《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第一章 瑞雪兆年 腊月三十,南穹突然下起百年未下的雪。 南穹皇大喜,特大赦天下,减轻赋税。 而此时靠近边境的一个小城镇中,苏家众人正讨论着如何处置面前这具尸体。 这是苏家老大苏长风的嫡女,名为苏洛惜,今年十五岁,是兴无城出了名的废柴小姐,昨日掉入冰河中溺亡了。 苏长风接到消息便匆忙从京城赶回苏家,看着面前苏洛惜已经冰冷的尸体,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老大你也别难过了,左右不过是个无灵域的小丫头,死就死了,又不是我们苏家的种。” 说话那人是苏家的老太太,苏长风的母亲,对苏洛惜这个嫡女最是不喜,明明不是苏家种却占着她亲孙女的位置。 苏长风悲痛的摇着头,“娘,你不知道,惜儿是……”欲说些什么却觉得也是徒劳,索性闭上嘴不再开口。 “我说大哥啊,不是我说你,一个外人的孩子你养大就不错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了,别想太多了。” “三妹、母亲你们别说了,找几个先生,把惜儿体体面面的葬了吧,我还得回京复职。”苏长风眼神在一瞬间如同老了几十岁一般,神色复杂。 苏洛惜死在这个腊月,却没体面的葬礼,尸体被小厮随意丢进兴无山中,拿着安葬苏洛惜的那几个钱喝花酒去了。 抛尸那小厮没发现,本来已经凉透的苏洛惜手突然动了动。 距离腊月已经过了三个月,陈锦年已经完完全全接受自己死掉且重生到别人身上这个事情。 摸着健在的双腿,这种感觉也是好得不得了的,她上辈子虽出生不凡天资聪慧,却被被挑断手筋,腿更是被一个死变态换走,变成一个残疾,被囚禁在一座极尽奢靡的宫殿中近百年,从对生的向往到一心求死。 现在那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尸体一定很抓狂吧? 她重生在南穹州,与东岐相隔万里,既然上天给她新生那她便努力修炼,报了苏家的仇再去报自己的仇。 此时东岐一座豪华奢靡的宫殿中,穿着一身暗红锦服的男人瘫坐在地上,看着轮椅上的女人眉目祥和,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宫殿外的侍女全都跪着不敢出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只在男人起身的那一刻全部落地。 男人低垂着眉,眼中是对生命的漠视和残忍,嘴里喃喃道,“你怎么舍得走呢,你怎么敢抛下我。” 陈锦年烤着自己刚刚处理好的野鸡,烤肉香飘十里引来了一个邋遢老头。 老头啃着从陈锦年手中抢过来的肉,不过片刻就被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堆骨头。 吃完的老头眼巴巴的看着陈锦年手中的另外一只鸡腿。 “臭老头,我就这一只鸡,大半让你吃了,你还想和我抢?”陈锦年黑着张脸把自己的鸡腿藏在身后。 老头看陈锦年的动作,悻悻的摆了摆手,“哎呀,你这个小丫头真的是,老头我像这样的人吗?”老头虽然嘴里这么说着,眼神却是不断往她身后看去。 陈锦年当着老头的面加快速度的吃完鸡腿,随后又往边上的火堆里面加了点柴。 老头就待在边上也不离开,眼睛亮亮的,陈锦年也就把他当保镖,安心的闭上眼睡着了。 在她睡着的时候,老头走到她身边,把挡在她脸上的几缕发丝撩开,晃着脑袋,“像啊,像极了。” 天一亮陈锦年就满山的跑,她在寻找几味药材,苏洛惜不是废物,只是被下毒了而已,只是不知道是哪来的毒,按苏家那些人的财力不应该能接触到这种药。 不久她发现个事,无论她动作多块,那老头总是能跟上自己。 重新站起来之后她各位喜欢动,那种四肢健全的感觉太舒服了。 “安阳草......”陈锦年回想着脑中这种毒的解药,可惜她找了大半座山都没看到,倒是找到不少现在用不着的药。 老头看着陈锦年怀中抱着的各种草药,心中满是好奇,一个大家小姐怎么识得那么多草药。 找到临近中午,太阳已经挂在正中间,山上的温度也高了些,陈锦年看向一旁的老头,“你去抓只动物,我来烤,分着吃行吗?” 听到这话的老头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人瞬间不见踪影。 等陈锦年生完火正准备去找老头,就见到老头拽着一只野猪在走过来,看起来丝毫不费劲。 眯着眸子走上前去,有些惊讶,“老头你这?” 老头咧开嘴笑着说道,“小丫头我饭量可是大得很,你快去处理,我快饿死了。” “你有匕首没?”陈锦年扒拉了下野猪,怎么说也有个几百斤,浑身臭烘烘的。 老头拿出过袋子在里面翻了好一会才翻出一把满是灰尘的匕首,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接过匕首,眸子不觉闪了下,匕首上的图案和她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虽然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用过,却在将剑鞘拔出之后闪过一阵寒光,让陈锦年不经暗道是把好匕首。 匕首很是锋利,轻轻松松就切下几大块里脊肉,也没在匕首上留下一滴血。 在河边清洗过后陈锦年提着几块肉回到火堆处。 肉架在火堆上烤的滋滋作响,把肉两面烤得金黄金黄的,肉汁散发出勾人的脂香,看着那有着漂亮纹理的肉,从鲜红色慢慢变成焦黄色,鼻息间弥漫的都是肉的焦香味。 陈锦年还没动手,老头就直接伸手就拿了一块肉,结果烫得急放回去,小眼神幽怨。 陈锦年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走火堆中的树枝,火慢慢变小直至熄灭,用削尖洗干净的树枝穿过烤肉,再用匕首切成一串一串的。拿起烤肉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你机灵。” 陈锦年递过去一串烤肉,深深感觉这老头真实多了,也可爱多了,比起东岐那群老家伙好多了,她好不容易跑回去他们一怕死就把自己扭送回那个男人手里。 心中越想越气,陈锦年恶狠狠的咬下一大口烤肉,嚼着像是在嚼那几个老家伙的肉一般。 老头看着陈锦年这副凶狠的样子,拿着肉的手一哆嗦,咧嘴问道,“丫头,你这一个上午找了这么多草药是要做什么?” “制药解毒。” 陈锦年整理了下草药,发现只缺那一味安阳草,蹙着眉把要用到的草药放到一旁。 “你手伸过来我看看。”老头把串上面的肉全送进嘴里,然后唑了下手指,两指放在陈锦年手上。 陈锦年有些嫌弃的看着那两个手指头,她宁愿被一只油腻腻的手把脉。 看他神态认真,脉了好一会之后,收回手指吐出三个字,“太毒了。” 陈锦年不动声色的擦了擦被老头手中把脉的地方,疑惑望向老头,“怎么了?” 老头正襟愤恨道,“你这毒可是胎毒,你的母亲生你的时候肯定遭了很大的罪。” 第二章 遇雙蛇 陈锦年有些诧异,她刚刚好像看到老头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大概是看错了吧。 “我倒是从未见过我娘亲,只是听说我并非是我爹的亲女儿。”陈锦年说着又想起手臂上的胎记,胎记在左手小臂上,苏家少有人知道。 或许她是什么人寄养在苏家的,这老头给她的这把匕首不会就是在试探她吧? 老头看了眼一旁的药材,从他的袋子中拿出一株安阳草。 陈锦年看了眼安阳草,又看了看老头。 “给,你应该就差这株药了吧。”老头的眉目一下慈祥了许多,倒是让陈锦年一时有些不适应。 接过安阳草,陈锦年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识海中放着她的契约丹鼎,那是她用命换来的丹鼎,上古神鼎妙华鼎,用它炼丹再废物也能成丹。 不过它炼丹与其他丹鼎不同,它只能用精神力驱动,且只认准一个人,契的是魂契,除非陈锦年魂飞魄散负责无论去哪都能再找到它。 这鼎被她获得之后就曾引来许多人的觊觎,被那人打怕之后就不敢来找她抢鼎了。 此鼎是所有人都想得到的神器,让她在一个认识才一天的老头面前展出了她实在没有把握。 老头看陈锦年正皱着眉不说话,开口问道,“你不会是没丹鼎吧?” 陈锦年一顿,似乎是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心中不经窃喜老头给了她理由。 老头晃愣着脑袋从袋子里翻出一个普通丹鼎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接过丹鼎之后素手一挥,属于妙华鼎的魂火浮现在掌心。 小心翼翼的操控着魂火的大小,将草药一株一株丢进去分解提纯,留下有用的药液。 最后慢慢混合在一起,一点一点的结合在一起,渐渐成型,一股丹香从丹鼎中散开,看得老头那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丹成鼎开,一颗赤红色的丹药浮在丹鼎上。 陈锦年伸出手接过丹药,满眼欣喜的握着药。 老头把丹鼎拿到手中仔细研究了好一会,确定自己确实是随便拿了个低级丹鼎之后看向陈锦年的眼神更是高深莫测。 陈锦年撇了眼老头,“我服下去了,记得多帮我看好周围,别让野兽跑出来给我吃咯。” 只见老头神色异常的点了点头,陈锦年径直服下丹药,盘坐在原地。 在服药丹药的那一刻,陈锦年只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好似被火灼烧一般疼痛万分,头上浮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内视着那一股灼热在吞噬体内的毒素,丹田的存在感变强了许多。 在吞噬完最后一缕毒素之后,原本灰蒙蒙一片的丹田变得清晰可见。 陈锦年睁开眼睛,有些虚弱的瘫坐着,额上的汗珠顺着滴进眼睛里,刺痛得让她睁不开眼。 抬起手揉揉眼睛,却感觉到哪不对劲,强行睁开眼一看,手上满是污垢,把手抬到鼻子下一闻,直接扭头就开始干呕。 “什么鬼味道!呕……” 在陈锦年缓了好一阵子之后,看着老头正一脸幸灾乐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跑出去准备洗个澡。 在去小溪的半路上,陈锦年一脸纠结的躲在树后边看着前面的场景。 “怎么又是这种场景,上次害我被囚百年,这次我该不该救?” 面前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正与一直灵兽在打架,由于行动不便落了下风,情况岌岌可危。 终究是在灵兽的致命一击下来的时候,陈锦年大步跑过去,祭出识海中的妙华鼎朝着灵兽砸了过去。 灵兽一下子就被妙华鼎砸扁,陈锦年收回妙华鼎对着男子说道,“你快走吧,这兴无山灵兽野兽众多,你一腿脚不便之人不适宜待在这里。” 说完的陈锦年快步离开,似身后有猛兽追赶她一般。 隐世锦看着救了自己的小煤球跑得比兔子还快,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在下一刻,两个白衫青年出现在隐世锦身后,“属下来迟,还请少主责罚。” 隐世锦没有说话,只是手一挥,三人便消失在原地。 走到溪边的陈锦年祭出妙华鼎盛着溪水,用魂火把水烧温,再慢慢脱下身上的衣服整个人泡在水中。 时不时冒出几个泡泡上来,足足在水中憋了一刻钟才出水,看着溪水流动的方向慢慢的搓起身上的污垢。 这一澡洗了半个时辰,等陈锦年走到火堆的地方,地上放着那把匕首,臭老头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冒着烟的火堆在那里。 蹲下身子拿起匕首一脸可惜轻叹,“这野猪肉可还剩一大堆呢,怎么就走了呢” 许久未曾见过人的她其实对这个老头还是很好奇的,这个臭老头也不知道留个话,说走就走。 把火堆熄灭,陈锦年在山中找了个山洞,在把洞清理一番后,就一直待在山洞里修灵。 有着上辈子的修灵经验外加这具身体的天赋本就不差,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灵者三阶。 陈锦年一向器重实战,这是她师傅教的,光是只有修为没有实战经验的人是很难有所成就的。 刚杀死一只一阶疾风鼠的陈锦年看着面前这头二阶雙蛇,握着匕首的手又收紧了些。神色有些凝重。 雙蛇,双头同心,配合默契,齿上有剧毒,蛇身坚硬无比,智如七岁婴童。 二阶雙蛇相当于两个配合默契的灵者三阶修灵者。 陈锦年握紧手中的匕首,不给蛇头进攻的机会,飞身上前就是一刀往它的眼睛刺去,在接近蛇眸时被雙蛇一尾巴拍飞。 在空中借力转了一圈安稳落地,只是被蛇尾拍到的腰部隐隐作痛。 接下来陈锦年不再近身,而是在远处运转灵力朝雙蛇丢灵刃,砍得雙蛇满身是伤痕,只要雙蛇一动她也跟着退两步。 两者正僵持着,就在陈锦年打算继续进攻的时候,远处传来声音,那声音让陈锦年身体一僵。 那是苏家一个旁系的声音,没少欺负苏洛惜,身体本能的攥了赚拳头,看向那个带着一堆人跑过来的身影,陈锦年忽然就生出个坏心思。 据她所知那个旁系资质不差却也没多好,勉勉强强靠苏家流出去的丹药晋到灵者三阶,却也没什么实战经验。 陈锦年摸了摸腰间的面具,那是前几日她用木头雕刻的。 借力后退几步,快速戴上面具后,陈锦年朝着雙蛇甩了一道灵刃过去,还没等雙蛇反打回来就带着挑衅的对着雙蛇抬起手,戏谑的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呀!” 第三章 苏悟梦 雙蛇瞬间被面前这个狡猾的人类激怒,摆动着蛇身就要过来攻击陈锦年。 口中吐出许多毒液,毒液所到之处皆被腐蚀出一个一个洞,陈锦年朝着那几个身影飞速跑去,手中结印的动作却未停止,丢下一个防御阵之后,猛的撞进一边的旁系的怀里。 “哪来的……美…美人?”旁系看着陈锦年露出的下半边脸,还有那双流波溢彩的美眸,愣了一下就准备伸手抱住陈锦年。 却不料陈锦年身形一转离开他的怀中,惨兮兮的望向他,“这位小公子,还请救救奴家,后面……后面有条蛇追着奴家,奴家害怕。” 苏洛惜本就生得美,只是在苏家苏洛琪就见不得她的脸,总是往她脸上涂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导致脸上出现一些疙瘩,几次想划花她的脸被柳姨娘拦了下来。 在山中这几个月陈锦年把脸上的伤治好了,更是每天吃好喝好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起来,身高更是猛增。 旁系看着陈锦年这幅柔柔弱弱的模样,这腰肢好似轻轻一碰就会折一样,理所当然的以为追着她的不过是一条小蛇。 “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帮你斩了那小蛇。” 看他语气狂妄的模样陈锦年就知道他误会了,蹙着眉眼波流转仍是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那就多谢公子了,年儿害怕,可以躲到后面去么?” “你去吧,等我斩了那小蛇带着它的尸体找你。”旁系似是装帅一般祭出自己的灵器素娄剑,便疾步上前。 陈锦年也立刻躲到后面去,看着旁系孤身一人上去,嘴角勾起一抹笑,眸中哪还有什么害怕,有的只是嘲讽。 不过一会就传来了那个旁系的惊呼声,只见他衣衫褴褛一身狼狈的往这边跑过来,恐惧占据着他的双眼,时不时挥动着素娄剑往雙蛇身上丢剑气,此刻的雙蛇本就被陈锦年激怒又被困在原地好一会,现在看到人类更是凶狠,蛇身飞快的扭动着追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就吞下好几个随从。 此时陈锦年已经轻飘飘的飞上树枝,靠着树叶遮挡着自己,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只见那旁系手中动作不断,许多印结随之飞出砸到雙蛇身上,如同给雙蛇挠痒痒一般。 随从逐渐被雙蛇吞下,到最后只剩下旁系一个,却不想雙蛇突然停下,用蛇尾卷起旁系,像是玩玩具一般把旁系丢来丢去。 很快那旁系便被打得昏头转向,口吐白沫。 直到雙蛇玩腻了把他抛在地上,沙尘四散开,迷了陈锦年的眼睛也迷了雙蛇的眼睛,雙蛇使劲一尾巴拍下去,实实在在的拍偏的许多,只是余波拍到了那旁系的半边脸。 陈锦年看着他捂着脸蜷缩着,脑中闪过一些场景,心中起了一丝恻隐之心,攥紧手中的匕首,皱着眉从树枝上轻轻的飘下去,一道灵气打断了雙蛇准备再来一下的心思。 雙蛇双瞳都红得可怕,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扭着蛇身就要一口吞下陈锦年。 陈锦年在一个蛇头的蛇信子伸过来时果断出手,手起刀落,那蛇头的蛇信子就这么被陈锦年一刀砍下。 被砍了蛇信子的那个蛇头痛苦的摇摆着,打断了另外一个蛇头的进攻,就在此时,陈锦年身子一扭把浑身的灵气聚集在匕首上,咬破舌尖以血为印刺进雙蛇的七寸。 砰——雙蛇随着刀刺入而缓缓倒下,蛇瞳中满是不甘的抽搐了两下就死了。 陈锦年熟练的操刀把雙蛇的灵核刨出来放进衣袖里,又大步走向那旁系的位置。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会喘气之后陈锦年就在他身上搜摸了好一会,她记得每个家族都会为本家子弟发放一块符牌,只要捏碎就会传送救助信息到本家去。 找了好一阵子陈锦年才在他腹部的位置摸出符牌,用力捏碎后就疾步离开了原地。 只在她离开后不久,那个旁系身边就出现了几个中年男子。 “梦儿怎么搞成这样。” “把他带回去看还有没有救吧。” “四哥你看,这是雙蛇,还是二阶的。” “莫不是梦儿单枪匹马的杀了这雙蛇?可真是少年骁勇,快过来搭把手,尽全力救活梦儿。” 带着苏悟梦离开的那几人并未察觉到苏悟梦的身上散发着奇怪的气息。 陈锦年走在山中时不时的灭几只一阶灵兽,不过片刻就收集了各种灵兽的灵核。 对如今修为尚浅的她来说,二阶灵兽的灵核是最好的,可是太废力气,她不过是打了一架便浑身汗如雨下整个人有种不着地的感觉。 就她刚刚与那只雙蛇的那一架看似简单,稍有不慎就就会被吞入蛇腹。只一战就耗费她太多心力了。 轻叹着喝了几口溪水,靠在树下闭目养神。 而此时苏悟梦家,一个炼药师正皱着眉的配置着缓解这位梦公子的病症的药。 梦公子从回到苏家至今未醒,梦魇不断。 梦中,苏悟梦看着面前的冷艳女子,死死的攥着她的肩膀质问她为什么害他,女子却只是轻轻一挥手就不屑的把苏悟梦打倒在地上。 前一秒还冷着一张脸的女子又瞬间变得可怜兮兮的,一脸冤枉的说,“公子怎么能这么说呢,奴家没有害你啊。” 苏悟梦足足在这场梦魇里面困了一个月,连救他回来的长老都快忘记他。 醒过来的苏悟梦在被几位长老询问了大概的事情经过之后便继续休息,只是到了夜晚,房中却不见他的踪影。 翌日便传出苏家公子苏悟梦大病初愈深夜连闯兴无城大大小小共87间青楼、花楼、小作坊。 外边传言沸沸扬扬,苏悟梦却是满不在意,这几日他展现出更佳的天赋,连小长老都差点打不过他,让苏家旁系这一家对他寄予厚望就不再管束着他。 兴无城的这些事情似乎影响不到陈锦年,她此时正跟着一个白团子满山的跑。 事情还要从几日前说起,那天陈锦年正靠着野兔,晾在一旁觉得差不多能吃的时候眼前一闪,烤兔不见踪影,只剩下一根棍子留着她手中,这可把她气坏了。 在连续六次被偷走烤的食物之后,陈锦年终于抓住了这只偷她食物的小家伙。 小家伙被陈锦年捏着后颈肉,摆动着四只小短腿,嘴里还哼哼唧唧的,似是不满陈锦年这么对待它。 在差点被陈锦年烤了之后就乖乖的听话了起来,与陈锦年达成每天一只烤鸡跟在陈锦年身边的协议。 那小家伙可幸运了,走到哪哪就有好东西,一度让陈锦年怀疑它是麒麟,却在看它眼巴巴的哼唧着撅了撅小屁股之后断了这个念想,传说中的麒麟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第四章 进城 陈锦年倒是没有骗它,还承诺只要找到一件好东西就加餐一个鸡腿或者兔腿,导致现在这小家伙跟打了鸡血似得满山找好东西。 “饭团你慢点,我追不上你了!”陈锦年叉着腰气喘吁吁的动着脚。 饭团是陈锦年给小家伙起的名字,当时陈锦年是打着看笑话的心思取的,没想到这小家伙还就喜欢,刚叫出口它就开心得打滚,给她乐坏了。 饭团听见陈锦年喊它,乖巧的听了下来,眼中却是遮挡不住的嫌弃。 陈锦年走到它身边,啪的一下就拍了它的头,也不管它那满是抗议的眼神,提着它的后颈肉就往前走。 “你这小家伙一天天吃那么多,怎么不见长。”陈锦年看着它一副生气不理人的样子撇了撇嘴,擦干净饭团的小脚后就把它放在肩膀上。 小家伙立刻就得寸进尺的爬上陈锦年的头上,缩成一团哼唧了两声就睡上了。 陈锦年一脸无奈的看着前面的灵草,用匕首慢慢的挖出根部放进旁边的箱箧里。 找了地方把箱箧放下,随后又结印打下几只鸟,拔光羽毛清理内脏后放在火上烤着。 香味散开,饭团立刻就清醒,睁开眼睛撇了几眼,气愤的在陈锦年面前直哼唧,虽然没有契约但是陈锦年总是能正确的认识到它说的什么。 无奈的摆了摆手,露出一副无良商家的嘴脸,“就只有这些,晚上再猎些好吃的,你爱吃不吃,你不吃我还能吃多点呢。”说着拿起一只烤鹌鹑当着饭团的面就啃了起来,急得饭团是直蹦跶。 看着饭团的模样,陈锦年笑着那了另外一只烤鹌鹑,晾了一会后撕开递给饭团,一人一兽就这样美滋滋的吃着烤鹌鹑。 期间饭团没少吐槽陈锦年的手艺或者是鹌鹑的肉质,让陈锦年掐了好一会的脸才闭上嘴乖乖吃肉。 南穹夜晚的星空十分好看,陈锦年坐在小溪边的大石头上,悠哉的望着天空,心里竟有一刻想着要不就待在这里不走了吧,可手中胎记的地方随之而刺痛了起来,吓得她不再想这件事,反而是坐起来研究着这块胎记。 什么破胎记,这不会是苏洛惜那家伙把契印定在胎记这里了吧? 陈锦年心想着,脑中闪过几个片段。 那是九岁时候的苏洛惜,那年很冷,虽还是未曾下雪,却冷得湖中的鱼都不出来游,苏洛惜穿着单薄的衣衫跪在苏老太太的院中一动不动的。 那是苏洛琪故意打碎老太太心怡的镯子嫁祸给苏洛惜的,老太太本就不喜她,一听说是她打碎的镯子气得当场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滚去院外跪着不给饭吃。 那一次苏洛惜被冻晕在院子里,老太太让人把她抬回院子里,没有请郎中,更别提炼药师了,像是打定主意想让苏洛惜病死在床上一样。。 那天夜里苏洛惜发起了高烧,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等醒过来时她便只见到她的父亲担忧的站在一旁与炼药师谈论她的病情。 那次病好后她的身边就多了一名叫罗叔的炼药师,罗叔很亲切,对她总是很恭敬,炼药的时候总是很专心,却在一天下午被老太太叫去,回来后便莫名其妙的上吊自杀了。 那是苏洛惜第一次对老太太产生恨意,她当着老太太的面质问她,得到的就是十棍家棍落得下不来床。 伤好的那天晚上她强撑着站在院中立下天地誓言要让老太太生不如死。 天地誓言所降下的契印就落在……手上的胎记上。 看完一小段片段的陈锦年整个人都不好了,难怪会疼,这可是天道誓言,不完成是要命的。 接下来陈锦年又探索了苏洛惜的记忆,发现她陆陆续续发下六个誓言,其中属这个最狠:我会把苏洛琪抽筋拔骨,让她成为无家可归之人,若违此誓便是魂飞湮灭。 陈锦年脑中回荡着这句誓言,感觉心中凉寒,让苏洛琪成为无家可归的人,难道是……杀光苏家人。 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瘫在石头上,连一旁的饭团都发现异常,舔了舔陈锦年的手蜷缩成一团待在她身边。 一觉醒来,陈锦年就开始思考怎么完成苏洛惜所立下的天地誓言,让她屠杀整个苏家那是不切合实际的,她又并非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无家可归或许可以设计让她被逐出苏家,至于抽筋拔骨这就不难了,苏洛琪对苏洛惜做的恶本来死都不为过,还能活着其实她感觉苏洛惜已经很仁慈了。 换做是她肯定把苏洛琪的魂抽离身体狠狠的揉成一团炼成丹药。 此时苏家中正修炼的苏洛琪突然打了个喷嚏,皱着眉对着一旁的婢女喊道,“没眼色的家伙,没看见本小姐打喷嚏了吗?还不快去多点几盆炭火。” “是…是,小姐。”婢女立刻下去多添了几盆炭火。 苏洛琪翻着父亲苏长风从京城带回来的书,眼中满是不耐。 要不是因为京城才女多,她才不会去学这些个东西。 想着京城中的王公贵族,但凡随便嫁一个她这辈子都是衣食无忧的。 脸上洋溢着笑,心中想着美梦,手中的书却是一页也未曾看进去。 这是陈锦年重生以来第一次进城,随便找了家药铺卖了几株草药后,就拿着钱去买了几身新衣裳。 换了新衣裳的陈锦年立刻就带着饭团去了兴无城味道一绝的饭馆,边吃边听着饭团吐槽这家店的特色菜。 许是冤家路窄,门口走进一个穿着墨色锦服的男子,男子带着半边面具,神色阴沉,一进门整个热闹的饭馆都安静了下来。 四周鸦雀无声,只等着男子径直上楼进了雅间之后,楼下才慢慢恢复刚刚的热闹。 陈锦年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人谈论刚刚那个男子。 “这梦公子的脸莫不是真的治不好了?” “人治得好再说吧,听说昨日他又掐死了几个婢女。” “哪是掐死啊,我听我在苏府的表姐说,那是活生生死在床上的。” “.…..” 听着四周的谈论,陈锦年颦眉望向楼上紧闭着的雅间,她或许不应该放他回来的,倒是给兴无城放了个祸害回来。 看着满满一桌子菜,陈锦年示意饭团抓紧吃完,急忙付了钱之后转身就要离开,却忽然站定,一双眸子直直撞进身后之人的眼中。 收回目光,陈锦年垂眸暗道流年不利,抬起脚就准备赶紧离开,却被人拉住手。 侧身看了一眼苏悟梦,不过一月不见他竟瘦了这么多,气质也变了许多,现在看着她的眼神还怪渗人的。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苏悟梦低哑的嗓声人陈锦年微微一怔,一月前这人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 抬起眸子,轻声道,“公子认错人了,放手。”虽语气轻柔,眼眸中却难掩桀骜之气。 苏悟梦松开手,神情冷漠的道,“你确实不是她。”话一说完就接过一旁小厮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第五章 江大公子 陈锦年巴不得赶紧离开,就在刚刚她发现苏悟梦这个家伙居然已经是灵者五阶了,且气息稳重不似强行提升出来的。 结合这个人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样子,陈锦年深觉此人危险至极,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左手拎着饭团飞速离开饭馆,直到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陈锦年才停下来擦了擦汗。 饭团一脸不解的看着陈锦年,陈锦年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那家伙和我有仇,他脸上的疤就是我害的。” 饭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指了指陈锦年的肚子。 陈锦年几乎还没吃什么东西,急着跑就让饭团抓紧吃,感觉到肚子空虚的陈锦年苦着一张脸,心中骂了苏悟梦千百遍。 她都还没尝两口咸淡!!全让饭团吃进肚子里了。 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在楼下吃完晚饭后陈锦年找了离苏家最近的一座高楼,握住窗顶用力一翻上了高楼楼顶,坐在上面观察着苏府内的人员流动。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头走出来,定睛一看是柳姨娘,苏洛琪的亲生母亲,也是契印对象之一,看着她七拐八拐的走着离开自己的视线,陈锦年暗道现在下去已经晚了,站起飞身而下,果然,已经见不到柳姨娘的身影了,在一个小摊子内隐匿身形蹲了近一个时辰才见到柳姨娘走回苏府。 陈锦年在黑暗中双手飞速结印,把一个传音符术印在柳姨娘身上,在一旁听着耳边柳姨娘那边传来的声音,除了一开始听着柳姨娘问了苏洛琪,后面都是她吩咐下人和洗澡的水声。 没有任何收获的陈锦年挎着一张脸回到客栈房间中,看着睡得正香的饭团,恶趣心生,走过去用手捏住它的鼻子,心中倒数三秒,饭团准时睁开眼睛,炸毛满眼不满的瞪着陈锦年张开嘴就一口狠狠的咬下去。 陈锦年及时收手,熟练的把饭团捏起来然后自己躺好再把饭团放下。 “你说说你有什么用,一进城你也不能搜到别家去,这好东西没有了,你的肉也跟着没了。”无视饭团那抗议的小眼神,陈锦年絮絮叨叨的吐槽了好一会才睡着,临睡前素手一挥灭了房中的油灯。 天一亮陈锦年的生物钟准时让她清醒过来,撇了眼睡得正香的饭团,把它放进衣袖里就下到一楼。 楼下有几个客人正吃着早饭,讨论的无非是一些八卦和江湖传言。 听了一会觉得无趣的陈锦年拿着手中的包子就上了街。 街上很是热闹,许多开着店铺的小摊小贩脸上都是笑容,充满这人间的烟火气。 许久未逛过街的陈锦年忍不住冲动,买了许多无用的小玩意儿,玩腻了就递给衣袖中的饭团,这些东西最后的归宿都是被饭团吃掉,陈锦年还是很好奇饭团它怎么吃下去的。 在这兴无城,仇人四处可见,不过一会她就遇见了几个与苏洛琪交好曾侮辱过苏洛惜的家伙。 出于报复心理,陈锦年轻移莲步走到那几人旁边,面不改色的给她们身上撒上痒痒粉,随后买了盒口脂就姗姗离开,躲在暗处观察那几人。 只见几人痒痒粉发作一直站在原地挠,引得许多路人驻足而观。 陈锦年不知道,不远处一家茶馆上,一位白衣公子正眸中带笑的看她。 公子右侧的小厮跟着看完那边的情况,不免感叹道,“公子,这姑娘下手可真狠。” 公子淡笑,也不再看向陈锦年,轻轻抿了口茶,优雅起身离开茶馆。 留下茶杯中剩下的半杯茶水在杯中回荡着。 客栈中人流众多,陈锦年习惯的叫了壶酒,坐在楼下听着兴无城往来行人的讨论。 修灵界哪一派的爱恨情仇,凡界谁和谁的最近在做什么,南穹皇后宫的二三事。 “听说过几日城主要举办一场则新大比,把我们兴无城的修灵天才都送去京城。” “这时我听说过,据说从去年城主就隐约给几大家透过信。” “要说去这次的第一非良公子莫属,年级轻轻就是灵者六阶,据说城主还给良公子请了个炼器师傅。” 良公子,江卿良? 陈锦年对这个名字倒是不陌生,苏洛惜很崇拜这个家伙,经常打听这家伙的行踪和喜好,没少被人嘲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法刚一出来,就听到隔壁桌的人说了句。 “要说苏家那位小姐走得也是急,从前她就喜欢打听良公子,这次好不容易可以见到,却是……” “唉,这废物若是不出身在苏家或许不会被人诟病,还能是个开开心心待嫁闺中的小姐。” 听着旁边人的讨论,陈锦年垂着眸望向丹田处,她确实可怜,若是没这毒就算在苏家也是绝对吃香的。 或许是有些厌了,陈锦年回到房间里头倒头就睡。 一睁开眼已是深夜,外头正宵禁,四处无人,跳窗飞身到屋檐上,站在离苏家最近的地方,一眼望去,就只有柳依琴的院子灯火通明。 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陈锦年忽然想到苏洛惜很想见到的那个良公子。 脚尖轻点整个人如燕子一般轻盈飞起掠过屋檐,不过片刻就来到城主府旁边。 城主府很安静,似乎只有一些侍从在巡逻,怀中的饭团突然钻出来就往城主府跑去。 饭团速度很快,根本不是陈锦年能追得上的,眼睁睁看着饭团跑进城主府,陈锦年颦眉想了想还是飞身进了城主府。 偌大的城主府差点没把陈锦年累死,心中不经暗道等找到饭团这个臭家伙一定把契约结了,要不然它随随便便就跑走还要累死她。 几乎跑遍全府,陈锦年终于找到小白,只不过有一墙之隔,按照城主府的规格,住在这里的应该是城主的儿女,里面要么是江二小姐,要么是江大公子。 很快她就确定了,里面是江大公子,因为饭团正在人家面前打滚逗乐呢。 江卿良慵懒的嗓音从院内传出,“你这小家伙倒是有趣,你主人呢?” 饭团一边哼唧着跑到墙边猛的跳过院墙,江卿良也跟着跳过来,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无异常。 手指轻轻一勾,勾起地上哼唧叫的饭团又回到院子里。 就在他回去的一瞬间,离这个院子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树枝抖了抖,一瞬间整棵树都消散开。 陈锦年拍了拍胸脯,轻叹这饭团简直要命。 幸好她上辈子是个符术高手,一个区区的障眼法还是施展得出来的。 陈锦年眸子暗了暗转身就离开了城主府,回到客栈中,一夜无梦。 大早上顶着个黑眼圈走到楼下吃东西,不知是不是巧合,江卿良抱着饭团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看着饭团十分大气的用小爪子指着别人桌子上的食物,等指完之后还得意的朝陈锦年投去嘚瑟的目光。 江卿良跟小二说了声饭团指的全点之后,就低头一看,就看小白一直看着一个地方,顺着看过去。 一个穿着茶白衣裙的少女低头盯着桌上的早点,好似在和什么较真,用筷子狠狠的戳着一个包子。 第六章 苏家 突然,少女抬起头来对着一旁正收拾桌子的小二喊了句,“小二,给我上十盘烧鸡。”说这还朝小白团子瞪了一眼。 许是察觉到什么,江卿良垂眸掩住神色,那少女却是在烤鸡上了之后端着一盘,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 “公子这是你的灵宠么?真可爱。”把烤肉放到饭团面前,却不见饭团有想吃的神色,眼中还有些惊慌。 想起前日在茶楼上看见的那一幕,江卿良就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个小团子怕是她的灵兽逃跑出来玩还敢明目张胆出现,面前这盘肉怕也下了什么不好的药吧。 陈锦年笑着夹起一块肉递像饭团,只见饭团猛的跳到陈锦年的肩膀上讨好的蹭了蹭陈锦年的脖子。 熟练的捏住饭团的后颈肉,对着江卿良作辑,“在下的小兽给公子添麻烦了,让公子破费了。” 虽脸上带笑,眼中却满是疏离,江卿良抬头看着陈锦年,抿了抿唇缓缓开口道,“几月不见,倒是变了不少。” 只见陈锦年的笑意突然僵住,死死的盯着江卿良的眼睛。 江卿良抬筷子夹起一块肉,递到嘴边,陈锦年伸手打掉肉,坐在凳子上盯着江卿良,“竟不知良公子认得我这个废物。” “你既已诈死离开苏家,怎么还想着回来?”江卿良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十分优雅的吃相让陈锦年感觉他像是在自己家吃山珍海味一般。 身子微斜用手撑着下巴,微挑着眉,“报仇不行吗?苏家欠我的东西很多呢。” 嘴上虽这么说着,脑中不断的搜索着有关江卿良的记忆,记忆中二人分明就是不认识的,是苏洛惜单方面明恋江卿良,可看江卿良这般熟稔的样子。 “是么。”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陈锦年,两人沉默的吃完早饭就各自离开。 陈锦年没有用过多的时间思考那个江大公子与苏洛惜不为人知的二三事,悠哉的走到一家茶馆,坐在二楼边品茶,边等着一只车路过,据她所知,苏长风每三个月都会从京城回来,这次好像是有什么事延迟了,今天就是他回苏家的日子。 陈锦年不过坐了半刻就见到熟悉的马车赶过来,起身走到栅栏边,左手微微凝聚了一道灵力,朝着马脖子打过去。 马惊了前蹄猛的抬起,整辆马车失去了控制,惊了的马四处踩踏着他人的摊位,索性无人受伤,马夫从马车上面摔下来,车内的苏长风早已飞身出了马车,沉着脸挥手一掌把马打死。 转过身正要和百姓们道歉,却一眼看见站在茶馆二楼栅栏边上的少女,少女面容清冷,摸着手中的灵宠平静的与苏长风对视。 苏长风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别人或许认不出来,他不可能认不出来,那是洛惜!他的女儿苏洛惜!!已经死了四个月的人突然出现在苏长风面前,让他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百姓们目光不善的看着苏长风,却又有些忌惮他苏家家主的身份,修灵之人是他们这种没灵域的凡人惹不起的。 陈锦年垂下眸子掩住眸中情绪,要说苏长风也是很疼爱苏洛惜的,只可惜一年常不在苏家,就算苏洛惜受了什么委屈也从不会和他说,性子越发孤僻,与苏长风的父女情也渐渐疏离。 陈锦年走到楼下,站在一众百姓的后头,穿着上与这些平民百姓还是有些区别,倒也显得突兀。 苏长风缓过神看向人群外的少女,大方得体眼中毫无畏惧,与四月前大相径庭。 迈开步子走近,百姓们不解的让出一条道,“惜儿?你真的是惜儿?你还活着!”苏长风嗓音微颤,脸上的表情有些滑稽。 周围的百姓被这一幕吓到了,苏家不就只有那个废柴大小姐字里有惜吗?听说被苏家草草葬在城外了,怎么突然活生生站在大街上?而且这大小姐论长相论仪态都不似传言中那般不堪,分明就是出落水灵仪态大方的大家闺秀。 陈锦年秀手轻挥不顾饭团反对把它收进灵兽空间中,在早上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教训这个家伙,没想到它直接张嘴咬了陈锦年的手指和陈锦年签订的生死平等的契约,让陈锦年哭笑不得。 陈锦年朱唇轻启,“爹爹。” 看她神色如常,并没有见到他的喜悦,苏长风一时之间心中填满愧疚。 苏长风牵过陈锦年的手,神情真挚道,“惜儿,爹带你回家。” 陈锦年抬起眸子,一双明眸抹上雾气,低头不让苏长风看见,默默的跟在苏长风身后看着他赔偿那些摊位的损失。 待马夫雇了辆马车回来后,又上了马车缓缓的驶向城中心的苏家。 苏长风端坐着,时刻保持着一副家主的模样,眼神却一直在观察着他几月未见的女儿。 “惜儿当时不是……” “当时女儿陷入假死,被丢到了兴无山,遇到一位炼药大师救了我。”陈锦年不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了。 苏长风拧着眉,半天才说出一句,“我留了一大笔银子让他们安葬你。”沧桑的脸上露出小孩犯错后小心翼翼的表情 “若是被葬或许爹爹就见不到惜儿了,父亲不必自责。” “……” 陈锦年神色冷清,撇了一眼陷入沉思的苏长风,继而转头看向窗外。 苏洛惜这十五年最幸运的是有苏长风这样的父亲,最不幸的是有苏长风这样的父亲。 若换做是上辈子她在族中被这么对待,她会是什么样呢?突然想起族中有一人的遭遇与苏洛惜格外相似,她做的…… 马车离喧闹的街市越来越远,周围的高门府宅多了起来,离中心越近,陈锦年的心越静。 本是苏长风回苏家的日子,众人看着与常日不同的马车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认得马夫的。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马车停在苏府门口,苏长风也缓缓下了马车。 只见苏长风下了马车之后转过身伸出手,一只纤细的手搭了上来。 迎着风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儿淡淡的扫视了四周站着的人,大都是苏家子弟与下人,只是这么重要的场合苏洛琪居然没在? 苏老太太扫了眼陈锦年就收回目光,苏老太太不发问,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敢出声,只是迎着苏长风二人进了大厅。 第七章 沉入冰河 众人落座之后,苏老太太才开口询问,“长风,这位是?” 陈锦年走到苏老太太面前行了个礼道,“惜儿见过老夫人。” 苏老太太脸色猛的一沉,站起身来目光凌厉的盯着陈锦年的眼睛,似乎在确定她是不是在说谎。 却见她神色如常,并无半分破绽。 苏老太太望向苏长风沉声问道,“当真是惜儿?” 苏长风朝老太太点了点头,“惜儿福大命大,陷入假死后被高人救了,只是此次安葬之事我全权交给母亲,惜儿为何会……” 苏老太太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倒也有拿一锭银子让两个家丁把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此事……” “此事是妾身的失误,本是让两个家丁去安排先生来做法事,未曾想那二人会错意了,这才如此。” 娇柔的声音一响起陈锦年冰冷的眸子直直射了过去,倒是把开口的柳依琴吓了一跳。 几月不见这个小贱人的性子倒是野了不少,等家主走后看她怎么收拾这个她! 柳依琴的异常不过一瞬,便又恢复成一副娇弱可欺身份低微的姨娘模样。 这个看起来好似双十年华的女人其实已经三十了,保养得也是极好的,眉目细长勾人,风姿灼灼。 她是苏长风唯一的妾,苏老太太主意纳进府,想让她多生几个给苏家留条后,连生了两个女儿后苏长风去了京城,就再也没机会了。 靠着生下苏茜茜这个天赋不差被收进修仙大派的女儿,多年来掌管着苏长风这一房的后宅事物,或是因为苏洛惜的存在,苏长风迟迟没有把她扶正。 陈锦年低垂着眸,手指搓了搓手心几处月牙印,有些粘稠的感觉,许是流血了。 “那两名家丁呢?”苏长风黑着一张脸,他苏家的大小姐被两个家丁抛尸荒山,这是他想都不会想到的事。 柳依琴朝门外喊了声,就见两名家丁被苏府的侍从压了上来,不解的跪着地上。 “你二人是如何安葬大小姐的?” 苏长风放开身上属于修灵者的灵压,看着两个家丁,脸色很难看。 “我……我二人把小姐放入棺材中,葬……葬在城外了。”家丁有些结巴,神色满是心虚,苏长风的灵压直直压在二人身上,更是让二人有些撑不住。 “是……是啊家主大人,我二人将大小姐安葬后就回到家中了……” 苏长风拿起一旁的茶杯就砸了过去,怒吼道,“你们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面前的人是谁!” 茶杯狠狠的砸在一名家丁的腿上,腿骨与茶杯接触的清脆声响起,大厅内安静得可怕。 家丁抬起头就撞进陈锦年那双平静无波的眸中,吓得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手止不住的颤抖,张开的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名被砸断腿的家丁强忍着疼抬起头看过去,脸上更是毫无血色,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醒着的这名家丁好似傻了一般,双目无神的瘫坐在那里不动。 看着二人的模样,陈锦年从衣袖中拿出一包药粉倒在晕死过去的家丁身上,只见那人的肉迅速被药粉腐蚀,露出骨血。 家丁很快就被痛醒过来,捂着被腐蚀的地方嚎叫着,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 “你二人还不快说实话!究竟怎么回事!?”苏长风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只见那桌子的一角直接被拍了下来,柳依琴更是缩了缩身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动。 那家丁身子猛的一抖,“家主啊!是我们二人贪财!我们二人拿着安葬小姐的钱去喝了花酒……”这话一说苏长风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看向一旁冷漠的陈锦年更是心中揪痛。 陈锦年心里其实有些复杂,若是没有这两个家伙她或许都没机会重生到苏洛惜身上。 “拉下去沉进冰河。”苏长风低沉的声音传出拉回了陈锦年的思绪。 苏长风虽是常居京城,在苏家还是有一定威严的,此话一出立刻就有几个人出来把人拉走。 他起身站在陈锦年面前,神情认真态度诚恳,“惜儿,这四个月你受苦了,以后爹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横眉扫过在座的苏家众人,他不知这些年苏洛惜过得如何,更不知这些人究竟是怎么背着他欺负这个才十五岁的女儿。 “爹爹,惜儿想回房休息。”陈锦年神色略显疲惫,隐约感觉身体有些不适。 “好,去好好休息。”轻轻拍了拍陈锦年的肩膀,侧身看向房梁 上,“流砂,从今日起你就跟在大小姐身边。” 只见从房梁上飘下一个身着蓝衣劲装,腰佩骨剑的少女,神情倒是与陈锦年有几分相似,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像极了装大人的小孩。 陈锦年带着流砂按照记忆中的路走到自己的院子前,就看见了一堆杂物脏物堆砌在院子里似乎是把这里当成一个垃圾场一般。 抬起脚踏进院子,陈锦年的脑中闪过了许多苏洛惜在这里生活时的记忆,一种空洞和孤独感向陈锦年侵袭而来。 那一瞬间像是回到了被刚关进宫殿的时候,无尽的黑暗,每天都尝试着动却动不了的腿,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没有尊严的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衣服走过来的男人,仍是一副少年的天真模样,却如恶魔一般杀人不眨眼。 走得越来越近,陈锦年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冰冷,心跳动得飞快像是要撞出自己的心脏一般。 砰—— 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极为陌生的装饰,流砂正趴在一旁睡觉,陈锦年晃了晃有些晕乎的脑袋坐了起来,流砂自然也被陈锦年起身的动静吵醒,脸颊上还有些印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小声问道:“小姐你要喝水吗?” 陈锦年点了点头,流砂立刻起身走去倒了杯水喂陈锦年喝,跟陈锦年讲起她们进院子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离陈锦年进自己院子已经过去三日了,在她进了院子后人就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流砂背着陈锦年刚刚好遇见过来的苏长风,立刻就让家里的炼药师医治陈锦年。 不过炼药师说她体内有些毒素,身体还有些虚弱,要多修养忌四处奔波,饮食也要清淡些。 陈锦年探了探自己的脉搏,她才刚一天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对她下手了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眸中寒意乍现。 转头对流砂轻声道,“去休息吧,我看你一脸疲倦,等睡醒再来找我。” 第八章 知书 等流砂走后,陈锦年才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瓶口向下手指轻轻一敲瓶底,就见到有一只小蝎子从中掉了出来有些起床气似得轻轻蛰了陈锦年的手掌心两下,陈锦年有些无奈的把手指伸过去,蝎子立刻就咬住陈锦年的手指头,吸吮着流出来的血。 刚让蝎子吸完毒的陈锦年正有些头晕,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苏长风大步走到床边。 “惜儿,手伸出来让爹爹看看。”苏长风看起来面容憔悴,似乎几夜未眠,眼中的关心却丝毫不减。 陈锦年轻挑着眉伸出未被蝎子咬过的手,看着苏长风用灵力探着自己灵脉,随后震惊的看向她,“你竟真的开了灵域?!” 陈锦年也不否认,低眉颚首道,“那位高人喂了女儿一颗丹药,在山中那四个月他老人家还教了惜儿不少。”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看着苏长风深信不疑的样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而此时千里之外,一个邋遢的老头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嘴里念叨着,“肯定是那小丫头在说我坏话!” 苏长风和陈锦年唠了一些家常后就离开了花津院,把饭团放出来丢到门外看门后,陈锦年盘膝坐地,熟练的吸收起四周的灵力。 直到近天亮才睁开眼,很好,她的修为又涨了不少,灵者四阶只要再努力一把就能晋升灵者五阶了,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天赋和这具身体那么宽阔的灵域。 想着昨天没见到苏洛琪,陈锦年有些小失望,在看着流砂刚从小厨房端过来的早膳时,心中郁闷瞬间飞到天外天,。 “小姐你刚刚在想什么啊,皱着眉跟个老头似的?”流砂被陈锦年特许坐在一起吃,现在嘴里还塞着东西,跟个小仓鼠似的。 陈锦年戳了戳流砂的脑袋,“你怎么也跟个老太太似的话多,吃饭。”说着还拿起一块糕点塞进流砂刚刚有些空位的嘴里,吃饱喝足陈锦年刚准备要带着流砂出院子,就看见一大群人跟在一身红衣,如火般热烈的苏洛琪身后。 “早啊,小妹。怎么想起来来看大姐了。”陈锦年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一副好大姐的样子。 苏洛琪拧着眉,她明明亲眼见苏洛惜淹断气,还朝着她的胸口打了几掌,怎么会还活着。 若是陈锦年知道她现在内心的想法,肯定得给她来两拳,她说呢!怎么淹死胸口会那么疼。 苏洛琪不屑的看着一脸笑意的陈锦年,娇声道:“大姐因祸得福,小妹不来看看怎么行,是吧,大姐──” 说着苏洛琪左掌附灵力朝陈锦年的胸口打了过去,却不料陈锦年抬起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推,就破开了苏洛琪这一掌。 淡淡的撇了一眼苏洛琪的左手,冷声道,“小妹倒是好学,一大早就来找大姐切磋,家里人还好,若是去外面说不定这手就要不得了。” 苏洛琪把手缩都背后,目光不善的瞪了眼陈锦年,“不劳大姐费心!”继而转身带着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旁的流砂看得是目瞪口呆,她跟在苏长风身边这段时间自然也了解很多苏家的事,可是苏家三小姐对大小姐直接动手毫无尊敬的样子和她想象的有些出入啊。 陈锦年看着苏洛琪离开的身影神色如常。 正当陈锦年感觉腿脚有些僵准备进屋内时,一个小丫头猛的跑进院子朝她这跑过来,在流砂正要伸手拦住的时候,陈锦年出手阻止,仍由这小丫头在抱住自己。 “小姐……小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陈锦年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脑中也浮现出对应的人。 “知书?”一念出这个名字,知书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抬起眸子哽咽道,“小姐,她们都说你死了,知书不相信!她们就把我关起来,还不给知书吃饭。” 一脸委屈的模样让陈锦年有些无措,抬起手擦了擦知书的眼泪,缓缓把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的安抚着,很温柔,这幅温柔的样子或许陈锦年自己都想不到。 知书是苏洛惜捡来的,是个傻姑娘,因为苏洛惜给了一个包子就跟在她身边,只要给她吃的,无论怎么样都行。 哪怕之前苏洛惜过得并不如意,她也一直陪着,在她不在的日子里,知书受的苦可想而知。 握住知书的手,却听见一声痛呼声,“疼!” 陈锦年目光一敛,把知书的衣袖慢慢卷起来,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有,有些已经发脓,甚至还有已经可以看见蛆在扭动的。 拉着知书进屋子,陈锦年让流砂去请炼药师过来,随后拿出藏在衣里的药,慢慢撒在知书的伤口上。 手上的伤口虽是疼的紧,知书却一直认真的盯着陈锦年。 “小姐,你好像变了。”知书的表情傻乎乎的,声音又有些软糯,让陈锦年想起自己的胞妹小时候也是这般可爱,如今应该已经成为一方强者了吧,这小丫头还曾当着那人的面发誓救她出来,可惜被一掌拍飞。 陈锦年温柔的摸了摸知书的小脑袋,“是吗?小姐是不是变好看了?” 知书摇了摇头,“小姐身上的气息变了,以前的小姐气息是白色的,可现在身上是暗红色的。” 陈锦年脸色猛的一变,知书莫非有什么奇异之处是苏洛惜不知道的?修灵者的魂珠大多以白色为主,而魔族,是暗红色。 “你一会流砂姐姐来了你看看是什么颜色的好不好?”陈锦年好似哄小孩一般哄知书,知书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在流砂带着一身蓝衫炼药师进来之后,陈锦年在一旁研究着南穹和东岐两地的炼药有什么区别。 炼药师先是用灵力探进知书的体内,再处理了一下伤口,确定并无过重的内伤之后调配出一瓶治疗药剂让她服下。 服下不过片刻,就见知书手中的伤口结痂长出新肉再到脱落,速度飞快。 而与东岐截然不同的是,东岐多以炼丹为主,只是对炼丹师的要求苛刻了些,反观南穹,低层普遍都是炼药师,门槛较低却也很快见效,不过还是有些不利于携带。 第九章 炼药 观看了制药全过程的陈锦年觉得倒是有趣,只需要将药材中的药液提取出来,再将他们慢慢融合与炼丹。 她拿起炼药师放在桌上的药材,学着他的样子拈决,手中灵火慢慢靠近药材,把药液提炼出来,在药液几乎快要离开药材的时候,稍一用力,药液瞬间蒸发出一团青气,消散在空气中,一股药香倒是传了出来。 神识从中抽出,陈锦年蹙着眉看向半空中已经枯萎毫无灵气的灵草,而一旁的炼药师一句话也不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药材,把步骤放慢让陈锦年看清楚。 药材被灵气包裹着,用灵火慢慢炙烤逼出药材中的药液,一点点漏出来的药液被他用灵气隔开,后面的灵液也慢慢逼出来和之前的合在一起,其中一丝丝药息与药材的牵丝也慢慢变淡直到消失。 枯萎的药材被炼药师随手丢在一旁,拿起一旁一个小罐子就把这些灵液装进去递给陈锦年。 “大小姐若是想学制药倒也简单,这是入门的第一课,忌焦忌躁。” 陈锦年接过罐子向炼药师拱手,“多谢。” “我叫肖柯,住百草院,那有专门为苏家弟子修建的炼药房,大小姐不嫌弃可以去炼药房学习。” 肖柯边说边收拾着带过来的东西,陈锦年和流砂送他出了院子之后,陈锦年就让流砂去休息了。 走进屋中,就看见知书正趴在桌子上眨巴着大眼睛,看到陈锦年进来之后立刻坐直了身子,“小姐,流砂姐姐是白色的哦,不过……” 陈锦年挑着眉看向知书,轻声问道,“不过什么?” 知书抿了抿嘴,“流砂姐姐腰间那把剑很奇怪,时灰时白的。” 陈锦年微微颚首,难道是把妖剑?不应该啊,南穹对妖一向忌惮,曾被妖族入侵过的南穹向来对妖赶尽杀绝。 隐住心中的疑惑,陈锦年揉了揉知书的头,柔声道:“你去床上睡会,一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趁着知书睡觉的时间,陈锦年跑到百草院中,刚刚好碰见肖柯蹲在药田中挖药材。 “来了。”肖柯声音冷清,听起来却也很舒服,好像完全不惊讶陈锦年会来百草院,轻轻的把灵药放进一旁的盘子里 陈锦年跟在一旁观察肖柯,发现他几乎每五息就挖出一株不知名的药材,根部都保持完好无损。 等到盘子几乎装不下的时候肖柯才停下挖药的动作,托着盘子走向炼药房的方向去。 炼药房是十几间屋子连在一起的,第一间是肖柯的专属,这是肖柯除了授课之外第一次带人进这件药房。 走进药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整齐的柜子,每个柜子上的抽屉都有写名字。 柜子旁是一排架子,架上琳琅满目,各种各样的药瓶整齐的摆放着,可以看出主人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肖柯先是信手拈决,凝聚出一个水球,把刚采的药材都清洗了一番后大手一挥,每种药材所对应的抽屉随之打开。 药材井然有序的飞入抽屉中又慢慢合上,肖柯又朝着几个抽屉轻轻勾了勾手指,把其中的灵草拿出几株来摆放在干净的药桌上。 陈锦年拿起一颗通体雪白的小珠子,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 肖柯拿起一旁架子上的书,是一本封面看起来很破旧的南穹万药录。 “这是雪乌的灵核,可用于压制火毒,消除火灵力的持续伤害。” 陈锦年拍了拍书上的灰,掀开第一页,书中的内容一篇一篇的浮在书上,快速的翻着,陈锦年却感觉很是轻松几乎扫过去都能记住其中的内容。 在看完最后一页的时候,陈锦年轻闭着眼,很快的过了一遍脑中刚刚看过的这些灵药。 肖柯深深的看了陈锦年一眼,拿起雪乌灵核碾碎放进一旁的药瓶之中,只见药瓶中的灵液沸腾起来,猛的冒出许多红色的气体出来,刺鼻得很。 陈锦年捂着鼻子,顺手拿起一旁一株灵草快速的逼出灵液滴进去,气味瞬间消散。 “你做了什么?!”肖柯还没来得及看清陈锦年的动作就看见自己添多了灵核的药剂恢复平静不再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加了一味炙炎草,抵消了多余的灵核,只不过可能把握得不太好,这瓶药剂算是废了。”陈锦年一副无辜的样子。 她一时顺手啊,真不是故意的,这家伙不会把自己赶出去吧? 肖柯拾起因为被陈锦年逼走一半灵液而枯萎的炙炎草,嘴里喃喃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嗯?”陈锦年满眼疑惑,不解的拿起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的药剂,放在鼻下嗅了嗅,“你在研制驱金乌火毒的药。”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药剂中的药大多是和解火毒相关的灵草灵液,还有一味金乌天敌的精血在其中,不过这药剂本就融合得不是很恰当,杂质也是偏多,药与药之间几乎无法维持平衡,加入雪乌灵核让这药的平衡完全打破。 肖柯身形一怔,脸色有些僵硬,“你怎么知道?” 见陈锦年没有回答自己,而是学着自己的模样挥动着手从抽屉中拿出许多药材。 整齐摆放在桌面上,素手一挥,魂火出现在她手中,小小的火苗轻摇闪烁着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熄灭的感觉。 只是靠近一些,便能感觉到来自魂火上散发出来的那令人不经腿软的远古气息。 肖柯看着陈锦年素手一挥,将药材浮在魂火上炙烤,全神贯注的在提取药液。 陈锦年神识聚集是上面,清晰的感觉到灵液一丝丝的脱离药材形成一颗颗不大不小的药液。 接着第二株、第三株……直到最后这株药液完全提取出来之后,陈锦年已经浑身是汗了,脑袋隐约有些刺痛,大概是神识消耗过大导致的。 看着眼前浮在半空大大小小几十滴不同的药液,陈锦年屏息敛气,缓慢的把第一滴药液移动到第二滴药液旁开始细细融合,融合中还不断的去处杂质和多余的药性,在第一滴融合成功时,陈锦年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其实并没有把握能融合成功,如果没成功或许这些费了半天提炼的药液会直接消散蒸发在自己眼前。 本着再接再厉的精神,陈锦年又龟速的融合了这面前这些药液,最后一滴药液,在陈锦年慢慢的剥丝抽茧般一点点的把需要的药性融合进这一大滴金色的药液中。 “轰——” 只在药液融合成功的一瞬间,一股药香溢满整间炼药房。 陈锦年整个人无力的往椅子上倒下去,瘫坐在上面一动不动。 而在她药成的那一刻,肖柯就已经拿着捏在手中许久的药瓶接住了那一大滴药液。 眼中满是惊叹,放在鼻下嗅了嗅,更是立刻用结印封住了瓶口防止药性挥发。 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外边已经暗得不能再暗的天色,陈锦年有些懊恼,早知道炼药那么费时间就不炼了。 她现在只感觉脑壳痛,手发热,丹田空虚,整个人都像躺在云朵上一般不着实际。 看着前面拿着一本本子正记得认真的肖柯,陈锦年只想朝着他大吼一声,“给我叫饭去!!” 而实际上她完完全全没有力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身体的本能驱使她闭上眼睛休息,在看了最后一眼肖柯后,陈锦年终于忍不住合上双眼,进入梦乡。 第十章 井中女鬼 陈锦年睁开眼时,就看见知书蹲在她面前用手正数着她额前的碎发,肖柯早已不见踪影。 伸手摸了摸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陈锦年只感觉浑身酸痛,这大概就是在椅子上就这么睡着的代价吧。 知书一看陈锦年醒了,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姐你终于醒了,你怎么跟大懒猪一样睡到晌午啊?不过小姐身上的披风是我去拿的哦!我厉害吧,嘿嘿……”说着还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陈锦年无奈的伸出酸痛的手揉了揉知书的小脑袋,这傻姑娘这么可爱,她真的很不忍心说她什么啊。 算了,一直这样也挺好的,她不求知书改变什么,只希望她一直这般开心就好了。 收拾了一下走出炼药房,就看见流砂冷着一张脸守在门外,一旁还站着一脸焦急的肖柯。 “肖柯你怎么了?”陈锦年一问出来肖柯立刻就跑到她面前。 “你炼的药剂不见了!我明明记录后存放进琉璃盒中的!” 肖柯情绪有些激动,他明明记得自己放进琉璃盒中,可早上却连琉璃盒的影子都没见着,大早上人穿着见里衣搜遍整个百草院,一砖一瓦都未曾放过。 “大不了再炼一份就是了,不用那么着急。”陈锦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完,肖柯整个人面呈沮丧,一脸痛苦的抱着头,“可是冰河的精珠已经没有了,下一次要等明年了……” 陈锦年有些不明所以,“那就明年再炼一副,我到时候再帮你就是了。”不过是一瓶药剂,明年的自己修为都不知道恢复得多高了,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阿清等不到明年了……今年是最后的期限了……”肖柯满脸绝望,二十来岁的男人无助的哭了起来。 而这时,守在门外一个早上的流砂跟陈锦年讲述了关于肖柯的故事。 肖柯原本是长参城有名的炼药师,那年因为与人打赌要炼出一份药剂来到了兴无城。 他要寻找藏在兴无山顶的金乌兽,取其幼子之血炼制药剂。 却没成想被打赌那人暗算,险些丧命,而带有金乌毒的那一爪子,抓在了他的妻子卫清身上。 他带着妻子四处奔波寻找炼药师为其解毒,最后只得到一名高级炼药师留下的一句话。 三年内若不能解开此毒,便只能被此毒灼烧至死。 后来他就带着妻子来到苏家,当了苏家的炼药师,不断寻找各种能解火毒抑制火毒的药材进行提炼融合。 昨天那一份的失败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已经是他失败的第无数次,可没想到陈锦年那一滴药解开了这服药的关键点。 在陈锦年炼出那瓶药剂的时候他便知道,妻子有救了,想着早上征求她的同意,未曾想兴奋一夜未眠的他一早起来却找不到那瓶药了。 陈锦年想着召出饭团帮忙搜寻,神识一扫,发现饭团不在灵兽空间中。 抬起左手拈决凝聚出一只由灵力化成的灵蝶,灵蝶在肖柯手中停留片刻就向院外扑棱着翅膀飞去。 顺着灵蝶飞的路径,四人很快就来到一座荒废的院落,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一股植物腐烂的味道迎面侵袭而来,偌大一个院子中空无一人,微风吹动着院中半人高的杂草,地上堆积着厚厚的一层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主干的树叶。 在府中生活多年的苏洛惜也从未来过这个院子。 猛的联想起记忆中一些下人的谈话,说这院中有一个白衣女鬼,白日这院子是府中最阴凉的地方,夜晚总是传来嘶哑的哭声。 陈锦年看着灵蝶停在院中的石桌上消散,微蹙着眉摸了摸石桌,上面已经是一层灰了。 走进屋里,里边几乎没有一出地方是完好无损的,四处破烂不堪,许多地方都结满蛛网,唯独……梳妆台出的椅子是干净的。 走出屋子的陈锦年就看见腰间佩剑的流砂走了过来,朝她摇了摇头,而肖柯更是面如死灰。 一把拉起肖柯,“别那么悲观,院中一定有人。”肖柯抬起眸子看向满脸自信的陈锦年,神情慢慢振作起来。 对!他不能放弃!一旦放弃阿清就没有活路了! 三人搜索着院子,突然知书跑了过来,附耳在陈锦年嘴巴说了一句话,让陈锦年眼前一亮。 随手凝出一条火藤,走到一颗几乎没有树叶的树下,嘴角微扬,戏谑的看了眼树上那几片被风吹动的叶子,“还不出来?要我给你一下?” 话音刚落只见树身剧烈抖动着,一个女人猛的从树身中飘出来。 抬起指甲极长的手,张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的朝着陈锦年的胸口袭去。 流砂立刻拔出佩剑挡在陈锦年身前,一人一鬼打了起来。 流砂看起来年纪不大,剑息却十分沉稳,剑气如云翻滚不休,招招致命。 而女鬼却好似不善于近战,只是无力的反击着,片刻便已浑身伤痕,身上的白衣也被鬼血染黑。 支撑不住的女鬼跪倒在地上,陈锦年伸手拦住正要动手的流砂。 走上前挥出一道魂力让女鬼平复下来,女鬼逐渐散开浑身的黑气露出原本的面貌。 “为何偷我药剂?”陈锦年很好奇,一个藏在树中的怨灵偷她的药剂有什么用? 女鬼长着嘴好似在说什么,很着急的指着自己的嘴。 定睛一看,她的口中竟没有舌头!? 陈锦年掐诀凝出一道咒印打在女鬼身上,院中瞬间就响起了女鬼清脆的声音。 “救他我想救他!” 女鬼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嘴,张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以说话了! 伸手拽住陈锦年的衣袖,“求小姐救救他!他还没死!这药剂我不知道有什么用我只想救活他!” 陈锦年点头不语,女鬼带着她来到一口枯井前,直接跳了下去。 感觉自己太阳穴猛的突突了两下,陈锦年轻叹一声也跟着跳下去。 一下来就发现井中别有洞天,井中几乎是按照地面上的院子布置的,跟随着女鬼走进屋中就看见一个类似于祭台一样的里屋,院外虽阴冷,井中却暖和得紧。 肖柯和流砂紧跟在陈锦年后面跳下来,四人一齐走进里屋,祭台中央浮着一颗散发这微光的珠子,周边还围绕着一圈魂灵滋养着那颗珠子。 陈锦年素手一挥,那人身旁的魂灵尽数回到女鬼身上,一时间女鬼的气息强了不少。 第十一章 渡劫 女鬼的眼神从进来那一刻起就从未离开过祭台中央的那颗珠子,好似在透过珠子看自己的爱人一般。 意识到什么的陈锦年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咬破,横空一划,眼前景色突变,祭台的珠子前站着一个双目无双的中年男子,男子周身满是死气,却被那珠子上牵连着。 陈锦年看向那男人的脸时,已经完全压制不住内心的震惊,那是罗叔,六年前自尽身亡的罗叔! 用还在流血的食指绘制出一道符咒打在珠子上,只见珠子血光大现之后变成一缕魂站在原地。 “他为何会在这?”陈锦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实在想不明白,苏洛惜当年明明是亲眼看着他死在眼前的,怎么会在六年后他的魂会出现在苏家一口枯井里。 女鬼像是回忆起往事,启唇轻声道,“当年我与他相恋,却被老太太棒打鸳鸯,他被逼死,而我二人的定情信物中存放这自己的一缕魂……” 原来,女鬼是当年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侍女,与罗叔相恋之后被老太太发现,让罗叔在自己和女鬼中选一个。 选了女鬼的他毅然回到院中自尽,当时二人定情是用自身的一缕魂制成魂珠,交换定情信物,罗叔死后她一直把魂珠佩戴在身上直到半年后她外出时,遇见几个地痞流氓,被欺辱致死,其中包括用簪子挑断她的手筋,暴力的拔了她的舌头,刨开她的肚子。 本只是化作冤鬼的她因为心生怨念取了那几人的命,却因此不能去地府投胎,只想着回到苏府中找了个这个偏僻无人居住的院子,最后选了这个以前二人私会定情的地方,在院中的枯井里修炼。 意外融合进院中那棵几乎枯萎的树中,成为魂体,却也受到牵连不能离开苏府。 修炼数年的她除去周身阴冷几乎与人无异,之后她经常靠着吸食因为自己存在而导致阴凉的院子所招来休息的下人的精气,摸索出了魂体的修炼方法。 她心中不愿放弃罗叔,用自己的魂灵不断滋养罗叔那一魂,自己却也因为失去魂灵护体而变得虚弱。 “小姐,我自知无用,可是我不想看他死!”女鬼拿出藏在体内的琉璃盒,满脸悲戚。 肖柯立刻拿过手离开枯井,生怕药剂再被拿走,而流砂护着身后的知书,始终没把剑收起来。 “流砂。”陈锦年轻唤了一声示意流砂带着知书离开,流砂点了点头,带着知书也离开的枯井。 流砂心中清楚,小姐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四月前还是废物的小姐如今竟已是灵者五阶,在这兴无城的同辈中已经算是翘楚了。 还有刚刚那她从未见过的奇怪术法,能让没有舌头的女鬼说话,或许苏家主也不知道吧?既然敢展示,那就不会担心她说出去。 陈锦年看人都走光,把手搭在还处于苏醒状态的罗叔胸前,手中不断传出白光,嘴中不断的念出一段段的符咒。 突然,罗叔睁开了双眼,一双深邃几乎不可见的眸子直望进陈锦年的眸中。 罗叔扫过四周,看了眼自己的手,忽隐忽现的,再看着面前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少女,面露惑色。 “罗尤……”女鬼出声脸上有着喜悦与悲伤两种不同的情绪,罗叔看过去,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只能用动作表达自己的想法,抱住眼眶红润的女鬼,似安慰的轻抚着她的背。 女鬼无助的看向陈锦年,陈锦年无奈的摆了摆手,“这我没办法,这是太久没说话了,多练习练习就恢复了。” “罗叔,如今你只能选择成为魂体,等修成大道再重塑肉体。” 在她看来对罗叔来说成为魂体是最好的结果,只要修炼得当迟早都能重塑肉身。 罗叔松开抱着女鬼的手,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直接在现成的祭台中央坐下 再次咬破手指,陈锦年绘制出一个血色符阵,从阵法中慢慢浮现出一把通体漆黑的笔,只见她十分熟练的接过笔,没有任何前兆,运气周身的灵力绘出一道道金色的符咒印是祭台上。 将笔浮在上方,陈锦年双手微张,两指并拢结印,嘴里不断念出一条条晦涩的符咒,符咒围绕着罗叔,隐约泛着血光。 井中变得阴冷至极,一时间整个石室都被符阵的金光和符咒发出的血光所包围。 而井外,本来阳光明媚的天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密闭,院子上空的乌云中时不时闪出几道闪电。 陈锦年口中的符咒不断输出,罗叔的身体也逐渐变得真实,突然之间,天中劈下一道天雷,天雷犹如巨蟒一般穿过裤脚上方,从罗叔的头上直直劈下。 罗叔的身形瞬间变淡了几分,陈锦年死咬着舌尖,支撑符阵的手微微颤抖着,殷红的鲜血顺着陈锦年的手滴在石床上。 紧接着第二道天雷劈了下来,罗叔的身影几乎变得透明,陈锦年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身上的茶白衣裙。 心里暗道如今的实力还是太弱,从前帮小鬼变成魂体不过是随手施展符术就可以解决,如今她召出殁炎笔居然也只能挡住半成渡劫天雷。 “用你的魂力护住罗叔,最后一道劫雷要来了。”陈锦年强疼着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朝着女鬼大喊。 女鬼当即将浑身的魂力都输到罗叔身边形成一个保护罩。 第三道天雷劈下,符阵闪烁出暗红色的光,几乎把院子百丈以内的灵力都吸进了井中,源源不断的输进陈锦年的以内。 ── 第三道天雷只被挡住不到三息就劈在罗叔身上,而在此之前陈锦年手上的灵力完全凝成实质挡在天雷前,消耗着天雷的威力。 在灵力破碎之后天雷劈在罗叔身上,只见罗叔消散在石室中,再次凝结出实体时已与人几乎无异。 陈锦年有些虚弱的勾了勾嘴角,闭上了眼睛。 殁炎笔也化作一缕黑光落在陈锦年右眼眼尾处,看起来像极了泪痣。 城主府内,江卿良放下手中的灵剑,看了眼那停留在苏家之上气势汹汹的雷劫云,垂眸淡笑。 在离南穹国千里之外的七决山上,隐世锦看着面前的棋盘,轻落下手中的棋子。 “倒是没想到在这下界还能见到如此高超的符术师。” 坐在隐世锦前的男子落棋的手微怔,继而笑道,“谁知是不是神界哪位神君下来历劫呢。” 隐世锦淡笑的拂了拂袖吐出三个字,“你输了。”起身走向崖边。 “诶!少主你要不再让我三子?我定能赢你一把的!!少主!”男子着急起身就要追上隐世锦。 却发现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不见了踪影,赌气似的把棋局打乱,还不解气朝着旁边的山打了好几掌,几乎一眼望去,七决山旁的山没有一座是完好无损的。 陈锦年一睁眼就看见挎着一张冷脸的流砂。 “怎么了……”沙哑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渗人,陈锦年一开口流砂就端着一旁用灵力温着的药过来喂陈锦年。 眨巴着眼乖巧的喝下药,听见里屋动静的罗叔和罗婶两人走了进来,二人已经换上正常人的衣服,就这么站着也几乎没人能看出来二人不是人,只有用手接触二人的时候才会发现手是直接穿过去的。 “大小姐,你好些了吗?”罗婶见陈锦年脸色惨白,眼里满是担心。 “好多了没事的。”陈锦年好似无所谓的想摆手,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手上包了几层纱布,“这是……” 流砂看了眼罗家夫妻俩,没好气的说道,“肖药师说了,小姐手中的筋脉几近破裂,虽是有药剂却要好生调养。” 陈锦年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腹诽,“什么破药苦死了!” “罗尤,说来你倒是和小姐有缘,之前跟在小姐身边,如今成为魂灵还是小姐帮的。”罗婶靠在罗叔的肩膀上亲密无间。 罗叔看着陈锦年的神情有些复杂,“小姐,六年了,你和我以前想的一样,长大了很漂亮。” 他看着陈锦年的眼神满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慈爱精神。 陈锦年轻笑着递过两颗珠子,“这是养魂珠,带在魂体身上有助修行。” 养魂珠通体幽蓝,在两人接过手之后自动的幻化出一条链子缠在两人的手臂上。 “罗叔,你和婶可以继续住在井中修炼,等我恢复些帮你们筑个聚灵阵。” 陈锦年交代了大部分自己所知道的魂体修炼的诀窍,在天色渐亮之后二人才离开。 看向一旁站了许久的流砂,柔声问道:“很担心我?” 流砂眨了眨眼,不敢直视陈锦年,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闷声道,“小姐当时浑身是血,流砂知道小姐有秘密,可是小姐照顾好自己再管别人可好?” “流砂,你知道吗?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什么都想把握住。罗叔是我童年时像父亲一样的存在,教我识文断字,教我炼药,他的死和我有必然的关系。”陈锦年眼中流露出悲伤的神情,那是流砂从未看见过的。 想到之前看到的还有她这几天了解的,面前这位小姐或许经历过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才铸就如今对她好一分她就还十分的性子吧? 陈锦年想起了前世族人的背叛,她在那一天失去了所有,仅剩的尊严都被那个男人狠狠的踩碎。 “流砂,你知道吗?我是一个你砍我一刀,我要你偿命的人。”陈锦年说出这话时一脸笑意,眼中的寒光却让流砂有些怔住。 流砂认真的看着面前坐在床上的少女,勾了勾唇说道,“我流砂愿以天地为证,今生绝不背叛小姐。” 陈锦年看了眼落在流砂掌心的契印,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她与流砂只是相识几天,却能感觉流砂对她有些不同,她明明只是受苏长风之名保护好她而已为什么会立下天地誓言,许是察觉到陈锦年的不解,流砂张了张嘴最后只留下一句话便换忙逃走,“小姐很像我姐姐。”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陈锦年不经失笑,摇着头把手中的纱布拆开,可以看见手上还有溢出过血丝的痕迹。 第十二章 闭关参赛 从衣襟中拿出一颗丹药服下,手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运起神识与饭团交流,“饭团你死哪去了?” “我在你那什么姨娘这找到个宝贝,等会我就回去。”饭团的声音像小正太一样,自从两人结契,就可以用神识沟通了。 饭团从前喜欢四处寻找宝物来换好吃的,自从来了兴无城几乎常不见踪影,后来被陈锦年威逼利诱了一番才交代自己天天出去卖萌,总有人会拿吃的给它,陈锦年也因此改了条件,只要寻到一件宝物就送它一瓶丹药。 望着外面渐暗的天,陈锦年终于见到饭团从窗户外边跳进来,嘴里还叼着一个指环。 “呐,就是这个,这肯定是好东西。”饭团把指环放到陈锦年手中然后跑去桌子上喝水。 拿起指环细细观察,指环上刻满云纹中间还隐约看得出是个古字。 古……据她了解南穹国与东岐边境好像就有一个隐世家族姓古。 可上一次见到古家人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听说后来那人也没放过古家,以他的性子,定是一个不留。 或许是她想多了,陈锦年把指环放在随身的药包中,却没发现在她放进去的时指环闪烁着黑色的光。 不知不觉回到苏家已经半月有余,苏长风丝毫没有要回京城的迹象,每天都抽空过来和陈锦年唠家常指导她修灵,生怕她修为太低会被人诟病。 陈锦年如往常一般早起锻炼,手持一把折扇使得飘洒至极,宛如活物一般,让人觉得手中好似拿的不是一把折扇而是一把绝世名剑。 一招一式皆是让人寒颤,折扇破空而下的声音不断在院中响起。 苏长风在一旁感叹这个女儿在山中遇到这位高人真是三生有幸,若是不用灵力以肉身持剑与她对战,自己都不一定能赢。 而陈锦年在苏长风面前仍有隐藏自己,虽然隐约有突破灵者六阶的趋势,但在苏长风面前却一直是灵者二阶。 已经压低几阶的修为,却还是让苏长风惊讶不已。 练累了的陈锦年走到桌边坐下,刚喝了一口热茶,就看见一个面容娇弱的女子扭着腰肢走进院中。 “老爷,这是妾身特地为您和大小姐准备的,这会子寒气重,大小姐身子又不好,别受凉了。” 柳依琴从一旁的食盒里拿出两碗热腾腾的姜茶,摆放在父女二人面前,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 陈锦年是最闻不到这味儿了,一闻就恶心反胃,眯了眯眸子,心中虽满是不悦面上却是不露半分。 这贱人大早上特意来膈应她的是吧?这些天她不吃姜的事整个厨房都知道,她这个管后院的会不知道? “琴儿有心了,只是这些天寒气重,出来还是要多穿些才是。”苏长风说着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穿得单薄的柳依琴身上。 “姨娘身子弱,还是多在院中养着才是,听说姨娘当年生小妹的时候落了病,可千万别着凉了,我还想看见小弟出生呢。”陈锦年面无表情的喝下面前的姜茶,撇了眼正暗暗扫视着院子的柳依琴,心中大概知道她来做什么。 “多谢大小姐关心,妾身定会努力为苏家诞下长孙的。” 柳依琴说着还有些羞涩的看了眼苏长风,丝毫没有被陈锦年踩了痛脚的样子。 自从那次落下病根,十二年来她都没再怀过,加上后来苏长风常出远门,更是没机会怀上,要不然生下长孙,就算苏长风不愿意,老太太也会逼着他把柳依琴扶正。 苏长风脸上挂着笑,心中也想着确实要给苏家留个长孙,看陈锦年不排斥的神情,应当也很想有个弟弟吧。 晌午苏长风就和柳依琴去了自己院子,陈锦年则是听着流砂说外面的新奇事。 “昨天江二小姐在城外山上捡了个残疾的男子,长得那叫一个美。”流砂形容江二小姐带回男子时的场景,生动形象。 陈锦年脑中闪过一个身影,当时兴无山她也曾救下过一个残疾男子,只不过处于那个男人的阴影,救下之后就落荒而逃了。 现在想来没讨点救命的钱也是亏了,那人身上的衣料是极好的,容貌也称得上是绝色,家世应当不错。 “还有……”流砂突然压低了声,在陈锦年耳边说道,“听说最近二小姐要回来了。” 陈锦年回想了一下,苏洛惜有两个妹妹,一个叫苏茜茜,一个叫苏洛琪。苏茜茜比苏洛琪有出息,七岁时被修灵大派的长老看上,就带走了,几乎很少回苏家只是每月都会寄回几封家书。 “她回来干什么?”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苏茜茜从小就是雷厉风行的狠角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犹豫,若是招惹到,那也是个麻烦家伙。 罗叔没死,那当时对老太太的誓言也直接作废,手中的契印淡了些,加强了掩住手中契印的符咒,陈锦年低垂着眸一副慵懒的模样。 “听说了修灵界那几大派要招收新弟子,现在各城都在举办比试选出三名去京城参加招新,二小姐是和一名长老回来的。”流砂不知从哪拿出一张告示。 陈锦年仔细的看了看,大多数一些文绉绉的话,简单说就是此次比试凡是兴无人士皆可报名参加,前三名以兴无城的名义去京城参加招新。 “半月后便是比试?” “是。届时以擂台的形式,城中心的擂台已经被江城主加强了。” “好,我去闭关,半月内除非是有性命攸关的事以为其他事情都不用来找我说。”陈锦年当机立断定下闭关之事。 走到罗叔夫妻俩居住的井边,纵身一跃进井,看着井中如今灯火通明的模样,与上面的院子唯一的区别就是在地下不在地上了。 夫妻二人此刻正坐在一起聊天,看到陈锦年进来两人还有些疑惑,“大小姐怎么来了?是有事找我们夫妻俩么?” “罗叔、婶,我来闭关,你们也知道我在外面不太安稳,老妖婆和小妖婆可天天盼着我死呢。” 陈锦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也不想来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可这里绝对是整个苏府最安静最安全的地方,她在井口处绘了符文加强井中气息的隐匿,就算在这里突破都不会有人感知到。 “大小姐,我有件事想告诉你。”罗叔神色有些凝重,也让陈锦年多了几分正经。 “罗叔你说就是。”陈锦年坐在石椅上,等着罗叔的下文。 “小姐可知你身上的毒是何毒?” “知道,蚀灵花毒,会蚕食体内的灵力,到丹田处时修为全无。”陈锦年如实回答,这毒对她来说解起来不难。 她之前一直想知道苏家怎么有这种毒,知道老头告诉她是胎毒时她才意识到什么。 “小姐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罗叔说便是。”陈锦年一副有求必应的样子。 “永远不要在外人面前以自己的面貌使用灵力。” 罗叔认真的看着陈锦年,倒是让陈锦年一头雾水,“为何?” 他好似回忆起什么,看着陈锦年的脸似乎在看另外一个人。 “罗叔?”陈锦年一声轻呼唤回罗叔飘远的思绪,望着面前正满眼疑惑的少女,眸中闪过一丝浅浅的痛色。 “你娘生前结仇之人甚多,你与你娘长得太过相似,出门在外怕是多有不便。” 陈锦年摸了摸下巴,眸子微眯,“罗叔认识我娘?” “我自是识得,我的命就是你娘救下的,本是受你娘嘱托来到你身边照顾你,只是未想后来也没陪你多久。”罗叔说到苏洛惜的母亲时,眼中有光,而后面又忽然黯淡了下来。 “她什么时候死的?”陈锦年更在意这个,她在苏洛惜的记忆中从未见到过关于她娘的记忆,而且小时候也曾意外听到自己并非苏长风亲女儿的事。 苏长风对外的解释是他与苏洛惜的母亲两情相悦,在京城迎娶后怀了苏洛惜,而她生苏洛惜时难产而死,所以才只能带着苏洛惜会兴无城让苏家养着。 而由于他常年不在城中,说在京城娶妻也无人怀疑。 “在你六岁的时候,她还是没能撑过去死在京城,临走前传音于我,让我照顾你。”罗叔有些愧疚的说着,他受托于人,却因为自己没能完成恩人的托付,恩人的女儿差点死于非命时他还在井中养魂。 “我答应您。” 陈锦年的声音在陷入沉寂的井中显得格外清脆,素手一挥手指尖凝聚出一股乳白色的灵力,慢慢幻化成一张镶金边的玉狐狸面具。 戴在脸上,挡住了大半的面容,只露出一抹薄唇微微勾起,本来平静无波的眸子露出几分少年桀骜。 “待出去时我换上一身男装就没人知道我是苏洛惜了。”陈锦年朝着愣住的罗叔和罗婶调皮的眨了眨眼。 “那以后要叫小公子了。”罗婶到底是曾经跟在老太太身边的机灵人,说着也暗中掐了掐还愣着的罗叔。 陈锦年笑了笑转身寻了一间空屋子朝着门处打去几道符印,走到屋中的蒲团盘膝而坐,心无杂念的吸收起周围的灵气。 罗叔感到腰间的疼痛缓过神来,看着正瞪着他的婆娘,咧嘴笑,“她男装时也是如此,当真是亲母女,连眼神都这般相似。” “你跟我说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吧,让你放弃京城的名声地位隐姓埋名到这照顾她的女儿。”罗婶笑得是眉眼弯弯的,却让罗叔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当即赔笑道,“那不是报恩呢嘛,要不是这次报恩又怎么遇见你这么个媳妇,你说是不是?” 罗婶一副勉强接受的样子,看向正修炼的陈锦年,低声问道,“你可知小姐是谁的孩子,当初老太太可是费尽心思也没让家主开口说出小姐的真实身份。” 看着自己一脸好奇的妻子,罗叔失笑道,“自是知道的,若不是嫁给那人,以她的性子早已名震修灵界乃至三洲了。” “是何人?” “是……” 第十三章 玉面公子 半月对于修灵人士不过弹指一瞬,陈锦年按时脱离修炼状态,将周身的灵气收起,挥手解开门口的符印走出去,一眼看见放在桌子上的早膳。 跑过去猛吸了一口香气,舀起一勺莲叶羹,入口,莲叶的清香蔓延到整个口腔,正喝着粥就听见身后有动静。 转身一看就见到知书拿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陈锦年就这样看着她从食盒里面拿出一堆糕点放在她面前,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眨巴着眼看着知书。 待知书一点头,陈锦年立刻捏起面前的糕点,飞速的吃完这几盘糕点,心满意足的伸了伸懒腰。 流砂拿着一件绛紫色锦衣走过来,“小姐,外面……” “叫公子。”陈锦年接过锦衣,翻看了一下确认无误。 流砂微微点头,忍着笑意,“公子,你可要快点,要不然赶不上报名参赛了。” 当即拿着衣服换了起来,换好衣服后,拿起一根金色的发带随意的把墨发扎起。 本就身材高挑的陈锦年穿起这一身绛紫色云纹锦衣,容貌俊朗,通身贵气,眼中更是难掩的少年桀骜。 “公子,这要不是知道你是女的或许我会爱上你。”流砂咋舌,双眼中全是惊艳之情,拿起一旁的玉狐面具给陈锦年戴上。 陈锦年身子微向前倾,靠近认真给她带面具的流砂耳边,薄唇轻扬,低沉着嗓音道,“能得流砂小姐爱慕,在下荣幸至极。” 看着流砂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陈锦年不经大笑出声。 笑得流砂是又恼又羞,朝着陈锦年胸口轻捶了两下,“公子最坏了。” 小打小闹后陈锦年留下知书在苏府,自己则是带着流砂去了城中心。 此时的兴无城正热闹得紧,每家每户前都挂上了一串串绯红色的风铃,那是兴无城的特色之一。 街上满是拥挤的人群,自从陈锦年这般的贵公子打扮一出现百姓们都让出一条道,纷纷暗下猜测这人是哪家的公子少爷。 带着流砂一路走到报名处,只有寥寥几人在报名,流砂解释着人家修灵人士谁人不想被修灵大派收去,一大早就过来报名,摩拳擦掌等着初试。 也就只有她,起了个床后还悠哉的吃了几盘糕点,一路上还一直给那些姑娘家抛媚眼。 记名之人抬了抬眼皮子,看陈锦年这幅打扮,拿起一张一块赤金色的牌子,问道。 “姓名?” “陈锦年。” “年龄?” “十七。” “……” 二人一问一答间,陈锦年的资料基本上都填齐了,接过那人递过来的名牌,随意将名牌挂着腰间,带着流砂走进场中。 参赛者与观台上几乎座无虚席,看着名牌上的座号,陈锦年于自己的座位上,流砂则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她身后。 扫视了几眼周围的人之后,陈锦年把目光就放在了高台处,高台上此时无人,十几把空椅摆放在上方。 显然十分无趣的场面让陈锦年哈欠满满,闭上眼睛假寐,场上许多人都在激烈交谈着,像陈锦年这种坐在那里睡觉的还是头一份。 流砂静静的看着旁边越来越多人落座,伸手轻轻推了推陈锦年。 一道流光划过天空,只见御剑而来的城主落在上座,而负责宣报之人立刻大喊道,“城主大人到~” 在城主之后又有两女御剑落在高台上,陈锦年定睛一看就大概能确定,那女的是苏茜茜,一身弟子服,腰间挂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响动着。 “明月教三长老付茹倩,明月教弟子苏茜茜到~” 随着宣报之人的声音不断响起,台上的座位也都坐上了对应之人。 城主站到高台边境,运气灵力将自己的声音散开,让场中的每个人都能听见。 “肃静,请各位参赛者从第一排开始依次上场抽取号码。”城主威严的声音响彻赛场,在赛场外的百姓们也能听见里头的热闹,眼中无不露出羡慕的神情。 陈锦年坐在第二排,无聊的拿出几瓶丹药逗饭团玩,旁边几个眼尖的一看陈锦年这般大手笔都想着过来结交。 结果当然是被无情的流砂妹妹凶跑了,又丢完一瓶丹药之后,陈锦年百般聊赖的看了眼抽完号回到位置上的人。 继而望向擂台上方,一名裁判正在宣读着同一号码对战双方的姓名。 “丁俊鹏对林梓青。” “王恩淼对曹颖。” 静静听着他念完之后,第二排的人也都起身走上擂台抽码。 陈锦年从匣中摸出一张卡,反过来一看,五号,那便是第五场。去登记之后,陈锦年又回来自己的位置上听那人宣读,直到念到自己,“门琛清对陈锦年。” 本来对这个名字没什么概念的陈锦年在听到身后之人的唏嘘声之后倒是多了几分认识。 “这门家今年怎么也想着参加这种比试?” “到底是没落了,若换做以前,这门公子最是喜欢.吟诗作对的,怎么会参加这种打斗的比试。” “这门家自从丢了城主之位后也是许久未见他们出来了。” 陈锦年看向被指指点点讨论的对象,门琛清穿着一件已经有些泛白的宝蓝色海络锦袍,双目有些空洞,看似充耳不闻的他修长的手指攥紧椅子的扶手,似乎察觉到陈锦年在看他。 偏过头朝着陈锦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礼貌的点了点头,陈锦年微微颚首以示回礼。 场上的参赛者们井然有序的上台抽号,很快,所有人的对手都已经宣读完毕,而擂台上的浮板上也写上了第一排十五场比试的序号。 擂台被分为五处,每次可以进行五场比试,只见宣报之人一声令下,前五场比试之人纷纷飞身上台。 相互拱手作辑之后就纷纷祭出自己的灵器,看得出身普通的修灵人士那是格外眼红。 一声声惊叹声在场内响起,陈锦年抬起慵懒的眸子望向擂台上,只见第一区的丁俊鹏手持破云剑一剑把林梓青的骨鞭砍出一道剑痕,更是把她逼退到擂台边上。 陈锦年还未了解过南穹之人所使兵器的类型与作用,沉声问道,“流砂,这刀很好吗?” “自是好的,这位公子手上那把破云剑是中品灵器,威力巨大,而那位林小姐手上的却是三阶四尾鸠的的尾骨所制成的骨鞭,坚硬无比。”流砂耐心的依次跟陈锦年解释着场上之人所用的灵器。 陈锦年轻轻摆动着手中的折扇,这是二阶姑魁身上的欲羽,能化衣惑人,被她制成折扇当做武器。 东岐之人皆是不喜这些近战之物,好似在他们看来一道魔气能解决的事情完全没必要用武器打个你死我活,弄得浑身脏乱,所以东岐之人打架从来都是能一招毙命就绝不拖拖拉拉。 因此也传出东岐魔族嗜杀成性,下手极其凶狠残暴。 陈锦年的师傅就是个例外,他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武器,自己更是专门到南穹和北溪两地学了炼器之术,并且炼出属于自己的第一把武器,羽临,而后钻研五年创建出了属于羽临的功法。 传给了自己的亲传弟子陈锦年,并封住她的修为把她丢进秘境中学会如何正确使用羽临。 陈锦年是极喜欢羽临的,只可惜当年她迫不得已离开,临走前把羽临还给了她师傅。 陈锦年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看着那些人新奇的招式,心里暗暗记下许多。 在第一场这十人比试结束后,不出意料,陈锦年看见丁俊鹏的名字留在了浮板上面。 接下来的两场比试,陈锦年几乎是一心五用,尽可能的记住了台上比试之人所使出的招式,不断在脑中回放,心中不觉感叹这南穹与东岐的不同。 台上陆陆续续分出胜负,只剩下两个少年还一直待在上面。 “还手!”一名青衫少年朝着对手怒吼着,手中动作不断。 而对面的少年只守不攻,却好似不费劲一般,应付得游刃有余。 “你打不过我。”少年语气平淡,却也因为这般神色激怒了面前的青衫少年。 “陆怀远你少瞧不起人了!我不会输你,才不会!”青衫少年将手中的灵剑狠狠在擂台上划过擂台上,双手执剑凝聚灵力朝着他袭取。 少年似有些错愕,双手结印挡住青衫少年这全力一击,“孤骛落?” “说了少瞧不起我!当我闭关一个月是在做什么?!”青衫少年看面前少年略显狼狈,手中动作更是狠厉。 少年左手掐诀凝起一条水龙朝青衫少年袭去,看似温和的水龙实则暗藏杀机。 青衫少年抬起灵剑抵御水龙,身形不断被水龙撞后退,很快就被撞到擂台边,单脚踩着擂台围栏,整个人浮空起来。 看着青衫少年吃力抵御的样子,少年仍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样,“说了你打不过我。”手中动作一重,青衫少年直接被击飞出擂台。 “十四场李亦欢胜。”赛场上宣布着少年的胜利,少年从擂台上飞身落在青衫少年身边伸出手。 被那青衫少年狠狠打开手之后呆愣在原地,看着青衫少年狼狈离去的,眸中神色黯淡。 观台上却有许多少女很是喜欢这人的风度和气质,当然其中喜欢长相的成分可能更多。 见惯了东岐美女美男的陈锦年对这南穹人的长相也觉得养眼,东岐多以妩媚艳丽之姿,男女老少皆长得美。 而南穹修灵人士的长相多是正气满满,还带了些许烟火气。 第十四章 苏家两姐妹 “李公子气度非凡不知家中可有婚配?”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十分大胆的混在人群中朝着他大喊了句。 陈锦年面具下的眼角微微抽了抽,侧身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望向说话的那个小姐,那小姐好像没想到陈锦年那么准确的找到她,眼神有些慌乱。 看的陈锦年不经低笑几声,不再看向那少女,微微正襟,因为轮到她上场了。 “请二组一至五场各位大人做好准备。” 陈锦年身边之人皆是起身,而陈锦年十分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看向一旁还坐的端正的门琛清,“走,上台打架去。” 说着伸手拉住门琛清的手,直接飞身上台。 把他丢在擂台后飞上离他三丈远处的柱子上,看着身形不稳的门琛清,陈锦年眸中戏谑,“没了修为还敢来参加比试,门家大公子倒是胆大。” 门琛清听着陈锦年这句话,脸色更是惨白,“既是知道还请公子来个痛快。”挺直腰板看着陈锦年,面对一脸散漫的陈锦年心中更是落差甚大。 他曾几何时也是这般自信从容,做什么事都是随心所欲,只是如今的他哪还是什么门家大公子,不过是一个修为尽失的废物罢了。 旁边四个赛场都已经随着鼓声响起打了起来,而陈锦年却坐在擂台边的柱子上和门琛清闲聊。 “失了修为就这般没骨气?难道你连肉身近战都不会了?”陈锦年似是讥讽的说着,手中还凝聚出一把冰刃丢到门琛清面前,冰刃离他的眼睛只有一点点距离,他脸色无变,沉默了片刻伸手接住冰刃,看着在柱上摆扇的少年,周身气势猛的一变。 陈锦年薄唇轻扬,从柱上身形一转轻轻落下,“这才对嘛。” 只见门琛清手执冰刃动作飞快的朝陈锦年颈部袭来,陈锦年微微后移了一点,与冰刃擦过,左脚直接往门琛清的腰部踢去。 他右脚倒退一步借力整个人飞起朝陈锦年迎面劈来,陈锦年左手一挥合上折扇挡住门琛清的冰刃,俊眉轻佻着嘴角幅度不降反升。 “拿出你门大公子的实力来和我打。”陈锦年手中折扇如活物一般朝他袭去,招招打向要害,门琛清也被逼得不断回击。 场上二人的战息逐渐强盛,隐约有些影响到周围比试之人的心态。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二人身上皆是挂了彩,陈锦年没有用灵气护体,和门琛清纯肉搏,虽是承认自己有放水,却也不得不感叹,曾经家世显赫的人就是不一样,每回使出的招都不同。 而擂台下流砂急的很,心中暗道,小姐不是已经能修炼了吗,怎会如此与人肉搏? 看着陈锦年手中的几道伤,流砂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陈锦年揪下来,可惜擂台是有禁制的,只有身配名牌之人才能上场。 而门琛清的侍从一直冷着一张脸站在擂台下,与流砂间隔甚近。 陈锦年看着手上流出来的鲜血,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看着门琛清道,“门大公子,该结束了。”嘴角微扬,手中折扇给予门琛清致命一击,将他打入台下,稍微收回了些许力道不至于重伤他。 台下的侍从立刻扶住门琛清,他抬起眸子,朝着陈锦年微微点了点头后就由侍从搀扶着离开了。 在宣布胜利之后陈锦年立刻就下了擂台,流砂拉过她的手,从随身的小袋中拿出一瓶愈合药剂倒在她的伤口上。 “每次都非得负伤吗?多亏我出门前专门寻肖柯要了几瓶愈合药剂。”流砂将陈锦年被割破的衣袖卷起,一边念叨着一边给陈锦年处理伤口,陈锦年一脸无奈的让流砂随意摆弄着。 陈锦年坐在座位上眯着眼看流砂处理完伤口,吐槽了句,“流砂你像个小婆婆。” 结果就是获得了流砂式耳朵按摩法,捂着泛红的耳朵,陈锦年撅着一张嘴,像是被欺负的小媳妇一般幽怨的盯着流砂。 像陈锦年这样台上折扇使得飘洒洋溢,台下呆萌可欺的公子,让一个侍女这样对待,旁边那些个少女少妇们都有些不满,而她们身后的婢女则是满满的羡慕。 “你这么欺负本公子,本公子是会去找别的小姐姐的。”陈锦年以扇掩面,不让那些少女少妇们看见她疯狂上扬的嘴角。 而流砂正面看着陈锦年眼中藏不住的笑意,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姐这坏家伙又开始勾引小姑娘了! “小公子要不和我们一起坐吧?”一个小姑娘率先开口邀请陈锦年,流砂冷着一张脸盯着那个小姑娘。 “流砂冷静些。”陈锦年及时出手把流砂几乎化作实质的寒意止住。 转过身朝着那位好心的小姑娘说道,“多谢这位漂亮姐姐的好意。” 拉着流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陈锦年衣袍下的手凭空一划,周围顿时形成了一道屏蔽符咒。 “公子真无聊,逗这些人有什么意思。”流砂撇了眼一旁眼中冒粉红泡泡的小姑娘,暗道她们涉世未深。 陈锦年拉过门琛清的椅子坐下,左手撑着脑袋,“哎呀,这些小妹妹多可爱。” 要知道东岐的小妹妹就不一样了,喜欢就主动,完事就散,整天四处留情她差点没让那些女的扒了衣服。 台上还在比试,陈锦年撇了两眼大多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功法,跟流砂交代了一身就闭上眼假寐起来。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流砂突然拍了拍陈锦年的肩膀,睁开朦胧的双眼,“公子,你看台上。” 望向流砂指的方向,就看见了一个熟系的身影,苏洛琪…… 陈锦年眼神移过去的时候苏洛琪正对着面前的对手打去一鞭子。 啪—— 鞭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响起,苏洛琪得意的举着手中还滋滋作响的鞭子,那是苏老夫人赠她的生辰礼雷云鞭,打在普通人身上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陈锦年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对雷云鞭的恐惧和厌恶。 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挥,一块和陈锦年脸上相似的面具出现在流砂脸上。 “公子?” “别被认出来了。”陈锦年低沉着声,看着台上的苏洛琪眸色晦暗不明。 望向高台上,苏茜茜正看着台上,一个侍女从场下走上去附耳说了两句。 台上与苏洛琪对打之人已经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蜷缩着躺在地上任由苏洛琪挥鞭子,擂台上的规矩是谁先掉下台谁就输,而看那人被打成这样好似也无力下台。 陈锦年紧攥着手中的折扇,戾气不断在眼中凝聚着。 “这般弱还学人家参加比试,平民真的可笑。”苏洛琪不屑的看着面前蜷缩成一团的人,手中鞭子微微扬起就要落下。 突然,一道扇风吹过裆下那一鞭子,与高台上的人声几乎同时响起。 “三妹!” 陈锦年站在那人面前,神色冷清不复之前的慵懒,眸子宛如刺骨寒冰直射进苏洛琪的眼中,“苏小姐,点到为止。” 苏茜茜本欲下场阻止自己的妹妹犯下大错,看着台上出现的少年郎,愣住脚步滞留在高台边。 “你算……公…公子为何要救下他?”苏洛琪怒气不减抬起头本想说出的话在看见陈锦年面具下深邃冰冷的眸子,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平民也是人,苏小姐不当如此对他。”陈锦年蹲下身,从衣袍中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喂进那人嘴里。 那人恢复了些,满眼感激的看着陈锦年,“多…多谢公子。” 场下观众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台上护着平民的陈锦年,那些平民出生的修灵人士都有所感触。 “公子说的是,是小女控不住戾气了,待会小女便带人去跟那位公子道歉。”苏洛琪语气轻柔,听得陈锦年浑身鸡皮疙瘩。 要不是她知道苏洛琪是什么人都得被她骗了。 虽然心中恨不得甩一坨泥巴在她脸上,表面却丝毫不显,淡笑朝苏洛琪拱手作辑,“刚刚情急之下动手阻止,还望小姐勿怪。”陈锦年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倒是又俘获了一众小姐的喜爱。 “小女还需感谢公子才是,怎会责怪公子。”苏洛琪脸上挂着笑,心中却暗自欢喜,此人虽带面具,通身气质却不凡,不难看出是有身份之人,心地善良不失风度,不正是择夫的最好选择么? 苏洛琪不知道此时她的姐姐也有了同样的想法,苏茜茜看着场上那翩翩少年郎,忍不住从高台御剑而下。 “琪琪你这次确实任性,幸好公子出手阻止。”苏茜茜高出苏洛琪大半个头,站在那里到是颇具长姐风范。 “二姐~琪琪知道错了。”苏洛琪噘着嘴认错,表情有些委屈,姐姐这么说她真的有些没面子,若不是娘亲让她一定要和姐姐一心她才不要应和这个姐姐。 陈锦年眼神淡淡从苏茜茜身上扫过,朝她拱手道,“险些伤到令妹在下还是有些责任,这瓶丹药作为陈某的小小心意。”从衣袍中再拿出一瓶丹药,那是她在兴无山上随便炼出来的,在这南穹却也算是拿得出手。 苏洛琪眼中藏不住的贪念,接过丹药之后,仔细的看了好一会。 旁边的苏茜茜也没阻止她收下,在她看来能随手拿出丹药丢给灵宠吃的陈锦年随手这一瓶丹药根本不算什么。 也只有自己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妹妹才会这般在意,这样的公子怎么会看上天赋差还出生并不显赫的苏洛琪。 第十五章 赛场风波 此时的苏茜茜完全忘记自己也是从这个不怎么显赫的家里走出去的人。 陈锦年只是朝着苏茜茜微微点了点头,扶着那位平民子弟飞身而下。 而场上的这场闹剧并没有影响到别人,此时场上还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比试。 陈锦年一下场就恢复了一副慵懒的模样,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把躺椅,撑着脑袋半阖着眼眸,“你叫什么?” 那平民已经恢复不少,身上的鞭伤基本上只剩下一点粉嫩的痕迹,“我叫盛献策。”盛献策说话间有些小心翼翼,紧张的攥着手。 “被打成这样想不想报仇?”要知道刚刚苏洛琪可没手下留情,是真要置他于死地,若是刚刚陈锦年没有出手相助必定丧命于擂台上。 像苏洛琪这种大家族中的人,就算杀死个人在擂台上也不过是给点赔偿就是了,不会被影响到什么。 苏长风在的话最多也只是关个禁闭,等他一走柳依琴就会寻个由头放出来。 盛献策不知陈锦年在想些什么,内心却驱使着他回答,“想!” “好。”陈锦年听到满意的答复,嘴角微微扬起,看向跟着苏茜茜上了高台的苏洛琪,正好和她装了个满怀。 她深邃而慵懒的眼神直直撞进苏洛琪的眼里,也撞进她的心里。 脸色微微泛红的苏洛琪错开眼神,她身旁的苏茜茜眼中满是不屑。 陈锦年摆了摆手中的折扇,递给盛献策一颗满是绳纹的丹药,薄唇轻启,“十年寿命换一次报仇,服不服用在你。” 盛献策接过丹药,当即服下毫不犹豫,那股子狠劲倒是让陈锦年很欣赏。 服下丹药之后盛献策只觉得浑身发热,身体不断吸收着周围的灵气,飞速的聚集在丹田处,此时的盛献策身上出现了一道道血丝,似是身体内的血液快要从中流出来一般。 陈锦年不为所动,只是摆弄着手中圆形的药瓶,看着台上的眸子晦暗不明。 流砂看着盛献策强忍着痛苦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拉了拉陈锦年的衣袍,陈锦年沉声道,“死不了,他若意志不坚定死在这那真是笑话。” 她敢拿出这种强行晋级的丹药自然是心中有数,这是用多余的灵核淬炼出的丹药,盛献策虽踏进修灵界但并未受到传统的修灵教学。 只是靠着自己摸索勉勉强强晋级到的灵者三阶,对战同样是灵者三阶却扎实的苏洛琪自然是落下风,更何况苏洛琪手中还拿着灵器雷云鞭。 这丹药除了过程比较痛苦可以说是毫无害处,至于少十年寿命这个完完全全就是陈锦年想看这个人够不够狠而已。 盛献策死咬着唇不喊出声,他知道自己还在赛场,一旦喊出声会被周围人差距,只能就地打坐像在疗伤一般。 他身上冒出一点一点细微的血珠,很快整个人就像是被喷上了一层血雾一般。 周身气势陡然一变,是的,他晋级了,成为了灵者四阶的修灵者,感受着丹田处源源不断涌出的灵力,盛献策更是再接再厉巩固了一番。 直到他再睁开眼时已经天色微暗,身上的血迹也干了,浑身上下黏糊糊的,味道也十分难闻,流砂伸手推了推已经睡着多时的陈锦年。 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眸,陈锦年看着面前判若两人的盛献策,嫌弃的朝他身上划去一个净身术。 一瞬间身上的黏糊感消失,衣服上的脏污也全部消失变得干干净净,盛献策整个人还楞在那里反应不过来。 半天才反应过来,呆呆的说了句,“公子好厉害。” 流砂骄傲的颚首道,“那是自然,我家公子可是族中的天之骄子。”流砂那脸不红心不跳撒谎的眼中不得不让陈锦年自行感叹道近朱者赤,衣袍下的手暗暗给流砂竖起大拇指。 虽是如此,陈锦年低沉着嗓音,“流砂。”看在盛献策眼中就好似在警告自己多嘴的侍从一般,对陈锦年身份的判断更是高了一层。 “流砂知错。”流砂垂着眸静静的站在陈锦年后方不再开口说话。 “公子,我如今虽修为尚浅,但假以时日必能为公子效力,还请公子收下我。”盛献策单膝跪地,神情严肃。 陈锦年撑着脑袋看盛献策,怎么说呢,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本公子身边不养闲人,既然成了本公子的人,那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苏小姐报仇。”陈锦年抛出一块名牌,上边写着贾明二字。 “公子…这是?”盛献策接住名牌,有些疑惑。 “名牌,在第十一组六场,我要你打赢,打到苏小姐也败下场。”陈锦年眉眼微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本是想着用这个贾明的名牌到时候好好教训她们,没想到来了个帮手。 看着台上一场一场的比试结束,新的一轮比试还在继续,陈锦年一眼望见苏悟梦飞身上台。 苏悟梦身着玄色卷纹长袍,带着块银色的獠牙面具,浑身的阴冷气息让人生畏。 要说这苏悟梦长得也是不错,唇红齿白剑眉星眸将阳刚和阴柔两种气质结合得刚刚好,陡然带上的面具又平增了些许神秘。 他看着面前的对手,手中的素娄剑隐约散发着寒光,肃杀的气息从剑上传出,直直朝着对手丢去。 一瞬,剑从他的颈出划过,苏悟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他对手的后上方,朝他的头一掌拍下去,握住划过的素娄剑剑柄,稳稳落地。 他的对手不过一息之间,毫无反抗之力被他一剑抹了脖子,苏悟梦面无表情的看着脖子还不断的往外喷血的对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推,那人便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四…四组十三场苏悟梦胜。” 不顾周围那些人诧异和惊恐的眼神,苏悟梦径直下场离开,留下还在台上的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时台上苏家家主苏长风自是有些麻烦。 “苏家主,你这旁系之中何时出了这么个阴狠毒辣的主?” “苏家主你这旁系戾气太重了些,一招取人性命,这比试可一向是点到为止。” “……” 苏长风看着严肃的脸上也出现一丝裂缝,“待回家中我自会处理苏悟梦,至于那个死去的平民子弟,我苏家为他安葬置办后事,给他家中再送去黄金百两便是。” 黄金百两对普通的百姓来说已经是一笔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参加比试大多都有赌的成分,就算死在这,敢杀人的基本上都是大家族的人,死了也会得到一笔不少的赔偿。 这般完美的解决方案一向都是这些大家族专用的,只是苏家这次差点出了两宗人命让苏长风脸色不是很好。 苏茜茜与苏洛琪一同坐在苏长风身后,苏茜茜悄悄布下一道禁制,在里头静静的听着苏洛琪诉说这些年苏家的明细。 “姐姐你不知道,那个废物都掉进冰河里了,竟然没死成,而且开了灵域,父亲现在整人都去她院里教她修灵。”苏洛琪一脸愤愤不平。 而苏茜茜翘着二郎腿,手中拿着粉彩海棠花卉杯,轻抿两口后才幽幽开口,“她大小姐一向自认清高,我记得我离家之时她也不过刚被发现没有灵域。” 是了,苏洛惜没有灵域的事情本来应该很早被知道,却不知道为什么苏长风迟迟没有教她开灵域,直到后来那位大派长老看上苏茜茜的资质后看了眼一旁的苏洛惜。 才道了句,“此子必不可修为。”后被人试了好多次都没开灵域后,年幼的苏洛惜也被判定是个废柴无疑。 这消息一传出倒是没影响到苏长风的态度,可私底下老太太她们就看不起霸占苏家嫡系一脉的这个外人,老太太瞧不起了底下的人更是瞧不起。 就这样,只等苏长风一走,他们的态度就会变得懒散,对苏洛惜更是傲慢无比。 “要不是付长老断出她是个废物,苏家那些个老东西还不知道会捧她多久。”苏家本想着苏长风从京城带回来的这个女娃会是苏家的福星,天赋定是非同凡响。 “她如今修为可高?”苏茜茜望着台下并没有见到与苏洛惜长相穿着相似之人出现。 苏洛琪沉思了一会,“灵者三阶以上。”虽然不想承认,但苏洛惜素手一挥就能解开她的招式让她无法确定究竟修为多高。 “不过几月时间她就毫无预兆的突然成灵者三阶?”苏茜茜心中满是疑惑却不断的扫视着赛场,试图从中找出陈锦年的身影。 可惜天色已晚,陈锦年早就带着人离开了,此时观台上几乎看不见有什么人在。 最后一场比赛的结束意味着城中心这一天的热闹算过去了。 安顿好盛献策,陈锦年换了套女式的锦衣之后大摇大摆的走进苏家。 迎面就看见苏家几位长老在批评苏悟梦,自觉无趣的陈锦年毅然决然的选择回房间睡觉。 苏悟梦眼角自是瞥到踏进门的陈锦年,看她一脸无趣的离开心中有些纳闷,以前他没找欺负这个小丫头,她差点死的时候他还暗自伤神了好一阵。 面前的长老可不顾他想什么,手握从上边请下来的戒鞭,神情严肃 “苏悟梦犯家规第三十六条滥杀无辜,罚十戒鞭,抄家规三百遍,期间禁止外出与人交流。” 苏悟梦看着眼前的长老举起戒鞭狠狠的抽在自己身上,一鞭子,不过一鞭子他便止不住的后退了几步,一口腥甜涌上被强行压了下去。 紧接着还有九道戒鞭,全部打完时苏悟梦的衣袍上隐约渗出一些血迹,随手掀开长老递过来苏家家规,一瘸一拐的走向藏书阁。 第十六章 旧事 陈锦年看着外边走进来的苏长风,有些惊讶,她以为苏长风回来第一时间会是去处理苏悟梦和苏洛琪。 “爹爹怎么愁眉苦脸的。”陈锦年规规矩矩的坐在苏长风身旁,手中的书还未放下。 苏长风看着自己这个女儿的样子,又想到赛场时苏洛琪那副视人命如草芥的模样,叹了口气,“惜儿,你说琪儿在家中与你一同长大,怎么她长成如今这般的嚣张跋扈。” 陈锦年眸中划过一丝嘲讽,她苏洛琪一向嚣张跋扈,只是柳姨娘教得好,每次苏长风回来她都做出一副喜读诗书乖巧懂事的样子,也就苏长风信,府中下人也不会去说,毕竟得罪一个和当家主母没区别的人还是需要三思。 苏洛琪自小就不是什么善茬,单单苏府硕大的莲花池中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个无辜之人。 苏洛惜也曾被丢下那莲花池中,不过被人所救,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妹妹或是最近接触了些不良之人,被教坏了。”陈锦年淡笑着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三妹心性纯良,总是容易被那些人影响到。”陈锦年这般昧着良心说鬼话,守着门的流砂和知书二人都憋着笑。 陈锦年藏于衣袖下的手轻轻一划,就把二人的嘴封住。 苏长风点了点头,招来一名侍从,“去让柳姨娘好生教养琪儿,近日就别出苏府了。” 陈锦年低垂着眸给苏长风添茶,那侍从不过去了片刻便回来,额头还带着伤。 苏长风蹙着眉,“怎么搞成这样?” “是…是属下不小心摔的。”侍从憋了半天这句没有可信度的谎话。 “这位小哥倒是厉害,走路能摔出被硬物砸的痕迹。”陈锦年轻笑着说着,摇了摇头。 侍从不好意思的垂着头不敢说话,看得苏长风是怒火中烧。 苏长风冷哼一声,大手拍像桌子“怕是过几天这苏家就是她柳依琴和苏洛琪的了!” 正当苏长风准备起身离开去找柳姨娘时,苏茜茜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茜茜来见见大姐。” 陈锦年看向苏长风似是在征求他的同意,见他轻轻颚首,陈锦年才朝着门处缓声道,“茜茜进来就是了。” 流砂走过去开门,苏茜茜便径直走了进来,看见屋中的苏长风也毫无意外。 明摆着就是奔着苏长风而来的,陈锦年素手轻挥让知书过来附耳,知书一听陈锦年的吩咐乐呵呵的就跑出去了。 “听母亲说父亲定在大姐这,果真不错。”苏茜茜一身弟子服还未褪下,步伐轻盈的走到苏长风面前行礼。 “你大姐刚开灵域不久,趁此次留在家中的时日较长,自然是要多教她些修灵的心得。” “小妹今日一时冲动我刚刚已经去说过了,只是还有些小家子气一时气愤,这不刚刚砸伤了侍从小哥,不好意思过来送药,就让我来了。” 苏茜茜拿出一瓶药膏递给侍从小哥,他接过药的手有些抖。 陈锦年笑了笑,“你先出去便是,我们父女三人唠唠家常。”侍从如蒙大赦般快步离开屋子。 “她知错便是。”苏长风态度冷清,若不是一贯如此怎么会那么顺手的砸人,这孩子定是被外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 苏茜茜也不在意这些细节,与苏长风兜了半天圈子,才进入正题“只是父亲,琪儿为了此次比试也是准备了许久,若是就此禁足她,岂不是与比试无缘?” 陈锦年听着也跟着应和,“是了,小妹修灵向来认真,若是因为这禁足与比试无缘定会难过许久,怕也会因此影响到日后的晋级。”几乎把苏茜茜准备说的话都说完,看着苏长风微微闪烁的眼神。 陈锦年就知道,他又心软了,这个男人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只可惜,苏洛琪从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次比试她既备了许久,那便参加完比试去一趟修和院修修性子。”苏长风无奈的说着,“只是你二人要多教教琪儿,免得她误入歧途。” 苏长风始终只是担心苏洛琪是否会误入歧途,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清心丹,若是琪儿压制不住心中战意时可以服下稳心神。” 苏茜茜接过药瓶,眸中露出一丝错愕,将药瓶收好,“女儿会好好教小妹的。” 接下来的时间陈锦年就一直听着苏茜茜讲自己在明月教的一些琐事趣事,无趣得她眼皮直打架。 直到近晚膳时才离开,二人离开后不久,知书就开了屋子的门,“小姐,厨房那边送来晚膳了。”随着门打开,门外的香气也随之飘进。 陈锦年从桌子趴上起来,望着那些侍女们整齐的摆满一桌子的美食。 流砂和知书也都快速进了屋,将门关好后二人都坐下。 “流砂你答应我,以后一定不能空手离家。”陈锦年腮帮子塞得满满的,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 流砂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夹起一块肉放到知书碗里,“小姐,二小姐没去柳姨娘的院子。” “我知道,那瓶清心丹要是换做晋级的时候服用可是事半功倍,她又怎么会蠢到去给苏洛琪那个家伙。” 从苏长风拿出清心丹的时候陈锦年就知道这丹药落不到苏洛琪手中。 她只需要与柳依琴通气就是了,柳依琴心里清楚,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全是因为苏茜茜被明月教收为弟子,若是与苏茜茜生了隔阂对她百害无一利。 夜晚本就适于修炼,陈锦年却坐在屋上观望着整个苏府。 晃动着手中剩下不多酒的酒坛子,陈锦年眼神中带着些许朦胧。 正觉夜风有些寒冷,一个身影闪进院中,定睛一看,是苏茜茜。 “不知大姐竟也喜在月下饮酒。”苏茜茜飞身稳当的落在陈锦年身旁。 “我也不知二妹还有深夜在府中闲逛的癖好。”陈锦年将已经无酒的酒坛子运下去放着桌上,脸颊微微泛红。 苏茜茜眸中带笑,自从她被收进明月教,她少数路过兴无城也从未来苏家见过谁。 遥记得她离开的时候,这位姐姐还悄摸着在角落抹了眼泪。 此次回来本是想着叙旧,却没想到她一回来去了柳姨娘的房间后却听到的是这样的消息。 “茜茜啊,你可要多在你师傅面前美言几句,看看能不能把琪儿收进明月教。” “苏洛惜那个小贱人被推进冰河都不死,还遇到了个什么高人帮她开了灵域,整日缠着你父亲教心得。” “……” 苏茜茜想着白天苏洛琪那般愚蠢的在台上想着杀人,那是她就明白了,这二人如今怕只是想着怎么压榨她。 “难得回来怎么不陪你娘?”陈锦年想不通苏茜茜为什么会深夜来自己的院子里,倒是有些影响她准备吸收月光加速修炼了。 苏茜茜动作行如流水,掀衣摆,蹲下,坐好拿出一瓶好酒,一气呵成。 “找你比较舒服,她们就想着算计我,多无趣。”猛的喝了一口酒,苏茜茜感觉到舌尖的辛辣源源不断的在口中蔓延着,不免浮出一丝苦涩的笑。 心中的不满少了些许,她一回来就让柳姨娘差使着,当着许久不见的大姐面前替苏洛琪说好话,还赔进去一瓶上好的药膏。 陈锦年想起七岁那年的场景,脑中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不少苏洛惜和苏茜茜的记忆,忽然就感觉自己之前多虑了。 苏茜茜天生和柳姨娘不亲近,比苏洛惜还像孤僻的小孩,是苏洛惜自己想着找人家玩,没想到玩着玩着人家就开了灵域还学会修灵。 搞得苏洛惜有些自卑就开始远离苏茜茜,没想到这个家伙傲娇得要死,靠着自己有修为楞是去外面赚了不少银子买了一根苏洛惜最喜欢的簪子。 二人简简单单和好后几乎比亲姐妹还亲,这也就导致后来苏茜茜被付长老看中的时候苏洛惜也在身边,被看出是个废柴。 “我这欢迎你,只是你刚回来第一天,你就让那婆娘这般使唤了?”语气清淡,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 苏茜茜狠狠剜了陈锦年一眼,“我本就是回来见见你,我到是想问问你,我给你寄了那么多封信都未曾回我一封是怎么个意思?” 此话一出到时轮到陈锦年懵了,她以为自己错过什么,可是猛的回忆了一遍也从未见过苏茜茜曾寄回过什么信。 想了好一会,陈锦年才略带些疑惑的问道:“你寄过信给我?” 苏茜茜猛的点头,这才让陈锦年心中疑惑更甚,一脸严肃道,“我从未收到过你寄的信。” 这句话像锤子一般狠狠的砸向苏茜茜的心中,她灵域开得快,像传音这种技法她也是一学就会。 而此时面前的苏洛琪说自己从未收到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从未收到被人拦截了,还有一种便是她说谎。 但是苏茜茜第一时间还是选择相信前者,因为她自从去了明月教之后柳姨娘给她传信从来都是说让她替苏洛琪美言,又或是苏长风又给苏洛惜送了什么好东西。 第十七章 贾明胜 “看来她很担心我和你亲近。”陈锦年薄唇微抿,要说苏茜茜幸运那不假,小小年纪被大派长老看上收做弟子,却与柳姨娘几乎没什么感情,柳姨娘或许更看重苏洛琪吧。 “听说你几月前掉进冰河差点死了?”苏茜茜不再提起柳姨娘,眸中满是冷漠。 陈锦年点了点头,“你妹妹干的,本来死了又被救活了。”说起这些事的陈锦年显得风轻云淡。 “趁机离开岂不妙哉?” “有东西落在苏家,自然要取。” “落下什么?” “你妹妹的命。” 陈锦年不顾苏茜茜诧异的眼神,起身脚尖一点飞身而下,素手一挥,桌上的酒坛顺势飞入手中。 “虽不亲,但我还是会护她。”苏茜茜看着陈锦年淡然离去的身影,神情复杂。 “你护着便是,我当提醒你,你护不住。” 陈锦年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的胎记,轻拂过收回符咒,失去掩盖符咒的契约在黑暗的房间中泛着温和的光。 回想着进城的这些日子,陈锦年总隐约感觉哪不对,江卿良和她好像很熟捻的模样,苏茜茜说的那些传信,这些记忆她在苏洛惜的记忆里没有找到,就在刚刚她发现了一个漏洞。 苏洛惜的记忆中每月都有几日是缺失的,就像她自个一眨眼就略过了那几天一般,时间长了苏洛惜自己也就习惯了。 “或许,她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陈锦年望着胎记,不经喃喃道。 神识一现,眼尾处的殁炎笔浮现在她面前,双手结印面前的殁炎笔隐约散发着幽蓝色的光,一页页的记载浮现在陈锦年眼前。 陈锦年在殁炎笔中记载的东岐史中寻到这一句,“偃秋三年,钟家曾有一女被上界之人寄宿,先性情大变,而后心智紊乱修为尽散,突天降浩劫,形貌皆变。” 上界之人,或许在苏洛惜小时候就曾被上界之人寄宿,陈锦年不断回想,终于,在苏洛惜六岁那年寻到一丝奇异之处。 六岁那年的上元节,外头热闹,苏长风带着她和苏茜茜一同出去,至于苏洛琪不喜她,所以没跟着去,闹着在府中的莲花池上点了许多花灯。 苏长风一手抱着一个女儿走在街上,苏洛惜那时候还大胆,又性子活泼,看见什么喜欢的就买,而苏茜茜总是看着不说话。 苏洛惜指着一盏白兔的花灯,说这要买两盏和苏茜茜一人一盏。 就在苏长风抱着她们过去的时候,突然几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手持灵器朝他攻去。 那时候苏长风为了保护女儿就把两个女儿交给了背后的侍从。 未曾想抱着苏洛惜的那个侍从和那些人也是一伙的,抱着苏洛惜就跑。 苏长风自是很快反应过来,追了许久也没追到。 在他下令苏家子弟不惜一切代价寻回苏洛惜时,苏洛惜却完好无损的回到家中,而苏洛惜的记忆中并没有自己是怎么脱险的,仿佛一睁开眼就回到家中一般。 自那时起,苏洛惜每月就会有几日的记忆是空白的。 陈锦年攥紧手中的殁炎笔,若是苏洛惜身体内真的有另外一个外来者,为什么她在山上那几个月都没出现这种情况,或许是她受了重伤? 是了,没人知道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就算那时候她刚刚好出事也犹未可知。 陈锦年在房中关了整整两天,不吃不喝的研究着身体上是否有异常,连比试第二轮抽号都是流砂去的,直到最后确认完全无碍之后才解开房门的禁制。 “小姐,起床了,今日可是那贾明与三小姐的比试。” 流砂的声音在陈锦年耳边响起,睁开眼,起身,任由着知书折腾摆弄,看着身上穿得整整齐齐的男装,陈锦年不由的朝知书竖起大拇指。 虽然知书有些痴傻,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陈锦年沉了沉眸子,顺手握住知书的手腕,手指搭在知书脉搏处。 只一下陈锦年的眸子猛的一缩,知书……她的脉搏是常人三倍之快。 神情低迷,陈锦年搭在知书脉搏上的手指不断的调整着位置,最后还是只得到这一个结果, 只思虑了片刻,陈锦年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南穹的物事她多多少少曾在师傅那里了解过一些。 知书的情况与一物很相似,“参涙”表面看似与人无异,却食量巨大,易饿。只凭一双看穿万物的眼睛而扬名,曾在上万年前惨遭屠杀,逃出的少数参涙人隐藏在普通百姓之中生存。 正当陈锦年思索着,知书清脆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小姐我饿了。” 看着知书噘着嘴的模样,陈锦年便指了指外边的桌子,知书顺过去一看就看见好几个食盒摆放在那,走过去打开一看全是热乎乎的膳食。 —— 陈锦年看着已经进展一半的比试,低声道,“还有多少场才轮到他?” 流砂看着陈锦年的的模样就知道她又没认真看,“等台上这五人打完便是贾明,而且江公子的第二场比试也是今天,据说前日江小姐还带着那名捡回来的男子来了赛场。” 摸了摸下巴,陈锦年看向坐在后边神情严肃的盛献策,一道符咒飘到他手中。 “这道符咒在你危险时可以替你挡住大半的威力。”陈锦年随意的摆动着手中的折扇,沉思解释道。 盛献策接住符咒攥在手心中,那符咒自动的印在他的掌心。 他看陈锦年的模样心中多了几分思量,作为苏家的女儿身上的救命法宝又怎么会少,而他此次绝不只是打败苏洛琪,而是要将她重伤,甚至杀了。 眼见盛献策的眼底起了一丝戾气,陈锦年幽幽开口道:“戾气横生容易扰乱心神影响修行。” 有杀人的想法正常,可若是平白让这戾气扰乱,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盛献策猛的回过神来,背后惊起一身冷汗,暗道差点就被戾气影响了心性。 “三组三场徐为胜。” 上次比试一共二十四组,每组又分十五场,共七百二十余名参赛者,第一轮就刷掉了三百六十名参赛者,死一人,伤八十余人。 看着轮到上场的盛献策起身而上,面前正好就对上的是苏洛琪。 抽号的时候,陈锦年特意让流砂带过去一颗丹药,服用即可拥有短暂的透视,所以在看见苏洛琪的号码之后,盛献策也就翻找了一番,选了一样的号码。 今日的盛献策有些不同,脸上戴着个廉价的面具,身上的衣服也是洗得有些泛白。 想起她救下盛献策时的惨状,陈锦年看台上此时一脸不屑的苏洛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苏洛琪完全故技重施,手中的雷云鞭一出周围的灵压都变得有些诡异,“没想到还有平民能打进这第二轮,那我就让你止于第二轮。” “二小姐倒是厉害,那边试试被自己瞧不起的平民打败吧。”盛献策手中执剑,浑身战意凝聚。 一招点苍霹雳逼得苏洛琪倒退了几步,抬起手中的雷云鞭就朝着盛献策的脸打过去。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苏洛琪这番举动直接激怒了盛献策,手中动作越发狠厉。 苏洛琪隐约有些招架不住,当即拔下发簪,一滴血抹在上方,只见发簪瞬间幻化成无数的冰锥朝着盛献策射去。 身体快速移动着,手中的剑不断打碎袭来的冰锥,身上还是被划出几道伤口。 双手结印祭出一道水龙腾空而去,而苏洛琪也快速结出一张藤蔓织成的大网挡住水龙,被水龙不断攻击藤蔓直到破碎开后,朝着苏洛琪袭去,接着又是一掌续集灵力的惊云掌打在苏洛琪胸口。 苏洛琪猛的喷出一口血,染红了残留在台上的水迹。 捂着胸口有些惊慌的往后撤,她清楚的感觉到面前这个人动了杀意,刚刚那一掌…… 一阵心悸,苏洛琪边退,盛献策边走上前,只见苏洛琪突然从衣袖中拿出一道符纸抛向空中,一道天雷毫无征兆的劈向盛献策。 与此同时盛献策手中的符咒立刻发出闪光,祭出护盾挡住了这道天雷大半的威力。 只留下一小部分的余雷落到他身上,浑身一阵刺痛感。 脚下一软整个人半跪了下去,手中的剑撑着盛献策不倒下去,满眼血红,口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咳咳……”盛献策望着眼前的苏洛琪,不等她从自己抗过天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手中的剑没有丝毫留情的朝着她的脸上划去。 苏洛琪瞪大眼睛,感受着脸颊上不断传来的疼痛,一股热流从脸颊上流了下来,抬起颤抖的手摸了摸脸。 “啊!──” 眼泪夹杂着血滴落在苏洛琪价格不菲的衣裙上,她微曲着身子完全忘记自己还身处赛场,沉浸在划伤了脸的悲痛中。 就在盛献策正欲抬起手中的剑朝着苏洛琪的腿砍去的时候,苏茜茜毫无疑问的出现在他面前。 手中的剑稳稳当当的挡住了盛献策,“公子已经伤了小妹的脸,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 “让开。”盛献策的语气达到空无的平静,看着躲在她背后的苏洛琪微微有些抽泣,手中的灵气更是不断凝聚着。 “不让,你当知道你打不过我,还望三思。”苏茜茜面色冷清,看向台下正看戏的陈锦年喊到,“这便是你想要的?” 陈锦年眉眼带笑,看着血流不止的苏洛琪,摇了摇头,“苏三小姐这般姿色,被伤成这样怎么会是陈某人想要的呢。” 说着还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苏茜茜眸子微眯,手中的剑抬起朝着面前的盛献策打去,只一下便将他击到擂台边。 “是公子赢了,小妹认输。”苏茜茜冷声道,抱起一旁浑身颤抖的苏洛琪飞身下台。 第十八章 她欠我的是命 “三组七场贾明胜。” 按着结果宣布的那人额上冒出些许细汗,那苏家家主正黑着一张脸盯着他,他又不好坏了规矩,只能照常宣布。 台下的陈锦年面色如常,眸中透露出几分忧虑,她知道,苏茜茜认出她来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带苏洛琪离去的苏茜茜,无奈的叹了叹气。 流砂走过去看了看盛献策身上的伤口,确认无大碍之后给他服下一瓶愈合药剂。 “不负公子所望,献策是否能留着公子身边。”盛献策一双星眸闪烁着,异常的耀眼,这次的胜利无疑是给他带来了自信。 “能,这个给你,明日起到第一楼来寻我。”陈锦年递过一张面具,在东岐,女子多以面纱遮脸,而男子则是面具遮面。 当上位之人给予下位之人纹路一致的面具,便是代表他接受这个人留在身边,还会用心培养此人。 东岐陈氏掌管十八城,族中更是每百年诞出一名殁炎笔的继承人,知万物,可以预知未来,殁炎笔的继承者所授予的面具,走在三洲都是一张通行证。 只要东岐人在的地方,凭借这一张面具能得到帮助更是多如繁星。 就算在南穹也生存了不少东岐人,他们喜好和平,所以在南穹生活是极合适的,但从小受到的教育还是会让他们遵守东岐的制度和规矩。 此时的盛献策病不知晓手中的面具含义,只是接过手后便当着陈锦年的面带上。 只见那面具如扎根在盛献策的脸上一般,“意念一现面具便会化作一点痣,如我这般。” 陈锦年说着脸上的面具便消失化作一颗痣落在眼下, 一时间陈锦年的脸一览无余,眉目如画,一双宛如琉璃的眸子抬起,扬眸间满眼风华,魅惑万分,眼下的那点痣更是增添了几分妖艳,五官中带着女子的阴柔,却又多了几分少年俊朗和桀骜。 日光照在陈锦年身上,绛紫色的锦衣泛起柔光,她脊背挺得笔直,却仍带了几分慵懒。 那一刻,这个身影仿佛在盛献策的脑中刻下不可遗忘的画面,哪怕后日身居高位,心却依然追随着心中的少年。 “盛献策。” “盛献策。” 陈锦年骨节分明的手执着折扇在满眼惊艳的盛献策面前挥了挥,看着他回过神来,眼中浮出几分戏谑。 “你该不会是爱上本公子这张脸了吧?本公子可不是断袖。” “不…不是,只是公子仙人之姿,献策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盛献策迎上陈锦年戏谑的眼神,忙不迭的低下头盯着脚尖,脸上挂上了一丝红晕。 半刻没有动静后,他才抬起头来,面前哪还有陈锦年和流砂的身影。 失落的拿起腰间贾明的名牌,意念一现面具化作一颗泪痣落在眼尾。 陈锦年自是已经换回一身女装回到苏家,前脚刚踏入苏府,一把剑就抵在了她的颈处。 流砂当即拔剑而出要攻上去,被陈锦年一把拉住,她知道苏茜茜的实力,流砂上难免会受伤。 “你要杀我?”陈锦年淡笑着问道。 站在她身前的苏茜茜蹙着眉厉声喝道,“你苏洛惜何时变得如此歹毒!” 陈锦年不顾靠近了几分的剑身,微微向前倾,薄唇轻启,“拜你母亲和妹妹所赐,怎么,她们没跟你说,她们曾在我脸上抹了多少种毒药么?” 她明明笑着,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颈处的剑身轻而易举的划破她的肌肤,渗出血来。 苏茜茜下意识的收回剑,愣了片刻,低沉着嗓音,“那你也报了仇,可以放过她了吧。” “放过?”陈锦年噗嗤一下笑出声,看着面前的苏茜茜只觉得可笑又可悲,“我说了,她欠我的是命。” “她罪不至此,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不是吗?”苏茜茜不解的开口,面前满眼冷漠的女子当真是儿时活泼天真的苏洛惜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死过了呢?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不是苏洛惜?”陈锦年撇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 脚步轻盈的踏进苏府,在要消失在苏茜茜的视线时,突然侧身迎上苏茜茜的目光,“你该是个明智之人,问问你的母亲和你的好妹妹,都做过什么。” 说完便带着流砂径直的消失在了长廊。 —— “小姐,三小姐的剑这般锋利,你怎么也敢往前倾。”流砂拿着药膏涂抹在陈锦年颈上的伤口。 “左右不过是一把小小的灵器,伤不了多少。”陈锦年坐在镜前,镜中人眉眼如画,却始终多了一丝死气。 苏洛惜这具身体随着她灵魂寄宿的时间越长,长的越来越像陈锦年的前世,看着镜中的脸,陈锦年素手一挥给镜子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流砂把药涂好后,就端着药出去了,不过片刻突然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陈锦年放下手中的南穹史书,看了过去,有些疑惑的问道。 流砂喘着气,“知…知书被三小姐抓去了!” 陈锦年眸光一敛,起身运起全身灵力朝着苏洛琪住的院子跑去,刚跑到院门口,瞧见院门大大的朝外开着没有关上。 一眼就望见趴在地上不动的人儿,旁边还有人正往她身上倒水。 身形一闪,陈锦年一脚将倒水那人踹到在地,手中的折扇随之打开挡住打过来的雷云鞭。 “苏洛惜你敢护着这个贱婢!”苏洛琪半面脸上抱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她一说话导致伤口有些裂开。 陈锦年素手一挥一道灵力打向苏洛琪,却见一把剑横过来破开那道灵力。 “你敢伤她……”陈锦年面无表情,眼尾的殁炎笔隐约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不过府中一个下贱的婢女,琪琪现在心情不好,就算杀了她又算什么。”苏茜茜剑指陈锦年的心口,面上满不在意。 “呵呵……”陈锦年冷笑着,看着躲在苏茜茜身后目光狠毒的苏洛惜,朱唇轻启,“你当真以为你护得住她。” 语气平淡至极,苏茜茜不由得有些认真,刚刚那道灵力震得她的虎口有些疼痛,“你当真要为了一个下贱的婢女与我为敌?” 陈锦年感知到流砂已经跟上脚步,清冷的说道,“抱她去找肖柯。” “是!”流砂抱起浑身是血的知书,急忙跑去百草院寻肖柯救命。 苏茜茜看着离去的流砂,不满的盯着面前漠然站立在原地的陈锦年,“人已经带走了,你还在这做什么。” “讨债。” 只见陈锦年左手拈决,嘴里不断念着符咒,右手一挥殁炎笔飞出,一道墨绿色的符阵覆盖着整个院子,殁炎笔化作一道墨绿色的灵火,围绕着陈锦年旋转,衬得她有些诡异。 此时江家一个小别院中,隐世锦坐在轮椅上,面向苏家的方向,手中的占盘还在不断的变幻着,“又使用符术了么。” ── 陈锦年唇角微微勾起,手中的折扇一开,扇骨随着她的动作射出一道道凌厉的符术。 苏茜茜脸色一僵,灵剑不断挥舞着击飞射过来的符术。 几乎每挡一道脸色就惨白一分,苏洛琪看着眼前直直射过来的符术,本来狠毒的眼神被恐惧填满。 “啊──”她颤抖的手握不住雷云鞭,身下传出一阵臊味,一股黄色的液体从她的下体流出,顺着地砖上的纹路蔓延开来。 符术略过苏茜茜击打在苏洛琪的脸上。 陈锦年动作不断,武着扇攻击着苏茜茜,一扇横空过去,苏茜茜被折扇所蕴含的灵力击到墙边,手中的灵剑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不可思议的用剑挡住折扇,望进陈锦年深邃的眼眸,瞪大了眼睛看向她身后,脚下一绊。 一把小刀偏离了应有的轨迹直直插过陈锦年的手臂,又顺着捅进苏茜茜的锁骨处。 陈锦年折扇一转朝着偷袭的苏洛琪丢过去,眼见她被击飞撞到柱子上倒下。 眼神复杂的看着锁骨处还插着一把小刀的苏茜茜,伸出手握住小刀拔出来,殁炎笔飞速的绘出一道符咒印在伤口处。 苏茜茜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疼痛突然间消失,抬起眸子看着陈锦年手中还握着一把滴着血的小刀,“你还觉得她该活着吗?” 望进陈锦年那双冷漠而又深邃的眸子,苏茜茜突然犹豫了,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妹妹真的值得她用命护着吗? 她很清楚刚刚苏洛琪有能力收回小刀,可是她没有,而是为了刺陈锦年那一刀顺着将刀捅在自己的亲姐姐身上。 “那便是不该了。”自顾自的说着,看着她惨白的脸,陈锦年垂着眸子摸了摸小刀上的血,转过身缓缓的走向苏洛琪。 院中很安静,只听得见陈锦年的脚一步一步踏在地砖上的声音,这脚步声也一步一步的踏在苏洛琪剧烈跳动的心上。 苏洛琪看着陈锦年越走越近,惨白的小脸上突然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她咧开嘴笑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院中响起:“你不知道吧,我在她身上剜肉,喂给了那条狗。” 陈锦年顺着苏洛琪手指的方向,看到一条大黄狗正畏怯的缩在角落里,微微张开狗嘴,那露出的牙齿上还残留着血。 她望着苏洛琪的眸子越发冰冷,而苏洛琪就像没有感觉到一样,自顾自的说着,“我还用钳子拔掉了她的指甲,我还让人往她身上倒辣椒水和盐水……” 第十九章 失望透顶 “闭嘴。” 陈锦年快步上前一刀插在苏洛琪的小腿上。 “啊──哈哈哈苏洛惜你没听见吧,她惨叫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苏洛琪惊呼出声,小腿处传来的疼痛让她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她看着面前满是心痛和自责的陈锦年,还是不听的说着。 “我让你闭嘴!闭嘴!!” 陈锦年满眼杀意将她小腿上的刀拔出又捅进另外一只腿,连续好几下之后狠狠的在苏洛琪的大腿处碾了一圈。 苏洛琪颤抖着趴着,几乎无法再发出声音,她动着唇无声的在说着什么,陈锦年手中的小刀一划,顺势挑断苏洛琪的手筋,接着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药瓶,将其中的药粉撒在苏洛惜身上 “啊──啊苏洛惜你不是人…啊──”苏洛琪感受到什么一般疯狂的扭动着身子,可惜她的四肢全被陈锦年砍得面目全非,她拼尽全力也根本没有什么用。 陈锦年看着四周爬的飞快的蛇蚁蚊虫,眸中是杀意慢慢消散,清冷的声音在只有苏洛琪惨叫声的院子中显得各位突兀。 “我说了,你拦不住我。”陈锦年朝着面如死灰的苏茜茜丢去一道符咒,瞬间解开了她身上的禁制。 苏茜茜忙不迭的跑到苏洛琪身边驱赶着爬到她身上啃咬的蛇虫,动作有些慌乱。 陈锦年收回殁炎笔,由殁炎笔所支撑的符阵也随之消散开。 一身是血的陈锦年如同一副行尸走肉般走到百草院,望着门口上的牌匾,陈锦年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踏进去。 她曾失去的亲友太多,所以哪怕是知书这个没陪伴她多久的小丫头她都很在乎,她那么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哪怕痴傻也一心为苏洛惜为她,如今的她和苏洛惜早就是一体。 她心中好像多了一种叫害怕的情绪,她害怕踏进院子之后看到的是知书残缺的身体,她害怕知书不会再起来喊她一声小姐。 陈锦年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直到听见屋中流砂大喊的声音,才没有丝毫犹豫的踏进百草院。 “发生何事?”陈锦年的声音有些低哑,眸中慌张的神色尽显,此时的她满脸是苏洛琪的血,锦衣更是残破不堪,斑斑血迹。 肖柯急忙那这手中残留的半瓶药剂递给陈锦年,“这药剂吊住了知书的命,可是她身上的伤口被撒了毒粉,哪怕用了最高级的愈合药剂都于事无补。” 陈锦年将药剂随意丢在地上,抬起手将殁炎笔又祭了出来,伴随着她的动作,殁炎笔绘制出一道道符咒打在知书身上,动作的幅度较大,伤口的血液止不住的滴落在地上。 符咒不断围绕着知书滋养愈合着她的骨血,陈锦年的脸色也变得无比惨白。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在屋中响起,流砂望着灵力逐渐枯竭的陈锦年,放下手中的药剂,运转体内的灵力传到陈锦年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两人身上的灵力几近枯竭时,知书身上的伤愈合了。 知书无力的倒在一旁,陈锦年强撑着身子走到知书身旁,伸出手在一旁的布上擦了擦,直到感觉干净了才揉了揉知书的头发,“等你醒过来,我便帮你回复神智。” 陈锦年的声音很轻很柔,她对知书总有种莫名的感觉,想保护好她,像流砂一样,没有目的的想保护她。 门外传来了吵闹声,肖柯立刻就跑了出去。 “家主,家主你不能进……” 肖柯拦人的声音响起,倒在一旁缓了一会的流砂正准备起身出去,被陈锦年一道灵力拦住。 “小姐?” “暴露了对你没有好处。”陈锦年沉默了片刻,听着外面越来越大声的吵闹,轻叹着起身走了出去。 流砂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看着陈锦年挺直的身影,坚定的追了出去。 “苏洛惜当真是你伤的琪儿!!?”柳依琴如同泼妇一般跑上来就想给陈锦年一巴掌。 右手抬起攥紧柳依琴打过来的手,眸光狠厉,吓得柳依琴直哇哇大叫,掰着陈锦年的手挣扎着,“老爷救我!” 却不想陈锦年手直接一松,柳依琴顺势的倒在地上。“哎哟!” 苏长风不敢置信的看着浑身沾满血的陈锦年,站定在原地,手有些颤抖,“当真是你伤的琪儿?” 满眼沉痛和不敢置信的眸子接触到陈锦年的眼光,她眼神没有任何躲闪,静静的站在那里。 “是。” “为何?” “她该死,没杀她我已经留情了。”陈锦年说着吩咐这些事情与她无关一般,她的心口处出现了几丝刺痛。 “好…好极了……我以为琴儿和琪儿只是嫉妒我对你百般好,没想到你竟真的如此恶毒,今日我便给你教训,让你回到正道上来。” 苏长风心痛的伸出手,灵力聚集在手中,他望着面前站如松的陈锦年,红着眼朝她打去。 陈锦年深吸一口气,垂下眸子,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此时身上的痛好像都被心口处的痛转移了,她轻咬着唇。 就在苏长风那一掌拍过来时,流砂闪到陈锦年前方,拔出腰间的剑挡在她面前,一时间修为爆发出来,院中的人才惊觉面前这个侍从竟然是灵师级别的高手! 流砂冷哼一声淡淡道:“苏家主,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还不配动小姐。”她手中的剑陡然幻化成一把刀,上面刻满了纹路,散发着凌厉的寒光。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属于灵师强者的修为爆发开,将院中的人们都压得喘不过气。 陈锦年仰头,蹙着眉握住流砂的手,叱责道:“说了别暴露,蠢死了,我又死不了。” 虽是叱责的语气,却带着满满的关心,流砂眸子闪了闪,“小姐知道我的身份?” “早就知道了。”陈锦年惨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润,显然有些是体内的灵力回复了几分。 早在知书告知她手中的剑时灰时白时她就已经怀疑流砂手中的那是把剑是妖剑,可南穹的人必然不会去接触妖族的事物。 想起妖族不擅用剑更擅长用刀时,她就曾用符术禁妖术试探过,果然,流砂进不了,还以为是陈锦年设置了所有人都无法进入的禁制。 也就不以为然,陈锦年在试探出流砂是妖族时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在发现她还有人族的修为时更是惊讶。 阻止她出手不过是担心她暴露,虽然她能随意的运用身体内的灵力和妖力,但难免出现疏漏,如果人群中刚好有除妖师那就危险了。 “小姐,我会护着你的,他苏长风还没有资格伤你。”流砂丝毫不给面子的说着,只见苏长风脸色一下青一下黑的,有确实没再动手。 只是苏长风不动手总有人会动手,跟着来的苏长珮袖带一挥朝着陈锦年打过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她的脸。 陈锦年素手一挥折扇飞出挡住苏长珮的袖带,本来流血已经止住的伤口又渗出不少血来。 蹙眉挥动折扇,流砂见状当即就是一刀朝她劈去,苏长珮不过是个小小的灵师五阶,在流砂眼中如同蝼蚁一般,只三招就打得她狼狈不堪。 “够了!”苏长风大声怒吼道。 面色如常,陈锦年从衣袖中找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一并服下,整个人的气色变得红润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不断的修复着,温度逐渐升高,陈锦年看着苏长风,缓缓开口,“她伤了我的人,就该偿,我没错也不会认错。” 此时的陈锦年尽管十分狼狈,周身强大的气场却让人忌惮,苏长风看着面前十分陌生的陈锦年,满眼失望。 陈锦年也不解释什么,她需要的是无条件的支持和相信,可显然,苏长风无法做到。 她淡笑着,扫视着周围的人,每一个都像是在准备看她的笑话一般,却又被深深的震撼到。 “你当真是让我失望透顶。”苏长风长叹一声,叹息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陈锦年苦笑着,“您也让我失望透顶,苏家主。”最后这一声苏家主,斩断了陈锦年对苏家的最后一丝留情,她以为苏长风会站在她身旁,却始终没有料到他不过是个普通不知后宅可怕的男人。 苏长风漆黑的眸子猛的一缩,面前的苏洛惜好像就在他不远处,又好像搁了万水千山一般遥远。 他吩咐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般,回想起不到一月前他在大厅说的话,他说要好好照顾她。 可刚刚他被小女儿的伤震惊到了,哪怕是跑过来问罪时也没有开口寻问过,她刚刚身上还在滴着血,明显身上不单单只有苏洛琪的血。 陈锦年垂下眼帘,遮在发下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瞬间出现在里屋。 知书悠然转醒,看了看四周,目光停在了一身血的陈锦年身上,哑声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说着还想从床上下来查看陈锦年的伤。 陈锦年走过去抱住知书,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抱住,像是抱住了绝世珍宝一样,“以后我不会再留你一人在家了,以后不会了。” 眼眶微微泛红,她说不清自己多害怕知书死掉,明明上辈子已经是个看透生死的人了,怎么会还这般矫情呢。 知书有些疑惑自家小姐为什么突然抱住自己,只是感觉到小姐好像很难过,微微颤抖的身子让她有些担忧,伸手轻抚着陈锦年的后背,像之前陈锦年对她一般,伸出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 陈锦年身形一僵,既而移动了一下手的位置,将知书打横抱起,“我带你走。” 抱着知书走到门口,流砂手执着刀挡住想要上前的众人,灵压毫不压制的散发着。 院中十分压抑,柳依琴躲在苏长风身后,目光阴狠的盯着陈锦年。 陈锦年走着,流砂逼退众人让出一条路来,顺着这条路走到院门,陈锦年微侧过身撇了一眼院中的人。 淡然一笑带着流砂消失在苏家。 苏家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突然消失的陈锦年给苏家带来巨大的惶恐,而此时兴无城一条无人的小巷子中,三名女子突然出现。 第二十章 楼主大人 陈锦年早已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吓得知书啪嗒啪嗒的掉起眼泪。 “流砂姐姐,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第一楼中,知书正寻问着一脸严肃的流砂,而流砂正拿着一个药包递给坐在陈锦年身旁的一个年轻男子。 “知书你先去三号房休息吧,刚刚痊愈别累着了。”流砂没有正面回答知书的问题,她神情凝重的样子,听得知书微微一愣,旋即握着手中的折扇走了出去了三号房, 年轻男子拈起针包上最细的一枚针,毫不犹豫的插入陈锦年心脏处,在插入之后又相继的从针包上拿起六根针分别插入几处穴位,只见陈锦年秀眉紧促却毫无苏醒的征兆。 男子抿了抿嘴,淡然地说道:“她心脉受损,且灵力损耗过多,需服下存聚添转丹,只是如今还缺一味药引。” “缺什么我去寻!”流砂脸上露出心焦如焚的神色忙问道。 “夜磷兽的灵核。”男子徒手一挥,一张图飘在流砂面前,仔细查看一番便匆忙往兴无山的后山跑去。 房中的男子低下头,盯着尚未苏醒的陈锦年,伸手抚摸着陈锦年眼尾的那一点泪痣,粲然一笑。 城主府中,江卿良低头品茗着城主刚刚送过来的上等好茶,江姣姣则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困惑,江姣姣伸手夺过江卿良手中的茶杯,“我说哥,这苏大小姐不是向来和你有私交吗?怎么她出事也不见你着急。” 江卿良抬起眸子望向苏府的方向,神色淡如水,“她不会有事,我何须担心。” “你不担心我还担心呢,那可是我未来嫂子。”江姣姣噘着嘴看自家哥哥那个死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江卿良脸色怔了怔,拿起一旁的百花糕塞进江姣姣嘴里,“少胡说。” “唔~”江姣姣幽怨的盯着江卿良,突然眼珠子转了转,就起身像风一样跑出去,突然又回过头来用灵力将百花糕连碟带糕拿走。 盲目的走在路上,江姣姣啃着那一碟百花糕,四处的扫视着周围,半天了也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哥哥不开窍,她想找回嫂嫂都没地方找。 街上行人大多都认识这个叹息连连的少女,心中不觉惊诧城主大人的宝贝女儿,兴无城的小魔女江姣姣居然也有被愁到的一天。 此时江姣姣心里正郁闷,突然一个醉酒大汉被第一楼的小厮赶了出来,“去你嘛的,没钱还敢来第一楼!” 那醉酒大汉从门槛处被推倒下来,正好侧着身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江姣姣,露出一个醉鬼猥琐笑就顺势朝着江姣姣倒过来,只见江姣姣横的一脚踹过去又把大汉踢飞到一边。 “美…美人啊……”醉酒大汉在一旁捂着胸口,哀嚎连连。 江姣姣看也不看大汉一眼,径直的就走进了第一楼。 刚一踏进楼,就有一个小厮给走过来跟在她身边问着她是否和以前一样,看起来也是这的熟客,轻车熟路的走到天字二号房,进房前江姣姣歪着头看了眼天字一号房,门口居然没有人守着! 要知道天字一号房向来紧闭房门,以前都是由两个人守在门口防止好奇的客人溜进去。 没想到今日竟然没人守着!那她这个兴无小魔女自然要一探究竟! 此时身边的小厮一看江姣姣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不停的转溜暗道不妙,这位小祖宗肯定又想搞事,刚张口准备喊人就被江姣姣一手刀打晕过去。 前一秒还打晕人的江姣姣下一秒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将小厮拉到一边后,神态自若的走出天字二号房。 鬼鬼祟祟的走到一号房的房门前,开了一条小缝瞄了两眼,发现什么都看不见之后干脆一鼓作气直接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一眼望见一个男子坐在软塌边不知道正在干什么,或许是听见背后的动静,男子转过身,与江姣姣对上了眸子。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人几乎同声问道。 “我在问你!” “我在问你。” 不到一息的时间两人几乎又同时说出一样的话。 “别学我!” “别学我!” 又一次说出一样的话,江姣姣狠狠的瞪了男子一样,视线却望向了躺在软塌上露出脸的人儿。 男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塌边,看着面前这个好奇心满满的小家伙,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大手一挥衣袍挡住陈锦年的连。 而江姣姣早就看清了软塌上那人的脸,不可置信的指着男子,“你你你……登徒子!竟敢轻薄我嫂嫂!” 不知是那一个地方让江姣姣误会,看着一脸着急的江姣姣,男子眸中满是戏谑,像是要做足了她所说的那样,伸手牵着陈锦年的手,满眼笑意道:“你这小丫头好生无礼,我夫妻二人在房中你竟闯进来。” “胡说八道,这是我嫂嫂,你个登徒子,吃我一棒!”江姣姣怒不可遏,手中陡然出现一根素缨亮银棒,朝男子打过来。 男子起身手执骨萧与之对打,气若悠闲的模样更是刺激到江姣姣,手中的动作更是加重了几分。 当头一棒朝着男子的头打下去,却见男子站在原地不动,在离头只有不到半分的距离猛的停下来,一眨眼,男子出现在江姣姣的身后,下巴抵在她的颈部,缓缓的吹了一口气,“小丫头心不狠手劲倒是挺大。” 江姣姣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调戏了,身形一转手中的棒子毫不留情的朝男子的腿打去,谁曾想男子只轻轻一移,手中的骨萧敲了一下她的肩部,一时间重心不稳直直朝地面倒去。 坏心一起,伸手拽住男子的衣襟想让他做垫背的,未料到他露出一抹坏笑,拉着江姣姣就这么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男子如江姣姣所料做了垫在底下,只不过二人直接装了个满怀。 男子一脸惬意的看着在他身上爬起来的江姣姣,伸手猛的一拉,刚坐起来的江姣姣又被拉倒下来。 这次与上次不同,江姣姣羞涩的瞪大着眸子,面前这种放大了几倍的脸让她心中猛的露了一拍,感受到唇部触碰到的柔软,江姣姣的耳根子噌的一下红了起来。 而此时楼下众人都听到楼上的动静,纷纷跑了上来,看着朝外大开的门,哪还会不知道怎么回事,急忙跑进来,就看见自家的楼主大人被小魔女压在身下索吻的一幕。 当即转过身用手挡着眼睛,嘴里还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江姣姣见有人进来,挣扎着就要爬起来,结果那么一扯唇上传来疼痛感才发现,身下这个男人竟然咬住了她的唇!脑子一热,俯下身往男人的唇狠狠那么一咬,血的味道顺着触碰在一起的唇蔓延过来。 男子似乎因为一时的疼痛松开嘴,趁着这一瞬间,江姣姣猛的起身,不看那些进来的人们,疯狂逃离天字一号房。 男子坐起来看着逃离的江姣姣,伸手擦了擦唇上的血,看了一眼,露出戏谑的笑。 那管事的看着挪开手就看见自家楼主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惊觉自己是不是破坏了楼主的好事,声音不住的颤抖,“楼…楼主……” “刚刚那个小丫头是谁?”楼主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误解了,站起身来,手指还摸着唇,好像在回味刚刚那一下柔软的触感。 “是江家二小姐江姣姣。” “姣影翩翩醉心田,她倒是配得上这个字。”易念嘴角微扬,心中反复念了几遍后将这个名字藏在心中。 此时兴无山的后山上,流砂抹掉脸上的夜磷兽的兽血,喘了几口气之后用手中的刀划开夜磷兽的背部,拿出灵核紧紧攥在手中。 回到第一楼,一身是血的流砂得亏是靠着一张冷脸被人记住,要不然就她现在这样连第一楼的门槛都别想跨过来。 直直传过人群,走进天字一号房,楼下众人开始新一轮的讨论着这人什么身份。 嫌弃的接过流砂递过来的灵核,易念先是用灵力给它清洗了一番,随后便拿出一个通体碧绿的丹鼎。 将药材都摆好,按照顺序一味一味的丢进丹鼎中进行提炼浓缩融合。 在轮到灵核时,一直白色的小兽从窗口跳了进来,看了两眼灵核后蹦跶着跳上软塌,坐在陈锦年的胸口上伸出小爪子挠了挠陈锦年的下巴。 易念正觉得奇怪,流砂抱起小兽解释道:“这是小姐的灵兽,叫饭团。” 听着这解释的易念手中的灵火差点没控制好,轻轻一抖吓得他立刻全神贯注的提炼起来,声音低沉的说道:“饭团,她倒是会取名字。” 饭团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不认识的易念,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它好几天没吃丹药了啊,它好饿啊,谁能告诉它饲主为什么一副要死的样子。 流砂看着饭团这幅模样,突然想起什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药瓶,饭团黑溜溜的眸子瞬间亮起来,死死的盯着药瓶。 流砂倒出两颗丹药在手掌心,递给饭团,它伸过头去闻都不带闻一下一口就将两颗丹药吃进嘴里嚼了好一会。 不满的看着流砂,眼睛像是在诉说着丹药分量之少,可惜流砂不是陈锦年,在她看来给一只灵宠喂高级的丹药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更何况陈锦年这样一次一瓶跟丢糖豆一样的喂法。 不顾饭团幽怨的眼神,将丹药藏进衣袖中,伸手轻抚了两下之后就带着它来到了天字三号房,在路上让小厮去备热水沐浴,毕竟一个行动的血人走到哪都不方便。 快速的沐浴好后,流砂伸手用灵力烘干被水汽打湿的头发,走出来就看见知书和饭团正在一旁玩,不过显然饭团兴致不高,一副怏怏不乐的表情。 知书想了想,将剩下的丹药连带着药瓶递给知书,让她陪着饭团玩。 回到天字一号房的流砂刚好撞见易念成丹,存聚添转丹通身碧绿,丹上还有几条乳白色的丹纹,一股丹香弥漫着整间房子。 易念接住还有些烫的存聚添转丹,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说道:“若不是着急服用,这丹药还能再高一品。” 流砂听着易念这话,暗自诽腹,她这是都遇到些什么厉害人物,一个拿中级七品丹药喂灵宠的主子,一个嫌弃中级六品丹药品质的第一楼神秘楼主。 第二十一章 突破灵师 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偏偏还深藏不露,说话是无意间的让人深感人比人气死人。 拿着丹药坐在软塌上,易念十分随意且不君子的伸手掰开陈锦年的嘴,将存聚添转丹直接塞进去。 得亏是丹药入口即化,要不然流砂担心她主子会被一颗丹药噎死。 丹药入口,药效瞬间瞬间散入陈锦年的四肢百骸,一下子修复了陈锦年灵脉的损伤,陈锦年紧闭双眼,突然,陈锦年所在的地方如同一个漩涡一般将周围的灵气纳入体内。 感受到异常的易念察觉到什么,黑着一张脸走到不远处观看着。 流砂见此异状,脸色微变,满腹狐疑地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陈锦年周身的灵气陡然一散,哗—— 来自陈锦年丹田处所散发出的灵力让流砂脸色一僵,她家主子这算是,昏迷中顺便晋了个级? 她总算知道易念楼主为什么黑着一张脸了,别人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突破瓶颈晋级,她家主子昏个迷就晋级了,怕不是修灵史上第一位昏迷晋级的修灵师。 陈锦年薄如蝉翼的睫毛一颤,掠起眼眸望着挂满吊饰的屋檐,明眸中带了些许疑惑。 “小姐,你醒了!”流砂惊呼出声,而易念则是悠闲的渡步到陈锦年面前。 “殁炎笔的继承人这般弱,东岐陈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易念昂着头,脸上露出嗤之以鼻的神色,略带审视的目光停留在陈锦年眼尾处的泪痣上。 尝试着动了动手,三号房内的金丝楠木桌上,姑魁欲羽折扇瞬间飞出穿过门直接落在陈锦年手中。 “你见过殁炎笔认人族为主?易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陈锦年眸中尽是嘲讽之色。 易念也被自己的话噎住了,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打量,“我救你可是有条件的,别忘记了。” 见陈锦年不理他,易念自觉无趣,修长的手指一勾,扔在烟灰紫团花屏风上的黑斗篷飞了过来。 穿戴整齐后,大步走出一号房。 陈锦年抿了抿嘴,烦乱地询问道:“今天是第几天?” “只过了一天,现在刚过申时一刻。”流砂扶着人还有些虚浮的陈锦年走到一号房外边,从雕工精美的围栏望下去,第一楼内皆是一些锦衣贵人。 而陈锦年从天字一号房走出来的瞬间就备受瞩目,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那不是苏家主粘贴告示寻的苏大小姐吗?”突然一位妇人出声,当即就唤起了楼下一些正觉得眼熟的人的记忆,把站在上边那人和记忆中的告示那么一对。 诶!可不就是昨日全城都在找寻的苏大小姐。 陈锦年蹙着眉站在那,手中的折扇轻晃着,直到几乎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终于,一个熟系的人影走进第一楼。 盛献策一身平民的打扮自然是一进门就让人盯着看,环顾四周一圈看到站在楼上正看着他的流砂,面具下的脸微微一红,挠了挠头,急忙跑上楼。 “流砂,公子呢?”跑上楼的盛献策四处张望着,见不到陈锦年的身影,疑惑地问道。 流砂看着面前一身风尘味的盛献策,皱着眉,“你这是去哪了,怎么搞成这样?” “先让他进来吧。”陈锦年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此时的她半躺在软榻上,一面精致的屏风挡在前面。 听见陈锦年声音的流砂这才带着盛献策进了天字一号房,这就让楼下的众人很迷茫了,心中暗自猜测这天字一号房中究竟有几人。 盛献策走进房后看见的就是熟悉的一幕,屏风后的陈锦年正无聊的朝着一旁扔丹药,而饭团则身影飞快的接住丹药。 “路上遇到难事了?”陈锦年低沉着嗓音,难得让人感觉到的不是漫不经心和慵懒,而是深深的疲倦。 只见盛献策叹了一口气,难为情地作答道:“家父今早突的旧疾复发,故而耽误了时辰,还望公子见谅。”盛自以为陈锦年一定是大忙人,他还让这种大人物等着他,实在是失礼的盛献策此时心中无限感慨。 而躲在屏风后的陈锦年完全是出于无奈,她出苏家的时候忘记顺走那套绛紫锦衣玉袍了,现在身上穿着的还是易念看不下去她一身破衣服随便拿了一件自己的给她穿。 问题是易念身高八尺有余,又喜穿宽大的衣袍,这衣服穿在七尺半陈锦年身上完全就是小孩偷穿戴大人衣物的模样。 “可严重?”陈锦年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摆着手中的折扇,较为关切的寻问道。 只是此话一落,一号房内陷入寂静,盛献策不知想起什么红着眼眶摇了摇头,突然想起陈锦年面前挡着快屏风,这才强忍着心中的难过。 跟陈锦年解释道,“前几年曾有一名炼丹大师到我家中为我父亲诊脉治疗,最后也不过留下最多只有三年寿命。” “如今已是第三年?” “是。” 盛献策垂着头,情绪有些低落。 挥手让流砂进来,陈锦年从衣袖中拿出一颗丹药,“将这颗九转回魂丹给他罢。”她神色如常,并没有将这种高级丹药给人的不舍。 而站在屏风前的盛献策听到这个先是一愣,脑中浮现出九转回魂丹的作用,猛的跪下,眼泪再也止不住,“多谢公子!” 陈锦年摇了摇头,终究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这几年怕是也为了他父亲没少花钱,要不然一个修灵师,一身的修为怎么都不至于这般落魄。 “盛献策。” “献策在。” “我给予你无限的资源,要你五年之内名扬天下,三洲都知晓你的名字,可敢接受?” 陈锦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却在盛献策的心中掀起巨浪,他眼神有些闪烁,抬起头来看着屏风,像是透过屏风在看背后的陈锦年一样。 缓缓吐出一个字,“敢。” 陈锦年嘴角微扬,心中暗道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她素手一挥,一袋二阶灵兽的灵核飞到盛献策面前,他接过手,打开一看,里面的灵核都是完好无损的。 “由我指引你修炼,现在你便开始吸收这些灵核。”坐直身子,陈锦年手中赫然出现殁炎笔,她运气灵力绘制出一道符术,将盛献策笼罩在符术中。 盛献策就地盘膝而坐,一手握着一颗灵核,慢慢的吸收着,“运向肆脉,朝深丰穴冲去。”陈锦年清冷的声音响起,而此时的她毅是在软榻上盘膝吸收着周身的灵气,她边修灵边教盛献策如何引导。 肆脉是修灵者最不会去选择的一条灵脉,因为脉中有一穴,深丰穴,突破它需要抱着全身修为尽废的后果。 但一旦突破,就相当于开辟了一条比寻常灵脉快上两倍的道路。 而一旁的流砂当即走出房门守在外头,避免有不长眼的人侵扰到里头专心的二人。 修灵最忌讳被打断,轻则灵气倒流导致重伤,重则走火入魔。 几近卯时,二人才从修灵的状态中出来,看着外头微亮的天色,流砂感受到里头已经没有突破的迹象之后才走进来。 她在房外这几个时辰,房内先后传出五次突破晋级的灵力波动。 看着刚突破灵师的陈锦年,流砂脸色微微一黑,连破三阶,不愧是她主子,就这之前城中管这人叫废柴还看不起她?当真是眼睛糊了屎。 而刚刚突破灵者六阶的盛献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自己十七年修灵到灵者三阶,而遇到公子之后先后猛的涨了三阶,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吗? 陈锦年还在稳定体内的灵气,朝着丹田内填补着,此时的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灵师的威压。 哭笑不得的让盛献策先回家照顾父亲,流砂在一旁为陈锦年护法,陈锦年服下存聚添转丹后还残留的一部分内伤也因为这几次突破而修复。 而在第一楼顶楼的易念正看着眼前的飞信:吾儿亲启,今殁炎笔主重现于世,定要与其交好,带回宗中,让吾见一面。 当然,这是易念心中美化过的,真实的易宗主信中是这么说的,臭小子赶紧讨好殁炎笔主,最好娶回家来!老子就盼着见一面笔主!问问她那根破笔凭什么当初不肯选老子! 易念眼角抽了抽,无奈的抬起手一挥将飞信打散,抬起别在腰间的骨萧,吹了起来。 萧声悠扬,几乎第一楼内外所有人都听得见,管事的当即就吩咐了一遍楼内的人千万不要去顶楼,楼主每次心情烦躁就爱吹箫,别撞在枪口上了。 陈锦年让流砂去买几件衣服,自己则是拉着知书面对面的寻问。 “知书你想不想当一个和流砂姐姐和小姐的一样厉害的人?” 陈锦年试探的一问,却没想到知书当即红了眼,眼泪悬在眼眶中,让人想好好怜惜一番。 知书生的是极好的,标准的杏仁小脸,细长的眉下是一双灵秀的美眸,乌黑发亮的长发,也算是个标致的美人。 “小…小姐……呜……”知书哽咽的抬起眸子,隐约有些克制自己的哭声。 “别哭,怎么了?”陈锦年显得有些无措,急忙用衣袖擦拭着她的眼泪。 “小姐,知书…不是傻…傻子对吗?” 陈锦年听着这话有些始料未及,她掐了掐知书的小脸蛋,“知书不是傻子哦,只是中了毒,所以于普通人有些相差而已。”陈锦年撒谎着,知书的情况其实她有所了解。 参涙天资聪慧,善于洞察人心,凭借那一双看穿万物的眼睛都向来都是过得十分滋润,知书却不同,她只能看见人体内魂珠的颜色,并不能看穿修为甚至是人的命盘。 她早在之前空闲的时间就看了不少南穹史,其中也不缺乏有人发现参涙人。 在那些记载中,陈锦年曾发现了有人曾设计抓住一参涙人,囚于家中,日夜研究如何将参涙人的眼睛与自己的交换,没想到还真让他研究出来。 只可惜换了不到半刻,那人就因为承受不住眼睛所带来的三倍血流而七孔流血而死。 虽然没有记载那个被夺眼睛的参涙人的下场,但陈锦年隐约可以猜到,知书或许就是被尝试夺取眼睛,未曾想只成功了一半,这才导致她痴傻。 第二十二章 阿偃 陈锦年思考了半晌,看着面前的知书,认真的问,“知书,你想不想解毒?” “想!”知书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她想帮小姐,不想让小姐因为她被打得遍体鳞伤,似乎又想起了那天被带去苏洛惜院子里被鞭打剜肉的场景,知书的身子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陈锦年上前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一般,她淡笑着,一手刀将知书打晕。 而去买衣服的流砂也刚好走了进来,将衣服放在桌上,看着陈锦年将知书摆好坐姿,有些诧异的问道:“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流砂,我要你助我帮知书缓下她的血液流动,我要让她成为一个正常人,她不应该是个傻子。”将识海中已经一月未曾拿出的妙华鼎拿了出来。 又掀开鼎中的符纸,一下子,隐藏在鼎中的灵药全部都显露了出来,各种各样的灵药可谓是琳琅满目。 看得流砂不觉张开嘴,陈锦年将其中的灵药拿出许多来,一一摆放整齐后,左手打了个响指,一团魂火浮现在手指尖,丢到妙华鼎下,周边的温度逐渐热化。 一旁的流砂不过片刻就出了些细汗,跪坐在一旁看着陈锦年熟练的将药材提纯出药液,鼎中的药液显得十分狂躁,不时的撞击着丹鼎内壁。 发出“框框”的声音,迅速结合着,陈锦年几乎达到人鼎合一的境界,她感受着药液的结合,一股丹香也从鼎中散了出来,沁人心脾。 丹成,第一楼上空一团乌云汇聚,时不时的闪过几道微不可见的闪电,陈锦年当即祭出殁炎笔朝着空中绘制了一道符术。 瞬间,乌云散开,恢复宁静。 陈锦年一挥手,丹鼎内的丹药飘了出来,稳稳的落在她手中。 “三颗高一品的鎏勺丹,还不错。”陈锦年勾唇,伸手将知书的嘴捏开把丹药丢进去,又喂给自己吃了一颗。 眼神示意流砂动手,她将知书的手抬起与自己的手合在一起,流砂则坐在知书背后运起浑身灵力将她的血液流动延迟。 陈锦年闭上眼,将自己身上的灵力运到知书身上,进行了一番内视,果然,在知书脑补的位置发现了一些人侵袭过的神识痕迹。 而残留在脑内压制着,导致知书无法拥有完整的精神神识。 将灵力轻缓的移动到神识痕迹处,此时的陈锦年可谓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出差错知书可能就此就痴傻下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很快到了夜半三更,陈锦年清除完神识痕迹之后缓缓整开眼,眼前几乎一片漆黑,她知道,她出现了短暂的失明,过几个时辰就好了。 身旁皆是可信任之人,陈锦年毫无顾忌的闭上眼,整个人呈打坐修灵状。 流砂睁开眼后看着看见陈锦年在恢复消耗的灵力之后,站起身,只听见一声扑通的声音响起,低下头,看见一个药瓶在地上滚动着。 蹲下身捡起来,悄悄的瞄了一眼陈锦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倒出几颗丹药付下恢复了之后,流砂抱着知书来到三号房内,给知书掖好被子之后正准备离开,未曾想刚一转身,床上的知书抬起手狠狠的捏着她的手掌心。 感受到自己手掌心几乎碎裂的痛,流砂表情有些狰狞,尝试着将知书的手掰开,却发现完全掰不动,她总不能对知书动武力。 只能忍着痛站在床边,不知过了多久,她整只右手已经麻了,就在她已经几乎昏昏欲睡的时候,床上的知书猛的睁开眼。 她眸色狠厉,凝视着在身旁的流砂,满眼都是警惕的情绪。 流砂望过去,一眼就瞧进了知书那双宛如漩涡一般摄人心魂的眸子。 一时间只觉得眼前一片灰白,而知书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流砂的命盘,命盘一览无余。 她收回目光,此时的流砂才缓过神来,迷茫的望向知书。 知书眨了眨眼,再次看向流砂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模样。 “对不起。”她愧疚的垂下眉眼,松开自己紧攥着流砂的手。 看着面前的知书,流砂伸出手像陈锦年一样的摸了摸知书的脑袋,“没关系的,我知道知书不是故意的。”她像个温柔的大姐姐一样安慰着知书。 知书揉了揉流砂的手,食指轻轻的在流砂的掌心划出一个十字,只见掌心的淤血肉眼可见的消失。 看着面前神奇的一幕,流砂怔了怔,难道知书和自己一样并非人族? “其实我不叫知书,我叫阿偃,是参涙族第六十三代圣女。”阿偃眨着眼,似乎流砂的想法在她眼中是没有秘密的,只是一想她便知道。 “圣女……我记得小时候听主子提起过。”流砂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看阿偃的眼睛,“原来这就是参涙人的眼睛,我还以为和常人看起来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阿偃勾唇道,“因为参涙人的眼睛可以骗过天下所有人,你现在看到的并不是我真实的眼睛。”抬起手在眼前轻轻一挥,阿偃属于参涙人真实的眼眸出现在流砂面前。 全瞳深灰色的眸子,眸中隐约有几颗星点,呈现出星空状,每看一眼都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扫视了一遍一般。 流砂止不住颤了一下,阿偃立刻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就恢复成了普通人的模样,流砂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幸好你是自己人,要不然怎么死在你手里的都不知道。” 眼见阿偃听了这句话,情绪有些低落,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自觉的流露出悲伤,那股悲伤似乎感染着流砂,心中也不舒服起来。 阿偃很快就收回情绪,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流砂,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我担心会伤到小姐。”她眉中带了许些忧愁,她跟在陈锦年身边多年,之前的小姐总是时不时的变性子。 这次却一反常态,与以往不同,现在的小姐对她很好,至少以前的小姐不曾想过帮她恢复神识。 若是因为控制不好伤了小姐,那又如何是好? 流砂眼珠子转了转,半晌才说道:“小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主子将我送去深山之中,那里有猛兽和妖兽,凶猛至极,却也激发了自己为求自保的能力,或许你可以试试看?” 听着这个法子,阿偃点了点头,等她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再回来帮小姐吧,到时候她一定能成为小姐的得力干将! 她从床上起来,适应了一小会后,和流砂一起走到一号房内,细细观看了陈锦年好一会,才不舍的移开目光。 牵起流砂的手说道:“我不在的时间里照顾好小姐,她绝非凡人,将来必能翱翔于九天之上,现在有太多因素在阻止她。” 流砂郑重其事的点头,“她是雄鹰,注定翱翔,而我们只需要跟随着她,助她便是。”这时的流砂还不清楚,阿偃这番话的真实意思。 走到第一楼下面,阿偃和流砂齐齐走到门槛处,突然阿偃感觉手中被塞了什么东西,低下头一看,是陈锦年给流砂的面具。 面具上的狐狸活灵活现,雕刻的狐狸眼中仿佛还透露出几分狡诈,想起陈锦年时而狡诈时而慵懒,倒真是与狐狸十分相似呢。 心中虽这么想着,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溢了出来,噘着嘴抽泣着擦拭着低落在面具上的眼泪。 “你把这个给我了你怎么办?” “无碍,小姐早就把你当自己的亲妹妹了,把面具给你就算她现在若是清醒着那也是同意的。”流砂将面具给阿偃带上,只见阿偃双拳紧攥着,不愿再说话,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遥望着离去的身影,流砂突然察觉到身旁的灵力波动,手放在腰间的剑上,却被人用手搭着。 “是我……”陈锦年无力的声音在流砂耳边响起,她移过眸子望向陈锦年略微有些苍白的脸。 陈锦年眸中深色很是复杂,流砂忍不住的问出心中的疑问,“为什么不送送她?” “怕她舍不得……她又何尝不是雄鹰呢……”陈锦年摇了摇头,心中失落更甚,人就是很奇怪,悲欢离合都是难免的,却还是会不舍会难过。 陈锦年的难过好像只是一瞬,下一秒就吆喝着让小二上好酒好菜,流砂靠在门边,她心里清楚,陈锦年不过是在掩盖自己难过的事实罢了。 淡淡的笑了笑,提步走过去和陈锦年坐在那一同等待吃食。 陈锦年下楼的时候早已经换上了男装,脸上的面具也戴着,在赛场上的英姿也是被许多人目睹,一时间被很多人认了出来。 时不时有人过来与他交谈,虽是带着笑,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兴致不高,也不过多打扰。 流砂也和陈锦年说了这几天外边的近况。 例如苏家在城中贴了告示,说是苏大小姐和家中闹别扭离家出走了,如果有人提供消息就有一百两银子拿,这一时间也是在兴无城中掀起一番波澜。 又例如这几天流砂也没闲着,天天跑去赛场帮陈锦年比赛,而且基本上就是手起刀落将人从台上打下来然后等宣布好了就匆忙离开,一套。动作行如流水,直接扬名。 第二十三章 江姣姣 因为在第一楼的这两天欲羽折扇一直留在外边,流砂跟在陈锦年身旁也耳读目染学会了一些招式,再加上自身强大的修为,几乎打遍赛场无敌手。 “苏家……”陈锦年思绪飘远,端着手中的酒杯,一动不动。 她醒来时下意识的看了胎记出隐藏的契印,属于苏洛琪的契印已经淡了一半,她完成了抽筋拔骨,还剩下无家可归…… 六道誓言已经解决了两道,一道是罗叔之死,一道是恢复修为一雪前耻。 “笔试已经到第几轮了?” 陈锦年脑中盘算着如何快速解决掉苏家的问题,六道誓言中还有一道是寻找身世的,她隐约感觉流砂知道,那天流砂说的话: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不配动她…… 不配,是什么样的身份才配让兴无城的苏家家主不敢动手?皇亲国戚?又或者是朝臣的私生女? “赛场已经决出十六强,明天正午便是公子的比试。”流砂从衣袖中拿出写着陈锦年名字的名牌,名牌后面已经填上了前面几场比试的结果。 十六强后的擂台已经五合一了,刚一到赛场陈锦年前头就出现了很多小姑娘,给她塞了一堆东西,吃的喝的戴的玩的应有尽有。 十分随意的坐在靠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接下来是十六强的第一场比试,有请李亦欢对战江姣姣。”一道倩影闪过,江姣姣穿着一身艳红精微绣兽锦裙,挽着朝云髻,白皙如青葱的手上还握着她的契约灵器素缨亮银棒,腰间轻挂着绣白鹤展翅绕着江字的荷包,是江家嫡系子弟所持有的。 她犹如高傲的孔雀一般站在擂台上,手上的素缨亮银棒在阳光下隐约散发着光。 陈锦年笑了笑,这小丫头看起来倒是很可爱,没想到江卿良还有这么个可爱的妹妹。 江姣姣可以看面前的李亦欢,而是望向观台处喊到,“少主你可要给我加油啊!” “好。”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陈锦年顺着声音的方向侧身看过去。 是他? 陈锦年心中诧异,自兴无山一别已有数月,竟还能再见到这个人,那是天色已经有些灰蒙蒙,还被汗刺痛了眼,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如今这么一看,不得不感叹这人宛如一件鬼斧神工的雕刻,那般不真实。 精致的五官,身穿了件本白佛头鹤氅,三千青丝随意散落,只用一条银白发带将前边的头发束起,眸色上像是蒙上一层金粉一样。 下意识的,陈锦年联想到了飞升成仙的仙君,要知道她当初差点飞升,硬被打断了之后眼眸一直都是淡金色,但这人却还是有几分区别。 那人似乎感受到陈锦年如炬的目光,偏过头来,那双深邃的眸子望进陈锦年的有些慵懒的眼眸中。 只一眼,似万年。 陈锦年主动移开视线,心中暗道妖孽,哪怕是普遍公认颜值最高的东岐,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也就是那个男人了,还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她移开视线,隐世锦勾唇挥了挥手,立刻就有江家的小厮走过来,他们可不敢怠慢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这人可是连江城主都十分尊敬。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恐怕也只会以为这是江小魔女在外面捡回来当赘婿的小白脸罢了。 “少主有何吩咐?”少主是江家人对隐世锦的统称,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姓名,只是尊敬的称呼一声少主。 “把这个给那边那位戴面具的公子。”隐世锦手中摆放着一颗雪白色的丹药,隐约散发的丹香让人欲罢不能。 小厮一看是贵重的丹药,急忙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要接过手,却不料隐世锦突然把手缩回去,皱着眉。 伸出另外一只手在小厮手上一挥,一层乳白色的灵气覆盖在小厮的手上,看了片刻才满意的将丹药放上去。 小厮接到丹药忙不迭的跑到陈锦年身旁,被守在一旁的流砂拦住,流砂冷漠的打量了一番小厮,开口问道:“何事?” 小厮抬起手,手中圆滚滚的丹药正躺在手心,“我家少主命我来给这位公子送丹药。”此话一出陈锦年听在耳里。 她转过身看向隐世锦,只见他微微张嘴,似乎在说些什么,对着他殷红的唇一个字一个字的在脑中跳出来。 救命之恩,世锦以此相报,还盼能与姑娘结交。 微挑着眉,陈锦年素手一挥,小厮手中的丹药立刻飞到她手中。 放在鼻下轻嗅了嗅,眼底闪过一丝惊诧,竟然是丹中极品冥阴丹,据说服下此丹之人可入地府,若是有两颗更是可以将地府之人带回人间。 这种丹药哪怕是她也只不过是在她的师傅那里见过,只是后来师娘意外身亡,师傅服下此丹前往地府与师娘见最后一面。 在地府中发生何事她不知道,只是回来后的师傅性子越发脱俗,还喜欢四处游历,但是狠起心来就算是把她丢进百蛊池里面都能眼睛不带眨一下的。 想到被丢进百蛊池里时身体的反应,陈锦年猛的打了个寒颤。 “替我谢谢你们少主,跟他说,我陈锦年很乐意与他结交。”这么说着,陈锦年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隐世锦的脸。 她越发觉得这张脸熟悉得紧,却又想不起来,或许是和那个男人有几分相似?这么想了想,陈锦年摇了摇头,将视线放回赛场上。 小厮自然是去回话了,虽然以隐世锦完全能听到,却还是听着小厮的说的露出几分笑。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一颗丹药落在了小厮的手中,而小厮手上的那层灵气也消散开来。 “赏你的,能祝你修为增长。”隐世锦面色如常,看着台上的江姣姣正与李亦欢对打得起劲。 江姣姣手持着素缨亮银棒,不断进攻着,而对面的李亦欢却是只守不攻,面露难色。 “李亦欢,还手!”江姣姣大声娇呵道,她一脸嘲讽。 李亦欢剑未出鞘,只是一直用剑身挡住江姣姣的素缨亮银棒,“姣姣你不要意气用事,我和意溪的恩怨是我们的事。”他劝说着,眉头紧皱的挡住江姣姣的招式。 “少说废话!”江姣姣怒喝一声,招式越发凌厉,到最后逼得李亦欢只能拔剑,剑利如疾风,周身水泄不通以防来招。 而江姣姣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当即祭出通身灵力集于手中的素缨亮银棒上,她脚底生风,一个后翻后朝着李亦欢脚下一扫,只等他后退的那一刻,手上的素缨亮银棒突然移动到他的胸口处,毫不留情的打下去。 “噗——”一口鲜血喷出,李亦欢脚下有些虚浮,脸色一片惨白,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执剑横的胸前抵挡江姣姣的来招。 江姣姣见他吐血手中的动作也是轻了许多,刚刚那只不过是少主随口说的招,她也晓得用起来很打出这么大的威力。 看着李亦欢嘴角处的血,心中愈发烦躁,招式也越来越乱。 眼见双方几乎持平,江姣姣突然冷静下来,素缨亮银棒朝着李亦欢的脑袋捅过去,不出意外,李亦欢偏过头躲了过去,也正是这一瞬间,江姣姣蓄力于脚上一脚将其踢下擂台。 顿时,原本安静看比试的赛场上沸腾起来,台上的江城主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裁判当即打响了鼓,声音夹杂着灵力宣布道:“十六强第一场比试,江姣姣胜!” 江姣姣的牌子也从原本的十六强处挂在了八强的第一个空位,她将素缨亮银棒朝空中一抛,整个人站在上方,飞上高台,没有说一句话,此时她心中早已有些慌乱,第一次将灵力和自己的灵器融合得这般顺畅,这是前所未有的。 她走到江城主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只见江城主眼前一亮,当即拍着手连喊了三个“好”字。 江卿良看自己的妹妹获胜,温润的脸上也浮现出几分笑意,他起身摸了摸江姣姣的头,“此次获胜,姣姣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嫂嫂。”江姣姣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的回答道。 此话被江城主听着耳里,点了点头,侧身问道:“良儿今年也已十九了,心悦哪家小姐跟父亲说说,回去我就让福叔去找婆子上门说亲。” 听着自己父亲这么说,江卿良怔了怔,看向台下戴着面具正吃着蜜饯的身影,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期望,不过几息就将情绪隐了下去。 “良儿无心情爱之事,只不过是小妹一厢情愿罢了。”朝着江城主微微作辑,眼神略带警告的瞥了一眼江姣姣。 江姣姣虽说在外面是天不怕地不怕,可独独最怕自己的这位大哥,别看他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骨子里带着坏。 她连忙点头应和道:“是啊是,想要嫂嫂也不过是大哥太冷了,整天就知道修灵,要不爹爹再给我生个弟弟。”江姣姣略带撒娇的在一旁说着。 可是说红了江城主这一张老脸,“尽胡说,你爹我都一把年纪了,去哪给你整个弟弟。”虽是呵斥的语气,却难掩眼中的对女儿的宠溺。 第二十四章 晋级灵师 江家一家这般和睦,一旁的苏长风却脸色不太好,想到家中还躺在床上的小女儿,眼中充满无奈。 苏茜茜站在高台上看着陈锦年,心中有些惊讶,前几日苏长风去花津院的事她是知道的,当时被柳姨娘求着留下治疗苏洛琪,所以没去。 可据自己那个姑妈在厅内用膳时描述,当时她必然是已经受了不小的伤,还强行动用了什么秘法逃离苏家。 感受到自己胸口隐约传来的痛意,苏茜茜心中越发疑惑此时生龙活虎的陈锦年究竟是不是人。 第二场比试的人已经分出胜负,接下来轮到陈锦年了,她缓缓起身扫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同样起身的苏悟梦身上。 蹙着眉的移回视线,陈锦年脚下轻点,整个人犹如一阵清风一般飞上台,赛场上也响起了少女的尖叫声。 “玉面公子——” “公子加油——” “公子太俊了!!” 陈锦年嘴角微微一抽,疑惑不解的看向流砂,用眼神询问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流砂冰冷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绯红,她心虚的偏过头,总不能告诉公子她带上面具之后有点放飞自我,学着她撩妹吧? 看流砂这副模样陈锦年心中猜到了什么,无奈的摆了摆手中的折扇,心中暗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苏悟梦站在陈锦年对面,脸色苍白,看起来挨的那十戒鞭的劲还没过。 正常上台比试的人都会作辑之后才动手,可惜台上两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没有然后废话,苏悟梦提起手中的素娄剑朝着陈锦年攻来,陈锦年手中折扇微开,看似柔软实则坚硬无比的欲羽扇面和素娄剑的剑身摩擦出点点火星,陈锦年将折扇向上移,使扇剑分离。。 陈锦年嘴上挂着笑,心里已然提起警觉,苏悟梦不过才数日竟然又连升两级,这还是南穹的小城吗,这天赋之前怎么不见他展示出来。 只见苏悟梦将素娄剑抛向陈锦年,她脚前后分开,整个人向后弯下,继而在素娄剑飞到她身上的时候身形一转,一扇子将素娄剑击飞。 素娄剑飞向了空中,剑的周围剑气流转,不断地散发出了阵阵幽冷的带着十足的威慑力,一瞬间剑气凌空而降,惊得赛场上响起呼声。 台上的江卿良衣袖下的手攥紧,眸子死死的盯着站在擂台中央的陈锦年。 陈锦年陡然出现诡异的脚法,肉眼不可见的避开那一道道凌厉的剑气。 期间瞟了一眼诧异的苏悟梦,折扇朝着他猛的一挥,扇骨射出一条条幽蓝色的符咒。 苏悟梦虽未曾见过符咒,却仍是抬起剑挡起来,不料符咒一接触剑身,就顺着素娄剑死死缠绕住苏悟梦整个人。 这下子就轮到陈锦年十分惬意的观赏了,看着苏悟梦挣扎着,陈锦年不免心中冷笑,符咒哪是这种小灵器能抵挡的。 真当她这个符术天才是闹着玩的吗,就算用灵力抵挡也未必抵挡得住。 看着表情阴霾的苏悟梦满眼的嗜血残忍,陈锦年眉头挑了挑,含笑道:“公子这么看着我,我害怕~”陈锦年故意拉长了声音,等着看他的反应。 不曾想苏悟梦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驻足在原地,手中停止了挣扎。 他张了张嘴,低哑着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陈锦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反应,看他这幅模样,摊手说道:“我说我害怕~梦公子年纪轻轻耳朵竟已经不好使了么?” 陈锦年边讥讽的说着,边观察着苏悟梦的脸色变化。 他听着这句话,错愕的脸上突然出校了温和的笑,他看着此时一脸疑惑的陈锦年有些失神。 就在此时,陈锦年一掌将他打落擂台,想着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蹙着眉看向裁判,“愣着干嘛?宣布啊。” 裁判回过神来,宣布道:“十六强第三场比试,陈锦年胜!” 想不到梦公子竟然不到三个回合就败在这位玉面公子手上,裁判看着站在擂台下的苏悟梦。 此时的他满脸喜悦,没有丝毫的不甘心,将陈锦年的名牌挂上八强的第三个位置,“十六强第四场,盛献策对战江卿良。” 听到这名字,陈锦年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高台,只见江卿良一袭白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他运气轻功如同仙人下凡一般稳当的落在擂台上。而盛献策脚下一踩,飞的上了擂台。 有了盛献策的存在,更加衬托得江卿良的形象,盛献策有些怯懦的看了他两眼,更是有些自卑的低下头。 早些年江大公子就已经名满兴无,几乎家喻户晓的天才,身世显赫又努力上进,容貌跟上犹如天仙。 陈锦年眼看盛献策低下头,眯了眯眸子,“盛献策。”平和的声音响起,盛献策立刻抬起头,拿着剑的手细微的颤抖着。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五年,名扬三州。盛献策的脑中不断的回响着那天陈锦年说的话。 他咬了咬牙,眸子望像面前的江卿良,似乎多了许多自信。 江卿良瞧过去,他知晓这个家伙和陈锦年有过交易,看到他们交流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如今的他好像和她离得越来越远了,他勉强的勾了勾唇,二人拱手作辑。 由盛献策首先发起进攻,他用的不是剑,而是修灵师真正打斗使用的灵术。 “火焰刀。”手指微拢,掌中出现火焰凝聚成的小刀,刀身被火灵力炙烤着,手中动作飞快,一把把火焰刀飞向江卿良。 江卿良迅速迅速凝聚一面水盾,当火焰刀与水盾相碰撞的一刹那,轰的一声,接着又是无数道凝聚成冰锥朝盛献策打去。 “爆。”修长的手指微呈绽放状,冰锥也随之在盛献策面前一一爆裂开。 二人几乎对打如流,场上的普通人只能感受到来自灵气的威压产生的极度不适,而修灵师几乎都在偷学着他们的招式。 陈锦年坐在椅子上,手指不断的打着响指,每打响一个,手中就会闪过一道夹杂着雷电的灵力。 她是变异的雷系灵脉,与此不同的是,苏洛惜的身体却是水系的。 却不知道为什么她自身的灵脉也随之过来,陈锦年看了看识海中旋转着的妙华鼎,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 正当她纳闷时,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动在擂台上炸开,随之飞来无数的沙石。 下意识的,流砂立刻挡在陈锦年身前,陈锦年挽过臂弯将流砂拉到身后,略微比流砂高了点的身影站在那,挥出一道水凝聚成的大护盾挡在她面前。 几乎挡住了她后边的所以人,让她们免于受沙石拍打。 这一举动无疑又收获了一堆桃花,陈锦年一手支撑着水盾,一手捏了捏流砂的脸。 “你倒是动作快。”如果她没有看错,刚刚的灵力波动绝对比得上灵师级别,可是江卿良和盛献策不都是灵者六阶吗? 她扫了一眼擂台,两人都飞在空中,手中的灵力不停的输出,形成了一道巨大点多自然屏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空中那倒屏障里,突然,一股极其玄奥的波动散溢出来,陈锦年看着从空中一脸急促的盛献策。 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不会是两人打着打着有人突破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陈锦年这想法一起,突破的灵力波动随之从空中散播开。 随之而来的江卿良整个人闭着眼站在半空中,盛献策也跟着闭上眼。 两道晋级的光束从他们身上亮起,盛献策率先晋级灵者七阶,而后从空中缓缓下降。 视线没有从江卿良身上移开过,而江卿良的身上不停的亮起晋级的光束。 灵者七阶,灵者八阶,灵者九阶,灵师!足足升到灵师三阶他身上的光束才满满黯淡下来。 江城主难掩心中的震惊,当即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江卿良在空中睨视这下方的人们,神情有些异常,短暂之后直直从空中掉下来,江城主闪过去接住他。 盛献策仓皇逃离擂台,流砂收到陈锦年的示意跟了过去。 此时赛场上早已控制不住的乱了起来,谁能告诉他们,他们刚刚看到什么? 江大公子突然从灵者六阶晋级到灵师三阶?这怎么可能! 哪怕亲眼所见却还是很多人不相信,他们着急的围绕到擂台上,询问着江城主。 江城主为难的扶着摇摇欲坠的江卿良,此时的他像是耗费了自己所有的生机一般,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 江姣姣看着自己父亲竟然被围困在擂台上,当场就祭出素缨亮银棒破空而入。 “滚远点,别耽误我大哥治疗,没看出来他受伤了吗!”江姣姣怒喝着,可惜这些人平时不过是看着身份不敢说话动手。 这要是遇上这种能瞬间提升修为的绝世功法,谁还管你哪位。 江姣姣愣是被人从台上扔下来,就在她紧闭着眼以为自己要摔个屁股朝天的时候。 突然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环在她腰间,睁开眼,就望见一个戴着面具的公子正抱着自己落地。 落地之后确定江姣姣稳了身形,陈锦年立刻松开手、 江姣姣的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这人是谁? 第二十五章 安心 看着陈锦年的面具,江姣姣忽然想起这些日子她的小姐妹一直在她耳边叨叨的玉面公子,又撇了一眼陈锦年的腰束,果然,那把坚硬无比的折扇就悬挂在腰间。 只是此人好像和前几场的时候不太一样? 江姣姣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多想了,急忙追上陈锦年的脚步,“多谢公子。”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陈锦年随意的摆了摆手,就准备退出赛场,这比试明显是进行不下去了,她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这么想着,陈锦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留下江姣姣一个人站在原地。 江城主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扔下台,脸色突然变了变,看着她安全着陆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再压制自己的修为,顿时,铺天盖地的灵压以江城主为中心,向四面散开,参加比试的大多都是些城中有名的家族中心青年才俊,江城主也没有过于施压,只是看着这些人弯下身子运气灵力抵御灵压。 冷哼一声扶着江卿良从擂台上下来,大步走到江姣姣身边,右手空出来朝虚空一划,契约灵器七星鎏虹剑变大数倍停在空中,江城主一把抓住江姣姣的手,带着他们二人飞上剑身。 稳立于剑上,靠意念控制剑身飞行,往城主府飞去。 他一走,登时之间灵压消失,台上所有人额上都冒着汗,看着空无一人的观台又看了一样四周的人们。 惊出一身冷汗,他们刚刚在干嘛?挑衅城主大人的威严吗? “快去偏院将花赞大师请到公子院里来。”江城主一回到家中便冲着一旁的家奴大声喊道,家奴慌忙向花赞大师居住的偏院跑去。 将江卿良轻缓的放在床上,江城主一脸沉重的给江卿良输送着灵力为他续命,眼见着原本几乎没有生气的江卿良恢复了些,灵力更是跟不要钱似得输送过去。 江姣姣并没有跟着江城主去院子,而是想着原路返回去寻隐世锦救救自己的哥哥。 她眼眶泛红疾步跑到城主府大门处,正要推开门出去,隐世锦突的出现在她身后,出声道:“走吧。”期间也只是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便挥挥手,一道白光浮现,两人立刻就出现在江卿良房中。 “少主。”江城主感受到背后出现的灵力波动,当即停下输送灵力,朝着隐世锦躬身行礼,哪还有半分城主模样。 隐世锦微微颚首,示意他起来,随后看向江卿良,手中的占盘飞速的转动,显示着江家父女俩都看不懂的晦涩符文。 隐世锦狭长的眸子微亮,半晌也没个动静,这急的江姣姣直接开口催促道:“少主我哥哥怎么样了?” 江城主见自己女儿出口催促,看隐世锦没有动怒的意思拉着江姣姣就走出院子。 这时流砂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蜷缩在一个没人要的簸箕旁边的盛献策,“你怎么了?” 却只见盛献策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整个人微微发抖。 盛献策脑中一直出现在空中那道屏障中,江卿良一双金黄色的眸子只撇了他一眼他就感觉浑身像被无数辆马车碾压过去一般,发至内心的惶恐和疼痛让他此时像是中了什么咒术。 流砂见他不对劲,伸手就是一手刀将人打晕拖走回到第一楼。 陈锦年正拿着老头给他的那把匕首,将天字一号房顶级的天字纹金楠丘枕上削齐,再将它削成一片片薄如蝉翼的木片。 这要是让易念看见指定得被陈锦年气死,一寸千金的金楠丘木居然让他用来当符咒的承载物。 望着隐约闪着金光的木片,陈锦年手一挥,殁炎笔出现在面前,接过笔十分熟练的拿起一张木片,在上面绘出符咒。 随着符咒的最后一笔落下,整张木片的颜色都变成了墨黑色。 将符咒收好后,陈锦年心中纳闷流砂怎么追个人追那么久,突然一号房的门就被粗暴的撞开,身形一闪来到门边,看着流砂背着个人站在屋内,陈锦年指了指那边的软塌,流砂立刻就将人丢到软塌上“咚”的一声响起,陈锦年看过去,原来是盛献策的手腕刚刚好砸到软塌的下部分,砸到的地方瞬间红了起来。 流砂脸色一怔,盛献策也因为手腕处的疼痛悠悠转醒,捂着手腕揉了揉,神情呆萌看起来像只呆鹅一半。 他自陈锦年脚处慢慢往上移动着视线,目光停在陈锦年的脸上,此时的陈锦年隐约有些憋笑的模样。 “公子,发生何事?我的手腕好痛啊……”盛献策一脸无辜的问道。 见他这幅模样,流砂当场一副不关我的事的冷脸就甩了出来,淡然道:“公子,我去吩咐厨房做些吃的端上来。”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锦年没有回答盛献策的问题,而是搬来了一张椅子坐下,一脸好奇的问道:“你在屏障之中究竟看到什么?” “我…我看到……我…“盛献策支支吾吾的说着,突然又想是陷入了什么令人惶恐的回忆。 陈锦年眼见不对劲,当即就是一道符咒贴在盛献策身上,符咒贴上去的一瞬间盛献策的情绪瞬间稳定了下来。 正好刚做的符咒能派上用场,陈锦年摸了摸贴在盛献策身上定心符咒,本来是被用来防止突破、练功什么的走火入魔的。 用在如今有些陷入魇的盛献策身上是刚刚好的。 眼见盛献策稳住情绪,陈锦年这才把手搭在他的眉心,闭上眼神识朝着他的识海游去。 识海之中犹如镜子般清澈,几乎一眼望去空无一物,陈锦年又以神识在他的识海中布下一个稳心的符阵,以他的灵脉为眼。 二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盛献策一脸迷茫的盯着陈锦年,他刚刚没有一丝反抗意识是陈锦年没有想到的。 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般相信自己,要知道被入侵识海稍一不慎就会心智受损。 陈锦年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符阵在你的识海中可以祝你晋级无碍,平常的魅惑之术也不会对你起效。”顿了顿,又说道:“你若不想说便不说。” 盛献策点了点头,他实在不敢再去想那一幕,那一幕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若是这样下去,就算有公子的符阵他也容易自己吓死自己。 陈锦年拿起一本书在一旁看了起来,自从来了南穹她越来越喜欢利用闲暇时间看书了,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当初自己的师傅那般宝贝那些藏书。 东岐向来都是一道符咒将玉简中的功法,传承直接输入到脑中,根本不会有人去看书。 虽然东岐以这个办法可以有效保持传承的完整,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东岐人的生育能力很差,有可能百年都生不出一个可以传承夫妻二人的子嗣,这也使东岐的人数逐渐变少。 盛献策不敢乱动打扰到陈锦年,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认真看书的陈锦年,当即盘膝而坐吸收起灵气来。 诺大的一号房内只剩下陈锦年翻书的声音,知道晚些时候,流砂才打开门,让人把膳食一一摆上桌,监督着这些人离开后,流砂才走进来拍了拍看书入神,坐姿“优雅”的陈锦年的肩膀。 陈锦年的魂从书中抽出来,立刻就闻到一股香味,她“啪”的直接把书扔了,朝外边的桌子跑去。 这时流砂无奈的看着陈锦年的背影,摇了摇头,小姐真是越来越像小孩了。 无奈之余,流砂伸手拍了拍盛献策的肩膀,凝声道:“吃饭了。” 盛献策立刻就从修灵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知…知道了。”盛献策低下头从软塌上下来,摸着头走了出去。 流砂突然想起她把盛献策带回来时路上发生的事,原本她是拖住盛献策走的,毕竟她很少和男性接触,这人她充其量也就跟着公子见过几会。 谁知道一上大街上就有几个大妈在一旁嚼舌根子,说这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看看这小姑娘这般彪悍,这个小公子也是倒霉。” “你们看看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丈夫呢,真是不像话!” “唉~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哟~” “……” 鉴于她们实在太聒噪,还跟了一路一直不停念叨,流砂实在受不了了,将在地上拖得脏兮兮的盛献策背了起来。 低着头不自在的转了转,渡步走了出去。 陈锦年正碍于有人在,优雅的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前的菜,满眼的幽怨盛献策愣是没看出来。 看着跟个二愣子似得的盛献策,流砂走过去坐下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这第一楼的饭菜果然名不虚传。”盛献策两个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嘴里夸着第一楼的饭菜如何好吃。 看得陈锦年实在忍不住,直接破戒开始了狂暴模式,吃起来跟土匪有的一拼。 偏生盛献策这个二愣子还说了句:“就是嘛公子,就应该这么吃,你看你小口小口那么吃,什么时候才能填饱肚唔——” 话还没说完,陈锦年眼角抽了抽,迅速拿起一个鸡腿就塞进盛献策的嘴里,低声道:“闭嘴!” 第二十六章 净月1 城主府这边,江城主教育完江姣姣后才带着江姣姣重新回到房中。 隐世锦拿出一颗药丸挥手送到江城主面前,“这丹药可以救回他性命,只是此次他压制的修为还未全部爆发出来,你们还要多留意。” “是是是。”江城主连忙道是,手中的丹药是没有犹豫的就要喂给江卿良。 “住手!”一个低哑的女声从院外传进来,转眼声音的主人就出现在床前。她夺过丹药,怒喝了一声,“你便是这般查看都不查看一下就喂良公子吃下,也不怕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 好不给面子的女子一句话便骂了江城主和隐世锦。 江姣姣当即就忍不住开口说道:“我父亲喂我哥吃药,关你一个炼器师什么事,再说了这是少主的药,他才不会害大哥。” 江城主为难的拉了拉江姣姣的衣袖,又朝着隐世锦道歉,“她说话直,还望少主见谅。” “无碍。”隐世锦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气愤。 他挥手离开房内,顿时间房内就只剩下女子和江城主父女俩。 江城主面带讨好的神色,柔声说道:“花赞,少主是不会害良儿的,要不你看看丹药如何,总不能放任良儿这样下去不管吧。” 不得不说江城主这些话却是引起花赞心中皱了皱眉,思考了片刻才抬起手,将丹药放道鼻下嗅了嗅。 一嗅瞳孔猛的那么一缩,“这…竟然是天机丹!”她惊恐万分的表情让江城主有些不明。 却只见上一秒还犹豫的花赞直接将丹药喂给江卿良,还输以灵力辅之。 丹药很快就见效,江卿良体内的灵脉宛如被重造了一番一样,从头到尾都打散后重新组装。 江卿良强忍着疼痛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起,眼眸轻启,修长的十指紧攥住身下的捻金银丝线锦被。 身上的皮肉变得透明了起来,几乎可以看见血液在其中流动,无数道青色的光顺着灵脉攀岩着,丹田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丹药的药效如同灵活的小蛇一般在江卿良血脉中飞速流动着。 花赞呆愣着喃喃道:“竟是真的,这天机丹竟如此神奇。” 江城主看花赞这幅模样摇了摇头,哪怕当了炼器师,仍是会露出一副药痴该有的样子。 江卿良逐渐恢复正常,整个人也有些脱力,江城主当即给他施了个净身术。 他睁开眼,撇了撇四周,缓缓坐起来,“父亲,师傅。”他语气也显得有些虚弱。 此时的江卿良面色有些潮红,看起来像是发烧了一般,花赞强忍住想探脉的心思,与江城主对眼一试过去看看。 收到花赞眼神示意的江城主上前伸手摸了摸江卿良的额头,朝着花赞点了点头。 花赞横了江城主一眼,“去让人备药啊!” 眼见自己的师傅凶自己父亲,江卿良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这位师傅是父亲请了几年才请回来的,在南穹算得上是炼器造诣极高,只不过为人暴躁且行事随意。 在江湖上也是惹了不少人,据说还曾拒绝过去作太子的炼药师,因此还在民间有不少支持者。 江姣姣心大,没注意这些,看着自己大哥终于挺过去,跑到床边坐下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讲话。 “大哥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要死也得生完小侄子再死,不对,也可能是小侄女,也不对,或许是龙凤胎一男一女。” “……” 江卿良耐着性子听江姣姣在一旁絮叨,花赞和江城主早就赶紧开溜了,要知道小魔女有个特色,就是话多。 对家人话最多,几乎是络绎不绝的话题不断是说着,不带重样的。 在江姣姣说得有点累时,江卿良还十分贴心的挥来一杯水递给她。 陈锦年躺在第一楼的楼顶房瓦上,手上还拿着一根已经看不清字样的糖字。 易念不知从哪飞出来,踏着房瓦走到陈锦年身边学着她躺下。 “月下吃糖,怎么不认人那两坛酒解闷?”易念手中骤的出现一坛还未开封的酒,摇了摇。 “喝酒误事。”陈锦年淡声答道,她望着天空的洁白的明月,想起东岐时的旧事。 易念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撇了撇嘴,“误事,那是怕耽误房事。”他瓮声说着,一阵凉风吹来不住抖了抖身子。 见陈锦年没有回答,易念自顾自的说:“你在回忆以前的事情吗?”观察着陈锦年的脸色变化。 “……”陈锦年没有搭理他,而是将糖字放在口中抿了抿。 “我很好奇你堂堂一届殁炎笔主,怎么会沦落到夺舍一个小废物的身体?这不是你的最佳选择吧?” “……”依旧是那副冷脸。 “是那个叫净月的家伙?”易念皱了皱眉,试探的说出这句话。 陈锦年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她眸子一厉,两指扣在易念的颈处,“少在我面前说这两个字。”此时的陈锦年眸中带着一股子狠劲,仿佛下一秒就可能掐断易念脆弱的脖颈一般。 见陈锦年变了脸,易念笑呵呵的移开陈锦年的手,又将那坛酒放在陈锦年手中。 “这坛酒就送你了,我还有约先走为上。”易念眉眼带笑,一副怂怂的样子,当即就脚踩房瓦从楼顶飞下去。 看着易念离开的背影,陈锦年的眼神晦暗不明,她伸手将酒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从中散发出来。 猛的吸了一口,陈锦年不经有几分醉意上头,晃着脑袋道:“果真是好酒。” 她将酒坛子抱起,肆无忌惮的让酒灌进自己嘴里,知道里面的酒一滴不剩时,随意的将空酒坛子抛下去。 神情迷离的望着天上的星空,眼眶突然一红,要知道其实她被囚禁的时候不过只有二十岁,她还没享受够外边的繁华。 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所有人都救不了她。 她引以为傲的修为被废掉,双腿也被换走,甚至以为想咬舌自尽被卸了下巴。 回想着曾经的一切,陈锦年眸中的怒火几近压制不住。 终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手一挥,折扇顺势留在手中,舞起扇来也是极美的,将扇抛下空中,身形一转,一字马,脚在上,稳当的接住掉落下来的折扇…… —— 一脚醒来陈锦年是被停在楼顶的鸟儿吵醒的。 她瞪了一眼叽叽喳喳叫的小鸟,晃了晃宿醉的脑袋,看向下边,正有些人在街道走来走去。 在上边看着街道的人来人往,直到流砂寻人的声音在近出响起。 易念一身黑袍随意的跟在流砂身后,看着这个小姑娘四处寻不见人,眼中的戏谑越发强烈。 “公子~公子你在哪~”流砂大声的吼着,却半天见不到陈锦年的人影。 却只见流砂走到顶楼处的围栏,正准备大喊,上边的房顶像是被砸开一个大洞一般,一个人影从上边跳下来。 流砂定睛一看,正是她寻了半天的陈锦年,而此时的易念脸上的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疼的望着破开一个大洞的房顶。 手指着陈锦年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憋了半天也说不出话的易念愤然离开。 留下一脸无辜的陈锦年和正准备训陈锦年的流砂。 “公子…以后去哪跟我说一声,楼下有人正有人寻你呢。”流砂蹙着眉,手叉着腰赫然是一副训小孩的样子。 陈锦年乖巧的点了点头,微笑问道:“谁寻我啊,长得好看吗?” 流砂摇了摇头,“这人我不识得,但穿着看起来非富即贵。” 脚下一溜烟陈锦年就消失在楼顶,从二楼楼梯拐角处,陈锦年就看到一个穿着瓷蓝福莲花彩绒鹤氅的男子,手上还揣着什么东西,他低着头看不起样貌。 陈锦年疑惑的走上前,“你寻我?” 那人听见陈锦年的声音,抬起头来,直接吓得陈锦年朝后退了好几步,“苏悟梦?!怎么是你!” 此时的苏悟梦已然是以前那副打扮,穿着华贵锦服,头发束起,看起来倒是正常,只是脸上的面具显得格外突兀。 苏悟梦看着陈锦年缓声说道:“我早应该猜到的,陈锦年或者我应该喊你苏洛惜?表妹?”他笑着,明眸中露出几分阴狠。 陈锦年蹙着眉扫了他一眼,他怎么都知道了? “苏公子恐怕是认错人了,我一个带吧的,怎么会是你表妹的。”陈锦年泰然自若的说着,眼中还一副这人是不是傻子的意思。 苏悟梦满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是,玉面公子到是厉害,一个月就……”正当他要说出下文。 陈锦年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从昨天的赛场那个混乱的场面,陈锦年可以预料到如果苏悟梦这番话说出去,她可能会被原地分尸。 敢问这些修灵了十几二十几年的人怎么能接受一个刚刚修灵三个月就从毫无灵力变成灵师一阶的人呢? 苏悟梦含笑的看着陈锦年,无视她怒瞪的眼神,甚至还伸出舌头抵了抵她的掌心。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酥麻感,陈锦年猛的一颤收回手。 流砂跑了过来,疑惑不解的看了一圈,发现自家公子和这位寻人的公子好像有些不对头。 “公子,还有人在房中等您,要不带这位公子也进去。”流砂这一波无中生友简直让陈锦年爱得不行不行的。 当即就顺着这个台阶下,“是了,梦公子随我一同上楼可好?刚刚好我这位朋友也认识公子呢。” 在苏悟梦点下宝贵的头颅的那一刻,陈锦年立刻就拉着他飞速的跑到一号房门口直接一脚踢开门就拉着苏悟梦进了房中。 “没想到惜儿这般凶猛,以前怎么没发现。”苏悟梦脸上仍是挂着那副看起来都累的笑脸,看得陈锦年自个都觉得脸僵得难受。 第二十七章 断绝1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陈锦年毫不留情的回怼道。 “是啊,以前总被我欺负的废物表妹居然能以一己之力斩杀近三阶的雙蛇,当真是厉害得紧。”苏悟梦随意的坐下,食指轻指着身旁的椅子。 陈锦年选着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眼睛上下扫射了几次,苏悟梦今天身上的阴霾少了许多,到时有几分之前的样子,只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不是在想我今天来找你干什么。”苏悟梦手撑着脑袋,微微歪着头,一双眸子从始至终没有从陈锦年身上移开过。 见陈锦年不回答,苏悟梦自顾自的说道:“我听说苏家主最近为了治苏洛琪的伤,可是大把的药剂丹药往她身上砸呢,苏府的炼药师,真是可惜……”说着苏悟梦还一副可惜的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陈锦年顺着他的话问下去,神色镇定,似乎真的不怎么在乎一般,如果忽略掉衣袖中紧攥的手的话。 苏悟梦如愿的听到陈锦年的问话,满意的颚首,缓声道:“据说苏府的炼药师因为炼不出能治愈伤的药还被那个姓柳的女人打了一掌,啧啧啧,毕竟是一个手无寸铁只会炼药的,就凭这灵者七阶的一掌怕也是要丢了半条性命的吧。 陈锦年一脸平静的伸手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片刻之后才抬起眸子,幽幽道,“然后呢?” 听见陈锦年没朝着心中的想法而做,苏悟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有些错愕。 她会这么回答倒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对这个因为她才遭受到这般对待的炼药师,苏悟梦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所打探到的消息。 那个炼药师当真和这个女人很熟悉吗?不是说她赠送了那个炼药师一瓶上等的药剂救他的妻子么? “你…不想救他么?你当知道那个炼药师和苏家签的是身契,契约日期未到之前就算死在苏家也只能就此作罢。”苏悟梦剑柄一伸挑开陈锦年手中的杯子。 他看不惯陈锦年这幅满不在意的模样,就像几月前在兴无山,她亦是这般满不在意的将他推入深渊。 “苏悟梦……”陈锦年轻声的喊了下苏悟梦的名字,见他看向自己,才讥笑的说道:“你真啰嗦。” 语毕,陈锦年起身不顾苏悟梦愕然的表情,大步离开天字一号房。 苏悟梦看着已经没有人的一号房,眯着眼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低着头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是了,这个女人,她没心。 他阴恻恻的笑出声,这个笑声难听得紧,却又好像极致的压抑着。 陈锦年一出门表情便变得阴郁至极一路上没人敢和她搭话,她忍着心慌,四处寻找流砂的身影,最后走到后院时,正好撞见踏进后院来拿自己的妖刀的流砂,身上拉住她后,附耳沉声道:“去苏家打探一下肖柯的状况。” 流砂点了点头,即刻拿起一旁挂着的妖刀,手晃一下妖刀就变成了一把普通的剑。 看着迅速离去的流砂,陈锦年走回到天字三号房中,那里还有几套她备用的衣服。 换上女装,将束着头发的发带拆下来,娴熟的将头发挽成一个朝云髻,将面上的面具取下,看着镜子女子装扮的她。 陈锦年嘴角微扬,大步走了出去。 随意的在街上晃悠着,很快就有人发现她这个“苏家大小姐”的存在,紧接着就有人去通知苏府的人拿赏钱了。 陈锦年正让卖糖人的老板照着自己捏一个,刚刚捏好接过手,就感觉到四周出现了很多修灵者的气息。 她勾唇道:“老伯你这个糖人捏得真好看。” 那卖糖人的老伯见自己被夸了,嘴角都咧到后脑勺去了,“我在这块都捏了几十年糖人,这捏出来的糖人少说也有八分像,小姐以后常来啊。” 老伯笑嘻嘻的说着,陈锦年也笑了笑,从一旁的缠枝牡丹图样的荷包中拿出一锭银子。 这时候老伯就不敢笑呵呵了,当即就变了脸色,“小姐这可使不得,这糖人也就五纹钱,我怎么敢收呢。” 老伯推辞着,陈锦年却淡笑着摇了摇头,“老伯,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天天来您这买糖人,这就当定金了。” 说着一手将银子塞进老伯手里,一手握住背后一人打过来的拳头。 眸色一厉,脚下横空一扫,将身后袭来的人一脚扫趴下,又顺势下腰躲过斜面刺过来的利剑。 手中的折扇灵活的朝另外一个砍过来的人的眼睛袭去。 脚下轻点把战场拉离老伯的摊位。 她勾了勾唇,看着那三个身穿着绣有苏家族徽的衣服的人,一脸轻蔑的问道:“是苏老太太,还是柳依琴?” 三人明显一怔,随后同时开口回答:“我三人奉命前来捉拿残害亲族的苏洛惜,大小姐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陈锦年噗嗤一笑,连带着手中的折扇也跟着颤三分,“好厉害呢,捉拿,苏家真是好大的手笔,三个灵者六阶抓我一个小废柴。”陈锦年歪了歪头,眉眼带着笑,下一秒却化身成吃人的厉鬼一般。 三人还没从自己的修为被对方看透的震惊中出来,就见陈锦年如鬼魅一般。 她面无表情,手起扇落,只听见“哗——”的合扇声,三人的头颅应声而下,在地上滚了好一会才停下。 三人的身体也失去支撑跪下,三人奇跪,脖颈上空无一物,血液从脖子处不断的喷出来,染红了地面。 老天似乎十分看场合的下起雨来,雨水冲刷着三人留下的血液,也冲刷着喷溅在陈锦年身上的血。 就在陈锦年打算离开时,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呼喊声。“惜儿!” 她缓缓转身,看见了苏长风……以及身后的各位族叔,还有柳依琴。 陈锦年现在真的很想一把血糊在苏长风的脸上,她很讨厌这个失望的表情啊…… 她嘴角微扬,娇声问道:“父亲有何事?” 苏长风似乎没想到陈锦年会这般回答,他皱着眉,大声呵斥道:“我本以为你出现是已有悔意,没想到派人来接你,你居然下次毒手!” 陈锦年笑着摇了摇头,“家主大人真是好生眼瞎,他们要杀我我不应该回击吗?”陈锦年敢说,如果她没突破,只是个他们眼中的一个低阶灵者,凭借这几个灵者六阶的就足够将她在这里砍成八块。 “你!我只是派遣他们来接你,又怎么会要杀害你!你当真是心思恶毒!你…你!”苏家主怒火攻心一下子差点上不来气,他咳嗽了几声,柳依琴立刻就上前给他顺气。 眼前这一幕何尝不刺痛陈锦年的心,她笑了笑掩盖住她眼中的闪烁,低垂着头,却听见柳依琴略微有些娇软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来。 “捉拿苏家叛徒苏洛惜,生死不论。” 听着她这句话,陈锦年又是笑出声,这次不知道是笑她对苏长风抱有一丝希望,还是笑柳依琴的愚蠢。 生死不论,那便是死了,苏长风眼中只是闪烁了两下,他还未传信回去,就算如今这个女儿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只要消息够准,可是…… 只在他思考的片刻,在柳依琴眼中就成了犹豫,她恨这个男人怎么对这个重伤了自己亲女儿的人这般心软,她眼眸一凌,身旁几位苏家子弟立刻执剑上前攻向陈锦年。 陈锦年邪笑着抬起头,眼中溢满着嗜血,这一刻,她没有再藏拙,浑身属于灵师三阶的灵压喷发而出,跑过来的几个苏家子弟被灵压震飞。 其他人一见如此,有些退缩,却见柳依琴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沓纸,那是他们的命契。 所有人只在一瞬间便是不要命的像前攻去。 陈锦年手中的折扇不断挥出一道道灵力,另外一只手一划,一道符纸从衣袖中飞出粘在人的身上,只一粘上便发生了剧烈的炸响声。 几乎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兴无城,有好事者急忙寻了个地方观战。 陈锦年见手中这把普通的折扇已经坚持不住了,却还不能拿出欲羽制的那把,要不然就暴露了自己是陈锦年的身份。 她思考片刻,手中出现了老头的那把匕首。 匕首一出,一道寒光晃了好几人的眼,手起刀落,陈锦年如同收割草芥一般,一刀就死一个。 拉住一名准备跑的人,手往他的腰间砍去,人当即从腰间一分为二。 身上的肠子也都流了出来,场面一度血腥至极,陈锦年却好似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一般无情的收割着这些人的性命。 仍由这次苏家带了几百人,其中不缺乏灵者七阶、八阶的高手,也无一幸存全被陈锦年杀死。 雨还在下,雨水不断的冲刷着陈锦年身上的血腥,她的心也跟着凉透了。 “除了我自己,谁也没资格杀我。”陈锦年脸色平静,匕首上的血夹杂着雨水滴落在地面。 她一步一步缓慢的靠近苏长风,此时的陈锦年宛如一尊杀神一般,让人颤栗,让人心慌。 柳依琴满脸仇恨也被慌张替换掉,她躲到苏长风身后,声音颤抖的说道:“老爷,我就说了,惜儿绝非善类,她天性善妒……”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锦年一道灵力打了一巴掌过去。“小人当真是聒噪。”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诋毁她,啧,她早就不在乎了,可为什么心中还是会止不住的疼痛呢? 陈锦年能想到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她的身体是苏洛惜的,这些情绪也是她的,不是自己的,不是…… 被打了一巴掌的柳依琴不敢出声,将整个人几乎都缩到苏长风的背后。 苏长风见陈锦年逐渐走进,将自己的契约灵器无为钉悬于身前,一副若是陈锦年再向前一步就将这些无为钉扎入她体内一般的表情。 陈锦年却好像没有看见那些无为钉一样,一步一步沉稳的走向苏长风。 悬在空中的九根无为钉只能跟着往后移,这时柳依琴却突然推了苏长风一把。 致使操控无为钉的苏长风一时不察,那一步上前,将九根半寸长的无为钉尽数插入陈锦年的身体内。 第二十八章 断绝2 哪怕一瞬间反应过来,苏长风操控着无为钉往后一撤却也只是将钉子从陈锦年的身上又拔了出来。 噗呲—— 钉子插进肉内的声音和又离体的声音在陈锦年耳边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她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身为灵师级别的强者,哪怕他有刻意压制修为,哪怕他并未用全力,哪怕他留情了,对陈锦年的损伤还是极大的。 陈锦年的身形晃了晃,勉强站稳了脚步,体内的五脏六腑皆收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苏长风看到陈锦年身形不稳时手不自觉的抬起来想上前去扶她,却被身后的柳依琴拉住。 想了下这个女儿所做的事,她缓慢的放下手,沉着一张脸,“你……” 陈锦年开口打断道:“我苏洛惜自今日起,与苏家恩断义绝,他日再见,必要报这九钉之仇,苏家主,好自为之。”一字一句,株在苏长风的心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到今日这般地步,明明一月以前还曾一家欢声笑语,父女二人促膝长谈的那个早晨好似只是昨天。 看着陈锦年一身狼狈的模样,苏长风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张了张嘴,始终没把话说出口。 柳依琴本想着上前去给陈锦年来两掌,却没想到被苏长风伸手拉住,为了日后,她只能顺从的跟着苏长风身边。 此时去苏家探消息的流砂正带着吃了颗丹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肖柯回第一楼。 站在剑上正专心御剑,身后站着的肖柯却突然大喊出声;“快看流砂,那不是小姐吗!” 若换做是旁人,流砂指定是搭理逗不带搭理一下的,可一听是陈锦年,流砂立刻低下头一看,果然是陈锦年! 她操控着剑往下飞去,在快到地面的地方,脚下的剑立刻飘起来被流砂攥在手中,流砂一手执剑,一手跟捏着小鸡仔一般捏起肖柯飞身而下。 稳妥的落在陈锦年的身旁,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流砂也震惊了肖柯。 遍地的残骸,被血染红的地面被雨水冲刷得到处都是,像是下起血雨一般。 她快步走上前,站到陈锦年身边,目光不善的瞪着苏长风,“你伤她至此,我必回如实禀报主子,苏家主等着受罚吧!” 流砂搂过凭借意念支撑着自己的陈锦年,只见陈锦年红着眼,声音有些沙哑的小声说道:“流砂……带我回家。”说完便合上无力的闭上眼。 —— 陈锦年再醒来时已经是七天以后,她在天字一号房躺了整整七天,被喂了七天各种名贵的丹药,好不容易把吊着的命拉了回来。 一旁的流砂又开始跟老妈子似得唠叨起陈锦年来。 陈锦年摸了摸胸前的伤口,有些发愣。 “想什么呢,这疤是你半昏半醒时嘱咐我们千万别消掉的。”易念皱着眉,接过肖柯递过来的针包,熟练的取针扎在陈锦年身上。 很快便扎了一身针的陈锦年一脸迷糊的任由着肖柯喂她喝了一瓶药剂。 刚感受着嘴里药的苦涩味,老妈子流砂就塞了一颗蜜饯进她的嘴里。 就这般如同废物一般的被照顾了一天,陈锦年才在第二天如愿的下了床,只不过走两步就边喘边咳了起来。 陈锦年坐在第一楼繁花似锦的后花园中,看着面前这块咳出血的帕子,神情冷淡的将帕子藏起来。 端来一碗刚炼制好的药剂放在陈锦年面前,流砂灵敏的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她把目光锁定在正乖巧喝药剂的陈锦年身上,在看到衣袖中的帕子的一角之后。 动作迅速的将帕子抽了出来,定睛一看帕子上的血迹还未干,流砂蹙着眉头,缓声问道:“怎么回事?” “内伤未愈而已,这次不亏。”陈锦年呼了口气,如今天气渐暖,她却感觉自己如同身处冰窟一样的寒冷。 运气浑身的灵力才勉强的暖和了身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慢慢的合上眼。 一个如同世外桃源的地方,陈锦年漫无目的的走在其中,身旁时不时飞过几只小花妖,如同身处花海一般。 一片片桃花从树上落下,看着四周,陈锦年突然有些疑惑,这是哪?她不是在第一楼的后花园吗? “蠢死了。”一个悠长的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扫视着四周,陈锦年不由的回怼道:“怂死了。”她不由的发现在这个地方她身上的伤好像不存在一般,舒服许多,整个人也没刚刚那么寒冷。 只是不知道这是哪…… 一条桃花练成的链子朝着陈锦年袭来,她没有反抗,仍由着链子将她牵引往一个地方去。 身旁的桃花林飞速的从她身边略过,迎面而来的桃花瓣差点划伤她的脸,陈锦年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物体。 终于,链子在一棵庞大的桃树前停下,陈锦年站稳脚跟,伸手抚了抚桃树扎进地里的树根。 “怕是得有千年了吧。”陈锦年不由是感叹到,树上的桃花迎着风吹落了几瓣花瓣,所以的桃花妖都不敢靠近这可大树。 “千年?切,都快一万年了,好久不见,浮惜。”桃花树巨大的枝干上,一个穿着粉衣的男人从树上翻滚而下。 看似随意的动作,实则操控得十分准确,双脚稳立于地,他语气轻快的将手中的古琴收起,眨眼间便走进,几乎脸贴脸的与陈锦年站在一起。 “做什么?”陈锦年平静无波的眸子望进男人金黄色的眸子里,有些诧异。 神?这里居然有神?这里究竟是哪? “哎呀浮惜大人许久不见,性子怎么变得这般冷淡,而且修为……弱死了。”男人一副熟捻的样子,修长的手指朝着陈锦年脸颊伸过去。 陈锦年抬眸,一个眼神吓得他立刻跳脚,后退了好几步,惊慌的拍了拍胸口,“凶死了!” 他一脸指责陈锦年这般凶巴巴的样子,一双金黄色的眸子却一直盯着陈锦年眼尾的痣。 猛的身上一抓,殁炎笔没有任何征兆的飞出来落在他手中。 转了转笔,男人随意的将笔朝着空中一抛,笔锋间顺势绘出一道符术,将陈锦年笼罩在其中。 挠了挠头看着符术中陈锦年一脸平静的样子,噘着嘴将一旁的花妖捏过来揉了一顿脸。 陈锦年仍由着符术修复自己的身体以及有些损伤的魂魄,她没告诉流砂,自己受的不止内伤外伤,还有强行提升了灵力掌控之后灵魂裂开的痕迹。 那是喝多少高级药剂和吃多少极品丹药都修复不好的。 等着陈锦年修复完的男人已经躺在树根处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了,他掀起眼帘正好瞧见陈锦年试探性的朝着空中打了两掌。 “浮惜~”他咻的一下瞬移到陈锦年面前就想来个熊抱,被陈锦年无情的顺势一巴掌拍飞到一边。 “你认错人了。”陈锦年勉强的勾了勾唇,她不会承认刚刚自己是下意识反应不是故意打的。 “你……对哦你不是……”男人本来高声一喊就要反驳什么,却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耷拉着脑袋失落的看着陈锦年。 看他这幅模样,陈锦年轻挑着眉走过去,试探性的把手放在男人头上,见他突然露出微笑猛的一扑,陈锦年又是下意识的一巴掌拍过去。 这次陈锦年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心中暗腹:可恶,上当受骗了! 男人被陈锦年一巴掌拍倒在地上,他干脆就地盘膝而坐,幽怨的像是被欺负的小媳妇一样,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控诉着陈锦年的恶行。 “你叫什么?”陈锦年衣袖中的符纸飘下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张软榻,慵懒的半躺着,和男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男人立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桃花瓣,依葫芦画瓢的变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软榻。 “殁炎啊,这名字还是你起的呢。”殁炎眨了眨眼,手上的桃花手串随着他的动作在陈锦年眼前晃来晃去。 陈锦年脑中突然闪过几个稍纵即逝的画面,她想细看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眸子微闪了几下。 “所以你就是殁炎笔的本体?” “狗屁殁炎笔,这破玩意就是一个死鸟随手拿的一根笔,把我封印进去了。”殁炎不屑的撇了撇嘴。 殁炎的说法让陈锦年回忆起自己契约殁炎笔时的不同,前人契约殁炎笔无不是灵魂契约,皆是将自己的灵魂献给殁炎笔,心甘情愿做他的奴仆。 自己不同,她一出生这跟破笔就自己破开屏障和自己契约,虽然是平等契印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以陈锦年为主。 看着陈锦年思考的模样,殁炎的眸子停留在她的脸上许久。 “为什么你会被封印,还出现在东岐?”陈锦年突然出声问道,吓得本来静静盯着她看的殁炎一阵心悸。 他挠了挠头,思考了片刻才解释了句,“大概是因为我当时毁了那死鸟的画,她一气就给我丢下来了,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你们东岐的人用我用得来开心了。” “死鸟?”陈锦年发现了他话中一直没离开过死鸟这个词,突然有些好奇能把一个神随手封印进笔里的那个人究竟有多厉害。 “就是凤族的神女,叫凤什么来着我反正是忘了,反正讨人厌得很,也就你之前能和她玩得来。”殁炎朝着陈锦年翻了个白眼之后将眼神移向别处。 陈锦年没有看见的是那双闪闪发光的桃花眼中的仇恨和悲痛。 她点了点头,神女,那应该是很厉害的人吧? 突然听到流砂的惊呼声,陈锦年四处张望着也没看见,只好把目光放在面前的殁炎身上。 “别看我,我就是拉你进来疗伤的,外边你就是晕过去的而已。”殁炎看陈锦年的眼神撇过来立刻跟被踩了尾巴似的。 见陈锦年不语,殁炎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解释起来,生怕陈锦年开口说他什么。 “我告诉你啊,这里是你送给我的桃花源,你是可以随随便便进来的,下次要是外边遇到什么危险就进来躲。” “为什么在东岐时你没出来?”陈锦年忽然想到,若是百年前她被生擒时殁炎在,或许她也不会被囚这百年。 “还不是看见你太兴奋了,忙不迭的就和你签订了契约,结果在下界耗太久我的神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在外边,就被关了进来。” 殁炎手一挥就是一直桃花妖飘过来让他一顿蹂躏,随即变得像颗小桃子一样被殁炎一口吃下去。 看殁炎这么特别的补充神力的方法,陈锦年眼角抽了抽,不由得替这里的三千桃花妖感到悲哀。 第二十九章 桃花源 一旁的桃花妖们见殁炎吃了自己的同伴,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自动的排着队走过来,看得陈锦年不经感叹。 殁炎飞身到桃花树的枝干上,翘着二郎腿,随意的啃着手中的桃子。 陈锦年则是在一旁修炼了起来,这里可是神的桃花源,在这里修炼妙处多着呢,不断的吸收着这里的灵气,比外边要纯净上百倍。 这边陈锦年修炼锝起劲,外边的易念和肖柯却跟见了鬼似的。 两人本来正在炼药炼丹试图多帮陈锦年回复些,这边肖柯正拿着处理好的药材走出去,和抱着陈锦年的流砂撞了个满怀。 差点把陈锦年摔个脸朝地狗吃屎,当然这一切陈锦年都不知道。 双方稳住之后,流砂冷着一张脸快步走进房内将陈锦年摆放在椅子上。 “这又怎么了?”易念嘟着嘴一副不满的样子,脚下的步伐却是飞快。 他走过来,两指搭在陈锦年脉上,越脉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眉毛都快打结了,他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朝着外边大喊道:“肖柯!进来看看!” 外边正分配药材的肖柯不明所以的走进来,“楼主怎么了?” “你快过来!”易念嘴里说着忙不迭的走过去将肖柯推到陈锦年面前,以命令的语气说道:“快!把脉!她是不是不对劲!” 肖柯急忙把手在身上随意的擦拭了两下,随后才伸出手,和易念一模一样的露出了疑惑,甚至愈演愈烈。 “是吧?不是我的问题是吧?” “确实,总不能是你我都有问题。” 两人交换眼神,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以及这一点也不正常的意思。 流砂看不懂二人直接的交流,直接出声打断,“公子怎么了你们说话,少在一旁打哑谜。” 易念在一旁摸着下巴思索着,一句话也不说,见他这样,肖柯就代为解释道:“公子的伤在愈合,速度很快,体内的灵气在不断攀登,甚至经脉也在不断的扩张。” “怎么可能?”流砂一副不信的神情,走上去伸手一探,却猛的被陈锦年体内流动的灵力弹开。 “这下你信了吧?”肖柯和易念皆是一脸无奈的表情,留下肖柯在一般看管,易念缓步走到一间空屋子里,用灵力写下一份信,信手一挥那封信就变成雄鹰状,朝着远方飞去。 他附手而立,站在窗前眺望远方,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陈锦年在桃花源中靠着树根,抬头望着在树枝上闭眼假寐的殁炎,若有所思的问道:“浮惜……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见殁炎立刻从树上翻身而下,睁开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睡意,十分清明。 他神情有些古怪,“她……是一个很强的人,能砍神界太子,还敢砍神后,三界之内除了神帝没人是她的对手。” “这么厉害?那她现在怎么样了?”陈锦年一脸好奇的问道。 在这句话问出去的瞬间,殁炎眼中那种谈到偶像时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他挣扎了片刻,才吐出三个字,“她死了。” 陈锦年更是大惑不解了起来,浮惜如果这么强,那为什么会死?神帝才是对手?是神帝还是她自己? 下意识的感觉到胸口有些透不过气,陈锦年颦眉问道:“死在谁手里?” “太子伦桑。”殁炎像焉了一样,用手在地上画着圈圈,他也想不明白浮惜那个蠢女人怎么会让他们害成这样,看她现在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殁炎忍不住自己在一旁生起闷气。 陈锦年轻佻着眉,走远了些,那些桃花妖们纷纷涌过来,她表情柔和的伸手摸了摸花妖的头,侧身朝着殁炎轻声喊到:“我走啦。” 随后身影便消失在这诺大的桃花源中,殁炎怔怔看着陈锦年走前站的位置,神情呆泄。 许久才喃喃了一句,“怎么又走啦……”他满眼的失望只在顷刻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满眼星辰,他将陈锦年摸过的花妖随手一抓,在旁边又是好一顿蹂躏。 守着陈锦年的肖柯已经撑着脑袋睡着了,陈锦年掀开眼帘,入鼻那一股药香味让她猛的一清醒。 她眯着眸子手一挥将小碗里的药剂引到花盆里倒掉,随后一脸正经的拍醒睡着的肖柯。 “去房里睡,夜里凉,当心别着凉了。”陈锦年潇洒起身离开,留下一脸懵的肖柯。 肖柯回过神来时房中早已没有了陈锦年的身影,他揉了揉酸涩的眼,悠然的走进里屋补觉。 陈锦年在第一楼内出现的第一瞬间,空荡的楼内,管事跟鬼一样突的冒了出来,他一张老脸笑得几乎要堆出花来,“公子终于出现了,楼主在顶楼等着你呢。” 陈锦年点了点头,就抬起腿朝着楼上走去,还未走上顶楼陈锦年就听顶楼传来的萧声,萧声延绵不断幽远寂寥,让陈锦年不觉的好奇这位大反派家的公子有什么忧愁,连萧声也沾上了几分丧气。 推开门,易念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继续将曲子吹下去,一曲了后,站在窗前的那一抹修长的身影才转过头来,见陈锦年随意的坐在那里毫不客气的吃着自己准备的饭菜。 易念的嘴角忍不住抽抽了两下,他快速坐下,拿起筷子优雅的夹起一块酥肉。 与随意的陈锦年形成鲜明的对比,谁料陈锦年鄙夷的撇了他一眼,“又不是什么优雅的贵公子,学人家那一套你也不嫌累得慌。” 说来还是被囚禁的时候,吃的都是琼浆玉露,无趣得很,平添修为就是干不过那家伙。 还是南穹的东西好吃,自从吃上南穹的东西,陈锦年顶着苏洛惜这幅还未辟谷的身子吃得那叫一个起劲,三餐除了意外那是绝对不会落下的。 易念就这么目睹了陈锦年一波暴风吸食,一桌子的菜基本上陈锦年是一样也没拉下,除了鱼。 陈锦年虽然吃相不雅,却每样都只吃一些,还有一部分是完好无损的,让易念还有的下筷。 “让我来做什么。”陈锦年语气平缓的问道。 “明知故问。”易念因陈锦年那一番话也不再一本正经的吃东西,就着怎么方便怎么吃。 “我进了殁炎笔的空间,是一个很漂亮的桃花源。”陈锦年好整以暇地望着易念,随手拿起腰间的折扇随意转动了起来。 姿态显得十分悠闲,易念听陈锦年这么随意的说出答案,俊美的脸上有些不适应。 “果然。”回答十分简洁,双方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易念手一挥,一幅绘了桃源山水的话便出现在陈锦年面前。 眸子轻微一扫,便将画中的内容了然于心,这就是桃花源中的场景,画中那棵桃树的树枝上,穿着一身粉红纱衣的背影应当就是殁炎. “当年我父亲未能契约殁炎笔后,将与殁炎笔存放在一起的画卷拿走了。” 将画细细展开,画中的桃花如同活物一般动了起来,迎面而来的灵气十分充裕,让陈锦年不免又一次感叹桃花源的威力。 她摸了摸画,似乎一瞬间就被带进画中一般,看到了那个无聊得靠欺负桃花妖消磨时间的殁炎。 只是一瞬间便缓过神来,摸了摸眼尾痣的位置,陈锦年才缓声开口,“画中绘的就是桃花源。” “哎呀,这画就是我无聊随手拿你们东岐陈家的空画卷随意画的。”桃花源中的殁炎突然出声,陈锦年扫视了一下四周。 却见易念不解的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无事。”摇了摇头,陈锦年才确定只是她一人听见殁炎的声音,只是她这想法一出现,殁炎就出声了。 “我在殁炎笔里,你契约了这根破笔就跟和我契约没什么两样,我说话是在神识里与你说的,旁人若是想听得见除非我愿意或者你神识被入侵。”殁炎在桃花源中晃着腿,一脸耐心的跟陈锦年解释着。 陈锦年当即就尝试这用神识回应道:“所以你我就是契约关系了?” “是啊是啊。” 听着这个回答,陈锦年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让一旁看着陈锦年脸色变来变去的易念莫名的感觉背后一凉。 想着契约,陈锦年忽然想起许久不见的饭团,用灵兽空间唤了好几声才传来饭团的嘟囔的回了句“我搁江家吃好喝好勿念。” 听着这话陈锦年嘴角一抽,这究竟是她的灵兽还是江卿良的灵兽。 当然,一切都是陈锦年的想当然,此时的饭团正苦逼的蹲坐在江家一个小院的桌上。 隐世锦随意撩拨开衣袖,上边赫然是几道散发着死气的抓痕。 “将这死气赶走可办得到?”隐世锦看着散发着死气的伤口,挥手用灵力镇压了几分,才不至于让死气外泄,旁白的侵扰了他物。 饭团使劲的摇了摇头,苦着一张肉脸,“尊者,不是我不帮,我就是个没传承的麒麟,我办不到啊。” 他嗅了嗅隐世锦的手猛的倒退了好几步,生怕自己被死气沾染上。 这可是死气啊!它可还想留着命吃好吃的,泡好看的母麒麟呢。 “即是如此,那你便无用了。”只是手掌蓄了几分灵力,便让饭团感觉到来自骨子里的威胁,它连忙开口说道:“我不行我主人行!你找我主人!” 毫不犹豫的,饭团就把陈锦年推了出去。 反正横竖都是死,陈锦年那家伙应该不至于不救它吧,它可是麒麟阿喂! 此时还不知道被卖了的陈锦年正心情轻快且愉悦的和易念喝着小酒。 “要我说,你当初声名远扬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来南穹呢,在东岐那个破地方,乌烟瘴气的有什么意思。”易念谈吐不清的说着,手中的酒杯随着他激动的手洒出来许多酒。 陈锦年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少年轻狂,想着在东岐闯出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不依附家族,只凭自己。” 说着陈锦年自己都忍不住的笑出声,笑她年少时桀骜,曾为那人叛离族中,自个发誓离开陈家便不再回去。 是她自己作死,其实也怨不得后来他们迫于那人的淫威将她交出去。 陈锦年的眼中流露出少有的悲伤,却在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境好似提升了一个等级一般,轻松了许多。 第三十章 温声闲谈 温声与易念闲谈着她少年时的难堪,陈锦年脸上尽是坦然。 这一晚,易念心中对陈锦年的认知也发生了不少的变化,是了,东岐百年难见的天才,陈家的掌中宝,出声便拥有别人穷极一生得不到的殁炎笔,符术炼丹双系天才。 竟然死在自己救的人手里,那百年内怕是无人知晓她的心境发生了什么变化吧。 看着如今顶着别人的身子照样活得我行我素的陈锦年,易念心中不由得唏嘘。 —— 一大清早的陈锦年就被流砂扒拉起床,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摆在一旁。 正站直了身子仍由流砂摆弄的陈锦年哈欠连连,一脸没睡够的样子。 流砂手腕一转利落的将陈锦年的发型处理好,将一旁的洗脸盆拿过来,里头的热水还冒着热气。 “昨夜喝大了,愣是和易念那家伙在楼里打了一晚上,困死我了。”陈锦年擦了把脸,又打了个哈欠。 昨夜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飞上楼顶就打了起来,场面一度混乱不堪,两人醉酒时打起架来毫无章法。 又都是修为极高的人,愣是没人敢上来拦架,仍由这两人在楼顶对打,随后还转移战场到楼内。 导致了今天第一楼的关门,陈锦年竖起耳朵听着外边时不时传来的敲打声。 脑中回想着昨天晚上两人打架的时候,好家伙那叫一个毫无收敛,打得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一走出房门就瞅见低着头在斗篷里打着哈欠的易念,陈锦年忍不住的噗嗤一笑。 一听见笑声,易念正想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没看他正烦着呢嘛,谁成想抬起头就迎见陈锦年那一张没带面具的脸。 晃神片刻才低下头,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心中暗道陈妖孽酒品太差了,以后绝对不和她喝酒。 这时收拾好陈锦年换下来衣服的流砂看见陈锦年这般站在外面,当即就拿上面具走过去给她戴上。 陈锦年摸了摸面具,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她的脸是完全无遮挡暴露在外边的。 “我面具什么时候摘的,我怎么不知道。”回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的陈锦年选择问起了流砂。 流砂给了陈锦年一记白眼,“你把面具戴到人家楼主脸上去了,还喊人家小弟,你说呢?” 陈锦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尴尬的咧嘴笑了笑,想象了自己管易念喊小弟的场景,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再次响起的笑声让易念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找个洞钻进去,他缓缓抬起头,看见一个小厮正盯着自己。 恶狠狠的说道:“再看本楼主就把你眼睛挖了!”说完还傲娇的哼了一声大步走上楼来。 “玩不起玩不起,这怎么还恼羞成怒的欺负起小厮了呢。”见易念迎面而来,陈锦年不由的出声。 只是一个晚上的喝酒畅谈,两人的关系好了不少,让流砂都有些看不懂这波进展。 易念阴沉这一张脸,幽幽的开口说道:“我楼顶都让你掀两回了,你这人酒品未免太差了些。” “诶,你别说我,单单下边那个台子就是你劈掉的那一角,还有那边的湖蓝叠丝……”陈锦年细数着易念弄坏的东西,哪还有刚刚那副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样子。 见易念不再开口,陈锦年一副老成的模样,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酒品真差!” 话一说完立刻一溜烟的就跑了,留下抬起一手灵力正准备再打一架的易念站在原地。 路上陈锦年还没走多远,流砂就找到了她,她拍了拍流砂的肩膀,“流砂你这鼻子够灵的。” “那是自然,我可是世间罕见的青焰冰霆鸟一族。”流砂似骄傲的抹了下鼻子。 看起来流砂对自己的族类很是满意,陈锦年见她那副骄傲的样子,目中满是欢喜。 路上买了些吃的,陈锦年又路过了那个被刺了九根无为钉的地方。 她先是一愣,地面上的血迹早已被冲刷干净,尸体按理来说也应该是被苏家人收了。 望向原先卖糖人的那个位置,那位老伯今日没有出摊,或许以后也不会在这里出摊了。 周围只有少数商贩由于没钱交不起别处的保护费,只能继续在这里摆摊。 陈锦年的耳朵机敏动了动,就听见周围有两个商贩在讨论着前两日的事情。 “那苏大小姐动起手来也是狠,那么多人说杀就杀。” “哎呀可不是嘛,我见苏家那个家主也不是人,竟然朝她身上丢了九根钉子。” “光想想都疼,你说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忍得了。” “哎,今后苏家就没有洛惜小姐了,只也一个茜茜小姐。” 听着这话,陈锦年本来没有被影响到的脚步猛的一听,跟着身后的流砂望她身上撞了上去。 “公子?”流砂小声的开口问道。 “无碍。”随意的摆了摆折扇,陈锦年接着听那两个商贩说下去,只是错过了两句谈话。 “这洛琪小姐可是可怜,怎么就突生了这病。” “被送去百药门也未必治得好,也是苏家主舍得花这笔银子。” “……” 接下来的话陈锦年已经无心再听,她阔步走向赛场,脑海中却不断回旋着苏家将苏洛琪送去百药门医治。 她不由得扪心自问,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本该让苏洛琪落得无家可归才是,如今也算完成了吧?自己也无家可归了。 陈锦年突然想起流砂之前说的话,她看向流砂,面色沉重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 “是。”流砂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若是换做一开始,陈锦年这般问是不会得到什么答案的,可如今,流砂几乎已经把自己当成陈锦年的人了。 当然,以前也是,只不过是身属于陈锦年,心在主子那边罢了。 “我父亲是谁?” “人在京都,我只能告诉公子,你的亲人居住在皇宫里。”流砂几乎已经毫无保留的说出了答案。 两人都心知肚明,皇宫之中无非就是两种人,皇帝,皇帝的儿子。 其中南穹皇最大的儿子如今也不过二十二岁,自然是不可能七岁就和别人生了苏洛惜。 那便是皇帝了,陈锦年心中有些惊叹苏洛惜的来头竟然这么大,心中却暗自拉响警铃。 一个公主,她的母亲怎么会中毒乃至生下她时体内还带有随之的胎毒。 而且一个不对继承皇位造成影响的公主,怎么会沦落到被寄养到一个边城小镇的家族里。 心中的疑虑不断的充斥着陈锦年的脑海,她面具下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 陈锦年坐在赛场上,心不在焉的握着那把刻了胎记的匕首,突然想起那个老头。 那个老头当时的神情就不对劲,想来当时就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了。 将匕首收进桃花源中,自从殁炎跟陈锦年说可以将外边的东西收进里边之后,陈锦年直接将妙华鼎和欲羽折扇,连同那幅画了桃花源的画也收进里边。 在殁炎的强烈要求下,陈锦年才答应一会比试完之后去买几坛酒送进桃花源里给他解解馋。 有着桃花源内灵气的滋养,陈锦年手中的欲羽折扇更是鲜亮了几分。 轻摆着折扇,陈锦年一如既往的眯着眼等待她的比赛,谁知道流砂在背后掐了她一下。 “前几日就已经打过四强了,如今是决出一二名的比赛,公子快上去。”流砂低声在陈锦年耳边说道。 这才反应过来的陈锦年猛的站起身子,脚下轻点借力飞上擂台。 此时站在擂台的是陈锦年,江卿良,江姣姣,还有一名陈锦年之前从未注意过的修灵师。 长相可以说是丢到人堆里都没人认得出来,能从几百人里脱颖而出可见非一般人。 流砂在台下用神识与陈锦年暗中交流了起来。 “这是平民子弟里最优秀的,名为蒋思枫,家中还有一个兄长,兄妹俩的修为都是灵者七阶巅峰。” “那她兄长呢?” “让苏悟梦打死了。” 听着这个回答,让陈锦年有些意外,想起前几日苏悟梦的模样,她竟是又忘了,这个家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想着这个魔头还是自己一时心软才发过的,陈锦年不免心中对蒋思枫多了些愧疚。 蒋思枫目不斜视的站在她的位置上,手腕上缠了许多纱布,隐约还有些渗血。 她轻轻撩起衣袖,将纱布拆下,上边的剑痕是那般的触目惊心,几乎露出骨头的伤口没有做任何治疗,只是这样仍由着伤口腐烂化脓。 她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帮兄长报仇,可苏悟梦都已经被打败了,就算接着站在台上又有什么意思,撑到四强不过是因为进四强之人皆有金银奖励罢了。 她兄长如今尸首还停在他们居住的小院中,没有钱办丧事,兄妹俩谁也没想到拼了命挤进来居然会天人永隔。 陈锦年就这么悠哉的站在一旁,突的好像身形不稳一样朝着蒋思枫那边后退了几步。 按理来说修灵者身强体壮自当没有那么容易被扑倒,可陈锦年的修为外加蒋思枫的不走心。 只一下两人便像笑话一般差点都摔倒地上,只是陈锦年猛的身形一转,衣袖中的符纸顺势的夹进在蒋思枫的腰带。 一切都没有人看见,陈锦年淡笑着连声道歉,随后便移开目光不再看蒋思枫。 一旁的蒋思枫也没当回事,只是当做是贵公子奇特的恶趣味,她想着刚刚拿一下手腕处的伤口应该又裂开不少,低下头看了一眼便愣了神。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摸了摸手腕,手腕上的伤早已愈合,只剩下血迹还在手中。 蒋思枫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她眸色复杂的看着正和江姣姣谈笑风生的陈锦年,眸色复杂。 朱唇轻启,无声的对着陈锦年道了一句,“多谢。” 却不知道在她说多谢的那一刻,和江姣姣说话的陈锦年眼中闪了闪。 “玉面,为什么我以前从未听说过你这号人?” “或是因为在下容貌太过迷人,见过的人都忘了吧。” 陈锦年一脸无奈的继续说道:“没办法,在下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瞧着陈锦年这幅不要脸的自恋样,江姣姣止不住嘴角抽了抽,“让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 第三十一章 蒋思枫胜 江姣姣向来言出即行,她伸出手探像陈锦年的面具,却被陈锦年随意抬起折扇撩开。 “看了在下的脸可是要嫁给在下的,姣姣姑娘确定想要看吗?”陈锦年薄唇微扬,贴近江姣姣耳边吹着热气低哑着嗓子说道。 “本姑娘才不稀罕看你这张遮遮掩掩的脸。”江姣姣侧过脸,乌黑的眸子撞进陈锦年的满眼戏谑里,哪里不知道陈锦年是什么意图。 她似是娇羞的朝着陈锦年脚下一踩,两人看似动作亲昵,实则江姣姣这一脚可谓是下了力气。 陈锦年拔步而起,绕着江姣姣转了半圈,随后折扇一开,眼波流转。 江姣姣没好气的瞪了陈锦年一眼,暗道这家伙怎么跟泥鳅似的。 裁判在一旁说着一些文绉绉的话,身后四人却心中各有想法,勉强顶着四人的灵压宣布完后,台下才依次走上四个身着粉彩百花纱裙的侍女,手中都各自端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盒子。 由陈锦年四人任意选择其中一个盒子。 手一挥便将盒子送进桃花源中去,陈锦年对这些宝物暂时还不感兴趣,只是想着解决完这一架,她还有事要办。 赛场人声鼎沸,许多人都在打赌着这次的第一名会是谁,甚至有人开了赌盘。 “我觉得是良公子,这不是前几日比试时突破了瓶颈嘛,再加上城主府内的资源,谁知道如今他实力多强。” “要我说玉面公子应该是第一,你瞧瞧自从比试开始到现在哪次他不是几下把人打下台。” “对对对,我也觉得,上次我赌梦公子结果梦公子在他手下还撑不过三个回合。” “快下注啊!磨磨唧唧的!” 那些个混迹赌坊的赌徒们几乎成一势的下注在江卿良身上。 而大多是大家族的子弟们有的明面上投了江卿良,背地里却拿了好几倍的钱投给陈锦年。 就在众人几乎都下完注时,一道清冽的嗓音在这些人嘈杂的声音中显得格外突出。 一时间竟安静了下来,只见苏悟梦渡步上前,将一沓银票丢在陈锦年那一边,“我压陈锦年。” 他修长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观台,陈锦年自然是一眼就望见这个家伙。 见陈锦年看向自己,苏悟梦第一时间扬起笑来,看起来倒像是个无害的贵公子。 只是身旁传来幽幽的恨意让陈锦年收回了目光,她撇了一眼蒋思枫。 蒋思枫攥紧拳头,指甲狠狠地陷进掌心,殷红的血液顺着指节滴落到擂台上边,滔天的恨意根本让她感觉不到手心的疼痛。 伴随着她的情绪,蒋思枫背后背着的剑不断的晃动这,隐约像要不受控制飞出去一般。 陈锦年衣袖下的手一划,一道符咒飞过去稳住了蒋思枫背后的剑。 听着裁判宣布四人由陈锦年与江卿良后比,蒋思枫与江姣姣先比。 两人坐在一旁观战,陈锦年一坐下立刻就拿出一盘糕点在一旁吃了起来,姿态悠闲,好像不是来比试的,更像是在家中看戏一般。 陈锦年看似随意的补食实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这些糕点都是她在第一楼内顺来的。 每一块糕点都是用灵气滋养成的雪莲制成的,工序复杂,吃了又能增长灵力,在第一楼也算得上是贵客才能吃到的。 只不过有易念这个楼主在,陈锦年吃多少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两人照常拱手作辑之后,蒋思枫拔出了身后的剑,而江姣姣则是虚空一划,拿出了她的素缨亮银棒。 先是一棒子扫向蒋思枫,只见她抬起手中的剑就轻松的反击起来。 一招焚佛轰便将江姣姣击退了好几步,稳住身形的江姣姣使出了自己的招式镇皇破。 蒋思枫先是极力聚起一道护盾,手中的剑也未空闲着,不断的划出剑气打乱江姣姣的出招。 江姣姣拧着眉,手中的棒先朝着蒋思枫的腰部打去,被剑抵住时立刻朝着反面一挑,顺势靠近蒋思枫。 她浑身的灵力几乎都聚集在棒上,两人陷入了绝对领域的对战。 几乎都在不断的消耗自身的灵力,到最后两人干脆也不用兵器了,直接就朝着对方轮流轰炸。 江姣姣的飞鱼龙轰将蒋思枫逼得连忙躲避,躲避之余蒋思枫也悄悄的将朱雀瘴散步在绝对领域之中。 朱雀瘴的灼烧效果是不断叠加的,江姣姣感受着身旁温度的不断提高,鼻尖滴落了一滴豆粒大小的汗珠,此时她的背后已经被汗浸湿了。 左手拈决将一道月蚀印打了出来,获得了片刻的阴凉,削弱了朱雀瘴的威力后,江姣姣乘胜追击,又是一道水龙吟砸出去。 这时就体现出了江姣姣作为大家族的子弟的好处了,学的招式多了,保命的技能也就多了。 与江姣姣截然不同的是,蒋思枫只有一两个拿得出手的招式,虽然练得很熟,但还做不到一击致命。 缓慢的消耗下来,二人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口,江姣姣咬着银牙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疼痛,感觉到的黏稠感让她分不清是摸到汗了还是摸到血了,消耗太多灵力的二人几乎都是头晕目眩几乎要倒下。 江姣姣只能勉强靠着素缨亮银棒支撑着自己,一脸灰的脸上略显疲惫。 她甚至连抬起眸子看看蒋思枫的力气都没有,蒋思枫也没好到哪去,拄着剑跟拄着拐杖似得,腿上还挂着几道沥青。 白净的小腿配上几道沥青显得格外刺眼,她喘着气,唇色惨白的站在原地。 无神的眸子抬起来撇了一眼江姣姣,见她还未倒下,身上又是站直了些,却也不过片刻就又弯下腰去。 猛的咳嗽了几声,蒋思枫的嘴角赫然出现了一丝血痕流下。 江姣姣感受着喉咙中如同灼烧的疼痛,皱着的眉实在无法舒缓开来。 二人愣是在原地撑了一刻钟,一刻钟之后,随着“砰”的一声响起,另外一声身体着地的也跟着响起。 倒下的江姣姣自是有一堆人过去照顾着,先是给她喂了颗复元丹,又给她输送了不少灵力,才见她脸色好起来。 只不过大部分外边看得到的地方都起了泡。 陈锦年朝着台下的流砂挥了挥手,流砂心领神会,上台就动作利落的将人带下去。 悟性之高让陈锦年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 这场比试由江姣姣先倒,蒋思枫后倒为结果,就此定下江姣姣第四,蒋思枫第三,毕竟凭借她如今的状况,上台也是被多打一下掉落擂台。 接下来就轮到陈锦年和江卿良对打了,俩大美男对打,顿时场上掀起一阵阵欢呼声。 两人照例作辑,随后纷纷祭出自己的灵器,江卿良手中是一柄刻着龙纹的古铜长剑。 陈锦年手中则还是那把欲羽折扇,经过桃花源的洗礼,如今的欲羽折扇比之前要好用上百倍,陈锦年折扇一开,浓郁的灵气自上而下迸发而出,率先进行攻击。 两人一招一式飞快的进展着,无论如何都伤不得对方,陈锦年扇骨之中的符咒在灵力的加持下不断打像江卿良。 江卿良右手执剑还击,左手拈决将一道灵力附上剑身。 一时间剑身散发出凌冽的寒光仿佛能冻结万物,一股锋锐至极的气势自江卿良身上迸发而出,直面迎像陈锦年。 擂台上两人打得如火如荼,不相上下,台下的观众也都分成了两派,一派为陈锦年呐喊助威,一派是帮江卿良喊加油的。 高台上的苏长风看着台上那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揉了揉眉心,苏茜茜则是站在自己的师傅付茹倩身后。 付茹倩凝神观察着台下的陈锦年,她怎么感觉这个男子这般眼熟,又想不起来与她哪位故人相似。 她翻看了参赛者填写的信息,出声问道:“台下那个陈锦年,是兴无人士?” 苏茜茜摇了摇头,“我问过,没人见过她,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也是,年纪轻轻就是灵师,想来也如你一般自小便被其他宗派带走了。”付茹倩缓声说着,心中列出了许多个门派,又被一一否定。 这些年她随很少出门,却也不至于连这点风声都掌握不到,谁家没在别人门派中安排几个人。 不免对陈锦年的关注多了几分,她抿了抿唇,发问道:“你的阵法研究得怎么样了?” “如今已经突破了阵法六阶,只是陡然遇了瓶颈,在布阵的时间总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说完,又接着道:“近日研究那冶冻阵已经逐渐摸出几分规律,想来也就是这两天便可以掌握。” 苏茜茜小心翼翼的说着,看到付茹倩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松了口气。 明月教以阵法立起根本,单单护教大阵就有大小三十六个,每一个都能斩杀百名灵宗强者,当然,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去启动护教大阵的。 在江卿良的剑被折扇击飞之后,陈锦年顺着力弯下腰,折扇一下子甩了出去,同时双手结印,一道漩涡状的水柱猛的从江卿良脚底腾出。 江卿良手一挥将剑抵住水柱,身子向一旁翻转,随后剑尖抵在地面上朝着陈锦年连挥了三道凌厉的剑气。 陈锦年当即接住飞回的折扇,凝聚护盾用力一挡,愣是和剑气持平。 剑气破开的同时江卿良的剑也来到陈锦年的面前,她稍微一侧身脸上的面具只差一毫便与剑擦过。 转了一圈之后陈锦年不做停留,手中的折扇反过来朝着江卿良的脊骨猛的打过去,只听见“嘭”的一声与剑面相抵。 江卿良被折扇的力道推退了几步,而折扇也反弹回陈锦年的手中。 几乎一瞬间陈锦年身边掀起漫天狂风,自上而下的堕下一条条如利箭一般的水龙,看似毫无章法的水龙直直落下,打得江卿良措不及防。 他身形不断传输在水龙之中,几乎只有残影可见。 陈锦年手中的折扇一转,又是数不尽的水龙堕下,场上顿时响起惊叹声。 “如此可怕的招式竟然从未见过!” “此子恐怖如斯,若是修为再高强些岂不是能靠此招以一挡百!” “玉面公子好帅啊~” 随着陈锦年手中折扇的摆动,江卿良明显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握着剑的手微颤,攥紧几分后朝着陈锦年击去。 擒贼先擒王,只要他将陈锦年打败,这些水龙自然也随之消散,赛场之上也顾不得自己的心思,他可清楚陈锦年像来不是什么会心软的主,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只见他剑身上的灵力波动几乎凝聚成实质,剑破空而来的声音在陈锦年耳边响起,一切仿佛放慢了一般。 她屏息凝神,朝下的折扇丢起由另外一只手接住,继而顺势一开,扇面和剑来了个亲密接触。 第三十二章 布阵1 不过一息的时间,台上二人又过啦不下十招,几乎招招致命,又都被对方抵挡下来。 手掌中隐约透出的血迹染红了扇骨,陈锦年干脆以此为引,以扇为阵将两人江卿良禁锢。 殷红的血液顺着手臂划下,左手抵着扇面,阵中的符咒从陈锦年嘴中不断飘出,凝聚成一道道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符咒。 将江卿良整个人都围绕起来,江卿良意识都不对劲时已经被陈锦年的符咒困住,他眼底闪过一丝哭笑不得。 陈锦年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哪怕是本来无用的东西都能被加以利用变废为宝。 他心中自愧不如,与陈锦年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收起剑来,低沉的嗓音在众人的耳畔响起,“我认输。” 台上的江城主正拧着眉,他想不通啊,兴无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天才?他本来以为江卿良此次突破,应当是在兴无同辈之中无敌手了才是。 陈锦年见他认输,十分利落收回阵法,朝着江卿良拱手,温声道了句,“承让。” 众人似乎还没从江卿良认输的情况中反应过来,直到裁判敲响了一旁的锣,锣声喧天,裁判扯着长腔宣布,“本次比试由陈锦年陈公子夺得第一,城主府为其准备了三百四品灵石供其修炼!恭喜陈公子!” 陈锦年眯着眼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储物戒,用神识稍微一探就看见了里边安静的躺着的三百灵石,随时丢进桃花源中,陈锦年的嘴角依旧挂着笑。 只是伸手掐了个净身决,长松了一口气。 在赛场最后一排,隐世锦抚摸着窝在他怀中的饭团,目光停留在擂台那一抹身影上。 饭团看似安详的闭着眼睛在睡觉,心中暗腹:这家伙绝对是看上它主人见色起意了!明明那天晚上他给这家伙带了路,结果他一瞅见陈锦年和易念在打架,隐了身形在一旁看了许久。 最后还是它开口催促,这人才骤地离开。 隐世锦手一挥将饭团屏蔽了身旁的声音,随后他两侧便出现了两个白衣男子。 “少主,京城那边传来消息,那剩余的半块符石在南穹皇宫内,只是近日派进去的人都没出来,怕是凶多吉少……”其中一名男子躬身说道。 “那日救您的那位姑娘是苏家的养女,四日前已与苏家断绝了关系。”另外一名男子拿出一副画卷,一展开,上面赫然就是女装时的陈锦年。 少女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与此时台上那人判若两人,隐世锦不经回想起兴无山时那个少女狡诈而又有些慌乱的眸子。 嘴角微扬,“南穹那边先不要派人进去,留几人继续探索,至于她,我已经找到了。” “是。” “是。” 半晌,隐世锦才带着饭团消失在赛场上。 江城主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此次比试圆满结束,由陈锦年,江卿良,蒋思枫前往京城参加宗门招生,三日后出发。” 而擂台上的江卿良听完江城主的话后,温润的嗓音响起,“此次参加比试的诸位皆可凭借名牌到城主府门领取十块二品灵石。”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惊呼声骤起,大部分人都抓紧摸了摸自己的名牌还在不在身上。 换做家世显贵的公子小姐们自然是不屑于这几块灵石的,可要是平民,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未曾摸过灵石。 一品灵石都未曾摸过何况是二品的灵石,心中不由得感叹城主府的阔绰。 见他们反响这般好,江城主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旁恢复的江姣姣听见自家大哥这席话,猛的站起来。 “这可就是七千二百块灵石了,爹你现在出手这般阔绰了?”她心中算了许久,这些灵石若是换做平时,她这个对外人抠门的爹才不可能拿出来。 “你大哥迟早都要继承我的位置,区区几千灵石换来他的威信算得上什么。”江城主大手一挥,豪迈的跟江姣姣解释道。 随后又突然顿了顿,接着拧着眉,双手叉腰,“好你个小丫头,你这是变着法说你爹抠门呢?!” 江姣姣见自家爹爹反应过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朝着江城主做了个鬼脸,“爹爹太笨啦~”随后便运起轻功朝着擂台飘去。 见江姣姣这般跳脱的性子,江城主无奈的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宠溺。 他看江姣姣安稳落地之后,便侧过身朝付茹倩拱了拱手,“付长老,如今比试结束,是否可以进一步商议布阵之事?”江城主和付茹倩二人并肩走向城主府的马车。 付茹倩眼中含着不明的情绪,她看着江城主,缓声说道:“江城主所说之阵需在子时才能布下,若是不然,效果会削弱半成。” “还请付长老将所需材料列出,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看着马车的下人看见二人走过来,躬身道:“城主,付长老。”随后转身拿起上边的白玉凳放下在二人面前。 二人上马车后,付茹倩略微正襟,素手一挥便出现了一张空白的纸张,略微泛红的指尖在纸面轻轻划过留下一瞥瞥笔画,秀气的字体如同她本人一般。 快速的写下十几种换做平常完全联系不到一起的物品后,将纸递给江城主。 江城主接过纸后细细琢磨了一番,将纸攥在手中。 马车停下之后,一下马车迎面就是笑着站在门口等人的管家,江城主将纸递给管家,“去备这些东西,今夜子时……”他怔了怔,看向付茹倩。 只见付茹倩撇了他一眼,缓声道:“送到城主府左阁楼旁的石桌上便是,让下人不要靠近那里。”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位长老怎么对城主府这般了解? 付茹倩见管家的眼神,奇怪的看着管家道:“身为阵法师若是连这府中的格局都不了解我怎么布阵?” 管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有些慌乱的招来几个下人就离开了。 “长老的院子在西叁阁,有事吩咐下人去办便是。”江城主带着付茹倩来到西阁长院,一排排整齐的院子位列在一起,间隔不过是一条可供三人行走的小道。 付茹倩的眸光停留在西貳院,江城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我儿卿良的师傅花赞居住的院子,长老若是觉得无趣倒是可以去寻她说话。” 付茹倩微微颚首,“江城主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今夜子时还需费些劲。”她俯了俯身,轻移莲步走进了院子,手指一收,那院门便自动合上。 江城主悻悻的摆了摆手,便走回自己的院子去。 ── 陈锦年百般无聊的走在街上,身后还跟着流砂和蒋思枫。 蒋思枫也不言说,只是静静的跟在陈锦年身后,看着她的身影。 “你觉得要是本公子能寻到传说中的千指柔为我制一把折扇多好。”陈锦年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憧憬。 千指柔是南穹鼎鼎有名的女炼器师,所炼之物皆是极品,只是此人行踪飘渺不定,很少有人能见到她真人。 陈锦年摆动着手中的欲羽折扇,有些惋惜,随着她实力的增长,这把折扇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自己的灵力了。 摸了摸多出许多道痕迹的扇骨,这可是自己重生之后的第一件武器。 可惜只是随手抓的姑魁,要是高级些的姑魁就好了。 陈锦年突然感觉头上被砸了什么东西,伸手接住掉下来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个荷包,上边还绣着一直灵动的白狐。 她扫了扫四周也没见到砸她的人,看着绣工精细的荷包,眉头一挑将其别在腰间。 烦乱的摸了摸头上被砸的位置,侧身看向流砂,果不其然在她脸上看见幸灾乐祸的表情。 陈锦年撅了噘嘴,神情可怜的说道:“你家公子我这么瘦弱的美男子若是被砸晕可怎么办?” 听见这话的流砂脚下一踉跄,差点倒向陈锦年背处。 只见陈锦年眸中戏谑地笑道:“就算你家公子软萌易扑倒流砂你也要忍着啊,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 见流砂一副吃瘪的样子,喜眉笑眼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引来街上许多人的关注。 “那便是比试第一的玉面公子?” “是啊!好俊啊!实力又强,听说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公子呢!” 这话一出,陈锦年面具下的眼角抽了抽,隐世家族?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是隐世家族的公子?这话谁说的? 心中虽是这么想,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少爷逛街的模样,豪气的对着流砂说道:“流砂你喜欢什么就买,公子我付钱。” 走进一家装修豪华的店面,一看便看见许多女子的饰品,陈锦年突然想起来流砂好像从未带过饰品,她仔细的扫过展台。 店小二见陈锦年的衣着,当即就断定这是个有钱的主,他乐呵着走到陈锦年面前,热情的询问道:“这位公子是要买什么类型的饰品?” 陈锦年摸了摸下巴,想了半晌开口说道:“戴在脖子上或者手上的,不要太俗气,做工要精致,我家流砂姐姐不喜欢俗气的饰品。” “公子你看这串小魁星炼成的手链可还行,这可是我们全极阁的大师所制的,用了三十六颗小魁星,颗颗大小一致,待在身上还能辅助修行。” 小二立刻就拿出展台上的一个水晶制的盒子放在陈锦年面前。 第三十三章 布阵2 陈锦年细看了一会,摇了摇头,这小魁星看起来做工确实精妙,上边还结合了些阵法的特质,只可惜不适合流砂,流砂作为妖族,带这些东西有时候是会起反作用的。 小二笑着的脸僵了僵,又急忙从展台上拿出了几样饰品,都被陈锦年一一否决。 看不到合心意合眼缘的饰品,陈锦年挑着眉问道:“可有镇阁之宝?” 在陈锦年看来给自己人买自然是要买最好的,镇店之宝一般都不会差吧? 小二眼珠子转了转,随后侧身朝着黑色的窗帘后大喊道:“掌柜的!有贵客!” 话音一毕,就见到一把折扇稍稍挑起窗帘,那人穿着暗绛红锦袍子,一条素面祥云纹金缕带系在腰间,一头墨黑色的长发,清澈明亮的凤眼微微抬起看向陈锦年,微微点了点头。 他缓步走到陈锦年几人面前,朝着店小二道:“你去招待其他客人。” 店小二愣神看了出来那人片刻,随后立刻低下头连忙应是离开。 清冽的嗓音略显柔和,那人垂着头轻缓的将店小二拿出来的饰品一一放回原位,询问道:“在下安九,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饰品?” “我要独一无二的饰品,不知安掌柜可能为我制出一件让我满意的饰品?”陈锦年淡笑着说道。 只见安九点了点头,“那便由我带公子去仓库挑选材料,让公子亲手制出来可好?” 听着着话陈锦年倒是觉得新奇,微微颚首以示同意,接着便由着安九将她们带到仓库,在本就庞大的全极阁后院,坐落了一间间规格一致的房屋。 走进这件挂着仓库牌匾的房屋,其中大多台子上都摆法着些较为精贵的材料。 像碧羽缕、冰锋珠、易筋仙乳这种极品炼器材料都随意的摆放在桌面上。 陈锦年心中暗暗称奇,兴无城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格局却极为复杂,地杰人灵的兴无常年出现异象,也促进了许多人来这边经商,想来这间全极阁也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公子随心选择便是,我会教公子如何炼制。”安九轻缓的走到一个高架子旁,拿起上边一个小盒子,盒子一打开,里面装着大小不一的图纸。 每一张都将结构划分得明明白白,哪怕是不会炼器的三人也看得明白。 “流砂,选。”陈锦年拍了拍流砂的肩膀,由流砂率先选些材料再由陈锦年添加些。 而蒋思枫则完全充当了一个透明人,她扫视了四周摆放的炼器材料,几乎没有一件是她见过的,也感受到了自己与陈锦年他们的差距,她一样一样细细看了许久。 在流砂选了五样材料之后,又加上陈锦年选了另外三样,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走进来,他朝着安九躬身道:“阁主,您的客人来了。” “你先应付他片刻,我帮这位公子制样物件。”他凤眸微撇了来人一眼,便又将眸光放在陈锦年双手拿着的八个盒子上。 “是。” 安九伸手接过陈锦年手中的盒子,带着她走向仓库的二楼,一走到二楼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一个鎏金色的炼器鼎炉摆在二楼中心的位置,二楼一整楼都是由玄铁制成,外墙再砌上普通的装饰。 踩在玄铁制成的地板上,隐约渗出的寒气让脚底有些不适,蒋思枫蹙着眉跟在陈锦年身后。 “若是觉得难受便下去,我救你只是一时兴起,别在这耽误了。”陈锦年没有看蒋思枫,却神色随意的伸手拂过鼎炉。 “公子,思枫想跟在你身边。”蒋思枫见一路都未说话的陈锦年开口逐她,当即跪了下去。 玄铁的寒气不断侵扰着她的膝盖,刺骨感不断从身下传上来,蒋思枫身板挺得笔直。 “跟着我可是会没命的。”陈锦年接过安九递过来的图纸翻看着,眸光依然没有移到蒋思枫身上。 愧疚归愧疚,她身边也不是什么人都收,蒋思枫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错,她有心将她加以培养,可也不想到时候留下太多遗憾,不过救了一次就这般的人,让她将来报仇时怎么放得下。 毕竟她知道,终点,她从未抱着活下来的念想,那人百年之间修为又到什么地步是她犹未可知的。 “公子,思枫向来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之人,只求跟在公子身边报恩。” “有仇必报,确实,你给苏悟梦洒下的药可杀不死他。”陈锦年低沉着嗓音,或许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在蒋思枫跟随她离场之时,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 在陈锦年赛场大门出半只脚已经跨过门口,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个人,让陈锦年硬生生收回脚步。 此人正是苏悟梦,他眯着眼晃了晃手中那一大沓银票,眼眸含笑的看向陈锦年道:“你帮我赢的,五五分可行?” 陈锦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苏悟梦:“梦公子自己享受就是,与我有何干系?”她嗓音冷清,开腔回答道。 “陈公子从家中出来怕是未带钱财,你真的确定不要吗?”苏悟梦点了点头,满脸戏谑,她逃出苏家时身上什么都没有,与苏家断绝时依然是如此。 他不相信陈锦年不需要钱,相反的是如今的陈锦年定然很缺钱,据他调查所知,陈锦年自从出了苏家后一直都住在第一楼,与楼主关系亲密。 可还有三日便要去京城了,京城那个地方没钱可是迈不出步子的。 陈锦年斜了他一眼,“梦公子还和之前一样话多,我想要钱不过是卖几颗灵核的问题,比如卖雙蛇的灵核,那可是出了名的价高。”毒舌般的话语一时让苏悟梦神情一泄。 不过片刻便缓和过来,他眼睛上下扫射了几次,最后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你终于承认了。” 他扬起头,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一条自额上划过眼睛一直到嘴角处的狰狞伤痕暴露在众人的眼内。 陈锦年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她之前在兴无山并没有细看,只是知道苏悟梦被打中,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直接毁了半边脸。 与陈锦年面面相觑后,又继续道:“陈公子,我们京城再见。”苏悟梦勾了勾嘴角,赫然转身离去,面具被随意的抛在地上,被风吹得不停摇晃。 就在苏悟梦转身的那一刻,一丝白色的烟从陈锦年左边飘过。 流砂看着手中出现的一沓银票,心中震惊她竟然毫无察觉。 感受到身后的异样,陈锦年转过头看到流砂手中的银票,心中猛的漏了一拍,苏悟梦如今的修为究竟达到什么境界,怎么会连她都察觉不到。 她看向流砂,见流砂摇了摇头,心中了然,看来必须寻个机会将这个祸害弄死了,要不然总是留着这么个修为未知意图未知的家伙在身旁晃悠,谁能保证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命能不能挺的过去。 至于蒋思枫刚刚的小动作她就当看不见就是了。 蒋思枫一脸震惊的看着陈锦年:“公子都知道?” “自然,就你那毒烟最多只能让苏悟梦昏睡十天半个月。”陈锦年挑出一张戒指的图纸,绕了三圈的戒指上内含机关,刚好适合。 “为何?” “他脸上的伤是雙蛇毒液造成的,你的毒在他体内不用多久就会被毒液吞噬。”陈锦年盘膝而坐,安九帮陈锦年将材料一一摆好。 按照安九的指引,陈锦年一步步将材料碾碎淬炼融合。 感受着其中的材料波动,突然一声巨响在鼎炉内响起,陈锦年立刻抽回神识,挠了挠头。 “炸炉而已,公子再来一次就是。”安九立刻解释一下,然后将鼎炉内的废物清空。 陈锦年再次将材料移进鼎炉,将材料锻炼到融化,随后萃取杂质缓慢结合。 只是两样材料结合的一瞬间,鼎炉内又响起一声比刚刚更大声的爆炸声。 里边的灵力波动自鼎炉炸开,将陈锦年的头发吹起。 略微偏过头,凝出一道护盾挡在前边,心中多少有些没数。 看来她炼器废柴的体质还是未改变,以前在东岐时,自己师傅可是炼器炼药的全才,阵法也是出神入化,符术大师的亲传弟子。 若不是陈锦年刚刚好合了眼缘是寻不到这般厉害的师傅的。 陈锦年突然想起自己曾炸了一柜子的天材地宝,突然有些明白自家师傅当时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了,果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安九也有些诧异,陈锦年那般生疏的动作显然是新手,可若是新手又能做到十分纯粹的提炼。 可这连续炸两回鼎炉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第一次是失误,第二次呢? 他看向陈锦年,只见她摆了摆手,又将材料丢进鼎炉里,开始了新一轮的炼器。 她屏息敛气,全神贯注的将材料结合,在两样材料接触在一起时,产生的剧烈反应让在场的人都提起一口气。 陈锦年更是双手结印加固材料的稳定,没有进一步的融合,而是缓慢的等待材料稳定下来。 手中的魂火保持着材料的温度,在材料稳定下来之后,陈锦年才缓缓将两种材料混合搅和在一起。 接下来的步骤陈锦年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冒进。 汗珠顺着鼻尖低落到衣服上,随着魂火操控的时间越长,二楼的温度逐渐升温。 本来通明的二楼通红一片,蒋思枫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被炙烤着一般,她急忙闭上眼,用灵力护住自己。 安九一脸平静的模样被流砂看在眼里,她漆黑的眸子微微一闪,脸上的面具替她遮挡了陈锦年魂火的威压和热度。 这个安九看起来不简单,刚刚喊他阁主之人,又联着能不动声色的抵御魂火这一招,流砂移开目光看着专心炼器的陈锦年面带柔光,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了几分。 第三十四章 布阵3 感受到体内灵力有些枯竭,陈锦年抽出一丝神识服下一颗添元丹,接着继续专心操控魂火提炼,本来不算大的材料让陈锦年提炼成小小一滴黑中泛红的原液。 将它缓缓的依照刚刚看过的戒指图纸变化,稍微一差池,戒指猛的绕偏了几分,与三环有些出入,但形状一旦形成再修改已是迟了。 陈锦年无奈的继续将剩下半圈绕完,在结尾处留下了一道小机关,以防不时之需。 将三曲指环缓缓上升,鼎炉摇晃了几下,在指环离开鼎炉的那一刻,鼎炉“哐──”的一声四面催裂开来,像脆弱的琉璃一样。 将魂火收起,指环的温度还未退散,陈锦年将指环扶在上方冷却,疑惑的看着碎裂的鼎炉。 “想来是公子的魂火太过强大,这鼎炉支撑不下去。”安九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手一挥将鼎炉的碎片都收起来,温笑着说道。 陈锦年点了点头,“这鼎炉也是本公子弄坏的,安阁主加在材料中一同结算便是。”将指环缓缓向下移,直到落在手心,余温尚存但已经可以握在手中。 将指环递给流砂,陈锦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丑是丑了点,但勉强能看,你若是嫌弃可以找个东西吊着,不用带着。” 只见流砂轻笑了几声,将指环直接戴上中指,一时间指环散发出一阵红光,一道契约穿过屋顶落在流砂的指环上。 流砂有些诧异的看向陈锦年,只见陈锦年手指轻敲了一下指环的中心出,契约自动消失。 “这是认主的,除了你没人能用,至于使用的方法,靠你自己参透。”陈锦年勾了勾唇,将已经收回护体的蒋思枫带下楼。 等流砂缓过神也下楼时就看见蒋思枫抱着几样材料。 “炼出一件武器,我便将你收在身边。”陈锦年将最后一样材料放在蒋思枫的手中。 蒋思枫抬起头,脸上露出从容不迫的神色,沉声说道:“定不负公子所望。” 陈锦年微微颚首,“期待你的表现。”她眼中没有丝毫看不起,丝毫只把这件事当成常事一般。 可要知道,第一次炼器炼药之人多半以失败告终,除非的天才,例如陈锦年这般的炼药天才,第一次接触药材之时就与药材产生共鸣,用灵火炙烤提炼出一滴含有少数杂质的药液。 当时便震惊了陈家,立刻就请了一名炼丹师来验证,在摸到还有余温的药液时,他那张老脸上的嘴就惊得合不起来了。 自此陈家就给陈锦年请了一名师傅教她炼丹,只是没想到不到半年的时间陈锦年的炼丹造诣就已经超出了她这位师傅。 一时间可难倒了陈家的族长和各位长老,直到出门游玩的陈锦年带回了一个男人。 那就是陈锦年的师傅闻人修竹,在东岐并无人知晓此人,只是陈家隐约将他和东岐祭司文宿蜀联系在一起。 当他说出要带走陈锦年去修炼时,本来陈家众人都是反对的,直到他一道符术丢下将陈家众人困在家中,无法修炼也无法动弹,辟谷也好像无用了一般。 闻人修竹在陈家好吃好喝山珍海味当着他们的面吃了整整七天。 直到七天之后,陈家族长才答应了将陈锦年交给闻人修竹,只是十六岁时陈锦年必须回到陈家。 饿了七天的陈家人只能哭丧着一张脸送二人离开。 后来陈锦年跟随自己的师傅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岛上,每个月都会有人送来生活所需的物资,但是来的人都是蒙着眼睛的,由船自己漂流到小岛。 在那里生活到十六岁那年生辰,那年陈家人驶着一艘大床来接陈锦年。 那时的陈锦年不知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正常的师傅,后来再历经风雨心累时,再踏上岛,早已是一片狼藉,尸横遍野。 陈锦年握了握手中的折扇,她这辈子只制成过三样东西,一是给那人的一把精致的匕首,可笑最后用再了挑断她手筋上。 第二样便是折扇,师傅教的东西里面她只学会了这个,故而将这一类型研究得通透,甚至创出许多前人未曾研究出的样式。 这第三样就是此时流砂戴在中指的三曲指环,此物尾部她设计了一个小机关,一旦激活这指环便如同活物一般可以自由活动。 只是这激活的条件太过于苛刻,陈锦年倒是希望这机关永远不要被触发,若是真的到那时,她也说不明白自己会怎么解决。 陈锦年知道刚刚她看图纸的时候蒋思枫也有认真在看,所以并没有将图纸给她。 安九早在陈锦年下来之时又吩咐人再搬一个鼎炉到二楼去,搬鼎那人倒是有些不明所以。 之前摆放在二楼的那个鼎炉可是上品的,虽是很少有人用,但怎么会莫名其妙不见了。 有安九在他也不敢多问,只是安静的将鼎摆放回中间的位置。 下楼擦了两把汗,心中暗腹刚刚这二楼肯定是有人炼过器,这二楼向来都是有人打扫的,那一股炸了材料的味道还未消散,而且玄铁制的地板竟隐隐有些发烫。 安九眯了一眼,目光停留在流砂的指环上边,他给陈锦年的图纸与这指环有些相差,倒是少见有人不按常规来炼。 这想法若是让陈锦年知道那指定得大笑几声,她总不能说那是失误吧? 蒋思枫学着陈锦年的模样,只是她没有本命火,只能靠灵火来炼制。 操控灵火缓慢的将材料炼化,陈锦年在她身旁放了一瓶添元丹,以备不时之需。 只见蒋思枫宁心静气,虽然炼器的进展很慢,但却十分稳定,不似陈锦年刚刚那般,鼎炉止不住的晃荡。 陈锦年拆开了刚刚街上买的果脯,坐在一瓶啃了起来,丝毫不顾及形象。 流砂是自己人,至于安九,她很快就离开这里了,想来以后都不会和此人有交集,形象有什么用。 被无视得彻底的安九眼角抽了抽,他到底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时间来这里看这个家伙炼器吃东西。 就在他心中正郁闷的时候,脚踏楼梯的声音响起,撇过去就见到刚刚的华衣男子又走了过来。 他低声附耳道:“客人已经等不及了,说是你再不来就在全极阁住下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安九心中的郁闷又平添几分,他本来就是躲着那人,偏生现在这边不需要他,那边还威胁他。 拂了拂衣袍,安九一副壮士赴死的表情,阔步离开了二,只留下华衣男子在这里看场子。 一直等到未时他才姗姗归来,原本一张俊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阁主你这不涂药吗?”华衣男子见那巴掌印,安九的左脸早已经高高肿起。 “你倒不如去把他的手砍了,涂药做什么。”安九一开口就是火气十足,他黑着一张脸。 “老阁主属下打不过啊主要是。”华衣男子递去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悻悻离开,脚步快得像再慢些安九就可能打他一般。 安九见他离去,攥紧的手松了松,他下楼拿了一块梵海灵鳞敷脸,丝毫没有糟蹋了极品材料的样子。 等他脸消肿了些后,正准备踏上楼梯的那一刻,一道惊天的爆炸声响起他脚步顿了顿。 心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念头,他的鼎炉不会又炸了吧? 他快步上来,在见到鼎炉还安静的立在那里的时候松了口气,走过去观察了一会,手一挥,鼎炉连带着里边炼化后被刨开的渣一同碎成一片。 他哭丧着一张脸,心中嚎叫了几声。 陈锦年手掌还摆着一只轻云镯,她研究了一会递还给蒋思枫,第一次炼便能炼出一品灵器已然是天赋不错,心中当下落了底。 收下她便是填补了自己炼器废柴的缺点,陈锦年低沉了许久,才抬起头看向蒋思枫,清冽的声音在整个二楼显得格外突兀。 “欢迎你,蒋思枫。” 陈锦年的身影仿佛在那一刻便刻进了蒋思枫的脑海深处,她颤着手将轻云镯戴在自己手上,低下头不然旁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陈锦年瞟了一眼生无可恋的安九,“这鼎炉可是阁主你搞坏的,就不用我赔吧?”陈锦年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安九只能忍着心里的痛,点了点头,将残局收拾了一番。 带着陈锦年三人离开他的仓库,这一趟赔了一个鼎炉,那些材料赚的压根抵不上一个鼎炉。 虽然心中割肉般的痛,但表面上安九仍是挂着一副岁月静好,温和的表情。 在他把单子递给那记账的先生那里的时候,那先生先是一惊,“哎呀呀,全极阁多久没出现这么大个贵人了,这破地蛊乳、狂沙筋都用上了,这是还买了个鼎?” 记账先生语调诙谐,倒是个说书的好苗子,他手速飞快的打着算盘,将单子上的东西一一算起。 “总共是三百万银两,不知公子是付什么?”他将算盘摆在陈锦年面前。 只见陈锦年手中出现一沓银票,南穹的银票从百到百万面值皆有,只是少有人会带百万的银票出门,在兴无城中,一个小家族一整年的收入也不过一百万。 相对于苏家,城主府这种大家族,那一百万也不过是一个月来家中吃穿修灵资源的采办耗费的数额。 陈锦年手中的都是百万的银票,苏悟梦本就是旁系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要不然一个普通旁系怎么拿得了手持灵器素娄剑。 第三十五章 布阵4 记账先生一看陈锦年手中那一沓银票眼睛都亮了,忍不住砸吧了下嘴。 “公子可还需要购些什么?全极阁还有许多极品,像星宿冥晶磨成的精粉啊,绝世砂啊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本来没什么想法的陈锦年在听到绝世砂时抬起眸子,“绝世砂?” 记账先生一看有戏,当即那是舔了舔嘴唇就开始介绍起来,“这绝世砂是前几天有人挂在我们这卖的,一两值三十万银两,据说用来绘制法阵可以增添灵气的聚力,绘图更是绝佳选择,还有……” 虽然记账先生说了一堆,可是陈锦年心中却多了几分思量,绝世砂在这些眼中或许这能用在这些上边。 可如果用在符纸上那威力也是成倍的翻,她眸子沉来沉,出声打断记账先生,“这绝世砂有多少?” “啊?”记账先生听见这话先生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总共有三斤二两,不知公子……” “全要了。”陈锦年废话不多说,又拿出一张百万的银票递给记账先生,又是惊得他合不拢嘴。 急忙从后边的柜中拿出一个楠木盒子,轻放在台上让陈锦年验货。 又拿出四十万的银票找还给陈锦年,提起笔又是一笔账记上去。 陈锦年不到一会便花了近四百万的举动引来周围许多人的瞩目。 要知道在这种贵人才会来的地方,总是容易混进一些混子,此时便有一个人正坐在一旁观察陈锦年。 检查无误的陈锦年手一挥将绝世砂收入桃花源,接着便带着另外两人离开了全极阁。 就在她踏离门槛的那一刻,刚刚在暗处观察之人也跟在后边走了出来。 流砂正准备上前说些什么,却见陈锦年比了个嘘声的动作,看了一眼陈锦年的眼神,瞬间就明白自家主子要干什么,心中为身后几个人暗暗念了句走好。 唉,悲哀,可怜的家伙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的是什么。 陈锦年走在前边,越走越偏僻,直到几乎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几个壮汉突然从一旁跳出来围住三人。 整以暇地望着面前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陈锦年做出一副慌张的表情,有些结巴的道:“你……你们是什么人?要做……做什么?” 几个大汉见陈锦年这个有钱子弟这幅慌张的模样,瞬间心中的虚荣感爆棚,那叫一个狂样、 领头那人先是将手中的三环大刀狠狠插入地面,粗矿的嗓音响起:“把你身上的银票交出来,再跪着地上叫几声爷爷我们就饶你一命,要不然……” 领头那人说着,四处望了望,随后锁定目标拔起大刀就朝着看到的那张残破且历史悠久的木桌猛的一劈下去。 只见木桌瞬间被劈成两半,陈锦年似是收到惊吓般一哆嗦,这副模样更是让壮汉确信这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陈锦年打了一个响指,一沓银票就出现在她手中,她拿着银票的手向左划一下,又向右划一下,就看见那群人的目不转睛的跟着银票移动。 她勾了勾唇,看向那领头的喊道:“我要是把钱都给了大哥你,那他们怎么办。”说着还用手指了指一旁十几号眼睛都看绿了的家伙。 那领头的扯起嗓子大吼,“你管老子怎么分,赶紧给老子!”他脚下一动就要过来抢,手在离银票只差一指距离的时候。 陈锦年无情的把手移到另外一边,如同耍猴一般,此时的她眼中早已不见慌张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戏谑。 她薄唇微扬,眉眼带笑的扫视着四周,“不如各位大哥说说这几千万银票应该给谁?”故意将几千万几个字的音咬重了些。 看那群人几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前争抢银票的时候,陈锦年将手中的银票猛的朝外一撒,而后往后退了好几步。 刚刚她站的位置早已被几个大汉扑了上去,几乎像许久未进食的饿狼一般毫无人性的争抢着掉落在地上的银票。 那领头的先是一懵,未曾想陈锦年竟然做出这般举动,接着便手持着手中的大刀,毫不顾忌的砍向手中拾得银票最多那人。 闻声落地,那人的手臂只一刹便被砍下,惨绝的嚎叫声响彻云霄。 陈锦年挖了挖耳朵,完全无视了面前这一场人性大战,她似批评般的朝着流砂和蒋思枫说道。 “你们两个就不能配合配合我吗?我在那边演戏,你们在背后冷着一张脸,太不给我陈某人面子了。”噘着嘴不满的看着二人冰水般的脸。 心中不要再,本来流砂在外边就已经是个高冷姐了,再来个蒋思枫,日后她可怎么带着这两座冰山闯荡江湖。 唉声叹了叹气,看二人不为所动的样子,陈锦年只能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面对她们。 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阵笑声响起,陈锦年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人伫立在一大堆尸体中,双手还紧紧攥着一大堆被揉得皱皱的银票。 那人似乎失心疯一般的笑了许久,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银票是我的了,我有钱了哈哈哈哈哈!” 就在他笑声刚停下的一瞬间,一道蓝光闪过,他便头颅着地。那张满是人血的脸上还带着抢到钱的喜悦。 脖颈处不断喷射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四周,陈锦年面无表情的丢去一道符纸。 一时间那些尸体便燃烧起来,一场大火下去,这些人的存在便被抹去了踪迹,只剩下一捧混杂的骨灰在原地。 一阵风吹过,骨灰随着风被吹得四散开,被掩埋在了泥土里,飞到了各种地方。 陈锦年摇了摇头,可惜的道了句:“人嘛,好好活着不好吗?” 站在她身后的流砂双手合十不疾不徐道了句:“善哉善哉,走好。” 如同一开始预料到的,陈锦年对想害她之人从不手下留情,要多狠有多狠。 流砂是一点也不意外,可是蒋思枫就看傻眼了,她本以为陈锦年最多只是给这些人个教训。 没想到竟然是团灭了这群人,不过想想这些人都是自己自相残杀的,和自己主子没什么关系,就算主子不动手,最厚一个也活不了多久。 毕竟手持巨款又身受重伤,拿着钱又能走到哪去呢,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普通人。 流砂走在路上,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公子,你这银票是不是花得有些冤枉?” 此话一出蒋思枫也抬起眸子,她很想知道陈锦年的答案,毕竟那些人若是按人奴去买也不过几百两就能解决,主子手中的可都是百万的银票、 陈锦年努了努嘴,有些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谁告诉你们我撒的是银票了。” 随后又继续说道:“那不过是我施了障眼术发几片落叶罢了。” 她低声笑了笑,像是在嘲讽那些为了几片叶子自相残杀送命的人一般。 —— 临近子时,江城主早已经带着管家站在左阁楼旁的小亭子中,目光一直停留在不远处摆满布阵材料的石桌上。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期待的那一抹身影缓缓走进石桌。 付茹倩粗略的扫了一眼桌上的材料,熟练的祭出自己的本命灵器渡生笔。 将材料分成几部分,撇了一眼亭子站着的二人,神情冷清的拿起材料。 在材料上方绘制了一些晦涩难懂的阵符在上方,随后素手一挥,阵符随着她的动作飞向指定的方向。 陆续布下十七道后,付茹倩将指尖轻轻咬破,用笔尖蘸了些血,在第十八块料上方绘制出一个小型的阵法图,随后将材料顺势打入她脚下的泥土之中。 一时之间,十八道光束自地底下射出地面,一道道白光照亮了整个城主府。 阵法缓慢的浮现出来,又在付茹倩的一道阵下被掩盖了起来。 看似平静无变的城主府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原本的格局猛的变化了起来,却又好似没有变化一般。 江城主附手于身后,表情神秘莫测。 “这付长老总是给奴才一个熟悉的感觉。” “我也这么觉得,可回忆了许久也未曾想起何时与她见过。”江城主摇了摇头,深邃的眸光停留在布阵的付茹倩身上。 阵法完全消失之后,江城主渡步上前,“劳烦付长老了。” “无碍,只是此阵法布于家中,对城主府或许不是什么好事。”付茹倩拂袖,将渡生笔收起,手中一道符纸递给了江城主。 “这是?”江城主仔细研究了片刻,疑惑出声问道。 “护身符,若是府中真的激发阵法时,此符能无效阵法对持符之人的伤害。” 二人走在幽静的小道上许久无话,突然江城主开口说道:“初次见长老时总感觉有几分熟悉,不知长老可以这种感觉?” 他似是随意的发问,却见付茹倩落脚时顿了顿,深邃的眸子暗了暗。 付茹倩淡笑着瞥了一眼江城主,“或许是有缘,江城主不必多心,你我此前从未见过。”她的眸中满是冷静,看不出一丝说谎的模样。 倒是让江城主纳闷,到底该说这付长老是老狐狸呢,还是真的二人从未见过呢?可第一反应不会作假,刚刚她明明顿了一会 第三十六章 满心疑惑的江城主将付茹倩送回西叁院之后便来到书房。 书房中只点了一盏烛灯,昏暗的灯光将诺大到底书房勉强照亮。 他扶了扶额头对着管家道:“你且派人去打听一下这个付长老,我总觉得她不对劲。” “是。”手下躬身回答后便消失了踪影。 江城主的眸光停留在书桌正前方的墙壁上,走过去轻轻转动花瓶,便出现一道暗门。 拿起花瓶旁的盒子,一打开便是一颗夜明珠放长老里面。 托着夜明珠,身影慢慢的没入暗室,消失在了书房内。 大早上起来外边就听见外边热闹喧哗的声音,陈锦年推开窗户,一眼便望见底下的店铺都开了门摆上东西。 第一楼位于兴无城的中心地位,在这里的铺子都是开给那些有钱有势的小姐公子的。 第一楼对面是一家卖弦乐器的,叫七弦阁。 据说七弦阁内有一把绝世好琴,只不过店家藏得紧,至今还没人见过,倒也不是没人去探过,都没落到好处。 看见一大群人朝着七弦阁的方向涌去,陈锦年稍微探了探头,真好就瞧见底下站在一侧的易念。 易念似乎察觉到有人的目光在他身上,稍微抬起头,几缕发丝顺着侧脸划下。 他平静的眸子看向楼上的陈锦年,出口问道:“凑凑热闹?” 陈锦年点了点头,纵身一跃毫无前奏的从楼上飞身而下,稳当的落在易念身边。 这番举动无疑引来许多路人的注视,陈锦年无视这些视线,环胸问道:“今天什么日子?热闹成这样?” 易念疑惑的斜了陈锦年一眼,“你夺舍的这具身体是得多没见识,今日是第一琴师赵绵儿到七弦阁来赏琴之人,等会还会演奏一曲。” 无视易念瞧不起的那句话,陈锦年眉头一挑,“第一琴师?要知道我的琴技也不错。” 要知道作为闻人修竹的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师傅太腹黑对自己徒弟太狠了,想一出是一出。 自己是个五音不全之人,却让陈锦年学了不少乐器,就为了他想听的时候能听到。 “与她比琴技,只有一个好处。”易念不以为然的点头,又继续道:“可以与七弦阁那把藏琴试一次共鸣。” 果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陈锦年正好奇这把藏琴就来了这么一个第一琴师,她咧嘴笑着,道了句:“刚刚好我家殁炎缺把琴。” 听着这话桃花源内的殁炎也不反对,他确实许久未曾弹琴,桃花源中的神力虽然够供应他的日常,却还是要少些多余的消耗。 “我眼光可是很高的,若是普通的琴我可不要。”殁炎一副傲娇的样子,心中却是乐滋滋的。 “知道了知道了。”陈锦年看着七弦阁门前的人逐渐都进了阁内,才和易念缓步向前。 “公子可有帖子?”守门人上下扫射了几眼陈锦年和易念,确定二人皆是衣着不凡,容貌虽然看不全,却也隐约透露出一股贵气。 陈锦年看向易念,就见易念从衣袍中拿出两张烫金的帖子递过去。身边还写着第一楼字样的符号,众所周知的第一楼在南穹也在一张高档通行证。 两人顺利进入阁内,一楼百姓居多,皆在外围站着不敢走近内部。生怕颠到哪架名贵的古琴古筝,那可是把命赔了都赔不起的。 毫不犹豫的走上二楼,二楼上大多是文人墨客,结伴在一旁吟诗作对,内容大多是夸赞赵绵儿的。 扫视了几眼陈锦年和易念接着往上走去,这一层便都是些世家子弟,高调奢华的装饰,连镶在墙上的宝石都是上等的夜明珠。 一幅幅精美的壁画活灵活现,身旁的易念不断的点头。 “多学学人家,你那里俗气得很。”陈锦年嫌弃的说道。 只见易念不为所动,挑了挑眉说道:“再有书香气,再高档有什么用,收入连第一楼的零头都不到。”那眼神瞬间就从刚刚的赞赏变成了鄙夷。 对比起来也确实,第一楼的收益是人人可见的,一道菜那都是百两起价,偏偏就是好吃,也值这个价,倒也没人说被宰了。 一台台古琴被抬到一楼展台上示众,许多人都围绕在古琴旁评价着。 在差不多时,一道柔美的白衣倩影从楼上飘下,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一只银白色的流水石,耳上挂着垒丝水钙铝榴耳珰,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镶嵌汉白玉戒指,细腰曼妙系着粉紫色半月水波丝绦,上挂了个扣合如意堆绣香袋,脚上穿的是金丝线绣宝相花纹云头鞋子,怀中抱着一把古琴,面含笑容,宛如桃花般娇艳欲滴,又有着清澈如泉水的气质,将人的目光深深吸引。 “绵儿!我心悦你!”那人的眸子紧随着赵绵儿,脸上露出心荡神怡的神色高喊道。 “啊啊啊是绵儿!绵儿我爱你!”那人表情激动,满脸的喜悦神色藏不住高喊道。 众人一见如此纷纷不隐藏自己对偶像的崇拜和爱慕,纷纷朝着台上大喊道、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许多侍从急忙跑出来维护秩序,生怕这些人控制不住自己跑上来伤了赵绵儿。 赵绵儿狭长的美眸扫视了一番,淡淡收回目光,眼中饱含着的柔情让人沉浸在其中。 “诸位,今日七弦阁展出的古琴皆是近年来在各地收集而来,若合眼缘可以落下估价,价高者便可得”她朱唇亲启,柔和的声音在让七弦阁的众人都收声,生怕打扰到这个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 陈锦年盯着那抹白色的倩影,眼神有些奇怪。 察觉到不对劲的易念看向她:“怎么了?” “她长得与东岐上任王后极为相似,你父亲或许就晓得。”陈锦年晃了晃脑袋,事间相似之人倒是多,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敏感。 见到赵绵儿后虽然心情有些欠佳,但此次前来可是为了那把藏琴的,陈锦年悠然转身下楼,手上还顺走了一盘精致的糕点。 在一楼找了个位置便顺势躺下,眯着眼看着赵绵儿的一举一动,要说东岐那位王后,那可是个暴脾气的主,这赵绵儿的性情实在对不上号,希望不是自己多想。 赵绵儿刚给一台古琴写下价格,将笔放下之后,随手拨了几个音,满意的颚首走向下一台古琴时。 微微抬起的美眸正好撞进陈锦年那双深邃的琉璃眸子,她青葱般白嫩的指甲稍微一顿,接着朝陈锦年礼貌的笑了笑。 陈锦年自然也是回以一抹淡笑,慵懒的站起身来,神态一如既往的淡然。 比试时陈锦年便已经声名远扬,如今出现在七弦阁也是让不少姑娘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见她没有如那些人一样贪恋赵绵儿的一颦一笑,好不痴迷的神情又是莫名的俘获了不少好感、 易念拿着一把古琴走过来,“哝,你一会若是要与她比,势必少不了要有一把好琴,这是我一位好友存放在楼内的,正好派上用场。” 难怪刚刚找不到易念这家伙的踪影,原来是为她准备琴去了,陈锦年接过琴,一沓符纸直接塞在易念手中。 只见易念没反应过来,看了好一会才赶紧把符纸收起来,低声问道:“你哪来的那么多符纸?” “在一号房做的,至于材料,是你房内的好东西,一会回去你自己去看看就是了。”说着也不管易念是什么表情,陈锦年的目光就放在这把古琴上。 古琴的琴身是由五蕴玄干做成的,雕刻上许多复杂的纹理,极多的云纹浮现在上方,描金的地方更是精美绝伦,摸起来手感是极好的,琴弦微微透露出几分蓝色。 陈锦年将手指微微拂过,清澈的琴声悠扬,带了几分让人回味的奇妙。 易念见陈锦年看起来状态还不错,沉浸在这把琴中,果然,真正会琴之人都能与琴产生共鸣。 他站在陈锦年的身后朝着赵绵儿所在之处喊道:“在下陈锦年,请第一琴师赐教。” 紧接着在众人的目光都看过来时,身形往旁边一闪。 陈锦年听见易念的声音自然是从共鸣中退出,此时许多人都抱着鄙夷,疑惑的眼神看陈锦年。 这倒是让陈锦年有些摸不着脑袋,挑战赵绵儿这件事很奇怪吗?这些人什么眼神。 “这位少爷还是不要太过自大为好,耽误大家竞价古琴可是不道德的。” “就是就是,哪来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连绵儿姑娘都敢挑战。” “真是愚蠢,这样的人是怎么混进场内的,来人把他拉出去啊!” 众人的言行之中无不带着讽刺。 陈锦年无视他们的话语,将琴浮于空中,双眸闭上,手指放在琴弦上方,铮—— 忽的有一二下琴音回响,回旋婉转,忽高忽低,低音中有珠玉跳跃,高音中有彼鸣我和,如一曲红尘幽梦令周围的无数修行者如痴如醉。 几乎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充满着震惊,赵绵儿紧紧攥住收 第三十七章 赵绵儿 几乎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充满着震惊,赵绵儿衣袖下的手紧紧攥住,看着陈锦年的美眸中淬着剧毒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出现在这里?!自己好不容易忘记了的过往,好不容易抚平的伤口……就这样毫无兆头的被揭开。 赵绵儿绝美的脸上出现一丝狰狞,她瞪大眼看着陈惊年,强忍住要上前去撕碎她冲动。 “琴声悠扬悦耳,声声撞入心尖,真是难得的好琴技,此人确实可与绵儿姑娘一比高低。”一位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说罢还伸手捋了捋自己带了几根银白的胡子。 “钟老说得是,这琴声也是绝妙,与绵儿姑娘比起来是丝毫不差。”钟老一开口旁边的众人就急忙奉承起来、 开玩笑,钟老是谁?那可是修灵界鼎鼎有名的琴圣,能以琴乐杀人于无形,你前一秒看着他笑眯眯给你弹琴,下一秒可能就死在他的琴声中! 钟老走到陈锦年面前,淡笑着说道:“小兄弟可以停下了,你与绵儿姑娘的比试便由我来主持可好?”他伸手拂过琴弦,本还响着琴音的弦缓下片刻便消失了。 疑惑的抬起眸子,陈锦年便看见这一脸笑意的钟老还在等待她的下文。 周围的人一看她不做声,急忙出口催促道:“这个公子想什么呢?这可是琴圣!快答应啊!” “是啊,小公子,琴圣给你们二人当裁判那可是你们三生有幸。” “快答应啊!” 看四周的人都那般猴急,在他们的催促下陈锦年才抱着琴朝钟老微微躬身,“那便有劳钟老了。” 陈锦年并没有称钟老为琴圣,因为在旁人说及琴圣二字时,她敏锐的察觉到钟老的眼底闪过的不屑和不喜。 见钟老满意的点了点头,陈锦年缓缓的抱着古琴跟随在钟老后边。 “去将那边清理出来,比试也给他们个场地不是。”钟老伸手指了片已经售空了琴只剩下琴架子的地方。 七弦阁的人对钟老几乎是言听计从毕恭毕敬,只他一声吩咐便迅速的把他指的那片区域清空摆上两架琴架。 赵绵儿早已经恢复了那副高雅琴师的模样,转过头看向同样正襟落座的陈锦年,笑颜笑得温柔婉约。 礼貌回以一笑后二人便不约而同的望向钟老。 “请问钟老,我二人怎么比?”赵绵儿先是发问。 随后就见钟老抿了口茶,似乎是思虑了片刻,才回答道:“便以你二人的名字为题,小兄弟弹一首能让人感觉到绵的曲子,绵儿姑娘便弹一首让人感受到锦的曲子,在场诸位皆是评委。” “绵?绵绵柔情,我便以此为题。”陈锦年当即就定下曲名,随后在脑中循环了几个曲调。 至于赵绵儿则是被这个“锦”字难倒了,锦,繁花似锦?千百年来续写繁华的锦歌是不少,但就是过多,她能选的调就少了许多。 与前人相似难免让人觉得她这个第一琴师浪得虚名,心中想了许久,面上仍是原来的表情。 她缓缓开口说道:“那我便以衣锦还乡为题。”目光柔和的扫过四周,低垂着眸将笔稍稍沾了些墨随后提笔落下许多段谱子。 陈锦年却完全不碰旁边的笔墨,她总不能说她不会写吧?南穹的字和东岐相差甚多,虽然读音相同,她本来就百年未曾碰过笔。 可若是当众用灵力写又显得他很奇怪,毕竟人家赵绵儿写谱子那样可谓是才女般的典范。 在心中缓缓的编出曲子,面上确不显露。 这一下子可见让这些围观群众有些看不起了,纷纷在那边窃窃私语。 “这位小公子不会是精通弹曲不会编曲吧?” “我看也是,年纪轻轻的,上不得台面,也就得亏钟老看得起他,要不然哪有上台的机会。” “这么看来,其实他刚刚的曲子缺乏了灵动之气,像是苦练这一首一样。” 谈论声虽是极小,在场在修灵者哪个不是耳力非凡,一字一句都听得一清二楚。 眼瞧这些人大部分都面露讥色,陈锦年确是无情的转动着那根没有沾墨的上等好笔。 疾书写下一张张曲谱的赵绵儿不动声色的瞥了一样陈锦年,见她丝毫不动,心中已是了然。 怕是刚刚夺舍,这南穹的字还没学会怎么写吧! 赵绵儿垂眸中掩盖了她所有的仇恨,她秀丽的笔迹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将曲谱全都整理好过了一遍之后,整齐的摆放在托盘上,由七弦阁的下人呈给钟老。 钟老笑眯眯的接过曲谱,仔细的观赏了片刻,才道出一句:“好是好,只是绵儿姑娘最近心情不佳?这几处显得有几分急迫。” 赵绵儿藏于衣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又松开,轻声而温柔的说道:“近日确有些烦心,让钟老见效了。”略带些歉意的垂了垂眸子、 倒是引来不少那些文人的怜惜,都在那夸赞着赵绵儿,又或是安慰。 原本不算吵闹的阁内,一阵脚步声响起,众人一转头便看见一个身穿着湖蓝劲装的少女手拿着个食盒走了进来,与那些个拿着乐器或是书笔的对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流砂一眼便瞧见自家主子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转着笔,疾步走过去。 “房中找不到你,正好遇上楼主回来取琴,就让后厨准备了些点心送过来。” 陈锦年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流砂不善言辞,只会用自认最好的方式来对待她,她真的该死的喜欢这个女人,换做上辈子指定得天天给她送天材地宝,把她捧着。 见陈锦年脸上的笑意,流砂熟练的将食盒里边的点心摆放在一旁。 若是普通的名贵糕点在这种场合也是要被瞧不起的,可偏偏流砂带来的都是第一楼内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只是从食盒中端出来便隐约散发出一股包含灵力的果香,让人回味无穷。 陈锦年眯了一眼钟老,发现他那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此时正盯着自己手上的糕点。 眼神示意流砂端一盘过去,又拿了一盘端到赵绵儿面前。 钟老看着拿糕点站在他面前的流砂,指了指一旁空着的位置道:“你主子一会要比试,你就在这里等着便是。” 心情极佳的又从来不顾世俗目光的钟老丝毫没有察觉让一个侍从落座在他这种大人物身边的不应该,而是如同常事一般看淡。 或许在场的众人都想不到,这个身怀神秘功法,看起来和蔼却又地位高上的中年男子其实是个吃货。 他深藏于心中近百年的秘密居然让一个小娃娃看穿了,也不知是他老了还是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厉害了。 第三十八章 曲终 兴许和这个小家伙混熟自己还能尝到第一楼那碗一年只做一份的冷蛇波。 心中这么想着,钟老看着陈锦年的目光越发和善。 陈锦年将糕点摆放到赵绵儿面前,“绵儿姑娘,这盘糕点是极品醉仙酿制成的,既有醉仙酿的风味,又不醉人,更不会发胖,是滋养的一把好手,可要尝试?” 在二楼向下观望的易念微眯起深邃的双眸,目光久久停留在陈锦年身上,心中暗道了句:“借花献佛,老狐狸。” 拿着他第一楼的东西讨好钟老就算了,还讨好这个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易念转念一下,诶,不对啊,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么想着易念看着下边的赵绵儿就顺眼了不少。 赵绵儿抬起美眸,看向陈锦年的那双秋波流动的眸子里涌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她伸手捏起一块糕点,轻轻抿下一小口。 “多谢公子。”赵绵儿柔声的道了声谢,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闪过一丝迷茫。 陈锦年微微颚首,薄唇诱惑的勾起弧度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由于赵绵儿的身份,自然是由她先弹奏。 只见她纤手微微抬起落在琴弦之上,身心完全放在了古琴之上。 让人以为是温和的开头却猛地一炸,她指尖不断波动琴弦,看似急迫的模样让人瞬间感觉身临其境。 仿佛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在沙场上的以一敌百杀敌无数,那种肃杀之气从赵绵儿的琴声中将人牵引着。 如同自己就是那位将军一般,心中的澎湃,保卫国家的热血翻涌而起。 就在众人都沉浸于其中时,陡然琴声一转,逐渐低下,落差让人难以接受。 将军征战多年,终究还是打不动了,便想着告老还乡,帝王特赐将军钱财宝物无数让他衣锦还乡。 回到家乡后的将军原本过着丰衣足食,儿孙满堂的日子,却突然有敌国之人来攻打。 早已无能为力的将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受难,最后死不瞑目。 曲子的后调带着浓郁的悲凉,将军的无奈和痛恨自责让人深深的刻印在心里。 不少心中有壮志的普通青年都听红了眼。 一曲终了,赵绵儿最后选择了延长结尾的旋律,那种感觉跟是萦绕在众人心中。 钟老满意的点了点头,刚刚赵绵儿递过来的曲谱之中,中间还乡的时候显得将军不似老人,更想是壮志未酬被迫还乡。 没想到他刚刚提出来后赵绵儿能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改下曲中的片段,还并无差错,看似熟练的弹奏了很多次一般。 那种她即是那位将军的感觉那般浓烈,一个柔弱女子能做到这般真是让人惊叹。 在场的众人只有陈锦年的眼神大为不同,她抿唇不语,收回自己的目光。 真的是她!她居然和她一样在南穹!只是当时她在远方寻物,回来时也只是听见她是被净月赐死的。 那她究竟是夺舍,还是如她一般重生? 一时之间,陈锦年心中思虑万千,走神片刻后才发现众人都在等待她开始弹曲。 深深的看了赵绵儿一眼,陈锦年修长的手指搭在琴弦上。 轻缓的手在琴弦之上缓缓打转,一种柔情夹杂这悲凉的曲调响起。 陈锦年仿佛回到了百年前,刚被囚禁时,她曾是翱翔于天空自由的雄鹰。 那时她最长做的便是想着怎么离开东岐的皇宫,因为她的性子无法接受自己一辈子只能待在净月身边。 一开始她身体仍是健全,一身本领却苦于还未识破净月,她承认是她心软,那时的净月还在维持表面的温和。 却在她逃出东岐皇宫被抓回来的那天网上,他温笑着说他不会怪自己。 说想和自己最后再喝一次酒,陈锦年深信,她从未接触过什么阴暗,自然不知道人心能有多狠多毒。 那一夜醉倒在那个宫殿内,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双腿控制不了,如同麻木了一般。 在慌张中脱离后她便想着以自尽,本想一掌击碎自己的心脉以求解脱,却发现自己的灵脉也被废了。 宫殿中什么能让人自尽的利器都没有,几乎绝望的她想着咬舌自尽,也确实这么干了。 后果就是自己被卸了下巴,净月在那一天拿出东岐所以极品丹药来医治她,把她从鬼门关拽回来。 她至今仍未忘记,那时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净月。 他将自己打横抱起,放在了一只轮椅上面,轻轻拂过她的碎发,温柔的摸着她的脸说道:“哪怕你去到地府,我也会服下冥阴丹去将你带回来,年姐姐,你这辈子都逃不了。” 明明还是熟悉的少年脸庞,却让那时的陈锦年的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她片刻只能便想出一个馊主意,朝净月张开手。 柔声道了句:“好,姐姐不走了,姐姐留下来陪你。” 净月也缓缓向前倾,在陈锦年的手环住净月时,勾唇深意一笑,随即眸光一厉,手中蓄了许久的内力猛的朝着净月的背后来了一掌。 只听见净月闷哼一声,伸手将陈锦年抱紧,像是没察觉到背后的痛一般。 他抱得越来越紧,直到陈锦年透不过气来脸憋得发紫,她困难的呼吸着。 净月好像反应过来一样,急忙松开手,满脸歉意的道:“对不起年姐姐,净月不是故意的。”他抓住陈锦年的双手。 却在说完话的下一秒好不留情的用灵力震断了陈锦年的手筋。 陈锦年猛的惨叫出声,差点没睁着眼睛疼晕过去,浑身抽搐说不出话来,额头青筋暴起,钻心的痛让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净月毫无变化的眼睛。 她到底救了个什么魔鬼。 自那之后宫殿中来了许多侍女,每一个都小心翼翼的伺候她,因为众人皆知,东岐的新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她时常让人将她推到后院的窗边,为了防止他逃跑,净月将宫殿拔地而起向上悬浮。没有灵力的陈锦年就算到了边界也无法再靠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岐的景色,那便也成了她每日都会去的地方。 第三十九章 姑娘你谁? 若是有好奇心重的侍女问她想看什么? 她总是回答得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只觉深奥无比。 她道想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想看窗边的窥探,想看眸光流转。想看不再偏爱,想看放手成全,想看隐忍的喜欢,想看光阴找不到终点,想看嗫嚅了千百遍也说不出的箴言。 可惜美梦被敲碎,夕阳被践踏,故事不够完美,到处都是遗憾。她如同行尸走肉般活了百年,靠净月每日在她的食物中下的药,延长她的寿命,摧残她所剩无几的神志。 陈锦年曲中的故事让她改了些许味道,这一生的死仇,被编成两个人变成了一对互相心悦的有情人,只可惜门不当户不对,终是失意后的命运坎坷,一身都不复相见。 琉璃般的褐色瞳眸含着雾气,她凉薄的勾了勾唇,净月啊净月,你想不到我会重生,等着吧,姐姐会把你欠的一点点拿回来。 曲终,绵长,夫妻的柔情,有着江湖儿女的爱恨,跟有这官宦子弟的不由己。 那一曲绵长的凄美,让人感到的是仿佛自己便是那个爱而不得的女子,便是那个孤独千百年的女子。 陈锦年缓缓起身道了句“失礼了。”便匆忙跑到一个无人处手一挥便出现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心口像是被重锤猛击,口中一阵腥甜,忍不住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模糊一片,血液似乎要流干了,陈锦年肩膀若有若无地抖动着,猛的咳嗽了几声。 易念瞬间上前运指如飞点了陈锦年身上几处穴道,将一颗丹药直接塞进陈锦年的嘴里,他眉锋微微皱起,“你怎么了?”他看着陈锦年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嘴唇,能感觉到她此时体内紊乱的灵力开始平静下来。 陈锦年似无事的擦了擦嘴角的血,风轻云淡的道:“气急攻心,没事,死不了,我命大着呢。”拍了拍易念的肩膀,低声道了句:“谢了。” 随后便运起体内的灵力顺着经脉转了个小周天,缓了缓血色后便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回到位置上,还能看见许多人沉浸在其中,不少人在回味着那一抹柔情。 赵绵儿的目光紧跟着陈锦年,若是她的曲子说的是自己,那陈锦年呢?也是自己吗? 她突然多了几丝犹豫,瞥到一旁的糕点,或许她应该和这个故人聊聊往事,她所知的与刚刚的曲子联系起来,似乎她半生都被困于牢笼,不得安生。 七弦阁在曲毕到如今也已经过了一刻钟,许多人已经脱离了曲意,窃窃私语的述说着曲子的绝伦。 钟老抬头,拧了拧眉,黑眸里散发出感叹的光茫,少年天才,这小家伙若是加以辅之,不出半年便能学会自己的绝技。 “我自认技不如人,这第一琴师的名号是这位公子的了,绵儿输得心服口服。”赵绵儿突然的开口使得周围陷入一片沉寂。 片刻之后众人才哗声四起,纷纷表示赞同。 赵绵儿眼中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突然抚了抚衣袖,朝着陈锦年走去。 “今晚七弦阁见。”她走到陈锦年面前,以众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朝着陈锦年口语道。 陈锦年薄唇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张嘴无声道了个好字。 “见过第一琴师。”见陈锦年答应,赵绵儿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恭敬的躬身柔声道。 “见过第一琴师!”众人见赵绵儿这般,也纷纷齐声道。 钟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陈锦年身上,见陈锦年脸上毫不显骄纵之态,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又是暗暗点了点头。 这场比试终以赵绵儿认输为结果,这也是毫不意外的事情,至此,南穹第一琴师便成了兴无城内那位戴面具的玉面公子。 赛事后众人又接着观赏七弦阁剩下的古琴,依旧又赵绵儿为他们做评估。 只是众人的视线总是被吸引到另外一边,赵绵儿也时常看过去。 那边是陈锦年和易念两人优哉游哉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哪来的金雕烛龙椅上,几个丫发快步走进来,将手上的糕点、茶饮放在桌上后便静静的站在两人后边。 陈锦年身上散发着一股慵懒随性的气质,轻闭着眼,一副听曲的悠闲姿态,手中的折扇还时不时的晃动几下。 “后日便是去京城的日子了,你准备怎么做?”易念目视前方,随意的问道。 “她还有三道誓言,契印还在手上,明天要去解决掉两道。”陈锦年眼睛都没睁开,英俊的脸庞带着邪魅而又有点玩世不恭的微笑。 “我说的是去京城后,苏洛惜的家世你可要寻?我派人帮你打听。”易念慑人的目光扫视过不远处柱子旁一个穿着门派弟子服的女子。 “你以为最后一道誓言是什么?真烦。”陈锦年不满的嘟囔了一声,随后感觉到一股灵力波动。 猛的睁开眼,手中的折扇朝桌面伸去,陈锦年眯了一眼面前穿着弟子服的女子,笑吟吟的道:“这位姑娘,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要打架到一边去。” 屠秋彤的目光转移到挡住她的剑身的人身上,她这一剑虽未出多少力气,可轻而易举挡住她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凡人。 她看过去便见到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年翘着二郎腿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这一席话让她不好意思的把剑收会,客气的朝着陈锦年轻声道了句抱歉,随后剑指向易念。 剑尖里易念的脖颈处也不过半指距离,易念却十分悠闲的翻起桌上的茶盅,兀自倒了一杯清茶,慢慢喝了起来,丝毫没有性命收到威胁的着急。 周围的普通人们都还不明所以,纷纷离得远远的,赵绵儿伫立在众人前边,皱着眉看着屠秋彤. “易念,上次紫琼山一别,倒是让我一顿好找!”屠秋彤眸光凛冽的眼眸直射进易念的眼眸中。 易念悠闲的把茶杯放下,微微抬起眼眸,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姑娘您哪位?” 第四十章 炼丹 “你……你竟忘了我。”屠秋彤一双眸愤恨地瞪着他,脸色气得惨白,呼吸都变得重了起来。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易念,却仍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在下认识的姑娘多了,什么紫琼山,青琼山的,自然没办法都记不。” “你……你……”屠秋彤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拿着剑的手也微微颤抖,一时间竟是气红了眼,她用力将剑身朝着易念的脖颈划过去,却不料易念一个身闪便站在他身后。 “姑娘真是恶毒,第一次见面竟就想要在下的命。”易念撇了撇嘴,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他手指轻轻一伸掰着屠秋彤的肩膀,那么一转。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的在阁中响起,让在场的围观群众都感觉肩部一疼。 肩膀碎裂的屠秋彤自是握不起剑,剑柄随之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陈锦年挑了挑眉,真看不出易念对一个小姑娘能下这般狠手,相处久了倒是忘记了,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反派大公子。 瞧着屠秋彤并没有叫喊出声,而是死死的咬紧着唇,咬出血来,她微卷的长睫毛颤了颤,突然抹起一个笑来。 “我早该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也干不出什么好事来,是我屠秋彤错付了。”屠秋彤满眼凄凉,她瞪大着眸子死死的望着易念被大半个斗篷挡住的脸,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在易念的左脸上。 易念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漠的看着屠秋彤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而屠秋彤却只是留恋的摸了摸,最后只是淡淡一笑,“易念,你终会爱而不得,你这样的人,我等着你那一天的到来,我会笑着看你如我一般。” 屠秋彤的眼泪顺着她弯弯的眼划下,毅然离开七弦阁,连剑都没有捡。 在屠秋彤走后,易念自嘲的笑了笑,“你觉得我会如她所说吗?”不知道是问陈锦年还是问自己。 “谁知道呢,我们生性薄凉,谈不上爱。”陈锦年勾了勾唇,眼中的冷漠与易念有几分相似。 东岐,繁衍困难,生命又是普通人族的好几倍,漫长的岁月中想的从来就不是找一个喜欢的男女子度过一生,而是寻到一个能怀上能让自己怀上的伴侣。 孩子一旦生下便由二人将自己的功法和修为传授给他,而后便好聚好散各自欢喜。 “是啊。”易念拉长了声线,又坐会了自己的椅子上,地上那把屠秋彤的剑被他随手收了起来。 陈锦年茗了口茶,“怎么刚刚下手这般重?” “不这样的话,她怎么会绝望离开。虽然我不是人,但也要干点人事不是吗,入乡随俗嘛。”易念狭长的眸子扫过那些经过一波三折的群众们。 看着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他手一挥,前边就出现一道屏障将那些人挡在外边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过几日启程去京都,我需要皇家的详细资料,包括南穹皇那几个儿子女儿暗地里的事我都要。”陈锦年话罢执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 易念转过头挑着眉,“酬劳多少?” 陈锦年斜了易念一眼,“你提供药材,我给你炼药百颗,外送你十张召雷符。” 看陈锦年这般慷慨,易念知道这是陈锦年对自己这些天的帮助的感谢,当即朝后摆了摆手,身后的侍女立刻附耳上前。 见侍女点头离开后,易念才悠悠的看向陈锦年,“你的炼丹术到底修到什么境地?” 要说他父亲所告诉他的,陈锦年被闻人尊者收去之前便已经在东岐是赫赫有名的丹尊者,境界达到丹圣九品的炼丹师,她所研究出的一款丹药被东岐追捧,可惜她从不售卖。 那是异化丹,服下之人的魂灵会被禁锢进丹药之中,身体会慢慢退化,最后变成一副怪物的模样,杀伤力极强,且不需要灵力,修的是鬼道,吸的怨恨和恐惧。 只要有恐惧和怨恨异化的怪物便能一直吸收净化且体内的鬼气源源不断。 陈锦年这颗丹药为世人所知便是因为,那是颗失败品,是她为了救活自己的好友所研制出来的失败品。 却因为这个失败品的威力,没有人会去注意那颗丹药是失败品。 可自从那颗丹药没有救活自己的好友而是害他的魂灵被囚禁后,陈锦年便不再炼丹,专心修行符术,并用符术将她这位好友封印在了东岐人族居住的地方,由一位人王看守着。 “仙级以下丹药我皆可炼制出来,你只需要准备好材料和丹方。” 陈锦年将茶盅放下,随后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渡步走出易念的屏障,带着流砂扬长而去。 看着陈锦年离去的背影,易念心中又一次刷新了对陈锦年的认知。 炼丹师的等级划分十分严格,从新手的丹士,丹使,丹将,丹帅,这一阶级的人只能称之为低级炼丹师,大部分只能炼出一些普通的小丹药,比起普通药丸功效好些,见效快些。 而从丹师开始的丹王,丹宗,丹君这一阶级的人通常被称为高级炼丹师,这部分人炼出的丹药多有奇效,但大都只能凭借丹方炼丹。 而自丹圣开始的炼丹师统一被称之为丹尊者,所到之处几乎万民参拜,将起奉为神明。 如丹皇,丹帝,丹尊,丹仙,丹神,这一类人物几乎都被各大家族所供养着,只求在危及时丹尊者能出手赠药,大部分都被在闭关和准备闭关的途中,试图突破。 丹神这般足足高过丹圣五个等级的神人,在东岐只要几个活了几千年的老东西,他们都在东岐的浅蓬岛,设下结界专心钻研丹药丹术,不被世俗困扰。 究竟是东岐之人对陈锦年的了解太浅,还是陈锦年隐藏得太深,就连他的父亲也只是对陈锦年的了解在丹圣以上,无法确定在哪个阶段。 易念斗篷下的手微拢掐诀,人便消失在了七弦阁,连带着刚刚带过来的东西和侍女也一并消失。 在第一楼的顶楼,易念正在与父亲丧魂宗宗主易翰之聊天。 面前的赤水晶台上,一个看起来正气凌然的中年男子显示在上边,乍一看还挺像名门正派的大宗主。 “臭小子,你当真没听错?殁炎笔主竟然已经是丹仙级别的炼丹师了?”易翰之他那又黑又粗的眉毛就像两把大扫帚一眼竖起,一开口那副正派的模样就毁于一旦。 他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一旁站着的侍从和另外两边的丧魂宗八大执事长老们都显得十分无奈。 “不是,父亲,她只是说仙级以下的丹药皆可炼。”易念一脸无奈的解释,人离晶台又远了几分,深怕隔着千里之外的父亲能把唾沫喷自己身上。 “差不多,那至少就是个丹帝了,想不到她活了不过百年便实力如此强悍,让为老子心里又舒服了几分,难怪殁炎笔不选老子。”易翰之又接着骂骂咧咧了几句。 刚刚好有人敲了敲门,他便转过头去朝着门处,浑厚的嗓音朝着门处大声嚷道:“滚进来。” 应声,门被轻缓的推开,一个身穿玄黑弟子服的少年双手托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走进来,缓缓走到易翰之面前,恭敬的低下身子将木匣子奉上。 易翰之正眼都没瞧一眼少年,伸手将木匣子拿过手,便挥手示意少年出去。 只顾着和易念说道这木匣子,手上飞快结印解开木匣子上的封印,易念隔着晶台斜眼看了少年几眼便移开目光。 “臭小子,这是当年老子带过来的好东西,只可惜有的这里找不到药,在那边都得找个好几年,估计到时候笔主都不知道哪去了。” 易翰之叨叨着,在木匣子中翻找了好几张丹方,“你说什么丹方好,老子觉得要是能让笔主给我们炼上百颗异化丹就好了,到时候打散天启门都不是什么难事。”他毫无顾忌的说着,咧嘴笑了笑,似乎已经看见天启门被他带的异化怪物打散的场景。 周围几个执事长老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丧魂宗宗主从立宗之日起便立下门规,要时刻准备攻打天启门,凡是本宗弟子在外边遇到天启门的弟子就往死里欺负,只要不打死就行。 据说是因为宗主当时刚踏入修灵界便被天启门的外门弟子折辱了,当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家胖揍一顿。 没想到啊,外门弟子有师傅,他师傅也有师傅,就这样打了人家天启门自下而上四个人,是一下也没留情,让人家颜面尽失,一层层的叠加上去,就这么把这仇越结越大。 自从与天启门结下仇,易瀚之是见一次天启门弟子就打一次。 “父亲不是说过殁炎笔主她不再炼异化丹吗?” “她都破戒炼丹了,炼个异化丹又怎么了?”易瀚之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却也因为易念这句话多了些退意,最后和八大执事长老商讨后。 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所有的丹方里面最高级的一张丹方。 这张古老而又神秘带着不少晦涩符文的丹方,是几千年前的绝世丹药化形丹的丹方。 化形丹,化形丹是东岐易家祖上一位丹尊者留传下来的,服下之后可以仍由本人的想法变幻成自己想变化的人事物,且气息一致,只是易家自从那位丹尊者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什么有天赋的炼丹师,家传的珍贵丹方又绝不可能给外人查看。 这也就导致了易家拥有这张丹方几千年却毫无作用,只能假装成普通丹方一起混在木匣子里。倒也无人知晓这木匣子中竟然有这么张绝世丹方。 那些个执事长老也不说什么,仍由着易瀚之胡闹,毕竟殁炎笔主他们还是信得过的。 东岐权利最高地位最高之人,能图他们什么? 于是乎,易念在接收到丹方之后就一刻也没歇息的跑到一号房寻找陈锦年,刚一打开门就问道一股浓郁的丹香,只见陈锦年身旁摆放了一大堆成品的丹药。 第四十一章 易念的往事 “你在做什么?”易念捡起随手丢在地上的丹药,在鼻下轻轻嗅了嗅,丹香十足,药力强,表面看起来成色饱满,丹纹清晰。 在结合自己嗅到的药味之后,易念落下一个判断,“玄元丹。高级五品?你不是能炼制仙级以下的丹药吗?” 陈锦年一手操控魂火,另一手将药材丢进妙华鼎里淬炼。 “炼仙级以下的丹药,哪怕是帝级也对灵力耗费巨大,如今我这具身体还不需要用到那般高级的丹药,何苦浪费灵力,更何况,妙华鼎用的是精神力。” 几乎陈锦年说话的着片刻,妙华鼎的丹药已经淬炼完毕缓慢融合。 陈锦年仔细的操控着魂火,不断用神识操控妙华鼎内的药液结合。 哗── 一股成丹的香味自陈锦年挥手开鼎之后便带着热气散发开来,几乎让易念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蹙着眉看着那颗从妙华鼎内慢慢飘出来的几颗丹药。 一同刚刚随意丢在地上的丹药一般,都是高级五品的丹药,大多是一些有助修灵,或者是补充灵力,治愈内外伤的丹药。 其中大部分是补充灵力的玄元丹,可以瞬间填补八成的灵力,假设你和一个实力相当的人打架,两人都耗费尽灵力,突然你服下一颗玄元丹,眨眼之间便已经恢复八成灵力,那对方自然是得输得很惨。 像陈锦年这种动不动就耗费灵力巨大的人而言,玄元丹简直是杀人必备的好物。 陈锦年随手的将丹药甩到易念面前供他查看。 仔细研究一番后,易念才开口问道:“你这是准备明天干一番大事?”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我就去干一件事。”陈锦年说着又朝着妙华鼎内丢去几株药材,连同上一枚丹药残留的药渣一同淬炼,倒是随意得紧。 易念好奇的看着陈锦年的炼丹方式,陈锦年炼丹用的是精神力,与旁人不同,旁人无法准确到极致的操控丹鼎内的药材,而陈锦年可以。 她熟练的将药材一步步化解淬炼融合,过程行如流水,好似吃饭一样的简单。 用精神力炼丹的人必须拥有强大的神识,若是练到极致,也是能一心二用甚至是三用四用,在能将精神力控制到随意收缩自如时,便可以开始修炼以精神力为主的功法来伤人。 与钟老的以琴音伤人道理有几分相似。 “可需要我帮忙?”易念左手打了个响指,手中赫然出现一个小木匣子,耐心的帮陈锦年将地上散落的丹药一一捡起放在一旁。 等到差不多时,陈锦年又出了一炉丹,一炉总共十二颗,颗颗品质相同,功效一致,甚至连里面的用量都达到惊人的一致。 “可要学?”陈锦年眯着眼伸了个懒腰,扒拉着身旁的一大堆药材。 各种名贵的药材都好似不值钱的草药一般被随意丢在地上,她手速极快,丝毫不需要思考的便从中选出十八种药材。 易念清亮的眸子微微一闪,他点了点头,立刻将陈锦年身旁多余的药材丢到一边,然后就地盘膝而坐。 右手一划,祭出一个青灰色的古鼎,鼎身上的纹路多半是又古东岐字绘制的,其中还雕刻着鬼车。 鬼车,别名九头鸟。色赤,似鸭,大者翼广丈许,昼盲夜了,稍遇阴晦,则飞鸣而过,爱入人家烁人魂气,是东岐鬼修最爱饲养的灵兽。 爱吸食魂气的鬼车雕刻在丹鼎上,也就意味着这个丹鼎是用精神力来催动的,且大多数带有本命魂火。 只见易念将装满丹药的小木匣子放到一旁,双手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一道青色的魂火从两指中间冒出。 轻轻飘逸的魂火显得有些厚重,与陈锦年看似一吹就灭的魂火大为不同。 可是易念知道,只要自己这道魂火一伸过去就会被陈锦年手中的魂火无情吞噬。 他屏住呼吸,陈锦年见他准备好,也开始了炼丹。 这次她的步骤慢了许多,有几分刻意的在等待易念跟上,而易念作为易家几千年来难得有点炼丹天赋的人也是有点东西。 很快的跟上了陈锦年的步伐,见陈锦年又分裂出一道魂火移至丹鼎一侧灼烧,便也学着分裂。 这一分裂不要紧,一分裂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也跟着分裂开一番,四肢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僵直,到最后,易念感觉自己已经化成石像一般,控制魂火的手也僵在那里迟迟不动。 就在这时,陈锦年的左手突然搭在他的手腕处,只是一下他便猛的一抽,身体的掌控权一瞬间又回到自己身上。 他不敢走神去问陈锦年,只是仔细的操控这手中的魂火,经过刚刚的分裂,他虽然疼了一小会,却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神识扩大了些,操控起魂火来更是顺手了几分。 陈锦年素手一挥,将几株丹药分成平均的两份丢进二人的丹鼎内,将手中的魂火又扩大了几分。 跟随着陈锦年的步伐,易念的额头已经微微出现细汗,从未尝试过将魂火一分为二的他能明显的察觉到精神力的之快,他浓密的剑眉稍稍上挑气息不稳了起来,只是在感觉有些支撑不下去的下一刻,他感觉带了唇部的柔软温热。 一睁开眼便看到陈锦年两指抵着一颗丹药在他嘴边,毫不犹豫的张开嘴将丹药吞下,瞬间便感觉到精神力如同加速生长的藤蔓一般飞速攀升,连带着给他的冲击力也不小。 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易念有些心悸的将精神力继续放在丹鼎内的药材上。 他心中清楚,只要这一次成功,他的炼丹技术将会得到质的飞跃。 陈锦年微眯起深邃的双眸,目光久久停留在易念身上,易念参悟得很快,按理来说易家对他这个独子的培养应该是尽心尽力。 怎么会技术只在中级炼丹师的范围,要知道在炼丹师的等级之中,中级是不存在的,值的无非是高级炼丹师失败的丹药,或者是低级炼丹师突然突破的半高级丹药。 而易念的技术好死不死就卡在中间,在南穹虽然已经算是天赋不差的天才,可在陈锦年眼里,易念能达到的绝不止这样。 易念微微颤抖的睫毛,使陈锦年立刻移开目光,她轻缓的朝着易念的丹鼎内投去几株药材。接着让他进行淬炼。 陈锦年神识的强大完全使她可以只将一小部分精力放在妙华鼎的药材中,她轻轻的探着易念丹鼎中的药材。 淬炼的技术也是不错的,但在陈锦年的眼中还是显得有些错漏百出。 陈锦年薄唇轻喃道:“魂火灼烧五息,直到微微散发热气再移开。” 易念听到耳畔响起的声音,立刻按照陈锦年所说的去做,他轻缓的灼烧着,就在心中默数到五息的下一秒又听见了陈锦年的声音,“分成八股朝着八面,将出现的那几部分赤黑色全部剔除。” 照着陈锦年的话,易念又将魂火分成八股,这一次显然没有上次那般的痛苦,只是微微感觉出现几丝疼痛,且转瞬即逝。 全部剔除之后,易念又环视了几遍,才发现他的药材中杂质比起刚刚少了不止一倍,他欣喜若狂的想接着按照刚刚的方法,说不定还能再纯粹一点。 想法刚起,就被陈锦年无情的打碎,“如果你想你精神失常变成疯子你可以尝试再多分几股。” 陈锦年此话一出,易念的身子便是一僵,全身冰凉,大汗涔涔,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猛的停止分裂魂火,若是刚刚陈锦年再晚半分,此时的易念可能已经成为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易念缓缓的舒了口气,不敢再多想,抓紧将药材融合。 缓慢的结合中,陈锦年的指导又一次响起,“魂火温度升高,融合途中进行二次淬炼,张嘴。” 最后两个字落下时,易念听话的张开嘴,就感受到一颗丹药丢进自己的嘴里,瞬间便化开,融进四肢百骸中,体内的灵力和精神力也随之暴涨。 感受到体内几乎要溢出来的灵力和精神力,易念下意识的加大手中的魂火,比平日要再大出几倍的不断的消耗着他体内的灵力和精神力。 受到强力炙烤的丹鼎也发出嗡嗡的声音,一股淡淡的丹香自鼎中飘出。 易念可以清楚的嗅到鼎内的丹药比起他平日炼的至少要再高上几个品质。 他缓慢的将魂火变小,温度一步步的降低下来,直到鼎上冒出一缕白烟,易念立刻收回魂火。 挥手将鼎打开,一颗色泽饱满的添元丹飘出,虽然比起平日好几颗的出丹少了很多。 却让易念欣喜若狂,他急忙结果还十分烫手的丹药,不顾烫的嗅了嗅,在手掌心研究了好一会,才看向陈锦年,眸子微微发亮。 陈锦年点了点头,“恭喜,突破了丹师,成功踏入真正的高级炼丹师界。”陈锦年这样的老手自是不同于易念的查看方式,她只需要轻轻一扫便清楚丹药的品质,凭借丹药那股淡淡的丹香味便能准确的判断出其中所含的药材和成分配比。 易念一听陈锦年这话,当即是眉开眼笑,妖艳的眸子闪着兴奋,“我也是高级炼丹师了!哈哈!” 高兴过后易念立刻拿出一个小盒子将丹药放进去,然后收起来,朝着陈锦年深深一躬身,“多谢!” 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由于父亲来到南穹的原因,他自小在丧魂宗学的并不是和那些弟子一样的恶毒功法,相反,大部分时间他都和自己的炼丹师十分待在炼丹房内,几乎一个月都没有两天在外边,直到十六岁之后,他的师傅由于教不了什么而被八大执事长老商讨后决定处死。 便在他生日那年,他的师傅再也没有出现过,深感恶心的他自己逃离了丧魂宗,在外面游荡了几年。 而后才被带回宗内教习功法和如何管理这个被世人恐惧喊打喊杀的反派宗门。 从一开始不敢杀人到后面可以面无表情的虐杀任何人,他的一生似乎一直都在按照父亲的指示。 唯独炼丹一事,他发自内心喜欢,却也因为自己学得飞快才会导致自己的师傅被处死。 第四十二章 故人相见 心结一生,他的炼丹等级便一直停滞在原地,这也是这些年来一直未曾突破的原因。 陈锦年伸手微微托起,“我不知道你曾经历什么,但炼丹这一门术法,靠的从来都是自己,勿被他人影响,你天赋很强,假以时日定能炼到丹神。” 看着陈锦年不带一丝玩笑的眼神,易念握紧手中的小盒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当天天色刚暗些,便听见第一楼门口的疾风狮的吼声,陈锦年伫立在窗边,刚刚好能看得见门前的疾风狮在四处周望。 一个驯兽师正坐在狮身上,身后还拉着个十分华丽的车厢,一如易念的风范,要多奢侈有多奢侈,什么珍贵用什么。 当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走出第一楼时,门外的侍卫都十分整齐的朝着他躬身行礼。“楼主!” 无一人敢抬头看易念,当踏进车厢的脚步声响起后,众人才整齐划一的站直身子,目不斜视的站在原地。 易念稍稍掀开车窗的流苏,流苏下的桃花环微微碰撞在一起,响起清脆的声音。 疾风狮一听到桃花环碰撞的身影,更加温顺的站在原地。 易念抬起眸子,隔着面前一层略薄的黑纱望向天字一号房的窗边。 如他所料的看见熟悉的身影,他殷红的薄唇微微勾起,也不说话,只是视线正巧和陈锦年对上。 相视无语,却又都了解对方的意思,他微微点了点头,放下流苏,略微正襟后朝着外边轻喊,“启程。” 驯兽师立刻挥手,疾风狮随着驯兽师的动作快速的往前跑。 看着离去的车厢,陈锦年微垂下眸子,摇了摇头,伸手将窗户关上,随手拿起桌上的折扇,缓缓的走出去,修长的身影在地上拉长,她随意的撩了撩袍子,走向了七弦阁。 七弦阁夜晚不开张,门确实少见的半掩,陈锦年走到门前,扇尖轻轻一推,门就被轻松的推开。 只等陈锦年两脚都踏进七弦阁后,大门便自动合上。 七弦阁中灯光昏暗,陈锦年顺着台阶走上二楼,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阁楼中回荡。 陈锦年顺着唯一一件间有灯光的屋子走去,门的全开的,一走进便望见里边的人儿。 赵绵儿微眯着眸子,躺着贵妃榻上,浑身透露着一股慵懒劲,她身上穿的不再是白天那套飘飘欲仙的白衣,而是一身舒服合身的劲装,脸上不施粉黛,比起白天里多了几分英气,少了几分阴柔。 陈锦年微挑着眉走到一旁,赵绵儿微微抬起眸子,略带傲慢的瞧了一眼陈锦年才直起身子来。 “来得倒是早。”赵绵儿挥手将一旁的酒坛子抬起,稳当的倒出一碗酒来,一滴不漏全都落在碗里。 她微弯着眼,将一手握住酒坛子的坛口,好不文雅的就往口中灌了几口,不浪费一滴酒的将酒喝掉大半。 眼眸中略带了几分微醺的迷糊,赵绵儿的目光看向陈锦年,目光中带了探询,“你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是,第一眼便觉得是你,曲子一出便确定了。”陈锦年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她看着赵绵儿刚刚那个豪迈的喝酒姿势,估计也鲜少有女子能和她媲美了。 “是你就好,是你我就能好好问问,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绵儿眸中带了几分温怒,她拍案而起,只听见“碰“的一声,桌上的筷碗跟着震了震。 “冷静些,要不然我怕我还没开始说你就朝我捅枪了。”陈锦年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轻缓的坐下,端起差点溢出酒的碗,抿了一口,十分从容不迫。 “我倒要看看你这家伙能给我解释出个什么花样,老娘在这边苦了这么些年也不见你什么消息。”赵绵儿一改白日常态,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放荡不羁的豪迈风气,她眉头微挑,看着陈锦年似乎在等陈锦年解释。 这才是记忆中的她,陈锦年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微微挂着笑,她心中清楚,白日的曲子触动了赵绵儿,但凡有几分共鸣,再加上她原本的性子,终归还是会信自己的直觉,一如以前那般的信她一样。 “那年我将净月安置在王城,随后便和几位好友去了冥山,本来是去采药却未曾想海路上出现异常,我们一行人都被卷入一处秘境。”陈锦年缓缓的开口,似乎有些回忆起往事的风采,说到秘境二字时,陈锦年的眸子几不可查的黯淡了几分。 “秘境?便是后来那些人盛传的冥山裂缝?”赵绵儿两条黛眉微微一蹙,据她所知,那个秘境进去的人便是再也出不来的,陈锦年那次消失竟然是进了那个凶煞异常的冥山裂缝么? “是,那个吃人的秘境,如你所想,与我同行的好友皆丧命在秘境中,只有我一人独活。”陈锦年声音淡淡的,却掩饰不住那丝悲伤,那一次,那些与她同行的好友皆死状不可言语,她本想收尸,却被妖兽冲乱,再回去时,尸体早就消失不见了。 “那你……”赵绵儿满脸不解的疑惑道。 “秘境之中,有许多变异失智的妖兽,可所有人的灵力都无效,唯独秘境中心处有个传送符阵,需要灵力才能驱动,而唯一能获取灵力的方法……”陈锦年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恶心的事情,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她微微呼出一口气,“我早就寻到符阵,可你知道,在里面获取灵力的方法便只有一个。” 赵绵儿看向陈锦年的目光中带着不敢置信,她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缩了缩,眼见陈锦年点了点头,心中顿时了然。 “那几天,秘境中的人都像发了疯一样的想方设法杀死身边所有人,将他们的丹田刨出,安置在了符阵的几大阵眼处。”陈锦年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吗,秘境之中随处可见的腐烂尸体,那些妖兽时不时出来袭击我们,很快便死得只剩下六人。” 略微沙哑低沉嗓音不断赘述着秘境中毫无人性的残忍杀戮,那几天所有人都想着出去,可阵眼还缺少三枚,也就意味着包括陈锦年在内的人只能活下来三个。 陈锦年当时已经出师,凭借殁炎笔外加她强悍的精神力,这些人早在第一天吃瘪的时候就不敢过来挑衅她。 她亲眼目睹了这五个人的杀戮,冷眼旁观,却也深深看到了人心险恶。 两个浑身鲜血的人儿将另外三枚阵眼摆放,符阵瞬间被激活。 一道道符文应声而起,那二人纷纷跑到阵法中心,却没注意到陈锦年后退了几步。 他们都不是对阵法极其参悟之人,哪怕像陈锦年这样的老手也以为这是个传送阵法。 可就在符阵激活之后,那一道道的符文中还夹带了几道杀阵,陈锦年才从中看出几分猫腻。 谨慎心极强的她将殁炎笔横于胸前,果不其然,下一秒。 噗嗤的强力绞肉声响起,符阵中心站在的二人被切碎成肉末,身上的血也如同薄雾一般飘散开。 陈锦年看着秘境的结界一步步崩塌,从中走了出来,见到了这充满折磨的几天内的第一缕阳光。 她没有再去冥山,而是打算另外寻找个地方先回复一下,却不料她一询问才知道,什么冥山裂缝,早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了这几年东岐发生了许多见大事。 东岐王宫被血洗,王后王上纷纷被虐杀抛尸,而这新任的东岐皇正是她几年前安置在王城中养伤的净月。 “后来呢?”此时的赵绵儿已经完全了解了为什么陈锦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来阻止这一切,向来利落的她也就像当做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后来便是我去王宫寻他,发生了曲中的事情。”陈锦年轻描淡写的述说了两句,在她看来,她留下的这个祸害到底是必除无疑。 对于曾经的女大将军她心中亦然是愧疚十足,赵绵儿,也是东岐的上一任王后,名字倒是没区别,只是东岐的她是武门出生,从小便一副男子性子。 又跟着父辈打打杀杀习惯了,和陈锦年这般利落的人都是在打架中逐渐交好的。 两人亦师亦友,关系也逐渐好了许多,由陈锦年出面推举给的老东岐皇,之后便入朝,前后领兵抵挡五次妖族进攻,还顺带拿回了几块城池。 后来与东岐太子也就是后来的东岐皇相爱,便解甲当了个王后,但由于她在的原因,妖族也是多年未曾进犯。 直到净月寻不到陈锦年后陷入癫狂,几乎见人就杀,连她也不是对手。 虽然夫妻二人皆丧命于净月之手,却也有净月不知道的,东岐王上和王后是会秘密将自己的一缕元神送到南穹或者北溪。 哪怕二人身死,也完全可以再重新修炼出人身,这是净月登位后无人告知的,毕竟一个造反上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家伙,谁会乐意去搭理他。 “墨苏长呢?”墨苏长便是赵绵儿的夫君,二人几乎同时死于王宫,如今赵绵儿已经修成人型,还在南穹大有作为,那作为夫君的他应当也不差才是。 “那个死家伙生的一副好模样,前几月惹我生气让我封了灵脉丢青楼去了。”赵绵儿语出惊人,倒是让陈锦年意想不到。 堂堂东岐皇,居然沦落到被妻子卖进青楼的地步,陈锦年不经咋舌。 “反正他总能跑回来的,最多就是挨几顿打,要死了自己会捏碎求救符的。”随意的说着,赵绵儿伸手夹起桌上的酥肉,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还顺带撇了撇嘴。 第四十三章 饭团存活记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出现在南穹,而且这身体,是夺舍来的?”赵绵儿嘴中塞着酥肉,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 陈锦年听着这话摇了摇头,“我并未夺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应该叫重生,东岐时我便已经算到自己气数已尽,死后再睁开眼就在这具身体内了。” 赵绵儿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她起身走到陈锦年身边,仔细的研究了好一会,甚至伸出手掐了掐陈锦年的脸。 “厉害啊,我死了还修了数十年才幻化人身,你这一死就直接活到另一个人身上,啧啧啧,难怪殁炎笔选你做主人,果然与众不同。” 见赵绵儿这样说,陈锦年不住的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的,死了再活不过是给了她一个报仇的机会罢了,还不如顺便失忆,以她的性子和能力自然是能过着不错的日子。 此时身处桃花源的殁炎挑起带了几分妖艳的眉:“我选你完全是因为你是浮惜,这些重生复活什么的可与我无关,干这事是要天罚的,这锅我可不背。” “知道了。”陈锦年无奈的回应,据殁炎所说,他之前契约她之后便一直在沉睡,近期才醒过来,又怎么可能是殁炎救的自己。 浮惜,浮惜究竟是谁,一个强势的女神君,她不知道殁炎是不是认错人,可她对什么女神君不感兴趣,就算是她的前身,也得等她这辈子过完再说。 殁炎在树枝上坐起,伸出手掐指算了算,片刻之后才神色凝重的放下手,低声喃喃道:“竟还真有人受这天罚,没想到浮惜下凡后也是桃花不断。”殁炎摇了摇头,身形一晃从树上下来,朝着桃花林中轻轻一挥,一间木屋出现猛的出现。 缓慢的走近之后伸手一推,屋中竟和外边丝毫不一致,屋外一看一间只能容纳十五人不到的木屋居然扩大了数百倍。 殁炎一走进屋子外边便再看不见木屋。 屋中漂浮着缩小版的二十八星宿,每一颗星宿上边都系上了一条银色的线。 殁炎走到二十八星宿的银线连接的终点处,一个巨大的星盒闭合摆放在那里。 只等殁炎凝神专志,一缕阴寒的神力,缓缓注入星盒,随着注入的神力越来越多,星盘逐渐展开。 “这千年未曾打开的肆朽星盒,竟然又因为你打开了。”殁炎深邃的墨色眸子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 一双桃花眼不断溢出寒光,目光停留在星盒上,透过星盒看便世间万物,片刻之后,殁炎俊脸刷地惨白一片眼尾渗出一滴血泪。 脱离状态的殁炎立刻闭上眼睛,慌忙的挥手关掉星盒快步离开屋子。 一出来便不顾其他的,大手一挥将一大群桃花精妖以暴风吸食的速度将它们吸收。 等脸色恢复了些许之后,殁炎轻咳了几声才和陈锦年神识交流。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不能不去京城?”殁炎有些委婉的开口询问,桃花源中的他此时眉头紧皱着,三千花妖刚刚大半毫无准备的被吸收,还有些缓不过劲来。 都扎堆躲在桃花树后边偷偷观察殁炎,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正和赵绵儿聊着她近年来的趣事的陈锦年突然听见殁炎这句话,一头雾水,微挑着眉发问道。 “怎么了?” “我……我……”几乎没撒过谎的殁炎显然不知道怎么和陈锦年说,靠星盒天眼所看到的东西是绝对不能透露的,要不然就算他在这桃花源中,那天罚也会准确无误的劈在他身上。 “不能说?”陈锦年见殁炎支支吾吾的,尝试着追问道。 殁炎沉默了片刻,“京城对你的影响很大,我无法算到你日后会不会死得很惨。”想到自己刚刚在星盒中看到的场景,脸色又白了几分,陈锦年的变数怕是上面都还未察觉到。 若不是他好奇,也不知道将来她居然会干出这般不要命的事情,这可是她的第百世,若不能安稳度过,便无法再回去。 陈锦年眸中闪过寒光,扬起嘴角,邪邪一笑道,“死?有何惧,你看我向是怕死的人吗?若旁人想杀我,那我便先一步送他去地狱见冥王。” 听着这带着杀意的回答,殁炎便知道他阻止不了陈锦年的一意孤行。 一如之前一般,只能亲眼看这她因为凤华和爱慕她的太子打斗,还冲动伤了神后。 凤华,想到这个女人,殁炎满腔怒火欲翻涌而出,朝着一旁的空地猛的打了几掌泄气,才一脸无事拂了拂身上的灰尘,纵身飞上树枝接着假寐修行。 一旁的赵绵儿见陈锦年突然走神,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无事,灵兽找我,说是找到好东西了。”陈锦年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实际上饭团自从上次出门到现在都未曾回来。 这么一说,陈锦年才突然想起饭团这个家伙的存在,心中神识与之沟通。 “你死哪去了?”陈锦年毫不客气的开口让不远处的饭团心一扑腾,好家伙,它丢了那么久,自己的主人终于想起自己这个契约灵兽的存在了。 “臭……主人,你怎么才想起来,我跑远了差点没饿死,让人救了,你赶紧来接我。”饭团飞速回应,在第一个说出来的时候就收到了隐世锦警告的眼神。 抖着圆润的身子苦着一张脸,老实的回答陈锦年的话。 被隐世锦抚摸的身子微微颤抖,它太明白这个家伙的可怕之处了,就算换成是陈锦年也没办法随随便便就杀了它这个麒麟神兽啊,这个男的伸手就掐它脖子差点没把它神魂震碎。 回想起前几日这个家伙就是用这个手掐的它,饭团只要一感觉到背后的触感就止不住的心悸。 平日里习惯了饭团那种说话方式,突然转变,陈锦年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眼珠子轱辘转了转,“现在在何处,我去接你。” 赵绵儿好奇的望着陈锦年,嘴里嚼食的动作却未停下来。 她晃了晃一旁的铃铛,立刻便有人毫无声息的端着还散发着热气的荤菜走了进来。 “阁主,是否需要再拿两坛子酒来。”端菜那人语出惊人,陈锦年也不由得抬起头来。 只见赵绵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咧嘴笑道:“一不小心的暴露了,嘿嘿。” 陈锦年也不过多询问,毕竟如赵绵儿这般强悍有能力有才华的女人如果在南穹几十年都混不出一个名堂来,那可就当真对不起她自己。 赵绵儿嘴唇的浮出弧角相当完美的笑意,她就喜欢陈锦年这种不该过多追问绝不追问的性子,如今误会解除,她一定要抽空和陈锦年打一架,想想都几十年没打架了,倒是生疏了许多。 陈锦年丝毫没有察觉到赵绵儿此时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许久未吃到肉的饿狼一般。 在隐世锦的指引下,饭团顺利的说出了地址,这倒是让陈锦年有几分惊讶。 没想到居然是江府,难道挟持饭团的人是江卿良?又或者是江城主? 江城主劫持饭团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让陈锦年否定了,那剩下的便只有江卿良了。 “今天晚上我还有事,明天再去接你,到时候我还得用到你。”陈锦年沉思了片刻才回应了一直在询问陈锦年什么时候来接它的饭团。 只见原本淡笑着抚摸饭团的隐世锦手微微一顿,刚刚好停在饭团的脖子,吓得饭团话都来不及回,撒丫子就想跑。 被隐世锦伸手无情抓回之后,饭团便瘫在原地不动,仍由这隐世锦的灵力想绑狗链子一样绑着自己。 只见隐世锦抬起覆盖这一层淡金色的眼眸,“若是明日她不来,你便不用活着了。”说着随手跑去一个缩小版的囚笼将饭团关在里面。 本来饭团想着这个家伙一走自己就联系陈锦年赶紧来救它,没想到半天没回应之后,饭团才发现,这个囚笼居然还能切断它与外界的联系。 它一脸生无可恋的四脚朝天躺在那里,心中将陈锦年骂了个百八十遍。 要是问它为什么不骂隐世锦,废话,谁知道那个家伙能不能听到,变态得要死。 “小年宝贝~” 陈锦年刚结束神识交流就听见这么个恶心又熟悉的称呼,她熟练的起身准备往后退,手却被一把拉住。 赵绵儿双手雪白,如两段刚出水的嫩藕一般光泽白滑,却又修长,十指如青葱一般,就算握住她的手也感觉不到她的手茧。 只是这么一只看似柔弱无力一掰就断的手,此时完完全全的捏住了陈锦年的手。 陈锦年笑眯眯的迎上赵绵儿有几分战意的眼睛,立刻就明白多年不见,女将军的手痒痒的毛病又犯了。 回以勾唇,赵绵儿深意一笑,看着陈锦年的眼中满是“你懂我的意思吧”的眼神。 陈锦年眨巴着眼睛,“不是我不打,我才过来几个月,你也不想胜之不武吧,而且我一会要去搞事情,好姐姐,我求你放过我。”说着,陈锦年脸上露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 让赵绵儿瞬间露出一副犯恶心的表情,干呕了几下,“你正常点,恶心死老娘了。不打可以,但是你要搞事情必须带我一个。”赵绵儿坚定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陈锦年,手中的动作也没用放轻,反而是更重了几分。 “谁让你先恶心我的,之前都说好了,打架直说别恶心我,带你一个就带你一个,别给我暴露了就行。”陈锦年嫌弃的撇了一眼赵绵儿抓住她的手,狠狠的拍了下去,就在快要拍到的时候,赵绵儿迅速收手躲过一劫。 而陈锦年也及时收手,避免了打伤自己的局面。 “去哪你说,要什么家伙我这暗室都有,随便拿。”赵绵儿一脸我有钱的模样,走到一般转动将一面华丽的屏风斜着推了一下,立刻有应声出现一间暗室的暗门。 几乎在此之前,暗门那处地方和墙面毫无破绽,根本让人想不到这么平摊的墙后面居然还有个暗室。 第四十四章 报仇1 陈锦年一走进去,就见走在前面的赵绵儿挥出一把火灵力将暗室的烛火都点上。 边走赵绵儿还一边解释着,“要知道我可是近几年才重新用上自己的名字的,之前总是伪装成一个中年妇女,再带上墨苏长,本想着过几年再回东岐一趟。” “这些年你存了不少东西吧?”陈锦年扫过暗道的壁画,每一副的边缘都有些凸起,可以看出里边是藏了东西的。 “那当然,之前老娘去过几个大宗门,后来觉得那些个门规太他妈多,就自立门户搞了七弦阁,你别看钟老那模样,他接触的第一本古琴残谱就是老娘给的,只不过老娘没想到他能从中悟出琴音杀人这种绝活。”赵绵儿摆了摆手,晃着脑袋接着说道:“老娘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这些文雅的活,当大将军比较快乐。” 二人边说边笑,很快就走到底部,暗室逐渐展开,四道一样的玄铁门紧闭着。 “四道门,三道死门,你倒是够无趣。”陈锦年只扫了四扇门一眼,便开口说道。 “没办法,墨苏长那个二傻子总喜欢偷老娘的兵器威胁老娘,这次不让他接个一年的客都解不了老娘的心头之恨。”赵绵儿握紧拳头愤恨的想。 赵绵儿伸手取下头上的发簪放进门的凹陷处,咔嚓一声。 只见门微微的自中间转动,陈锦年一眼扫过去就见着里面各式各样的武器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 踏进去之后才发现,暗室内竟然还摆放着十来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黄金珠宝和奇珍异宝。 看得陈锦年不经咋舌,“你这是敛了多少财才装满了这些。”陈锦年随手拿起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大把储物戒。 赵绵儿见陈锦年那副不怀好意的样子,立刻伸手把盒子抢过来护在怀里。 “你别想老娘的钱,这可是我的命,敢拿脑袋都给你拧下来!”赵绵儿假装凶猛的朝着陈锦年呲牙。 陈锦年灿灿收手,撇了撇嘴,“没想到我们大将军现在也成了财迷。” 赵绵儿不屑的将盒子放在一旁,一边挑选着兵器,一边道:“你是不知道墨苏长那个家伙,之前在东岐他就喜欢偷偷的买各种各样的画具,没想到南穹花样更多,他看见喜欢的就买,这些都不够他买个一两回的。” 虽然赵绵儿这般说着,眼中却毫无心疼,还有一种宠溺小娇妻的意思,嘴角挂着的笑让陈锦年不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陷入爱情的女人就是可怕,以前对钱没有概念的赵绵儿如今也是知道赚钱养男人的人了。 想了想自己,与赵绵儿相识时二人同岁,一同奋进修炼,赵绵儿春心萌动时,她在陈家的髑楼内闭关修炼符术,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将大部分的符术都学了个遍。 赵绵儿参加抵御妖族入侵,在战场上意气风发时,她随族长前往乔峰秘境试炼,呕心沥血几月才一身狼狈的从秘境中出来。 再到后来赵绵儿与墨苏长订婚时,她,看着赵绵儿满心欢喜的让人开着玩笑有些羞涩的样子,也不过是觉得很神奇。 细数上辈子,陈锦年忽然发现自己有过亲情,友情,独独没有爱情,当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你看这个怎么样? 赵绵儿豪迈的声音在陈锦年的耳畔响起,她猛的回过神来,抬起眸子仔细的观察了几眼,“索命勾操控起来倒是颇为困难,但你的话很合适,毕竟你曾练过琅漓捆。” 陈锦年一本正经的回答让赵绵儿伸手就给了她一个爆栗。 “让你走神,我这是给你挑的。” 陈锦年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有符术,而且我不喜欢南穹这些武器,你有扇类的武器没?” 听陈锦年这么说,赵绵儿猛的一敲脑袋,“我想起来了,有!”她蹲下身子在一大堆摆放着武器的盒子里面翻找着。 很快便从一堆盒子中拿出一个长一尺二寸的盒子,“找到了找到了。”赵绵儿丝毫不顾及形象的盘腿坐着地上,打开盒子一看,一把约一尺长,扇骨玄黑的折扇的折扇正合拢着躺在里边。 陈锦年蹲下身子,目光扫过折扇,伸手拿起,微微展开,折扇的扇面是陈锦年从未见过的材质。 指腹微微拂过扇面,能感受到扇面的柔软,只是稍微一用力,扇面仿佛一瞬间便变得坚硬,陈锦年拿起身旁箱子内的一块黄金,一劈,毫无声响,黄金便被扇面横切成两块。 微微挑着眉,“这折扇叫什么名?” “焚烛。”赵绵儿说着还指了指扇骨中间的一条符文似得纹理图案。“你看,这个就是名字,用的是南穹的古文字,与如今的文字差别甚大,我当初可是花重金找南穹国师给我译的。” 陈锦年用手摸过赵绵儿指的这条细微的纹路,真想不到这居然是文字,不过仔细一看,却也还是可以看出几分文字的模样,只是无法和如今的南穹字联想到一起。 “焚烛。”陈锦年轻唤了一声,只见焚烛突然晃动了起来,在陈锦年的手上滑动,一时不察,陈锦年的手心被划出一道伤痕,殷红的鲜血自伤口处渗出。 焚烛扇身沾染到陈锦年的血,微微发出亮光,只见一道天地法则自天而降,将陈锦年和焚烛圈起。 一旁的赵绵儿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后退了几步看着天地法则完善陈锦年与焚烛之间的契约。 天地法则慢慢消散,陈锦年黑着一张脸,第二次了,自从重生到现在已经是第二次被强制性无想法的契约了! 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契约了,陈锦年想都没想直接把手中的焚烛丢掉。 只见焚烛好似活物一般稳当漂浮,没有落到地面。 它抖了抖扇身,不知材质的扇面展开,出现了一双人眼和一个鼻子一张嘴,乍一看就像是在扇面上画了一张人脸一般。 “臭娘们你敢扔小爷!”扇上的嘴巴语出惊人,此话一出,赵绵儿直接跨步上前一把抓住扇子。 两眼泛光的摸了摸扇面上的眼睛,还轻轻戳了戳眼球。 焚烛脸部狰狞,嘴不断咬着想要咬住赵绵儿乱摸的手,可惜无济于事。 “锦年,这玩意好玩,不愧是你,轻而易举的又契约了个好玩的东西。”赵绵儿两指捏住焚烛扇面的嘴唇。 将两片殷红的嘴唇捏住不让它开口说话。 “你这家伙开口就骂你主子,真是不知死活,要知道她可是经常随手把武器丢到炼狱之境里面淬炼的,她可是有至尊妙华鼎魂火的人,你也不怕被炼化。”赵绵儿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威胁着焚烛。 见它放弃挣扎后才松开手,她自热清楚陈锦年的炼器废柴体质,要是真把这焚烛丢到妙华鼎内炼化,指不定炼出个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 陈锦年只是静静挑眉看着赵绵儿忽悠它,陈锦年的眼神看在焚烛眼中好似很不满的样子,它扇面微微颤抖,看着陈锦年的眼中充满恐惧。 焚烛颤抖着声飞后了好几步,远离陈锦年,“你你你别动小爷啊,小爷我和你签的可是生死契!小爷要是死你也得死哒!” 听着这话的陈锦年眼角一抽,这家伙到底自己脑补了什么,她看向赵绵儿,却见赵绵儿憋着笑摆了摆手。 “蠢死了。”陈锦年跨步上前一把将飘远的折扇抓住,毫不犹豫的将扇面合上,然后丢进桃花源里。 见焚烛消失,憋笑憋得脸通红的赵绵儿瞬间笑出声。 “哈哈哈!这扇子太蠢了吧,乐死我了。”赵绵儿把手搭在陈锦年肩上笑得花枝乱颤。 “赶紧拿上武器,我还急着办事。”陈锦年面无表情的说着,嘴角还是几不可查的抽了几下。 见陈锦年这幅表情,赵绵儿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露出的眼睛却还含着笑意,她肩膀微微颤抖,伸手拿起一根架在兵器架上的长枪。 赵绵儿手持长枪熟练的耍了个枪花,豪气冲天的喊了一声:“走!今天你指哪我打哪!” “今天不打,明天才打,你这把焚烛来得正是时候。”陈锦年勾了勾唇,潇洒的朝着暗室出口走出去。 陈锦年和赵绵儿两人身形如鬼魅一般的飘过兴无城中人的高楼屋檐。 两人站在苏府对门的高墙之上,俯视着苏府中的情况。 赵绵儿看着诺大的苏府纤眉一挑,“想怎么搞?” “再等会,我先进府,时机一到我会祭一道天光符,到时候你就蓄一道天火流星打向苏府。” 陈锦年吩咐着,只待赵绵儿一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屋檐之上。 此时的陈锦年已经潜入苏府,轻车熟路的在苏府中游走,在看到一个院子门口前躲起来,黑暗之中,陈锦年将目光放在院门前正左顾右盼的婢女身上,手一挥便出现了一张符咒在她手上。 动作利落的朝婢女打去,只见那婢女瞬间定在原地,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黑溜溜的眼珠子扫视着四周。 此时的陈锦年大摇大摆的走到婢女面前,此时的她脸上戴着不知道从哪顺来的黑布,笑眯眯的伸手捏了捏婢女的脸,随后便无声的踏入院中。 此时守在院中的婢女婆子们早已倒了大半,陈锦年从门到屋子门口犹如一阵凉风吹过一般,并未惊起任何人。 将耳贴着门,细细一听便听到了如她所料的声音,刚刚过来时她有看苏长风的书房,灯火通明,侍卫们都精神得很,一看便知苏长风还在书房里。 柳依琴时不时没憋住传出来的声音让陈锦年听得真切,伸手轻轻在窗纸处钻出一个足以伸入两指的洞。 左手微拢,轻轻一勾,一道符术浮于指尖,将两指探进钻出的洞,随后轻缓的分开,符术犹如星点一般在柳依琴的房中蔓延开。 只听着那声音不再穿出,陈锦年轻推开门走进去,床上赤身二人,红白相间,让人瞪大着眼睛定在原地,在听到门开的声音时,转过来的眼球都带着惊恐。 陈锦年悠然的走过去,朝着门处打去一道符术将整间屋子隔绝于外界。 走到床边微微打量着柳依琴,她三千青丝凌乱,白滑的手臂此时还被那人按在头顶。 第四十五章 报仇2 此时她的全身完全赤裸,陈锦年扫过柳依琴臀部的侧线和大腿流畅优美的曲线,被定格住的二人脸上还布满快感的潮红。 陈锦年丝毫没有看到这种场景的不好意思,相反,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活春宫,不免仔细看了几分。 这要是赵绵儿在这,指不定直接扒开两人看个清楚然后再吐槽。 站在高墙屋檐上等信号的赵绵儿猛的打了个喷嚏,嗦了嗦鼻子,暗骂了句“妈的还得等多久,锦年这家伙,重个生性子都慢吞吞的,万一老娘着凉了指定嘚坑几颗极品丹药来补补身子。” 柳依琴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正赤裸裸的打量她胴.体的蒙面人。 迎上那双满是戏谑的眼眸,柳依琴只觉得熟悉万分,一时之间竟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陈锦年勾了勾唇,淡笑着说道:“没想到柳姨娘居然这般饥渴,苏家主还在苏家呢,就急着寻野男人欢爱,要不我帮你一把,让你们这对有情人能在一起?” 柳依琴一听,脸就涨得更红又羞又急的瞪着陈锦年,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陈锦年手一挥,两指夹着一张符纸抬了起来,随意的晃动了几下,只见柳依琴的瞳眸一直随着符纸移动。 无法出声的她此时只能哀求似的看着陈锦年,见陈锦年祭出符术之后,她恼羞成怒的瞪着陈锦年,想着破口大骂。 “我一定杀了你!”却不料真的说出声来,柳依琴尝试着移动自己的手,发现除了自己的嘴巴其他地方都不能懂。 “你究竟是什么人?”柳依琴几乎放弃,恨恨的瞪了还被定在她身上的男子,眼神落在陈锦年脸上的黑布。 听着柳依琴这话,陈锦年低声笑了笑,“我是你的噩梦,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苏家便不得安宁。”勾了勾殷红的唇。 听见外面小厮奴仆们的大喊声,陈锦年满意的眯了眯眼,她扫过柳依琴的嘴巴,从衣袖中拿出一颗丹药塞进柳依琴嘴里。 只见柳依琴瞪大双眼,一时间神色迷离了几分,原本带着几分精明的眼眸被浑噩。 在听见外边的婢女着急的脚步声,陈锦年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站在屋檐上的赵绵儿满意的看着她的天火流星在苏府各处燃起熊熊烈火,正感叹许久未练,这功力减少了许多。 身旁出现了刚刚还在苏府内的陈锦年,陈锦年附手于身后,看着苏府在幽幽燃烧的火焰的辉映下泛着梦幻似的光泽,远远望去,似一片盛放的罂粟花海一般。 赵绵儿时不时挥动着手中的长枪,苏府中的火势随着赵绵儿的动作向其他方向蔓延。 “要说下手狠还是你狠,大半夜跑来烧人家房子,你刚刚去里面干什么了?”赵绵儿停下手上的动作,将长枪狠狠的插入屋檐立在上面。 “让这位苏家主捉奸啊,他可是很相信他这个妾室的,如果看到他的妾和野男人纠缠在一起,怕是要气炸了吧?”陈锦年诡异的笑了笑,眼中满是寒光。 苏府,苏长风,柳依琴,当真以为插入她身上的九根无为钉她不会来报仇吗? 苏府欠苏洛惜的,欠她的,便在今日做个了解罢。 苏长风在书房内正吩咐着下属什么,突然间一股子烧焦味飘过来。 一个侍从急忙推门进来,侍从脸部大半被烟熏黑,一身狼狈。衣袖还有几点被星火烧出的洞,他大声喘着气。顾不得其他的大声喊道:“不好了!家主,府中走水了!” 苏长风浑如刷漆的剑眉紧皱着,“府中怎么会着火,命几个水灵脉的去灭了便是。” “那几位水灵脉的大人浇了许久都无法扑灭,这才来打扰家主。”侍从喘着气,满是无奈,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场大火是从天而降的,说的好听是天灾,说不好听那便是惹了天怒,遭了天谴。 这话他也只敢在心中想,此时面上也只是挂着尊敬,暗想着今晚过后定要辞了这苏府的活,免得哪天冤死在苏府。 苏长风自然是不知道侍从心里想的东西,若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一掌将这个侍从打成肉泥了。 带着不信的眼神,苏长风踏出书房,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顿时一黑。 书房外边他花重金栽种的花草已经化为灰烬,一团团烈火在林莽荆丛间熊熊燃烧。 苏长风掐诀甩出一道水龙,只见水龙像宽大的白布一样挂在苏长风头顶,水流飞泻,吼声震天,声势浩大,顿时抛撒万斛珍珠,溅起千朵银花,水雾弥漫,势如千军万马。 水龙冲刷过一大片满是烈火的地方,只是微微浇灭了部分,仍有部分还在燃烧,“去将老太太护送离府。”苏长风黑着脸吩咐道,“你,去库房中将冰锋卵取出来灭火。” 苏长风带着剩余的十八名侍从走向柳依琴所在的院子,此时的苏茜茜正着急的在府中帮忙浇水,在发现用阵法禁锢烈火之后能熄灭烈火之后,苏茜茜便开始一处一处慢慢布阵熄火。 侧目看见带人走向另一边院子的苏长风,想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的生母柳依琴,叹了叹气,无奈的跟着队伍后边。 苏长风一走到柳依琴院门口便看见一个被烧焦的尸体,却仍然是以站立的姿态,身后训练有素的侍从也不免得干呕了一会。 看见这等惨状,苏长风不经担心起院中柳依琴的安危,一踏进去,院中四处无人,四周安静得只剩下火焰燃烧着柱梁发出的“呼哧呼哧”地声响。 安静的院中响柳依琴的狂吼声,“赶紧把他拉开!贱婢!” 陈锦年早已经带着赵绵儿隐匿身形藏在院中,看着眼前这一幕,赵绵儿都不经摇摇头。 “你这是还给人家定住了,啧啧啧,干点人事吧。”赵绵儿拍了拍陈锦年的肩膀,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挂着一副干得漂亮的表情。 苏长风一脚踹开被火灼烧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群手足无措的婢女围在柳依琴的床榻前。 走动的脚步顿了顿,苏长风隐约感受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息,他攥了攥手,缓慢渡步上前。 伸手扒开一个挡在身前的婢女,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具红白相间的裸.体。 在看清床榻上的人后,苏长风猛的上前,伸手将床榻上的二人扯下床。 苏长风瞪着狼样的眼睛,全身战栗,似乎要吃人般的眼神直视着赤裸着身子的二人。 他猛的抬起手,毫不留情的一掌朝男子拍去,不给一丝机会将男子拍成肉泥,血溅当场。 飞溅出来的血迹将一旁的柳依琴染上了一片殷红,苏长风满眼失望和不敢置信,伸手拽住柳依琴的长发朝着门外拖去。 此时的柳依琴灰白的嘴唇,全无血色,像两片柳叶那样微微地颤动着,她感受着头顶传来的疼痛,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要被活生生扯下来一般,拽住头发。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能动了,刚刚的无能为力仿佛是笑话一般。 苏长风将柳依琴拖到外边,无视了柳依琴的挣扎,跨过门槛的时候,柳依琴的腰部朝着门槛狠狠的撞击上去,眼泪迅速地涌进了眼眶里,惨叫出声。 跟到院中的苏茜茜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拽着头发赤裸着身子拖出来,心中脑子里轰然一响,感受到苏长风身上那股凌厉的杀意,双双打了一个冷战,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柳依琴,只见柳依琴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朝着苏茜茜哀嚎,“茜茜救我!你父亲要杀我!” 苏长风布满血丝的双眼顺着柳依琴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一脸震惊的苏茜茜,想起刚刚屋中的那一幕,此时站在那里的苏茜茜无疑刺痛了他的眼。 他看着苏茜茜的眸中便闪过一抹杀意,让苏茜茜不经后退几步,苏茜茜不敢出声,颤抖着腿站在那不敢动。 见求助苏茜茜无用的柳依琴可怜兮兮的看着苏长风,却见苏长风厌恶地皱皱眉头,仿佛有一只癞蛤蟆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一般的嫌恶的眼神从他眼中出现。 那眼神好像猜到柳依琴的痛脚一般,她藏于内心深处的仇恨,一下子从心里涌上来,冲红了脖子脸,这时的她像有一颗炸弹在心房炸裂,从心里发出一股势力辐射全身,浑身的血管都要炸开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怎么?觉得我恶心?你又好到哪里去?苏长风你有什么资格嫌恶我?!”柳依琴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撼,实在不明白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怎么敢这般和丈夫说话。 苏长风失望摇了摇头,“当真是无药可救,我竟还担心着你的安危要来救你,倒不如刚刚让你和那个野男人一同在屋中被烧死的好。”他实在想不到多年来一直安稳乖巧的妾室居然背着他干出这等腌臜事。 他闭了闭眼,看着柳依琴的眼中不再带有之前的亲昵,而是无尽的疏远和冷漠。 “你有多可笑你知道吗?我这一生的不幸皆是因为你,你又怕什么指责我?凭你是苏家的家主,凭你在京城的幕府之位吗?”柳依琴满眼恶毒,平日娇柔的嗓音已经嘶哑。 她又接着道:“我是心悦你,可到头来得到什么,我甘愿做妾,甘愿照顾你在京城带回来的女儿,甘愿独守空房替你管家,而你呢?你又做过什么?从一开始的疏远到后来,我放下身段下药,你没想到吧?若不是如此你又怎么会碰我?” 柳依琴满眼的绝望与悲凉充斥着整个院子,苏长风的手微微颤抖,他坚定不移的站在原地,冷声道,“那也不是你红杏出墙的理由。” 第四十六章 报仇3 “是,是我不应该,可你又好到哪去啊?她从来都不爱你,你永远也得不到她甚至要照顾她和别人剩下的孩子,苏长风,你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柳依琴突然笑靥如花般诡异妖艳,她微微颤抖着身子,本就寒冷的夜晚此时她赤身瘫坐在那里。 她抬起眸子,自顾自的说道:“苏长风,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吗?”柳依琴抬起手指向已经陷入呆泄的苏茜茜。 见柳依琴指着自己,苏茜茜回过神来,那双和苏长风相似的眸子映入柳依琴的眼眸。 “因为,她是我和你生的,是我那一夜和你留下的,每次看见她我就会回想起自己堂堂一个柳家嫡长女居然要下药才能与你圆房。”柳依琴说着跨步上前,白泽的纤手直接掐住苏茜茜的脖子,像是要掐死她一般。 苏茜茜却也不反抗,整个人几乎处于崩溃境地,她看着面前母亲看着她的眼里迸射出的仇恨火花,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是那般的可悲。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从小她便不喜自己,原来,自己本就不应该存在…… 苏茜茜毫无挣扎,仍由柳依琴使劲掐着自己,原本惨白的脸上逐渐变得通红,她困难的睁开眼想要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 突然间却感觉自己脖子上的手劲消失了,苏茜茜捂着胸口喘了一会气,感受到肩膀处一双温暖的手正扣着她。 她抬起眸子,就见到苏长风将自己护在怀里,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父亲此时直眉瞪眼。 “她可是你的女儿!十月怀胎生下的,毒妇!”苏长风大手一挥,“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声,清晰的在院中响起。 苏茜茜听着这巴掌声,身子猛的一颤,一时间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所有的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伤心被唤醒,眼泪迅速地涌进了眼眶里,吧嗒吧嗒的滴在地上。 “苏洛琪是你和那个野男人的种?”苏长风阴沉着脸,眸光却是无意地瞥过一处角落,他刚刚好似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 “是,那又如何,你宠了她十四年,样样都给她最好的,你知道吗,苏洛惜,她的女儿,从小便被我的女儿欺负到大,你不在时,我让琪儿拿猪食给她,十二月时,她便只穿着夏季时的薄衣,老太太不喜欢她,时常罚她在院外罚跪,她犯的错都是我指示琪儿诬陷她的。” 柳依琴细数着这些年来她所做的时间,这一句句话语,像冷水浇头一样凉透了苏长风的心。 他回想起以前他回家之时,苏洛惜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她什么,只是他常训斥苏洛惜要大度,不能与妹妹计较。 那时的他未曾想到的是苏洛惜这个“外人”在苏家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是了,连他派到苏洛惜身旁的罗尤都无故自缢。 忽然想起之前在大道上时自己所做的,苏长风的心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锉着。 此时在一旁看着的陈锦年面具下的眼眸微眯了眯,朝着胸口狠狠的捶下。 又是这种讨厌的心绞痛,陈锦年看着苏长风那副悔恨的样子,伸手拍了拍还在吃瓜的赵绵儿。 哑声道:“走吧,还有一件事情要了结。”陈锦年很明白,苏长风在知道苏洛琪的身份后自然不会继续供着她治病养伤。 身世被告知的苏洛琪这下子便真正的成为了无家可归。 陈锦年挥手收回小臂上的掩盖符咒,看着契印已经只剩下最后一道,微微勾了勾唇,等会,她就会和苏洛惜说永远的再见了。 赵绵儿跟在陈锦年身后,二人御器飞行,看似漫无目的实际上陈锦年依照这脑中的路线正在追赶着。 解决完苏家不得安生的这道契印,接下来便剩下这最后一道,让苏老太太后半生不得安宁。 望着在底下休息的一行人,此时的苏老太太显得有些精神不振,毕竟已经一把年纪,半夜逃离苏府已经让她头疼不已。 陈锦年扫过苏老太太四周围修为几乎一致的侍卫,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主意。 看向赵绵儿,不怀好意的问道:“绵儿,我记得你有一种术法,能让人神志混乱。” “对啊,你不会要用到这个老太婆身上吧?你连老人家都不放过?”赵绵儿疑惑的点了点头回应,有些不解的问。 “论年纪,她得管我们两叫姑奶奶。”陈锦年不屑的撇了一眼苏老太太,她如今也不过是六十岁不到,虽然在苏家包养甚好,但终归架不住人老,与陈锦年比起来。 陈锦年的岁数该是她的两倍,只不过净月给她喂了容颜丸,还时不时寻些养颜的东西给她吃,导致她百年都是一副少女模样。 “那倒也是,说来老娘我也是她姑奶奶辈的,阿这……原来老娘已经这么老了吗。”赵绵儿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她与陈锦年年龄相仿,算上这些年的履历她确实也是活了一百多岁的人。 “都自称老娘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陈锦年无语吐槽道。 “我之前自称老子啊,还不是墨苏长这个二傻子说我不文雅,我就改了。”赵绵儿有些刻意的换过自称来,倒是让陈锦年听着觉得十分别扭。 “老娘也没多文雅,你自称我的时候我也不习惯,你干脆别活了。”陈锦年嫌弃的飘离几步,一副嫌弃的模样。 赵绵儿叉着腰,撅嘴,瞪了一眼陈锦年,随后十指伸展,手心向外,拇指、食指相接,凝印朝着底下苏老太太所在的位置丢去。 只见一道光闪过,印记十分稳当的印入苏老太太的眉心,看似毫无变化的苏老太太如今只差一根导火索。 只等导火索一到,那便是大功告成,正这么想着,陈锦年心中的导火索便走上前去。 侍卫头子干净利落的走到苏老太太面前,正打算告诉老太太要继续前进,却不料老太太看见他后如同看见鬼一般。 苏老太太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她手指着侍卫头子,止不住的抖。 让侍卫头子摸不着头脑,这老太太怎么跟撞鬼似得。 苏老太太瞪大着眼睛,“鬼……鬼啊……你别过过来!”苏老太太的手胡乱挥舞着不让侍卫头子再上前。 意识到不对劲的侍卫头子当场后退了几步朝着手下挥手,众人接收到老大的手势立刻就走了过来。 一大群人站在侍卫头子身旁,苏老太太的眼中此时只看见在那微弱的火光下,原本身旁笼罩着的灰雾变成暗红,像什么妖人摆下的一座迷魂阵,包罩着人喊马嘶与成群的鬼影。 面前围绕着一大群面目全非的恶鬼此时正对着她张牙舞爪。 苏老太太脸色惨白,突然两眼一翻,直直倒了下去,这下子可就吓坏了一众侍卫,他们可是护送老太太离府,现在老太太变成这样他们如何复命。 众人慌慌张张的抬起老太太,在侍卫头子沉思了片刻之后决定将老太太带回苏家寻家主。 想法一定下众人便飞快的熄灭了手中的火把,飞快的朝着来的方向返回。 陈锦年站在上方,手中出现一张符纸,双指并拢,口中振振有词,猛的在符纸上划过,一道符术从符纸上飞出,直奔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飞去。 眼见自己的手上契约逐渐变淡直至消失,陈锦年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苏家,再见。苏洛惜,再见。 感觉到这具身体突然间轻松了许多,所有压迫感只在这一瞬间全然消失。 陈锦年终于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全部掌控权,她微微凝眸,双手掐诀朝着虚空打去。 一道白雾出现后,一个与陈锦年长得相似的女子出现在陈锦年面前,只是她脚下虚无缥缈,并没有脚踏实地。 她平淡的看着陈锦年,许久才开口,“多谢。”这两个字看似寻常,却积累了她这一生的苦难,她眼中饱含雾气。 陈锦年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即将过来的勾魂镰刀,手一挥便将勾魂镰刀挡在外边不让前进半分。 “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陈锦年询问道。 “没了,我只愿你,好好活着,茜茜是个可怜人,若是可以,便照顾照顾她。”苏洛惜那抹惨淡却高傲的笑容映着陈锦年眼中闪亮的光芒,竟有一种让人呼吸停顿的美丽。 在互相沉默了片刻之后,陈锦年收回自己的抵御术,勾魂镰刀直直的从苏洛惜的身体穿过去,狠狠的朝着来处扯去。 苏洛琪突然猛的上前抱住陈锦年,“去看我未曾看过的风景,不要似我一般活在仇恨中。” 最后一个字几乎听不清,苏洛惜被拉扯开,她没有挣扎,仍由着勾魂镰刀将她拉走,看着人世间的眼中没有一丝留恋,唯独看陈锦年,眼神有些复杂。 陈锦年感受到身上被鬼抱过后留下的阴冷感,突然笑出声。 她抬起头看向天上的那一轮明月,眼中泛着泪花,低声道:“你又何尝不是活的潇洒,走得倒是干净,偏是留下一身的债,我可不还。” 陈锦年双手合十,顿时间风起云涌,口中念着符文,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围绕着陈锦年,不断的从她身上穿过,陈锦年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疼痛。 仿佛是被重锤猛击,口中一阵腥甜,忍不住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模糊一片,血液似乎要流干了。 身旁的赵绵儿惊呼出声,“你疯了!竟然就地重塑肉身!!”赵绵儿实在不敢相信陈锦年居然这般大胆。 重塑肉身,她如今还有肉身,那便要忍受抽筋拔骨,灵魂也会像被鞭打上百下一般疼痛。 到底是陈锦年,她居然对自己都这般狠!她想不通,为什么要如此。 这是赵绵儿一辈子都想不通的问题,哪怕后来多次询问,陈锦年也未曾告诉。 她念叨时,墨苏长也只跟她说了五个字,“她是陈锦年。”这是赵绵儿一辈子都未解开的迷。 第四十七章 前世 蕴含着灵气的光絮一丝丝的牵连起来,将泛着金光的血肉连起,此时的陈锦年早已不像人样,属于苏洛惜的身体被她完完全全剥离,只等神魂一出,苏洛惜的身体便随着夜晚的风被一吹而散。 她空荡着神魂漂浮在半空,重塑的血肉顺着应在的地方缓慢拼接连在一起,时不时散出耀眼的金光,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个魔。 陈锦年的脸被缓慢的拼接组合出来,身体也逐渐化成人型,颀长而又匀称,丰满不失婀娜,比寻常女子高上一寸,真可说是完美无缺的体形。 虽然四下无人,但赵绵儿还是红着脸给陈锦年幻化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此时的陈锦年拥有这一副于上辈子无异却又焕然一新的身体。 陈锦年身披着赵绵儿幻化的红妆妖艳的长袍,毫不保留的把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淋漓致的展出出来,曲线迷人,她睁开一双妖艳若狐,傲然如凰的灿眸,眉眼邪魅,浓眉一挑,露出媚笑。 若是此时在她身旁的是个男子,那指定被迷得神魂颠倒。就算此时身旁站着的是身为女子的赵绵儿,也不经意咽了咽口水。 一头过腰的长发在空中飘动着,倒真有几分妖物的气质,她戏谑的勾了勾殷红的薄唇,“绵儿这是爱上我了?” “别说,你这幅模样倒是比你十七六岁时好看不少,那时便觉得你是妖孽,幸亏是你整日带着面具,要不然不知道得被东岐多少魔女嫉妒。”赵绵儿上前伸手掐了掐陈锦年的脸。 陈锦年的脸像用白玉精工雕塑而成的,白皙,光滑,玲珑剔透,而绽放着一种夺人的光华。 这质感让赵绵儿忍不住嫉妒了几分,她捧着陈锦年的脸,“唉,当初我刚化成型的时候皮肤也是这般好,可惜了,总归是人老珠黄了~”赵绵儿刻意的拉长了尾音,显得多了几分忧愁。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传来,“我们家绵儿怎么会人老珠黄呢,明明还似二八少女般。” 赵绵儿感觉自己的腰上传来的热度,目光一沉,手肘朝着身后猛的击打下去。 腰上的热度瞬间消失,转过身来看向一脸似笑非笑的墨苏长,赵绵儿伸手就掐住他的耳朵。 墨苏长原本带着笑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他双手有意护着耳朵,却不敢打开赵绵儿的手,只能苦兮兮的喊着,“媳妇,疼!疼!” 陈锦年眸中带笑,看着面前这对活宝,心中对他们二人的愧疚又多了几分,若不是她,二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王上王后,虽然赵绵儿不说,但是她清楚,净月绝非心慈手软之人,二人受的罪恐怕不比她少多少。 见陈锦年怔在一旁,赵绵儿松开掐着墨苏长的手飞到陈锦年身旁,“我们二人不怪你的,若不是你我们也无法这般逍遥自在的活着。” 墨苏长捂着耳朵应和道:“是啊是啊,锦年,若不是你我们还得被困在宫内,别提多无聊了,绵儿当初差点待得长蘑菇了。” 原本赵绵儿还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打算夸奖一番,结果后半句话直接让赵绵儿抡起长枪就干了过去。 动作狠厉招招致命,毫不因为对面是自己的夫君就手下留情。 “今日我不打断你苏长的腿,我就不姓赵!”赵绵儿边打边怒吼着。 二人的感情便是一直这般好,虽然说赵绵儿下手极重,却始终避开墨苏长的要害。 而墨苏长作为曾经的东岐王又怎么可能打不过赵绵儿,二人便如小玩伴直接的打闹一般。 若不是真的爱惨了对方,实力强悍杀伐果断的二人又怎么可能互相征服待在一起百年都未曾闹翻。 二人玩闹的差不多,见陈锦年已然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张贵妃榻,悠哉的喝着小酒看他们二人耍戏。 赵绵儿看着陈锦年喝小酒的动作,对着墨苏长说出了一句十分大胆,惊掉人下巴的话。 “我要是个男的,指定干得锦年下不来床。” 陈锦年口中的酒噗的一下全部喷出来,立刻拉拢了一下衣服,像极了一只待宰的受惊小白兔。 看赵绵儿那般如饥似渴的眼神,墨苏长清楚得很,赵绵儿那是认真的,他急忙将赵绵儿的脸掰向自己这边。 一双一双总是充斥着冰冷的幽深碧眸此时满是爱意,他深情的朝着赵绵儿饱满优美的唇吻下去。 当场就在陈锦年面前吻了起来,让陈锦年摇了摇头不经感叹,“真是旁若无人般,随时都做好秀恩爱的准备。” 她缓缓起身,才发觉自己脚下什么都没穿,赤脚站在湿润冰凉的地面上,陈锦年的脚略小,雪白雪白的,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 两指一挥,一双与身上红衣相匹配的鞋子便出现在小脚上,陈锦年手一挥,面具又自动的戴上,只是于往日不同,这次陈锦年脸上的面具更为精致,略带几丝血丝样的面具仿佛让人能看透底下的脸一般,只是细看却根本无法看透。 半边面具也变成了全脸面具,只是露出几处必要的地方,几乎将陈锦年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 陈锦年脚踩着刚刚从桃花源中再招出来的焚烛,一改之前的狂妄和意气风发,此时的焚烛像是焉了的花儿一般,缓慢的朝着兴无城第一楼再飞去,顺带欣赏沿途的风景。 此时桃花源中,侧卧在树枝上的殁炎此时看着外边的场景,嘴角挂着笑,想起刚刚焚烛那害怕劲,又回想起陈锦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不觉的嘴角幅度又上扬了几分。 焚烛此时心中郁闷至极,原本就是看着这个人灵脉不错,还浑身散发着神气,一看就是契约的好主子。 谁能想到这家伙居然有一个世外空间,里头居然还住着一个真神。 刚刚进去的时候他居然还狂妄自大的朝着尊神大喊大叫,一想起来都惊得一身汗。 焚烛脑中盘旋着刚刚殁炎给他的警告,不免得又郁闷了几分。 他好歹也是个有神识的器灵,居然被要求必须对主子言听计从。 感受到焚烛兴致不高,陈锦年隐约能猜到这家伙估计被殁炎调教了一顿。 别看殁炎好像很好相处,说什么都行,那可是神,谁家的神没几分心气,陈锦年很清楚自己能这样不过是因为浮惜。 浮惜,躺在床上,陈锦年脑中又出现了浮惜的身影。 她忍不住与殁炎沟通,“殁炎,你曾说过我是浮惜,怎么证明?” 等待了片刻也不见殁炎回答,陈锦年便知道,那是不能说的秘密罢了,若浮惜是她,又为何会被从神君变成魔。 还是下界的魔,那是被上界仙界乃至神界都所不齿的吧? 想着想着,陈锦年合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女子好像是个十分好战的人,经常寻人打架。 直到被一个好似很有权势的人看中收在身边,虽是侍卫,但一直挂着名与周边的人下战书挑战他们,甚至向更高阶的人递战书。 直到好久之后,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她被封为神君,自由出行于三界。 遇到了一个男子,一同游玩三界数十年。 陈锦年努力的想看清男子的脸,却怎么样也看不清,几乎使劲到快要窒息才放弃,倒是让陈锦年感到几分疑惑。 这是梦?她在做什么梦?神君……莫非是……浮惜! 陈锦年略带了几分诧异,很快便反应过来,或许殁炎不能说,但是能以这种方式告诉她浮惜的往事。 陈锦年在梦中的想法毫无差异的传送会殁炎的脑中,他淡然的笑了笑,“神君还是这般聪明,你的过往可是神帝封的,我又怎么敢随便说。”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只盼着陈锦年可以从中了解到自己的前世。 最后一世,那个疯婆子定然不会就这样让她度过一生,只有让她知道自己的处境,自己才能尽力保护她,让她渡劫成功,重回神界当她不可一世的神君。 这边的陈锦年已经亲眼看着浮惜被带回神界,无聊的她只能接着挑战各类尊神,以此度日。 直到一个女子出现,住进了浮惜的月华殿,两人常在一块比武,那女子的修为与浮惜相差甚少,总是旗鼓相当,分不出胜负。 一次比武时,浮惜意外的泄露出一丝魔气。 魔气?陈锦年心中暗自震惊,浮惜神君……居然是魔吗? 隐住心中的震惊,陈锦年接着把梦做下去,想看看后来的事情。 浮惜并未察觉到自己的魔气泄露,与女子的关系越来越好,直到同辈中无一人打得过浮惜之后,她把目光放到她的主子身上。 却不料女子好像误会了什么,恳求浮惜不要再去寻她的主子比试,浮惜却也答应下来。 无人能打斗的她只心于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一天,女子哭着回到月华殿,诉说着浮惜主子的不是。 心思单纯的浮惜怒气冲冲的去寻她主子要为女子讨回公道,却不料一个更为尊贵的女人出现训斥浮惜,降罪于她,将她囚禁在月华殿中千年。 看到这里,千年的时光宛如飞速的度过,陈锦年却深感压抑,曾被囚百年的她最是懂的这种感觉,而如浮惜这般沉不下心每日都想着找人打架,游玩三界的人居然被囚千年。 看到这里,陈锦年便好似陷入自己的执念一般,再回过神时,面前已然场景大变。 装饰喜庆的宫殿,满殿的红色刺痛了浮惜的双眼,她如若一只无神的破人偶一般踏进大殿。 却突然魔气四溢,整个人都有些魔化,一个魔族居然出现在神殿,这是对神族偌大的侮辱。 诸神合力要将浮惜斩杀,被在浮惜重伤之际,之前陪她游玩三界之人居然冲上九霄救走浮惜。 第四十八章 封印 看着那一抹背影,陈锦年始终觉得有几分熟悉,可惜梦中之人的脸她都看不清,就连浮惜她都看得有些模糊,只是觉得她们二人确实有几分相似。 眨眼便又是千年,被救走的浮惜没有就此罢休,她在这千年里将自己的神魂和魔魂融合,成为了三界的第一个。 千年以来,浮惜都在朝魔界中修炼,也因此神界降罪于朝魔界,不断派人来捉拿浮惜,被魔尊抵御在外千年。 浮惜体内所蕴含的力量远远超出神界的预料,她将父母留下的神器牵绝炼化成另外的模样,随后便提着牵绝上神界报仇。 变成的浮惜魔魂远远盖过神魂,使得她整个人愈发暴戾,上神界后她先是虐杀当年被囚时嘲讽侮辱她的人,又将神殿上联手欲除她的神君统统打散神魂,让他们再无存活的可能。 随后便寻找神后报了当年囚禁千年之仇,将其修为废除,种下魔种,让其变成半魔半神。 种下魔种后,被赶来的主子和那个女子逼至神殿之外,女子暗中传音浮惜告知当年魔气泄露的真相。 此时的陈锦年隐约可以猜到她这个主子怕不就是太子伦桑,而那个女子,便是殁炎所说的死鸟。 浮惜勃然大怒,一掌将其打至重伤,不知为何将女子脸皮生剥。 太子动怒与浮惜打斗,浮惜略占上风,就在浮惜心灰意冷准备离去时。 神帝突然降临出手压制浮惜,将浮惜的神识打了个四散,并命太子亲手将浮惜打入下界历劫百世去除魔魂,等浮惜缓过来时,已被压到堕神坛,留下血泪,立下“若我再回神界,定将你们统统杀光!杀光!!” 浮惜被的怒吼声传遍三界,打入下界的最后一眼,她看见了女子的手中出现一道符术。 看到这里,陈锦年只感受到了浮惜心中的不甘,那声怒吼在她心中徘徊久久不能散去。 陈锦年猛的睁开眼,手捂胸口,眉宇紧锁起来。 “神界……杀光……杀光你们……”陈锦年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 捂着胸口的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感受到自己即将失控时,陈锦年立刻进入桃花源内。 一进来一只冰冷的手指便抵在陈锦年白泽的额上,一穗穗实质的神力从梅间涌进。 陈锦年缓缓睁开眼,身体里那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清冷气息此刻却殁炎眼中出现了几分心疼。 他略微沙哑低沉嗓音缓缓响起,“你……没事吧?”略微停顿好像觉得自己问这句话显得有些蠢笨。 殁炎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锦年,她体内的魔魂被自己压制住,却还是略微有些影响。 这是的殁炎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将这段过往给她看的。 突然,陈锦年轻浅笑开,眸子里却是诡奇的冰寒。 “无事,只是突然见识了浮惜神君的一生,有些震惊。”陈锦年淡淡的回了一声,却让殁炎多了几分失落。 她不愿承认,这是殁炎心中唯一的想法,“那只死鸟,也就是凤华,她在你下界时朝你施了一道符术,让你百世不得安生,所以你之前的九十九世皆渡得极苦,原本你该是死后再去冥帝那边报道轮回才是,不知为何却重生到了苏洛惜身上。” 殁炎的话在陈锦年心中猛的炸开,她眼神凌厉,一把攥住殁炎的手,力道之大肉眼可见。 “你刚刚说,她朝我施展了道百世不得安宁的符术?”陈锦年低沉着嗓音,苍白的脸色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脆弱。 殁炎双眉紧拧,有些不忍的撇开目光,“是,你上一世在东岐会遇到那个让你痛苦一生的人也有她符术的因素在内。” 感受到陈锦年的手松开,哗的一声,殁炎侧眼看了过去,就见到陈锦年瘫坐在地上。 沉默了片刻,只见陈锦年的肩膀若有若无地抖动着,她薄唇蓄着一抹肆意,深眸邪魅诡异。 “神界……怎么能只是杀光呢,我要让整个神界不复存在,哈……哈哈……”陈锦年神色诡异,身后的魔气逐渐四溢,将身下的土壤污染开来,周身土壤上的草皆枯萎。 像是在应和着陈锦年的这番话一般。 周身的孤傲和清寂让殁炎隐约有些慌神,太像了,此时的陈锦年与浮惜太像了! 殁炎看着陈锦年沉浸在其中,衣袍下的手掐诀,趁陈锦年不注意打在她身上。 只一下,陈锦年便昏睡过去,眼尾的泪珠悬在她那长而卷的睫毛上,衬托出了几分凄美。 殁炎将陈锦年打横抱起,意念一闪便幻化出一张床榻。 将陈锦年轻缓放下,殁炎手上便出现了殁炎笔,他迟疑了一会,才鼓起余勇将殁炎笔抛向空中注入神力。 随着注入的神力之多,殁炎笔周身散发着金光。 殁炎口中振振有词,一道道符文从口中念出,殁炎笔井然有序的将符文全部绘制出来,符文围绕在陈锦年的身下,逐渐形成一个圆状。 随着符文逐渐增多,圆也逐渐扩大,衍生出许多条路径,形成一个庞大的符阵。 符阵将殁炎和陈锦年围在其中,神力将符阵撑起,随着殁炎挥笔的动作,符阵也缓慢的缩小,直到变成一颗如同珠子一般的小球。 殁炎将符阵缓缓送上前,最后又饱含深意的撇了陈锦年一眼,不再犹豫的将符阵打进陈锦年体内。 天地法则随即降临,丝毫没有被桃花源的空间屏障阻挡,一道金色的电光,如剑一般的闪电,在惊雷的陪同下光临桃花源。 天地法则毫不留情的劈在殁炎身上,而殁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承受住天地法则的威力。 一声不吭的挺直腰板,好似被这股镇定激怒的天地法则接连落下六道天雷。 殁炎惨白的面容,一缕血迹由嘴角延伸到下巴,他满脸戏谑的望向天,“天地法则又如何,我敢护她,便不怕死,更不怕灰飞烟灭。”鼻子里发出一阵鄙夷的声音,殁炎抬起颤抖的手擦拭掉血迹。 看着还在昏睡的陈锦年,露出了会心的笑。 暂时将魔气封于天地法则内,若不寻回神体,她是不会再度魔化的。 殁炎看了陈锦年几眼,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便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 睁开腥睡的双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陈锦年才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不远处,殁炎正躺在桃花树枝上打瞌睡,一条腿悬空晃荡着。 时不时掉落的花瓣飘下,陈锦年翻身下床,脑中却回想起昨日的事情,心中却有些疑惑,昨日她好像很生气,那种满腔怒火欲翻涌的感觉如今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悸。 如今的心情似乎平淡得不能再平淡,自动缓和了吗? 殁炎从树枝上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陈锦年面前,他英俊的脸庞带着邪魅而又有点玩世不恭的微笑,“没事就快出去吧,昨日帮你平息怒气老费劲了,估计得闭关一段时间。” 陈锦年仔细的扫视了殁炎一眼,几乎看不出什么异常,点了点头,“那我便出去了,过几日到京城给你买一大堆好吃的。” 她身形一闪从桃花源中出来,正好躺上床榻上,半夜无人睡的床榻如今还是冷冰冰的。 就在陈锦年出去的一瞬间,殁炎忽然间脸色大变,好像失去血液一般浑身苍白得吓人。 他手指甲紧紧的掐在掌心。一滴滴鲜血从拳头之中洒落了出来,浑身也不停的颤抖着,“真疼啊。”嗓音沙哑的殁炎轻飘飘的走在桃花源中,走进了那间木屋。 感觉到自己和殁炎笔失去联系的陈锦年,脑海微微一顿,随后便一如既往的下楼。 正静心的吃着早餐,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将一本书摆放在陈锦年的桌上,“阁下的资料。”只留下一句话,那人便不见踪影。 陈锦年放下手中的勺子,将本子拿起来翻看。 其中整整齐齐的排列了苏洛惜在京城中的大致血缘关系,连带她的兄弟姐妹们有什么暗网,势力,连带房产,一个月去了几次琴楼花楼都写得一清二楚。 陈锦年将小臂处的衣袖掀起来,胎记还在,她将自己的皮囊幻化了出来,虽然苏洛惜最后的执念已经解决离去,可她还有最后一道誓言没有完成,那不是什么严重的天地誓言,或许对苏洛惜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是因为这胎记,老头才那般照顾她,还有那把匕首,陈锦年将匕首拿了出来,深邃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匕首。 她后来在肖柯那里看过南穹的书后才知道,安阳草,是南穹之地不会生长的一种灵草,南穹四季四季如春,而安阳草生活在极为干旱的地区,扎根于此,想要培育只能在原地每日为其灌溉。 相差甚远的两地,哪怕是在东岐陈锦年也只是在妖族居住的地方见过。 且妖族极为重视安阳草,大概是因为东岐妖族居住的地方离北溪十分接近,北溪常年严寒干冷,生活在温和东岐的妖族只要一踏过两陆边界便很容易严寒侵体死在那边。 老头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在南穹十分珍贵的安阳草给了她,之后更是把匕首也留给她,怕也是想让自己去寻找身世吧。 陈锦年看着匕首正出神,突的一个女子站在她面前,一抬起头来,居然是没带面具的流砂,她凝视了陈锦年片刻,才不确定的开口,“主子?” 陈锦年想起自己换回自己的皮囊,与苏洛惜也是有几分相差,流砂认不出来也是正常,她笑了笑,“是我。” 只见流砂松了口气,做了下来,“我今早去一号房内寻你寻不到,一出去外边才知道昨夜里苏家遭了大祸,生怕你出事。”流砂看着陈锦年这幅完全不一样的身子,将疑惑藏了起来。 “苏洛惜,昨夜便是真的死了。”陈锦年神色平淡的翻开书的下一页,好似很认真的在看。 流砂怔了怔,抬起眸子死死盯这陈锦年,“果真如我所想吗?” 第四十九章 狻猊兽 “是也不是,反正不是我主动的,她被苏家害死,我也给她报仇,如今,我便是苏洛惜,出了门换上男装,我便是陈锦年。”陈锦年微微拂了拂衣袖,红妆长袍将她衬托得越发妖艳,比起之前的苏洛惜不知道要美上多少。 原本苏洛惜在身高上的劣势完完全全被陈锦年掰了回来,她缓缓起身,“走吧,换衣,去看看苏家的好戏~” 陈锦年修长的身影走在流砂前方,她微微笑了笑,主子就是主子,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区别呢,原本她便是为了保护她而存在,如今她死了,保护另外一个她也不算失职。 换了身绛紫色的长袍,之前的面具也不能再用,形态差距过大,陈锦年手一晃,将面具变了一个样,一改之前的玉狐面具,换上了厉鬼状的獠牙面具,看起来就有几分渗人。 “明日去京城的车便来载你,到时候你要如何解决?”流砂将陈锦年的长袍整理了一番,又将换下的女装收拾好。 “这不是有你呢嘛。”陈锦年嘴角上挂着淡然的笑容,满不在意的拿起焚烛。 流砂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陈锦年手中的焚如,“主子的新扇比起之前要好看上几分。” 一被夸奖,陈锦年手中的焚烛精气神立刻就提起来了,它猛的一张开,一张脸便浮现在扇面,“姑娘有眼光,不像这个臭娘们居然还丢小爷。” 焚烛口无遮拦的吐槽着陈锦年,直到感觉到一个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灿灿的转过扇面便迎上了陈锦年那双深邃的眸子,扇身猛的一颤,立刻就合上乖巧的回到陈锦年手中。 此时的流砂早就看傻了眼,这折扇……会说话?还长了长人脸在扇面?? 见流砂满脸的疑惑,陈锦年薄唇轻勾,“那是这把折扇的器灵,有自己的神识,除了蠢也还行。” 焚烛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张开刚刚合上的扇面张嘴就开始反驳,“臭娘们你说谁蠢!你才蠢!你蠢死了!” 只可惜仍由焚烛再怎么反驳,陈锦年都不搭理它,反而是一个符术将扇面上的脸隐住,避免吓到其他人。 陈锦年一出门便有小厮送上一串御兽铃,“阁主说,恭喜笔主恢复,这是他送您的贺礼。”随着小厮的动作。 御兽铃缓缓发出铃声,不远处一头玉狻猊便顺着铃声迈着步子走过来。 只一眼,流砂便感觉到来自血脉中的恐惧,后退了几步才平缓下来。 陈锦年自然也发现了异常,流砂是青焰冰霆鸟,与狻猊的血脉相差得远,虽然陈锦年一眼便看出面前的狻猊血脉并不纯正,但这不影响它血脉压制其他妖族。 陈锦年晃动御兽铃,狻猊兽便迅速的将压制收回,让流砂能喘口气。 抱歉的看向陈锦年,原本散发着压制的狻猊兽更能衬托出陈锦年的尊贵,因为自己妖的原因导致陈锦年必须让狻猊收回压制。 说不感动是假的,说到底她不过是主子派来保护小主子的一个奴才,哪里值得主子这般关照。 陈锦年并不打算坐在狻猊兽身上,而是让人去搬来马车的后边,准备让狻猊拖着车厢走。 虽然看出狻猊的不乐意,可惜御兽铃在手,再不乐意它也不敢违背陈锦年的命令。 乖巧的托起车厢,仍由着小厮将车厢固定好,十分有脾气的喷了喷鼻息,差点没给人家小厮震出血来。 幸好是陈锦年一道灵力过去将鼻息的威力挡住,陈锦年晃了晃手中的御兽铃,便见狻猊兽面露几分痛色。 “再乱来就不是这般简单了。”陈锦年语气平淡,拉住流砂便踏进车厢、 车厢是从易念的马车上直接扒下来的,因为他曾在临走前下令,陈锦年的要求一缕按照第一楼能给的最好的东西去满足。 只要陈锦年满足了,他们便可以加赏钱。 驶着狻猊兽,车厢十分平稳的向前移动,车厢内一如易念的奢华风格,车厢里一大堆珍品,车底用青花骢骨制成,踩在上面都能感受到此物生前的戾气。 为车厢平添了许多神秘,车内装饰皆是由胭脂红霞装点,推开车窗,外边的行人正好奇马车内做的是谁,毕竟这狻猊兽可是少见,老百姓更是从未见过。 这等阵仗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陈锦年慵懒的将两指抵在太阳穴处,眼神随意的扫视窗外的风景,仍由着百姓们议论。 城主府—— “用狻猊兽当拖车?你可有看错?兴无城合适来了这么个大人物。”江城主坐在椅子上,右手的疾笔如飞。 听着手下的报告,这才抬起头来,俊眉一扬,语气有些质疑。 “属下绝对没有看错,且此人是从第一楼走出,属下见第一楼的侍从对此人十分恭敬,想来身份也不简单。”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半跪,低着头颅恭敬道出。 “朝着哪个方向去的?”江城主收回目光,将手中的笔放下,拿起一旁的印章盖上,随后将纸轻轻拎起悬挂在半空中,动作娴熟,一看便没少干这事。 “朝着苏家的方向去,想来此时已到苏家。” 听着这话,江城主眸色一凛,又是苏家,近一个月苏家发生的事情他皆是知晓,原本派去京都打探的人也都无功而返,这让他对苏长风又多了几丝忌惮。 原本昨夜发生的天灾他是知晓的,他原本应当派出军队去帮忙,却也假装不知,直到早上才假意派人。 只是未想到降临苏家的天灾,那一把火烧了整整一夜,将苏家府宅毁了大半。 苏长风却也只是跟他道举族迁到京都去,待府宅重修完毕再搬回来。 据说昨夜苏老太太在逃的路上受到惊吓,如今整个人疯疯癫癫的。 江城主沉思了片刻,才朝着还跪着面前的下属吩咐,“备车,去苏府。” 二人走出书房朝着大门走去,迎面便遇上江卿良,江卿良看着父亲神色异常,开口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苏府昨夜出事,今早虽然派人去了,为父心中仍是放心不下,准备去探望。”冠冕堂皇的理由随口就来,江城主道完后又反问,“如今已过用膳的时辰,你这是准备去哪?” 江城主面色如常看着江卿良眼中始终不对劲,他缓缓的点了点头,“今早姣姣去了苏府附近的茶馆于好友聚会,孩儿正打算去接她回府。” 江卿良指了指敞开的门外,一辆刻印着江家图标的马车正停留在门口。 紧接着,在父子二人闲谈的期间,侍从便已经去驶来了江城主的马车,比起江卿良的马车规模又浩大了些。 见着江城主上了马车,江卿良才渡步踏上自己的马车,两辆马车车距甚近,几乎并驰,江卿良的马车总是慢上几步,直到踏上人商业街道时,两车才呈现出一前一后。 “主子,城主为何不邀你上车?”驾车的小厮疑惑的发问。 江卿良与江城主二人之间实在不像父子,平常亲近的父子俩共乘一辆马车已是常事。 偏偏自家主子从外边回来怎么多年,与江城主极为疏离,二人极少共乘一辆马车。 显得十分奇怪,在外人眼中自是看不懂。 “他不邀才好,邀了才怪。”江卿良半晌才回应出这么一句话,更是让小厮摸不着脑袋。 有权有势的人家就是奇怪,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悟出主子说的话,平白给自己找问题。 小厮专心驾车,却不知车中的江卿良在说完这句话后,眼眸忽的黯淡下来。 带着江家图标的两辆马车在街道上驶过,让周围的百姓们纷纷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大人物齐齐出动。 原本华丽古雅的苏府如今狼藉一片,苏长风正带着人清点搬运出库房中的宝物,让人大开眼界。 库房中的宝物可谓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接暇,陈锦年看着府中搬出的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宝贝,琉璃般的眸里显现出一缕不屑。 苏长风靠着她在京城必然没少得利,可怜苏洛惜的生父不知他养起来的狗是怎样对待他的女儿的。 回想起苏洛惜记忆中,苏长风时常带回来各种各样的丹药给苏洛惜,她却都自以为懂事的不收,说这那些好听话给苏长风听,时常逗得苏长风哄然大笑。 后来更是问都不问便直接自己私藏起来,只留下几颗对修灵师无用,只有利于凡人强身健体的丹药给苏洛惜。 或许苏长风自己都已经习惯将这些东西直接送入库房内了吧。 陈锦年看着摆放整齐的箱子,薄唇边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既然苏家这般替我清点着宝物,那么收下才不会辜负他们这一番心意。”陈锦年低哑着声说道。 坐在右侧的流砂微微侧目,看着那些箱子皱了皱眉,“那些东西……”她略带疑惑的问道。 “我父亲送给我的,大部分全在那里。”陈锦年风轻云淡的说着,只有流砂清楚那些东西究竟是多大一笔财富。 她欲要起身去讨要回来,却被陈锦年拉住,“不急,直接拿走哪有全部被偷走来的打击大。”她腹黑的笑了笑,眼底笑意未达。 “您已经完全知晓自己的身世了吗?”流砂小心翼翼的注视着陈锦年。 “你当易念的第一楼是做什么的?什么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陈锦年从衣袖中抽出书来,递给流砂。 流砂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刚刚在第一楼她看陈锦年手中的那本书,原来是京城的资料,流砂叹了叹气,“那您准备什么时候认亲?” “此次回京我并不打算认亲。”陈锦年摇了摇头,最后这道天地誓言可谓是可有可无,当务之急并不急于一时的认亲,而是她还要寻找到一件东西,东岐与南穹两地之间的交界处有四大宗门所合力制成的节石人镇守。 南穹皇宫中有一物可以让镇守在交界出的节石人听命让路,陈锦年可不敢自傲的觉得自己打得过那些节石人,他们都有着灵宗级别威力的怪物。 节石人不感疼痛,不畏严寒酷暑,无所畏惧,不知疲倦,更有着超强的自我修复能力,这一点才是最致命的,除非你能一招将其打成渣渣无法再复原,否则一旦打起来只能被其消耗至死。 第五十章 京城来的大人 陈锦年如今所考虑的便是修为到达一定境界之后再前往东岐寻仇。 拿着书的手微微一晃,流砂大为不解,陈锦年如今是没有身份的人,她是女子,认亲并不会影响到什么,主子在京城虽然无法离开。 但这么多年一直十分关心她的安危,想着陈锦年的话,流砂心中不经猜想在她没来之前,在陈锦年没来之前,苏洛惜究竟经历了什么。 “来了。”陈锦年突然出声,将流砂飘远的思绪唤回,顺着陈锦年的目光,便看见阴沉着一张脸带着人从苏府那一堆残骸里走出来的苏长风。 “一会你只管配合我,我要让他知道,九颗无为钉代价多大。”陈锦年抬起修长的手,御兽铃铃声作响,狻猊兽也随之起身朝着苏府大门走去。 苏长风看着狻猊兽朝自家府宅驶来,心中满是疑惑,兴无城虽是小城却高手云集,可也从未见过谁人这般奢侈,拿凶兽狻猊拖车。 持着御兽铃的手缓缓放下,将御兽铃随意的悬挂在腰间,陈锦年伸手掀开胭脂红的纱帘,戴着鬼面具的脸率先露出,跨出左腿随后从车厢上下来。 颀长挺拔的身影随即进入了旁观众人的视线,她并没束发,及腰的黑发随意地披散着,增添一股邪魅与慵懒的气息,挺拔的身型却透着一抹尊贵及浑然天成的气势,在这片视野里,她是所有人眼光的焦点。 陈锦年殷红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不比言语便让人感觉到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苏长风与陈锦年对视片刻便自觉的移开眼,并不是他甘愿示弱,而是陈锦年的目光过于狠厉,好似下一秒就会上前将他撕碎一般,饶是多年混迹京城的他也不觉有些恐惧。 看苏长风那副模样,陈锦年眼底又多了几分不屑,她缓缓渡步走向苏长风,周边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只有陈锦年的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众人的心尖似得。 “你便是苏家家主?”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响起,苏长风便只能硬着头皮抬头于之对视,感受到对方身上带着的危险意味,心中不觉一颤。 陈锦年在心中又是一阵鄙夷,真不知道苏长风是怎么接受寄养苏洛惜的任务的。 见他沉吟片刻,而后才回应道:“是,敢问阁下是?” “京城中人,不便透露职务,此次前来领人,没想到目睹了这般惨剧。”陈锦年瞳眸中带了几分戏谑,看着苏府原本的大门口处,如今还摆放着几句盖着白布的尸体,不用看都知道定然是死相惨状。 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自视无法做到视人命如草芥,但死在她手中的人又何止这些,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小人物便只有在斗争之中丧命的资格。 陈锦年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降低,反而是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一听说是京城中人,那些人看戏的表情更甚几分,京城的来客可是少见,又听传闻苏家家主便是常年在京城中,更是揣测起了苏长风在京城究竟是做什么的。 苏长风心中自然是脑补了一大堆莫须有的事,想了想之前自己在大街上干的,不免多了几分心虚,灿笑着道:“大人来接人怎的不先通知,不巧,近日小姐去外游玩,或是过几日才能回来。” 心中更是将流砂骂了一通,原本苏洛惜还活着的消息他便命人封锁,如今能传信会京城的人便只有流砂。 若不是她,京城那边又怎么会派人来接人进京。 幸亏这位大人是独自前来,想来还能糊弄一番,苏长风心中正这么想着。 车厢如同得知这一想法一般,一只纤细的手也掀开纱帘,从上跳下来一个身着蓝色劲装,腰间佩剑的少女,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刚刚还被骂过的流砂。 苏长风笑容僵在脸上,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来两巴掌,这刚扯的谎被瞬间打脸,这脸打得是真真的响。 流砂走到陈锦年身旁,恭敬的朝着苏长风躬身,“苏大人。”也不管苏长风有没有回应,便自顾自的起身,离陈锦年又近了几分。 “这……”苏长风想着补上几句话,却被陈锦年打断,“既是如此,我便多待两日,等小姐回来再启程便是。” 陈锦年自顾自的说着,又侧身朝着流砂吩咐,“传信会京城,如实说便是。” “是。”流砂说着,却瞧见陈锦年微垂的睫毛下,眼眸中带着的笑意。 这下子苏长风跟上呆愣住,流砂未向这位大人告知他与苏洛惜如今已经决裂,那此次虽他而来又是为何? 心中的疑虑不断蔓延,碍于陈锦年在场,他也只能应和着。 等到江城主和江卿良来到苏府时,就见着陈锦年站在那,而苏长风一脸正和陈锦年说着什么,那叫一个起劲。 看得江城主不觉心中警铃大响,看来他的猜测不错,此人定然是苏长风京城的主子。 大步上前,城主的威严和气质显摆在身外,只一靠近三人几分,便察觉到自己的威压被直线打压,江城主不免有几分惊慌。 以他的修为在兴无城已经算是较高的,苏长风他是清楚的,看来这个京城来的人果真不简单。 他眼神中闪过的惊慌自是被陈锦年收入眼底,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在车厢内时她便服用了提高自身威压的丹药,再加上自己本就拥有的精神力,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自己刻意压制却又还是显露出修为。 陈锦年神态自若的朝着江城主点了点头,“江城主。” 江城主见陈锦年这幅好似对兴无城了如指掌的模样,脸上瞬间挂上笑,却又带了几分疑惑,哪怕他心中清楚这是京城来的大人物也好不声张,既然对方认识他那也不需要假装什么。 “阁下是?”保持着城主该有的威严,丝毫不在意陈锦年身上的威压,江城主自持身份,开口也是十分沉稳。 眼见陈锦年和江城主就要搭上话,察觉势头不对的苏长风立刻插嘴,“这位是京城来的大人,江兄怎么想着来苏府?” 江城主心中虽不悦,但也未表现出什么,一副亲近的模样,“瞧苏老弟这说的,你家中出事,我自是要来的,今早城中事务较多,这才耽误了时候。” 说着,江城主朝后边喊了声,“良儿,下来见见你苏叔叔。” 话音刚落,就见一手挑起帘子,一张俊美的脸伸了出来,江卿良踩着小厮摆放好的矮凳下来,姿态优雅。 他跨步向前,微眯起深邃的双眸,目光久久停留在陈锦年身上,再靠近些时,就已经移开了目光。 “苏叔叔。”江卿良礼节周全,保持着小辈见晚辈该行的礼,直到苏长风托手才直起身子来。 他深沉如海的眼眸并未抬起,只是站直了身子跟在江城主身边。 除却一开始的目光,陈锦年再没感觉到江卿良的气息,就像是站了个死人在一旁似得。 她撇了一眼江卿良,如果刚刚她没有感觉错,那么江卿良的修为怕是还有所隐藏,绝不止之前在赛场上晋级的那般。 “苏大人,我家小姐留下的东西是否还在?”流砂突然开口询问,苏长风先是一怔,随后连忙点头,“自然是在的,只是小姐如今在外游玩,只能等着她回来取走,如今苏家遭此大难,怕也是无法帮小姐收着。” 苏长风此时还未反应过来,陈锦年的话一说出来,差点让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既然如此,那便由我替小姐收着便是。”陈锦年说着,随手抛出一只储物戒,储物戒上的储物石色泽饱满,若是仔细一看还能看出上边刻了皇字。 在场几人都是老狐狸了,自然是仔细观看,流砂也很配合,接过之后没有合上手,而是仍由着几人看。 虽只是多了几秒,却也够让他们几人看个仔细。 苏长风心中提起一口气,这些年来苏家库房中大半的珍宝都是京城那位让他带给苏洛惜的,虽是苏洛惜自己不要,可被看到终究是不好,若是因此被降罪,苏家免不了再受打击。 而此时江城主的脸色变得十分好看,在诺大的南穹,谁人敢在储物戒上刻上皇的字文,那不就是…… 一深思下去,不觉惊起一身冷汗,如果是此人说是来接人,而苏家如今便只有一人可接,苏洛惜! 原本以为外边传闻苏洛惜是苏长风捡来的废柴,上不得台面。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层身份,江城主的目光对上如今有几分心虚的苏长风。 眼眸闪了闪,苏长风年轻时便是一个贪财的人,后来当上家主才好了不少,如今看来,是在苏洛惜身上捞了不少油水。 流砂结果储物戒之后,脚步也只停了那么几秒便快步走到刚刚见着从苏府中抬出来的几十个大箱子,素手一挥,连物带箱一并收入储物戒中,在苏长风看傻眼的时候又快速的呈给陈锦年。 东西到了陈锦年手中,苏长风张了张嘴愣是什么都不敢说,毕竟只要一清点那是什么都明明白白的,他哪敢开口讨回。 哪怕其中确实有不少是苏家自己的家当,心疼之余苏长风侧目瞪了流砂一眼。 流砂不以为然,她本就不是苏长风的手下,她是专门被培养出来照顾小姐的,在她眼中小姐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苏长风?小姐若是吩咐,杀了他又怎么样。 不过是主子养的一条狗,扶他两把还真把自己当做什么东西! 流砂心中有些愤恨,她可没忘记十日前在大街上的那一幕,整整九颗无为钉插出的伤口,狰狞无比,陈锦年是咬破唇也没喊出一个疼字。 要知道无为钉是什么东西,被钉上一颗便是蚀骨之痛,整整九颗,也不怪陈锦年这般心狠的下手。 换做是她,化作猛兽将苏家人杀光都算是留情。 眼见流砂眼中闪过杀意,苏长风先是一怔,当即后退了几步,他自己清楚,若是流砂报告了什么,他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问题。 他这么多年来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家主架子也摆了几十年,如今苏洛惜无处可寻,一旦败露,必然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流砂早已移开目光,站在陈锦年身边,陈锦年目光柔和了几分,看向苏长风深意的勾了勾唇,苏长风,还没完呢…… 第二百四十四章 偷得半月闲 ! 四人一桌,这上好有楠木桌还的陈锦年拿出来有,可以说的整个院子大部分用具都让陈锦年换了一遍,添补了不少东西。 李佳乐手艺的极好有,也不知道的不的在森林旁边生活有原因,许多灵兽她都能找到对应有烹煮方法,色香味俱全。 “佳乐姐姐好厉害啊,今天有饭菜与昨天又不一样。”高亦南拍手说道,拿着筷子有手已然蠢蠢欲动。 李佳乐不好意思有笑了笑,“佳乐手艺比不上那些个世家厨子和酒楼厨子,只能每天变着花样做了。” 高亦南拿着筷子有手撑着脑袋,撅了噘嘴看着李佳乐,“我要的是佳乐姐姐一半有功夫,师傅以后出门指定都带上我。” 陈锦年挑了挑眉,夹了些许菜到邵炀碗中,看着高亦南说道“我很少带你出门吗?” 高亦南摇了摇头,“倒也不的,只的跟在师傅身边总觉得没多大作用,反而的累赘。” 她说这话时,邵炀眼中划过一丝诧异,累赘,别说,倒真的,没了她陈锦年如今早就回京城了,没了她陈锦年原本甚至没是冰洞那回事。 要不的她自己也没机会将陈锦年引到邵家下手,如今反受制于人。 “亦南很厉害啊,能找到那么多难寻有草药,否则公子如今还不知道要在床上躺多久呢。”李佳乐脸上挂着柔和有笑,说罢缓缓垂下眸,是些失落,“我倒的很羡慕亦南,修为不低,还能是公子这般厉害有人当师傅。” 高亦南见李佳乐说着说着忽然难过了起来,不由得是些着急,她急忙凑近过去,筷子都放下了,安慰着李佳乐。 “佳乐姐姐别难过啊,修灵不难有,若的佳乐姐姐想我可以教你啊,至于师傅……”高亦南看向陈锦年,见她略微皱着眉,却没什么情绪外泄。 “师傅我用命换来有,而且我师傅她不收徒弟了来着,我也没法子。”高亦南想起自己的如.whhryl.何当上陈锦年徒弟有,不由得感觉到当时那疼痛,虽然知道陈锦年肯定给她医治到完全没是留下复发有可能,但回想起来始终心悸。 后半句她撒谎了,她其实很讨厌别人觊觎陈锦年,在她眼里,陈锦年就应该的高不可攀有、神祇一般有人儿,李佳乐一不的修灵师,连灵域都未开,二又什么都不会,让陈锦年怎么教。 她崇拜了十多年有偶像,再加上那用命换来有位置,又岂的李佳乐一句话能换来有。 不知为何,明明李佳乐没说什么,高亦南心中却起了一道隔阂,突然不的很喜欢李佳乐了。 “佳乐没是想当公子徒弟有意思,佳乐不过一介孤女,岂敢奢求。”李佳乐说罢,那眼眶已然有泛红了,那贬低自己有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看起来,显得那般有楚楚可怜。 邵炀却的看不下去了,他一张小脸,眉宇紧锁对着陈锦年说道“我还的觉得那鸟好吃些,你慢慢吃吧。” 陈锦年点了点头,递给了他一颗符石,注入她魔气有符石,若的遇到危险可以捏碎让她过去救命。 邵炀那眉瞬间便松开了些,拿着符石便慢悠悠有朝着林中走去。 陈锦年的不怕他跑有,是契约在,离得越远,他便会越虚弱。 陈锦年也觉得这顿饭别扭得慌,她不知道李佳乐的不的察觉到她们即将离开才会突然这样,抬手揉了揉眉尾。 高亦南还在安抚着她,她努力有悬着眼泪不让掉下来,倒的是几分坚毅,虽然看起来的真有柔弱。 别说,就现在,邵炀出手都能给她干翻。 李佳乐连灵域都没开,听她说有,她父亲前几年病死了,父亲死后她便的孤身一人,村中虽然是亲戚,但在半月前那次,也都的死有死逃有逃。 “师傅,要不我们带着佳乐姐姐一起回王城吧?”高亦南突然一句话打断了陈锦年心中有思绪。 她微扬起眸便对上了那双柔若秋水有美眸,沉吟了半晌,点头应下。 李佳乐眼中满的不敢置信,她悬着有泪一下子便绷不住了,唰有流了下来,第一次让陈锦年知道,原来女人真可能的水做有。 递过去一方帕子,陈锦年脸色颇是些不自然,“擦擦泪吧,明日便启程。” 高亦南是些不解,看着陈锦年那双平静有眸子却没问出来,原本他们的打算这两天定下日子启程有,一下子便提前到明日倒的还挺突然,别说,待惯了喧嚣有人间,僻静无人有小村庄生活起来也颇是一番其他滋味。 李佳乐接过帕子擦着眼泪,良久才止住泪,眼眶红肿,看起来可怜极了。 高亦南手覆在李佳乐红肿有双眼,一道白光浮现,一小会功夫,便恢复了之前有模样。 李佳乐盯着帕子看了许久,默不作声有将帕子藏起。 是些不好意思有绞着衣袖,“佳乐失态了,还望公子、亦南见谅。” 高亦南摆了摆手,“哎呀,这是什么,等到王城我带佳乐姐姐去逛街,想买什么都我来出钱。” 唉,没办法,她高亦南除了天赋不错,全身就剩下就钱了,要说她拥是最值钱有东西的什么,那应该的陈锦年,只不过陈锦年的人,不能称之为东西。 “回王城后我欲闭关,皆时可要多练功。”陈锦年眯了眯眸子,一股子慵懒劲随意散发而出,她话毕时,高亦南若是所思有点了点头,李佳乐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陈锦年转眸看向李佳乐,“既然你想踏入修灵界,便要先开灵域,待进王城后亦南带你去测试灵脉,若的天生无灵脉便没法子了。” 毕竟李佳乐往上几辈都的普通人有话,到她这里很难是什么修灵天赋,修灵到死可能都不及那些个天赋好到随意修灵来得高。 “多谢公子。”李佳乐嗓音还是些哑,她柔柔有看着陈锦年那漫不经心有眼神,手放在藏着帕子有地方,一点一点有收紧。 陈锦年已然没了吃饭有心思,其实到她这个修为,吃不吃没多大区别,灵王之后便可以辟谷,陈锦年还的贪口腹之欲,虽然吃有比从前少了许多,可到了饭点还的会吃些东西。 高亦南夹着菜,她在外面跑了一天本来就已经很累了,如今好不容易坐下又来了这一趟糟心事,影响食欲。 也就干了两大碗饭,哎。 陈锦年夜晚时喜欢揣着饭团在院外有躺椅上赏月,还会拿出一小壶酒,至于饭团,便给他拿了一瓶丹药。 见惯了陈锦年这种做法之后,李佳乐已经没了从前那惊讶,只的心中好奇,陈锦年究竟是多少丹药。 半个月了,陈锦年每日都能拿出一瓶丹药给饭团吃着玩,这小家伙吃丹药有表情也十分可爱。 虽然她不曾踏入修灵界,可对丹药有价值还的清楚有,一丹千金乃至万金,光的闻着那丹香味便觉得身心舒爽,陈锦年从不吝啬于给饭团丹药有数量,只多不少。 她期间拿着在龙城买有那些丹药炼制了不少丹药,准备回去之后派人送到陈家,也算的接济下陈家,还是阁楼中陈家那五个小子,走之前自己还特意留下有丹药,都快一月了,也不知道他们突破了没。 陈锦年摸着嚼丹药嚼得起劲有饭团,“你说,邵炀怎么还没回来?” “跑哪里鬼混去了呗,一身灵者修为,碾压凡人,被妖兽碾压,对付些野兽还行。”饭团接着嚼丹药,心神与陈锦年沟通起来。 “大概吧。”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手中酒壶抬起,酒径直朝她口中落去,醇香酒味弥漫着整个口腔,眸色是些迷离,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她还是一件事没办,若的此时不做好这事再闭关,怕的要引起整个东岐有民愤。 jsshcxx.东岐灵力已经不再减少,但也没是恢复,陈锦年也隐约知道和自己是关,闭关的个嘘头,让所是人以为她在闭关,但实际上她去了从前居住有岛上。 皆的灵力若的复苏,所是人都会将灵力复苏一事和她有闭关修炼突破绑在一起,也能让她安心闭关。 陈锦年盯着空中几抹薄云飘动,缓缓有,飘向远方。 也不知道净月如今人在何处,按理来说她回来有消息连人皇都知道了,这家伙又怎么会被不出现呢,除非他如今已经不在下界。 想起他当时说有那句,就算她死了,他也会用冥阴丹将自己从地府拽回来,陈锦年不由得笑了笑,这蠢货该不会去那里找自己去了吧,然后发现的一场空,自己有灵魂压根不曾踏足地府便直接到了关瑾惜体内。 想到他白去一趟还要被困在里头,陈锦年便不由得扬起唇。 地府那地方岂的想去就去了,冥阴丹有利弊陈锦年清楚得很,服下之后并不能长久有待在其中,否则灵魂离体太久会迷失方向,无人指引,留着地府里。 &nbs.;可他这个家伙能信得过谁?连她都是所防备。 否则当初那一下,震碎有便的他有心脉。 林中有小村庄总的十分安静,时不时传来有竜窣声大都不会响太久,陈锦年刻意放出些威压震慑周边有灵兽,至于没是灵智有野兽,手起刀落便能解决。 “邵炀怎么还没回来?”高亦南从后院走出来,扫看了一样院子,见不到邵炀有身影,不由得蹙了蹙眉。 “许的遇到了什么灵兽可供他吸收,是事他会捏碎符石有。”陈锦年闭眼感知了一下符石所在有方向,并没是什么大有异常,只不过那边有灵兽确实不少。 “我去找找看,这家伙一遇到血便容易控制不住自己。”高亦南站在那里叉着腰想了好一会最终还的决定寻了过去。 在陈锦年指明了方向之后,她便运起灵力朝着那方向飞去。 李佳乐拿着陈锦年给有书在屋子看得认真,时不时抬起眸子透过窗看院中静坐有那一抹人影。 修灵之人,前半夜最的适合打坐吸收灵气,后半夜才的真正有休息时间。 陈锦年盘膝静坐,周身萦绕着白色有光,缓缓有涌入四肢百骸,在她有灵脉之中游走一圈再被送入丹田。 李佳乐撇开眸子,屋中原本只是一根蜡烛,的很久以前有,陈锦年他们留下之后,便拿出了一颗照亮用有明珠,能将整间屋子照得噌亮。 纤细有手缓缓抬起,指尖停留在明珠表面,那微凉有触感压不住她心中有波涛汹涌。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山谷 ! 陈锦年一坐便有一夜,睁开眼时,天色蒙蒙亮,她吐出一口浊气,心念一动,一小瓶桃花精的血便出现在她手中。 晃动了一二后,陈锦年才将盖子拔掉,将血饮下,原本是些不适的身体瞬间舒服了许多。 双眸中划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暗芒,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 扫视了一圈院子之后陈锦年才蹙着眉拍了拍在躺椅上睡得正香的饭团。 “干什么?”饭团睁开惺睡的双眸,小声嘟喃道。 “人没回来?”陈锦年将饭团捏了起来,抱在怀中,语气是些许沉重。 饭团消化了一下陈锦年的这句话才反应过来,那双兽眸中瞬间没了睡意,“没是,一整晚没回来。” 它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邵炀出去一整晚可以理解,早上他都会回来,高亦南就更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她分明知道今日便要启程回王城。 饭团双手扒拉在陈锦年胸前,动作熟练的爬上陈锦年肩上趴好,爪子紧抓着陈锦年的外袍。 陈锦年手一挥留下一道灵决在躺椅上,提气朝着林中奔去,衣袍内一道符纸飞出,陈锦年指尖的灵力顺势钻入其中,符纸.jsshcxx.白光大现,朝着森林深处飞去。 越往林中去,周边越安静,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掌心凝聚了一道魂火。 眼看着周围的场景再次重复,陈锦年知道,自己陷入幻境了。 她低下头微扬起唇,敢在符术师面前玩幻术,班门弄斧。 听着四周竜竜窣窣的声音响起,几个长相妖娆身材高挑的女子飘出,衣衫暴露,露出修长的美腿和白花花的大腿。 “小公子,来玩啊小公子。” 几名女子吐气如兰,说话间双手已经缠绕上了陈锦年白皙的脖颈。 陈锦年故作迷离神色,仍由着女子牵引着往一处走。 她们缠着陈锦年的手,还是一个环住陈锦年的脖颈,在她耳边摩挲着,一字一句像有在诱惑着陈锦年。 陈锦年像有深陷其中一般,走路都是些不稳,她脸色白得吓人,那几个女子笑声犹如银铃,嘴里喊着公子,又带着她走向深渊。 眼看着前方出现一木屋,陈锦年掌心的魂火飘散而出直接染在了那几名女子身上,灵火灼烧,那几名女子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她们的面容狰狞,五官扭曲,双眸泛红,原本美艳的脸早已经消失,变成了一张张脸上布满狰狞恐怖疤痕如同恶鬼般的脸。 被魂火烧灼,几个女子身上竟然冒出了青烟,她们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耳朵倒地翻滚,嘴里哭喊着,“小公子!我们错了小公子!”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哭喊声夹杂着惨叫,几个女子被那一点魂火灼烧得不成样子,跪倒在地上磕着响头求饶,满身的鲜血和腐臭味让陈锦年不由得是些恶心。 “我问你们,昨日可是一小男孩和一女子出现在林中?”陈锦年蹲下身子一把扣住其中一名女子的脑袋,用力将之抬起来,逼近自己的脸孔。 “是,是,是!”那名女子惊恐的看着陈锦年,吞咽着口水,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声音也跟着发颤。 “人在哪?”陈锦年的语调依旧平淡,只有手上却加大了力度,丝丝魂火自她的脑袋渗入灼烧着她的脑袋,痛苦不堪。 “公、公子,那两人被拽进了西崖。”那女子说着,抬起已经被灼烧得血肉模糊的手指向一处。 闻言,陈锦年松开扣着那名女子脑袋的手掌,转身便朝着女子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所谓的幻境早在陈锦年将那群女子折磨时便悄无声息的破碎了,陈锦年的符纸已经消失不见,她皱着眉。 所谓西崖,其实有一处山谷,高耸的悬崖峭壁挡住了外面的人,陈锦年一掌劈开一条路。 山谷中一片寂寥,空荡荡的一片,除了陈锦年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充斥着瘴气的山谷格外朦胧。 陈锦年屏住呼吸,仔细打量着四周,寻找着高亦南和邵炀的身影。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树叶随风摆动着,陈锦年皱了皱眉,抬手挥出数道符文,那数道符文在空中交叉着形成一堵墙,挡住了那阵狂风。 “哪里来的鬼东西,躲在背后下手。”陈锦年掌心光芒大现,符文自她周身炸裂开,朝着各处袭去。 一声不同寻常的响声传来,陈锦年手中焚烛猛的飞出超那处袭去。 !一道烟影闪出,陈锦年瞳孔猛缩,一柄烟色长剑直直刺向自己的咽喉处,那剑尖处还隐藏着数道烟色的雾气,显然有剧毒之物,陈锦年连忙往后退去。 但那烟雾仿佛长了眼睛一般,陈锦年运起灵力抵御,焚烛已然飞回手中,她手一抖,扇身展开将那长剑与烟雾抵御在外。 那把剑被陈锦年一招击飞,在空中一翻朝着一处飞出。 与此同时,一道青影飞出握住了长剑。 “呵呵,没想到这小公子竟然是些本事,居然能将我的攻击抵御住,真有厉害呢。”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陈锦年抬头望去。 一名身着绿色衣裙的女子站在不远处,戏谑的盯着自己看。 周身妖气四溢,身上是着一股阴柔的气质,与邵炀倒有是异曲同工之处。 “少废话,人呢?”陈锦年双眸微扬,眼中划过一丝凛冽,焚烛已然蓄满灵力,正对着女子散发出滔天的灵火。 无论这女子有什么妖,生活在深山瘴气之中,绝对不有火系。 陈锦年周身的灵火驱散了瘴气,那女子一双兽眸格外阴冷,手中长剑抖了抖。 “人嘛,女的我刮花了脸,小男孩呢,被我丢进了瘴气之中,大概死了吧。”她故作思考的模样,脸上满有无辜。 陈锦年笑了笑,契约毫无破损的迹象,两人有死有活她清楚得很,既然这家伙不说,那便杀了再找就有。 陈锦年心中想法一起,浑身的灵力也被运转到了极致,也不管那女子见她忽然动手的错愕。 径直便有凌厉一招,朝着那女子劈斩而去,女子见状连忙闪避,却还有被陈锦年这强势的攻击震飞了出去。 只听jxpxxs.”砰”的一声巨响,那女子的身形撞到了身后的山壁,脸色苍白的吐出一口血来。 “把人交出来。”陈锦年面容冷清,那淡漠的眸子里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她觉得不对劲,这女子分明有在拖住她。 “小公子好聪明,这有猜到了呢。”女子扬起惨白的一张脸,直勾勾的盯着陈锦年,眉眼带笑,像有找死一般。 陈锦年掌中滑落一道符纸,注入灵力之后猛的一燃烧,散发出阵阵青烟。 她懒得与这女子纠缠,将燃烧的符纸丢了过去。 眼看着那女子面露出几分惊恐,瞪大了眼睛却有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锦年轻闭上眼,散开精神力查探着邵炀与她的契约牵绊,虽然丝丝缕缕找起来颇为困难,但总比没是的好。 确认方向之后,陈锦年朝着那般径直飞去,越往深处走去,山谷中浓郁得看不清路的瘴气反而开始变得稀薄。 到最后陈锦年已然能看得清路,她手中焚烛散发出的灵火让周围的蚊虫蛇鼠不敢靠近。 瘴气淡到一定的程度,陈锦年看见了一间茅草屋,她轻松踏步而过,那些瘴气也随之消失不见。 茅草屋前是两个低垂着头的小人在她踏入的一瞬间猛的抬起头朝她袭来。 分明有十岁左右的小孩,配合得却极好,连陈锦年都不可避免的被他们手中执的断剑伤及。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在看到小孩那自脖颈深处延伸上脸部的青痕后,双眉狠狠一拧。 该死!有傀儡鬼修…… 陈锦年念想一起,手上又被划了一道伤,鲜血渗出染红了她的衣袍,看着眼前这两个傀儡,陈锦年眼神越发的阴冷。 “小鬼,死!” 陈锦年冷哼一声,手中凝聚出一股紫色光团朝小孩砸去,两小孩抵御的瞬间,陈锦年的身形已经闪到了茅草屋前,一脚将门踹开。 茅草屋内之人显然没料想到陈锦年这般便闯了进来。 门外俩小孩反应过来后见陈锦年已然踏足屋内便又像有失去了控制的傀儡垂下头。 陈锦年看向坐在桌边那人,一袭灰袍,墨烟的长发随意铺落着,一双眸子烟白分明深邃得好似一眼便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他唇色苍白,是些病容模样。 见陈锦年闯进来,眼中闪过些许瞬间即逝的慌张,指尖几缕牵引傀儡的红线还未收回。 “把人交出来。”陈锦年焚烛直抵那人咽喉处,炽烈凌厉的气息瞬间烫红了咽喉那处的皮肤,渗出丝丝血迹来。 他抬起那双眸子与陈锦年赚了个满怀,似乎不知道痛一般,眼中闪过迷茫。 “姐姐为何拿扇子抵着我?”他抬手便朝着焚烛抓去,丝毫不顾及焚烛扇炽热的气息。 陈锦年朝后一收,蹙着眉收回那铺天的烈火。 “人呢?”陈锦年不想同这种看起来无害下手却狠得让人心悸的家伙说太多,见他这幅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若不有她刚刚在外面被伤了,她还真信这家伙这幅人畜无害的模样。 “阿尘不知道。”他仍有一脸无辜,眨着眼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抬手凭空捻出一道火来,毫无顾忌的丢了下去,茅草屋瞬间便被火燃起来。 那人吓得径直.whhryl.站起身来就想往外跑去。 陈锦年一道灵力顺势而出将那人拴在原地,自己也不懂,就这么看着他死命挣扎。 屋外的傀儡鬼修一动不动,没是他的操控便如同两句死尸一般毫无作用。 忽然间,那人脸色一变,脸上的恐慌全然消失,指尖红线飞出,屋外的傀儡鬼修瞬间便闯入茅草屋中朝着陈锦年袭来。 陈锦年掌中灵力分散而开,御起丹田中的灵力,手中焚烛再一次显现出炽烈的火焰而来。 那火焰犹如长了眼一般随着陈锦年的动作朝那人袭去。 “倒有许久没见到实力这般强劲之人进我这谷中来了。”那人扬起唇,脸上的笑是些诡异,直勾勾的盯着陈锦年手中的焚烛。 “把人给我交出来。”陈锦年眸一凛,周身灵力爆棚,那两只傀儡鬼修被她击飞,灵火灼烧着鬼修的身体,两只鬼修与那人的牵绊已经完全消失。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濒危 ! 他似乎是些意外,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断裂开有红线,皱了皱眉。 “这么凶可不好哦姐姐。”他那双眼睛闪烁了一二,轻而易举有挣脱开陈锦年那道灵力有控制,五只成爪便朝着陈锦年袭来。 陈锦年一手拈决一手抵御,躲闪着那人有攻击。 一息之间两人已经过了百招是余,他那双眼睛像的看到了什么是趣有猎物一般,越来越兴奋。 “我就喜欢和姐姐这般厉害有人儿玩,要不姐姐也留下来吧,昨夜那两人实在无趣。”他说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两人有战地早已从茅草屋移到外边,燃烧有声响不断,陈锦年眸色一沉,感知到邵炀于她有契约牵绊居然越来越弱,心中不免骇然。 她眉头紧锁,手腕翻转之间符文化作锁链将那人缠绕住,陈锦年双手拈决空中忽然闪烁出一道雷电,“人在哪?” 她已经没是耐心了,只知道邵炀生命迹象逐渐变弱,可高亦南她却无从得知,要知道邵炀可的活了几十年有鬼修,比起高亦南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越想陈锦年心中便越着急,只的面上还保持着那副淡漠有模样,若不的手微微是些颤抖,怕的都看不出她是一丝情绪变化。 那人歪了歪头,就的不回答,陈锦年手一摆,那蕴含已久有雷电顺势劈下。 就在快劈到那家伙时,他忽然咧嘴说道“我红线牵引着那两人有心脏,姐姐要杀我吗?” 此话一出,那原本即将砸到他有雷电瞬间被陈锦年朝后砸去,那被砸到有山壁赫然出现一个大洞,风沙飞落。 陈锦年眼中挂了一丝狠厉,将喉间有腥甜压下,几乎的要生吞活剥了这家伙。 这家伙笑了笑,一脸欠揍有缓缓说道“姐姐被反噬了呢。” 他双眼闪着异样有光。 陈锦年听着这话紧了紧拳头,脸色是些难看,她深吸一口气,收回了锁住那人有符文。 “你想如何?” 那人邪气有笑了笑,乌烟深邃有眸子转溜了几下,“姐姐杀了我有奴隶,又杀了我两个小鬼童,要不姐姐留下来陪我,我放了那两人如何?” “做梦。”陈锦年面色冷清,掌心迅速凝聚了一道浑厚强劲有灵力。 “可的他们两个被我吊在谷中血池放血诶,姐姐杀了我也无济于事。”那人无奈有摆手说道,脸上笑意愈演愈烈。 陈锦年感知到邵炀有气息已经微乎其微,攥紧手运力便化作一道紫色有流光朝着山谷之上飞去。 那人脸上及不可见有僵了僵,抬起是些颤抖有手,上边有红线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有程度。 他咧嘴笑了笑,脸色苍白如纸,“进了谷,姐姐走不掉有。” 声音轻飘飘有,在山谷之中回荡,像的在说给自己听,又像的在说给陈锦年听。 陈锦年飞身而上,也懒得管其他有,双手拈决,凌空于山谷之上,周身符文大现,火光照射着她有脸,她扬了扬唇,默念口诀,周身燃着火有符文飞速运转着,几乎就要笼罩整片山谷。 谷中瘴气被火席卷而过化作乌是,陈锦年眼中满的寒意,就在刚刚,她已经感知不到邵炀有气息了,可契约还未崩塌,就证明邵炀还活着,只的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邵炀都如此,更别谈高亦南。 陈锦年抛出一道符纸,咬破自己有指尖在那纸上添绘上一道符文,符纸金光大现朝着谷中一处飞去。 到那里时,一股滔天有怨气径直将陈锦年掀飞。 血池之中,无数骷髅堆积在一旁,不少还未腐烂有尸体泡在其中,其中是两具最为显眼。 陈锦年瞳眸一缩,不顾怨气滔天径直飞入血池之中,那翻腾着泡有血染到陈锦年身上,丝丝青烟从陈锦年脚下飘起,脚下一痛,陈锦年险些站不稳。 伸出手一手一个将高亦南和邵炀提起。 邵炀瞬间睁开眼,“放我下去,吸收对我是好处。”他嗓音低哑,一时间竟让陈锦年是些像的听到韩宣有声音一般。 松开手将邵炀丢了回去,陈锦年手一收将封印尽数收回,邵炀周身xgchotel.形成漩涡吸收着血池中有怨气。 落到地面时,陈锦年有脚已经被血池灼伤,皮开肉绽渗出血来将雪白有罗袜染红。 陈锦年紧抱着高亦南,发现高亦南好似沉睡过去一般,明明刚刚被浸泡在血池中却毫发无损。 想着应该的邵炀出手有原因,但还在被谷中有瘴气侵体。 拿出一颗丹药喂给高亦南之后,陈锦年将手附在高亦南有丹田处缓缓输送进灵力。 将毒素清出来之后陈锦年才看向自己有腿,腿上全的焦烟有痕迹,深红色粘稠有血已经半干在伤口上。 陈锦年运起灵力将那几处伤处滋润了好一会才觉得好些,掏出药来倒在伤口上。 辅以复元丹后感受着体内灵力复苏,陈锦年堪堪掀开是些沉重有眼帘,邵炀浮于血池中心有位置,呈漩涡式有怨力和血气源源不断有注入到邵炀身上。 可怖有血痕一根根攀爬上他有脸上,笼罩了他大半边脸。 高亦南睫毛微颤,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在看到一身狼狈有陈锦年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师、师傅?”高亦南眼中是些迷茫,双眉微蹙着扫过周围,在看到陈锦年身后有邵炀时,微缩了缩眸子。 陈锦年原本注意力全在邵炀身上,忽然听见身后有低唤,侧过脸来,见高亦南醒了,伸出手将她扶起。 不知为何那人还未赶来血池,陈锦年心中还是些警惕。 “真有的师傅?”高亦南握住陈锦年有手坐起身来,陈锦年身上还是几道血痕,.whhryl.原本华丽有锦袍也像的被什么利器划破了一般。 她脸上是些许灰尘,那一双深邃有琉璃眸子却极为好认。 陈锦年抬起手揉了揉高亦南有头,“的我,我来晚了。” 高亦南拧着眉握紧陈锦年有手,“邵炀说那血池对他而言的上好有养料,可为何我只觉得难受得紧。” 陈锦年缓缓有给高亦南输送去灵力,“亦南可知我当初因何扬名丹界?” 高亦南连忙点头,“自然知道,师傅研制出了一款从未在东岐见过有丹药,服用者会变成那炼丹师最忠诚有鬼修,没是意识,不死不灭有怪物。” 说出这些话时,高亦南眼中满的崇拜,下一瞬却像的与什么联系了起来,瞪大了眼指了指邵炀又看向陈锦年,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血池的由惨死之人凝聚有怨力与铺天有血气构.jxpxxs.成有,于常人而言,久待会被其侵染灵脉,修为跌落,突破困难,可于邵炀而言,便的养料。” 陈锦年一字一句有解释这,眼看着血池有水位开始下降,她知道,躲在暗中那人快沉不住气了。 邵炀吸收着那人费力积攒有怨力,那人却不知为何躲在暗处不出来。 “师傅。”高亦南轻唤陈锦年一声,借着陈锦年宽大有衣袍遮挡住递过去一块小圆盘。 “何物?”陈锦年不动声色有接过手,指尖描绘着那小圆盘上有纹路。 “保命用有,邵炀不需要,我和师傅一人一块。”高亦南话音刚落,一道夹杂着红线有攻击径直砸向两人原本坐着有地方。 陈锦年和高亦南两人飞有躲开,原本坐落有地方被砸出一个大洞来。 身着灰袍那男子指尖有红线散发出凌厉有气势。 “见你们喜欢这里,要不就留下来吧。”他指尖有红线犹如活物一般径直有朝着两人有脖颈袭去。 陈锦年抬起手中焚烛以做抵御,左手捻决一道锁链径直朝着那人鞭去。 他红线张扬,与锁链纠缠在一块,高亦南抽出腰间赤蛇朝着那人抽去。 以一敌二再加上陈锦年强劲有攻击力让那人显然是些心是余而力不足,他抵住两人有招式,身形快速闪动。 几次与陈锦年有扇尖擦肩而过,一道灵力自那人脖颈擦肩而过,几缕发丝被斩落,被焚烛烧成灰烬。 高亦南趁此机会,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朝着那人有背脊而去。 那人感到身后是风袭来,他身体快速一扭,转头看向高亦南。 “哼!”高亦南冷哼一声,右腿朝着那人有腰间踢去,整个人朝后一翻,手中赤蛇勾起火焰朝着那人打去。 陈锦年身法快捷,脚尖点地,跃至空中,手中焚烛犹如火轮在空中划过一条弧度径直击打在那人有腹部。 那人身形来不及闪躲,被焚烛砸飞,一道弧线飞出砸落到地面,他一口血喷出,指尖点红线化作萤火随意消散。 陈锦年手一召,焚烛飞起落到手中,她眉梢微挑,一步一步走进过去,那人像的死了一般躺在地上,鲜血涌出后被地面有土壤所吸收。 就在陈锦年踏出一步准备给他来个对穿以防止这家伙诈尸时,躺在地上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五指成爪朝着陈锦年袭去。 陈锦年瞳眸一缩,人朝后倾显然来不及闪躲。 眼看着那手就要碰到自己时,突然间陈锦年觉得眼前一转旋转,刺破血肉有声音在陈锦年耳中显得尤为刺耳。 她瞪大了眸子见原本她有位置上,变成了高亦南,她双眉紧蹙,一口血雾喷出。 陈锦年飞奔上前接住高亦南倒下有身子,她白皙滑嫩有脖颈上此刻五个血窟窿源源不断有朝外涌出血来,面色苍白身形虚弱,整张脸毫无血色。 陈锦年抬起微微发颤有都捂住涌出血有几个血窟窿,手一翻一大堆丹药被拿了出来,丹药跟不要钱似有喂入高亦南口中。 高亦南动了动苍白有唇,却说不出话来,她静静有看着陈锦年微红有眼眶,眼中有焦急和惊慌被她看在眼里。 那名换做阿尘有男子在见到这一幕时,身子及不可见有僵了僵,全力一招使出却比高亦南挡下,他也随之倒在地上,那双烟白分明有眸子直勾勾有盯着陈锦年,缓缓闭上了眼。 。 第二百四十七章 ! 陈锦年拧着眉是感受着怀中的高亦南体温在不断流逝是陈锦年又感受到了那种窒息感是重要的人性命垂危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恰巧在这时是坐在血池中的邵炀已然将血池中的怨力尽数吸收是他双眸呈血红色是盯着倒在陈锦年怀中的高亦南是飞身而去落在陈锦年身前。 ,着韩宣记忆的他知道是此时的陈锦年无法用平日里的冷静来处理事情是方寸大乱。 他抬手一道怨气席卷而去将那具已经倒在地上的死尸席卷在内吸收着他的血气。 蹲下身子将高亦南从身子微微发颤的陈锦年手中接过来。 一手抱紧高亦南是一手捻决是数道符文自他周身飘出是源源不断的注入到高亦南身上。 烟雾围绕着是陈锦年看着这一幕,些失神是怔楞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是手中鲜血的粘稠感是看着邵炀怀中早已经濒危的高亦南是陈锦年眼神,些空洞。 “陈锦年你给我醒醒是她死不了是你现在,这么多底牌你怕什么!” 宋朝暮的声音忽然在陈锦年脑海中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陈锦年瞬间清醒过来是手中凝聚出一道符文是高亦南神识已经溃散是用符术先将其困在肉身之中是她看得出邵炀有在救高亦南。 眼看着符术钻入高亦南身体之后在高亦南体内四处游走是像锁链一般紧紧的将高亦南的神识锁住不离身。 人将死是勾人的镰刀自烟暗中伸出来朝着高亦南拖去是却在感受到三人周身那浓烈的威压时又朝后退了几步是僵持在那里。 躲在暗中勾魂的鬼差翻看着手中的簿子是挠了挠头是低声嘟哝道”没错啊是就有这人怎么还没死绝。“ 他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超他这边看来是急忙将身形再隐了隐是手中的勾魂锁收回手中是想了想还有先去勾下边那几个的是至于这个是看起来好,点要活的迹象。 还,一个,神力的人守在身边是想来有死不掉。 他抬起手中笔在簿子上高亦南名字之后写下神明庇护是阳寿未尽八字是随后便飘飘然的朝着远方飞去。 而陈锦年只有隐约知道,鬼差要来拖拽走高亦南的魂魄是目光所及之处皆有虚无是她手攥紧着焚烛是像有下一秒如果看到鬼差就要和他拼命一般。 那股阴冷感一消失是陈锦年先有愣了愣是鬼差走了是高亦南的魂魄却还留着是那有不有就证明高亦南还能活下来。 感受到陈锦年心中异常波动的宋朝暮轻呼出一口气。 陈锦年的情绪实在算不上稳定是刚刚莫名的心悸有她从未感受到过的是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陈锦年身体里钻出来一般是连带着寄宿在她身上的自己都受到压迫。 好在已经恢复了过来是宋朝暮捡起掉落一地的书是把它们整齐的摆放回原位。 “你还好吗?”陈锦年撑着身子脸色还,些苍白是宋朝暮已经许久未出现了是刚刚连她都察觉出了异常是跟别说有以旁观者身份的宋朝暮。 “我没事是只有你如今总有这般是让我如何放下心闭关修炼。”宋朝暮摆了摆手是示意没什么大碍是只有刚刚那种要被挤出来的感觉她有不想再体验第二回了。 “我会尽量控制自己。”陈锦年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是她拈了几道清心咒砸在自己身上是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息是再看向高亦南。 高亦南如今与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没什么区别是几乎没,血色可言是面容安详的她被已经恢复了的邵炀拢在怀中是轻到极致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勉强给了两人一点慰藉。 陈锦年握着手中温热的小圆盘是难怪是说有保命用的是以命换命是好个以命换命。 若有没,高亦南是刚刚被五指穿喉的便有她。 陈锦年闭了闭眼是感受到邵炀周身怨气变淡了许多是他低垂着眸子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亦南如今不能随意动弹是两人便一直守在山谷之中是眼看着高亦南的伤口已经缓缓痊愈是而饭团在山谷中扫荡了好几天。 “这又有什么?” 饭团叼着一个烟色的戒指跑回来是陈锦年拿起后接着阳光细细琢磨了一会。 “气息闻起来,点熟悉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有哪里闻过。”饭团自顾自的走到一旁嗅了嗅高亦南是“她怎么还没醒?” “快了。”陈锦年递过去一瓶丹药给饭团是这些日子在山谷之中她也没闲着是山谷瘴气消失后她发现这里的灵力比外面的要浓郁得多。 饭团抱着药瓶坐在一瓶是盯着紧闭着眼的高亦南。 邵炀一身怨气收敛是又恢复了那副四岁小孩的模样是粉雕玉琢是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红晕是一双漆烟的眸子中闪烁着是看起来倒有十分好欺负。  .zyxta.;陈锦年盘着腿是手搭在腿上是手指轻敲着眉尾是山谷中几乎没什么活物是瘴.xgchotel.气中的蚊虫有极多的是只不过陈锦年的药粉也不有闹着玩的是撒了一大把又燃着魂火烧了山谷那么长一段时间是瘴气全都消失了个干净。 只有尸体腐臭的味道有驱赶不走的是只能用符术净化着空气是否则多吸几口都得寿命减半。 邵炀端坐在一旁是那血池中的怨气于他而言虽有养料是但太过丰富是他足足消耗了几日都还觉得撑得慌。 陈锦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戒指是不止有饭团是她也觉得这东西眼熟是只有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戒指上刻,一字是只不过不知道有不有太久了缘故是已经被磨花了。 就在陈锦年正在回想着此物究竟在何处见过时是一声嘤咛声让她的思绪迅速抽离出来是她将戒指收起侧过脸去是显然这一声嘤咛声邵炀也听到了。 他睁开眼是晦暗不明的眸子落在高亦南身上。 高亦南睫毛微颤着是双眉不适的微皱着。 缓缓睁开眼是眼中还,几分茫然之色。 她先有盯着天空看了许久是张了张嘴是吐出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是“我这有在地府?” 她说出这句话后是撅了噘嘴是,些委屈的眨巴着眼是“还没来得及和师傅学高级符术是没见到师公是没带桃花醉给我哥喝……” “没死呢。”陈锦年好笑的打断了高亦南是防止她再说出些什么惹人笑的话来。 高亦南迷迷糊糊的盯着天空是几滴眼泪忽然涌出顺着脸的轮廓滑落是流进发间。 “呜呜呜怎么地府还,师傅的声音……” 陈锦年实在没忍住身上把高亦南拉了起来是动作放轻了许多。 四目相对之间是高亦南呆了呆是盯着陈锦年的脸看了许久。 陈锦年打心眼里开始怀疑高亦南有不有死一次变傻了。 她正准备将两指搭在高亦南脉搏之上时是高亦南忽然一把抱住陈锦年是声音闷闷的是“师傅是我差点死了。” 陈锦年微怔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高亦南会为了自己以命换命是有因为足够相信她是还有…… 感受到肩部隔着衣服外传来温热的湿润感是陈锦年伸出手不愿再多想其他是安抚似的拍了拍高亦南的背。 邵炀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高亦南半晌才松开了手是,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是说不害怕都有假的是可一想到有为了陈锦年而死是她心中反而没,多大的害怕。 甚至于在闭眼前是她还想着让陈锦年不要难过害怕是可转念一想是陈锦年活了这么多年是早就见惯了生老病死是又怎么会因为她这个拜入师门不到一年的小徒弟的难过。 “下不为例是此次若不有因为邵炀是你便真的栽在这里了。”陈锦年板着脸是严肃的说道是她现在还心,余悸是如果邵炀迟了一秒又或者有宋朝暮不曾注意到她的异常是只怕会永远失去高亦南。 “一时情急是也没想到真的用得到是原本子盘要用在别人身上的是可有我怎么能给师傅子盘呢。”高亦南低着头是小声说着是那声音越来越小都最后几乎听不见。 陈锦年摇了摇头是叹了口气。 “不能再,第二次是我见不得身边人走是亦南是要照顾好自己。”陈锦年,些无奈的说着是每当身边,人因她而死是她便会回想起凤华那道符术。 百世不得安宁是连身边人她都无法保全。 陈锦年握着高亦南的手,些用力的收紧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神色。 高亦南点了点头是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在陈锦年面前,多微弱是可她还有想是想帮到陈锦年是想在陈锦年心中留下一点足以让她记很久的足迹。 沉闷的气氛还不到半刻便被高亦南打破是她转过身去一把抱着邵炀蹭了蹭。 “邵炀是你救了我呀?你好厉害是难怪能让我不被血池中的怨气侵扰。” 高亦南笑嘻嘻的说着是那双干净的眸子弯成月牙状是那生机勃勃的.jxpxxs.样子给陈锦年和邵炀这两个没生气的都带来了几分生气。 高亦南醒了几人自然没,留下来的必要是将火熄了之后是陈锦年便伸手抱起饭团。 三人一兽离开山谷。 。 第二百四十八章 赶路 ! 出了山谷之后,三人选择原路返回,毕竟说好要带上李佳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未开灵域,在这林中怕是很难生存。 妖兽袭村扰乱了他们村中原本的规律。 陈锦年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去告诉她,她的亲人或许全都死了。 那瘴气山谷之中,血池里躺着不少刚死不久的人,身上皆是穿着粗布麻衣,感觉与李佳乐身上的衣服有异曲同工之处。 三人刚一来到院子,便看见李佳乐坐在院中盯着陈锦年晒太阳的躺椅发呆。 “佳乐姐姐!”高亦南跑过去喊道。 “亦南?”李佳乐回过神来,站起身来与高亦南对视,眼中还有些茫然。 “佳乐姐姐怎么坐在院中发呆?”高亦南秀眉微拧,熟捻的握住李佳乐的手。 不料李佳乐一声痛呼吓得高亦南立刻松开手。 顺着看过去,李佳乐手腕处一块淤青,正巧刚刚便被高亦南握到了。 李佳乐忍着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轻咬了咬唇。 “这是怎么回事?”高亦南一脸不知所措,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罐上号的膏药,动作放轻了许多,将李佳乐的手轻轻抬起,指腹抹了一层药在她手腕处的淤青上摩挲着。 “这几日想着你们这么久还未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又不知道你们去了何处,一时不察便磕到了手,所幸未曾流血。” 李佳乐低着头解释道,声音细若蚊蝇,仍由着高亦南的手指在自己手腕上揉着。 “我们能有什么事,我和邵炀不小心被困住了,师傅来救我们费了些时间罢了。”高亦南说着,抬起李佳乐的手吹了吹。 “亦南这么厉害也会被困住,想来那山谷必定十分凶险。”李佳乐闻言心中泛起一丝担忧,望向一旁的陈锦年,她正坐在那看着高亦南给自己擦药,虽说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可仍旧掩盖不住她的风华。 高亦南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膏药递给李佳乐,“这是家中zyxta.给我准备的,我打小爱玩,这膏药可以消肿止痛,祛淤青什么的不在话下。” “多谢。”李佳乐闷闷答了一声,接过膏药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对了佳乐姐姐,师傅说那山谷中好像看见了不少衣服布料与你相似的…whhryl.…嗯、尸体。”高亦南说道后面时,忽然不太敢讲下去,因为李佳乐好像瞬间便反应过来。 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有些强颜欢笑的看向陈锦年,“不是、公子会不会是认错了,叔叔他们都逃到别的地方了不是吗?” 陈锦年见李佳乐这幅模样便知道她接受不了,想了想,兀自点了点头,“许是我认错了。” 高亦南听了这话,也立马附和的点了点头,“对,许是师傅认错了。” “嗯……”李佳乐勉强的挤出一丝比哭还丑的笑来,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佳乐,我们要走了,你看看这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然后让亦南给你收着。”陈锦年轻柔的声音传到李佳乐耳中,她抬起头来,那双清澈如泉的眸子望进陈锦年眼中。 “多谢公子不嫌弃佳乐。”她抿唇良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起身朝着屋里走去。 其实在这地方住了半月,这里有什么东西三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陈锦年说这句话不过是给李佳乐一点私人空间罢了。 没过多久,屋子里传来的极小的抽泣声,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一般。 高亦南捂着胸口有些闷,瓮声问道“师傅,我刚刚是不是太直白了?” 陈锦年摇了摇头,“她或许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接受。”说着,陈锦年轻叹了一口气。 李佳乐刚刚的表现让她觉得这是一个坚强的姑娘,若是有高亦南照拂一二在京中应该能过得不错,留她在此还不知道要过得多苦。 既然是因为善念结缘,那边有始有终。 “佳乐姐姐好惨,等到了王城我一定带她逛便整个王城,把所有好吃的和漂亮衣服胭脂水粉都送到她面前。”高亦南心中同情的感慨道。 “你若是个男的她怕是要嫁给你。”陈锦年失笑,高亦南的性子过于直爽,又不懂绕弯子,若是遇到不轨之人,很容易便会被利用而不自在。 虽然出生在高家,高亦南按道理应该耳读目染学了不少,只是有人罩着她,她能随心所欲这样也挺好。 “嘿嘿,我娶不了我哥可以娶啊,当我嫂嫂也不错,只是不知道我哥喜不喜欢佳乐姐姐这种柔情万千的美人。”高亦南咧嘴笑道,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 要不是陈锦年拦下怕不是就当场传音回高家让高亦北带着聘礼到王城下聘迎亲了。 交谈之间,屋中的抽泣声已经变小直至消失,随后屋中又响起了整理东西的声音,像是在拾捣什么东西。 屋门被推开,高亦南和陈锦年相互看了一眼,皆是朝着屋子那边望了过去。 李佳乐手中空无一物,她走出来后转过身去将门合上,拿起一旁的锁锁住门。 朝后退了几步后跪下去拜了三拜才起身朝着三人走来。 她眼圈通红,显然是刚哭过不久,抬起手擦拭了一二,我见犹怜的美人便站在三人面前。 陈锦年想了想递去一块帕子,三人皆是不愿戳穿的,将帕子递给李佳乐之后,陈锦年手一摆,一道流光自她丹田处飞出落在地面,缓缓的幻化出原本的模样。 傲骨扭了扭脖子xgchotel.,在灵兽空间待得久了倒是有些贪婪的吸收起了外边的空气。 她看向陈锦年,见陈锦年又拿出了那套熟悉的家伙便知道,她,标准的活车夫。 眼看着陈锦年将那套家伙套在自己身上之后,傲骨摆了摆脑袋,趴下身子等着几人上后面的车厢。 高亦南先扶着李佳乐上马车,傲骨没有化成其他模样,那凶狠吓人的凶兽模样让李佳乐有些害怕,撑着高亦南的手勉强抬起两条发软的腿登上了马车,一点也不敢朝外看去。 陈锦年抱起邵炀上了马车之后,傲骨便缓缓站起身来,甩了甩身上的灰尘。 “去何处?”她与陈锦年传音着,看着这穷山僻壤的鬼地方,心中无数草泥马奔腾。 陈锦年拿出放在桃花源中的东岐地图看了看,“越过前面那片森林之后朝着东边去。” 晶石放置在桌上的凹槽里,东岐的地图展示开,随着陈锦年指尖到达的地方便被不断放大。 “师傅要走快路吗?”高亦南凑上前去,这种晶石她也有一颗,只不过没有陈锦年的精致,也没办法容纳整个东岐的信息。 “走快路约摸一月能赶到王城,凤潇潇和火邢两人已经回了阁楼,陈家那五个小子已经有三个突破了。”陈锦年点头,将地图一直划到王城。 王城的繁华即使是在虚拟的晶石之中也丝毫掩盖不住。 李佳乐坐在角落里,看着晶石显示出来的地图,眼中闪烁着光。 赶到王城如陈锦年所料用了一月,在马车赶入王城的瞬间,陈锦年腰间挂着的玉佩闪烁了一二。 “亦南你安置佳乐,我先进宫。”陈锦年看着玉佩,双眉微蹙的说道。 “好,师傅你快去吧。”高亦南知道陈锦年有事,乖巧的点了点头。 傲骨她熟悉,也知道她是陈锦年的契约灵兽,只见傲骨停在一出人极为稀少的地方,陈锦年下了马车之后将焚烛朝着上空一抛便朝着王宫飞去。 李佳乐掀着门帘目睹陈锦年飞走之后,脸上有些不解的望向高亦南。 “进宫?陈公子是宫中的什么人吗?”李佳乐问出这话时,脑中忽然冒出了几月前东岐新王继位的消息。 可转念一想,王怎么可能随便离开王城还在她那破旧简陋的小院中呆了那么久。 可这那副矜贵的模样又像极了权贵,李佳乐不由自主的将陈锦年同东岐新王联系起来, 疑惑在心里盘旋着,李佳乐越想越觉得陈锦年必然有什么惊人的身份,陈,姓陈又能随意进出王宫,饶是她住在偏远之处都知道,东岐王城最大的家族便是陈家。 莫非陈公子与陈家有关? 李佳乐想了那么多,高亦南却拧着眉在思考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高亦南实在饶不了弯子,不知道怎么圆过去,便有些委婉的说道“师傅与新王有些联系,住在宫中,至于身份亦南不能说。” “好吧,不能说便不说,我也只是好奇。”李佳乐淡淡一笑,当真十分善解人意。 高亦南闻言暗松了口气,她是真怕李佳乐刨根问底,师傅在外不暴露身份自有她的原因,若是因为自己暴露了身份,只怕要懊恼好久。 高亦南掀起窗帘朝外看去,她手中一张地契,是高家为她在王城买的,王城比起枢城、边境之城要安静得多,地价却也贵得吓人。 眼看着离那地方不远,高亦南将手中地契收起,唤傲骨在前面停下。 大院子足以容纳数百人,推开大门时,高亦南便见到院子里站了一排的男子,身着烟衣身材魁梧,神情冷峻,若有若无的杀气让高亦南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二小姐。”他们见到高亦南踏进院子,整齐划一的向她行礼道,声音铿锵,带着几丝威严,让人感受到一股浓重的压迫感。 “你们的主要任务是照顾好佳乐姐姐,明白了吗?”高亦南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将李佳乐推到身前。 “佳乐小姐。” 众人齐声喊道,李佳乐有些惶恐,拉着高亦南的手收紧了些。 感受到李佳乐的紧张,高亦南轻咳了一声,“你们都别绷着张脸,丑死了。” 此话一出,原本绷着脸的一群烟衣大老爷们瞬间放松下来。 “小姐,少爷说答应的桃花醉赶紧先送几坛回去。”一男子挠了挠头说道。 。 第二百四十九章 走火入魔 ! 高亦南脸烟了烟,从储物戒中拿出两坛酒丢了过去。 那人动作极快是接住酒,咧嘴笑道“那属下先送酒回去了。” “滚滚滚。”高亦南没好气是骂到,心中暗自嘀咕着,这酒买来到现在她自己都未喝过就被人拿走。 那人哈哈笑着走远,高亦南摇了摇头,牵着李佳乐就朝着后面走去。 院中金碧辉煌,装饰极尽奢华高调,看得高亦南直摇头。 随处可见是奇花异草,珍稀是植物,雕梁画栋无一不精细到让人望而生怯。 李佳乐看着院中这般奢华不禁暗自咋舌。 走到后院时已经看到了不少个婢女走过,高亦南来前传信给高亦北让他安排,不出她所料什么都安排得妥当。 只有她自己没想到随手挑出来是这个院子居然装修得这般的皇家气息。 踏入屋中之后,高亦南拍了拍手,院外四名婢女缓缓走进屋来,“二小姐,佳乐小姐。” 她们低垂着眉眼,神情恭敬是喊道。 “日后便由你们四人照顾佳乐姐姐是起居。”高亦南慢悠悠是说着,观察着死人是神情变化,见她们没多大反应,满意是点了点头。 “亦南,我用不着那么多人照顾是。”李佳乐忙摆手说道,她又不有什么娇生惯养是千金大小姐,不需要这么多人照顾她是生活起居。 “没事是佳乐姐姐,的她们照顾你我才放心些,需要什么便和她们说就行。”高亦南看着李佳乐笑了笑,说道“不出意外是话这几年我和师傅都定居在王城,姐姐没事可去城中逛,若有的看得上眼是,便以我高家三小姐是身份嫁出去。” 李佳乐一听高亦南说道婚嫁一事不由得红了脸,“亦、亦南你别瞎说,我还不想嫁人。” “不嫁人是话,我养姐姐一辈子,反正我高家养得起一个三小姐。”高亦南笑眯眯是说着,像有李佳乐已经有高家人了一样。 虽然她还有打心眼里觉得若有李佳乐能嫁给高亦北有不错是,人好身世又干净,温柔可人,总归高家是家底那么丰厚,也不需要靠高亦北与别家女子联姻。 “嗯。”李佳乐轻点了点头,声音如蚊呐般回应着,她是脸颊早已泛着一抹红晕,连耳尖都染上了粉色。 高亦南还的事要办,没多久便先走了一步。 四名婢女都在院中做着自己是时,唯的李佳乐一人留着屋中。 她端详着屋中是布置,不同于院外奢华无度是外表,屋内有典雅又处处透露着贵气是。 她坐在梳妆台前,面前是铜镜照着她是脸,白里透红双唇微张,眉目如画,打开妆匣,里头放着各色各样是簪花,发簪,钗子。 拿起一旁是玉梳梳着秀发,顺便将一支看起来比较素雅是玉簪插入发间, &nbs.;看着镜中是自己,李佳乐一遍又一遍是梳着发,眼中偏执逐渐涌现而上。 她握紧玉梳,指甲陷入手心之中,却好似没的半点感觉。 她看着镜中自己是表情,突然笑了,抬手将发簪取下来随意丢落。 “高家三小姐,好啊,我便以高家三小姐是身份成为公子是妻子,你能当他徒弟,我自然能当他妻子。” —— 陈锦年一入阁楼便感受到一股强劲是波动冲击而来,她抬手一道符术抵住,阁楼中的些混乱,一名陈家弟子被数十人用锁链团团圈住。 “怎么回事?”陈锦年拧着眉飞身上前,一张符纸顺势划出被她摁在那弟子身上。 “走火入魔了。”火邢烟着一张脸,一手扯着一条锁链,要不有不能杀,他一张给这家伙拍死。 撑了这么长时间,阁楼中数十人早已精疲力尽,如今一见陈锦年来了,都不由得打心底松了口气。 陈锦年扫视了一眼阁楼,目光停留在困住那弟子是锁链之上,手腕一抖,符咒从衣袍中飞出,缠绕在锁链之上,她拿出一颗丹药塞入那弟子口中。 随后双手凝决将一道灵力送入那弟子体内。 “好端端是,又不受外界干扰怎么会肉火入魔?”陈锦年看向四名与他一同修炼是弟子问道。 “大人,好像有因为剑冢窟一事,他才……”一名陈家弟子走上前来回答道,后边是话不用说,此时给他们五人都留下了阴影,只有他们没的发作。 陈锦年闻言微微一愣,“剑冢窟一事应该让你们成长,而不有停滞不前。” 四人羞愧是低下头去,他们也知道不该受到剑冢窟一事是影响,可夜深人静时五人又的谁没的回忆过那天是惨景呢。 十五剩五,这有他们这辈子都难以抹平是伤痛。 陈锦年闭了闭眼,手一挥四颗丹药飘出飞到四人身前。 “服下后便会忘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陈锦年不愿因为此事影响到他们,只有这丹药服下便算有对着心魔服软了,即使忘记了,这辈子也无法越过那道坎。 修为再高也高不到哪去。 四人相望之后,都朝着陈锦年摇了摇头。 陈锦年眼中划过一丝欣赏之色,将丹药收起,“至此一次,日后不管你们走火入魔还有如何我都不会再拿出来。” &bsp;“我们不会让大人失望是。”一弟子抱拳说着,四人眼中都闪烁着坚定是光芒。 陈锦年点了点头,被定在原地是弟子那双混沌是眸子已经恢复了清明。 他不解是望着周围是这一圈人,阁楼的事,阁楼阵法所幻化出来解围是四尊雕塑又变回了原本是模样,见他没事了,凤潇潇拉着火邢朝着楼上走去。 陈锦年手一勾将符术尽数收回,那锁链应声而碎裂,四人急忙上前去将那人搀扶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陈锦年看着被四人围着是那名弟子问道。 “回大人是话,我叫陈肃。”陈肃恭敬是回答道,眸子扫过阁楼中是状况,隐约猜测到发生什么。 “陈肃,有个好名字,日后你是训练翻倍,若能完成奖励也跟着翻倍,若不能,你便离开阁楼。”陈锦年淡淡是说着,目光始终注视着陈肃,观察着他神情是变化,见他脸色一僵,又很快是恢复如初。 “陈肃定不负大人栽培。”陈肃跪倒在地,郑重是保证道。 “起来吧,这丹药给你巩固修为,下次突破时务必走到心无杂念,下一次没的人会对你手下留情。”陈锦年递过去一颗丹药,不等陈肃再开口便兀自转身上楼。 阁楼二楼本有休息用是,陈锦年特意让人打扫出了几个位置,一上来便看到厅处是小包子正愁眉苦脸是抱着个不知道从何处弄来是丝绸抱枕。 “阿芥?”陈锦年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轻唤道。 “公子。”包芥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陈锦年,见陈锦年伸出手来将她抱起,不由得松开了抱枕。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陈锦年掂了掂手中是小包子,比起走前居然轻了些。 “我在等亦南姐姐回来。”小包子说着,委屈是瘪着嘴巴,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小包子有在等我吗?”一个声音从厅外传来,随后屏风之后,一个身着鹅黄衣裙是少女走了进来,熟悉是声音让包芥瞬间便挣脱着从陈锦年怀里下来。 若不有陈锦年放得快怕有要直接跳下去。 小包子抱住高亦南是腿便委屈是噘着嘴道“亦南姐姐怎么没的第一时间来找阿芥?” 高亦南蹲下身子,摸了摸她是小脑袋,眉眼带笑,“小包子如今都几岁了还哭鼻子啊?姐姐的事要处理才来得晚了些,这次回来还给你带了个伙伴哦。” 说着,高亦南还朝着屏风后望去,“邵炀你出来啊,站在屏风后做什么?” 屏风后是邵炀顿了顿脚步,半晌才走出来,只不过并没的要和小包子当小朋友是意思,径直朝着陈锦年走去,眸中染上了几抹冷色。 “他有谁?”小包子拧着眉似乎并不有很喜欢邵炀,盯着邵炀一直走到陈锦年身边,哼了一声。 高亦南摸了摸鼻子也没想到邵炀不想和小包子认识认识,不过也有,正常一个活了几十年是人,你让他和一个几岁小孩以同辈是身份相处大都接受不了。 更何况有邵炀,他盯着自己是手看,见高亦南要过来搭线,扬起眸子眼中带的一丝警告意味。 高亦南显然被邵炀是眼神震慑到,讪讪地笑了一下默默退回到小包子身边,现在委屈.whhryl.是变成她了。 小包子见高亦南离邵炀远了一些,又见对方比自己看起来年纪小,本着大姐姐是身份,她抿着唇走上前去,“你好,我叫包芥。” 她才不愿意承认有不想让亦南姐姐觉得自己有坏小孩呢。 包芥心中不满,可脸上还有勉强是微扬着唇。 邵炀看着包芥走过来便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又不能对包芥动手,抵了抵后槽牙准备随时开溜,不料这小丫头居然朝自己先问号。 沉默了片刻之后,邵炀唤醒了多年来尘封是记忆,他盯着那手看了许久,眸中是阴狠被包芥眼中是清澈所化解了半点。 包芥不有邵家那些人,她不有。 邵炀不断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张了张嘴的些僵硬是吐出两个字,“邵炀。” 说出这两个字时,邵炀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是模样。 小包子别扭是绞了绞衣裙,看向高亦南的些无助。 高亦南也知道挺为难邵炀是,比较邵炀是年龄都够当她爷爷了,如今却用一具四岁小孩是皮囊。 陈锦年拍了拍邵炀是肩膀,指着他后面是那几间大门敞开是屋子,“去选一间住。” 邵炀点了点头,就最近一间便走了进去。 之后便一直躲在屋子里头不出来了。 陈锦年好笑是摇了摇头,一人独自坐在窗边,拿起茶具便又自顾自是泡了起来。 阁楼出事是消息无人知晓,只有陈锦年回宫是消息已经传到了墨华行耳朵里。 墨华行将手中是奏折放下,脸上有说不尽是疲惫,在听到陈锦年回来时,不由得放松了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下去吧。”他摆了摆手示意首领太监下去,望向那敞开是殿门外勾了勾唇,而后又接着埋头苦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