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安斩过仙》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章 斩首 “咕噜噜,咕噜噜!” “咕噜噜……” edg夺冠到操场裸奔十圈猝死的陈长安意识再次恢复时,有人用双手死捏住他的下颔,往嘴里面猛灌酒。 并且整个人是跪着的,双手被负在身后,用粗麻绳紧紧的捆住,稍微动弹下就勒的生疼。 周围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碍于太乱,又好像并非地地道道的普通话亦或家乡大西北的口音,听的不是很清楚。 他吓的瞪圆眼珠子,发现皮肤可以感受到阳光,但瞳孔里外乌漆麻黑的,连半点温度都没有,晃晃脑袋转个方向,依旧是,视网膜捕捉不到半点色彩。 一瞬间,陈长安的心沉到谷底,难不成是瞎了,别介啊,宿舍阳台里还有高配置天文望远镜正对准女生公寓! 十七八个妹子等着要上分打野! 我还要与我爱的她去看星星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对了,我爱的是谁来着,班花朱秀秀?学习委员汪萍?还是那个上课总嗑瓜子的龅牙? 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会瞎? “啊!” 思绪百转着,脑壳传来阵阵剧烈疼痛,有股完全独立的记忆,不要命的往意识里嵌。 陈长安,大齐王朝610年生人,九年前,齐中宗赵崇驾崩,皇后白睌趁势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大闵,如今是大闵9年。 而他从小无父无母,3岁时在长安街头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瞎掉双眼,后又因一纸文书入赘苏家。 岳父苏青棠,皇室卫队长,前日护送长宁公主去城外大横山上香还愿,返回途中公主离奇失踪。 女帝白睌大怒,责令三司追查,苏家族人连坐,除苏青棠判处斩首外,男的割掉当小太监,女的押往前线进营作军妓。 理论上陈长安属于前者,不幸的是,他作为瞎子,送进宫遭到内务总管王连寺的嫌弃又给踢回来,改为与岳父午门斩首,共赴黄泉。 咔嚓嚓,错综复杂的消息宛若道晴天霹雳在陈长安脑海里面劈出三个大字:穿越了! 所以,现在是在午门,现在是在经历斩首?刚刚喝的酒是断头酒?据说为免被斩者痛苦,经常会人性化的灌醉。 这算什么穿越,别的都回到明朝当王爷的,合着他陈某人就是跑来溜达溜达凑个数,奉献脑袋瓜子。 “保护公主不利,这次苏青棠就算是有百张口,都说不清楚。” “我听说关于公主的失踪还挺邪乎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似乎是妖孽作祟。” “嘘,有官家在呢,不要乱讲,看着就行,不然会惹祸上身的。” “不是说除去苏青棠外,苏家其他人都送进宫当太监吗,为什么那个赘婿陈长安也在斩首台上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送进宫被内务总管王连寺嫌弃他是个瞎子,又给踢出来了。” “没用的废物,连当太监都当不成,真想不明白,王家三小姐倾国倾城,怎么会嫁给这种人,哈哈哈。” 融合记忆后的陈长安,获得对当地口音的感知能力,刚刚的聒噪杂乱声渐渐清晰,而且听觉异常灵敏,五十米内,无不在耳。 除去围观者的议论,陈长安还听到同样五花大绑跪在旁边的岳父苏青棠,嘴皮子啪嗒嗒啪嗒嗒的颤着。 半米位置,两名穿红衣,身材魁拔浓眉豹眼的刽子手抱刀而立,全程保持姿势不说话。 十米外,监斩官坐在凉棚底下烦闷的喝茶摇扇子,做好午时三刻到来丢令牌的准备! 异于常人的听力,算哪门子的挂,现在都流行系统签到的好不,陈长安凭借多年阅读小说的经验得出结论。 按照他的情况来看,应该属于超级午门系统,或者叫从午门斩首开始纵横大闵,又或者,人在大闵,我从斩首开始无敌了…… “系统爸爸,系统爸爸能听到吗?听到应我声!”陈长安试探性的发问。 “住嘴,安静些,能不能不要吵!”回答他的,是同样给五花大绑跪在旁边的岳父苏青棠。 我喊我的系统爸爸,关你什么事?陈长安傲娇撇嘴:“you不要哔哔!” 原本吓的哆嗦的苏青棠还能咬牙硬挺住对于斩首的恐惧,被陈长安的嚷嚷给整奔溃,情绪喷发:“唉,你个瞎子,我苏家有今天的下场,很可能都是你给害的,灾星祸水也!” “……啊!啊!啊!畜牲!” “要是婉秋当年嫁的是袁大公子,我岂能受这等罪过,苍天无眼啊!” 苏青棠骂的如同在嚼炫迈根本停不下来,因为那是替代刚刚他的沉默的,一种宣泄恐惧的另外方式。 陈长安咦了声,毫不掩饰内心鄙视,继续在潜意识里默念系统粑粑,悲催的是,没有任何回应。 “砰!” “呼呼!” “嗖嗖!” 这时,大大小小的物体摩擦过空气的声音响起,陈长安正想着是什么玩意儿,一个烂鸡蛋啪的下打碎在脸上,令人作呕的腐臭液体顺着曲挺的鼻梁流淌下来。 接着是菜叶,抹布,木头渣子,臭袜子,女子十几天没洗的亵裤,各种各样的垃圾都有。 “原本以为要斩首的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我准备的很充分的。” “苏青棠不算大奸大恶,但平时仗着皇家卫队长的身份没少欺负咱们,扔他。” “扔!” “咻!咻!” “我这里有坨狗屎,我要扔那个瞎子!” 陈长安听到有个卖饼的喊出这句宣言,整个人向左倾斜,躲在岳父苏青棠身后,并用被绑死的双手扯住他的裤腰。 这样苏青棠就不敢挪动,稍微动弹裤子会掉,于是,下一秒,有坨飞驰而来的狗屎啪叽声贴在苏青棠嘴巴。 烂菜叶,臭袜子,破鞋垫等等东西,不停的往脸上砸,他想躲避,但发现裤子死死地固定住,动下会曝光。 “陈长安,你……你快放手,敢对岳父不敬,放开,对岳父不敬按大闵律当鞭笞……”苏青棠破口大骂。 陈长安心安理得的躲在他后面,背对背不拥抱。 “肃静,肃静!” 不久,坐在前面凉棚底下的监斩官砰砰砰直拍桌,高声呼喊维持住现场秩序后,大手一挥,令牌落地。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红衣侩子手两把磨的锃亮锃亮的钢刀举起,在六月大暑天的太阳底下反射出森然凛冽的寒光。 苏青棠死咬金牙,裤管里流出骚臭液体,绝望的想着:下辈子,让我做个烂鸡蛋吧! 陈长安眼珠子耷拉,哭丧张脸:系统爸爸你倒是来啊,我真不想死! 正嘀咕完,一道温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陈公子若想逃过此劫,可来飘香院。” “陈公子若想逃过此劫,可来飘香院!” “公子来否?” “来否?”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二章 飘香院 “系统粑粑来了?” 陈长安精神一震,果然,谁惹叶家谁绝种,穿越必定带系统,恒古不变的道理。 “不过听声音是个女的,应该是系统妈咪。” 陈长安如是想着,强烈的在内心默念:“我来我来,来来来!” 下一秒,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像是被丢进洗衣机里面反复翻搅,意识出现混乱,四周景物变换,耳边闷响呼呼,被十足的失重感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待双脚重新落稳于地面,他的眼睛竟然…… 竟然…… 不,他的眼睛依然看不见任何东西。 神奇的是,面前的全部景象,偏偏能投影似的清晰出现在意识里。 夜晚,天空中月明星稀,蝉鸣窸窣,两边是摇曳斑驳枝影的垂柳,中间夹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从他脚底延伸出去,通向远方。 如果要贴切些形容,就好像省略掉瞳孔采象的过程,把画面直接传到末梢神经。 简化流水线,提高工作效率。 “这是什么地方,刚刚还大白天的,怎么突然晚上了?” 陈长安意识到,他正在经历的,绝不是系统,而是灵异事件,正准备要第二次开口询问,神秘温婉的声音再次出现:“陈公子往前走吧。” “路的尽头有处飘香院,推开门进来,我在里面等你!” “哦,好!”陈长安不做他想,乖乖听话,当下生死关头,无依无靠,只能寄托希望在此。 于是,整整衣衫和散乱的头发,朝前而行,直至抵达尽头,他用瞎掉的乌瞳“看到”一副唯美场景。 青藤编织的木篷,覆盖在生漆大门前的一片空地上方,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纸扎灯笼悬挂篷顶,在夜风中飘曳。 灯笼表面依稀有字,墨痕脱落,看不真切。 摇摇摆摆的泼漾出波浪曲线般柔和的淡橘色明光,照亮后面的一坐七层阁楼,檐牙高啄,青砖黛瓦,却出落的与本朝建筑风格十分不符。 两根红柱间,生漆木门上,有多半块匾,隽秀清透的笔调,婉转的写着两个极具视觉冲击的大字:飘香! 至于匾的后面部分,那含院字的半边,似乎被人用利剑齐刷刷削去不见,平整的切割面裸露在夜色中。 飘香院,看名字和现场布置,多半是处青楼。 “额……为什么要让我来青楼,临死前快活一把吗?” “等等,不对劲,这里……” 陈长安突然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袭天灵盖,儿时的他,正是偶然间于长安街头瞧见这副景象,被灼瞎了眼。 “两者有……有什么关系?” 说实话,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杰出退步青年,他有些怂了,但想到面临斩首…… 咽了咽唾沫,陈长安挺直腰板,抬脚落脚,抬脚落脚的往前走去。 怕丫的干哈?呵呵,怕你我就不信程。 恰好七步,抵达门前,鼻翼抽动,浓郁的桃香迎面扑来,门是桃木板制。 咔咔咳嗽两声,撸起袖子准备妥当,陈长安缓缓抬手,掌印摁下推进,搡开那扇沉重厚实的大门。 嘎吱吱嘎吱吱的稀碎声音,轻飘飘地回荡在夜风幽幽中,当一条缝线被陈长安推的越来越宽,里面的景象宛若幅具有生命力的画卷般徐徐展开。 四四方方的院子用青砖铺垫,左上角有口井,井边植棵桃花树,只树干,无叶无花。 院落中央,是用大理石打磨的分外光滑的圆桌和圆凳,上有茶具酒器,好像长年无人光临,缀些零零点点的黄叶。 分明是夜晚,灯照如白昼。 “真特娘美啊!”陈长安没有文化,言尽于此。 而当他踏进院子的刹那,明显感觉到怀中微有鼓胀,伸手一探,摸出本不知何时出现的册子。 册子是线装,封面用与外面半块匾额上飘香两字同样的笔迹,写着飘香院纪,古朴中夹带几分沧桑。 武林秘籍,盖世神通,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应该不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上青楼,青楼与自宫,是相背的存在。 排除猜测,他舔了舔指尖将其翻开,共有八章,首章是关于飘香院的简介,通俗点说,就是所谓的外挂使用说明书。 千年之前,长安城地处妖,仙,魔,道,佛各界交汇位置,是往来要道,城中形形色色,繁华至极,飘香院,正于那时建立。 院中七位花魁,每日接待各族大圣至神人物,妖王,仙帝,魔尊等,都曾是常客。 后来,天下九州发生战乱,硝烟四起,哀嚎遍野,各族厮杀屠戮不断,烽火燃尽山河,古长安城毁于旦夕。 飘香院与七位花魁,因有各族大人物遗留的法宝庇护,脱离轮回,成为不死不灭的精灵。 “精灵?”陈长安想到的是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群蓝精灵,当然他清楚,两码事。 莫名打了个冷颤,他继续阅览。 星辰辗转,沧海桑田,如今世间唯一拥有双重天道的人,你,陈长安,有责任和义务,帮助她们缓解积攒千年的寂寞孤单冷。 飘香院是始于上古为数不多长留至今的存在,里面有取之不竭的仙帝妖王的法宝,丹药,秘籍,只要能博取到七位花魁的好感,即可获得她们的现场奖励。 并能够随机拥有项花魁的秘术。 花魁好感度从0%到100%,获得好感度越高,奖励的物品品阶越高,秘术越是强大。 同时好感度相对应可以在飘香院留住的时长,此处灵气鼎盛,练功修行可事半功倍。 当花魁好感度上升到100%,即可与她们共度春宵,作为千年的精灵,睡到她们,对修为境界的提升大有裨益。 飘香院整体简介到此为止,剩下七章,分别是对七位花魁的描墨,只是除去第一位桃花外,其余暂为空白。 陈长安阅览完毕,提取出关于桃花人设的关键词:善良温柔,易多愁善感,易倚楼哭泣,喜爱桃花,喜爱诗词! “典型风尘女子该有的标签,喜爱诗词,嘿!”陈长安嘴角翘起。 接下来,他翻过这篇,出现的是张完全与上述内容独立却与自身息息相关的页面。 桃花当前好感度:0.01%! 已缓解桃花空虚:2.5%! 获得赠品:无! 拥有花魁秘术:无! 飘香院当前可留住时长:3刻钟! 陈长安合上册子,可以说百感交集,集思万千,千夫所指,指……指…… 七位千年没碰过男人的花魁,缓解她们的孤单寂寞可以获得各种奖励,这软饭吃的,有些软过头了吧。 金手指变态,玩法比金手指还变态! “先不管这么多,眼下活着最重要,洗刷罪名再说。” 陈长安收敛起任何多余的表情,正了正声,微笑着向阁楼第一层道:“有人在吗!” “嘎吱……” 院落正前方阁楼一层的门应声打开:“陈公子请进吧!”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三章 桃花 陈长安整理下衣容,迈步朝前,刚跨进门槛便觉桃香扑鼻,好不沁心,房中垂粉帷挂花帘,处处洋溢风尘情调。 同样是桃木制的软榻上,有女子正身而坐。 虚绾秀发,端庄淑美,着淡粉色齐胸襦裙,裙底刻意裁短,修长的美腿裸露在外,皮肤白皙胜雪。 一双如剪秋波的眸子,脉脉看向陈长安。 彼时的陈长安,哈喇子流了长串,什么神仙姐姐嫦娥妹妹的,和眼前这位比不啻云泥,尽管读完《飘香院纪》的他有个心理准备,还是难免被美艳震惊。 面对陈长安的出态,女子只是粲然一笑,接着扭动柔若水捏的腰肢,来到近前福了福身道:“奴家名叫桃花,陈公子请坐。” 做?做到天亮?呸呸呸,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为什么我眼睛是黑的,心是黄的。 飘远的思绪拉回,陈长安屁股贴在凳面道:“桃花姐姐,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在下如今身陷囹圄,还请指点迷津。” 女子桃花抬手把一缕青丝别于耳背,柔声道:“当然,奴家叫你前来,为的就是此事!” 吴侬软语间,桃花卷了卷袖子,硬生生把如凝白霜的小指掰断,放进桌上的青花瓷碟,从旁边红蜡掐来团火苗丢下。 小指遇火而燃,发出呲啦啦的油脂灼烧的响动,听的陈长安咝了口冷气,联想到过年烫猪蹄的画面。 桃花却美丽的双颊不见有丝毫痛色,并云淡风轻的开口:“此处不是阴间,也非阳世,我要助你,需献祭!” “当然,这算是你拥有双重天道的馈赠,以后若无法讨的我们姐妹欢心,断然不会再得到丝毫帮助的。” 桃花继续解释。 过了新手福利,后期全靠实力?陈长安一时感慨,最终还是只挤出两个字:“多谢!” 与此同时,小指骨肉焚出的火焰中,出现副清晰无码的图像,赫然是长宁公主去三元观还愿的画面。 当日,长宁公主进三元观真清殿焚香祷告完毕,乘轿返回,途中轿夫忽觉轿子变轻,掀帘一看,人已不在。 这是当事人的视角,同样是岳父苏青棠的供词,但此刻用意识亲自扫描完,陈长安察觉猫腻。 长宁公主下轿入真清殿前,是用左手掀的轿帘,毋庸置疑的左撇子,拜香祷告完回轿时,却是用的右手。 也就是说,从殿中走出来的,并非真的长宁公主,是已经被调了包的假货,假货掩人耳目坐回轿里,中途再神秘消失。 试想,如果在真清殿苏青棠当场发觉长宁公主失踪,势必率兵重围搜查,贼人们无可遁形。 而偷梁换柱将案发现场转到回宫的途中,便能轻而易举误导开所有人的搜查方向。 要做到这点,有两个条件,首先,替代长宁公主的人会易容,其次,她本人通晓某些能够空间转移的技能,不然无法制造是在回宫途中离奇失踪的假象。 “原来是这样!” 倒也算不上多么精妙的布局,硬生生让岳父苏青棠用愚蠢的脑力衬托成高智商犯罪。 当日在现场,居然没看出半点蹊跷,是真的蠢啊,开局瞎眼赘婿+无脑岳父的组合,神了! 桃花妙手一番,熄灭青花瓷碟中的火焰,抬首问道:“陈公子可否明白。” “明白,多谢桃花姐姐!” 陈长安颔首,开始谋划如何破局,但怎么想都觉得有风险,幕后主使敢对当朝公主下手,肯定不是善茬! 他个瞎眼赘婿,能斗的过? 陈长安奋然起身,陈词郑重道:“桃花姐姐,我想向你讨样能够护我平安的法宝,亦或是秘籍。” “另外,我儿时因瞧见此处灼瞎了眼,敢问,可有医治的法子!” 桃花先是意外,接着面色渐趋于平静道:“陈公子阅读过飘香院纪,应该懂这里面的规矩。” “只要能讨我欢心,让我对你有好感,东西自然不会少!” “至于眼睛,是因为儿时的你只有一重天道,看的见却没资格进来,被灼瞎了,如今身系两重天道,多来几趟飘香院,自然就能痊愈。” “原来如此!” 陈长安正色点头,似乎明白什么,双重天道的出现,大抵上是和他穿越有关的。 既然治眼的事要循序渐进,当下注重薅羊毛就行,不就讨欢心吗,多大点事,我连前世渣女都能制服! 陈长安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姐姐喜欢桃花与诗词?” 桃花自然的话题跟转,粉唇启开:“是的!” “纳爱斯!” 比划出个中指独立的ok手势,陈长安提起桌上毛笔,摆足架势胸有成竹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想不对我有好感都难!” 看着陈长安自信的模样,桃花倒有些好奇他要用什么方法讨得自己欢心。 后者提笔蘸饱墨汁,龙游蛇走起来,把唐朝诗人崔护的题都城南庄跃然壁上,改曰赠桃花。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桃花水灵的眼眸聚光在四句诗上,瞳孔微缩,继而放大,接着变的空洞,最后美眼中,填充满震撼与悲惋的色彩。 她千年来翻阅诗册无数,自认读过的诗不少,可与这首相比,竟都差些味道,短短几行字直击心灵,牵引出的情绪促使她不自制的潸然泪下。 而收笔停工的陈长安,用意识关注着满脸yyds表情的桃花,他知道自己没赌错,青楼女子,有几个能扛得住才华。 古时候的妹妹单纯,要获取芳心很容易,远不像二十一世纪的那群婊婊们,呵呵,520不发520红包,分手! 过冬三件套呢,人家都有红薯栗子热奶茶,凭什么我没有,渣男,分手;哥哥哥哥买棉袄,谁买棉袄我跟谁跑,你不买,就分手! 历日的她们甚至连日历都不放过,冬至第一顿火锅,秋天第一杯奶茶,儿童节转账610,因为人家永远是宝宝嘛,安排安排,不安排分手! 针对种种现象,陈长安只想说,都攒着吧,清明连本带利还,全烧给你丫的! 从这个角度出发,穿越未尝不是件好事,花最少的银两,爱最干净的姑娘。 还挺爽的,以后可以靠抄诗装逼嫖逼,整理整理情绪,陈长安语气关切的询问:“桃花姐姐,这首诗如何?” 此时的桃花仍在凄凄啜泣中,不去顾哭残的妆容,激动的扯住陈长安衣袖:“是……是送给我的嘛,这首诗,是送给我的嘛!” 傻子都知道如何回答,更何况陈长安,他点头字正腔圆道:“是的,送给桃花姐姐的!” “真是首好诗,好诗啊,陈公子才情横溢!”桃花两只澄澈清瞳中满是惊喜与陶然的神采! “小试牛刀啦!” 陈长安轻跺脚尖,不以为意的样子中又带几分郑重:“既然是这样,不知道能不能……” 桃花眼眶泛红,良久才平复回情绪,对于断句式问话付之盈盈一笑,伸手向半空中抓去,于虚无里拈出片青翠欲滴的竹签。 递于陈长安面前,她解释道:“此竹签原本是千年前一位仙帝的纸扇扇架,我们姐妹七人每人拥有一片,我这片记录的是飞剑术斩仙的首层修炼心决,赠给你了!” “飞剑术,斩仙……”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四章 翻案 我有一剑,可斩仙人;手持飞剑斩仙神,世间无我这般人;哪怕背负天渊,手托原始帝城,我亦能斩尽天下佛仙。 溜的很,陈长安脑海里有画面了! 他等的就是这个,不过作为有素养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三好青年,按耐住心中狂喜,矜持模样道:“多谢桃花姐姐。” 用种此物于我如浮云,可有可无的清廉作风接过竹签别入发中,几乎同时间,灵魂触电般的呲溜几下,意识中出现两个字:桃惑! 是随机获取的桃花的秘术,两个字,包括关于桃惑的施展和各种细节,都严丝合缝在认知范畴中,宛若与生俱来。 这时,忽听桃花补充道:“你如果着急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外面院中参详,飘香院乃盛灵之地,可事半功倍。” 陈长安喜上眉梢,但随即又暗淡下去:“以后再说吧,我得尽快返回,迟些头要被砍掉的。” 桃花掩嘴娇笑:“这倒不用担心,飘香院处于阴阳裂缝间,与外面的时间线完全无关。” “不管在这里面停留多久,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出去后就会衔接在什么时候。” “那我岂不是可以不出去,还怕什么砍头?”陈长安脱口而出。 桃花轻摇臻首:“不可以的,你进到这里的只是缕意识,又或者说,是魂魄,如果不在可停留时长用尽前离开,那么会永远消散于六道之外的。” “不过,下次你来的时候,能够以肉身的形式进入,当然,同样得在时长用尽前离开。” “额……” 陈长安额头挂出几条粗线:“告辞告辞,我还是去外面参详竹签上的飞剑术吧!” 压抑着几分不舍转身出屋,来到院中,他迫不及待的翻开《飘香院纪》用意识扫描。 桃花当前好感度:27%! 已缓解桃花空虚:21%! 获得赠品:飞剑斩仙签! 飘香院当前可留住时长:12个时辰! 拥有秘术:桃花.桃惑! “好在刚刚我没一时冲动去睡她,21的好感度,估计连亲都亲不到,下次得多写几首关于桃花的诗让她湿。” 过过嘴瘾,陈长安收拢思绪,盘膝坐在院中桃花树下,竹签平静置于双手掌心,抱元守一,屏吸敛神,静静参祥。 伴随着渐觉身体内气息的蹿动,有道神秘暖流汇聚在腹部,凝而不散,周身变的轻巧许多。 这种感觉,宛若生人达到了高潮! 为避免灵魂消散于六道之外,他边修悟边不敢有片刻松懈的盯看《飘香院纪》上的可停留时长。 在还剩半刻钟的节骨眼,陈长安起身道别,原路返回,推开飘香院的大门,毫无疑问,天旋地转的压迫感再度袭来,经历一番头昏脑胀,时间转回令牌落地的刹那。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监斩官抬手甩臂,令牌铿锵落地。 “等等大人,等等,我可以找到长宁公主!” “大人,我可以找到长宁公主!” 下一秒,整个刑场俨然笼罩在陈长安撕心裂肺的尖啸声底,两刽子手皱出呆萌的表情,看向监斩官。 监斩官名叫王文博,五品从事,囚罪司司丞李术下属,面对刽子手的反应,他眯紧睑皮瞪了眼闷热的太阳,不耐烦的甩袖:“愣着干什么,砍啊!” 听到对方做出的无脑决定,陈长安使出吃奶的劲:“大人,我真的知道长宁公主在哪里。” “闭嘴,你个瞎子,能不能不要闹,镇定点,这个时候胡说八道,小心朝廷追罪鞭尸!” “人终有一死,不要因为怕死就胡言乱语,会惹出更大的麻烦的知不知道?我苏家得你这种赘婿,犹如鱼得烫油也!” “啊!” 旁边,裤管里不断有骚臭液体流出来的岳父苏青棠半边牙死咬住嘴皮半边牙漏着风,颤颤巍巍的训斥。 “住嘴!” 瞎眼的陈长安凭借听力判断出苏青棠的具体位置,干脆利落的一个侧肩甩撞在脑门,把他撞晕过去。 紧接着,锁定监斩官的方向,发动秘术桃惑,再度开口申诉:“罪徒真的可以找回长宁公主,请大人信我!” 无形中,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朝监斩官王文博飘扑过去,伴随着入鼻洗脑,从根本上改变倔强的思维。 只见刚刚还态度坚决的他,瞬间神情大变,激动的起身:“此子长的如此好看俊美,肯定是冤枉的,都住手,谁都不许砍,等我回禀李大人再做定夺。” 说着急急忙忙戴上因天气燥热而摘下的纱帽,一溜烟的往囚罪司方向跑去。 …… 无垢堂,是囚罪司最高领导人办公的地方,作为司丞的李术,正紧攒细眉低头翻阅案牍,颊面平长下巴尖的脸盘阴云密布。 坐在旁边的,还有一男一女。 男的名叫武元衡,提刑司司丞,头戴黑纱高帽,极显臃胖的身体套件乌青袍子,冷冽着张满是横肉的脸,双手拢在袖中,不苟言笑的样子。 女人花木蓝,缉捕司司丞,满头垂肩短发,斜刘海刚刚压过眉梢,盖住半边秀容,笔直的坐在那里,盯赏自个手掌心发呆。 三司同属大理寺下,其中提刑司负责查案,囚罪司负责关押与问斩,缉捕司负责捉拿匪徒。 三司首脑破天荒的会坐在无垢堂,皆缄口不言,气氛压抑的紧,最终还是花木蓝耐不住性子开口:“你们两个说话啊,这样干等着不是办法。” “三天内找不回公主,咱们都得革职查办。” 主案的李术细眉拧成麻花:“说?从轿夫发觉公主失踪的位置开始方圆数里搜寻,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还能说什么?” “为防妖物作祟,天师府的弟子去过,连乌衣卫和青花内侍出动,都毫无所获,我只能说,无头悬案!”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始至终眯眼不语的武元衡。 武胖子无动于衷。 这时,堂外跑来名司卒,叩拜禀报:“李大人,负责监斩的王文博前来求见,说是有个叫陈长安的,可以找回公主。” “什么,真的假的?”李术忽的起身。 花木蓝眸光一滞:“陈长安?” 像坨肉泥似贴在椅子上没动过的武元衡,缓缓睁开厚实的双眼皮。 李术按耐住莫名而来的激动:“快让他进来。” “是!” 司卒领命转身而去,不久,顶着满头汗珠的王文博小跑进无垢堂,还不等询问,他便作揖,口气急迫道:“启禀三位大人,正在午门外接受处斩的陈长安说,可以找回长宁公主。” 三人的视线,在某种相同的心理因素下汇聚到一起,花木蓝不解道:“陈长安是谁?犯的什么罪?处斩的不是苏青棠吗?” 李术支颐冥思,不得答案,经由前来禀报的王文博提醒,这才回答:“原来是他,苏青棠的赘婿,因为连坐关系,原本是要送进宫当太监的。” 话锋转折:“不过因为眼瞎的缘故,被内务总管王连寺嫌弃踢了回来,所以与苏青棠一同处斩。”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的花木蓝口气一缩:“赘婿,瞎眼,连坐,还以为是谁,定然是畏惧斩首,吓的胡言乱语。” “咱们这么多人都没办法,他个瞎眼赘婿能找到公主?呵呵!” 李术顿时火冒三丈,怒斥:“王文博,能不能有些脑子,下次这种胡言乱语的事就不要向我禀报,作为监斩官,午时三刻已到,为何罪犯还未斩首,你是想被治罪是吧?” 王文博吓的直颤,但潜意识里有种奇异的力量迫使他正色强调:“李大人,这个陈长安确实能够找到长宁公主,还请大人三思。” 李术难以置信的盯着平日里胆小怯事的下属,心说谁给他的勇气敢如此笃定,难道这个叫陈长安的瞎眼赘婿真有办法? 花木蓝厉声道:“王文博,你虽不属我缉捕司,但简直愚蠢,来人,轰出去。” 两边的司卒正要动手,武元衡粗重的嗓音扯开:“等等,暂缓行刑,带他来见。” 花木蓝美丽的脸蛋一僵:“疯言乱语你也信?” 武元衡面无表情:“你我此刻,还能信别的吗?或许是疯言疯语,又或许……”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连他自己都认为那种概率是几乎不存在的。 花木蓝不服气的看向李术,坚决反对:“三司联手都查不出线索的案子,他个瞎眼的赘婿能有什么办法,此人就是畏惧斩首胡言乱语,不要异想天开!” 后者打了个绵长的鼻鼾,想到以前不管干任何事都畏畏缩缩的王文博如今底气十足的样子,摆手道:“暂缓行刑,带人来见!” 花木蓝:“……” “是!”王文博领命转身,如来时一般,风驰电掣的离开。 无垢堂中,气凶凶扯张脸的花木蓝鼻翼抽动:“怎么好像有股淡淡的桃香,你们俩闻到没?” “没有!”李术回答。 胖乎乎的武元衡摇头。 花木蓝……针对我?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五章 真相 王文博奔回囚罪司回禀是午时四刻的事,午时六刻,身穿白色囚服的陈长安,被带到无垢堂门口,因为有十足翻案的把握,看上去春光满面,精神风貌与囚犯不搭。 完全不搭,里外都不搭,就宛若连他胸前那个大大的囚字,都优越感十足。 这令堂上三位官职在身的人颇为咋舌,花木蓝撩了撩斜刘海:“不是疯子?” 你才疯子,你们全家都疯子,陈长安内心强烈吐槽,表面却是副恭敬模样:“见过李大人,还有另外两位大人!” 十几年眼瞎练出来的耳力足够他判断的出,现场除去李术,还有其他两人,当然,身处囚罪司,李术是重点讨好对象,别的无关紧要,顺口带上即可。 李术敛神道:“陈长安是吧,进来回话。” “谢李大人!” 陈长安弯腰深深作揖,接着迈步走进无垢堂,下一秒,砰的声闷响轰出,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层层灰尘以他身体为圆心,涟漪般荡开。 “卧槽,按照家里门槛高度抬的脚,无垢堂的好像要高的多。” 李术“……” 武元衡不知是想到什么,脸往堂内暗些的角落里拧去,大手戳进乌纱帽挠头皮。 花木蓝挂在嘴角的一抹不屑弧度扯的更深更长。 “咔咔咔!” 李术用力的咳嗽两声化解尴尬,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刻意道:“你说能找到长宁公主的下落是不是,本官警告你,长宁公主乃女帝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此次失踪,牵连甚广!” “我囚罪司,提刑司,后斩司,再加上天师府以及乌衣卫,青花内侍多方出动,都毫无线索,要是敢在这里信口开河,本官决不轻饶。” “这是自然,问题的严重性,罪徒还是知道的。” 陈长安不卑不亢道:“三位大人,其实之所以搜寻公主到现在都没有进展,是因为你们的方向,从刚开始就是错的。” 花木蓝与武元衡没有开口,毕竟是囚罪司,他们不好喧宾夺主,甚至于对腰配双刀的前者来说,企图倚靠个瞎子破案,既丢人又无脑。 李术硬起头皮问道:“错在哪里?” 陈长安逻辑清晰的回答:“你们都在轿夫发觉轿子重量变轻的位置,也就是回宫途中寻找线索,但实际上,那里并非公主失踪的地方。” 眨巴了下浑浊的瞎瞳,陈长安继续道:“准确些来说,长宁公主,是在三元观真清殿内失踪的。” “荒谬!” 李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个黄口囚犯,长宁公主失踪在回宫途中,是早就不争的事实,胆敢胡言乱语。” “还有,当朝女帝陛下信神奉道,三元观乃道派所在,你此言有污蔑道家之嫌,罪加一等。” 陈长安熟知软硬兼济的套路,当下礼拜:“李大人,罪徒绝非信口开河,若是不信,可传当日抬轿的轿夫,一问便知,只要轿夫全部到场,罪徒定然给出个满意的答复。” 李术看他诚诚恳恳吐字铿锵,深思熟虑后近着人情传来轿夫。 鬼知道这些身居要职的人物心思有多善变,陈平安不做耽搁,上来就道:“长宁公主失踪,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多多少少要接受处罚的吧!” “现在有个机会,配合我把人找到,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我问你们,公主当日初到三元观真清殿,是用哪只手掀的轿帘,从殿里出来回轿时,用的又是哪只?” 本朝公主出行尤其远路,都是分配两队轿夫轮流抬行,由是,传到堂中的共有八人,但面对问题皆统一作态低头不语。 陈长安鼓足气势斥道:“公主找不回来,你们都得受牵连,这是唯一脱罪的机会,明白吗?” 一声闷吼,吓的八名轿夫俱是哆嗦,沉浸片刻,终于有人僵硬举臂:“当时,当时公主下轿时,用的是左手掀帘。” “因为当时我就在凤轿左边,手是正好朝着我的,现在想想,回轿时,掀帘的手还是朝着我,是用的右手。” 听到这里,提刑司司丞武元衡表情发生微妙变化,好像隐约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通畅,偏偏又差些意思,至于李术与花木蓝,依旧不明所以。 智商堪忧欸,这样都能当官,二大爷是朝堂宰相吧,陈长安用谄媚的笑容来表示内心的嫌弃,追加解释:“三位大人,长宁公主,是个左撇子。” 此话一出醍醐灌顶,宛若颗陨石落击在三人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一时间驱散全部疑团,使得所思所想都豁然开朗。 不错,长宁公主是左撇子,而焚完香从真清殿出来后回轿,竟然用右手掀帘,显然是给掉包了。 毋庸置疑,三元观真清殿,才是长宁公主失踪的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在玩偷梁换柱的把戏诱导查案者视线,从刚开始,方向就是错的。 “这……难道真是这样?” 三人目光不由自主的齐刷刷看向陈长安,似乎是想要求证其实已经显而易见的答案。 陈长安虽然瞎眼瞧不见,但能想象的到他们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听闻此话耸了耸肩,尽在不言中。 李术为最后确定结论,瞪住刚刚回话的轿夫,沉沉如铁:“你能肯定?” 轿夫砰的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人,小的毕生唯公主马首是瞻,时刻关心公主殿下日常点滴,绝对不会记错的。” 对于轿夫的回答,陈长安表示呵呵。 什么玩意的关心公主殿下日常,根本就是出于男人内心最基本的好色想吃天鹅肉妄想症,密切偷瞟人家的每个举动。 相当于他陈某人前世如果有机会给马爸爸的女儿当司机,在男性原始情愫的支配下,别说记得她用哪只手开的玛莎拉蒂的车门,整天到晚蹲几次坑都清清楚楚。 陈长安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才敢要求传轿夫问话,当然,考虑到涉及概率问题,八名全到,一个不落。 李术长长吐出口积压在胸中已久的浊气:“原来会是这样。” 武元衡激动的五指直抠椅子,起身表示肚子不舒服需要方便,走出无垢堂,登时快跑至无人的犄角旮旯,哈哈大笑欢呼雀跃,判若两人, 花木蓝轻手轻脚来到陈长安面前,五指错开摆动:“你……你真的是个瞎子吗?” 陈长安“……”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六章 查探 直到现在,花木蓝还是很难接受困扰三日没有结果的案子,会轻而易举的由名瞎子道出真相。 眼睛明亮且是武道五品境界的他们都无能为力,瞎子是如何做到的。 陈长安明显听出对方言辞中的质疑,耍滑道:“启禀这位大哥,罪徒的确是个瞎子。” 花木蓝斜刘海下的美眼骤缩:“我是女的。” 陈长安重复:“我是个瞎子!” 花木蓝嘴角一抽:“所以我在跟你说话,难道你听不出我的声音?” 陈长安委屈的辩解:“大人,我真的是个瞎子啊。” 一旁的李术忍不住掩嘴偷笑,当接受到来自花木蓝凛冽如刀子般的眼神警告,立刻正色:“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公主确实是在真清殿内被调的包。”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牵扯到道派,女帝陛下向来奉道尊观的!” 花木蓝不耐烦的鼾气:“你可真啰嗦,公主重要还是陛下信奉的道派重要,堂堂公主在真清殿被人明目张胆的掉包,他们难脱干系,我现在就带人包抄那群牛鼻子。” 这个女人真冲动,以后不能近距离接触,虽然没确认过眼神,但能肯定是加入黑名单的人。 陈长安轻歪下嘴角随即又扯正道:“现在只能确定公主是在真清殿内失踪的,贸然前去,会打草惊蛇。”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花木蓝躁动! 陈长安双手胡乱摸找见李术的位置,躲在他背后,只探出个小脑袋像极了插足别人感情还不肯承认的小贱妇:“李大人,我说的可是事实,贸然前去,真会打草惊蛇的,她居然凶我。” 李术给花木蓝抛出个的确如此的表情道:“现在只能说,三元观真清殿,是公主失踪的第一案发现场,可公主此刻究竟在哪里,我们还不能确定,得从长计议。” 被否定了吧哈哈哈,再凶个试试,没脑子的女孩只有出力的义务,没选择姿势的权利。 陈平安傲娇的昂起下巴,抱拳半跪姿势:“李大人,罪徒愿意戴罪立功,前往三元观搜查线索。” “你……”李术拉出长长的尾音。 花木蓝冷呵道:“你?你个瞎子,啥都看不见,能找到什么线索?” “咔咔!” 话音未落,无垢堂门口传来声轻咳,刚刚借口要拉屎去的武元衡走了进来,娓娓张嘴:“我倒觉得,可以让他去试试。” “不行,他会贻误时机的。” 花木蓝双手叉腰,当场反对,两人争锋相对,互不肯让,都在等待李术做出决定。 陈长安再次表态:“李大人,罪徒肯定戴罪立功,找回长宁公主。” 李术不语,却点头,表示默认。 他从招文袋中拿出三样物品,掩抹去气息,摆到陈长安面前,分别是只纸折的蜥蜴,打磨光平的玉牌,还有粒乌黑色明亮的药丸。 李术把药丸直接嗑进陈长安嘴里,说明道:“这是断命丹,为防止中途趁机逃跑,等找回长宁公主,自然会将解药给你。” “蜥蜴是用来引路的,毕竟你没去过三元观,它尾巴会发出声响,记得听音而行,至于玉牌嘛,可以与我进行远程联络,有发现随时告知。” 陈长安内心霎时有数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原本以为在场三人属李术最值得托付,没想到他才是老银币。 但还能表现出来咋的,至少现在的情况比斩首要好的多,欣然接受道:“定不辱使命。” 于是,三人在无垢堂门口排成条线,目送陈长安手拄根竹竿走远。 花木蓝嫌弃道:“你们两个就作吧,居然相信一个瞎子。” 李术当即回驳:“木蓝,不要忘了,在我们无计可施的时候,是这个瞎子给的线索,他现在急于将功赎罪,办起事来会比你我还要尽心尽力的。” 始终没有说过话的武元衡破天荒的开口:“而且,他自从出事便在大牢中关着,是如何知道公主从真清殿出来后,用右手掀的轿帘。” “说的清清楚楚,宛若亲眼所见一样,他的身上,或许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武元衡的话似是提醒,又似补充,总之,成功的令闷闷不情愿的花木蓝缄口不再言语。 ……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糖葫芦呦,还有馎饦,馎饦,来碗馎饦,祖传老子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娘亲,娘亲,我要糖人,我要糖人,还有糖葫芦,给妮子买糖葫芦!” “虎皮辣子,咱大闵长宁公主最爱吃,并且亲笔题字赞赏的虎皮辣子!” “花灯呦,买个花灯,过几天是女帝陛下寿辰,点盏万寿灯,保全家平平安安吉祥如意喽!” “今天戊日,城隍庙闭,大家看戏去吧,看戏去吧,明个再来烧香拜祷。” 手拄竹竿起类似于后世导盲杆作用,打扮刻意邋遢落魄,蓬松头发中插支青翠欲滴的竹签的陈长安,离开囚罪司,耳根蠕动,听着前方蜥蜴摇尾巴的声音,行走过热闹的长安街头。 真没想到有天能够穿越,来亲身体验这座城当时的风貌,热闹纷繁的叫卖,沁人心脾的小吃,眼花缭乱的杂耍,处处透露繁华气象。 “如此美好的生活还没过,我怎么能屎呢!”陈长安越发坚定要给自己个清白,步伐加快。 大横山位于长安城东,重峦叠嶂,蕴绿藏翠,起伏绵延数十里,盘卧如龙,案发地三元观,便坐落在半山腰上,除去长安城中的感业观,白云观,它算是香火人气第三的存在。 陈长安抵达三元观前,靠住棵松树直喘粗气,大大的太阳当空高照,晒的他裤脚衣襟都能拧出汗来。 甚至于迎面吹过的风都是热乎乎的,整个人宛若置身在蒸笼中。 妈妈呦,这个时候要是能来瓶冰镇可乐或者雪碧,真是爽歪歪,他又有些怀念前世,虽然房奴社畜遍地走,拜金女人多如狗,但不能因为群婊婊而厌恶整个时代,格局小了。 借着树荫略作休息,陈长安搔乱头发,抓几把泥抹涂在脸容两边,将自个装扮成里里外外的乞丐模样。 一切准备妥当,他左手拄竹竿,右手摸空气,瘸瘸拐拐的靠近三元观观门,并且边走边口中带着哭腔呼喊:“公主,长宁公主,你在哪里,在哪里啊!”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七章 出动 大阳宫紫宸殿内,三十九岁的女帝白睌,身着深红色曲裾式帝服,头顶八龙戏珠冠,眉心点抹青印,双膝弯跪在神龛前,诚心诚意一拜再拜。 神龛上供奉的,不是道家三清祖师,亦非什么保人吉祥安康的神将,而是半边好似齐刷刷被人用利剑从整体上切割下来的匾。 匾面之上,隽秀清透的笔调,写着个丰神俊雅的院字,在金碧辉煌的紫宸殿内,微微泛动星光,并散溢出闻到令人神清气爽的清香。 对于白睌来说,这或许是此生最为重要的东西,不过她也发现,比起昨日,此刻匾上的星光,明显暗淡了些,飘散的香气,同样相较之前微弱很多。 正拜祷间,外面小太监冯元一远隔殿门禀报:“女帝陛下,国师大人来了。” “嗯,叫他偏殿先候着。”女帝白睌声音清澈中自带有股子穿透力。 “遵命!”冯元一领命退去。 白睌伸手揭下红布遮盖住半块院字牌匾,来到镜前略微整理妆容,随后前往偏殿。 偏殿中,束高发穿白羽大氅,面容弥老却面色红润泛健,额头微微隆起的大闵当朝国师,应天府掌教董仲玄,正在等候。 见女帝到来,他轻放茶杯,拱手而拜:“臣董仲玄拜见陛下。” “无须多礼!” 白睌摆手示意赐座,接着屏退左右:“仲玄啊,今天我宣你前来,主要有两件事。” “第一呢,是关于长宁公主的,从前天失踪至今已有三日,乌衣卫,提刑司,青花内侍,给朕的答复都是毫无进展,你可有什么良策。” 董仲玄抚了抚垂颔的山羊须道:“陛下,此事我有所耳闻,属实蹊跷,不过还请宽心。” “微臣今日离开应天府的时候,长宁公主送我的两只金丝雀儿,叽叽喳喳叫声欢喜,估计今日,定然有好消息传来。” 白睌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些:“如此最好,第二件事,是想让你给我解个梦,昨夜入寝后,梦中有七星暗淡,月华无光的景象,可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正侧耳倾听的董仲玄额头纹络微攒,眼中掠过一丝惊骇,脸上却波澜不惊,用略显空洞的喜悦语气表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七星环月,乃是祥瑞。” …… 大横山半山腰,陈长安横冲直撞进三元观,呼喊的越发大声:“长宁公主,你在哪里啊长宁公主。” “长宁公主啊!” 想要对付偷偷摸摸的贼,就要光明正大,老子就是来找人的咋了?底气十足,有恃无恐! 正嚷嚷着,迎面与名手端木盘瓷碗的青衣道童相遇,道童忙把碗盘扣在地上,即冲陈长安喝斥:“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我们道观里面乱嚷嚷,出去出去。” 同时另外只手紧握成拳,暗中蓄力,随时准备出击。 呦呵,好大的脾气,陈长安用竹竿敲打前面的砖地,双手像是平常人在黑夜出行那样摸索道:“这位道长,我是来上香的,上香的。” “道长您不知道啊,草民本是大横山下的田农,日子过的非常穷困,好在前天长宁公主来三元观拜香还愿,路过家门赏给我些银两,后来听闻公主在三元观失踪,很是担忧。” “让我进去上香给公主祈个福吧。”横起最嚣张的心态说最怂的话。 “你……是个瞎子?”道童发问间,那只凝劲蓄力的手慢慢松开,卸下警惕,收敛起杀机。 陈长安声情并茂道:“没错道长,我是个瞎子,若非长宁公主施舍银两,都不知道该如何养活家中老小,就让我进去上柱香给祈个福吧。” 说着扯住道童的双手,也就是在这一刻,他鼻翼轻抽,从对方衣袖表面嗅到些特别的味道。 “哎呀,闪开,我还要赶快去殿里诵经,休要耽搁,长宁公主是在回宫途中失踪的,再敢胡说八道,小心割掉你舌头!” 道童喝斥,一手甩出,重重的力道把眼中蕴着丝丝缕缕狡黠神采的陈长安推摔出去,撞倒旁边的木盘和瓷碗,瓷碗中残余的辣油,呛的他咔咔咔直咳嗽。 好辣的辣椒,嗯哼,刚刚路过长安街头的时候,叫卖的是不是说,长宁公主喜欢吃虎皮辣子?你个小瘪三,给公主送饭菜的吧! 心思一动,回想起刚刚从对方手上嗅到的脂粉味,陈长安演技爆发大声嚷嚷:“快……快,道长,我……好呛,观中有没有井,打点水来给我喝,好呛!” 听到井这个字眼,道童面皮陡绷,直接拳打脚踢:“你个乞丐怎么这么多事,赶快滚,不然道爷我弄死你。” “快滚,我们道观是专给官家勋贵开的,你算什么东西哪来的资格上香!” “是是是,哎呦呦!” 尼玛的,反应过于剧烈,果然有问题,陈长安慌乱捡起竹竿,左手抱头右手敲打前面的砖地探路,狼狈不堪的样跑出道观。 “呵忒,瞎眼乞丐!”道童冲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说不尽的鄙夷。 而陈长安,蹿出观门往林中一钻,俊俏如精雕的脸上浮现起抹“奸计”得逞的神情,嘴角拉扯着右边腮蛋儿的肌肉上扬出条凹勾。 小小道童可笑可笑,马上就要芭比扣了知不知道? 他从怀中掏出李术给的玉牌,放在嘴边,一字一顿道:“长宁公主就在三元观,请大人即刻带人过来。” 不久,三元观百米外,素白紧衣束身的李术,两手捧扶肚子的武元衡,腰间佩双刀的花木蓝,齐齐排立于丛林深处。 提刑司青衣,囚罪司白衣,缉捕司红衣,三司共计九十多人,皆配大闵制式军刀,背系弩机,姿态昂扬整装待发。 花木蓝掩盖在短发斜刘海下如鹰隼般的眸子从百米外的三元观拉回,语气犹疑:“长宁公主,真的在里面?” 陈长安挺了挺腰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长宁公主,此刻正在三元观枯井之下。” 花木蓝手指轻弹左右腰间两把嵌金短刀,冷冰冰的语调又问:“那如果你猜错呢?” 呵呵,开玩笑,我陈某人能猜错?就是谦虚下好吧,还信以为真,清咳两声,他笃定着措辞回答:“不会有错,长宁公主,定在三元观枯井之下,罪徒以性命担保!” 花木蓝看向李术与武元衡。 武胖子站在自家人马前面,仰首四十五度观望层层密遮的松叶中有片翠绿徐徐落下,悠然开口:“障目的除掉,便看的见青天了!” 花木蓝“……” 陈长安别过脸去,真特娘能装! 李术倒竖起两条细眉,最后审视了遍陈长安此时的神态和各种细微举动,从头到脚,连他因为天气燥热抠两下屁股缝都尽收眼底。 观察完这个消息来源者的各种微表情小动作,终于下定决心放手一搏:“全体都有,准备冲进三元观。” “木蓝,你和我直奔枯井。” 花木蓝臻首微点,双手按在双刀。 “行动!” 一声令下,红,青,白三匹人马细化做点,不停的翻斗腾挪,朝那扇涂漆木门逼近,李术和花木蓝于最前开路,男人飒爽,女子冷锐。 陈长安耳根蠕动听到他们的动静如细密雨点越下越远,而武元衡的粗闷呼吸声还在旁边响动,疑惑道:“武大人,你为什么不去?” 武元衡提了提比平常人宽出两倍的腰角,左右摆动下身子:“我飞不起来!” 陈长安:“……”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八章 交锋 飞不起来,真是个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就这体型,上炕都费劲,陈长安不再废话,双手用竹竿敲打前面的空地,凭借原主本身眼瞎多年的经验感知,再进三元观。 能否平安寻回长宁公主,事关生死,他还是不能放心的把现场完全交出去,得亲办。 万一李术和花木蓝等会跑出来,哭丧着脸说营救失败,或者抬出来个死翘翘的长宁公主,他等于白干了! 不是白干公主,是案子白干…… …… 三元观后院种颗歪脖子树,树荫繁茂,亭亭如盖,下有无水枯井,顺着井底幽深曲折的通道左扭右拐,便能来到处天然岩洞当中。 此刻洞内,有名身着黑长狭袍,双腕套镶两把锋利的纯钢打造的鹰爪,脸戴青铜仿兽面具的人,正边嗑瓜子,边注视对面的女子。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失踪的长宁公主。 刚刚吃完匪徒送来的辣酱面的她,用细签剔着牙,自然而又舒怡,竟是完全没有半点被挟持的样子。 且无皇家贵族的高傲范儿,举手投举分外接地气。 剔完贝齿雪缝牙签随意扔掉,长宁公主拍拍手道:“喂,小贼,到底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兽面人把本蓝色封皮的方书丢在桌上,用低沉而又尖冷的嗓音回复:“我说过,什么时候告诉我,如何让这录本上的字显现出来,我什么时候放你走。” 长宁公主双手扯嘴角,唔噜噜唔噜噜吐舌头:“我也说过,我不知道,哎,我不知道,你这书干嘛的啊,上面写的是好吃的东西吗?” 兽面人鼾下气道:“不要装傻充愣,我既然能拿到这本书,就不会不知道内情,以你长宁公主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做拜香还愿的事。” “还愿不过是借口,来三元观真正要做的,是要拿走这本当年你王兄赵延泰留下的录本,对吧?只要告诉我,怎样让录本白纸上的字迹浮现出来,我立刻放你走。” 长宁公主嘴角扯出条浅浅的勾儿,眼睛滴溜溜一转:“哎呀呀,你这个人真奇怪,都说上面是白纸喽,又哪里来的字呢,大傻瓜大傻瓜,王婆棚里的大傻瓜!” 长宁公主边嘟囔着,拿起旁边的树枝在地面画出四五条线痕,提起裙摆沿线痕蹦蹦跳跳起来,把“绑匪”晾在石桌角。 兽面人气的牙根疼,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被抓后没心没肺的只顾玩耍,无所畏惧的样子。 旁边一身穿西域地带服饰,头发梳扎成细小的辫儿的女人愤斥:“赵长宁,我劝你老实交代,否则会受皮肉之苦的。” 双臂镶嵌锋利鹰爪的兽面人同样情绪一沉道:“长宁公主,第三天了,要是再不说,我就划破你这张脸蛋。” 蛋字出口,他锋利的鹰爪已经来到那张美丽清俏的腮边,间不容发。 “啊!” 长宁公主小心脏扑通一下,暗地里啐骂朝廷的些个笨蛋怎么还不来救驾,表面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哎呀呀,大哥哥,别动粗嘛,不就是想要看录本上面的字嘛,行,我让你看,拿支笔来。” 兽面人会心一喜:“算你识相,来人,拿笔墨来。” 很快,身穿黑衣头蒙黑布的小喽啰端着笔墨而来,长宁公主提笔,翻开录本第一页,手腕灵巧动弹横撇勾捺点,在上面写下王八蛋三个字。 收势丢笔啪啪拍手,她回头哈道:“呐,这样,你就能够看到上面有字啦。” “胆敢耍我!” 兽面人恼怒,两只鹰爪泛动出森然寒光:“虽然上面的人不许杀你,但没说过不让我做些别的。” 刺啦下,鹰爪起落利刃光动,长宁公主胸前大片衣物被挑破,露出里面的迤逦春光。 兽面人阴恻恻的道:“兄弟们,好久没有碰女人了吧,这可是公主,金枝玉叶,好好滋润滋润她吧。” “是是是,多谢大人。” “哈哈哈,没想到还有机会能玩玩公主,大人放心,肯定伺候舒服。” 四五名黑衣人摩拳擦掌的靠近,贪婪的目光里泛动出人性最原始的欲望,吊出来的哈喇子都湿透蒙面的巾布。 “干什么?你们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我可是公主,要是敢乱动,诛连九族,啊,不要过来!” 任凭长宁公主再如何的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还是不禁吓的怯生生尖叫,毕竟是个女的都畏惧被草! 兽面人隐藏在青铜面具下的脸面浮现出因为猎物的极度恐慌油然而生的满意与成就感,冷冰冰的道:“赵长宁,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还为时不晚。” 长宁公主两手抱头紧闭双眼,鼓起全部的倔强大喊:“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个王八蛋大坏蛋!” 既犟还欠揍的反应,贼有皇家贵族的骨气! “既然如此!” 兽面人右手轻挥:“好好伺候她。” 几名黑衣蒙面的喽啰早就迫不及待,得到命令像条恶犬似的扑向胸前衣物被挑破的公主,眼中喷涌着狂热的精光,恨不得把这位金枝玉叶分而食之。 “嗖!” “嗖嗖!” “扑哧!” “啊!” 然而,就在他们的手刚接触到长宁公主的时候,空气中串串嘶鸣声响起逼近,猝不及防的,铜钱洞穿身体,骨肉破烂血液飞溅,几人倒在血泊中。 事实证明,没有吃天鹅肉的命,就别得癞蛤蟆的病,死的真惨。 作为同伙,西域女第一时间回头从袖中甩出条银色软鞭,杀气朝四面汹涌彭拜而去,长衣鼓起,神情戒备。 剩余的黑衣蒙面人快速聚拢成人墙,弩机上手,对准岩洞口。 兽面人反倒是最迟做出反应的,直到听见有自己队伍之外的脚步声响起,这才缓缓转过身。 当站在岩洞口的花木蓝,李术,以及身后三司九十多兵卒进入视线,兽面人语气难掩震撼:“是你们,不可能!” “我如此周密的计划,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李术得意的扬起下巴,呵呵道:“就你这点小伎俩,在我面前,不过是……”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长宁公主在三元观枯井底,是陈长安告知的,具体怎么得出的结论,他也不知道啊。 臭小子,不能说详细点?装逼中断,最为致命,咔咔咔的衣袖遮嘴咳嗽几下掩饰尴尬,李术傲娇道:“你管我!” 兽面人脸皮一抽。 这时,拄着竹竿的陈长安,双手摸摸索索的从囚罪司,缉捕司,提刑司三司队伍中穿过,来到最前面,轻叹口气,愚昧,终究还是愚昧。 只有智者,才能解开尔心中的疑惑,接受上帝智慧的洗礼吧! 他摆足架势,瞎掉的浑浊瞳孔对准兽面人眨巴眨巴,做了个柯南扶眼镜框的动作,字字浑圆如吐珠的开口:“就让我,来告诉你答案!” “一边去!” 话音刚落,花木蓝一把推开他,左边腰间那把薄而锋利的短刀出鞘,宛若道长虹贯过夜空。 握在手中,刀尖指向兽面人厉喝:“贼子,敢绑公主,伏诛吧!” 嗓音还嗡嗡嗡的在陈长安耳边回荡,她的人已经弹射出数米外,来到兽面人头顶,疾刀劈下。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九章 出手 宁拆十座庙,不毁人装逼,花花你不讲逼德! 陈长安僵着脸,无语问苍天的样子,多少让他在反派面前刷波存在感好不好。 然而,仔细想想,还是应该低调,长宁公主失踪三日安然无恙,足见这群绑匪们不是单纯的劫人,背后肯定还有什么恶毒计划,要是自个出头示才,后续会被针对的。 边关流放十年归来发现女儿被卖到青楼于是报复朝廷的战神?被当朝女帝瞧不起的龙王?卧槽,瞎眼赘婿吓的缩了缩脖子,沿原路慢慢退回人群后方。 前面,花木蓝举刀裹挟彭湃的灵力,劈向兽面人的门面。 兽面人在第一时间双臂上翻交叉,两双精钢打造的利爪架住那柄薄而锋锐的短刀。 不做僵持和停顿。 因为短刀丝毫没有因此而滞留,势如破竹继续下划,呲啦啦的磨出串串火花。 兽面人嘴角轻扬,身子侧开的同时连带左臂三百六十度旋转,借势用爪间的空隙死死套锁住短刀,右手鹰爪则趁机往花木蓝的心口掏去。 花木蓝见况凌空鹞子翻身,一脚踹在兽面人胸膛,借力抽刀反飞出去,降落在五米开外。 双方各用两招谁都没占到谁的便宜,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两息。 胸口衣装破烂的长宁公主当场蹦蹦跳跳,抖动着里头两团发酵柔软的面团拍手叫好:“耶!耶!耶!木蓝姐姐来喽,打死他打死他!” 动作欢脱,声音明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卖豆腐,花木蓝眉头微攒,这位公主可真是玩性不改,都什么时候了,还瞎闹。 而兽面人,则稳住步伐用厚重的口吻道:“双刀花木蓝,左了事,右藏名,当年的长安第一游侠李百亲传弟子,果然是有些实力的!” 花木蓝直板着脸:“倒也难为你,知道姑奶奶我的名字,既然如此,还不乖乖受束!” 兽面人置若罔闻,悠哉悠哉的从怀中取出来瓶绿色的粉末,倒在一双锋利的钢爪上面,呲啦啦的,剧毒如接触到烫炉的冰块,蒸起白雾氤氲开来。 而空瓷瓶,则蕴含千斤力道,扔砸向花木蓝。 花木蓝横臂,冲出,一刀将瓷瓶分切成两半,场景急转,闪现至兽面人身前。 铛铛铛! 当啷! 刺啦! 金属剧烈碰撞的清脆颤音层层荡开,两者再度交缠。 花木蓝敏捷的踩踏出十分鬼魅的步伐,配合手中轻巧薄锐的短刀,总能从兽面人难以预判的刁钻角度砍出。 后者虽然处于守的一方,竟是毫不被动吃力,每每都能利用死死镶套在双臂的利爪,化解开凌厉的攻势,卸去刀锋的杀意和劲道。 就这样,两人见招拆招,难舍难分。 李术窝着嘴角瞪住西域女,从腰带里面的夹缝中掏出三枚铜钱:“哎呦喂,还是异域风情。” 情字出口,双腿扯开矫健的步子,快速向其逼近,嗖嗖嗖的甩出三枚携带火焰的铜币。 “李术,五行铜钱!” 西域女嗤了声,手腕转动,银白软鞭翻卷成圆弧,大圈套小圈形成护盾,弹开三枚钱币。 铜钱轨迹发生变化,切割进两边岩壁,携带的某种神秘力量立刻使得壁面如扔进滚烫铁球的雪坪,深融出个孔。 不等西域女转势反击,又是嗖嗖嗖的六枚颜色各异的铜钱,飞速旋转急切而出。 提刑司,缉捕司,囚罪司三司的司卒,纷纷抽出大闵制式军刀,与在场的黑衣蒙面人开始搏斗厮杀。 刀刃互砍声,嘶吼惨叫声,血液喷溅声,铜币飞舞声,刀爪摩擦声,声声入耳。 陈长安蹲在岩洞口,妄图在嘈杂的声响中听辫出长宁公主的位置,先带这个关系到自己下半身,呸,下半生的女子离开。 “嗖嗖嗖!” 正全神贯注的细听着,西域女用银白软鞭弹开的两枚淡蓝色铜钱,呼啸着朝他面部旋来,力道沉猛,外缘锋锐,足以分金断玉。 千钧一发之际,斜插在蓬松发中的青翠竹签以肉眼不可察觉的幅度抖动了下,两枚蕴含五行水部神秘力量的钱币,砰然碎裂成渣。 陈长安耳根蠕动,将这个过程捕捉,但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厮杀的声音还在继续,其中以花木蓝和兽面人最为激烈。 在挥出的第一百三十八次竖劈被锋锐的鹰爪格挡开后,花木蓝撤退拉开距离,接着,用洁白的牙齿咬住刀背将整把短刀衔在口中,空出双手掐决,内心默念咒语。 很快,她的脚底浮现出个以灵力构成的肉眼可见的阵式,并且范围在不停的扩大。 兽面人掩盖在面具下的神情微凛:“这是,要发动原术了吗?” 每个武者在修炼到三品启术境界的时候,都会觉醒一种与生俱来的独特能力,称之为原术。 根据古时候前辈先人们的总结,原术共计两百多种,并且有专门的书籍整理说明,按照出现的时间进行排序。 花木蓝觉醒的,是第97原术.镜像! 对她算是有些了解的兽面人当然知道这种原术发动后有多麻烦,庆幸的是,镜像的准备时间颇长,需要不断的灌注灵力来构架发动阵式。 “既然如此,也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原术,第107.殒神。” 兽面人说话间手掌对准花木蓝张开,随即,圈圈层层音波似的涟漪不断洒散而去,越远越不清晰,越远范围越宽阔。 不需要提前准备发动阵式的殒神并无实质性伤害,主要在于扰乱心智和精神,是辅助性的攻击,此时用在花木蓝身上正好合适。 受到干扰,她脚底不断明亮璀璨的镜像阵式慢慢缩小。 兽面人抓住机会冲西域女发出命令:“幽若,快用你的原术,带长宁公主离开这里,在老地方等我。” 叫做幽若的西域女子接到命令,甩动银白软鞭挡下李术最后的波铜钱攻击,翻身来到长宁公主身边,一把拧扯住她的肩膀。 “啊……疼……疼……你坏蛋,放开我!”长宁公主苦着张好看的脸蛋嚷叫。 李术欲上前营救,遭到群黑衣蒙面人的强烈围堵,花木蓝则陷于发动原术的阵式准备中而进退两难。 西域女子幽若勾起嘴角五指同样掐出个诀,并宣扬道:“花木蓝,我的第135原术横渡空间,可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准备,公主我带走了。” “但愿你们下次,还能找到!” 听闻此言,远在岩洞口的陈长安立眉正色,横渡空间,顾名思义就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实现远距离的位移而不受空间限制,看来易容成长宁公主制造离奇失踪假象的,就是她了。 “不要,可恶,把公主留下!”谋划不当而导致困于自身原术准备阵式中的花木蓝愤吼,眼下是唯一的机会,倘若错过,就再也不可能找回公主了。 李术双手不停的发射铜钱,意图冲上去阻止,奈何黑衣蒙面人们不要命的阻拦,拉组成人墙。 杀倒一波又一波,根本杀不完。 幽若得意放笑:“想救走赵长宁,不可能的,再见了,哈哈哈!” 肆意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岩洞,传进陈长安耳中,他毅然扔掉竹竿,笔直着腰脊站起,聚精会神的判断并且锁定幽若的站位。 接着抬手,拔出斜插于发中的青翠竹签,默念昨夜在飘香院里参详的心法,弯臂再直臂,大拇指与食指弹开,姿势简单的掷出。 下一秒,有束璀璨无比的刺眼青光,隐隐约约伴随脆朗剑鸣,出现在众人视线,以雷霆万钧的强沛无匹之势,从李术身边划过,穿透层层黑衣,在花木兰的诧异目光注视下,洞穿了西域女幽若的天灵盖。 “啊,不……” “扑哧……” 幽若都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体内生机快速流失散去,整个身子像是漏气般干瘪收缩,最终只剩具皮包骨,凄然翻倒。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十章 震惊 李术“……” 花木蓝“……” 兽面男“……” 三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陈长安,瞳孔不断放大,都快要撑破眼眶,李术and花木蓝内心直呼:他真的是个瞎子? “打斗声咋停了,接着打,救人啊!” 竹签飞杀一击毙命,却也从根本上抽干陈长安的精气神,他浑身直往外冒虚汗,奋力喝吼罢,耷拉下脑袋昏死过去。 “哦!” 花木蓝回过神,干脆收敛秘术,薄而锋利的了事重回掌中,于空气里叠荡阵阵极具金属质感的颢鸣,竖劈出滚滚刀光。 兽面男不及思虑,隔空虚握,将十几名黑衣人抓吸到身前,齐齐拍出,用他们的血肉之躯阻挡花木蓝攻势。 扑哧扑哧的肢体撕裂声不断响起,被推出去当做肉盾的黑衣人在纵横交错的刀光中鲜血激射,现场顿时红雾弥漫模糊住视线,腥味充斥口鼻。 即便李术和花木蓝尽力运转气机冲散血霾,还是没能捕捉到兽面男的踪迹。 叹息一声,后者用最快的速度闪现到长宁公主面前,双手提刀单膝跪拜:“属下救驾来迟,公主恕罪。” “坏蛋,踢死你踢死你!” 长宁公主不停的踹西域女子幽若的死人屁股,一个不小心踏空差点摔倒,这才作罢,回过头甩着左手道:“没事呀木蓝姐姐,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只不过让那戴面具的王八蛋跑了,可恨!” “公主殿下放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捉拿此贼。” 李术和花木蓝异口同声的做出保证,且相视苦笑,对这位公主的洒脱性子颇为无奈。 与此同时,长宁公主注意到躺在洞口的陈长安,蹦蹦跳跳接近:“哎哎哎,他是谁,怎么没见过,刚刚就是他救的我。” 李术弯腰开口:“启禀公主,他……” 话到一半,花木蓝骤然打断:“公主,他是刚加入囚罪司的司卒,因为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发差服。” 李术诧异的盯住她。 她以眼神回驳。 这个回答令长宁公主丧失起初莫名而来的兴致,哦了声,抖抖身子:“走吧走吧,这里实在太阴暗。” “回宫喽!” 张开双臂整副拥抱大自然的张扬姿态,朝岩洞外面欣畅欢快的蹦哒而去,无人注意,转身的刹那,明丽清秀的脸容浮现出抹淡淡忧伤,转瞬即逝。 “哎,公主,公主殿下小心些,不要乱跑,贼人可能还在附近。”花木蓝担惊受怕的紧追。 “呸,小憋三!” 李术踹两脚死去的幽若,两指颇为颤抖的从她天灵盖慢慢拔出浸裹着层早已被神秘力量烘干的血渍的竹签,凝视表面文符。 “呵,写的什么玩意,字体歪歪斜斜,像爬蛆似的。” 李术不懂,嫌弃了几句,来到昏厥的陈长安面前,替他别回竹签:“没想到还是个有底子的人,深藏不露,不过想想,苏家有那位幼时即被仙人带上巴山的神童在,这做女婿的有件法宝,倒不稀奇。” “办案能力超群,又有些许的修为在身,算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遗憾的是眼瞎,否则能收进囚罪司的。” 颇为失落的摇摇头,对两名囚罪司司卒招手:“来啊,把他抬回去!” …… 两刻钟后,白衣细眉的李术,腰如水桶的武元衡,挎着双刀的花木蓝,齐聚在囚罪司大牢外。 李术关心的问道:“怎么样,长宁公主送回去了吧,还有现场,你们后续勘察的时候有没有特殊的发现,对方应该不止是单纯的劫走公主。” 花木蓝指尖有节奏的敲点刀身,道:“公主已经安全回宫,女帝陛下说,写封案件详细经过的折子,明日由文大人亲自呈圣。” “至于三元观,后续勘察中并没有什么利于追查的线索,只是在间柴房发现许多堆盖道袍的人骨,应该是里面原本的道士。” “由此可见公主去还愿时见到的,都是贼人假扮,从那群真道士的死亡时间来看,劫持的计划,至少在半个月前已经开始准备。” 这个结论,令三人眉宇间皆浮现起一抹出于职业性的担忧,如果对方劫持长宁公主真的有其他计划目的,那么眼下即便救回,她仍然是不安全的,难免会二次遭难。 但万寿节即女帝寿辰临近,到时候百官需肃清风廉正的气象,民众要彰显万世太平的景况,全部公务都得暂停,否则会被御史台的文狗们抓住乱咬一口。 武元衡捏捏眉心:“先派人暗中保护公主吧,关于匪徒们的具体追捕推到万寿节后。” 略作停顿,话锋一转:“对了,苏家如何!” 花木蓝不知是源自什么心理,把武元衡的胖乎乎身体从上往下详细打量个遍,这才回答:“苏家满门还挺幸运,女帝说可免死罪,但逐出长安内城,贬为外城草民。” 不等问话的人开口,李术抢先嘿道:“倒也好,这小子命可真大,眼见都午时三刻了,自个把自个救回来。” 花木蓝鼔圆腮帮,两手叉腰“我怀疑陈长安不是个瞎子,要不然……” 她依旧很难接受三司同理没有半点线索的悬案最后会被名瞎子勘破的事实,这也是花木蓝在长宁公主面前刻意淡化陈长安存在感的原因。 李术哈哈笑,挥动手里的笔纸道:“刚好我们要去做个文录,一起听听他怎么破案的。” 花木蓝别过脸蛋:“打住,我才没兴趣呢,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有什么可听的。” “行,那我和武兄去。”李术轻拍武元衡肩膀。 武元衡没有说话,从他手中夺过纸笔走进监牢,李术盯着配双刀的小美女的侧脸扯下嘴角,随后而行。 花木蓝保持傲娇姿势不动,直到牢房大门关闭,她环顾四下无人,噔噔噔的跑到墙壁边右耳紧贴,恨不得与之合而为一。 狱中,李术和武元衡刚走进去,就听到阵阵嘹亮的歌声。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出妆……” “陈公子心情不错!”李术落座,算是打招呼。 武元衡目光在弱小的木凳和硕大的屁股间徘徊几下,很有自知之明的决定不坐,站着说话不腰疼! 已经吞服解药祛除断命丹毒性心情倍儿爽的陈长安收敛住羡慕死刘德华,震惊过林俊杰的嗓音,心情迫切的追问:“怎么样李大人,女帝陛下怎么说的。” “我能不能无罪释放!” “李大人!” 李术尴尬的咳嗽两声:“我在你后面。” “哦,抱歉,我是个瞎子。”转正方向,陈长安静静等候回答。 李术哗啦啦的把手中的纸张抖动出声音,道:“陛下的意思是,无罪释放,但革除你岳父官职,一家人逐出内城。” “以后,就是长安城外城人员。” “革的好。”陈长安兴奋的拍手。 李术额头的青筋嘣嘣跳几下,干笑两声:“但是离开之前,得做个笔录,需要将你所有的侦查过程详细告知,以便于明日由文大人呈报。” 武元衡言简意赅的补充:“就是说,怎么找到的线索!” “我……” 整理措辞,陈长安回应:“我之前偶尔听苏……听我岳父手底下名士兵说,长宁公主当日回来的时候是用右手掀轿帘的。” “于是判断出她的第一失踪现场是在三元观真清殿。” 纯属信口胡邹的陈词,总不能实话实话,道出飘香院的存在,穿越后守护好外挂不被外人察觉,是基操。 李术给墨痕未干的串文字题上个句号,继而询道:“这段我们都很清楚,重点说说,怎么确定,公主在井底的。” 因为她是井底之蛙,陈长安正色心口不一道:“关于这点,其实刚开始我也很困惑,百思不得其解,真是本案关键之所在也,幸亏罪徒锲而不舍,精益求精……” “说重点!”武元衡嗓门里砸出三个字。 “哦!” 陈长安调转话风:“重点就是,我前往三元观的路上,听到两边街民叫卖,其中有位摊主呦呵,说长宁公主喜欢吃虎皮辣子。” 李术和武元衡微微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还有,路过城隍庙的时候,我听庙祝喊着,今天戊日,城隍庙闭,大家都去听戏。” “这有什么联系吗?”李术拧了拧眉,他怀疑他在借机骗他。 武元衡胖乎乎的身躯小幅度前倾。 我虽然吃过三鹿奶粉,但我的智商显然吊打古人,陈长安语气笃定道:“当然有联系,道家传统,逢戊不朝,也就是说,戊日,所有的法会都要取消。” “可我进三元观的时候,遇到的那名道童却说,他要去殿里诵经,很明显,是个假道童,真的不会犯这种常识性错误。” 嗯,就相当于清明三天假不去上坟反而要上班,妥妥的神经病。 顿了顿,接着阐述:“既然他们已经得手,为什么不撤离,还要安排人冒充道观里面的道童,只有一个解释,公主还在道观里。” “而且,那名道童端的碗里面,有浓浓的辣椒油,结合公主喜欢吃辣椒,我猜测他应该是去送饭的。” “最关键的是,我从他手上,嗅到了胭脂的味道,而且是上好的胭脂,长宁公主失踪已有三日,按照现在六月天的太阳温度,正常来说气味早就蒸发干净。” “除非,她被关在地窖或者井底之类的阴暗环境中,所以我为试探,故意提到观里有没有井,道童听闻果然态度大变,赶我离开。” 偏斜着脑袋,陈长安耸了耸肩:“所以答案,不言而喻。”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陈长安等的焦急:“喂,两位大人,我已经说完,能不能走了!” 没有人回应。 “两位大人?” 依旧等不到回应。 对面,武元衡和李术呆若木鸡,绷直眼睛瞪着面前这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年轻人,脸上写满了震惊,竟能够把街头随口听来的几句叫卖和吆喝,作为破案的关键凭证。 而且还是他们三司殚精竭虑没有丝毫头绪的案子。 这份心细与缜密,简直可怕! 武元衡颊角微微抽搐,双腿发酸有些站不住,于是坐下去,咔嚓嚓的,把小板凳压成一地木头渣子。 李术打个哆嗦,嘴皮子颤抖着:“可……可以……你可以走了,不过苏青棠还不能离开,他得醒来后再……再做个笔录。” 大牢外,一墙之隔的花木蓝,拔出薄而锃亮的了事,以刀锋为镜照见两颗亮晶晶的眸子。 “我……我要这眼睛有何用?”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十一章 抢功 大牢里面,陈长安再度确定:“真……真的可以走?” “走……走走!”李术怔怔然的挥手。 “得嘞!” 他巴不得快些离开,三步并做两步跨出大牢门槛,正在墙外抱刀发愣质疑自己要眼睛有什么用的花木蓝嗯嗯两声,紧张的道:“你……你是个瞎子,什么都没看见。” 陈长安耳朵竖立,侧首向花木蓝站立的方向:“你做什么了?” 花木蓝收刀:“没……没什么!” 陈长安知道这位巾帼英雄对自个不是很有好感,也不浪费时间瞎哔哔,摸索着听声辩位,往外走去。 “咕噜噜!” “咕噜噜!” 不争气的肚子开始叫惨,当发现身上没带银子,他又屁颠屁颠返回狱中,笑嘿嘿的:“李……李大人,能不能吃顿饭再离开。” 李术怕他伤心,委婉的回答:“不能,快走!” 陈长安当场泪流满面,声情并茂嚷嚷:“李大人,其实我也不是自己吃,就是……就是想去给我岳父送点。” “你说他年近半百的,中暑昏过去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我……我……” 李术抬脚踢开武元衡一屁股压出来的满地木渣,啧啧道:“我怎么听王文博说,是你把苏青棠撞昏过去的。” 陈长安哭声骤止:“啊,这……这个,他是先中的暑,没晕透,后面我才撞的。” 为明日送呈大理寺卿文昌明的折子画上最后一笔,李术摆手:“得!得!得!我让人带你去见,不过苏青棠还在昏迷中。” “好嘞!” 陈长安连连点头:“没关系,主要就是探望探望他,昏迷不昏迷的无所谓。” 李术注意力回归于工作,安排司卒带他到关押苏青棠的牢狱,抵达现场陈长安前脚刚进去就伏地痛呼:“哎呀呀,岳父大人呦,你怎么还不醒来,不要丢下我啊。” 哭泣的同时,用手摸索到苏青棠的嘴巴,蓄劲儿狠狠地上掰,活生生把两颗金牙薅下来塞兜里。 “囚罪司不管饭,我又没带钱,总不能断头台上没死成回头给饿死,你老人家多多体谅吧!” 等候在外面的司卒听到陈长安撕心裂肺的哀嚎,俱是动容。 “没想到陈公子眼睛虽然看不见,心却是明亮的很,还知道来探望探望老丈人。” “谁说不是呢,这次长宁公主失踪,听说是陈公子找回来的,救了整个苏家呢。” “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婿,得此良婿,苏复何求!” 半刻钟后,刻意披头散发遮挡住面容,脸上涂抹泥巴的陈长安,把颗金牙啪的下拍在某家酒肆桌面:“小二,给我来份菜单。” “好嘞,您稍等!”伙计立马去办。 当一份单子落到手中,陈长安又咂咂嘴:“算了,随便上吧,有什么上什么,我是个瞎子,看不见菜名。” 伙计:“……” 等大快朵颐完,他开始思索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现在既然已经穿越,还是得乖乖接受现实。 结合大环境,修行肯定是要修的,不然白白浪费七个姐姐的资源,再者,根据记忆可知,大闵与边境多有摩擦,长安城外九州暗流涌动,并不太平。 不修行,活不长久。 另外,意识扫描场景的挂只能在飘香院用,瞎了十几年从记忆里又无法提取出关于苏家三小姐容貌的信息。 只是有些周围人经常夸赞她倾国倾城的只言片语,但严谨些算大多是苏家府上的丫鬟们,难免阿谀奉承。 所以这个当初找到他陈某人签条约假结婚的女子,究竟好不好看,比起桃花姐姐如何。 “我该不该退婚……嗨,先回去再说?” …… 苏家大院,将近百名手执朴刀的兵士整整齐齐排列在外,严阵以待,做好把里面的女人全抓走的准备。 因为送往边境当军妓前,先要到户部消去户籍。 院中,数十名丫鬟彼此倚靠蜷缩,双手抱住膝盖,不停的啜泣,哭的梨花带雨。 靠里面些的石阶上,三位女人席地而坐,各自横着不施粉黛的素颜,或低头叹息,或眯眼苦笑,形容憔悴。 穿水蓝色褙子的,乃苏青棠二女儿苏婉青,有着张明艳的瓜子脸,下巴尖俏,柳眉弯弯,丰盈突实的妙曼曲线,从头到脚完美起伏,勾勒出她凸翘有致的身段。 身穿粉白相间对襟襦裙的,是三女儿苏婉秋,即陈长安名义上的妻子,鹅蛋脸,新月眉,绾着朝云近香髻,斜插支珠钗,闷闷不乐,垂眸未语间,自带股婉约气质。 至于看上去身材微显胖些,两腮填起婴儿肥,面容却保养姣好,有成熟知性美的妇人,是她们俩的母亲,秦芙萝。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爹被斩首,家文要进宫当太监,我们……我们要……呜呜呜……”老二苏婉青娇滴滴的抽噎。 苏婉秋怅然:“还能……还能怎么办,苏家已经走到绝境。”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老爷不该死,老爷不该死,留我们妇道人家在世上,哎呦呦,怎么活呢!” 秦芙萝用手中锦帕轻拭泪花,对于以后不敢想象。 正在绝望之际,她们听到外面响起铠甲甲片的擦动声,围堵在府门口的兵士相继散去。 “怎么回事?走了?” “你们等着,我去看看!” 秦芙萝刚起身,身穿雪绸缎袍,面白如藕里外温润,举手投足间透着贵族资质的公子哥,笑哈哈出现在门口。 此人名叫袁云飞,是当朝大将军袁炳忠独子,爱慕苏婉秋多年,曾数次上门提亲遭本人拒绝。 刚刚在将军府斗蛐蛐的他突然听闻长宁公主安全回宫,苏家免除罪罚的消息,便匆匆赶来。 秦芙萝扭着两瓣屁股蛋儿哭哭啼啼迎上去:“哎呀呀,袁公子怎么来了。” 袁云飞昂首,眉宇间隐约浮现豪气:“苏伯母,您不知道啊,我听说苏家有难,十分担心,最近两天边上下打点关系,边寻找长宁公主。”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各种努力,公主平安回宫,苏家免除责罚。” 说的绘声绘色,慷慨激昂,且很有水平,成功给什么都没做的自个在人前扣上功劳,又不至于露馅。 “什么,袁公子你是说苏家免罪,苏家免罪?”秦芙萝激动的扯住袁云飞肩膀摇摇晃晃。 苏婉青提高裙摆小跑过来。 苏婉秋站起,又碍于某种心理重新落座,但注意力全部集中,侧耳聆听。 袁云飞笃定点头:“没错,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终于找回长宁公主,女帝陛下免罪苏家。” “太好啦太好啦,我就知道咱们苏家会没事的。”苏婉青喜上眉梢蹦蹦跳跳。 苏婉秋满是忧愁的俏脸破开丝丝缕缕的明媚,也只是丝丝缕缕而已。 秦芙萝长松口气:“苏家大幸,这次……这次真的是多谢袁公子。” “不不不,都是我该做的,该做的!” 袁云飞谦逊有礼的辞谢,语气转而悲叹:“唉,苏伯母,其实我是出于对婉秋的爱慕,才这么做的,只可惜,她早已成婚。” “嗨,多情自古空余恨啊!” 秦芙萝一听立刻会意,白眼翻起瞪向仍坐在那边的三女儿:“婉秋,马上和姓陈的离婚,转嫁袁公子,真搞不懂,当初为什么非要寻死觅活的和那个瞎子成婚!” 苏婉秋嫁给陈长安,自然是有她的谋划的,翘起新月眉,倔强回应:“我不!” 秦芙萝气的跺脚:“你再给我说个不字,这次要不是袁公子上下打点尽心尽力,咱们苏家就完了。” “而且袁公子可是将门之后,有多少千金小姐做梦都想要嫁给他,这是你的福分,来回对比,找的那个瞎子,他会干什么!” 之前秦芙萝就想方设法的要让袁云飞做乘龙快婿,奈何苏婉秋寻死觅活不同意,而今家族元气大伤,必须要有所倚仗,日后方能继续立足在长安城。 陈长安除去眼瞎一无是处,而袁云飞是大将军之子,长安城各级勋贵豪门谁见到都得给个面子,差距不啻云泥! 苏婉青则在旁向袁云飞笑嘻嘻解释:“袁公子放心,我三妹未曾与那个瞎子同房,还是完璧之身呢。” “呦,挺热闹哈!”这时,手里提着二两女儿红和花生米的瞎眼陈长安,出现在苏府门口。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十二章 小舅子 院内众人,包括苏婉秋,闻声全部回首。 岳母秦芙萝动容,跑到门口东张西望,视线没有捕捉到想见的人,瞪住陈长安:“你怎么自己回来的,老爷呢,老爷在哪里?” 陈长安随性回答:“哦,苏……岳父他天热中暑,还没醒,等会做完笔录,自然会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 好不容易拍拍心口安稳下情绪,秦芙萝打量陈长安浑身上下,又忍不住破口大骂:“老爷他还在狱中,你怎就自个跑回来,还去喝酒,要你这样的女婿有什么用。” 怒火瞬间抓破花容,秦芙萝尖啸:“等会老爷回来,就让他一纸休书把你个废物逐出家门。” 袁云飞得意洋洋:“哼,陈长安,瞎子是配不上婉秋的,还是赶快滚出苏家吧,我将军府缺个看门的,倒是可以给你安排安排。” 陈长安自然听得出对方的身份,惋惜的口吻道:“就算我被休出去,你也娶不了婉秋,不要痴人说梦。” 一旁的苏婉青跳脚娇叱:“陈长安,这次要不是袁公子从中运转找回长宁公主,你还能活着走出牢狱吗,怎么跟救命恩人说话呢,真是个白眼狼。” 什么玩意?他?陈长安忍不住嘻出声:“长宁公主确实平安回宫,苏家也免罪,不过和他袁云飞没有半点关系,是我找回来的。” “说什么,你找回来的,陈长安,脑袋被门给夹了吧你?”袁云飞不停的搓耳朵,就像是听到世间最滑稽的笑话。 秦芙萝与苏婉青面面相觑,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两个鸡蛋,神情呆滞片刻,破口哈哈哈。 远处的苏婉秋,好看的嘴角弯曲出条小对号,有些轻微的不满意,也仅限于不满意。 “陈长安,知不知道,这次长宁公主失踪三司追查两天都毫无进展,你个瞎子,凭什么能找到长宁公主,牵条狗闻都比你有用。” 袁云飞嗤之以鼻。 苏婉青冷呵:“肯定是在断头台上被吓傻了,娘,可千万要把他赶出苏家,要不然别人会笑话咱们的。” 秦芙萝深以为然:“嗯,竟然在袁公子面前说公主是他找回来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正嚷嚷间,铠甲甲片叮当的声音再度响起,两列禁军分左右摆进苏府,中间,眉目清秀白丝覆头的老太监,扭摆着“身段”走进来。 尖利的嗓音扯开:“苏家众人接旨!” “哦,是是是!” “快,快跪下!” 秦芙萝思维最先得到反应,给两名女儿使眼色,远处的苏婉秋终于提着裙摆小跑到跟前,袁云飞身在将门,自不用多说,通晓其中规矩。 陈长安翻起白瞳,摆出我是个瞎子的架势,心安理得的跪向院中的棵油油翠绿的香樟树。 他就是陈长安?老太监暗地里思忖,没有计较,开始宣读:“呈黄天之眷命,奉女帝之诏曰,前有皇家卫队长苏青棠,因护驾不力,致使长宁公主落于匪徒之手,原已定罪!” “然,今苏家赘婿陈长安,协助三司,寻回长宁公主下落,其功折过,故免去满门前罪,由内城贬至外城,钦此。” 宣读完毕,老太监身子微弯双手朝前,保持片刻,愠然不悦:“愣着干什么,接旨啊!” “是,是,跪……跪谢女帝陛下隆恩。” 秦芙萝双手虚晃的捧住圣旨,喘息间,目光与苏婉青,苏婉秋,袁云飞三人汇聚到一起,皆是满脸骇然,额头青筋嘣嘣直跳。 苏婉青美瞳呆滞的看向袁云飞:“袁公子,找到长宁公主的不是你嘛,怎么变成陈长安了。” 袁云飞不语,牙齿磨的咯咯响。 得不到答复,苏婉青倔强追问:“袁公子,是不是你看陈长安可怜,故意把功劳让给他的,瞎子怎么可能办的到呢。” 袁云飞停止磨牙,取而代之的是浑身哆嗦。 “袁公子你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上面的官员弄错或者写错名字,可不能让陈长安冒替你的功劳!”苏婉青坚持不懈。 “砰!”一声闷响,袁云飞当场昏厥。 蹙着新月眉冥思苦想的苏婉秋,莞尔轻笑。 老太监咦了声:“怎么袁大将军的公子也在,最近六月天日头旺,指定是中暑呢,来人,把袁公子送回将军府。” 随后对秦芙萝吩咐道:“嗯,这次你们家能够死里逃生,全赖赘婿陈长安,有此良婿,可无忧也,咱家告辞!” 说完转身正要跨步过门槛,蓦地天空传来阵清绝而又锐利的剑鸣,四面呼呼风动,有人高喧:“昏晕朝廷,愚昧狗官,我与尔势不两立。” 余音袅袅间,一袭白衣扯出前后叠追的幻影,出现在老太监面前,提剑指对:“呔,你个腌臜阉货无鸡土辈,敢动我家人,今日定取尔项上狗头。” 陈长安惊呆了,一把抱紧前面的香樟树。 秦芙萝与两女儿定睛看去,显然是长子/大哥苏鼎风。 苏家长子苏鼎风打小聪明,惊才艳艳有神童美誉,七岁时被入长安论道的巴山剑派掌门人甄子平看中,带上山去学艺修行,至今想来,已有十年未见。 若非这身白衣是几月前秦芙萝纯手工缝制完,托人邮寄到巴山剑派的,她都未必能认出来。 秦芙萝连忙上前:“风儿,干什么,不得对公公无礼。” “哼!” 苏鼎风傲娇抬首,利剑向前半毫直对老太监平化的喉结:“娘,休要欺瞒,家中的事,我已知晓,还好来的不算晚。” “孩儿于七岁随师上山学剑,十岁有成,十三岁挑遍天下,十五岁登顶巴山剑派俊杰后生剑道巅峰,而今加冠之年,若连家人都护不住,实在羞学剑道,枉为人子。” “哎呀!” 秦芙萝气的两腮婴儿肥啪嗒嗒直跳,喝斥:“风儿,你……公公是来传旨的,苏家已经免罪,快把剑收起来。” “不是……不是来抓人的吗?”白衣剑侠嘴角一歪,直直握剑的手腕萎下去。 秦芙萝愤然:“抓什么人,都给你说了,来宣读免罪圣旨的,快收剑,听到没有。” “啊……” 傲然挺立的苏鼎风身子歪歪斜斜的摇摆,铁剑当啷掉在地上,满目含情的盯住老太监,嘴皮子颤颤:“陛下英明,朝廷清朗,公公……万岁,哈!” 自内而外的由衷绝望,中午在后山竹林练剑,听师弟传来家中遭难的口信,御剑千里而来,竟然……竟然…… 秦芙萝急忙道歉:“公公,对不起对不起,小儿不是故意的,他……误会,误会!” “呸,竖子!” 老太监气的发抖,唾骂一声甩袖离开。 苏婉青苏婉秋姐妹俩长舒口气。 旁边的女仆丫鬟们,都各自轻拍胸口,心中落的个安稳,不知是谁嘀咕:“刚刚圣旨里是不是说,咱们要被贬到外城去?” “什么,昏晕朝廷,愚昧狗官,我苏鼎风与尔势不两立!” 白衣剑侠一听,扬眉提剑就要追出去。 “你给我站住!”秦芙萝毫不犹豫,甩起三寸金莲小脚给这位千里御剑而来的儿子踹个狗吃屎。 院子中央,抱紧香樟树的陈长安神情几经变幻,莫名慌张,两双腿都怪要夹断树干:天爷呦,让我管这货叫小舅子,呸呸呸,不要也罢!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十三章 乌衣巷 “哎,父亲呢,父亲为何不在?”苏鼎风收好铁剑,左顾右盼。 秦芙萝憋了憋嘴,指向紧抱香樟树双腿恨不得夹断树干的陈长安:“问他吧,他知道!” 苏鼎风两手交放在胸前,盯着瑟瑟发抖的两瓣清瘦屁股,一步步靠近,半年前他收到家书说三妹要与个瞎子结婚,当时持强烈反对态度,恨不得提剑下山。 堂堂苏家千金,岂可配盲儿。 只可惜当时犯错被师父禁足没来成,而今相遇,难免会有飞剑取人头的冲动。 “喂,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 苏鼎风拿剑鞘戳下陈长安屁股,后者张开双臂,从香樟树杆顺溜溜的滑落到地面,调转方向让出正脸。 白衣剑侠苏鼎风嫌弃的直绊舌:“还真是个瞎子,三妹,你眼光忒差了些!” 老二苏婉青高度赞同:“就是大哥,三妹还非要坚持,我们全家人都劝不回来,快,用你的飞剑挑掉他。” 挑个鸡儿八,陈长安吓的菊花一紧,暗地里埋汰:“要不是我陈某人出生入死找回长宁公主,朱家文现在已经是个准太监无疑,后半辈子你都得靠黄瓜!” 嘀咕间,苏婉秋走过来扶起他,强调的口吻道:“我就是喜欢,你们总说陈长安是个没用的瞎子,但别忘了这次是因为他苏家才免罪的。” “什么?他……” 苏鼎风激动的剑鞘捣在陈长安右侧裤裆。 妈的,还好我摆左边,眼洞沉沉的陈某人整张脸瞬间皱巴巴。 苏婉秋点着臻首:“没错大哥,正是陈长安找回长宁公主,救苏家于危难之际。” 虽然她很想搞明白什么都看不见的陈长安是如何办到的,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在家人面前维护这个与自己签订有契约的丈夫。 对面三人一时无言,苏婉青紧憋好久,迟迟反驳:“谁……谁知道是不是他,很可能上面的人弄错啊,我始终觉得是袁公子在帮咱们,他路都看不见,怎么找人。” 正说着,披身麻衣袍子,头发蓬松散乱满脸灰尘的苏青棠大张着双臂,从外面冲进来,两只浊长眼里,蓄满感动的泪水。 “老爷,你回来啦!”秦芙萝美容绽花,赶紧迎接上去。 苏婉青苏婉秋两姐妹声如银铃:“爹爹!” 苏鼎风飒然收剑,昂首挺胸俊脸四十五度仰视天空,等待父亲的相拥。 不曾想苏青棠却是直接忽略他们,一把紧抱住陈长安,热切而又真挚的张开露风的嘴“哎悠悠,贤婿……鹅听李大人说,丝米找到长宁公主,咱们苏家才免罪滴。” “苏家之幸,苏家之幸耶!” “啊,这个……是……是我,是我,不要激动哈!”陈长安强颜欢笑,老东西在断头台的时候,完全是另外的说辞,呵,虚伪。 苏青棠竖起大拇指:“好……好……真丝鹅滴好贤婿!” 身后的母女子四人,彻底相信了找回长宁公主的是陈长安,那个瞎着眼呆头呆脑,有时候连下人都会跑去欺负的陈长安。 真见鬼! 看着苏青棠对陈长安不停的夸赞叫好,苏婉青翻出个风情万种的白眼:“爹,先别管他,你怎么……说话漏风?” “哦,鹅啊!” 苏青棠回头,言辞含糊:“鹅也不清楚,醒来的丝候,两颗金牙莫喽!” 陈长安当下义愤填膺气的捶胸顿足:“肯定是囚罪司里那群司卒贪图便宜,给翘掉了您的金牙,呸,无耻狗官。” 苏鼎风拔剑:“我与尔势不……” “咳咳!”秦芙萝咳嗽两声打断。 彼时的苏青棠,终于注意到站在旁边的白衣翩翩美少年,眼中软化出几缕铁汉独有的柔情:“风……风二,米什么丝候回来滴!” 原本就因为刚刚的忽略而不开心的苏鼎风一脸嫌弃:“爹,你还是先去修牙吧。” 陈长安点头,表示高度赞同,并补充道:“记得要补纯骨质的,补成金牙,再被某些贼子惦记。” 话音刚落,外面又来队兵士,押着苏家其他男丁返回,其中多是下人,要说重要角色,只有苏家老二的丈夫朱家文。 一位头发扎束,国字脸,颔骨平圆五官精致如刻,上下身材比例完美且协调的白面书生。 “啊,家文!” 苏婉青眼见丈夫归来,喜叫着扑过去,偷偷抓了把裤裆:“幸好,还在还在!” 朱家文羞涩的藏起白净的脸:“肯定……肯定在的!” 秦芙萝,苏婉秋等人皆假装没有看到,陈长安挑挑眉毛,暗自腹诽在不在的不重要,儒生软弱的还不如黄瓜呢。 苏青棠长呼口气,环顾四周庭院,感慨万千:“妹想到鹅一世忠君,如今却贬至外城,罢,罢,富萝,收拾哈东西,明日准必盘家。” “婉旧婉井,盘到外城后,不能雇佣太多丫鬟仆人,宁们两锅看着把中用的留哈,其余遣散。” “至于家文,给米家中写封信报报平安,不然他么远在青州,过几天听到消息难免担忧。” 安排完这些,视线挪向儿子苏鼎风和陈长安:“米们两锅……算喽,鼎风陪鹅去补牙,长安,宁行动不便,留家里。” 他之前在断头台的喝骂,其实更多的是出于斩首前的紧张和恐惧,即便真有嫌弃,也远远达不到咬牙切齿的程度,况且这回苏家免遭灭顶之灾全赖陈长安,潜意识里难免生出短暂的好感。 而陈长安,听完极度人性化的分工安排,对残缺两颗门牙的岳父印象改观,不由的生出罪恶感,为什么要敲掉他两颗金牙呢。 呸呸呸,司卒敲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 长安城又分长安万年两县,坐落分划108坊,其中以西城13坊人口较少,甚至可以说没有。 在繁华热闹的长安城中,这13坊显得格格不入,寂静十分,完全是副截然不同的画面,只因这里,有条长巷。 长巷起建嘉会待贤两坊,尾至永阳昭行两坊,前后纵横数十余里,口子处有身着乌衣的卫兵把守,酷暑严寒风霜雨雪,不移寸步。 巷内两边,是大小规模相同的隔间,但都紧闭门栓,放眼望去,最深处,有坐高楼危耸入云,似及百尺,檐牙相啄,恢宏雄伟。 此处,便是朝廷最为神秘的组织乌衣卫的驻扎地乌衣巷! 巷后高楼,名曰藏兵楼,共九层,里面坐镇着当今天下九州唯二的位八品后玄境高手。 酉时三刻,高楼第六层,有名身穿雪白亮银铠甲,满头乌发扎成高马尾,尖脸冷艳眸如捎冰的女子,喟叹一声,将眼前推演的沙盘用手中长杆捣散。 “舞姐,您这是……”旁边女侍从彩儿不懂就问。 曹舞清绝傲丽的脸上不见丝毫波动,语调平常的回答:“刚刚收到消息,长宁公主已经平安回宫。” 彩儿颇为吃惊:“是谁找回来的?青花内侍,还是三司?竟然比我们快!” 曹舞摆手,长杆搁放在木架上,字字道来:“是个什么都看不见的,赘婿!”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十四章 朝前幕后 作为大闵王朝权政中心,大阳宫如条巨龙横踞在长安城心腹位置,北靠帝家禁院,渭水之滨,东接龙首原,从外到内设有三殿,分为含元,宣政,紫宸。 在齐中宗赵崇当政的时候,上朝以卯时为准,官员天还没亮便从家中出发,于南朱雀门集合,待宫中通鼓宵禁解除,聚向含元殿,所谓点卯一说,即来于此。 自从白睌登位称帝,或是体桖臣子多睡几刻钟的觉,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早朝时间整体推到晨时三刻,约等同于后世的八点半。 六月正暑天的太阳升起的很早,这个点已经脱去初破云霞的红彤,金光万丈,洋洋洒洒笼罩在整个大阳宫上方,从灰石地砖,汉白玉栏,到红漆椒墙,琉璃黄瓦,一片辉煌。 朱雀门外,百官聚首,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四品以上京官,且很好区分,按闵律,三品着绯红服,三品以上穿紫袍。 此刻,一身绣仙鹤补子的粗尺紫袍,头戴黑纱长翅帽的左相程简之,正与群文官们交头接耳,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面容老沉气质内敛,络腮胡打理的恰显精神的右相张怀民亦然,双方各为中心,形成两个圈子。 他们开口针对的话题或许相同,但不会彼此交流,最多相互翻个白眼,当视线正常交汇的时候,难免有种瞅我干啥,瞅你咋的,你不瞅我怎么知道我瞅你的内心戏。 在两个团体中间,站立位年纪三十过二的男人,是现场为数不多着绯红官服的人,颧骨微隆,下颔稍拱,有着张标准精致国字脸的,正是大理寺卿文昌明,三司直属领导人。 有意无意的听闻两大文官集团的交谈内容,他双手拢在袖中,紧紧捏住折子。 晨时三刻,大阳宫鼓楼鼓声咚咚咚的浩浩响起,传至朱雀门,两扇红漆大门分开两边,各路官臣按照品阶依次排好,徐徐并且整齐的进入。 莫约两刻钟的路程,抵达含元殿,殿中金案前,两条外仰眉下珠眼精致有神,脸容雪白紧俏,冷艳之中不怒自威的女帝白睌,穿金线缠黄袍,顶九凤戏珠冠,俯瞰百官。 深得宠幸的太监冯元一拂尘自右往左画个弧度,嗓门扯开清喝:“跪!” 群臣俯首:“女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种仪式感不需要刻意的去训练或者专注,时间长些自然会潜移默化成习惯,不过众所周知,官居右相的张怀民,永远是朝会中最后屈膝跪倒的。 理由是,有顽疾在身,腿脚不方便。 白睌覆于案上的右手轻抬:“平身。” 百官站起,双手持笏板于面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因为他们要根据同僚的任何风吹草动,来决定自个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而白睌登位后,还有项新规定,每日的奏折,在早朝时当堂呈上,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大权旁落,二来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和男宠暧昧! 所以大闵早朝,更多的是以奏折为中心,等冯元一把全部折子收集完毕呈上金案,白睌提起朱红玉笔开始批阅。 待翻到件浸有汗渍,署名为文昌明的折子,女帝手笔停顿,眼睑微抬:“文爱卿,这次三司寻回长宁有功,记得替我嘉奖他们。” 绯红官袍的文昌明出列,拜应:“臣替三司一干人等,谢过女帝陛下。” 白睌微微颔首,在奏折尾页画个小圈,不需要皇帝同意或不同意,只是呈明解释某些事的,都是这般,示意为:你说的俺都知道了。 如果是些政策令法等需要做出决定的奏折,则打勾儿或者叉,前者意为俺也是这样想的,放手去做,后者意为,此事不可为,莫要瞎比比! 审览完毕,白睌有意无意的问道:“是否确定,找回长宁公主的,真是苏家那个赘婿?会不会有人借着立功可免罪的由头,故意为之。” 此话一出,朝堂上百官暗中交换眼神,絮絮唠叨,刚刚他们在朱雀门外讨论的,正是这个问题,脑瓜子真正聪明的人能做赘婿?瞎眼的人可以找回公主?怕是有人故意借口走私! 御史台的那群线下键盘侠/欠盘侠,尤为的兴趣浓烈,只要揪出个点,他们可以喷出一条线,喷死一大片。 文昌明再次伏地,双手自上而下砸出个弧度在地面:“回禀陛下,臣以官职性命担保,千真万确,长宁公主,确是由苏家赘婿陈长安找回的。” “嗯!”女帝白睌似无任何情绪的哼唧了声。 身边冯元一读懂深意,朗声宣布:“散朝!” “女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再拜,转而离开,坐在金案前的白睌若有所思,细心感受那从外照进的生机勃勃的温度,无声感慨:“是个苗子,却也是瞎子!” 散朝归家的路上,官员们同样议论纷纷。 “其实我的看法和女帝陛下一样,总觉得是有人为给苏家脱罪,故意把功劳安在那个赘婿身上的。” “谁说不是呢,吾亦然,乌衣卫和青花内侍都没查出来的案子,怎么可能被个瞎子勘破呢,要真那样,要我们这些明眼人,还有什么用。” “我觉得不应该吧,毕竟文昌明以官职做保,众所周知,他可是个较为正直的人。” “嗨,那就可能是苏家走狗屎运,或者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呗!” 你言我语中,有位淡紫袍服的官员加快步伐走出朱雀门,坐回轿中,调头返回,走的却非来时的路线,而是另外条道,不多时间,停在处钟鸣鼎食的豪宅之前。 宅门口的侍卫立即上前相迎:“大人来了,我家老爷已等候多时。” “嗯!” 紫服官员点头,跨步进门庭,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内堂。 此刻堂中除去宅子的主人外,还有个身材颀长头发束成道士模样的白衣男子,看不清楚真容。 紫服官员朝二人做完礼,自顾自的落座,愤而拍桌:“本来长宁公主已经到手,没想到半路搞出个陈长安来,搅乱计划,可恶!” 宅子主人轻泯口茶,从容道:“莫要气愤,陈长安,不过是个市井小儿,黄毛后生而已,判处死刑,难免求生心切,倒也正常!” 紫服官员崩直脸:“你倒是脾气好!” “哈哈哈,三年蛰伏,而今终于要起步执行,却毁在个瞎子手里,我只是觉得有趣。”宅子主人似笑非笑的开口。 “要不要杀掉陈长安!”紫服官员拳头握的咯嘣嘣连响。 这时,始终没有说话的,道士打扮的白衣男子平而稳实道:“杀他,呵呵,远没有必要,即便不出陈长安,你们的计划也不可能成功,不是吗?” 宅子主人和紫服官员闻言同时看过去,前者眼神中满是期待,后者表情冷淡颇有几分不服气。 白衣男子视若无睹,摸摸鼻子道:“据我所知,抓到长宁公主不假,但她并没有说出你们想要的秘密,所以关键不在于陈长安,而在方法。” “倘若方法正确,十个陈长安,又能如何!” 宅子主人紧抱双拳:“请汾阳先生指教!” 被称作汾阳先生的白衣男子姿态难掩自得的玩弄手中茶杯,一字一句的做出回答。 起初根本不以为意的紫服官员,听完满脸敬佩,华贵宅子的主人更是不停点头称赞,直呼:“汾阳先生果然妙计,如此一来,何愁大事不成!” “当真是十个陈长安,又能如何,哈哈哈!”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十五章 休夫 正午时分,夏日酷暑阳光炎热,照地似炉,苏家院子中,停有好几辆马车,里面装的全是些家具衣物,准备明日启程,搬到外城去。 长安城除东西分万年长安两县外,还分内城外城,是身份贵贱以及家境贫富的客观象征。 修补好牙齿,说话终于清晰的苏青棠,面对十九名丫鬟男丁,宣布道:“苏家马上要搬到外城去,按照户部规定,雇佣仆人不得超过一手之数,所以,我念到名字的留下,其余的,已转籍于别家。” “你们拿着我给的凭借,到人家府上去报道即可,或者过几天问我要脱奴文书,自行讨生活去吧!” 户部对于各种人口变动都有严格把控,凡有奴籍在身的,不可经商,买卖,于别处从工,所以,如果家府没落,他们有两个选择。 首先,是被原户主转籍到别家府上去,当然,前后的层次需一致,平级挪动,不可能说是转到相府或者东宫去,咋不上天呢? 第二,就是问原户主拿脱去奴籍的文书,到户部做完改注,即可从商,嫁娶,自立门户。 但他们都是打小被买为奴的人,无依无靠,脱除奴籍固然能够获得自由,如何活命呢?一日三餐都是问题,所以大部分人会选择前者。 人类社会遭到生活毒打磨平棱角安于现状慵懒堕落综合症的具体体现。 苏鼎风白衣翩翩直立在苏家正堂的房梁之上,双手交抱胸前夹着长剑,风吹发飘的侧脸,看上去英气十足。 按照他的说法,这叫君子不立危墙下,剑侠要在瓦檐上。 家母秦芙萝吩咐操办收拾剩余还没有装上马车的东西,可以说是整个“团队”里面最忙碌的人。 陈长安安静的姿势像极了拉屎,蹲在角落里,脑海中模糊的回忆着前世看过的小岛风情短片,聊胜于无。 苏家老二苏婉青,用雪白柔荑撑住俏颔,满脸幸福的盯看身边捧本《春秋》注意力高度集中阅读的丈夫,若他读到疲倦,赶快握住小拳头给打气:“家文加油,你是有宰辅之资的人!” 陈长安在远处絮絮叨叨:“嗯,我儿家文,有宰妇之姿!” 话音方落,名义上的妻子苏婉秋来到他身边,拍拍肩:“跟我来,有话说!” 嗯哼?搞的跟特务头子对暗号似的,陈长安打个激灵,哦哦嗯啊的应答着,起身一把拽住她冰清玉洁的手。 “你干什么?”苏婉秋跺脚。 陈长安死皮赖脸的解释:“不是我跟你来吗?眼瞎,看不见!” 闻言,苏婉秋没有再说话,把手往回寸些只让他捏住点中指指甲尖儿,等来到房间里,彻底松开,声音如清泉流响般空灵的道出两个字:“谢谢!” “谢?为什么?” 陈长安愣了愣,苏婉秋平时摆出来的气度颇有几分谢三哥,我这辈子没说过谢字的架势,所以一时意外。 苏婉秋平静的道:“当然是因为你这次找到长宁公主,救苏家满门于危难。” 原来you说这个,陈长安不以为然的摆手:“小意思,小意思,都是我应该做的!” 苏婉秋点点臻首,又别开话题:“还记不记得的我和你之间的约定,记不记得我为什么要招你为夫!” 疯狂的在记忆里面来回一顿搜刮,陈长安整理好措辞,道:“当然记得,当时,袁云飞要娶你为妻,并且以权势相逼。” “无奈之下,只得找到我,一纸婚约假结亲,以堵其口,按照大闵律法,凡是将门之后,岁满二十,必须要到边塞从军体验营旅生活半年。” “等袁云飞去从军后,咱俩的婚约到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条件是,你得支付我五两纹银。”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苏婉秋脑海中不停反复这句话,总感觉怪怪的,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不再纠结细枝末节,她露出满意的表情道:“难得你还记得,本来还要再等半年多,幸运的是现在苏家被逐到长安外城,即便袁云飞再想逼我成亲,大闵律法也是不允许的,所以,你我之间的婚约,也可以到此为止!” 内外城禁止通婚,甚至于没有特殊的事项或者相关部门的文书,外城人连内城都进不去,除非隆重的节日或赶上大赦天下。 所以,对于家人来说是愁眉苦脸,苏婉秋内心反倒喜滋滋的。 而陈长安,莫名其妙不快乐的很,有种说不出的怅然若失,总觉着小心窝儿被抠走半块似的。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落井下石…… 刚从囚罪司出来吃饭的时候他还在思考要不要主动退掉婚约,因为不知道苏婉秋漂不漂亮是否自己喜欢的菜,打算等视力恢复再做决定的,谁知被反将一军。 苏婉秋留意他的微表情,道:“我知道,对你来说可能有些突然,明早再走吧,今天去外面打听打听,安排个住处之类的。” 从桌底拎出来件沉甸甸的包裹,她接着道:“里面是我按照约定给的五两纹银,你的户籍也已经随苏家同迁外城,这些钱,足够生活段时间。” “毕竟……那个啥……日后要真有困难,可以找我,能帮还是会帮的。”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可咱俩的关系还处在日前的吧?陈浩然自个都有些搞不懂,为何会有轻微的失落与不甘,或许是因为刚穿越过来,本就无家,贪恋些许的归属感吧! 但不管究竟是怎样的种情绪在左右,婚约确实存在,是为拒绝袁云飞的假成亲,当女方中止,他没有再留下的理由,更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好在想到怀中还有座飘香院,陈长安得到几缕安慰,潇洒的甩偏头发,拿过包裹:“没事,我现在就走。” 转身跨出两步,又停下:“毕竟住过许久,点滴皆是回忆,花草树木俱有情,听你的,明早再走吧!” 声情并茂,感人泪下的语调。 而实际上,他陈某人是想搭乘苏家明日搬家拉货的顺风车出内城,毕竟户籍在外,不得于内城溜达,倘若给逮住,要接受处罚的。 “嗯,好的!”苏婉秋不作多言,转身离开。 陈长安耳根子抽动,盯住她步伐渐远的方向,省思着桃花绝美的容颜,自言自语:“算了,今天晚上先去趟飘香院,说不定眼睛就能痊愈。” “对,还得给桃花准备点好玩的东西,多博取些好感度,尽量争取早日百分之百睡到她,还有,要多薅羊毛。” “不过光靠诗的话,貌似无法满足桃花的喜好,况且这东西图的是新鲜感,第一次写出来的效果是最好的,后面会慢慢的产生审美疲劳。” “就像渣男刚开始追姑娘的时候摆出健美的臂弯和壮实的肱二头肌,她会捂住嘴尖叫哇塞好帅气,但时间久点,审美偏向小奶狗,只会觉得粗鲁。” “我到底应该准备些什么呢,唱歌?嗓子不行,爆米花?爆不出来,钢管舞?管不行,哦,对,可以准备那个!” “哈哈哈,我特娘真是个天才,不过得早点出发,去找个木匠才行。” …… 当天夜里,莫约酉时二刻,等苏婉秋打起轻薄的鼾声,睡在地铺的陈长安缓手缓脚钻出被筒子,衣袖,腰缝塞的满满的,拿出怀中《飘香院纪》翻开,意识内萌生出要去嫖的念头。 下半秒,天昏地暗上翻下搅的压迫感不要命的再度袭来,整个脑袋像是被人用砸地鼠的锤子不停的轰,陈长安把这个过程称作花色空间阿基米洗衣机翻转效应。 咬牙挺过去,待一切恢复到正常,他睁开双眼,已然来到匾面少去个字的飘香院院门前。 “桃花姐姐,陈郎又至也!” 手掌按抚在门板,他用同样的姿势缓缓推开,心态,却是天壤之别,相比起之前,没有忐忑,猜疑,不适,更多的,是期待!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十六章 重回 咯吱咯吱的声音细细碎碎的响起,那扇夹带隐约香气的大门被再度推开,陈长安重新“看到”已不再陌生的院子,与之前无二。 有井,木架,有石桌,唯一不同的是,那棵原本干枯而死的桃花树,似乎隐隐约约有新芽抽出。 他整理下衣衫,彬彬有礼的开口:“桃花姐姐,我又来了。” 一层阁楼中隔窗传出回应:“我知道,进来吧!” 陈长安嘿了声,迈步入楼,见到被他用首诗感动的哗哗流过泪的桃花,相比起上回,今夜的她穿着以及妆容不再随和私人,要庄重的多。 一身粉白相间的素雅月华裙,自腰带底层层新色叠翻,勾勒出上身的紧致凹凸与下身的笔直窈窕,面容不施粉黛的纯素颜,只眉心点朵桃花,如瀑的乌发用支青木钗子束起,美的不像话。 陈长安痴痴的盯住她欣赏许久,喉结上下滚动,脱出而出:“桃花姐姐真美!” “嘻嘻!” 桃花掩嘴娇笑,左手捏住右臂轻飘的袖角拂邀道:“陈公子看来已经脱险,请坐吧!” 颔首落座,陈长安语调平暖道:“是的,已经无事,还要多谢桃花姐姐,否则陈某某或许已经是个死人,这次是专程来道谢的。” 其实我是馋你身子,但我不说,能忍住…… “陈公子聪慧而已!”桃花谦虚了句。 陈长安则把手插进腰间来回乱掏,拿出件自制转盘,两瓶小酒,以及幅字卷,这些都是他找长安城怀远坊的木匠制造的,用潮流些的话来说,叫做把妹的僚机。 先拿出画卷,陈长安徐徐展开:“桃花姐姐,专门写来送给你的,希望能够喜欢。” 桃花两颗宛若在清澈海水里淘洗过的玻璃球儿似的眼眸,凝聚出温柔的视线汇集过去,便见洁白的纸幅上面,写着几行字。 长安四月芳菲尽,香院桃花始盛开! 总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桃花的神情发生细微变化,无意识间全神贯注其中,满城桃花全部凋零,寻遍不得见,万分失望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又突然发现四周桃花盛开,争芳斗艳。 这种末路惊喜,穷途转折,以及寻春者不知不觉的陶然意境,写的细致入微,好不动人。 桃花用心品味诗句的韵美,对于陈长安的才情佩服不已:“陈公子,真是妙笔生花,昨日的桃花依旧笑春风余味犹在,今日又有香院桃花始盛开跃然纸上。” “桃花姐姐喜欢吗?”陈长安眼中满是期待。 “喜欢,非常喜欢!”桃花双手接过。 陈长安一抹笑容在俊俏五官搭建的脸上满意的漾开,毕竟脑子里面有中华古典文学的半壁江山,诗词这块,只要不遇见同样日吧欻的穿越者,足以称霸。 桃花视作珍宝般卷收起来,目光落在转盘上面,好奇道:“陈公子,这是什么东西?” “哦!” 陈长安正色,坐直身体说明:“桃花姐姐,这个是用来玩耍的,上面有五个分格,分格中依次写的是饮酒,翻倍,抱抱,亲吻,以及听从安排。” “我们两个轮流转动,不管最后转出来指针指向的是哪块分格,都要照做!” 桃花美丽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睫毛扑闪,对这种新奇小游戏充满好奇,迫不及待的开口:“我……我可以先试试吗?” “当然可以,姐姐请!” 桃花开心的提起裙摆靠近桌面,伸出如春葱般的玉指,轻轻拨动转盘,一番旋动,最终停留在饮酒的区域。 “是我要喝嘛?”转盘小白桃花开口询问。 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耶稣万岁真主无敌快快出亲吻的陈长安不动声色的皱皱眉弯,掩饰住内心的失落,点头道:“是的桃花姐姐!” “好哒!好哒!” 桃花欣喜的直拍手,拿过陈长安带来的酒饮的潇洒痛快,完事用掌缘一抹嘴角:“真好玩,真好玩,快,该你该你。” “好嘞!” 此刻的指针停留在饮酒的区域,相邻相邻再相邻的位置就是亲吻,陈长安控制好力度,食指拨动。 然而,最终停在翻倍位置。 桃花乐呵呵的指住他:“快快快,喝双倍,喝双倍!” 两只生怕养鱼的眼睛监督着陈长安喝完输酒,桃花又欣喜不已的自个拨转起来。 阁楼外,一轮并不真切的月亮环绕着同样虚幻的群星,闪烁在夜空,阁楼里面,时不时传出酣畅淋漓的笑声,轻松,不羁,放浪而又自由! 足足过去半个时辰,整座飘香院才安静下来,一层阁楼里面,陈长安与桃花面对面伏爬在桌上,不停的打嗝儿。 桃花俏容红酡,摆着袖子:“没想到,没想到千年后,长安城外面,还有如此好玩的东西。” “呕呜……” 陈长安一阵反胃:“不……不是千年后,是千千万万年后,哈哈,万万年后!” 他醉的要比桃花厉害的多,不是因为酒量不行,说实话在二锅头世纪金辉甚至是假酒里泡过的陈某,单纯对饮的话能放倒十个桃花。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转出来的都是翻倍,而亲亲抱抱吻一下这种不管谁转出来都是他占便宜的分格,压根没出来过,要多多余有多多余。 运势给压的死死的! 醉醺醺的打串嗝儿,陈长安咯咯道:“姐姐……姐姐喜欢不!” 桃花两腮酡红:“当然喜欢,特别喜欢呢,好久没人陪我玩,没这么开心过了,哈哈哈!” 两人意识模糊的有一搭没一搭暄说着,渐渐睡去,陈长安再次醒来的时候,猛地摆晃脑袋,意识恢复,用手指撑开重如铅块的眼皮,看到桃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床榻休息。 而视线收回,意外发现手边放着枚青褐色的泛动绿豆糕光泽的丹丸,散发浓郁的药香。 “这算是……昨夜的奖励?” 嘀咕间,躺在床上的桃花背对着回应:“没错,此丹药叫做伟丸,乃千年前的位魔界大圣亲手研制,当初诸族乱战时,走的匆忙不慎遗落在飘香院。” “它可以大幅度的提升精力,强健体魄,甚至是……激发潜能,哦,还有,那位魔界大圣叮嘱过,只可男子服用,出去后莫要赠予他人!” “昨晚我跟开心,谢谢!” 闻言,陈长安呆呆的盯住手中那枚绿豆糕色的药丸,恍然失神,魔界大圣来嫖的时候留下的丹药,还叫伟丸? 他怕不是个秒男! “还有事?”床榻上的桃花悦耳开口。 “哦,没……没有,你开心我也开心,桃花姐姐早些休息,告辞!”陈长安晃晃手,收好伟丸转身离开。 很显然这次的攻势已经结束,再待房中没什么意思,况且,他又不是专程来嫖的,借助飘香院的鼎盛灵力修行才是正事。 对社会没贡献的人才会满脑子的嫖! 陈长安退出楼房,来到桃花树下,从发中抽出竹签,准备继续参悟,不过在这之前,先翻开《飘香院纪》进行阅览。 桃花当前好感度:36.6%! 已缓解桃花空虚:40%! 获得赠品:飞剑斩仙签;伟丸! 拥有花魁秘术:桃花.桃惑! 飘香院当前可留住时长:45时辰! “额……”合着幸幸苦苦只拿到枚药,连秘术都没能获取呗,就离谱。 不过这次缓解空虚的程度相对来说呈反超趋势压过好感度,想来也挺正常,毕竟玩的亢奋,有目共睹。 “算了,慢慢来,不着急的!” 自言自语罢,陈长安合上《飘香院纪》开始参悟竹签上面的斩仙心决,自从经过枯井底岩洞中的飞签取命,无疑越发坚定修行的念头。 直到花费去八个时辰,自我感觉差不多后,他意识使然,离开飘香院返回苏家房中,出来的时间还衔接在进去的节点,万事都无变化,只是身子有些疲倦。 “算了,睡觉!” 陈长安眼睛闭合,扑通躺下没了动静,不多时候,轻微的呼噜声绵绵而起。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十七章 小莲 第二日,东方翻起鱼肚白,破晓的日光透过疏疏卷卷的薄霞洋洋洒洒泼照万物,夜尽天明,陈长安醒来的的时候,苏婉秋已经不在屋中,大概是要搬家的缘故,早起去收拾东西。 尽管是个瞎子,他还是习惯性的做早晨起床揉抹眼睛的举动,一时间发现视力在某种程度上得到恢复,可以模糊的看到物体的轮廓,宛若是所有东西上面都轻浮有层水雾似的。 马赛克…… “桃花果然没有骗我,再去个两回,眼睛就能够完全恢复,到时候看看这个小媳妇漂亮不漂亮。” “嘿,看个屁,昨日苏婉秋已经把我给休掉,现在彼此间没有丝毫的关系,还是拿着她给的五两纹银乖乖离开吧。” 嘴边嘀咕着,陈长安开始收拾东西,把要拿的全部紧裹在布包里头,处理完毕,挎肩头走出屋子,刚到院中便听到秦芙萝的哭泣声。 “唉,今天就要离开内城,呜呜呜,内城的胭脂水粉,绸缎布料,都是上好的,外城有什么啊?” 昨天还好好的个人,要真到搬离的时候,还真是十分舍不得,这种感觉,心头上割肉似的,难受到不行。 二女婿朱家文合起手中的书卷,儒手儒脚凑到跟前,脑袋打转道:“岳母大人,正所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内外城者……” “哎呀,走开!”秦芙萝当头一巴掌给拍退出去,差点栽个狗吃屎。 苏青棠看在眼里,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劝说道:“哎呀,夫人放心,咱们只是暂时搬到外城去,以后肯定想办法搬回来,再说,不就是胭脂水粉,布帛绸缎嘛,咱都买。” 秦芙萝兀自抹泪埋汰:“再搬回来,说的轻巧,现在你身上连个官职都没有,怎么搬?” 二女儿苏婉青拍着胸脯蹦蹦跳跳道:“爸妈放心,只要家文什么时候能考中状元博取个功名,咱家肯定能再居内城的。” 一时间,无人接话,朱家文是怎么个情况其实谁都心知肚明,已经有三年连续不中,在书生圈子里,有朱三不第的美誉,若非父亲在青州担任检校朗,苏家又岂能容忍他每天屁事不干只读书。 “咔咔咔,家文有这份心,还是很好的,很好!” 苏青棠咳嗽几声,随便敷衍两句继续安慰妻子:“夫人啊,走,你想要什么胭脂水粉我都买给你,走走走!” 他别的不行,疼爱媳妇在左邻右舍倒是有名声在外的。 秦芙萝跺脚道:“哎呀呀,我收拾一早上的东西,哪里还逛的动,再说东西已经这么多,买上装哪里,不去,哼!” “这……” 苏青棠噎了半拍,笑呵呵道:“那就再等等,三天后是女帝陛下的寿辰,到时候内城打开,不但可以进来,而且物价会便宜的很,咱给你买。” 眼眸倏地明亮,秦芙萝一脸乖顺:“嗯呐,谢谢老爷,老爷最好啦!” 称心如意的她不再闹事,赶紧又指挥着剩余的几名家丁和雇来的车夫忙碌起来。 一切准备妥当,就要出发,计划乘顺风车的陈长安凑到苏婉秋耳边悄悄道:“我出外城后就走。” 后者微微颔首,没说话。 这时,苏婉青冷不丁的跑过来一把扯住他包裹:“欸,妹夫,话说你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不放马车里,还自个拿着,给我看看呗。” 她往过去拉,陈长安往回来拽,作用力相反对峙,刺啦下布包破碎,里面白花花的五两纹银铿锵落地,砸的叮叮当响。 苏青棠与秦芙萝投来骇然与恼火的目光,异口同声:“陈长安,你个赘婿,哪来这许多银子。” …… 夏日炽炎,庭风暑重。 长宁公主穿身交领细窄便于活动的纯白色便装,站在府中前院时不时的踮脚凑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多久,腰配双刀,留短发梳斜刘海的花木蓝走了进来,抱拳施礼:“公主殿下,晨安!” 长宁公主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完全不管那些个制度规矩,拉住花木蓝的手蹦蹦跳:“木蓝姐姐,这次可多亏你们三司,我才能够从贼人手中逃脱呢。” 花木蓝回禀的口吻道:“公主放心,贼人的下落我们已经在寻找,相信不日就会有收获的。” “哎呀呀!” 长宁公主粉唇动弹着道:“不要这么拘谨嘛,今天叫你过来,是要一起去打马球的,走吧走吧!” 话音刚落,一个头发黑白相间身材矮胖些的老婆子,气喘吁吁的从后院跑过来,直直跪在面前。 长宁公主不悦的勾嘴角:“王妈妈,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有话好好说!” 被斥责为王妈妈的老婆子不但没有平静反而更为慌张,点头如捣蒜的开口:“公主……公主殿下,您的婢女小莲,被人……被人杀了!” “你说什么?”长宁公主闻言愕然,弯腰双手捏住她肩膀。 王妈妈呼吸急促的再重复:“小莲,小莲死了,今天早上洗衣服的丫头们去井中打水,发现了她的尸体。” “快,快带我过去!” 长宁公主平时是个大大咧咧不文静不淑女的形象,这种心性往往很重情义,死个丫鬟,不可能视而不见,更何况与小莲有五年的主仆情谊。 花木蓝眉头斜翘起,双手习惯性的按在双刀上面,于后跟随,同时派人给提刑司武元衡传去消息,毕竟那胖子的特长,是侦查破案。 来到井边,一具女尸横陈,正是奴婢小莲,面色浮白并且已经泡出水肿,脖颈位置,有道清晰可见的割痕,这也是王妈妈开口惊呼遭人所杀,而非自寻短见投水的原因! 长宁公主见况不由的避了避目光,任凭她如何心性不羁,始终是个女子。 待适应过来,这才发威怒骂:“哪里来的贼人,胆敢在我府上杀人,放肆,简直放肆!” 花木蓝边蹲下检查尸体边道:“公主放心,我已传消息给提刑司,马上就到,三司合力,定然严惩凶手。” 不用多久,急促却又保持整齐节奏的踏步声响起,提刑司武元衡与后斩司的李术带领各自手底下办案需要的人员赶到现场。 “见过公主殿下!”二人行礼。 长宁公主急的摆手:“不用不用,告诉你们两个,定要把凶手找出来给小莲报仇知道嘛,快快快!” “是,公主殿下放心!”二人做出保证。 花木蓝随意瞥了眼:“咦,你怎么来了?” 被问到的李术傲娇抬头:“哼,三司办事向来三位共体同筹,我怎么不能来?” 趁着两人“斗嘴”的当口,在查案方面颇为专业的武元衡下令:“开始检证死者,我要具体的死亡时间以及原因,都要详细报告!” “是!”立刻有人去办。 按照后世时辰来算,五六分钟的功夫,仵作把检查完的笔录呈给武元衡,李术与花木蓝默契的凑过眼来阅看,只见上面写着卯时死于井中,致命伤在脖颈,一刀封喉。 字迹歪歪扭扭,叙述简简单单! 胖子武远衡当下不开心了:“就这些?” 仵作面皮一抽:“大人,目前从尸体和现场来看,就只能勘察的出这些啊!” “有屁用!”武元衡一把甩扔掉纸页。 李术和花木蓝同样表示无语,毫无参考价值,还不如不验,喝斥仵作几句,他们开始自个寻找线索。 其实正常情况下死个丫鬟婢女,都属于小事,因为她们的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属于轻贱,没必要劳师动众。 但小莲是长宁公主府上的,众所周知这位公主向来嫉恶如仇的,更何况主仆关系亲笃。 再者,三日后是女帝陛下生辰,即万寿节,此事若被政敌得知,难免借机小题大做对三司的直属领导,即大理寺卿文昌明进行弹劾。 所以,干系颇多。 可惜的是,任凭他们如何的小心谨慎,思绪尽力活络,都没能发现半点有用线索,你看我我看你的大眼瞪小眼,神情萎靡下去。 当绝望的气氛低沉到不能再低,李术突然重拍井口:“我倒是有个办法,定然能够找出凶手。” “什么?” “尔曰!” 武元衡与花木蓝双双汇聚出期待的小眼神,连长宁公主都紧捏两双小拳头眼波顾盼。 李术内心满足的挺了挺腰杆,字字道来:“陈长安!”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十八章 又贤又逆 苏府大院中,苏青棠,秦芙萝,苏婉秋三人眼神灼灼的盯住陈长安,颇具审判意味。 一番白眼瞪过后,当家的苏青棠率先开口:“呦呵,你居然私藏钱财。” 秦芙萝生怕银子钻地里似的连忙拾捡起来,骂骂咧咧:“好你个陈长安……五两……五两银子,藏这么多。” 苏婉青哼唧哼唧:“我就说他整天鬼鬼祟祟的想要干什么呢,原来是偷银子,咱们家赚点也不容易啊!” “再说现在要被贬到外城去,更缺钱,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正说着,苏婉秋从厅堂走出来,声音平淡道:“银子是我给他的。” 几人一惊,秦芙萝难以置信的抽嘴角,掂量手中的五两白疙瘩追问:“婉秋,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还要给他,知道不知道咱们……” 苏婉秋打断道:“因为我已经休掉陈长安,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苏家赘婿,但毕竟是夫妻一场,给点钱,很正常。” 什么?休掉?早看陈长安不顺眼的很,终于给休掉了啊!苏婉青直呼耶耶耶! 苏青棠思维稍滞,心想三女儿办事向来我行我素,根本管不住,之前苦口婆心的劝她嫁给袁云飞,非不,入赘了个瞎子。 现在苏家遭贬搬到外城无法再与身为将门之后的袁云飞有姻亲,又把夫婿休掉,他都怀疑是故意的。 秦芙萝倒是狂欢,之前还计划到外城后如何生活呢,如今三女无夫的话,可再寻个良家,到时候不愁没的倚靠。 “哦,这样……这样啊!” 她嘀咕着把二两银子塞回陈长安手中,剩下三两充进私囊,挥袖道:“既非我苏家贤婿,走吧走吧,不过五两委实多些。” 陈长安模糊的像是蒙层塑料纸的视线看着面前的秦芙萝,字正腔圆开口:“五两,都是我的!” “你说什么?” 秦芙萝倒竖起柳眉:“你个赘婿原本是要净身出户的懂不懂,要不是我家婉秋心地善良,又看你解救门庭有功,连二两都拿不到。” 陈长安步步向前,再次强调:“五两,都是我的!” “你……你想干什么?”秦芙萝潜意识驱使着身体后退,一时间竟被某种威严气场震慑住。 苏婉青嘣嘣跺脚,瞧向房梁上的那袭白衣:“大哥,大哥,陈长安要抢咱们家的钱,明夺,明夺啊,快拦住他!” 双手交抱在胸前的白衣剑客斜瞥了眼,语气不屑:“我乃巴山剑派弟子,岂可因此等黄白俗物动手殴人!” 苏婉青:“……” 这时,苏婉秋语调坚决的宣道:“娘亲,把剩下的三两也给陈长安,他应得的。” 当初签下的条约如此,自然要遵守,这是她与陈长安都“斤斤计较”银钱数目的共同原因。 秦芙萝倔强守财,心说你个做女儿的凭什么左右娘的决定?于是不服气的跑到苏青棠跟前寻求支持,而后者虽说斩首时怕的尿裤子,却还是个有底线的人。 确实,全家能够刀下脱险全赖于陈长安,他个瞎子,要真出去独自闯荡,挺不容易的,于是点头:“给他吧!” “老爷!”秦芙萝紧咬牙。 “给吧!”苏青棠朝陈长安仰脸。 “哼!”秦芙萝气的翻手,剩余三两银硬生生扔到地上:“拿走,都拿走,从今以后你和我苏家无任何关系,不要再回来。” 陈长安靠着残次的视力走到三两白银边,用脚踹开,不去捡拾,勒紧包裹朗声道:“不要也罢!” 说完挺直腰背展现出最为高调的气度和风范,走到门口豁然转身,嗓门拉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 “啪!” 逼还没来得及装完,大门从外面推开,他被间接作用力冲击的往前踉跄好几步,一头栽进草丛里头。 门口,以长宁公主为首,提刑司司丞武元衡,后斩司司丞李术,缉捕司司丞花木蓝陪同的队伍,围成椭圆。 苏青棠当下整顿衣裳迎了过去:“拜见公主殿下!” 苏家其他人后知后觉,逐个跪倒:“拜见长宁公主,公主晨安!” 苏婉青和母亲秦芙萝藏在苏青堂身后交换眼神,暗自猜想会不会人家来兴师问罪的,毕竟女帝陛下那边愿意赦免,不代表公主同样宽宏大量。 她们母女的心情不由的沉重几分。 立在房梁顶的苏鼎风保持住苦心经营一早上的出尘仪表,不动声色的留意这边动静,做好时刻大喊昏晕朝廷愚昧狗官,我与尔势不两立并闪现出剑的准备。 苏青棠战战兢兢主动致歉:“公主殿下,草民无能护您不周,有罪。” 长宁公主摆手:“贼人狡猾,与你无关,苏家赘婿陈长安呢。” 前半句使得苏青棠暗松口气,后半句则令他皱起眉头。 不过还不待开口,秦芙萝已然摆手连带摇头:“启禀公主殿下,陈长安与苏家现在无任何关系,倘若有事,您责他即可!” 李术闻言哎呦嘿:“原本计划案子查清,由公主殿下您出面请求女帝恢复苏家内城户籍作为嘉奖的,既无关系,另设奖励吧。” 这是他们三人与长宁公主早早商量好的,毕竟上回陈长安是涉及到自身性命才显山露水,小莲的事,未必肯接,需要有个许诺! 其实当李术提出让他查案的时候,花木蓝反对,长宁公主质疑,前者甚至倔强的又在现场翻来覆去找线索,只可惜仍无所获。 最终,潜意识里形成条能破此案者唯有陈长安却不愿承认的思维,自然登门! 云里雾里的苏青棠垂首询问:“公主殿下,三位大人,究竟……究竟怎么回事!” 花木蓝语调平平的回复:“今日,公主贴身丫鬟小莲遭人杀害,我们见陈长安上次的表现,是颇有侦查能力的。” “朝廷向来重视人才,所以想借机培养,若他能够在女帝寿辰前找出凶手,公主殿下可以出面求情,恢复你苏家内城户籍。” 秦芙萝闻言,两只美丽大眼睛瞬间亮堂堂,恢复内城户籍啊,多好的事,嗓音嘹亮的呼叫:“贤婿,陈贤婿,出来,快出来!” 窝在草丛中的陈长安拍拍衣服上没有的尘土钻出来,头顶几根绿与之对瞪“苏夫人何事?” 刻意的称谓令秦芙萝呼吸沉了沉,如今陈长安不再是苏家赘婿,又岂肯因为恢复内城户籍而接手案子,即便迫于权势答应,恐怕会改要其他的奖励。 不管怎样,苏家都难占到丝毫便宜。 想到每过几个月可以到苏记布行去购几尺新布做花衣裳,能攒点钱偶尔到八仙居吃顿养颜美容餐,能在夜晚宵禁之前看花灯满街,内城的热闹,内城人的身份,难以割舍啊。 咬咬银牙,秦芙萝觍起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花容笑呵呵道:“长安啊,我的好女婿,咱苏家日后的前程与辉煌,可都在你手中。” 陈长安飒然甩袖:“我已非你家赘婿,就算接下案子查出真相的话,奖赏也该是我个人的,扯不到门庭户籍!” “这……”秦芙萝一脸嫣然支离破碎,差点没给心肌梗塞过去,逆婿果要图报复也!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十九章 吊胃口 一时间,苏家大院中的气氛发生微妙变化,上到门庭族人,下到丫鬟仆役,平日里对陈长安可以说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此刻看他的眼神,充满炽热的希冀与赞赏。 宛若……在看亲儿子似的。 尤其对于后者来说,仍然留在苏府的,要随行到外城,而转度给别家的,去后难免受“土著”欺负,能继续留在内城苏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环境熟悉,人脉熟悉,要伺候的主子什么脾气熟悉,哪个丫鬟性子闷骚,那个男仆喜欢瞎搞,更是熟上加熟。 作为家主的苏青棠与妻子秦芙萝不断交换眼神,试图通过陈长安抓住能够恢复内城户籍的机会。 老二苏婉青自知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过于刻薄而不好意思开口,使劲儿掐丈夫朱家文的胳膊,想让这位彬彬有礼的儒生代为出面。 唯有苏婉秋,巴不得陈长安赶快走别接案子,只有外城户籍才能彻底阻断袁云飞的骚扰,好不容易盼来的转机,岂能再转。 她开口提醒道:“陈长安,公主殿下请你办案,是荣幸,不过,你不再为我夫,与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 秦芙萝恶狠狠的剜了眼老三,一脸温柔的阿西吧,心说真是个败家女。 这时,站立在门边台阶之上的长宁公主居高临下笼视陈长安,嗓音如鸣珮环:“我不管你现在和苏家什么关系,立刻随我前去查案,本宫可以给你私人的奖励。” 陈长安暂且不做决定,而是反问:“敢问公主殿下,是什么案子!” 长宁公主略为犹豫半拍,字字道出:“府中贴身丫鬟小莲昨夜被害,帮我找出凶手。” 陈长安闻言打了个激灵,脑海中瞬间形成条通路,上次她失踪三日而无性命之忧,自己就有匪徒动机并不单纯的猜测,而今刚获救没几天,府上丫鬟便遇害,不得不引人发省。 倘若真是同伙贼寇所为,之前横插半脚想必已惹得他们怀恨在心,再插个第二次,逼急了定会派人来做掉他的。 但如果拒绝,以对方公主的身份和手中掌握的权势,要整死他个瞎眼赘婿简单的跟画圈似的,一番深思熟虑,陈长安四十五度仰首看向房梁上的白衣少年。 即便背地里真是同伙贼人,撑死不过粗鄙武夫,这位小舅子……呸,前任小舅子到底是修仙的人物,有他在身边,哪个敢放肆。 当然,再不济,还有发中竹签,经过昨夜在飘香院的参详,现在基本不交手像上次搞远程击杀的话,戳死强敌保命还是可以做到的。 前任小舅子加竹签,双保险! 双手拱住朝房梁行礼,陈长安朗声道:“倘若苏剑仙肯同去,草民肯定彻查此案,给公主个满意的答复。” 自然是说给门口这群官方人士听的。 “不去!”半空中,那位衣袂飘飘的精神小伙回应的干脆利落。 卧槽…… 若非打不过,陈长安当场就要口吐芬芳,无奈的她看向长宁公主等人,嘴边的口轮匝肌扯出个窝,无奈的口气:“公主殿下,他不去,那草民实在无能为力!” 话音刚落,站在房梁上面的苏鼎风声波浩浩:“不要试图用朝廷来施加压力,你觉得,我会在乎?” “额……”陈长安无语。 长宁公主气的蹦跳:“陈长安,要你查案就查案,为何非要让他去,哼,倘若不肯,本宫砍你苏家满门。” “啊……” 秦芙萝赶紧站出来福了福身子解释:“公主殿下,这……这陈长安现在并非我苏家赘婿,他不去,和苏家无关啊!” 陈长安呵呵道:“现在不是我不去,是房梁上那位不去,他可是你亲儿子,有关系么?” “你……” 秦芙萝梗直脖子,气的脸蛋通红的像是刚砸过牛顿脑袋的红苹果,紧咬住贝牙试图反驳,却又艾特不到反驳的理由。 不得已看向房梁顶的苏鼎风:“风儿,要不,你就和陈长安去查案吧!” 苏鼎风傲娇抬首:“昏晕朝……” 戛然而止整理措辞,改口道:“我乃巴山剑派门人,当以清流入世,再以清流出世,岂能置身于此等凡尘琐事。” 陈长安越听脸越发的皱巴巴,摆出副反正要和群高武团伙明争暗斗,这位修仙的货不去他陈某也不去的架势。 但当留意到来自长宁公主与花木蓝的不善眼神,他态度当下怂了许多,看向李术:“李大人,能送我去房梁吗?” “哦,可以!” 李术抓起他的后衣领,臂膀肌肉鼓胀,弯曲出个弧度,待弧度再回直,脆生生的瓦片破碎声响起,陈长安被成功丢到想去的地方。 “啊!啊!啊!” 双手护头两脚后蹬稳住身体,暗地里啐了口李术,他整理整理发型看向苏鼎风,抱拳道:“小舅子……哦,不是,苏剑侠……” 苏鼎风摆手打断:“休要多说乱我道心,不去!” 陈长安笑嘻嘻:“我并非是来劝说的,只是看苏剑侠英姿飒爽,有感而发四句话,说完即走。” 见对方没反应,陈长安当是默认,自顾自朗诵:“君有青锋一口,久被尘劳关锁。有年尘尽生光……” 说到首句的时候,苏鼎风兀自翘眉抬脸,满不在乎,第二句出来时,不自觉的去看手中铁剑,第三句入耳,思维慢半拍的浮现出前一句的内容。 自己而今在山门中总被那位剑气能硬扛东海怒涛,无量涯一脸斩妖三百三的大师兄抢风头而郁郁不得志,与久被尘劳关锁几字可谓贴切。 而有年尘尽生光这句,宛若在说他苏大剑仙将来定然扬眉吐气,满怀抱负,满腔剑意能有所成就,可之后呢?如愿以偿,风光登顶之后是怎么样的?接着说下去啊。 这种卡点卡出的感觉,等同于屎拉到一半突然夹断,拉不出来,又提不回去,难受,极度难受,苏鼎风有预感,后面的半句才是点睛之笔,而且气吞山河波澜壮阔。 可究竟是什么? 奕奕眼神盯住陈长安,他小心翼翼控制住声调:“最后呢,把最后一句说出来。” 陈长安嘴角轻扬,随即是副谦卑作态道:“请随我前去查案,等案子出结果,定然相告!” 苏鼎风凑近些,竖起巴掌挡住众人视线絮絮低语:“为何非要让我跟你去?” 陈长安倒也坦然,实话实话:“毕竟查案子嘛,难免会得罪幕后黑手,招致杀身祸端,所以,请护我周全。” 呵!就这就这! 苏鼎风还以为他要找自个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眼眉立起,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站在房梁顶姿态昂扬声音嘹亮:“好,既然如此,我就与你同去!” “虽说作为巴山剑派弟子,不可沾染世俗杂务,但见不得世人蒙冤受害。” 说完他用同样的手法从后衣领上提起陈长安,悠悠然飘落到地面,瞧向长宁公主,下巴一挑:“走吧!” 长宁公主嘴角微缩,欲言又止。 李术,武元衡,花木蓝三人相互交换眼神,同样的反应,突然就营造出种令陈长安觉得很是尴尬的气氛,贱兮兮的笑道:“走走走,公主姐姐赶快向我说说案情具体经过。” “谁是你姐姐!”长宁公主翻个白眼转身离去。 李术嘿了声:“走吧,还是我来与你说。” 于是,他们领着陈长安与苏鼎风往公主府而去。 还不等走远,秦芙萝就凑到老三跟前笑呵呵:“婉秋,听母亲给你说,陈长安要是查出案子真相,公主要赏赐他,可一定不能休,这样咱们又能够恢复内城户籍。” “但如果他查不出的话,你就及时撇清关系,知道不,反正鼎风不是被指派的,又有巴山剑派撑腰做后盾,咱不怕!” 苏婉秋当然不情愿,且先撇开恢复内城户籍又要忍受袁云飞的各种骚扰不谈,单单是母亲有利近之无利远之的处事做派,就令她不敢苟同! 但还没来得及表态,父亲苏青棠和姐姐苏婉青就开口说出同样的话,并且联合秦芙萝围成半弧形把自己围困在中间。 秦婉秋无奈的道:“我已经把他休了,怎么可能因为户籍再更改,你们看看家文,什么都不在乎,只顾着读书,其实只要跟他一样,热衷于想做的事,城内城外无所谓。” 谓字字音刚落,正蹲在房檐底下手捧《春秋》苦读的朱家文抬头,颇有些憨态的道:“岳母大人说的对,内城者,中正也,还是内城好!” 苏婉秋:“……”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二十章 关联 巳时三刻,陈长安与苏鼎风抵达公主府后院,打捞上尸体的井边。 陈长安慢慢蹲下思索,事件的具体经过来的路上李术讲的清清楚楚,仵作的报告经过对照,并未发现遗漏或者不符的地方。 虽然内容短小,但并非无力! 现场派人再继续搜寻,甚至多次下水捞觅都没有再捞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假若与上次劫走公主的那群人有关联,他们为何偏偏要对名丫鬟下手。” “可如果说没有关联的话,为什么会在长宁公主刚刚获救的第二天,府上丫鬟就无故惨死,难道只是巧合?” 陈长安用指尖应着青花瓷的调调敲击井沿,陷入极度烧脑的思维分析中。 长宁公主不耐烦的拉扯裙摆上飘飘然的彩带,焦急等待结果,怀疑他到底行不行,实际上若非李术与武元衡强烈举荐,并且说之前找回自己全赖这个瞎子,绝对不会启用的。 而在公主面前作保的李武二人,端立于六月临近中午的炽热日光底下,额头满是汗珠层层叠叠往外渗,暗自祈祷陈长安千万别放水欸,否则会有麻烦的。 至于前任小舅子苏鼎风,正在和公主府上的条黄狗扯架,反正奇怪的很,刚进门口时众人跨过门槛它都没反应,偏偏冲这位白衣剑侠狂吠。 苏鼎风当下翻起白眼,大黄狗叫的更凶。 一侠一狗半言不合大干起来。 前者铁剑拔出半寸磨动鞘口发出嘶鸣,呲牙咧嘴警告道:“滚开,苏某的长剑不斩畜牲!” 大黄狗:“汪汪汪!” 苏鼎风铁剑再度拔出半寸,蚕眉倒竖:“滚……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本剑侠不与畜牲计较!” 大黄狗竖直尾巴,前右爪刨地:“汪汪汪,汪汪汪汪!” 苏鼎风:“……” 对人狗争战表现出嫌弃的神情,花木蓝收敛眼眸絮絮叨叨:“这么久还找不到丝毫的线索,只知道坐在井边发呆,看来上次真是误打误撞而已,就说嘛,瞎子哪能查案。” 她突然想到昨日手捧了事以刀锋为镜自我质问要眼珠子有何用多少是草率了些! 最终,几人质疑的目光集合到一处,不管眼眸还是神情,无疑都是失望的,作为意见提出者的李术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我……我……” 正嘀咕间,蹲在井边的陈长安打个响指起身:“此处实在是没有丝毫的线索,不过莫要担心,这里没有,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没有!” “你说的其他地方是?” 长宁公主最先好奇且激动的开口,随后李术,花木蓝,武元衡三人目光齐刷刷的投转过来。 陈长安身子后仰:“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去小莲房间里面找啊,说不定会有线索,所谓的杀害,都不可能是突然萌生出来想法和动机,肯定有个过程!” “而在这个过程中,凶手有可能与小莲进行过几次近距离接触,那么与她相关的地点,或者物件,都会多多少少留下线索。” 陈长安懒得多说,懂不懂随意,用模糊的像是打有马赛克的眼瞳找到长宁公主的位置,略微弯腰道:“还请公主殿下,带我去小莲房间。” “好,跟我来!” 长宁公主故意把脚步踩踏的很重,便于陈长安能够听声辩位跟行。 李术,花木蓝,武元衡皆你看我我看你相互耸耸肩,往两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公主府上,对于丫鬟仆人们居住的地方都有专门的规定,按照等级来划分,小莲算是高层次的,在处名为梧桐苑的宿寓中。 梧桐苑内三号,就是她的屋子。 走进去,陈长安二郎腿一翘坐在两边开窗的位置吹凉风,摊手道:“有劳三位大人搜查下有没有可用的线索!” 花木蓝噗的吹起额前斜刘海:“你让来小莲房间的,怎么自己不找。” “我是个瞎子!”陈长安顺口回应。 当我没说,花木蓝乖乖去翻箱倒柜,李术与武元衡毫无怨言的加入,三人现场组成搜查小组。 没多久,李术驴吃白菜大惊小怪的尖叫:“好……好多的银子,按照丫鬟的月钱来算,小莲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的。” 陈长安半模糊的眼中放射出精光,结束二郎腿姿态起身:“有戏!” 花木蓝半信半疑:“你是说,这是线索?” “嗯!” 陈长安语气中多出几分底气:“查案过程中,不正常的,就是需要被关注的,如果一个人的资产比她实际收入的多,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偷窃别人的,要么别人主动给的,公主府的丫鬟下人们,都是拿的铜币,不可能有纹银。” “公主殿下,最近可有失窃银子?” 长宁公主摇头:“没有,而且也不可能是我的银子,皇家族亲的用银底部都有特殊印记。” 用手指轻捏下巴,陈长安做出判断:“整个府上有这么多银子可以被偷的,只有公主殿下,既然不是,那肯定是别人给的!” 作为提刑司司丞,以查案为擅长的武元衡最先嗅到猫腻:“所以,小莲的死因很可能是,有人花钱买通她做了件事,事成后杀而灭口。” “聪明!”陈长安打个响指。 花木蓝提出问题:“可小莲不过是个丫鬟,买通她能干什么呢。” 李术连连点头,表示俺也是这样认为的! 陈长安内心已然有答案,说明道:“的确,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奴,能做什么呢,但还真有件事,别人办不成,小莲办起来,特别容易,别忘记,她是长宁公主的贴身丫鬟!” 一句提醒,令在场三位有刑侦经验的人物忍不住打个冷颤,花木蓝愕然道:“你的意思是,对方的目标,是公主殿下。” 陈长安嗯了声:“目前来看,是的!” 长宁公主捏捏白皙如剥掉壳的新蛋的脸腮,撅起嘴:“可对方既然杀小莲灭口,说明收买要办的事已经办成,要真是关于我的,为什么我安然无恙!” 李术与武元衡同频率捣头:“为什么?” 花木蓝嘴边轻呢:“应该是判断出错,对方收买小莲办事可以肯定,但要办的,未必与公主有关。” 陈长安却坚持道:“不,收买小莲,只可能是针对公主殿下,只不过,目的已成,结果还未出!” 与此同时,他联想到之前三元观的种种细节,即便没有最终的营救,长宁公主被掳走多日,不同样毫发无损? 显而易见,对方的目的,并非在公主本身,但又与她息息相关,有这层猜测,陈长安越发坚定杀害小莲与三元观犯案的,是同伙贼人。 公主失踪案与小莲被害案,有关联! 陈长安用打层马赛克的视力辨别出位置,微微弯腰:“敢问公主殿下,上回那群凶徒抓走您,可有什么特殊原因。” 长宁公主俏脸一皱,语气颇为不自然的回应:“没……没有,就是犯上作乱,想用我来威胁朝廷!” 不停的跺脚,她岔开话题:“现在说的是小莲的事,上回的凶徒是上回,自有人去捕,倘若查不出,便明说吧,本宫还不至于迁怒你个瞎子!” “额……” 情绪过于激动,看来有隐瞒,你丫的都不好好配合,还怪怨我不行?陈长安忍不住吐槽。 能够肯定,两件案子有关联的话,这次他们收买小莲,是要办完三元观设计劫人但最终没能办成的事,可具体是什么,长宁公主又为何不愿说。 正思考间,有名司卒慌慌张张跑进来,顾不及去擦拭满头啪嗒嗒直往下滚的汗珠,扯着冒烟的嗓子道:“启禀三位大人,在西城区的丛林,发现具无头尸体,经过仵作初步验查,死于今晨卯时!” 今辰……卯时…… 陈长安两根神经线瞬间拧成麻花,注意力高度集中,无头尸体的死亡时间,不正好与小莲相同,难道是巧合? …… 乌衣巷,藏兵楼第六层,身穿亮银铠甲,扎束头马尾辫子,尖脸冰眸的曹舞正在全神贯注的俯瞰长安城堪舆图,倒也没有特别的事,单纯的职业习惯。 女侍从彩儿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只顾摇扇,不发寸语。 没多久,一名身穿乌衣打扮干练的女卒走进来禀报道:“曹副统领,刚刚接到消息,长宁公主府上有名丫鬟被杀,三司正在追查,我们要不要介入。” 按照朝廷设立乌衣卫之初的规定,只负责处理危害到长安城安定繁荣的大事件,以及调查五品以上官员与皇家有关的动态,区区丫鬟,并不会在意。 但因为是长宁公主府上的,最近又正值女帝陛下寿辰将近,要保证不出任何乱子,手底的人才会来问。 曹舞斟酌片刻,道:“死者虽是公主的贴身奴婢,但毕竟只是个奴婢,还轮不到乌衣卫亲自出手,况且三司在查,没必要再管!” “是,属下明白!” 女卒领命,转身就要退去,口中随意嘟囔:“不过三司现在是越来越废,死个丫鬟的小事,都要请个瞎眼赘婿来查!” “你说什么?”自始至终坐的四平八稳的乌衣卫两名副统领之一,娘子军创立者曹舞闻言条件反射似的起身。 女卒吓的赶紧回头,还以为是说错话,连连认错:“曹副统领,我不该背后议论同朝吏员的,属下知错!” 曹舞摆摆手,摇头道:“我不是在怪这个,刚刚你说,三司请来个瞎眼赘婿查案,可是之前找回长宁公主的陈长安。” 女卒暗地里松口气,并且多出几分认真,字字谨慎的回答:“是的曹副统领,正是苏家赘婿陈长安。” 脸上不动声色的闪过一抹不知为何的精彩神情,曹舞吩咐道:“乌衣卫不得介入案件,但要关注案情进展,把陈长安如何勘察,以及最后的结果,详细并及时的向我汇报!” “是!”女卒抱拳,声音如碎冰! 曹舞点点头,示意对方退去,又看向旁边的侍女,语调中多出几分缓和,少去些许先前的冷酷道:“彩儿,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曹姐请说!”彩儿福了福身子。 曹舞道:“乌衣卫半个月后就要开始招纳新人,记得拟份告榜出来,等女帝陛下寿辰过后,张贴各坊。”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二十一章 出剑 花木蓝最先给予反应,啐了口道:“有没有点眼色,看不见这边正在忙?不过是具无名尸体,哪有公主殿下府上的案子重要!” “退下!” 李术倒是体桖下属,扬扬手语气平缓道:“现在公主殿下这边有案子要办,无头尸体,你们先找几名有能力的同僚处理吧!” “等等!” 不待下属接令,陈长安道“我觉得咱们应该去看看。” 花木蓝当即不悦道:“喂,现在需要你查的是小莲的案子,不要关注这些无关的事。” “不!” 陈长安对准她伸出中指左右摇摆两下,又前后晃动道:“我觉得那具尸体,应该与小莲的死有关系。” “你说什么?” 花木蓝情绪波动的往前两步瞪住他道:“陈长安,我们叫你来查案,只是因为想给你个机会,不要觉得自己很能耐而肆意妄为。” 无奈的憋下嘴角,陈长安回应:“既然是给个机会,就给的宽些,相信我,倘若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话,这个机会,还是让别人来吧。” “你……”花木蓝绷大眼珠,气势争锋相对。 注意到现场浓烈的火药味,武元衡语气刻意平和的道:“陈小兄弟,我们可以让你放开手脚去做,但得保证,在万寿节前查出真相。” 陈长安掸掸眼窝,已经没什么继续查下去的心情,最后表态道:“可以保证查的出真相,但你们别再质疑我的选择!”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决定倘若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干脆转身走人,至于对方想要怎样降罪,随便吧。 三人起初都打算开口回应,想了想欲言又止,看向长宁公主。 长宁公主不耐烦的扯裙摆:“啊,怎么这么多废话,陈长安,既然你能够保证三日内查出真相,行,这段期间各司人马都会全力配合你的。” “好!” 比起小花,小长宁的态度简直不要太好,陈长安满意点头道:“公主殿下都这样说了,草民定然尽心竭力,在女帝寿辰前,查出凶手。” 随即看向李术,武元衡,花木蓝,道:“请吧三位大人,跟我去看看那具西城丛林的无头尸体。” 临走之前,他又仔仔细细的检查遍小莲脖颈上的伤口,因为眼睛起不到多大作用,把拇指食指分张形成个小v,慢慢撑开划痕去触探,倏地眉头轻挑。 长宁公主本就是位爱热闹不文静的野女子,再加上要给贴身丫鬟申冤,自然跟随。 而当他们经过后园转角的时候,花木蓝李术两人毫无征兆的衣袍鼓起,浑身炸出滚滚气机,分左右护在长宁公主身前。 陈长安一把掐住武元衡粗壮的胳膊,眼珠子瞪愣愣转:“咋……咋回事!” “扑哧!” 回答他的,是阵清脆的金属颢音,花木蓝左腰边薄而轻锐的短刀了事出鞘,神经高度警惕:“公主小心,有杀气……不……是剑气,很充沛!” “二剑东来!” 下一秒,伴随高喝以及砰的声闷响,整个地面都开始轻微的摇晃,有道肉眼依稀可见的清辉从园中某个中心点往四面扩散爆荡而出。 弧劲所过之处,墙壁破裂,树木摇曳,空气微滞。 “何人,胆敢在公主府上……” 花木蓝手提了事边绕过转角往后园里跑边高呼,然而,呼到上字戛然而止,无声寂静,静的都能够老远听到她的呼吸。 “怎么回事!” “木蓝何事!” 李术与武元衡紧接着跨过转角走进后园,于是,现场又多出两道沉重的呼吸。 长宁公主,陈长安二人心跳频率很有默契的咯噔下,加快步伐冲到园中,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狗毛,被四分五裂的狗腿子,断成几截的狗尾巴,零零碎碎的狗耳朵,还有不知道是狗的什么玩意的玩意。 白衣剑侠苏鼎风飒然立于垂花石拱门之上,嘴边兀自喧说:“黄犬猖狂,而顷刻毙命,徒增笑料耳。” 花木蓝两条眉毛跳的都快要从眼顶掉下来,瞠目结舌:“你……你用甄仙长的二剑东来杀狗?” 苏鼎风头都不带回的:“有问题?” 陈长安用模糊的视线打量现场景况,当场奔溃,结结巴巴:“我似乎……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叫做……仗义多是屠狗辈。” “你说什么?”苏鼎风背对着他手臂后指过来。 陈长安连连摇头:“我……我说小舅子你快去洗个澡,咱们得去趟别的地方。” 苏鼎风沉默片刻:“去哪里,有狗吗?” “没有……吧……没有!”陈长安硬生生的将吐到嗓子眼的吧又给咽回去。 …… 丛林中时不时的有鸟叫声叽叽喳喳,茂密的枝叶在地面交织成块块方方的叠荫,中午正值炽热的阳光,透过繁厚的枝丫束束分裁。 在来报的司卒带领下抵达案发现场,远远便能看到搭好的担架上面,躺着具用白布遮盖住的尸体,无头,只剩下有个斜切面的,血淋淋的断颈。 断颈处,依然在不停的往外渗暗红色的血液。 “呕呜……” 长宁公主忍不住干呕几下。 苏鼎风站在几米外的位置,没有走近,蹲下身拿片树叶不停擦拭洁白的鞋面,剑侠是不容有污点的,这里刚刚沾染过狗屎! 花木蓝,李术,武元衡三人相视一眼,与陈长安共同来到近前,斜刘海的双刀女英雄极度嫌弃道:“这种荒郊野外的死者,能与公主府的丫鬟有什么关系,真是搞不懂。” 而在她说话的当口,陈长安慢慢揭开遮盖的白布,边用手不放过任何一处肌肤的细心摸索边道:“关于凶手砍掉脑袋,只有一种解释,怕我们通过脸部长相认出他,嗯,看来死者的身份,很值得研究。” “腰椎笔直,但是肩脊与脖后骨略微弯曲,应该是个习惯性坐立却又经常甚至常年低头办事的人。” “中指,食指的外侧以及大拇指的前端有老茧,而且互成相抓的趋势,乃经常握笔导致。” “坐立办事,经常握笔,嗯,这种人,倒也不多,一般都是书生文士。” 见多识广的花木蓝靠住旁边的棵大树,丝毫不为他行云流水的分析所动,反而质问道:“可你说的这些,并不能证明他和小莲的死有关。” 摆出个nonono的手势,陈长安纠正道:“草民可从未说过无头尸体和小莲的死有关,而是与小莲的案子有关。” 有钻牛角尖的嫌疑,但没办法,他只要听见花木蓝的声音就忍不住想要怼两句,不知道为什么! 当然,陈长安清楚这位巾帼女侠是暴脾气,怼完立即言归正传,不给反击的机会道:“之所以说无头尸体与小莲的案件有关系,主要有两点原因。” “首先,根据检验报告来看,两人都是死于今晨卯时,虽然提刑司仵作的字写的歪歪扭扭,但水平还是在线……还是有保障的。” 此话出口,李术,武元衡,花木蓝三人眼眸微亮,异口同声:“拿尸检报告来!” 看完惊奇的发现死亡点确实相同,再回过头想想,其实刚才司卒跑来报告言辞中有提到过,只是自己没有留意。 可一起听的,陈长安为何偏偏能把两者联系起来,三人下意识的做出摸各自耳垂的举动,暗地里嘟囔:我要这耳朵有何用。 等回过神,李术看向旁边武元衡:“你摸耳朵干什么?” 武元衡尴尬的咳嗽两声,看向花木蓝:“木蓝因何摸耳朵!” 花木蓝视线右转,是棵树,又转回来,刘海斜飘:“你管我!” 彼此难为情,心照不宣! 从反胃不适中恢复状态的长宁公主意会到微妙气氛,唉着声气摇摇头,走到陈长安面前:“还有呢,你说无头尸体和小莲的死有关,还有什么依据。” 三人顺坡下驴岔开话题:“对,还有什么依据!” 陈长安清清嗓子,准备要解释,不曾想嘴巴刚张开,还没来得及吐露出半字,他面前的空间开始诡异的扭曲舞动,形成个缸口大的漩涡。 漩涡中,嗖嗖嗖的三道光束射出,直对天灵盖冲刺而来,裹挟有澎湃的劲气和势不可挡的力道。 几乎同时间,作为前任小舅子的白衣剑侠苏鼎风有了动作,拔剑出鞘,青光乍现,划出条纵线。 砰砰砰的几声炸响,三道光束在剑气下湮灭散消的无影无踪。 作为命中目标的瞎眼赘婿陈某刚松口气,侧面的空间又以同样的形式扭曲出个漩涡,有一人影从中幻化而出,与他四目相对,字字句句道:“你……就是陈长安?”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二十二章 叶凛 朦胧迷糊的半瞎眼瞳里面看到有坨白出现于眼前,近在咫尺语调奇怪的打招呼,陈长安没来由的阵阵凉意遍袭浑身。 “刺啦!” 花木蓝的刀凌空劈出,正对白影横划而过。 对方迅速后退,画面倒放似的钻回漩涡中,同时间,数米外的位置又出现个同样的漩涡,他从那里钻出来。 于刹那完成两个点之间的转换! “三品,启术境!”李术嘴边如是嘀咕。 “什么?”陈长安好奇发问。 李术耐心说明道:“武者修炼时,从入门到至强,共分九品,一品练体,二品修魂,三品启术,修炼到三品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觉醒项特殊能力,称为原术。” “眼前这人的境界,正是启术境,觉醒的,是第23原术,无界!” “还记得上次在三元观遇见的西域女吧,她的原术是横渡空间,能力上两者是相同的,但横渡空间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无界却能够在点与点间无限穿梭。” “只要……武者的精力不会耗尽!” “原来如此!” 陈长安点头表示明白,说简单些,横渡空间有冷却时长,而无界没有,稍作思索就觉得十分可怕,再想想,眼眸微缩:“所以,他是来杀我的?” 虽然视力不行,但他还是能够判断的出现场局势,最开始的三道光束,倘若没有前任小舅子出剑阻挡,恐怕已经射穿自己额头。 “谁,公主殿下在此,休得放肆!”花木蓝挽起袖子,手中了事瀑散开滚滚刀意,呈扇形往四周蔓延。 前方漩涡里,白影变的越发清晰,缓缓降落双脚踩踏在地面,是名用金冠束住满头黑发,上圆下尖瓜子脸,剑眉星目五官如画的少年。 正正衣冠,他做礼道:“参见公主殿下,以及三位大人。” “你是谁?”花木蓝眼神炯炯,依然没有放下警惕。 少年从怀中拿出叠纸张双手呈起道:“在下潞州叶凛,在家乡那边,素有神探之称,这里记录有我近几年破过的些冤案,悬案!” 花木蓝审视数息,缓缓收刀。 武元衡斜瞥着道:“所以,你想干什么?” 自称叶凛的少年道:“半个月后,乌衣卫开始招新,我想参考,所以来了长安城。” 李术手中转动着枚铜钱道:“这里不是藏兵楼,我们不是乌衣卫。” 叶凛一笑回之:“参加乌衣卫,只是我来长安城的原因而已,几天前,在下听说有名叫陈长安的瞎眼赘婿,破获长宁公主失踪一案。” “刚刚又听说,公主殿下府上有名丫鬟,在今晨离奇死亡,三司特招陈长安来查案。” 说到这里,他微弯的腰背缓缓挺直,看向耳根子蠕动的瞎眼陈某人:“在下于潞州查案多年,自问还是有些能力的,陈长安,我想和你比试比试,看咱俩谁先找出真相。” “当然,你视力有障碍,我会把过程中发现的所有线索都悉数告知,你我只针对较量推理分析能力,如何?” 陈长安想说,你多多少少怕是有点大病,但正要开喷,李术带着情绪的训斥道:“放肆,公主殿下府上的案子,是你拿来较量的吗?” 花木蓝持反对态度的瞪眼李术,从眼前的少年手中接过厚厚的摞纸张,逐页翻开,上面记录的是各种悬案的发生经过和结果! 笔墨着重描绘位名叫叶凛的大英雄,如何披荆斩棘不畏艰难险阻,用智慧的大脑拨开迷雾见青天。 每页纸张的右下方,有当地县令,知州,甚至是刺史府的公章,象征着“文件”权威性! 起初是花木蓝独自阅读,随着她神情越发精彩,武元衡与李术忍不住凑过来,浏览完毕三人齐声发出赞赏:“潞州第一神探,不错,不错!” 但作为赘婿陈某推荐人的李术很快意识到不妥,倔强的梗直脖子:“陈长安可以查出案子的,要他干什么!” 花木蓝则将手中的摞纸呈到长宁公主面前,施礼道:“公主殿下,我觉得他比陈长安更加可信些。” 不知为何,她似乎骨子里面对瞎眼陈某有种偏见! 长宁公主根本不管这些边边角角的细枝末节,急忙催促:“哎呀呀,都行,都行,只要能找出杀害小莲的凶手,快些。” “是!”花木蓝应声。 长宁公主开口,李术与武元衡即便不太愿意中途有人横插进来,也不好再说什么,缄口默认。 叶凛来到陈长安面前,抱拳道:“听闻陈兄弟上次巧破三元观贼人们的奸计,这回又被三司请来查案,所以刚刚是想要切磋来着。” “可……可未曾想陈兄弟不会武功,毫无修行底子,实在抱歉!” “额……” 不会武功,毫无修行底子?有种的站原地别动俺能用竹签戳死尔,暗地里骂骂咧咧着,陈长安挤露出微笑,大度摆手:“没事!” 长宁公主是真的发怒,握拳跳脚:“快给我查案,查案!陈长安,你说这具无头尸体与小莲的死有关,除去时间相同,还有呢?” 陈长安的手按摸在无头尸体的断颈处,回应道:“还有伤口!” “伤口?”长宁公主,武元衡,李术,花木蓝全都集中注意力。 而陈长安,却半瞎的视线对准叶凛道:“叶兄身上有浓郁的狗血味,想必已经用原术无界去过公主府,查看过死者小莲,你说吧!” 此话一出,众人才注意到少年身上有几根泛黄的犬毛,卧槽,陈长安可真够细的,同时,不得不感慨苏鼎风剑劈黄犬的行为属实二愣子! 连叶凛本人都不禁轻缩下眼眸:“陈兄弟果然心思缜密,是的,我已经查探过死者小莲,并且赞同你的判断,两者确实是有联系的。” “因为小莲的脖颈处流出来的血液呈暗红色,而这具无头尸体的脖颈切口处,流出来的血液亦然,杀他们的,应该是某种萃过毒的刀刃。” “其实关于这点,仵作很容易发现,只不过因为小莲在井水中浸泡过,带毒的暗红色血液被洗浣干净,只有使劲按压伤口,才会有深处的毒血重新流溢出来。” “所以,相同的时间节点,都死于萃毒的凶器,两种巧合放在一起,就会显得不寻常。” 边听着分析,长宁公主,花木蓝,李术,武元衡四人边观察无头尸体的脖颈切口,发现流淌的血液确实是暗红色。 提刑司向来负责勘察长安城大大小小的案件悬疑,作为司丞的胖子武元衡,实在有些面子挂不住,强行转话题:“陈长安,你……你不是个瞎子吗?又是怎样知道的?” 对啊,瞎子看不出血液颜色的,他又是如何通过伤口断定两者有关联,其余几人都好奇的瞪圆眼睛。 唯独叶凛嘴角轻勾,心中似有答案。 陈长安在树干上擦着满是血渍的手掌道:“摸的呗,临走前,我用双指探过小莲伤口,如果是正常刀刃划开皮肉的话,不管外部还是内部,割面都会十分平整。” “但小莲的伤口内部,肉肌的割面很粗糙,杀她的,应该是把带有锯齿的利刃。” “再看无头尸体的脖颈切割面,外侧边缘分外整齐,但是内部,肉筋以及后颈骨都是参差不齐的。” “同样的,也只有锯齿状的刀刃,才能造成这种效果。” 一口气不停的说完,现场气氛再次凝固,对瞎眼陈某有种镌刻在骨子里的嫌弃的花木蓝,又忍不住想自我质问要这眼睛有何用了! 李术笑的直拍手:“哎呀呀,细节的很,细节的很,可以啊陈长安,谁说看不见就不能查案,哈哈,哈哈哈!” 叶凛竖起大拇指:“陈兄弟果然是有些手段的,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你我之间,谁能先查出凶手了!” 陈长安大义凛然的语气:“不管谁先查出,都是为公主殿下解忧,为长安城的繁荣安定做贡献么!” 实际上,他更想说的是,肯定鄙人先查出真相,实不相瞒,我有座飘香院,里面的桃花可以折断手指来直播案发现场,尔对挂逼一无所知也。 但考虑到得在公主面前刷波好感,心口不一次呗! 作为举荐者的李术立即优越感爆棚,听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姓叶的只知道争强好胜,陈长安却能以整个长安城为角度考虑,这格局,这差距,这……多优秀! 长宁公主闻言,对小陈子的印象要比小叶子好的多,问道:“那如果,无头尸体与小莲的死有关,下一步怎么办!” 陈长安与叶凛异口同声:“去怀远坊!”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二十三章 明暗对弈 丛林枝繁叶茂,一眼望不到边。 夏日灼灼曝晒,暑气依稀扭曲视线。 不远处的棵白杨树顶,笔直的挺立有两个身影,左边的是名穿宽松长袍,双臂垂嵌有锋利鹰爪的男子,右边的,则是昨日在神秘宅子中出谋划策的那位被称作汾阳先生的年轻道士。 鹰爪男子嗔怪道:“三司叫他来,明明是要查小莲死因的,此刻却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意识到两者有关联,这个陈长安,本事挺大啊,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不是瞎子。” 刻意的停顿刹那,鹰爪男子继续道:“你的计划固然可以说是精妙,但陈长安以及三司的人,如果一旦知道无头死尸的身份,恐怕顺藤摸瓜,很容易带来麻烦。” 道士打扮的汾阳先生这才开口道:“知道为什么,陈长安是个瞎子,却能把小莲和无头尸体联系起来吗?” 鹰爪男子摇头:“我想过,但没想通,难道是因为,杀死他们的时间相同?” 汾阳先生摇头:“如果单单是这样的话,陈长安倒也没那么可怕,可惜,偏偏不是!” “你手底下死士众多,今晨行动的时候,偏偏要派毒蝎前去,他的武器,能给死者留下特殊的伤口,这才是陈长安断定两者有关联的真正原因。” 鹰爪男子脸颊不自觉的抽搐了下:“原来是这样,抱……抱歉,毒蝎的武器,确实是个破绽,太具有特征!” 自始至终其实摆副高傲姿态只是不怎么明显的鹰爪男子终于谦恭道:“那先生,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录本的秘密对我们日后的计划至关重要,所以这次布局,必须要成功,千万不能又毁在姓陈的瞎子手里。” 汾阳先生不知所意的深呼口气道:“所以,你立即去怀远坊。” 鹰爪男子眼睛微张:“去……去怀远坊?先生,现在可不是寻欢作乐的时候,我承认,的确是指派人手不当,导致留下破绽让陈长安查寻到此,但如今关键时刻,还请认真对待!” “哼!” 汾阳先生嘴角轻勾出个上仰的弧度,毫不掩饰内心轻蔑的道:“我终于知道你们家主子为何运筹帷幄三年,时至今日,仍然没干出什么事业,因为手底下的人,都没脑子。” 不去在意鹰爪男听后的反应,他自顾自道:“我这次的布局,只要无头尸体的身份不会被查出来,便再无顾忌,而眼下头颅斩去相貌难辨,唯一的线索,就是怀远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人生前是怀远坊春云楼的常客,所以他身上肯定有花牌或者从女子歌妓处沾染而来的胭脂,这又是你那个愚蠢的死士毒蝎,留的条破绽。” “现在立刻前去,放把火烧掉春云楼,或许还能够挽救!” 鹰爪男子起初眼神表情之中都多多少少带有几分愠怒,但听完他清楚的逻辑分析,立刻转为钦佩。 “明白,多谢先生指点,我立刻去办。”他双拳抱而施礼。 汾阳先生摆摆手道:“我既与你家主子合作,这些自然是应该做的,另外,给条忠告,倘若真想动白睌的江山,陈长安这个人,还是尽早除掉的好。” “至少,不要让他投身朝廷,不要让他真真正正的,站在你们的对立面,否则,会很麻烦的。” 说完,他的身影与声音,齐齐消失在层枝叠绿中。 …… 这边,陈长安与叶凛的神同步回答,令长宁公主,李术等人再次有种智商遭到侮辱,甚至是被疯狂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生而为人,为何偏偏他们两个能够抽丝剥茧。 不过很快,胖乎乎的霸占两个人站位的武元衡,一番沉思后恍然大悟的去搜无头尸体的身,最终从衣服里面,找到块系绑红绳的小木牌,正面写着麝月,背面写着春云。 “是春云楼的花牌!”李术没按耐住激动,当场叫了出来。 长安城各坊有各坊的特色,怀远坊,便是各种大大小小风月场所的聚集地,花牌乃嫖客与姑娘歌妓们交好的象征,一般如果觉得某位女子活好讨喜的话,客人走时会提前预支下次的银钱从而获得带走这位女子花牌的机会。 如此,再去的时候,就不会出现自己想要宠爱的歌妓恰好出现在别人床上枕边的尴尬情况,用后世的概念来理解,可以说是酒吧会员卡,亦或者包养卡,没多大区别。 拿无头尸体身上搜出来的这块花牌来说,麝月代表的是与他经常深入交流的女妓的名字,春云,则是具体的场所。 “只要去春云楼,找到里面的老妈或者麝月,就能够知道尸体的身份,而春云楼,正在怀远坊!” 武元衡大喜,说出陈长安印象中最长的一句话。 长宁公主睫毛扑动,美丽眸子眨巴眨巴看向陈叶二人:“可你们刚刚还没有发现花牌,怎么能肯定的说,去怀远坊。” 陈长安率先作礼道:“回禀公主殿下,由于夏日天气炎热,尤其正午,很多东西都容易蒸发,这具无头尸体身上,有胭脂味漂浮而起。” 戛然而止,叶凛接过补充道:“而且是杂乱的,其中有种胭脂的味道特别浓郁,剩下的几种又很清淡,说明他是与一女子亲密接触,而周围还有其他女子,长安城能满足这点的,恐怕只有怀远坊的风月场所。” 长宁公主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 李术手中捏着枚铜钱时轻时重的摩挲,喃喃自语:“我后斩司是负责关押匪徒并且依法斩首示众的……关注点在菜市场和午门,找不到这些复杂线索,倒也说的过去!” 花木蓝斜刘海一顿飘扬:“看我干什么,缉捕司是抓贼的!” 武元衡干笑道:“我是查案的,对,提刑司是查案的,所有人集合,前往怀远坊春云楼!” “是!” 三司虽然分而设之,但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是哪位司丞的要求,另外两方都有服从的义务,于是,在武元衡的喝令下共计五十多人,集合完毕整理成队伍,很有目的性的往怀远坊而去。 临走之际,叶凛看向陈长安,眼中有光的道:“你很不错,我很欣赏,放心,叶某会想办法医治好你眼睛的,如此,或许不久的将来,你我能够真正公平的比试比试!” 陈长安微笑道:“俺已经知道了,you莫再瞎逼逼!” “你……你说什么?”叶凛整个人都懵圈。 陈长安人畜无害的回答:“没事,家乡话,夸你好看呢!” “哦,原来如此,陈兄弟谬赞!” 叶凛一路上都在滔滔不绝的叙述他于潞州破获的各种惊天大案,时而做狰狞可怖的表情,时而是大义凛然的语调,竭尽全力的绘声绘色,试图让瞎眼陈某能够身临其境,致使行走速度慢下来,不知不觉脱离大部队。 而听者陈长安,并没多大的兴趣,期间屡次用我耳朵其实不太好,有点累想睡觉,住嘴不要再吵等话语来隐晦含蓄的提醒他不要再说,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直至叶凛讲到平生第二十七个案件,天龙寺淫僧掳奸妇女案时,陈长安兴致勃勃:“来,仔细说说!” 高歌猛吹的叶凛反而收声:“不能再说了,前面就是怀远坊,先查眼下的案子,那个我之后再告诉你。” 陈长安一脸失落:“别介啊,说说呗,指不定那淫僧掳奸妇女案,与小莲的死有关系呢。” 叶凛分外嫌弃:“那都是去年的事。” 陈长安:“……” 两人正叽叽喳喳着,有名囚罪司的司卒慌慌张张的冲跑过来,撞的沿街鸡飞蛋打,两边行人东倒西歪,最终扑到陈叶二人面前急刹住步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开口:“三位大人与……与公主殿下已经抵达怀远坊坊口。” “但……但是得到消息,春云楼于半刻前走水,眼下一片火海,坊兵们正在全力扑救。” “什么?”陈长安与叶凛面皮同时一抽,同样帅气的面庞蒙上层同样黯然的神采。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二十四章 各自开挂 当明亮的视线与苍白的视线在某点交汇,他们异口同声:“看来凶手一直在附近,监视我们的举动。” 陈长安罕见的以手扶额:“还是太大意,应该早些想到的,都怪你,非要讲什么叶大侠探案传奇!” 叶凛:“……” 嘀咕着,陈长安与叶凛两人朝怀远坊疾奔而去,苏鼎风双手抱剑翻白眼:“呵,我堂堂巴山剑派弟子,岂能入这种烟花柳巷之地。” 他傲娇回头,准备找个高些的建筑继续昂首挺胸,但刹那间看到街道两边,有刘记老字号狗肉铺子,陈家狗汤面,再往远点,直接是个贩卖活狗的小摊位,里面有黑毛,黄毛,白毛,杂毛,汪汪汪的。 额头青筋嘣跳着,他忍住拔剑的冲动,干咳两下:“出入烟花柳巷,未尝不是种修行,去看看也好。” 前方,叶凛边往怀远坊跑边道:“喂……陈长安,后面那个白衣剑客是谁,看他颇有修为,至少在先天中期!” “先天中期,这是什么鬼,比你的启术境界还高?” 跟在后面的陈长安不答反问,他记得李术在丛林中提到的武者前三种境界里面,是并无先天说法的! 叶凛嘿了声道:“启术是武者体系,那白衣剑侠分明是个修真者,境界完全不相同。” “哦,对!” 陈长安一时尴尬,看来回头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个时代各个体系的境界以及优劣长短,毕竟他也是要走修行路线的。 当然,多掌握些知识点,还能避免聊天尴尬! 拽住小叶子腰带避免眼神不好使撞到东西的陈长安,主动把话题岔回最开始道:“他是我的前任小舅子。” “前任?”叶凛对陌生字眼提出求教。 陈长安不厌其烦的解释:“就是以前的小舅子,我们那边的方言!” 莫约盏茶功夫,他们来到怀远坊坊口,见大部分的民众被清理安排出来,驻扎该坊的兵卒正在疯狂的往里面运水。 中间地段的处高楼,烈火熊熊浓烟四起,并且往各个方向以不可控的凶猛态势蔓延,眼见范围越烧越广。 饶是眼睛宛若打层马赛克的陈长安,都能够看到一片红浪翻腾。 走进坊中,距离火场百米的位置,能够听到李术,武元衡的骂骂咧咧:“贼人卑鄙无耻,我们终究还是晚到半步!” “可恨,可恨也!” 长宁公主与花木蓝盯着火海中摇摇欲坠的春云楼,虽然嘴上什么都不说,情绪却糟糕的像是大姨妈组团来了似的,要知道,在火中,能保存下来的东西少之又少。 整整半个时辰,终于在三司人马与怀远坊驻坊兵卒的配合下将其熄灭,一地水湿中,还断断续续的有烟霾缓缓飘冒。 “志远,我家志远还在春云楼里没出来呢,志远,快……各位大人,帮帮忙救救他吧。” “梦儿……梦儿不会被烧死了吧,我还打算要给她赎身的,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还好我今天没去嫖,否则肯定要没命了。” 周围不断传来各种嘈杂,李术绝望的看着眼前焚烧的只剩下黑焦炭木横七竖八的春云楼,怅然而叹:“线索……就这样断了!” 武元衡不语,花木蓝抠刀。 长宁公主嚷喊:“狗贼,杀我贴身丫鬟,烧我大闵子民,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狗贼……” 叶凛用手摸着下巴,赫然是学霸思索高数的样子道:“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试试,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并看向陈长安侧脸:“要不要一起?” 李术,武元衡,包括花木蓝,三人的目光随即聚焦过来。 陈长安却是摇摇头:“我是个瞎子,倚靠的是嗅觉听觉,在这里,只能听到坊民的嚷嚷,闻到烧焦的味道,还是不去了,你去吧。” “唉!” 叶凛眼神中多出几分单纯的悲运悯人,天妒英才的口气:“好吧,理解,那我去现场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到时候告诉你!” “不!” 陈长安摆手,语气坚决道:“千万别告诉我,不管结果如何,都别让我知道,记住,现在咱俩是在较量,是在比试,你发现的,是你的,而我发现的,算我的,彼此互不相干,” 说的慷慨激昂,不容反驳。 毕竟陈长安准备要去趟飘香院找桃花咨询,如果叶凛告诉自己在春云楼废墟中获取的线索,而他不把从桃花那里问到的消息作为回报,多少显得有些苟! 但只要提前拒绝掉叶凛,到时候就算桃花直接指出凶手是谁,他不予分享,都是无伤大雅的。 我没有知道你知道的知道,又凭什么要让你知道我知道的知道。 嗯,就是这样! 叶凛深呼口气,轻拍陈某人肩膀,赞赏的口吻道:“陈兄弟,没想到你是位如此有个性,有原则的人,好,很好,那就看看,我们谁能先查出真相吧。” “嗯!”陈长安点头转身! “你要去哪里?”身后传来有男有女或清丽过尖锐或沉闷的嗓音。 陈长安背对着继续往坊外走去,摇手花道:“我再去摸摸小莲,看能不能摸出些有用的线索。” 叶凛与三司司丞与长宁公主:“……” 沉默片刻,长宁公主扯住叶凛臂膀蹦蹦跳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还能不能找到线索!” 对这位性格大大咧咧的金枝玉叶有些不太适应的叶凛呆滞三秒种,迟迟回过神道:“公主殿下放心,只要在,我肯定能找出来。” “怎么找?”李术,武元衡,尤其花木蓝,小心脏砰砰砰! 叶凛神秘兮兮道:“世人都以为,第23原术无界,与第135原术横渡虚空效果是相同的,只不过,前者可以无限使用而已。” 停顿片刻,接着道:“但实际上,无界不止可以无限连接空间,它真正强大的,是连接物件,只要现场有与无头尸体相关的,没有被彻底烧毁的东西,都可彼此牵引。” 说话间,他拿出片破布,显然是从无头尸体的衣服上撕扯下来的,抬手,用食指在空中画圆,一个与之前类似却又不完全相同的漩涡诞生。 “很好,就是现在!” 叶凛自言自语着,把破布片丢进其中,经过片刻时间的过渡,被火海焚成片废墟的春云楼上方,凭空显现出第二个漩涡。 里面缓慢而稳当的飘出两个物件,分别是破衣片和块天然椭圆,表面布满炭黑焦灰的石头,叶凛勾勾手指,它们十分乖顺的漂浮过来,落入掌心。 长宁公主按耐不住激动:“这块圆石和无头尸体有联系?” 叶凛点头:“理论上是的!” 花木蓝问道:“那实际上呢?” 叶凛回应道:“实际上也是!” 花木蓝:“……” 叶凛莫名觉得背后凉飕飕,打了个激灵,从旁边司卒手中接过抹布擦拭掉圆石表面的焦灰,只见里面裸露出五彩斑斓的颜色,中间镌刻着行字。 麝月,二郎,地久天长! “二郎,无头尸体,应该就是二郎!” “唉,陈兄弟,原本想共同分享的,谁知你竟不肯,我有原术无界相助,怎么可能会输呢,定然在你之前找出真相!” 叶凛做出判断并暗地里嘀咕。 与此同时,有名身穿绿衣素裙的丫鬟,急忙穿越过人群跑到长宁公主面前打千儿道:“公主殿下,徐先生来了!” …… 陈长安离开春云楼废墟,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打开《飘香院纪》去找桃花问线索,毕竟上次能够寻回长宁公主,主要倚靠的便是她。 想到桃花查事需要献祭,陈长安于心不忍,颇为犹豫。 但又想到她是精灵,手指会在短时间内生长出来,嗨,有挂不用死的快,多多益善。 穿过坊街的时候,他瞧见苏鼎风把群来怀远坊嫖的文人墨客们用暴力手段集中在条死巷子里,正在鞭策抽打,并且高声呼喊:“我来问你们,君有青锋一口,久被尘劳关锁。有年尘尽生光,下面该接什么!” “说,今天说不出来谁都不许吃饭!”他爆喝。 在苏鼎风的淫威逼迫之下,这群平日里自诩为满腹经纶的书生们瑟瑟发抖的提出各自想法。 “君有青锋一口,久被尘劳关锁。有年尘尽生光,光比日光还亮!”有人回应。 “噼啪!” 苏鼎风直接巴掌伺候:“还读书人,有文化,接的什么玩意,继续,下一个!” 他虽然自个想不出来,甚至可以说对遣词造句毛都不懂,但能够深刻体会到前三句的意境,刚刚那句接的,完全狗屁! “君有青锋一口,久被尘劳关锁。有年尘尽生光,我真想念家乡!”又有人发声。 “噼啪!”白衣剑侠苏鼎风依旧巴掌伺候。 “君有青锋一口,久被尘劳关锁。有年尘尽生光,长安城我最狂!” “噼啪!” “噼啪!” “噼啪!” 渐渐的死巷子里书生们的声音彻底消失,只剩下清脆动听的耳光在回响。 陈长安一阵无语,心说前任小舅子真是吃了穿越装逼的亏,几句揭文而已,能有如此上头?不过尔越上头乎吾越爽之! 嘿嘿笑几声,他蹿进旁边另外的条深巷,从怀中拿出《飘香院纪》并念头萌生:“桃花姐姐,真是金牌好挂,陈某来访喽!”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二十五章 桃花的线索 怀远坊春云楼废墟前,听到丫鬟来报的长宁公主好看的秀眉微蹙:“差点忘记给母皇画圣像的事,快,快回去。” 转而对李术等人以及叶凛吩咐道:“你们继续查探,一定要在万寿节前把凶手找出来,我府上还有些事情,得回去趟。” 花木蓝,李术,武元衡三人齐鞠躬:“公主殿下放心,我等定当尽心竭力,查出真相!” 叶凛只是施礼,并未说话。 对他颇为赞赏的花木蓝询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查?” 叶凛边作思索边道:“这件案子,首先,小莲的死与无头尸体有关联,而凶手之所以要斩掉其首,是怕我们知道他的身份,死者身份,是本案关键。” “这块刻有天长地久字样的圆石,应该是无头尸体死前与名叫麝月的歌妓的定情信物,以它为线索,四下打探吧,看能不能有收获!” “嗯,目前,也只能如此。”花木蓝点头。 李术与武元衡两人四十五度仰头:“希望陈长安,能从小莲身上摸出些有用的线索吧。” 长宁回到府上的时候,有位身着淡青色袍子,头带黑纱冠,胡渣细短长脸宽肩,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名男人,正在门口等候,他姓徐名鹤子,素有大闵第一画师之称。 “参见公主殿下!”远远的瞧见裙袂飘飘的女子从对面走来,徐鹤子上前作拜。 长宁笑嘻嘻道:“徐先生不必多礼的,赶快请进吧,这不是万寿节将近嘛,所以想让你画幅母皇的圣像,以此来作为贺礼。” 寿辰之前,每个皇子皇女都会精心准备,长宁公主,便想请徐鹤子画图题字,以此而赠。 想到这里,她不禁嘴边叹息:“为母皇做画,还是小莲提的建议呢,只可惜现在她已经……” “殿下说什么?”徐鹤子问道。 长宁收拾起淡淡的悲伤神色道:“没……没什么的,徐先生里面请吧。” “是!” 微微弯腰一拜,徐鹤子跟在长宁身后,进入公主府,来到正厅,他打开背着的木匣,从里面拿出盛装各种彩墨的砚台和长长短短规格各异的画笔。 等所有的专业用具逐个摆放整齐,他把张卷叠好的画纸铺展,一脸喜悦的道:“公主殿下请看,此纸名唤桐油,不惧水火,而且可常年保存,将女帝陛下的圣容画在上面,肯定能传承百年千年。” 徐鹤子说的流畅而又爽朗,显然心情极佳,但长宁在看到他拿出的所谓水火不侵可存千百年的桐油纸,好看的桃容瞬间有那么两三秒的失色。 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徐鹤子鞠躬道:“公主殿下,您怎么了,莫非是不喜欢我的准备,如果有不妥的地方,草民立刻修改。” 长宁赶紧调整状态,摇手道:“没……没事的,有劳徐先生,这幅画是我给母皇陛下准备的万寿节贺礼,千万要画好。” 徐鹤子双手拱道:“公主殿下放心,草民肯定认真对待!” “好的,既然如此,便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府上丫鬟都在门外候着,先生尽管招呼就是。” 长宁叮嘱完,与左右一同退出,轻掩上门,房中,徐鹤子把张长宽五五开的桐油大纸摊开,卷袖提笔蘸彩墨,而后龙飞凤舞起来。 …… 怀远坊某条巷子里,阵阵清辉旋转而起,陈长安的身影消失,经过一番花色空间阿基米洗衣机翻转效应,出现在飘香院门口,长驱直入,冲到七层阁楼前:“桃花姐姐,陈某来了。” 视线敞亮,马赛克消失! “吱唔……” 细微轻响后,第一层的朱门打开,桃花从床上慵懒的起身,披件轻薄纱衣,妙曼的曲线与洁白胜雪的肤色若隐若现,吴侬软语道:“进来吧!” 额……姐姐如此会导致水深,容易令弟弟把持不住,陈长安咽咽口水,尬然挠头偏转视线道:“我……我在外面遇到件案子,想问问姐姐这边有没有线索!” 桃花眼眸中没去一丝丝本就不怎么浓郁的期待,贝齿启开道:“原来如此,行吧,进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陈长安暗地里耶耶耶,只要不拒绝,什么都好说,嘿笑着小兔子步的蹦跳进去,来到桌边坐下,先卖惨道:“姐姐,我知道可能……可能你得献祭,但实在没办法,迫不得已啊。” 接着,把从小莲的死到春云楼大火,详细叙述一遍。 “嗯,我知道了!” 桃花言简意赅的回应了句,端出来个瓷碗,里面盛满清水如春葱的两指拈掐出奇妙的手诀,两瓣粉唇动弹念念有词。 伴随咒语效果的加强,清水如镜照出幅画面,陈长安开始全神贯注。 他知道这肯定与本次案件有关,而且很关键,毕竟上回桃花调出的长宁公主在三元观真清殿前走出轿子的场景,直接一针见血。 水面,荡漾着层清波,其中是两个人,长宁公主与名男子。 男子身患重病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拉住长宁的手,咔咔咔的咳嗽着道:“别……皇妹别哭,要开心呦!” 长宁公主哭的更厉害,梨花带雨泪珠啪嗒嗒:“可是皇兄,太医说……呜呜……太医说你伤的很重,很可能,很可能无法医治了,皇兄!” “没……没事的!” 躺在床上的男子依然在笑,温柔而又宠溺的道:“长宁啊,我……我这趟去凉州的时候,无意间得到……咔咔……无意间得到本书,里面记录着朝中将近百名文武官员的把柄和黑史。” “而今母皇虽然登基称帝坐镇长安统领九州天下,但有许多暗藏的势力,都意图要推翻她,毕竟女人,怎么可以坐皇位呢。” “我将……将这录本藏在三元观真清殿里,哥哥走后,如果有天朝中局势发生变化,记得去三元观把录本拿回来,因为只有它,能在风橘云诡的政权斗争中,护你无恙。” 话音落下,当啷的声瓷碗破碎成渣,碗中清水呲啦啦的蒸发成水雾四散而去,且扑哧的声,桃花娇躯前倾吐出口鲜血,花容惨白,与此同时,楼外院中那棵抽出新芽的桃花树,又枯萎下去。 “姐姐,桃花姐姐你没事吧!” 陈长安连忙上前搀扶,双手搭在她薄而丝滑的肩臂。 桃花勉强挤露出个笑容,摇着臻首道:“没……没事,飘香院与你的世界,只是有微妙联系,本质上属于两个空间,所以要探查些事件,是违背天地规则的行为。” “之前是首次使用,只需要献祭即可,算是付出与回报的等价交换,而这次,乃强行窥探,难免遭到功法反噬。” 陈长安感受着桃花不停在耳边急喘的呼吸吹拂着耳根,用来之不易的高清眼眸看着她起伏的胸膛,不禁心疼! “对……对不起啊桃花姐姐,我不知道后果会如此严重,要不然肯定不会来问的。”陈长安语气歉疚。 桃花不以为然的舒展脸容:“没事,倘若我想,即便你不说,我都会做的,但如果我不想,即便你再怎么恳求,我也不会做。” 言外之意是,奴家心甘情愿,与郎君无关,桃花姐姐惨啦,你坠入爱河了,陈长安心里莫名美滋滋的,扶她上床休息。 桃花揭落两边粉色帷幔把两人分开,隔帘道:“我休息几日便好,你不用担心!” “好的桃花姐姐,这次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等此事了结,陈某定然好生感谢!” 陈长安虔诚的行礼,而后慢慢退出楼房,离开飘香院,一阵头昏脑胀后回到巷子里的原位置,除去眼睛采集到的景象变的暗淡模糊外,再无任何变化。 “嗯,原来……是这样!” 他找了间距离巷子最近的茶馆,丟出颗金牙语调豪爽的要来壶龙井,准备梳理整个案件目前的已知点。 经过在飘香院的亲眼目睹,很多内心的疑团得到解惑,乍一看,那些长宁公主与皇兄的生离死别与本次案件可以说毫无联系,但实际上,最为关键。 “有挂的感觉真好!”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二十六章 进展 陈长安一直觉得小莲的死与上次三元观事件两者间是有联系的,只因那位公主殿下不配合不愿说,导致谜团始终无法解开。 而今看过桃花给的现场直播,可谓恍然大悟,众所周知,长宁公主有位皇兄名叫赵延泰,几年前死于疾病。 如今看来,作为皇兄的赵延泰弥留之际,怕妹妹长宁心思单纯在庙堂权斗中会受伤,留藏了本记有朝中文武官员把柄与黑料的录本在三元观。 近日,朝中局势应该是有些微妙变化,长宁便按照当日皇兄的吩咐,以还愿为借口想要把它拿回来。 “我就说,以她那种闹腾跳脱的性子,连鬼神都不相信,怎么可能跑去还愿呢!” 嘀咕两句,陈长安运转聪明的大脑接着分析。 当日枯井底下遇到的那伙贼人,无疑是个庞大组织,他们提前获得长宁去取录本的消息,于是率先埋伏在三元观真清殿守株待兔。 难怪长宁公主被劫走三天还能安然无恙,因为她并非是匪徒们的真正目标,甚至于,匪徒投鼠忌器都不敢动她。 那么对方这次把目标瞄准小莲,为的应该还是记写有朝中文武百官的录本,在三元观没拿到? 不对,他们既然老早得到消息清楚长宁公主到三元观是要拿录本并且设下埋伏,完全可以等她取出东西再行动,成功率是百分之百的。 得到录本却还要针对长宁公主府上的丫鬟,说明仍有所求,得到的是假的?亦或者……或者…… 陈长安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原因,到底怎么回事! “桃花姐姐的线索,还是不够全面啊!” 他决定先详细的复盘且假设下整个案件的经过,首先,他们为的是录本,至于具体,目前还不清楚,于是买通小莲,乃计划的开端。 小莲的死,意味着对方的目的达到,于是杀人灭口,接着,是西城区丛林中的无头尸体,两者属于同一凶手所为。 他们买通小莲做的事是什么,无头尸体的具体身份又是什么,只要这两点弄明白,全部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难搞哦,众所周知我前世是机电系磨锤子的,要查案,实在有些头疼!” 咕噜噜咕噜噜的把整壶茶全部灌下去,陈长安起身边哼唱青花瓷调调边往长宁公主府而去,准备再从小莲身上寻觅寻觅,看能不能查到些有用的线索。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喽,来看我新月社最新戏法!” “诸位看仔细瞧明白,这是张没有任何字迹的白纸,好,接下来,信不信我能让白纸上面,出现字迹!” 新月社乃长安城比较有名的戏法班子,平日里除去接到些重要的宴会邀请外,会定时定点的在桥口进行路演。 此刻现场聚集有将近几百人,听到演出者说的话,纷纷质疑:“怎么可能,分明就是白纸一张。” “今天要是真能在上面凭空变出字来,本少爷赏你们新月社五两纹银!” “哈哈哈,戏法毕竟是戏法,又不是魔法,虽然新月社名气大,但我也不相信。” 于是,被环聚在中央的演出者扬动手里的纸张道:“行,诸位睁大眼睛集中注意力,看好喽!” 他的手掌,慢慢的从纸张上抚摸过去,下一秒,洁白如雪的纸面隐隐约约浮现出几行字,写的是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真的有字,真的出现字了,大家快来看!” “白纸显字,厉害啊,不愧是新月社的戏法,本少爷说到做到,赏你五两纹银!” 路过桥口的陈长安从东头走到西头,比常人要敏锐些的听觉将这副市井画面捕捉在耳中,不禁嘴角一勾吐槽道:“嗨,有什么神奇的。” “先用淀粉在纸面写上字晾干,然后掌心中藏些碘水,只要抚摸过去,自然会出现字,大惊小怪。” “不对,等等!” 陈长安突然停住步伐,思维变的前所未有的活络,纸上无字变有字的戏法……无字变有字! “原来是这样!” 他猛的拍了把桥栏,恍然大悟满脸欣喜,于茶馆的时候还在奇怪,以匪徒们的精密计划,录本肯定在长宁公主抵达三元观之初已经得手,为什么还要劫持她,并且后续又牵扯出小莲的案子。 会不会因为,录本上的文字内容,也用某种特殊方法隐藏着,只有长宁公主知道如何令其显现出来。 所以之前三元观的行动核心是拿录本,而这次杀小莲则是为得到能令其中文字显露出来的方法。 可……小莲不过是个丫鬟,能与长宁公主视作重要机密的东西扯上联系? “不行,再回公主府去看看!” 陈长安潜意识里觉得,眼下零零碎碎的差不多都已弄清楚,但缼条线把它们串接! 用半模糊的像是蒙层水雾的视线判定方向,他左右转拐的,半个时辰后来到长宁公主府门前,隐约看到个宛若打着马赛克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有丫鬟相送。 “他是谁?”陈长安随口而问。 丫鬟知道眼前这位瞎眼赘婿正在奉公主之命查探杀害小莲的凶手,倒也回答的认真,福了福身子道:“他是徐鹤子,咱大闵第一画师,公主殿下特意请来为女帝描摹圣容的。” “三天后就是万寿节,公主殿下准备要绘幅画当做贺礼呢。” “原来如此!”陈长安没再多问,往里走去。 身后的丫鬟自顾自嘀咕:“徐先生的画作水平是真的高超,简直唯妙唯俏,想来女帝陛下肯定会喜欢的。” “说到底还是小莲出的主意呢,只可惜她已经……唉!” 陈长安步伐骤停,神经没来由的往紧拧了下道:“你……你说什么?” 丫鬟被他激动到近乎于反常的举动吓的后退几步,明亮澄澈的眼珠略微呆滞几秒钟,迟迟反应过来:“我……我说……请徐先生来给女帝陛下描摹圣容,以此作为贺礼,还是小莲的建议呢。” “昨天下午的时候,公主为不知道送什么而头疼,我们的想法她都没采纳,唯独觉得小莲的好!” 陈长安苍白的瞳孔倏地扩大,小莲昨日建议长宁公主请大闵第一画师徐鹤子来作画,第二日凌晨卯时,就被杀人灭口! 单纯的巧合? “前任小舅子呢?快……宝宝需要你!” …… 万年县平康坊,是整个长安城最大的娱乐聚集区和消息中枢地,要打听事的话,来这里无疑是最为可靠与有效的。 坊中集合着各行各业资深人物,以金石古玩闻名遐迩的狗爷,即是其中之一。 此刻,花木蓝与叶凛正坐在稍微佝偻脊背头发花白的狗爷对面,商榷着什么,最终定好价,腰配双刀的巾帼女英雄把锭银子拍在柜台。 狗爷笑呵呵的道:“嗯,官人好魄力,说吧,要让老朽瞧什么?” 叶凛把从春云楼废墟里面找到的镌刻有麝月二郎地久天长的五彩斑斓的圆石双手捧出道:“请您老长个眼,看看这块石头的主人是谁!” 李术与武元衡还心心念念着陈长安能够从小莲身上摸出些有用的线索,不想再走其他途径,在茶棚慵懒喝茶。 而叶凛与花木蓝俩一番辛苦搜寻并无收获,便打算从石头本身出发,于是找到金石圈子百晓生狗爷。 狗爷从叶凛手中接过五彩斑斓的圆石,挤攒着眼珠子眨眯眨眯好久,拍大腿道:“这种石头名叫藏颜,有特殊的用途,据我所知,整个长安城,拥有它的只有一个人!” “是谁?” 叶凛与花木蓝身体双双前倾,小小的眼睛里闪烁出大大的光,那种心情,宛若是奋力追逐的东西就在眼前,迫不及待的试图抓住。 狗爷抽口老旱烟,吐出浓而呛人的白色氤氲道:“那个人是……” 话到是字,戛然而止,他诡异的在原地扭曲抽搐起来,面色霎时间惨白,整张脸狰狞而又可怖,最终,啊的尖叫了声,胸膛砰的声炸开。 一颗原本极具生命力,跳动着的红彤彤的心脏,四分五裂爆溅开来,红渍飞浸的叶凛与花木蓝满身满脸! “不好!” 事件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叶花两人后知后觉齐刷刷回过头,只见正对着死去的狗爷的位置,站立名道士打扮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汾阳先生。 他缓缓抬手,掌心对准花木蓝:“我的盟友很愚蠢,又留下线索给你们,烧都烧不干净!” “不过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花木蓝左腰边了事刀刷的下抽出,衣袍鼓起直视过去:“第9原术,宰生?”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二十七章 态度 长宁公主府门口,陈长安正准备要回怀远坊去找前任小舅子,武花衡与李术带领大批人马围聚过来。 “小子,原来在这里!” 李术看到他长松口气,轻拍肩膀叮嘱道:“以后不要乱跑,知道吗!” 胖子武元衡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脸上浮着层比油脂还厚的汗珠,呼吸急促,陈长安印象里二人从未如此过,虽然看不真切他们的表情,但能听得出事态貌似挺紧急。 “到底……到底怎么了?”他发问。 “咔咔……咔咔……” 李术自个捶扶自个胸膛顺气,咳嗽道:“就在刚刚,叶凛与花木蓝在平康坊受到神秘人袭击,身受重伤!” “卧槽!” 陈长安情绪激动的没忍住尖叫出来,在他的认知中,花木蓝应该是“团队”里面的战力天花板,李武联手或许都不敌,究竟是谁,能重伤她? 李术根本没时间去纠结耳边听到的陌生词汇卧槽,急忙说明道:“叶凛在春云楼废墟里面,找到块镌刻有字的圆石,确定是无头尸体与歌妓麝月的定情信物。” “于是他们到平康坊去找对金石颇有研究的狗爷,就当狗爷要说出圆石主人是谁的时候,突然暴毙!” “突然暴毙?”陈长安双腿麻溜溜的。 武元衡开口道:“是宰生!” 李术点点头:“没错,是第9原术.宰生,在原术排序当中,越是靠前越为可怕,尤其前十种,伴随武者境界的不断攀升,威力可以说毁天灭地!” “宰生能够控制人的任何肢体与内脏,平康坊的狗爷,就是因为心脏爆炸而死的!” 好家伙,陈长安吓的差点没原地打转,试想,你正无忧无虑的牵着姑娘的手在大街上走呢,然后心肝脾肺啪啪啪的全部爆炸,而且还是从内部,画面得多惨不忍睹。 世间怎会有如此可怕的原术,他默默祈祷以后自个能够觉醒出对抗宰生的技能,不过话说回来还早,武者三品才是启术境界呢,再者,指不定他陈某人根骨更适合修仙呢! “哦,对了!” 他猛然想到些细节,忙问:“叶凛爆的是什么?肾吗?” 李术与武元衡:“……” 相视苦笑,最终李术硬着头皮回应:“叶凛只是些皮外伤,而且这次能够从对方手中脱险,也多亏他的原术无界!” “原来如此!” 陈长安长长的吐出口浊气,叶花二人查到的线索肯定触及真相,所以才会遭到攻击,把苏鼎风扯进来真是个明智的选择,至少修仙的再不济,都要比武者强的多。 “那……那啥,我那个前任……呸,就那位苏剑侠,如果遇上会宰生的神秘人,能打过不?”陈长安虚心求教。 “也就一剑的事!”不等李武二人作答,苏鼎风抱剑走来亲口说明。 陈长安激动不已:“当真……当真一剑的事?” 他语气焦急而又严肃,整的白衣剑侠产生心理误会,底气稍有不足的道:“两……两三剑!” “两三剑就可以?”陈长安大步跨前。 苏鼎风干笑道:“可能……大概……四五六七剑吧!” 陈长安:“……” 李术与武元衡交换眼神,随后看向陈长安异口同声:“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收获,放心,后期我们会派人专门保护的,你放心查案即可。” “没……我没什么发现,突然感觉有些累,不,是很累,先回去休息会吧,休息完再说!”陈长安咽口唾沫,扯住苏鼎风袖子。 李术与武元衡面面相觑:“这……陈长安,你当初既然接下,就得查清楚,千万不能半途而废!” 陈某人挺直腰杆:“什……什么半途而废,我只是说时间不早了,先养精蓄锐,明天接着查。” 李术无奈,看眼即将落下的夕阳余晖:“行……行吧,那明天再查,但必须要在万寿节前找出真相!” “好,肯定,肯定!”陈长安点头如捣蒜,拽紧苏鼎风离开长宁公主府。 案子当然要查,但得低调的暗中进行,不管是春云楼被烧还是叶凛花木蓝遭到神秘人袭击,都证明案件背后主使在附近监视着。 一旦查探到关键线索,肯定会被对方出手干掉,所以刚刚他都没敢问李武二人,叶凛在春云楼查到的圆石到底是个啥球玩意。 日头落下,天色擦黑,陈长安与苏鼎风抵达苏家宅院外,两扇大门紧闭,门面交叉张贴两条有户部印章的封条,场景落寞,气氛萧条。 陈长安走过去使劲儿推没能推开,明白过来暗自嘀咕“差点忘记他们都被贬到外城去了,这里肯定没人!” “就算有,我现在与苏家没关系,来干什么?哦,苏鼎风在这里,我需要他的庇护,得寸步不离,那没事,谢谢!” 他征询的口气道:“咱们要不要……去客栈?” 白衣剑侠昂起下巴:“去客栈做甚,苏家宅院我还不能住?无耻狗官昏聩朝廷,区区封条而已。” 说话间从衣领上一把提悬陈长安,拎住他跃墙而过,缓缓降落院中,刚着陆,有杂乱的脚步声蹦哒哒的响起,秦芙萝与苏婉青高提裙摆飞奔过来。 “母亲,二妹,你们咋还在这里,没搬到外城去?”苏鼎风意外。 视线如打马赛克的陈长安天黑后眼睛变的更废,只听到有脚步声朝自个靠近,直到苏鼎风开口打招呼,才搞清楚对方身份! 她们为何没搬到外城去,还窝在院子里?陈长安内心发出与苏鼎风相同的疑问! “母亲,二妹……”苏鼎风试图打招呼。 然而秦芙萝与苏婉青直接绕开他,两双长腿继续蹦哒哒,直至来到陈长安面前这才停下,笑嘻嘻的问候:“贤婿回来了啊,怎么样,案子查的累不累!” “妹夫哎,来坐,给我们说说案子的进展呗,以后就安心住着,你啊,是我苏家的女婿,是我苏婉青永远的妹夫!” “帮长宁公主查出案件真相后,记得一定要让她在女帝陛下面前求情,恢复咱们苏家内城的户籍啊!” 陈长安面皮抽搐着恍然明悟,所以大门都被户部的封条封的死死的,她们仍冒险躲在里面不肯出去,就是要等自己查出真相从而获得长宁公主出面求情恢复内城户籍的机会? 真够拼的。 他卸去满身的疲倦,伸懒腰打哈欠道:“查的还行吧,估计明天就能够找出真相!” “哎呀呀!” 岳母秦芙萝拍手直呼:“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婿,连公主府上的大案件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重大突破。” “长安啊,婉秋那边我已经严厉的训斥过,以后这个孽女要是再敢提休掉你的事,看我怎么收拾她!” 陈长安不去接话,哎呦呦的呻吟:“跑了整整一天,腿疼的很啊,还有腰……酸,真酸!” “看把贤婿给累的!” 秦芙萝赶紧用双手轻重适宜的捏捶陈长安后背,苏婉青亲自端过来杯茶双手捧奉:“妹夫,来,上好的毛尖,喝完好好休息!” 秦芙萝边给按摩边语重心长的道:“等明天查出真相,长宁公主要赏赐你的时候,一定要让她在女帝陛下面前求情,恢复咱苏家内城的户籍知道嘛!” 她和女儿苏婉青原本的打算是,查的出凶手,接受这个瞎子,查不出,及时撇清关系,现在听到陈长安说明天便能够真相大白,自然要搞关系! “哦,到时候再看吧!” 而陈长安,咕噜噜的用苏家老二端来的茶水漱漱喉咙口齿,潇洒而又干脆的当场吐掉,刻意用高冷的声调回应。 苏婉青and秦芙萝:“……”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二十八章 伪否 母女俩神情微滞,面面相觑气的不行,尤其作为岳母的秦芙萝,什么时候受委屈憋火过,但没办法,想要恢复内城户籍,陈长安是唯一希望。 八仙居的美容养颜餐,内城宵禁前的满城灯火,街边各式各样的摊位小吃,以及那些有事没事约出去玩乐的老闺蜜们……外城可没有。 于是紧咬银牙,硬着头皮笑呵呵道:“嗨,贤婿这话说的,什么叫做再看,恢复内城身份,将来你与婉秋产个一男半女,对孩子的将来也好不是!” 我信你个鬼,你个老婆娘坏的很,在下可连苏婉秋的两团白馒头都没揣过,生小崽子纯属无鸡之谈。 找来个板凳坐下翘起二郎腿,陈长安拌嘴挑刺道:“茶有些凉欸!” “我去添!”苏婉青殷勤小跑。 她离开的同时,苏青棠与手中捧本春秋,外表憨厚可掬老实巴交的二女婿朱家文齐头并肩走了过来。 前者语气诚然道:“贤婿若能助苏家恢复内城户籍,每月给你俸钱翻倍,伺候的丫鬟多添两个,另外,可参与族中会议,如何?” 他对于户籍的内外其实并不在乎,这回能够刀下脱险算是祖宗坟头冒青烟,哪能再奢求别的什么,但架不住秦芙萝的再三嚷闹。 众所周知,苏青棠是个宠妻狂魔。 兀自给陈长安揉肩的家母表情骇然中带着几分感动与欣喜,宛若那些许诺,全都是给她的似的,要知道赘婿身份低微,通常情况下没有专门配置丫鬟的规矩,而参与族中大事的议论,基本是长子才有的权利。 秦芙萝翘眉,暗地里嘀咕:“做出如此让步,你姓陈的总该答应了吧!” 而二女婿朱家文,先是拱手做礼,接着文邹邹开口:“正所谓丈夫生于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苏家无男丁,将来的的重任,都是要担在你我肩上的。” “眼下你既有心力,就该有所作为,于父,于母,今不孝而从之,老何谈养之,于门庭,今不思兴之,后何承之。” 他是憨厚,但不代表傻,搬到外城去的话,若有年高中状元,即便本家还有位在青州从事检校郎的父亲,仕途也会封顶,最多爬到二品。 一品或者拜相,简直妄谈。 内城户籍,是平步青云的前提! 陈长安听着朱家文的之乎者也脑壳子都快要炸掉,感觉伤害性比宰生还可怕,不就是句你丫的,案子查清后必须恢复苏家内城户籍,简简单单,非要整长篇大论。 嗨,读书人的通病啊! 而正当他要回答表态的时候,又有阵轻细的跫音响动,没多久,苏婉秋亦来到面前,嗓音清丽道:“休你,错在我,帮帮忙吧!” 没错,她的确很希望搬到外城去与袁云飞彻底断绝所有的纠缠与可能,但站在整个家族考虑,是自私的。 殊不知,有多少外城人哭着喊着,头破血流挖空心思的试图要整拿个内城户籍呢,亲眼目睹母亲二姐为这事茶饭不触,于心不忍。 况且还没完,话音刚落,白衣剑侠苏鼎风手伸出,掌心里赫然是两本册子与一张符纸:“呐,给你!” 他虽不明说,但意思很明显,希望陈长安能够借着查案的机会帮助家族恢复内城户籍。 作为自小长在巴山剑派的苏家长子,再如何的维持不染尘泥的高人风范,看到父母妹子都在苦口婆心,还是难免情绪触动的。 当然,只送东西不提事,是他最后的倔强。 卧槽,陈长安直呼好家伙,连苏鼎风都出面,倘若不答应,恐怕要被他们全家总动员群殴的吧,再惨些说个不字,他气极拔剑,公主府的黄犬就是下场。 想想自己于长安城无依无靠,倘若能借此机会在苏家内部立住跟脚,倒也是件好事。 先是把苏鼎风送的两本书和符纸揣进怀里,接着对准老二苏婉青与姐夫朱家文深沉的点点头,再看向“妻子”苏婉秋挤露出个微笑并对秦芙萝挑下眉,最后与苏青棠对视:“岳父,小婿还有个请求!” “你说!”苏青棠毫不犹豫。 陈长安道:“刚刚你说让我有资格参加家族会议,这还不够,会议上,得给我一票否决权!” 没办法,古代氏族门庭家法观念严重,指不定哪天七大姑八大姨的又围聚起来商讨如何处置他,不得不防。 岳父苏青棠一愣:“什么叫做一票否决权?” “就是……” 陈长安调整措辞道:“关于家族的任何决定,只要我不同意,便不许执行。” 苏青棠听完瞪大眼珠子,没有了刚刚的尔随便说我都答应的豪气,满院儿女们同样一时无言,这相当于在权力方面,和家主平起平坐啊! 苏家虽算不上豪门勋贵,但怎么着都是长安内城老土著户民,怎能轮到个赘婿决裁。 “哎呀老爷,答应他么!”秦芙萝发出妇女独有的惑人嗓音。 苏青棠摆手:“行,给你什么票否决权,但你在家族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必须要遵守原则与道义。” “放心,这肯定的!” 陈长安与之击掌,并当场立好契约,视若珍宝的捧在手心亲吻着,拍胸脯保证:“破案之日,就是苏家恢复内城户籍之时。” 说话的同时脑海里有画面了,某天家族宴会上面,七大叔什么的拍桌而起怒斥把这个废婿逐出苏家,然后废婿缓缓挺直腰杆,底气十足的说我的决定是拒绝你决定做出的决定。 六六六欸! 而得到陈长安这句话,全家人都暗自疏松口气,苏婉秋刻意站在偏些的位置,目光奇怪的打量着眼前一纸约定招进门的夫婿,总觉得他和之前不太像,具体哪里不像,又说不出来。 “算了,等袁云飞按照大闵律年满去从军后,再结束婚约吧!” 暗自叹息声,她回屋就寝,而对内城执念颇深的秦芙萝当场激动的昏迷倒地,苏婉青与苏青棠连忙抬去休息。 苏鼎风拍拍半瞎赘婿的肩,没说话,转身故意步子踩的很重的离开,全家各回各屋睡觉。 整个苏家眼下因为是偷住在院中,为免被“官方”发现都不敢掌灯。 莫约亥时,朦胧夜色中陈长安摸摸索索的在经过七八次推错门尴尬的撞上正在换衣服的府上丫鬟,正在亲热的苏青棠与秦芙萝后,终于成功来到苏鼎风房外,咚咚咚敲门:“小舅子,让我进去!” 此刻作为全家族希望的他理直气壮。 “滚!”里面的白衣剑侠礼貌而又委婉的给出回应! 半瞎的陈某一脸不情愿:“咱俩得操持距离,不然那神秘人用原术宰生对我动手怎么办?” 房中寂静无声! 他唉了声,感慨道:“君有青锋一口,久被尘劳关锁。有年尘尽生光……可惜可惜,要是我死掉,再没有人能知道这最后半句是什么!” “可惜……可惜……”说着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咯吱!” 房门从里面打开,苏鼎风贼兮兮的小声招呼:“进来!” 屁颠屁颠的跑进去,陈长安呲牙嘿嘿嘿道:“小舅子,你们茅山……不是,蜀山……呸,巴山,有没有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前往某个地方的功法。” “类似于,无界的那种!” 苏鼎风满脸警惕:“你想干什么?” 陈长安苦笑道:“别误会,就是为查案,我想偷偷的到大闵第一画师徐鹤子住的地方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陈长安刚开始通过触摸无头尸体,得到的结论是握笔,常年坐立办事,恰巧符合画师身份,而小莲死的前天,又向长宁公主推荐徐鹤子,不得不令人生疑。 苏鼎风斜眼道:“巴山剑派有类似的功法!” “好耶好耶,请施展,送我去徐鹤子住的地方!”陈某高兴的直拍手。 苏鼎风摇头:“但我不会!” 陈长安额头顿时挂满黑线,又忽听苏鼎风开口:“不过像我们这种人,修炼到元婴境界,能培育道胎,分出缕神识去想去的地方!” 你们这种人是什么人?陈长安把苍眼翻的更白,他记得前往春云楼的途中叶凛说过小舅子是先天中期,距离元婴,应该还有大段距离的吧。 “不过你境界不够!”他当面说破吐槽。 苏鼎风嘴角一勾,就在这里等着呢,小样道:“不过我可以伪境。” “伪境?怎么伪?”陈长安身子前倾。 面对他活脱脱没见过世面的反应,苏鼎风得意洋洋扬起下巴:“我刚送你的三样东西,分别是子午剑纲,先天体术和混沌清灵符!” “焚祭混沌清灵符,可以借助它的力量暂时把我境界拔高到与元婴同等水平,分化出缕神识,到你所说的地方,去看想看的东西。” 陈长安两眼放光,却听苏鼎风傲娇转折:“不过伪境会遭到反噬,无异于自毁根基,我不伪!” 陈长安:“……” 若非是打不过,他真想冲上去给两嘴巴子,梗直脖子质问:“伪否?” 苏鼎风争锋相对:“不伪!” “伪否?” “我说不伪!” “唉,可惜,君有青锋一口,久被尘劳关锁。有年尘尽生光……后面半句,永无出头之日也!”不要逼脸的陈某人愤慨的语调。 苏鼎风上到嘴角眉头下到脚趾全身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抽搐,吐露出两个字“我……我……伪!”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二十九章 颜汁 陈长安嘿嘿笑:“多谢小舅子!” 苏鼎风白了他眼,脱去外衣。 “这……这是干什么?”陈某懵逼。 苏鼎风解释道:“要伪造境界,周身会炽热如炉火,提前解掉罢了,还有,我强行伪升到元婴,只能是用我的神识去查看现场,如果你也想看到的话,得跟我双手接触。” “好,好的!” 陈长安毫不犹豫的挽起衣袖,与小舅子苏鼎风掌心对掌心。 眼神微动,白衣剑侠意念操控着陈长安兜里的混沌清灵符缓缓漂浮到半空,而后自动簇散出细细碎碎的火星子,继而焚烧起来。 于是,坐在床上面对面的两人脑海中同时出现大闵第一画师徐鹤子居住的楼院的场景。 在苏鼎风的神识作用下,陈长安的远程思维首先进入两边的偏房,接着是卧室,此刻解去外衣的徐鹤子正在酣睡。 仔细检查过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便来到徐鹤子平日里挥笔的画室,里面墙壁挂满各种丹青成品,人物花鸟栩栩如生,自然山水惟妙惟肖。 中间的长案上,则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砚台,总数十几之多,都有盛放过颜料的痕迹,依次看过去,是橙色,粉色,黑色,并且有方砚台,从干凝的残留来看,同时拥有黄色与蓝色。 “为毛两种颜色盛放在一起?” 陈长安顺口吐了句槽,注意力转向墙壁上徐鹤子的成品挂件,对着幅名叫富春山居图的画作稍微停留,恍然大悟:“原来是采用混合色!” 接着又仔细的用意识去扫描剩下的画,对刚刚的判断进行补充与确定后,准备再到别的地方侦查。 然而刚萌生出念头,周边场景倏地扭曲破碎,一阵不可抗的头昏脑胀席卷而来,坐在床上的陈长安睁开双眼,只见对面的苏鼎风满头大汗淋漓,胸膛起伏不停的喘粗气,寻思着这就结束了?小舅子您倒是再伪个三四五六七分钟啊! “刺啦!” 悬浮在半空中的混沌清灵符彻底焚成灰烬,苏鼎风咔咔咔的咳嗽几声,道:“没……没想到伪造境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费劲儿。” 说完整个人虚脱至极,啪嗒的声倒下来,把坐在对面的陈长安压在身体底下。 恰巧此时,苏婉青呼喊着大哥大哥,母亲有事找你的从外面推开门小跑进来,亲眼目睹陈长安与苏鼎风掌心对掌心你上我下,并且后者还脱松掉外衣,额头汗珠密集如雨,表情瞬间瓦解,脸蛋儿滚烫:“大哥,你……你们……” 话说一半,转身飞奔不见。 苏鼎风早已因为体力透支严重而昏迷过去,不反应,不辩解,陈长安一脚踹开他起身“喂,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砰!” 屋中未曾掌灯,半残的视线变的更加模糊,刚跑出两步,陈某人便狠狠地撞在门扇上面。 苏家大院外不远处,隔着莫约三四条街的距离,有块废弃许久的高层建筑。 顶端,汾阳先生迎风而立,对准苏家大院方向失望的摇头:“陈长安,呵,原来只是个有谋无胆的人罢了。” “我只是出手给叶凛与花木蓝一个小小的教训,就吓的你窝在门里不敢露面,和苏鼎风寸步不移,看来,我有些高估你。” …… 第二日,苏家众人在家母秦芙萝的带领下,早早的守在院中,陈长安刚推开门,立刻有丫鬟冲过来,双手高举:“姑爷,这是咸鸭蛋,专门给您煮的。” “还有这个,鸡香饼,味道鲜美,早上吃最好。” “还有梅菜肉丁,十分大补呢。” 秦芙萝微笑着,两颗眼眸子里面绽放出十分澄澈的光道:“家中最后的口粮,贤婿,都给你,一定要尽快查出凶手,恢复咱家内城户籍。” “最后……的口粮?”陈长安没忍住身体往前倾了倾。 有名丫鬟站出来解释:“是的姑爷,现在我们的户籍是外城人员,偷偷躲在院子里面的,不敢出去购办吃食,如果被发现,会受处罚。” 闻言,提起筷子原本要大快朵颐的陈长安又轻轻放下,昨晚之所以说案子今天能够勘破,是故意给秦芙萝和苏婉青这两位对内城户籍尤为狂热的人听的。 究竟什么时候能揭开真相,他自己都不知道。 原本在得知小莲死前建议长宁公主请徐鹤子给女帝描摹圣容作为贺礼后,他觉得大致方向应该没错。 但昨晚在小舅子的伪元婴神识带动下勘察对方的生活起居,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徐鹤子今天应该还会在公主府上,去他的作画现场,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这时,面色稍有些苍白的苏鼎风,手中拖着铁剑呲啦啦的在地面摩擦,无精打采的走近。 秦芙萝关切道:“风儿你……你怎么回事?看上去似乎不太舒服。” 苏鼎风使劲儿的把耷拉着的眼皮子往高抬了抬,摇头回应:“没……没事,可能昨晚没休息好。” 站在旁边的苏婉青皱巴巴张好看的面容,神情复杂,多想站出来说句娘亲,大哥和陈长安搞基,但碍于面子门风,实在开不了口,只能不停的摇摆脑袋令自己不去回忆昨晚看到的画面。 注意到来自二妹的奇怪目光,苏鼎风好奇道:“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这……”苏婉青结巴不语,两腮红透。 听见两人对话,陈长安知道她肯定在胡思乱想,尴尬的拽住苏鼎风:“走走走,咱们先去查案吧。” 于是,苏鼎风再度拎起作为姑爷的陈长安翻出院墙,往长宁公主府而去,半途中恰好与带领三司人马迎面赶来的李武二人相遇。 李术语气平易近人的询问:“昨夜休息的如何,今天打算从哪里查起!” 陈长安苍目转动几下,道:“听说长宁公主请了大闵第一画师徐鹤子为女帝陛下描摹圣容,不如今日咱们不查案,去看看这位徐先生作画如何?” 李武二人面面相觑。 “看作画?作画有什么好看的,今天早朝的时候,御史台已经借此事,弹劾文大人与京兆府府尹刘大人,借口万寿节将近,公主殿下贴身丫鬟竟然被杀,简直是对皇权的蔑视与轻贱,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出凶手。” “再者,为女帝陛下描摹圣容乃是大事,不可亵渎,别说我等,按道理来说画成之前长宁公主本人都不得在旁观看的。” 陈长安额了声,果然,御史台的群喷子真是逮住谁喷谁,明明是件小事,几乎能放大数倍,甚至与皇权扯上干系,就离谱。 “行吧,那咱们回到原点,继续从小莲身上查起。” 陈长安如是道,真正的计划是,先抵达公主府,然后找个合适而又正常的理由与苏鼎风去趟徐鹤子的作画现场。 “嗯,走吧!”武元衡点头。 李术自顾自嘀咕:“希望能从小莲身上,得到些有用的之前没找到的线索,不然御史台弹劾文大人,文大人又会找我的麻烦!” 长街上,怀抱铁剑的苏鼎风,视线模糊层水雾的陈长安,胖子武元衡,以及手中摩挲铜币的李术带领三司九十多人,行走的浩浩荡荡,画面和朝廷正规军队貌似没什么关系,更像是社会帮派来打家劫舍。 待抵达长宁公主府门前,李术吩咐道:“所有三司士卒在外等候!” “是!”他们整齐而又嘹亮的回应。 李术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身正准备要往里面走,侧面些的位置,公主府中的王妈妈慌慌张张跑过来,砰的声闷响与他撞个满怀,手中捧着的绿色颜汁飞翻泼洒,染溅的李术满身都是。 “抱歉啊李大人,徐画师那边急缺绿色颜汁,要的紧,所以我赶的着急,一时没注意!” “实在不好意思!” 李术很想发飙,但想想对方是公主府上的人,大度摆手:“没事,不打紧!” 而陈长安,眉头当即拧的像是两条十分倔强的波浪线,上前两步质问的语气:“你是说,徐画师紧缺绿色颜汁,要你送过去?” “是的!”对于陈某,王妈妈的态度自然没有像李术那般诚恳,但知道公主殿下委任他查案,有问必答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要……绿色颜汁? 不……不对,他怎么可能会要绿色颜汁呢? 而得到回答的陈长安本人,思维霎时间活络起来,意识到事件存在的不合理性:“果然是有问题的!”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三十章 布局 陈长安一双半瞎的苍瞳中绽放出灼热的光焰,盯住轮廓模糊的王妈妈道:“关于这个徐画师,还要你们做过哪些事?” “或者说,能不能把他初次来到公主府的所作所为,全都跟我详细的讲述一遍。” 王妈妈目光在李术与武元衡两人间徘徊几个来回,得到他们的默认,这才回答:“我只知道,徐画师是昨天来的,至于别的什么,也不太清楚,你若想问,可以去找昨日与公主殿下一同接待他的那几名丫鬟。” 陈长安接过话茬顺口道:“能不能劳烦您把她们叫过来呢!” “这……” 李术与武元衡异口同声:“叫她们干嘛?” “自然是与案子有关!”陈长安轻扬下眉毛。 李术略作思索,朝王妈妈拱手:“还请……把昨日与公主殿下一起接待过徐画师的几名丫鬟叫过来吧!” “好的,大人稍等!” 片刻后,长宁公主府前园中,站立有两名奴婢,左边的叫小月,右边的叫小珠,陈长安计划着,既然给女帝作画的现场闲杂人不得靠近,那就从与徐鹤子有过接触的人口中先打听打听,看能不能获得些许线索。 露着满口的大白美齿,他笑出个月牙道:“两位姐姐,我主要呢,是想请你们回忆回忆,昨天徐鹤子来的时候,具体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小月小珠彼此对望一眼,前者道:“就是些关于要给女帝陛下描摹圣容的话么,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小珠想了想,接过话题:“嗯,是的,哦,对了,徐画师好像还为这事,特意准备了张神奇的纸张呢。” “什么纸张?”陈长安思维一动。 小珠其实只是随口而答,未曾想会惹来强烈反应,开始注意言辞着重回忆道:“徐画师带了张名叫桐油的纸,说是只要把女帝陛下的圣容描摹在上面,可以不毁于水火,传承百年千年。” “居然是桐油!”听到小珠的话,一旁的武元衡没忍住叫出来。 此刻陈长安的精神是高度集中的,赶紧追问:“武大人知道?” 武元衡点头:“桐油纸最早生产于湘西地带,后来制造方法遗失,现有的存量很少,可以说特别珍贵,徐鹤子能专门准备一张来为女帝陛下描摹圣容,倒也有心。” 李术在旁唧歪:“据我所知,桐油纸不但能够防水火,好像还有种神奇的特性,画写在上面的东西,能利用某些特殊的方式隐藏起来吧。” 胖子武元衡点头:“是的,隐藏之后,表面洁白如新,只有用特定的方法,才能让其重新显现。” 咔嚓嚓……陈长安的脑海里,宛若劈进道惊雷,没错,现在get到的,才是问题的关键,是能够把整个案子,包括小莲的死,包括无头尸体完美串联起来的条线。 思维过电般的切换完每个片段,他面容变的舒展而又晴朗,原来事件的真相……竟是这样的,意外惊喜啊,之前费尽心力依旧没啥进展的悬案,会因为王妈妈与两名小丫鬟而拨开云雾! 陈长安疏口气,朝小珠小月站立的方向挤出笑容,真诚弯腰:“感谢两位姐姐,没事了,你们去忙吧!” 两丫鬟打千儿离开。 武元衡若有所思的开口:“喂,问这些干什么!” 还不等他回答,李术催促道:“还是赶快查案子吧,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你要真想看徐鹤子作画,以后专门带你去。” “嗯,说得对,查案最重要,两位大人请跟我来,哦,对,还有小舅子,一起!” 陈长安拱手做礼,引领二人朝公主府偏院的某间房屋而去,站在旁边始终未曾言语的苏鼎风憋了憋嘴,欲言又止,内心默念几遍君有青锋一口……乖顺跟随。 进屋后,陈长安环顾四下无人,关紧门道:“李大人,武大人,请立刻放出消息去,就说真相已经查清,小莲是死于情杀。” “无头尸体,乃小莲在外结识的名情人,前天夜里,他们商量着要私奔,但被另外一个喜欢小莲的公主府上的男丁发现,三人出于纠缠,发生争执,最终导致命案。” “砰!” 苏鼎风一拳砸在墙壁,欣喜若狂:“终于……终于查到真相了是吧,好,好啊!” 至于李术与武元衡,从头听到尾,先是绷圆眼珠,接着呼吸变粗,继而面部肌肉剧烈抽搐,最后看向反应神经质的苏鼎风,不约而同的认为他有病,眼神鄙夷! 苏鼎风冷呵道:“你瞅啥?” 李术and武元衡:“……” 一时无言以对。 陈长安苦笑道:“小舅子,先……先别激动,我胡说八道的。” 白衣剑侠苏鼎风神情顿时落寞,目光冷冽的想要刀人,咬牙默默退到门背后面。 你个巴山剑派修仙的,瞎激动个什么?武元衡忍不住在暗地里疯狂吐槽。 李术前所未有的郑重与严肃:“陈长安,既然并非真相,为何要让我们公布,你是查不出来,于是想要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吧?” “不行,绝对不行,倘若平时,小莲的死无关紧要,但如今女帝陛下寿辰将近,处理不好,会被政党们作为攻讦的理由!” 武元衡厚肥的面皮抽紧:“小陈,不可乱来!” 陈长安面不改色,甚至多出几分从容道:“我怎么会乱来呢,真相明天自然会告诉两位大人的,只不过在此之前,把小莲死于情杀的破案结果宣扬出去,可以令对方放松警惕。” 李武二人有些脑细胞不够用,懵逼了,话峰转变太快,他们完全跟不上的节奏啊,早晨刚遇见时,对于案件的脉络还很模糊,现在突然就好像了如指掌似的。 “好,明天就能得到真相!”而苏鼎风,情绪高亢一巴掌再次拍在墙壁,咔嚓嚓的,壁面直接龟裂出纵横扩散的纹线。 陈长安:“卧槽……” 李术:“……” 武元衡:“……” “到底是……怎么回事?”武元衡把白衣剑侠直接当做二愣子不予理睬晾在旁边,注意力全在陈长安。 陈某人胸有成竹的回应:“还不能说,总之明日……一切都会有答案的,另外,那位身怀原术宰生的神秘人明日肯定还会再出现。” “我想问问两位大人,可有把握将其擒住,或者说,长安城内,有谁可以破解宰生!” 他现在已经猜到对方想要做些什么,自然是被动变主动,需要提前将有可能出现的变数全部计划在内,确保万无一失。 而武元衡与李术,简直是满头雾水越发糊涂,但看陈长安目光坚定,语调掷地有声,当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况且经历过之前三元观事件,潜意识里对他存有信任。 略作思索,二人看向苏鼎风! 白衣剑侠傲娇扬起下巴:“看我干什么,我只保护我家女婿,不帮你们抓贼。” 李术顿时收回视线,摆出副我也没准备说你能对付神秘人的姿态,道:“原术宰生排列第9,威力可怖,整个长安城,能从真正意义上克制破解它的,只有一人!” “是谁?” 陈长安往前两步道:“我保证,明日给两位大人满意的答复,让你们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但也必须要做好全面的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决不能有任何的漏网之鱼。” 武元衡看眼李术,代为回答道:“乌衣卫副统领,曹舞,她的悯世,专破宰生,只是,未必肯出手相助!” 陈长安用手摩挲着下巴,考虑片刻,信誓旦旦的开口:“我想,她会出手的!”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三十一章 开局 这天过的很快,李术与武元衡舒适享受的在坊间听曲。 陈长安领着苏鼎风坐在路边欣赏过往的良家妇女,作为小舅子的白衣剑侠吐槽说你个瞎子有什么好瞧的,陈某人笑着回答:“能看得出大小就行!” 苏鼎风毫不掩饰内心的嫌弃,又似乎是想到些什么,嘿嘿笑道:“喂,小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天,真能得到真相?” 陈长安点头:“是的!” 简单两字,却无比的自信。 苏鼎风撅嘴道:“记得真相查明后,把全诗都告诉我。” 他之所以听到破案在即比李术武元衡两人还要激动,原因就在这里。 转过脸与白衣剑侠四目相对,陈长安做出保证:“当然,待案件了结,肯定会告诉小舅子你,最后那句是什么?” “哦,还有,明天我猜对方出现的,不止那会宰生的神秘人,还有更多的凶徒,可千万要保护好我。” 刺啦! 苏鼎风起,长剑指天:“有我在,任对方千万万人,亦不能近之半步!” …… 乌衣巷藏兵楼第六层,作为副统领的曹舞正在饮茗,把视线从沙盘与本名叫《长安城志》的书籍上面收回来,用双手轻揉眼眶以做休息。 “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曹舞放下青花瓷小茶碗,应了声:“进!” 侍女彩儿推门走入,身体微微弯下,双手轻举过头顶做礼道:“舞姐,之前您不是派人盯着陈长安查小莲的案子吗,刚刚提刑司发出公告,真相已经勘破!” “哦,是吗?”曹舞冷艳的双眸中绽出一抹兴致。 “嗯!” 彩儿点头,娓娓道来:“小莲案件开始后不久,三司的人又在西城丛林中发现具无头尸体,根据勘察,两者相关!” “陈长安与三司一起寻去,似乎线索指向春云楼,后来,缉捕司司丞花木蓝,与另外位查案的名叫叶凛的少年,在平康坊遭到神秘人的攻击,对方貌似掌握原术宰生。” “宰生?”曹舞眸光微动。 “是宰生!”彩儿回应。 曹舞再未多言。 彩儿继续说明道:“花木蓝与叶凛在平康坊身受重伤,只剩陈长安一人追查,不过当日,他也没再干什么,回家睡觉而已。” “今天早晨,陈长安与李术武元衡等汇合,又到长宁公主府,不知是查到些什么重要线索,突然宣布小莲与无头死尸乃是情人关系,那晚意图私奔,与第三者发生争执死于情杀。” “凶手目前,正在追捕当中!” 曹舞听完,低眉凝思。 自小伺候在身边对这位女主人脾气习性可以说了解十分的彩儿,疑惑道:“舞姐,有问题吗?” 曹舞微笑道:“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彩儿当即摆出幅虚心求教的姿态。 曹舞分析道:“如果小莲当真是死于情杀,无头尸体与她是情人的话,那又为何会与春云楼的歌妓扯上关系。” “再者,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因为私奔而牵扯出的命案,花木蓝与那名叫叶凛的,不可能在平康坊遭到袭击,很明显,背后是牵扯到庞大势力的!” 彩儿听出其中端倪,若有所思:“那么,既然真相并非如此,提刑司又为何要放出消息,难道是想随便找个由头糊弄过去。” “不!” 曹舞摇头道:“后天就是女帝陛下寿辰,他们万万不会在这期间敷衍了事,否则就是授政敌以柄!” 彩儿越发的不懂:“那又为何要……” 曹舞似有猜测:“或许明天,才是真正的开端,静待吧。” 话音刚落,有名女司卒进门拜道:“曹副统领,刚刚接到封来自囚罪司司丞李术送来的信,说是陈……陈长安写的,要您亲自拆阅!” 当然,陈某是个半瞎,内容由他口述,小舅子苏鼎风代笔。 “哦?” 曹舞起身来到近前,亲手接过浏览,冷丽清绝的面庞渐渐流露出欣赏的神采,轻而缓的摩挲下竖立在旁边的杆银枪,笑道:“好个陈长安,真是有趣的很!” …… 长安城某间宅院当中,双臂镶嵌有鹰爪的男子,汾阳先生以宅院主人,三者正相对而坐,皆面挂喜色。 宅院主人抱拳乐呵呵道:“先生,您的计谋果真是高,明天我们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令录本文字内容显现的方法。” “还有,若非您在平康坊及时切断花木蓝与那姓叶的两人的追查,恐怕还会再生出意外,在下由衷的表示感谢。” 汾阳先生轻抬手:“无妨,咱们是合作关系,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大事成时,不要忘记承诺即可。” 宅院主人声调爽朗:“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先生放心,我答应您的,肯定做到!” “哈哈哈!” 房中,传出三人得意的大笑声。 “看来这个陈长安,不过如此嘛,最终也只能找个小莲是死于情杀的借口来敷衍三司,原本我还真以为他有什么本事呢。” “武元衡等人好天真,竟妄想倚靠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来找真相,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 第二日,阳光明媚,风和云朗,徐鹤子准时来到公主府,与长宁一番客气寒暄后,走进为他专门而准备的画房中,桌案上,摆放有各种长短不齐的彩笔,盛放颜料的砚台,正前方,铺开张纸,上面描摹出的轮廓,正是当今女帝! 徐鹤子目光凝聚,喃喃自语:“白睌,白睌,真没想到,一个女人都能坐得江山,只可惜,坐不得多久,很快这些,都将是我们的。” 话到此处戛然作罢,他两双手指弹搓下,意念催动将那张画有当今女帝容像的长幅焚烧的连灰烬都不剩,随即又从怀中拿出另外的张洁白无瑕的画纸铺开,待全部准备妥当,扯开嗓门高声呼喊:“快,叫公主殿下来,叫公主殿下来。” 守卫在外面的丫鬟们闻言立刻跑去禀告,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长宁公主慌慌张张的推门而入:“徐先生,怎么回事?” 徐鹤子呼吸急促,满头大汗道:“公主殿下,我……我也不知为何,昨天晚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来竟发现给女帝陛下描摹好的圣像消失不见。” “什么?” 长宁闻言立刻眼眸转动,亲眼目睹到桌案前确实只有张什么都没画的白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她当下焦躁的直跺脚:“明天就是母皇的寿辰,我还打算要以此画作为祝礼的,昨夜我来看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呢!” “徐先生,现在重新描摹作画,能不能在明日万寿节开始前完成呢?” 徐鹤子一脸为难:“这……这恐怕不行,为女帝陛下描摹圣容乃是大事,得认真对待,最少需要三天时间的。” “原本按照计划刚好可以竣工,但万万没想到,明明画好在上面的东西,会消失不见,公主殿下,我……我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啊,请您降罪!” “这……”长宁着急的又是跺脚又是捏裙摆。 低头连连致歉请罪的徐鹤子偷偷瞄眼她此刻的神情变化,小心翼翼的口气提醒道:“公主殿下,您说,会不会是画纸的问题呢!” “画纸?” 长宁神情微滞片刻,而后整张脸都绽出明媚来:“没错,是纸,是纸,我记得你刚刚来的时候说,给母皇描摹圣容的纸,名叫桐油是吧?” 徐鹤子嘴角不动声色的勾出抹阴恻恻的弧度,语调肯定道:“是桐油,可水火不侵传承百年千年!” 长宁恍然大悟的表情并暗自松口气道:“原来如此,桐油纸除去不畏水火之外,还有个特性就是,写画在上面的东西,会神秘的隐藏起来。” “啊!” 徐鹤子故作讶异道:“竟还有如此神奇的反应,那敢问公主殿下,怎样才能让隐藏的内容重新浮现出来呢?” 内心焦躁的长宁公主开口即道:“很容易的,只要……” “等等!” 正值此时,从外面传进来声高喝,打断她的话语,长宁公主与徐鹤子齐转视线看过去,只见陈长安与李术,武元衡三人站在门口,身后,是将近百名三司人马! 再往远些的颗庭树上,白衣剑侠苏鼎风衣袂飘飘风姿飒爽的挺立在枝丫顶,神态悠然,周身清气缭绕,随时准备出剑! 长宁诧异道:“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武二人不说话! 陈长安抱拳微躬,回应道:“启禀公主殿下,我们,是来抓捕杀害小莲的凶手的!”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三十二章 勘破 “杀……杀害小莲的凶手,这里哪有什么杀害小莲的凶手啊!”长宁小小的脸蛋上面写满大大的懵! 陈长安颔首道:“启禀公主殿下,这里确实没有杀害小莲的凶手,却有同伙!” 长宁公主小嘴一撅:“同伙,在哪里?” 慢慢的抬起手,陈长安指住站立在旁边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徐鹤子,开口道:“就是他!” “什么?” 长宁骇然:“你说徐画师,与杀害小莲的凶手是同伙,怎么可能呢,陈长安,休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摆正脸色,陈长安语气坚决道:“公主殿下,准确的来说,他不是大闵第一画师徐鹤子,死在城西丛林里的那具无头尸体才是!” 长宁愣住! 李术与武元衡则双双竖起耳朵认真聆听的姿态,虽然早在昨日这位与他们寸步不离的瞎眼赘婿就通过王妈妈与两名丫鬟对案件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但并未和盘托出。 所以他俩的情绪与长宁公主其实并无多大区别,震惊,赤裸裸的震惊。 眼前被指的徐鹤子,当场失声大笑:“哈哈哈,哈哈,这位少年可真有意思,我不是大闵第一画师,那谁是?” 说着提起旁边蘸有粉红色颜料的画笔挥舞划动,流水行云,转瞬间房内壁面上出现株栩栩如生宛若会随风摆动的桃花树来。 他腰板直挺,质问道:“我若不是大闵第一画师徐鹤子,能画得出?” 长宁瞪眼陈长安,不悦道:“没错,昨天晚上我亲眼见过他画出的母皇的圣容,线笔出神入化,边绘细致传微,绝对是大闵第一画师才能够有的水平。” “呵呵!” 即便面对公主,陈长安依旧意识使然的冷嗤了声,道:“确实他的绘画水平很好,但陈某可用性命担保,绝对是冒充的。” “公主殿下可还记得小莲刚死的时候,我们勘察现场,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吗?” 长宁很不耐烦陈长安的坚持,有种要轰出去抽几板子的冲动,所幸听到自家丫鬟的名字,强压住脾气道:“当时得出的结论是,小莲被人收买,要办件与我有关的事。” 陈长安顺势打个响指道:“没错,我其实也一直想不明白,他们想要让小莲办什么,直到偶然间听府上人说,请徐鹤子为女帝陛下描摹圣容作为万寿节的祝礼,是小莲的建议!” “没错,有问题?”长宁蹙起两条好看的秀眉。 陈长安听声辩位对准徐鹤子站立的方向做个鬼脸,继续表述道:“其实整件案子,从开始,围绕的核心就是公主殿下,他们想从您口中得知,如何让桐油纸显字的方法。” 他故意只说桐油纸,而不提赵延泰留下的录本,是因为心里清楚,这对人家来说是秘密,不可公开! 而长宁,冷不丁的打个轻微的颤,目光再次落到那张白纸上面,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陈长安兀自抽丝剥茧解释道:“整个计划的过程是,首先,买通小莲,劝说公主殿下请大闵第一画师徐鹤子为女帝描摹圣容。” “待这个意见被采纳后,小莲失去价值惨遭灭口,接着,再杀掉徐鹤子,于是,便出现了城西丛林中的无头尸体。” “而他们接下来,找人假扮这位大闵第一画师混进公主府,装模作样的绘画。” “真正的目的,就是此刻跳出来嚷嚷说,描摹在纸张上的女帝圣像消失不见,因为事出突然再加上明日就是万寿节,殿下您听到消息肯定会万分焦急,联想到可能是桐油纸的特性,让绘好的内容隐藏。” “而为确保能够按时作完整张画,公主殿下势必会立刻动手,找回丢失的为女帝陛下描摹的圣容。” “这样,他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获得令桐油纸显字的方法,再去办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自然指查阅赵延泰遗留的录本。 “不……不可能吧……” 听到这里,长宁公主不禁神情大变,美丽面庞霎时间像是罩了层寒霜,李术与武元衡听不出陈长安口中隐晦所指意味着什么,她却清楚的很。 现在想想,上回三元观那群绑匪们劫走自己,为的不就是要令王兄留下的录本显字,而那录本,同样是由桐油纸裁装而成。 “好……好歹毒!” 陈长安轻舒口气,用手悠然挽弄着额前的撇乌发,对准“徐鹤子”站立的位置,语调玩味道:“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还有什么要解释?” “可以选择死不承认哈,当然,那样的话,得付出点代价。” “哼!” 对方的音色明显发生改变,眼珠子拉扯着视线环顾四下,似乎是在对双方实力进行判知,最终哈哈道:“陈长安,很好,我自认为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破绽,我的确不是徐鹤子,而是青蟾。” 说到陈字的时候,他脸上的筋肉开始寸寸皲裂,由内而外隐约迸溢出暗紫色的光芒,到见时,皮肤底下翻腾出新鲜的光泽与血质,待到整句话说完,这副大闵第一画师的脸,活生生变幻成另外的样子。 “啊,快,弄死他!”长宁公主急忙蹦哒到李术与武元衡旁边。 陈某人强忍着不适感咽咽唾沫,回头看了眼模糊到只剩一坨白的小舅子苏鼎风并未走开,挺直腰板,昂抬下巴:“哼,小样!” 青蟾面皮微抽,压抑住想刀人的冲动:“很好,陈长安,我输的心服口服,但还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咱俩从未见过面说过话,你如何能够确定,我就是假扮的?” 陈某人嘿道:“的确,没有正面的交集,但你可能还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家小舅子用巴山剑派仙术,带着我的神识,查探过徐鹤子的住处。” “在那里,我发现有方墨砚内,盛有黄色与蓝色两种颜料,而整个桌案全部的墨砚中,又偏偏没有绿色!” 青蟾不懂道:“这能说明什么?” 陈长安摸摸眉毛:“说明,这位大闵第一画师有个习惯,不管作任何画,他都不会采用纯粹的绿色原料,而是喜欢用黄色与蓝色组搅而成的混合绿。” “从他挂在画室墙壁上的成品中,但凡用到绿色的部分,都色质稍有暗淡,同样可以证明这点。” “而昨日在公主府门前,你竟让王妈妈送纯粹的绿色颜料进去,不得不惹人怀疑,而我又通过询问两名丫鬟,得知你为给女帝陛下描摹圣容,专门准备了张桐油纸。” “唉,不拆穿都不行!” 没错,陈长安在获取到桃花的线索后,就怀疑这群贼人们很可能是得到录本又因为某些原因无法使用,才有了小莲案的出现。 当听到李术说桐油纸上写画的文字内容能够奇迹的隐藏起来,两者联系,一切全都了然于胸。 因为录本与长宁公主请徐鹤子作画,两者间有个共同点就是:纸张! “好……好细啊!”李术由衷的感慨。 武元衡点头如捣蒜:“是……是细!” 青蟾深呼口气,宛若是在自嘲的道:“所以,昨天放出的,小莲死于情杀的消息,只是障眼法,为让我们放松警惕?” 陈长安点头:“是的,没办法,我不想与花木蓝,叶凛一样,被那身怀原术宰生的人袭击,只能暗中偷偷查探,放出假结果来掩人耳目。” “那你……现在不怕?” 青蟾的瞳孔缓缓扩大,微垂的头颅慢慢抬起,散发出一抹实质性的杀意,令站在眼前的半瞎陈某背脊森然。 “刺啦!”李术真气内劲聚腾,指间拈出两枚铜币,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武远衡前挺身体张开双臂,以便于让自个的轮廓更宽,把长宁公主十分稳妥的护在后面。 陈长安,则抬手摩挲斜插在发中的青翠竹签,笑嘻嘻的:“现在不怕,因为现在,被动成功变主动!” “因为现在,我已经布置好,全部的全部!” 砰! 砰砰! 圈圈层层的气浪在现场大环套小环的叠荡开,震碎地板,震歪桌椅,震裂墙壁,生死搏杀,一触即发。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三十三章 激战 青蟾从怀中掏出把匕首,轻舔尖锋:“姓陈的,你原本可以快快乐乐的活着,又为何非要……搅进这杀局中呢!” 说完,他双腿弯曲而后再拉直,整个人宛若炮弹激射而出,化作条笔直前刺的线,扑向陈长安。 “卧槽,护驾……” “不是,救我!” 陈长安吓的口不择言,转身就往李术与武元衡两人屁股后面躲,而端立在外面庭树顶端的苏鼎风,嗖的声手中铁剑出鞘,拉扯出道青莹色的光芒,呈半月形状,携带着尖利的嗡鸣隔空飞劈进来。 “……” 剑光纵横势不可挡,还不待青蟾做出反应,已劈的他狼狈翻滚出数米远,半截身体惨兮兮的撞进墙壁。 陈长安见况回头用模糊的视线再次打量眼一坨白的小舅子,接着转向嘴角带血的青蟾,腰板直起:“呵,看来还是不行欸!” 话音刚落,一束束耀眼的光华从外面飞冲而起,于公主府上空炸成大大小小的圈,彼此交往勾连织为巨型的网,李术与武元衡神色一凛:“不好!” 青蟾咳嗽着拾起身,嘴角扯笑:“哼,这次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陈长安,即便你聪明,但在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的。” “我们的人自始至终,都在附近掌控着计划每个环节的顺利完成,假若出现变数的话,会在第一时间采取暴力手段!” 屋外院中,很有节奏感的,不急不缓的有四人出现,从左到右,依次是男男女男,他们肤色整体黝黑,头发盘束成细条小辫,穿着用兽皮缝制的原始衣物,大部分臂膀胸腔裸露在外,依稀可见纹绣的图腾刺青。 “毒蝎!” “火蛇!” “紫蜈!” “红蜥!” 他们分别喊出自个的名字,席卷腾腾扑面的杀气而来。 青蟾得意道:“整个公主府,已经被结界笼罩,外面的人,是察觉不出丝毫异常的,即便梅花内侍或者乌衣卫,最少都需要半个时辰才能注意到此间变化!” “而这半个时辰,足够我们杀掉该杀的人,劫走该劫的人!” 与长宁对视,他语气玩味道:“公主殿下,本身是件皆大欢喜的事,你乖乖说出如何令桐油纸显字的方法即可,但偏偏不,非要被这姓陈的瞎子,逼的刀剑相向!” “说甚废话!” 李术双臂咻咻,飞旋出两枚铜币,分别携带红色与蓝色的光华,正对准青蟾心口位置以千钧力道逼近。 “叮当!” 青蟾甩动匕首格挡开,径直反杀! 李术迎击,双方厮斗在一起。 端立树梢的苏鼎风提剑降落而下,金鸡独立侧脸相迎:“尔等可以继续往前,人,随便杀,事,随便做,但前提是,别动陈长安!” 卧槽,陈某人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这位装逼上头的小舅子跪下,什么叫人随便杀,还能不能给堂堂公主殿下点面子?你不能仗着自己日后回到巴山剑派屁事没有,就毫无下限的得罪当朝权贵吧! “公主殿下,他向来幽默,开玩笑呢,嘿嘿!”陈长安觍着帅气的脸解释。 长宁不答,注意力全在屋外的四人身上,几番转动,最终定格于毒蝎:“陈长安,我记得你说,杀小莲的,是把锯齿状的武器,会不会是他!” 不等陈某回答,毒蝎晃动手中正刃为青锋,副刃为钢齿的大砍刀,虎虎生风,冷笑道:“没错,你那个小丫鬟,和大闵画师徐鹤子,都是我杀的!” “哈哈哈!” “噼啪!” 正狂笑间,苏鼎风以肉眼几乎根本不可能捕捉的速度闪现到他面前,狠狠抽甩几个耳光,又回到最初的位置,训斥道:“跟你说话呢,瞎唧唧什么?” 毒蝎:“……” 作为女性的火蛇,挥舞软鞭骂骂咧咧:“姓苏的,滚开,别多管闲事。” 苏鼎风拽拽的道:“我说过,你们可以继续往前,人,随便杀,事,随便做,但前提是,别动陈长安。” 舌头明显长出普通人好几倍的紫蜈,嗓音略带磁性道:“陈长安两次破坏我们计划,今天,必须死。” “哦!” 苏鼎风偏偏脑袋,不再多说,双掌平开,手中铁剑却不落反升,达到一定水平后三百六十度带光旋转,双锋荡开层层叠叠如朝水般的剑意,肆意流动收放。 他悠然打个响指,悬浮的铁剑分出两柄,剑意爆涨翻倍,再打响指,两柄变四柄,剑意又翻倍,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直到凌空横列七十有三,剑气覆盖整个公主府。 “陈长安!”他突然叫了声。 躲躲藏藏的陈某人应道:“何事!” 苏鼎风衣袍鼓起,长发飘竖,朗道:“我破了这天如何!” 陈长安:“……” 毒蝎:“……” 火蛇:“……” 红蜥:“……” 紫蜈:“……” “哼!” 没有得到回答,苏鼎风轻扬下嘴角,并高喧:“君有青锋一口,久被尘劳关锁。” 伴随他的喊话,铺天盖地的嗡嗡剑鸣此起彼伏,纵横交错的剑光构连,排列成北斗七星的曲状,不偏不倚对准十几步外的四人! 毒蝎率先有了动作,双手紧攒钢齿大砍刀,准备硬碰硬格挡,红蜥,火蛇,紫蜈,则劲气外放在面前形成个扭曲物象的小屏障。 “可笑,可笑也,尔等不逃,还妄想抵挡,有年尘尽生光,后面的,汝之蚍蜉,不配知道……” “哗!” 苏鼎风随即挥袖,头顶的七十三道剑锋,仿佛赋予生命,牵动着扑飞出去。 第一剑至,对方的劲气屏障微微颤动。 第二剑叠加,屏障如玻璃,咔嚓嚓裂出缝隙。 第三剑来,砰然破碎。 于是,无数的青锋剑气不停灌注,三人在刷刷刷的稀碎声中被洞穿成筛子,而准备硬刚格挡的毒蝎,刚举双手,眉心渗出血点,钢齿大砍刀节节断落! “哦,还有一个!” 注意到仍在屋中与李术交手的青蟾,苏鼎风手指轻描淡写的甩了甩,立即有柄光剑疾驰诛去,透心而过。 青蟾大吐鲜血,倒在红泊中。 厮杀的满头大汗如豆滚的李术怔怔出神,直呼好家伙! 武元衡抽搐着脸颊,心想真不愧是当初被巴山剑派掌门人甄子平看中亲自授教启蒙的神童。 而长宁公主,仅仅是张了张嘴巴,并无太多情绪触动,跑过去跳踹暴毙的毒蝎:“王八蛋,让你杀小莲,让你杀小莲。” 陈长安从武胖子身后钻出来,拍拍衣角没有的尘土,整理发型面容,昂首挺胸,视线虽然有碍于看清楚刚刚的飞剑风采,但不影响他对这位小舅子实力的认知! 三个字,屌滴很! 苏鼎风回头,对陈长安挑眉弄眼:“如何,帅否!” 陈长安毫不犹豫的扎心:“我是个瞎子,看不见!” 苏鼎风:“……” 正在大家都暗自松气的当口,两条人影从天而降,以神鬼莫测的曲形走位逼近踹毒蝎尸体踹的雀跃欢呼的长宁公主。 “不好!” 李术尖叫着冲上去,结果还没跑出三步,腰间诡异的爆出两团血雾,翻倒在地。 武元衡尖啸:“快保护公主!” 三司九十多人闻令正准备要动,噼里啪啦的爆竹齐炸声在他们体内响起,直觉得五脏六腑心肝脾肺全都在股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挤压下膨胀,破裂。 “卧槽,是宰生,护驾,护驾,不是,保护我!” 陈长安迅速奔向苏鼎风! 两条人影抵达现场长宁公主身前,分别是臂膀镶套有锋利鹰爪的男人,以及道士打扮的汾阳先生。 啪的一记手刀敲晕长宁,汾阳先生抬手,掌心对准苏鼎风,冷冰冰的道:“你……要护他?” 苏鼎风眉头竖立:“你……要杀他?” “哼!” 汾阳先生面无表情道:“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我们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长宁公主口中得到桐油纸显字的方法,可因为他,我又不得不采取暴力手段,带走公主,强行逼问!” “你说,我能不杀他吗!” “哦,没得商量!” 苏鼎风一剑划出。 剑光飞劈到汾阳先生面前,被股无形气墙阻拦,消失殆尽泥牛入海。 “咔嚓!” 接着,他五指虚握,远在数米外的苏鼎风突然神情痛苦,紧咬着牙单膝跪倒,粗喘起来,骨骼在相互挤压中变形,内脏,在慢慢的分裂! “我这宰生,除去原术悯世的先天特性能克制外,只有七品生死境的武者,儒家知天命的圣人,佛家的金刚,道家的无妄境,亦或,修真者的化神境,方可抵挡!” “苏鼎风,你个小小的先天中期,拿什么护!” “砰!” 话到此处,他五官扯出狰狞,持续用劲,作为直接的效果反应,苏鼎风周身不断炸裂出血雾红点。 然而,正当原术宰生要将这位白衣剑侠彻底撕碎的时候,有杆银枪从高空坠落下来,宛若九天星河之水倒倾,咔嚓嚓刺地三尺,震的周围皆衍生出网状龟纹。 枪杆顶端,一浑身银白色盔甲烨烨生辉,风姿飒爽扎条长马尾的女人,傲然挺立。 她双手负背居高临下,嗓音清绝鸣动在整个公主府上空:“我既是七品生死境武者,又有原术悯世,先天克你宰生!” “护得,还是护不得?”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三十四章 菩萨低眉 稳立于地面的汾阳先生与鹰爪男子闻言抬头,面色骇然:“你……曹舞,你怎知此中变化?” “笼罩在长宁公主府上空的结界,是我用特殊阵法布置而成的,即便是你七品生死境的修为,总得要先破,不可能悄无声息进来吧?” 曹舞冷面无情,嗓音清绝道:“何需破,从一开始,便在府上。” “什么?”鹰爪男身体歪了歪。 陈长安扶起重伤在地的小舅子苏鼎风,随即又躲藏在他身后,做个鬼脸道:“我既然昨天就猜到你们想要干什么,当然会做足准备,否则岂敢动手!” 似道士般束起长发的汾阳先生强忍着不自觉抽搐的眼角,缓缓抬手:“很好,很好,我还从来没有如此失败过,被个瞎子算计的感觉,真的非常差。” “但是,曹舞,你号称九州巾帼第一人,我偏偏不信邪,宰生,未必就要受你悯世的制衡。” 原本恐惧的鹰爪男子,听到这话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腾出股盲目自信,纵身跃起,锋利的双爪探向那位端立枪杆的银铠女人。 曹舞脚尖自前而后轻挑下,刺进地面的银枪尖锋崛起块块砖石,三百六十度旋转升高,摆正方向落入手中。 “大白天戴面具,有多见不得人?” 轻叱一声,她身形瞬间消失原地,再出现,已至鹰爪男身前半尺偏下些的位置,枪尖上挑。 刺啦的一串深槽,应声出现在鹰爪男腹部,并且不断往胸膛蔓延,鲜血飞溅,他意图交叉锋利的双爪来格挡,霎时间,银白铠甲的主人却鬼魅的位移闪挪到后上方。 手臂横开到长枪两端,前平后摁,白如裹雪的枪杆被她用力压弯出个弧度,蓄满威势呼啸而开,狠狠弹敲在鹰爪男脊骨。 “啊!” 一声惨叫,他坠落,砸的砖石碎爆四起,轰出个半径足有两米的深坑,残喘着,吐血着,再难动分毫。 汾阳先生押住长宁公主连连退步拉开距离,深吸口气道:“好,很好,果然不愧为九州巾帼第一人,乌衣卫副统领。” “但……我还是想要试试!” 圈圈气浪以自身为圆心炸开,汾阳先生掌心对准曹舞,施展出十成意念催动的原术宰生,凡所及之处,人皆骨骼相互挤压,内脏翻滚沸腾,而威力最强的点,正是白衣铠甲,银枪飒飒的曹舞悬立的位置。 “七品面前,你相合境的原术,并没有用。” 她淡然开口,双手拢十,银枪横搭在臂弯,意念集中,于是,身后渐渐出现尊立于金云顶端,玉面精致伟岸庄严,通体宝相肃穆的彩衣菩萨,似俯瞰世间,垂怜万物,令人不敢直视。 举止神态,仿佛与曹舞合而为一,星眉微低。 第15原术.悯世大开大合。 那些被宰生折磨苦不堪言的人们,一瞬间全都得到释放与解脱,仿佛在金光的笼罩下,没有情欲,没有烦恼,有的,只是无尽的欢乐,炸掉两个肾的李术全面恢复,睁开双眼仰视菩萨法相,虔诚而又真挚。 武元衡沉默不语! 苏鼎风咔咔咳两声:“这货竟然都把原术修炼到衍象的层次,难怪师父说她……呵呵,有手段不早些现身,什么意思?” 饶是视线昏暗打层马赛克的陈长安,都能够清楚瞧见那尊矗立在曹舞身后的法相有多雄浑壮阔。 “曹舞是武者,为何能化出佛像?”他发出知识匮乏的嘀咕。 苏鼎风想说又不想说的道:“武者是个比较……杂乱的体系,觉醒原术后,再经过领悟与磨练,可修出与原术相关的法体,这一层次,称之为衍象!” “只要与原术勾连,佛家的菩萨罗汉,道家的明尊仙神,甚至天下灵兽,九州奇观都可幻成。” 陈长安听的心神摇曳:“如此说来,武者倒是个蛮横强大的存在。” “强个屁,粗鄙!”苏鼎风嗤之以鼻。 陈长安:“你刚刚还抱怨人家没早些出手!” 白衣剑侠面色不改:“两码事,休要混为一谈。” 陈某人不再瞎逼逼,注意力集中在双方的战斗。 汾阳先生大喝声,双手掌心齐开,持续变强充沛的涟漪状一荡再荡,然而,在低眉的菩萨法相之下,显得苍白无力,湮灭殆尽。 “悯九州,怜世事!” 曹舞开口,背后的菩萨轻拈出玉净瓶中的杨柳枝,蜻蜓点水,随即道道透明的光带,凌空卷麻花似的冲撞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正轰在汾阳先生胸膛。 几乎同时间,又分化出股无形的力,裹卷住被他押挟的长宁公主,转送到安全区域。 啪啪啪啪,汾阳先生不停倒退,每次步伐的落地,都砸的方圆百米颤颤巍巍,最终直接倒飞出去,撞的墙壁四分五裂,一片废墟。 陈长安高呼:“舞姐666,快,上次在三元观劫走公主殿下的就是他们,不要放过。” 闻言收起悯世法相,曹舞持枪飞冲到深坑前,尖指鹰爪男:“脸戴面具,是有多见不得人。” “等等,住手!” 正在她要挑破面具的时候,废墟中的汾阳先生狼狈起身,高呼:“曹副统领的悯世果然厉害,但……还请今日能够高抬贵手。” 曹舞精绝的面容神采冷艳道:“尔等在长安城为非作歹,甚至还对当朝公主动手,怎么,还觉得,今天能从这里活着离开?” 汾阳先生胸有成竹道:“在下想,曹副统领,会放人的。” 说话间从腰间扯出枚通体洁白如在牛乳中浸泡过的色泽腻滑的琼花玉佩,丢向曹舞,后者顺势接过,当下面色发生微不可查的变化:“从何而来,你与此物主人什么关系?” 她用的是传音入密,别人听不到。 汾阳先生笑意深长:“曹副统领,究竟是放,还是不放呢!” 收起长枪,聚拢在琼花玉佩上的目光刻意涣散开,曹舞冷冰冰道:“滚吧!” “多谢!” 汾阳先生作揖,生怕这位白银亮甲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改变注意,从深坑里面拽起重伤的鹰爪男子转身就走,曹舞凝望他们远去甚至最终消失的背影,欲出手,又作罢。 武元衡疑惑:“曹副统领为何……为何要放掉贼人啊?” 曹舞做官场礼,道:“武大人放心,我自有计较的,还是先看看公主殿下有没有事吧!” 扯开话题,随即枪尖擦地拖磨出串串火花,小跑到仍然昏迷的长宁身边,两指凝气点在眉心,很快,她苏醒过来。 “臣救驾来迟,公主殿下恕罪!”曹舞枪杆直杵,单膝跪倒。 李术与武元衡双双叩首:“臣等护驾不周,请公主殿下降罪。” 长宁揉捏揉捏干巴巴的眼睛,摇晃脑袋:“没事没事,只要把杀害小莲的王八蛋给弄死就好,哦,还有,后面来的那两个货呢,我记得上次在三元观抓我的狗贼也在。” 李武二人不语,曹舞回禀道:“公主殿下恕罪,臣办事不力,跑了。” “哦!” 长宁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下,释然摆手:“无妨无妨,那些个王八蛋们本来就狡猾!” “唔啊……” 打个哈欠,她伸展杨柳小腰:“这次能够成功破案,你们都是有功劳的,尤其陈长安,本公主说到做到,想要什么赏赐!” “咦,陈长安呢?” …… 公主府后园,当日苏鼎风用二剑东来屠狗的地方。 这位白衣剑侠再次持剑,单脚踩点立于垂花石拱门上,把从衣领上拎来的陈长安随手一扔,侧着脸道:“案子勘破了!” 陈长安拍拍衣角尘土踉跄拾起,摆正神情:“是的,案子勘破,本不该破这么快的。” 苏鼎风轻挑下眉:“可你就破这么快!” 陈长安挺挺腰板:“我岂非一直都很快!” “是的,很快!” “倒也是,一个人若做什么都快,他的运气,总不会太差的。” “哗!” 剑光闪过,院中树倒,白衣剑侠暴跳如雷:“我的意思是,快告诉我君有青锋一口的全篇,我一直在暗示在暗示,听不懂吗?”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三十五章 陈某得死 “是!是!是!” 陈长安很有理由怀疑,苏鼎风之所以把他带到这里来,无非是在暗示,如果不乖乖配合,那日的黄犬就是下场。 之前有言在先,他不敢造次,却还是深知气势不能输的道理,双手负背摆足范儿,鼓足肺活量朗道:“此乃,我陈门不传之秘,看尔虔诚,且说予听。” “君有青锋一口,久被尘劳关锁。有年尘尽生光……斩破山河万朵。” 轰! 神经高度紧绷的苏鼎风,一瞬间恍若在漫天的冰雪中遇到春光的洗礼,在长途的跋涉后躺尝暖澡的沐浴,享受,舒适,而又满足。 渐渐的,这种情愫上升为得意,人间最得意。 接着,是唯我独牛逼的傲然畅快。 脑海中,浮现他苏大剑侠飞升直上九霄,一剑划出千里复百里的画面,剑气剑光过处哪管山峰几千仞,岭岳多少丈,皆平覆之。 没错,正是斩破山河万朵的波澜壮阔,霸气酣畅,只有这几个字,才衔接得住前三句的铺垫,承的住那种久被尘劳关锁的愤慨。 “哈哈哈,我,苏鼎风,巴山剑派亲传弟子也!” 拔出铁剑,他两指轻弹,随即不偏不倚的落进手中,放声高呼:“君有青锋一口,久被尘劳关锁。有年尘尽生光,斩破山河万朵,斩……破山河万朵!” 脚尖轻踏,他扶摇直起,于长宁公主府上空朝东一剑横划,剑光呈散扇漫出,随即又不消停的闪现到远些的位置,换个方向再划。 换方向,划! 换方向,换方向,划划! 换方向,换方向,换方向,划!划!划! 终于,渐渐消失在陈长安模糊的视线当中。 而这位半瞎赘婿还没来得及感慨小舅子的神经兮兮,身后有人开口:“苏鼎风,挺有趣的!” 陈长安回头,是曹舞。 呵,他应该叫苏鼎疯,吐槽着,陈长安拱手道:“拜见曹副统领,这次多谢您出手相助。” 曹舞轻笑下:“谢什么,贼人们危害长安城,意图对公主殿下不利,本就该受乌衣卫管辖,只是你信中所提,让我不至于落同僚把柄。” 陈长安呲牙嘿嘿,正准备要再找个话题,突见曹舞掏出块纯金打造,表面镌刻有座高楼的牌子道:“或许我可以找人治好你的眼睛,有没有兴趣,加入乌衣卫。” 其实如果是熟悉曹舞的人,都知道她平日里很难说话超过十个字的,冷艳到仿佛雕刻的五官不会有过多的表情呈现,此时面对陈长安,倒出奇的有兴趣。 而陈某人,愣了愣道:“舞姐,乌衣卫都干些什么?” 曹舞耐心说明:“负责监察朝中五品以上官员,以及皇亲国戚各项相关事件,再者,守卫长安城稳定。” “嗯,舞姐你们乌衣卫很好,但可能不太适合我!” 陈长安摇头婉拒,从刚开始,他便没打算要加入,刚刚的问题只是个合理的转折承接而已,一来,受不住勾心斗角,二来,不喜欢被所谓的上司皇权管着。 江湖朝堂,他更喜欢前者。 而曹舞,得到回答神情并无多少变化,依旧把金牌硬塞进他手中:“好好考虑考虑,不着急的,考虑好,可以随时带上金牌来乌衣巷找我。” “好,好的!”陈长安并未再明说什么,乖顺接下,路不能走绝。 “嗯!” 曹舞点点头:“当然,我来主要还是因为,公主殿下找你。” …… 片刻后,陈长安抵达厅中,现场只有长宁,李术和武元衡需要回去拟写案件详细经过的文书报承上司文昌明,至于曹舞,回乌衣巷藏兵楼调派人手护卫公主府。 长宁坐在梨花木椅上摇摆着双腿道:“这次勘破小莲的案子,并且及时识破贼人计谋,陈长安,你功劳最大,咱们有言在先,想要些什么奖励,尽管滚吧。” “滚……” 陈长安瞪大眼珠子。 长宁摇手:“不不,口误,尽管说。” 他本想回答黄金万两妻妾成群的,但最终还是按耐住,十分有底线原则的道:“启禀公主殿下,就按照之前说好的,恢复苏家内城户籍即可!” 长宁澄澈如玻璃珠的眼球攒了攒,偏斜脑袋:“你不是已经被苏家休掉,为何还替他们要赏?” 陈长安以手扶额,颇为尴尬的道:“现在又是了!” “好叭好叭,我稍后便去求见母皇,这事不难的。” 说到这里,她环顾四下无人,噔噔噔的跑过去紧关上门,凑到陈长安耳边,做贼似的生怕被偷听瞧见的样子,低声道:“你……怎么知道,关于录本的事?” “啊……这……” 小陈子神经咯噔的下,长宁公主看上去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但不等于傻,刚刚自己虽然隐晦的只提到桐油纸,很明显还是引起注意。 “我……我……草民是在查案过程中,无意间从匪徒口中得知,他们想要获取桐油纸显字的方法,至于录本,那是什么东东?” 陈长安直挺下巴眼珠子瞪圆,满满的好奇与不懂。 而心思单纯的长宁公主不但选择百分之百信任,还自然而然幻想出陈某人严刑拷问对面贼匪,贼匪吓的屁滚尿流有问必答的画面,轻拍胸口自我安慰:“不知道录本就好,不知道录本就好!” “公主殿下您说什么?”陈长安明知故问。 “哦,没什么,没什么!”她微笑着。 “啊!” 突然,笑着笑着就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蹦哒到半米高,咋咋呼呼:“完蛋完蛋,徐鹤子那个混球是假的,没人给母皇陛下描摹圣容……我万寿节送什么?” “哎呀呀!” 她焦急的在房间里面胡乱翻觅:“杯子,这件西域进贡来的九龙杯如何?” “不行不行,母皇又不缺,再说,毫无新鲜感。” “金银饰品呢,呸呸呸,还是不可以,母皇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啊,别的皇兄皇姐们都在精心准备,我现在……呜呜呜!” 看着她的跳腾,陈长安心思活络起来,长宁不比其他皇子王孙,用紧跟潮流的话来说,这人可以交,你说啥她信啥,如果搞好关系,日后在长安城肯定能成为倚仗。 至少遇到些小灾小难,找她是可以摆平的。 在这个世界里活着,要跟两种人建交,第一是类似曹舞的高品强者,第二是权利阶级,只有摧眉折腰事勋贵,才能拥有开心颜。 “启禀公主殿下,我倒是有件东西,可以献给女帝陛下,而且,肯定能比其他皇子的都得欢心。”陈长安弯腰拜道。 “真的吗,快快快!”长宁冲过来两手齐出,恨不得掐死他。 陈长安咔咔咔喘气:“公……公主殿下,待我回去准备,明天早上送过来。” “好哒!好哒!” 长宁丝毫不怀疑的拍手叫欢,喜笑颜开:“你等着哈,我立刻进宫去请母皇降旨,恢复你苏家内城户籍。” …… 某间宅院正厅内,主人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手中死死捏着本白纸无字的录本,吹胡子瞪眼,满面杀机凶啸:“可恶,可恶,眼见着就要成功,没想到功亏一篑。” “陈长安这个瞎子,胆敢多次坏事,虽然三元观中已得到东西,但不知道显字的方法,又有什么用!” 旁边,向来四平八稳自信满满,腰板挺的贼直的汾阳先生,难掩黯然神采道:“是啊,真没想到,姓陈的如此难缠,这次我可是冒着身份泄露的危险,从曹舞枪下逃脱的。” “嗨!” 苦笑下,他自行变更话题道:“我发现,陈长安这个人,有问题。” “哦?什么问题?”宅院主人起身,双眼明亮。 汾阳先生由于身上有伤轻咳了下,缓口气道:“不管是三元观,还是小莲案,于核心内容来说,他其实都算个局外人。” “三元观时,亲眼经历过案件始末的,只有他岳父苏青棠,但显然,苏青棠没有看出任何端倪,直到全家判刑都没有,那么,陈长安作为不在场的瞎子,又如何抽丝剥茧步步为营。” “再说这回,我们的主要目标是通过长宁公主,搞清楚如何令赵延泰留下的录本显字,于是李代桃僵派人假冒徐鹤子作画。” “而长宁本人,生怕白睌知道这件事,会怪罪当年的赵延泰私藏录本瞒而不报,一直不敢让外人知晓,那么,陈长安又是如何清楚,并且把目光毫无差距的,投在桐油纸上的。” “这个瞎子,令人感到可怕,他必须死!” 宅院主人愤然拍桌:“是的,必须死,今夜动手!”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三十六章 武道 长宁进宫去见女帝白睌,陈长安在公主府耐心等待,没曾想李术派人传话要见,正好,他同样有些事准备咨询,与丫鬟们打过招呼后离开。 抵达囚罪司的时候武元衡也在,正照顾着受伤的叶凛和花木蓝,据说是服下曹舞送的灵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李术摩挲着手中铜币,视线从病号身上拉回,看向陈长安道:“喂,陈小兄弟,案件告破,你功劳最大欸!” 陈某人嘿嘿道:“还……还好吧,那个啥,李大人找我来是?” 李术警惕的暼下武胖子,走过来伸手从脖子上揽住他,低声道:“陈小兄弟,我认识不少天下名医,或许能治你眼疾,来加入我们囚罪司吧,给你同五品月俸。” 眼珠子瞪愣愣转动,又补充道:“再给安排个官职如何?” “啊……我……” 陈长安正思考要怎样婉拒,坐在旁边照顾花叶二人的武元衡坐不住了,起身睁圆大眼:“姓李的,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们囚罪司就是个关押犯人的,不适合陈兄弟,” “陈兄弟心思缜密长于查案,到我提刑司最好不过,这叫做才尽其用,去囚罪司看押犯人,呵呵呵!” 甩手推开李术,他笑对陈长安:“陈兄弟,来我们提刑司吧,给你安排重职,每个月二十两俸银。” 大闵官衙杂役的起始底薪是规定的十二两,武元衡的“开价”算是超标很多,而李术听闻,当下不爽,梗直脖子宛若要啄人的老母鸡:“不不不,陈兄弟还是适合囚罪司。” “来囚罪司,我给安排典狱长的职位,月俸三十两,早晨时六刻报道,晚申时八刻散班。” 卧槽,陈长安差点没当场跳起来,按照后世的时间点来算,李术开出的是正儿八经的朝九晚五,多少上班族的梦寐以求,这两二货,肯定是看自个在两起案件中表现优良,想挖过去。 但陈长安,依旧是持拒绝态度的,他始终认为,用后世知识开个火锅店,或者酒吧ktv之类的躺赢赚钱,怎么着都要比受官府制控的好。 而他还有座飘香院,好生利用资源,混江湖同样吃的开。 正考虑着,武胖子再度撞开李术:“去去去,你懂什么?辰时六刻是吧,我提刑司辰时七刻,七刻,晚申时六刻散班!” “你……”李术气的直喘。 武元衡四平八稳:“我咋的?” 两人从彼此眼神中看到句卧槽你搞事情,在视线交汇一番对峙后,武元衡率先有了动作横身撞翻李术。 “啊!” 李术尖吼了声,扯住武远衡的胖躯,他们相互抱住,像个街头殴架的流氓,在不大的房间里面来回滚动撕拽。 “额……” 陈长安无语的直接,咋还干起来,连忙上去劝阻,弯腰的瞬间,揣在怀中的金牌当啷掉落在地,李武稍微一滞转过视线,表情当场呆萌萌。 “乌……乌衣令?” “曹舞的乌衣令,你怎会有?” 陈长安挠头道:“那……那个啥,舞姐说是,让我考虑考虑,如果有意加入乌衣卫的话,就拿着牌子到乌衣巷去找她。” “……” “……” 李武二人沉默,一张不同的脸同样的蔫啦吧唧,乌衣卫的等级要比三司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即便是他们的直属领导文昌明,都绝非平等层次的存在,所以如果曹舞对陈长安表现出兴趣的话,无计再争。 除非有天曹舞公开喊话,那个姓陈的,乌衣卫不欢迎你,面面相觑半秒钟,他俩先后咳嗽:“咔咔咔,原来……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 “哦,加……加入乌衣卫,还是曹舞亲自邀请,挺好,挺好的,恭喜恭喜。” “哎,武大人,你我为何会在地上,还彼此撕扯住干什么?” “可能……可能是小莲案终于勘破真相,内心高兴吧!” “嗯……对对对,我觉得也是,我觉得也是。” “哈哈哈!” 干笑着站起身各自拍打衣服上灰尘,李术颇有些尴尬的看向陈长安:“欸,怎么陈兄弟也在这里?” 陈某人无语:“不是你叫我来的?” “哦,没事了,你回去吧!”李术挥手。 陈长安:“……” 顿了顿,他道:“两位大人,你们没事的话,草民倒是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不知可否?” 两人不应声,意思是默认性质的但说无妨,陈长安直来直往道:“其实,我想要修行,所以问问两位大人有关的问题,譬如说,草民适合走哪条路?” 虽说桃花表示飘香院里面有千年之前的各种功法秘籍,但毕竟存在时间差,只能当做外挂来使用,想要真正走通这条路,在现实生活中,依旧得有人引导才行。 说的简单些,他脚踏实地的修行,是在造炮架,从飘香院里不管获得多强大的秘术,归根结底只是炮弹。 嗯,没错,就是这样。 儒家,得天天读书,帕斯掉! 佛家道家,肯定也有许多的清规戒律要守,剃光头戒女色之类的,再帕斯掉。 那么自己的路,无非在武者与修真之间,其实早在穿越之初,他就有在准备,只是事情太多总给耽搁。 李武二人,崩大眼睛异口同声:“这是要准备……加入乌衣卫喽?” 陈长安人畜无害的摇头:“没啊,谁说修行就肯定要加入乌衣卫,我只是觉得,变强些,可以保护自己!” “真的?”两人目光灼灼,犹如质问。 陈长安拍胸脯保证! 李术点头:“哦,那还行,既是想要修行的话,我手里有本锻体诀,拿去勤加苦读吧,呸,你是个瞎子,读个球欸,找人念着听。” “锻体诀?是武道?”陈长安语气小心翼翼的。 李术潇洒甩袖:“废话,当然是武道,你还想咋的?” 陈长安委屈吧唧:“有没有可能说,我更适合别的什么体系,类似于像小舅子那样修真!” 武元衡摇头:“如今大闵各种修行体系中,除去武道,其他都是有前提的,就拿修真来说,得具备灵根,并且有专业的教派承认,有前辈高人的亲自授智。” “你那小舅子,不就是因为巴山剑派掌门人甄子平的亲自指引,才得以入门。” “也就是说……我只能走武道呗!” 陈长安摊摊手,算是明白其中潜规则,武道没有门槛,只要是个人想练都可以,但其他的有前提,放在前世,无异于进电子厂和国企的区别。 果真是粗鄙武夫多如狗。 “好的,多谢李大人!”陈长安微微鞠躬! 武元衡开口道:“我那里也有些武道最初需要的丹药和能助于稳固根基的法子,待会叫人送过来。” “多谢武大人!”陈长安再度鞠躬。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他和李术武元衡深度交流武道知识点,得知从入门到至强共分九品,一品练骨二品磨体,三品启术四品开山,五品锻神六品相合,七品生死八品后玄,九品则为真武! 三品启术境界,每个武者都会觉醒项属于自我的原术,即特异功能,当然,也有些祖宗坟头不冒青烟的,穷其一生无法觉醒,而升级版的衔象,大概率下是在生死境完成,也有些天赋好,相合境便修的出。 至于当今中原九州武道的人势分布,可以用高品强者有十,朝廷独占六七来形容,修到八品后玄境的有两位,王幽与周遥。 前者坐镇藏兵楼第九层,为乌衣卫总统领,后者制管江湖,是武林第一人,之所以说中原九州,因为大闵东边瀛洲小国,还有位后玄境强者长登拖也。 不过自从几年前东渡挑战王幽险输半招,再未公开露过年面,当然,这只是广为人知的,不排除在九州某个犄角旮旯里,还有偷偷修炼到这等水平,甚至更高程度的人。 聊到下午时分,陈长安接到公主府丫鬟的通知,带着李术的锻体诀和武元衡送的杂七杂八的丹药册子离开囚罪司。 来到公主府,这位深受女帝宠爱的长宁小可爱果然讨到恢复苏家内城户籍的圣旨,陈长安欣然接过,再三道完谢凭借打马赛克的模糊视线返回苏家大院。 踏着夕阳西下的点抵达门口,正正衣冠清清嗓子,摆好十足逼格,准备要在这群“家人”们面前秀波圣旨,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毗邻苏家大院的两边道路上,有人潮疯狂涌来,其中以大妈大婶居多,将近四五百人,吓的他菊花一紧。 大举压境,最终把陈某人死死围困在中央。 “这是……” 刚要发问,四下嚷嚷声起:“你们苏家长子苏鼎风,一剑劈掉我房梁上的瓦片,赔钱!” “没错,赔钱,我在家里正吃饭吃的好好的,突然院中的颗百年大枣树被他用剑劈倒,必须要赔。” “……” “……”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有死鸡的,有死鸭的,更奇葩的是有个大爷正在茅厕里蹲坑,一阵剑气袭来顶棚直接给卷了去,老人家被过往行人看光,索要精神赔偿。 “卧槽!” 陈长安想起小舅子高呼斩破山河万朵,挥剑从长宁公主府后园扶摇而上的场景,懵逼了,这货还能不能行? 鼎疯作案也!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三十七章 找事? 陈长安无奈的扯起嘴角,硬生生道:“我……我和这家没关系,你们进去讨债就是。” “胡说,苏家瞎婿,怎么可能没关系,觉得我们好骗是吧?” “没错,把他先绑起来,咱再冲进苏家,讨个说法。” “对,绑起来!” 陈长安:“……” 几经反抗无效,他被群众押捆住,轰开苏家大院紧闭的门庭,最终,作为家主的苏青棠嘴里连连唾骂着孽子孽子,十分肉疼的把准备好要搬的整整五马车家当和钱财全部赔偿出去。 秦芙萝在旁边紧咬银牙,攒蹙着秀眉,欲哭无泪。 苏婉秋倒是没什么情绪触动,至于老二苏婉青,亲眼看到自个的胭脂水粉遭到大妈们疯狂抢夺,跳脚埋汰:“哥是个傻子吧,巴山剑派怎么教的?” 又瞪向陈长安:“都是因为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咱家大门紧闭的,你不会说里面没人吗?” 陈长安:“……” “砰!” 正嚷嚷间,鼻青脸肿的朱家文被人从外面推搡进来,狠狠摔了个脸着地,四名身穿差服,腰挎朴刀的汉子紧随其后,为首的是个虬髯浓眉的男人。 他们还押着另外三三两两苏家的丫鬟仆役。 “啊,家……家文,家文你怎么啦?” 看到相公遍体鳞伤,苏婉青花容失色,慌慌张张跑过去搀扶。 虬髯浓眉自称赵刚的男人爆喝:“哼,苏家好大的胆子,明明已经贬到外城而且门上张贴有户部的封条,竟还敢居住,简直不把大闵律法放在眼里。” 角落中的陈长安往苏婉秋旁边挪了挪,低声道:“咋……咋回事,他去外面干嘛?” 苏婉秋轻翘秀眉:“母亲和二姐不想搬到外城去,于是拉着全家人躲院里等你查出长宁公主的案子呢,但家中之前经历过一次抄查,所剩食物不多。” “所以今天家文带着几名丫鬟偷偷出去准备采购些回来,看样子,是被京兆府的捕快逮住了!” “额……” 陈长安听完才想起昨天岳母与老二巴结自己的时候,好像有提到说是府上最后的口粮之类的字眼,唉,真够倒霉的。 对方是京兆府,与三司扯不上关系,卖面子肯定行不通,按照大闵王朝的制度来算,前者类似于城管,后者是正儿八经的公安。 不过,低头看眼手中苏家恢复内城户籍的圣旨,似乎也没卖面子的必要。 苏婉青把朱家文揽进怀中边哽咽边呼唤几声,见他昏迷过去不省人事,未禁恼怒:“想干什么,殴打大闵子民吗?我要到府衙去告你们!” 几人一听,相视而笑,领头的赵刚愤怒的口气:“哼,告?去啊,你去告个试试,苏家几天前就被女帝陛下贬到外城,还敢偷住,这可是死罪!” “别说老子只是爆打姓朱的,就算当街砍掉都无可厚非。” “我……” 苏婉青闻言,梗直的玉颈无可奈何的缩回来,抱紧朱家文垂首掉泪,却是半个字都再说不出,秦芙萝同样吓到了,没错,现在的苏家是偷住在内城的,要是给抖出去,又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苏青棠苦笑着摸摸兜,想起全部的银两和值钱的东西已经赔出去,现在没有半点可以用作打点的物什。 他只得扯下老脸凑近赔笑道:“几……几位官爷,都是误会,误会,我们正准备要搬出去呢。” “放屁!” 赵刚根本不给面子,直接破口大骂:“按照规定,最迟昨天你们就应该搬出去,分明是无视我大闵律法,必须严惩。” 略作停顿,又变换表情道:“不过,苏青棠,你之前做过皇家卫队长,咱们算是同僚,而且当时的官职还比我大呢,这件事给个四百两,我们兄弟几人全当没发生过!” 果然,秉公执法是不可能的,单纯的搞压榨。 “什么?四百两?”秦芙萝忍不住尖叫。 苏青棠愣了愣,强挤欢颜:“几位官爷,四百……四百两太多了吧,这怎么可能拿的出呢。” “废话,姓苏的,你那皇家卫队长的职位,怎么说都月俸五六十两,做了十几年,拿不出四百两,糊弄傻子呢?”赵刚居高临下,神气洋洋。 同行的捕快们大肆恐吓:“就是,当过皇家卫队长的人,拿不出四百两银子?呵,是不想给吧!” “大哥,我看还是直接抓走,全送京兆府衙门去。” “欸!” 赵刚摆摆手,皮笑肉不笑的道:“可不能做的太绝。” “是!是!是!” 秦芙萝连忙点头:“家文还年轻,恳请几位官爷高抬贵手。” 赵刚一步步走过来,眼珠子从上而下打量着秦芙萝的熟妇身段,眼动淫光:“没钱也行,只要苏夫人,还有两位千金,愿意伺候伺候我们兄弟,这件事,绝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跟在后面的三名随从立刻情欲暴涨,贪婪的望向苏婉青与苏婉秋两姐妹,嘴角直流哈喇子。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秦芙萝退身轻叱! 护妻狂魔苏青棠情绪败坏,双拳握的咯嘣嘣响,这位曾今的皇家卫队长,显露出武者三品启术巅峰的内劲,震开周身尘土。 “扑哧!” 赵刚与三名同行者拔刀,冷嗤道:“怎么,苏青棠,一个启术境四五年都没觉醒原术的人,想动手?” “你特娘的想清楚,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要是动手,可就兜不住喽,再说,我们兄弟四人,你未必就打的过吧!” 苏青棠周身内劲渐渐收敛,拳头松开,他们说的对,如果闹大,真会给满门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 “哈哈哈!” 赵刚得意大笑,呵忒的冲他衣服上吐口痰,而后刀尖伸向秦芙萝衣裙胸前对襟位置:“这样才对,来,苏夫人,乖乖让我看看,穿的什么颜色的肚兜,看完一切都好说。” 同行的三人吆喝:“应该是绿色的,据说妇人都喜欢绿色。” “也不一定,苏夫人这么漂亮,穿粉色的才好看呢。” 赵刚趾高气昂:“着急什么,等我挑开,不就知道喽!” 说着刀尖慢慢上移,身段婀娜丰腴的美妇秦芙萝,不禁呼吸急喘牵引的胸膛阵阵起伏,额头混杂着胭脂的香汗直往外渗。 “啪!” 然而下一秒,清脆的耳光声传出,赵刚整个人倒飞出去,狼狈跌倒在地,又啪嗒嗒啪嗒嗒连滚好几个跟头才堪堪停住。 吓的花枝乱颤的秦芙萝稳住心神,定睛细瞧,只见二女婿,那个平日里被她称作废物的瞎子,站在面前岿然如山岳。 苏青棠,苏婉青,苏婉秋目光齐刷刷看过来,是陈长安,是他一巴掌将赵刚掴飞的。 尤其名义上的妻子苏婉秋,眼波流转,美脸微微动容,眸子中蕴出一抹从未有过的,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异样情愫。 “大哥,大哥您没事吧!” 三个跟班捕快立刻亲儿子似的跑过去搀扶赵刚。 赵刚狼狈起身,晃晃脑瓜子看清楚动手的是陈长安,怒不可遏,挥刀厉啸:“妈的,你个瞎眼赘婿胆敢殴打官府人员。” “老子知道你帮三司查过案,最近还在给长宁公主调查事情,但苏家人偷居内城,公然触犯大闵律法,是事实,你有天王老子护着都没用。” “立马跪下磕头认错,否则爷弄死你!” “弄死我?” 陈长安意识微动,斜插在发中的青翠竹签发生肉眼不可觉的晃颤,于是,有股神秘的力量漫卷到四肢百骸,接着他提起院里头的斧子,对准赵刚,干脆利落的扬手抡出。 快速旋转的斧刃在空气中拉扯出阵阵呼啸,疾驰而去。 “啊!” 赵刚尖叫一声,急忙拔刀。 当啷! 扑哧! 结果是,朴刀断裂,斧子劈进肩膀半尺深,鲜血直冒,赵刚目呲欲裂,浑身抽搐惨嚎。 秦芙萝见血晕,蹦躲到苏秦棠身后,怀抱昏迷不醒的朱家文的老二苏婉青,戴满银珠饰品的小脑袋埋的要多深有多深。 苏婉秋美眸瞪圆,难以置信,他……他陈长安怎敢伤人,而且,什么都看不见,是如何扔的毫无偏差的。 而对面的三名小跟班同样傻眼了,无法接受这一幕,要知道他们的老大赵刚可是二品修魂巅峰的境界,早过一品练体,筋骨皮肤可堪比铁铜,普通刀枪难伤分毫。 他个瞎眼赘婿,怎么可能轻描淡写的丟斧断刀又劈进骨肉。 迟迟反应过来,三人破口大骂:“姓陈的,胆敢殴打京兆府的官差,目无王法,等死吧你!” “苏家满门,置大闵律法于不顾,公然亵渎朝廷威严,该斩,满门都斩!” 赵刚咬牙忍痛,从肩膀中拔出带血的斧子,握刀怒啸:“苏家赘婿,给我跪下!” “哼!” 而陈长安,毫无畏惧的嘴角轻扬,抬手松指间,卷住的圣旨扑啦啦竖展开:“你给我跪下!” 赵刚与同行的三名捕快一看,黄绸,玉轴,龙绣,最重要的,是象征帝王权威的玉玺玺印,双腿骤软扑通跪倒。 陈长安步步走近,嗓喉大开大合声音震耳欲聋:“呈黄天之眷命,奉女帝之诏曰,今有陈长安,协助勘察长宁公主府小莲一案有功,特作为赏赐,恢复苏家内城户籍。” “现在的苏家,是女帝陛下钦准的内城户籍,尔等此举,眼中还有没有大闵律法,有没有女帝陛下。” “啊?回答我!” 一声质问,宛若道惊雷轰隆隆漫压过去,赵刚浑身直颤,双腿紧夹当场尿了! 另外三人砰砰砰直叩首,面前的砖地都砸出坑来:“不不,不是的,我们不知道啊,我们绝对是忠诚于女帝陛下的。” 陈长安模糊瞳孔炯炯放光:“我苏家,内城住得住不得?” 三人脑袋埋进裤裆,肝胆俱裂,上下牙关咔吧吧直响说不出半个字来,赵刚硬着头皮瑟瑟发抖:“住……住得!” 陈长安一脚踹在他肚腹:“我姐夫朱家文,内城的街头,逛得还是逛不得?” “逛……逛……逛得!” 陈长安顺手从院门边拎起根棍子,转身来到老二苏婉青面前递出:“给,姐夫受的委屈,都给打回来!” 一瞬间,苏婉青眼眶红润,泪水啪嗒嗒,因为开心,因为感动,她从来没想过有天相公遭到欺负,会是这位被她嫌弃鄙夷的妹夫,挺身而出狠狠的解了口恶气。 苏青棠苏婉秋秦芙萝他/她们,看陈长安的眼神再度升华,金光直爆,夹杂有种隐约的敬仰,宛若拜望神明,在举家面临羞辱的时候,是他,是这个平日里谁都看不起的瞎眼赘婿,站出来扬眉吐气啊! 当然,陈长安是明白全家人此刻的激动与感怀的,手持圣旨摆足姿势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直到虚荣心成功爆表,对准二姐苏婉青半瞎眼珠一阵挤弄,催促道:“还不动手?等炒面啊?”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三十八章 走错家门? 苏婉青依旧是愣神的,呆呆接住陈长安手中的棍子,张圆小嘴巴。 陈长安悠然甩动手中圣旨:“咱家已经是内城户籍,这四个混球还敢来闹事,置大闵律法,置女帝威严于何地,二姐尽管打,我看他们哪个敢反抗。” 赵刚捂压着流血的肩膀,连连哀求:“这……陈……陈公子,我们不知道,真不知道,饶命啊!” 陈长安勾动手指头:“你,爬过来,把刚刚吐的痰用嘴舔干净!” “什么?” 赵刚一惊,但最终还是乖乖的爬到苏青棠面前,伸出舌头咬牙憋气而舔,毕竟他们几人之前的行为,完全可以被扣个违抗圣旨的罪行。 而苏青棠,昂首挺胸瞬间神气。 苏婉青咬牙红脸的瞪着他,等舔完了痰,当场两巴掌,双手叉腰:“说什么,想干什么,哼,不就是个京兆府的捕快吗?啊!” “啪啪!” “噼啪!” 不停的耳光清脆声响起,赵刚被打成个猪头,老二苏婉青终于确定,是真的可以动手,抡起手里的棍子冲向其他三人。 砰啪砰啪的,他们惨叫连连,但不敢躲避,最多是用手护头。 “打我的家文,看给打成啥了!” “让你打我的家文,让你打我的家文!” “哎呦呦,饶命,苏二小姐饶命,饶命啊,我们错了!” “哼,饶命,饶个屁!” “啪!” “啊!” 整整半个时辰后,苏婉青提着棍子坐在地上呼哈呼哈的直喘气,头回觉得打人还能这么累,但看眼遍体鳞伤的相公朱家文,俏眉紧竖:“等着,等我休息好,接着打。” 那边,宠妻狂魔苏青棠再度爆发出三品启术巅峰的内劲,一把拽住赵刚:“说什么,想看我夫人里面什么颜色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眼窝啥颜色。” 一拳接连两下笔直击出,对方变成活脱脱的熊猫。 苏家大院中,不断的惨叫哀求声此起彼伏。 再过半个时辰,赵刚连同三个跟班捕快们伤痕累累,头破血流的,拄着刀从苏家大院瘸瘸拐拐的狼狈爬出去。 秦芙萝回过神来:“老……老爷,会不会有些过,他们毕竟是京兆府的捕快!” 苏青棠吹吹胡子:“有什么过的,他们欺负我女儿,还想……还对你出言不逊,该打。” “呸,京兆府的捕快而已,我要还是皇家卫队长,他们算个球?” 陈长安听着岳父老人家的豪言壮语,模糊的视线捕到秦芙萝的站位,伸手从后肩拦住,一副梁山好汉去吃酒的既视感道:“就是,妈妈放心,几个京兆府捕快而已。” “咱有女帝陛下圣旨在手,就算是京兆府府尹大人亲临,都得乖乖跪着。” “那就好,那就好!” 秦芙萝轻拍胸脯,随即意识到这个赘婿在和自己发生肢体接触,还叫妈妈,这个时代什么是妈妈,青楼的老鸨啊?抽身往后,通红着脸:“胡……胡说什么呢。” “哦!” 陈长安后知后觉,举动有些太过开放,大闵是个保守的朝代,当下拱手:“岳母大人恕罪,无心之失。” “没……没事!” 按照以前的话,她肯定破口大骂,但今时不同往日,陈长安手中有恢复内城户籍的圣旨,他是整个家族的功臣。 连家主苏青棠,都笑脸相迎:“长安啊,你真是我苏家之幸,这回多亏你在!” 以前对陈长安态度最为恶劣,动不动嫌弃爆粗口的苏婉青,更是跑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垂首:“妹……妹夫,之前是二姐不好,对你可能,担待,多担待哈!” 陈长安大度摆手:“没事,我懂。” “嗯,那就好!” “这次,谢谢你为家文出气,谢谢。”苏婉青深深鞠躬。 苏家大院外,赵刚拄刀走出几步,满脸愤恨:“妈的,姓陈的个瞎眼赘婿,竟敢对我动手,还有苏家,现在不过是介平民而已,岂有此理。” “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跟班们捂着痛处唧唧歪歪:“大哥,可……可人家手里面有女帝陛下亲降的圣旨,咱还能怎么办。” “就是,真搞不懂,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废物,是如何获得圣旨的,他不是在帮着长宁公主查案嘛,会不会是,已经查出真相,所以,公主殿下出面才……” “如果真是这样,大哥,恐怕仇不太好报。” 赵刚冷着张脸哼嗤道:“就算他真是因为勘破案件获得的圣旨,又能如何呢,长宁公主只是就事而赏,难道还会站出来维护偏袒他个瞎子不成?” “只要日后有把柄落在手里,我要让他姓陈的,死无葬身之地。” …… 晚酉时四刻,即后世六点过些的时候,苏家大院中摆下丰盛的饭菜,庆祝恢复内城户籍,是个人都喜笑颜开,上到家主苏青棠,下到丫鬟仆役们,纷纷跑来向“有功者”敬酒。 陈长安逐个应付,说实话,喝惯后世假酒高度白酒的他,在这个时代能灌倒大片。 上次的三元观事件,苏家每个人都认为是种侥幸,再加上举家贬到外城心情沮丧,仍旧觉得陈长安是个废物。 但这回不同,在女帝亲自降令的情况下还能拿到恢复内城户籍的圣旨,简直是神仙行为。 此刻的陈长安,无疑是苏家的宝。 脑袋上缠白色布带,右手半吊起来的朱家文,特意把陈长安拽到角落里,:“妹夫,听婉青所言,这次是你,把我从京兆府捕快手中救下的。” “而且,咱家这次能够重新恢复内城户籍的,全赖你,妹夫,以后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朱某肯定竭尽所能。” 额……你个整天死读书读书死读死书的书生,能帮到什么,陈长安内心吐槽,表面笑嘻嘻:“没事哈,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 朱家文抬手横在眼前,一副仗义死节报君恩的凛然模样:“我辈读书人,仁义礼智信,今天必须说定,以后有事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莫要推辞。” 他轻昂下巴态度坚决。 陈长安挑了挑眉:“行……行吧!” “嗯!”朱家文重重点头,终于安心。 陈长安憋憋嘴角,转身到饭桌再随便吃几口便回房休息,没多久,苏婉秋轻推开门步步生莲走过来,端立在面前美眸含波注视他。 陈长安上下打量,嗯……虽然有层天然马赛克看不清样貌,但身材起伏凹凸的还真可以,能和桃花媲美。 挺期待赶快恢复视力后瞧清楚这位小媳妇到底有多绝色倾城。 “咔咔!”陈长安咳嗽两声。 苏婉秋眉眼微敛,轻笑着道出五个字:“这次,谢谢你!” 陈长安啧啧称奇:“按照道理来说,你不应该是……希望苏家搬到外城去吗?这样就可以彻底免除袁云飞的纠缠。” 苏婉秋顿了顿,回应道:“我虽然想,但毕竟也要考虑家人。” “也是!” 与她对视片刻,陈长安想到还有答应给长宁公主的万寿节贺礼要准备,起身道:“苏姑娘,可否知道长安城哪里有能工巧匠。” 苏婉秋略作思索,疑问的语气:“要做什么?” 陈长安如实以告:“是这样的,万寿节将近,我要替长宁公主,给女帝准备件贺礼。” 苏婉秋意外的张了张嘴巴,心想陈长安就算擅长查案,给女帝陛下准备万寿节贺礼毕竟是大事,他能整出什么玩意来! 但也没多问,想了想回答:“提到能工巧匠,自然是非妙手之称的毛吉莫属,不过他向来只给王孙贵族们制作物件,恐怕咱见不到的。” 陈长安信誓旦旦道:“尽管带我去即可,至于见或不见的我想不必考虑,他肯定会见。” “君有青锋一口,久被尘劳关锁。有年尘尽生光,斩破山河万朵。” 话音刚落,外面传出嘹亮的高呼,苏鼎风御剑而来,盘旋在苏家大院上方,回音绕梁不散。 “你个孽子,还敢回来?” 听闻动静的苏青棠一脚踹开房门,拎起扫帚爆发出三品启术巅峰的内劲,往高空砸去,想到胭脂水粉全部赔给那群大妈大婶,老二苏婉青同样气不过,怀抱一筐烂菜叶不停的扔砸。 苏鼎风御剑左右躲避,疑惑的挠挠头:“怎么回事,走错家门了?”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三十九章 烟花与刺杀 陈长安与苏婉秋不约而同的朝半空中投去嫌弃的眼神,并且后者开口道:“走吧,带你去找毛吉,不用搭理他。” “好嘞!” 说实话,案子结束不再需要这位修仙的小舅子保镖,陈长安同样觉得他是个神经不太正常的人,不愿与之同流合污,收回鄙夷视线点头道:“嗯,好的,咱们走吧。” 扬了扬下巴,他轻捏住苏婉秋的裙带,以此来指引方向,往大闵巧匠毛吉居住的地方而去。 换作以前,苏婉秋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习惯性的爱搭不理,但今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带着去见毛吉,或许是因为,他要为长宁公主办事的缘故吧。 苏婉秋在内心这样自我解释。 苏家大院居住的永安坊,距离毛吉所在的永和坊只有一坊之隔,路程并不算多远,戌时三刻,陈长安与苏婉秋两人正式抵达。 此刻日头彻底落下,整条长长的街坊都张灯结彩,绿里花红的,盏盏明灯升起,照耀的入眼所见一片繁华,在偏后位置些拉拽住苏婉秋裙带的陈长安,与前面那个倩影双双行走,倒也般配。 再过两刻,他/她们来到大闵巧匠毛吉的住处,是个手工作坊,有两名门童守卫在外面。 “到了!”苏婉秋偏侧脑袋,提醒身后的陈某。 陈长安哦哦两声,凭借着打有马赛克的视力向前几步,拱手道:“两位,在下陈长安,有事找毛大师,还请代为通知。” 矮胖些的门童摆袖:“师父正在给当朝太子制造花灯呢,不见任何人,请回吧。” 而身材高瘦的门童,上下一番打量,冷呵道:“看你们的穿着,勉强能够居住在长安内城吧,我家师父向来只见富家勋贵,至于你们,还不够资格。” 苏婉秋紧翘起秀眉:“这是什么意思?” 高瘦门童眼神鄙夷:“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滚蛋。” “你……” 陈长安拦住动气的苏婉秋,笑嘻嘻道:“两位,我见毛大师,是有重要的事,给长宁公主制作万寿节贺礼的,所以,还请通报。” “说什么?” 连起初颇有些礼貌的矮胖门童都讪讪道:“没猜错的话,你是个瞎子吧,啥都看不见的残废,还给长宁公主制造贺礼,真是要笑死我,哈哈哈!” 高瘦门童翻白眼驱赶:“赶快滚蛋,我家师父不是随便能见的。” “什么事啊,吵吵闹闹,我正在给太子殿下制造万寿节的花灯呢,能不能肃静。” 话音刚落,从里面走出来个头发灰白但腰杆挺直,看上去精神状态十分饱满的老人,正是毛吉。 “师父!” “师父,这两个人非要闯进来见您,我们正要赶走呢。” 两门童纷纷弯腰说明情况。 毛吉的目光随即顺着两名弟子的指点看向陈长安与苏婉秋,斥骂:“赶快走,不要瞎嚷嚷,我还要给太子殿下作花灯,要是耽误了,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陈长安依旧笑眯眯,用只能够看清楚坨白的视线凑过去道:“毛大师,我来是替长宁公主制造万寿节呈给女帝陛下的贺礼的。” “你说什么?给长宁公主?” 毛吉略作思考,似乎想到什么,颇有些诧异的发问:“你就是……给长宁公主查案子的陈长安?” 他作为大闵第一巧匠,怎么说都是有身份地位的,自然能够接触到更为广阔的消息,昨夜就听说,长宁公主与三司请了个什么都看不见的苏家赘婿查案。 陈长安点头:“是的。” 有这层关系在,毛吉态度稍微转变,端正道:“陈公子想要为公主殿下准备什么?” 陈长安神秘兮兮的,凑到耳边低声嘟嚷,毛吉听完双眼放光,语气却又带点质疑:“这……这样真的可以?” 陈长安拍着胸脯保证:“当然,可不可以,毛大师试试,不就知道了!” 毛吉与陈长安对视片刻,随即吩咐两名门童:“你们去准备些硝石屑,木炭粉,硫磺沫,竹筒,以及火石片来。” “师……师父,他不过是个瞎子,何必浪费时间呢?”矮胖的门童嘀咕。 毛吉爆喝:“我叫你去!” “是!是!是!” 两人不再多说,连忙照做,于是,两刻钟后,一束束绚烂夺目,耀眼多彩的烟花,从毛吉居住的院子位置咻咻咻的冒冲而起,在夜空中绽放出串串星火,美的不像话。 两门童瞪直眼珠子:“这……这,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啊。” 苏婉秋表情陶醉,完全沉浸在夜空中的朵朵流光溢彩中,简直是场视觉盛宴,陈长安竟能够想象出此等惊艳绝世的东西。 毛吉抬头仰望,一脸的神往与惊叹:“陈……陈公子,真的可以欸,我制造了大半辈子的手工,从来没有想过把硝石,硫磺,炭木压缩在竹筒里,以引线点燃,竟能够做出如此美丽的东西。” “陈公子真是奇思妙想,毛某佩服,不知这东西,可有名称?” 陈长安摆摆手:“它叫烟花!” “烟花,好个烟花,以前从未见过,比起太子殿下的花灯,不知要好多少倍,甚至其他人的贺礼,都比不上,看来今年的万寿节,长宁公主,要深得女帝陛下欢心啊!” 毛吉激动不已,他尽管造物大半辈子,可惜多数情况下都是在前人的基础进行加工与改造,未曾捣腾出过新鲜玩意,而烟花的问世,无疑令他有种强烈的成就感。 莫说几千年,百年后,恐怕世人就要将他这位大闵巧匠遗忘,然而陈长安的到来,烟花的出现,会令他的存在经久不衰,是名垂青史的恩情啊。 向来性情不定的毛吉,深深弯腰:“陈公子,此烟花必然引起长安城全城人的热捧,到时候我的名声,也会水涨船高,您愿意把这个机会给我,毛某……感激不尽。” 苏婉秋讶异,完全没想到刚刚还拒绝进门,声称他们没有资格的毛吉,这位勋贵集团都要奉为座上宾的人物,会在陈长安面前如此的放低身段。 当然,她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对于一个手艺人来说,毕生呕心沥血,不就是为造出件能够永盛于历史长河的东西,不就是为千年后有人使用到这件东西,可以想到创造者。 这是每个工匠的梦,陈长安,是他的圆梦者。 而陈某,见怪不怪的口气道:“毛大师客气,在下只是提供个简单的设想而已,主要还是你造法高超手巧心灵。” 在面对长宁的嘟囔时,陈长安结合分析原主记忆与生活日常,得到的结论是,大闵并无烟花。 所以立即把万寿节的贺礼与之对标,其实他完全能够自行制作,奈何眼瞎,可能会烟花没做成,先自个给爆破了,于是这桩出风头的好事,水到渠成落在毛吉身上。 听闻他谦虚言辞,毛吉再度鞠躬:“不不不,陈公子,万寿节过后,烟花必将大盛于天下,毛某也能顺带沾光,全赖您啊,日后陈公子若是有用的到毛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好的!”陈长安如是回应,装逼不就是为能获得别人钦佩,理所应当! 下一秒,毛吉瞪向两名门童,高声训斥:“你们还不赶快向陈公子道歉!” “是!是!是!” “陈公子,刚刚是我有眼无珠,我该死,冒犯您了,还请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二人惶恐的语气。 “无妨!”陈长安双手负背,悠哉摇头。 见弟子得到原谅,毛吉笑逐颜开,激动的再次摆出排做好的成品点燃,咻咻咻间,五颜六色的烟火冲向漆黑的夜空,扑哧扑哧的炸裂开,绽光簇彩。 唯美宛若流星雨! 大闵时代没有见过烟花的他们,全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虽然只有刹那,但划过眼眸,留下的震撼是无比永恒的。 整条永和坊,家中,街道上,但凡注意到奇观盛象的人,都往毛吉的住宅聚集拥挤,啧啧称奇:“那是什么东西,好美,我从来没有见过。” “是啊,太漂亮了,好想就这样看着欣赏一辈子。” “阿爹阿爹,糖儿要,糖儿要。” “是从毛大师家中升起来的欸,肯定是毛大师造出来的新玩意,真不愧为大闵巧匠。” 同时,朵朵烟花绽放,氤氲散飘中,两条人影悄无声息的脚尖轻点,降落在毛吉家正厅房梁之上,隔着彩霾盯住陈长安。 “现在他身边既没有苏鼎风,也没有李术等人,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是的,真美,能死在其中,也算是种幸运吧,先生,还请发动宰生,直接弄死他。” 没错,二人正是鹰爪男与汾阳先生。 道士打扮的汾阳先生嘴角轻勾,冷冰冰的口吻:“也好,这个瞎婿,连续两次破坏咱们的计划,该死,我要让他五脏六腑,全炸裂成血雾。” 说话间缓缓抬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陈长安,第9原术宰生发动,圈圈扭曲了空间的波浪,向前涌去。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四十章 抗衡 在他的原术力量波动下,一束束飞升而起的烟花同样轨迹发生轻微变化,而当那种隐约扭曲的范围,悄无声息蔓延扩张到陈长安面前时,他斜插在发中的青翠竹签,与怀中曹舞所赠的乌衣令,两两颤动。 代价是,前者颜色转暗。 呼! 扑哧! 两股力量拧成无形屏障,当杀机真正逼近,代表乌衣令的金黄色光华不堪一击,支离破碎。 而那抹青辉,却又以摧枯拉朽之势反转局面,与宰生剧烈对冲,炸叠出层层气浪往四周爆去。 “卧槽!” 隐匿的危险,变的动静十足。 陈长安惊呼,下意识躲到苏婉青后面,但想了想,又往前摸索,反护住她,毛吉与两门童慌慌张张四下打量,最终注意力集中在正厅房梁之上。 陈长安紧跟着残次视线聚焦,在明艳璀璨的烟火照耀底,捕捉到身型体态似曾相识的两人。 这时,动手的汾阳先生微愣:“怎……怎么回事,我的原术宰生,对他无效?” 鹰爪男大为意外:“不可能啊,他没有任何功底,而且还是个瞎子。” 汾阳先生若有所思:“应该是,身上佩戴有特殊的法宝,但我实在想不清楚,天底下有什么法宝,能挡住宰生。” 话音落下,他膝盖弯曲再伸直,借助弹跳力跃上高空:“陈长安,纳命来。” 一声咆哮,吓的陈某浑身每寸肌肤皮肉都剧烈颤抖,这音色,不正是那天在长宁公主府被曹舞击退的,会原术的神秘人。 要知道,连修仙的小舅子都不是他对手,早该意识到,自己两次破坏计划,这群二货们肯定气急败坏要来报复的,草率了啊。 陈长安拽住苏婉秋转身就跑,不带丝毫犹豫。 然而刚跨开腿,鹰爪男锋利的精钢双爪探出,直追而来。 乌衣令再无丝毫反应。 青翠竹签忽明忽暗,貌似是在蓄能。 毛吉反应过来,提刀欲护:“贼人,休要伤害陈公子!” 厉唤声惹起汾阳先生的注意,他长袖轻挥,这位大闵巧匠连人带刀惨撞在墙壁,当场昏死。 两门童吓的赶紧躲在竹筐底下。 “刺啦!” 一阵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响起,双爪杀到,距离不足半尺。 苏婉秋意识到危险,勇敢转身。 于是两爪划破她胸脯大片衣物,拉溅出串长细的血花,震飞出去。 “婉秋姐姐。” 陈长安拉开箭步,凭借模糊的视线先半刹挪动位置,张开双臂来到下方把她接到怀中。 “婉秋……婉秋姐姐!” 他呼吸猛然间变的急促,没来由的提心吊胆。 对面,鹰爪男与汾阳先生双双降落。 前者用锋利的钢爪摩擦脸上铁面具,勾出阵阵令人倍感森寒的金属划音,冷冰冰开口:“姓陈的,屡次破坏我们计划,实在该死,今天,神仙难救。” 而汾阳先生,则再次抬手掌心对准:“我似乎发现,你身上有能够对抗宰生的法宝,不过,真好奇,它能挡几次。” “呵呵!” 陈长安缓缓弯腰,把苏婉秋暂时安放,接着,抽出发中的青翠竹签,以握剑姿势相持,苏鼎风不在,曹舞不在,李术等人不在,面对两个危险分子的夹击,唯一的生机就是死战。 束手就擒,不可能的,毕竟代价是死。 当然,幸运的是有那粒上次去飘香院,桃花赠送的能够激发潜力的伟丸,暗中摸掏出来,他想都不想的嗑咽下去。 入口即化,融为一股暖洋洋的气流灌穿腹部,再泼散开来,遍袭到全身,淌洗四肢百骸奇经八脉,这个过程中,连每粒细胞,似乎都变的鼓胀,膨起,充满力量。 鹰爪男势在必得的逼近,语气冷漠:“姓陈的,你个瞎子,难道还妄想反抗不成?下辈子记得,没什么本事,就别多管闲事!” “刷!刷!” 他不再废话,双爪齐出以强沛无匹之势交叉冲扑。 而陈长安,也几乎在同时间,五指一攒再攒,把手中筷子长短的青翠竹签握的死紧,正对杀气腾腾呼啸而来的方向,发动术法桃惑。 阵阵桃香弥漫,鹰爪男意识出现片刻恍惚。 “就是现在!” 他瞅准机会拉开箭步,冲到近前一击刺向眼中模糊轮廓的心肺位置,扑哧声,刚从桃惑中缓过神的鹰爪男,直觉胸脯阵阵疼痛传来。 接着,有东西铆进肺叶。 “啊!” 他惨呼。 陈长安握拳,一轰再轰。 砰砰砰的拳拳到肉声中,鹰爪男身体后仰,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砸在地面。 狠狠的摇晃脑袋以保持清醒,鹰爪男口悬鲜血,面具下的张脸拉扯出条条难以置信的黑线,十分不甘的拾爬起来想要再度出手,奈何刚运转内劲,伤口又生出阵阵灼痛。 “可恶,有灵气!” 他单膝跪倒,无力的看向汾阳先生:“小心,姓陈的手中……咔咔……手中的竹签是灵物,之前挡下宰生的,很可能就是它!” “我早该想到,他能在三元观枯井中截杀幽若,肯定有些手段,大意了!” 汾阳先生闻言收敛起任何多余的表情,集中念力:“世上能抵宰生的法宝倒也不多,我倒要看看,它能抵几回。” 于是爆发出蓬勃气机,掌心内代表宰生的神秘光络铺天盖地席卷而出,远在数步外的陈长安,顿觉心绞痛,肾窝子疼,肠翻胃搅。 只可惜这种效果,远不是汾阳先生想要的,按照他的预计,陈长安应该浑身内外血管筋骨全部炸裂,自爆成瘫肉泥。 毕竟,是十成威力的宰生。 “没有灵物波动的痕迹,所以……他是单单凭借强横的肉身在硬抗,怎么可能,要纯粹的用身体硬抗宰生,至少得生死境吧?” 汾阳先生无比诧异。 而陈长安,遭到宰生的不断进击刺激,吞服伟丸融化得来的那股暖流,越发充沛雄浑,滋养的每粒细胞再度呈几何倍数膨胀。 肉身与脏腑的承受能力,更上一层楼! “啊!” 他仰天长啸,迫切的想要将这股滚烫灼燃的热能转化为力量释放出来。 一脚踩地砸出个深坑,陈长安借力腾身而起,竟轻而易举跃到半空,接着手中筷子长短的青翠竹签执过头顶,如风,若刃,似短剑,有强大的内劲源源不断灌注其中。 烟火依旧,咻咻咻的激射飞爆,绽放出层次分明的绚烂,在陈长安身后的无尽夜色中,彩映出一方别样唯美的背景,照耀衬托的定格在半空中的他,宛若神明。 “这一剑,名唤斩仙,杀得你否?” 陈长安高呼着,身体三百六十度旋转,头朝地面,竹签于前,拖拽出条纤长的云尾,以汾阳先生站立的位置为目标俯冲而下。 裹挟天地之力,星月浩瀚。 剩余的全部烟花,在同时间受到某种神奇的牵引,喷升到一定高度巧妙的旋划个半弧,紧随在陈长安后面,勾连成道流光的花幕,笔直倾落。 矗立在地的汾阳先生四十五度抬首,仰望着万千花火明光拥簇中手持青翠竹签渐渐靠近放大的陈长安,额头不禁沁出汗珠,嘴角微抽。 “这种力量,真的是个以前从未踏足过武道的人,能够发出的?” “不……这不是武道,有澎湃的仙灵气息……可……又不是修真者,到底怎么回事?” 他脑海中竟有后悔来杀陈长安的念头一闪而逝,面临这种令人震惊的波澜壮阔,出现短暂失神。 迟迟反应过来,立刻汇聚周身全部劲道,打出股排山倒海的上冲的力。 “砰!” “轰隆!” 震耳发聩的爆啸响起,青翠竹签的点,与汾阳先生站立的点两两相接相对,扩散成半径为两米,四米,八米……数十米,直至百米的大圆。 地面微颤,仿佛被人削出一层而整个海拔猛然往下降了半尺,层层叠叠的气浪铺炸翻滚,掀倒院中各种陈设,摆具,咔嚓嚓的,墙壁龟裂坍塌。 宛若九天银河倾落而下烟花,紧随其后触在地面,绽开朵朵纷繁。 各种氤氲尘霾漂浮间,隐约可见陈长安的竹签,刺进汾阳先生额头,而他本人,却也面色惨白的嘴角淌血,点点滴滴!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四十一章 半个月? 当朵朵烟花的绚烂散去,方能看清陈长安青翠竹签从上而下刺进汾阳先生额头,而汾阳先生的右手,直接抓进他的胸腔,破肉透骨,直抵内脏。 面对青翠竹签带来的灼灼疼痛,汾阳先生直觉得要形神俱灭,那是种超越肉体的,针对更高层次的伤害,但还是咬牙承受着,并嘴角悬挂一抹得意。 “陈长安,我虽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变的如此强横,能够凭借纯粹的肉身来抗衡宰生,但我的手已在你体内,可直击脏腑!” “扑哧!” 话音未落,一股气机爆破的音啸响起,陈长安整张脸剧烈扭曲,没错,纵然有伟丸的强大作用护持,如此近距离的宰生发动,根本无法抵挡。 “啊!” 他仰天长呼跌倒出去,身体多处引燃鞭炮般的噼里啪啦炸出血雾,心肝脾肺肾……等等自内而外遭受重创。 骨骼断裂,筋脉节节分崩,痛的双手紧紧嵌抓进地面。 汾阳先生哈哈大笑,内劲鼓涨,砰的声逼出刺进额头的青翠竹签,使其飞旋离去反方向扎入门柱。 “可恶!” 边消化着竹签遗留的内在伤害,汾阳先生深换口气来到陈长安面前。 旁边同样遭到重创的鹰爪男冷笑:“姓陈的,我说过,今天你必死无疑。” 略作停顿:“先生,动手吧!” 汾阳先生之前的攻击,可以说耗尽全部意念,再无能力可以发动原术宰生,于是从旁边提起把毛吉平时制造物件需要的匠刀,对准陈长安心脏:“从未想过,有天会被一个毫无功底的瞎子,把我逼到这种地步。” “刚刚那招从天而降的剑法很有水准,怕是连苏鼎风都得避让锋芒,看来我的决定没错,确实应该早些除掉你。” “虽然不明白像你这样的瞎子为何能使出如此惊骇的剑法,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下一秒,抬手,竖刀,刺下。 几乎同时间,从远处的夜色中,出现颗灿若星辰的光点,并且越放越大,携带着分割空气的呼啸飞划而来。 嗖! 后发先至,强势逼近,是杆银枪。 “不好!” 汾阳先生猛然抬头,可惜为时已晚,银枪枪尖扑哧下戳进肩骨,以摧古拉朽的威力,将他冲推的直往后退,双脚在地面踩拉出两道宽槽。 最终连人带枪深钉进墙壁,堪堪停下。 而夜色中,紧顺着银枪飞来的轨迹,出现名穿着雪白色束身便衣,马尾长辫潇飒而摆,双手负背,眸子璀璨的女人,降落在陈长安面前,全方位护住。 “你……曹……曹舞,你怎知道这里发生的事的?乌衣卫,不注意这些平民街巷的动态吧?”汾阳先生面如死灰。 鹰爪男用双爪支撑地面起身,做好要逃的准备。 曹舞似笑非笑:“陈长安身上,有我赠送的乌衣令,我能够借此感应。” 应字出口,一圈圈气机鼓荡,她的眼中流露杀机:“上次在长宁公主府,我曾放过你二人,今日竟又闹事,琼花玉佩的面子,不会太大。” 说着轻勾下手指,戳钉在汾阳先生肩膀的银枪灵巧褪出回到手中,她继而嗖的画个半弧,对准脖颈:“贼子,纳命!” 然而,正当曹舞要发动杀招之际,眼皮不由的抽跳起来,她不做多想,快速拎起重伤昏迷的陈长安不停闪现挪移,下一秒,原来站立的位置,地面咔嚓嚓咔嚓嚓的大面积崩裂,有道烈火交织的巨型光柱从裂坑中冲天而起。 曹舞步步后撤,同时发动原术悯世,神光护住陈长安,毛吉,全程躲在竹筐下的两门童,以及方圆百米内全部的生命。 火柱范围不停扩张,除有悯世神光罩护的一切物件,悉数化为齑粉。 曹舞银枪杵地,神情凝重:“第11原术.地藏!” 红光中,有条颀长的黑影掠过汾阳先生与鹰爪男的位置,提起二人消失在夜色里。 在高空经过几度飞赶来到某座宅院上方把鹰爪男抛落,黑影继续前行,最终降落在某片密林当中,凝视汾阳先生片刻,缓缓抬手,掌心中释放出汹涌澎湃的力量,把他包裹其中。 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汾阳先生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恢复,不消片刻便睁开双眼,意识清醒过来,拱手道:“师父,徒儿无能,还得劳您出手相救。” 黑影毫无情绪的声调:“这次多少有些着急了,以曹舞的阅历与细心,很容易猜出你们可能要报复陈长安,自然会有防备。” 汾阳先生垂头:“是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在陈长安身上,留有块乌衣令,师父您说,曹舞会不会有心要纳陈长安进乌衣卫,此人虽是个瞎子,但精于查案心思缜密,倘若正式被朝廷所用站在咱们的对立面,恐怕会成为麻烦。” 黑影摆手:“不管曹舞如何,要杀白睌分取大闵江山的不止是你,待他们闹出些水花,咱再渔翁得利,万寿节过后,我得闭关冲修八品后玄境,你也暂时蛰伏吧!” “好的师父!” 汾阳先生点头,又以征询的口吻道:“那……姓白的那边怎么办?” 黑影语气平淡:“偶尔通讯,不要与这枚棋子断掉联系即可。” 宅院中,重伤的鹰爪男摔落在地,急促呼吸着倚靠住石雕灯台休息好久,步伐踉跄的朝正厅而去,来到门前双手轻堆。 咯吱的声,厅门打开。 端坐在里面正用茶盖轻磕杯沿的宅院主人抬头,看到满身是血的他面色不禁大变:“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人去杀陈长安,还会受伤?” “一个瞎眼赘婿而已,没这么可怕吧?” 鹰爪男强咽下去口中泛上来的血水,有气无力的回应:“陈……陈长安身上,似乎是有什么厉害的法宝,本人也有些功底,我一时大意,被重伤了!” 宅院主人声调骤高:“不是还有那个汾阳先生在吗?他不是掌握原术宰生吗?总能杀的掉陈长安!” 鹰爪男叹息:“他……原本可以杀掉的,只是后来曹舞出现。” 宅院主人讶异而又不解:“曹舞出手,你们很难活着回来吧?” 鹰爪男回忆着刚刚的一幕幕:“是的,如果是曹舞,确实很难活着回来,但在关键时刻,有个神秘人出现,救了我们,据我观察,应该与汾阳先生关系匪浅。” “哦?”宅院主人貌似很感兴趣。 鹰爪男点头:“是的,应该是专程为救他,顺手带走我!” 略作停顿一番思索,询问的口气道:“大人,我其实有些好奇,您与这汾阳先生是如何认识的,此人虽然……虽然与咱们共同谋事,但我总觉得……他别有所图。” 宅院主人放下茶杯:“我自然知道他别有所图,只是枚棋子罢了,但他背后竟还有能够与曹舞抗衡的强者,当真令人没想到。”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鹰爪男微弯腰。 宅院主人视线投向外面的无尽夜色:“你先回去养伤吧,接下来静观其变,有计划我会通知你的。” “是!” 鹰爪男点头,捂住疼痛的伤口往出去退步,快到门口时又停下:“哦,对了大人,还有件事,陈长安身上,有曹舞赠送的块乌衣令,姓曹的,或许有意收纳他。” “此人两次坏咱们的大事,如果真入乌衣卫,恐怕会成为障碍的。” 宅院主人听闻拧了拧眉毛,却是挥手示意不必多说,鹰爪男会意缄口离去,待这位身受重伤的下属走远,他取出纸张,提笔挥写:若陈长安要入卫衣卫,杀之! 接着装贴封好,吹响口哨招唤来只白鸽,系于鸽爪送走。 …… 深夜子时,一轮明月高悬,皎洁月光笼罩着栋巷子尽头的高楼,高楼二层某间屋子里,陈长安忍着隐约存在于脑壳的剧烈疼痛睁开双眼,自我拍拍胸口,然后偏侧枕了好久有些僵硬的脑袋,惊奇的发现苏婉秋竟躺在身边。 “卧槽!” 他咋咋呼呼的从床上蹦跳起,于是背对着自己,一袭束身白衣,垂马尾长辫的曹舞又映入眼帘,这才想到昏迷之际生死关头,是她出现相救的。 拱手弯腰,陈长安语气恳然:“多谢曹大人救命之恩。” 曹舞回头,嘴角挤露出轻微到几乎可以被忽略的笑容:“不算是救命之恩吧,因为你最多,还能活十五天,嗯,就是半个月!” “什……什么?” 陈长安当下腿软,牙关咯咯打响:“半……半个月?”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四十二章 决定 陈长安双手掐住大腿,让自个不至于显得太过于脆弱,断断续续开口:“曹……曹……不是,舞姐,什么叫做我只有半个月的活头,到底怎么回事?” 曹舞叹息了声,解释道:“我来的终归有些迟,你被原术宰生重伤,五脏六腑全部遭到狠创,原本刚刚就应该死掉。” “是我用武者七品生死境的特有手段,替你重塑的身体,可惜我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只能让你强撑半个月的生命。” “就没有能彻底治好的方法?”陈长安激动的差点掐住她肩膀,甚至开始暗地里慌张的计划着该不该去飘香院寻找生机。 “方法……” 曹舞刻意做出犹豫思考的样子,沉默片刻道:“方法倒是有,我个人的力量有限,但如果,还有位七品生死境的武者肯出手,合二人之力为你重塑身躯的话,可保长活。” 陈长安两眼放光:“长安城内,可还有七品生死境的人,舞姐尽管说,我去请!” 曹舞字字道来:“长安城内,除我之外境界在七品生死境的,还有三人,分别是梅花内侍的侍卫长嬴鸿,大内总管王连寺,以及乌衣卫另外一名副统领,程牧龙。” 陈长安激动的蹦跳:“程牧龙,肯定找程牧龙啊,既然他也是乌衣卫的副统领,好说话些,舞姐,您是好人,不能不管不顾,任我嗝屁吧!” 曹舞一脸惋惜神情:“唉,你知不知道此刻正在乌衣卫总指挥地,藏兵楼,而我,刚刚有找过程牧龙……只是他说,非乌衣卫成员,不会出手相救的。” “额……” 陈长安一听当下领会到重点信息,苍眸深缩,合着搞半天,是想钓自己进乌衣卫啊,舞姐姐可真够机关算尽的,行随意动,他不禁回头看向还在昏迷的苏婉秋。 再联想到整个苏家大院的人,虽然以前有过要离开他们独自晃荡的念头,但现在苏青棠秦芙萝两个雌雄二货对自个态度良好的很,简直当宝供捧着,留下来未尝不可。 而如果要留下,决定真正成为苏家的一部分,就得保证家里每个人的安全,苏婉秋今天,是因为他才受伤的,总不能以后总发生这种类似的事。 于是陈长安郑重开口:“舞姐,如果我加入乌衣卫的话,你们能不能保证苏家每个人员的安全。” 曹舞心头一喜,表面毫无波澜:“当然可以,不但能够保证苏家每个人的安全,我还会尽全力治好你的眼睛,并且集训结束,各种修行需要的资源,乌衣卫会最大程度的提供。” 陈长安仍然不太放心:“如何保证安全?” 曹舞罕见的耐心道:“你应该知道,乌衣卫的总统领,是当今天下唯二的八品后玄境强者,何为后玄,玄者,近乎于天地大道,他有套专门保护乌衣卫成员家属的秘法,每年有新成员加入,我们都会先做登记,将秘法与他们的家属绑定。” “那……秘法的作用是什么?”陈长安兴致勃勃! 曹舞层次分明的解说:“当有危险来临的时候,这套秘术会将家属们第一时间送进绝对安全的独立空间之中,直到乌衣卫的人前去营救。” “卧槽,六六六!”陈长安直呼。 曹舞:“六六六?” 陈长安转而尴尬:“就……就是好厉害!” 曹舞声音清洒的道:“乌衣卫立足于大闵王朝,每年都有无数新人踊跃参加,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倘若连成员的家属都护不住,又如何护长安城,护大闵江山。” 耳闻言语,陈长安没来由的感觉她好帅,脏兮兮的脸庞写满崇拜,啪的声右脚踩在仿佛打层马赛克的木凳,接着借力再抬左脚,登上桌面,足足高出曹舞半米,双手负背俯瞰着这位乌衣卫副统领,九州巾帼第一人,嘹亮道:“只要能够保证苏家,尤其床上那个女人,呸,那个姑娘,不再遭受危险的话,我陈某,便加入乌衣卫。” “至于修行资源的供给问题,以后再说,找名医来诊治眼睛呢,更不用舞姐费心,我目前正在接受治疗,再有五六天即可恢复视力。” 有飘香院的桃花姐姐在,外面的修行资源确实很难看得上眼,而按照前次眼睛的恢复程度来看,再去两三回,不出意外能够痊愈。 “什么?你正在接受治疗,五六天可恢复?真的假的?谁在医治?可不可靠?” 而听到消息的曹舞,简直比陈长安本人还要激动,直接夺命五连问。 陈长安愣神几秒钟,点头道:“是……是的,挺可靠,其实现在已经恢复点了,要不然,我能站这么高?” 曹舞这才意识到,陈某人刚刚的步伐沉稳踏实,不像是瞎子能够走出来的。 她之所以要极力拉拢陈长安入乌衣卫,看重的就是两次案件中表现出的查案能力,什么都瞧不见时已然如此犀利,倘若双眼复明,将来必成栋梁。 更何况,他身上的潜力,还不止在于查案。 曹舞拿出片青翠竹签,摆在面前问道:“现场找到的,我来的时候那人身受重伤,是你用它造成的吧?” “他实力不弱,况且掌握有原术宰生,连花木蓝都吃过亏,你竟能与之相持到两败俱伤,当真匪夷所思。” 额…… 这就涉及到外挂知识了,陈长安挑下眉头满嘴跑火车:“没错舞姐,是我用这片竹签拼尽全力伤的那混球,它是当年我双目失明后,父亲专门从一位高人处求来防身保命的,并且叮嘱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使用。” “原来如此!” 曹舞信以为真:“我隐约能够感觉的到,上面有十分浓郁充沛的灵气,确实不是凡物,而且镌刻在竹签表面的花纹,应该是某种心诀功法,有空你可以找人研究研究,说不定能够有所收获呢。” 当然是功法,而且还是千年前的,名曰斩仙,老陈我练的有模有样呢,内心嘀咕着,陈长安表面一副虔诚:“好的,多谢舞姐,在下谨记。” 随即话锋转变:“舞姐,现在我已答应加入乌衣卫,快把程牧龙什么的,叫过来给我重塑躯体吧,嘿嘿嘿!” 曹舞摆摆手:“明天吧,现在夜深,他可能休息了,不着急的。” “好……好的!”陈长安干笑着回应。 “嗯,早些休息,半个月后乌衣卫纳新开始,记得报名,但你不用参加考核,到时候直接来参加集训就是。”曹舞细心嘱托。 陈长安瞪大眼珠:“这……算是内定吗?” 曹舞毫不避讳:“是内定,作为副统领,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好嘞,多谢舞姐!” 嗯了声,曹舞不再多说转身离去,房中空余陈长安一人,不由的发呆,之前曾在李术与武元衡面前拍着胸脯说不入乌衣卫的。 可今晚的刺杀着实凶险,令他意识到单单有坐虚无缥缈的飘香院根本不够,现实生活中同样得有靠山才行,再者乌衣卫于大闵朝堂地位极高,入职从事的话,走在街头或者家中,倒也威风凛凛,受大众尊敬,至少比一介草民强。 当然更重要的是能让七品生死境的程牧龙出手,从而重塑躯体达到活命的目的,虽然他怀疑这是曹舞的阴谋! “终于……我还是成了朝廷的鹰犬吗?”陈长安似是自嘲。 接着,回头看了眼模模糊糊还未醒来的苏婉秋,他准备上床休息,刚脱掉鞋躺下,又神经质的猛然惊起:“卧槽,毛吉呢,不会死了吧,还指望他给长宁公主造烟花呢!” …… 与此同时,有只白鸽在夜色中飞进乌衣巷中,如点墨漆的小眼转闪几个来回,最终栖停在某间小屋的窗台,里面的人听闻动静轻手轻脚出来,从鸽爪取下信纸仔细阅读。 边读边嘟囔:“陈长安,呵呵,一个瞎子要入我乌衣卫,怕是连考核都过不去吧。”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四十三章 又撩桃花 陈长安冲出屋子,发现是在栋高楼第二层,下方有宽敞的大院,四周围绕着排排条条次鳞栉比的隔间。 “陈公子,有事吗?” 他正模糊的视线转悠着,旁边走过来位两条小辫子晃晃悠悠用红绳扎系,明眸皓齿的小姑娘,是曹舞的贴身侍女彩儿。 “我……” 陈长安顿了顿,说明道:“是这样的,我想问问舞姐……就是曹大人,那个毛吉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彩儿微笑道:“毛大师没什么事,舞姐赶到后,用悯世相护将人救下,正在207房中休息呢!” “207号?” 彩儿解释:“是的,藏兵楼第二层零七号,你这是零五号,也就是说,隔壁的隔壁。” “原来如此,多谢!” 陈长安拱手行完礼不再多说,向左移动两个房间的位置后推开门,隐约看到毛吉正坐在桌前发呆。 “毛先生!” 叫一声,没有回应。 “毛先生?” 第二声,还是没有回应。 “毛先生!” 第三声,依旧没有。 他不再瞎逼逼,直接走过去迎头拍了一巴掌。 “哦!哦!哦!”心不在焉的毛吉回过神连口答应。 陈长安啧啧道:“搞啥子呢?” “唉!” 毛吉喟叹:“作坊遭到贼人攻击,里面太子殿下托我给女帝万寿节制造的花灯,还有别的王爷勋贵要求的各种物件全毁的干干净净,他们要是追究下来,我毛某人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啊。” 陈长安眼珠子瞪愣愣转动几下,揽住他脖颈:“嗨,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来,我问你,他们那些玩意,比起烟花如何?” 毛吉勉强在忐忑中维持着冷静,彬彬有礼:“陈公子教我制作的烟花,自然是前所未有的东西,倘若能够推行出去,定引起天下轰动。” “嘿嘿!” 陈长安乐呵呵的:“所以说,咱们现在赶快开始加工制造烟花,只要在万寿节它获得女帝陛下喜爱,到时候肯定重赏你,还用怕那些个太子王侯们降罪责怪?” “是啊!”毛吉被彻底洗脑,拍手叫好。 “嗯,走吧!”陈长安起身。 “去干什么?”毛吉愣头愣脑的。 陈长安无语神情一闪而逝:“当然是制作烟花。” “哦,对对对,看我这……快走!” 于是陈长安找到曹舞经过申请,两人在乌衣卫的院子里挑灯捣腾炭粉,硫磺屑,硝石沫竹筒等,直到卯时二刻快要天亮,共计制作烟花一百零九。 其中九筒里面可以喷射出千秋万载,一统江山几个字;又有另外十筒,设计的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当陈长安提出烟花爆字的想法,毛吉立刻凭借高超的工匠精神完成,具体操作就是,把配置好的火药压塞进削空的,文字形状的小楔槽里,埋在最底部。 毛吉当时还惊叹于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高超的文学造诣水平,并忍不住问为何要在给女帝陛下的烟花中安排这样的文字,大不敬,赤裸裸的亵渎,陈长安的回答是:你丫的少管! 等毛吉把一百零九筒烟花全部搬上车子,陈长安很体桖关心的让他先回去休息,自己则站在院中,从怀里掏出李术赠送的锻体诀,左手捧住,右手起势准备对照练习。 然而……在他的眼中,不管什么字都是密密麻麻的黑坨,根本看不清楚写记的具体内容。 “卧槽,差点忘了,我在飘香院外面,目前只能勉强看看大玩意,算球子,等眼睛彻底恢复后再说,今晚还是去飘香院修炼斩仙的好!” 嘀咕着陈长安把装有烟花的小车子推进隐蔽无人的角落,从中挑出十筒藏制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文字的,心随意动来到飘香院,视力切换成高清。 有好东西怎么能够忘掉桃花呢,他可是有专门准备的,要不然去给那个大闵女帝,五十多的老女人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第四次站在飘香院大门前,陈长安驻足凝望片刻,抱好十筒烟花噔噔噔的跑进去,轻车熟路,自信今晚可以拿下桃花。 当然他陈某是个先爱后做的人,绝对不会先做后爱,一切以对方是否心甘情愿夹道相迎为前提。 推开门穿过院子走到桃花敞开的屋门外,看见她正在用玉手撑着下巴安静思考着什么,陈长安刻意轻手轻脚,拉近距离神出鬼没的一跃:“桃花姐姐!” “啊!” 毫无防备的桃花尖叫一声,抬头瞧清楚来者面容,轻拍胸脯:“原来是你,吓死我。” 随即美眸微缩:“你……你受伤了?” 陈长安无所谓的摆手:“没事的,正在外面接受治疗呢,不怕,我这次来主要是感谢姐姐上次帮我查案,顺带在院中修炼会儿斩仙的。” 他比谁都明白一个道理,没必要耗费的人情,得尽量攒着,曹舞和那个叫程牧龙的两位生死境强者会联手重塑躯体,完全治好宰生带来的创伤,还干嘛劳烦桃花。 有那面子,索取点别的不更好? 桃花则上下省视松口气:“嗯,有人治疗就好。” “嘻嘻!” 陈长安像个微信狗头表情似的摇摇耳朵,二话不说主动出击拉住桃花的手往外面走去。 “这……干……干什么?” 桃花一时懵了,被强拽着往前挪步。 来到院中,陈长安打个响指把怀抱的十筒烟花按照字样排开:“姐姐,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桃花似懂非懂的慢慢低头集中注意力,盯住竹筒。 “是的。” 陈长安鬼鬼祟祟的模样:“姐姐可否把飘香院的灯火全部熄灭呢。” “都熄灭?”桃花疑神疑鬼,脑海中莫名闪出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画面。 陈长安神秘兮兮:“嗯呐,只有熄灭满院灯火,才能看到最美的景象。” 桃花想了想,彩袖轻挥,于是通明如白昼的飘香院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陈长安自言自语着纳爱斯,凭借在飘香院可以拥有的意识感知蹲下身,逐个点燃,呲啦啦的声音响起。 桃花集中注意力,好奇而又期待,几秒后,十个竹筒同时颤搐下,嗖嗖嗖喷射出拖曳有长细光尾的亮点冲天而起,惊的桃花往后直退,眼眸却自始至终都没挪移过分毫。 她亲眼盯着一束束光飞升到某个高度哧哧炸开,绿色的,红色的,紫色的,蓝色的,各种绚烂的细小线条泼裂出去,散成错综交织的彩弧。 当它们快要暗淡湮灭的时候,地面竹筒中又喷飞出第二波亮点,携带嗖嗖嗖的独特声音,在同等高度再次爆开。 接着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 越来越多五颜六色的彩弧在夜空中泼射,炸划,映照的底下整个飘香院都明朗敞亮,如晴似浣,而当最后一波破响,夜空中彩火泻洒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十个字。 “好……好美!” 站在院中的桃花双手捂嘴,睁着圆溜溜的眼眸连连赞叹,千年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美丽的景象,连流星雨,都比不上千分之一二。 那种震撼,是直击灵魂深处的,瞬间使得她的心,她的人彻底沦陷,唯美的视觉冲击已惹的无法自拔,更何况还有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又有什么样的海誓山盟,能比过它的真挚热诚,至死不渝,原来情话可以说的浪漫动人到这种程度。 她温柔灵动的目光不禁看向旁边的陈长安,从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到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再到今夜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他到底是个多有情怀的人,才能写的出如此绝妙的诗句。 能带得来,如此唯美的风景。 千年前,曾有仙帝抬手为她流转万千星辰,曾有魔尊为她撷来世间百花铺路,蝴蝶满院,可与眼前这一幕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陈……陈公子,这是什么?”桃花握着小拳头,激动而又迫切。 陈长安仰视夜空绚烂:“这叫……烟花。” 话音未落,调整角度与桃花四目相对:“姐姐你知道,此刻在哪里嘛?” 桃花一时失神,环顾四下疑问的语气:“我不就在飘香院?” “不!” 陈长安逼格十足,神情郑重的摇头:“你在,我心里!”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四十四章 斩仙真谛 “我……我在……”桃花结结巴巴的,一时说不出半个字来。 你在哪里? 我在飘香院! 不,你在我心里! 简简单单的对话,为什么给人的内心能带来无与伦比的冲击,十分浪漫,十分新颖,他好懂,他好会,情绪转折,层层递进,那么的意外调皮又惹人欢喜。 桃花脸色羞红的微垂下臻首,贝齿紧咬间挤出两个字:“讨厌!” “哈哈哈!” 陈长安笑声张扬,肆无忌惮的把桃花揽入怀中,果然没有拒绝,而且还迎合着,他知道,这位居住在飘香院阁楼第一层的精灵已经彻底沦陷。 至于有没有完成100%达到睡的标准,还真得看过飘香院纪的具体显示才能知道。 “姐姐。” 四目相对,陈长安尽量让苍白的半瞎眼眸里面流露出生生世世爱君永不变的真情,字字道来:“我喜欢你!” 话到耳边,桃花如触电般抖动了下,呲溜溜呲溜溜的,她凝望陈长安,眼前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是他提笔写下人面不知何处,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潇洒,是他送幅字,上书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的惬意知趣,是他询问案件时的彬彬有礼,是漫天烟花齐放的唯美绚烂。 她再无言语,只是恬静的把小脑袋安稳的枕靠在这个男人怀中,放心的闭上眼睛。 陈某狂喜,女人闭眼象征着什么?象征着索吻啊笨蛋,他深呼吸,用颇有些清凉的空气漱了漱口,慢慢的十分绅士的伸出右手从后面拖住桃花的脑勺。 接着身体压近,迫使她腰肢反方向弯曲一百三十多度,完成全部的前奏,撅嘴降落降落再降落,直至两嘴相对相贴。 一瞬间,陈长安如沐晴风似淘春水,简直不要太销魂,若非要维持风度,他都想有节奏的呻吟。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到第四分钟的时候陈长安腰酸背痛实在难以继续维持姿势,无奈作罢,咬了满口的红腻。 而桃花,出身于飘香院说白了是位风尘女子不假,可惜千年漫长时光里没有接触过男性,那颗蕴藏情爱的心早已尘封的比处女还要羞涩青晦。 一番热吻相拥,她稍显慌乱的用手摸着脸蛋和发髻,哎呀呀的跺脚:“妆都花了,头饰也乱了,真是的,我回去补个妆。” 说完转身小跑进屋。 陈长安用高清的意识感知注视她渐远的倩影,幸福并且满足:“哈哈,真是比未出阁的闺女还要害羞,哪里有半点飘香院花魁的老练。” “哦,对了,看看烟花带来的效果如何!” 陈长安乍然一惊,赶快拿出飘香院纪翻到有关桃花的页面开始查看。 桃花当前好感度:72.33%! 已缓解桃花空虚:52%! 获得赠品:飞剑斩仙签! 拥有花魁秘术:桃花.桃惑;花蓍;挽灵!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84时辰! 看完陈长安直呼好家伙,烟花是真的能射,活生生把好感度与缓解空虚的进程翻倍。 至于获得赠品方面,上次的伟丸在毛吉手工作坊的时候为对抗宰生神秘人用去,现在只剩下飞剑斩仙签,不过陈长安觉得这次离开,桃花应该会送重礼。 当然更让他惊喜的是最新获得的两种秘术,花蓍与挽灵,按照潜意识里随之而来的认知判断,前者主要是借助花草树木等植物进行占卜问算,预料吉凶。 至于后者挽灵,能够提取出万物灵力为己所用,以增强自身的实力或者暂时提高境界,类似于吸功大法,经过鉴定,都是好东西。 “我可真特娘是个天才!” 陈长安抬头仰望飘香院七层楼阁,由衷感慨,每层都有位花魁居住,有朝一日把她们全降伏在石榴衩下,岂非能有用不完的秘术,有无敌于天下的功法。 真是爽歪歪他妈给爽歪歪开门,爽歪歪到家。 “我陈某,就算目前连武者一品的练体都达不到,但敢说一句,长安城所有练体境武者都是垃圾,哈哈哈!” 大笑着他从头发中取下青翠竹签盘膝而坐,开始用意识感知镌刻在上面的独特文字继续参悟,足足过去五六个时辰,起身持于手中,准备练习招式。 呼哧呼哧的动作划破空气拉扯出阵阵啸声不停响起,陈长安身影在院中来回舞挪,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灵动中透露着飘逸,俊美又不失强劲。 完全不像是个瞎子,而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挺好的,不过这可并非斩仙的真正威力。” 正练的起劲,耳边传来招呼,他收敛内劲停下动作去看,是桃花正在不远的位置驻足观望。 陈长安立刻挠头摆出副铁憨憨的模样:“姐姐,这毕竟是千年以前的秘法,我要参悟肯定会有些隔阂的。” 桃花莞尔轻笑,步步生莲的走过来:“你知道,何谓斩仙吗?斩仙最重要的,又是什么!” 听语气好像是要指点迷津欸,陈长安傻乎乎的摇头。 桃花眼中缅怀神采一闪而逝:“斩仙虽是千年前的位仙帝遗留,但他创出此法时还只是个没有飞升的凡人,是某宗门的普通弟子。” “试想,一介肉体凡胎能够生出斩仙的念头,凭借的是什么?” “是梁静茹给的勇气!”陈长安脱口而出。 桃花蹙眉:“什么?” 陈某纠正措辞:“哦……就……就是勇气!” “是的!” 桃花追加解释:“对于凡人来说,仙神是高高在上的,是需要敬仰遵崇的,象征着天道,象征着万物一切,任谁见到都要跪拜叩首,可他呢,不但不拜,反而要斩。” “这就是斩仙真正的精神内核,是直面仙神的勇气,是人定胜天的不屈,是我命由我的叛逆,是抗争运理的决心。” “换句话说,倘若某天有真正的仙神站在面前,做着完全违反你意愿的事,你陈长安,是顺从屈服,还是抗争。” “是否有举剑斩之的勇气和信心。” 一字一句,像是清泉响流涓涓而淌,浇灌开陈长安闭塞的思维与认知,令他豁然开朗,没错,这才是斩仙的真谛。 是不服天道,是抗争命运! 是有剑在手,天下我有老子最牛逼的自信。 如果面对敌人未出招而先怯,未交手而意溃,那么斩仙的意义又何在。 “我懂了,谢谢姐姐!” 陈长安握住筷子长短的青翠竹签,举手抬头间,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气息在周身围绕盘旋,井然有序的涌注其中,脚底炸爆开层层外弧套里弧的大小各异的圆圈。 他执竹签放嗓咆哮,声动九霄:“我有一剑,可斩仙人!” 嗖! 人字出口竹签横划,隐约有道虚幻的剑锋轮廓映出在表面,最终甩斩而去,化作道半月型的青光冲劈九天,伴随不断的升高,慢慢消散湮减,直到与月亮等高的水平线,砰然炸开。 陈长安开口即国粹:“卧槽!” 桃花会心一喜,嘴角轻扬:“这才是有模有样的斩仙。” 陈长安回头:“那青光是?” 桃花传道授业解惑一条龙服务:“是可以远距离斩出伤害的剑罡,你若用刀,它便是刀罡。” “当然或刀或剑的,对于斩仙来说都一样。” “原来如此!” 陈长安喜滋滋的很,脸上当即挂满浓的化不开的笑容,刚刚那一顿划拉,他自个都觉得帅,倘若对准树石墙房之类的,恐怕能劈的分崩离析吧。 飘香院真是个好地方,桃花姐姐真是个好女人,按照现在的进程,在乌衣卫正式集训前,他怎么着都能练出点名堂。 省得到时候被某些眼高手低的二五仔欺负,欸,不得不再强调句,人在江湖飘外挂不能少。 “哦,对了!” 从帅到爆表的一剑斩仙招式中自拔出来,陈长安青翠竹签插回发中,看向桃花:“姐姐,我还有两个问题想要请教!” 桃花浅笑,意思是但说无妨。 于是,陈长安开口道出其实挤压在内心很久的两件事:“我想知道,怎样才能打开飘香院第二层,第三层甚至更高楼房的门。” “另外,我看门头牌匾上面只有飘香两字,应该不全,有些好奇那剩余的半块牌匾在哪里?”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四十五章 洗洗睡吧 听到他的两个问题,桃花略作沉思,佯装羞怒的嘟囔:“怎样打开飘香院第二层第三层,还更高层,想要干什么,怎么?这就觉得我不好,就想要去找别的姑娘?” 果然女人的醋意是不分年龄和身份的,陈长安哎呦呦的哄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桃花姐姐在我心中是不可替代的,是独一无二的。” “我多想把世间最好的都给你,可到头来却发现,原来最好的就是你!” 呲溜溜的,桃花身体又触电般直打激灵,被陈长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土味情话击溃内心防线再无半点酸意,醋坛子覆水全收。 清清嗓喉,她回答道:“想要打开飘香院更高层的门,其实和自身的实力有些关系,也就是说,修行的境界,当然,仅仅是有些,关键在于能否获得她们的认可。” “她们的……认可?”陈长安不禁咧嘴。 桃花笑嘻嘻的点头:“嗯,她们或许,正在看着你呢。” “额……” 陈长安背脊莫名的泛起一阵凉意,她们……在暗中看着,这句话实在令人有些瘆得慌,是不是刚刚和桃花的热吻,都被尽收眼底?真的是头皮发麻欸。 问题发起者陈长安主动岔转话题:“桃花姐姐,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心里只有你嘞,上面几层的门能不能打开不重要的。” “咱还是说说,为何外头的牌匾,只有飘香两字呢?” “这个……” 陈长安梗直脖子,兴味十足。 桃花拉了拉长长的尾音,陡然转折:“我只知道,那牌匾是十九年前变作残缺的,具体什么原因,只有大姐知道。” “大姐?”他再次艾特到新的知识点。 桃花美眸轻抬看向阁楼最高处:“是的,大姐,第七层的大姐。” “好吧!” 其实两个问题得到的答案不算是标准的,概念都很模糊,没办法给他以后的飘香院嫖玩计划提供有效的参考依据。 算球子慢慢来,着急什么,前面是有爹还是有娘啊,陈长安呲牙嘿嘿嘿:“现在没事了姐姐,外面天气冷,你还是先进去休息吧,免得着凉,我再练习会斩仙。” 经过热吻,他现在情满意足只想要修习,毕竟古人曾曰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作为有理想有抱负的双有青年,事业永远得摆在首要位置。 而桃花,闻言抿嘴浅笑,左手拈提右手衣袖右手朝虚空中抬去,五指开合间抓出两件东西,分别是张残缺的羊皮卷和泛动金灿灿光辉的护心镜。 并脆生生开口解释:“我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修行者境界如何区别,所以无法说的太过详细,但这护心镜至少能扛住中等水平的致命攻击两次,至于羊皮卷,上面记载有某种上古阵法,不过得靠你自行参悟。” 伸手把两样物件递给陈长安,桃花没再说什么,颇有些羞涩的收敛眉眼转身回屋。 陈长安盯住掌中的“战利品”怔怔出神间又止不住的满怀欣喜,阵法歪法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护心镜,它保命啊。 他唯独钟情于这种千年王八盖中盖。 揣进怀里,陈长安手持青翠竹签,以抗争天道不屈命运的心理信念继续练习斩仙,道道交织的青光深浅有致,生生不息的甩斩而出,很有节奏的砰砰炸劈。 身法越发轻灵,招式越发熟稔。 直到耗费去三十多个时辰,陈长安腰骨酸痛的长呼口气,离开飘香院回到乌衣卫大院相对隐蔽的犄角旮旯,刚稳步定睛,奇迹般看到排排房屋灯火明亮,院中树影斑驳。 再往远些,有栋高楼巍然而立,共九层直拔入夜空,层层光朗,抬头可见星辰稀松薄云舒卷,月光淡淡。 陈长安激动的盯住眼前景象,以至于鼻涕留吊长串都没能察觉,他的视力完全恢复,简直比预计的还要早。 “重获……光明啊!” 陈长安双拳紧握,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终于结束长达数年的至暗时刻,哦,不,数年是原主的,他陈某也就几星期。 由此可见原主很衰,而他福星高照。 “哈哈哈,哈哈哈!”陈长安仰天长笑。 不远处楼房瞭望台上,曹舞与名身材高大魁梧,四肢健硕豹头环眼的男人并肩而立,自始至终都在注意着院中的陈长安。 当然,二者看不清楚去飘香院的过程,虽在里面前后停留四十多个时辰,但在他们眼中只是打了打盹。 而男人,正是卫衣卫另外的名副统领,同样七品生死境界的程牧龙。 亲耳听闻恢复视力的陈长安神经质的傻笑,程牧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不适,额头青筋蹦跳,嘴角剧烈抽搐:“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能成为零九届乌衣卫精英的家伙?” “大半夜的尖叫,还要不要人睡觉,有病吗?” 曹舞轻挑下眉:“确实有病,他是个瞎子。” 程牧野直翻白眼:“这年头瞎子都能进乌衣卫,唉,咱作为副统领,保举的名额只有一个,确定不反悔?” 曹舞眼眸中神采生动:“不反悔,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定有番作为。” 内心呵呵呵的,程牧龙倔强道:“是吗?你能够保举通过考核,却无法左右其他的事,这个人神经兮兮的,试练怕是要淘汰掉。” 曹舞神情丝毫不变,掷地有声的回应:“不,他不但可以通过试练,成绩还能稳进前三。” 啪的声,程牧龙重拍栏杆,嘴角抽搐的越发厉害,不服气的道:“我要和你打赌!” “赌什么?”曹舞脸容微侧。 程牧龙郑重表示:“倘若他陈长安能够在试练里面进前三,我在乌衣卫操武场裸跑,但如果进不去,你穿上广袖流仙裙跳支舞。” “可以,记住你说的话。”曹舞内心毫无波澜。 …… 院中的陈长安,大笑到把所有的欣喜若狂都释放的干干净净,收声往藏兵楼二层零五号房间而去,毕竟苏婉秋还在沉睡,作为名义上的男人,怎么着都该关心下。 再者视力恢复,得瞧瞧这位准媳妇样貌如何,好不好看。 来到门外咯吱推开,集中注意力瞪直眼睛,于是,当真看到苏婉秋的庐山真面目,而且是两座凸起挺拔的峻峰高山,她正解掉包括外衣肚兜在内的全部服裳,自行清理胸口的伤创。 陈长安当下裤裆里的棒槌硬朗起来,一对鼻孔流淌出两条血红,嘴巴诧异的圆乎乎的,再往上些,是张精致无瑕美丽到不可方物的鹅蛋脸,眉眼如画风情万种。 此女可倾城也! 脑海中立刻坚定的跳出六个字。 还好自己是个负责任的国民好老公,没因为有坐飘香院有桃花相陪,没因为给长宁公主查案得力获得青睐,就始乱终弃选择结束婚姻,抛掉槽糠之妻。 这种绝色女子,失去是种犯罪。 难怪袁云飞会苦苦纠缠,呸,不要脸的老色批,我陈长安的老婆是你能惦记的? 而苏婉秋,注意到门口有条影子投映过来落贴在地面,乍惊而起,慌慌张张的拎过衣服遮住前身,不过看清楚来者是陈长安,暗松口气。 夫妻不夫妻的暂且不谈,他什么都看不见是个瞎子,穿不穿的有区别嘛。 把遮盖住的衣服慢慢揭开,再度裸露出俏肥的两坨发酵完美的面团,苏婉秋边处理创伤边询问:“咦,你怎么流鼻血?” 陈长安用衣袖擦拭几下:“那个啥,撞到了外面的电线杆子,哦,不是,灯杆。” “也不小心些,刚刚有个叫彩儿的姑娘来说,是乌衣卫的副统领曹舞及时赶到,把咱们救下的,否则今晚肯定要没命。” 苏婉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说着。 陈长安应和道:“是啊,还好还好,真是万幸,那群瘪三都是案件背后的谋划者,跑来报复的,不过莫要担心,我准备加入乌衣卫,以后苏家会得到官家保护,至少有个倚靠。” “类似的事件,绝对不会再发生的。” “你……你说什么?”苏婉秋晃动两坨高峰噔噔噔的往前几步,睁大美眸满脸的难以置信。 陈长安大肆欣赏着她的胸脯风华,咽了咽口水,回应道:“我说,类似的事件不会再发生。” 苏婉秋摇头:“上一句!” 陈长安觉得莫名其妙,但看在一览无余的份上,耐心的二次阐述:“是啊,还好还好,真是万幸,那群瘪三都是案件背后的谋划者,跑来报复的,不过莫要担心,我准备加入乌衣卫,以后苏家会得到官方保护,至少有个倚靠。” 半字不差,连语调口气的抑扬顿挫,都是原汁原味。 苏晚秋闻言,立刻挤露出分外嫌弃的神情:“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说的直白些就是,洗洗睡哈,梦里啥都有。 陈长安:“……”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四十六章 一同进宫 质疑,轻视,嫌弃…… 陈长安梗直脖子,摆出要啄人的老母鹅的架势:“我肯定……能够加入乌衣卫的。” 当瞧清楚苏婉秋的倾城容颜与婀娜身段,陈长安潜意识里开始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只许好不许坏,大概是看光人家想要负责吧。 苏婉秋毫无兴致的摇头,再次重复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陈长安无语,但没再过多强扯什么,女人是情绪上的感性物质上的理性,有些事只有亲眼见到的时候,她们才会捂嘴惊呼哦买噶! 在这之前,只觉得不切实际虚无缥缈。 嗯,那就等着有天我陈某人身穿乌衣卫官装来征服你吧,树立好远大理想,陈长安习惯性平躺在地准备睡觉。 咯吱。 木件擦动声响起,曹舞推门而入,于是她看到的画面是苏婉秋赤身裸体,陈长安叉开双腿躺在地板,为什么?怕床闹出动静? 曹舞轻蹙眉。 苏婉秋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连忙拎起衣服斜斜扭扭的穿好,意识到什么,又刻意扯开半边露出胸脯的淤青解释道:“我……我是在清理伤口呢。” 曹舞轻咬虎牙看向陈长安。 苏婉秋哦哦哦的:“他……他睡地上。” “原来……原来如此,和我想的一样。” 饶是飒帅飒帅的曹舞都难免有些尴尬,急于化解便道:“怎么?小两口吵架了?” “没……没有!” 苏婉秋连忙摆手,差点脱口而出我们不是小两口,好在及时刹住,揪心的是碍于不能很快想到合理的措辞,只得又点头:“是……是的,吵架了。” 曹舞浅抿嘴角道:“床头吵架床尾和,我是来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没有的话早些休息。” “没……没有……”苏婉秋状态不自在的回应。 陈长安一骨碌拾起冲上床去被子盖住枕头抱紧:“没有!” “嗯,好的!”曹舞转身离去。 等脚步声消失在耳力可及的范围内,陈长安嘿嘿道:“纯属为缓解尴尬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下去?” 苏婉秋羞愤,小脸红通通的坐倒:“不用。我睡地。” …… 翌日,风和日丽阳光晴朗,陈长安与苏婉秋与毛吉三人并肩出发离开乌衣巷,在第三个十字路口分开,后面俩各自回家,陈某则少年推车往长宁公主府而去。 “喂喂喂,昨晚你们注意到没有,永和坊毛大师的住处,有十分美丽的景象呢,大家都说,是新研制出来的好玩意。” “嗯,是的,当时我恰巧在外面,想着宵禁前溜达溜达,有幸亲眼目睹,真的很漂亮。” “嗨,什么最新制造出来的好玩意,不过是有人在那里打架闹事着火而已,毛大师的作坊都烧成灰喽。” 走在街道,陈长安听闻来往行人对于昨夜的烟花试射议论纷纷,兴致十足,当然更多的偏向于是武者打架斗殴,发动的某种神秘异象。 有位大婶甚至双手叉腰唾骂:“呸,天杀的武者,粗鲁的很,有他们在,长安城不得安宁。” 陈长安听在耳中,给他的感觉是过年串门走亲戚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围成圈谈论各家儿女的工作情况,轮到自个身上时:“咦,电子厂!” 那种嫌弃真真是刻在骨子里,流淌在血液中,遗传着祖宗十几代。 经过段时间的了解,他知道大闵国民最待见的对象是小舅子那种修仙的,武者,处在鄙视链的交汇链。 初次相遇,只要说句武者呸呸呸,咱就是朋友。 “唉!”陈长安喟然长叹。 “啊!” 突然他惨叫一声仰头栽倒,两颗眼珠子直似溅进去滚烫的油珠或者辣椒水,呲啦啦呲啦啦的阵阵生疼,双手死抱住头,牙都快咬碎了却还是难以忍受。 痛的眼睛紧紧闭住。 整整持续五六分钟才得到缓解,只是刚睁开条细缝,那根连接眼球与大脑的神经又嘣嘣直跳,刺痛的前兆。 吓的他又连忙闭合,很诡异,绝对不是因为推车累到虚脱。 “看来还得多去几次飘香院,现在视力虽恢复,但应该承受不住强光,可总不能老闭着,跟个傻屌似的。” 闭眼与瞎眼的结果都是看不见,不过前者总有种精神病的既视感,几经考虑,陈长安从衣角扯下块布条遮住双目,两头拉远到后脑勺打个结。 “嗯,很好!” 于是重新睁开,不再遭受剧痛。 当然,视线又模糊起来,毕竟布料是桑麻制,挺厚的。 “就离谱!” 陈长安嘀嘀咕咕的推着装有烟花的车子继续前进,一个时辰后抵达公主府,老远就看到长宁轻提裙摆在门口翘首盼望,急的跺脚。 此刻的她,是个憋尿的美少女。 注意到陈长安,长宁噔噔噔跑过来:“怎么回事,派护卫去家里找不到人,四处打探也没有消息,说好今天要把给母皇的寿礼送过来的。” “明天可就是万寿节。” 叽叽喳喳着,又意外察觉到陈长安蒙系条灰布,啧啧道:“遮眼干什么?” “哦,这是……是药水里面浸泡过专门用来治疗眼睛的。” 随便敷衍过去,他侧开身让出后面的车子,指住道:“启禀公主殿下,这就是草民给女帝准备的万寿节贺礼。” “快,给我看看!” 长宁激动的往前蹦跳,分外期待,可当瞧清楚摆放在车子里面的是根根竹筒,明亮的眼眸瞬间暗淡的毫无半分神采,嘟嘴责斥:“陈长安,什么意思?” “玩呢?知不知道我那些皇兄皇姐们送的都是夜光杯,夜明珠各种奇珍异宝,你给整来车竹筒?” 自从得知徐鹤子是贼人假扮描摹圣容不成,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陈长安身上,结果搞的什么玩意啊。 随行的丫鬟和侍卫们忍不住絮絮叨叨。 “姓陈的瞎子分明是在消遣公主殿下,女帝的寿辰,到时候不但有王孙勋贵,文武百官,还有边国使臣,送竹筒简直丢脸。” “是啊,公主殿下要真拿着竹筒去给女帝过寿,恐怕要被笑话死。” “啊,陈长安,我要砍掉你,斩首斩首!” 长宁气的轻啸,双手疯狂搔头挠脑,抓的发髻散乱珠钗歪斜,活生生个疯女人。 “卧槽!” 陈长安忍不住撩起布条欣赏了眼,又立刻拉下来遮住双目,呲牙咬嘴强忍着不笑,解释道:“公主殿下请相信我,这并非简单的竹筒。” “陈某保证,它绝对可以成为这次万寿节全部寿礼中最得女帝喜爱的东西。” 旁边的名丫鬟忍无可忍的语气:“陈长安,休要再胡说八道欺瞒公主殿下。” “额……”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陈长安双手相拱,微弯腰脊语调铿锵:“公主殿下,草民甘愿以苏家全部人的性命做出保证,此物绝对可以成为女帝最喜欢贺礼。” “如果不能,请公主殿下,斩首苏家满门。” 他对二十一世纪的烟花有足够的信心。 而长宁与几名丫鬟连同侍卫都当场愣住,好奇竹筒到底藏有何种玄机能让他有底气拿全家性命作保,不自觉的注意力再度集中过去仔细省视。 用手托住红腮思前想后良久,长宁一拍腿:“好,相信你这回,没必要成为母皇最喜爱的,只要不……不失望就行。” “否则我可真会斩你满门。”这句话,她嗓音宛若个赌气的孩子。 透亮的眼眸又滴溜溜的转动几圈,长宁手掌按在陈长安肩膀,简直是梁山好汉的联动画面,掷地有声道:“小陈欸,明天万寿节,你与我同进宫中。” “我……” 陈长安的首先反应是拒绝的,但考虑到长宁大大咧咧的点烟花时很有可能弄出偏差,假如把千秋万载一统江山,乱射成万一江山千秋载统咋整? 又或者,直接射不出来……会弄巧成拙的。 于是欣然接受:“好的公主殿下,草民愿同往!”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四十七章 穿女裳 囚罪司休息室中,被宰生重伤的花木蓝与叶凛在服用曹舞送的丹药后身体得到大幅度恢复,苏醒过来在院子里晒太阳。 叶凛一忍再忍最终还是忍不住询问:“花……花大人,我听说长宁公主府小莲的案子,已经查清楚?” “是的!” 花木蓝点点头,微绷着脸回答:“是陈长安查出来的,具体怎么回事我现在还不能详细叙述,不过等会李术与武元衡会过来说明情况。” “唉!”叶凛唏嘘。 花木蓝奇怪道:“怎么了?” 叶凛摇头摆脑:“我和陈长安有赌约在先,要比试谁先查出真相,结果看来赢的是他,我输的一塌糊涂,直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木蓝闻言,边拍打衣襟边道:“其实赢的是你。” “怎话怎讲?”叶凛立刻回头,目光期盼的与她对视,希望得到安慰。 花木蓝顿了顿道:“你之所以没有查出真相,是因为遭受匪徒的袭击,而他们为何不惜暴露身份的冒险出手?无疑是你触及到了重要线索。” “如果不受伤不昏迷的话,赢的肯定是你!” “对啊!” 情绪低沉的叶凛一拍大腿:“正是此理,正是此理。” 这时,不管走路还是坐立都占两人面积的胖子武元衡与李术往这边走来,昂首挺胸春光满面,之前曹舞可是支持叶凛的,结果案件由他俩看重的陈某人侦破,无疑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木蓝啊,陈长安……” “咳咳!” 李术刚准备要开口爽飙两句,花木蓝用咳嗽打断,拍桌道:“三司向来信息共享,给我说说,小莲案怎么个情况!” “哼!” 遭到堵嘴的李术分外不爽,别过脸去。 武元衡瘪了瘪肥厚嘴角,坐在对面从头到尾详细叙述:“是上次三元观的那帮匪徒,想要通过长宁公主,知道如何让桐油纸显字的方法。” “于是买通丫鬟小莲劝说公主殿下请徐鹤子为女帝描摹圣容以作万寿节贺礼,他们则杀掉徐鹤子假扮,进而混入府中。” 听到这里,叶凛倏地精神振奋:“所以,无头尸体是徐鹤子,我在春云楼废墟里面找到的那块石头,是这位大闵第一画师的?” “没错!”武元衡点头。 而当他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叶凛抬手打断道:“武大人,接下来的事,我或多或少能猜到,对方想要通过长宁公主知道桐油纸显字的方法,又假扮画师,那么肯定会在纸上做文章。” “我猜假扮的那人,肯定说给女帝陛下描摹的圣容突然消失不见,而长宁公主准备贺礼心切,联想到桐油纸可隐藏写画内容的特性,会当场动手想要令它恢复。” “如此一来,对方可神不知鬼不觉的获得桐油显字的方法。” 武元衡与李术不由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是副666的神情,不得不承认,所谓的潞州神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花木蓝有种找回些颜面的感觉,挺圆胸脯:“我就说他不比陈长安差吧,只不过因为受伤昏迷所以影响进程而已。” 李术侧脸吹口哨,不服气的样子。 武元衡委婉抬杠:“陈长安是个瞎人儿。” 花木蓝张嘴意图反驳,话到嗓子眼又咽回去,因为她内心同样佩服陈长安,而今得知案件真相再回过头去斟酌查案过程中的各个细节,这名苏家赘婿确实心性缜密。 面对毫无线索的开端,他思维跳跃把方向和注意力转向与小莲有关的日常生活用品中去,于是抽丝剥茧确立大致方向。 之后当西城区的丛林发现具无头尸体,陈长安力排众议顶着压力断言两者有关联,自己还差点闹情绪与之吵起来,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陈长安确实要比常人出色很多,倘若没有眼疾的话,或许能成就番事业。 不知不觉的花木蓝开始欣赏他,认可他,只是因为要强好面子嘴上不承认罢了。 而在三位司承各自心理活动泛滥时,叶凛却在思考一个他们没有留意到的小问题,桐油纸的制造流程与藏字显字的方法失传多年,长宁公主是位平日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如何得知? 匪徒们更是把目标坚定不移的咬在她身上。 另外这层关系陈长安又怎样查出来的……其中怕是还有猫腻。 真相虽然盖棺定论,叶凛的好奇心也越发浓烈。 “嗯,暗中查探,另外得去找陈长安说清楚,我只是遭到歹徒袭击,没有输。” …… 公主府门口,陈长安答应要陪同长宁明日同入宫去参加万寿节后转身离开,准备回家睡觉,他是曹舞内定的乌衣卫成员,家里人很大概率上已经全在秘术保护之下,不用再瞎操心。 隔着层布,陈长安在返回的街道上穿行。 “欸,对了,刚刚偷瞄长宁疯女人模样的时候暂时揭掉布条,好像眼睛也没有痛,会不会有另外的种可能。” 暗地里猜测着陈长安试探性的伸手慢慢上掀开,直视来往风景,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没有痛。 “原来如此!” 他基本搞清楚了,现在的眼睛不是见不得强光,而是无法长时间使用,得间隔着来,从拿布条遮挡到现在,算起来起码有两个时辰没工作,一直在待机。 所以现在即便睁开也没事。 “这样的话,我就得总结个瞟多长时间需要休息的规律出来,才能像女生来大姨妈似的提前防备,把苏菲巾,呸,把破布条遮盖上去。” 正思考着间,隔着老远注意到他身影的叶凛从那头跑过来,挥手高呼:“陈长安,这里……这里!” 陈某一阵嫌弃,等他走进,却又微笑着暖暖的道:“叶兄,正准备要去探望你呢,怎么样,伤势恢复的如何。” 叶凛甩袖道:“并无大碍,陈兄不必担心,那啥,关于之前的打赌虽然你早找出真相,但并不大代表我输。” 额……原来是为这事,陈长安倒也给面子,顺水推舟道:“自然,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叶兄是先我一步查到重要线索的,不然也不会被盯上。” “倘若不是重伤昏迷,定能更早找到凶手。” 说的话可真舒服啊,叶凛听的心满意足,本以为陈长安会借此来耍炫,没想到竟是此等有修养有品德的人。 叶凛一把拉住他双手:“陈兄高义。” 紧接着眉毛倒竖:“半个月后乌衣卫开始招新,等我正式加入,就能接触到更高层的案子,到时候肯定偷偷的再来与陈兄讨教。” 陈长安听着别扭:“什么叫偷偷讨教?” 叶凛喟叹道:“我加入乌衣卫后再查案,肯定会受到管制,无法再与你明面上较量。” 是个迷之自信欸,陈长安笑呵呵回应:“不一定,或许我也会进乌衣卫。” “你……” 叶凛垂头惋惜的口吻:“唉,说实话陈兄的查案水平不在我之下,心思缜密想法活络,但眼睛始终是个问题,要进乌衣卫恐怕有些难!” 曹舞赠送乌衣令的时候叶凛还在昏迷,方才李术与武元衡也没有相关的提及,他自然不知晓陈长安被内定的事。 陈某牙齿咯嘣嘣的直响,有种要打人的冲动。 叶凛看在眼中以为他是自暴自弃,拍肩安慰道:“没事的,不要太担心,只要有能力就不会被埋没,你若真想进乌衣卫,等我站稳脚跟后会向上司举荐的。” 陈长安一时无言,面对他的“春风得意”实在不忍心拿出那块金灿灿的乌衣令当场打击,于是敷衍道:“好的,谢谢。” “嗨,都是兄弟,客气啥子呦!”叶凛兴奋的连家乡话都飙出来。 …… 第二日,陈长安经过一夜的休息,顶着黑眼圈和苍白的面色老早起来在院中打太极,步伐虚浮有气无力,没办法,恢复间断性视力的他昨夜躺在地铺恰巧看见苏婉秋裸眠并且半夜里不知做的什么梦,在床上摆各种销魂姿势。 陈某一时没忍住,动用五指姑娘到天亮。 “无量寿佛阿弥陀佛,放下屠刀善哉善哉。” 陈长安边打太极妄想恢复身体边口头赎罪,练到白鹤亮翅突然想起今天万寿节要陪长宁进宫帮她射烟花,用冷水浸把脸撒腿就跑。 抵达公主府门前,长宁正磨动亮晶晶的虎牙鼓圆腮帮子等着,见他到来气呼呼责备:“陈长安,要死啊,知不知道快要错过进宫的时辰了。” “是!是!是!” 陈长安连声赔罪:“家中有事耽搁故而来迟。” “哼!” 长宁冷唧声,从旁边丫鬟手中拿过件女裳递到面前:“呐,赶快换上准备进宫。” 陈长安一屁股坐倒在她的花褶裙底:“让我穿女……女人的衣服?” “……” 长宁怔了怔,干笑道:“你……你不是看不见吗?” 陈长安挤出小样笑:“启禀公主殿下,草民昨天不说过在用药嘛,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能依稀看清” “哦,这样啊!” 长宁把件漂亮的女裳递送的再往前些:“那更好,穿上之后还可以自行走路,不用我费心带着,主要是皇宫有规定,外面无关紧要的人和侍卫都不得带,能进去的,也只有贴身丫鬟。” “快穿!” 陈长安:“……”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四十八章 八方来朝 陈长安身体每寸皮肤都剧烈抽搐,他是个有底线的人,怎么会穿女裳,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道:“公主殿下,要不……我别去了?” 长宁双手叉腰哼哼哼的鼾气:“不行,送车竹筒过来说能成为母皇最喜欢的贺礼,谁知道呢,万一适得其反给惹怒咋办,你必须在现场。” 额……合着是怕整出幺蛾子,自己去的话能够第一时间推出来背锅。 长宁可爱的小耳朵竖直:“不去苏家满门斩首。” 陈长安:“……” “行吧!” 几经犹豫,他露出失足少男的委屈表情无奈咬嘴唇,最终用颤抖的手接过长宁捧递的女裳走进去换穿。 “卧槽,这什么衣服,古时候的女装是真的麻烦!” “这条粉色的带带是干什么的?” “哦,用来系胸的。” “咦……胸明明已经系好,可这条白色的带带又是干什么的?” 陈长安以前很喜欢看女人的衣服,但从现在开始无比讨厌,破烂玩意穿起来真的费劲儿,假如脱的时候和穿的时候同样麻烦,恐怕能阻止许多色狼犯罪。 收拾来到院中的水缸边,陈长安照了眼简直想死的心都有,真特娘难看,而且胸小的像刻意往平铲过似的,不得已到后园摘下两颗砂糖橘垫在里面,这才看着稍微有些风韵。 出去到门口,同行的名丫鬟小玫又给她绾编出个女子独有的发髻。 长宁从上到下扫了眼,用尖俏的玉指戳两下胸膛的砂糖橘:“嗯,不错,还挺好的,比女丫鬟还像女丫鬟,不过声音不容易伪装,干脆别说话,我就对外声称你是个哑巴。” 叮嘱完毕,陈长安与另外名丫鬟小玫一同陪伴长宁公主出发,途中他拿出布条又把双眼遮盖住切换成待机状态,以便于在宫里不会发生意外死机疼痛的现象。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朱雀门,现场已经到来许多的文武百官王爷勋贵,其中以太子赵延康为中心聚集的人最多。 白睌虽登基称帝,但终归受制于礼教规矩怕天下人唾骂,或史书丹青中留不下好的名声,太子仍立给赵姓。 当然她并非没有子嗣,前些年与男宠张由之生有一子姓白,不过还小,五岁左右。 话说回来,现场剩下的过半官员,几乎都向靖安王白敬虎,这位当今女帝的表兄为风向标拥簇靠拢,显然易见是两股相互掣肘的朝堂势力。 至于另外几名皇子身边,要冷淡的多。 长宁的马车刚在朱雀门口停下,侧面有辆同样规格的靠近过来,双方轮轴接触摩擦的咔哧哧响。 扬出左手掀掉帘子,长宁提高裙摆跳下车正准备要大发雷霆,看清楚对方挂在马车前的刺令,赶快收敛凶相甚至是有些刻意的装淑女。 与此同时,对面马车内踏出只雪白色绣云盘朵鞋,接着有道倩影竖陈眼前,她身穿石榴红的开胸对襟艳襦,露出里面针秀浓丽牡丹的性感诃子,身材微胖,前后曲线不算起伏顿挫却风韵十足。 均匀的恰到好处的脸上一对儿平眉,鼻梁正挺红唇浅抿,宛若是位偶然涉足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高贵庄严耀眼华丽,所有的同龄姑娘在她面前,都要黯淡无光自惭形秽。 这位正是白睌与先帝齐中宗赵崇的大女儿永乐公主。 长宁的亲皇姐,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唯一害怕的人。 永乐看了眼长宁,教训的口吻:“飞凰钿要与发髻三分之二的位置齐平,你插那么高像什么样子。” 长宁垂头嘴边轻唧:“是的皇姐,记住啦,下次肯定不会。” 永乐没再多说什么,双手平衡在小腹上半寸的位置,每次步子与步子间距不差分毫的走进朱雀门。 长宁轻拍胸脯暗地里疏口气:“走了!走了!真好!” 马车内陈长安用手撑住下巴回味着永乐公主的句插那么高干什么嘀嘀咕咕:“看来她对插的角度很有要求,偏半点都不行,真是个有强迫症的姑娘。” 长宁左手掀帘返回,他立刻问道:“公主殿下很怕这位姐姐?” 长宁呼呼哈哈的:“怕,从小就怕。” “哦,对了,咱们先在车厢里面坐着,最后再进去哈。” 万寿节对于庙堂来说是无比盛大的事,在皇宫最高建筑太和楼举行,文武百官之所以早早过来无非为彰显自个的积极态度,实际上真正开始会在酉时,因为这个点日头落下适合掌灯点火。 灯火交相辉映,可以照出盛世繁华。 等视线里面彻底瞧不见永乐的踪影,长宁这才带着小玫与陈长安两名丫鬟走进朱雀门,至于准备的贺礼,在门口会专门登记由宫内的人保管,到时候由他们直接承献。 长宁把九十九件竹筒交上去的时候,管理人员看她的眼神分外奇怪,内心多少觉得这个丫头有点大病,但碍于公主身份装的面无波澜甚至在笑。 抵达太和楼,长宁公主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陈长安与小玫分立两边,太子赵延康凑过头来低声道:“长宁妹妹,给母皇准备的什么贺礼哈,说说呗。” “烟……烟花!”她老实回答,这个名词是陈长安告知的。 太子赵延康眉头攒紧:“烟花是什么?” “我……” 长宁戛然而止,沉吟片刻措辞牵强:“反正……反正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紧接着岔转话题:“太子哥哥,你给准备的是什么呀?” “哼!” 赵延康愤然捶桌咬牙切齿:“原本是让毛吉制造个寿桃花灯的,但前天晚上他的作坊突然遭到匪徒攻击烧成灰烬,原本快要完成的花灯也付之一炬,真是可恨。” “所以……所以我的寿礼还在请人赶制,不过晚上寿宴开始前应该能做出来。” 陈长安听在耳中差点没忍住放声大笑,倘若他知道那群匪徒是因为自己才出现在毛吉的手工作坊进而导致寿桃花灯被毁,肯定要骂娘吧! “外邦使臣到。” 这时楼外传来声清而尖锐的呼喊,不久之后,很多身着异域服装的人带领各自团队井然有序的入场,最前方的是位戴圆顶尖帽,头发卷的像泡面,吊脸蓝眼的男子,乃月氏国代表胡东。 其次是穿黑纱制长衣,脚踩木屐走路咔咔响的瀛洲小国来使矢野仁诚。 再后面是草原蒙国的领队古巴,羊皮缝制的衣服,摸去会很扎手的平头,面部粗矿五官张扬,腿脚臂膀健硕如象,脖子上戴饰狼牙串成的项链。 另外还有些部落和其余小国,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五十多个。 现场的座位排列按照身份地位分为三层次,首先是皇子皇女,紧接着文武百官,剩下的,无非就是外邦来使,当然他们之间同样有尊卑差距。 各自落座后现场出奇的安静,大家都端正姿势望着最前面那张属于女帝白睌的金椅,庄严十分。 陈长安站的久些觉着腿疼干脆坐倒,但很快被旁边的丫鬟小玫拎起来,无所事事兼不习惯的他,只得左右打量四下观察看有没有养眼的姑娘。 无意间暼到前方拉的锦布横幅表面写着三十九岁寿辰,普天同庆之类的话,不由讶异,因为前世的历史课本中有位五十多岁登基称帝的女人,他以为这位大闵女帝同样五十多,谁曾想三十九。 登基已有九年的话,正式掌权是在三十岁。 恐怖如斯,对于别人来说如此年纪混个侧妃都算是祖宗坟头冒青烟,她竟能坐镇天下,到底是何等的气运加身。 “哦,对了,她不是五十而是三十几的话,射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好像也可以欸!” 陈长安如是想着。 视线再转,看到外面楼底下曹舞与名不认识的男子并肩站立,带领将近五百多身穿乌衣的人排列成队环护周边。 嗯,乌衣卫的部分职责就是保障皇室成员的安全,她出现在这里无可厚非。 “啊呜……” 不停的打着哈欠,陈长安焦急等待酉时的到来,过程中昏睡好几次,要知道昨晚的五指姑娘太过猛,搞的属实虚脱。 不知过去多久,他被咚咚咚的钟楼鼓声吵醒,紧随而来的是名太监极具磁性的呼喊:“女帝陛下驾到!” 众人快速把胸膛与桌面的距离调整成两拳远近,正身挺腰,肃穆而望。 一身金黄腾云长袍加身,头戴八龙戏珠冠的女帝白睌,在名面容粉白酥腻满头长发散披的奶狗男子陪同下登至楼顶,旁边同行的还有当红太监冯元一。 而奶狗男子,是她最喜爱的男宠张由之。 一步步的在百道目光注视下坐落于那张金椅之上,仿佛瞬间有无穷无尽的气场与威严汹涌开来,令人想要观望却又不敢直视,圣相端美,姿态持重。 冯元一手中拂尘挥动:“自女帝陛下登基起,承天运,顺民心,励精图治九年,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九州安定长安繁荣,正逢三十有九寿辰,特行此宴,以彰功德。” “今夜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开市到天明,不宵禁。” 话音方落,文武群臣皇子皇女外邦来使皆出列叩拜:“万寿节兴,恭祝女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长安倏然间没反应过来,依旧站在宴桌前。 冯远一眼尖,注意到他当即喝斥:“那是朝中谁的丫鬟,啊,如此的不识规矩,来人,拖出去杖罚!” 陈长安:“……”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四十九章 竹筒? 陈长安遭到冯元一的质问,长宁先是偷瞄了眼同样叩拜在旁边的永乐,见这位姐姐没有什么反应,才稍微直起腰禀报:“母皇,她是我府上的丫鬟小安。” “刚招收没多久,今天特地带来见见世面的,一时被母皇您的圣容震撼,还请恕罪。” 众所周知白睌最宠爱的就是长宁,听完摆摆手示意不再追究。 长宁则是不停的给陈长安使眼色,示意赶快过来参拜。 陈长安心领神会踏踩着十分别扭的小碎步移动到长宁身边,与另外名丫鬟小玫各分左右,朝白睌叩首。 接下来就是这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帝亲自发表感言,五十多秒气吞山河的讲话后,冯元一声嗓音清朗的宣布:“万寿节,正式开始,掌灯。” 伴随着他的声音从太和楼中传出,盏盏提前置办在高处的花灯由专人点亮升起,映照的整个皇宫琉璃七彩,通明如昼,尽显繁华昌盛。 坐在最后面区域的各国来使们瞪大眼珠子瞧着这恢宏景象,无比震惊,各自在内心感叹:“天朝上国,当真是天朝上国,壮哉壮哉。” “哎呀呀,这次来代表部落为女帝庆贺生辰,真是大开眼界。” 而在众人赞不绝口叹为观止的时候,月氏国代表胡东,却是与同行的国臣门交换眼神,颇为深邃。 他的视线从外面的盛世繁华中收回,又在楼内环视一圈,最终定格在女帝白睌身上嘴角轻卷:“哼,天朝上国,确实有底蕴,不过今天我来可不止是来呈礼。” “更重要的,是挫挫你们天朝上国的威风。” 最前方,跪拜结束的陈长安陪同长宁回到座位,当然他不管在哪里都是端直站立的。 此时,女帝身边的红人冯元一,扬摆拂尘又声音嘹亮的喊道:“灯掌起,开宴!” 中间的长桌上面呈放有道名曰江山的菜品,白睌拉着张由之,持玉筷踱步到近前轻轻卷收宽袖,夹块送进口中慢嚼细咽,并不忘弄块喂给她的男宠。 在不远处亲眼目睹的陈长安,心说女人要是好色起来比男人还要危险可怕,同时不得不佩服姓张的男宠的魅力,能把白睌给迷的连个人独有的菜品江山都愿意同享。 待她品尝过,皇子皇女文武百官以及外邦来使们陆续动筷。 再过半个时辰吃席的活动结束,负责各个环节间相互衔接的冯远元一又亮出嗓门:“接下来群臣进礼!” 白睌回到金椅端庄而坐,张由之寸步不离的陪同在旁,冯元一则带领另外两名小太监做好收摆贺礼的准备,毕竟每年的万寿节都会涌现出各种宝贝奇珍。 作为太子,赵延康自然要最先出场,所幸毛吉手工作坊被焚烧成火海后,他利用身份之便联系长安城内的戏法班子又临时准备了别的,而且自认为不比起初的寿桃花灯差。 之前在朱雀门口负责揽收四方来宾寿礼的管理人员在外面候着,轮到谁把谁的负责呈送上来。 “太子赵延康,为女帝陛下万寿节贺万寿无疆图一幅。” 高调明朗的宣布声刚止,有两人分左右扯着张撑开的白纸徐徐进场,宫女丫鬟文武百官,其他的皇子皇女以及外邦来使们全都驻足观望,翘首以盼, 然而目光触及,神情或暗淡或好奇,还有些是失望的。 “不是说万寿无疆图,为何上面没有半个字全是白纸。” “是啊,这太子在搞什么?女帝陛下的寿宴,他总不能乱来。” 最后面的瀛洲小国代表矢野仁诚操着口不怎么流利的中原话:“天朝上国的太子药里面买的什么葫芦,明明是张白纸,哪里是什么万寿无疆图!” 女帝白睌美颜微缩,同样不解。 座位紧挨着太子赵延康的长宁悄悄问道:“太子哥哥,你整的这是什么,不怕母皇生气嘛?” 赵延康笑而不语,从怀中掏出件纹绣有荷花的香囊,起身出列行礼道:“启禀母皇,今日是您寿辰,举国欢庆,康儿自然要准备些不一样的。” 不字出口,他用双手打开香囊,随即里面飘散出沁人心脾的扑鼻香气,弥漫四周浓郁而又清芬。 “看,那是什么?”突然不知是谁指向外面。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过去,连女帝白睌都不例外,而他们眼中看到的,起初是大大小小晃动的点,等往近些,是蝴蝶。 有四五百只那么多,宛若流动的花海,整齐统一的粉红色,两瓣翅膀灵动扑闪着,朝白色的纸张翩翩飞去,逐个停落附憩,最终在上面摆出万寿无疆四个大字。 “哇,好美!” “蝴蝶,我没看错吧,是蝴蝶欸,难道听从人的指挥?真是幅震撼唯美的景象。” 众人皆惊,一脸的难以置信,女帝白睌都忍不住起身,眼眸中异彩闪动步步靠近。 长宁激动的蹦脚以至于把颗刚剥皮的葡萄囫囵咽下去噎的咔咔咔直咳嗽,旁边的小玫轻拍背部好久才缓过来。 她不停鼓掌:“太子哥哥棒棒哒,看来他的贺礼肯定会成为母皇最喜爱的。” 转念一想笑容破裂,取而代之的是闷闷不乐,揪住衣裳上的两根飘带怨恨的暼眼陈长安。 前方白睌无比欣喜神情欢朗的挥展宽袖:“好,很好延康,你的寿礼我非常喜欢,有心了。” 赵延康暗地里一喜腰弯的更低:“谢母皇。” 说完轻步轻脚退回桌位。 接着其他的皇子皇女们各自奉上贺礼,长宁最为害怕的姐姐永乐送的是幅手工绣成的白睌坐镇天下九州的俯瞰江山图,气势恢宏栩栩如生。 长宁看女装打扮的陈长安的眼神越发苦逼,磨着亮晶晶的小虎牙嘟囔:“人家的贺礼都这么好,我只有九十九根竹筒,怎么拿的出手啊,陈长安,啊,真是要死!” 陈长安耳力出奇的好,闻言从后面吹口凉气惹得长宁回头,提醒的口吻道:“公主殿下宽心,我给您准备的寿礼,绝对可以震惊四座,成为女皇最喜欢的。” “他们的这些个不过都是些插标卖首……哦,不是……是些臭番薯烂茄子,和烟花没法比。” 略作停顿又补充道:“公主殿下,轮到你的时候记得给说要最后再送,因为最好的往往都要压轴出现。” 长宁两双小拳头握在胸前打人的架势:“哼,你要是敢戏弄我,苏家满门抄斩!” 陈长安做出保证:“不敢,句句属实。” “下一位,长宁公主,请奉上贺礼!”负责前后顺序的官员喧唤。 长宁几经犹豫,像只在猎人枪下怯生生往洞外探头的小白兔似的站起来:“母……母皇,我能不能最后再……” 文武百官皇子皇女们面面相觑,要知道把公主的呈礼顺序压在最后面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隔坐隔坐再隔坐的永乐颇为不悦,给了她个自己体会的小眼神。 长宁缩缩脖子。 白睌倒是宠爱的很,颔首同意道:“行,把你放在最后面,可别让我失望哦。” 于是呈礼的圈子来到文武百官,再接着是外邦来使。 附属小国上拜,他们准备的贺礼自然要更为的出彩神异,有可以把清水倒进去变成美酒的玛瑙杯,有用火灼烧越烧越干净的华美红裳,有能学人语说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花羽鹦鹉…… 令人大开眼界! 在场的文武百官宫女太监包括白睌,足足过去五十多秒方才从各种震撼当中稍微自拔出来些,心机老练的冯元一知道这不是个好现象,本朝的风头决不能被外邦压过。 他清清嗓子:“接下来,由长宁公主呈礼。” 此时的长宁遭到外邦来使们各种神奇贺礼的视觉冲击和精神打压早已情绪奔溃,对陈长安的烟花没有半点信心,觉得真真是坨狗屎。 她豁然想通根本就不该受陈长安的蛊惑,造孽啊。 可数百道目光已经全都注视过来,永乐更是用种长辈训斥孩子的眼神灼灼盯罩,她只有硬着头皮做好丢脸和事后砍苏家满门的准备。 “被嘲笑就被嘲笑吧。” 长宁咬牙起身:“把我的竹筒……不不不,烟花呈送上来。” 朱雀门门口的管理人员立刻把整车切割的长短大小相同的竹筒从外面推进来,一众外邦来使最先瞧见皆哼唧哼唧的低声谈论不明所以。 正准备要品酒的宰相张怀民举杯停滞在半空,瞳孔不断放大,接着全部的文武官臣都摆出这副姿态。 皇子皇女们交头接耳絮絮叨叨,有惊讶,有不解,有戏谑…… 白睌目光在平日里最为宠爱的女儿与满车竹筒间来回徘徊,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还以为长宁要求放在最后的是何等惊世骇俗的贺礼呢,竟然…… 永乐最先忍不住,起而训责:“长宁。母皇寿宴,你送车竹筒像什么话,简直胡闹!” “万寿节,本朝最为隆重的盛举之一,长宁公主作为女帝陛下亲生女儿,竟送车竹筒,开玩笑呢啊。” “谁说不是,而且还有外邦使者在,此举有损我大闵国威也!” 朝臣们声音压的极低,左右相互嘟囔。 白睌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狠狠教训一顿,为何办万寿节叫外邦部落们来,就是要彰显大闵的国威盛世,结果长宁整这出……会让那些使者怎么想? 天朝上国,以竹筒为贺礼? “来人,把这车子给我推出去!”白睌语调愠怒。 “哎……这……” 长宁急的瞪大两颗玻璃眼眸瞪住陈长安,噪噪切切:“母……母皇,这名叫烟花,并非竹筒,具体如何得由我的丫鬟小安操作,才能展现出神奇的一面。” “额……” 陈长安不禁打个趔趄,摆动大屁股踏着别扭的小碎步出列。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五十章 家人游街 少年放炮 当大阳宫内的盏盏明笼升起,最靠近皇宫的太平兴道几坊也都逐个燃灯掌火,有绿色的,紫色的,白色的,粉色的,各种各样映照的街巷道口流光四溢。 是盛世景观,是繁华气象。 渐渐的,这种气象景观扩散的满城都是,今夜虽群星拥簇月华苍亮,但在满宫的灯火对称下显得极为暗淡。 此刻的整座长安城从高空中俯瞰下去,无疑是颗璀璨的明珠。 延福坊中,苏家五口并排前后而行赏景观灯,各个眼带笑意欣喜十分,男的觍着刚吃饱的圆圆的肚子,女的蹦跳着漾旋专门准备的新衣裙摆。 家主苏青棠与秦芙萝老夫老妻牵手走在最前面,丰腴婀娜的美妇人时不时跑到路沿小吃摊边吃东西,时不时在买胭脂水粉的店铺中畅快挑选,满意的连呼吸进去的空气都仿佛是甜的。 “欸,不知道长安在哪里,还计划借着今晚的万寿节好好奖励奖励他呢,要不是他咱们现在已经搬到外城,哪能见到这副景象。” “哪能够买的到苏记布行的绸缎,买的到十三余的珠钗银钿!” 之前怎么看陈长安都不顺眼的秦芙萝现在觉得他简直是金牌好女婿,不给点好处都有些过意不去。 当然,很快心思又拉回到自己的事情上面:“算了,下次补偿他,等会去八仙居里面吃顿饭哈,还有好多好多要买的呢。” 她每说出一句话,跟在后面的朱家文起初吃饱汤圆觍起来的厚鼓肚皮就塌陷下去一分,背脊的弧度拱的更为突出些,额头的汗珠流淌的更为细密些。 因为他左手提的,是秦芙萝买的东西,右手拎的,是秦芙萝买的东西,两个肩膀上挎的还是。 这位平日里只知道读子曰三人行三次科举落榜不中的儒生,硬生生被岳母逼的嘴边嘀咕:“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别再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别再买。” 旁边作为媳妇的苏家老二苏婉青墩着嘴怏怏不悦又不好说什么,只得为心疼丈夫朱家文把自己提前列好的要购办的清单临时作废。 “唉,陈长安在哪里呦,要是他在,也能帮忙分担分担。” 朱家文耳根子蠕动听到她的嘀咕由衷的感概:“我说怎么一大早的消失不见,三妹夫到底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至于苏婉秋独自走在最后面,慢步凝眸注视着近处成双成对的姐姐与姐夫,远处其他携儿带女手牵手的长安城男女居民,脑海中没来由浮现出陈长安的身影,随即面容上掠过一闪而逝的失落。 他在哪里?为什么今晚他不在?在的话是否同样可以并肩逛街? 各种问题萦绕心头。 意识到不正常,苏婉秋摇摆臻首把陈长安的身影从脑海里晃悠出去,自言自语:“嗨,想他干什么呢。” 随即眼中只剩下长街花火,珠箔飘灯。 这时,啃糖葫芦的秦芙萝突然把手中还剩下三颗山楂的木串扬手一扔双臂张开:“哇哇哇。前面有变戏法的,快快快,都跟上,” 苏青棠跑出几步回过头捡起糖葫芦擦拭掉上面的灰尘又赶紧追赶:“喂喂慢些,小心摔倒。” 朱家文像只拆家拆累伸舌头的二哈吐口气,掂了掂挂满浑身的零零碎碎物品,颓丧着脸跟随。 苏婉青扯住他:“我来帮你!” 他身板立刻挺直傲娇回复:“堂堂七尺男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算什么?” “好叭!”苏婉青收了要分担的举动。 “嗯!” 朱家文重重点头,左脚右脚相互抬落的的往前走去,突然间眼中倏地黑乎乎一片,双腿发软晕倒过去。 当啷啷扑哒哒的断断续续声音里,秦芙萝的胭脂水粉,绸缎布匹珠钗首饰散落满地。 “啊,家文,家文!” 苏婉青连忙上前搀扶摇晃几下没有醒来,焦急的看向左手边街坊梁顶瓦墙上的一名白衣身影:“大哥大哥,快来看看,家文晕倒了!” 站在高处俯瞰盛世繁华的小舅子苏鼎风微眯眼:“呵,文弱最是书生也,这体格,还不到瞎眼陈长安!” …… 太和楼中,伴随长宁的开口所有人瞳孔越扩越大,怔怔盯住穿着女裳身材极度辣眼睛的陈长安从席桌间出列,眉头拧的像是天津大麻花。 白睌更是直接投出王者审判的目光:“丫鬟小安我问你,这堆竹筒到底是什么东西,长宁说它很奇妙,立刻展现给我看。” “啊……” 陈长安刚张开嘴巴又赶紧闭合住,不停的摇头。 长宁出声解释:“母……母皇,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要不……要不拿纸笔来让她写述。” 此话一出群臣脸凉,不仅在女帝陛下的寿宴上送进来车竹筒,还让个哑巴丫鬟站出来以写述的方式与女帝陛下对话,实在太放肆。 白睌气的紧捏住手中酒具:“长宁,到底想要干什么?” 长宁咬牙,内心骂骂咧咧,恨不得陈长安喝凉水噎死吃豆腐烫死,她就说竹筒不行,偏偏姓陈的哈犟哈犟还拿出苏家满门的性命作担保。 狠狠剜眼陈长安,长宁用他当时向自己保证的口吻看向高高在上的白睌:“母皇,我愿以公主之名保证,这真的不只是竹筒,不会让您失望的。” “如有半句虚假,请母皇革除我公主封名。” 济河焚舟,背水一战。 众人哗然,作为本朝人士长宁平日里做事大大咧咧他们是知道的,但还真没想到敢当着白睌的面说出这种话,难道竹筒真有什么玄机不成? 皇子皇女们低声交流各自想法:“长宁的确做的有些过,平常怎么胡闹都没事,今天可是母皇的寿宴,完全在作死。” “说不定呀人家是专门这样做给咱看呢,炫耀母皇对她毫无下限的宠爱。” 永乐掩在袖中的一双手紧攒进粉嫩的掌心,面色愁云惨淡。 太子赵延康倒是站在长宁这边的,给那些说闲话的弟弟妹妹投去个自己体会的凛冽眼神,他们当即噤若寒蝉,毕竟身份在哪里摆着。 白睌则满腔愤懑渐渐的被郑重与疑惑取而代之,既是宠溺自然了解,她从未见过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长宁这个样子过。 此刻的她前所未有的严肃与认真,甚至还有些委屈抱怨的情愫。 当然白睌不知道,那是在抱怨陈长安。 一番思考,她轻轻抬手道:“来人呢,拿纸笔来。” 女帝亲开尊口,立刻有人把纸笔送到陈长安面前,他毫不墨迹的第一时间提起蘸墨写下串字:“请女帝陛下带领群臣来使们到太和楼外,并熄灭满宫灯火。” “什么?” 宰相张怀民手中筷子一时失神啪嗒掉在地上,这行字里面至少触犯到三条忌讳,无疑是死罪。 首先太和楼办寿宴是提前定好的规矩,堂堂女帝岂能因为件寿礼而移驾向外,皇权置于何处,第二,群臣来使们悉数跟随,倘若这件寿礼并不耀眼满意,到时候会在外邦面前失掉天朝上国的威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熄灭满宫灯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刺客趁机作乱该如何,即便目前没有能够杀死白睌的存在。 当然,他也只是略微惊叹,并不能算作上心。 白睌直勾勾的盯着陈长安手中白纸上的文字,低眉沉思良久颔首道:“众人移至楼外,共同观赏长宁的寿礼!” 正准备要用桃惑蛊迷她按照自个意愿脸色说话的陈长安暗松口气,功法收敛。 要知道白睌作为国主需要向大局考虑,长宁是自家人,即便要惩罚都得等到寿宴之后,在外邦来使面前,得表现出融洽和乐。 于是现场百人跟随她同出太和楼熄灭方圆千米内万盏灯火,刚开始明朗如白昼,飘灯流彩尽显繁华景象的大阳宫顿沉于夜色。 而对于陈长安来说这无疑是全部的前提条件都准备好,他走到车子旁边,把九十九筒烟花悉数摆放在广场,并且按照千秋万载一统江山的文字顺序,其中有特别的八筒竖立在中间位置。 接下来,陈长安两指并住暗中用斩仙心诀蓄力催发内劲,对准烟花引线轻轻划出扭动弯曲了空间的罡气,刺啦间将其点燃,随后九十九根竹筒顶端出现个明亮的点,往里面跳动而去。 很快,嗖嗖嗖的鸣啸声并时响起,一束束璀璨光辉飞喷向上,在达到特定高度后砰然爆破,自内而外撕裂成五颜六色的绚烂弧线泼洒开散,相互交织彼此点缀。 九十九筒烟花构成将近几百平米的流光迤逦的花海,映照的天空唯美地面明朗。 一瞬间,现场有多少张嘴就有多少声震惊讶异,白睌仰首而望,瞳孔中的骇然神采与捕捉到的百道千条璀璨华丽共同流转,澄明如镜。 “世间……还有如此漂亮的竹筒?”白睌揉着眼睛嘴边发出“没见过世面”的赞叹! 陈长安双手叉腰得意的昂起下巴:“这才哪儿到哪儿,后面射出来的更六!”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五十一章 委婉挑事 伴随着时间的越来越久,一束束耀眼璀璨的光辉喷射到熄灭灯火而乌蒙蒙的夜空中,爆散出越来越多的彩线艳条,交织成流光迤逦的唯美花海。 当前面的波烟火黯然下去,后面的又紧跟着层层叠叠的泼射开。 “嗖!嗖!嗖……” 突然,有八根竹筒里面飞喷出八朵最为夺目璀璨的光点,引得所有人都凝神静气,屏住呼吸踮起脚尖急盼切望。 “砰!” “啪!” “扑哧哧!” 几秒后八朵耀眼的光点同时间炸开,在夜空中洒照出千秋万载一统江山八个大字,即便是与地面距离有数百米,所有人瞳孔中仍然只剩下此刻这幅恢宏壮丽的画面。 宰相张怀民举头仰望神情恬祥,嘴边由衷感慨:“倘若长安城每处地方都能升起此物,那才叫做盛世繁华。” 原本以为准备的万寿无疆图新颖十足肯定能够赢的白睌喜欢的太子赵延康顿时有些不自信:“这……这如何做到的,太神奇,太神奇了!” 而刚刚冷嘲热讽等着要看长宁笑话的其他皇子皇女们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应该是送车竹筒引得母皇不满,接着母皇勃然大怒革除她的公主身份? 为什么反而会是这样的事态发展? 到底是哪里砍来的竹筒能有如此神奇的效果啊! 至于永乐兀自站在最初的地方,脸上虽然没有丝毫的神色变化,却心潮彭拜激动不已,当然还有些不太舒服,她知道自己误会长宁了。 长宁是精心准备过的。 “她此刻,应该很委屈叭!” 永乐眉眼微垂。 外邦来使们一个个的瞪大眼珠子张圆嘴巴,就好像在等人喂饭似的无比惊骇,久居边疆远土的他们,日夜所看无非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何曾见过如此景象。 当大阳宫刚刚掌灯举火时万盏彩笼连接千米百米的盛大恢宏早已把他们震惊的不行,如今又有束束拥簇裹挟流光迤逦的烟花扑哧哧扑哧哧的爆射,简直难以置信这是能够存在于人间的风华。 “不愧是天朝上国,不愧是天朝上国,好美丽的景色,没想到他们的竹筒都能够如此奇妙。”瀛洲小国的代表矢野仁诚操着口十分不流利的大闵官话赞不绝舌。 蒙国领队古巴呼气如老牛:“天朝上国的竹筒真是神奇的很,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向女帝陛下请带些,给我们的大汗和族民看看。” 而在所有来使都大为震撼纷纷唧唧哇哇之际,月氏国的领队胡东却是一言不发暗地里思忖:“大闵果然似王所说物宝天华人杰地灵,连根竹筒都是神奇无比,不过越是如此,今晚我越要挫挫锐气。” 最前方的瞭望台上,女帝白睌张开双臂遥望夜空中烟花爆洒出来的千秋万载一统江山八个大字,眼眸生动心意畅快,在位九年,此刻她才觉得自己有种君临天下制控九州的高高在上。 此刻的她才真正觉得大闵是盛世的王朝,长安是繁华的城都,万民官子,四海八荒都是臣服于自己的。 两只宽大的盘龙金袖挥舞,白睌心情愉悦万分欢喜,冯元一和男宠张由之从左右两边看着她,微有动容。 这位大闵的女帝,好长时间没有如此开心过了。 “好,好一个千秋万载,一统江山。” 白睌视线颇为不舍的从夜空中的绚烂璀璨中拉回看向长宁所在的位置:“宁儿,你的寿礼,是我最为喜欢的。” 原本是想说几句道歉的话,因为以自己对长宁的了解,刚刚受到冤枉与误解肯定会很委屈很愤懑,但作为女帝的她要时刻维持威严,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认错! 所以只能私底下再去哄。 能说出喜欢长宁的寿礼,已经是格外的偏爱。 而听到这句话的长宁并没有“沉冤得雪”的喜悦和快意,更多的是恍惚,她两颗淘洗的干干净净如玻璃球似的眼珠空洞的侧转盯住一身女装的陈长安,耳边不断重复回响起自己的声音。 “他的烟花真的成为了母皇最喜欢的寿礼?” “他的烟花真的成为了母皇最喜欢的寿礼!” “他的烟花真的……” 对此,陈长安无比得意的捶下右胸的砂糖橘。 白睌以为她看陈长安的举动是在故意别过脸去怄气,于是声调刻意温婉的道:“宁儿,这竹筒叫什么,为何如此的奇妙美丽呢!” “咔咔咔!”陈长安轻轻咳嗽两声以作提醒。 长宁回过神来哦哦道:“回禀母皇,这并非是普通的竹筒,是……是我身边这位哑巴丫鬟小安突发奇想,与毛吉毛大师一起制作出来的烟花。” 太子赵延康眼眸顿缩,嘴角跳抽两下。 “原来如此!” 白睌颔首:“难怪你要带她进宫参加寿宴,并且出面操作呢,嗯,有心了,事后丫鬟小安与毛吉都会重赏,毛吉,真不愧为我大闵巧匠!” 紧接着她看向群臣来使几百号人,声音嘹亮的宣布:“烟花观赏结束,所有人返回太和楼,寿宴继续。” 于是众人又都按照皇子皇女,朝中大臣,外邦来使的顺序回到太和楼顶层各自落座,好多脑海里却还是浮现着一束束烟花簇洒的唯美画面,久久无法平静。 而瀛洲小国的代表矢野仁诚,临回太和楼更是偷偷跑过去弯腰捡起两根花火射完氤氲着白烟与火药味的竹筒塞进怀中。 “大闵的竹筒真是奇妙,带回去研究研究!” 待太和楼中人全部坐齐,白睌欢容悦色亲口尊口:“寿宴继续,各位动筷吧。” 话音刚落,月氏国的代表胡东起身出列来到最中间位置弯腰鞠躬,拱手拜礼道:“启禀女帝陛下,今日外臣远来长安,除去给您贺寿外,其实还有件事。” 拿起筷子的群臣皇亲们见况都轻轻放下,月氏国代表的这波操作显然是谁都未曾想到的,甚至可以说前面几次万寿节上根本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做是对女帝的不敬。 人家寿宴上你来搞别的事,这合理嘛? 这很不合理。 冯元一眉头轻皱。 白睌本人自然也能够意识到对方的不懂规矩,庆幸的是观赏完烟花的她此刻心情极佳,于是问道:“月氏国来使,你有什么事啊?” 胡东垂首一张鼻梁高挺五官立体的脸似笑非笑道:“女帝陛下是这样的,上个月呢,有位高人路过我们国都突罗城,留下句切瓜分客,横七刀竖八刀的联子便驾云而去。” “我们国人很想知道这联的对句是什么,只可惜月氏国远在边荒近年方引入文书教化,实在没有满腹经纶之人能够对的出,所以特借此万寿节之机来向大闵请教。” 待他说完,现场气氛无疑发生微妙变化,尤其以宰相张怀民以及太傅洪车书为首的文臣们,面色冰凉。 他们能听不出弦外之音? 什么前来请教,无非就是不知道从哪里翻出句绝妙对子意图趁万寿节的场合在各国面前打大闵朝的脸,月氏国居心不良欸! 而“乖乖”站在长宁公主身边的陈长安闻言不由眉头轻挑,嘴角微微勾出条浅槽,月氏国使者胡东说出来的这句联子,他前世在历史课本最后面的趣味小课堂栏目有见到过的。 白睌察觉到对方动机,认为大闵王朝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尤其在长安城这个盛产诗文的地方,于是看向一众文臣开口道:“既然人家前来请教,你们就不吝赐教吧。” 然而数十名文臣都是沉默的,平日里弹劾同僚喷起人来唾沫星子横飞乱溅的他们出奇的安静,几乎没有人站出来发声,连公认当前大闵九州为官群体中最有才学的太傅洪车书,都默然不语。 毕竟他们可以坐到今天的位置自然有两把刷子,多少还是能看的出来这句联子的特别之处。 切瓜分客,横七刀竖八刀,明显是个拆字类型的联,切为横七刀,分是竖八刀,众所周知,在字的结构本身和意境上面取巧的联子是最难对的。 文臣各自低头或捡故意掉在地上的筷子或做出抱额冥思苦想模样巧妙躲避白睌目光,太傅洪车书愁的抓耳挠腮,灰白头发一根根往下掉。 他知道如果对不出来,大闵的颜面和威严都将受到折损打击。 可偏偏搜肠刮肚绞尽脑汁都想不成有什么合适的。 白睌对于他们的表现既气愤又失望,平日里写些歌功颂德的诗文拍马屁一个比一个有能耐,到关键时刻全是废物,但她又不能催。 眼下还可以说是大闵的才学之士们在认真思考,倘若一催,在外人眼中会立刻变味。 无奈之下她只得攒紧两双掩在纹龙宽袖中的拳头注视洪车书,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过去。 陈长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群臣的反应伸手进左胸掏出个砂糖橘剥掉皮一瓣瓣的嚼动起来,他打算吃完如果还没人能够整的好对句,就不辞辛劳的出手。 哦,不,是出嘴! 而正当他喂到第三瓣的时候,席桌间站起来名身穿绯红官服的男子举手呼唤:“让我来试试!”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五十二章 反赠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边看过去,连陈长安都不列外,其中,女帝白睌的眼神中是闪动着光芒的。 陈长安边往嘴里喂第四瓣砂糖橘边仔细打量,是个要比现场全部身穿绯红色袍子的官员都要年轻许多的的男人,不由的低声询问:“公主殿下,他是谁?” 长宁现在对陈长安态度极佳,心里美滋滋的回应:“他叫岳有方,现任礼部侍郎,是前几年的科举探花,想来还是有些才能的。” 陈长安不再言语,安静吃砂糖橘。 白睌轻挥了下袖:“岳爱卿,既然人家月氏国不远万里前来请教,你就给上一课吧。” “是!” 岳有方拱手做礼同样从席间出列,来到月氏使臣胡东面前双臂负背昂首挺胸,嗓门扯到最为洪亮道:“你带来的前联是,切瓜分客,横七刀竖八刀!” “我的后联是,太白山险,左三峰右两峰。” 众所周知太白山山脉群峰林立,左边拥簇的峰岭正好三座,而右边正好两座,于是此对语一出,作为女帝的白睌眉头微展,装死垂头的文臣们都坐直腰杆。 而在场为数不多的武将们昂起下巴,莫名的有种朝堂自豪感油然而生,就这?我大闵能对的出来的人多的是。 虽然自个不懂! 遗憾的是很快有文化人意识到不对劲儿,胡东的前联主要巧妙在拆字,岳有方对出的并不符合。 当白睌准备开口要奖赏岳有方并说些旗开得胜的话,坐在近处的太傅洪车书使劲儿摇头。 她意识到不对! 这时月氏使臣胡东掩起得意神色语气恭敬的道:“各位天朝上国的才学之士,或许还沉浸在刚刚的寿宴之欢中没有反应过来吧。” “嗯,那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联子的前半句字体拆开,方能引审出后半句,所以这位大人对的并不太工整,还是再斟酌斟酌吧。” 笑着脸挑事,最为致命! 神气在在自我感觉良好的岳有方整个人顿时蔫了吧唧的,红着张脸怯生生的偷瞧了眼高高在上的女帝白睌,一颗心瞬间扑通痛扑通痛跳个不停。 仿佛下一秒就要炸破似的。 丢人是小,最主要的是涉及到大闵朝的颜面此举有失国体啊。 白睌两只死鱼肚皮似的眼直勾勾瞪住这位几年前的科举探花郎,恨不得用眼皮子隔着老远的距离夹死他。 而注意到白睌微表情的胡东暗自狂喜,别提有多兴奋,这句联子是他们数月前要重修国都大殿时从地底下偶然挖出的,当时月氏的大学者看后都惊为神句,对于后联却是废寝忘食毫束笔无策。 由是国王以及朝中些臣子,立刻就有带此联要挫大闵脸的想法,这才是他来到长安的主要目的。 果然效用明显,自以为稳坐天朝上国的大闵同样无人能对的出。 胡东故意叹惋的口气:“女帝陛下,看来这位高人留下的联子太过精妙深巧,即便是您们的国中学士,仍然无解。” 姿态恭敬语调恳切,字字句句却像是巴掌般响亮的扇打在白睌以及满朝臣子的脸上。 永乐公主气的直用漂亮的指甲抠桌子,她向来喜爱读书弄文,自认为腹中还是有些墨水,奈何对方带来的这句切瓜分客,横七刀竖八刀结构实在巧妙,百思不得成对。 至于同样作为外邦来使的其他国家与部落,有些震惊于月氏胆敢公然挑事,有些看到大闵朝中无人能用,同样心情满意。 “啪!” 正在这个当口,陈长安拍桌而起直立着身先是看向身边的长宁:“叫你妈准备纸笔,我来写后联。” 听到他的拍桌声众人视线全部聚焦过来。 平时叫惯母皇的长宁许久才从陈长安那句你妈当中回过神,心想他怎敢如此说话。 正在气头上的白睌紧竖着眉毛斥问:“长宁,你的丫鬟怎么回事?” 长宁慌慌张张的摆好姿态仪表,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是这样的,她……我这名丫鬟,能够对的出后半句联。” 什么? 丫鬟……对后联? 此话一出不管是谁不管什么身份,看女装陈长安的眼神中都充满鄙夷,先不说下层女子根本读不起书学不得知识,连太傅都没有头绪的联子,你个丫鬟凭什么。 换言之,真有那本事,还用的着当丫鬟?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非常可笑,一个奴籍出身的婢子企图对的出如此高难度的联,还没睡醒吧。” “哼,以为刚刚的烟花赢的女帝陛下喜欢,就可以在这种大场合肆无忌惮吗?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长宁,都保不住她!” 白睌看向身旁的男宠张由之:“由之,你怎么看?” 张由之像个小女人似的扯住白睌龙袖:“我觉得一个丫鬟,恐怕不妥吧,不过也好在她是个丫鬟,就算对不出,影响不会太大。” 白睌听完面容稍微舒朗些,果然还是这位男宠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没错,身份低微有身份低微的好处,她即便对不出来都很正常,充其量嗤笑句丫鬟而已。 于是再度挥手:“拿纸笔来。” 很快刚刚的那名小太监又端着笔墨纸砚来到陈长安的面前,弯腰放下,临走时不忘刮了一眼。 呵……你个无鸡之人敢瞧不起我? 陈长安平铺开纸提笔蘸墨横撇竖捺起来,在洁白无瑕的表面写下: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 收势丢笔,双手高高举起。 太傅洪车书最先目光落至,一瞬间像是与那行字之间产生某种联系,更准确的说是放电,电流通过双眼直击脑海,震的整个人呲溜溜的陷入短暂的失神当中。 “好,好啊,好个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 接着是一声发自肺腑的,甚至有几分钦佩的赞叹。 群臣皆是讶异,冻洒相拆正是东西两点三点,而且从文章的专业性角度与追究意境美学的层次来说,后联反而青出于蓝优于切瓜分客句。 这……这真的是位丫鬟能够对出来的? 难以置信。 白睌眼中流转出十七八岁少女们才会有的振奋神采,万分激动,单论心情的话,要比刚刚看烟花时还好的多。 长宁府上的名哑巴丫鬟,当真对出后联,这是挽回国体的大功啊! 永乐公主暗松口气,明媚目光不由的在女装陈长安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太子赵延康若有所思。 而其他的的皇子皇女们不约而合的嫉妒,不爽,先是烟花又是后联,为何自己手底下就没有这般能耐的人可以使唤。 “废物!” 坐在人群里头的昌平公主气的给自己随行携带的丫鬟赏了个响亮的耳光。 丫鬟捂脸委屈吧唧的! 白睌看向月氏国使臣尽显天子威仪道:“我大闵朝,各个都是腹中藏经纶,读书有万卷,这种程度的联子,即便是名公主身边的丫鬟都能够随便对的出。” 诸国使臣神色敬仰,满脸崇拜。 胡东绷大眼珠子想要挑毛病,奈何足足把那句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瞧了十几遍都没能挑的出来。 但他的杀手锏远不止切瓜分客,于是嘴角扯出虚伪的尊崇来道:“不愧是天朝上国,我月氏全民没能对好的妙联,竟会由位丫鬟道出。” “女皇陛下,我代表月氏国王向您表示崇高的敬意,另外这里还有句,想请这位公主殿下的小丫鬟指点。” 话音刚落他根本不给任何人驳回的机会,连白睌都不列外,用最快的速度看向女装陈长安道:“刚刚那句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对的确实很有水准,我这里还有句提锡壶,游西湖,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请不吝赐教!” 此话一出现场哗然,文臣皆是交头接耳言辞愤慨,太傅洪车书直接开口情绪波动的道:“月氏国来臣怕是有些欺人,众所周知,这是百年前苏大学士留的千古残对。” “百年间没有人能够对的出,如今你拿来为难一名小丫鬟,恐怕不合适吧。” 胡东笑嘻嘻的厚着脸皮道:“欸,太傅大人此言差矣,你们读书人不常说,学识面前无贵贱嘛,我与这名小丫鬟切磋一二,又有何不可呢。” “你……” “咚!咚!咚!” 洪车书还想要说什么,陈长安用力踹脚打断,提笔挥写起来,害,又是句历史书最后面趣味小课堂栏目里的的例子,月氏的使臣可真够可以的,故意给机会让装逼是吧! 不到半分钟,他在纸张上用粗墨划拉出句:过南平,买蓝瓶,蓝瓶出南平,难评蓝瓶! 咔嚓嚓! 瞬间一道惊雷劈划过在场文官的脑海,他们忍不住要欢呼雀跃,忍不住想手舞足蹈,几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书家墨客绞尽脑汁想要凭此在文学史上留下浓重一笔却最终含恨无疾而终。 然今日,在大闵女帝的寿宴上,一名不能说话的哑巴丫鬟,却将它工工整整的对出来了,且自己有幸能亲眼见证。 实在是大喜事啊! 这,就是文官的快乐。 武官们更多看到的是,月氏国使臣意图挑衅大闵,只可惜以失败告终。 他们倾向于国体自豪感。 白睌容颜大悦笑声爽朗豪迈:“哈哈哈,好,好啊长宁,没想到你府上还有如此博学多才的丫鬟,赏她绸缎十匹,黄金三百两。” 长宁懵了,陈长安如此优秀的嘛? 而作为此刻全场焦点的陈某一听整个人都硬气的不行,摆出老子最牛逼的范挺挺左边低右边高的胸脯朝白睌打个不堪入目的千儿,继续写划起来。 片刻后举起纸张,上面书的是:月氏国使臣不远外里前来请教,如今赐教完毕,所谓礼上往来,请女帝陛下允许我回赠半句! 白睌读完美滋滋的,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哑巴小丫头了,这是要反击啊,正当如是,给他月氏点颜色瞧瞧,省得以后自我感觉良好胡乱蹦哒找事。 她打心眼里高兴,提高嗓门道:“好,小安,可以看得出月氏国的国民都是十分好学上进的,人家千里迢迢送两句妙联过来,你回赠半句吧。” 陈长安点头,提笔! 众人皆瞪大眼睛注意力高度集中,很好奇这位能连成两句绝对的小丫鬟,能造的出怎样“惊世骇俗”的联子。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五十三章 散宴 众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 陈长安提笔来来回回写写画画,最终在纸张上书出五个字:烟锁池塘柳! 这句还是当时的历史老师在讲完书本后面的趣味小课堂栏目随口提的句中华文化史上的千古绝联,无人能对,用它来给月氏国意图挑事的使臣杀个回马枪再合适不过。 太傅洪车书又是扶须又是拍手:“妙,真是妙,好个烟锁池塘柳。” 旁边有位文臣瞧不出玄机,疑惑的问道:太……太傅大人,哑巴小丫鬟出的这句联子平平无奇,并无高深巧妙之处啊。” “嗨!” 洪车书笑容满面语调浑圆的解释:“没错,丫鬟小安写的这句联子初次看来确实平平无奇没有什么新意,但细品它每个字的偏旁,构成的正是金木水火土。” “这是句里藏识的联子,换言之如果想要对出后联,里面同样得出现五种现实生活中相互有关的东西才可以。” “并且,要描绘一幅类似于烟锁池塘柳的风景画面。” 听完“课代表”洪车书的分析在场的人都分外震撼与惊喜,这份巧妙的构思与意境的营造,堪称横贯古今。 丫鬟小安…… 丫鬟小安…… 她满腹经纶文思灵涌,怎么能只当个丫鬟,而如果是男儿身的话,恐怕儒家书堂那位自称文道魁首的颜鹿颜十三要地位不保。 白睌两条细画的眉梢兴奋的仿佛每根眉毛都在跳动似的,看向胡东道:“我们大闵向来都是讲究礼数的文明国都。” “胡使臣不远万里的前来请教,既赐教完,这句烟锁池塘柳就当做是回赠,你们国民热爱学习,大家当然要好生交流。” “带回去让月氏的读书人们好好品研品研,倘若弄不出后联的话,明年万寿节可再来请教。” 啪啪打脸,火辣生疼。 听的月氏国的胡东头都快要埋进裤裆,原本是意图借助两副联子挫大闵朝的脸,让所谓的天朝上国在众外邦部落面前失掉威严,不曾想屡次败给个丫鬟。 以后别人会说,大闵朝人杰地灵尽学富五车的贤能,连个公主身边的丫鬟都惊才艳艳。 害,挫杀不成反涨其势。 他弯腰拱手,额头青筋砰砰砰的跳动着,语气却尽力压制的平和而又恭敬:“是,谢女帝陛下,我肯定将这句烟锁池塘柳带回,让本国文人们学习研考。” “倘若不得结果,明年您寿宴之时,再来请教!” “嗯!”白睌眉眼带笑,稍微颔首。 本朝文武群臣皆喜逐颜开,外邦部落的来使们脸上的尊崇之色越发浓郁。 瀛洲小国代表矢野仁诚手伸进怀中握住刚刚捡来的喷射完烟花的竹筒,油然而生种幸福与满足:“大闵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而此时在坐的群臣中,有名身穿绯红色袍子的官员注视男扮女装的陈某幽幽眼神深邃如一汪秋潭:“这个丫鬟小安,怎么有些神似陈长安。” “难道是?我太恨那姓陈的,所以有此错觉?” …… 从酉时开始的寿宴一直持续到凌晨丑时二刻方才结束,外邦使臣们被带到特定的坊馆去休息,本朝文武官员皇子皇女们相继离开。 白睌特意把长宁与陈长安留下,乐呵呵的道:“宁儿,刚来的时候,是我冤枉你了。” “你给母皇准备的,乃是真正可以照耀出我大闵繁华盛世的东西,是真正能够向那些蛮子们展现长安太平的东西,叫烟花是吧,我很喜欢。” “嗯,如果没记错的话是由毛吉制作的吧,不负大闵巧匠的名头,当赏。” 说完看向陈长安,语调中少去几分轻快聊谈的意味,多出些郑重道:“丫头,你连续两次化解月氏的处心积虑,又以绝联烟锁池塘柳反击,实乃是挽回我大闵国体的奇功壮举。” “除了刚刚说的那些个奖励外,脱去你的奴籍,留在我身边做个贴身女客,专做遣词造章之事如何。” “额……” 陈长安不由打了个激灵,他当男宠还可以,做贴身女客万万不行,要被发现假换性别那可是欺君之罪,到时候莫说射千秋万载一统江山,就算射个精忠报国/精中鲍裹都没得用。 白睌眉头微皱:“怎么,不愿意?” 长宁扯住她袖子撒娇的语气:“哎呀呀,母皇,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宝贝丫鬟的,都没处几天呢您就要给挖走。” “不行不行,小安是我的,您要是真喜欢,以后派人传唤我带进来就是喽,好不好嘛!” 白睌宠溺的摸摸她脸颊:“好!好!好!行啦,时候不早了,既然想要把小安留在身边就留着,赶快回去休息。” “好的母皇!” “母皇也早些休息,宁儿告退。” 说完给陈长安暗中使个眼色便起身离开,走下太和楼一路朝来时的路返回到朱雀门,刚到自个马车旁边,长宁注意到永乐正站在不远处的位置,好像是在刻意等着。 但这次她浑然不惧,底气十足的哼了几声嘟紧两瓣粉唇梗直玉颈斜着美眸:“皇姐还不回去?” 永乐面色平静毫无变化,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歉疚的道:“对不起,刚刚误会你了。” 长宁更加傲然挺立:“还知道啊。” “嗯,知道!” 永乐微点臻首,而后视线上移:“我记得进宫前给你说过,飞凰钿要与发髻三分之二的位置齐平,为什么还斜插着。” 长宁立刻缩脖子泄气反应慌张的用双手扶摆插在发髻中的飞凰钿怯生生答复:“是!是!是!我知道了皇姐,肯定不会有下次。” 陈长安一阵无语。 而很快,他感觉到有束犀利清凉的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抬头一看正是永乐。 长宁小心翼翼的问道:“皇……皇姐,怎么喽!” 永乐教导的口吻道:“下次是男的就男的,是女的就女的,不要再装模作样的带进来,还说什么哑巴不能开口,欺君之罪知道吗?” 长宁小心脏咯噔下:“皇……皇姐你怎么知道……看……看出来的?” 永乐叹了口气反问:“你以为母皇看不出来吗?” 说完转身乘车远去。 长宁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久久不做言语,直到过去三四分钟,看向另外名丫鬟小玫吩咐道:“快,你回去告知母后,就说……就说小安其实是男的,本名陈长安,如实交代。” “好的!”小玫不敢耽搁急忙跑向太和楼。 大约是唱十遍青花瓷的时间后她高提裙摆飞奔而回,累的脸腮通红呼呼直喘粗气。 长宁焦虑的询问:“如何,母皇怎么说?” 小玫用手抚着胸脯来使呼吸顺畅,断断续续的回应:“女帝……女帝陛下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笑……笑了笑是什么意思,她是生气?”长宁一脸呆萌。 而陈长安却是暗地里松口气,美滋滋的伸手掏出右边胸脯剩余的那个砂糖橘剥开,把第一次,哦,不,第一瓣塞到长宁口中,语气挑逗道:“走吧,你妈非但没怪你,反而是满意的。” “真……真的?”长宁像个缺乏安全感急需要哄的孩子。 陈长安郑重点头:“当然!” 两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对经历过烟花与对联两件事的长宁来说,陈长安的声音无疑成为种依靠与安稳的象征,潜意识里毫无保留的选择相信。 “好吧,走,我们回去。” 于是坐进车厢驶离朱雀门,一路上她都没再担忧什么欺君之罪的事,而是安安静静的用手撑着下巴回忆束束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的美丽画面,完全沉浸。 直到路过丰乐坊时,长宁鼻翼抽动几下在车厢里面蹦跳起来,差点没把头给撞破,欢脱叫唤:“是八仙居红枣糕的味道,是八仙居红枣糕的味道,快,陈长安,去买点回来。” 陈长安指住自己的脸赤裸裸的不情愿:“为什么是我?” 长宁把小玫拉进怀中:“因为她累了!” “呵!” 陈长安不服气的做个鬼脸,把胸前的粉白色束带往紧勒了勒跳下马车,环顾四周确定八仙居在左手边位置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去。 刚到门口,里面砰的声闷响,一个年轻人被四五名伙计扔丢出来,惨叫着摔在陈长安的脚边。 他低头看了眼顿时卧槽:“二姐夫?” 鼻青脸肿的朱家文灰衣土脸的抬起头,有气无力:“姑……姑娘。”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五十四章 有人望长安 陈长安的视线在挨过顿毒打的朱家文与八仙居几名挽袖子露臂膀的伙计之间徘徊着,开始猜测起来。 吃霸王餐? 不应该,读圣贤书的二姐夫做不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他蹲下身握住朱家文的手问道:“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不回家!” 朱家文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是懵的,看清楚拉住自个的是位挽盘云发髻穿裙裳的女子,奋力挣扎一脸摸到屎的恐惧:“姑娘赶快放开。” “快放开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这里可是长安城,而且在下已有家室,我辈读书人岂能……” 陈长安听的心烦,直接把他的手按在自个平整的像是碾路机碾过的胸脯。 “啊!” 朱家文五官分裂表情奔溃尖叫了声昏死过去,宛若中枪。 陈长安无语的表情:“不就是没垫砂糖橘没手感,至于嘛?” “家文,你们想要干什么啊,家文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桃容失色秀眉轻攒的苏婉青提着裙摆从楼内慌慌张张小跑出来,连忙扶起朱家文摇晃呼喊:“家文……你怎么了,醒醒欸。” 并视线忽转偶然注意到旁边的女装陈长安,瞳孔越放越大:“陈……三……三妹夫,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自从陈长安为苏家内城户籍做出卓越贡献后她们潜意识里态度转变,称呼亲切。 陈长安点头:“嗯,是我,玩呗!” 言简意赅。 苏婉青磨牙指住几名八仙居的伙计:“家文怎么会昏过去,是不是他们打的?” 陈长安不嫌事大的实话实说:“哦,刚刚他不小心摸了位姑娘的胸,可能是太大,给吓晕过去了。” 苏婉青低头盯住自己两座小峰若有所思:“……” “害,先不说这个,你们咋回事,怎么还被扔出来?二姐夫不会在里面也摸人家姑娘了吧。”陈长安及时打断她的情绪发酵。 苏婉青跳脚尖啸:“家文才不是这种人!” “是!是!是!”陈长安连声回应。 苏婉青愤然甩袖:“不是!不是!” 陈长安快频率点头:“是!是!是!” 苏婉青两双手突然伸过来掐住陈某脖子:“我说家文他才不是这种人,他不是!” 陈长安一脸委屈:“我的意思是二姐你说的是,是!是!是!” 停顿片刻又补充说明:“就是宁说的对,二姐夫不是。” 苏婉青奔溃,扯住嘴角啪嗒嗒抽搐,持续许久眼睛骤然一亮彻底变换副表情嘿嘿笑道:“小……小妹夫,你带钱着没,是这样的,咱们全家来八仙居吃饭,结果钱袋被人给偷了。” “整顿饭应该有八两银子的吧,所以……”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而是指向那几名一脸你欠我几吊钱的八仙居伙计,意思很明显。 陈长安摇头,回答的干脆利落:“没钱!” 还不等二姐苏婉青骂娘,他指向不远处长宁公主的马车道:“不过她应该有!” 凌晨时分长安城各坊灯火已经熄灭的差不多,只有少数趁着今晚没有宵禁准备多赚些钱的店铺还升点着笼烛,光线暗淡。 苏婉青并没认出那是长宁公主的马车,疑问道:“她是谁!” 陈长安皮皮虾式应答:“她是有钱人!” 说完转身来到马车旁边掀开帘子:“公主殿下,给我九两银子。” 长宁细长的睫毛扑闪着,明亮的瞳孔里两个大大的问号:“九两银子?我记得八仙居的红枣糕卖一两银子的价吧?” 陈某咬牙切齿:“谁说不是呢,我记得也是一两银子,但今天万寿节人多,他们突然抬到九两,真是恬不知耻的奸商。” 长宁气的左手捶车璧:“八仙居也是越来越过分,改天得让京兆府的人捶打捶打,哼!” 说着从纹绣荷花凤凰的钱袋里面不多不少摸出恰好九两银子递过:“去叭!” “好嘞!” 陈长安接过潇潇洒洒的原路返回到八仙居门前,九两银子丟出九朵白花当啷撒在几名伙计脚边:“八两是他们的饭钱,剩下一两来份红枣糕。” “好嘞,您等着,马上就到!” 伙计们再没有刚刚的嚣张气焰,立刻摆低架势唯命是从恭恭敬敬。 苏婉青举起小手手走过去冲脑门一巴掌:“说谁没钱呢,说谁是长安城里面的混子户呢,说谁吃霸王餐呢。” 嚯,这臭脾气,发泄起来三连射。 除去捡到银子跑前台结账并且顺带打包红枣糕的那位,剩下几名伙计都低头垂脖接受苏婉青的批评喝骂。 窝在里面的苏青棠与秦芙萝听到饭钱付清的天大好消息带领三女儿苏婉秋昂首挺胸走出来,挤攒着眼珠子恨不得用上下眼皮夹死八仙居的人,高声嚷喧。 “你们这些个人,刚刚说什么来着,说我没钱是不是,啊?也不看看我穿的这些个衣服布料,像是没钱的主儿?” “还想把我卖的那些个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全部抵押,你抵押个试试!” “……” “……” 陈长安听着耳膜嗡嗡响,烦躁的不行,前世的大妈跳广场舞恐怕都不及今生这位岳母批斗人闹腾。 为落个清净他主动到八仙居里面去拿红枣糕并顺带把女装换掉,并刻意待了十几分钟,未曾想再次出来的时候秦芙萝还在双手叉腰唧唧歪歪。 摇摇头叹口气,陈长安绕道至马车旁边,双手捧着红枣糕递近到车帘外。 长宁隔帘疑问道:“不一起回去?” 陈长安无中生友:“我这边有个熟人,陪他逛逛街。” “好!那我先走喽!” 说着长宁朝外示意,车夫驾车轱辘转响,往坊街北边而去。 陈长安目送着渐行渐远最后直至消失,回头看向在八仙居楼门前进行思想道德教育的一家人,心想小舅子呢?倘若那位拔剑杀狗的白衣剑侠在,吃霸王餐倒也不是不可能。 静待作为岳母的秦芙萝骂的口干舌操,他这才插嘴:“害,大半夜的不就是些小事嘛,咱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 听二女婉青说,这次的饭钱是陈长安给付的,嗯……不错不错,秦芙萝态度良好的给面子道:“行,有贤婿说话,不跟尔等一般见识,回家!” 你都霍霍半个时辰了好吧,陈长安暗地里吐槽。 这时,苏婉秋,秦芙萝,苏婉青,苏青棠目光全都直勾勾的看过来,眼中神采流动各不相似,却又异口同声道:“你……你能看见了?” “对啊,我现在……” “啊!” 摆好姿势准备要向全世界宣布重获光明的陈长安眼球与脑仁连接的那根神经突然疯狂跳动起来,紧接着一股剧烈疼痛直袭全身。 槽,待机时间到了。 他双手抱头在地上来回打几个滚,用最快的速度拿出布条遮住双眼,语调惨兮兮:“不……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还是从前那个瞎子没有一丝丝改变。” 苏家众人:“……” …… 此时升平坊的悦来客栈中的某间屋子里,有个身材颀长穿件黑色宽松长衣,腰间挂配把细弯长刀脚踩木屐的男人,正站在推开后能正对大阳宫方向的窗户前眺望着。 身旁站立两名身段妙曼杨枝细腰不盈一握的女子,她俩挽着同样的富江发髻,穿着同样的大和紧束裙衣,同样的瓜子脸同样的不施粉黛却白皙立体,明媚撩人。 站在窗前的男人依旧背对着,开口道:“晴子,樱子,你们两个觉得,这大闵如何,长安又如何。” 左边的女子开口,声音如鸣珮环清泉流响出四个字:“极尽繁华。” 右边的女子答非所问:“长安城的阿郎都很好看!” “哈哈哈!” 男人笑声洒欢的回过头,露出张骨凸肉薄的吊脸,嚼着满嘴的瀛洲口音道:“如果……长安是我们的,该有多好!”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五十五章 人地天三机 大阳宫中朝北的养心殿中烛火高举,映照的满屋金碧辉煌,奢侈华丽,白睌轻轻褪下外袍披穿件薄蚕丝衣,看向躺在床上的男宠轻声道:“由之,最近补的如何,能几次啊!” 张由之声音腻歪:“到陛下满意为止。” 白睌双颊浮现出兴奋与潮红:“好,很好!” “咚!咚!咚!” 话音方落,外面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被打断兴致的白睌斥道:“什么事非要这个时候来添堵。” 门外的冯元一细弱蚊吟:“陛下,有人求见。” 白睌忍无可忍:“混账,明天再来。” 冯元一停顿片刻仍然开口:“陛下,我也不想来通报的,可国师大人与王总管同到,实在是……” 白睌因为不耐烦而翘的都快要与眼睑形成九十度直角的眉毛稍微平展些许,强制自己熄灭掉炽热的情欲,吩咐道:“让他们在御书房等着吧,我等会儿到。” 片刻后头发没束散披着身穿简装的白睌在御书房与应天府的掌教,即身为国师的董仲玄,以及内务总管王连寺见面。 “参见女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二人跪拜异口同声。 白睌当场调侃:“如果每天晚上都有人像你们两个这般深夜造访,那我恐怕是难以万岁。” 二人顿时压腰与地面平齐:“陛下恕罪!” 白睌摆摆手道:“得!得!得!来都来了,有什么事说吧。” 董仲玄直起身来正要出声,她打断道:“连寺,你先说。” “是!” 内务总管王连寺起身从袖中掏出个锦盒字字圆润道:“陛下,这里面装的是种从海外远购而来的名唤无忧的香料,焚之可安神醒脑,延年益寿,微臣特意给您准备的寿礼。” 白睌拂袖示意旁边的冯元一收好,盯着王连寺疑惑的口吻:“既是要来呈礼的,先前不到太和楼去,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来。” 王连寺再次跪拜:“启禀陛下,因为我还想要请旨回老家沧州三个月,内务总管职位暂由义子崔让代理,这种事不方便在太和楼那种场合说,而早朝微臣又不能参与,只能这个时候来。” “恳求陛下恩准。” 闻言白睌的呼吸仿佛凝滞了几刻种,许久才又询问道:“怎么突然要请旨回老家呢?” 王连寺情绪波动老泪纵横:“是这样的陛下,在我们沧州那边有习俗,父死五十年,子需回去守墓三个月,臣虽是无根之人,却不能忘本。” 白睌视线转向旁边的董仲玄。 董仲玄意会回答:“沧州确实有这个习俗。” “罢了!” 白睌提笔写下书文盖上玉玺:“准你暂时休职回老家,不过三个月后,一定要回来。” “是,谢陛下。” 王连寺起身向前两步接过书文,而后端立在旁边保持安静不再说话。 白睌看着他轻勾下眉摆袖道:“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回去休息吧,以便于明日赶路。” “哦!是!是!臣告退!”王连寺恭身退出御书房。 白睌眸子里暗敛精光盯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最后连脚步声都听不到,这才看向屋内剩余的另一位道:“仲玄,怎么连你都这个时候来,有些不宜规矩,都怀疑是和他商量好的。” 董仲玄解释:“没有,偶然遇到。” 说着从袍袖中拿出个葫芦轻放在书案道:“原本是要在太和楼寿宴的时候来,只是这炉长生丹药还没练好,所以耽误延迟到此刻。” 白睌一副看透认清的样子道:“仲玄,在我面前还不肯说实话,你无非是怕在太和楼遇到天师府的人,甚至是你那个师兄对吗?” 董仲玄苦笑:“瞒不过陛下。” 自始至终都坐着的白睌突然起身绕过书案踱步到面前:“只是你那师兄并没有来,长宁失踪的时候天师府表现的十分积极,派弟子到处查探,关于我的寿宴却又毫无动静,真是耐人寻味。” 董仲玄深思着道:“我们天师这一脉自祖师边靖创立,世代与国运相互勾连,不像其他各个体系那样境界繁杂,只有人机,地机,天机三层境界,人机谋事,地机谋时,天机谋世。” “师兄是天机初期的境界,而我只是地机中期,差距太多,他所能够看到的要比我更广阔,所以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我实在揣摩不到。” 白睌眼中掠过一闪而逝的黯然随即又恢复神采,拍拍董仲玄的肩意味深长道:“仲玄啊,我当初把你从天师府拔出建立应天府,并且授任国师职位,为的就是要制衡他。” “因为……我虽然不知道孟青莲想要做些什么,但天师府绑修的是大齐气运,肯定是支持赵家血脉的,如果有朝一日他有所行动的话,希望你能够帮助我。” 作为执掌九州天下的女帝,语气竟是颇为无奈。 董仲玄不由动容:“陛下放心,我定当早日修到天机境。” “嗯!” 白睌微微颔首:“时候不早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是,臣告退!” 董仲玄鞠躬转身,然而走出没几步又回过头:“对了陛下,还有件事,瀛洲小国那位后玄境武者来了长安,其使臣在寿宴上可有提到过。” 白睌眼神幽邃:“并未提及,且看他要做些什么吧。” 略作停顿倏地与董仲玄四目相对郑重而又严肃,咬字铿锵有力道:“倘若两个月内还无法突破地机境界升修到天机的话,可以来找我,我能帮助你。” …… 八仙居门前,除去苏婉秋,苏家其他几人围绕成圈皆用手撑着下巴对准圆心位置的陈长安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陈长安低着头,像个在校园里面早恋被抓住而接受校领导班主任批评的小学生。 苏青棠眼珠子嘣噔噔嘣噔噔的鼓动着上下打量这位最近表现优良获得苏家全体认可的女婿,狐疑道:“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看不见?” 秦芙萝用手指头戳两下鼻梁:“喂喂喂,到底瞎没瞎,没瞎不要装昂!” 老二苏婉青看了眼怀中昏迷过去的丈夫朱家文,嘴巴嘟嘟:“娘,三妹夫肯定是怕给你拎买的那些个东西,所以故意装瞎的,刚刚丢银子的时候眼睛可明朗喽!” “额……” 陈长安嘴角一抽,无奈的旧辞新说:“我……我确实能看到,不过是暂时的,正接受治疗呢。” “这块布条在药水里面浸泡过,蒙上就能够暂时恢复视力,但想要一直看见的话,恐怕还需要些时间。” 当初对长宁,就是这样说的。 “真的假的?”苏婉青伸手去扯蒙遮住眼睛的布条。 陈长安感应到迎面而来的风声侧歪脑袋:“当然是真的。” 苏婉青急的当场跺脚:“哼,那也不影响,娘,把你那些个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布匹物件的都让他拿着叭,家文这会晕倒了。” 秦芙萝拍拍朱家文没能拍醒,于是美眸眨巴:“长安,辛苦你。” “害,不幸苦的!” 陈长安无所谓的摆手,任劳任怨拎好各种大包小包往前走,结果三步撞灯杆,四步碰墙壁,原本之前被朱家文摔过回的东西彻底稀巴烂。 秦芙萝一脸肉疼:“停停停,我来……我拎着。” 陈长安没有强人所难,顺她心意交出去,鼻翼抽动闻着体香来到妻子苏婉秋旁边低声道:“欸,小舅子呢。” “说观灯没意思,八仙居的饭油腻,提前回家去了!”苏婉秋如是回应。 “哦,原来如此!”陈长安咂嘴。 这时,苏婉秋毫无征兆的一把撕扯住他的衣服,郑重其事开口:“你……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开始治疗,开始能够偶尔看见的。” “那晚……那晚在乌衣卫207号房中的时候,你能不能看见?” 陈长安人畜无害的摇头:“我是昨天中午接受的治疗,刚刚才勉强能看到些东西,那天晚上你脱掉衣服换药我可不知道。” 苏婉秋俏脸扯紧:“看不见怎么知道我脱掉衣服换药?” 陈长安心跳一下子蹦到嗓子眼,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不是曹舞进来的时候,你给她说的嘛!” “哦,那没事了!” 苏婉秋松手不再说话。 回到家中的时候莫约已经是寅时二刻,陈长安估计再开几把巅峰赛就能够听到鸡鸣声,他陪着苏婉秋走进屋中到地铺佯装躺下,静待对方入睡,又偷偷溜回院中。 摘掉遮蒙眼睛的布条,月明星稀,没有乌鹊南飞。 于是深吸口气掏出怀中李术赠送的锻体诀,用舌头舔湿手指将它翻开,终于能够看清楚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只见第一页引言写着:“体,武之根本也,近女色不废而自成。” 陈长安:“……”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五十六章 一夜破练体 强忍着首张引言那行字带来的不适,陈长安再度舔湿手指翻开第二页,结果还是引言。 其曰:前面记录的乃最为简单有效并且深受广大男性武者支持与热爱的方法,可深受热爱并不代表成功率高,很多都会在中途夭折,非强肾壮腰者不可用,因此编者并不推崇。 要练体,以后面内容为准。 “放屁呢真是!”果然李术给的书和本人同样的德行。 一番吐槽,陈长安翻到第三页,庆幸终于进入正文,只见上面写着好多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粗略的先了解个大概,发现其中多以方法为主,心法为辅。 毕竟要练体的话,最重要的是如何做,心法更多的偏向于后期境界。 不至于太枯燥的是文字旁边都有相应的插图,连续起来以一定的速度翻阅的话会构成套完整的动态拳术。 “害,设计的还挺新颖!” 陈长安立刻按照上面的指引开始练习,感觉竟颇有些像前世女人们常做的健美操,因为频率和切换十分缓慢。 无可奈何,他陈某人想要快,可前后要求的具体姿势不允许,比如说,上个姿势是反手摸肚脐,下个要换到双脚压脖梁,再快都得有个过程。 练的时间久些,陈长安渐渐觉得骨骼筋脉开始酸痛,麻溜溜的分外难受,于是松口气倚靠住院中的那棵香樟树休息,然而令他无语的是越休息酸痛来的越厉害。 无可奈何下只得又按照翻动的图画练习起来,并配合文字。 而连陈长安自个都没有留意到的是,每当他打出一拳或者变换动作的时候,斜插在发中的那支青翠竹签就会荡漾出轻微如晚萤的光芒粉笔灰般散落下来,沾染在皮肤渗透进肢骸。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陈长安能够清晰听到体内骨骼发出的咯嘣声和筋脉拉扯的嘎巴声,宛若是好久没有运转过的老式机器滴进润滑油后齿轮轴承又开始尝试着的摩擦运作,好像是尘封几十年的弓弦正在轻缓拉开。 是宝剑在擦去沉锈,是璞玉在消磨石皮。 他本人在这个过程中发现身体变的灵动轻松,仿佛轻轻弹跳便能够跃出相当可怕的高度。 “有变化!” 陈长安嘀咕着,越发的有精神与动力,每一拳挥出时在空气中砸扯出的呼啸声比之前强烈出好几倍。 当然伴随而来的是汗珠滚渗的更为密集,呼吸更为粗快。 但偏偏没有生出丝毫的疲倦与困乏。 直到卯时,陈长安觉得整具躯体只剩下皮肉,仿佛骨架全部被剥离抽掉似的,并且浑身的温度和血液都往小腹下三寸的位置汇聚流淌,越来越多,越来越鼓胀,随时都有可能要爆炸。 “怎么会这样?我不会是练错了吧!” 正自言自语着,夜色里传来声口唤:“你如此修炼,一辈子都不可能突破练体境界,不过有心去学愿意踏足武道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比朱家文那书生强多了。” 陈长安抬头望去,只见小舅子苏鼎风站在房梁上刚撒完尿在系裤带,真是尴尬的很,任谁撞见自个大半夜的修行武道都可以,但这个二哈除外欸! 嘴角一阵剧烈抽搐,陈长安强颜欢笑:“呦。小舅子还没睡呢!” 苏鼎风斜眼睥睨:“没,到我这境界十天八天的不睡都没事,听见外面有动静所以出来看看。” 紧接着嗖的声瞬移到面前,他捡起地上李术赠送的锻体诀漫不经心的左右晃悠,嫌弃的口吻:“这种层次的秘籍狗都不练,谁给的玩意,存心不让你走武道吧。” 再打量几眼此刻面红耳赤汗珠漉漉的陈长安:“真是给的敢给,练的敢练!” 赤裸裸的当面打击啊,你个修仙的干嘛非要对习武的挑三拣四?相当于蓝翔开挖掘机的跑去给新东方的教炒菜,有病呢吧。 但都仅限于内心活动,陈长安嘴上很乖的打招呼并且求教:“那么小舅子,依你看来的话到底要怎样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练体境。” 苏鼎风自信摆手:“我说过,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你都结婚了才踏足武道,完全没希望的好吧!” 陈长安阵阵失落随即又想到什么,刚准备要开口,苏鼎风摆手打断:“别想着走我们修真一脉,连武道都不适合,修真更不行。” 翻译成二十一世纪的话就是:你连个职业院校都考不上的混子还想进清华? 满满的自豪感。 “算喽,好好在家里生孩子带娃吧,早些拉个……不是,生个外甥出来。”苏鼎风说着就要转身回屋。 “砰!” 突然这时,陈长安轰出个响亮的闷屁,身后跌宕起层层的灰尘烟霾,汇聚在他小腹下三寸位置的那股热流达到饱和,轰隆隆的在体内炸开。 于是,胯骨,颧骨,尾巴根,波棱盖,膝盖骨,腰脊椎……但凡是躯壳里的骨质钙合物,全都在瞬间粉碎破裂,却又当他失去支撑要倒下的时候,在极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凝合,重组。 站在陈长安的感知角度,像是瞬间被人抽空又填充回本来状态,五脏六腑通透舒畅,奇经八脉充满力量。 握了握拳,他能够清晰体会到骨骼间接口的运转与刮擦,像是经过特意的打磨,光滑而又平整。 此刻的整副骨架,更像是用金属浇灌而成的。 不停咂嘴嫌弃的苏鼎风瞬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你破开练体境了?” 陈长安摇头:“不清楚!” 苏鼎风冲过来按住他从肩膀开始到胸膛到小腹到胯骨到脚踝一路摸索,连裤裆里的棒槌都没有放过,检查完骇然发问:“没错,是破开练体境了,你……你什么时候开始练的?” 陈长安理所应当:“刚刚回来的时候。” 苏鼎风掰着手指头计算着道:“你们回来的时候是寅时,现在是卯时二刻,也就是说,姓陈的,你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突破练体境?” “武者的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苏鼎风神经质的嚷嚷,很快自我否定:“不不不,武者虽然和我修真一脉整体上相差甚远,但还不至于门槛低到这种程度。” 他弯腰亲手捡起前几分钟还被自己弃如敝履的锻体诀眼神绽放异样神采如获至宝的捧在手心:“难道是它,难道是因为它,没错,肯定是的,让我仔细研究研究。” 呼喊着苏鼎风狂奔回屋中。 陈长安再次从那个背影中读出傻屌的意味来,但没有因此而介怀太久,心情依旧是愉悦的,毕竟今夜收获丰富,两个时辰破练体境,简直不要太快好吧。 “啊……呜……” 伸个懒腰他准备回去睡觉。 “刷!刷!刷!” 突然空中传出一阵纸页纷飞撩擦的声音,那本李术的锻体诀从苏鼎风屋中扔翻出来,伴随着嘹亮的批判:“呸,什么叫做体,武之根本也,近女色不废而自成。” “陈长安,你竟是用的此等方法突破练体之境,吾耻于尔同院!” 完全给了个猝不及防,陈长安无语,伸手一把接住扔丢出来的锻体诀唧唧歪歪:“我要真用那种方法,也得你妹妹配合才行啊。” …… 翌日,陈长安老早的起来拿着锻体诀出门前往囚罪司,现在突破武者首境练体,接下来就要冲刺第二境界修魂,得再要些相关的资料才行。 “哦,对了,还有武元衡给我的这些用来打基础的丹药呢。” 陈长安随即拿出咕噜噜咕噜噜的全部囫囵吞下,反正不吃白不吃。 辰时二刻出发,他于辰时五刻抵达囚罪司外,门口的守卫基本上都认识这张帅气英俊的脸庞,因此没有阻拦直接放行。 轻车熟路抵达无垢堂,陈长安站在四五米外注目片刻语气轻而圆滑的开口:“参见李大人。” 伏案工作的李术耳朵一竖抬起头:“原来是陈小兄弟,有事吗?” 还不待陈某做出回答,李术五官一扯三观奔溃似的冲过来朝他胸膛砰砰轰几拳,打击出金属质感的脆响,惊呼:“练……练体境巅峰,我给你书没几天吧,怎么这么快?” “你……你不会是用了引言上面的方法吧?肾是真特娘好啊!” 陈长安:“……” …… 与此同时苏家大院中,苏鼎风一脸纠结的在三妹苏婉秋门外徘徊,手中拿着节香樟树枝不停的揪叶子,口中念念有词的重复:“说……不说……说……不说!” 直到咯吱的声房门打开,他扔掉香樟树枝冲出去正对苏婉秋毫不犹豫的开口:“多注意休息养好身体,该拒绝的时候拒绝,陈长安那货在用你修炼武道。” 苏婉秋莫名其妙,小小的脸上大大的问号:“……”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五十七章 天下武者 上 无垢堂中,面对一脸震撼的李术,陈长安知道他肯定又没什么好心思,把手中锻体诀往案前丢去:“李大人可千万不要乱想,我还是个处男呢!” 李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结婚半年多的人,你跟我说是个处男?当李某傻啊!” “爱信不信!” 陈长安走近双手在案沿弯曲支撑而后发力跃坐到上面两脚垂空摆动,觍着脸道:“咱说正事,今天我来除去归还锻体诀外,还想再打听打听有没有关于武道第二境界的资料,以作借阅。” “没有!没有!” 李术指着厚厚的几摞文书头疼道:“看见没,昨夜万寿节未曾宵禁,今天全都是事等着我处理,很忙的别打扰。” 陈长安当场撒娇撕扯住他衣袖:“哎呀呀,李哥哥,你就帮帮我吧,哥哥!” 李术浑身顿起层鸡皮疙瘩:“不是我不给,实在是……” 丢掉笔他站起来解释道:“武者第二境界名曰修魂,何谓修魂,乃是对人体精神力以及内在的升华,重中之重,并且为第三境界启术打基础。” “修魂境界的如何,直接决定到第三境界能够觉醒的原术的强弱,并非我不帮忙,只是……我手中的资料作用不大!” “对于你这种肾强腰壮的人来说反而会适得其反,曹舞不是有意要收你进乌衣卫吗,找她要啊。” 陈长安点头:“嗯,我已经答应要加入!” 李术沉默半晌心头划过一抹酸涩不甘,语调变的生硬许多:“嗯……挺……挺好的,乌衣卫比三司有前途的多,那你到时候找曹舞要就行呗。” “乌衣卫藏书丰富,能获得更好的资源。” “行吧!”陈长安点头答应,确实,从曹舞手中拿到的东西肯定要比李术手中的高档的多。 做出计较,他转身准备要走,刚跨门槛时李术突然喝道:“等等!” “怎么喽!”陈长安回头。 李术瞪直大大的眼睛与他对视片刻,噔噔噔的小跑到跟前摆出个类似于耶的手势:“这是几?” 陈长安憋了瘪嘴角回应:“二!” “你能看见了?你能看见了!刚刚我怎么没注意到!”李术激动的按住肩膀大呼小叫,简直比找到失散多年的亲爹还要兴奋。 害,又得解释遍,陈长安不耐烦的阐述陈词滥调:“嗯,不过是短暂的看见,待会又得用药才行,正在接受治疗呢。” “总之就是能看见呗,哈哈,如此一来,只要你加入我囚罪司,到时候……” 欢脱,兴奋,喜悦,快乐戛然而止,李术脸角抽搐着生无可恋的样子:“看见个屁,看见又如何,你是要去乌衣卫的,要去乌衣卫……而且已经答应加入被内定……欸……” “你乌衣卫的陈长安看得见东西,和我囚罪司有什么关系。” 在旁边目睹李术从最高兴转眼衰落到最低谷,陈长安低叹口气上前安慰,把他的小脑袋抱进怀中:“好啦好啦大人不哭,即便我真去乌衣卫,心还是在囚罪司的。” 恰逢这时武元衡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眼前这副场景差点没惊掉下巴:“你……你们还有这嗜好?” 李术用力推开陈长安边整理表情边道:“没你想的那回事,不要乱说。” 武元衡翻了个白眼随即注意力转向陈长安。 后者不耐烦的开口道:“能看见喽,正在接受治疗,不过是暂时性的,待会还得用药呢。” 吐语咬字毫无情绪可言简直像个提前设定好内容的复读机,没办法,遇到个人解释遇到个人解释,他很不耐烦。 武元衡激动的跳了起来:“什么,你能看见了?” 陈长安奔溃:“那你想说什么?” 武元衡缄口沉默,经历着刚刚与李术同样的心理过程,真好,陈长安恢复视力只要拉拢到提刑司去简直捡到宝,哦,不行,乌衣卫也对他有想法,那算了! 不开心! 许久平复好情绪,武元衡若无其事的道:“看不看的见我并不关心,我刚刚只是想说,几天前你才询问关于武者的理论知识,现在就破开锻体境?” 这大概是武元衡从出生到现在说的最长的句话。 陈长安理所应当的耸耸肩:“是啊!” 旁边李术鬼鬼祟祟挤眉弄眼,用手遮挡在嘴边悄悄道:“他是用的那种方法!” “咔!咔!咔!!” 武元衡吓的差点没被自个口水呛死,盯住陈长安的腰眼中异样神采流转,咂嘴拌舌:“了不得!了不得!” “额……” 这些人绝对有病,陈长安仰天大笑出门去的作态:“草民还有事,告辞!” 多多少少带着点情绪。 “等等!” 武元衡叫住他:“别着急着走,一起去吃个饭!” “吃饭?”陈长安再度回头。 武元衡抚摸着大肚子道:“没错,长宁公主府的案子落下帷幕,万寿节也已经过去,准备放松放松。” “当然,公主殿下的意思,叶凛和木蓝也会到场,在天香苑!” “好!”陈长安爽快答应,在封建社会尤其是长安城这种地方,多和官员上层们来往绝对百利无害的事情。 搞好关系,办啥都容易。 于是三人各自准备好乘车往长安城仅次于八仙居的天香苑而去,巳时二刻准时抵达,被早在门口等候的丫鬟小玫引领来到春字六号雅间。 临窗,透风,可观窗外长街风景。 “见过公主殿下!”李术,武元衡,陈长安纷纷拱手鞠躬。 长宁逐个拉扯:“哎呀呀,繁文缛节繁文缛节,快坐快坐,等会儿木蓝姐姐和那个叶凛哈,应该快到喽。” “嗯!” “好的!” 他们回应着各自落座,陈长安专门抢先坐在长宁的对面,即同样靠窗的位置往下眺望,发现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画风和平日有些不太一样,有戴斗笠拎刀的,有披长衣佩剑的,大多江湖人士。 “咋回事?感觉要打架,你们两个是当官的,可得防患未然。”陈长安脱口而出。 “哈哈哈,不懂了吧你。”坐在对面的长宁公主无情嘲笑。 武元衡没说什么,但眼神中有嫌弃! 李术哭笑不得的说明道:“并非有人打架斗殴,而是因为万寿节过后,紧跟着就是乌衣卫的招新,他们这些江湖人士来长安城,为的是报名考核。 “原来……是这样啊!”陈长安眼眸深邃若有所思,换言之里面很有可能存在以后的同届同学们! 如此看来,乌衣卫的影响力和名头倒还挺盛。 而李术与武元衡两人在这个话题上却对陈长安只字未提,没说些你已经是乌衣卫的人之类的话,因为涉及到些不成文的规矩。 朝廷各个机构间如果知道其他机构的事,不能彼此乱说,当然忤逆谋反除外。 试想如果他俩把陈长安早受曹舞内定的事嚷嚷的天下皆知,别的那些参加乌衣卫招新的江湖人士会怎么想怎么说,又会不会因此惹得有人来找陈长安的麻烦。 所以能张扬这件事的,只有曹舞和陈长安。 “嘣!嘣!嘣!” 外面又响起阵阵的脚步声,很快雅间的门打开叶凛与花木蓝并身出现:“参见公主殿下!” “哎呀呀不必多礼!” 长宁拉扯着二人落座随即朝外面很不淑女的吆喝:“快些,上菜!上菜!” 与此同时,最新到场的叶凛与花木蓝两人共计四束诧异的目光盯住陈长安,异口同声:“你……你能看得见了?” 心理彻底奔溃的陈长安当啷的声把头和帅脸埋进桌前的空碗里面无语问苍天的依次看向对面的长宁,隔坐的李术以及再隔坐的武元衡:“麻烦三位给……解释解释吧!” 现场气氛顿时陷入短暂的死寂当中,许久武元衡最先开口:“是的,他视力恢复,现在能够看见。” 李术紧接着道:“嗯,正在接受治疗呢。” 最后,长宁用筷子饶有兴致的敲打桌面补充:“不过只是暂时的看见,待会儿还得用药。” 简简单单的问题,三个人轮番代为回答,最关键的是里面还有位当朝公主,作为发起者的叶凛和花木蓝简直被这顿操作给惊呆,嘴巴张的圆溜溜的。 “是!是!是!”叶凛僵硬式点头。 花木蓝嘴唇不动却吐字:“知道……知道了!”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五十八章 天下武者 下 长宁看着两人奇奇怪怪的表情,疑惑道:“怎么喽!” “没……没事……没事!”叶凛和花木蓝双双摇头。 长宁也没再多说,继续用筷子有节凑的敲打桌面:“快!快!快!上菜喽!上菜喽!” 没多久各种菜品佳肴摆满桌面,几人欢声笑语的大快朵颐,各自说些自认为有趣的话题,气氛融洽,画面温馨。 “这位爷,别……不要……把钱还给我,这都是我爷爷的救命钱啊!” 这时,天香苑高楼底下冷不丁传来声凄婉的呼喊,坐在窗边的陈长安与长宁同时垫高脚尖前俯身子看去,只见有个女孩抱着名男人的腿苦苦哀求。 旁边躺着位头发花白掩胸咳嗽不断的老翁。 面对纠缠的女孩,男人直接甩脚踢开数丈远,骂骂咧咧:“滚,不要胡说八道,老子我可没拿你的钱。”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明明是你拿走的。”女孩泣不成声,说着又要冲跑过去。 “妈的,找死啊!”男人抡起巴掌,准备将他眼中的小不点扇飞。 几乎同时间,坐在窗边位置的陈长安因为用惯青翠竹签,顺手从桌面拎起根筷子运转斩仙心诀飞身而下。 雅间里的众人高度集中注意力纷纷眺望,皆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花木蓝保持着拿勺子往嘴里喂汤的举动啧啧道:“这……这里是几层?” 李术回应:“九层!” “至少得……得是二品修魂中期或者练体巅峰才能够行吧,他个普通人就这样跳下去了?”叶凛不停的抹眼睛。 武元衡开口:“他现在已破一品练体境!” “什么?” 叶凛当场喷饭:“好……好离谱,前几天还是个普通人,现在突破练体境?我当初可是用了三四个月,他这……” 李术摇摇头,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陈长安与某个女子通宵不休的画面,感慨的语气:“他……用了一晚!” “什么?” 花木蓝分外讶异起身丢筷,就差没有把桌子掀翻,一夜从普通人破练体境,简直是妖孽,人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奇葩逆天的存在。 要知道武者需从小修炼打基础,而陈长安已过加冠之年,还是个结婚有老婆的男人,怎么可能…… 把对面二人的满脸震惊尽收眼底,李术多想说句他是用的那种方法,但碍于长宁公主在场最终没有开口。 此时下方街道,男人一巴掌即将要甩在女孩脸腮之际,陈长安从天而降阻挡在两者间,以迅疾的速度抬手死死摁住他腕臂,硬生生令跋扈嚣张的动作停滞半空。 男人先是感觉整条胳膊酸麻了下,接着才视线集中瞪住陈长安:“小子,找死是不是?” 陈长安听辨出他口音微微侧首:“外地的?” 男人扯着粗厚嗓门:“外地的又如何,给我滚开。” “你给我滚开!” 陈长安反叽,冷不丁踹出一脚正中男人裤裆,踢的他面色顿时铁青转而又酱紫跌跌撞撞后翻出去。 “废物!” 侮辱了句,陈某回过头看向女孩,用手轻微缓慢的整理她凌乱的刘海,温柔和煦道:“告诉哥哥,怎么回事。” 女孩见有个倚靠,却是流露出更加委屈难过的表情,抽噎着把事发经过解释一遍,原来她爷爷病重为买药在街头辛苦的向过往路人乞钱,好不容易攒够些,却让这男人拿走。 听完陈长安把女孩护在身后,笔直的伸出手掌摊开:“把钱,还回来!” 男人冷哼声:“什么钱,我不知道,你特娘的少管闲事。” 他说完就准备要走。 “站住!” 陈长安大喝一声,手中筷子以斩仙心诀搓指弹出,在两者间迅速拉扯出条光线,于嗖啦的空气呼啸声中刺进男人的肩骨。 “啊!” 对方尖叫了声被强大的冲击力往前推出十几米摔个狗吃屎,擦磨的满脸都是血痕。 “娘老子的!” 男人怒而喧嚣起身拔出长刀:“小子,敢对我动手,不要命了!” 陈长安从容的摸弄眉角,懒羊羊的姿态却字字句句都无比铿锵道:“这里……是长安城,你敢放肆,皮痒痒是不是?” “长安城又怎么样,等我大师兄这次正式加入乌衣卫作个官职,到时候你们都得受管。” “呦,那你大师兄,可真牛逼!” 陈长安吐完句在对方耳中听来比较陌生的词语,不给反应的机会发动桃花的秘术桃惑,一阵淡淡的芬芳香气瞬间弥漫而去,令男人陷入短暂的呆滞。 “虽然有些下三滥,但对于你这种畜牲,没必要讲道义。” 陈长安紧随其后逼近,一拳轰打在其胸膛,只听咔嚓嚓的声脆响,男人胸骨霎时断裂好几根,眼前骤黑跌倒在地。 经过飘香院的夜夜苦修陈长安身体受到千年前的上古灵气滋养早已与众不同,在加上昨晚自我突破练体境,可以说现在的躯肢要比常人强硬数倍。 用尽全力,不可小觑。 遭到桃惑影响而失神呆滞的男人活生生的痛到恢复意识,捂住胸脯在地上来回打滚。 陈长安无动于衷,走过去撕扯开衣服从他怀中掏出个用破烂麻布缝补的沉甸甸钱袋,交还到女孩手中。 “谢谢大哥哥!” 小女孩扑闪起满是尘霾的睫毛,一张好久没有洗过的脏兮兮脸蛋漾开了明媚与喜悦,眼眸发亮。 陈长安宠溺的摸摸头:“没事的,赶快去给爷爷看病吧。” “嗯呐!”女孩用力点头,双手宝贝的捧着钱袋往老翁跑去。 陈长安看了眼男人确定不会再造成危险后准备要返回天香苑,然而,刚走出两三步,脚底传来咔嚓嚓的声音,随即两道冰柱无中生有从踝骨开始往上身攀爬。 天香苑雅间中关注下方动静的几人眉头轻拧,花木蓝脱口而出:“第23原术.一片冰心。” 而旁边的叶凛,弯腰曲腿蓄准备出手。 只是正要往窗外跃去的刹那,突然底下长街中不知从何处飞来把粉白色的长剑,将冻住陈长安的冰块劈开。 嗖嗖嗖的,长剑于原位置旋转两三圈发出几声轻鸣,按来时的轨迹飞回,落在不远处街牌底的名女子手中。 她穿扮条粉水色的齐胸束身紧腰裙,衬托的身材曲线修长,妙曼有致,用针角缝压出褶花的裙摆下垂到膝盖位置,膝盖以下,两条白皙胜雪如羊脂玉雕的小腿部分裸露在外。 脚上踩着双洁白的迷你布靴。 一张精致立体的圆脸,如刚出窑的瓷娃娃干净无瑕,眸若点漆,眉是细画,满头乌发用五颜六色的彩虹绳扎成两条辫儿,分垂两边。 陈长安看了眼,脑海中不自主的蹦哒出可可爱爱的芭比娃娃来。 而街道另外一边,出现位身高七尺面长颊宽腰间挂系件木匣的公子哥,手持折扇轻摇着来到重伤的男人面前步伐停住。 男人咬牙切齿的指住陈长安:“大师兄,就是他……他伤的我!” “啪!” 下一秒,公子哥隔空甩出连串响亮的耳光打在男人脸上,两颗门牙当场带着鲜血喷口而出。 “大师兄,我……”男人委屈的表情。 公子哥训斥道:“连孩子的钱都抢,你该打!” 说完目光收回转而带着几分凛冽与杀意看向陈长安:“不过,我门派里面的人犯错,自有我来教训,轮得到你?” 停顿片刻语气更为尖锐:“既然我已经扇他两巴掌作为教训,那么你刚刚打的这些个伤,都得再还回来。” 还字出口,他手中折扇轻挥阵阵森然寒气再度朝陈长安扑面漫去。 对此,陈长安以暴制暴两指并住暗运斩仙心诀划出道剑罡。 “砰!” 沉闷的响声中两股对向而行的力量相互碰撞彼此荡散,寒气碎砸的满街都是,落在地上变成颗颗冰块,打在糖葫芦表面,结成串串冰球,沾在姑娘胸脯,送去阵阵乳凉…… 公子哥神情微变颇为意外:“哎呦,没想到你个刚突破练体境还没正式踏入二品修魂的人,竟能挡住我的一片冰心。” “很好!” “哗!” 他开始认真起来,合住折扇双手横开,顿时无穷无尽的肆虐寒气凭空出现铺天盖地,方圆几米的区域全都像是气候变换,进入一片冰天雪地。 驻足看热闹的街民们纷纷跑路逃离,要多快有多快。 对面的陈长安忍不住打个喷嚏,浑身凉飕飕。 “小子,不给你些教训,我不信柳。” 公子哥咬牙切齿准备要发动攻击,千钧一发时,在不远处美眼旁观的长剑女子闪现到跟前,叱道:“住手!” 公子哥嘴角斜扯:“滚开,不知死活的东西。” 女子不但无所畏惧反而来了脾气,丝毫不受刺骨寒意的影响边往前走边道:“我叫阮静初,玉剑夫人是我的姑姑,武林盟主周遥是我的姑父,峨眉山的梨花老母是我师父,你说谁不知死活呢?” 啪嗒的下,公子哥的双腿像是被人狠狠敲打几棒子似的软倒在地,周身冰天雪地湮灭消失的无影无踪,摧眉折腰结结巴巴道:“原……原来是阮姑娘啊,在下蓝鲸帮大弟子柳盈风。” 阮静初不做正眼相看,昂着玉颔二次质问:“说谁不知死活呢?” “不敢不敢!” 公子哥柳盈风连忙赔罪,态度恭敬,他所在的蓝鲸帮说白了不过是个江湖小分支,人家可是武林盟主的侄女,惹不起的。 “不敢就好!” 阮静初拍着手道:“是你们帮派的人先抢小女孩钱的,那位公子路见不平,做的乃侠义之事,怎么,要为难他?” 柳盈风看了眼陈长安视线随即收回:“不会,当然不会!” 说完朝阮静初深深鞠躬。 弯下的腰杆还没来得及挺直呢,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的陈长安冷不丁道了句:“既然错了,给我也鞠个来。” 柳盈风眉头瞬间拧成麻花,脸崩的直直的额头挂满黑线,偷暼眼面前的阮静初发现对方并没有同样的意思,再无顾虑情绪爆发:“阮小姐是周盟主的侄女,柳某鞠个躬便鞠了。” “你算什么东西?” 口气轻蔑,神情不屑。 话音刚落,天香苑门口出现五个人影,并且其中有道声音嘹亮的宣布:“他不算什么东西,只是我们的朋友。” 柳盈风寻声挪转视线看过去,冷呵道:“是你们的朋友我就要鞠躬吗?可笑!” 五人彼此对望一眼,李术最先站出来道:“我是大闵朝大理寺下囚罪司司丞!” 其次是花木蓝,沉浑的语调:“我是大闵朝大理寺下缉捕司司丞。” 接着是武元衡,懒洋洋的摸着肚子:“提刑司的。” 长宁轻提裙摆蹦蹦跳跳拉近距离做鬼脸吐舌头:“本朝公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听到他们各自报出名号,并排站立的叶凛突然有种莫名的尴尬,总觉得自个好像不配出现似的,于是硬起头皮大脸一抬:“我刑部的!” 字字句句,像是千斤重石堆在公子哥柳盈风的脊梁骨,压的喘不过气来,颤抖的目光从李术开始到叶凛结束挨个省视完毕,他转向陈长安,干脆利落的扑通下……当场跪倒。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五十九章 沧州之行 柳盈风双膝跪地根本不敢抬头,江湖庙堂虽然两两对峙,但前者归根结底要受到后者的管束与制辖。 所以单单从关系身份来看,陈长安怕是与阮静初相比只高不低,总之绝非他个小小的蓝鲸帮大弟子能够惹的。 再者这次跋山涉水来到长安城为的无非就是要加入乌衣卫,朝廷的人万万不能得罪。 “报……抱歉,是我唐突!” 柳盈风吞吞吐吐的说完这句话,小心翼翼抬头却看见陈长安双眼用块灰黑色的布条遮住。 什么意思,瞧不上我?觉得我是个垃圾? 简直是在赤裸裸的用行为举止在侮辱好吧! 柳盈风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天香苑门口齐刷刷站立的五人不敢有丝毫的发作暴露。 动作十分僵硬的起身他转了个方向深深鞠躬:“蓝鲸帮弟子柳盈风,参见公主殿下,拜见几位大人。” 长宁围着他转圈,饶有兴致的道:“刚刚看你好像要打陈长安欸!” “不!不!不!公主殿下误会!” 柳盈风扑通下又跪倒在地:“我们只是正常的江湖比武切磋而已,切磋而已。” 长宁双手叉腰:“是嘛,可你们一起的那个人还抢小女孩钱来着,真是不要脸欸,心肠歹毒的很。” “这……这……” 柳盈风嘴边嘟囔,噔噔噔冲过去毫不犹豫的朝男人屁股狠狠踢踹一顿,回过头来笑嘻嘻的弯腰:“公主殿下,我的错,是草民疏于管理组织意识松懈,才让他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回去肯定严加惩治。” 玩心渐淡,长宁也就没了那个追究的心力,反正女孩并无事故,于是摆摆手:“得!得!得!该干嘛干嘛去,快走吧。” “是!是!是!多谢公主殿下!”柳盈风如获大赦拎着身受重伤的男人狼狈逃窜。 叶凛嗤之以鼻:“呵,难以想象这种小货色是来参加乌衣卫招新考核的,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居然要和他们同届,如此的臭鸡蛋烂番薯要是能通过考核,那么陈兄也可以。” “额……”李术与武元衡面面相觑,表情奇怪。 无辜躺枪的陈长安倒没理睬叶凛,而是走到飞剑少女阮静初面前意图打招呼,谁知刚拱手准备开口,她却转个向朝长宁作礼:“原来是公主殿下和几位大人,拜见!” 陈长安无疑落个对准她侧臀的下场,拱了个寂寞。 长宁乐呵呵的回礼:“阮姑娘是吧,刚刚的飞剑耍的特别漂亮呢,有空教教我呗。” 阮静初闻言神情微滞了片刻,明显是没有想到堂堂公主会如此的接地气,回过神后说话变的不利落起来。 “好……好的公主殿下,有空我教您。” 话音未落,叶凛主动抱拳打招呼:“在下潞州叶凛,阮姑娘幸会。” 阮静初疏眉浅笑:“幸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你说你是刑部的吧,没想到如此年轻便能够在六部之一任职,真是少年俊杰。” “啊……这……” 叶凛顿时尴尬,准备的一肚子套近乎话语再难吐露出半个字,挠挠头皮只剩下憨厚谦卑:“还好,还好!” 与他们再交谈几句,阮静初回头看向陈长安:“还没正式踏入二品修魂境,就敢和人家三品启术巅峰动手,真有勇气。” 陈长安学着叶凛挠头,模样憨厚谦卑:“还好!还好啦!” 随即话锋陡转:“阮姑娘也是来参加乌衣卫招新的。” “嗯,没错,我……” 戛然而止,似乎是想到什么她朝每个人行起礼来:“诸位大人,公主殿下,我还有些事,告辞,日后有缘再见。” 说完转身往街道那头走去,伴随着曲线勾勒的妙曼背影越行越远,原地只残留有股淡而幽雅的兰香浮动。 叶凛鼻翼抽动两下,神魂颠倒:“我一定要顺利通过考核,加入乌衣卫。” 长宁握拳打气:“加油!加油!” 花木蓝轻拍肩膀:“我相信你!” 李术与武元衡沉默不语。 陈长安朝他比个心:“刑部叶大人,乌衣卫见!” 叶凛驴吃白菜大惊小怪:“陈兄,你不会真觉得这届全是像柳盈风那样的货色,就想去试试吧。” “乌衣卫考核很严格的,最菜的都有觉醒原术,你现在只是刚突破一品练体而已,还是等我进去后站稳脚跟,再给想办法。” 陈长安咬住嘴唇憋笑:“多……多谢叶兄。” 李术与武元衡点头:“嗯,如此……甚好……甚好!” “扑哧哧!”李术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叶凛下意识的挪动视线:“李大人在笑什么?” 李术摆正神情措辞严肃:“没……没有,我在加入囚罪司之前就受过严格训练,多好笑都不会笑的。” 喧哗纷聊间几人又回到天香苑雅间重新开始聚餐,直至下午末时二刻各自回家。 陈长安刚推开苏家大院的门便受到岳母秦芙萝的热情接待,一把拽住他衣领摇晃的两颗眼珠子天旋地转,耳边嗡嗡嗡直响。 吓的陈长安撕扯掉蒙遮眼睛的布条,眼珠子瞪的凸出。 原来是女帝白睌派人送来了他昨夜对出外邦使臣联子而获得的奖励,绸缎十匹黄金三百两。 黄金欸,对于苏家这种勉强达到内城生活水准线的家庭来说简直是半辈子都奋斗不来的收入。 而秦芙萝个人呢,平时是位丝绸布帛的狂烈热爱者,隔三差五就要缝做新衣裳,面对朝廷赏赐的外来进贡货,高档玩意,简直可以说是微笑在天上飞,合不拢嘴的厉害。 “贤婿,贤婿啊,我当真没有看错你,快说说又立啥大功了,朝廷奖励这么好的东西。” 陈长安自不能如实相告,借口敷衍道:“还是上次帮长宁公主查案的事呗,只不过恰好赶上万寿节,奖赏翻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秦芙萝眼眸闪动的盯着他,顾盼生辉:“贤婿,那些个绸缎黄金呢全在货房里面放着呢,派专人看管着。” 瞧了眼陈长安的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又操心操肺的详细阐述:“货房整天日光都能够照的到,绸缎放里面不会生霉,至于黄金,也会有专人照看。” 望穿她心思,陈长安大度挥手:“黄金绸缎如何处置全凭岳母做主就是,我的就是您的。” “这……这样不太好吧!”耳边传来秦芙萝忸忸怩怩的推辞。 陈长安正奇怪自己难道判断出错,下一秒这位岳母提起裙摆疯狂的朝货房飞奔而去,只剩句我肯定妥善保管在他耳边回旋。 “害……” 陈长安双手叉腰相望,却是不自觉的弯曲嘴角笑了,笑的简单而又真实。 …… 下午审时二刻,有名头戴斗笠身穿狭长袍衣的人走进长安城某坊某巷的茶肆当中,与另外名提前等候在此的男子会面。 男子见对方出现起身恭敬行礼:“师父,您来了!” 斗笠人轻微点头落座,声音尖细带着某种特殊的磁性询问:“伤势如何?” 男子下意识的抚摸胸腔:“已经好的差不多,真没想到会被个瞎子伤成这般,以后若有机会,我定要亲手杀掉陈长安。” “啪!” 斗笠人面容稍扯砰的拍桌:“你是身负大事的人,眼光岂能停系于个小小的苏家赘婿身上。” “是!师父教训的是!”男子赶忙认错。 斗笠人满意的嗯了声道:“淳儿,你的身份注定着你要扛起这份责任,莫怪为师严厉,至于陈长安,他若真加入乌衣卫,后面还会遇到,顺带除掉即可,我亲自出手,曹舞也护不住。” “你千万不能因他而乱了心境。” “是!徒儿谨记。”男子垂首虚心听教。 坐在对面的斗笠人喝口茶润润嗓子,目光正视字正腔尖的又道:“长安城这边的所有事务都暂时终止吧,随我去趟沧州,为期三个月。” “去……去沧州!” 男子大为意外的身体前驱:“师父,您在朝中仍有要职,离开三个月之久,恐怕……” 斗笠人摆手打断:“无妨,朝廷那边已经找到正当理由,不会惹人怀疑的,沧州之行,将是你登王称帝最重要的步棋,非走不可。” 棋字出口的同时,斗笠人袍衣鼓荡而起四面顿时风声啸厉,嗖呼刺啦间,道道气劲化刃漫开,茶肆中的人尽数暴毙。 他恍若无事的喝完最后的口茶,悠哉起身:“走吧,该上路了,中宗血脉,沧州有三十万神兵,正等你唤醒呢!”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六十章 乌衣巷口 自从上次在天香苑与长安城几位权贵阶级嘬了顿饭,之后的几天陈长安都在家里闲待,借助目前的势头极力的往进去融,取的效果颇丰。 譬如以前陈长安吃饭的时候都是坐在餐桌朝门口的位置,现在每次都会被秦芙萝特意叫到身边,按家规来说,那本是苏鼎风该享受的。 于是作为苏家长子的白衣剑侠象征性夹喂两三粒米便酸味十足的离开。 临走时给陈长安个要拔剑的眼神自己体会。 再譬如那天朱家文正在院子里头读书,忽然听到陈长安对准院中的块石头窃窃低语些什么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之类的句子,听的他圣贤书干脆利落的扔掉,扯住衣袖要问个明白。 还譬如那天老二苏婉青来大姨妈,陈长安简单粗略的提取出些红糖冲水给她喝,暖暖的十分贴心。 哦,不,是贴肚子,惹得这位以前全家上下对他最“恨之入骨”的女人赞不绝口。 几天下来关系处的越来越融洽,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苏婉秋,陈长安想要对她做点什么,自始至终没找到机会。 当然除去家长里短的琐碎外还有其他的事,譬如叶凛隔三差五的就会登门造访,和他交流些探案追凶的专业知识,陈长安用看名侦探柯南,狄胖胖历险记,大宋提刑官积累的各种桥段谈的不亦乐乎。 谈论完叶凛又会兴趣使然拍拍他肩膀来句:等我在乌衣卫站稳脚跟,肯定向上级举荐你加入。 陈长安回以微笑。 另外就是某天毛吉又请陈长安到天香苑嘬了顿好吃的,感谢他提供的烟花设想奇思妙构。 因为烟花的出现,他在长安城中原本达到上涨天花板的名声又再度爆棚,还得女帝御笔亲书大闵第一巧匠的匾额作为赏赐,终于在后世工匠发展史上,算是能留下点千古不朽的东西。 而且烟花还被纳为皇家专用物品,无上的荣耀。 期间陈长安还去了趟飘香院,因为没有再带什么新奇玩意和撩妹技巧的缘故,只是简简单单的和桃花说说话,没有获得多少实质性收获。 唯一值得庆贺的是眼睛又恢复些,出来后发现已经能够长久视物,不会再受到剧烈疼痛的袭击,有的仅仅是前世刷某音刷多的酸痛感而已。 “纳爱斯!” 陈长安心情爽歪歪的。 也不知道过去多少时日,只记得是靠着岳母秦芙萝的肥儿臀吃了十三顿早晚饭后的第二天,苏青棠早早的穿好衣服站在院中:“走,今天乌衣卫招新,我们看热闹去。” 于是全家除去在院子角落中读书死死读书读死书的朱家文以及站在房梁上面双手负背眺望远方,嘴边念念有词要斩破山河万朵的苏鼎风,其他人都跟随。 按照以往流程,乌衣卫的招新都是在乌衣巷口举行的,今年同样如此。 陈长安没有向苏青棠他们透露自个要进乌衣卫甚至早被内定的事,扮演着纯粹的看热闹分子。 待他们到嘉会坊前,乌衣巷口,现场人山人海擦肩接踵,挪动两步都困难十分。 长安街民与江湖人士的各自占比可以说是五五开,算下来各自能有个五六千。 陈长安环顾四周当真有些没想到乌衣卫在江湖人心中的地位能崇高到这种地步。 但仔细考虑挺正常的,文人科举读书做官,武夫也得有个出路不是。 正兴致勃勃的四下观望着,陈长安觉得后背让人给拍了下,回过头去竟是叶凛。 “陈兄也在这里啊,看来你对乌衣卫执念还挺深的,不过就算现在视力暂时性的恢复,境界同样是个大问题。” “可以等明年的时候试试。” 这货终于改变说法……陈长安暗地里松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听叶凛又道:“当然如果我站稳脚跟的早些,不用等到明年。可以提前举荐。” 他没有别的心眼,单纯的字面意思。 “嗯,多谢叶兄!”陈长安礼貌回应。 叶凛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焦急期待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起来。 陈长安语气疑问:“找啥子呦!” 叶凛白里圈黑的眼球依旧转个不停:“我在找阮姑娘呢,她不是也来参加乌衣卫的嘛,怎么不见人。” 闻言陈长安一副闺蜜嘲笑闺蜜犯花痴的表情调侃道:“或许是人家觉得自个身份低微,不配出现在您刑部叶大人的面前。” 叶凛额头顿时挂满黑线:“……” “嗖!” 人声鼎沸中,有支箭羽冲天而起,携带着尖锐刺耳的鸣笛划破空气,抵达某个高度后在射箭者内劲的催逼下破开道啸响。 啸响之下现场的人自动分为两波,左边是长安城居民,右边是江湖武者。 两排身披乌衣背系直刀的人从乌衣巷里面开始井然有序步调一致的排到站巷口,紧接着身材魁梧高大五官粗犷雄立的程牧龙走了出来。 江湖武者当即跟打兴奋剂似的呼喊:“看,那位就是程牧龙,当今九州为数不多的生死境武者。” “同等境界也分强弱的好吧,我觉得程牧龙就是生死境界的第一人。” “他好帅哦,我好喜欢。” “肃静……肃静!” 面对周遭的各种崇拜欢呼程牧龙压下手势发动内劲声音雄浑壮阔的响彻在整条嘉会坊上空:“保持安静,接下来由我向你们讲述乌衣卫的考核规定以及标准。” “现有报名人数五千三百六十二人,今年乌衣卫预计招收三百人,也就是说有五千零二十六人会被淘汰。” “具体考核,或者说淘汰过程分为三个步骤,最开始的在长安城北的青华山,乌衣卫会在那里撒下铜钱两万枚,然后你们抽签每四人一组去寻找。” “为期两个时辰,两个时辰结束按照每组收集到的铜钱多少来排出名次,最后一百名将会淘汰。” “至于第二项考核内容,待第一项完再做宣布,而第三项,待第二项完宣布,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声势浩荡,宛若钱塘江涌铺天盖地,吓的现场看热闹的百姓们皆打了个颤。 “练武的是真粗鄙啊!”立刻有人嗤之以鼻。 陈长安则在掰着手指头掐掐算算,共有五千多人,每四人分割成组的话可以分一千三百多组,但最后只招收三百人,即前四十多组。 这概率不比考研容易多少。 就离谱。 好在和他保送分子陈某人没多大的关系。 “好!” 乌衣巷口,得到回应的程牧龙继续维持现场秩序宣布:“现在所有的人到我面前来抽签,抽到数字相同的即为一组。” “在收集钱币的过程中允许从对方手中抢夺,但是不可以造成人员的重伤或者死亡,否则直接淘汰。” “抽签开始!” 声音落下,在场的武者们男男女女全都排好队往前挪动,来到程牧龙面前的木箱边伸手进去摸索探拿。 叶凛双拳抱在心口默默祈祷:“和阮姑娘同组,和阮姑娘同组。” 现场拥挤人数庞大,足足耗费半个时辰抽签环节才结束,并且有些人陆续开始按照抽到的数字寻找组队。 叶凛看了眼手中的签,上面数字是:1111! “嗨,1111在这边,过来都过来!” 叶凛高声呼喊企图能够寻觅到阮静初的踪影,然而朝自己走来的是至少在他本人认知中是属于歪瓜裂枣的三个人。 扛铁锤的汉子,腰缠皮鞭手里拎袋包子啃的小姑娘,还有位看上去呆头呆脑的鱼叉少年。 “这特娘就是我的组员?”叶凛奔溃。 “哈哈哈!”不远处的陈长安捂嘴嘿嘿笑出猪叫声。 “程统领,我们组人数不够,只有三个!” 这时现场传出声悦耳动听的报告,引的所有人都视线寻声看去,叶凛也不列外,于是他惊奇的发现说话的人是阮静初。 叶凛暴跳积极表态:“程统领,让我加入她们那组吧。” “悄悄的!” 程牧龙毫不客气的怼训了声,而后陷入沉思,按照以前的情况来说出现分组不均的情况会适当降低该组的标准或者在最终的排名上拔升几位。 但今年他似乎有个更好的注意。 程牧龙退进乌衣巷来到最近的处瞭望台顶,里面有名穿白衣扎马尾的女人在悠闲饮茶,正是曹舞。 “我在下面喊的嗓子疼,你倒好,茶喝的美美的。”程牧龙埋汰几句,算是打招呼。 曹舞伸手轻推旁边的瓷杯:“给你准备的!” 他摇摇头:“暂时不用,我来是想说有个组里缺人,想让你内定的那位加入考核,可以不?” “他在现场,而且看上去似乎视力已经完全恢复。” “哦?” 势力完全恢复几个字像是蕴含某种魔力似的,惊的曹舞啪嗒站起身,语调既求证又迫切:“真的?” 程牧龙豹眼翻白:“当然是真的。” “好,那就参加考核吧,顺带证明给你看,我认定的人,不会出错。”曹舞眸光闪动,胸有成竹的姿态。 …… 乌衣巷口,陈长安对叶凛阵阵纯粹的不参杂任何坏心思的笑哈哈完,目光又转而扫视其他武者不禁感慨:“害,和群进乌衣卫还需要考核的人站一起,真的是……” 话到中途戛然而止,耳边传来曹舞的招呼声:“陈长安,赶快准备准备,到1314组参加考核。” 陈某:“……”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六十一章 出发 听到这句话的陈长安无疑于受到巨大打击,一颗小心脏濒临破碎的边缘,但曹舞用私人传音单独发来通知他又不能反抗只得顺从。 于是用手撩了撩额前的秀发,把七三分的刘海甩成八二分潇洒出列高声呼喊:“我也要参加乌衣卫考核。” 被有组缺人的话题搞的注意力全都高度集中的江湖武者以及长安城居民全都转眼望看过来。 “好,这样的话那组就不缺……” 苏青棠顺着声音来源边挪动视线边发出感慨,然而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说话的正是女婿陈长安。 不自觉的额头青筋蹦蹦直跳。 老三苏婉秋眉头蹙的要多深有多深,心想整什么幺蛾子呢,乌衣卫招新可不是闹着玩的,陈长安连武者都算不上,能达标? 当然她之所以这样觉得是因为上次在毛吉的手工作坊中昏倒的太早,没有亲眼目睹陈长安出手事后又以为是曹舞及时赶到。 苏婉青圆溜溜的眸子瞪住他:“你还是安安心心磨红糖吧。” “好,贤婿,我相信你可以的,勇敢的大胆的去做。” 而岳母秦芙萝却是出奇的支持,似乎潜意识里面已经形成陈长安666三女婿最屌的盲目认知。 苏青棠:“……” 苏婉秋:“……” 苏婉青“……” 陈长安不搭理他们,与“惺惺相惜”的岳母秦芙萝四目相对:“嗯,一定可以的,到时候光耀我苏家门楣。” “另外,二姐夫最近几年虽然刻苦用功但每次科举都落榜,等我在乌衣卫站稳脚跟,到时候举荐他。” 此话一出连带着秦芙萝都眼神古怪起来,乌衣卫是武夫们的乐园,跟读儒家书典的朱家文有毛关系? 偏偏他们的这种反应在陈长安看来是崇拜,是折服,心情不由美滋滋的,原来说站稳脚跟举荐某某如此具有逼范儿,难怪叶凛经常挂在嘴边。 周边有认识他的居民,全都交头接耳唧唧歪歪:“看到没有,那不是苏家赘婿陈长安吗?不是个瞎子?怎么也要加入乌衣卫!” “瞎子,不会吧,我看走路挺稳当的。” “就算走路稳当视力恢复也不行,乌衣卫负责的可是整个长安城以及皇室的安全,没点武功能行?他个赘婿会什么啊!” 不在意周围人的各种反面说辞,陈长安一步步的朝阮静初站立的那组走去,经过武者群时耳边全是接二连三的轻蔑戏谑。 “嗨,就这小身板还想要参加乌衣卫,恐怕连我半拳都扛不住。” “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波动,压根没修为,就算有也不会超过练体,如此水平谁给他的勇气。” “我觉得程统领肯定不会同意加入的。” “哼,可能是想借组里其他成员的成绩来蒙混过去吧,真不要脸。” “陈公子我相信您,您是最棒的,肯定能顺利通过乌衣卫的考核。” 突然在清一色的喷骂中出现道力挺的声音,是手持折扇笑呵呵的柳盈风,他可是亲眼见识过陈长安的群带关系,不会像周围的帮脑残似的瞎逼逼。 于是,当即有束束鄙夷眼神投来。 柳盈风傲娇抬首,越发得意。 而现场心情最为复杂的非叶凛莫属,他眼珠子啪嗒嗒啪嗒嗒的直跳着,甚至都有些要原地猝死的迹象。 陈长安居然真要来参加考核,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可以跟阮静初同组?幼小的心灵咯嘣嘣的支离破碎。 早知道他最后出现补这个空缺不好吗? “不……” 叶凛精神奔溃捂住胸口砰啪栽倒在地。 有名乌衣卫的现场负责人指着他命令的口吻道:“快,把那个中暑的考生先抬到里面休息去,真的是,体质这么差哪来的信心参加。” 立刻有乌衣卫成员照做。 他们把陈叶凛抬下去的当口,陈长安恰巧走到阮静初这组跟前,另外两名同样是女子,经过了解后得知左边的叫文锦,是沧月派门人,右边的叫蓝樱雪,并无师承。 “嗯,桃花运不错!”陈长安内心暗道。 她们两人好像都出奇的不是那种话多的主儿,自我介绍完没再多说什么。 阮静初倒是思索片刻道:“不知你是为化解我们组的尴尬,还是真的想要加入乌衣卫,但目前刚刚突破练体境的修为,恐怕达不到他们的标准。” “不知道乌衣卫内部会不会同意。” 话音刚落去瞭望台的程牧龙返回巷口象征性的扫描几圈罢点头道:“好,允许你加入1314组进行考核。” “什么?” “我……我没有听错吧,以程牧龙的修为应该很容易看出这货撑死不过练体巅峰,竟然会同意?” “现在乌衣卫的考核标准如此低的吗?” 众人皆是神情骇然难以置信,连阮静初都有些意外。 在距离1314,即陈长安这组不远处的位置,有个身穿用打磨的精光滑亮的兽皮缝制的衣服,长脸尖下巴,细眉狭眼,腰间别着盘镖囊的人,双手抱胸眼神玩味。 “连这种境界资质的都能够参加考核,真是可笑。”他如是冷嗤。 “都保持肃静!” 针对现场的喧哗嚷闹程牧龙再次出声喝住,并且嗓音嘹亮道:“现在各自归入各自的组队当中不要再乱跑,刚刚有名考生中暑,等他回来后考核立即开始。” 没有等太久,两名乌衣卫成员扶着自知尴尬把头深深埋进胸膛并且用手押住额眉的叶凛走出来。 程牧龙从头到尾盯住不放失望的摇头:“体质是真不行。” 随即又以内劲催动话音盘旋在整条嘉会坊上空:“两万枚铜钱已经正式洒入青华山,现在你们就启程吧,我再说一遍,可以相互抢夺,但是抢夺过程中不能够造成伤亡,否则直接淘汰。” “是!” 五千多人齐刷刷回应声势响天彻地。 “出发吧!”程牧龙做出最后的指挥。 于是看热闹的长安城土著居民们全部散去回家,参加考核的五千多武者以组为单位往青华山而去。 到嘉会坊口时,陈长安怕苏青棠他们看见会瞎逼逼,于是故意躲避在阮静初的身后直至走远。 “欸,等等!”路过家肉夹馍摊子陈长安冷不丁开口。 “怎么了?”阮静初微侧臻首询问。 蓝樱雪和文锦停下脚步。 陈长安回答道:“我总寻思着咱们应该带些吃的东西。” 言语使然,阮静初肚子不争气却又很应景的开始咕噜噜叫唤,瞳孔里清澈的映视出香喷喷的肉夹馍咽咽口水:“可是……可是咱们怎么带。” “我……” 文锦慢悠悠举起手:“我的原术是第77.藏储,可以在身边撕裂开独立空间放置东西。” 说话间她伸出细长美丽的纤纤食指在眼前轻划下,鬼使神差的令现实场景中诡异而又梦幻的浮现道口子,再用两只手分扯,口子变大直露出里面黑乎乎的容洞。 这便是开辟出来的所谓的独立空间。 “哎呀真好!” 陈长安赶快从阮静初斜挎的小毛织袋里掏出几两碎银拍在桌上:“来二十个肉夹馍。” 伙计一听是份大生意暂停掉手头全部的活急忙赶作,两分钟内把热腾腾的成品交到陈长安手中,后者挑出个来自己啃,剩余的往文锦用原术藏储开辟出的独立空间中塞。 “什么东西?” 来回倒腾几下陈长安的手似乎在里面触碰到陌生物体,顺带拎出想要看个明白,结果是件绣着红绿色荷花的肚兜。 “哇……”文锦捂脸大喊头埋进胸脯。 阮静初与蓝樱雪脸蛋红彤彤。 整条街巷几千多人一时间全成回头客,女人或害羞或嫌弃或鄙夷或咒骂,男人不约而同的痴呆傻。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六十二章 贩卖 陈长安尴尬的像两只脚踩在惹祸上面,无措的蹦蹦哒哒,呆滞片刻立即把肚兜塞回到文锦的独立空间中去。 受害者文锦仍旧低着头,嘴皮动弹细弱蚊蝇:“抱歉,忘记了这个空间是我用来放些私人物品的,我再单独开辟出个来。” 于是伸起颤抖的小手很不自然的在侧对的角度轻微划拉,撕破开另外条口子。 陈长安朝之前那个扬出胳膊正要伸进去,想了想又收回对阮静初道:“你……你来吧,把她这个里面放进去的肉夹馍全部挪动到新空间里。” 在刚接触到陈长安眼神的时候阮静初是抵触的,不过听完后欣然采纳。 陈长安满意点头,他可不想待会在青华山吃到的肉夹馍里面有胭脂水粉或者是其他的味道。 “哦,空间还挺大,我再去买些。” 毫不客气的从阮静初小毛织袋里再次掏出几两碎银,陈长安再度朝热闹的商区走去,回来时臂弯挎的,肩头拎的全是食物,各种各样的饼馕馒头糕点应有尽有,甚至是刚刮去鳞片的新鲜鲫鱼,刚剁下来的血淋淋鸡翅。 当然调料同样必不可少的。 文锦,蓝樱雪,阮静初三人登时绷圆灵动澄澈到宛若玻璃球的眼珠子难以置信中透露着几分不解。 拜托是去参加考核的弄些食物还能忍连生肉都带着是什么意思,以为在玩啊,阮静初紧蹙月眉命令的口吻:“都扔掉!” “哦!”陈长安应了声,随手丢进文锦撕扯出来的独立空间当中。 阮静初当场生出拔剑杀人的念头。 蓝樱雪疑惑:“干嘛准备这么多吃的?” 陈长安抬眼望了望日头,神秘兮兮的语调:“自然是有用,等会儿你就知道喽。” 随即嘻嘻哈哈的看向很可能会动手揍人的阮静初:“哎呀,我容易饿得多带些,再说两个时辰呢,你们也要吃东西不是?” 说着塞给阮静初个肉夹馍:“给!” 后者接过轻咬了小口,想到与前面的其他人拉开太长距离不能再耽搁,没有再陈长安的“吃货”问题,语气干硬道:“走吧。” 于是四人成为最后的组队伍往青华山而去,此山坐落在长安城北横贯数里,峰体岭势如龙盘虎踞。 目前正值深夏林草苍翠植树繁茂,深绿遮山宛若泼墨,灌木青藤狂野勃然的野蛮生长把好几条原本存在的道路全部吞没,只留出条弯弯曲曲的小径。 她们来到青华山底的时候其他各组的人都已经在半山腰,填饱小腹的阮静初不愉快的分析:“要是少买些吃的现在我们或许已经找到好几枚铜钱。” “这种被人抢占先机的感觉真不太好。” 文锦没说话,但眉宇间隐约挤露出几分担忧。 蓝樱雪蠢蠢欲动,好像前面几步的位置就有铜钱等着她捡似的。 陈长安无关紧要的伸懒腰:“放心吧,我刚刚做的事不但不耽误时机,而且会有大用的。” 文锦和蓝樱雪交换眼神从彼此眸子中似乎看到三个字:不靠谱! 作为两名三品启术境界的存在,她们多多少少觉着这个仅仅只是练体巅峰境界并且临时加入的赘婿是来搞事情的,有他在最后整体成绩可能要黄。 所以不约而同的的看向组队中境界最高的阮静初,希望她的开山境实力能够拉回局面。 灵动且不失机警的视线从青华山收回,具有先天领导才能的阮静初开始逻辑清晰的战略部署:“铜钱应该是从高空随即洒落的,因此没有特定位置,要寻的话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挨地搜索。” “到时候文锦樱雪你们两个主要负责查找,毕竟女孩子心细些,我负责对收集到的铜钱进行保管,因为中途可能会遇到其他的人来抢夺,我境界高些利于保护。” “他们是从青华山正面走的,现在如果还按照这条路线经过的地方肯定都是被寻找过的,不会有收获,所以咱们从侧面上山。” “好的!” 文锦与蓝樱雪双双点头。 陈长安张开嘴巴欲言又闭住,犹豫半天又张开:“需要我做些什么?” 阮静初略作思考很草率的道:“你负责放风吧,如果有别的组靠近抢夺咱们的铜钱第一时间出声示警就行。” “哦,还有,你们一起那个刑部当官的叫叶什么的,在乌衣巷口多次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应该是老早计划着要抢咱们组的铜钱,着重盯他。” 不,他只是单纯的馋你身子,暗自嘀咕着陈长安开口确认:“没有别的?” “没有别的!” 阮静初回答的十分笃定,虽然和柳盈风一样知道陈长安在长安城中认识不少的权贵阶级其中甚至包括当朝公主,但她不会因为这些而做出不理性的判断。 陈长安在街头为女孩出气与三品启术境的柳盈风发生冲可以说行的侠义之举,不过是否侠义与境界高低终究是两回事。 乌衣卫考核中,境界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陈长安接受她的安排。 商量分工完毕几人环绕青华山转了个半弧,最终选择在靠近西北方向的侧面岭坡攀登,用手中的刀剑劈开拦路植被取道而行。 抵达半山腰的位置阮静初觉得已经是铜钱从高空洒落后可以落到的区域,小组便开始寻找。 整条考核的时间是两个时辰,而古代与陈长安前世的二十四小时计算方法又不相同。 一个时辰是八刻,一刻约等于十五分钟,折合下来的话为一百二十分钟。 即一个时辰等同于前世两个小时。 “嗨,就是从十二点开始考核到四点呗,真够漫长的!” 自言自语间陈长安双手抱住后脑勺抬头仰望日头嘴角勾出抹笑容,能露出这笑容的,如果是土匪,那肯定是找到了压寨夫人,如果是赌徒,那肯定是把把都老千。 总之十分的自信与稳妥。 “这里有!” “我找到一枚!” “还有还有,这里有两三枚呢!” “……” “……” 时间过的很快,莫约下午申时四刻,即两点半左右,一直在安安静静执行放风任务的陈长安起身嗓音宏亮的吼了声:“走吧,去收钱!” “什……什么?” 文锦,蓝樱雪,阮静初三人同时愣住,异口同声:“收什么钱?” 陈长安理所应当的耸耸肩:“铜钱啊。” “去那里?”文锦亮莹莹的眼眸萌蠢萌蠢的。 陈长安挤眉弄眼:“去找个迎风的,海拔高的地方,走,你是关键。” 说着拉扯住文锦不再过多解释的往山头奔去。 “欸,干什么,陈长安你别瞎搞!” 阮静初担心遇上其他组的人节外生枝连忙追赶。 蓝樱雪亦然。 不久后陈长安顺利的把整个小组都“拐带”到青华山最高的坐峰头,向被拽的衣服头饰乱糟糟的文锦拱手做礼:“抱歉,绝无恶意,烦劳打开空间。” “额……”文锦呆若木鸡,思维完全无法同频道运行,像极5g与2g的区别。 大气接小气直喘的阮静初作为开山境界女武者,即使想不明白为何陈长安跑的比自个快,追上来后却没有过多的思考这点,而是情绪颇为愠怒的质问:“喂,到底想干什么?” 陈某长呼口气,一副万事尽在掌控中的傲然姿态慢悠悠回复:“我要赚钱!” …… …… …… …… 几刻钟过去这坐峰头升起丝丝缕缕的炊烟,因为海拔高风力大的缘故,浓郁的烤鸡翅烤鲫鱼的香味往远方吹飘散去,逐渐弥漫的满山都是。 “快,好像就在前面,真香啊!” “欸,从早上去乌衣巷口开始到现在,我已经有六七个时辰没有吃东西,登山又累耗费体力,真的好饿。” “看,前面的峰头有烟火,味道是风从那边吹过来的,吃的东西肯定在那里。” “没错没错,快些,哎呦饿的我。” 没多久游荡山中寻找铜钱意图要在这次乌衣卫考核中取的好成绩却因为着急登山未吃东西而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江湖武者们闻香而来。 一个! 两个! …… …… 二十个! 三十个!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峰头弯曲着腰,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摆在前面烤的流油的鸡翅鱼干口水呲啦啦的直往下淌。 连旁边的白馒头都是诱惑十足。 “快,快给我,好饿!” 有名江湖武者最先从找到食物的垂涎惊喜中回过神冲上去要狼吞虎咽,可惜的是刚跑没几步被陈长安横身拦下。 “干什么?找死吗?”那人爆喝。 陈长安摸摸眉毛,接着双手负背挺直背脊在原地来回踱步,声调昂扬的宣布:“这些吃的全是我带上山的,是吾的私人食物,你们想吃的话也行,按钱来买。” “烤鸡翅五枚铜钱,烤鱼干八枚铜钱,肉夹馍三枚铜钱,馒头一枚铜钱,馕饼买两枚铜钱……想吃,少废话,多拿钱!” 底气十足,明码标价。 众参加乌衣卫考核的江湖武者:“……” 阮静初与蓝樱雪与文锦:“原来是这样啊!”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六十三章 定影 听到陈长安的话现场参加乌衣卫考核的江湖武者皆是一愣,什么,拿铜钱买? 想的倒美,他们在丛林中来回穿梭寻觅,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些,怎么可能交出去,最终数量可是直接影响到乌衣卫考核成绩的。 再者眼下需要吃食的并不只是某人而是大众,都饿的前胸贴后背谁又会遵守规则呢,一拥而上直接抢夺不更好。 那人最先动手,砰砰砰的周身气机炸开,暴露出三品启术初期的劲道。 站在对面的陈长安不但没有阻拦反而主动让出条路,任由对方朝流油溢香的烤鸡翅烧鱼干等冲扑过去。 意外的是刚至半米外,一道透明气墙凭空出现直接将他撞飞。 陈长安悠哉悠哉的拍打衣角没有的尘土,对准几百名江湖武者道:“害,不巧的很,我们组中有位姑娘觉醒的,是第55原术.分域!” “分域制造出的结界坚不可摧,好像除去第111原术归零外,没有其他方法能够打开,当然实力太过强大的话还是值得尝试尝试。” 其实原本陈长安的计划是他们四人死守在食物旁边,多少欠缺考虑,所幸后面得知蓝樱雪的原术能够制造出同等属性中最坚硬的结界,采用并直呼纳爱斯。 文锦的原术能够携带食物,而蓝樱雪的能够保护食物,当真是天作之合。 他身上提前布置有蓝樱雪允许穿行结界的印记,于是转身丝毫不受影响的走过那道透明气墙。 “哼,我就不信分域制造的结界真能如此坚硬。” 有人倔强的吼了声,重重的在地面轰踩一脚借力纵身跃到半空中:“看我第105原术.金刚泣。” 他双手在胸前快速的结印构架出层层金灿灿的光辉,形成如立体涟漪状的大圈小圈激荡而出,携带有震耳发聩的浩荡哭声,扬起漫天尘霾,周遭岩石咔嚓嚓的难以承受巨力,裂出无数纵横交错的缝隙。 然而蔓延到气墙前时,任凭多大的动响都消湮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发生过。 “什么?” 金刚泣发动者本就饿的身乏体虚,调动力量施展次原术后抽空最后的积蓄,当场昏死过去。 继他之后,又有好几个组准备同时发起攻击抢夺,有原术的动用原术,没有的施展各自招式。 可惜最后全都以失败告终,要知道原术的神奇就是因为它们本身存在的特殊性与不重叠性。 拿之前汾阳先生的宰生来说,本人的境界和花木蓝在同等水平,却能够将后者伤的毫无还手之力,正是占的原术特殊性的便宜。 封域的特性是制造结界,那么除去同等的原术克制外,除非实力方面有极大差距,否则破除的几率很小。 数次采取暴力手段均以失败告终,他们无奈放弃。 与几百名江湖武者隔开层透明气墙,陈长安轻撇下嘴角,网红直播似的拿起条烧鱼干大快朵颐,配合上吧唧吧唧的咂嘴声以及浮夸的袖子擦油动作。 “哎呀,真香,鱼干烧的外酥里嫩油而不腻,水平和味道双双在线。” “哈哈,来,我与大家一同享用。” 享用个球啊,所有的人都幽怨的目光透过狭窄的上下眼皮缝儿咬牙切齿的瞪着陈长安,恨不得大卸大块剁成肉酱喂狗。 同时还有咕噜噜咕噜噜的喉结滚动声与口水下咽断续响动。 “给我来两个烤鸡翅,两条烧鱼干!” 终于,在乌衣巷口评论过陈长安的那名腰间系盘镖囊的男人出手阔绰,把二十六枚铜钱丟入文锦专门开辟好收账的独立空间中。 陈长安按照需求抛给他对应的物品数量。 男人接过退到后面的位置单独享用,并未去照顾同组的另外人员。 “他……他刚刚用二十六枚铜钱买吃的,我没看错吧,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是啊,看他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二十六枚铜钱根本不算什么。” “我们组从刚上山到现在也不过才收集到二十枚。” “嗨,有什么,钱少就吃面食不吃肉呗,反正我是扛不住了。” “实在不行咱去买点?反正时间还长慢慢找,总能再找回来,不至于名次太过于落后被淘汰就行。” 其实他们是可以硬扛过去的,偏偏陈长安那挨千刀的狗东西要拿着鸡腿在面前各种作秀,再加上之前男人的“挥金如土”一波刺激终于忍无可忍。 经过小组内馋的流口水的谈论,陈长安的生意火爆开赚。 “给我们两个肉夹馍。” “四个,我要四个肉夹馍。” “这边这边,五个馕饼一个烤鸡翅。” “一条烧鱼干。”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叫买声和铜钱嗖嗖嗖直往开辟出的独立空间中丢的当啷砸撞声,文锦,蓝樱雪以及阮静初兴奋而又不失诧异。 万万没想到陈长安逗留在长安街头采办各种食物的作用原来在于此处,参加乌衣卫考核的人早上都赶着来,吃东西的很少。 出发那会儿更不用说,只想着早些赶到青华山多寻铜钱以提高最终的名次,午饭的事情都抛在九霄云外。 众所周知女帝白睌把周围山岭原野的动物都驱赶在上苑为秋猎做准备,想打野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人困体倦之时,最需要的无疑是食物,如此便能以逸待劳毫不费力的收集铜钱。 想通个中缘由,不得不感概陈长安确实远见深虑,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吃货呢。 当然在其他的江湖武者们虽然逐渐的填饱肚子扫除饥饿,对陈长安却只有恶意没有感激。 自己爬灌木丛淌沼泽地可以说要多辛苦有多辛苦,结果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几枚铜钱到头来给别人做成嫁衣。 大家都是来参加考核的,你玩呢? 还有些人气的自个捶打自个胃腹,骂骂咧咧:“叫你他娘的饿,叫你他娘的饿,我的铜钱呦。” 当然也不乏自怨自怜者,心想这么好的方法我怎么没想到。 “陈兄,陈兄快,给我们组些吃的。” 在经历过一番热销后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峰头,不是别人正是叶凛,他因为带领组员们在比较偏远的山区寻找,即便老早的嗅到香味还是到场的迟了些。 相隔道透明气墙的陈长安“含情脉脉”的打量着他,勾勾手指头:“给钱!” 饿的整张脸崩塌的叶凛生无可恋:“咱们这关系还要钱?” “害,考核是考核,私交是私交。”陈长安丝毫不为所动, “你……” 叶凛差点没口吐芬芳,但注意到旁边的阮静初立即把骂娘操爹的话全都咽回去,怎么能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表现的小气吝啬呢! 得大方! 得有排面! “划拉!” 他大手挥出四十八枚铜钱:“来啊,给我八条烧鱼干。” “卧槽!”陈长安见钱眼开,大生意啊。 不远处他的三个同组成员差点气吐血,四十八枚铜钱可是忙活大半天的全部积攒,好歹商量商量再消费! “嗖!” 而就当叶凛意图在阮静初面前表现而丢出的铜钱快要进入文锦开辟出的藏储空间时,有个身影掠过半道截走。 当他稳当的落在地面,大家方才看清是最先出钱买陈长安烤鸡翅的男人。 阮静初粉白色长剑出鞘横指:“想干什么?” 男人邪魅轻笑:“干什么?不很明显,乌衣卫的程牧龙也说过,途中可以相互抢夺不是吗?” 回答完他打个清脆的响指,随即缠系在腰间的镖囊打开,截截拇指长短筷子粗细的银镖悬浮起来依序排列,在阳光下泛动出耀眼而又森然的银光。 “去!” 一声喝令,将近七十多把飞镖刺射向现场七十多人,其中便包括阮静初,文锦以及蓝樱雪她们三,过程与结果却出奇的诡异,因为谁都没有躲避或者做出防御架势。 飞镖瞄准的目标点与他们实际站立的位置相差还有很多,最后刷刷刷的全部嵌钉进地面。 提气并外放劲道准备要抵抗的阮静初冷眉相向:“这样的水平想抢夺铜钱,恐怕有些困难吧。” “就是,七十多把就没个射中的,小垃圾,快把小爷我的铜钱还回来。”叶凛发出言语威胁。 “哈哈哈!” 依旧悬浮在半空中的男人放声大笑,与阮静初对视道:“现场你的境界是除去我以外最高的,当真不愧为周盟主的侄女。” “不过见识却有些短浅,知道为何没有打中吗?因为我的目标就不是你们本身,而是地面的影子。” “什么?” 阮静初似乎有所明悟神情微变:“难道是……” 男人颊线颇为欣慰的蜷缩了下:“没错,正是第101原术.定影,只要你们的影子被击中,整个人都会僵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同样的,除去高品实力的强者外,只有第32原术.掩效能够破解,不过你们之中似乎既没有高品强者也没有掩效。” “所以在不能动的情况下,铜钱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毕竟现场境界能够与我相持的已经全中定影,没中的,又都不足为虑。” “更妙的是,我既拿到铜钱,还没有造成伤亡。” “刷!” 一阵儿促响他瞬间闪现到文锦面前,语调沉绵道:“知道刚刚为何我要最先站出来用铜钱买吃的吗,因为这样能调动影响别人的情绪和思维,把他们的全集中到你这里。” “废话不多说了,打开藏储空间,把铜钱都给我。” “砰!” 他刚说完,背后传出声沉闷的炸响,陈长安从气墙中一步步走出来,歪侧脑袋做个鬼脸:“你似乎没定我的影,我还能动。”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六十四章 钱来 男人名叫宋玖,是江湖第一大帮派拜龙山庄的少爷,自小就惊才艳艳在年轻子弟中出类拔萃,目前是四品开山境中期的实力。 他起初听闻动静快速做出反应,但当看清楚说话的是陈长安不禁神情语气无所谓:“你?我刚刚说的很清楚,能对我有威胁的已经全中定影。” “换言之没中定影的都是些不足为惧的废物,即便你们一拥而上都没有用。” “哼,也太猖狂了吧!” “就是,我们一拥而上,能打的你妈都认不出来你。” 几名没中定影镖的江湖武者刚开始还以为他扔不准或者自个运气好而沾沾自喜,未曾想是单纯的看不起。 话说到这个份上摆明了赤裸裸的挑衅。 他们共计八人咔嚓嚓的握紧拳头,各自施展出招式与兵器从不同的角度发起攻击。 “看来你们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宋玖嘴角轻撇间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嗖啦的眨眼抵达奔扑在最前面的那人跟前,手掌轻推。 “啪!” 他应声而倒。 “啪!” 还不待反应过来,又是一人遭殃。 前面的落地声回响未止,后面的紧随而至。 从开始到结束不足六秒,八人全部倒摔在地,但仅仅是有些轻微的麻痛,并无大碍,可见力道控制的有多精准巧妙。 地面的尘土渐渐漾开个圈,宋玖双脚轻点降落下来,手负在背道:“若非乌衣卫那边有规定不准造成伤亡,你们早已是具尸体。” “我说过,现在还能动的都是废物而已,要再试试吗?” 现场死寂,无人吭声,宋玖的出手快的他们连招式路数都未看清楚,如何打? 阮静初运转同样四品开山境的修为意图强行冲破定影的束缚,奈何尝试许多次仍以失败告终,换来的只是体力与内劲的不断流失。 “哼!” 冷呵了声宋玖看向陈长安:“你呢,还想要试试吗?” 陈长安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名中定影镖无法动弹的江湖武者面前抽出他的宝剑,青锋横指。 阮静初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倔强,高声提醒:“陈长安,你只是练体巅峰,连修魂境界的门槛都没踏进去,不可能打的过他的。” “别白费力气!” “呼!” 陈长安长剑横划出道淡青色宛若泼墨的剑罡,扑至身外七八米后湮灭掉,朗然开口:“打不打的过,打过才知道!” 众武者皆惊,不是只有练体境,为何能够放出罡气?那可是觉醒相关原术或者四品开山境界方能拥有的东西! 连阮静初都分外讶异,如果能动的话,她此刻肯定在疯狂揉眼睛。 叶凛难以置信的语调:“妈呦,到底你是瞎子还是我是瞎子。” 宋玖眉头轻皱不由的重视起来,明明是刚突破练体境界没有正式踏足二品修魂的人,怎么可能斩的出罡气。 “有意思!”他嘴边轻呵。 陈长安与之对视道:“乌衣卫有规定造成伤亡直接淘汰,所以倘若死斗对你我都不利,一对一比拼吧,这些铜钱,谁赢算谁的。” “真是可笑,你个练体境的,难道还能给我制造出麻烦?不过闲着也是闲着,陪你玩玩又有何妨。” “嗖啦!” 他用内劲将旁边的把剑吸摄入手中道:“来吧,谁的剑先落地,算谁输。” 输字出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陈长安。 阮静初好看的小脸皱巴巴的跟吃了苦瓜似的,在她看来双方相差三个大境界,输赢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然而下一秒,皱巴巴的小脸又极度的舒张开布满震惊,澄澈的瞳孔中远映出幅陈长安正面格挡下宋玖攻击的画面。 “那……那剑诡异刁钻,他挡的住?”不由发出感慨。 前方,宋玖额角稍微抽搐:“有趣的很,我这一剑三品启术之下无人可抵,你竟是个例外!” 陈长安挤眉弄眼:“很难吗?我觉着挺容易。” “是挺容易的!” 宋玖多多少少带着几分轻蔑意味的开口,左手凝聚气劲朝陈长安门面拍去,当然力度分寸还是有掌握的,毕竟不能够违反考核规定。 而陈长安同样的以招式相迎,中食两指并作剑形,以斩仙心诀朝前点出抵触在对方掌心。 “砰!” “砰!砰!” 阵阵气爆炸开,两股阳刚之劲碰撞出层层叠叠霾雾。 陈长安再次亮瞎众人的钛合金狗眼。 他真的是个只突破练体境的人? 练体境巅峰能够与开山境相持? 这个世界好假! 长安套路深,俺要回农村! 我是谁,我在哪里,要干什么? 叶凛瞠目结舌:“我怀疑他之前在装……” 步步往后退的宋玖深刻感觉到臂膀阵阵酸麻,背脊冷汗直冒。 而相比于别人的震惊,他更多的是后悔,最开始猝不及防发射定影镖,就不该把陈长安排除在外。 “可恶!” 宋玖稳住身形,对准陈长安再度出剑。 这次,陈长安也不再用手指,而是把斩仙心诀运用到真正的铁剑之上。 “刺啦!” “哗!” 两人蹬脚借力面对面冲扑,拉扯出道席卷滚滚烟尘的直线,在距离不到五米的当口,几乎同时弹跳而起。 于是两条直线掠出道向上的抛弧在最顶点的高度交叉而过互递一剑罢落降到对方站立的位置。 一样的姿势,一样的背影。 不同的是,陈长安衣衫破碎,手中依旧有剑。 宋玖衣衫完好无损,手中却已无剑。 阮静初欣喜若狂却又因发自内心的骇然而结结巴巴:“陈……陈长安竟然真的……真的赢了,打掉四品开山境宋玖的剑!” 惊叹间忍不住思绪漂浮的想到那日在天香苑门口即便自己不出手,他是否同样能够解决掉柳盈风。 “我的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似乎拔的有些多余!”她扪心自问。 叶凛牙齿咬的咯嘣嘣乱响:“这种……这种实力要进乌衣卫,真的需要我先去站稳脚跟?” 由衷的产生怀疑。 武者群偏后位置,柳盈风一脸羡慕交杂几分庆幸:“还好那日在天香苑门口我收手的及时,果然不愧为公主殿下的朋友。” “相比之下刑部的叶大人就要弱的多。” 宋玖浑身的经络都在剧烈抽搐,额头青筋根根条条盘支错节的鼓涨暴凸,难以接受作为四品开山境的他,会被刚突破练体境的陈长安打掉手中的剑。 滑稽,可笑……却偏偏发生了。 “很好,我为不造成伤亡出招留有余地,你却竭尽全力,但也仅限于打掉我手中的剑罢了!”宋玖强压住内心的不甘娓娓道来, 卧槽,真能找面子,陈长安嗤之以鼻。 而其他人则暗松口气,不由的纷纷发出原来如此的声音,没错,宋玖为不违反乌衣卫的考核要求会有保留。 陈长安不同,自知与其差距很大,肯定刚开始就会爆发出所有的实力。 倘若这样的结果是陈长安用十成功夫对宋玖两三成功夫换来的,倒也不足为奇。 叶凛的心情稍微好转些。 阮静初轻点臻首同样表示接受,但随后以倔强的口气道:“宋玖,不管如何,你都输了不是吗?” 宋玖慢慢的回头:“不错,我是输了,不过铜钱……依旧是我的。” 话音未落,陈长安周身的九块石子诡异的仿佛拥有生命力般悬空而起,定格于他周身,而石子经过阳光照射投落在地面的九个黑点,恰巧挨帖在陈长安的影子轮廓周边。 宋玖眉开眼笑道:“那位置是我刚刚站立的,石子沾染有我的气息,换句话说即灵力,因此能够受我控制,这叫做以影定影。” “陈长安,要和我斗,你还嫰了些。” 说完刹那闪现至文锦面前,一把撕扯掉她的外衣声嗓冷锐的威胁:“把放有铜钱的储藏空间打开,否则我让你裸于众人眼中。” “你……你……”文锦委屈的眼眶湿润,贝齿紧咬红唇,对于名年纪轻轻的女子来说,贞洁羞耻是最不可承受的。 阮静初破口大骂:“姓宋的,你怎么说都是拜龙山庄庄主的儿子,如此无耻行径都做的出来!” 宋玖无关痛痒的回应:“我只知道现在要考核,要进入乌衣卫,别的似乎并不重要。” “考核只规定抢夺过程中不得造成伤亡,没说不准脱衣服吧。” “刺啦!” 他面目突又凶悍的看向文锦,再次出手扯掉下半身裙裳,致使她裸露出穿在里面的亵衣,不远处的江湖武者们立刻投来贪婪目光,垂涎三尺。 害,男人的劣根性。 “啊!” 文锦吓的尖叫,无助目光看向阮静初:“阮姐姐!” 阮静初气的简直奶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绝望的眯住眼,语调苍白的道:“打开吧!” “抱歉,阮姐姐,蓝姐姐!” 文锦喏喏着意念生动,令侧边空间自行撕扯出条缝隙。 “哈哈哈!” 宋玖仰天长啸:“很好,很好,拿到你们手中的,我再去丛林中寻找其他的,这次考核第一名非我莫属。” “当然你们也不必太过于悲观,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会有好多组没有铜钱,到时候名次全都并列最后的话,也不好都淘汰掉。” “宋哥真是威武啊!” “没错没错,我们的宋哥最厉害。” 抽签分配到的另外三名组员兴奋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去,跑过来的急忙献殷勤。 宋玖心情不错,看着他们乐呵呵的道:“嗯,与我同组,算你们的运气。” “是!是!是!” “简直是三生有幸啊宋哥。” 收好从文锦储藏空间中拿到的七百多枚铜钱,宋玖吩咐他的组员道:“搜搜别人身上还有没有,完了咱们去丛林中继续寻找,至于他们,好好在峰头晒太阳吧。” “是!” 三名组员闻言立刻就要动作。 “等等!”陈长安叫住。 宋玖回头,眉宇间多出几分不耐烦:“怎么,还想蹦哒?” 陈长安不答反问:“我周边的石子沾染有你的气息,所以你能够操纵它们对吗?” “是的!”宋玖回答。 陈长安倏地声响大作:“如果是这样的话,整座青华山的铜钱都是我的,你带不走!” “什么意思?”宋玖神经紧绷,他发现此刻的陈长安眼神是炽热而又自信的的,仿佛放着光。 “没什么意思!” 陈长安应了他句,紧接着发动上回在飘香院从桃花那里获得的秘术挽灵,对准峰头下青华山千里又百里的繁荫绿茂高呼:“钱来!” “钱来!”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六十五章 首项结束 伴随着陈长安的朗朗声音于峰头响动顺山坡飘扬而下,宋玖挂在肩头包裹当中的,以及其他人还未来得及被搜刮掉的铜钱,全部悬飞而起,排列成一字型朝他飞去。 下方繁林茂树中,同样有铜钱飞浮而起,往这边密密麻麻涌来。 两波飞钱总和足有六千,浩浩荡荡,遮天蔽日,在头顶聚合。 当夜飘香院中获得秘术时解释的十分清楚,挽灵能够提取万物之灵气,所以通过这种途径做到眼下的一幕并不算有多困难。 只要不把铜钱的灵气往外面摄取而是轻微操控牵引即可。 说到底还多亏有宋玖刚刚那句话提醒。 可惜的是目前陈长安境界还低即便百分之百程度发动获取的桃花秘术,招收来六千多枚铜钱已是上限,不可能再有涨额。 否则两万铜钱都将会是囊中之物。 伴随头顶一大片铜钱汇集的越来越多太阳光线遭到遮挡无法再照射至地面,每个人的影子都消失不见,定影的功效自然作废。 但没有人动,他们依旧怔怔的僵在原地,抬眼仰望六千多枚钱海浩瀚,不约而合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 陈长安是如何做到的?众所周知武者要控制周边物体的话有两种途径,特殊的原术或者提前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气息。 他不过刚刚突破练体境而已,依靠原术绝对不可能,至于后者,同样无法实现。 铜钱在洒落青华山前一直都是由官方内部保管的,怎么可能会有陈长安的气息在,难道他还能是乌衣卫的亲儿子不成? 宋玖如何能够甘心,手中长剑直指:“姓陈的,不管你用的何种方法,都休想跟我争夺今天考核的榜首。” 一阵呼啸声起,他爆出澎湃的内劲旋在周身。 “嗖!” 与此同时有阵剑鸣啸动,一把粉白色长剑悬立在陈长安面前,紧接着摆脱定影的阮静初站出来道:“现在我们都没有影子,你的原术彻底作废。” “当然即便有,也不可能像刚刚那样再出其不意第二次。” 陈长安呲牙嘿嘿道:“小宋啊,你可以选择和我们家阮姐姐死拼,只是当心有人渔翁得利,再说即便你能够抢走,我一声钱来又会乖乖收回的!” “明智的呢赶快去山林其他地方寻找,我最多吸来六千多而已,还有一万四千多枚等着呢。” “可恶!” 宋玖气的直咬牙,但也仅限于咬牙,毕竟陈长安的话是句句戳中要害的,定影无法再造成第二次的出其不意,硬拼又有可能被别人捡便宜。 最正确的做法无疑就是去捡拾剩下的一万四千枚,当然如何卖力,都不可能超过六千之数,首轮考核的榜首铁定是陈长安他们组。 “可恶,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宋玖烦躁不已,冷眼瞪住他的组员们:“没用的东西,还不赶快去找。” 说完气冲冲的离开峰头往山林而行。 其余人都相继跟随,他们亲身经历过铜钱不受控制从兜里蹦哒出来飞走的感觉,一致认为再去和陈长安争没什么意思。 柳盈风临走前竖起大拇指赞叹:“真有你的啊长安哥。” 叶凛昂着胸膛对另外三名组员吹嘘:“告诉你们,我和陈长安认识,我们是好朋友。” 三名组员神情瞬间破开层层明媚,喜逐颜开。 而叶凛呢,说完賊神气的走过去:“陈兄,能不能给我也顺带吸个几千枚。” 闻言陈长安很顾及交情的道:“自己找去。” 叶凛:“……” 三名组员登时垂头丧气。 他还想死皮赖脸的缠住再要,注意到旁边的阮静初,立刻昂首挺胸傲娇姿态:“哼,我只是随便说说好吧,难道叶某是那种不劳而获之辈。” “陈长安,我去也!” 叶凛高喧着甩袖而去。 陈长安没管,只是看向阮静初与文锦与蓝樱雪道:“过来休息吧,他们就算再能找,也不会有能超过六千枚的组,咱们稳赢。” 三位女子点头表示同意,各个笑魇如花,阮静初好奇询问:“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陈长安挤眉弄眼淘气的口吻:“秘密,以身相许我就说。” 阮静初翻个生动白眼,没再理睬他跑过去和文锦蓝樱雪两唠女性日常。 陈长安很不厚道的笑出猪叫声。 不知过去多久,有两名乌衣卫成员御风而来盘旋青华山上空宣告时辰已到考核结束,监督着五千多人一千三百四十组不许再寻找或者彼此抢夺,按照原路返回乌衣巷。 而当他们看见最高处峰头浮动有片无边钱海时不由的诧异万分,差点没脚底打滑从空中跌落下去。 …… 乌衣巷口,在瞭望台喝完茶的曹舞也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与程牧龙一同监督把握考核的顺利完成。 看着前后分批回来的各个考组,她吩咐侍女彩儿道:“带人去对每组收集到的铜钱数量进行统计。” “是!”彩儿打千儿应声离开。 程牧龙的视线在人群中疯狂扫描,悄悄开口聊说:“欸,怎么不见你内定的陈长安回来,他不会拖累的整个组都没拿到什么好成绩吧!” “不应该啊,他那组里面有个叫阮静初的丫头可是四品开山境,而且还是武林盟主周遥的侄女,再拖累也不至于差到垫底的!” 曹舞微动眼眸:“你对我的看中的人,就如此没有信心吗?” “不!不!” 程牧龙摆手声调忽高:“陈长安只是普通人,即便心思灵活些也仅限查案方面而已,我可只是就事论事。” 曹舞似笑非笑道:“他现在并非普通人,你没注意到已经突破练体境?” “练体境有什么稀奇的?”程牧龙不以为然的样子。 曹舞善意的做出提醒:“半个月前我把他从毛吉手工坊救下带回乌衣卫时,可还连武者都不是。” “这……” 言简意赅的句话令程牧龙原本疏松的神经咯蹦蹦的绞了下,没错,那晚的陈长安还只是个连武者都算不上的普通人,换言之,他仅用半个月就突破练体境? 练体最妖孽的修炼奇才都要三个月的吧。 当然了解情况的都知道,实际上只有一晚。 “咔咔……” “咔咔咔……” 程牧龙很不自在的咳嗽起来:“突破练体嘛,可能是个意外,主要还得看这次考核取得的成绩。” 绩字尾音刚落,只见对面百米开外头顶一片铜钱的陈长安,饶有气势的在三名小女子陪同下朝乌衣巷口走来。 作为副统领的程牧龙惊呆了,嘴角轻微抽搐:“搞……搞什么……” 他无法接受此刻亲眼目睹到的画面,别人都是拿个小布袋捡钱往里装,这家伙直接头上顶着层层叠叠来报道,玩呢,当自个是金钱豹啊? 乌衣卫全体成员皆发出哇哇啊嘿的难以置信声,尤其是些老手,他们工作三四年间算经历过前几届的考核,自认为见惯各种花里胡哨的奇葩,却还从来没有这样的。 “大家看那人头顶全是钱,怎么做到的?” “该不会是财神爷下凡吧,哎呦呦我可穷死喽,要能像他该多好!” “真帅啊,我要嫁给他嫁给他!” 不远处的围观百姓连声嚷嚷,同为考核人员的其余江湖武者们却是恨的牙痒痒,拉都拉不完的羡慕嫉妒。 曹舞明丽瞳孔中映出陈长安影像,嘴角流露罕见笑意:“不错……不错!” 最终经过彩儿的统计,首项考核排名出炉并由特定人员宣读:“第一名,1314组,组员有陈长安,阮静初,文锦,蓝樱雪,共计搜集铜钱六千二百三十七枚。” “第二名,999组,组员宋玖,王大虎,张志和,杨全,共计搜集铜钱六百五十五枚。” “第三名,1111组,组员叶凛,张垂,苏渔,杨梅,共计搜集铜钱三百三十三枚。” “第四名……” “第五名……” “第六名……” “……” “……” “第一千三百四十名……” 人数很多,待全部宣读完毕已是天边金辉一线,日落时分,那名乌衣卫成员嗓子火辣辣的疼简直都要冒烟着火。 程牧龙站出来朗声道:“明日辰时三刻,排名前五百包括五百的来这里参加第二项考核,至于后面的便回家吧,当然逗留长安几日好好玩耍玩耍也是可以的。” 话出有人欢喜有人忧,但稳居第二名的宋玖始终板着脸不开心的样子,陈长安的铜钱数几乎是自己的十倍,差距太大,榜上显得很难看。 他一双细长狭眼死盯住陈长安轻声尖锐的放话:“姓陈的,第二次考核,我定不输你。” “安静,安静!” 前方程牧龙再次打手势压下现场五千多武者各有悲喜的情绪:“首项考核结束,都回去休息吧。” 陈长安朝文锦与蓝樱雪与阮静初拱手:“三位,在下长安本地人士,临近傍晚,不如到我家去吃饭。” 文锦轻轻摇头。 蓝樱雪摆手:“不用,多谢陈公子。” 阮静初同样婉谢:“陈公子好意心领了,就不劳烦!” “噔噔噔!” 这时叶凛跑过来十分礼貌的打招呼,并冷不丁对阮静初来了句:“阮姑娘,我……我其实……那啥……搜集三百多枚铜钱并非真实水平,能搞更多来着。” “只是中途出现点意外。” 他是个傻子吧,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阮静初暗中冥思,表面悦色应付:“嗯,叶大人作为刑部的高官,肯定能力是有的。” “而且既已在刑部任职,又到乌衣卫参加考核,这份心力实乃常人所不及。” 叶凛额头顿满黑线,刑部任职,刑部叶大人,过不去了是吧。 陈长安掐住大腿强忍着不笑。 尴尬的叶凛呲牙勉强嘿嘿几下,随即眼神侵犯过来:“你是长安本地人,不请我去家中吃顿饭吗?” 陈长安点头回应:“没错,最近天气热,确实应该严防中暑多吃瓜哈!” 叶凛眼珠倏地绷大:“我是说,你作为长安本地人不尽地主之谊,请我吃顿饭吗?” 陈长安拔高音调:“你说什么,我的衣服脏了你那里有新的要不要换啊?” “你……” 叶凛忍不住就要拔刀砍人,但考虑到阮静初在场不得不强压下被逗起的情绪很有修养范儿的告别:“叶某刑部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辞!” 为在他家阮阮面前显得有逼格,言辞受到潜意识影响再度提及刑部。 陈长安随手指个方向:“欸,欸,走错喽,刑部在那边。” 叶凛气的说不出话来,朝他喊的方向走去。 阮静初,文锦,蓝樱雪三人也都各自离开。 陈长安下意识的双手去插兜,后知后觉并无兜可插便吹起口哨,亦准备回家找妈妈,哦,不对,是岳母。 意外的是刚走出两三步,耳边响起曹舞的传音:“来乌衣巷内三号瞭望台,有东西给你。”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六十六章 欲望赌场 听到这句话陈长安的首先反应就是两个字卧槽,曹舞莫非看自己在青华山的首项考核中表现优异,特地要给些奖励吧。 他十分积极的收拾好衣装走进乌衣巷,屁颠屁颠朝三号瞭望台而去,踏过层层楼梯抵达台顶,看见曹舞正腰背挺直束把马尾坐在那里品茶。 “曹姐姐!”陈长安开口打招呼。 曹舞起身回头并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手掌慢慢摊开挪靠过来,促使着四周气流波动间,有本书神奇的出现在掌心。 陈长安心头顿喜,对于她的意思已经能够猜的到七八分,却依旧拱手询问的语气:“曹姐姐,这……” 曹舞另外只手握紧成拳,用特殊方法拍打陈长安肩膀部位的骨骼发出极具金属质感的当啷啷声响,点头表示肯定。 “嗯,果然突破了练体境,半个月前还连武者都不是吧,速度之快可谓几百年都没有过的。” 掌中书本往前轻推,继续道:“这本名叫午夜回魂录,对如何踏入二品修魂以及具体修炼方法有十分详细的阐述,带回去好好研究参悟。” “武者的九大境界当中,每个境界都是突破后自行转接下层,比如说达到三品启术巅峰便是四品开山初期。” “但一品练体到二品修魂之间不同,需要特殊功法来过渡,因此有很多专门针对此境界的秘籍存世。” 果真是,陈长安美滋滋的脸腮蛋儿都快要掉下来,起初的打算是等考核完毕正式加入乌衣卫再找曹舞要,没想到人家如此偏爱照顾。 “三克油舞姐!” “哦,不不不,谢谢舞姐!”陈长安鞠躬,连忙伸手接过。 曹舞因为句三克油愣神片刻,浅露出抹笑意道:“没事,应该的,其实在武者刚刚出现以至于后面很长段时间,都没有二品修魂的说法。” “只是伴随佛家道家儒家各个花式流派的崛起,光凭借强悍肉身以及原术的武者很是吃亏,几乎被他们的各种术法压制。”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八百多年前有个佛家普通小沙弥,竟轻而易举用佛家修罗指点死个五品相合境的高手。” “于是在之后的长期发展中,二品修魂的概念出现并不断发展加强,由此可见这层境界是至关重要的,切记稳扎稳打。” 她说的很复杂可能对于别人来说难懂,但陈长安听的了然于胸,换言之无非是修魂境可以帮助武者本身来抵抗法术伤害,以至于除去原术外只会物理攻击的他们在斗殴中不吃亏。 “嗯,明白!”陈长安做出回应。 曹舞吐字圆脆的鼓励:“我期待你在乌衣卫干出成绩的那天,同时也很好奇多久可以突破二品修魂。” 说罢回到最初的座位又安闲品茶。 陈长安收好午夜回魂录退出瞭望台。 原本打算回家的他得到想要的东西突发奇想的到附近找了家客栈开房住好,上等酒席外加大软床,实在美的很。 唯一可惜的是敲下来的苏青棠的金牙又少去颗。 吃饱喝足盘膝而坐,陈长安翻开午夜回魂录仔细阅读,浏览完首页的大概简介,算是在思维认知中对于武者的二品修魂境界有个浅显的了解。 人有三魂兼带七魄,与肉体构成内外交连的关系互成生命,练体造外,修魂造内。 双手抱合用心消化各种知识,陈长安尽量按照书中记录运气调心,渐渐的六神入定。 翌日,一线鱼肚白从东方翻起,朝阳透过方块整分的窗棂落照在陈长安面庞,身上,感受着夏季光线特有的温度在皮肤表面流淌,他缓缓睁开眼睛。 “啊……” 伸个懒腰打个绵长的哈欠,陈长安合起午夜回魂录自言自语:“感觉没什么变化,不过这玩意还是得慢慢来,不至于啥都能一晚上干成。” 洗把脸吃过早点,他便前往乌衣巷巷口参加第二项考核,虽来的不算早但现场已无之前的人山人海,毕竟经过首轮淘汰如今只剩下两千名额。 “喂!喂!喂!过来!” 陈长安刚到场就被叶凛一把拉至旁边无人的犄角旮旯唧唧歪歪:“陈兄,咱俩查长宁公主府小莲案子的时候,也算是关系不错吧。” “昂,是!是!是!”陈长安十分敷衍的回应。 叶凛却听的来劲儿,紧紧握住他手甚至在轻微的颤抖:“陈兄,我……我有一事相求。” “子曰!”陈长安摸摸他头。 叶凛皱眉:“……” 陈长安立刻纠正措辞:“不,你说!” 叶凛嘿嘿嘿直笑,从兜包里面掏出袋碎银子郑重又珍重的交到陈长安手中:“陈兄,全部的家当啊,这件事只有你能办成,也一定要办成。” 把鼓的沉甸甸的碎银子接过塞戳进袖子里,陈长安大度摆臂嗨道:“你我的关系何必搞的如此生疏呢,有事尽管说保证办到。” “好!” 叶凛俊俏的脸盘瞬间绽满热烈的笑容:“不算什么大事,你不是和阮姑娘同组的吗,所以在考核过程中多在人家耳边提提我,拜托。” “说的风光些帅气些知道嘛?” 他开始掰手指头计算:“什么潞州第一神探,智破观音血案,连环杀人案,血衣案之类的,反正我给你说的那些全给陈姑娘叙述叙述。” “好,可以,肯定都说。”陈长安拍着胸脯做出保证。 与此同时乌衣巷中左右两排身穿乌衣的人井然有序步伐一致的踏动而出例站两边,程牧龙紧随其后高声宣布:“大家注意,第二项考核开始。” “具体内容很简单,乌衣巷里有大大小小的店铺三百六十五间,你们每人自行选择一间推门而入,然后再走出来。” “我们会根据这个过程中的用时长短来进行排名,最终留下前五百名参加第三项考核。” 听明白程牧龙的讲解参考人员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第二项的考核内容也太简单了,随便找个店铺进去再出来,有手都行的好吧。” “不不不,我觉得没那么简单,里面肯定有埋伏或者埋伏的。” “埋伏倒不至于,不能造成伤亡是他们的原则,应该安排有别的什么玄机在。” 陈长安以手摸下巴,若有所思。 “哦,对了!” 已经说完的程牧龙突然又开口补充:“想必从刚刚讲述的规则里面你们能够听的出来,但我还是要说一句,第二项考核以个人形式参加。” “之前的组队分散即可,互相不再有任何关系。” “什么……” 同样作为考生的叶凛最先做出反应,啊嘿昂哈的大喊几声昏倒在地,精神世界无疑遭到剧烈打击,他可是把在长安城全部的花销都给陈长安,结果现在陈某与阮静初不在同组。 白白浪费! “砰!” 身体砸在地面的声音又闷又响。 “怎么回事?” 注意到动静的程牧龙立刻看过去:“咦,又中暑?好像还是昨天那个人,这么差的体质如何取的首项考核第三名成绩的?” “应该是队员的功劳吧。” “快,把他抬下去。”程牧龙嫌弃的挥手。 昨日的画面再度重演,堂堂潞州第一神探又被乌衣卫的人给抬收下去休息,其余参考人员则陆陆续续走进巷子里面开始寻找自个顺眼的店铺。 陈长安眼珠子左右左右的转动观察,发现并无特别之处,和外面街道坊路的相比大同小异,当然,乌衣卫的考核绝对不是过家家闹着玩,选在这里肯定有它的意义。 大约是往进去走了五百多步,他看见个门牌上写有数字六十七字样的店铺还挺有意思,并且通过挂吊的两颗大色子判断应该是赌场。 “行,就它!” 打个响指,陈长安双手按出轻轻推开店铺蒙盖有层薄尘的大门踱步而入。 “砰!”人到内厅,后面的门自动关闭的严丝合缝。 他下意识的打个颤却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更深处走直到抵达正中位置,一张方桌凭空出现在面前三百六十多擦地几经旋转稳当停下。 接着翩翩散散的花瓣如雪如雨缤纷零落,明暗合转间有位少女裙摆漾开条美妙的圆弧,挺耸两坨发酵到极软极肥的面团降坐在方桌中心。 她浓妆艳抹姿态雍容,插花戴玉倾国倾城。 陈长安忍不住瞪大眼珠子直勾勾看过去,真叫个美死人不偿命,抱着能看的更清楚些的意图噔噔噔跑过去把脸贴在胸,开口道:“敢问姑娘芳名。” 外面瞭望台中程牧龙的视线从巷中六十三号店铺收回,眼中情绪难以捉摸的看向曹舞:“也不知道陈长安昨天怎么做到把六千多枚铜钱全吸附到手的,我至今没想明白,也很难接受他们组是首考第一名。” “不过这第二项考核,你内定的这位陈大赘婿恐怕要垫底,整条乌衣巷三百六十五间店铺的心境试探,他偏偏挑个最难的六十三号,欲望赌场。” 曹舞垂头敛眉并未做什么回应,只是捏拿茶杯的中指,似乎在某刻抽了下。 凝语片刻目光直接掠过面前的程牧野落在三十六号店铺的位置,嘴边喃喃:“最难的……欲望赌场嘛!”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六十七章 百人千象 六十三号店铺中陈长安看着对面惹人浮想联翩的女人,咽了咽口水道:“姑娘,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正在……” 话未说完女人瞬移到近前浓郁香气扑鼻而来熏的他血脉喷张,声音绵长而又温柔道:“陈公子,别管其他的事,抛开所有跟我赌一把如何?” “只要你能赢,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哦?是吗?” 陈长安身体往前压倾:“说说都能给我些什么?” “我能给你……” 女人与他四目相对经过几秒钟的读心念意,却像是快畅的网络突然卡顿了下,流露出个古怪的表情,沉思良久才继续道:“我可以给你汤臣一品的别墅,单双号永不限行的兰博基尼。” “让波多野结衣做你的妻子,有用不完的钱,坐上阿外巴巴的总裁,如何?” “你……你说什么?” 陈长安满脸震撼的盯住她,难以相信刚刚听到的话是真的,自己明明穿越到大闵朝,遇到的人怎么可能说得出如此二十一世纪二里二气的玩意。 难道他陈某人洪福齐天又穿回去? 不应该,对方穿的依旧是古装。 所以……为什么? 等等! 陈长安脑回路清奇的想到会不会乌衣卫的第二项考核正是针对人的七情六欲,在推开门的刹那其中设置的某种功法会根据人内心最渴求的东西衍展出相应的幻象。 因为他最大的愿望实际上就是能够娶某姓波多的当媳妇。 “害!” 陈长安双手抬起捏住女人两个粉红色的小脸蛋挤压又挤压道:“抱歉哈小姐姐,虽然我很想要你说的什么野结衣呀,什么兰博基尼呀,但在大闵朝,你给不了我。” 说完狠狠地揣把她吊在胸脯上的两坨肥鼓面团道:“狗的拜哈,我现在只想要加入乌衣卫。” “此生无悔入乌衣!” 说完一脚奋力踹开六十三号店铺的门,左看看右看看,最终选择朝巷口走去。 瞭望台顶的程牧龙脚底镶弹簧似的暴跳而起,手中热茶洒溅一地。 曹舞听闻动静立刻起身询问:“怎么回事?” 他颤抖的手慢慢抬起指住六十三号店铺的位置,牙关咯嘣嘣:“陈……陈……竟出来了,这才用了半刻钟都不到啊,而且进的还是最难的间。” “什么?” 曹舞激动的差点情绪跟不上步调而摔了跤,双手扶紧围栏嘴巴张的圆溜溜的,又一时无言。 乌衣卫自从王幽创立每年招新开始到现在,最快走出心境考核的记录是两刻钟,当时惊为天人被疯狂抢夺,后来的发展更是平步青云。 可惜后来叛出乌衣卫。 而陈长安只用半刻,怎么可能? “假……假的吧!”程牧龙不停的大手揉眼睛。 曹舞依旧处在那种震惊情绪中无法自拔,即便迟迟回过神后也暂时不去满足陈长安为何能如此轻而易举走出心境考核的好奇心,姿态骄傲的道:“怎么样?我内定的人如何?” 程牧龙内心莫名的不好受起来,嫉妒……羡慕……酸涩……打翻醋坛子的感觉,为何他没有遇到陈长安,没有伯乐识马拉拢进来。 他立刻横眉竖目:“什么,陈长安是内定的?不应该吧,为何内定的人还要来参加考核。” “不,绝对不可能,陈长安是普通考生,而且他是个男的,通过后得进入到我部下。” “你……你说什么?” 曹舞花容生怒:“他是我内定的好不好,考核明明是你建议让去的。” “内定,你是说内定吗?何人定的?” “陈长安是正正式式的参加考核,出来后肯定在我部下,千万别胡说八道。”程牧龙死皮赖脸装糊涂。 “你再说一遍。” “砰!” “砰!” 两股武者七品生死境界独有的磅礴内劲从瞭望台爆炸开来,直接把顶盖给掀翻,瓦片砖块啪嗒嗒的四散纷飞直往地面摔碎。 “卧槽!” 陈长安吓的打个激灵,谁特娘敢在乌衣卫的地盘放肆。 …… 六十四号店铺中,叶凛推门而入眼中所见是红色的香蜡,剪绞的大样囍字,晃动明亮光泽的银白色酒壶,铺盖金龙戏凤绣纹的宽床,床头坐立位新娘子身段妙曼姿态婀娜,宛若画仙。 叶凛仔细观察意外发现扑面而来的第一感有些似曾相识。 “怎么回事?不应该是在参加乌衣卫的考核?” “嗯,对,是在参加考核,所以肯定是某种秘术造成的幻象,我叶某可是有神探之名的,怎么可能遭到迷惑。” 自言自语着他步步朝前抵达床边伸手撩拨掉新娘的红盖头,于是身体内外经络骨骼难以自制的滚烫酥麻,竟是……新娘竟是阮静初。 “阮……阮阮!”叶凛嗓音淳软的开口,好像嘴里面含着颗牛奶糖似的。 坐在床头一身婚裳的阮静初轻启红唇嗯了声。 “啊!”叶凛双眼眯住下巴高抬,欲仙欲死的呻吟。 …… 七号当铺中,阮静初执粉白色长剑走进去,面前有幅画卷徐徐展开,并不感兴趣的她起初只是不经意的瞟了眼,但很快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住。 下一刻画卷放射出束清光把她整个人吸摄进去,阮静初只觉得天旋地转几番,四周场景诡异变换,置身于片嶙峋峭峻的石林当中。 “此乃诸葛武神的八阵奇图,从现在所站立的位置算起只有一条路能够走的出去,否则将会永远困迷在画中世界。” 天空中传来声悠扬呼喊为她提供解释。 …… 九十八号店铺中,宋玖刚进去即看见父亲宋金铭正在与当今武林盟主周遥争斗厮杀,双方各自施展狠招打的昏天黑地风云变色。 “砰!” “砰!” “扑哧!” “嗖!” 各种音爆声响动在半空中的同时,两条光线拖曳出长长的云尾来回纵横碰撞。 “啊!” 一声惨叫,宋金铭双臂狂摆着掉落在地面,砸出个人字型深坑当场暴毙。 “小心啊爹!” 宋玖迅速的从腰间抽出五把定影镖冲向周遥,杀气凛然。 …… 三百三十三号店铺,蓝樱雪推开门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对面有个脸戴七彩面具的人仓惶狼狈的朝自己奔逃而来,口中高呼:“救命,救命!” 蓝樱雪轻蹙秀眉疑惑的问道:“你……你是谁?” “救命,救命!” 那人没有回答些表明身份的话,兀自狂奔。 “扑哧!” 就在距离蓝樱雪还有半步间隔的当口,一把剑自其背后刺穿进来戳破心脏从胸前位置捅出,剑气震断系线,七彩面具掉落对方露出真实容貌。 “娘,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蓝樱雪惊叫,双眼红润而又充斥仇意,伴随着张开怀抱把母亲拥入怀中让出个站位的空间视线再不受遮挡,她看到出剑杀人的,竟是陈长安。 “你……” “为何……为何会是你?” …… 外面巷子中整座瞭望台已经化作片废墟,乌衣卫的成员全都跑到大老远的安全地带寻找好可遮挡物偷瞄看热闹。 曹舞层层气浪持续炸开:“陈长安是我内定的,承认不承认?” “什么内定,明明是正正经经的参加考核,通过后男子都要入到我的部下,陈长安,隶属我程某编制。” 程牧龙缭绕周身的内劲一爆再爆,压过曹舞。 曹舞不服气的又涨,压过程牧龙。 程牧龙眼神挑衅,又压过曹舞。 曹舞忍无可忍手指轻勾,有把银枪从藏兵楼窗户中划破天色鸣响而来,不偏不倚十分稳当的落进手中,挽个漂亮的枪花直指程牧龙。 程牧龙“据理力争”言辞凿凿:“陈长安如果通过考核却被你以内定的名义收揽到部下,那么乌衣卫的规矩何在,我必须要捍卫。” 他边喧呼的同时,从衣袍底下抽出根狼牙棒。 “也好,让我看看你现的水平怎么样。” “那便来战。” 二人相对冲出,伴随浩浩荡荡的金属洪音响彻长巷,银枪与狼牙棒碰击摩擦出亮眼灼目的串串火花。 并且往周边荡去条圆弧无限扩散,所过之处震的墙壁,树木,砖瓦,酒旗摇摇晃晃。 “卧槽!” 蹲在六十三号门前的陈长安并未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所以对于这两位长安城天花板级别人物的“自相残杀”分外惊奇。 “啪嗒!” 与此同时隔壁六十四号店铺的门从里面推开,叶凛面色苍白满头虚汗并且衣冠不整的从里面爬出来,呼呼嘿哈直喘气。 陈长安看向他神情变的饶有兴致中带着几分玩味的上下打量,心想这货不会是把要赌博的姑娘给啪啪了吧? 叶凛眼珠子死白死白的抬起头:“……”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六十八章 暂入乌衣 前方分别手持银枪与狼牙棒激烈斗争的曹程二人,注意到出现在六十四号门前的叶凛同样暂停手底搏拼,看过去瞳孔微张。 他们见识过以前数届考核过程中各种奇葩场景,还从未有出来后一丝不挂赤身裸体的。 “啊!” 回过神的叶凛双手合并倒扣护住私密部位埋头尖叫。 陈长安不得不坏笑着脱下外面的长衫帮他遮挡,并询问:“喂,里面的女人不会是答应赌赢后把她自己给你吧。”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呢?” “坏怂!” 叶凛啐了口,帅脸红通通的小碎步碎到曹舞与程牧龙面前羞愧呲牙嘿嘿道:“两位统领,我是第二个出来的,是第二名,您们帮忙记一下。” “我还有些私人的事情要办,所以……所以实在是不好意思,容我先行回去。” “昂!昂!” “嗯!” 曹舞同程牧龙呆滞张脸,语气空洞的回应。 叶凛得到回答疯狂点头,把陈长安的长衫往紧勒了勒朝巷口跑去。 “砰!” “啪!” 曹程二人一番沉默后再度爆发出内劲,意图继续搏拼,陈长安抱着维持长安城繁荣稳定的心态噔噔噔到跟前劝说:“喂喂喂,你们两位可是乌衣卫的象征,打起来有损整体形象吧。” 岂料他们看眼陈长安后打的更凶。 “咯吱!” “扑哧……” 与此同时,七号店铺,九十八号店铺的门陆续打开,阮静初与宋玖走了出来。 曹舞收起银枪轻咳几声,什么话都没有说登上另外的坐瞭望台。 程牧龙拿着狼牙棒在背部来回刮蹭,嘀嘀咕咕:“好热的天,痒死个人。” 倘若现场只有陈长安与叶凛,再充其量加上乌衣卫内部成员的话怎样打都没关系,可伴随着有别的考生渐渐从店铺中出来,知道的人太多难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陈长安看着二人无语摇头。 宋玖则看着陈长安表情奔溃额头黑线纵横:“怎么可能这么快出来,混球玩意不会是压根没进去过吧。” 他置身入九十八号店铺中看到父亲正在与武林盟主周遥,即阮静初的姑父恶斗且占据下风,忍不住出手介入。 然而从小资质非凡的宋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并且以最直接的手段破开幻境,本以为能够拿到,或者是与阮静初并列第一都行。 偏偏陈长安又在前面。 青华山时倘若不是他坏事的话,自己肯定能够大获全胜,如今又蹦哒出来抢镜头。 真是个搅屎棍啊! “姓陈的,迟早有天我要让你载到老子手里。” 说完眼神微不可查的在阮静初身上停留片刻,虽然在九十八号店铺中看到的都为虚幻,却也是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阮静初迟早会成为绊脚石,有机会应该趁早铲除。 “已经出来的考核人员,全都在前面的回廊底下等着。”收起狼牙棒的程牧龙高呼。 于是陈长安,阮静初,宋玖三人往那里缓步移动。 伴随时间的逐渐流逝,另外的些考核人员们也都相继从各自进入的店铺中走出来,注意到蓝樱雪的身影,陈长安主动打招呼:“来这边做……坐!” 蓝樱雪闻言视线调转过来,原本灼丽的眼神瞬间降温似的冰冷下去好几十度,没有说话,走向相反的方向。 如此反应给陈长安内心带去极大的落差,甚至开始对自个颜值风度产生质疑。 “昨日都好好的,怎么今天态度漠然的很,难不成蓝樱雪在考核人员中找到对象,故意和其他的异性保持距离。” “又或者我的眼角屎没洗干净?不应该啊!” “害,算球子,女人心海底针,我有整座飘香院在,又不缺掰腿的,瞎猜什么,睡觉睡觉。” 再过去半个多时辰,两千名走进巷子内店铺中的考生全部推门而出,表情面相与青华山第首轮考核结束后的几家欢喜几家愁一般无二。 “肃静!肃静!” 程牧龙浑厚的声音又在整条乌衣巷上空悠扬响起:“都听清楚,乌衣卫的第二项考核结束,下面由我宣布成绩。” “第一名,陈长安!” “是他,是他欸,在青华山一声钱来吸引铜钱六千多枚浩浩荡荡遮天蔽日,带领整个小组取得第一名好成绩的陈长安。” “果然优秀的人到哪里都优秀。” 还未公布出名字的其他考生们交头接耳絮絮低语。 陈长安傲娇抬起下巴。 “第二名,叶凛。” “叶凛是谁,我怎么好像没听过,不过能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绩,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我倒是听过,不过找半天没找到,应该不在现场,拉屎去了吧。” 还未公布出名字的其他考生们依旧交头接耳絮絮低语。 “第三名,阮静初,宋玖,并列!” “哇塞,还有并列么,好厉害!” “他们两个如果并列的话本来排名第五百零一的会跃升到五百,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阮姑娘作为周盟主的侄女拿第三名至实归,不过宋玖那个人阴险狡诈。在青华山竟用定影针算计咱们,应该排到后面去。” “嘘,小声些,人家可是四品开山境,别被听到。” 还未公布出名字的其他考生们还在交头接耳絮絮低语。 阮静初玉面如潭风过无波。 宋玖不动声色的记下说话人的样貌,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第四名……” “第五名……” “……” “……” “第十九名,文锦!” “第二十名,柳盈风!” “……” “第三十名,蓝盈雪!” “……” 一口气把前五百名念完嗓子有些轻微冒烟的程牧龙,看了眼旁边的下属瞬间不快乐的很……为什么刚刚不让他读? 摇摇头暗地里自嘲几句笨蛋蠢货,他朗声道:“原本乌衣卫还有第三项考核,但今年经过我与曹副统领的商榷决定,把第三项与新人试炼放在一起。” “换言之,第二项考核的前五百名可以暂时进入乌衣卫,但我们的原则不变,今年依旧只招收三百名。” “具体谁留谁走,将会以为期十五天的试练成绩为依据。” “另外有必要补充的是,试炼过程存在一定的风险,往年不乏有丢掉性命的,如果怕死的话,可以提前退出,把位置留给别人。” “不怕!” “不怕!” 瞭望台下方能够有资格暂时加入乌衣卫的成员们扯破嗓子眼回应,尤其是排名三百到五百这个区间里面的,兴高采烈原地蹦跳狂欢。 如果按照最初的说法他们已经被淘汰掉此生与乌衣卫无缘,临时改动规定把第三项考核与试炼结合能够暂时加入,无疑是获得打把复活赛的机会。 五百名之后的,与他们情绪形成鲜明对比,颓废,失望,沮丧,黯然…… 见惯了的程牧龙对此不置可否,一肚子的“坏水”咕噜噜咕噜噜的只想着如何把曹舞内定的陈长安给搞到手。 看他撅起屁股就知道会拉什么屎的曹舞起身喧道:“考核结束全都回到各自住处去吧,明日辰时二刻记得来乌衣卫操武场准时集合报道。” 此话一出人潮散去。 程牧龙:“……” 曹舞哼了声作为回应。 陈长安双手做着插兜其实并没有兜的动作,吹着口哨步伐欢快,然而刚走到巷口却啪的下杵立原地不再动弹。 乌衣巷外,岳父苏青棠与岳母秦芙萝正眼巴巴的盯着他,眉宇动弹间似乎夹带某种反面情绪。 “啊……” 他正准备要解释,秦芙萝扑过来批评的语气:“陈长安,昨晚为什么不回家,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就是,我们怕出事连午饭都没吃就跑到巷口等候,你果然还在里面参加考核!”苏青棠紧接着嚷嚷。 字字句句把陈长安感动的忍不住要当场飙泪,回想起最初全家人的挤兑排斥到现在的热切拥护,在二老心中占据重要地位,不得不说原主活的真失败。 “害,没事!”陈长安大度挥手。 苏青棠往乌衣巷里面看了看,又扫描几眼同时出来的名列五百名后垂头丧气的江湖武者们,感慨道:“你说说你,非要参加乌衣卫的考核,结果第二项就被淘汰了吧。” “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其他人都身怀武技,你连最基本的底子都没有,能坚持通过第一项已经很好,走,回家吧!” 你怕不是在开玩笑……陈长安扯住老丈人衣袖神情严肃郑重其事的道:“我没有被淘汰,现在已经是乌衣卫的成员。” “你说什么?”苏青棠咋呼一声大为意外。 但仔细分析过又是副苦心说教的口吻道:“长安啊,不要因为受到些挫折或者考虑些面子问题而撒谎,淘汰就淘汰我们又不会说什么。” “你之前一直眼睛有问题啥都看不见,十足的瞎子,现在确实是好不容易恢复,但根本没半点武功底子,不可能和他们那些准备充分自身实力又都在三品或三品之上的人比。” “要真的以你这样的条件都能进乌衣卫,那么别人岂不是有手就行。” 字字句句,说的陈长安无言以对。 同时在第二轮考核中淘汰掉心灰意冷准备要离开长安城且正从苏青棠左右经过的江湖武者们,闻言纷纷驻足看他的目光变的不善起来。 陈长安可是第一项第二项考核都以绝对优势名列榜首的角色,什么叫做他如果能够加入,别人还不是右手就行。 简直是对他们这群淘汰人士赤裸裸的羞辱! “喂,你特娘什么意思?” 排名第五百零一名心情比谁都糟糕的个虬髯汉子肩扛虎头刀,晃的刀环当啷啷响动,对住苏青棠质问。 “哇呜老爷!”秦芙萝吓的急忙躲到身后。 苏青棠懵逼了。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六十九章 报道之前 作为曾经的皇家卫队长苏青棠固然拥有三品启术境界的实力,但面对江湖武者们的越聚越多他还是怯怕的很。 挪动站位把秦芙萝彻底的护在身后,苏青棠拱手道:“几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虬髯汉子虎头刀一横:“刚刚我亲耳听到你在羞辱人,能有什么误会?” “我……我没有羞辱人啊!” 苏青棠连连摆手:“我只是在说自家女婿,真的是什么都不会,跑去参加乌衣卫考核还扬言自己考过。” “唉,像他这样的人要是能够考的过去,那诸位兄台不用手都能参加!” “你还说没羞辱人!”虬髯大汉粗重的嗓子扯开爆吼,手中虎头刀直指过来。 旁边名剑客不忿的道:“陈长安在前面两项的考核中都是排名第一的存在,已经获得正式加入乌衣卫的资格,你却当着我们的面说出这种话,不是羞辱是什么?” “他……他第一?” 苏青棠怔怔看向陈长安。 秦芙萝躲藏的脑袋小心翼翼探出来,轻张嘴巴却一时间吐露不出半个字。 她虽是妇道人家却也清楚乌衣卫是干嘛的,在长安城和皇家朝廷中占据着怎样的分量,每年考核挑选的必定是精英。 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人士为能顺利通过专门进行特殊训练。 瞎了十几年恢复视力不久的陈长安充其量就是在查案方面比较擅长,怎么可能在与他们的竞争中出类拔萃并且取得第一的好成绩。 她越发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女婿,或者换句话说,女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苏青棠伸出两个大手掌捧住陈长安的脸蛋:“这……这是真的?” 陈长安不语,只点头。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苏青棠埋怨的语气,如果当真如此,自己之前说的话确实很伤人。 “我说了,你没信啊!”陈长安回应的底气十足。 苏青棠如鲠在喉,不知道该做何回答,只得脸巴巴的看向百十名江湖人士呲牙咧嘴嘿嘿笑以乞求原谅。 虬髯汉子态度坚决不做原谅的架势。 无奈之下他求助的眼神看向陈长安。 “唉!” 陈长安默默的叹口气走到人潮中间施礼道:“诸位,苏……岳父他确实不了解情况,绝对的无心之失,还请谅解。” “好吧!” 虬髯汉子做出让步:“既然陈兄都这么说的话,还能再计较什么呢,告辞告辞。” “多谢!”陈长安回以抱拳。 其他的江湖武者们同样收敛起最初的剑拔虏张打招呼离开,毕竟陈长安在青华山一声钱来简直不要太飒,每个人内心或多或少都有些崇拜情愫。 再者以陈长安的表现来说不管后续所谓的第三项考核与试炼结合后有多困难,无疑都是能够留下的,明年自己再来要重新参加的话他就是“单位”前辈,宜交不宜犟! 当半分钟前还要搞事情的江湖武者们全都笑呵呵的作别远去,秦芙萝一双盯住陈长安的卡姿兰大眼睛中流露出极具少女初恋情结的四射活力。 这个女婿最近的表现未免有些太好吧,简直惹人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苏青棠莫名尴尬咔咔咳嗽:“得!得!得!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家吧。” “哦,对!对!”秦芙萝收回视线提起裙摆转身。 而作为提议发起者的苏青棠却又从双肩一把按住陈长安:“贤婿,当真是贤婿啊,我苏家以后又将是官系门庭,哈哈哈。” “哈哈哈!” 他情绪欢快,姿态狂放,神经质的大笑。 秦芙萝:“……”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朱家文依旧蹲在毗邻台阶的角落摇头摆脑的死读书,苏婉青与苏婉秋姐妹俩早已准备好午饭。 刚跨进门秦芙萝就不经意的嫌弃了眼朱家文嘴边嘟囔:“考三年都没有考中,也不知道还读书干什么,实在不行找个酒楼刷碗去吧。” 她现在突然觉得以前怎么看都是在头悬梁锥刺股兼具凿壁偷光萤囊映雪所有优秀品质的二女婿不香了。 三女婿陈长安才是yyds! 苏青棠假装没听见。 陈长安听见了。 “咦,鼎风呢,不会是回巴山去了吧。”扫视整圈院子没有发现儿子踪影的苏青棠发问。 二女苏婉青回答:“大哥说家里闷,出去转转。” “好吧!” “欸,三妹夫回来了啊!”看到陈长安的身影她条件反射的叫唤。 苏婉秋闻言立刻转眸看过来,但也只是一眼而已,便收敛住那抹本就不怎么明显的神采重新专注于桌上的碗筷摆放。 “咔咔!” 苏青棠故意咳嗽下看向两位女儿做出领导讲话的手势声音宏亮道:“现在,我有件喜事要宣布,陈长安已经正式通过考核,成为乌衣卫成员。” 秦芙萝补充:“而且两项考核都是第一哦。” “什么?”苏婉青噔噔噔跑过来与母亲对视,企图再听遍。 苏婉秋则当啷的下手中刚盛好的碗米饭摔落在地,昨日陈长安说要去参加乌衣卫考核的时候家里每个人都认为是在胡闹,可结果呢,竟真的通过顺利通过。 而且还是第一,什么概念,连那些专门准备并且训练过的江湖武者都比不过他,怎么可能? 早知道陈长安连半点武技底子都没有的。 姐妹俩还在怔怔出神,苏青棠朗声又道:“以后我苏家重新做回官系门庭,快,再去添几个菜庆祝庆祝。” 犄角旮旯里,朱家文看向陈长安脸庞流露出一丝纯粹的羡慕,捧书的五指捏的紧紧的。 “我……什么时候……唉,时也运也命也!” 吃完饭陈长安打过招呼后便回房间睡觉,昨夜因为参悟二品修魂境界没有休息,上午又在乌衣巷里面乱窜实在是累的很。 傍晚时分去外面乱逛的苏鼎风返回,苏婉青第一时间扯住他,神秘兮兮道:“哥,哥,我跟你说昂,陈长安通过乌衣卫的考核,现在已经是正式成员。” “他什么都不会,竟然能把那群江湖武者给比下去。” 苏青棠波澜不惊:“谁说什么都不会,那天晚上他突破了武者一品的练体境。” “他……他是练体?”苏婉青惊呆了。 而苏鼎风呢,想到陈某是用那种“男女互搏”方法在短时间内取得的突破,嗤之以鼻:“哼,大惊小怪,还不都是因为三妹。” “三妹?和三妹有什么关系?”苏晚青不懂就问。 “啊……” 苏鼎风罕见的无语凝噎片刻:“没事,你不用知道的那么详细。” “唉,乌衣卫的整体水准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连陈长安这种刚刚突破练体境的都能招收进去!” …… 迷迷糊糊睡到亥时左右的陈长安饿醒,睁开惺忪睡眼正准备要起身,冷不丁的发现有个颀长细曼的黑影投落在旁边地板。 集中看去竟是苏婉秋。 “婉……婉秋姐姐,你……”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苏婉秋猝不及防的扑过来,两颗在夜里宛若闪动着明光的的眼眸灼灼省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的道:“说,你是谁?” 灵魂逼问惊的陈长安当场打个冷颤,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随即装糊涂道:“婉秋姐姐怎么大半夜的问这话?我就是陈长安呀!” “与你有婚约的陈长安。” “不,你不是!” 苏婉秋十分笃定的口气:“我虽然与陈长安不是真正的夫妻,但还算相处过段时间,难道还能不清楚他是怎样的人?” “从寻回长宁公主到后面破小莲的案子,再就是找毛吉制造烟花,以及这次的加入乌衣卫,我能够肯定你绝对不是之前那个眼瞎的陈长安。” “虽然种种事件不但不会危害苏家反而有利,但我还是要问个明白。” 陈长安:“……” 他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上去对自己不闻不问刻意冷漠疏远的苏婉秋反而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当全家沉浸在三女婿变废为宝的喜悦中时,只有她意识到不对劲。 但多多少少令人头疼。 “害,大半夜的别老说没用的,睡觉!” 陈长安懒得解释,对准苏婉秋动用桃花的秘术桃惑,伴随着开口,丝丝缕缕的薄淡香味朝她扑散而去。 吸入鼻腔的刹那,苏婉秋只感觉意识遭受到股神秘力量的影响陷入一片混沌空白中,什么思想都麻木了,呆滞的宛若线偶般上床睡觉。 “哎呀呀!” 始作俑者分外惊喜:“没想到我突破练体境之后发动出来的桃惑能够把人迷到这种地步,早知如此的话就应该说苏婉秋,陪陈长安睡觉。” “要不试试?” 双手抚摸下腰眼,陈长安精神一泄:“算了,还是改日吧,这两天有些累,我怕当场阵亡。” …… 第二天风和日丽天气晴朗,需要到乌衣卫操武场准时报道的陈长安早起洗漱完毕,对准依旧在熟睡的苏婉秋发动桃惑又补充句:“好好活着,不要想陈长安为什么变了!” 一切处理完毕,他头顶粲然的朝阳与明朗的霞光,笑声放肆心情舒畅的前往乌衣卫。 “卧槽!” 意外的是刚出门竟看到叶凛站在苏家大院的对面,正绷扯五官摆着副吃了苦瓜或踩到狗屎的表情。 “叶兄大清早出现在此,是要等我同去乌衣卫报到吗?”陈某礼貌的打招呼。 “陈长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下一秒,叶凛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彻在半条永安坊的上空。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七十章 星值 此刻的叶凛手中还拿着陈长安昨日在六十四号店铺前给他遮羞的长衫,因为一嗓子吼出来,总会给人种两人昨夜发生不清不楚关系的错觉。 而且还似乎有一方提起裤子不认账。 陈长安呲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是咋滴了?” 叶凛把长衫仍掉,委屈的像个被抢糖的孩子,大声抱怨:“你明明已经被曹舞内定,为何还要参加考核?” “为什么?是不是在故意取笑我?” 陈长安闻言呆若木鸡又痴又傻的愣在原地,心想他是如何知道的? 难怪会生气呢,这就相当于两个孩子快要临近高考时,甲明明被保送北大却拍着胸脯满不在乎的对乙说不就是个大学嘛,考不考的无所谓。 于是原本用功读书的乙听完信以为真从此放飞自我。 后来乙到某团工作给北大高材生送外卖,诧异的发现曾经说大学无所谓的甲在未名湖畔穿着风光崭新的校服把妹,如此落差谁受的住。 况且叶大神探之前还扬言要等在乌衣卫站稳脚跟把陈某拉进去,现在回想起来无疑是大型社死。 “害!” 陈长安无奈摇头道:“叶兄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以后不要说话。” 叶凛一句国粹打断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竟是有种原配抓到小三却主动退出婚姻的既视感。 “欸……我真没想骗你,是曹舞说要保密的,都是曹舞的错。” 陈长安边嘀咕的同时,开始理性分析究竟是谁走露的风声,想来想去只有李术或者武元衡。 他立即改变路线没有先去乌衣卫而是前往囚罪司,一番盘问果然不出所料,消息是从他们二人口中传递出去的。 具体过程为,昨日叶凛赤身裸体离开乌衣巷,因为之前在三司养过伤所以来取包裹行礼换穿新衣服,并不经意感叹:陈长安竟能拿下乌衣卫考核的两项第一。 李术与武元衡听后的反应就是:卧槽,他都被曹舞内定了还参加考核? 据说当时叶凛得知真相先是发呆,接着号啕大哭,最后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面整整三四个时辰,饭都没吃。 再出来变的痴呆傻,神经病似的嘀咕:“等我站稳脚跟,举荐你加入乌衣卫。” “等我站稳脚跟,举荐你加入乌衣卫,呵呵。” 语气像是在自嘲。 “唉,果然人与人之间是不能够有所保留的,不然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暗地里诅咒抱怨几句李武二人,陈长安在囚罪司马厩偷了匹雪白色的小马驹赶往乌衣卫。 操武场位于乌衣巷最内端,左边是藏兵楼,右边是正式成员居住的公寓,粗略计算有两千平方米左右,十分宽阔开朗,日常的集训以及些大型的内部活动都在这里展开。 陈长安抵达的时候现场已经聚集四百多人,没来的很少,他先是看见蓝樱雪,主动打招呼:“早安!” 蓝樱雪面色颇为冷淡,没应声。 陈长安:“……” 再往前几步遇到叶凛,跑过去觍着脸嘿嘿笑:“叶兄,早安!” “哼!”叶凛别过脸去。 陈长安:“……” “大清早的招谁惹谁,要不是身体废了需要曹舞和程牧龙修复,这种破地方八抬大轿抬我都不会来。” 他心情瞬间不好了。 “陈公子早安安呀。” “呦,这不是在首项和第二项考核中都名列榜一的陈公子嘛,真的是很优秀呢,好崇拜你的。” 正骂骂咧咧着几名女子跑过来打招呼。 “好!好!好!” “没错,我是陈长安。” “哎呀呀,乌衣卫真是个好地方。”他心情又瞬间美滋滋。 “大家都肃静,我是玄字乌衣谭叔同,在你们刚来的这段时间里,由我负责各方面的教学授理以及训练,有不懂的可随时来问。” 一名头发用银冠束住,面目干净俊朗身材均匀恰称的美男子出现在操武场最前方,动用内劲把声音扩大好几倍高喧。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都聚集过去。 陈长安有从李术那里做过功课,对于乌衣卫的内部机制还算了解,除去稳坐藏兵楼长年未出的后玄境公认强者王幽以及曹舞程牧龙两名副统领外,其中又有三层领导。 从低到高依次是地字乌衣,天字乌衣,玄字乌衣。 “现在,全体都有朝中间集合。”谭叔同吼了一嗓子。 啪嗒嗒的脚步声立即响动起来,五百名乌衣卫新人像群五颜六色的蚂蚁似的聚拢摆正。 “咔咔!” 咳嗽两下,谭叔同高声道:“你们这一届的比较特殊,因为将第三项考核与试炼结合起来了,那么现在,我给你们解释下结合完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在操武场的右手边有今天早上刚刚制作出来的星辰榜,你们可以自行选择上面罗列出来的任务去完成。” “每条任务都对应不同的星值,任务完成我们会有专人进行记录,半个月后,按照各自积攒下星值的高低,来决定谁走谁留。” “有必要提醒的是,星值越高的任务危险程度同样越高,如果你们在过程中不幸身亡,那么抱歉,乌衣卫不会对此负责。” “所以在选择任务的时候要根据自身实力去衡量,不要盲目,另外觉得实在太难彼此之间可以自由组队,当然这样的话,最后获得的星值按照小组人数平分。” “都听明白了吗?”他一声巨啸。 “明白!”众人激情四射的回应。 “嗯,好,既然如此,都各自前去挑选任务吧。” 于是人潮纷纷涌向操武场右边。 陈长安倒是气定神闲悠哉悠哉,谭叔同说的很清楚星值越高的任务越危险,所以这玩意不是说跑得快就能够行,关键还得有实力。 当然不止他,阮静初,宋玖,叶凛三人都有同样的想法。 因此当其他的新人成员全都挑选完任务,他们才慢吞吞的走过来,给人种稳而自信的感觉。 星辰榜张贴在白色的长墙壁面,用公正小楷整齐的写着一行又一行的任务,在它的底下是件精致小巧的盆子,其中装着类似于铜钱的圆形铁牌,每个铁牌表面镌刻有不同的数字,与任务对应。 选择多少号任务,便拿多少号铁牌。 陈长安粗略的看了眼发现被挑选的所剩不多,只余下1,2,5,6,8,15等等…… 分别对应在星辰榜上是任务1:长安城外张家坡鬼新娘案,危险程度高等,完成可获得星值300! 任务2:石桥镇连环杀人案,危险程度高等,完成可获得星值280! 任务5:东山乡密林中有妖兽作祟吃人官府数次绞杀未成,危险程度中等,完成可获得星值180。 第6任务:…… 第8任务:…… 第15任务:…… 乌衣卫的规定是只负责长安城稳定繁荣与皇家安危,不参与平民小事,但对于需要接受训练的新人来说是不受限制的。 “看来还是怕死的人要多一些。” 陈长安纯粹的玩笑了句,伸出手从盆子里面把镌刻有数字1的铁牌拿起,在叶凛面前晃动下:“叶兄,要不要一起去瞧瞧这个鬼新娘是什么样子的。” “没兴趣,自个去!”叶凛翻白眼。 “额……” 陈长安瘪了瘪嘴也没多说准备转身离开,却在这时宋玖冷不丁的出现在面前,盯住他阴鸷的眼角扯着个小勾儿道:“把1号任务给我。” 尽管在前面的两次考核中都没有拿到第一的成绩,他依旧以新人中实力最强者自居,最强的人就应该接下危险系数最高星值最高的任务。 况且这不仅仅是试炼,还包含着第三项考核,在宋玖看来前面两回都是能够投机取巧的,只有这次是纯实力的比拼。 他要真真正正的压过陈长安,不能再让这个只是练体境的小子猖狂。 面对讨要,陈长安挺直腰板握紧拳头,摆足我不给有本事来打的架势,却是又乖乖丢出1号铁牌:“拿去!” 阮静初:“……” 叶凛:“……” 在场众人:“……” “哼!” 宋玖得意的撇下嘴角接过铁牌:“算你有自知之明。” 陈长安没有理睬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情绪波动,转过身从盆里面拿起2号,反正任务每天都会更新,他有足够的信心三日内破案,完事再接几个就好,没必要在小事上纠缠。 “叶兄,一起去看看连环杀人案?”陈长安毫无下限的讨好。 叶凛态度坚决不和好,从盆中捡出5号铁牌:“我叶某就算去杀妖兽,也不与某些人一同查案。” 撂下狠话转身离去。 阮静初则把剩余的全都收入囊中,那些任务的危险程度都是下等,对她来说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虽然单个星值很低,胜在能够积少成多。 “叶大人好像心情不太好!”阮静初好奇发问。 陈长安敷衍的回应:“可能是他想要来乌衣卫,刑部那边又不肯放人,所以在闹矛盾吧。” 简简单单几句聊天结束,陈长安去找谭叔同拿关于石桥镇连环杀人案的具体资料,经过阅读有了初步认知。 从五天前开始到现在已经死亡三人,其中两男一女。 “杀人都是有动机的,凶手的动机是什么呢?” “有两种可能,第一单纯的心理变态胡作非为,第二,有某种特殊的原因在促使,如果是第二种,那么几名死者间应该是有联系的。” “算了,到现场后再说吧!” 单凭臆想是抽不出多少线索的,陈长安决定实地考察,临走前摘下三片操武场旁边的白杨树叶,运用桃花秘术花蓍替自己撒卜一卦。 “卧槽,大凶!”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七十一章 石桥镇 精通花蓍的他一眼看出卦象非比寻常,不由的额头青筋嘣嘣直跳,想不明白之前在毛吉手工作坊里即便面对身怀原术宰生的神秘人都能够勉强撑住,小小的石桥镇,会暗藏怎么样的杀机。 “我要见曹舞……曹副统领。”陈长安发出诉求。 然而并未如愿,玄字乌衣级别的负责人谭叔同用手指弹下他小脑袋:“乱喊什么呢?” 陈长安如实相告:“没……没乱喊,我是想问问,能不能提供些装备……就是武器丹药之类的!” 刚刚的卦象令他不由的胡思乱想,觉得应该准备充分再去。 谭叔同目光变的古怪:“想什么呢,等真正成为乌衣卫的成员执行每次任务才会分配,现在是第三次考核加试炼。” “害怕就换个任务。” 吃了闭门羹的陈长安没再纠缠,转身去牵马准备赶往石桥镇,不乐意的暗自嘀咕:不给就不给,大不了到时候有危险我躲进飘香院。 对啊! 原本是句无心的气话,却让他意外摸索出套特别实用的新颖战术,要知道飘香院里面的时间与外面是完全独立不重合的,换言之如果遇到危机的话确实可以躲藏进去。 然后向桃花索要些丹药秘术奶几口进行补充加强,再冲出飘香院王者归来杀他个片甲不留。 “哈哈哈,我真是天才!” 自夸自说着,陈长安把乌衣卫的临时衣装以及曹舞赠送的金牌拿好,跃上雪白小马驹扬尘而去。 石桥镇是位于长安城数千米外的偏远小镇,上属三河县管制,向来民风纯补百姓安居乐业连小偷小摸的失窃都从没出现过,未曾想会有命案发生。 并且一连惨死三人官府却未搜查出丝毫的线索,实在诡异的很,陈长安坐在马背上,思考着到时候该如何应对。 下午末时二刻左右他顺利抵达石桥镇,镇如其名,进口处建有坐古老的用青砖苔瓦砌成的拱形石桥,驾马踏蹄而过左右环顾,可以发现家家户户窗门紧锁闭槛不出。 整个镇子笼罩在股阴沉沉的气息之下。 “害,看来真是谁都怕死!” 叽喳几句他径直前往小驿。 按照大闵朝的制度乡镇设里正管理,平日办公以及迎接上层长官的地方即为小驿,来到外面的时候,陈长安远远看见门口有专人把守,三河县县令彭万里亲自在场勘察。 “吁!” 勒住雪白小马驹陈长安跳下来刚准备要打招呼,被身穿捕字衣装的衙役拦住:“闲杂人等不要靠近,赶快滚开。” 陈长安话不多说,直接亮出曹舞的金牌并补充:“乌衣卫官服在马背上,要过去看看吗?” “拜见大人!” “小的知错,还请赎罪!”两名衙役嚣张气焰一扫而空下跪秒怂。 陈长安收起金牌:“带我去见你们的县令。” “是!是!” 他们不敢违抗恭恭敬敬的领着陈长安走进小驿,异口同声禀报:“启禀彭大人,有乌衣卫的来了!” 身穿淡蓝色袍子踩双黑靴,此刻正抓耳挠腮焦躁的满头细密汗珠直往下坠的三河县令彭万里不耐烦的训斥:“不要烦我,你……” “什么,乌衣卫的?” 立刻收敛起最初的怒容尽量控制着情绪拱手打招呼:“这位就是乌衣卫的同僚吧!” 彭万里知道乌衣卫不会管理这些个民间小事,除非有特殊情况,但不论什么原因有人一同办理总比他独木难支的要好。 “嗯!” 陈长安点点头:“按道理来说石桥镇的案子不属于乌衣卫管,但凶手接二连三作案属实猖狂,是对我大闵律法的亵渎与无视,必须要给些教训,所以我专程而来。” 他并没有表露自己在进行新人试炼,而是摆出副老手的模样,否则肯定会被对方轻视,从而引发种种不配合之类的矛盾,影响进度。 自我介绍完毕,陈长安询问道:“彭大人不去查案,带人聚集在这里干什么?” “唉!” 彭万里叹口气:“我的确是在查案,这位同僚你有所不知,就在刚刚,又有人死了,我正看仵作的尸检报告呢。” 说话间他偏侧站位让出视线,陈长安立刻注意到具躺在木架的尸体,下半身用白布遮盖只露出个头,有名腰背佝偻头发花白的老妪,正拿着棉团往其脸庞扑粉。 “这是……”陈长安不懂。 彭万里解释道:“哦,她叫桂婆,是石桥镇上的殓容师。” “原来如此!” 对于这个特殊职业陈长安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们专门负责给死人化妆,与扎纸匠棺材铺老板风水阴阳师属于同等圈子。 咦……意识到不寻常他又奇怪道:“殓容不都应该是诵经完毕死者要入棺的时候画吗,为何要现在进行。” 桂婆毫无反应继续专心致志忙碌手底下的活。 彭万里代为回答:“唉,最近老是死人,特殊时期特殊情况,是我让桂婆提前画好的,免得到时候再麻烦。” “也是!” 陈长安随便应了声,眨巴眨巴下因为长时间看东西而酸疼的双眼,从仵作手中接过验尸报告,岂料阅读完当场惊呆了,死者裤裆里的棒槌竟被活生生切掉。 旁边的彭万里似乎看出他的细微情绪变化,好心的做出说明:“死者皆是男的被割掉……被割掉那个,女的被削去胸脯,唉,凶手真可谓丧心病狂!” “卧槽!” 陈长安触电似的原地蹦哒起来,简直难以想象会有如此变态的畜牲,该不会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吧? 他终于知道乌衣卫为何要把石桥镇连环杀人案的危险程度列为高等,因为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个毫无人情味的魔鬼。 甚至于魔鬼都做不到如此的狠辣惨绝。 “哧!” 呼口气稳定住情绪与心跳频率,陈长安揭掉白布自己再进行次检查,得出的结论和仵作差不多,致命伤是心口的利器插进,并无其他发现。 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绪……他改变方向对准彭万里道:“彭大人,带我去看看其他的几名死者,另外有些问题需要与你交流。” “嗯,好的,陈……陈兄弟这边!”彭万里展袖做请。 与此同时名叫桂婆的殓容师已经将死者的妆容画好,顺手扔掉粉盒眉笔等小物件。 陈长安好奇的询问:“为何不留着?如此多少有些浪费吧!” 桂婆用双手压住长时间坐立而酸麻的膝盖间断性的慢慢站起来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行业里的规定,给死者画妆,任何东西都是一次性的,不可重复使用。” “原来如此!” 陈长安点头表示明白,毕竟,是对亡故之人最基本的尊重。 “陈兄弟,这边,先带你去查看其他的死者。”彭万里开口指引。 “好的!” 陈长安迈动步子随行并顺带叫上自始至终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石桥镇里正,因为后续他还想要到死者家中了解情况,需要有个熟路的带领。 酷暑天气即便彭万里特别吩咐把尸体全都停放在地窖,还是有些腐败的味道在空气里流通,伴随着苍蝇的嗡嗡乱鸣。 陈长安用之前蒙眼睛的布条捂住口鼻走到跟前进行逐个检查完,对里正提出要求:“给我详细说说几名死者都是谁发现的,如何发现,当时现场具体情况如何。” “好的陈大人!” 作为大闵子民,有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嫌弃讨厌武者,但对于由武者进化而来的乌衣卫分外敬重。 里正潜意识促使下把腰弯低道:“最先开始的死者名叫张丰谷,是砍柴的孙四在山林里发现的。” “第二个名叫金若兰,死在家中。” “第三个是杜明聪,乃镇上大户杜玉华老爷家的公子,是我在河边放骡子的时候发现并且打捞上来。” “至于刚刚外面那个……” 嗯哼……安静听他叙述的陈长安不由眉头轻皱,判定这货在撒谎,如果杜明聪真是杀害完抛尸河中,大夏天的皮肤肯定会泡出浮白。 再者真浸过水伤口的血腥会因为大幅度的冲洗而减淡,后续难以散发味道招惹到蝇虫。 可实际上是,盘旋在杜明聪尸体周围的苍蝇最多。 为何要说谎呢?难道他是凶手? 陈长安暗自留个心眼,表面却掩饰的平静十分不动声色的转换话题:“死者的家属,或者说死者本人之间平时有没有联系呢。” “没有!” 里正毫不犹豫口气笃定的道:“不但没联系,那金家和杜家还因为几亩地经常闹矛盾呢。” 听完陈长安陷入短暂的思维停滞,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了,许久才重新捋出条新路子,叫里正拿来本镇地图把死者的住址标注清楚,想要看看能不能从位置上找到凶手作案的规律。 因为连环杀人案一般死者之间都是存在某种联系的,找出具体是何种联系,乃破案的关键。 只要做到,可立即反客为主预判出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可惜的是,从里正标注的住址来看四家散落在不同的区域街巷,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可查。 所以这条路子同样走不通。 做了个用手扶实际上没有的眼镜框的动作,陈长安轻拍肚皮道:“带我去死者家中去逐一访问吧!” 不得已的他采用了最笨的方法。 当然,刚刚注意到里正在撒谎陈长安依旧不停的要求他办各种事,也是种实际性的试探,如果对方真有问题肯定会在这个过程中露出更多的破绽。 “好的,陈大人!” 里正十分配合的引领陈长安与上属的三河县县令彭万里离开地窖,先前往第一位死者张丰谷的家中。 走出小驿,陈长安正准备要去牵小马驹,意外的有个极为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不禁瞳孔微张:“花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七十二章 佛陀杀人? 没错,陈长安看见出现在对面的正是缉捕司司丞,那位与曹舞同为女汉子人设的花木蓝。 而听到他打招呼花木蓝同样有些意外。 她其实与叶凛一样昨日刚从李武二人口中得知陈长安被曹舞内定为乌衣卫成员的消息,就像往脑袋瓜子里投轰好几枚深水炸弹似的难以接受,毕竟之前对于这位苏家赘婿能够进入乌衣卫不抱任何希望。 但没想到……早有定数。 更何况人家还在两项考核中获得第一,力压几千名特意准备训练过的江湖人士。 不得不承认得洗眼刮目重新省视陈长安了,他身上有太多的意想不到。 一番心理活动过去,花木蓝回应:“有些私人的事情要办,所以过来,你在试炼?” 面对后半句反问陈长安只是点点头,并未多言,好不容易在彭万里面前装出副乌衣卫老手的样子,关于试炼的话题聊太多岂不是要露馅。 眼珠子瞪愣愣转动几下他彼此介绍:“彭大人,这位是长安城三司之一缉捕司司丞花木蓝。” “花姐姐,这位是三河县县令彭万里彭大人!” 彭万里与石桥镇里正闻言立刻弯腰要拜:“哎呀呀,原来是缉捕司的花大人,久仰久仰!” 算起来官衔要高出许多的花木蓝自然远没有他们二人激动,只是摆手:“不必多礼的,你们查案子就好,我来办理个人私事。” 接着轻拍陈长安肩膀,勉励的口吻:“石桥镇连环杀人案我有听到过消息,凶手实在太过放肆,尽早查出来,以正我大闵律法。” “好嘞!”陈长安兴奋回应。 “嗯!” 花木蓝颔首没再多说,朝石桥镇那头走去,陈长安注视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相比起之前的处处针对与抬杠质疑,她貌似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很多。 还有,作为三司之一的部门领导花木蓝负责范围在长安城内,来偏远的石桥镇能做什么事? 陈长安不由的看向里正:“花大人在你们镇可有亲戚?” “没,绝对没有!”里正摆手否认。 “嗯,看她穿着紧身束体便于行动的衣装,腰间又配挂双刀,也不像是来走亲戚的。” “算喽算喽,我还是赶快找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要紧。” 嘴边低声嘀咕几句,陈长安让里正继续带路,很快来到第一名死者张丰谷的家中,是个贫民小户,门用篱笆勉强糊弄着。 院中有名年纪三十七八的妇人素衣木钗脸有尘灰的怀捧簸箕喂食鸭子,即便相隔很远都能够看清楚她形容削瘦,神色憔悴。 “喂,凤姐,彭大人和乌衣卫的陈大人来看你了!”里正开口提醒。 被叫作凤姐的妇人手中簸箕啪嗒掉落在地,连忙冲出来双手撕扯住彭万里衣角:“彭大人,彭大人是不是找到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了。” “我儿子很乖的,平日里从来不惹事,没想到会招致杀身之祸,您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可千万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啊!” 凤姐越说越伤心,掩面泪如雨下。 彭万里从案件开始到现在连续四人遭到杀害,却没能查出丝毫线索,不由觉得尴尬,于是很客气的把陈长安拉出来:“不要担心哈,这位陈大人是从长安城乌衣卫来的,专为审理此案。” “啊,原来是乌衣卫的!” 凤姐又转个方向扯住陈长安衣角啜泣嚎啕:“陈大人,我家谷儿真的是个很乖的孩子,从来不打架惹事,那么善良却被人杀害,苍天无眼,您可千万要给草民做主呐!” “额……” 陈长安额角青筋微跳几下,心说真特娘的不要脸,是不是案件遥遥无果上峰追查问责,你姓彭的也会毫不客气的把我推出去。 暗自吐槽几句,他扶起凤姐劝慰:“自然是要抓住凶手的,放心,本官肯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害……几天前还以草民自称来着,现在摇身一变就成官,别说还挺讽刺,陈长安边嘟囔边问道:“凤姐是吧,你家儿子死的时候可曾遇到过什么特殊的人或者出现过奇怪的举动。” “不要着急慢慢说,越详细越好!” 她边回忆边作答:“没有,谷儿平日里十分的孝顺听话,每天基本就是给我熬药,做饭,然后上山挖些野菜药材。” “谷儿尸体发现的时候,手中还攥着采来要给我治疗风寒的车前子呢,呜呜呜!” 情绪激动,眼眶红润,语调因哽咽而断断续续。 “唉,陈兄弟,现在该怎么办呢?” 彭万里分外焦急,因为这些个问题他自从带人刚来到石桥镇的时候就问过,根本没从里面察觉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于是对陈长安的二次登门显得兴味乏淡,觉得乌衣卫中的人也不过平平无奇罢了,没有什么特别。 当然更多的还是担忧,连环杀人案越闹越凶,死的人越来越多,陈长安这位乌衣卫成员如果靠不住,待上峰问罪下来,即便能够踢皮球甩锅,他作为县令肯定还是要承担些责任的。 而此刻的陈长安没有回答他的话,用手轻摸下巴沉浸式思考,还记得上次小莲案中面临无法突破的窘境,是在其居住的私人房间中找到关键性线索的。 他想故技重施。 “可以带我去丰谷兄弟的屋中看看吗?”陈长安开口。 “好吧,跟我来!”凤姐心情低沉的答应并带路,倒是配合的很。 可惜结果令陈长安多少有些失望,在张丰谷的住房中并未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然而就在要退出黄土矮屋时,他无意间看到正堂供奉有块因年岁久远而有皲裂痕迹的佛牌。 嗯哼? 好奇心犯的陈长安当即询问道:“为何家中会供奉佛牌,这可是触犯大闵律法的事!” 如今的陈某对于大闵朝了解颇深,清楚记得九年前的春初齐中宗赵崇暴毙,作为皇后的女帝白睌借势登基,年底十月,因为云真公主与名和尚在皇宫苟且私会,一怒之下掀起灭佛运动。 兴盛至极的佛教在短短半个月彻底从大闵九州的版图中消失不见,杀僧屠尼两万多,烧毁古刹寺庙三千余坐,硬生生逼迫向来不和的蜜宗禅宗两派同逃玉门关外楼兰戈壁。 还不算完,白睌又颁布律法宣布任何有私藏佛家物什者,一律死罪。 所以对于距长安城如此近的小镇中会有人信佛,显得很不寻常。 “我……” 凤姐自然是知道事情严重性的,一把将佛牌从厅堂正后方的桌子上打落,跪地解释:“大人,两位大人,这还是许多年前的摆设,也只是摆设而已。” “草民从未焚过香点过蜡的!” “只因为……只因为佛牌与我家谷儿有渊源,故而一直留着不忍心扔掉而已,请陈大人彭大人恕罪!” “欸,你……” 彭万里正准备要斥责几句显威风,陈长安截口打断,问道:“佛牌和你儿子有关系,此话怎讲?” “这……”凤姐犹豫半晌吞吞吐吐:“可能会涉及到些佛门的事,我不敢说。” “恕你无罪!”陈长安全权做主。 凤姐再无后顾之忧如实相告:“十九年前女帝陛下还没有灭佛的时候,本镇有座罗汉庙,里头住着位一眉禅师非常灵验,尤其……尤其是在求子方面。” “我与丈夫结婚多年腹中一直没有动静,于是便去罗汉庙拜请禅师做法,后来没多久怀上谷儿,佛牌就是当时庙中所赠。” “九年前,女帝陛下屠佛杀僧颁布禁佛律令,我当时本要扔掉这块佛牌,但想到谷儿毕竟是禅师做法求来的,怕此举会招致祸端,所以偷偷留着。” “唉,只是现在谷儿遭杀身之祸,也没多少意义了!” “原来如此!”陈长安颔首。 里正在旁边唧歪:“没错,女帝陛下没有灭佛前本镇确实有座罗汉庙,一眉禅师乃得道高僧,灵验的很。” 彭万里没接话。 陈长安保持沉默。 里正尴尬的自个闭上嘴。 良久,陈长安看向他道:“走吧,带我去第二名死者,金若兰金家。” “好的,好的!” 里正热切的领路,彭万里与陈长安跟随,临走时不忘安慰凤姐并做出肯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的保证。 金家乃石桥镇为数不多的大户商贾人家,连里正对其家主金有德都是要刻意敬畏的,穿过几条街巷,在某个路边摊吃碗凉粉后,陈长安于申时左右抵达其府宅前。 “喂,快去传报就说是县令彭大人与乌衣卫陈大人来访。”里正对准金家府门口的仆役喊话。 没多久金有德因为失去女儿的悲痛“强颜欢笑”出来迎接:“不知两位大人到来有失远迎,快里面请。” 陈长安没跟他客气,迈步跨过门槛并搭话:“金老爷,令千金亡故我们都很伤心,也希望能够尽快查明真相,所以过来了解些情况。” “陈大人客气,但凡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只求能够早日抓住凶手啊。” “自然!” 你言我语间一行人已经来到院中,陈长安看到金夫人正蹲在火盆边焚烧大堆物件,不由的停下脚步。 金有德语调悲怆的解释:“哦,大人,都是些小女生前的遗物,留着无用不如随亡魂去吧!” “嗯!” 陈长安应了声,步伐却依旧停驻没有要继续走的意思,正当彭万里与里正疑惑之际,他毫无征兆的抬手伸进火盆中,翻覆起抄间,从炭火中抓出块烧的只剩半角并浓烟滚滚的佛牌。 正面依稀镌刻罗汉印记,背面书金家求子之类的字样,一瞬间,陈长安恍若艾特到本案重点,主动询问:“金老爷,令千金是否是当年在罗汉庙求来的。” “这……” 金有德犹豫片刻:“是的陈大人,我结婚多年却始终未能得个儿女,恰逢那时候镇上罗汉庙中的一眉禅师是得道高僧,在求取子嗣方面特别灵验,于是带拙荆前去。” “说来神奇,之后没多久便怀上若兰。” 听完彭万里呦嘿:“还真是怪,刚刚的凤姐说他儿子张丰谷也是多年不育后来从罗汉庙求来的吧!” 他语调轻松中略带几分趣味。 而陈长安却是紧绷住了神经,五官扯的前所未有的严肃,把彭万里单独拉进金家某间小黑屋中:“彭大人,立刻叫人去调查下,除去金小姐张丰谷二人,杜明聪与刚刚那名死者,其父母是否也去罗汉庙求过子。” “啊……好……好的!” 彭万里有些懵逼的点头,无法紧跟住陈长安跳跃式的思维,但见他郑重其事又不敢耽搁,立马安排县衙人手去办。 半刻钟后,王捕快满头细密汗珠撒黄豆般直往下滚,双步如箭飞驰进小黑屋中。 “查的如何?”直属上司彭万里边用瓷盖轻磕杯沿啜茶边讨要结果。 王捕快双手托举记录有详细情况的文书禀报道:“大人,已经调查清楚,除去张丰谷与金若兰,另外两名死者的父母,也曾经到罗汉庙求过子。” “啪嗒!” 彭万里手中茶杯摔落在地砰然破碎,背脊不禁有股森寒凉意直往脑门蹿,浑身温度骤降下去,吞吐着道:“陈……陈大人,死的都是十几年前到罗汉庙求到的孩子,该不会……该不会佛门被灭,罗汉来讨债吧!” “是……是佛陀杀人啊!”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七十三章 庙中有人 桥下悬剑 “佛……佛陀……真的是佛陀杀人欸!”彭万里不停嘀咕,面色在渐渐趋近于灰白。 陈长安看了他眼揶揄道:“彭大人怎么说都是读过圣贤书的,怎么还能联想出佛陀杀人这种不切实际的事?” 虽说身处的大闵王朝有强如曹舞之类的武者,也有小舅子苏鼎风般可御剑飞行的修真人士,可谓玄乎其神,但陈长安认为他们始终要受制在人的范畴中。 说简单些,凶手有可能是修为在身的僧人尼姑,但绝对不会是供奉在庙中的佛陀本相。 彭万里焦急的跺脚:“可死的都是到罗汉庙求过子的,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诡异倒是真的!” 陈长安应了声站起来轻微摆动臂膀看向王捕快:“有劳再去查查整个石桥镇当年到罗汉庙求过子嗣的都有谁,并暗中实施保护。” 彭万里稍稳心神开口催促:“没……没错,快去照办。” “是!” 王捕快领命离开。 小黑屋中,作为县令的某人几经犹豫最终还是忍不住询问:“陈大人,你打算该怎么办?” 之前还是叫兄弟的,如今直接改变称呼。 陈长安手摸下巴略作思索:“当然是查出真相,不然到时候我最多面子挂不住,你是要丢掉乌纱的。” 一句话令彭万里不禁打个寒颤,当即振奋精神:“对!对!对,必须要查出真相,我也不相信什么佛陀杀人,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简直肆无忌惮无视大闵律法,非得严惩不贷。” “只是……” 硬不过半分钟又秒泄气:“只是我们该怎么查,如果有人故意行凶,为何偏偏要挑罗汉庙求来的孩子下手,还要割掉他们的……” 后面的话彭万里实在说不出口。 陈长安由衷的叹惋:“我也不清楚,或许这就是本案的关键,。” “去趟罗汉庙吧,说不定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哦,还有,关于我们现在谈论的这些,不要告诉里正。” “不告诉他,陈大人不会是怀疑里正吧?”彭万里语调骤然拔高。 陈长安伸个懒腰:“谈不上怀疑,只是他对我说谎有些不太正常,案件未取得重大突破之前,小心些总是好的。” 说谎?彭万里听的糊涂不懂直挠头,哪句是假的?从陈长安与里正见面开始只要交谈聊论自己都在旁边的吧,为何没听出来? “陈……” 彭万里准备要弄清楚,但考虑到面子问题随即“趋炎附势”装明白:“嗯,陈大人此言甚是,我也觉得。” 与彭万里再商榷些细节问题后,陈长安出门对金有德与金夫人俩拱手道:“二位放心,我肯定会尽快找出凶手的。” “多谢陈大人!”金有德弯腰还礼。 金夫人并不说话,只是很矜持的打个千儿并含羞垂首。 陈长安回以微笑,随即看向里正:“喂,带我们去罗汉庙。” “好嘞陈大人!”里正积极回应。 刚走出金府大门,起地图导航作用的他就络绎不绝的热情介绍:“两位大人,罗汉庙呢是当初佛门在大闵,哦,不对,前朝大齐兴盛时建立的。” “位于镇东,别说规模还挺宏伟,只是女帝陛下登基杀佛屠僧开始一度荒废,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快要坍塌的正堂,其他偏殿早已破败不堪。” 到达实地,陈长安彭万里他们眼中所见确实与里正描述的没什么区别,罗汉庙远远看去年久失修除去最外层的墙壁坍塌倾斜外,里面同样杂草横生瓦片破烂稀碎梁柱倒落斜搭。 庙口的大门,早已被有需要的镇民搬去烧成柴火。 陈长安打量着眼前的萧条破败,有感而问:“对了,那个传说中的得道高僧一眉禅师下落如何,是在朝廷颁布灭佛政令期间被屠杀了吗?” 里正摇头:“没有,一眉禅师是在灭佛政令颁布的前几年便身染重病而亡,大家都说是泄露天机过多导致的呢。” “因为他活着的时候在镇民眼中是神话般的存在,所以死时几乎全镇的人都跑来帮忙祭拜上香,人就葬在罗汉庙院子里。” “不过后来女帝陛下决定灭佛,一眉禅师的坟也被官府给刨的干干净净,估计现在顶多剩个墓碑。” “嗯!” 陈长安听完颔首,继续往前迈步。 快到庙门口时里正捂住小腹痛呼:“哎呦呦,肚子咋莫名其妙的疼,两位大人你们先进,我到那边去方便方便。” 彭万里不悦的捂住鼻子甩袖驱赶:“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去!” 陈长安没说话,眼眸深邃的样子。 “陈大人别介意哈,既然已经到地方,咋俩先进去。”彭万里嘿嘿笑的开口。 “好!” 答话的同时,陈长安抬高步伐跨过门槛,在院中足有半人高的青葱杂草中穿行。 “啪嗒!” 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的生疼,整个人朝前面摔跌出去,所幸他怎么说都是突破练体境的人,好歹有些底子在,很快稳住身形免去摔个狗吃屎的尴尬。 “陈大人不要紧吧!”彭万里赶紧跑过来想要拉扶。 “无妨,都是些小问题。” 陈长安摆摆手示意没事,接着朝方才脚下打滑的位置走去,拨开周围杂草,只见是块石雕的墓碑,上面写着:罗汉庙一眉禅师之墓,中宗三十五年七月十五日。 “还真是埋在院中的。” “若非墓碑用青石刻制,肯定也得落个劈成柴的下场。” 吐槽几句,并不认为这是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儿的陈长安,与彭万里起身走进破败的正堂。 “有……有血迹。”因为不像外面院中似的杂草丛生,彭万里刚进门就指住地面惊呼。 陈长安视线顺看过去,果然有点点滴滴的血迹从门槛边出发往里头延伸,抵达墙角消失不见。 “怎么……怎么到这里没了?”彭万里提起官服噔噔噔的追踪过去,线索中断啧啧叫唤。 陈长安用中指点触下血迹发现还是粘稠的没有凝固,不由的运转出练体巅峰其实可以被忽略掉的微弱内劲做好防范。 并且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打量堂中每个角落,发现其他地方都布满灰尘,唯独摆放在香案的一尊青铜小炉干净的鹤立鸡群。 嗅到端倪他立刻伸手捏动,几乎在青铜小炉三百六十度转动的同时,血迹断绝处的墙壁抖落几缕土霾,轰隆隆的拔地而起,展示出条幽深的暗道。 “啊,这……原来还有路!”没见过世面的彭万里大呼小叫。 陈长安食指竖立嘴前作嘘声手势,提醒道:“血迹未干,凶手很可能还在现场。” “我……” 彭万里紧紧抓住衣袍咕噜噜咕噜噜的咽几下口水,跑躲到陈长安身后只探出颗小脑袋眼珠子滴溜溜转。 后者无奈叹口气,把斜插发中的青翠竹签扒拉下来捏在手中,泛动出丝丝缕缕若隐若现的潋滟青光,尽量脚步声压到最低,步步进入。 穿过条颇有些微凉并光线暗淡的甫道,二人终于来到较为宽敞的地下广场,只见里面横七竖八摆放有好几口箱子,以及些零零碎碎的陈旧杂物。 “啊!”彭万里再次跳脚尖叫,因情绪激动狠狠的抓了把陈长安屁股蛋。 “有完没完,让你小声些!”陈某翻白眼。 彭万里瞳孔不断的在扩大鼓胀,满脸复杂甚至可以说恐惧的指住某个角落呼吸粗重结结巴巴:“陈……陈大人,那边……” 陈长安不以为意的转头,下一秒肾上腺素剧烈分泌,头皮不受控制的啪嗒嗒直颤。 只见在两口箱子中间的小块区域堆有许多血淋淋的肉坨,仔细辩识竟是从人身体上切割下来的女子胸脯以及男性的棒槌。 陈长安莫名恶心,忍不住想要干呕,凶手是真特娘表态啊。 况且里面还有对儿胸脯是新的,鲜红的,很明显刚放进来,所以外面才会有未凝固的血迹? 所以……又有人遇害? 想到无辜男女遭到莫名的屠杀,还要被削的连个全尸都无法保留,尤其是女子……简直魔鬼! 一股无名怒火肆意的在胸膛蔓延燃烧,忍无可忍的陈长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恨情绪,手中竹签刺啦鸣响。 “我知道你在这里还没离开,给老子滚出来!” “砰!” 话音刚落,正对方向的口大箱子在某股神秘力量的拖拉下垂直腾起,朝陈长安扑呼呼的旋转撞砸而去。 陈长安手动竹签出,淡青色的罡气凝聚成锋利的弧刃斜斩。 “嗖哗!” 木箱破碎,装放在里面的金银珠宝炸裂破爆往四面八方。 在当啷啷的悦耳坠地声中,一张由黑布紧紧包裹的诡异脸孔,出现在陈长安面前。 …… 石桥镇外石桥之上,有三个身影笔直伫站。 左边的是名男子,面容俊朗五官立体,却又洁白干净的脸颊两边生长出密密麻麻的白色细短络腮胡,给人种奇怪的感觉。 右边的是名女子,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她只在身上披件轻薄到可以看清楚胸前红砂痣的夏褙,如瀑乌发不扎不束散落垂披,容颜绝世,颦笑生情。 至于二者中间的人头戴斗笠严严实实的遮盖面貌,穿件宽松洁净的袍子把体型和身段都掩饰的滴水不漏,连性别都无法辨别的出,风过无声,静若石雕。 “乌衣卫的人在镇中,缉捕司的花木蓝也来了,咱们要不要提防,毕竟这次的事至关重要,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女子开口。 “无妨!” 男人摆手回应:“乌衣卫也好,花木蓝也罢,他们作为朝廷官员只是冲连环杀人案而来,与咱们没有关系。” 说完他视线投向澄澈见底宛若条玉带明玻的水面,只见在此刻太阳光微妙角度的折射下,石桥底部的景象完完全全反映出来。 青苔翠密,水藻攀附。 一把锈迹斑斑的无鞘长剑凌空悬吊。 男人捡起颗石子丢向河中溅起朵朵清花,用大圈套小圈的涟漪扭曲了倒映在水面的长剑模样,悠然道“明天日落时分,便可动手。”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七十四章 十三 石桥镇偏南些的家豆腐铺子门前,有个身穿满是补丁的麻布粗衣的老人正在奋力吆喝生意,但因为天气炎热又上了年纪,很快感觉到气短不支,于是坐下休息。 正准备拿起手巾擦拭满头汗珠,砰的声响动,一坨白花花的银子拍在桌面。 老人起初是吓的打个激灵,当搞明白状况,额头层层叠叠的褶皱顺间舒展不见,露出两颗大板黄浊的门牙乐呵呵道:“客家这么多银子我可找不开,说实话都能盘下整间铺子。” 腰间配挂双刀的花木蓝摇头:“我不要豆腐也不盘你的铺子,只是打听件事。” 老人瞬间觉得世界好美妙,似乎所有的如愿以偿都在纷至沓来,果然爷爷的奶奶说的对,出手阔绰的往往并非钟鸣鼎食的官宦富贾,而是动不动三斤牛肉二两酒的江湖赶路人。 他嘿嘿笑道:“姑娘请说,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言无不尽。” “嗯!” 花木蓝轻点下头从腰带中掏出件纯手工细线缝制的粉白色香包道:“我想知道这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啊,它……” 老人猛的变了脸:“姑娘我可没偷没抢,不关我的事,是捡的。” 花木蓝并无丝毫神色变化的开口:“哪里捡的?” 老人偷瞄眼她佩在腰间的两把短刀,战战兢兢的解释:“就在我的铺子里,大约是五天前,有听口音是外地的三个人要来吃豆腐脑,离开的时候从其中一位身上掉下来的。” “我……我其实瞧的清清楚楚,但看做工精细是上等的货件应该能够值个好价钱,所以生出歹心没有提醒,等三人走远捡来,让儿子拿给要进长安城的商贩卖掉了。” “如果……如果是姑娘您的拿走就好,银子我也不要。” 花木蓝压根不往他说的话茬上面接,情绪颇为激动的追问:“那三个人如今哪里,是否还在石桥镇?” “这……” 老人露出为难:“还在不在石桥镇我可真说不准,只记得他们那天吃豆腐脑的时候好像依稀提到什么七月十五,月圆之夜等等的字眼!” “七月十五……月圆之夜?”花木蓝嘴中重复。 “嗯……是,是的!”老人点头如捣蒜。 “我知道了,谢谢,这锭银子你留着用。” 她心不在焉的撇下句话转身离开豆腐铺,低声念叨:“芯芯,你到底……还在不在石桥镇,在不在!” 伴随着情绪转而消沉幼年的段记忆涌上脑海,那是在十二岁夏天的某个夜晚,家乡长街行人绝迹大雨倾盆,出去请郎中给母亲瞧病的她正带领妹妹花梓芯撑伞飞奔。 脚步落下,雨水啪嗒踩溅飞洒打湿裤管,两名女孩却丝毫不受阻碍,跑的比正值壮年的郎中还要快。 眼见着即将到家,突然有名身披用树叶藤蔓编织而成的部落式长衣,胡子垂吊的像纤细树须手中执根柳雕拐杖,唯独看不清楚面容的老翁出现挡住去路。 他二话不说当场甩手拍死郎中,打晕自己,带走年仅八岁的妹妹。 醒来后的花木蓝只见有个白衣洒脱,丰神俊逸的男人在熬药。 母亲因未能及时治疗溘然长逝,妹妹下落不明,一转眼失去世间所有的花木蓝只觉得孤独,无助,绝望,又怀揣着浓而不化的仇恨。 于是她当场跪下拜男人为师,勤学剑术刀技功法,为的无非是能够变强大,能够有天可以寻回妹妹,遗憾的是数年来,殚精竭虑的打探追觅始终没有结果。 直到昨天,她在长安街头的家摆件售卖小摊位闲逛,竟意外瞧到儿时母亲亲手缝制给妹妹的香包,当时心情别提有多兴奋,立刻发动缉捕司的全部渠道人手调查,终于查到是出自石桥镇某名做豆腐的老人。 于是便有刚刚那幕。 一番回忆杀过后,花木蓝左右两双手的大拇指各自慢扣刀柄发出细细碎碎的轻鸣,目光坚毅无比:“芯芯,姐姐肯定会把你找回来的。” …… 罗汉庙内密道之中,面对早有预判的蒙面黑衣人陈长安根本不与他客气,因为出发前用花蓍占卜得到的卦象是大凶,生怕出意外丢掉性命,飞剑斩仙搭配秘术桃惑,并运作挽灵。 只见丝丝缕缕的细碎星点从地面,散落的金银珠宝,密道石壁,以及彭万里身体中流动溢出,朝青翠竹签涌去。 “嗖啦!” 芬芳扑鼻,黑衣蒙面人陷入短暂的失神,原本杀气腾腾的冲势于半空中停顿,似乎是在思考我是谁?我在哪里?要干什么? 桃惑已然生效。 陈长安逮住机会,充能老半天的竹签挥划而出。 “啊,不好……” 待蒙面黑衣人摆脱桃惑神秘力量的思维束缚,只见道清浑深厚的半月形切弧快而凌厉的飞斩过来。 作为命中目标的她,迅速采取措施丢掉手中匕首双掌汇聚十成力量迎着斩弧推出。 “砰!” “砰……砰……” 两股极具排山倒海的威能重度碰撞对轰,震的整间密室都颤颤巍巍摇摇欲坠,旁边几口木箱子无辜受累烈炸成渣,里面的金银珠宝叮当当叮当当直往地上砸磕。 乱响声中,黑衣人朝后翻跌出去五六米撞在墙壁堪堪稳住身形,嘴角挂出抹红色。 “额,就这?” 陈长安发出灵魂质问,本以为算出大凶结果要面对的人有多厉害呢,原来连招斩仙都挡不住的。 “咔咔咔!” 蒙面黑衣人狼狈的吐几口血染红脸巾,呼吸变得急促而又沉重,起身意图再战时,啪嗒的从怀中掉落出本小册子。 “嗯哼!” 陈长安有种预感,那应该是关键资料,与本案之重要就相当是卫生纸于蹲坑人。 于是箭步扯开飞奔去抢。 蒙面黑衣人紧张的伸手要护。 于是二人各自抓住小册一角,来回转动相互僵持,经过几秒钟的内劲比拼对方自知打不过陈长安,掌心诡异的蹿出团火焰攀爬而上,将东西点燃焚烧。 “卧槽!” 陈长安很是意外他会做出宁为玉碎不可瓦全的同归于尽,连忙甩动臂膀灭火。 蒙面黑衣人则趁这来之不易的间隙一掌拍起地面灰尘以做掩饰,疯狂的朝密道出口位移而去。 “欧呦,好烫好烫!” “啊!” “嗖呼呼!” “哎呀,芭比扣了,什么火这么能烧。” 晃的声,陈长安手中册子彻底变成堆灰烬纷纷扬扬。 “算求子,先抓人!” “咦,人呢?” 这才意识到很有可能是凶手本手的黑衣人早逃离现场,陈长安不由的开始懊恼,责备头埋进金银珠宝堆中的彭万里:“为什么不拦住?” “什么?陈大人想喝醋?”彭万里一本正经的反问。 陈长安:“……” 无语沉默片刻,他眼珠子鬼灵精的转动起来:“没想到罗汉庙还有条密道,而且其中堆藏这么多宝贝,随便拿出去件都够半辈子衣食无忧的。” 彭万里恢复正常:“但……但大人,这些财物是怎么来的,我实在有些想不通。” 可惜不会文锦的原术藏贮……陈长安边把珊瑚枝,血玉红酒杯,金银疙瘩珍珠串等物品往怀里塞边道:“没必要想通,有这些放在此处无人知晓很是隐秘,对方肯定不会再为钱杀人” 越说他揣装的越带劲,直到塞的胸脯比柳山石还要臃肿好几码方才停手,走到册子燃烧残留的小堆灰烬旁蹲下来再次仔细翻捡。 “咦!” 终于从里面看见片指甲盖大小还没有完全焚毁的纸屑,扑哧吹去杂灰,依稀可见上面写着十三两个字。 “十三,是什么意思?”陈长安疑惑。 彭万里傻头傻脑跑过来:“陈……陈大人,这与案件有关吗?” 他问的是苏家赘婿手中的册纸残留,眼睛盯的却是怀中沉甸甸闪光光的金银,羡艳而又向往。 陈长安咂嘴思考:“他宁愿毁掉都不肯让我看见,足以证明不但有关而且还是本案最为重要的能够梳理清楚一切的东西。” “十三,到底指的什么呢。” “害,可能是本镇的某些习俗或者俚语,看来问问里正或许能够搞清楚。” “啊,里正!” 此话一出作为三河县县令的彭万里跳脚高呼:“陈大人,之前……之前你不是说里正撒谎对其有所怀疑吗,现在依我看来他肯定是凶手无疑。” “此话怎讲?”陈长安收好残片,略微偏侧下脑袋。 彭万里哎呀呀道:“陈大人还不明白吗?他为何偏偏到罗汉庙门口的时候肚子疼要去拉屎,肯定是怕咱们发现什么,所以借故离开再扮作黑衣人来销毁证据。” “快……快抓他!”彭万里蹦蹦哒哒的两只脚像踩在热锅似的。 “哈哈哈!” 陈长安很不厚道的笑出猪叫声,看来石桥镇的连环杀人案把这位县令整的够呛,明明是读过圣贤书的儒生,都开始对拉屎直言不讳。 他记得读书人不都有文雅的称呼,譬如出宫,方便! “欸,陈大人你笑什么?”彭万里焦躁的直摆袖。 陈长安伸手帮他扶正官帽道:“里正有可能会是帮凶,但绝不会是刚刚的黑衣人,行了,先回去吧,回去搞清楚十三是什么意思!” “欸,这……” “好吧!” 见识过陈长安出手的彭万里无奈妥协,跟在屁股后面往外走去,内心很有执着劲儿的重复嘟囔:“凶手肯定是里正,肯定是里正。” 出了密道与罗汉庙破败坍塌的正堂,陈长安站在左高右低的台阶望着院中风吹穗低的杂草梳理目前已知的条条框框。 其实他可以去趟飘香院找桃花,但想到自个儿目前不再是瞎子双眼亮堂堂的,案件又不算太复杂,实在难以拉下脸。 更何况之前小莲案中桃花给完线索虚弱无力的简直要嗝屁,于心不忍。 “害!”陈长安轻叹口气。 下一秒,右手把握刀柄在地面托起道滚滚黄尘的王捕快朝罗汉庙狂奔而来,口中高声呼报:“大人,彭大人,陈大人,又有人死了,又有人死了!”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七十五章 又有人死 “什么……又……又有人,遇害的是谁?”彭万里整个人都蹦跳起来,距离上个死者不过半日而已,之前都是隔天杀,现在简直越发的放肆。 而陈长安却是古井无波面色丝毫不改。 “陈……陈大人好像并不惊讶?”彭万里奇怪道。 “嗯!” 陈长安点点头:“还记不记得在庙堂看到的血迹以及堆积在密道中死者的身体部位,其中有对胸脯是新割的,那时我就想到,又有人被杀害了!” “对……对啊!” 彭万里破口大骂:“凶手简直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倒是其次,关键是他为何每次杀完人都要把从死者尸体上割下来的身体部位全都放进密道中。” 陈长安理性分析认真回答,突然意识到刚刚只顾着要弄清楚十三代表的含义是什么,完全忘记再仔细搜查一番,于是吩咐道:“王捕快,罗汉庙正堂有处密道,你带几个弟兄们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搬小驿。” “我与彭大人去查看死者情况!” “是!”对方领命。 “哎呦呦,两位大人,两位大人庙里头什么情况,有没有发现线索!”这时里正乐呵呵的从那边繁茂的草丛中提好裤子奔跑过来。 经历过密道撞凶的事,彭万里怎么看怎么觉得里正是凶手,没好气的反问:“线索?破庙里能有什么线索?” “额……” 里正身体干巴巴的后仰个弧度:“彭……彭大人怎么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 “没……抓不到凶手,苦恼而已。”陈长安随口应付两句,岔开话题:“走吧,咱们还是赶快去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又有人死了?” 里正一听蹦哒的足有半米高,因为幅度过大从衣兜内倒落出来枚翡翠扳指当啷摔打在罗汉庙门前破败的石砌台阶。 “欸,这……” 里正脸色刷的下白透,连忙用鞋底踩住扳指呲牙嘿嘿笑:“家……家传的,家传的。” 同时快速弯下腰捡起来紧紧握于手掌心内不再动弹松懈分毫。 彭万里含沙射影:“藏什么藏鬼鬼祟祟见不得人,搞得你是凶手一样。” “我,哎呀呀!” 里正当场跪下去:“没……绝对没有彭大人,我就是纯粹的怕摔坏这家传宝贝,怎么可能会是凶手呢。” 彭万里侧眼瞄几下陈长安见他并无任何情绪反应没有要承认里正是凶手的意思,轻哼了声甩袖而去。 “唉!” 陈长安叹口气打个响指跟上,他其实也有些怀疑里正,因为刚刚有清楚的看见那枚玉扳指上镌刻着个杜字,而且表面有血液干凝的痕迹,再结合他之前对自己说谎,可以肯定玉扳指是死者杜明聪的东西无疑。 单从这条线来看确实嫌弃賊大,然而要知道在密道中交手借助桃惑制造出先机后,他的斩仙诀劈出是有伤到蒙面黑衣人的。 而里正浑身上下明显没有任何创害打斗的痕迹,前后无法构成合理解释,不能强硬指认,只得先提防起来,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兄弟们,大家都跟我进去把密道里的东西搬出来。” 王捕头人手集合完毕,开始按照陈长安说的迅速行动。 距离罗汉庙不远的条小河边,有条黑影从旁边的草丛中蹿跳出来歪歪扭扭步伐艰难的挪动到岸边,呕呜呕呜的鲜血直吐。 “可恶,最初见到陈长安看他只是个练体境巅峰的武者也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实力如此可怕,三品启术境界的我竟完全招架不住。” “好在他的注意力全在那本册子上面我才能有机会脱身,否则……” 揭掉蒙面的黑巾用手舀起河中的水清洗下嘴脸血迹,黑衣人眼眸骤缩杀机浮现:“能够进入乌衣卫确实都非等闲之辈,姓彭的查这么长时间毫无线索,陈长安却刚来就能找到庙中。” “看来我得想个办法暂时拖延误导他,以便今天晚上把剩余的八个全都杀掉。。” 说完从怀中的白色小瓷瓶里面倒出粒丹药服下,黑衣人朝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 又遭到杀害的人名叫宴玉儿,是石桥镇北的户农家女子,陈长安与彭万里在里正的带领下赶到时尸体早已经过官方的专门处理,并且由仵作检验完毕写出报告。 致命伤与前面死者相同都是心口位置一刀毙命。 没有列外她的父母当年同样不孕不育到罗汉庙去求过子嗣。 “王捕快这没用的东西,都叫他把去过罗汉庙求来的男男女女全都查清楚保护起来,怎么还是让凶手有机可乘。” 彭万里气的跺脚骂骂咧咧,目光有一眼没一眼的瞧向里正,似乎在说:装,本官看你还能装多久! 说实话如果不是拥有乌衣卫特殊身份的陈长安要继续查探暂时没有抓捕的意思,他早把这个刚到罗汉庙门口就嚷嚷要拉屎的里正砍死。 越想越气越是烦躁的彭万里冲手底下的人发火:“还愣着干什么,去把桂婆叫来给死者殓容啊!” “是!是!是!” 距离他最近的名捕快挨了顿脚踢,慌慌张张的应答着一溜烟不见,半刻钟后带领腰背略微佝偻头发花白的桂婆慢吞吞的朝现场走来。 “诶呦呦,年纪大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不知凶手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去,苦的我老婆子半天画容好几次。” 她左手撑扶腰杆右手拎拿装有各种专门为死人准备的眉笔粉灰腮红之类的木匣,边走边嘀咕。 等行至陈长安与彭万里面前,她艰难躬腰打过招呼便开始从木匣中拿出各种专业物件摆弄起来,手法娴熟的为死者宴玉儿描画妆容。 陈长安则坐在旁边用树枝莎莎莎的在地面划拉些目前得知的线索内容,准备进行系统性的整理分析。 首先,到现在为止是第五个死者,死去的都是曾经父母不孕不育后来到罗汉庙拜求过一眉禅师后才怀上的男女。 而凶手杀掉他们后,会割下男子的……害……难以启齿,以及女子的胸脯,全带回去堆积在庙中的密室当中,两者会有什么联系,换句话说,是什么促使他要这么做。 而能够肯定眼下唯一能用的线索,仅仅是张焚残的纸片上的十三。 当然值得注意的是,起初死者的增长频率很低乃隔夜杀,而从今天开始短短半日内连死两人,是不是凶手因为某些缘故不得不加快速度,那么在罗汉庙密道一番较量落败,他会不会更迫切? “对了,凶手既然着急说明不是随便杀够多少算多少,有个基本量,所以十三会不会是他要杀的总人数。” 想到这里陈长安双眼陡然一亮发现新大陆,却也只是短暂的几秒钟随即又暗沉下去,十三如果仅仅只是代表如此,那么算不上多大的收获。 “唉,好喽好喽!” 那边,忙活完的桂婆丢掉手中一次性用品的眉笔腮红等东西,两手相互拍打边抖落沾染在衣角的脂粉边站起来。 “啪啪!” 与此同时外面有人敲门,泪水满面依旧在伤心啜泣的宴母跑过去打开,原来是镇上纸火铺的伙计来送黄钱白蜡等办丧事用的物品。 彭万里质问:“这……这是干什么,谁让来的?” 宴母解释道:“我让来的,玉儿死了难道不应该下葬吗?” “不行!” 县令彭万里态度坚决:“所有死者遗体在未查明真相前都得留在小驿,这是规定,你……” 话说一半陈长安截口打断:“彭大人,让安葬吧,之前几名死者也都通知家属领回去,最近天气炎热放着容易腐烂,入土为安么。” “反正仵作的报告上写的很详细,再留着其实也提供不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好……好吧!” 彭万里无奈妥协,尽管按照官衔来算他虽然比陈长安高出许多,但要命的是人家工作单位强横,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连某些正儿八经的王孙权贵都畏惧乌衣卫。 “进来吧!” 得到彭万里的放话宴母把纸火铺伙计带进院中,当路过桂婆后者眼睛一亮:“呦,桂婆也在这里?” “正好有事要问呢,明天又是十五,你的黄纸我是给送到家中去还是有空自个来拿呢。” 不同的服务方式不同的收费价格。 桂婆似乎是刚为宴玉儿殓容有劳累到,闻言并未立即回答,迟钝半晌才摆动苍老如柏皮的手掌道:“不用,今年不需要。” 伙计一愣:“你不是每年的十五候都要购办些纸品回去祭亲烧奠的嘛,怎么不要?” “老喽,烧不动喽!”桂婆呦呵了声提着装有吃饭家当的木匣抬起老迈的步伐离开,渐行渐远。 “喂……陈老人……老陈。”院中,彭万里嘴巴搭在他耳朵旁边低声叫唤名字。 “怎么了?”陈长安光明正大的回问。 “大人……大人!” 县令彭万里正准备要开口呢,代替他留驻在石桥镇小驿的长两撇外八字胡须的马师爷大声尖啸跑进来扑通跪倒:“启禀彭大人,哦,还有陈大人,金夫人要见您们,说是她知道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谁!”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七十六章 诬陷 陈长安瞳孔扩张又缩回:“金……金夫人,就是那个金若兰的妈妈,哦,母亲?” “没错陈大人!” 马师爷点头道:“正是第二个死者金若兰的母亲。” 早被石桥镇杀人案搞的头昏脑胀的彭万里情绪激动的连忙催促:“快!快!快!回小驿去,关键人证得保护好,千万不能够让她出事。” 他在前飞速狂奔,里正和马师爷率领现场的捕快们急忙追赶,陈长安则面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阵仗拧眉深思,不明白金夫人在搞什么鬼。 既然知道真相,为何下午去她们家时不当面说。 “就很离谱!” 嘀咕了句他同样踏动步伐返回小驿。 正值夕阳悬山,余晖一线。 “彭大人,我已经将罗汉庙密道里面的东西全都运回来,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刚到小驿门口王捕快跑过来请示。 “哎呀呀,等会等会。”迫不及待要听金夫人说出凶手是谁的彭万里把他一把推边儿去。 跑进小驿正厅瞪圆眼珠子四下观望亲眼见到金夫人在等候他长松口气,提高桌上的茶壶咕噜噜咕噜噜猛灌直到浇灭了盘踞在嗓子眼儿的火辣辣,半刻都不肯停歇的发问:“你知道凶手是谁?” 金夫人打个福礼回应:“是的大人。” 他们对话间,陈长安与里正等也相继来到正厅。 彭万里声音朗亮道:“快,告诉本官真相,当然需要提醒的是,必须句句属实不可弄虚作假。” 金夫人咬字刻意硬朗几分:“嗯,草民不敢欺瞒大人。” “那你说吧!”彭万里郑重其事。 金夫人娓娓道来:“杀害我家女儿以及其他死者的凶手,乃本镇里正。” 此话一出,彭万里耳朵刺啦的下竖起眼鼻嘴脸难以自控的扭曲绷扯,高呼:“果然是他,果然是他,我就说!” “什……什么?” 里正本人啪嗒的双腿软拉吧唧下去:“我……我不是凶手,怎么可能,彭大人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 他粗喘着气盯住金夫人:“咱俩无冤无仇的吧,平日你家中有事我还帮忙组织镇上的人打点解决,为何要栽赃陷害。” “哼!” 金夫人冷嗤的口吻:“我有什么理由要陷害你?当着本县彭大人与乌衣卫陈大人的面,难道民妇还能信口雌黄不成?” 她当场跪倒:“彭大人,陈大人,民妇所言绝无半句虚假。” “你……你撒谎,诬陷,完全是诬陷。” 里正扯开嗓门大声咆哮几句,情绪激动的直接通红着脸扑向金夫人,所幸遭到王捕快的阻拦未能得逞。 “啪!” 彭万里顺手提起旁边的茶杯当惊堂木使响朗的落拍在桌,斥道:“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紧接着胸膛挺鼓下巴高傲抬直:“哼,本官早怀疑你是凶手,只不过证据不足无法定案,如今有人指证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没……没,不是的彭大人我……” 里正见彭万里气势汹汹的样子转而朝陈长安叩拜哀求:“陈大人,我真的不是凶手,您替我说句话,真不是!” 陈长安瘪了瘪嘴角,站出来炯炯目光审视金夫人问道:“别只说他是凶手,告诉我们你是如何知道的,还有,证据呢。” 金夫人十分有礼的福了福身子道:“回禀陈大人,因为他杀完我女儿若兰准备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蒙面的黑巾被旁边树枝刮掉露出脸来,民妇及时赶到看的一清二楚。” 陈长安眼眸微缩:“那下午在你家时,为何不说?” “我……” 金夫人顿了顿道:“别看金家在旁人眼中富甲于石桥镇,但里正大大小小是个官,当时证据不足民妇不敢打草惊蛇。” “哦?意思是说现在你有证据?”陈长安眉毛一挑。 “是……是的!” 金夫人学着男人们抱拳道:“陈大人彭大人,最近几天民妇千方百计的寻找证据,终于有所收获,你们只要带人到里正家中去一搜便知。” “王捕快,去给我搜!”彭万里有种连环杀人案勘破在即的快意酣畅,摆出精气神十足的状态。 王捕快并脚立正:“是!” 砰砰砰的脚步声与腰佩朴刀的撞击声中,他率领县衙五名捕快前去执行,半刻钟中后带着把沾染血迹的匕首与两件包裹返回。 甩扔在地,王捕快半跪禀报:“大人,在里正家中找到把匕首和些金银珠宝,经过我们的后期验证,发现匕首的长短宽窄与几名死者的伤口完全吻合。” “而金银珠宝,核实完毕可以肯定都是金家与杜家的财产。” “好啊,原来是谋财害命。” 彭万里一副怒不可遏替天行道的模样尖吼:“来人,把里正给我绑起来今夜先押进柴房看守明天带回县衙正式审理。” 正所谓破案勘察讲究人证物证,如今岂非两者俱全,头疼多日毫无进展的石桥镇连环杀人案终于真相大白不用再提心吊胆害怕上司问责,运气好些还能受到嘉奖呢。 想到这些彭万里不由的看了眼陈长安,心想乌衣卫不过如此,在罗汉庙门口还说什么里正最多是帮凶不可能是主犯,结果呢?打脸不? 乌衣卫毕竟武者出身打打杀杀勉强,查案还是得由文官来呦。 彭万里自信感爆棚。 “大人,那些根本不是我的东西,肯定是金夫人栽赃嫁祸偷偷塞到家中去的。” 里正或许是从彭万里身上看不到任何回旋的余地,又或者觉得陈长安呆头呆脑好骗些,砰砰砰直磕头:“陈大人,乌衣卫向来明察秋毫,您可得替我做主。” 陈长安没理睬他,伸手向王捕快:“匕首给我看看!” 王捕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递过来。 陈长安接到手中轻轻抹擦下刃锋上的干涸血痕,又反过来与另外一面倒射的白光对峙片刻,嘴角轻勾个小弧儿。 看向里正却是凶相毕露:“还敢狡辩,你怀中那枚青玉扳指上写着杜字,明明是第三个死者杜明聪的东西,若不是凶手才怪,乖乖认罪吧!。” “啊,我……我……” 面对陈长安突如其来的的指喝里正神情倏地支离破碎,心沉下去半截,这回他没有嚷嚷申诉,而是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脸色越来越难看。 嘴巴张开又合闭,张开又合闭,半个字都吐露不出来。 “什么,那枚在罗汉庙门口时掉在地上的玉扳指是杜明聪的?”彭万里颇为震惊的命令:“拿过来给我看看。” 王捕快立即有了动作从里正怀中搜出玉扳指呈递到彭万里掌中,后者看过当即爆喝:“果然有个杜字是杜明聪的东西。” “里正你好大的胆子,不但为钱财杀人害命而且还把死者的身体部位割下来,真的是丧心病狂不可饶恕,时至而今还不承认,来人,给我绑起来。” “我……” “大人,彭大人您听我解释,东西确实是杜公子的,可凶手从何说起,根本八竿子打不到边的。” “我……我只是在河边恰巧发现杜公子的尸体看到他手上的玉扳指一时财迷心窍而已。” “住嘴!” 彭万里拍桌怒啸:“人证物证俱在还妄图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王捕快,给我狠狠地打,打到承认为止。” “是!” “砰!” “哎呀!” “哎呦呦!” 正厅中当即响起棍棍砸肉的噼里啪啦与里正的惨呼,吵闹嘈杂的很,只是对于陈长安来说整个环境,甚至于世界反而都安静下来,静的落针可闻。 他在全神贯注的思考金夫人为何要诬陷里正,会不会凶手是她? 金夫人把物证准备的确实很充足,可惜说辞与表现有破绽,首先按照正常人的情绪来说知道杀害女儿的凶手是谁肯定会嚷嚷着报仇,而她的侧重点全都在指认里正。 再者就是那把所谓凶器的匕首很明显是伪造的,如果里正真是用它杀害的五名死者,那么刺进人体两面都会沾染血迹,绝非半面红半面白。 “到底怎么回事?” 嘀咕了句陈长安准备去王捕快从密道中搬回的物件中寻觅寻觅,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于是走出小驿正厅。 坐在前面的彭万里注释他离去的背影由衷的笑了:“嘿,肯定是觉得本官在查案方面要优胜于他,面子挂不住。” “还信誓旦旦说什么里正最多是帮凶。” 正厅外,从穿越之初便耳力要比常人灵敏好几倍的陈长安听到他的话,同样是由衷的笑了,笑的那般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喂,王捕快从罗汉庙密道里搬回来的东西在哪里?带我过去。”他随口唤来名小驿的驿卒。 “好的陈大人!” 对方很乖的鞠躬答应在前带路,最终来到间货房外道:“陈大人,从罗汉庙带回来的东西全在里面。” “好的!” 陈长安轻微颔首推门而入,下一秒仵作的身影出现于面前,不由的啧啧称奇:“你在这里干什么?” “哦!” 仵作回过头看清楚来者是谁,连忙拱手解释道:“原来是陈大人,启禀大人,草民是特意来清点各种物品以及数量的。” “可你的职责是验尸才对!”陈长安提醒的口吻。 仵作苦笑道:“就是说吗,清点物品和数量本来是马师爷该做的,偏偏堆里面有几瓶药物他不懂,只能换老头子我喽。” “说来奇怪,这罗汉庙密道里出现金银珠宝都挺正常的,怎么连蒙汗药合欢散之类的都有。” “你说什么?”陈长安神经倏地一绷。 仵作点头道:“不仅如此,还有能令男人丧失能力终生无法生育的虎狼之药呢。” 瞬间,陈长安闭塞不前的查案思维开拓出片宽阔明朗的新大陆。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七十七章 凶手 上 陈长安听完仵作的话紧扯的面容开始逐渐舒展,嘴角轻扬出一抹趣味,罗汉庙中搜回来的物品当中竟还有合欢散,蒙汗药,最奇葩的是连能够令男人终生丧失生育能力的都包括。 “真有意思,难怪去罗汉庙求子的人都会很灵验的怀孕” 他看向仵作不容有失的口吻道:“你现在立刻去正厅向彭县令禀报这份物品统计的清单,记得蒙汗药之类的重点阐述。” “还有,要说我怀疑凶手不是里正,今晚子时四刻会再去罗汉庙查探,不过彭县令应该会不耐烦的打断。” “会打断为何还要说?”仵作一脸懵逼, 陈长安笑容自信道:“因为也不是要说给他的,一旦打断你就离开内厅,在外面放缓脚步等金夫人出来追问。” “这……陈大人,我怎么有些越听越糊涂?” 仵作不明白,又或者说是在质疑,彭万里会打断说话,金夫人会追问,这都是没有发生的将来事件,语气笃定的像是能未卜先知似的。 陈大人怕不是在消遣我? 他严重觉得! 陈长安一眼洞穿对方心思,意味深长道:“照办就好,明天的这个时候你会明白的。” “好……好叭!”仵作无奈领命前去。 陈长安拇食两指轻掐眉宇,难得的长呼口气身心得到片刻放松,喃喃自语:“看来距离真相应该是不远喽。” “可以肯定那几瓶药是破案的关键线索,金夫人站出来陷害里正混淆视听,摆明不想让官府查出真相。” “所以当她听到我还要接着查,难免会做贼心虚再干些阻挠干扰的事,到时候守株待兔即可。” “哈哈哈,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咕噜噜!” 自夸间肚子不争气的响动起来。 陈长安抬脚踹开货房的门:“驿卒,给我来十个猪肘子。” 小驿正厅,自觉真相大白凶手落网的彭万里神采奕奕眉眼放光,安心的躺靠在椅背手掌轻拍肚皮,得意洋洋的样子。 他看向马师爷道:“快,草拟份通告出去,就说石桥镇连环杀人案由乌衣卫一同参与,最终是我查出真相。” 意思十分明显,在含蓄委婉的表示乌衣卫算什么玩意,查案还得我来。 “是!”马师爷领命。 “嗯,快去办!”彭万里颔首。 这时仵作小跑进来手中拿着统计清单道:“启禀大人,罗汉庙密道里面搜搬回来的物件全部点理完毕,其中有黄金两百六十三两,珠宝七十九串,碎银八百六十九两。” “还有些僧衣袈裟木鱼之类的佛门物品,另外就是蒙汗药合欢散以及……” “欸!欸!欸!” 彭万里不耐烦的摆手:“这些交给师爷回到县衙后再归档入库,如今案件真相大白还扯什么。” “可……可是乌衣卫陈大人说……”仵作试探性的坚持要说明白。 彭万里声调骤然拔高:“欸,能不能听的懂?案子已经查清楚,把清点完的单子交给马师爷剩余的事不用管。” 他此刻的神情姿态与陈长安刚到石桥镇那会儿相比天差地别。 陈长安初来石桥镇时由于独自面对案情几日毫无进展心态是崩溃的,完全有要放弃或者是随便找个人顶罪不了了之的意思。 现在不同,案件勘破人证物证俱在,最关键的是陈长安说过里正不可能是凶手最多帮凶,可他从罗汉庙出来便坚定不移的认为是。 由此可见自己是多么的慧眼如炬。 言简意赅些说就是飘了,除去赞美句彭大人真是断案如神外别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而仵作不由的脑袋瓜子咯嘣下,脸有骇然,竟真如陈长安所说会遭到打断,于是按照提前约定好的拜首道:“彭大人,既然如此我那边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去!去!去!”彭万里看都不看一眼,潇洒的朝外摆手。 谁都没有注意到此刻站在角落里正得意的金夫人嘴角轻微抽搐,眉毛牵扯着额头的整块妆容都在往中间攒聚。 “彭大人,目前已经确定里正是凶手,请容民妇回家!”她福身问候。 心神摇曳的彭万里极度沉溺在“水落石出”的喜悦中,压根没多想乐呵呵的道:“嗯,回去吧!” 金夫人随即转身步伐稳当轻慢的离开,刚跨过大厅门槛消失在彭万里视线内,便加快速度噔噔噔的追赶上先前出去的仵作,焦急的语气:“先生请留步,民妇有些好奇,刚刚你想说陈大人什么来着?” 刹那间,仵作的眼珠子啪的下双双往外跳凸,一句由衷的陈大人真是神了在脑海里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脸庞饱览沧桑的纹路隐约勾勒出个两个字:折服! 金夫人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来回晃悠:“怎么喽?” “哦,没事!没事!” 仵作从陈长安的神机妙算中稍回过神,按照先前交代半字不落的答道:“陈大人怀疑凶手不是里正,今晚子时四刻要再去罗汉庙查探。” “今晚……哦……看来他不太相信我。”前面两个字金夫人的语调与情绪明显极为波动,经哦字转折,又变换出几分低沉。 不远处的陈长安怀抱张白瓷碟里面半边是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半边是红嫰流油的猪肘子,嗦舔手指望向这边:“果然是有问题的。” …… 子时二刻的石桥镇,整片透蓝的天空冷不丁的乌云密布,无数条扭曲的雷弧从黑咕隆咚中撕裂开天穹劈下,连带阵阵轰鸣。 很快瓢盆暴雨胡乱泼洒,啪嗒嗒啪嗒嗒的直往深夏繁茂密集的丛林草叶里拍打,位于镇东的罗汉庙在纵横交错的雨线编织下宛若一叶孤舟,寂寞凄凉。 沉沉夜色中,金夫人右手撑油纸伞,左手拎把铁铲,穿着便于行动的男款衣装朝罗汉庙的方向靠近,嘴中骂骂咧咧:“陈长安真是可恶,明明人证物证俱全连彭万里都被糊弄过去,他偏还要查。” “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 “……” 也不知咒骂了多少狠毒的话,来到罗汉庙门前停住步子朝里注视片刻,金夫人轻叹口气继续行动,一番左转右扭最终在庙后丛林里的棵老柳树前停下。 手中铁铲气愤的捶打树干,她破口大骂:“当初就不该管你,让他们刨出来鞭骨抽尸的才好。” “真不知上辈子造的什么孽会遇到你这个王八蛋,呸呸呸!” “现在咱们的女儿若兰也死了,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啊!” 她情绪几经起伏跌宕,又开始掩面哭泣,扔掉油伞两把手紧握铁铲开始在老柳树底刨挖。 “金夫人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这时,一阵儿轻飘飘的话语出现在耳边,衬着夜雨的细碎啪嗒宛若幽灵。 金夫人吓的浑身猛颤脚底不慎打滑摔倒在地,背靠柳树铁铲疯狂在面前挥舞:“谁……是谁!” “是我!” 大雨中,渐渐走来一人弯腰捡起油纸伞步步靠近为她撑护在头顶,嘴角扯出条对勾:“女人家身子弱,千万注意别着凉。” 来者,正是陈长安。 “啊!” 金夫人尖叫:“你……仵作不是说你子时四刻才来吗?” “哦,你说那个啊!” 右手执伞柄的陈长安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左胳膊肘顶杵膝盖掌心托住下巴:“故意让仵作说子时四刻给你听的,实际上亥时我就到了。” “等老半天,还以为下雨天金夫人不来呢。” “你……你……” 金夫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沉闷,牵扯着胸膛剧烈起伏,脸色煞白的摇头:“陈大人说什么呢民妇听不懂,老爷突然发病,我是来给他采药的。” 冷呵声,陈长安收起玩世不恭的做态,目光极具压迫性的盯住金夫人,根本不在意她说什么,字字铿锵道:“从里正住处搜出来的东西,都是金杜两家府中财产,而非你女儿金若兰以及另外名死者杜明聪私人所有。” “说他为财杀人根本是无稽之谈,半点关系都扯不到,” “另外,那把匕首人为涂抹的痕迹太重,拜托,真是杀过人的凶器,捅进去两边都会染血。” “你既存心陷害里正,为的是掩盖真相,那么得知我还要继续查,肯定会做贼心虚来销毁些至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譬如,这棵柳树底究竟会挖出什么。” “砰!” 待他说完金夫人彻底奔溃,手中铁铲落地砸溅起串串泥泞,颤颤巍巍的看着眼前的陈长安,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剩恐惧。 她原本以为在彭万里面前戏演的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随着里正被抓而结束,未曾想…… 这,便是乌衣卫吗? 金夫人牙关打颤吞吞吐吐道:“既……既然你知道里正是冤枉的,为何在小驿正厅要通过……通过那枚玉扳指指证他。” “因为里正也有罪,借此受些教训未尝不可。”陈长安如是回应, “啪叽!” 金夫人膝盖弯曲敲地跪倒在横流肆淌的汹涌雨水中,抱住陈长安双腿溅泪哀嚎:“陈大人,民妇真的的不是凶手,人不是我杀的。” “我再狠毒,总还不至于对亲生女儿下手。” 陈长安将捡起来的属于她的那把油伞递出眨挤下眼眉示意自个撑着挡雨,并开口道:“我从未说过你是凶手。” “但我想知道,你为何要陷害里正混淆视听阻止官府查出真相,还有,柳树下埋的到底是什么?” “一眉禅师?”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七十八章 凶手 下 一眉禅师,四个字简直比漫天轰隆的雷声还要震耳发聩,致使金夫人战战兢兢,黑白分明的眼珠在狭窄的眼眶中剧烈跳动,吐字断续道:“你……你怎么知道柳树下埋的是他?” 陈长安嘴角轻扯:“通过你刚来时嚷嚷的那些话不难推断出,还是准备回答我的问题吧。” 砸了砸嘴,陈长安与金夫人挤到同一把油纸伞底,眉毛挑向伞外:“雨很大,希望能说快些,也好早些回去休息。” “我……” “好叭!” 金夫人无奈点头,面对陈长安这样的角色她自知玩不过,连仅剩的些花花肠子都灰飞烟灭,由衷的苦笑道:“其实罗汉庙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神奇,一眉禅师也并非是什么得道高僧。” “不但不是得道高僧,他还是个十足的混蛋,畜牲,之所以每个到罗汉庙求过子嗣的家庭最终都会怀孕,是因为他将妇女以请佛经洗礼为由骗到禅房,再用蒙汗药迷晕奸荡。” “其实都是他的孩子。” “果然如此!”陈长安抬手轻摸下巴。 金夫人讶异:“你知道?” 陈长安回答:“当仵作告诉我从罗汉庙密道中运回来的东西里面有蒙汗药合欢散等物品,我便能构想出个大概,只是缺乏细节而已。” “如果没猜错,一眉禅师先是看上某家的新娘子,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男方偷服下丧失生育功能的药物。” “待长时间不得子女,夫妇俩难免着急便会到罗汉庙去拜求,顺理成章的羊入虎口,如此便能够合理解释密道中几瓶药的存在。” “没错,我真后悔在你面前弄虚作假,乌衣卫的人……太可怕了!” 金夫人自嘲句,继续道:“那年老爷带着我去罗汉庙求子,同样没能幸免被一眉禅师骗进禅房用蒙汗药迷晕。” “但由于我父亲是位郎中以至于从小接触各类中药材,我的抵抗力要强的多,所以在他正要凌辱的过程中已经恢复了直觉。” “但我不敢说话不敢睁开双眼,怕一眉禅师会气急败坏之下大开杀戒,只能忍痛装做仍在昏迷。” 不,你是假装依旧在昏迷忍痛被草,是心安理得的享受那种自个家老爷从不曾给过的感觉,陈长安内心做出评价。 金夫人则沉吟片刻再度开口:“所以那么多来罗汉庙求子嗣的人里面,我算是唯一知道真相的。” “原本也没想太多,计划着反正老爷不知道内幕,权当是与他的孩子,以后平平安安幸福生活便好,没想到伴随若兰的逐渐长大,竟与老爷脾气习性十分不投,反而每次路过罗汉庙看到一眉禅师,会笑的合不拢嘴。” “这可能就是天生的血脉缘故吧。” “后来呢!”陈长安依旧端立撑伞,在啪嗒嗒的雨声中发问。 “后来……” 金夫人语气中的追忆缅怀意味更重:“后来他因为接触太多的女人,得花柳而死,原本是葬在罗汉庙正院中的,九年前女帝陛下颁布灭佛令,整个罗汉庙遭到拆毁,僧众被追杀屠戮刨坟挖墓。” “他毕竟是若兰的亲生父亲,我不忍心看着曝尸荒野,便暗中从罗汉庙院内挖出,转埋到这棵老柳树下。” 说到这里,她眼眸之中爆绽出浓烈的求生欲望:“陈大人,民妇已经将事件的所有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绝无半句虚言。” “至于陷害里正实在是因为陈大人您来石桥镇后仅用半天就把线索确定到罗汉庙,我怕再查下去当年的事抖出来老爷会逐我出家门,到时候落个不贞不洁不守妇道的罪名而已。” “我真的没有杀人,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陈长安点点头扶起她:“嗯,我从来没有说你杀过人,至于凶手是谁目前还有些迷糊,所以先把一眉禅师的尸骨刨出来看看。” “啊……这……” 金夫人犹豫:“他的尸骨能有什么发现,都死十几年了。” 陈长安眼眸幽邃:“或许有呢,不看怎么知道。” “好……好吧!” 金夫人无奈捡起地上的铁铲弯腰撅屁股,艰难的双手紧攒奋力刨挖一下连一下。 陈长安心安理得的撑伞站在旁边,注视着雨珠嘀打在她颈梁又沿背脊滚滑到翘臀跳崖式坠落在地,一串接一串。 “咔嚓!” 伴随最后的次铲下木把断成两截,埋在老柳树下的一眉禅师露出土面,大雨啪嗒嗒的不停冲刷去四周湿泥泞浆,黄白色的骨架完整陈列。 “轰隆隆!” 幽深的苍穹撕裂开道张牙舞爪的雷电,劈照的整片丛林闪动出宛若电脑跳闸黑屏的一刹那。 同样是在这一刹间,陈长安看清楚尸骨在多年风湿腐化下逐渐渗出稀松小孔,通体里外暗黄,脸却保持的似乎完好无损。 走近蹲下暗地里咒骂几句淫僧坏怂之类的话,他从头顶乌发中拔出青翠竹签运转斩仙心诀以及武者一品练体巅峰的内劲令其燃出透亮夺目的光芒。 照夜如白昼。 于是陈长安得以看的更加清楚,连接着一眉禅师尸骨的那张脸经过十几年的埋腐不但依旧五官可辨,甚至凑近连毛孔都能尽收眼底。 “真是神奇,死而不烂不会变成僵尸的吗!”他不由的发出感慨。 旁边的金夫人道:“几年前我把他从院中迁移到柳树底下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 陈长安没有回答她的话,甚至可以说根本没听见,此刻的他,在全神贯注的盯着青光笼罩下的一眉禅师的脸,不知过去多久,嘴边嘀咕:“为什么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啊?” 金夫人顿时张圆嘴巴:“不可能吧,他十几年前就死了!” “不!”陈长安起身。 “我就说不可能!”金夫人轻拍胸脯长疏口气。 陈长安不执伞柄的那只手伸出伞外,摆动道:“我的意思是,我看着他这张脸觉得眼熟的并非长相,而是……” “原来,凶手竟会是她!” “是谁!”金夫人好奇而又意外的凑过来询问。 “是……” “嗖!” 陈长安刚开口要说,突觉周身气流诡异的旋转收缩,紧接着咔嚓的声一眉禅师遗骸中有半截暗黑色的肋骨拔飞而出直冲门面而来。 几乎同时间,捏拿的青翠竹签自动脱手撞击过去,两者在半空中相互牵引吸附,剧烈颤抖爆发出股澎湃无匹的热浪,靠近些的雨珠迅速以肉眼不可捕捉的变化收缩干瘪,扁平蒸发,只留下串呲啦啦的白雾。 “卧槽!” 陈长安急忙后退撑伞护住自己与金夫人。 伞外,竹签同半截黑骨彼此磨撞足足僵持半分种左右,这才啪嗒掉落泥浆中再无声响。 陈长安抬起伞沿让出视线确定安全,走过去捡起青翠竹签在衣角擦拭几下抹掉泞渍插回发中。 再看眼旁边安静“横躺”的半截黑骨,心想青翠竹签乃千年前遗留的传承,它竟能够与之抗衡或许有奥秘可寻改天带回飘香院请桃花姐姐瞧瞧未尝不可。 于是捡起收入怀中打个久违的哈欠后,撑伞往某个方向走去。 金夫人吧叽吧叽的踩出一地泥花追赶上来蹿进伞底问道:“陈大人要去哪里?” 陈长安脑袋微偏:“去抓石桥镇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 石桥镇外,瓢盆的大雨在河面啪嗒嗒啪嗒嗒的砸出密密麻麻的水窝,还不待之前的扩张成涟漪散去,后面的紧随而来。 石桥上,三个人影并排端立,视线透过雨网望向远方,画面诡异,他们都未撑伞,偏偏暴雨狂坠下来沿着肢体的轮廓巧妙侧开,因此浑身上下都是干的。 良久,右边的女子开口:“子时已过十五至,取剑吗?” 左边的男子摆手回应:“再等等,得等到第一缕初晴的阳光照进桥底才可以。” 不远处,花木蓝手中提把薄而锐利的短刀在雨中行走,淅淅刷刷的雨珠顺刀锋滑条曲弧点点滴落。 她的面孔在咔嚓嚓的雷电烁闪中偶尔清晰半秒,是紧绷的,是严肃的,是流露杀意的。 而她要去的,正是镇口的石桥。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七十九章 动手 石桥上,三人并排而立右边的女子语气明显携带几分抱怨道:“刚来石桥镇的时候,你说要等到十五月圆之夜,今天下午,说是明天日落时分,现在又雨后初晴的第一缕阳光,究竟在搞什!” “阿蛮,这就是血祖让我与你同来的原因。” “知道吗?水照剑作为伏羲定卦的八剑之一,是与天地人三股气运相互勾连的,周围环境,气象,山川走势无时无刻的微妙变化,都会影响取剑的契机。” “行吧赢嗣,反正血祖说要听你的,不管如何能把水照剑顺利带回去就好!”被称阿蛮的女子平静望向水面没再说话。 男子赢嗣同样闭口不言。 “谁!” 突然,阿蛮在夜雨中锐如鹰隼的眸子朝某个方向转去。 赢嗣的目光紧随而至。 于是手持短刀了事的花木蓝出现在两人的瞳孔中,风越吼,雨越骤,一步步的脚印落踩在地面踏渐起半米高的浑浊浪花往四周旋开,从远处看去,她宛若位水波卷裹的天神。 在距离石桥还有不到五米的位置停住,花木蓝缓慢却又稳坚的举起了事,划的下刀锋翻转竖立在上,稀里哗啦的雨珠猛烈拍洗刀身,冲刷的它刺目森然。 “你们两个,把妹妹还给我!” 一声咆哮花木蓝了事自下而上挑劈,瞬间有股磅礴无匹的刀意朝前漫去,从她面前开始把犹在半空中还未来得及坠落的雨珠以及坠落在地横流肆淌的雨水全部席卷汇聚,越来越浩浩荡荡,望无际涯。 待这股刀意扑到石桥前,已是百尺竿头,浊浪排空。 …… 石桥镇某间院子当中,小窗幽开两扇在风中咯吱飘摇,她借着忽明忽暗的一豆灯火收起早已装扮习惯的佝偻弯腰,精神振奋腰脊挺直,望向外面的冷雨如晦喃喃开口:“一眉,还剩八个人。” “只要今夜杀光他们,你我之间的债也算是还清。” 说完她脱掉麻布粗服换上身蒙面的黑衣,从抽屉里面取出把匕首以极为专业的手法横握住,朝前走去推开小屋的门。 她步伐本是连串的,即便中间有个推搡的动作也不会中途停顿的,然而,却诡异的前脚踏定在门槛外后脚停驻在门槛内,任风雨拍打的脸巾刷刷作响都纹丝不动。 在她的对面,陈长安正执伞而立,伞底还有名妇女,正是金夫人。 “哇呜!” 金夫人猛地双手紧捏住陈长安手臂:“陈大人,就像你说的她……她真的穿着黑衣手拿匕首出来了!” “正常!” 陈长安简单回应句便并没有再搭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过去,开口道:“桂婆,石桥镇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好久不见。” “哦,不能这样说,毕竟下午的时候我们刚见过。” 没错,身穿黑衣手持匕首准备要去杀人的正是石桥镇负责给死人化妆的殓容师桂婆。 “你……你怎么知道凶手会是我?我想不通!”桂婆难免诧异。 陈长安故意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想到前世系列探案电视剧里,主人公狄某胖都会双手负背与凶手一番细致讲解,顿时学着他的姿态神情有模有样的道:“真相其实很简单。” “起初我是没有怀疑的,真正注意到你是在宴玉儿死的时候。” “宴玉儿?” 桂婆回忆着道:“我似乎并没有留下破绽吧?” 陈长安点头又摇头:“准确的来说破绽不是你留下的,算是巧合吧,在走进罗汉庙的时候我发院中有块一眉禅师的墓碑,上面写着他病死的日子是七月十五。” “在宴玉儿家中时恰好赶上纸火铺的伙计来送丧品,顺带问你以前七月十五都会预订些纸钱今年要不要,听完我就很好奇作为外来住户的桂婆会替谁焚祭,为何偏偏也是七月十五。” “更为奇怪的是面对纸火铺伙计的主动询问你的回答是今年不不需要,一个保持好几年的习惯偏偏在石桥镇发生连环杀人案的当口莫名其妙改掉,值得深思。” “就因为这些?”桂婆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陈长安笑道:“当然不是,这些只能引起注意而已,真正让我确定的,是一眉禅师那张十几年过去丝毫没有腐烂的脸。” “他脸上画着的殓容,与你给几名死者描扮的一模一样,于是加上之前的七月十五,本案两条最为关键的线索自然而然指向你。” “他……他的尸体还在?”桂婆语气激动。 陈长安没有回答,而是给金夫人使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往前几步又被雨水给逼回伞底,尴尬的轻咳下道:“在,当初全国灭佛时,我偷偷把他的尸骨从罗汉庙院中挖出转移到别处了。” “难怪,难怪我没有找见。”桂婆豁然明了。 陈长安嘴角轻挑:“现在轮到你,讲讲自己与一眉禅师关系的时候喽。” 始终僵立的桂婆终于颤动下手中匕首,森然寒光投射在陈长安面庞:“我若是不说呢。” 陈长安手中伞柄轻转,沿伞脊垂直往下滴落的雨珠在斩仙心诀的意念促使下停滞在半空中,眼眸骤缩:“说与不说结局都是一样的,你手上沾染有五条人命,非处死不可。” “当然,即便不说,我也能够猜的到石桥镇殓容师桂婆,是一眉禅师的正婚妻子。” “你……你说什么,他是一眉禅师的妻子?”金夫人瞪大美眸,隐约竟是有种小三遇原配的错感。 “你……你怎么知道?”桂婆骇然。 陈长安语调中似无半分情绪的回答:“一眉禅师脸上的殓容与你给死者所画的除去相似外,还有相辅相合的意味。” “而你大肆屠杀他与别人的儿女,如此恶劣心态,恐怕只有原配妻子才做的出,倘若是兄妹朋友关系,都不至于伤生害命,反而会善待。” “没错,你……说的对!” 桂婆看向隔有层层悬凝不坠雨珠的陈长安,宛若在看个幽灵,眼神出流露出一丝实质性的恐惧:“乌衣卫,果然名不虚传,倘若不是你来单凭彭万里,我即便杀人杀到明年,他都查不出个所以然。” 额……不要厚此薄彼踩他捧我好叭,彭万里与陈某有的比?内心嘀咕着,陈长安分析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在十几年前离开你,来到石桥镇罗汉庙,成为一眉禅师。” “后来你找到的时候他已经死去,出于夫妻情分便长留石桥镇,每年七月十五忌日的时候烧纸祭拜,长年如此不曾改变,直到几天前无意间发现罗汉庙密道里的册子,上面记载的应该是一眉禅师来到石桥镇后通过手段恶计侵害的每位妇女的名单。” “看完得知早已在石桥镇传的沸沸扬扬的罗汉庙求子事件的内幕,作为原配妻子你感觉到被辜负,被抛弃,便开始疯狂的报复,杀掉那些本质上属于他的子女。” “没错!” 桂婆凄然发笑:“那年夏天,我们新婚不久刚有孩子,他对我说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便再没回来。” “我身怀六甲离家不便,直到第二年孩子出生才出来打听他的下落,可一个女人带着襁褓中的婴儿跋山涉水谈何容易,我……我……” 她声音在哽咽,在颤抖:“我们的儿子,最终死在寻他的途中。” “三年后在石桥镇打听到他下落得知已经死去,我当时无助,不甘,抱怨,痛不欲生,可毕竟有拜过天地的情分,内心几经挣扎后还是决定留在石桥镇陪守。” “但就像你说的,几天前我抱着怀念他的心情走进罗汉庙废址,无意间发现那条密道,看到册子记载的内容,瞬间觉得自己好傻,也好恨。” “呵呵!” 自嘲一笑,桂婆语调骤然拔高走出门槛抬头任雨水扑打脸面,愤吼:“我以为他有苦衷才一去不回,我们的孩子死在寻找他的途中,我每年他忌日都偷偷去罗汉庙祭拜缅怀,可他呢!” “他却在石桥镇风流快活儿女成堆,公平吗?陈长安,换作是你能够接受吗?” “所以我要杀光他的孽种,还要割下孽种们身体最为重要的部位带回罗汉庙给他看。” “那份妆容原本是当初我与他一起研制出来的,可以保证人死后脸面不腐不化,用它来见证所谓的海枯石烂,而结果呢,海枯石烂只是个笑话。” “天大的笑话,男人只会寻花问柳追求片刻的鱼水之欢,他们根本不会真正的去记住,去喜欢一个女人。” “所以我不止要杀掉那些孽种,还要给他们画上那所谓象征爱情矢志不渝的妆容,多讽刺。” 男人真的只追寻片刻鱼水不会真情实意?反正我不会,我是真的爱桃花,哦,苏婉秋也不错,还有飘香院二三四五六七其他几层的精灵们。 思绪拉回,陈长安开口:“害,这又是你的一个破绽!” “什么意思?”桂婆神色微凛。 陈长安本着装逼心理耐心解释:“石桥镇密道里你虽然奋力毁掉册子,但还是遗留下半点残页,上面写着十三。” “当仵作查出密道物品中有蒙汗药合欢散,致使我联想出求一眉禅师可得子的内幕,便知道那应该是他记录下来的受害妇女们的名单。” “而偏偏在宴玉儿家中时,我注意到你的木匣内有除去之前用掉的五支眉笔外,还剩余八支,加起来刚好十三。” “还记得刚来石桥镇时你说给亡人化妆的东西都是一次性用品不能重复使用,但实际原因其实是你给每个人,都提前有所准备。” “一人一副妆品,恰好十三副。” 桂婆闻言额头青筋啪嗒嗒的抽跳,咬牙切齿:“陈长安,你真是个可怕的人,我败的心服口服,但……并不能因此改变什么,该死的人依然得死。” 回忆起前世自个高中捧着盆带刺仙人掌在操场表白求爱的初恋小花,再想到一眉禅师那张死而未腐的脸,陈长安语调轻慢的道:“不管男人如何变换,如何的辜负,我想最初喜欢过的那个人,肯定在内心占有无法替代抹去的位置。” “最好的回忆,最好的点滴,不然一眉禅师死前,也不会把只属于你们的妆容画在脸上。” 说完他就暗地里骂卧槽,这个案子是首次接触到涉及人性探讨的,一时间沾染自我情绪喽。 于是立刻摆正执法者应有的态度,言辞肃然:“放下匕首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你处理事件的方式是错的,他们是无辜的。” “不!” 桂婆咆哮:“我说过,都得死!” 许久未曾熬夜的陈长安慵懒的打个哈欠:“可你打不过我。” “哈哈!哈哈哈!” 桂婆颤抖着身体与四肢大笑:“别忘记如今是在我家门口,一眉禅师还有个身份是你不知道的,而这个疏漏的后果,会很严重。” “去死吧陈长安!” “砰!” 桂婆一掌重拍地面,瞬间四周的院墙拔地而起不断升高,挺立如山岳,清冷的气流牵扯雨水顺时针以陈长安金夫人为中心旋动起来,浩浩荡荡的水卷风,肆虐嚣狂。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八十章 杀人与屠镇 困处水卷当中,强烈的恐惧在金夫人内心不断发酵,死亡的威胁震慑的她直缩脖子躲脑袋,但几经咬牙思虑,最终还是无所畏惧的冲出去。 “不管你是谁,什么原因,还我女儿命来。” 她步步狂奔。 “砰!” 可惜肉体凡胎,很快被漫天深旋的水流拍回,所幸陈长安及时接住,否则非摔的粉身碎骨不可。 待双脚落地从差点丧命的胆战心惊中反应过来,她紧捏住陈某衣角哀嚎:“陈大人,桂婆是石桥镇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千万不能放过,得给我们家若兰报仇啊!” 陈长安没有回答,只是撑伞端立雨中,聚精会神的面对周围气场变化,可以肯定这股压迫力绝对不会来自于桂婆,因为在罗汉庙密道曾交过手,对方什么实力还是了然于胸的。 所以……借助某种宝物? 又或者本身是种阵法? 从乌衣卫出发时花蓍占卜出的大凶之意,说的该不会就是这? 陈长安没有撑伞的那只手中食两指并拢,以斩仙心诀斜划。 “嗖!” 隐约起伏如波纹的剑意顿时外放,直往前去,触碰在旋转的水墙消失不见,泥牛入海。 当然仅仅是试探,陈长安有自知之明,从来没想过如此轻描淡写破开桂婆引以为傲的底牌,练体境巅峰而已,还远没有相应的实力。 “看来水墙,似乎能吞噬掉攻击。” 如果是两两碰撞的彼此消磨,那么双方都会有损减,但刚刚自己发出的攻击,分明是陷进去的。 “吞噬,没那么简单。” 水卷风外,桂婆抬起臂膀掌心对准正前方位置凌空虚握:“知道吗,一眉禅师还有个身份,是妖界的大能,只不过后来因为犯戒被剔掉妖骨沦为普通人。” “这个阵法是他偷偷带出结……结婚当日送给我防身用的,威力无穷,陈长安,你千不该万不该,实在不该找上门来。” “孽种都得死,挡我者死!” 死字出口,层层翻涌的水卷风朝中间拢绞聚合。 “卧槽,还真是大凶!” 陈长安不敢有丝毫轻视,为能够爆发出最大限度的力量把雨伞迅速换到左手来撑,空出右手从发中拔出青翠竹签,一股仙神临凡亦斩之的信念在内心升腾而起,练体境巅峰的膂力十成输出。 臂膀隆鼓,肌肉块块膨胀。 “哗!” 一签斜挑,有缕浓烈浑厚的青光顺势而出劈砍过去,以摧枯拉朽的力道轰隆在高速旋转的水卷风表层。 结果是……消失不见! 就那样活生生的流逝蒸发,什么都没有留下。 “卧槽!” 因为想着一招破除所以方才毫无保留的陈长安基本被掏空,呼吸变的略微急促,颇有些洞房花烛完的空虚。 还想要……不,是还想再劈,却无力。 “妈的!”他只能用国粹啐骂。 “呼……” “呼呜……” 此刻的水卷风宛若越滚越大的雪球般越聚越多,直径达到十二三米,海拔深入黑压压的夜空直上云端,周围房屋建筑全部坍塌,瓦片纷飞。 距离陈长安与金夫人只隔咫尺。 “啊!” 金夫人紧扯住陈长安的臂膀尖叫,强烈感觉到刺骨的冰凉扑面袭来,渗进皮肤筋脉骨骼甚至是灵魂,脸部轮廓在巨大的冲击下变形。 强烈的旋转在正上方形成不可抗超自然的吸力。 “怎么办,怎么办啊!”她奋力的尖叫,绝望的嘶吼。 陈长安胸膛起伏:“我怎么知道!” 穿越眼见着够满月,还没来得及办场酒宴莫非就要交代进去。 “桃花,苏婉秋,还有飘香院二三四五六七层那些没有见过的姐姐们……” “对欸,飘香院!” 陈长安灵机一动想到自个是有外挂的人留着不用等死?于是立刻产生想要躲进飘香院奶几口的意识,然而令人奔溃的是没什么卵用,睁开眼依旧处在水卷风中。 “怎么回事,这可是我离开长安城前临时构思出的伟大设想,没用?” “等等!” 千钧一发,前世某个电影桥段鬼使神差的从陈长安脑海跳跃出来,是功夫皇帝李哥哥参悟太极拳的画面,不倒翁飞速旋转,将周围的全部物体弹打开。 “没错,转!” 之所以不管多么强大的攻击都会落个无效的结果,是因为水卷风里层和外壁都在旋转,集中的力量击过去会瞬间遭到拆分,裂解成无数的点。 看似打到的位置其实只承受着千分之一的伤害。 想通其中原理,仓促间大致有两种方法能够应对,令雨卷风停止或者同样以流动旋转的力发起攻击。 “前者我无法做到,至于后者嘛……” “哼!” 陈长安嘴角轻扬,随即把青翠竹签插回发中雨伞换回右手执撑斩仙心诀再次默念发动,诸天神佛仙皆可凭剑斩之的意念源源不断的强化攀升。 这次他运用的载体,不是剑,不是竹签,而是手中的伞。 只见陈长安五指用力捏搓,手中伞柄牵带整个伞身开始旋转,呲啦啦呲啦啦的响声里,拍打在表面沿伞脊流滑的雨珠遭到外作用力的甩飞,洒脱出去。 整柄伞十四条伞脊洒出十四条雨线,飙成条端点不停改变的曲弧,扩大,充张。 “砰!” 它们积攒够攻势,掠完相隔的距离,携带斩仙之能撞击在不断逼近的水卷风内壁,顺时针旋转与逆时针旋转的两股力肉眼可见的碰撞,磨损,消耗,几息后砰的声两两破灭散落一地水花。 “这……” “你……陈长安,你怎么可能识破玄元控水阵的奥妙!”桂婆难以置信的下意识撤退几步。 雨水啪嗒嗒啪嗒嗒的直往地面坠落,陈长安竖耳倾听着,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干脆利落的宣判:“你选择回去认错依法处死,还是……现在就死?” “陈长安……我与你不共戴天。” 计划遭到阻断的桂婆爆发出无穷无尽的怨恨与愤怒,手中匕首没有任何招式的直刺而来。 陈长安雨伞骤合,持柄挥动,如剑。 一阵呼啸而过,她头颅落地。 “除去阵法外,啥也不是!”陈长安做出评价。 他其实还想问问关于一眉禅师的详情,譬如妖界是怎个说法,但见对方执念太深性子还烈,不给个痛快的有些不尊重人家。 …… 第二日清晨,大雨依旧磅礴,天气阴沉沉的,赶在蒙蒙亮的节骨眼,小驿门口响起震耳发聩的敲锣声,睡在里面最软的张大棉床的彭万里被吵醒,极为不悦的推门吆喝:“去外面看看谁,大早上的要死啊。” “是!” 守卫的驿卒立刻领命前去片刻后返回禀报:“是……是陈大人在敲锣。” “什么?陈……陈长安?” 彭万里莫名觉得睡意轻减许多,浮想联翩:“他肯定是看我率先查出凶手情绪嫉妒专门跑来搞事情,欸,真是的,为官者造福百姓报效朝廷才是正事,不能总搞些有的没的。” “不是,陈大人倒没说什么,只是与他同来的金夫人……”驿卒嘀咕。 “金夫人如何?”彭万里不耐烦的语气。 驿卒吓的说话顺畅许多:“金夫人说里正并非凶手而是她嫁祸陷害,现在特地来自首认罪的。” “你说什么!” 准备躺下睡个回笼觉的彭万里猛地惊起一把撕扯住驿卒衣领:“金夫人亲口说的?” “嗯!” 驿卒怯生生点头。 “那……那凶手是谁?” 彭万里慌张的在房间中胡乱蹦哒起来,他连给上司汇报的文书都写好昨晚刚审理完给里正定罪后便趁着还没下雨差人送去,并且让马师爷拟写告示到石桥镇东南西北各街巷张贴通知…… 这时倘若里正是冤枉的,自个不但在镇民眼中颜面尽失,还会落个向上司谎报案情的罪名。 “金夫人误我……”彭万里孩子似的窝在角落哭鼻子,伤心欲绝。 …… 镇外石桥之上,雨势有所消减但并未彻底晴开,阴云依旧密布,三人还是像刚开始那样各自站立,似乎连角度都未曾发生过变化。 阿蛮斜眼瞟了下躺在桥头,手边插着把短刀早给雨水拍打湿透的花木蓝,好奇的口吻:“昨晚为何不杀掉她?” 赢嗣摇头意味深长:“水照剑乃蕴含天地正气之剑,我们想要用的话必须先以杀戮血腥来污染它的剑灵,所以留着到时候再动手,何必白白浪费呢。” “呵!” 阿蛮嘴角一瘪:“整个石桥镇几千人总归是有的,难道还不够?” “也是!” 与她中间还隔有个人的赢嗣目光在花木蓝身上停留片刻,悠然开口:“真没想到血祖当年带回来的灵胎会是花木蓝的妹妹,倒也有趣。” 略作停顿,又道:“哦,对了,昨夜在第97原术镜像中与她交手,没什么事吧。” 下意识去抚摸下左边肩膀呲牙嗦了口冷气,阿蛮逞强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个武者而已,难道我还对付不住!” “赢嗣,你的注意力应该放在昨晚石桥镇中的通天水柱去,虽然隔着段距离但能够明显感觉到它释放出来的是我们妖界的气场,调查清楚回去也好交代。” 男子赢嗣点头又摇头:“确实挺奇怪的,若非怕又打乱摘取水照剑的契机,昨晚没敢跑去看,屠镇之时,的确得弄明白。”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八十一章 初晴 彭万里慌慌张张的穿好衣服,心乱如麻,当然不免还有针对金夫人的愤怒,冲驿卒喝令:“把人带到正厅来。” “还有还有,传话给马师爷,张贴出去的关于我查出石桥镇连环杀人案凶手是里正的公告全都撤回。” 片刻后,小驿正厅中,五花大绑并且昨晚挨过板子隐约可见有淤青纵横的里正与金夫人同跪案前,彭万里尽量压制着愤怒昂首挺胸摆出作为县令应有的气势。 只是当看见坐在旁边小木凳旁听的陈长安立刻雄姿折减过半,尴尬起身:“陈……陈大人,要不您来审。” 陈长安安静嗑瓜子:“你来!” “好……好的!” 弯腰坐倒下去,他手掌充当惊堂木啪的拍在桌案,斥问:“金夫人,为何要欺瞒本官陷害里正,知不知道这是杀头的罪过。” “还有你,里正,既然不是杀人凶手,为何会有杜明聪的玉扳指。” “我……” “彭大人……” 二人同时开口。 彭万里指住金夫人唾沫星子乱溅:“你先说。” 后者垂首低声:“彭大人,因为我……” 戛然而止再无下文。 彭万里气的骂娘:“叫你说又不说,想干什么?” “我……” 金夫人继续保持结巴,她总不能回答陷害里正是怕查出自己与一眉禅师睡过,妇道人家的要脸不? 都是受害者欸……陈长安扔掉手中瓜子皮起身:“彭大人,关于为何金夫人陷害里正其中关系很是错综复杂,待我稍后详细阐述。” “好……好的陈大人!”彭万里低调谦卑的拱手,再没之前老子查出真相比乌衣卫不知牛逼多少倍的优越感。 “嗯!”陈长安点头。 金夫人不动声色的朝他敛眉,挤露出个甜蜜微笑以表示解围之情。 陈长安比她还能不动声色的避开,金夫人明显属于不出众但耐看,不妖娆却闷骚的类型,有时候真怀疑她和一眉禅师到底谁是受害者。 毕竟……苍蝇不顶无缝的蛋! “砰!” 正厅最前方,彭万里再次以手重重拍案:“里正,还不快说,不是杀害杜明聪的凶手,为何身上有他的扳指。” “这……” “我……” 屁股打开花的里正平趴在地嘟囔:“彭大人,正如我昨晚回禀的那样,是发现他尸体后一时见财起意偷拿的……” 陈长安呸的下唾掉瓜子皮,悠声道:“所以便撒谎说杜明聪的尸体是河里面捞的,因为玉扳指是他们的传家宝,如此一来日后杜家追查你就能用些大水冲走之类的言辞彻底摆脱关系。” “瞒不过陈大人!”里正头埋进裤裆。 彭万里破口大骂:“混账,两个都是混账,本官早就怀疑桂婆是凶手,若非你们二人混淆视听扰乱查案方向,又何至于如此麻烦。” 陈长安:“……” 你怀疑个鬼呦! “两个都该死!” 彭万里持续爆喝,要准备再给里正几板子,金夫人则计划判个阻挠案情的同凶罪,所幸陈长安出面制止,于是前者不再追求责任,毕竟昨夜打的够狠。 金夫人的话改为收监三个月。 并非他圣母婊,而是依照基本事实在办,彭万里的决定多少有些参杂个人情绪,在古代封建观念之下,金夫人为维护良好妇道形象而出面撒谎是可以理解的。 而对外给镇民们的告示只声称桂婆是单方的变态杀人,并没有提及更深层次的内幕。 他担心公布真相会给另外八名还未曾遭遇毒手的家庭带去生活困扰,影响到罗汉庙求过子嗣的夫妻们的情感关系,总之……涉及多方面。 待处理完后续相关事宜,因为忙着要回乌衣卫挑选新任务并且登记该次星值,陈长安没功夫等到雨停,一屁股压住雪白小马驹撑伞准备离开。 意外的是彭万里同样打算冒雨返回三河县县衙。 陈长安啧啧道:“咦,你这么早回去干什么?” “我……” “那啥……” 彭万里秒变憨憨样挠头:“也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嘿嘿嘿……” “哦,也可,正好同行。” 骑马并排朝外走,彭万里语气稍有尴尬的道:“陈……陈大人,实在是我愚钝,竟会听信金夫人的话差点致使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还好有你在。” “无妨!” 陈长安完全没放在心上似的大度摆手:“谁查出来的不重要,关键是对得起职责,对得起石桥镇的镇民。” “从开始查案子到现在,彭大人也是做出过很多贡献的,并非陈某独自之功,属实乃合作出奇迹。” “没有,没有,陈大人谦虚。”彭万里不好意思的直摇头,内心却是舒畅很多。 刚出小驿,石桥镇镇民在几个失去儿女的直接受害者领导下拥挤成大片人潮在雨天撑伞堵住去路,最前排的双手捧木盘,里面盛的是金银黄白之物,后排的拎竹篮,装着鸡蛋饼子等特产。 “陈大人,我们全镇感谢您查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啊!” “多谢陈大人!” 千人同时弯腰而拜。 坐立马背居高临下注视着他们,尤其是拿鸡蛋蔬果等特产的镇民,陈长安不由想起刚猝死魂穿大闵在斩首台被丢烂菜叶的遭遇,一时春风得意,自在飞扬。 他双手平开做安抚动作:“不要客气,都是我该做的哈,本次石桥镇连环杀人案虽然复杂,所幸并不难查。” “在这里,陈某向遇害者以及他们的家人表示歉意,倘若我早来几天,或许能够多救条生命,可惜……唉,现在说什么都是虚言空语罢了。” “至于彭大人,来的比我早是事实,但没能够及时的查出凶手制止案情继续发展,确实有些那个啥,但还请大家能够理解包容” 彭万里:“……” 什么个玩意,之前说好的案子谁查出来都不重要,说好的合作出奇迹呢?合着奇迹都是你来石桥镇才发生的。 他朝镇民们双手齐挥:“大家,我是石桥镇上辖区三河县的县令彭……” “陈大人乃是我石桥镇的救星,若不是他查出凶手,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众镇民高声嚷嚷。 “是啊,感谢陈大人。” “陈大人真乃神探!” “咔咔!” 彭万里咳嗽几声拔高声调:“大家,喂,我是石桥镇上辖区三河县的县令彭……” 说到彭字再次遭到镇民们打断:“快,大家把给陈大人准备的东西都搬过来。” “对对,我家的鸡蛋!” “这是我们自个家桑麻织成的布,特别暖和呢,陈大人千万收下。” 彭万里:“……” “陈大人,这里是白银五十两,您找出杀害我儿的凶手并处决报仇,让他能够沉冤得雪,小老儿感激不尽,小小心意还请莫要推辞千万收下。”杜明聪的父亲站出来双手捧端木盘,姿态恭敬。 府上丫鬟在旁撑伞,笑容明媚! 陈长安犹豫再三偏侧脑袋用脖颈夹撑住自个的油伞左手接右手的抓起银锭直往怀中塞,相互碰撞发出叮当叮当极具金属质感的脆鸣:“哦,没事,不必放在心上,都是我应该做的,但不拿吧又觉得有些辜负你们的好意。” “害,意思意思即可!” 于是意思着意思着,杜老爷高举的双手只剩下空盘子。 旁边彭万里看的眼睛直冒绿光,他羡慕了,在罗汉庙密道中陈长安收揽珠宝,当时只有些单纯的手痒,而此刻,却是发自内心的“柠檬酸”疯狂发酵喷涌。 他轻扯下陈长安衣袖提醒的口吻:“陈……陈大人,也不能拿太多的吧,要是乌衣卫那边知道对你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 换句直接点的话说等同于:他们都没人给我钱,你独自拿怎么能行? 对此陈长安咧嘴回应:“不影响,我还只是试炼阶段算不上正式成员,乌衣卫的各项规定不用遵从。” “你……你说什么?” 彭万里闻言差点没把眼珠蹦出来,试炼阶段?也就是说陈长安目前连官籍都没有,保不齐无法通过的话以后只是个粗鄙武者的身份。 天哪,还以为是官场勘察追凶的老手呢,谁曾想连新人都算不上,他瞬间觉得自己智商好像遭到莫名其妙的侮辱。 大抵是不快乐的! 骑在马背横竖不舒服! 这侮辱来的没由头! …… “啊!” 彭万里仰天一阵绝望咆哮,翻身下背。 “欸,那谁怎么回事?” “还谁,是彭大人啊!” “大家快来,彭大人中暑了。” 镇民们彼此的吆喝声传开,这才留意到在伟大的连环杀人案勘破者陈长安旁边还有位县令彭万里欸。 陈长安忍不住呲呀发笑,手从伞底伸出去感受着丝丝缕缕实质性的微凉不由头皮轻抽,下雨天中暑可还行? “你们把彭大人抬进小驿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并没有再等,急着要回去领新任务的,于是右手撑伞左手勒马缰独自返回,恰逢大雨停歇阴云散去天气初晴,东北方向有道彩虹自山尖拱起,微光潋滟,青色空蒙。 阳光从洒洗的干干净净的碧绿长空落下,垂照在河面又经特殊角度反射桥底。 石桥之上,赢嗣嘴角轻勾五指咯嘣嘣握住:“就是现在。” 说完一拳携带千钧力道轰砸下去,顿时整条桥面碎裂成无数石灰岩块四飞乱溅,赢嗣与阿蛮拎住中间位置看不清样貌性别的白衣神秘人同时蹬脚跃出。 石桥岩块炸爆纷扬间,一抹银白色的光华冲天而起。 “水照剑!”赢嗣急忙抓去。 即将骑雪白小马驹抵达河边的陈长安不得不勒紧缰绳停下,大骂卧槽,老子正要过去你把桥拆掉什么意思? 再往这边河岸桥墩位置看了眼,呼吸骤然一滞:“花姐姐……好严重的伤!” 他当场条件反射似的甩出收合的雨伞,砰的声荡出圈依稀可见的气浪,在雪白小马驹四周震起滚滚烟尘。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八十二章 妖骨 在剧烈的爆炸声中,赢嗣手执把淡蓝色光焰缭绕的宝剑与女子阿蛮一起拎着中间那相貌保守肢体僵硬到毫无举动的神秘人降落在地。 注意到骑马伫立在不远处的陈长安,阿蛮伸出要比常人略显尖细的舌头舔下嘴角,馋拉吧唧的样子:“刚解决个缉捕司的,现在又来个乌衣卫的。” “正好要去屠镇,先拿你来开刀。”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屠镇!”陈长安面皮一抽。 阿蛮幽声道:“我们不是人,至于为何要屠镇,你没知道的必要。” 要你麻痹……陈长安内心骂骂咧咧着视线落在桥墩位置的花木蓝,询问道:“她……是死了吗?” 手持长剑的男人嬴嗣开口:“之前没有,现在,确实该到死的时候了。” 说话间剑锋抬起。 “等等!”陈长安高声喝住。 打脸的是在0.001秒后他开始自我怀疑做出的选择是否正确,从某种程度来说,如果花木蓝都不是对手,那么自己估计够悬,即便身为这个世界的挂灵。 但花木蓝是他穿越到大闵认识的首批土著,有种陌生世界的初始情愫。 想到这里坚定不移的提伞作剑相指,嗓音越发嘹亮:“你不能动她!” “哦?是吗?” 赢嗣语气玩味道:“反正都得死,我不在乎先后顺序。” “划拉!” 话未说完,他站立位置诡异的嘣出个深坑,尘土四散,人则凭空消失,下一秒陈长安马头前空间扭炸,赢嗣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长剑劈落。 陈长安纵伞摆横去挡。 结果在蓝色剑火的扑压下,他略显单薄的身躯宛若断线风筝倒飞出去,伞身断作数截,雪白色小马驹当场分尸两半,血雾氤氲。 “扑哧!” 陈长安背脊撞地,狠狠地向后摩擦出足有十多米长的泥槽才堪堪停住,鲜血不要命的从右侧肩膀往外喷射。 “妈的,一招都接不住,还打个球啊!” 陈长安开始极度懊悔刚刚的脑子发热路见不平,花木蓝那货在穿越之初多次质疑轻视自个的智商,救她干嘛? 桃花姐姐! 飘香院? 飘香院…… 他意识高度集中的感应默念金手指,然而并没有丝毫卵用,周遭环境依旧是石桥镇外,清水河畔。 究竟为什么,进不去飘香院。 他绝望了,原来临走前花蓍卜来的大凶,指的是此处。 “哼,号称能镇大闵的乌衣卫,看来是纸扎老虎而已。” 赢嗣步步靠近:“能成为水照剑下的首缕亡魂,实际上是值得庆祝的事。” “嗖!” 话音未落,人动剑出。 “当啷!” 出乎意料……当他剑锋距离陈长安头颅只有半寸距离时,两把短刀飞空而来交叉为盾护守在前,抵挡下夺命一击,彼此在嗞啦啦的两种反作用力下,摩擦出四溅火花。 “什么?” 嬴嗣认出是花木蓝的刀,不禁回头去看,却见她依然昏迷。 “忘记说明,我能够隔空控制它!” 这边,陈长安咬牙忍痛,双手同出握住薄而锋利的了事与即便在花木蓝手中都未出过鞘的厚重刃宽的藏名,快速腾挪拉开距离。 “哦?” 注意到陈长安举动,赢嗣轻蔑的视线扩大范围:“有趣,刚刚我感觉到两把刀中有灵气波动的轨迹,你能控灵?” “老子不但能控灵,还能吸摄灵气!” 陈长安双眼骤然明亮五官抽紧,准备拼死一搏,桃花秘法挽灵超速运转,左了事右藏名齐齐举高,最先做出回馈的,是他脚边的泥泞。 水汽蒸发,泥浆烘干,粉细,飘飞。 继而是远处些的树干,红衰翠减,枝黄叶萎。 接着再远些的河水,流速转缓,越发清澈透明,趋近于无。 而他手中的双刀,无疑开始变的沉重,充实,甚至是明显能够感觉到的膨胀,仿佛要裂开似的。 万物因灵而生,此刻方圆灵力,全于陈长安一人。 “怎么回事,他真的是武者?” “这种手段,非武非道,非儒非佛,好生奇怪!” 自始至终表现尽是轻描淡写的赢嗣终于感觉到一丝杀意,面对扑脸而来的呼啸,握紧手中水照剑。 “其实我很想知道,秘术挽灵加持下的斩仙能有多强大!” “嗖!” “哗啦!” 摄取聚合完毕,陈长安双刀齐刷刷挥出,两股席卷滚滚刀意的罡风交织互绞,铺天盖地漫涌向赢嗣,一时间天昏地暗风云变色。 “砰!” 震惊之余不敢轻视的赢嗣双臂青筋层层叠叠胀垒如山丘,连带着整个人看上去都高大好多,一式挑划,裹携毁天灭地威力的水照剑火蹿动狂跳,倾涌而出。 “轰隆!” 两股巨大的波动在相互碰撞中震荡的方圆数里兽吓禽惊,整坐石桥镇的地基,都仿佛在瞬间削降半米。 不待停歇,剑火之中撕裂开道缝隙,赢嗣提剑冲杀而来,披炎踏焰。 “妈的……没打出伤害?” 陈长安脆弱的小心脏咯嘣下,逃之夭夭的念头再次占据脑海,只可惜就形式而言,说什么都是迟的,只半息,赢嗣便已至身前。 “扑哧!” 一剑穿进陈长安心脏,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啊!” 他发出自打从小蝌蚪进化以来首次交杂极致痛苦与恐慌的惨嚎,每寸皮肤的热汗宛若针筒喷射般往外冒。 能够清楚感觉到心跳在衰弱,呼吸在减竭。 不……我不能死,不说再重新回到地球母亲怀抱之类的所有穿越者的统一理想,最起码要在大闵干出点什么。 他不甘心! 哪怕正式娶个媳妇,哪怕体验回什么叫做进出在挂满白霜的林荫小道,都算是小有成就。 “不,我要活着!” 刹那的半秒,陈长安思绪百转。 外在反应是周身气劲不断加强,一涨再涨。 至此突破练体巅峰,正式踏入二品修魂境界的门槛。 “咔嚓嚓!” 几乎同时间,他怀中飞出半截暗黑色的炭骨,直朝赢嗣撞去。 “啊,这是……” 赢嗣内心与表情产生最为本能原始的恐惧,都未来得及抽出插在陈长安心口的水照剑,独自翻身撤退到数十米外。 半截炭骨没有追剿,而是悬浮在陈长安面前两三臂远的位置剧烈颤抖起来,于是无数道暗紫色的雷电张牙舞爪的从内部扭曲劈炸,集中向赢嗣与阿蛮。 “不好,刑郎妖骨不是一直由血祖掌控,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昨夜石桥镇中的妖族阵法气息肯定与他有关。”在旁边观战的阿蛮眼神惶恐,胆战的都有些吐字不清。 赢嗣持续后退:“我不清楚,反正快跑!” “可恶,但……水照剑……” “再不跑会没命的。” 在极度惶恐之下,赢嗣与阿蛮分左右夹住那位身份神秘没有灵魂宛若走肉行尸的神秘人曲折闪现疯狂逃窜。 陈长安用手堵住眼睛来抵挡强烈到刺的人瞳孔生疼的神芒,勉强看去:“这不是从一眉禅师尸体捡来的骨头吗?为何威力如此巨大。” “嗖!” 正疑惑自语间半截炭骨扯动着刺耳的破风呼啸声朝他右肩砸来,当两者接触,它竟直接穿透陈长安的皮肉筋络,来到内在骨骼结构中。 “咔嚓嚓!” 陈长安的整条臂膀像是被钉进去枚烧红的铁钉,滚烫而又痛不欲生,疼的他死咬住牙目呲欲裂,口水长串长串的直往下掉。 他能够通过内传导神经清晰感知到一眉禅师的半截炭骨正在往自己原有的肩胛与臂膀连结处钻嵌。 没有任何的角度挑剔与特殊方法,就是硬生生的顶挤,简单粗暴。 要知道在人的骨节交汇处是没有缝隙可言的,即便无孔不入的水都做不到,可偏偏咔嚓嚓的几声碎响里,一眉禅师的半截炭骨前端部分,搡破陈长安肩胛与臂膀的连接,磨插进去。 “啊!” 那种剧烈疼痛,撕心裂肺达到极致,陈长安经历过阵阵粗喘终于难以承受昏厥过去。 一分钟…… 两分钟…… …… …… 许多分钟…… 无数分钟…… 待他再度醒来模糊视线环顾四周,发现桥断水滞,树枯叶黄,花木蓝依旧躺在之前的地方没有动过,场地处处残留有剧烈战斗罢的痕迹。 而身体方面最直接的后遗症状无非口干舌燥浑身疲软乏力,每次的轻微呼吸都会牵扯皲紫的嘴唇破裂如烧。 他尝试数次想要站起饮些水,结果都以失败告终,只得缓慢爬行靠近河边,却在伸出手的刹那,神色骤变:“卧槽……怎么……会这样?”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八十三章 赠刀 距离石桥镇数千米外的深林当中,两道动态的残影拖拽着个僵硬静止的身体从高空坠落下来,正是赢嗣,阿蛮,以及走肉行尸的神秘人。 阿蛮恶狠狠的埋汰:“可恶,水照剑明明到手,现在却……真是该死!” 男人赢嗣喟叹:“谁又能够想的到乌衣卫普通成员的身上会有刑郎妖骨呢,那可是四大妖迹中最为可怕的。” “明明是人,为何妖骨会选择帮助他呢。”阿蛮气的跺脚。 “不知道,我想不通!”赢嗣摇头语气沮丧:“先通知血祖,看他会怎么安排吧。” …… 石桥镇外断桥前方,陈长安离奇发现他的右臂要比之前长出那么半丢丢,为做验证,立刻伸出左臂来两两对比果不其然。 “怎么回事?” “对,是妖骨,它直接长进去成为我臂膀的半部分,所以……变长了……” “其实我更希望长在别的地方。” 嘀咕着陈长安慢慢的往河边爬去伸手舀捧满水大口大口往嗓子眼灌,直到彻底解渴,提起些劲儿来走到旁边干枯的枝梢揪下三片树叶信意撒抛出去,在地面落出轨迹。 “上上吉!” “害……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知道大凶指的那两个毁桥的玩意。” “以后这里要叫没桥镇喽。” “哦,两个二六子说要屠镇来着,我得想办法引开他们。” “对,那把剑。” 陈长安立刻蹦哒到扔插在地的水照剑边,从赢嗣与阿蛮两人的种种表现其实不难看出它有多重要。 “带剑走,或许能暂时引开他们。” “差点忘记还有花木蓝,不知道来石桥镇办什么大事,搞成这个求样子!” 陈长安真是两个头许多大,睁眼闭眼左看右看的全是麻烦,提双刀了事与藏名迈步走过去把它们分别插回花木蓝腰间的鞘中,顺带拍拍她脸:“欸,醒醒!” 没有反应。 “可怜我的小马驹!” 正埋汰着,彭万里率领马师爷王捕快等人从镇中排列整齐走出来,看架势是要回县衙,注意到陈长安还未离开,而周遭桥断树黄,他好奇的道:“陈大人还未回去,莫非是在等我?” “来的正好!” “彭大人,借马暂用日后归还!” 陈长安没空唠叨甩手把他从鞍顶拽下去,自个腾挪跃上勒紧缰绳手提水照剑高呼驾啾驾啾到桥墩处,一把将昏迷的花木蓝拎起横驮,扬尘而去。 “日……日后归还……”镇口,彭万里嘴皮子不规律颤动,结结巴巴。 黄沙飞扬,马蹄哒哒,陈长安直奔长安城方向而去,他要做的是带水照剑引开拆桥的二货避免石桥镇遭到屠杀,但不代表要正面再次厮杀。 毕竟不可能每回都有好运气,只有进入长安城才能彻底安全。 沿途陈长安不断的发动挽灵吸摄万物灵气,美中不足的是这套秘术似乎与使用者的状态境界呈正比关系,如今他身受重伤即便是高频率的运转都不及之前身体倍儿好时心猿意马来的多。 当然不需要杀敌只是用来疗伤而已,问题不大。 待给自个疗完保住生命,陈长安又动用此秘术吸摄灵气给花木蓝,以便于她能够早些苏醒,终于走过二分之一路程快要到长安城时,马背上的双刀女英雄咔咔咳嗽着睁开双眼。 “啪嗒!” 因为陈长安扬鞭催跑的太快没有注意,她硬生生从马背摔下去脑袋在地面砸出个坑,疼的尖叫。 始作俑者立刻神经反射勒紧缰绳停住回头深情眺望千里万里:“额……人呢?” 身子前凑朝下看去,在马屁股底。 “花姐姐是想要插马粪的嘛?”陈长安不懂就问。 花木蓝:“……” 调整下呼吸感觉到体内有股不同于武者内劲的气息在流转,她诧异道:“灵力?为何我的体内会有灵力在。” “哦!” 陈长安信口胡邹:“我家小舅子苏鼎风从巴山带下来的丹药,刚看你伤势严重所以喂服下去。” “应该是丹药的作用吧!” “原来如此!” 花木蓝松口气,随即又想到什么,急唤:“妖族那两个人呢?” 妖族……原来拆桥的二货是妖族的,陈长安恍然明悟难怪实力差距大的离谱……感概几句思绪再回到花木蓝的问题,如果告诉她是自个打跑的,恐怕又要引来质疑。 于是装糊涂摇头:“不……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现场只有你!” “撒谎!” 花木蓝瞪圆眼睛:“藏名出过鞘,你拔的?” “我……好吧!” 陈长安没想到连拔出来过她都能感觉的到,不得不再次东拉西扯:“确实,我走出镇子的时妖族的还在。” “你们交手了?” “是的!”陈长安一脸的忠厚诚恳。 花木蓝激动的舌头都给咬破:“我们还活着,而他们不在现场,所以……你赢了,怎么可能?” 就知道要遭受质疑的,知花莫若我……陈长安面不红耳不赤的甩锅:“你都打不过,我怎么可能赢,是出发来石桥镇试炼时,小舅子赠送的张护身剑符起到作用。” “原来如此!” 花木蓝眼中流露过转瞬即逝的异样神采:“苏鼎风不愧为当年甄仙长亲眼相中带回山的入门弟子,仅是道剑符就能够打退妖族两名强者。” “不过脾气和行事古怪些!” “是啊,是啊……”陈长安敷衍回应。 “这次……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接下来至少对于陈长安来说很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从相见之初便是高傲自信人设的花木蓝朝自己道谢并且鞠躬,从右边腰间解下厚重锋宽的藏名道:“送给你!” “我……送给我?”陈长安瞠目结舌。 花木蓝点头:“是的!” “为什么?不太合适吧?”陈长安虽连发两问,但后半句只是为补充语气的变位定语从句,关键的还是在前面。 花木蓝收起捧刀姿势解释的口吻:“我还有个妹妹,只不过儿时走散被人带走,加入缉捕司,我的初衷无非是想要借助朝廷的消息情报网来打听她的下落。” “直到前几天,意外发现石桥镇有关于她的消息。” 陈长安语气激动起来:“你是来找妹妹的?” “是!”花木蓝如实相告。 “既然找妹妹,为何与妖族的人动手?”他想不通。 花木蓝神情渐有杀机浮现,语气沉沉道:“因为……妖族那两个人带在身边的,正是我妹妹花梓芯。” “什么……卧槽!”陈长安受到惊吓差点没从马背翻跌下去:“当年带走你妹妹的是妖族的人,那他们如今为何要出现在石桥镇?” 他连飙数句问话,同时想到那二货拆桥的画面,剑是从碎石渣子里冒飞出来的,是为取剑而来? 花木蓝摇摆脑袋:“为何来石桥镇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昨夜失散多年的妹妹近在咫尺,只可惜……” 她略作停顿,嗓音转而低落许多:“只可惜以我现在的境界无法营救,所幸的是经过昨夜接触,基本可以确定她在妖族手中暂时不会有危险,只是遭到某种术法控制。” “这和送刀给我有什么关系?”陈长安都差点忘记刚开始讨论的主题。” “当然有!” 花木蓝与他对视道:“妹妹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存在,必须得找回来,倘若不是你出手用苏鼎风的剑符相救,只怕我早已命丧,又何谈继续寻她呢!” “当然更重要的,是师父的嘱托!” “师父,长安第一游侠李百?”陈长安依稀记得听李术还是谁提到过。 “是的!” 花木蓝不由分说把藏名系在马鞍道:“师父曾经交代,藏名自从他插进去后没有再拔出过,未来不管是谁什么原因,能令它出鞘,便大方赠了!” “留着吧,藏名是把好刀,另外,再次感谢!”花木蓝冷不丁的又鞠个躬。 陈长安:“……” 一时沉默不知所语间,腰间改佩单刀的花木蓝朝反方向走去。 “喂!喂!喂!”陈长安连忙阻拦:“你不会是想要去拼命吧?” “不会的!” 花木蓝平静回应:“我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从昨晚的交手不难明白要营救妹妹并非简单的事情,最起码需提升实力,另外,还有些不懂的事得搞清楚。” “我要去找师父一趟。” 说完径直远去。 “害!巴山楚水凄凉地,蜜雪冰城甜蜜蜜!”陈长安百感交集叹息了声,勒住缰绳一巴掌拍在马屁股,准备快些返回长安。 未曾想途中因为随地大小便与过往官差发生争执,大打出手无意间拆穿他们是野狼山土匪假扮的,于是杀个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打斗间衣带不小心飘进旁边的河水中顺流而下,陈长安不得不追赶去捡,竟给下游正在岸边洗衣服的名婀娜妇人捞起,恰巧讨拿时遇到对方丈夫,随即怀疑他与妇女有奸情状告到公堂。 陈长安为自证清白亮出乌衣卫身份查案,结果发现作为丈夫的男人在当地名叫蛤蟆陵的地方偷偷摸摸强暴数十名女孩童,因此顺利完成反杀送其上断头台。 但他并没有开始与妇女在蛤蟆陵过没羞没躁的生活,继续返程, 未曾想男人还有个兄弟怀恨在心,埋伏于半路意图血债血偿,陈长安干死整个复仇团队,追着领头的人进入附近迷雾森林。 在森林中遇见只巨兽白猿,为求自保一刀了结畜牲性命,却因为血液溅到发肤身中剧毒,不得不到附近的百草堂医治。 偏偏百草堂是家黑铺,里面的药材全都掺假,陈长安一气之下放火烧得连灰都不剩。 于是又“顺理成章”卷进纵火行凶案,却被他察觉到最近有个名叫刀疤脸的朝廷钦犯与县令关系密切,正藏匿家中,毫不犹豫挥刀大义除奸。 名声传开,有位名叫贾有财的富商雇他做保镖,护送自己前往长安城。 …… …… 事情大件套小件一环连一环,直到三天后陈长安终于抵达长安城下,走流程验查完身份放行与富商贾有财进城。 “啊,终于回来喽!”坐在马背上的陈长安伸个懒腰,慵懒的打哈欠。 “嗖!” “呼啦!” 突然,四周环境开始扭曲分解,空间剧烈震荡,一阵头晕脑胀罢,他双脚经过剧烈的失重后重新落踏到地面,揉抹下眼睛,意识到所在场景彻头彻尾发生变化。 前方,是七层楼阁,是珠箔飘灯,是……飘香院!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八十四章 飘香院的限制 陈长安凝望眼前熟悉的场景,那扇许久没有再推开过的门,不由的头皮抽紧,明明没有产生出要进飘香院的想法,为何会…… 难道是之前在石桥镇面对妖族两个二货的时候发动的念力,有延迟,或者…… 他内心做出大致猜测。 “嘿,既来之则安之,不去见见桃花姐姐怎么行呢。” 陈长安推开门,捂住胸口走进小院。 前方第一层阁楼当中,桃花感应到他的到来轻提裙摆走出,当看到走路蹒跚半死不活的样子,立刻小跑靠近搀扶:“怎么,你受伤了?” 语气激烈,尽显关心。 “咔咔!” 看到没……她坠入爱河喽,开始情不自禁的牵肠挂肚,陈长安故意咳嗽两下,艰难摆手:“没……没事!” 桃花通过肢体接触检查完他的身体状况,跺脚训责:“还说没事,五脏六腑全是伤知不知道?” 嚷啸之中她的眼眶竟有些轻微的湿润。 拉住陈长安走进房中,桃花立刻从件匣子内拈出三枚银针扎刺进不同的穴位,泛动隐约流转的光华,并散发清香。 受戳者陈长安能够清晰感觉到伴随针内气息的滋养,四肢百骸变的温暖,舒展,扩充。 全身如沐春风,无限舒坦。 “桃花姐姐还会医术?”享受之余开口询问。 桃花抿嘴浅笑:“略懂些,你之前受伤五脏六腑甚至整个身体都有垮散的现象,不是说有人要治疗的吗?为何还是老样子?” “啊,这……” 陈长安一时无言,桃花指的无非是在毛吉手工坊与会原术宰生的神秘人交手时遭到的创害,曹舞说只有等到正式加入乌衣卫与同为七品生死境界的程牧龙合力重塑,方可痊愈。 然而……想到那日乌衣巷中曹程二人因为争夺自己大打出手恐怕没戏,于是道:“桃花姐姐,原本是有的,后来出了些状况。” 桃花努起嘴不开心的表情:“你说有人医治我便没管,索性现在一起疗愈。” “嗖!嗖!” 话音未落三枚银针又入身体。 陈长安拉出长长的喘音欲仙欲死。 上回没有让桃花出手而是意图等曹舞与程牧龙治疗,属实担心浪费人情,现在不同,桃花已经开始从初见的颇有几分高冷慢慢转变的会主动关心。 嘿……刚进来为何要摆出副奄奄一息快挂掉的状态,为的就是勾起她作为女人内心的柔情。 换作前段时间或许会视而不见,如今嘛……爱情来的时候三观是控制不住五官的。 “哦,对了桃花姐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陈长安言辞正经起来。 桃花搬挪个小凳子优雅坐立对面:“你说!” 他直接道出猜测结果:“飘香院是否只在长安城地界内我才能够进来。” “是的!” 桃花答的干脆:“准确来说不止飘香院本身,你从里面带出去的秘术同样遵循这个定律,越是远离长安城,效果越渺小。” “啊!” 陈长安闻言扑的下站起身:“不……不能吧姐姐,那……” 桃花看穿他内心脆弱,勉励道:“当然除去飘香院的进出外,秘法的距离影响程度是可以改变的,具体和你自身的能力有关,等达到当前世界观的境界巅峰,这种削弱几乎可以忽视。” 看来外挂毕竟是辅助,关键得自我努力,若有所思着,陈长安准备再解开另外两个疑惑,只可惜水照剑系在马鞍没有带进来。 二减一问题缩半。 “还有欸,我这次前往长安城附近的石桥镇,偶然获得半截骨骸……它……它长进我的身体了,桃花姐姐可知道是什么玩意!” “骨骸?” “长在哪儿?”桃花美眸亮晶晶。 陈长安左手指右肩:“这里!” 桃花随即掌心按拂下来搭帖感应,莫约过个三四秒,意外口吻:“原来会是他!” “谁啊!”陈长安好奇心膨胀。 桃花解释道:“千年前妖族有四位大帝,分别是勾夜,惑尝,下禹,刑郎,后来诸族大战他们多半是身死道消了,长进你身体里面的骨骸,乃刑郎遗留。” 说到这里下意识抬头:“算起来……刑郎跟四姐乃老相识,半截骨骸应该是从你身上感受到千年未曾再有过的飘香院气息,误以为是它曾经的主体,便强行寄生。” “其实是件好事,你有斩仙签进行压制,不至于迷失本心,却又能反过来借助使用它的力量。” “妖族大能的遗留,具有不可估量的潜藏。” “难怪欸,我说拆桥的两个妖族二六子为何看见骨骸出现撒腿逃跑,原来是本性克制。” “嗯!”桃花没有询问他具体过程,只是简单的应了声。 待银针萃体把全部的伤创都医治好,陈长安与桃花相对而坐饮茶闲聊,她用雪白柔荑撑拖红腮道:“我已将医术转渡给你,日后在长安城外有什么麻烦或者病创,便于自行治疗。” “挽灵虽然有效于伤势,但更多的是倚靠周围物灵来加强生机,起不到修复肢体脏腑的作用。” “多谢桃花姐姐!”陈长安直点头,这句话用峡谷概念来说等同于是回蓝不回血,容易理解。 两人再叽叽喳喳说笑些时候,陈长安准备离开,他回长安城的途中被些破事纠缠耽搁太久,得赶快到乌衣卫接受新的任务,否则星值低等排名太次会很难看。 临走之际与桃花四目相对噼啪啪直放电:“桃花姐姐,亲亲抱抱!” 桃花:“……” 面对21世纪风极为浓郁的撩妹词汇愣神几息,她并未犹豫的抱住陈长安,两嘴轻对,并伸出…… 伸出…… 伸出…… 直到结束。 “桃花姐姐再见!” 心满意足,陈长安挥手告别,走出大门翻开飘香院纪到专属于桃花的页面。 桃花当前好感度:82.3333%! 已缓解桃花空虚:72%! 获得赠品:飞剑斩仙签! 拥有花魁秘术:桃花.桃惑;花蓍;挽灵;本草纲序。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99时辰! 同样的习惯使然先进行波分析,好感上升的幅度并不算大,空虚的缓解却呈几何倍增,嗯,正常,因为后者更多的是情绪精神方面,他以伤势严重很可能挂掉的形象出现,勾起桃花千年未再有过的关心,担忧等等! 它们是填补空虚最好的方法。 至于第四行的本草纲序,应该就是桃花说的医术喽。 “呼呼!” 这时一阵凉风拂来刮翻过属于桃花的纸面,来到第二页,陈长安诧异的看见有内容,要知道以前可是空空如也的。 定睛浏览,只见是: 幼薇当前好感度:-2.3%! 已缓解幼薇空虚:0%! 获得赠品:无! 拥有花魁秘术:无!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84时辰! 卧槽,解锁新人物。 陈长安直呼好家伙,可好感度-2.3是个什么鬼,讨厌?那还不如再别出来呢。 等等,明明自个还没有推开门如何显示的,有此念头他不禁回头遥望,只见夜色朦胧中有条木梯拔地直升连通到飘香院阁楼第二层。 原来……出现和推开是两码事。 “所以要不要重返飘香院见见这位讨厌我的……幼薇!” “用腰力征服,改观她的看法!” 于是转身,迈步,刚跨过门槛又停住。 之前桃花有说见到新姑娘的条件是自身实力以及对方的认可,好感度都是负的……倘若推不开再给桃花撞见多尴尬。 深思熟虑还是等下回来做好万全之策再说。 反正变成老汉前总能推开的! 便没再纠结心思飞转回到长安城街头马背,因为两个平行位面的时间并不重合的缘故,旁人眼中的陈长安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直在与雇佣他护送的商人贾有财并行。 刚到长安城北门安义坊与延祚坊交接位置,突然有个身披甲胄的将军带领护城队伍大举逼近把他们围堵在最中央,水泄不通。 “扑哧!” 将军镖马直立抽出腰间森寒长刀指住贾有财:“哼,还敢装模作样,我早已收到探子密报说有奸细来我大闵长安刺探军情,来人,拿下。” “是!” 两排执矛兵卒不由分说的冲扑过来。 与此同时,自始至终表现十分羸弱不堪手无缚鸡之力的贾有财,面目瞬间狰狞,双拳砰砰挥动干翻兵卒,通红着双眼朝前面领头的将军杀去。 “卧槽!” 陈长安懵了,雇主是个来刺探大闵军情的奸细?那么他一路护送到长安城,岂非是同谋。 “妈的,敢拉我下水。” 陈长安轻拍马侧,系于皮鞍的藏名须臾出鞘,携带金属震颤的洪音洞穿贾有财心脏。 “你……你……不是同伙?”将军余恐未消。 陈长安当下昂首挺胸亮出曹舞赠送的令牌,嗓音嘹亮道:“乌衣卫玄字乌衣陈长安,专门潜伏在此贼身边的。” 将军肃然起敬:“原来是陈大人,全体行礼!” 五十多名兵卒皆握拳捶胸,致以大闵最崇高的军仪。 “嗯!”陈长安象征性点头回应,勒马离开,暗地里庆幸还好反应快,否则非得被那混蛋拉下水判个勾结外邦出卖大闵的罪状不可。 原地,将军敲的在阳光底反射银辉的头盔铛铛响,看向周围属下:“乌衣卫四名玄字乌衣中,似乎没有姓陈的。” 旁边有兵卒回应:“可能是刚晋级的!” 将军:“也对!”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八十五章 赌注 陈长安骑马走进乌衣巷,与正往出来飞奔的叶凛迎面相遇:“呦,叶哥干嘛去!” “少管!”叶凛提勒缰绳扬长而去,只留下两个字在陈长安的耳边回荡。 “害,看来他还是没有从社死的心理阴影中走出来。”嘀咕两句,陈长安轻拍马屁股朝乌衣巷更深处挪动,刚抵达操武场外围便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猜想应该都是来换取新任务的。 他走进去没几步,耳边很突兀的传来宋玖的吆喝声:“呦,陈长安,怎么首个任务就用了三天的时间,知道不知道,我那天中午过去,下午日落十分就已经将张家坡鬼新娘案查的清清楚楚。” 陈长安没来由的嘴角微瘪下。 其实他查出石桥镇连环杀人案真相算起来同样是当天完成的,只不过在返回途中遭到妖族两个拆桥二货的耽搁,沿途更是诡异的卷入各种大大小小麻烦里去。 甚至这种麻烦直接衍生到长安城中。 没理睬宋玖,陈长安从马背跃下朝今天最新颁布的星辰榜踱步靠近。 宋玖被他那种完全不在意的无所谓反应挑起情绪,不忿的道:“陈长安,我除去张家坡鬼新娘案件外另外还完成了四个任务,现在总星值532。” “这次你是不可能比过我的。” 陈长安依旧没有开口杠的意思,只是仔细的打量星辰榜上的内容,当然不止今日,还有前几天的,只要公布的任务没有完成,便不会从墙面撤去直至试炼结束。 于是乎,他眼眸中浮动出亮光来。 昨日的星辰榜上,任务15:长安城下辖三星村有座百草堂,根据可靠消息证实是家黑店,害人无数荼毒当地百姓多年,前去惩治,危险程度低等,完成可获得星值50。 “卧槽!” 陈长安不禁浑身汗毛竖起来,心说这不就是自个在回长安城途中出事去解毒顺带灭掉的百草堂。 再看下面又有个任务写的是:任务21,在长安城不远处的丛林中有只巨兽白猿时常出没伤人,前去将它诛杀,危险程度中等,完成可获得星值110。 “啪嗒!” 陈长安直接双腿抽软下去,不淡定的很,他为何会去百草堂欸,不就因为返回长安城的途中意外与白猿纠缠上,诛杀对方的时候大意中毒,合着同样为试炼任务。 看到这里他眼珠子有些难以自控的转向前天的星辰榜公告粗略浏览,又离奇的发现:任务13蛤蟆陵有数十名女孩童遭到强暴淫弄,查出凶手,任务危险程度中等,完成可获得星值79。 任务18:野狼山中有批土匪,前去铲除他们,危险程度中等,完成可获得星值111。 任务33:如果随机立个能够关系到长安城以及朝廷安危的功劳,属于高等难度,可以获得星值300。 看完陈长安差点没在原地抽搐起来,他返回长安城途中遇到的事竟全都和乌衣卫最近几天颁发的任务高度重合,真特娘离谱,就这气运加成搁前世去买彩票的话怎么着都得暴富啊! 从野狼山的土匪到最后的斩杀贾有财可以说全都踩在他们发放的任务点上面。 而代表任务序号的圆形铁牌和刚开始粘贴的位置并不完全相同,所以肯定是被拿下来过。 嗯,他们拿走铁牌去执行任务,结果到场发现有人捷足先登,气冲冲的又放回来。 “这……简直是……” 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繁杂,兴奋,激动,震惊,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奇怪! 踮起脚尖伸直腰板,陈长安把星辰榜上代表那些个任务序号的铁牌悉数摘取下来。 旁边,宋玖眼带戏谑的看着他,语气玩味:“呵呵,陈长安,我现在的星值可是532,你再怎么都不可能超过的,一次性接下那么多的任务又有什么用呢。” “额……” 陈长安回头,手中铁牌把磨的叮当当响道:“谁说没用,再者我又不是去做任务,而是领取星值的!” “你……你说什么?” 宋玖先是紧扯住五官露出副十分骇然的表情,转而捧腹笑的见牙不见眼:“哈哈,哈哈哈,陈长安,你怕是没睡醒,还是觉的乌衣卫是你家建立的?” “铁牌仅作为序号的象征,而不代表完成任务本身,要是人人都像你把它从星辰榜上面扣下来便能够加星值的话我早已过千。” “哦!” 陈长安象征性敷衍了个字,拿着手中的好几块铁牌朝负责记录星值的乌衣卫专属人员走去,宋玖呲牙咧嘴,在后跟随。 等来到帐篷底下,陈长安宛若孔乙己喝酒似的把手中代表任务序号的铁牌呈一字排开:“刘大人,这都是我完成的任务,开始核算记录星值吧!” “好的!” 负责人名叫刘篆,在乌衣卫内部负责些文职工作,因此看上去皮肤要比别人白出很多,圆脸,细眉,微吊些的眼睛,听到陈长安的话当即拿起搭放在砚台的毛笔准备要动。 这时宋玖冲过来双掌齐按下去阻止住:“刘大人,千万不能给他记星值,那都是刚刚从星辰榜上面抠下来的,我亲眼所见。” 刘篆先是看要陈长安,随后视线收束回来盯住他道:“这里也仅仅是记录而已,后期会有专门的团队进行核实,假如有弄虚作假直接取消成绩。” “所以……不用太过在意!” “不行的刘大人!” 宋玖却是执着的紧扯张脸:“他这种做法完全是没把乌衣卫放在眼里,试想如果不采取些手段制裁的话,肯定会引来全员效仿的!” “这……” 刘篆开始犹豫,主动性的把毛笔放回到砚台,确实如果开个先例出来,都会从坏如流投机取巧,到时候堂堂乌衣卫的考核还有什么公平公正公开公众可言。 于是语气带有审判性的开口:“陈长安,你能够确定手中铁牌序号所对应的任务全部完成?” “当然,我像是那种胡说八道的狗东西吗?”陈长安话里有话的回答。 宋玖一脸怒相:“你什么意思?” 陈长安四十五度侧脸悠哉吹口哨:“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喽。” 不给他再反驳开口的机会,朝刘篆拱手,声音嘹亮道:“刘大人若是不信,现在便派乌衣的兄弟们去查,看看这几个任务是不是我完成的。” “如果不是,终生剥夺陈某入乌衣卫的资格。” “如果是……” 中途停顿下来指向宋玖,语调铿锵:“他必须当着乌衣卫全部新人的面跪下来给我道歉!” “你……你说什么?” 宋玖有些难以置信的揉耳朵,不是因为他提出的赌注条件,而是表现出的坚定与沉稳,真就煞有其事似的。 只可惜陈长安刚返回乌衣卫操武场到从星辰榜抠下铁牌都还没来得及去做任务的整个过程自己都尽收眼底,难道还能看错不成? “哼!姓陈的,很好,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查出来上面的任务都还没有完成,就永远离开乌衣卫,终生不得再加入。” 自从首次的青华山考核定影夺钱计划遭到陈长安打破,他一直怀恨在心意图找机会报复回去。 第二次在乌衣巷中,又因为陈长安与榜首成绩失之交臂,可以说内心压着极为浓郁的愤怒与不甘,难得有以牙还牙的机会,怎么可能不用。 陈长安嘴角不动声色的轻撇:“没错,我说的,但你也记住,只要这些任务都是我完成的,跪下来道歉。” “好!”宋玖咬牙切齿的做出回答。 …… 大闵九州某地,有片地域始终笼罩在阴沉浓密的阴霾之下,就仿佛日光从不层照进来似的,乌黑色的枝蔓盘根错节,虬劲粗壮,最小的都需十人连臂方可怀抱,有些甚至因为毫无节制的茁长而拥生挤簇,嵌进彼此的枝干中, 森林中叽叽喳喳的声音细细碎碎,蝙蝠,乌鸦,飞蛾,仓鼠等动物成群结队的来回奔蹿。 当外围参天直入云海中的两棵巨树收拢起繁茂的乌黑色枝叶,阿蛮与赢嗣带着宛若走肉行尸没有任何生命气机波动的画花梓芯出现凭空出现。 赢嗣环顾四周终于睡个屁,笑个屁,啥嘛,这都最快了,松口气,微微偏侧下脑袋看向旁边的阿蛮道:“你先送她到暗室去,我得向血祖报告下关于陈长安的事。” “凭什么你去?” 阿蛮倔强昂下巴:“我也要去,以后抢夺水照剑总还是要遇上的,总得知道怎么应付。”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八十六章 剑呢 说话间两人走进森林深处,只见在蝙蝠乌鸦最为聚集的地方,虬劲粗壮的树干缠绕成类似于可遮风挡雨的顶棚,形成天然的宽阔树殿。 正中央位置,两棵漆黑的椿树相互扭曲顶嵌,构造出个座椅。 座椅之上,有名头戴兜帽的人正端身而坐,看不清楚脸面容貌,仿佛那轮廓之中,是幽深的,空洞的,本就什么都没有。 宛若整件衣服,被气体填充的鼓胀充实。 可他偏偏开口说话:“你们回来了?” “是的血祖!”赢嗣与阿蛮双双回应,跟随在他们后面的花梓芯则依旧保持呆滞状态。 血祖幽深无底的兜帽轮廓中继续发出声音:“怎么样,水照剑拿到没有?” “这……” 阿蛮与赢嗣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当中,经过挤眉弄眼一阵推脱,作为男人的后者无奈道:“血……血祖大人,原本是已经拿到,但后面出了些问题。” “什么?” 兜帽轻微上扬些弧度,血祖幽深中亮出两颗宛若血葡萄似的眼珠直瞪过来,语气不喜:“赢嗣,知道我把取水照剑的任务交给你,是多大的信任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 瞬间黝黑的袖管抬起,里面同样空空如也,但轻微抖动下,有两道黑色铁链飞抽而出,直逼到赢嗣眼前将他紧紧捆绑。 它们不停缠卷紧绞,勒的他面色惨白双眼突兀,离的近些,甚至都能够听到咔嚓嚓的骨骼碎裂声。 “血……血祖……” 他意图解释,可惜艰难的窒息感导致说不出半个字来,旁边的阿蛮连忙道:“还请血祖息怒,我们原本已经拿到水照剑的,只是中途遭遇刑郎妖骨,不得不……” “你说什么?” 无形只衣的血祖明显惊讶,血葡萄似的眼珠中射出两道红线直勾勾的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钻进阿蛮眼中。 他在读取她的潜意识。 只消片刻便对事件经过了如指掌,收回缠绕赢嗣的铁链:“真是刑郎妖骨,好吧,以你们的境界面对它只有吃亏的份儿,我暂且不予计较。” “多谢血祖!” “谢血祖大人!” 阿蛮与赢嗣纷纷拱手,心犹忐忑。 犹豫再三,阿蛮鼓着勇气询问:“血祖大人,四妖遗迹不一直在你身上吗,为何会……会突然出现在那个乌衣卫的手中。” 血祖重新落座,回忆道:“刑郎妖骨,勾夜之心,惑尝珠,以及下禹腋发,以前确实全在我手里,只不过二十多年前有名弟子叛变,盗走其中一物逃离妖界。” “被盗的就是刑郎妖骨?”阿蛮小心翼翼的说。 血祖轻微点下兜帽:“没错,自那之后,我杀光所有的弟子,从此也不再收徒。” 赢嗣分析道:“可那乌衣卫的年轻人明显不是,他会不会和您的弟子有什么关联,或者无意间得到的刑郎妖骨……” 血祖抬起空洞的袖管示意轻重缓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找齐八口伏羲定卦的神剑,藤奇一直在妖界,自不用管。” “水照既被乌衣卫的人带回长安城,那么肯定会落入皇室手中,如此的话大闵王朝算上用来镇国的朱铜,青罡,便掌握有三把。” “长安城有应天府与天师府的双重限制,我们暂时进不去,所以……先找到另外剩余的岩光,赤牙,流下与寂来!” “是!” …… 长安城中! 乌衣巷内! 演武场上! 陈长安与宋玖两两对峙引得在场乌衣卫新人全都驻足观看。 翘起二郎腿,宋玖一副志在必得的姿态冷声道:“陈长安,我亲眼所见你再装又有什么意思呢,现在反悔可还来得及。” “呵!” 陈长安言简意赅的回复个眼神过去,他其实没多少争强好胜的心理,可宋玖苍蝇似的在耳边乱嚷嚷实在令人恼火的很,给点教训让安分些未尝不可。 “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啊!” “据说在打赌,陈长安刚刚从星辰榜上面摘取下来几项任务去记录星值,宋玖控告他并未完成意图空手套白狼。” “于是两人在打赌呢。” “嗨,陈长安前面两项考核可都是第一,既然去记录那肯定是任务已经完成呗,总不至于乱说。” “那可不一定!” “他首项试炼任务用时三天才完成的大家都看在眼里,今天刚刚回来摘取新的任务牌,哪有时间去完成,肯定是仗着前面的考核成绩肆无忌惮的胡闹呢。” “我觉得也是。” 围观人群弄明白怎么回事后交口议论,态度各不相同。 宋玖听在耳中脸庞得意色彩更为浓郁。 不多时候,刘篆派去调查陈长安摘取下来各项任务真伪的乌衣卫成员返回,双手捧呈几叠文书回禀:“刘大人,经过我们与当地官府核验这些事确实是陈长安完成的。” “包括在长安城安义与延祚两坊交界处诛杀外邦来刺探军情的奸细。” “哈哈,我就说陈长安没有完成嘛……” “什……你说什么?”前半句戛然而止,宋玖绷大眼珠子盯住负责查证的乌衣卫前辈成员,难以置信。 他连连摆手:“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那名乌衣卫一把摊开手中文书:“怎么?不相信?上面有各处官府的印章为证,你个后生是对我的能力有质疑?” “我……”宋玖一时无言以对。 刘篆接过文书凭证,目光在陈宋二人间徘徊个来回,轻抚下胡须道:“我去记录星值,至于赌注,便是你们二人的事,自行解决吧。” 说完转身离开。 宋玖愣在原地开始不自主的抽搐,他明明亲眼目睹陈长安刚回操武场摘下任务铁牌怎么可能完成,难道是提前知道具体内容? 不可能的,星辰榜都是每天更新。 他该不会是乌衣卫亲儿子吧? 挺过内心的阵阵剧烈煎熬,宋玖双拳紧握咯嘣嘣作响,眼球浮现出血丝,恶狠狠的道:“陈长安,想让我给你跪下道歉,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啊!” 岂料陈长安不但不在意,反而无所谓的耸耸肩,朝刘篆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 宋玖一时间感觉赤裸裸的侮辱与挑衅扑面而来,气的浑身抖动简直都快要炸开,但他知道此刻是在乌衣卫不能够动手,否则会影响到以后的发展,只得暂时强压愤火,咬牙切齿:“姓陈的,等着,迟早有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此刻的陈长安早已抵达帐篷前,等待刘篆核算最终的总星值,记录完毕为930,整整甩开第二名的宋玖398,犹记得最初踏进操武场的时候还是280,排名应该在百名开外的。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简直搞的他……想尿尿! “陈长安,跟我来,舞姐找你。” 正满心欢喜的时候,曹舞的贴身侍女彩儿远远走近,双手叠搭在右前腰位置福礼,并开口。 “找……找我?”陈长安多少有些意外。 彩儿点头:“是的!” “好吧,走!” 很快在彩儿的带领下陈长安来到乌衣卫整体建筑偏后些的处空旷场地,只见两位武者七品生死境的副统领曹舞与程牧龙皆在。 陈长安似乎猜到……叫他来的原因。 果然,曹舞回头,冷艳捎冰的俏脸刻意偏向身边程某某站立的位置,却是对陈某某道:“刚看你的试炼成绩,星值达到900多远远超过其他人,果然不愧为我内定的。” 字字句句无疑是想打下同僚程牧龙的脸,当初怎么质疑来着,自己内定的人是个小瞎子?无法通过试炼? “嗨!” 程牧龙尴尬的摆手:“我早知道陈长安是这届新人里面最优秀的,三天时间星值达到900,放在以前都是绝无仅有。” “嘘!嘘!嘘!” 曹舞轻吹口哨:“某些人可是说过要到操武场裸跑的。” “额……” 回忆起之前立下g的程牧龙顿时粗矿野蛮的宽脸憋红:“说……说这干什么,谁说的,谁敢在乌衣卫胡说八道,真的是,咱还是开始给陈长安重塑身体吧。” 没错,这便是曹舞叫他过来的目的,毕竟当初约定好只要加入乌衣卫,二人便合力以七品生死境力量帮助他修补遭到宰生侵害七零八落的脏腑。 “嗯,好!” 曹舞开始双手上撑提气,做好准备。 程牧龙同样把内劲全部憋储在丹田,以便于稍后的大幅度输出,并冷不丁道了句:“待陈长安伤势治愈,得加入我麾下。” “不行!” 盘旋在曹舞周身的柔和劲道刹那间变的刚猛无匹,彭拜汹涌,有杆银枪从远处藏兵楼破窗飞来携带直冲云霄的尖鸣落入她手中。 对面的程牧龙则左右手齐朝背脊伸去,抽出两根狼牙棒,双方气势均一涨再涨。 呲牙咧嘴感受着那种极似置身漩涡的强大威压,陈长安阻拦在中间颇为无奈的道:“两……两位,其实我被宰生造成的伤害已经治愈,所以你们……” “什么?治愈了?” 曹程二人异口同声的瞪圆眼眸看过来。 陈长安耸耸肩:“对呀,已经治愈!” 说话间在原地转个圈并且握紧拳头搁劲儿捶打胸膛:“看,没事的吧。” “有事没事,不是你嘴上说的。” 曹舞收起银抢走过来,掌心毫无征兆的按押在他额头,紧接着有股淡淡清气开始肆无忌惮的灌注进四肢百骸,经过流转又原路径返回。 然后……她冷艳的面庞扯出几缕难以置信:“怎……怎么真的痊愈了?” “我就说……”陈长安摊开手正要解释。 “啪!” 话到中途戛然而止,程牧龙的硕大手掌又从高空降落下来拍打在同样的位置,开始发动独特的内劲进行勘察,起初皱眉,接着缩眼,最后:“格老子的,还真痊愈了?这种程度的伤,你怎么治好的?” 陈长安把谎言精心的编织:“是前去石桥镇的时候偶然遇到位世外高人,见我身上有伤幸得出手相救。” 他只能说些莫须有的话,总不能抖出桃花和飘香院来。 “高人?你小子运气不错啊!” 曹舞与程牧龙都选择相信,因为陈长安之前的身体伤创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更为合理的解释。 而陈长安,没有要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多的意思,主动跳转:“哦,那啥,两位统领姐姐/哥哥,我去石桥镇途中,还意外得到把剑所以一并带回,拿给你们看看!” “姐姐哥哥?” 两个再正常不过的称谓连起来产生的语言效果令曹程二人当场愣住,直到过去个几秒钟曹舞率先反应过来:“哦?什么剑!” “稍等!” 陈长安随即返回之前栓马的地方去取,其实最开始打算要向桃花询问,只不过从上回射烟花的情况来看不随身携带的物品无法进入飘香院,干脆上交官方还能够加人情分。 “可……” 等他走到柱边,从彭万里裤裆下抢来的小马驹上只挂着些日常杂物,水照剑不知所踪。 “卧槽……谁,谁拿的?”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八十七章 如意 陈某人就很无语,京畿重地天子脚下,竟会公然发生行窃之事,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连我的东西都敢碰,老子……小爷……” 陈长安硬是没说出什么狠话来。 无奈之下,他只得去询问周围的人,甚至是帐篷底下负责记录星值的刘篆,可都没有丝毫线索。 依照常理来判断,外者无法进入乌衣卫,所以肯定为内部的人,但又神不知鬼不觉,难道是宋玖?毕竟那家伙对自己怀恨在心。 可花木蓝赠的藏名还在,对方显然只针对剑,妖族的人?不……长安城据说有禁制在异族无法进来。 “真是麻烦,简直整的人两个头两个大,唉,算球子以后再说,还是先去……解决下两位副统领都想睡我,不是,都想得到我的问题!” 有此念头陈长安原路返回! 曹舞与程牧龙大老远的便异口同声:“剑呢?” 陈长安嘴角一瘪闷闷不乐:“丢了!” “哦,原来是丢了啊!” “咦,丢了对吧!” 曹程二人喜哈哈的语调。 陈长安懵逼:“你们笑什么?” “砰!” 代为回答的,是两股巨大澎湃的内劲炸开摧古拉朽的逆流,二者自始至终对他口中所说的剑都不怎么感兴趣,只当是小插曲。 既然没插成,接着打呗! 陈长安无语,天天的搏斗内杀,会让旁人觉得自个是绿茶好吧,于是赶紧开口制止道:“两位,听我说一句可好?” 曹程二人齐回过头,手中却依旧蓄势凝劲,生怕对方趁机偷袭。 这点小细节令陈长安越发坚定要做个了断的念头。 他挺了挺腰杆,从怀中掏出枚铜币在食指尖噗的吹着嗡嗡嗡的轻响,连带旋转道:“这样吧,我将它扔出三回,如果正面出现的次数多,便加入曹副统领的麾下,如果反面出现的多,入程副统领麾下,如何?” “好!” 程牧龙想都不想点头答应,暗自言语:“这不刚好撞在我原术的可控范围内,哈哈哈!” 曹舞看他撅屁股的模样就知道要拉什么颜色的屎,不过正要开口反驳,接收到陈长安的挤眉弄眼,什么意思?他在向着我?有把握? “好……好吧!”最终勉为其难的答应。 于是,陈长安两指轻弹,铜币在空中划出条优美的抛物线,当啷落地,是正面。 “哈哈嘿!”曹舞乐呵呵。 “嗯哼?”明明发动原术不动声色把控全局的程牧龙眉头轻挑。 陈长安摆出副谁都不向着十分公正决然的姿态,捡起来扔出第二次,是反面。 “哈哈哈!”程牧龙大笑。 曹舞扯住嘴角:“……” 陈长安反应依旧平静,捡起来抛出第三次,当啷啷的落地一阵转动,正面朝上。 程牧龙当场暴跳:“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 曹舞骄傲的扬起下巴:“如何,愿赌服输陈长安要入到我的麾下,操武场那么多新人在呢,你要是赖账,传出去可有损形象呦!” “我……”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程牧龙自信神情支离破碎,正如曹舞所说有许多的新人在不远处的操武场,他没脸不承认,气的直嘿:“行……行吧!” 撂下句话甩袖离去。 “嗯!” 曹舞满意的颔首,朝彩儿吩咐完些事后,看向陈长安一脸八卦的追问:“喂,说说,如何在程牧龙原术下做手脚的?” “什……什么意思?”陈某连标点符号都没听懂。 曹舞解释道:“程牧龙的第5原术如意,从某种方面来说能够百分之百的令铜币扔出他想要的结果,可刚刚竟只成功一次,剩余两次依旧向着我。” 卧槽,第5原术如意,听起来好牛逼,陈长安都不知道欸,全部的结果,实际上都是他用秘术挽灵造成的,之所以第二次反面出现无非怕偏的太厉害引起怀疑,或者造成心理不平衡。 万万没想到竟还有如意的参与。 看来桃花姐姐的千年秘术很是霸道,任七品生死境的程牧龙都只有吃瘪的份儿,当然如果正面硬杠陈长安清楚没的比。 应该是挽灵单方面对如意的免疫。 遥望程牧龙远去的背影,他心头莫名酸涩,暗自赔礼:“程副统领,用这种方法也实在是不想看到你们为我打起来。” “毕竟先答应舞姐的,但请放心,不管在谁的麾下我陈某都是乌衣卫的人,保证随叫随到。” 好像仅仅忏悔的话不够,害,改天请去嘬顿饭。 “喂,问你话呢!”曹舞对准发呆的他挥手。 “哦!哦!哦!” 陈长安猛的回过神道:“这……因为这枚铜币是李术李大人赠送的五行币,或许能够阻断某种原术的吧,我都不知道如意的存在欸,算来还挺侥幸!” 他甩锅给李术。 “好吧!”曹舞选择相信,不由感概好在如意没能产生具体的效果,否则到手的陈长安得丢。 “哎呀!”这时,某位姓陈的赘婿突然拍大腿。 曹舞满脸问号:“怎么了?” 陈长安惊喜道:“如意,是如意,我改天要好好求求程副统领发个财,来几次桃花运什么的!” “额……” 曹舞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阐明道:“如意的效果确实强大,但受制在规则当中,它只于相对可能的事物产生作用,得符合逻辑,要求原因经过已经客观存在,不可能随心所欲。” “举个简单例子,打架的时候,无法直接令敌人死亡,但能在加持下保证发起的攻击百分百命中。” “懂了,原来如此!” 陈长安深以为然,换言之如意要产生效用,必须有个足够支撑希望的结果顺利出现的节点,另外,得是相对概率事件且其中关系和逻辑不能太复杂。 否则程牧龙何必接受丢铜币的方法,直接发动意念:陈长安是我的,曹舞去死吧! 或者再狠些,神不知鬼不觉弄死白睌,自个成为大闵的皇帝,做开国闵始祖…… …… 离开丢铜币的那片空旷场地,程牧龙扯紧张脸极度的不开心,明明整个过程都动用如意为何只有第二回成功! “难道是我最近的境界有所降低,导致效果不稳定?” 他开始自我质疑并且想要试验下,于是看向不远处正在练剑的名乌衣卫成员,嘀嘀咕咕:“耍的这般快,戳到自个脚尖也是很有可能的。” “啊!” 话音刚落那名乌衣卫成员惨叫声倒地抱脚,身子轻微颤抖。 “嗯哼,可以?再试试!” 接着目光转向女子居住楼寓阳台上面晾衣服的长杆:“一次性搭那么多,不断才怪。” “咔嚓!” 立刻得到现象回馈,干脆的木质断裂声响动,一时间下起女装流星雨,有裙带,襦衣,褙子,肚兜,亵裤…… 程牧龙:“……” 楼寓上的女子成员尖叫:“啊!” …… 徬晚时分,夕阳西下,宋玖完成今日份领取的任务做完登记核算,便离开乌衣巷朝外面走去,准备返回暂时居住的客栈。 途中,经过某条街角,只听有个卖油饼的侃侃而谈:“你们知不知道,乌衣卫有个新人叫宋玖的,与陈长安打赌说输了磕头道歉,最后却不承认。” 旁边贩枣子的回复:“当然知道,整个街道的人都在说呢。” “……” “……” “知道,知道……宋玖这人不守承诺,根本不配进乌衣卫。”老大爷抽着旱烟加入到谈论圈子中。 经过的宋玖当下脸面怒红,一把撕扯住老大爷:“谁说的?” 老大爷颤颤巍巍:“是……是卖瓜的王婆给我说的,我……” 王婆吓的一屁股坐破好几个翠绿裹红的西瓜:“买……买烤肉的马老四说的!” 马老四心跳骤然扑通下:“买……买羊杂碎的张二蛋说的。” 张二蛋仅与宋玖对视刹那,吓的头埋进裤裆:“是……是刚刚你们乌衣卫里有个人路过……路过这里,给我主动塞银子让说的!” “陈长安!” 街道中,响彻起宋玖歇斯底里的怒吼,难怪他拒绝道歉时姓陈的反应云淡风轻,原来是在这里算计着呢。 …… 与此同时,永安坊苏家大院门前,陈长安拖着为完成任务积攒星值奔波了整天的疲倦身体回来,正准备要推门,两扇木门从里面打开。 是二姐苏婉青。 还不等开口打招呼,看到他的苏婉青便跟见了亲爹似的抱住双臂:“哎呦喂终于回来喽,快……快,大哥正找你呢!” “额……” 陈长安眉毛当即拧成两条麻花,小舅子苏鼎风那个二货找自己干什么……切磋贱术?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八十八章 结束 陈长安鬼鬼祟祟的把苏婉青拉拽过来,嘴巴贴到耳边小心翼翼的询问:“二姐,小舅子……找我干什么呀!” 说实话他总觉得苏鼎风神经有些不太正常,得提前问清楚有个准备,防患于未然。 苏婉青摇头:“不知道,反正找你,好像挺着急的,刚差点冲到乌衣卫去,还好被父亲母亲合力拦下,这会正在院子里头发飙呢!” “额……” 陈长安越听越瘆得慌,把藏名刀护在面前,推着二姐苏婉青往里走。 “哎呦呦长安呀,你终于回来喽!” 刚跨过门槛火眼金睛的苏鼎风便张开双臂扑过来,根本不给躲避的机会一把抱住他:“快,快进来,有事跟你说,千古存亡的大事!” 陈长安:“……” “好!好!好!不说话就是答应哩!”苏鼎风拥抱变拖拽,扯住陈长安衣袖往房间里面走去,有种霸王硬上弓的既视感。 陈长安:“……” 苏青棠,苏婉青,苏婉秋,秦芙萝,朱家文五人站在院中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过去个十几秒,家主苏青棠摆手:“行了行了,芙萝,带着两丫头去做饭吧!” “家文,继续读书去。” “好的,老爷! “是,岳父大人!” 他们逐个回应,苏青棠惆怅的捏下眉心:“还是得尽早把鼎风送回巴山,总待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半个时辰后饭菜做好,因为天气炎热暑风重的原因,一家人准备在院子里面吃,苏青棠吩咐身边的丫鬟绿珠:“给长安和鼎风送些进去。” “好的老爷!” 绿珠打个千儿随即找来红漆木盘把各样菜品分拨些端着朝苏鼎风的房间走去。 “真搞不懂,大哥究竟要干什么!” 苏婉青夹弄着碗中的块鸡翅嘀咕,同时,回想起当初陈长安与苏鼎风为探查徐鹤子住居赤身裸体男上男下的画面,悄脸紧抽:“他们……他们该不会这个时候……那啥吧!” “断袖……断袖!” 苏青棠眼一横:“青儿,你说什么!” 苏婉青摇头咽饭,差点没给噎住:“没……没什么,没什么的!” 前边,绿珠走到门外扣手轻敲:“大少爷,给您送饭菜过来啦!” 无人回应! “大少爷,给您送饭来啦!”绿珠再次轻敲。 依旧无人回应。 饭桌边,苏婉青嘟哝:“纵欲过度,是会猝死的!” 苏青棠发出命令:“直接进去吧!” 绿珠点头:“好的老爷!” 说完把整个盘子的重量全用左手撑住,正准备要用右手推门,苏鼎风化作一道白影从里面狂飙出来,踏剑扶摇直上,放声高呼:“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 “不曾飞剑取人头,且货乌金混世流!” 声音渐小,影点渐远,扬长而去。 陈长安随后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摇头苦笑:“咱就是说,背诗的时候能不能按照顺序来!” 苏青棠等人回过神,噔噔噔的跑到跟前把他围个水泄不通,郑重询问:“这……怎么……怎么回事!” 陈长安累的打个哈欠:“也没事,小舅子说下个月是巴山剑派的会剑大典,让我写几句诗到时候要呈给师父甄子平!” “哦?” 苏青棠眉毛一挑:“你写的什么?” 陈长安昂首挺胸双手负背开始深情朗诵:“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货乌金混世流!” “什……什么!” 朱家文手中瓷碗啪嗒掉落在地:“好肆意畅快的意境,好俯瞰千古的逍遥,修行能到这种程度,还……还读书干什么?” 苏青棠精神深处像是被道闪电给劈了下似的,嗡嗡嗡直响:“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 “八百秋……取人头……” “老爷,念叨什么,饭菜都凉了!”不懂男人浪漫世界的秦芙萝扯下他衣袖。 苏青棠大手一摆:“不……把我的铁剑拿来,我要练剑,能修行至此,还吃饭干什么?” 秦芙萝:“……” 苏婉青:“……” 苏婉秋:“……” 三位妇道人家不约而同的“怨毒”目光瞧向罪魁祸首陈长安,搞什么呢,一句话把家里三个男人全给整疯了? 陈长安垂头,眼神逃避嘴边轻呢:“干嘛这样瞪着我,跟我没关系的欸!” 这天晚上,苏鼎风彻夜未归,朱家文坐在院子里面不停重复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任凭媳妇苏婉青用跪搓衣板来要挟都没用。 苏青棠,则呼呼哈哈嘿的练了整晚剑。 第二天,陈长安老早赶到乌衣卫操武场去,在最新颁布的星辰榜上随意挑选几个任务,骑着彭万里的小马驹出发。 为期半个月的第三次考核加试炼,至此还剩下八天! 而到最后五天的节骨眼,他直接选择罢工,搬个小竹凳过来怀抱西瓜坐在星辰榜前面看着其他成员忙忙碌碌,神情悠闲。 这就很搞心态,都是参加乌衣卫的,凭什么我们幸幸苦苦的执行各种任务来拼命增星辰,你却跟个上司似的享受生活。 于是他们纷纷跑到帐篷底下刘篆面前意图要检举揭发,可当看到记录册本上面陈长安的星值是3663,拉开第二名的宋玖2023,直接傻眼。 好吧,人家优秀,我不配,乖乖做任务…… 宋玖每次满头大汗的完成任务返回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刘篆查看下自个与陈长安星值间的差距,结果发现在他坐着吃西瓜之前每次都是越拉越大,真特娘离谱…… “姓陈的,我肯定能超过你的!”宋玖咬牙放狠话,连个喝水的间隙都不给自己,摘下新牌号又出发。 “唉!” 陈长安叹口气,由衷的感慨:“这是场并不公平且现实版的龟兔赛跑!” “加油,小乌龟!” 他有恃无恐,完全不怕被超越的,没办法,不管拿到多少号铁牌出去执行任务,途中捎带手解决掉的事都会成为第二天星辰榜颁发的新项目。 就这种逆天的气运别人还真没法赢,除非……爸爸是乌衣卫正统领王幽。 于是,他直接躺到最后试炼与考核结束的那天。 乌衣卫,操武场上,风和日丽天气晴朗,所有新成员全都整齐排列聚集在此,最前方,曹舞朗声宣布:“终于,你们为期十五天的第三次考核加试炼结束,并且成绩核算完毕。” “如之前所说的那样,这次排出的前三百名,将获得加入以及正式成为乌衣卫的资格。” “接下来,由我宣布第一名,陈长安,总星值3663!” “什么,第一竟是陈长安,我没听错吧,是那个后面几天再没有接过任务,整日坐在星辰榜旁边的陈长安?” “虽说前面两次的考核他成绩都很好,但这回有些离谱吧,吃瓜都能吃出个第一来!” “好优秀哦!” “……” “……” 诸位成员你言我语,议论纷纷。 曹舞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轻拍面前桌案:“都保持肃静,对结果有质疑的后期可以到刘篆刘大人处核对。” “下面我接着宣布,第二名宋玖,总星值2500。” “第三名阮静初,总星值2300!” “第四名……” “第五名……” “……” “第……” “第十三名,因为有些特殊情况,暂时为叶凛!” “第十四名……” “……” “第三百名,王大力,好了,排名到此阅读完毕,前三百留下,后面的请大家各自返回吧。” “乌衣卫的大门永远敞开,明年可以继续参加考核!” 现场顿时哈哈哈的欢笑喜乐与唉啊哎呦的叹息交织出声,此起彼伏几家欢喜几家愁,竞考失败的,眼神凄迷环顾四周,记住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以种至少曾经来过的姿态转身,怅然离去。 待现场的气氛自然归于平静,曹舞吩咐道:“接下来新人成员们,男右女左,分两边领取正式官牌,乌衣卫配制太安刀,以及居住楼寓的钥匙!” “我们是提供食宿的,按照规定每四人一间,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在外面租房,需要提醒的是,长安城的房价都挺贵。” 曹舞话音落下,现场三百名新人井然有序的朝左右两边按照各自性别分开,陈长安则站立原地轻踮脚尖,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开玩笑,他可是长安城本地人,干嘛要住在乌衣卫里面跟三个舍友挤床板,自家睡着不香嘛,还有小娇妻呢! 正洋洋得意间,只听曹舞又补充:“陈长安比较特殊,虽然是男子,但在我的麾下,为方便管理,暂时与女成员同住吧!” “卧槽!” 陈某人一听立刻收起俺在北上广三环有房的傲娇姿态,跑向左边的群少女潮流中。 此生无悔入乌衣! 领取到甲字楼一号间的钥匙,陈长安经过打听得知自己的三名舍友分别是阮静初,文锦,以及之前从未见过的位女子董心兰。 他觍着脸凑过去,呲牙乐呵呵的打招呼:“三位,我们回去休息吧,以后就是舍……房友,多多关照。” 阮静初没说话! 文锦俏脸酡红。 至于刚认识的女子董心兰,则是不咸不淡的点头,当做回应。 如此一幕被不远处其他男子成员看在眼中,别提有多羡慕,心说这家伙上辈子干过啥轰轰烈烈的大事,咋什么馅饼都往他头上掉。 与三个绝色倾城的女子同住,再看看自个,抠脚大汉,挖鼻屎大汉,大汉…… 苍天不公! 陈长安注意到他们投来的羡艳目光,故意腰杆挺直,声调嘹亮:“三位,咱们回去休息……” “咔咔!”话到一半,被侧面走来的曹舞几声轻咳打断。 曹姐姐,咱就是说下次出场能不能踩合适的点,陈长安暗地里埋汰几句,笑嘻嘻的模样:“拜见曹副统领!” “拜见曹舞统领!”文锦,董心兰,阮静初三人同样开口做礼。 “嗯!” 曹舞颔首,看向陈长安吐字清圆:“现在就是乌衣卫真真正正的成员了,去办件事怎么样!” “额……” 还没正式上班领薪水的陈长安已然生出懒惰偷工的情绪,一百个不愿意,奈何曹舞亲自来找,夫复何言,只得问道:“曹副统领,是什么事!” 曹舞字字道来:“叶凛失踪了,把他找回来!”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八十九章 甘泉村瘟疫 “什……什么?” 陈长安眼珠子立刻瞪的跟两颗银铃似的,搞啥呢叶大侠,当初说什么来着,先在乌衣卫站稳脚跟,然后把我提拔进去,结果自个先玩失踪。 “曹姐……副统领,到底怎么回事?”陈长安详细询问。 曹舞回答道:“还记得刚刚我宣布的时候怎么说的吗?叶凛,暂时为第十三名。” “因为他在前日领取到当天颁发的第23任务后到现在都没有返回,如果说参考人员死在试炼任务里面,乌衣卫是不负责的,但根据我派出的人探查到的情报来看,他还没有死!” “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被限制了自由,或者处在危险当中,我准备让新人排名的前三去把他找回来!” “也就是你,阮静初,宋玖!” 陈长安额头扯黑:“我觉得对于叶凛来说,阮姐姐一人可敌千军万马?” 阮静初小脑袋微偏:“你说什么?” 陈长安连忙摇手:“没……没什么的,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赶快过去。” “嗯!” 曹舞点头:“稍等片刻会有人把叶凛失踪前最后那次任务的具体内容和地址资料送过来,你们三个先准备准备!” “宋玖那边我会派人去通知。” “好的!” 片刻后宋玖,阮静初,陈长安三人汇聚在乌衣巷巷口,组合成营救叶凛特殊行动小分队,阮静初呆坐路边手撑下巴,看不出对此所持的态度如何。 积极备战还是被动加入。 至于宋玖,当场表示:“真搞不懂曹副统领怎么想的,之前明明说在任务过程中发生死亡概不负责,现在又要去找回来。” “说实话像叶凛这种做个任务都能把自己丢掉的人找到又能有什么用呢!” 宋玖除去内心确实有些埋汰外,还抱着要挑衅陈长安的小心思,因为青华山首次考核结束他有打听过,叶凛与姓陈的关系还不错。 那日在街头听到陈长安散布自己不守承诺不配加入乌衣卫之类的传言,他便一直想要找机会施以报复,眼下正是个机会。 先挑起矛盾,再顺手推舟干掉。 “住嘴!” 果然,陈长安越听情绪越糟糕,即便从未相识宋玖此举都多少令人感到恶心,更何况与叶凛之前有交集。 “哼!” 宋玖嘴角不动声色的勾起,终于忍耐不住是吧,姓陈的,上次在青华山因为考核规定老子有所保留才让你占到便宜,今天非得出口恶气。 一番心理活动过后,他语调冷冰冰的道:“怎么,我就是说了又能如何呢?” “难道我说的不对?这种废物就算加入乌衣卫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给同僚添麻烦罢了。” 操……陈长安一把握住把藏名刀柄:“我让你住嘴,没听到吗?” “不知道叶凛接的什么任务就不要瞎哔哔,换成是你去做,不见得能比他好!” 宋玖嗤之以鼻:“那就是他这个人不自量力呗,任务是自行挑选又不是强行指派的。” “哗!” 陈长安藏名出鞘,寒锋横指:“再敢说半个字,我劈掉你。” 自从青华山首次考核一声钱来结下梁子后面的时间里这货几乎天天找麻烦,上次打赌输掉的事暂且不提,而今又故意挑衅! 以陈长安的聪明才智难道能听不出他是在故意嚷嚷给自己听的?行,要打架是吧,百分百成全,不要认为陈某脾气好。 再者阮静初还旁边呢,他要是听到姓宋的瞎哔哔什么反应都没有的话,会拉低在人家姑娘心中的顶天立地男子汉形象! “很好,姓陈的,要动手就来,别以为我会怕你!” 宋玖右手朝腰间探去,拔出刚从乌衣卫官方领取的配制兵器太安刀,左手则探向背后的腰带,拈住三枚定影镖。 青华山的时候,如果下死手肯定会被乌衣卫以违规淘汰掉,现在不同,刚加入的新人而已,打架斗殴最多叛些别的惩罚。 每一步,他都有精确的心计谋划,步步为营。 阮静初正准备要劝架,陈长安制止:“阮姐姐还是靠远些,免得误伤!” 随即看向彼此相隔莫约有五六步的宋玖,毅然飙段子:“你见过……雪飘人间吗?” “什么?”宋玖眉头轻皱。 “哗!” 猝不及防的,陈长安藏名刀锋反射着太阳光刺的宋玖眼目一花,抓住机会,他拖出道残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方冲去。 “啊!” 宋玖刹惊,急忙手臂摆甩激射出三枚提前准备好的定影镖。 “刷!刷!刷!” 陈长安在半空中侧身躲避开,双臂齐出握紧藏名举高蓄势,膀弯肌肉膨胀充张,仰天长啸:“第333333原术.别太放肆,没啥用!” 宋久被这致命的瞬息万变以及从未听过的原术名字直接整懵逼,慌张举起太安刀横挡。 “当啷!” 悦耳的金属脆音响动间,太安刀断成两截飞刺进旁边的巷壁,藏名的冷锋,贴搭在他脖颈。 阮静初啧啧啧:“好厉……好厉害的333333原术.别太放肆,没啥用……” “陈长安……你……” “不……你只是个修魂初期而已?我是四品开山,这不可能!” 宋玖的面部肌肉,血管,甚至细微的毛孔都在剧烈颤抖,无法接受自己会败,武道几百年,越境杀确实存在过,但大多倚靠法宝。 陈长安怎么可能不借助任何外力取胜。 “不……一定是乌衣卫的刀质地太脆弱不如藏名,我不会输的。” 陈长安嘴角轻勾:“弱者总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我理解!” “你……”宋玖两眼通红,双拳紧握。 “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正在第二段战斗即将要爆发之际,有个身穿淡青色襦袍满头灰发用木簪束在脑后,面容慈祥和气,年纪五十多岁的男人,骂骂咧咧的小跑靠近。 阮静初一眼认出对方,连忙打招呼:“拜见陶上衣!” 并使眼色提醒陈宋二人。 陈长安收回藏名:“拜见陶上衣。” 宋玖亦然。 众所周知乌衣卫中官位等级从低到高分为地字,天字,玄字,副统领,正统领,来人正是为数不多的玄字之一陶圆。 而上衣是乌衣卫官方规定的下层对上层的尊称,当然不包括曹舞,程牧龙以及正统领王幽,陈某人初次听闻还曾嘻哈笑弄了许久,好奇既然如此,那么上层是不是管下层叫下裤。 陶圆冷眼横扫,喝问:“怎么回事?” 宋玖不说话! 阮静初不知该如何说。 陈长安死皮赖脸笑呵呵:“没事的陶上衣,我们……有点小矛盾!” 陶圆责备的口吻:“不管有什么矛盾,找曹副统领或者程副统领调和便是,别动不动的刀剑相向,现在都加入乌衣卫,便是一家人。” “太安刀,是要对准敌人的!” “是!是!是!陶上衣教训的是!”陈长安直点头,虚心接受批评。 阮静初嘴角浅瘪,有些不开心,理论上来说她是个受害者,实际上也是,遭遇类似于陈长安前世班主任惩罚打架斗殴的学生,结果看热闹的也落个扫厕所的下场。 宋玖欲言又止,强压下愤火。 “嗯!” 见他们二人没有要再争斗的意思,陶圆满意的抚摸灰白色胡须,从袖筒里面拿出张纸页交给陈长安:“上面是宋玖最后一次摘取下来的任务的详细信息,曹副统领特地让我送过来,你们看完立刻出发。” “好的!”阮静初与陈长安齐口回应。 宋玖不吱声,世人欠他三吊钱的样子。 “记住,同僚之间不可妄动刀刃,再有下次,小心两位副统领把你们从乌衣卫除名!”陶圆再次叮嘱了句转身原路返回乌衣巷。 陈长安快速浏览完毕,有个大概的了解,叶凛最后接的任务地点是在长安城外东北方向七八里距离的甘泉村,那里有瘟疫发生,要求执行者想办法将其平息。 “正如曹舞所说,叶凛把加入乌衣卫看的十分重要,今天是核算星值的日子,他肯定要赶回来的。” “如果没有返回,只能是发生意外,毋庸置疑。” “唉,这种事还是要到现场考察的,走,咱们出发吧!”陈长安收起纸页,与阮静初分别骑上小马驹,冲宋玖咆哮:“喂,小子,走不走!” 妈的……宋玖忍不住又要动手,回想起陶圆临走说的话只得咬牙切齿的压制愤怒,骂骂咧咧:“急什么急,老子刀断了,去换把新的不行吗?” …… …… 三人巳时六刻出发,于午时二刻正式抵达甘泉村,村口有两棵连荫接叶的大槐树,并用篱笆围成个三米多高的网栏,隔绝内外。 屋舍俨然,阡陌交通,可以看的出来是个发展还不错的小山村,只是一眼望不见半个人影,偶尔有风呜呜呜的吹过,干草卷起,裸露出两三只死猫死狗的尸骸。 端立马背,陈长安鼻翼抽搐几下:“风里面的气味不太对,先别进去,等我准备准备!” 按照陶圆给的资料来看甘泉村最近爆发了瘟疫,而陈长安现在获得桃花授予的本草纲序,可以说正好有揽活的金刚钻。 刚从村子里迎面吹来的风中,他清楚的嗅到异常,与外面的新鲜空气有本质区别,轻易进去恐怕会出事。 “哼!” 可惜旁边的宋玖根本听不进去,反讥笑道:“我不希望来找个废物还浪费时间,姓陈的,你要是胆小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驾!”说完一拍马屁股长驱直入。 阮静初不悦并同样有几分急躁的催促:“里面虽然有瘟疫,但咱们都是武者的话,应该没事吧,早些找到人早些回去!” “不!不!不!” 陈长安竖立食指摇摆着道:“甘泉村的瘟疫和平常见到的不同,不信你看着!” “看……看什么?”阮静初眉毛轻翘。 陈长安慢吹口哨懒洋洋的指住身影渐远的宋玖,侃侃而谈:“看他倒下!” “啊!” 下字的尾音几乎还在阮静初耳边盘旋,独自深入甘泉村的宋玖突然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落,砰砰砰的连滚出七八米惨呼不断。 阵阵撕心裂肺,听的阮静初掌心沁出细密汗珠,头皮发麻:“这……这也太可怕了吧,进都进不去,还怎么找人?”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九十章 进村 陈长安端立在马背,思索片刻:“倒不是没法进去,能……扯些你的衣角下来给我吗?” “衣……衣角?” “是的!”陈长安回答,目光古怪的打量她。 阮静初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美颜斜侧:“你……你要干哈?” “哎呀,不干什么的,放心,咱以后还是房友呢,总不至于占你这些小便宜。”说话间他身子朝前俯去,毫不见外的动手从她衣摆刺啦撕扯下块白纱。 用两指轻微摩挲着,陈长安满意的点头:“嗯,果然姑娘的衣服就是轻薄通风,你先在这里等我!” 撂下句话,他调转马头朝村子外的丛林中走去。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直到过去四刻钟,陈长安勒马返回,脸上多出块透气通风的白纱,颇有些影视剧中出场很屌的蒙面女飞侠既视感。 当然也仅限于既视感,毕竟他是个男的。 “呐,给你!” 来到近前,陈长安把另外的块从裙摆撕扯下来的白纱递到阮静初面前。 阮静初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住,满脸问号,同时嗅到有股淡淡的药草香味在弥漫。 陈长安解释道:“村子中的空气里有很强的病毒……额,就是疫病在流动,这块纱布是我刚刚去丛林中采到草药,用石头砸榨成汁,在药汁里浸泡过的,拿来遮掩口鼻,可以避免受到侵害。” “原来如此!” 明白过来的阮静初“十分乖顺”的接过戴好,咦道:“原来你还会医术欸?” 因为有桃花姐姐……不,开挂这件事要守口如瓶,陈长安嘿嘿发笑信口胡邹:“我从小患有眼疾,父亲因此请过不少的名医,日久接触,虽然眼睛没治好,医术倒是学了些。” “如此说来,你倒是挺有天赋的!”阮静初正常聊天的口吻。 “嗯呐!”陈长安十分不man的回应。 阮静初听的颇为不适应,都快要起好几层鸡皮疙瘩,咦道:“咱们还是先进去吧,找叶凛要紧。” 宋玖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即便此刻有自制的简易口罩,他们二人还是小心翼翼,没敢冲动。 勒马进入甘泉村四下张望,一股萧条凄凉感扑面而来,令人莫名唏嘘。 阮静初眼眸生动:“好好的村子,怎么会突然闹瘟疫呢。” 陈长安摇头:“不懂欸!” “等等,宋玖呢?”阮静初指住前方惊呼。 陈长安闻言立刻朝最开始惨呼传出的位置看去,见那里只剩下匹黑马的尸体,姓宋的受害者不见踪影。 “额……” 抠了抠鼻,陈某人幸灾乐祸:“没了更好,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 阮静初无动于衷的反应,因为在她的三观认知中,对于宋玖的人设同样不太喜欢,没跟着咒怨几句就很不错! “唔……” “唔!唔!唔!” 冷不丁的惨叫声响起,陈长安与阮静初胯下的马匹狂翻倒栽个跟头,掀的他们俩摔出十几米远,砰砰摔落在地。 “哎呦,我的老腰!” 陈长安踉跄起身拍打着衣角的尘土望向不远处两匹僵硬冰凉的马尸,无语的按住额头:“尴尬尴尬,望给它们俩准备防毒口罩了!” “防毒口罩?”阮静初眉头轻拧。 陈长安指住浸泡过药汁的白纱:“就是这个!” “额……” 阮静初感觉用词遣句似乎不在同一频道,收起要再交流的打算,朝前走去,到自个马匹旁边眼带怜惜的停留片刻,又蹲在前方宋玖出事的地方仔细打量。 陈长安随后走来! 阮静初下意识的手掌按压剑柄:“这甘泉村不对劲,地面上有拖动的痕迹,宋玖应该是被人带走的。” “嗯,没错!”陈长安注视拖痕前的两排外八字脚印,很赞同她的说法。 “可……可甘泉村不是瘟疫肆掠吗?除去我们还会有什么人在,又为什么要带走宋玖?” 陈长安摇头表示不懂,并猝不及防的把阮静初发髻中的支银镀钗花在未经本人允许的情况下摘取到指间,刺进僵硬冰凉的马背! “你……干什么?”阮静初气的脸腮通红,跳脚训问。 陈长安从马背退出钗花用袖子简单擦拭两下表面附着的黑迹:“没事,这不想着用针灸来治疗挽救挽救嘛,毕竟是条鲜活的生命!” “来,还给你!” “哼,不要了!”阮静初气的嘟嘴,赤裸裸的嫌弃。 “嗖!” 几乎同时间,陈长安以超出常人的耳力听到侧方位有阵儿轻啸传来,立刻转身,摆臂蓄力,手中钗花破风而出。 当啷! 在两点中央的位置,钗花与枚飞针碰撞出火星,后者直接弹射进旁边木板。 而钗花继续前刺,噼啪的声破开街边某栋小楼二层的木窗,穿戳进去。 “有人!” 阮静初反应过来粉白色长剑快速出鞘,脚尖轻踩地面蜻蜓点水,朝二楼跃赶。 陈长安没有动,只是安静等待,从对方发射飞针的力道与角度来判断没什么武道基础,应该是通过某种物理原理实现的。 阮姐姐去对付卓卓有余,要知道她姑姑可是玉剑夫人,姑父是武林盟主,师父是…… 正如此臆想着,阮静初的头从二楼窗户里探出,不好意思的抓下玉朵:“没……没逮住!” 卧槽……陈长安大为意外的飞身而去,只见二楼房间中堆满各种杂物,朝对面方向敞开的窗户架正在啪嗒嗒摆动。 “跳窗跑的?” 他嘀咕着四下探索一番,并未发现有什么蹊跷或者说线索:“看来……甘泉村这场瘟疫并不简单!” “人为的,呵!” “人还能制造瘟疫?”阮静初难以置信的反应。 陈长安解释:“人当然无法制造瘟疫,但要让人以同样的形式去死,还是很简单的。” “什么嘛,绕来绕去!” 她抱怨了句,又询问:“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接下来当然是……” 陈长安做个后现代主义才有的扶眼镜框动作,回应道:“先找找村子里面还有没有活着的人,打听打听叶凛来甘泉村后的具体经过。” “嗯,也是!” 二人来的时候是飞的,回去则正常下楼梯,抵达一楼,发现此处之前应该是间村子里面出售杂货的店铺,柜台角落,有对死去多日,皮肉早腐烂发臭但双手还保持相互拉握的夫妻。 “唉,真可怕!”阮静初叹息。 陈长安眼神炯炯的望着夫妻俩腐烂在外面的骨头隐约发黑,骂骂咧咧:“真特娘的狠心!” “呜呜呜……吕大帝饶命赎罪,收起瘟魔,饶过甘泉村上下民众吧!” “吕大帝赎罪!” “大帝赎罪!”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凄惨无比,有气无力的哀嚎,陈长安与阮静初把门轻推开条缝隙隐约看见将近八十多名形容枯槁神色憔悴,不分男女老少皆佝偻驼背的村民们,排成长队在街道走过。 “吕大帝……恕罪?都是个什么鬼!” 陈长安嘴边嘟哝,与阮静初走出店铺轻手轻脚跟在后面,想搞清楚他们要干些什么! 最终,抵达到个靠近村子北边的小山坡,全民皆跪,手中捧盛些腐烂的水果和发臭的食物,朝坡顶叩拜,继续哀鸣:“吕大帝恕罪,收起瘟魔,饶过甘泉村吧!” “吕大帝开恩!” “开恩啊吕大帝!” 后方,陈长安面对如此场景眼中露出凝重之色,另外交杂几分疑惑:“奇怪,甘泉村空气中明明有十分浓郁的毒气,连四品开山境的宋玖都无法抵挡,刚进来便挂掉,他们为何没事?” “还有,如今正值盛夏,所有的地方都植被茂盛绿翠成荫,这片山坡却光秃秃的,连根毛都没有!” 再环顾四周,有些似乎从地底下挖翻出来已经给晾干的新泥乱糟糟覆盖,新泥附近的树干全都变的枯黄,暗沉。 花草凋败,近乎于风干。 “好诡异!” 陈长安越想越迷糊,走近前去轻拍下祭拜队伍中最后排的名年轻小伙子,亮出乌衣卫官牌:“朝廷派来的,这里怎么回事,你们在干嘛?” 那小伙十分害怕,眼神躲避,得知是乌衣卫的人,小心翼翼看了眼前面负责祭拜的村长老头,偷溜出来,压低声音悄悄道:“启禀……启禀大人,我们正在祭拜瘟皇昊天大帝呢!” “瘟皇昊天……怎么有些熟悉?” 陈长安转念一想,当年冲着傅姐姐的性感妲己,封神榜自个还是看过的,脱口而出:“哦,是吕岳吧!” “嘘!” 小伙吓的冷汗直冒:“不可直呼吕大帝姓名,哎呀呀!” 咦……哥哥你好迷信,陈长安内心吐槽,当然想到眼下确实是封建大背景,没再多说什么,岔开话题:“你们这里怎么回事,给我从头到尾说说!” “还有,我乌衣卫有个名叫叶凛的同僚可曾来过甘泉村,来后都干了些什么!”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九十一章 土中秘辛 年轻小伙再次环顾四周,见大家都在虔诚的祷告没有人注意自己,依旧压低声音回答:“前几天确实有个叫叶凛的大哥哥来过甘泉村,昨天中午都还在的,晚上好像……不知道去哪里了!” 陈长安接着询问:“甘泉村爆发瘟疫,当地衙门不可能不管不问的吧!” “唉!” 年轻小伙叹口气,眼神中颇有几分畏惧的望了望一片荒芜寸草不生的山坡:“有,而且是和你们那位乌衣卫的叶大人一起来的。” “可能……可能是因为……” “因为什么?”陈长安提起精神。 年轻小伙声线低沉的作答:“叶大人昨天中午公然对吕帝无礼,说这场瘟疫是人为的!” “可能因为这些话,他和衙门里的各位捕快差役们受到了吕帝的惩罚吧。” 额……陈长安不由的眉头轻挑,看来叶凛与他的猜想一致,瘟疫是人为的,肯定是接触到核心线索招致被灭口。 哦……不,并非灭口,曹舞说根据探查到的情报叶凛没死,只是失踪而已。 “嗯,我知道了!” 陈长安点头,正准备再开口,阮静初插嘴:“能不能跟我们说说瘟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年轻小伙听见阵儿清脆悦耳宛若风过银铃的嗓音响动,循声变换视线,当看到阮静初的存在,惊为天人两眼直凸,一时呆滞,只剩下咕噜噜咕噜噜咽口水的忘乎所以。 “喂……喂!喂!喂!”陈长安捅他两胳膊肘。 “哦!” 年轻小伙回过神,尴尬的挠头道:“是这样的,吕大帝乃我甘泉村传承了三四百年的护法神灵,按照祖上的规定每五十年要翻修庙宇一次。” “八日前刚好到期,于是村民们准备要拆掉旧庙,恰巧这个时候天降暴雨,连着好几天。” “工事无奈只得延期,可……可谁都没想到整个山坡都被雨水冲塌,旧庙坍成一片废墟。” “之后没几天,村里面便闹起瘟疫,而且山坡四周靠的近些的植被都凋零枯死!” 阮静初听的明白,一张美丽脸蛋风云变幻:“好诡异,四周的树干确实都在枯萎,真是神灵……” “不是!” 陈长安打断她刚萌芽的迷信念头:“不会的,神灵压根不存……反正你别往那方面想。” 他原本要说的是坚定不移相信科学之类的话,可想到穿越本身的不现实,还有桃花以及飘香院的存在,无奈作罢,改为模棱两可的措辞。 毕竟自己练的剑术都叫做斩仙,那种话说出来跟天天69却劝别人莫要近女色的二五仔有什么区别。 哦……还有,陈长安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瘟疫看起来很是严重,整个甘泉村的空气都十分恶劣,我若非有药纱护住口鼻根本没法进来,可你们似乎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要知道,作为四品开山境界的宋玖刚进村就被弥漫在空气中的毒素整倒,这群村民们却只是有疼痛在身并无立刻丧命的现象,有些过于离谱。 “唉!” 年轻小伙苦皱张脸指向前方祭拜人群中的位中年人,解释道:“多亏了村里的贾郎中,瘟疫肆掠后,是他快速研制出些药丸,我们才能活到现在的。” “只不过这种药也只能延迟死亡减缓痛苦,无法根治!” 贾郎中……村子里面有郎中,陈长安盯住他远远指住的那个人,思索分析,有个大致的猜想后来到被倾盆大雨造成山体滑坡翻滚下来的干白泥土边,慢慢蹲下。 阮静初好奇:“土有什么好看的?” 陈长安嘿道:“土不好看,只是这些土能令周边的植物全部枯死,就很有趣!” 年轻小伙嘴边嘟哝:“大人真会说笑,跟土有什么关系呢,这里靠近吕大帝的庙址,瘟疫发生它们自然要先遭殃!” “也是!” 陈长安可有可无的回应了句,拔出藏名懒洋洋的拨弄干土,来回刨动几下,突然有细微的晶体出现,在阳光底熠熠生辉。 “卧槽!”陈长安加快翻动的频率,于是越来越多的雪白晶体浮现出来。 年轻小伙惊呼:“快,快不要挖了,这肯定是吕大帝显灵,住手住手!” 陈长安毫不客气的白他一眼,随即捡起来粒用两指轻拈住,略作打量小心翼翼喂进嘴里。 “咔咔咔!咔咔!” 下一秒他疯狂咳嗽起来,整个人却无比激动:“原来……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 “什……什么样?”阮静初小而美丽的脸蛋写满大又密集的惊奇,追问:“怎么,你已经找到关于叶凛的线索?” 陈长安摇头:“关于叶凛的线索目前还真没有,只不过我知道了这场“瘟疫”为什么会爆发。” 刺啦的声,他再次干脆利落的扯下块阮静初的裙角,准备在上面肆意挥毫,意识到没有笔,顿时笑容尴尬。 阮静初娇叱:“你干什么?” 陈长安厚颜无耻的嘿笑:“原本想写点东西让阮姐姐你带回去交给曹副统领的,但……” “算喽,直接告诉你吧!” 他凑嘴过去,轻贴在阮静初耳边唧唧歪歪一阵儿。 “真的假的?” 后者听闻大为意外的立刻蹲下身掐捡起些细土喂进嘴中,经过轻嚼慢咀,激动的连连叫唤:“没错,真的是 “……真的是……” “欸!欸!欸!” 陈长安一把捂住她嘴:“不要大声喧哗会打草惊蛇我的姐姐,快回长安城禀报曹副统领!” “哦,对!” 阮静初重重点臻首,又有些不放心的道:“我走后你独自一人留在甘泉村,没什么问题吧。” 陈某人当场比划个她看不懂的ok手势:“当然没问题,我一人足够应付!” “好的!”阮静初学着他回了个勉强凑合还算行的同样ok手势,朝甘泉村外,长安城扬长而去。 目送背影消失在视线可及范围内,陈长安转过身来轻拍下年轻小伙肩膀:“能不能告诉我,第一个得瘟疫死的人是谁!” 不管天然瘟疫还是人为病毒,都有个共同点,首例患者,无疑是寻找:“它们”来源的关键线索。 密接……次密接……病原体……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婶儿的道理! …… 长安城中,某座宅院里,一名臂膀镶嵌钢爪但没有像之前那样脸戴面具的男子走进来,抱拳弯腰:“启禀大人,您要我从甘泉村带回来的人,此刻已在外面!” “嗯!” 宅院主人眼中满意神色转瞬即逝,轻摆衣袖道:“先给找个地方随便安置下来吧,毕竟要进宫去,得懂些规矩。” “好的大人!”鹰爪男子恭敬回应,随后从怀中拿出个布包拆开,双手呈起,里面包裹着的是块干白的泥土。 宅院主人浓眉一横:“什么东西?” 鹰爪男子字字道来:“大人,这是我离开甘泉村的时候在某山坡下无意间发现的泥壤,它里面蕴藏有珍宝。” “哦?” 宅院主人颇为好奇的接过:“不过块干土而已,里面能……”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在干土中嵌缀有许多的透明结晶体,在从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下烨烨生辉。 “这……这是?” 宅院主人似乎想到什么,随即掐拈出几粒细微颗体喂进口中,早有心理准备的他轻咂几下嘴皮,立刻表情变换欣喜若狂,拍案直呼:“是在甘泉村?” “是的大人!”鹰爪男子语气笃定。 “好……很好,这种土壤的周边没有植物生长是吧?” “是的大人,算上那片山坡的话,莫约有五六亩左右的范围!”鹰爪男子边做计算边回答。 “真是天助我也!” 宅院主人再难遮掩内心的激动喜悦,直立起身袍袖大挥,发号施令:“你即可带人马前往甘泉村,里面的村民一个不留全都杀掉。” “但为免后续会有官衙追查,尽量别留痕迹,村中最近不是闹瘟疫吗?就让他们以瘟疫该有的死法,结束生命吧!” “明白,大人放心,定如令办到!”鹰爪男子眼中一抹金光乍放,吐字掷地有声,表示着他的决心。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九十二章 引蛇出洞 甘泉村中,年轻小伙面对陈长安的回答,如实相告:“刚开始得瘟疫死去的是我们村贾郎中的妻儿!” “再后面,就是赵四爷,以及……” “好,可以了,不需要告诉太多!” 陈长安打断,顺着他的回答往下刨根:“贾郎中的妻儿死后,在哪里火化的,他本人反应如何?” “没……并没有火化,是土葬的。” “你说什么?土葬?”陈长安差点没跳起来。 “是……是土葬啊!”年轻小伙理所应当的回答,并且做出补充:“不过也就他妻儿土葬,后面死去的村民都在村长建议下火化了!” 不应该啊……陈长安察觉到猫腻,对方既是郎中,便应该知道瘟疫死去的人得火化,却为何要土葬妻儿,不忍心看着她们死无全尸? 不对,在古代火化是被广泛接受的方式,并不例在死无全尸的范畴之内。 哦……对,他是个郎中,所以比任何人都清楚村子里的并非瘟疫,而是中毒,不火化倒也说的过去。 那为何后面又要听村长的建议实行火化,而且贾郎中土葬妻儿如果是因为知道村民中毒,干嘛不告诉村长,又或者是当地的衙门…… 难道……毒是他下的? “反正绝对有问题……” “算了,我……” 陈长安不经意间注意到年轻小伙满身红疹往外流血,在日光的照射下奇痒无比又不敢用手去抓挠,一把从肩膀按住他。 “大……大人你……”年轻小伙面色一寒。 陈长安微笑道:“没事,你积极配合乌衣卫查案,我不得回馈些什么!” 说话间斩仙心诀运转起来,通过本草纲序中的某项特定方法将内劲转化为可滋养生灵的彭拜能量,往年轻小伙体内灌注而去,伴随时间的推移与效果的叠加,他原本流脓的血肿全都消解下去。 苍白如死灰的面庞浮现出丝丝缕缕的血色。 “这……好……好了,大人真神,您是神仙吧!”年轻小伙当场跪倒,连连叩首。 “铁蛋你在干什么?” 这时,祭拜完毕的村长领着其他村民转身准备离开山坡,注意到被陈长安拉来了解案情的年轻小伙,放声喝斥。 他名叫铁蛋,很具有乡土气息的名字,闻言立刻吓的缩脖子窝在原地。 “干什么呢,大家都在祭拜,乱跑个啥,想要承受吕大帝的处罚是吧!”村长爆喝逼近,一副要教训人的样子。 陈长安向前两步挡住:“你好,乌衣卫的,刚找这位小兄弟打听些事。” 村长停下脚步,面皮被生理条件反射促使着轻轻抽了抽,鼓气道:“哼,朝廷够可以的,甘泉村瘟疫肆掠,不派国医来,天天让乌衣卫查,真搞不懂要查什么!” 言辞语调中,多少带有几分埋汰。 陈长安看眼他,目光再扫视过村里其他的人,发现除去最开始年轻小伙……铁蛋指过的那名贾郎中外,其余人都对官方人员带有几分淡淡的抱怨。 “嘿!” 他冷笑一声,开口回应:“你们这些话说出去,可是触犯大闵律法的知不知道?” “朝廷自然不会不管百姓的死活,我不但是乌衣卫的,而且懂些医术,把人都集合起来,本官给你们治病。” “什么,你会治病?” “就他?” 村民们根本不相信,纷纷质疑:“派个国医来或许还行,你……乌衣卫的?” “乌衣卫说白还是武夫,能懂什么医术,我猜都不如咱们村的贾郎中呢!” “没错,而且这场瘟疫是吕大帝降罪惩罚,即便你真懂医术又能有什么用,呵!” 将死之人,无惧朝廷威严! “不……不是的!” 各种反声中,刚接受过治疗的铁蛋,心惊胆战的摇摆着手解释:“陈大人确实懂医术,我的病……病就是他治好的!” “蛋儿,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们!”人群中有个背脊佝偻面黄肤干的老婆婆拄着拐杖走出来询问。 铁蛋上前搀扶住她,用力点头:“当然是真的奶奶,你看我的手臂,还有这里!” 说话间他挽起衣袖并扒开胸膛区域,只见原本血水流淌的脓包已经干瘪,平脱。 “这……这……真的治好了?”贾郎中惊呼。 “陈大人真神,短短的时间里,竟然能够治疗出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 “陈大人,刚刚是我等出言不逊,还请您别往心里去,也救救我们吧!” “是啊陈大人,给您磕头了!”村民们情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争先恐后跪地乞求。 “当然!” 陈长安朗声道:“我是专门为救你们而来的,大家放心,只是村上可有郎中能借我银针一用!” 明知故问! 一来是准备试探下贾郎中,二来铁蛋身体内的毒素仅仅是他用斩仙心诀加本草纲序以近乎于开挂的手段强行蒸出体内,却不干净,依旧有残留。 想要连根拔起,还是得按照正常流程。 村民们闻言,炙热滚烫的目光全部定格在贾郎中的身上。 贾郎中干笑着回应:“当然,当然,在下的药铺里头有各种银针,陈大人请随我来!” 说完他在前带路,陈长安紧随,村民们满眼期待的跟上,前拥后簇。 将近半个月的“瘟疫”早已令贾郎中药铺中的药材零零散散所剩无多,当然对于获得桃花本草纲序的陈长安来说,有银针便足够应付。 从贾郎中手里接过针匣,他并没有直接开始治疗,而是把药铺中剩余的药材先各抓几把煎熬成味道浓郁的汤汁。 浓郁到刺鼻的那种。 接着把银针丢进汤汁中浸泡足足半个时辰,这才道:“铁蛋,刚给你治疗的有些不彻底,再来一次,其余人麻烦排好队!” “哦!好……好的陈大人!” 铁蛋很憨憨的回答着坐到陈长安面前,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伸出脏兮兮的手臂。 简单用清水擦洗消完毒,陈长安轻拈起银针落下,稳而匀速的旋刺进皮肤中,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直到第九枚才停住。 铁蛋呼吸绵延,面色舒服。 村民们看的心驰神往,无比期待。 算是内行的贾郎中一脸震惊:“这……这莫非是失传已久的太乙九阳针?” 陈长安安心施针,并没回答,倒并非有多注意集中,而是自个也不清楚这针的名堂叫什么,毕竟是桃花连带本草纲序一股脑传承过来的。 他只会操作,要不然能放过装逼的机会? 待银针携蘸药汁在体内停留足够的时长,陈长安按照施下的顺序倒拔出来,只是将最后一枚,用手掌轻拍尾部,干脆打进身体里去。 “啊,这……” 铁蛋亲眼目睹银针消失在臂膀蹿进皮肤,吓的赶紧用另外只手乱抓乱扰:“陈大人,怎么……怎么回事!” 陈长安朗声解释道:“大家不必紧张,正常的治疗流程而已,银针会在你们体内携带药汁流动游走,以便于将毒素祛除的更彻底。” “明天这个时候,我替你们取出即可。” “原来是这样!” “陈大人的医术真是高明哩!” “没错,有陈大人在,我们甘泉村有救了,您是恩人啊!” 村民们安全感爆棚,千呼万唤的拥戴,莫约过去三个时辰,陈长安给每个人都完成治疗,每个人体内,皆留下枚银针。 “好了,真的好了,以前我身上的痘流脓出血,天气一热就奇痒无比现在真是什么症状都感觉不到。” “是啊,感谢陈大人,感谢陈大人。” “要不是您,我们甘泉村可真是要死在这场瘟疫中,您是大恩人,甘泉村要立碑纪念!” “……” “……” 村民们欢呼雀跃,各种夸赞感激的话层出不穷,村长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九十度鞠躬致谢。 陈长安边回应边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只见贾郎中额角有抹暗沉一闪而逝,似乎对此并不满意。 他没有当场追究什么,双手做安抚手势压住村民的情绪,宣布道:“其实这次甘泉村的瘟疫并非是所谓的吕大帝降罪,准确的来说也不是病,而是毒!” “有人,给甘泉村投毒。” “什……什么?” 作为医治好全村百姓性命的神医,他说出的话无疑是极具份量的,听的每个人都倒抽口凉气,神色惊恐左右乱看。 “陈……陈大人,这不太可能吧,甘泉村向来与世无争,谁会给我们投毒呢!”村长道出大家心声。 陈长安信口扯皮道:“我也有些不愿意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相信大家应该还记得之前来过的叶凛,他是我的同僚,甘泉村瘟疫最开始的调查人。” “昨天中午,他写了封信传回乌衣卫,说发现有人投毒,并且已经掌握到可靠证据,所以乌衣卫才会派我来对接。”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失踪在甘泉村。” 字字句句都像是块重石压堵在每个村民的心口,令他们呼吸沉重,不禁感到害怕。 “叶……叶大人不会是……发现了谁给大家下的毒,所以被杀掉灭口吧!”有村民嘀咕。 嗯……很好,事情正在朝着预计的方向发展,陈长安顺水推舟演技在线:“唉,或许是吧,要不然他会来与我见面的。” 停顿片刻,语调越发沉重:“现在虽然已经治好你们的病,但下毒的凶手不抓出来,危险便一直在。” “只能希望叶凛没有出事,能够及时把他掌握到的证据送我手里,让大家尽快知道下毒的人是谁喽!” “当然,我也会介入调查的!” 村民们的情绪被彻底调动起来,振臂高呼,誓要把下毒之人抓出来碎尸万段的反应,场面竟还颇有几分壮观。 而贾郎中,若有所思低头沉默,神色复杂。 陈长安锐利目光看向他,眉头轻挑。 由于医治好大众的病痛,陈某人受到热情款待,虽然只是些发腐的食物,但别说吃起来还挺享受,主要是氛围。 犒劳完五脏庙,他在村长的安排下暂时居住到位村民家中。 夜幕刚刚降临,整个甘泉村在月明星稀下显得格外静谧,安逸,他所在的这户一家三口老早便熟睡进梦乡。 大概是长时间受到瘟病折磨没有好好休息的原因,此刻睡的十分香甜。 陈长安定时定点睁开双眼,确认他们没问题后轻推开窗户跃上房檐,单手按住腰间藏名,喃喃自语:“目前来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贾郎中,很可能甘泉村的瘟疫就是他造成的。” “根据曹舞姐姐提供到的情报来看叶凛还没有死,那么就多半是被囚禁着。” “白天贾郎中听见我说叶凛手中掌握有足够的线索,那么为免夜长梦多晚上肯会去真的干掉他!” “只要我尾随其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顺藤摸瓜。” 摸摸脑袋,陈长安脸露微笑:“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哗!”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房梁顶有个人影在夜色中蹿过,陈长安敏锐的察觉捕捉,保持距离轻手轻脚在后跟踪。 只见那条黑影一路腾挪跳跃身法速度很是迅疾,很快来到白天祭拜吕大帝的山坡。 “嗖!” 破开空气逆风而上到坡顶,他小心谨慎的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蹲下身去双手左右刨动片刻,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山坡下草丛中,陈长安藏名出鞘映照出森然月光:“我早该想到,如果要藏人,这里是最为安全的地方,毕竟有吕大帝散布瘟疫惩罚村民的说法在,谁都不敢靠近,不易被发现。” “只是我又没想到,给甘泉村下毒的,竟不是贾郎中,而是他。” “莎!莎!” “莎!莎!莎!”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急促的步伐响动声,陈长安双眸如电聚焦看去,在层层夜色中分辨出个人影来,乃……贾郎中。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九十三章 盐矿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搞的我很迷糊呀,既然贾郎中并非下毒的人,他来这里干什么?” “可如果他是,又为何走在后面,很明显也是跟踪而来的。” “会不会二人串通!” 准备要动手的陈长安忍不住又思维发散开始分析。 “或许……我应该去贾郎中埋葬妻儿的地方看看,这应该算是唯一能够提供定性标准的线索!” “毕竟他们是首例!” 做出决定,陈长安转身化作道残影快速消失在夜色当中,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铁蛋的家,轻敲院门。 无人回应……于是加重力道。 依旧无人回应,便直接一脚踹开,横冲进屋子,见他正躺在土炕熟睡的安稳,一时间还有些不忍心打扰。 但转念又想想,自个可是他救命恩人,外加朝廷命官,有什么不能打扰的,于是理直气壮拍脸庞:“醒来醒来,快醒来!” “哎呀呀,干嘛……” 铁蛋迷迷糊糊的转个身,接着睡。 陈长安接着拍打! …… …… 如此重复一来二去,他睁开重如铅块的眼皮含糊不清的嘀咕:“谁呀,大半夜的……” 当朦朦胧胧的视线看清楚来者是陈长安,所有睡意立刻一扫而空,精神振奋:“陈……陈大人,您怎么来了!” 陈长安嫌弃道:“肯定不会是专程来看你的,快些,事态紧急,告诉我贾郎中的妻儿埋葬在哪里?” “哦……我……我带您过去吧陈大人。”铁蛋说着就跳下床准备穿鞋。 陈长安一把将他压在床头动弹不得:“等你带我过去弄清楚事情真相,叶凛早被干死了!” “快告诉我在哪里?” 铁蛋听的云里雾里,但见他比拉肚子找厕所还着急,赶紧详细说明,陈长安听完刷的声消失不见。 几个腾挪奔赶按照铁蛋所说抵达贾郎中妻儿的坟墓前,他举起藏名刀罡叠浪挥劈而去,砰砰砰的炸响中,坟头爆开。 走到近前借着明朗的月光仔细观察,陈长安发现棺盖四周原本是有镇钉封死的,后来又被人撬开,里面空空如也并无尸体。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贾郎中的妻儿没有死……” “所以他先给妻儿下毒造成甘泉村闹瘟疫的现象,令人心惶惶,再把他们救活带走藏起来?” “不……” 陈长安用手触摸着棺材盖四角镇钉留下的深槽,摇头否定:“那样的话,牺牲未免有些太大。” “再说,走前面的那黑衣人,是他而不是他啊!” 嘀咕几句,陈长安再次双腿拉开箭步,朝祭拜吕岳的那片寸草不生的山坡急奔。 …… 此刻,山坡顶因为滑坡造成的坍塌口垂直而下,连接条空旷的隧洞,洞壁四周覆盖着层雪白,或者说本身便是这个样子。 角落里,躺着将近二十多名昏睡不醒的人,全都身穿官服,很明显是衙门里面派到甘泉村治理瘟疫的官差。 作为三品启术境界体质要高出常人许多的叶凛同样置身其中,正在运转武道内劲艰难抵御剧毒。 在他右边,是昏死过去额头一片淤青的贾郎中。 左边,是刚进“新手村”便挂掉的宋玖。 有个黑衣蒙面的人,正站在叶凛面前,眼神怜悯的哂笑道:“我这毒只有特定的解药能够祛除,你如此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叶凛耷拉的眼珠子抬起瞪了他一眼,冷呵:“你个畜牲不如的东西,全村上百条人命,说害就害。” 黑衣人不以为然的嘴角斜瘪:“跟这片山坡底下埋藏的巨大财富相比,人命算的了什么呢。” “放屁!” 叶凛怒斥:“按照大闵律法,私占盐矿是要诛九族的,你这种人迟早会遭到惩治。” “住嘴!” 黑衣人狠狠一巴掌抽打在身中剧毒无法动手只能勉强维持说话的叶凛脸上,大骂:“我能不能得到惩治,反正你是看不到的。” “识相些就把收集到的证据交出来,否则老子弄死你!” “证据,什么证据?”叶凛懵逼。 黑衣人不耐烦的掏出柄匕首,扑哧的声干脆利落刺扎进他肩膀:“还装糊涂是不是,再不交出来,老子弄死你。” 叶凛气的直骂娘:“不是,你想要什么证据,倒是说清楚!” “扑哧!” 又是一刀正中在胸膛,黑衣人跳脚躁喝:“我不想说第三遍,再不老实,就去死吧!” “不是,证据个球啊?”叶凛直接特娘的无语。 黑衣人拔出匕首对准他心脏,面部狰狞:“行,既然骨头硬,那就去死吧!” “等等!” 叶凛大叫:“你到底是想要什么证据,拜托我真的听不懂好吧?” 黑衣人语气不屑:“哼,乌衣卫新来的陈长安,今天在村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说你已经掌握到关于甘泉村下毒之人的证据,怎么,以为我不知道?” “陈……长安!”叶凛心头莫名呲痛,望着肩膀上的两个鲜血往外直喷的窟窿眼,欲哭无泪。 “咱就是说……引蛇出洞可以,但能不能别坑我!” “你说什么?”黑衣人眉头攒紧。 “哈哈!哈哈哈!” 叶凛突然放声大笑,爽朗得意的道:“小样,你怎么就知道,陈长安不是故意说出的呢!” “什么意思?”黑衣人声调转促。 叶凛哎呦道:“他如此一说,你肯定会做贼心虚找我来销毁证据,又或者直接杀掉灭口。” “那么,陈长安只需要暗中跟随,就能够很容易的找到我,并逮捕你。” “哦?是吗?” 听完叶凛的解释,黑衣人反而松口气,神情玩味道:“不可能的,陈长安怎么会知道,下毒的人就在村民之中呢。” “而且如果你手中没有证据,没有给乌衣卫写过信,他又是如何一口咬定甘泉村村民并非得病而是中毒。” “姓叶的,不要再胡搅蛮缠,去死吧你!”黑衣人举刀,垂直且用力刺向他心脏。 “当啷!” 千钧一发之际,有颗石子飞射而来,不偏不倚的击打在匕首上,直接震的锋面弯曲,脱手而出撞砸在穴壁,擦刮出串串雪白。 “谁!” 黑衣人打个冷颤,猛的回头,下一秒,风度翩翩英姿飒爽神武非凡帅破天际的陈长安进入视线当中。 叶凛悬着的颗小心脏终于放下,准备要开口打招呼,可想起这货明明受到曹舞内定却揣着不说导致自己社死的事,立刻怄气的别过脸去。 “唉!” 陈长安摇摇头,随即看向黑衣人,慵懒的打个哈欠:“知道你是谁,老村长,把面巾摘下来吧!” “你……你说什么?” 黑衣人骇然大惊,噔噔噔的朝后连退好几步,呼吸变的悠长沉重:“陈长安……你怎么知道,是我!” “嘿!” 陈某人打个响指道:“怎么就不能知道呢,还记不记得白天治病时,我给每个村民体内都留了枚银针,也包括你,老村长!” “其实银针除去解毒外,还可以用来确定幕后下毒之人的身份,它并不会像我所说的在体内游走,而是定格在刺入的穴位。” “每位村民,我给留下的穴位都是不同的!” 抬起手指朝黑衣人轻勾两下,只听刺啦的声,一枚银针从他腹部破开衣物飞射出来。 陈长安用两指夹接住,笑的人畜无害道:“嗯,白天时,老村长身体内的银针,正是被我埋放在气海穴,所以,你就是老村长。” “你……”黑衣人气的一把撕扯掉蒙面的黑巾,果然,如陈长安所料。 “你看,我没说错吧!” 他打了个趣,娓娓道来:“其实刚进村子没多久,我便断定这是场人为的投毒,而非瘟疫,至于吕岳降罪,更是无稽之谈。” 村长咬牙切齿:“凭……凭什么?” 陈长安侃侃而谈:“第一,我用阮静初的银钗刺扎过死去的马匹,结果是银钗变黑。” “当然了,长时间的瘟疫肆掠形成某种可怕的毒素也无可厚非,但在那间杂货铺里面,还有对儿死去的夫妻,腐烂在外面的骨脊竟也呈灰黑色。” “不是中毒,又是什么呢?” “其实从一开始,我是怀疑贾郎中的,只是刚刚去了趟他妻儿的坟墓,发现里头空空如也,这让我隐约意识到,其实他也是个受害者。” 老村长冷冰冰的质问:“棺材里空着反而证明他不是凶手?难道就不可能是他先与自己妻儿串通演戏,彻底洗脱嫌疑,再去害别的村民。” 陈长安当即做出反驳:“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贾郎中妻儿的棺材盖四角,是真的用镇钉钉封过,后来被人撬开,如果他串通妻儿先演场甘泉村爆发瘟疫的开端,再去谋害别人,如此做法实在太过于逼真。” “贾郎中难道不怕妻儿在棺材中闷死?所以说,投毒者另有其人,目的是为了拉他下水。” “好……真是好啊!” 村长嘴角强挤出一抹苦笑道:“没错,甘泉村的瘟疫,就是我投毒造成的,陈长安,事到如今,老朽无话可说。” “而你!” 陈长安双拳紧握,藏名刀发出嗡嗡嗡的鸣响,眉目之间浮现一抹怒意:“如此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就只是为霸占这片盐矿?” “没错!” 村长张开双臂,两眼炽热的环顾四周雪白泥壤,理直气壮:“就只是为得到这片盐矿而已。” “七八天前,连绵不断的大雨冲塌了吕大帝庙,所在的山坡发生倾滑,我从冲刷出来的泥土中意外看见有盐粒。” “于是一直探索挖掘,最后发现整个山坡竟都是块巨大的盐矿,大闵盐铁由官府掌控,如此丰富的片源区,如果开采私买,不知能赚多少钱。” 陈长安接过话茬道:“可这么大的盐矿一旦开采,难免走漏风声,所以你便给甘泉村的村民投毒,制造出瘟疫的假象!” “没错!” 村长毫不避讳字字句句道:“其实在来甘泉村之前我是个山寨大当家的,混迹绿林,手中掌握有种毒药配方,有此想法后,便先给贾郎中的妻儿下了毒。” “这种毒除去我手中的特制解药外,根本再无另外的方法可救,即便贾郎中在医道有所建树,也只能束手无策!” 陈长安哀叹着看了眼昏迷在地的贾郎中,啧啧道:“想的倒挺周到,那么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要先对人家的妻儿动手。” “第一,贾郎中懂医术,如果有天官府查出村里的病情是有人投毒所致,他的嫌疑自然最大,拉下水,在关键时刻能够成为你的替罪羊。” “第二,你虽然手中既有毒药又有解药的配制方法,却不能精确的掌握用量,用多少能让甘泉村的村民表现出感染瘟疫的症状,用多少能把中毒的特性反应掩盖,这些,都只有懂医理的贾郎中可以办到。” 村长并不否认的点头:“是的,我先用毒弄死贾郎中的妻儿,再等下葬后撬开棺材用解药救活,带到这里来。” “如此一箭双雕,既可以制造出甘泉村闹瘟疫的开端,又能用妻儿性命威胁他跟我合作。” “你可……真够聪明的!”陈长安嘲讽。 果然与自己猜想的相同,他终于明白给村民治病的时候对方为何看上去神情古怪。 因为假如村民们的病都医好老村长得不到盐矿,很可能会迁怒妻儿。 “如……如果是这样……” 仔细聆听整个犯罪过程的叶凛,看向旁边贾郎中,开口道:“他今晚出现在这里,是来救妻儿的!” “是!” 陈长安笃定的做出回答:“贾郎中其实一直不愿意迫害村民们,但老村长以妻儿性命威胁,他又不得不屈从。” “他一直都在计划救人,摆脱威胁,只可惜不知道妻儿被关在哪里,直到白天在药铺前,听出我说的那些话是为引蛇出洞,他也断定,老村长肯定会上当,于是一路跟随,找到这里。” “呵!” 叶凛傲娇的侧过脸去:“没跟你说!” 陈长安:“……” 这时,村长冷笑连连:“哼,老朽承认,在这点上确实看的不如他透彻,中了计。”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陈长安,当你接触到这个秘密的时候,便注定会成为个死人!” “哦吼?” 陈长安藏名出鞘横指,杀机弥漫开来:“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九十四章 蓝甲 没错,站在他对面的正是曾经长宁公主失踪案,小莲案,以及后来在毛吉手工坊都出现过的鹰爪男子。 所以说……会宰生的神秘人也在附近? 陈长安赶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手提藏名戒备。 旁边的叶凛同样发动内劲在周身荡开层层波纹,随时准备用原术勿界来抵抗宰生的伤害。 鹰爪男子似乎看出二人的怯怕,嘴角不由轻勾起个小弯:“呵,宰生给你们留下的心理阴影很大嘛?” “既然如此便乖乖的束手就擒,原地自戕吧!” “你放屁!” 叶凛想到被掌握原术宰生的神秘人重伤过的悲惨经历,立刻爆发出浑厚澎湃的劲道,身前空间开始扭曲。 下一秒,这种扭曲的现象出现在鹰爪男子面前,叶凛的身影直接跨过两者间的距离,闪现而至。 “划拉!” 提前握在手中的长刀高举,顺鹰爪男急劈而下。 “当啷!” “呲啦啦!” 鹰爪男子抬起手臂,两种利器相互碰撞,擦摩出连串连串的火花。 “哼?三品启术而已!” 斜瞥起嘴角发出不屑的声音,他右臂快速的顺时针连续扭动,连带着镶嵌在臂膀上面的锋利鹰爪高频率旋转,直接将叶凛的刀折断。 “啊……” 一股危机感迎面袭来,叶凛正准备要发动勿界躲闪,却已然是来不及。 对方另外只手臂挥舞着森然鹰爪迅疾逼近,自下而上正攮在他胸膛。 “扑哧!” “刺啦!” 大片破碎的衣物连带四溅的鲜血以及肉渣胡乱的飞舞,鹰爪男乘胜追击,双脚并力狠踹在他胸膛。 “咔嚓!” 碎骨声中,叶凛倒飞出去碰撞在隧洞洞壁,四肢近乎散架,再难动弹分毫。 “卧槽!”陈长安拔出藏名气机荡开,做好一夫当关的准备。 叶凛捂住胸膛剧烈咳嗽,用最后的力气看向陈长安:“我……刚解掉毒还没完全恢复,实在打不过,你扛住。” “咔咔,等会阮姑娘来要是……要是问起我,就说是这个恶贼卑鄙无耻搞偷袭!” 说完昏死过去。 陈长安无语的摇摇头。 鹰爪男子则轻吹着锋利钢爪上面的血迹,神情轻蔑道:“陈长安,我是真没想到,哪儿都能遇见你!” “呵!” 陈长安反应比他还不屑:“我也没想到,你就跟条癞皮狗似的,什么都想要碰一下,连盐矿都不放过。” “住嘴!” 他突然怒斥:“姓陈的,一而再再而三破坏我们各种计划,今天老子非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哦?是吗?” 陈长安故意做个环顾四周的动作,失望的啧啧道:“上次在毛吉手工坊中,有宰生相助都被我打的半死,如今只剩你,还敢大言不惭,真不知世间……还有羞耻二字。” “哈哈!哈哈哈!” 鹰爪男子仰天大笑:“姓陈的,一时成败罢了,上回若非曹舞赶到,死的就是你。” “哦?原来是怕曹副统领啊!” 陈长安语气玩味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你还是赶紧带人离开吧,否则等会曹副统领赶到,再被人家狠抽一顿,说不定命都保不住。” “你什么意思?”鹰爪男子瞳孔微缩。 陈长安悠哉开口:“还能是什么意思,发现甘泉村有大批盐矿后,我便通知了她,相信很快会带领乌衣卫的人抵达。” “所以你最好,赶紧逃!” “可是……” 岂料鹰爪男子听完脸庞反而浮现出一抹得意来:“你又如何能够肯定,曹舞听到消息后会亲自赶来呢。” “你又如何能肯定,乌衣卫来支援你的人,能不能顺利抵达甘泉村呢?” “你说什么?” 这回轮到陈长安震惊了,毕竟他从对方的各种细微表情变化中看到了胜券在握的自信。 “难道……”一个可怕的念头冷不丁的浮现在脑海。 “陈长安!” 鹰爪男子神气在在的开口:“既然今天再次遇见,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来人,给我杀,弄死他!”他大手挥动。 “是!” 密密麻麻的将近百人闻言纷纷狰狞凶狠张脸,手提寒光闪烁的刀锋呼喊着朝他冲杀。 “呵,一群杂碎!” 啐骂了口,陈长安改换成左手握藏名,右手竖直垂下蓄势凝劲,冲进人群中。 “哗!” 采用最原始野蛮的打法,他率先一记斩仙心诀暗自运转,刀罡挥出,淡青色的光华以极为强韧的姿态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啊!” “砰砰砰!” 惨叫声里,鹰爪男子带来的杀手当场暴毙二十有二,一击定势,其他人全都下意识的愣在原地! 鹰爪男子双眼瞪圆:“什么?二品修魂的境界,我记得上回在毛吉手工坊中,你明明连武者都不是的吧?” “而且……这一刀真是二品修魂能够斩出的水平?” “你这什么刀法?”鹰爪男子浑身上下爆发出冷凛无比的杀机,周遭数米内的温度诡异下降,如坠冰窖。 他准备亲自动手。 陈长安答非所问再次飙段子:“你见过雪飘人间吗?” “什么?”鹰爪男懵逼。 “嗖!” 猝不及防的,陈长安整个身体在原地快速转动起来,连带手中的藏名挥舞出层层叠叠不弱于大漠龙卷风的刀罡。 铺天盖地,声势浩荡,阵阵呼啸着逼近! 面对如此庞大的阵仗,饶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鹰爪男都一时失神,想不通半个多月前还是瞎子的赘婿,如今为何能使出如此迅猛的刀法。 “看来不除掉你,以后当真会成祸害!” 他嘴边叽喳几句,两腿分前后拉开,蓄势猛蹬,宛若颗炮弹般弹射向陈长安。 陈长安举刀,围绕盘旋在周身的气劲突然凝聚包裹住藏名,在它锋利的白刃上,形成若隐若现的巨大轮廓。 客观虚无,主观存在! 无疑便是传说中四十米的大刀了。 “哗!” 他高举,落下,顺势直劈鹰爪男脑门。 电光火石间,鹰爪男子直觉刀气逼人,寒意刺骨,莫名的胆战心惊,不得不停下前冲的步伐,把两只钢爪交错在面前去抵挡。 “当啷!” 于是,清脆悦耳,极具金属质感的声音回响在隧洞当中,鹰爪男子双手从腕骨位置齐刷刷断去。 锋利的钢爪反方向飞劈进壁面。 鲜血从口中扑哧哧扑哧哧直往外冒,眼皮难以置的剧烈跳动着,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这……这是什么刀法?” “想学啊,不告诉你!” 陈长安箭步拉开迅速挪移到跟前,抬指戳倒他彻底结束掉生命,注视着那张青铜兽像的面具,三元观枯井底发生的一幕幕不禁又浮现在脑海。 “也算是……老相识吧,所以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谁!” 陈长安说着慢慢伸出手,揭掉青铜兽像的面具,只见里面是张看起来颇为清秀的脸,倒与他自个幻想的凶神怒煞十恶不赦出入很大。 “啪啪啪!” 用手掌拍打几下,陈长安自言自语:“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庙堂中人,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想必曹舞姐姐,或者长宁,肯定能够认的出他。” “嘿,小样!”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藏名,神情无比享受,咱就是说有外挂的感觉真好,要知道初次见到鹰爪男子他可还是个手无扶鸡之力的小少年,而今完全能用斩仙进行碾压,简直美滋滋。 “唉,优秀的人要成长,是无法阻挡的,果然我……” “果然曹舞内定你是有些道理的!”一道突兀出现的诡异声音代替他说出接下来的话。 “谁?” 陈长安循声看去,只见有个身披袍子,穿镌刻有蓝色冰纹铠甲的人朝这边步步走来,他每次的抬脚落脚,都会震的地面剧烈摇晃,气势磅礴。 “卧槽!” 陈长安握紧藏名,骂骂咧咧:“什么鬼,刚刚解决掉个戴钢爪的,现在又来个穿铠甲的。” “是啊,你很令人意外。” 蓝甲人看向死去的鹰爪男子,嗓调颇有些阴沉的道:“他,是翰林院执笔员外郎刘建章,四品开山中期,没想到会被你个二品修魂初期的人给杀死,真可笑!” 陈长安眉头拧紧:“为何要告诉我他的身份。” 蓝甲人咂咂嘴道:“因为我出手的话,你必死无疑,知道与不知道,本身就没什么本质的区别不是吗?” “难道一个死人,还能再说话不成。” “你可真自信!” 陈长安若无其事的呵了口,但实际上内心慌的一匹,因为他能够感觉到有股十分强烈的杀机与气场正从对方身上散发而出,且范围不断扩大。 都没有正式动手,他已经开始莫名的害怕,呼吸不由自主的沉重,陈长安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哪怕是当初面对拥有宰生的神秘人,然而此刻,说是未战先怯毫不夸张! “你的手,在发抖!”蓝甲人调侃。 “我只是……想起了江南style!”陈长安深呼口气,尽量稳住心理和情绪。 蓝甲人:“江南,死到?” “土鳖!” 陈长安占到波嘴上的便宜后,再度变换为左手提藏名,右手握拳的战姿,脚下用劲蹬踩借力,冲奔出去。 逼近到跟前,藏名在斩仙心诀的加持下以千钧力道戳出。 蓝甲人站立原地不动,任刀尖抵刺而来。 咔嚓嚓! 下一秒,藏名与铠甲表面发生激烈碰撞,两两接触的位置溅洒出无数细碎冰屑与刺眼火花。 前者主动,后者不动! “仅此而已?” 蓝甲人开口嘲讽,右脚重重踏踩地面,轰隆的声,有道彭湃无匹摧古拉朽的力量以他为中心荡开,陈长安给震的毫无抵抗之力,倒飞出去。 藏名当啷的声刺进壁面。 蓝甲人双手在面前宛若圆规似的画个十分整合的圈,从其中凝结出无数的冰棱悬空指住陈长安,道:“听说上次刘建章与会宰生的那人联手都没能杀死你,真离谱!” “我承认你天赋很好,不止于武道和探案,加入乌衣卫发展下去,说不定真会成为个绊脚石,不过,也仅限于此而已!”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天赋算不了什么的,我只用三成功力,便能够杀死你!” “嗖!” “嗖!嗖!嗖!” 伴随着你字出口,条条根根泛动森然寒光的冰棱携带着致命的尖啸朝陈长安胸膛飞刺。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夹击,封堵住所有的退路,避无可避! “可惜,你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所以,该死,必死,非死不可!”蓝甲人发出自信而又愉快的言辞。 “砰!” 然而话音刚落,前方爆响层层炸来,无数道盘根错节的暗紫色雷电噼里啪嗒疯狂闪烁,将夺命的冰棱碎成无数呲啦啦蒸干挥发的汽雾。 中心位置,陈长安右手五指紧握,暗紫色雷电在他拳体表面纵横交织忽明忽暗,勾连成个虚晃的硕大拳影。 受伤的他,慢慢站起。 边挺直腰脊边道:“你说的不太准确,我并没有什么天赋,只是恰巧运气比较好而已。” “我这一拳,你准备,用几成功力来接!”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九十五章 蓝甲 没错,站在他对面的正是曾经长宁公主失踪案,小莲案,以及后来在毛吉手工坊都出现过的鹰爪男子。 所以说……会宰生的神秘人也在附近? 陈长安赶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手提藏名戒备。 旁边的叶凛同样发动内劲在周身荡开层层波纹,随时准备用原术勿界来抵抗宰生的伤害。 鹰爪男子似乎看出二人的怯怕,嘴角不由轻勾起个小弯:“呵,宰生给你们留下的心理阴影很大嘛?” “既然如此便乖乖的束手就擒,原地自戕吧!” “你放屁!” 叶凛想到被掌握原术宰生的神秘人重伤过的悲惨经历,立刻爆发出浑厚澎湃的劲道,身前空间开始扭曲。 下一秒,这种扭曲的现象出现在鹰爪男子面前,叶凛的身影直接跨过两者间的距离,闪现而至。 “划拉!” 提前握在手中的长刀高举,顺鹰爪男急劈而下。 “当啷!” “呲啦啦!” 鹰爪男子抬起手臂,两种利器相互碰撞,擦摩出连串连串的火花。 “哼?三品启术而已!” 斜瞥起嘴角发出不屑的声音,他右臂快速的顺时针连续扭动,连带着镶嵌在臂膀上面的锋利鹰爪高频率旋转,直接将叶凛的刀折断。 “啊……” 一股危机感迎面袭来,叶凛正准备要发动勿界躲闪,却已然是来不及。 对方另外只手臂挥舞着森然鹰爪迅疾逼近,自下而上正攮在他胸膛。 “扑哧!” “刺啦!” 大片破碎的衣物连带四溅的鲜血以及肉渣胡乱的飞舞,鹰爪男乘胜追击,双脚并力狠踹在他胸膛。 “咔嚓!” 碎骨声中,叶凛倒飞出去碰撞在隧洞洞壁,四肢近乎散架,再难动弹分毫。 “卧槽!”陈长安拔出藏名气机荡开,做好一夫当关的准备。 叶凛捂住胸膛剧烈咳嗽,用最后的力气看向陈长安:“我……刚解掉毒还没完全恢复,实在打不过,你扛住。” “咔咔,等会阮姑娘来要是……要是问起我,就说是这个恶贼卑鄙无耻搞偷袭!” 说完昏死过去。 陈长安无语的摇摇头。 鹰爪男子则轻吹着锋利钢爪上面的血迹,神情轻蔑道:“陈长安,我是真没想到,哪儿都能遇见你!” “呵!” 陈长安反应比他还不屑:“我也没想到,你就跟条癞皮狗似的,什么都想要碰一下,连盐矿都不放过。” “住嘴!” 他突然怒斥:“姓陈的,一而再再而三破坏我们各种计划,今天老子非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哦?是吗?” 陈长安故意做个环顾四周的动作,失望的啧啧道:“上次在毛吉手工坊中,有宰生相助都被我打的半死,如今只剩你,还敢大言不惭,真不知世间……还有羞耻二字。” “哈哈!哈哈哈!” 鹰爪男子仰天大笑:“姓陈的,一时成败罢了,上回若非曹舞赶到,死的就是你。” “哦?原来是怕曹副统领啊!” 陈长安语气玩味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你还是赶紧带人离开吧,否则等会曹副统领赶到,再被人家狠抽一顿,说不定命都保不住。” “你什么意思?”鹰爪男子瞳孔微缩。 陈长安悠哉开口:“还能是什么意思,发现甘泉村有大批盐矿后,我便通知了她,相信很快会带领乌衣卫的人抵达。” “所以你最好,赶紧逃!” “可是……” 岂料鹰爪男子听完脸庞反而浮现出一抹得意来:“你又如何能够肯定,曹舞听到消息后会亲自赶来呢。” “你又如何能肯定,乌衣卫来支援你的人,能不能顺利抵达甘泉村呢?” “你说什么?” 这回轮到陈长安震惊了,毕竟他从对方的各种细微表情变化中看到了胜券在握的自信。 “难道……”一个可怕的念头冷不丁的浮现在脑海。 “陈长安!” 鹰爪男子神气在在的开口:“既然今天再次遇见,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来人,给我杀,弄死他!”他大手挥动。 “是!” 密密麻麻的将近百人闻言纷纷狰狞凶狠张脸,手提寒光闪烁的刀锋呼喊着朝他冲杀。 “呵,一群杂碎!” 啐骂了口,陈长安改换成左手握藏名,右手竖直垂下蓄势凝劲,冲进人群中。 “哗!” 采用最原始野蛮的打法,他率先一记斩仙心诀暗自运转,刀罡挥出,淡青色的光华以极为强韧的姿态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啊!” “砰砰砰!” 惨叫声里,鹰爪男子带来的杀手当场暴毙二十有二,一击定势,其他人全都下意识的愣在原地! 鹰爪男子双眼瞪圆:“什么?二品修魂的境界,我记得上回在毛吉手工坊中,你明明连武者都不是的吧?” “而且……这一刀真是二品修魂能够斩出的水平?” “你这什么刀法?”鹰爪男子浑身上下爆发出冷凛无比的杀机,周遭数米内的温度诡异下降,如坠冰窖。 他准备亲自动手。 陈长安答非所问再次飙段子:“你见过雪飘人间吗?” “什么?”鹰爪男懵逼。 “嗖!” 猝不及防的,陈长安整个身体在原地快速转动起来,连带手中的藏名挥舞出层层叠叠不弱于大漠龙卷风的刀罡。 铺天盖地,声势浩荡,阵阵呼啸着逼近! 面对如此庞大的阵仗,饶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鹰爪男都一时失神,想不通半个多月前还是瞎子的赘婿,如今为何能使出如此迅猛的刀法。 “看来不除掉你,以后当真会成祸害!” 他嘴边叽喳几句,两腿分前后拉开,蓄势猛蹬,宛若颗炮弹般弹射向陈长安。 陈长安举刀,围绕盘旋在周身的气劲突然凝聚包裹住藏名,在它锋利的白刃上,形成若隐若现的巨大轮廓。 客观虚无,主观存在! 无疑便是传说中四十米的大刀了。 “哗!” 他高举,落下,顺势直劈鹰爪男脑门。 电光火石间,鹰爪男子直觉刀气逼人,寒意刺骨,莫名的胆战心惊,不得不停下前冲的步伐,把两只钢爪交错在面前去抵挡。 “当啷!” 于是,清脆悦耳,极具金属质感的声音回响在隧洞当中,鹰爪男子双手从腕骨位置齐刷刷断去。 锋利的钢爪反方向飞劈进壁面。 鲜血从口中扑哧哧扑哧哧直往外冒,眼皮难以置的剧烈跳动着,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这……这是什么刀法?” “想学啊,不告诉你!” 陈长安箭步拉开迅速挪移到跟前,抬指戳倒他彻底结束掉生命,注视着那张青铜兽像的面具,三元观枯井底发生的一幕幕不禁又浮现在脑海。 “也算是……老相识吧,所以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谁!” 陈长安说着慢慢伸出手,揭掉青铜兽像的面具,只见里面是张看起来颇为清秀的脸,倒与他自个幻想的凶神怒煞十恶不赦出入很大。 “啪啪啪!” 用手掌拍打几下,陈长安自言自语:“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庙堂中人,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想必曹舞姐姐,或者长宁,肯定能够认的出他。” “嘿,小样!”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藏名,神情无比享受,咱就是说有外挂的感觉真好,要知道初次见到鹰爪男子他可还是个手无扶鸡之力的小少年,而今完全能用斩仙进行碾压,简直美滋滋。 “唉,优秀的人要成长,是无法阻挡的,果然我……” “果然曹舞内定你是有些道理的!”一道突兀出现的诡异声音代替他说出接下来的话。 “谁?” 陈长安循声看去,只见有个身披袍子,穿镌刻有蓝色冰纹铠甲的人朝这边步步走来,他每次的抬脚落脚,都会震的地面剧烈摇晃,气势磅礴。 “卧槽!” 陈长安握紧藏名,骂骂咧咧:“什么鬼,刚刚解决掉个戴钢爪的,现在又来个穿铠甲的。” “是啊,你很令人意外。” 蓝甲人看向死去的鹰爪男子,嗓调颇有些阴沉的道:“他,是翰林院执笔员外郎刘建章,四品开山中期,没想到会被你个二品修魂初期的人给杀死,真可笑!” 陈长安眉头拧紧:“为何要告诉我他的身份。” 蓝甲人咂咂嘴道:“因为我出手的话,你必死无疑,知道与不知道,本身就没什么本质的区别不是吗?” “难道一个死人,还能再说话不成。” “你可真自信!” 陈长安若无其事的呵了口,但实际上内心慌的一匹,因为他能够感觉到有股十分强烈的杀机与气场正从对方身上散发而出,且范围不断扩大。 都没有正式动手,他已经开始莫名的害怕,呼吸不由自主的沉重,陈长安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哪怕是当初面对拥有宰生的神秘人,然而此刻,说是未战先怯毫不夸张! “你的手,在发抖!”蓝甲人调侃。 “我只是……想起了江南style!”陈长安深呼口气,尽量稳住心理和情绪。 蓝甲人:“江南,死到?” “土鳖!” 陈长安占到波嘴上的便宜后,再度变换为左手提藏名,右手握拳的战姿,脚下用劲蹬踩借力,冲奔出去。 逼近到跟前,藏名在斩仙心诀的加持下以千钧力道戳出。 蓝甲人站立原地不动,任刀尖抵刺而来。 咔嚓嚓! 下一秒,藏名与铠甲表面发生激烈碰撞,两两接触的位置溅洒出无数细碎冰屑与刺眼火花。 前者主动,后者不动! “仅此而已?” 蓝甲人开口嘲讽,右脚重重踏踩地面,轰隆的声,有道彭湃无匹摧古拉朽的力量以他为中心荡开,陈长安给震的毫无抵抗之力,倒飞出去。 藏名当啷的声刺进壁面。 蓝甲人双手在面前宛若圆规似的画个十分整合的圈,从其中凝结出无数的冰棱悬空指住陈长安,道:“听说上次刘建章与会宰生的那人联手都没能杀死你,真离谱!” “我承认你天赋很好,不止于武道和探案,加入乌衣卫发展下去,说不定真会成为个绊脚石,不过,也仅限于此而已!”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天赋算不了什么的,我只用三成功力,便能够杀死你!” “嗖!” “嗖!嗖!嗖!” 伴随着你字出口,条条根根泛动森然寒光的冰棱携带着致命的尖啸朝陈长安胸膛飞刺。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夹击,封堵住所有的退路,避无可避! “可惜,你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所以,该死,必死,非死不可!”蓝甲人发出自信而又愉快的言辞。 “砰!” 然而话音刚落,前方爆响层层炸来,无数道盘根错节的暗紫色雷电噼里啪嗒疯狂闪烁,将夺命的冰棱碎成无数呲啦啦蒸干挥发的汽雾。 中心位置,陈长安右手五指紧握,暗紫色雷电在他拳体表面纵横交织忽明忽暗,勾连成个虚晃的硕大拳影。 受伤的他,慢慢站起。 边挺直腰脊边道:“你说的不太准确,我并没有什么天赋,只是恰巧运气比较好而已。” “我这一拳,你准备,用几成功力来接!”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九十五-九十六章 库伦爆炸 面对陈长安突然爆发出的强大力量,蓝甲人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三步,掩盖在钢盔脸罩下的额角不禁抽了抽:“为什么我会从里面感受到一股妖力在流转。” “陈长安,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砰!” 话音刚落,十几米外的陈长安右拳携带着噼里啪哒的爆响朝他快速奔来,刹那间已至身前,胳膊肘扯的弯曲成九十度,蓄势凝劲。 啪嗒嗒啪嗒嗒的暗紫色电弧闪烁变幻,震耳发聩。 蓝甲人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和轻视,双掌竖并成盾抵挡。 咔嚓嚓咔嚓嚓的,瞬间有无数冰幕凭空出现,不断扩大,并且层层叠加,由起初的洁白色变为深蓝色。 “希望……你是十成的功力!” 陈长安吐槽了句,拉扯到弯曲宛若弓弦的臂膀快速弹开。 “砰!” 缭绕有肆无忌惮的电弧的重拳,狠狠轰砸在足足二十多重的冰幕表面,瞬间,极具层次感的裂痕深浅有致的龟裂开来。 “这……” 冰幕后看上去影像略有模糊的蓝甲人面色大变,快速的双手撑住,不停灌输内劲来增强厚度与抗性。 “啊!” 另外一边,陈长安高声大吼,聚集全部的力量轰出第二拳。 “砰!”最外围的冰幕铿锵破碎,蓝甲人向后退去半步,影像清晰了些。 接着,陈长安挥出第三拳。 “砰!” 中层的冰幕应声而碎,他们彼此的间隔厚度直接折半,陈长安能够清楚看到蓝色铠甲上面镌刻的奇异花纹。 “砰!” 再接着,他挥出第四拳,仅剩的冰幕全部破裂成满地透明闪烁的白屑冰块,清脆悦耳,如落盘玉珠似的坠摔满地。 陈长安与蓝甲人之间,再无屏障。 “怎么……怎么可能?”蓝甲人难以置信。 “砰!”而陈长安,第五拳紧随其后。 无可奈何下,他只得同样以拳相迎。 “轰隆隆!” 当两两相互撞击,整个空间隧洞都被震的剧烈晃抖,摇摇欲坠,无数爆圈前后叠加交错着在二人周身炸开。 “扑哧!” 瞬息万变中,陈长安大吐口鲜血翻飞出十多米,堪堪稳住身形,直觉的右臂像注射了几百筒麻药似的彻底失去直觉,只剩下沉重。 蓝甲人同样伤的不轻,隔着钢盔咔咔咔的剧烈咳嗽几声,轻弯下腰,当看了眼陈某,却是又精神大作呵呵讥笑:“刚刚接拳的刹那,我几乎能够确定这股霸道无匹的力量,来自妖界!” “陈长安,你真是令人意外!” “废话少说,我……” 自知右臂肉体凡胎无法长时间承受刑郎妖骨的威能暂时陷入报废状态,陈长安准备用左手捡拾起藏名再战,然而刚走出两三步,四肢顿软翻倒在地。 “哼!” 蓝甲人得意的扬起下巴:“陈长安,我虽然不知道你体内为何能够爆发出来自妖界的力量,但不属于自己的终归不属于,强行催动,无异于自残。” 用手轻抚下铠甲右胸位置的条细缝,他继续道:“说实话,我受伤了,但如果没有这股奇异的妖力在,你连我半根头发都动不得!” “所以,死前你应该明白个道理,只有真正属于自我的力量,才能主宰一切。” “哗!” 话音落下,他突然从后面悠悠飘动的披风里面抽出把剑,看的陈长安惊呼卧槽:“这剑,怎么会在你手中?” 没错,蓝甲人此刻握的,正是他之前去石桥镇机缘巧合下从妖族二人手中抢回的水照剑,当日正准备要拿给曹舞与程牧龙看的时候,莫名失窃。 未曾想…… “狗子,你可真是会偷啊!”陈长安边用衣袖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边唾骂。 “是吗?”蓝甲人横起水照剑,冷冰冰的道:“比起偷剑,我其实更想要你的命。” “咔咔!” 这时,昏死过去的叶凛使劲儿摇摆几下脑袋,在一片狼藉中拾起身,瞪了眼蓝甲人:“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陈长安有气无力的说明:“还能是什么玩意,敌人呗!” 叶凛脑袋一耷拉:“经过我的目测判断,咱俩好像打不过。” 陈长安点头:“是打不过!” 叶凛有些惊奇的盯住他:“你也目测过?” 陈长安当场吐出口老血:“我打过!” 叶凛额头的青筋开始剧烈抽搐:“所以……咱俩得死在这里?你不是说,我家阮姑娘去乌衣卫找人了吗,怎么还不来?” 砰的放出个响屁,陈长安面色绝望:“我怎么知道你家阮姑娘干嘛去了!” “哈哈!哈哈哈!” 听闻他们的对话,蓝甲人笑声张狂:“陈长安,原来你还想拖延时间等救兵啊,那我告诉你,乌衣卫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来的,乖乖受死!” 瞳孔骤缩,陈长安突觉心率一快,对方明显不是只为摧毁心理防线而在信口开河,他的语气很笃定。 等等……结合之前刘建章的话…… 陈长安直起身,质问道:“能在操武场拿走水照剑,此刻又断言不会有人来救我们,所以……你的真实身份,是潜入在乌衣卫内部的奸细是吗?” “这……你没必要知道!” 蓝甲人用尖锐的嗓音做出回答,同时举剑。 叶凛一脸怨毒骂骂咧咧:“你个王八蛋,杀吧,哼,老子来世做狗咬死你,做鞭炮炸死你,就算做坨屎也要臭死你!” 额……还真是个重口味,陈长安苦笑,下一秒倏地眼前发亮,炸死…… 他兴奋的按住叶凛肩膀追问:“你的原术勿界还能不能用?” “怎么……要逃?能逃我早逃喽!”叶凛嫌弃的翻白眼。 蓝甲人戏谑道:“陈长安,我虽然没有可以破除第23原术勿界的技法,但保证可以在它发动之前出手,不信的话试试。” “哼!” 此刻的陈长安根本不鸟他,与叶凛四目相对,解释道:“我不是要逃,而是,把这里的人都送出去。” “咔咔咔!” “咔咔咔!” 叶凛给吓的直咳血:“你在开什么玩笑,就算我到五品锻神境都未必能一下子用勿界挪走这么多的人,更何况身受重伤。” “那你……” 陈长安神色之间浮现出一抹苦涩与凝重,语气却越发坚定:“现在能够挪动几个人发生空间变换?” 叶凛伸出三手指头,强忍着疼痛咝了口冷气,又立马转变为两根。 陈长安点点头,指向蓝甲人:“那就用勿界把我和他,送离这片空间。” “什……什么?” “送到哪里?”冷不丁的几句话直接给叶凛整懵逼。 陈长安目光高度集中出抹无比坚毅,甚至视死如归的神采,跺跺脚回答:“以此点垂直向下百米后,哪里有类似地底隧洞的开阔空间,就送到哪里!”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叶凛额头莫名其妙的渗出细密汗珠,呼吸沉闷。 “哎呀!” 陈长安急的爆粗口:“特娘的让你送就送,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一把握住叶凛的手,他字字坚决如铁:“请!相!信!我!” 眼神,表情,举动,以及竖直的浓眉,凡此种种,都影响的叶凛潜意识中情绪与他同频共振:“好,我送!” 蓝甲人戏谑道:“陈长安,我说过,实力面前任何的挣扎,都是毫无用处的。” “嗖!” 他的身体瞬间拖出条残影,只刹那间便将彼此十几米的间隔跨越来到眼前,一剑劈下。 陈长安没打算躲闪,也没准备格挡,仅仅是把身体轻微的挪移了下,用右边肩膀去接那一剑。 虽然说因为身体无法承受的原因在连续挥动出几拳后刑郎妖骨技能陷入冷却,但陈长安相信它受到攻击时,应该会触发被动。 “扑哧!” “咔嚓嚓!” 果然,当水照剑剑锋斩破皮肉在鲜血四溅中触及到镶嵌在肩胛骨中间的刑郎妖骨,一道道闪电噼啪啪噼啪啪的再度绽响,将蓝甲人吸附笼罩。 “叶凛,快!”陈长安抓住机会大喝。 直到现在其实叶凛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无奈之下,依旧是咬牙发动原术勿界,刺啦的声,陈长安与蓝甲人所在的空间扭曲变形,双双消失不见。 “藏名!”勿界产生的前半秒,陈长安唤了声。 以此隧洞为水平线垂直向下十米,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三百米之后,另外又有条隧洞。 陈长安与蓝甲人,被叶凛用勿界送到这里。 “咔嚓嚓!” “咔嚓嚓!” 依旧是蓝甲人以剑劈进陈长安肩胛骨的画面,这个过程实际上发生在瞬间而已,根本不允许他做出更改。 注意到四周坏境有变,蓝甲人一脚狠狠踹的陈长安倒飞出去,冷呵道:“怎么,想换个只有你我的战场,然后拖延时间?” “好天真的抉择,我现在只需要一剑便可杀掉你,然后破土直上,他们同样得死!” “当啷!” 话音未落,被陈长安唤来的藏名也在23原术勿界的作用下紧随而至掉落在脚边。 陈长安捡拾起来,双目如炬炯炯有神的环顾四周,看见向下百米处壁面依旧蕴藏有白如灰砌的大量盐矿,嘴角扯起满意的弧度:“不,你错了,我并非是要拖延时间。” “而是彻底的,杀掉你!” “听说过……库伦爆炸吗?”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九十七章 死……要见尸 听到陈长安的话,蓝甲人眉头轻皱:“什么意思?什么哭轮……爆炸?” “是库伦!” 陈长安满脸鄙夷的进行纠正,同时左手执藏名运转当下仅存的内劲与力量,使出一记斩仙。 锋利的刀罡在眨眼间荡出八瓣青辉,朝正前的地面以及其他几个方向的隧壁荡去。 “轰隆隆!” “砰!” “砰!” 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砍劈的整个隧洞坍塌,壁面倒裂,沉夹在土壤中的高浓度石盐尽数粉碎成沫,充斥满整个空间。 “可笑,拼上性命的一刀,却没有劈中!” 蓝甲人冷冰冰的语调,同时提起水照剑:“老子没功夫跟你耗!” 他步步冲出,穿过层层叠叠被“斩仙”掀起四溅漂浮的石盐颗粒,水照剑划出道笔直的弧线,扑哧声洞穿陈长安胸口。 “啊!”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直袭全身,陈长安咬牙强挺,艰难开口:“并非刀刀都没中,而是我的目标,一开始便不是你!” 你字出口,他一刀剁进自己的右肩胛骨,再次令这条麻木僵硬的手臂触发刑郎妖骨的被动效果,噼里啪哒震烁出无数道纵横交错的雷纹电弧。 “今天,我免费给你做个科普,库伦爆炸就是强电磁场耦合电子激发能到原子运动的一种现象。” “结合当下简单的说,是氯化钠与氧气在点燃的情况下……” “砰!” “砰!” 陈长安话未说完,从肩胛骨中爆发出的强大电弧已然令浮动在周围的石盐颗粒达到燃点,炸开团团火球。 火球的温度急剧攀升,直径扩散蔓延,连接滚翻出无数的蘑菇焰云,整个隧洞,宛若同时投放了无数颗手雷,硝烟弥漫,爆鸣肆掠。 上方几百米处的位置,原来那片隧洞中,叶凛不断的凝聚力量想要再发动勿界切换空间赶去帮助陈长安,只可惜“油尽灯枯”无法进行第二次。 他不由的双目红透,奋力捶砸地面:“陈长安,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到底,在干些什么?” “轰隆隆!” 正焦躁嚷嚷着,脚下的地面发生强烈颤动,底部摇晃,海拔急剧降跌,导致四周的壁面坍塌破败,空间倒贯。 倘若俯瞰,能够很清晰的看到幅十分诡异的画面,那就是整个用来祭拜吕岳的山坡在顷刻间从陆地水平线塌落下去,形成个巨大的凹坑。 …… …… ……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第二日,清晨的首缕阳光笼罩下来,除去山坡塌陷出海拔为负几百米的坑洞外,一切都显得平平常常。 甘泉村外的丛林中,曹舞与程牧龙亲率百名乌衣卫径直赶来。 “快些,根据探查到的情报,昨天夜里阮静初与陶圆他们在还没抵达甘泉村之前,就遭到了伏击。” “如果是这样的,陈长安说不定会有危险!”曹舞连声催促。 他们长驱直入,最终在村口位置停下脚步,因为阮静初,玄字乌衣陶圆,以及其他昨夜派来帮助陈长安镇守盐矿的成员,都横躺在地,生死未卜。 “看来情报没有出错,他们确实还没来得及进村便遭到伏击。” 程牧龙停下脚步,面色凝重的叹息了句,随即与曹舞开始救人,经过一番忙碌,境界最高的玄字乌衣陶圆缓缓睁开双眼。 “感觉如何,到底怎么回事?”曹舞关心发问。 陶圆迷迷糊糊的摇摆下脑袋,抖落衣服上的一层焦灼,抱拳请罪:“两位副统领,是我的过失。” “原本带领大家来甘泉村帮助陈长安镇守盐矿的,可未曾想刚到这里便遭受到伏击!” “您们……二位副统领,惩治我吧!”他痛心疾首的样子。 程牧龙当场愤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对方多少人。” 陶圆羞愧的摇头:“不清楚,只是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股巨力袭来,接着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这……” 曹舞与程牧龙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可怖。 “据陈长安让阮静初带回的消息来看,甘泉村瘟疫幕后主使只会使用毒针暗中伤人,自身实力稀松平常。” “陶圆是六品相合的境界,如果连他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招,那么出手的人最起码要是锻神境巅峰。” “这显然不合理,如果对方真有如此实力,怎么可能会放阮静初离开村子顺利回到乌衣卫报信。” 程牧龙疑惑不解。 曹舞略作思索,道:“那就说明,除去甘泉村瘟疫的幕后之人外,还有其他的势力意图得到盐矿,他们赶到后恰巧与陶圆,阮静初相遇在村口,于是发动攻击!” 程牧龙不由的面色大变:“如果是这样,连陶圆都秒败的话,陈长安岂不是凶多吉少。” 曹舞罕见的慌张起来,吩咐部分成员留在现场照看仍然昏迷的阮静初与其他人后,带领剩余的人冲进甘泉村。 “不行,空气中有剧毒,你们先退出去,让陶圆想办法将毒清除干净后再进来支援。” 但很快,曹舞察觉到异常,迅速做出反应令众人撤退,于是只有她与程牧龙以武者七品生死境的实力封住几大要穴筋脉,先行进村。 “根据阮静初昨日带回的消息来看,盐矿是在村子北边的山坡,如果昨晚真有战斗发生的话,陈长安肯定在那里。” “是的!” 曹程两人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为精准的判断,只用几分钟便赶到山坡前。 此刻“大病初愈”的村民们正聚集围绕,嚷嚷喳喳:“怎么整个山坡都塌倒下去了,天哪!”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昨天陈大人治好咱们的病症,吕大帝震怒!” “哎呀不要胡说八道,陈大人都说的很清楚没有瘟疫,是有人给咱们甘泉村投毒!” “欸!话说回来陈大人呢,怎么没见到人,牛嫂,昨夜村长不是安排他在你们家休息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 铁蛋安静的蹲在众多的喧闹声中,拿根树枝在地面画圈,边画边嘀咕:“陈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他不会出事的,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铁蛋话音刚落,曹舞与程牧龙出现在他面前。 “你们……你们是?” 程牧龙笑着回答:“我们是陈长安的朋友,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铁蛋兴奋的看了他们一眼,心想终于有人来救陈大哥哥喽,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已然认定那位整个村子的救命恩人恐怕凶多吉少,于是把知道的全部吐露。 并眼神期待。 曹程二人听完却是面色冰凉,神情沉重。 程牧龙语气中透露出一股颓丧:“按照铁蛋所说,陈长安昨晚夜间行动,应该是已经确定了给甘泉村投毒的凶手是谁!” “可他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个凶手,还有连相合境的陶圆都无法抵抗的神秘力量啊!” 曹舞把手按在左胸,让呯呯直跳的心率有所减缓,收敛起十几年不曾再有过的怅然若失,嗓音低沉道:“此处山坡的坍塌下坠,很明显是由战斗造成的,可地表无明显痕迹。” “所以……” 程牧龙似乎想到什么:“所以他们的战斗应该就发生在地下?这才会令山坡凹坠!” “是的,找找入口!” 二人立刻忙碌起来,几经搜寻发现有处位置的土壤极为稀松,程牧龙立刻挥动起巨大拳头不断的,连二连三的轰砸,很快捶出原本存在但因为坡体坍塌掩埋的垂直隧道。 “应该就是这里,下去看看!” “嗯!” 程牧龙与曹舞毫不犹豫纵身跃下,抵达底部,是一番坍塌破坏,狼藉不堪的景象,巨重的白岩石块堵埋的连落脚点都没有,缝隙中偶然可见人的衣物裸露在外,显然是被填埋。 “哎呦呦!” 正当曹程二人视线四下转动扫描极力寻找的时候,两块白岩间有只血肉模糊的手臂探摸出来,连带着阵儿凄惨哀嚎。 “砰!” 曹舞甩袖荡开石块,只见是身负重伤的叶凛。 “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程牧龙赶紧搀扶起,与此同时一股只属于七品生死境才能够拥有的澎湃内劲朝他身体内源源不断的灌输进去,滋养筋脉,修复伤创。 待伤痛散去意识恢复,叶凛直呼:“快……快救陈长安!” 曹舞与程牧龙双双蹲下,异口同声:“他在哪里?” 倒并非二人区别对待只关注陈长安对同为乌衣卫新人成员的叶凛不够上心,只是傻子都听得出来,陈某的处境明显要恶劣的多。 “咔咔咔!” 叶凛连咳了好几口鲜血,因为太过着急,并不连贯断断续续的把鹰爪男子以及蓝甲人出现的整个过程都详细叙述。 “所以……” 曹舞听完眉目凝重道:“这次半路杀出意图霸占盐矿,在甘泉村口对陶圆他们出手的,与之前三元观长宁公主失踪,以及小莲案背后的,是同一伙人。” “每次都有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结束猜测,他看向叶凛道:“我与程副统领用七品的力量帮助你发动原术宰生,立刻带我们去陈长安与蓝甲人最后所在的位置!” “唉,不行的!” 叶凛摇头叹息,语调悲怆:“我不知道陈长安用什么方法导致整个地下坍塌的,但发动勿界送他去的那条更深处的地底隧洞,被彻底的掩埋填堵了。” “简单的说,那片空间客观上已经不存在,即便多高层次的勿界,都做不到。” “这……”程牧龙直接脸黑。 曹舞望向脚底,郁郁嘀咕:“他……怎么会死呢!” 经过短暂的沉默,曹舞开口询问:“你送他往下的更深处隧洞,距离此水平线大概多少距离。” 叶凛咬牙:“三百米左右吧!” “好!” 曹程二人异口同声:“往下挖,掘地三尺也要把陈长安找回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九十八章 只有他 酉时四刻,日头斜落,余晖从山天相连的地方泼洒下来,给整个长安城都镀裹层金边,位于京畿正西位置的乌衣巷,格外耀眼。 黄晕映照下,陶圆拖着条受伤的腿瘸瘸拐到乌衣巷口,举起手正准备要打招呼,啪的声倒落。 “咦,那边好像有人!” “陶上衣,是陶上衣!” 两名守卫在巷口瞭望楼的成员注意到他的踪影连忙飞奔过来,分左右搀扶住:“陶上衣,你没事吧陶上衣!” “没……快带我去见曹程两位副统领!” 莫约过去半刻钟,乌衣卫藏兵楼二层209号房间中,陶圆正躺在床上,倚靠住软枕休息,曹舞与程牧龙两位副统领亲自守候旁边,见他醒来异口同声的忙问:“怎么回事?” 陶圆捂住胸口五官稍微有些扭曲,语气痛心疾首:“曹副统领,程副统领,下属无能,没有保护好咱这届的新人,他……他们全都死在马场中了!” “什么?”曹舞闻言大惊失色。 “这……怎么回事?”程牧龙瞳孔剧烈扩张。 看上去身受重伤的陶圆扑通跪倒,泪流满面边哽咽边道:“都怪下属无能,那马场的确是屠龙会的据点,里面高手云集,更是有两名生死境的武者坐镇。” “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新人们倒下,却无能为力!” 他悲痛欲绝,双手捶地。 “什……什么?七品生死境?” “长安城中除去朝堂的几人,竟还有七品生死境的武者?” 曹舞与程牧龙两人罕见的脸色微白,他们之所以没有亲自前往而是派陶圆去包围马场,不止纯粹的为训练新成员,自然也有过合理的分析,确保实力面前能够碾压。 可万万没想到“屠龙会”存在生死境武者,而且还是两个。 曹舞的小拇指在不自觉的颤抖。 程牧龙呼吸越来越沉闷。 陶圆偷瞥眼二人此刻的过激反应,狭瞳中有抹得意转瞬即逝,当场嚎啕:“唉,对方不但是七品生死境,而且还掌握有我从未见过的可怕原术,即便拼尽全力,仍然无法抵抗!” 咔咔咔不停咳嗽着,他从怀中艰难的掏出几本染血的册子:“我……我只能带回来这些,里面是屠龙会的成员名单以及创立时间,今后规划等等!” “扑哧!” 等字与一口鲜红液体同时夺唇而出,陶圆神经质的呲牙眦目,举止癫狂的将它们交到程牧龙手中,昂首朝眼前的红漆木柱撞去。 “咻!” 二者即将相碰之际,程牧龙抬手托出道气墙阻挡在中间,喝斥:“陶圆,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双眼通红的回过头:“我……程副统领,曹副统领,下属无能没有保护好新人后生,应当以死谢罪。” “胡闹!” 程牧龙挥袖直接将他卷到距离红漆木柱数米远的位置训斥:“姓陶的,你身为玄字乌衣,如此做法丢人不,还有没有男儿志气?” “你要是真……” 莫名的心头一酸稍作停顿调整情绪,他接着道:“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他们,就把屠龙会那群人给找出来干掉报仇,死是在逃避责任知不知道?” 曹舞轻叹口气:“程副统领说的对,要是真觉得内心对不起死去的新人,就该把屠龙会彻底端掉,给他们报仇。” “是!” “是!” 陶圆泪雨涟涟:“程副统领,曹福统领,您们说得对,他们不能白死,我要报仇!” 拳头紧握,咬牙切齿。 下一秒,他冷不丁抱住程牧龙腿弯:“程副统领,明天让我将这几本从马场带回来的册子进宫去呈给女帝陛下吧,一来说清楚查询屠龙会的进展,二来给死去的新人们请功。” “多多少少都是些收获,我想为他们做些什么,让女帝陛下知道牺牲的每个人的姓名,他们……不能白死!” 曹舞与程牧龙相视片刻双双点头:“嗯,行吧,那你今夜好好休息养伤,明日准备进宫。” 这件案子是白睌亲开尊口下令要查的,按照规矩来说每天汇报进程是必须得做的事,况且现场情况陶圆比谁都清楚,再加上他遭受新人惨死在面前的打击情绪激动,实在不好拒绝。 “哦,对了,陈长安呢?”曹舞突然想到这次围剿马场的任务中还有自个分外青睐的好苗子在呢? 程牧龙同样的神经微绷:“没错,陈长安如何,他……他不会也……” 陶圆头稍微往下垂了垂,摇摆喟叹:“陈长安勾结马场里面屠龙会的人意图要对孙力动手,我将他暂时借押在京兆府。” “你……你说什么?” 曹舞不自禁的笑出声:“陈长安在没有加入乌衣卫前是个普普通通的赘婿而已,怎么可能会跟屠龙会扯上关系呢?” “简直是胡闹,我要去见他!”曹舞嚷了声迈开步伐往外走去,出门的刹那直接瞬移消失不见。 程牧龙紧随其后:“喂,等等我!” 屋内,并不算多大的空间里灯火摇曳,陶圆收起重伤颓然的痛态,挺直腰脊目光凝望二人离开的方向,嘴角轻扬:“哼,生死境?副统领?还不是被我玩的团团转。” …… 京兆府牢狱中,陈长安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左手拍膝盖打节奏哼歌儿,右手倒腾猪肘子。 “陈爷觉得我带来的晚饭怎么样!” “是啊陈爷,来,我给您揉揉肩!” 赵刚在旁边或单膝跪地或狗墩着,眼巴巴的不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和几名跟班悉心伺候陈长安。 他们原本是要来报仇出气,结果没想到短短半个多月昔日只会手捧圣旨“装逼”的瞎眼赘婿竟成为二品修魂境的武者,而且还精通神鬼之术,啪啪的被点了几下胸前穴位,便痛不欲生。 按照陈某人的话来说,如果到子时还不解开的话会当场毙命。 所以赵刚和跟班们连去找上司反映情况的想法都不敢有,只得真心实意的卑躬屈膝。 “陈爷您看晚饭也吃过了,把我们兄弟身上的穴位解开吧。” 停止哼唱啃口猪肘子,陈长安摆手吆喝:“不着急,子时才死呢。” “是!是!是!”半跪的赵刚没敢强求,点头如捣蒜并双手乖巧的捧并到他嘴边,以便于接盛吐出的骨头丁儿。 “不错,有眼色!”陈长安轻摸其头,和蔼如摸二哈! 左右两边牢狱中的犯人无不投来羡慕眼神,都是穿囚服接受改造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 永安坊苏家大院里,苏婉秋轻蹙峨眉倚靠在窗,静听凉风吹过枝丫沙沙作响,朝正在院中披星戴月读书的朱家文询问:“二姐夫,长……乌衣卫几时散班。” 朱家文用食指指尖记住读到的位置,抬头回应:“应该是戌时初!” “哦!” 苏婉秋回应他个字,嘴边嘟囔:“那他怎么还没回来?” “哎呀!” 紧接着,已经吃过晚饭睡下的秦芙萝披头散发只穿件白色底衣从屋子里奔跑出来,跺脚嚷嚷:“突然想起来我的宝贝三女婿还没回家呢,不对劲啊!” “该不会走丢了吧!” “鼎风,快……去把长安找回来,这天都黑喽,遇见坏人咋整!” 正在屋顶摆姿势的苏鼎风响亮回应:“不去!” “你去不去!”秦芙萝一屁股坐倒当场打滚:“去不去,哎呦呦你去不去,不孝子呦,娘的话都不听!” “快,快去把我的宝贝三女婿找回来!” 苏鼎风傲娇依旧:“不去!” “天爷呦,巴山剑派的苏鼎风三岁的时候跟卷毛羊抢过奶浆啊,还掉进过粪坑里,四岁那年去偷桃子划破裤裆,我给缝缝补补大半夜,四岁半……” “啊!” 一声咆哮打断秦芙萝的故事会,苏鼎风挺着张比周边夜色还要黑的脸起身,四周抽搐额角青筋蹦跳着开口:“我去还不行?”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九十九章 重复一遍 “咯吱!” 夕阳余晖下,乌衣卫的道后门被名男子用手轻轻推开,回头望了眼确定无人跟踪,他不动声响的再掩合,朝长安城某个方向一路狂奔,最终来到坐宅院外。 这坐占地宽阔,规模宏大的宅院,曾经的鹰爪男来过,上朝结束后的紫袍官员来过,如今,他也来了! “站住,什么人!”守卫在门口的侍卫拔出腰间刀刃意图阻拦。 他从怀中摸出块表面镌刻有交叉两把双刀斩杀飞龙图案的铁牌。 “请!”侍卫放行。 于是他跨过门槛穿越庭院,轻车熟路的停在某间厅堂前,里头当即有宅院主人的声音传出:“看来我交代的事情,并没有办成!” 他颓然摇首:“是的,没有。” “进来说吧!”宅院主人给出回答。 走进去,他看到旁边桌面有杯正冒升白雾的闲茶,应该是给自己准备的,却不饮,面色冰凉的能拧出水来。 “到底怎么回事!”终于,宅院主人忍不住发问。 即便他早做有准备,整理好着措辞,开口间还是难免有几分羞愧的道:“原本我已经将去甘泉村的乌衣卫全部击晕,而刘建章同样带人围堵住陈长安。” “只是……” 宅院主人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愠怒:“你不要告诉我,整条计划的失败,只是因为个小小的陈长安。” 他很不自然的滚动下喉结,换口气道:“是……是的,确实因为陈长安,我也很是意外,他身上有太多令人想不通的地方,最为诡异的,便是实力与境界的极为不对等!” “砰!” 宅院主人怒而摔杯:“我不想听过程,直接说结果。” “结果……结果是……现在盐矿已经由曹舞派乌衣卫的人镇守,相信很快便会有朝廷特命的部队接管。” “还有……刘建章死于陈长安刀下,坎甲被毁!” “都是陈长安一人干的?”宅院主人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他很不情愿的点点头,没再说话。 端坐在椅的宅院主人突然就站起身哈哈大笑,越笑越愤懑,近乎于癫狂:“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为了录本,从三元观到小莲案,竟接连败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赘婿手中。” “此次我想要秘密占领盐矿,暗中开采运营销售,来筹备起事所需的军费支出,又被破坏。” 看了眼他的气色神态,宅院主任质问:“陈长安即便现在不瞎,即便加入乌衣卫走上武道,即便天赋再好,根据我掌握到的消息,也仅仅不过是修魂二品吧。” “以你六品相合的境界在本质上便能够进行毫无悬念的压制,更何况还有坎甲在身,竟还会受伤?” 他长叹口气:“确实,连我都无法接受,不知为何,他竟能够令整个盐矿发生剧烈爆炸,若非有坎甲天生的寒冰属性相抗,只怕我要死在其中。” “哼!” 宅院主人直接给打击的没脾气,重新回到座椅,用两指轻掐眉心道:“你别告诉我,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还没杀掉陈长安!” 他暗淡许久的面庞终于扯出一丝丝的快意来,吐字轻松:“他死了!” 宅院主人长作叹息,幽幽道:“如此,倒也罢了,回去养伤吧,我们需要开始准备新的计划!” …… 乌衣卫,某间屋子中! 死去的陈长安正平躺在床,阮静初与叶凛搬个小竹凳端坐旁边,面容无光,神情黯然。 叶凛不甘心的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可以再救他的吗?” “或许……有吧!” 阮静初摇头又点头,思绪复杂的道:“如果说长安城内还有人可以救陈长安的话,那么只有乌衣卫正统领,八品后玄境的王幽!” “只是他有个规矩,每年的立夏开始定要闭关在藏兵楼第九层,不见任何人,直到入秋才出关,虽然曹程二位副统领联名去请,但未必有用。” “王幽?” 叶凛眼神微动:“是因为后玄的境界吗?” 阮静初似乎知晓挺多,否认道:“不是因为后玄的境界,而是他的第8原术.诡嫁,大概是目前能解决陈长安死局的最好方法!” “诡嫁,那是什么?” 叶凛分外好奇,他是在潞州混的不错而且肚子里头装的东西很多,可要比起来还真不如武林世家出身的阮静初。 “诡嫁就是……” 而她正要回答,屋子的门被咯吱的声推开,程牧龙与阮静初二人垂头丧气的走进来。 “怎么样,王统领怎么说?”叶凛赶忙跑过去询问。 而阮静初,只是弯曲的两条好看眉毛蹙的更深更紧,望向床上的那个男人,不,男孩,长吁短叹。 果然,曹舞咽了咽,道:“王统领九年向来如此,直到入秋才会出关,现在无法动手救陈长安。” “而且他说……这种情况,即便用原术诡嫁也未必有效果。” 程牧龙咬牙强制着让情绪别爆发出来,默不作声,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哪位新人成员能受到他的青睐,打算要倾囊相授当做接班人培养了,直到遇见陈长安,这次甘泉村发生的事,他为救大家果断牺牲自我的大义抉择,更加能够证明没看错人。 可……入到曹舞麾下并不算什么,退个几万步来说还是乌衣卫,大不了自降些身段,每天半夜跑去偷偷教,暗中联络感情嘛。 可还什么都没做,便死掉算什么? 曹舞自责的口吻:“如果不是我派他去甘泉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不!不是的曹副统领!” 叶凛红着眼,悲愤交加:“假如我去甘泉村的时候能够小心谨慎,不落入圈套的话,他就不会来找我,那么……” “不!” 阮静初打断他:“错在我,我应该早些把消息送回来,然后……” “住嘴!” “砰!” 程牧龙越听越怒不可遏,一拳直接轰碎面前的红漆长桌,训斥道:“都住嘴,谁都没有过错,错的是袭击阮静初,并且出现在盐矿隧洞中的蓝甲人,错的是蓝甲人背后的神秘势力!” “我们在隧洞当中找到陈长安的时候,周边只有铠甲碎片而并无尸体,这说明他还活着,懂不懂?” “你们假如真为陈长安的死感到不值,就应该查出蓝甲人的身份,应该挖出他背后的势力并且歼灭,而不是在这里自揽责任。” 掷地有声贯耳如雷的几句话,令三人迅速的从伤痛当中清醒,握拳捶胸:“没错,说的对,杀蓝甲人,歼灭背后势力,给陈长安报仇!” “等着吧蓝甲人,叶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曹舞调整过来情绪,一张沉霜素冰的容颜恢复之前的俏冷道:“说的不错,蓝甲人以及背后的势力,几次三番站在朝廷的对立面滋事,必须铲除!” 她用朝廷的宏观概念,代替了陈长安的个人名讳! 稍作停顿,冲外面朗声道:“来人,去把陈长安的死讯,通知给相关家门成员,让……让到乌衣卫领尸!” “是!”外面有属下应声。 …… 此刻,苏家大院中,全家人围桌而坐,摆下丰盛的菜肴,在招待位白绸缎袍加身,翡翠青冠束发,打扮收拾的干净利落的公子哥。 不是别人,正乃当朝护国大将军袁炳忠的儿子,曾把苏家赦免的“功劳”往自个身上揽的袁云飞。 如果观察的细致入微些,会发现相比起上次,如今苏家全体人员对他的态度转变很大,当然,是反方向的转变。 再没有近乎到“舔”的过度热情,仅仅是作为主家招呼来客的场面世故。 尤其最开始简直萌娃追爱豆“迷”的不行的老二苏婉青,边夹菜边嘟哝:“上回还说我们家获得赦免全是因为他的功劳,连什么都看不见的人的便宜都占,啥玩意嘛!” 坐在她左右的分别是苏婉秋与丈夫朱家文,置若罔闻。 秦芙萝微笑招待:“袁公子请用,别等凉掉。” “好的!好的!” 端起小碗夹几口菜嚼动片刻,他表情浮夸直赞:“哎呀呀,秦姨做的饭菜真是美味可口的很,口齿浓香!” “哪里,平平常常而已!”秦芙萝很有交际范儿的应付。 客气一番,作为家主的苏青棠最先主动开口:“不知袁公子这次来,所为何事?” “哦!” 放下碗筷,他挺直腰杆正襟危坐回答:“是这样的苏叔,我来是想要向婉秋提亲!” “这……” 其实一家人基本能猜到他的目的,只是未曾想说的如此干脆直接,把陈长安置于何地,即便女婿,到底还是个夫呢! 苏青棠镇定住表情道:“苏公子,你莫非不知道,我家婉秋已为人妻!” “你……” 袁云飞的语气多少有些吃惊,当然不是因为陈长安的存在,而是苏青棠说这句话时候的态度表现。 他不禁又看向秦芙萝,道:“我自然知道,不过陈长安只是个瞎眼赘婿而已,在长安城没有任何的倚靠底气,婉秋怎么能做他的妻子呢!” 秦芙萝右手拈提左袖,礼貌回答:“袁公子,他不管怎么样,是我们挑选的女婿,你若想娶妻,还是另选别家吧!” 袁云飞额头不由的扯出几条沟壑,现在基本能够确定是遭到了整个苏家的排斥,只是碍于他的家世身份,一个个的言辞收张有度罢了。 要知道月初他们都还是很“舔”自己的,巴不得赶走陈长安把三女儿苏婉秋嫁进袁门,为何现在转变这么大?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瞎子误打误撞找回长宁公主,救出苏家满门吗? 对了……袁云飞想到平日里属苏家老二跳的最欢,时常嚷嚷着要赶走陈长安三妹嫁给袁公子之类的话。 于是他看向正在扒饭的苏婉青:“二姐,你说呢,到底是谁更适合婉秋!” 本来她都懒的应声,但想到上次心爱的男人遭到京兆府衙役的欺负多亏有三妹夫给出气,放下碗筷两眼瞪园:“我三妹是陈长安的妻子,袁公子自重!” 袁云飞:“……” 他瞬间懵逼,苏家人到底怎么回事,短短几天态度转变如此大?瞎眼赘婿有什么好的? 他来情绪了,嘴巴连珠炮般叽叽喳喳:“苏叔,秦姨,你们二位可想清楚,这里是长安内城,招个没权没势的女婿,以后很难生存的。” “跟婉秋结婚这么久都没个儿女子嗣,姓陈的那方面肯定不行,他还是个瞎……” “啪!” 声音戛然而止,苏鼎风冷不丁的出现在背后,一把将他整张脸都按进酸菜鱼瓷盆里。 咕噜噜咕噜噜许久,从后脑勺猛提起来,手腕用力扭转三百六十度,让他与自己面面相看,苏鼎风噼啪一巴掌。 “首先,陈长安不是个瞎子!” “啪!” 接着第二巴掌:“其次,他不能说无权无势,现在是乌衣卫的成员,算官门子弟,而你,没爹的话算什么玩意。” “啪!” 再第三巴掌:“还有,我三妹不喜欢你,以后别再进苏家半步!” “啪!” 又第四巴掌:“从头到尾重复一遍!” “娘老子的!” 袁云飞帅气的脸庞给拍成猪头,两眼金星直冒:“你……你敢打我,我爹可是……” “啪!” 苏鼎风甩出第五巴掌,喝斥:“重复错误!” 袁云飞狂吼:“还敢动手,我爹……” “啪!” 第六巴掌:“重复错误!” “你……” “啪!” 第七巴掌:“重复错误!” “啪!” “啪!” “……” “……” “啪!” 直到第二十巴掌清脆的甩打在红肿的跟个球似的脸上,袁云飞抱头痛哭:“是……是……首先,陈长安不是瞎子……” “其次,他……他不是无权无势……” “还有……我三妹不喜欢你!” “啪!” 苏鼎风再次一巴掌,纠正:“我三妹!” “是!是!我三妹!” “啪!” “我!” “哦!对!对!对!你三妹不喜欢我,以后不能再进苏家门庭半步!” 苏鼎风押数手指头计算老半天,又狠狠抽一把掌:“差个字,再重复!” “欸!欸!鼎风,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毕竟他是袁将军的儿子!”秦芙萝直接给看傻眼了,回过神来连忙制止。 苏鼎风反应傲娇:“怕啥,打他的是巴山剑派掌门人甄子平的徒弟,和苏家有什么关系!” 说完再啪的声:“缺个字,没听见吗?” “那……那啥……我……”堂堂护国大将军袁炳忠独子,狼狈不堪。 苏鼎风看他的眼神无异于在看只可怜的落水狗,嫌弃的朝门外摆手:“得!得!得!滚吧!” 袁云飞没敢多说,瘸瘸拐拐的离开。 一家人注视着那个背影渐渐远离消失不见,哑口无言,这位哥哥/亲儿/小舅子在经过巴山剑派的熏陶后,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这样看着我干嘛?”苏鼎风一脸风平浪静的询问。 他们齐刷刷摇头,异口同声;“没什么!” 苏婉秋见气氛有些古怪,率先岔开话题:“爹,娘,你们之前不是希望我嫁给袁云飞的吗?怎么今天好像又不情愿!” “当然不情愿,长安比他好太多!”秦芙萝脱口而出。 苏青棠更是大发感慨:“是的,之前很多地方可能是我们误会长安,总之以后就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健康平安就好!” “是的呢!”老二苏婉青大为赞同。 “如此甚好,家和万事兴!”朱家文咬文拽字吊书袋。 苏婉秋由衷的露出个唯美甜蜜的微笑,因父母不再逼她嫁入袁家而开心,为陈长安不再受家人排斥而快乐。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他能牵动自己的情绪,总之就像二姐夫朱家文说的,家和万事兴嘛! 秦芙萝扫了眼满桌的饭菜以及快要落下的夕阳,赶紧使唤两女儿:“乌衣卫快要散值了吧,长安应该等会就回来,收拾掉咱做新的!” 话音刚落,守卫在门口的家丁跑来通告:“老爷,夫人,有乌衣卫的人要见您们!” “乌衣卫的人来干什么,长安不就在乌衣卫?”苏青棠疑惑嘀咕。 秦芙萝猜测:“会不会是长安临时有事,让同僚来告诉咱们一声的?” 苏青棠摆袖:“请进来吧,问问不就知道喽!”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章 换世蒙生 大院中,听闻家主苏青棠的话家丁原路返回用最快的速度把乌衣卫的人请进来,是位老成员,装束收拾的倒是丰神俊朗,颇为英气。 “见过这位大人!”苏青棠带领家人鞠躬致拜,毕竟对方有官职在身,而他们只是平民。 “嗯!” 乌衣卫来者点点头,瞥了眼桌上菜肴与一家人的融洽和睦,准备好的话没来由的梗在嗓喉。 但犹豫片刻,依旧如实吐露:“各位,我来是要通知个十分不幸的消息,陈长安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身亡了!” “什……什么?” “啪嗒!”秦芙萝大惊,手中白瓷汤盆掉落在地,摔的细碎。 苏婉青与丈夫朱家文嘴巴定格在张开的刹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何说?他们甚至都在怀疑,该不该相信亲耳听闻的消息。 苏婉秋小心脏呲啦啦的下,像是割开了道口子往里面灌辣椒水,难受的紧咬住嘴唇,血丝轻渗。 苏青棠沉默半晌,按住乌衣卫来者的肩膀追问:“你说的是真的?陈长安死了,不,不可能,他……” 对方摇头叹息:“生死之事岂能作假,我是专程通知你们,到乌衣卫把他遗体领回的。” “真……真的死了?”秦芙萝四肢骤软眼前一黑,翻倒在苏青棠怀中。 苏婉青与丈夫朱家文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作为“妻子”的苏婉秋转身朝屋内飞奔而去,砰的声关紧门楣,消失在现场, 刚打完人正坐在旁边悠哉悠哉的苏鼎风,精致的五官在脸庞扯出深浅各异的沟沟壑壑,一脚蹬地借力弹起,反向踏剑扶摇直上,飞离苏家大院,只盏茶功夫,即抵达乌衣卫操武场上空。 “什么人!”有巡逻的人员发现他,立刻拔刀警戒并凭借武道轻功跃到同等水平高度,意图阻拦。 “滚开!” 白衣剑侠一指剑气划退他,放声高喝:“陈长安,苏门长子苏鼎风,来接你回家!” 音波浩浩荡荡,回响在乌衣卫每个角落,下方某间房屋中,听闻动静的曹舞轻推开门,刻意收敛起所有的多余情绪,尽量云淡风轻道:“陈长安遗体在这里,带走吧!” 隔壁再隔壁的房门同样被搡出条缝,身中剧毒刚苏醒过来的宋玖嘴角勾起,眼神得意:“陈长安,你终是死了!” …… 夜色如水,庭院沉沉,苏家全体围在正厅大堂,各个沉默不语,气氛压抑,陈长安,则平躺在后中央位置的长板上,画面死寂。 朱家文捶胸顿足,扼腕叹息:“哀哉哀哉苍天无眼,三妹夫不该如此啊!” 苏婉青一脸呆滞,双目空洞。 苏婉秋依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呜呜呜……” 秦芙萝悲鸣:“长安好不容易变成个好女婿的……咳咳……我的意思是说……总之……他怎么可以死呢!” “老爷……老爷你想办法救救他!” 苏青棠长出口闷气,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双手抱胸倚靠在门边遥望漫天繁星的长子,开口询问:“鼎风,你自小在巴山长大见识广泛,有没有办法能救长安呢!” 他与秦芙萝相同,好不容易接受曾经只是个平平无奇小瞎子的女婿,还计划一家人幸幸福福过日子呢,怎么就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难以接受! 苏鼎风沉默半晌,整张脸掩在漆黑中看不清楚表情,吐字缓慢:“我检查过,他的生机已经彻底断绝,一切符合自然的救治方法都是没用的。” “即便我师父甄子平在这里,也只能束手无策……” “这……” “哎呦呦!”强忍伤心听完的秦芙萝再度嚎啕大哭起来。 朱家文却是有些畏惧的看了眼苏鼎风,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大……大哥……刚刚你说一切符合自然的方法都没用,那……是不是意味着不符合自然的就有用?” “什么……又是不符合自然的呢?” 苏鼎风嫌疑的瞪了眼他:“就是能够从根本上改变他死亡这件事的方法,你有吗?有吗?” 朱家文喏喏摇头:“没……没有!” 苏鼎风嘴角深瘪:“那你问个屁!” 说完不止是脸,整个人都掩进门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细声自嘲:“我也没有,毕竟……大闵无佛,儒家圣人绝迹,道派百法凋零,修真一脉,更是受灵气枯竭的影响,江河日下。” “至于他们武者本系,像换世蒙生那种真能做倒起死重活的原术,也有几百年……未曾出现了吧。” “呸,不能伤感,真正的强者,是没有情绪的。” …… 第二日,天气并不算很好,微阴,东南风,有要下雨的迹象。 天香苑的某个隔间当中,李术,武元衡,长宁三人正围桌而坐,谈笑风生,三司每隔断时间都会有个aa制的小聚会,类似于后世团建。 长宁起初是冲着要见花木蓝的,但到场后才从李武二人口中得知她不在。 夹起块鹅肉又放下,她闷闷不乐:“木蓝姐姐到底干什么去了,啥时候回来!” “没她,谁陪我打马球欸!” 李术笑呵呵回答:“木蓝前几日离开的时候仅仅是打了招呼而已,具体何时归来,我们也不太清楚!” “好叭!好叭!”长宁柔荑撑下巴,小嘴嘟嘟。 无趣的用筷子敲打面前的菜碟,她又突然想到什么美眸亮晶晶:“上次咱们在这里吃饭的时候还有陈长安和叶凛吧,快去把他们两个也叫来,人越多越好嘛!” “好,好的公主殿下!” 李术立刻吩咐旁边的随从:“去,按照公主殿下说的把叶凛和陈长安叫过来!” 其实刚开始他与武元衡有类似的打算,碍于现在二人都是乌衣卫成员,官僚机构有别无奈作罢,如今既然公主亲开玉口,便不用忌讳太多。 莫约过去半个时辰,随从返回,举止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的道:“公主殿下,李大人,武大人,叶凛他不来,然后,陈……陈长安……” “陈长安怎么了?”长宁双手叉腰,腮蛋儿鼓的圆溜溜的。 随从把音色调整的无比悲伤,跟没了亲爹似的道:“陈长安他……死了!” “什……什么?”长宁闻言,霍然起身。 “啪嗒!”武元衡手中茶杯摔碎在地却不自知。 李术嘴皮颤抖,断断续续:“陈……陈长安死了?” “不……不会……不应该!” 作为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长宁表现的情绪失控,伤从中来,完全是种由潜意识主导的最原始的,或许自己都没发现的本能反应。 “死……死了!” 李术与武元衡二人脸上的温度瞬间冰凉下去,可以说在曹舞之前他俩是最早欣赏陈长安的,经历过三元观与小莲案种种,已然生出莫名其妙的知交情愫。 而今死讯横来,怅然若失。 “不行,我得去趟苏家!”武元衡毫不犹豫的一把撕扯掉吃饭用来护住衣服防止油渍乱溅的小围裙,态度决然的往外大步跨去。 “你要干什么?”李术张开双臂拦住。 武元衡转身看了眼正焦急跺脚的长宁,一指点晕她,这才重新与李术面对面,郑重认真的反问:“你该知道我去做什么的!” “可……那样你会死的!”李术尖啸。 武元衡沉默片刻,与他四目相对,咬字高亢:“陈长安的才能你我都见过,而且,他仅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从普通人晋升到二品修魂,这种天赋,将来不可限量。” “反观我的话,早已活够!” “你……” 李术刚开口,武元衡摆手打断他,笑道:“世人都说提刑司司承武元衡只是个修炼半辈子还连原术都没有觉醒的武道废物,却不知,他拥有的,是几百年再未出现过的,换世蒙生!” “这注定……是种不能被外人所知的原术!” 李术黑着脸:“可我知道。” 武元衡点头:“所以你在拦我!” 顿了顿,他话锋陡转道:“李术,你喜欢长安城吗?早上辰时两三刻左右的街头叫卖,馋人街刚出笼的热腾腾包子,一百零八坊百姓们的合适所忙……” “陈长安肯定会成为对长安城有用的人,他活着,总比我这把老骨头死掉的值!” 轻轻的拍了下李术肩膀,武元衡清着嗓子道:“好了,赶快把公主殿下送回府上,我去换陈长安的命!” 说完,那个腰背宽硕到走路,睡觉,蹲坑都会占两人位置的中年胖子,左摇右晃着水桶腰侧身走出隔间,走下楼梯,走出天香苑。 他走向……苏家大院!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零一章 飘香院的被动效果 靖忠坊,将军府! 袁云飞正躺在床上哀嚎不断:“哎呦呦,我的屁股!” “哎呦呦,我的脸,真是疼死了,你们轻点!” 他埋汰正双腿蹲地给自己擦药的丫鬟,将军府总管孙老二杵在旁边咬牙切齿:“公子,这苏鼎风真是好大的狗胆,连您都敢打,我立刻带府上的人过去给他个教训!” “教训个球啊你!” 袁云飞唾沫星子乱溅:“就府上这些个人能干什么?人家是修真的,武者都未必打的过!” “那……” 孙老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继续倒坏水:“公子,找人揍他行不通的话,咱们去京兆府或者别的司法机构状告,以您的身份地位,哪个当官的不给面子,到时候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 “啪!” 袁云飞气的把旁边用来漱口的杯子丢砸过去,爆喝:“再不要出那些馊主意,废物,没脑子的东西!” “苏婉秋是有夫之妇,只能暗中施计搞到手,要给世人营造种她主动攀袁家的假象懂不懂,不能让人觉得,是我堂堂袁大公子去求娶的她。”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待在将军府十几年半点长进都没有。” “是!是!是!”孙老二连连点头。 “是个屁!” “哎呦呦我的屁股!” 准备要起身的袁云飞不得不再乖乖躺回去,翻白眼道:“我爹怎么说都是护国大将军,本公子从小耳濡目染三十六计,还能斗不过他个苏鼎风。” “武长一时,智长一世,遇事多动脑筋。” 沉默苦思片刻,袁云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自信满满的吩咐:“本公子先给他来招守株待兔,你去苏府门前监视,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来报告。” “是,公子放心,老二定不辱使命!”将军府总管孙老二挺直腰杆一副万死不辞的样子,转身出屋。 袁云飞侧腰躺平:“来!来!来!这里,再少擦掉药!”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 …… “公子!公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不知过去多久,孙老二狂喜飞奔,一路尖叫。 “哎呦!” 刚坐起来准备要喝粥的袁云飞被吓的打个激灵,手中花碗掉落,倒盖在裤裆。 “啊!”烫的惨呼。 “干什么,有病吗?”袁云飞怒斥。 “不!不!不!” 孙老二吓的当场跪倒:“公子……公子恕罪,是真的有好消息,所以我一时有些激动。” “哼!” 袁云飞快速的脱裤子把烫伤的棒槌往外面晾边骂骂咧咧:“能什么好消息,要是本公子听完不满意,腿给你打断!” 孙老二底气十足的开口:“肯定能满意,公子,我刚刚去苏家探查到消息,姓陈的已经死了,现在苏婉秋不过是个寡妇而已。” “什……什么,死了?”袁云飞前身甩动条“小尾巴”跳下床急奔到跟前。 孙老二重重点头:“是的公子,千真万确,我刚去的时候苏府正准备要办丧事呢!” “哈哈!哈哈哈!” 袁云飞摇摆着“小尾巴”兴奋大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家所有人都会对那个瞎子赘婿态度大转变,但他一死,便没有什么可以推脱的借口! 而且只要过门,整个长安城的人还都会夸赞自己作为护国大将军的儿子品德高尚,不嫌弃小寡妇呢。 “快,快带些人跟我去苏家!”袁云飞仿佛瞬间所有的伤痛都一扫而空,只剩下狂欢。 这时,孙老二提醒道:“公子,还有……还有苏鼎风在呢,恐怕……” “哦,对,怎么把他给忘了!” 袁云飞笑容一滞,咂咂咂的拌着嘴转动脑筋,很快眼神乍亮:“没事,本公子给他来招调虎离山。” 他神气的扬高下巴开始规划:“我去苏家大院逼婚即可,你带府上所有的护院家丁去引开苏鼎风!” “怎么引?”孙老二分外好奇。 “笨!” 袁云飞嫌弃的白眼他:“就站在苏府大门口喊苏鼎风是个王八蛋,奸耍老母猪之类的,明白吗?” “这次我要调虎离山,暗度陈仓,乘火打劫,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定能把苏婉秋搞到手!” …… 苏家门口,几缕白纸布条在风中摇晃摆曳,两边张贴有内容悲沉的挽联以及黄纸。 院中正聚集着苏家的各个族系长辈以及其他亲房们,商量关于陈长安丧事要如何办理的问题,似乎还有争议。 除去苏青棠与秦芙萝外,二叔公三叔婆之类的,都认为一个赘婿而已,规模没必要太大。 厅堂中,苏婉青看了眼朱家文,问道:“三妹还没有出来吗?” “嗯!” 朱家文喟叹:“自从听到三妹夫死的消息,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我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苏婉青语调低沉下去:“算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和大哥给他把丧衣穿上吧!” “嗯!” 朱家文点点头,怯生生的看向双手抱胸倚靠在门边的苏鼎风,吞吞吐吐:“大……大哥,给……” “我听到了!” 苏鼎风并未拒绝,走进家具全都搬到外面的空旷厅堂左手提起准备好的丧衣,右手去拆脱陈长安本来的服装。 刚扒开襟口,一本封面写着飘香院纪四个大字的书册映入眼帘。 “咦,这是什么?”朱家文好奇的伸出手。 “等等!” 苏鼎风喝了声:“飘香院,一听就是个青楼,肯定是陈长安这家伙生前经常去喝花酒时,用来挑选陪酒姑娘的花名单。” 他盯住朱家文,语气变的郑重认真:“我们都是正经人,这种东西最好别碰。” “哦!”朱家文憨厚老实的收回手。 “嗯!” 苏鼎风满意的点了点头,把飘香院纪一把抓到眼前,翻开:“让我看看他都挑过哪些姑娘!” 朱家文:“……” 苏婉青一脸无语! 作为大哥的苏鼎风本人倒是神情期待,当然很快又拉下张脸,因为以他的视角看去每页都是空白的。 “呵……原来这小子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货!” “烧给你,下去慢慢逛吧!”他唧唧哇哇的顺手把飘香院纪扔进火盆,干脆利落。 …… 飘香院里,一层阁楼前,飘香院纪从遥远星空坠落到地,呲啦啦的燃烧成堆灰烬,与此同时,现场空间逐渐扭曲波动,死去的陈长安尸体由虚到实显现出来。 屋内的桃花似乎是有所感应,立刻推开门步步生莲而来,当看到只剩下堆灰烬的飘香院纪以及安静横躺的陈长安,花容生寒。 “怎么回事!” 提起裙摆小跑到近前,桃花两指掐出中医把脉的姿势落搭在他的手腕,细心感应片刻,大为震惊:“死……死了……怎么可能!” 目光不由的转看向旁边的堆焚灰,她低语:“原来是因为飘香院纪被焚烧,被动来到此处,还好还好,不然我想救都无能为力!” 桃花轻拍胸脯长舒口气,接着粉袖挥舞,于是旁边的那堆焚灰画面倒放,十分奇异的恢复成本来样子。 “嗯,完成!” 盯住陈长安虽然经过清洗但皮肤早溃出浓痘的脸,她眉毛浅蹙,手撑下巴,惆怅郁闷的像朵被秋风吹斜的水莲花:“不过要救你可没这么简单喽,最起码得……得十二个时辰吧!” “不过这样也好,重生后无魂无魄,以“精灵”住体,躯壳会更加纯粹!” 说话间她以女子之态,用公主抱的方式揽起躺在地上的陈长安,转身朝屋内走去,顺带掩关好门。 走至床边,轻而小心的把他放下,桃花挥袖熄灭烛火,用旌帘拉遮住窗户,做完所有的前期准备,两只凝雪皓腕抬起,纤长玉指动弹解开外层衣裳的束带。 于是,底层押织有雪白细纹的亵衣,撑的圆鼓的两坐高峰,琼洁的沟壑,逐一呈现出来。 千年未再做过的她深吸口气,脸腮微红,举动颦笑间却又有几分期待的褪去陈长安衣服。 “连续十二个时辰,确实辛苦,但……只有这样才能够把我的“精灵”本质转渡进你的身体,忍忍吧!” “咯吱!” “咯吱吱!” “咯吱吱吱吱!” “咯吱吱吱吱吱吱!” 床板响动声,规规律律。 …… 苏家大院中,经过长辈族亲们的商量,最终决定明天下葬,认为毕竟是个赘婿,在家不宜,也没必要停置太久。 苏鼎风眼神依次扫过二叔公三叔婆之类的人,厌恶并嫌弃,陈长安这么好玩有趣的灵魂,真可惜…… 正感慨着,苏家大院门口出现几名男子,双手并成外八字以达到扩音效果,放声大喊:“苏鼎风是个王八蛋,奸耍老母猪!” “苏鼎风是个王八蛋,奸耍老母猪!” 苏鼎风:“……”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零二章 重生 听到门口几个男子的大喊大叫,苏鼎风两只耳朵登时高高竖起,额头迅速扯出数条黑线,怒目而视。 谁知他们见况反而越发的猖狂挑衅。 “啊!” 苏鼎风发病似的闪现到门口,砰砰两下将几名给他扣奸耍老母猪帽子的人全部打倒踢翻。 拍干净衣角尘土,他正要松口气的时候,苏家大院门口右手边方向,十米外的位置又出现名男子,昂首喧嚷:“苏鼎风是个王八蛋,奸耍老母猪。” 内容半字未改,语气越发嚣张。 “妈的!” 一系列操作硬生生逼的这位巴山剑派掌门人亲传弟子大爆粗口,再次闪现逼近,出拳撂倒! 觉得有些不过瘾,后补两拳。 “哼,我……” 正准备说话,以此刻位置为参考点的十米外,又有名男子尖唤:“苏鼎风是个王八蛋,奸耍老母猪!” 苏鼎风怒发冲冠,第三次闪现到近前! 刚解决掉,十米外重复出现无缝衔接,以此类推,终于使的他距离苏家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袁云飞紧随而至停在大院门口,用手代梳整理下发型,不屑的扬起嘴角:“哼,还以为巴山剑派掌门人的亲传弟子有多厉害呢,不过是个四肢简单头脑发达的玩意而已!” “哎呀,这招调虎离山是真的有水平,我果然不愧为是护国大将军的儿子。” 自夸自赞完毕,他从背后缓慢拿出条拐杖拄好,瘸瘸拐拐的走进苏家大院,没办法,上药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只能三条腿。 苏家大院中,正在忙忙碌碌的给陈长安准备丧礼,不过只有自家的几人面容惆怅表情郁闷,看上去是副伤心模样,至于什么二叔公三叔婆的,全都嘻嘻哈哈有说有笑,悲痛情愫感染不到丝毫。 “咔咔!” 袁云飞来到门口先是清咳几下意图引起注意。 毋庸置疑他是成功的,现场无数道目光瞬间转看过去,苏青棠夫妇,老二苏婉青夫妇,一共四人俱是眉头缩了缩,他们知道,不会有好事发生。 要么因为昨天苏鼎风的动手打人报复,要么,是听闻陈长安的死讯又来逼婚。 好在苏婉青,苏青棠,秦芙萝他们的三观在陈长安感染下变的要多正有多正,内心都是排斥厌烦的,否则换作之前恐怕早已冲过去表态。 当然他们回头是岸不做舔狗,自然有别人要做。 族亲里面的二叔公最先乐呵呵的迎近:“呦,这不是堂堂护国大将军之后,袁云飞袁大公子嘛!” 袁云飞不置轻重的瞥了眼他,见对方态度还挺诚恳,随口问道:“你是谁啊?” “哦!” 二叔公受宠若惊:“袁大公子,我呢是苏青棠的族叔,婉青他们的叔公!” 苏婉青是苏家老二,所以……袁云飞大喜:“你也是婉秋的叔公呗!” 听到他的话,二叔公立刻想起来有好长段时间这位堂堂护国大将军的嫡长子都是对苏婉秋有意思的,于是连连点头:“没错,我正是正是!” 与此同时,旁边的名老妇人噔噔噔跑过来亮身份:“袁公子,还有我呢,我是婉秋的三叔婆。” “嗯!” 袁云飞不咸不淡的做出回应,内心无疑是得意的,看来苏家亲房族系中依旧有人愿意舔自己…… 给二叔公三叔婆个本公子接受你们舔的眼神后,他拄着拐杖瘸瘸拐拐的挪动来到苏青棠夫妇跟前。 “袁……” 苏青棠刚吐出姓氏的半个字音,袁云飞开门见山道:“苏叔,秦姨,今天我来呢主要就是为两件事,首先听闻你们的赘婿不幸身故,哎呀呀死的真好,特意来吊唁的,第二呢就是商量下跟婉秋的婚事。” “昨天你们说,婉秋为有夫之妇不能嫁给我,现在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苏青棠and秦芙萝:“……” 二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对方的措辞实在是有些……过于直接! 无奈之下苏青棠干笑道:“恐怕……恐怕有些不太方便吧?而且,有损袁公子以及袁大将军的名声。” 秦芙萝跟着劝制:“是啊,婚姻大事,即便……即便陈长安死了,我们也得问问婉秋的意见才是!” 不得不说,陈长安会魔法吧?竟能让开局做梦都要把女儿嫁袁家的夫妇俩不但三观转正还异常坚决。 袁云飞闻言不乐意的很,心说那瞎眼赘婿都死翘翘成具尸体,为啥你们还是个榆木脑袋。 而站在门口的二叔公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下,立刻嗅到机会,跑过来训斥的口吻:“青棠,芙萝,怎么跟袁公子说话呢?” “这我可得批评你们两句,袁公子在长安城什么身份地位,那可是不论谁都敬仰膜拜的,父亲乃堂堂护国大将军!” “而今他不嫌弃咱们苏家门庭冷落,更不介意婉秋是丧夫之妇,你们简直不识好歹。” 话音刚落,三叔婆又是顿连环轰炸:“谁说不是呢,婉秋要真能嫁入袁家,到时候你们两口子的地位在长安城都是无比荣耀的,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没机会!” 他们俩其实更盼望自己有个孙女之类的能得到袁云飞青睐,既然没有,退而求其次,把握机会多说几句中听的好话,相信还是能落些好处的。 果然,刚收嘴还没来得及换口气,袁云飞便投来十分肯定赞赏的目光,仿佛在说:干的不错,本公子重重有赏! 激动的二叔公三叔婆当下再整理出一肚子的话准备要嘴强输出。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 只是未来得及开口,坐在里面厅堂默默烧纸钱的苏婉青走出来道:“今天是给陈长安办丧事,嚷嚷吵吵的,有病吗?” 态度极为恶劣,内心十分不爽! 抛开别的不谈,单单上回京兆府的捕快们逮住丈夫朱家文拳打脚踢给揍得鼻青脸肿,关键时刻陈长安出面并且还了口恶气的恩情,就足够她记一辈子。 足够她与之前毕恭毕敬的袁云飞针锋相对。 朱家文是苏婉青最柔弱的地方,是她的软骨,是能真正改变她的要害,再者,之前一味的嫌弃陈长安迎合袁云飞,其实更多的还是为借助对方身份给连考三年未中的丈夫在仕途谋求个机会。 但后来的经历令她逐渐明白,只有陈长安才能在关键时候站出来保护的住丈夫,保护的住整个家。 面对苏婉青的意外爆发,苏青棠与秦芙萝都不禁愣住,有些难以置信,此刻眼中的二女儿,怎么跟之前的判若两人? “你……二姐,还是再好好想想!”袁云飞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强行压制住脾气。 苏婉青丝毫不给面子:“有什么好想的,今天是陈长安的丧礼,袁公子请自重。” “你……你们……”袁云飞怒不可遏。 二叔公赶忙摆出副悻悻然的表情喝道:“婉青,怎么说话呢?赶快给袁公子道歉!” 三叔婆双手叉腰唾沫星子乱溅:“就是,知不知道在长安城有多少豪门望族想要嫁入袁门,袁公子来上门提婚,你们却不知好歹。” 歹字尾音还在空气里回荡,二叔公又第一时间无缝衔接,语重心长道:“青棠,不是我说你,人生在世,得想的清楚,看的明白,千万不要因一念之差做出终身后悔莫及的事!” “赶快把袁公子和婉秋的婚事答应了吧。” 莎莎莎! 单页甩动的脆声响起,袁云飞从怀中掏出叠纸张,拉长脸道:“苏叔,秦姨,只要你们答应我与婉秋的婚事,这二十万两白银银票外加辅兴坊四进四出宅院一坐,给二位颐养天年!” 秦芙萝与苏青棠绷大眼睛,一时间不再说话,思绪悠扬漂浮。 似乎只要是个人,钱够多,都能把他拉正的三观再给拉回去。 二叔公三叔婆看的两眼放光直咽口水。 袁云飞察觉到苏秦夫妇细微的神色变化,转而看向苏婉青道:“二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姐夫已经连考三年未中,以我护国大将军嫡长子的身份,还是可以给他疏通疏通的!” “这……”苏婉青沉默了! 现场的气氛与事态的发展,仿佛达到白热化,或者说决定性的阶段,谁都没有注意到厅堂内横躺在木板,用白布遮盖住的陈长安,手指轻微的动弹下,缓慢睁开双眼。 他先是很有目的性的摸了把裤裆:“卧槽好湿,果然十二个时辰!” 接着上半身与下半身以腰为角九十度坐直,看向没去管外面争吵,安心给自个烧钱的朱家文。 朱家文边烧边哀悼:“唉,长安,说实话看你入赘进苏家受到众人的排挤,朱某内心很是不舒服,但同样身为赘婿的我,又能做什么呢!” “有好几次我都在岳父岳母面前含蓄委婉的表达过要对你好些,只可惜他们都没听进去。” “所幸从上次长宁公主莫名失踪,苏家遭受灭门之难开始到现在,你用自己的种种行为做出证明,获得整个家庭的接纳。” “只可惜!” “唉!” 他长叹一声:“只可惜还没来得及享受多长时间的家庭和睦,便溘然长逝,记不记得之前,朱某还答应过要帮你做件事,来回报从京兆府那群狗腿子手底下救出我的恩情,现在看来,也是没机会。” “我能做的,就只有替你,照顾好三妹!” “当然你……你在天之灵,也要保佑我今年高中登科欸!” “放心吧,我会保佑你的!”陈长安听着他字字句句的肺腑之言用食指边掏耳屎边做出回应。 朱家文点点头:“嗯,谢谢!” 但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猛的抬眼,便看见满脸烟灰溃痘全部消失不见,皮肤比半个月前还要白净帅气的陈长安,正在对自个眼睛眨巴,咬牙嘿嘿笑。 “……” “……” “……” 朱家文呼吸停滞,嘴皮颤抖,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剩下喉结在干硬的滚动。 “啊哦!” 陈长安懒洋洋的打个哈欠,轻拍下他脸蛋道:“放心吧我还没死呢,外面怎么回事!” “外面……” “外面……” 朱家文愣是半晌都没从“诈尸”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毫无半分情感很机器式的回答:“外面是袁云飞,得知你死了,要来娶婉秋……” “袁云飞……原来是他!” 略作回忆,陈长安不禁好奇道:“他腿咋回事,还拄拐杖?” “是……” 朱家文大咽口唾沫:“是昨晚就吵着要娶婉秋,小舅子给打的!” “卧槽!” 陈长安有些意外的举起拳头在面前晃悠个来回,吼吼吼的哈几口气,笑容灿烂道:“咱这小舅子可以处,有人来抢妹妹他是真打欸!” “那我再揍几拳,回头将军府倘若追究,也说是他打的!” 说完直立起身,迈动步伐往外走去!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零三章 奇怪的女人 “他……他没死?” “不是……他不但没死,怎么还变的那么帅气!” “也……也不是……他要打袁云飞,天呐,他也要打袁云飞!” 愣在里面厅堂的朱家文脑瓜子嗡嗡嗡直响,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满腹的四书五经知识不允他理解,更无法接受亲眼目睹的超自然现象。 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院中,正在以副长辈姿态通过口齿教训苏青棠与秦芙萝来讨好袁云飞的二叔公最先注意到走出来的那位死而复生意气风发的少年,吓的差点没自个咬掉自个舌头。 其次是三叔婆,当陈长安的动态影像映入眼帘,她尖叫了声,当场坐倒! 秦芙萝,苏青棠,苏婉青三人注意到他俩的反应,下意识回过头,先是瞪直眼睛,其次张圆嘴巴,接着呼吸停滞,最后异口同声字字颤抖:“诈……诈尸?” 袁云飞面色刷的凉下去半截,宛若浑身的血液都被抽掉似的没了温度,结结巴巴:“诈尸,快……快诈尸!” “扑哧!” 陈长安位移到眼前,一把从衣领口提起他,声音故作阴森:“听说,你要娶我媳妇?” “我……我……” 袁云飞悬浮在半空中的单腿胡乱蹦哒,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啪嗒嗒啪嗒嗒的剧烈抽搐:“没……我没!” 呲啦啦的,带有骚臭味的黄色液体从裤管里面流出,点点连线掉落在地,线连成面,湿好大片。 “这……诈尸……我……我没娶……” “我……” “放我下来,本公子的父亲可是护国大将军,赶快放下听到没有!” “哦!” 陈长安回他半个字,右臂潇洒悠扬的甩出去,只听砰的声,袁云飞惨摔在地,激荡起蒙蒙灰尘,撞翻桌子上刚烩好的萝卜菜。 “啊,哎呦呦!” “哎呦呦!” 袁云飞哀嚎不断,爬起来便往外面瘸瘸拐拐的艰难逃窜,挪动到门口回过头看了眼,见“诈尸”的陈长安没有追过来,长松口气,可当准备再继续拄着拐杖跑时,苏鼎风的张怒脸出现在视线当中。 “你……” “啊……”袁云飞尖叫。 这位白衣剑侠毫不客气的揪住他耳朵,嘿道:“小子,听说你找人散布我奸耍老母猪的谣言!” “我……我没……” “啊……” “啪!” “啪!” 还不等袁云飞狡辩,苏鼎风狠狠地几巴掌连抽在他脸庞,打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火辣辣的疼! 院中见况的苏青棠未免担心,毕竟人家的背景很硬,于是轻手轻脚迈着碎步小心翼翼绕开陈长安,跑到跟前劝阻:“鼎风,你可别乱来,他是……” “我知道,袁大将军的儿子嘛!” 苏鼎风无所谓的应了句,又是一巴掌甩出去,亲眼看着对方掉飞出来两颗带血的红牙方才罢休,喝斥道:“滚吧!” “我……” 袁云飞十分不服气的梗直脖子,对视0.0001秒后,气势颓怂:“好吧!” 于是捡起地上拐杖,狼狈离开,除去不甘心,咬牙切齿的立誓要报复外,还在很疑惑的扪心自问:“难道我护国大将军儿子的身份是假的?为什么他们都不怕,还敢动手?” “是不是长安城每个官二代,都如此悲催……” 门口,面对长子仗着巴山剑派的势“无法无天”苏青棠表现出真的不能再真的无可奈何,低头发叹。 紧接着又突然想到什么,浑身打个激灵指向院中:“对!对!对!鼎风,快,陈长安诈尸了!” 他知道让儿子来处理这件事最合适不过,因为专业对口! 苏鼎风迅速看向院中的陈长安,手指在袖中轻搓出道黄符,闪现到跟前大喝声“着”臂膀风驰电掣的朝前急探过去,手并成剑,直点眉心! 于是,黄符不偏不倚的贴在诈尸者额头。 陈长安直接给整无语,面部肌肉忍不住的上下抽搐! 苏鼎风慧眼捕捉,啧啧道:“怎么还能动?我巴山剑派的镇尸符没用?” “嗖!” 嘀咕间手指再度轻搓出一张贴去,盖在之前那张的表面,二层镇压加强效果。 陈长安不由面部肌肉抽搐的更厉害。 苏鼎风:“……” 陈长安:“……” 苏鼎风:“……” 陈长安:“……” “不对!” 年轻帅气的小舅子终于想到些什么,一把扯住陈长安的手经过些许时间的感知,哈哈大笑兴奋欢呼:“没死,他没死……” 额……如此大惊小怪是凡夫俗子才有的反应,他立刻摆正表情昂首挺胸,双手负背语调圆正道“他!没!死!” “没死?” 提心吊胆甚至脑海中浮现出好几次被咬脖颈吸血画面的苏婉青和秦芙萝听到大哥/儿子给出专业的证实,立刻转恐为惊,再转惊为喜。 “真的欸,你们看有影子的,太好了太好了,竟能死而复生!”秦芙萝手舞足蹈,愉快的要命。 “咯吱!” 偏侧的房门推开,听见外面动静的苏婉秋端静而立,满脸欣喜的看向陈长安,语气激动:“你没死!” 下一秒,她被陈长安在飘香院与桃花单方面滋润后焕然崭新的白嫩皮囊吸引,内心直呼好帅,怔怔出神。 足有个半分钟左右,迟迟反应过来,尴尬的垂下头,嘴边嘟哝:“没……没死就好!” 话音落止,倩姿回转进屋。 苏青棠下意识的便要出于本能的和妻子做出同样反应,意识到族亲都在,树起家主该有的稳重成熟,朗声道:“各位,贤婿能够死而复生我很高兴,至于丧礼,现在完全是个误会!” “散了吧,有劳大家!” 尤其看向二叔公三叔婆道:“感谢两位长辈出面,如今不必再办丧礼,请回吧!” 最后环顾四周命令的口吻:“来人,把这些白布条什么的都扯掉,晦气晦气!” 几名家丁仆人们应声而动,忙忙碌碌! 朱家文痴痴傻傻的样子,从厅堂里头走出来,盯着陈长安不知出于何种缘故,泪水哗啦啦流淌,却不言语。 疼爱丈夫的苏婉青把他拉进角落里低声询问:“怎么了还哭?” 朱家文狠狠的抹把眼泪,娓娓道来:“刚刚在里头我边烧纸边说三妹夫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今年高中登科,刚说完他就苏醒过来!” “人死不能复生啊,三妹夫宁愿重新复活都不肯保佑,婉青你说,我这辈子科考是不是没希望了!” 苏婉青:“……” 收拾好所有,把办丧礼布置的全部东西都处理掉,苏家大院恢复以往的氛围场景,秦芙萝连拉带扯着同样高兴的苏婉青和作为“妻子”反而像有心事的苏婉秋,做好一大桌子菜,准备庆祝。 期间家人们出于无微不至的关心,难免要问起为何会死而复生,尤其是苏鼎风,两颗眼珠子从里到外不论黑白都是炽热的。 而陈某呢,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在飘香院与桃花睡完觉得以重生的真相,只得装糊涂和稀泥。 所幸事件本身太过灵异,胡乱敷衍几句家人们也不会刨根问底,反倒觉得他是真的不清楚,最终归结于命大运气好。 苏鼎风隔桌端坐,两眼幽隧的盯住陈长安。 陈某人吐掉嘴里骨头渣子把领口往紧拉了拉,好奇道:“小舅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苏鼎风嘿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仔细看又瞧不出来!” “那就是没有!”陈长安干脆利落的反杀。 秦芙萝用手撑住下巴,轻摆臻首顾盼生辉:“谁说没有,变的比之前要帅很多呢!” 那模样,神情,姿态,语气……不知道她是陈长安岳母的,还以为在犯花痴! 吃过晚饭,身心都有些疲惫的家人们各自回屋睡觉,陈长安独自坐在正厅外的台阶若有所思,片刻前,他悠悠醒来发现在飘香院里,一丝不挂…… 据桃花解释,因为飘香院纪焚烧成灰触发被动效果才得以把自己送进去,人死的根本是魂魄离体,要重生必须转渡进新的媒质。 而要转渡,只有一个方法,美其名曰:洞房! “万万没想到与飘香院首位花魁发生关系的时候,我竟是死的,什么感觉都不知道,桃花姐姐,你这多少算是乘人之危吧!” “不行,休养段时间再去,我要主动!” 说话间他翻开焚烧成灰又转化恢复的飘香院纪,上面共有两页内容,首页: 桃花当前好感度:100%! 已缓解桃花空虚:93.7%! 获得赠品:飞剑斩仙签;护心镜;羊皮残卷! 拥有花魁秘术:桃花.桃惑;花蓍;挽灵;本草纲序。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108个时辰! 除去前面两项外其他内容都没有变化,嗯,好感度达到100%,看来处心积虑的花言巧语并非博取姑娘喜好的正确有效手段,只有生死关头才能够激发出最真实的情绪。 不过第二项的缓解空虚程度居然离100%还差些,倒真令人意外,或许互动的乐趣真是单方面永远无法满足替代的。 第二页: 幼薇当前好感度:-6.9%! 已缓解幼薇空虚:2.3%! 获得赠品:无! 拥有花魁秘术:无!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108个时辰! 呵……二层这位小花魁真够可以的,他清楚记得上次好感度还是-2.3,怎么现在高歌猛进到-6.9,都还没见面便越来越不满意,凭什么……难道昨晚和桃花洞房的时候她在外面偷看,对自己很失望? “大姐,我都是死的,还要怎样?” “但幼薇缓解空虚的程度又是上升的,我在和桃花6/9又不是和你,奇怪的女人!” 随口埋汰几句,陈长安合上册子轻捏下眉心,长出口浊气! “啊,没死的感觉真好!” “砰!” 话音刚落,体格肥胖的武元衡在闷响声中推开苏家大门,环顾四周见院落空空如也,焦急呼喊:“为什么没办丧事,陈长安呢,已经埋葬了吗?” “快挖出来我要救他!” 陈长安:“……”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零四章 诡嫁 面对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武元衡以及他嚷嚷出来的那些话,陈长安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尴尬的挠头。 而那位由衷心系他安危的胖子,环顾四周发现准备要用命换命的人正蹲在台阶发呆,眼珠子立马瞪的圆溜溜的,讶异道:“陈……陈长安,你没死欸!” 陈长安哭笑不得的耸耸肩:“我怎么舍得去死呢武大人,不过话说回来,刚刚喊着要救我,打算怎么救?” “咔咔咔!” 武元衡生硬的咳嗽几声,腰板挺直摆手回应:“没……没打算怎么救,找郎中呗!” 额……你不真诚,从刚进门时胸有成竹的姿态以及信誓旦旦的口气来看分明是有底牌的,暗地里吐槽几句,陈长安打趣道:“武大人,怎么我死的很热闹吗,连你都能惊动!” “嘿!” 武元衡胖乎乎的身体左摇右晃的往前挪动靠近,最终坐在他的身边道:“听说你死讯后,我边往过来赶便打听前因后果,可以说是真的很热闹。” “知不知道乌衣卫的两位副统领曹舞与程牧龙,为找你带人在甘泉村连续刨挖好几个时辰,在我的印象中,可没有哪个新人能有如此待遇,即便老成员死去,大多也都是因公殉职的钱财抚恤而已。” “看得出来,他们二人是真的器重你!” “嗨!” 陈长安故作无所谓的摇头摆脑道:“没那么夸张的吧,就挖两下呗!” “可不仅仅是挖两下那么简单!” 武元衡侧眼睥睨道:“为救你他们可是在现场同时发动如意与悯世两种原术的法相出来,没有效果后又去藏兵楼求见王幽。” “哦?” 陈长安瞬间两耳竖直好奇道:“按理来说当时的我已经死了吧?难道这个乌衣卫的正统领有办法!” “可以说有,但不能保证一定救的活!”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武元衡现在似乎分外珍惜与陈某人独处的时光,认真对待回答。 陈长安兴趣浓烈:“此话怎讲?” 他对于各种江湖奇闻异事向来爱打听,更何况是涉及到当今大闵武者天花板,且作为乌衣卫最高领导的王幽的花边新闻呢。 武元衡耐心解释道:“王幽的第8原术名为诡嫁,它能够让特定于某个人的实际事件效果分别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 陈长安:“……” 满头雾水,有种幼儿园听高数的无力感! “害!” 武元衡叹口气,对他的理解能力表示失望,接着举列强化说明道:“比如现在我出拳打你,劲力重到无法承受的地步,第8原术.诡嫁便可以把这拳造成的伤害划分成十等份,由你身边的十个人各自承担,再多些,倘若有百人来承担的话,拳劲又会被分成百份,那样的话,你本人便能不痛不痒!” “当然诡嫁的发生有个前提条件,所有人都得是心甘情愿站出来为你承担等份划分之后的伤害,无法强制!” “所以曹舞与程牧龙去求王幽,并非因为他有直接的方法能够救命,而是准备把你死亡的结果分成无数份来找愿意承受的人各自分担,或许那样的话“死亡”在你身上的具体呈现便会微乎其微,说不定能够达到复生的目的,当然这种做法之前从未被用过,不知道是否可行!” “肯定不可行!” 陈长安笃定的做出否认,诡嫁的效果说白了就是开团的时候,凯爹一刀999劈向瑶妹,可以用它把伤害分化成五刀199.8由队友共同承受,必死无疑的瑶妹便能残血逃生。 有个关键点是,劈向,或者说劈中,用英语词汇形容叫做正在进行时,如果劈死后,是不可能再生效的。 否则要复活甲干啥? 所以程牧龙与曹舞准备请王幽出手救自己的本质是想卡第8原术.诡嫁的bug,与他前世意图通过利用手动改变系统时间提前签第二天的到领取王者水晶是同样的道理,完全不可取。 当然曹姐姐程哥哥的行为还是十分令人感动的。 一番理解消化完毕,陈长安对于在藏兵楼闭关的这位武者天花板越发感兴趣,继续刨根问底:“武大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我讲讲王幽呗!” “讲他呀!” 武元衡三十五度仰头望向天空,神色颇为向往,两眼当中流转着崇拜光彩道:“他是个武道神话,没有人清楚到底师出何门,只知道是九年前,即女帝陛下登基的同年年底出现在长安城的。” “当时加入乌衣卫,应该是五品锻神的境界,后来屡立奇功多次剿灭朝廷重犯,修为更是罕见的高歌猛进,直冲八品后玄,终于在五年前接手前任职责,成为乌衣卫正统领!” 陈长安听完,做出八字评价:开挂人生,主角剧本! 而好奇心一旦发动,会真的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不可收拾,刚得到答案,他又脱口而出新的问题:“那他如今在藏兵楼闭关,是准备要突破八品后玄,进九品?” 武元衡摇头否定:“起初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发现并非如此,因为每年的立夏时分王幽都会闭关,直到入秋出关,似乎是种习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好吧,可能高人……都有种属于自己的神秘色彩,就像王幽,就像曹舞姐姐,就像……我!”陈长安厚着脸皮感慨。 武元衡一脸嫌弃,啧啧道:“你算什么高人?” 陈某咧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对,我并不是啥高人,但有神秘色彩!” “嘿!” 这句话令武元衡突然意识到个很关键的问题,一把撕扯住陈长安衣领,激动又迫切的道:“不是,跟你扯没用的干什么,快,告诉我,怎么活过来的!” “额,我……” 陈长安结结巴巴的从他猝不及防的提问下自我缓冲过来,故技重施装糊涂卖傻道:“完全……完全不清楚欸,我连自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是怎么活的?” “可能是命不该绝吧!” 武元衡狐疑的审视他浑身上下,并两双厚实的手掌来回摸索检查,没发现什么端倪后语气讶异:“以曹舞与程牧龙的修为来说如果你还有一丝生机在,他们都不可能瞧不出来,所以死肯定是真的,无缘无故死而复生,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是……是挺不可思议的,连我自个儿都没想明白!” 不愿意在涉及到开挂的话题上过多纠缠的陈长安打岔道:“欸,对了武大人,你说我现在活过来的话,是不是应该到乌衣卫去打个招呼?” “嗯!” 武元衡恢复之前的宁愿不说绝不多说,言简意赅:“是!” 十分生动的白他一眼,陈长安起身准备前往乌衣卫,整个大闵其实对在前世吃喝拉撒十几年的他来说是个陌生的空间,所以潜意识中分外珍惜能够真心交往的关系,那些在自己死时会伤心,会流泪的人,活过来后,得第一时间去见。 不能耽搁! 武元衡看他朝门外走去,紧随而至:“等等,既然你没事的话,我也该回提刑司去喽!” 于是二人并肩走出苏家大院,离开坐落的永安坊,穿行在热闹繁华的长安城街道,听着两边的吆喝叫卖享受着扑鼻而来的各种小吃风味,陈长安再次感慨:“活着真好!” 再往前些距离,二人看见有许多的长安城居民们聚集环绕纷纷嚷嚷的在看热闹,靠近了凭借武元衡的体型优势挤到最里层去,方能瞧清楚是有个梳富江发髻,身穿大和紧身裙衣,脚踩木屐的女子,正与位武者持刀切磋。 旁边还有个女子在观战,维持1v1的公平局面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卧槽,小日……” 陈长安民族信仰脱口而出,却又及时止住,从大闵的角度修正措辞道:“是小日子过的还不错的瀛洲人,她们怎么会在长安城?” 武元衡猜测的口吻回应:“说不定也跟王幽相关,三年前瀛洲有个名叫长登拓也的忍士,偷渡咱们的武学修炼到八品后玄境界,又反过来挑战大闵九州的武者。” “当时不管朝堂还是江湖都无人可匹敌,各大门派败于他手底下的高手不计其数,连如今的武林盟主周遥都不例外,最终,是身为乌衣卫正统领的王幽出手,胜他半招。” “两人有过约定三年后要再决胜负,恰巧最近我收到消息,说长登拓也入长安城了,这两个瀛洲小女娃子,应该就是他带来的。” “哦?还有这事?” 陈长安目光深邃的打量二女,分析连带批判:“她们现在打着交流切磋的名义在城中与大闵的武者过招,无非是要炫耀显摆,再说的明白些,是赤裸裸的打脸与挑衅,呵,偷学了咱的武术与境界体系,还挺自豪的样子!” 武元衡不置可否,并补充道:“也可能是长登拓也想要用这种方式,逼迫王幽提前出关吧!” “砰!” 话音刚落大闵武者与瀛洲女子的过招落下帷幕,前者不敌被她打掉手中朴刀踹翻在地。 紧接着,都不给缓口气的间隙,在旁边观战的瀛洲女子木屐踩地发出咯咯咯的清响,来到围观群众的正前方,用不太流利的汉话高声宣布:“你们大闵的武者失败,按照事先约定的,跪下磕头!” “什么,这……” “哎呀,我早说过武者是十分粗鄙无能的玩意儿,只知道丢咱们大闵的脸,要是道家子弟,或者巴山剑派的,肯定不会输。” “没错,武者是咱们大闵的耻辱!” 长安城居民们情绪激愤,嚷嚷骂骂,而那名武者,在切磋过招前确实说过倘若落败跪下磕头的话,此刻垂眼丧气通红张脸,羞愧的不行,咬牙切齿经过番可谓煎熬的内心挣扎,他最终还是不甘的弯曲双腿。 “等等!” 就当膝盖快要触及到地面的时候,陈长安一嗓门打断,与瀛洲二女对视道:“不如我再来与两位过几招,倘若赢,他不用再下跪,而你们得跪下亲口承认瀛洲武学不如大闵!” “如果输了呢!”观战的那名瀛洲女子皓齿开合。 陈长安慵懒的边打哈欠边道:“倘若输,我与他一起跪下磕头,承认大闵的武学不如瀛洲!” 说完发动挽灵,对准落败武者掉在地上的朴刀轻轻勾动下食指,高呼:“刀来!” ps:建了个书友群,大家喜欢的可以加一下:849827343!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零五章 长登拓也 伴随着陈长安的开口,在挽灵左右下类似于青华山钱来的现象发生,落败武者的刀宛若具有生命力般嗖的飞进他手掌心。 武元衡不由的眉头拧住,陈长安在动用挽灵的时候,他能够依稀感觉出是二品修魂巅峰,怎么可能……要知道在一个月前,他连武者都不算的,满打满算三十多天,修为竟直跨两大境界,如此逆天的发展已不能用震撼来形容,要说可怕。 武元衡聚精会神的注视陈长安侧脸,眼中流露出与叙述王幽时完全相同的光彩,或许几年后的他,又会是名武道天才呢。 而两名瀛洲女娃,跟大闵武者交手的叫做晴子,旁边观战的是樱子,她们通过劲道波动同样能感知到陈长安二品修魂巅峰的境界,当然,心态与武元衡相比是完全不同的。 二女短暂的交换过眼神,从彼此瞳孔中看到轻蔑与不屑,以她们五品锻神初期的境界来说,对战名二品修魂等同于过家家,完全可以毫无悬念的碾压! 真想不通对方境界低微,怎么还有勇气站出来,大闵朝的人都是如此的自不量力吗? 晴子木屐踩地咯咯咯响,向前几步双手竖握忍士刀发言:“行,我接受你的挑战,请说出名字。” “陈长安!”某人字字道出。 “很好!” 晴子点动富江发髻,声音倒颇为空灵的宣布:“你的对手,是瀛洲伊贺门长登拓也先生的二徒弟,晴子!” 晴字出口,她双臂举高忍士刀木屐在地面顺时针踩搓,带动整个人高速转动起来,化作小龙卷风旋杀向陈长安,所过之处寒气丛生,刀光阵阵,令人眼花缭乱猝不及防。 作为对手,面对她发起的进攻,陈长安默念斩仙心诀,手中朴刀绽放出层层叠叠的光华,从左向右奋力劈出道浑厚罡气,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紧接着,整个人又紧随罡气弹出。 “当啷!” 在极速旋转逼近的晴子与青色罡气碰撞的刹那,前者手中忍士刀脱飞出去插进旁边墙壁,因余力未消而嗡嗡作响。 失去武器,本人的“陀螺”状态立刻停止,神情僵硬,反应木然了半秒,也仅仅是在这半秒的停顿中,陈长安的朴刀神出鬼没的贴搭在她脖颈。 “砰!” 刀未再动,脚已扬起,半点不懂怜香惜玉的陈长安想到对方刚刚的挑衅嘲讽,用尽全力踹在她小腹,直接给踢飞出去。 “啊!” 晴子惨叫了声,重重摔落。 “大丈夫か?” 旁边的樱子满脸错愕,因情绪过于激动当下喊出瀛洲本土方言,赶忙奔跑过来把她扶起。 “わたし……咔咔!” 晴子用手按住剧烈疼痛的小腹,摇头道:“大丈夫です、すみません!” 陈长安嘴角轻微抽搐,暗自腹诽她俩咋没喊八嘎呦西之类的,说的这些自个完全听不懂欸,于是看向武元衡求教道:“喂,武大人,叽叽喳喳的什么意思?” 殊不知现在的武元衡嘴巴张的都能够塞进去好几颗熟鸡蛋,反应比刚感知到他是二品修魂巅峰还要震惊,瀛洲女娃子的境界可是五品,中间隔着整整两个大跨度,他竟一招定出胜负。 “喂!喂!武大人!”陈长安在他面前高低起伏的摆手。 “哦!哦!” 冷不丁的回过神来,武元衡先是瞟怪物似的瞟他一眼,接着摇头道:“不清楚,我也听不懂!” “你不是提刑司司承吗?”陈长安赤裸裸的质疑。 武元衡呸呸呸道:“提刑司是查案的,跟这有什么关系?” “哦,也对!” 陈长安表示认同,并意识到自个犯了村里邻居们经常犯的毛病,认为当某人获得某种身份的时候应该什么都会,譬如婶子经常会质问他作为大学生怎么不会解扣子,作为大学生怎么不会天盖地,作为大学生怎么不会修水管? 大学生≠万能! 前方,从怀中掏出丹药给晴子服下压制住伤痛,作为师姐的樱子忍士刀出鞘,拉开动手架势:“陈长安,你打伤我师妹,这笔账,今天必须算清楚!” “哦,好,算吧!”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下一秒,樱子把手中的忍士刀横在腰间,嗓音清脆的吼了声:“樱花旋!” 瞬间大片由粉色光波气息凝聚成的缤纷花瓣从她周身散撒成无数条弧线,扑射向陈长安,锋利的刀刃紧跟在后,二者相辅相成。 挂灵陈长安能够明显感觉到她要比之前的晴子厉害的多,没敢大意持刀箭步疾出,刷刷刷的横劈竖砍干净缭乱飞舞的花瓣,他手中朴刀与樱子的忍士刀两两撞击,在极具金属质感的当啷声中,擦磨出串串星花。 不做片刻对峙,两人同时变招,只见樱子水汪汪的眼眸刻意与陈长安直线相对,幽幽蓝光绽放出来。 武元衡大惊:“不好,是第203原术.摄魂,别看她的眼睛!” 可惜出声示警的似乎有些迟,陈长安两颗眼珠子早在对方神秘力量的牵引下被固定僵化无法挪移分毫,当幽幽蓝光全部释放完毕,樱子主动放弃进攻,缓慢且自信的道出四个字:“跪下认输!” 陈长安听闻眉头跳动。 樱子拔高声调:“我叫你跪下认输!” “认你老母!”陈长安张嘴暴国粹,搁劲踹出一脚正中在樱子胸脯,踢的她二两肥肉晃晃悠悠,整个人朝后跌去经过三百六十度旋转狠狠砸撞在卖葱花饼的地摊。 现场三四百左右聚集围观战斗的长安城居民神经细胞受到画面刺激,膨胀爆发,各个狂欢鼓舞:“好!好!好!打的好!” “这个小伙子还是挺不错的,没给咱们大闵丢脸,挺有天赋的人,可惜走的武道。” “管他什么到道呢,反正赢就是脸面,他们整个国家还没咱个州大呢,比什么比,自取其辱!” “赢喽,阿爹那位大哥哥赢喽,咱们大闵的武学才不弱呢!”连三岁幼龄牙都没长齐的小孩子都咿咿呀呀的庆祝欢呼。 “怎么会这样?”晴子难以置信的尖叫,同时眼底眉边有怒色浮现,长安城土著居民们的字字句句,令她感到不甘。 樱子骇然的张大嘴巴,一时间都忘记先站起身来,兀自保持着屁股着地的姿势不可思议的质问:“我的203原术.摄魂只要发动成功,但凡是低境界的武者都会被操控意识,听从号令,为何……为何对你没用。” 额……陈长安听完并没有很快做出回答,先是抽了抽嘴角,原来刚刚蹿进眼珠子里的蓝光是发动的原术,摄魂,听名字应该作用于人的魂魄,进而控制肢体语言等等,倒是与桃花姐姐的桃惑异曲同工。 只可惜魂魄这种低等生物才有的玩意他陈某人与桃花洞房6/9后早就用“精灵”本质代替的干干净净。 所以203原术.摄魂,或者范围放大些,只要是对魂魄造成伤害的术法攻击,对他都是无关痛痒的。 嘿……爽歪歪的很,想明白其中缘由,陈长安昂首挺胸道:“管的多,我大闵武学博厚精深源远流长,岂是你们岛上小国能够明白的。” “你……” “可恶!” 樱子与晴子师姐妹俩同时扬起手中的忍士刀准备发起联攻。 陈长安撇嘴冷笑,丝毫不掩饰鄙夷情绪,开启嘴强模式疯狂输出:“你们瀛洲的武学和境界体系本就是从我大闵偷渡过去的,却还有脸反过来在长安城挑衅跳脱!” “如今败在陈某手下,不但不反思改过,竟还欲持刀买丑,丢人现眼,真不知世间还有羞耻二字,思之令人发笑!” “可恶……” 樱晴二子气的嘴皮剧烈动弹,只可惜自始至终都没能弹出半个能够反驳的字。 长安城居民们先是竖起耳朵听,接着消化理解,最后卧槽,这个粗鄙武者好有文化的统一样式表情。 武元衡:“……” 陈长安满脸享受,不得不说狄胖胖的台词背起来是真的爽。 “哼……找死!”晴子意识到说不过,提刀凶扯起花容砍来。 “住手!” 刚冲出两三步,有道浑圆醇厚的嗓音浩荡响动传近将她制止,所有人包括陈长安与武元衡全都循声看去,只见有个身穿黑色宽松卞服,丰姿俊态身材高挑,一张脸骨凸肉薄从而显得五官层次分明,嘴唇正中位置留抹黑须的男人,朝这边步步走近。 他明明与周边人等高平宽,竟恍如是立于天地之间,席卷着海潮同来,不言自武不怒自威的霸道令见者不寒而栗。 武元衡字字用力:“长!登!拓!也!” “师父!” “师父,这个人出言侮辱咱瀛洲武学,给他点颜色瞧瞧!”樱子与晴子分先后跑过去。 “黙れ!” 长登拓也用训斥的口吻摆手打断二人,眼中再无其他的向陈长安所在的位置走去。 武元衡满面担忧的张开双臂拦在前头:“阁下,请止步!” 瀛洲武道天花板,即便放在大闵单就境界而论也只有廖廖两人能够抗衡的八品后玄境强者长登拓也,却压根没听见他的话,或者说……不屑理睬,继续朝前,三步后,距离拉的近到几乎与武元衡鼻对鼻脸贴脸,他略作停顿轻叹口气,接着踩踏出第四步。 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长登拓也直接穿过武元衡的身体,仿佛那位胖墩墩的肉墙根本不存在,只是空气! 接下来第五步! 第六步! 第七步! …… 第九步……长登拓也终至陈长安面前,停下来与他四目相对轻抬起手掌心,落拍在肩膀,缓缓开口:“年轻人,你很不错!” “咔嚓嚓!” 错字出口的同时,掌心中的千钧力道从陈长安肩膀位置开始垂直贯下,穿筋透骨,最终在他脚踩的地面轰出粗宽无比的沟壑,朝四面八方蔓延扩裂。 八品威严,千分之一。 陈长安打个冷颤,汗珠不要命的往下滚坠,手中朴刀当啷脱落,意识麻木呼吸促急到几近窒息。 “嗯,年纪轻轻的能到二品修魂巅峰,跨境败我五品弟子,值得肯定!” 长登拓也则渊渟岳峙波澜不惊,再度开口的同时,掌心抬起蓄势凝力,朝陈长安肩膀拍出第二下。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零六章 摊上事了 “咔嚓嚓!” 那种巨力轰下摧枯拉朽的声音震响于耳畔,陈长安双脚踩踏的地面上,之前裂开的沟壑不偏不倚的按照原来的纹路再次扩裂的更深更宽,劲道完全按照最初的走向蔓延作用,控制的恰到好处。 “噗……” 陈长安长出口浊气,面对强大的迫压简直有种当场跪下膜拜的冲动。 而长登拓也,似乎没有要继续拍第三下的意思,手掌收回去背到后腰,笑呵呵道:“陈小兄弟刚有和我的两名徒弟打赌?” “是……输的人,跪下道歉!”陈长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瘫软的,但他咬牙强忍着依旧躯杆挺直,不卑不亢的回答。 “嗯,很好!” 长登拓也点点头道:“有赌注是件好事,却也不可认真,毕竟武学这个东西繁多复杂,我两位弟子代表不了瀛洲真正的水平,而你,也无法代表大闵的准确实力。” “你们的赌注或许是对的,却应该找两个能够确实代表双方武学造诣的人出来,如此,输的一方承认自家不足,才算合情合理,才能被大众接受,否则……也仅仅是过家家的玩笑罢了!” “什么意思?”确定身体并未受到实际伤害,陈长安面对八品后玄的强大威压而造成的恐惧心理有所减缓,开口反问。 长登拓也依旧在笑:“我的意思是关于输的一方承认自家武学不如人这件事,应该作为我与王幽对决的赌注!” 额……放你娘的狗屁,真够不要脸的,说来说去就是在给自个俩徒弟开脱呗,试想下倘若输的是大闵的武者,恐怕死都要让跪下磕头认怂吧! 无耻玩意……陈长安不动声色的在暗地里用各种脏话伺候,表面云淡风轻的摆手:“哦,那你跟王幽说去。” “好!” 长登拓也两袖一挥,厚颜无耻:“陈小兄果然是明理的人。” 接着脸庞的笑容与温度迅速褪去,怒目圆睁回头瞪住晴子与樱子严厉喝斥:“你们两个还不过来给陈小兄弟道歉,整天的惹事生非顽劣胡闹!” “师父,这……”晴子很不甘心的反应。 樱子略作思考,乖乖上前做她们瀛洲礼仪,象征性的鞠个躬:“陈公子,是我无礼,还请原谅!” 原谅你麻痹……陈长安差点国粹脱口喷出,碍在旁边站着名能够随时拍死他的八品强者,立刻退而求其次仅仅翻个白眼,哦了声:“没事!” “嗯,多谢陈小兄弟能够原谅两名劣徒,告辞,你我后会有期!”长登拓也双手抱拳意思几句,带着晴樱二子转身离去。 长安城居民们看着蛛网般蔓延到自己脚底下的纵横沟壑,六神无主,两眼空洞,神情震撼,足足过去个三四分钟,才有人咽着唾沫啐了口:“呸,瀛洲的武者更粗鄙,腌臜玩意!” 武元衡长出口气,跑过来又是摸胸又是揣头的仔细检查,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陈长安摇头,并对准长登拓也离去的方向扯起个轻扬的嘴角,侃侃道:“他境界再高修为再好,这里都是长安,长安,是大闵的城,充其量像现在这样实施威压,还不至于动手杀人!” 武元衡提起袖边擦拭掉额头冷汗,看着满地疮痍感慨道:“将地面震成这般,你却未伤分毫,可见对劲道的掌握有多精确,长登拓也的境界,真是比三年前还要可怕,不知……” 他遥遥目光朝乌衣巷藏兵楼望去:“不知如今的王幽如何,能否赢他!” 陈长安的眼中同样有抹畏惧色彩转瞬即逝,武元衡说的不错,刚刚他身体表现出的种种不良状况,实际上都是因为害怕产生的正常生理反应,长登拓也那股强悍无匹的力量虽穿过身体,并未造成丝毫实质性伤害。 这相当于一刀劈破悬于水面的宣纸而保持水面波澜不惊,境界之高无法想象。 两人正各自活络着内心想法,长街那头,李术带领大批三司人马扛口棺材,哭丧张脸朝这边走来,怀中抱有块牌位,上书提刑司司承武元衡,待距离拉近,他最先看见的是陈长安,不由的情绪更加复杂低沉:“唉,胖子果然还是用他的命把你给换回来了!” “好吧,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我这就去给他收尸!” 陈长安“……” 听见李术的话,武元衡浑身触电似的抖个激灵,视线从藏兵楼方向拉回,吹胡子磨牙:“姓李的,你干什么?” “你……” 李术大惊:“你不是用换世蒙生去换陈长安的命吗?为什么没死……”“放屁,还给我准备棺材,画牌位,我……”武元衡气的浑身每寸脂肪细胞都在剧烈抽搐,破口大骂。 李术直接给整懵逼,想到在天香苑这个胖子走时的慷慨激昂视死如归,合着都是假的?他立刻梗直脖子:“姓武的你什么意思,故意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骗我崇拜你的感情是吧?” “棺材可是用我半年俸禄买的,还有请的吹拉弹唱,各种丧礼需要的物品,十桌八桌的萝卜菜都准备的齐齐全全,算下来总共两年俸禄,你给我赔!” 武元衡粗气直喘:“我也没让你准备丧礼啊?” 李术争锋相对一脸要杠到底的决然:“那你装死干什么?” 武元衡跳脚爆叫:“我什么时候装过死,真是莫名其妙!” “放你娘的狗屁,没装死在天香苑说那些话干什么?没装死走的时候那么凄凄惨惨的干什么?” 李术冲上来一把将胖乎乎的武元衡按倒在地,而后者直觉得是姓李的连事都没搞清楚还买棺材,简直有辱他提刑司司承的神武英明,双方各自有理不服,互相撕扯衣领掐脖子蹬腿,流氓干架般殴打不休。 陈长安:“……” …… 长安城保宁坊在108坊中称得上是繁华中心,商业汇聚地,进出过往皆为名流上士,秦芙萝以前是不怎么来的,毕竟太费银子,但自从陈长安在太和楼对出外邦使臣的联子获取赏赐带领整个家庭走向小富裕,隔三差五便会溜达溜达。 巳时三刻左右,她正在与二女儿苏婉青,二女婿朱家文悠闲游逛,当然,作为唯一的男人,第三位肯定难逃要拎东西的厄运。 秦芙萝边挑边卖边道:“哎呀,之前都不愿意来的,好在咱家长安有出息,帮公主殿下破获大案受到奖赏,现在他又死而复生,可喜可贺!” “以后咱们一家人呀就要融融恰恰和和睦睦的过安稳日子,知道嘛!” “嗯!”苏婉青点头应声。 朱家文脑袋晃圈:“岳母大人所言极是……” 他还想继续往后面说,奈何肩膀上拎的东西实在太重,只得作罢。 “扔远些扔远些,呸,真他娘的晦气,又脏又臭的垃圾乞丐竟晕倒在我店门口,真是给生意添堵!” 就在他们三人经过家酒楼的时候,有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拄根歪拐的妇女被里面的老板唾骂嫌弃着扔摔出来。 秦芙萝下意识停住步伐。 苏婉青眼眉微缩! 自小读圣贤书心肠善良的朱家文看不下去,立刻冲上前阻止训斥:“古人云与人为善需常持慈悲之心,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住嘴,哪里来的臭书生,再废话连你一块儿打!”酒楼伙计指住鼻子眼破口大骂。 朱家文吓得脖子缩住,没敢再说话,墩着嘴哼了声自顾自把妇女搀起,用手指试探下仍有鼻息,连忙呼唤:“岳母,婉青,她还有救赶快找个药铺!” 苏婉青环顾四周,最终指住某个方向跳跳嚷嚷:“那里,那里有药堂!” 朱家文不由分说的抱起脏兮兮的妇女横冲直撞过去,抵达门口却又硬着头皮停下脚步,因为前面是保生大药堂,素来有长安医药首房的美誉,掌柜的吕仲金通晓套祖传针法可治多种疑难杂症,被人尊称为吕三针。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保生大药堂中包括吕仲金在内的十几位郎中都是皇亲国戚的御用医师,有太医院无法解决的重症,如果换他们接手几乎都是药到病除。 朱家文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因为他清楚以自己的身份是没有资格的,但眼见妇女伤口不停流血心跳呼吸正在减弱拖延下去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他管不了太多,箭步继续往里飞奔。 “砰!” 谁知刚跨过门槛,便与里面要往外走的药堂伙计迎面撞上,当啷的声对方抱在怀中的陶罐破摔成渣,有朵隐约光华流转氤氲的兰花掉落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迅速枯萎死去。 “啊!” 药堂伙计尖叫:“死……死了,紫忞兰死了,哎呀呀!” “什么?” 保生大药堂的老板,留有八字须,国字脸的吕仲金闻言慌慌张张跑出来,看到陶罐碎片与兰花枯枝,当即跪地哀嚎:“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伙计指住朱家文愤道:“师父,是他,是他撞我!” 死死瞪住朱家文,吕仲金火冒三丈唾沫星子乱溅:“哪里来的穷酸书生敢在我药堂闹事?知不知道这朵紫忞兰可是用来给张贵人治病的,如今全毁了!” “你……” 双臂齐出死死掐住朱家文脖子,他怒不可遏:“妈的,朝廷要是追究下来,你们全家都别想好过!” 朱家文一听脸上顿时血色全无,连忙道歉:“对不起吕神医,实在对不起,我也是救人心切,真不是故意的,放心吧在下肯定会赔偿!” “赔偿?” 吕仲金冷笑:“紫忞兰十五年才能开花入药,拿什么赔?而且它是用来给当朝女帝陛下最为宠爱的张贵人治病的,耽搁不得,你简直找死!” 伙计骂骂咧咧:“就是,一个穷酸书生,外加个死活不知的乞丐,哼,保生大药堂也是你们配来的,如今闯下大祸,等着朝廷降罪吧!” 这时在后紧追快赶的秦芙萝与苏婉青气喘吁吁的小跑进来,看到眼前场景不由的眉头浅蹙。 “家……家文,咋回事?”苏婉青询问。 朱家文喏喏的将刚才经过大致陈述,听的她们眉头越蹙越深,尤其说到紫忞兰是用来给张贵人治病的药材,紧张的香汗如淋,湿花妆容。 秦芙萝开口尽力周旋:“吕神医,您看能不能先在朝廷那边宽限几天,我会立刻派人四下打听寻找,尽量再找株紫忞兰来作为赔偿。” “放屁,这紫忞兰下午便要用的!”吕仲金跳脚急啸。 “怎么样呀,准备的如何!”话音刚落,从外面传进声轻细尖滑的嗓唤,紧随而来的是名身穿天蓝色宦服,手持拂尘的人,乃张由之贴身太监海公公。 并左右跟随宫中侍卫五六。 在场众人皆同时间打个冷颤,低下头去。 海公公凉薄目光扫视个圈,最终定格在吕仲金身上,夹杂着一丝愠怒质问道:“不是说今天紫忞兰开花,可以入药来给张贵人治病吗?为何迟迟不到,非要让咱家来请是吧!” “不!不!不!” 吕仲金吓的急忙摆手摇头:“不是的大人,您听我解释,是这个臭书生打破陶罐,紫忞兰遭到阳光照射,已经……枯萎了!” “什么?” 海公公当即暴跳如雷,一拂尘甩在朱家文脸上:“真是好大的狗胆,连张贵人的药材都敢毁坏,这是间接的谋害皇亲啊,来人,抓起来!” “等等,你们……” 苏婉青正要站出来阻止,反被秦芙萝提前拦住,并且作为母亲的她冷静从容的谨思慎虑,理智的悄悄安排道:“婉青,现在着急没用,快去找长安想想办法,他之前替长宁公主办过事,多少有些情分在,或许还能回转!” “好……好的娘!” 慌张失措的苏婉青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提高裙摆飞快跑出保生大药堂,奔失在外面街道的来往人潮中。 保生大药堂内,吕仲金见况高呼:“他们……大人,他们是一家人,是同犯!” “什么?” “来人,都抓起来!”海公公拂尘摆舞发出命令。 三名侍卫应声行动,上前来干脆利落的把秦芙萝死死按住,剩下的凶神恶煞般冲出去追捕苏婉青。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零七章 三品的奥义 对于李术与武元衡的搏斗拼命刚开始陈长安还打算要劝阻拉扯,后面发现根本没用,便走到旁边的名三司下属跟前叮嘱道:“这位兄弟,等他们打完之后早些送回家,不是,送去医馆吧!” “然后就说我还有些事得去办,改天请他们吃饭!” 说完他再次回头看了眼明明身为武者却打出街头流氓既视感的二人,摇头哀叹声,转而朝乌衣巷走去。 藏兵楼一层,有个类似于集团日常活动的宽敞房间,曹舞与程牧龙在里面对向端坐,皆是面色冰凉眉头紧皱,不开心的很。 程牧龙手指在桌面来来回回的画圈,怨妇似的嘀咕:“真没想到陈长安会死,我还计划着……计划着要培养他当接班人的。” “可恶,啊……老子定要找出那个蓝甲是谁,碎尸万段!” 曹舞哎呀嘿哎呀嘿的直叹气;“谁说不是呢,虽然你……你说的对,但的确是我派他出任务才送命的,唉!” “也不知为何,之前有成员发生伤亡,只要不是特别多的情况我基本都不会有什么情绪触动,觉得很正常的,可陈长安……” 略作停顿,她又道:“话说回来此刻苏家应该正在给陈长安准备丧礼的吧,倘若不是碍于身份,我想去看看!” 咚!咚!咚!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阵阵连贯的敲门声,程牧龙随口应了句后,全副武装满脸决然的阮静初与叶凛走进来,一副要上战场的架势。 曹舞愣住:“你们……你们两个干什么?” 叶阮两人异口同声:“启禀两位副统领,请允许我们去给甘泉村调查有关蓝甲人的线索,给陈长安报仇。” “什……什么?”程牧龙表情僵住。 曹舞亦然,有个十几秒钟才迟迟反应过来,语调平平的训斥道:“你们两个干什么,简直胡闹,蓝甲人背后势力目前还不清楚,不要贸然前去。” “给老子安分些!” 程牧龙直接爆粗口:“连陶圆都在甘泉村口猝不及防身受重伤,你们两个想干什么,是嫌乌衣卫新人太多吗?” “可……”叶凛坚持。 曹舞拔高分贝:“可什么可,回去待着!” “舞姐……程副统领!” 这时,彩儿从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神色激动而又欣喜,眼神快速的扫过在场每个人,最终停留在女主曹舞身上道:“舞姐,陈长安在外面求见!” “什……什么?”曹舞激动的朝前两步按压住她肩膀追问。 程牧龙啪的下起身:“陈……陈长安,他不是……不是死了吗?” 阮静初与叶凛彼此对望一眼,欣喜若狂的冲了出去。 彩儿言辞迫切的解释:“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来人的确是陈长安!” “快……快出去看看!”程牧龙撒腿就跑。 曹舞争先恐后:“等等我啊倒是!” 等他们两个跑到空旷场地的时候,阮静初和叶凛已经在分左右紧紧拽住死而复生的陈长安胳膊验证真假,或喜或悲悲喜交加,笑中带泪。 陈长安咦道:“你们两个这是什么反应,真的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我怎么可能会死呢。” “陈长安!”曹舞呼唤。 程牧龙上来便冲胸口捶拳:“你小子,怎么活过来的,还是装死骗我们呢?” 陈长安委屈吧唧的模样:“装什么死呀,好像的确是真的死,不过为什么又会活过来,我也不太清楚欸!”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他抓耳挠腮,活脱脱是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听的程曹二人内心直呼不可能,重生的概念是建立在没有完全死透的基础,可陈长安当时的状态连悯世与如意双管齐下都没用,为何又会平白无故的活过来。 都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呢,武道七品生死境界的程牧龙与曹舞从气息等各方面感知到陈长安目前二品修魂巅峰的境界,震惊程度更上一层楼。 “你……你……怎么做到的?”程牧龙面庞的肌肉在抽搐。 “什么?”陈长安懵逼,因为实际上他还不清楚自己因为魂魄被“精灵”取代从而出现的境界提升。 曹舞深吸口气让自己不至于做出不符身份场合的过激反应,询问的口吻;“你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二品修魂巅峰?” “什么?卧槽!” 陈长安结舌瞠目,但很快想明白其中缘由,修魂只是个称谓而并非局限,二品的本质实际上是对应肉体进行内在的提炼与升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精灵的存在维度,是要远远高于魂魄的。 所以……精灵代替魂魄住体后,外在会有许多的具体呈现,于武道而言,可能就是升至二品巅峰。 程牧龙跑过来开始围绕陈长安转圈,鼻翼不停的触动像是只垂涎美人身子的色狼,啧啧啧道:“不仅是二品修魂巅峰,而且……他的灵魂竟能够纯洁到这种地步。” 曹舞一副认同表情:“没错,很纯洁,在武道体系中,我从未见过如此纯洁的灵魂!” 两人纷纷感慨,当然他们又如何能知道,陈长安眼下肉体配制的根本不是魂魄,是更高维度的存在。 拿他与大闵所有正在修行的武者相比,等同于老年机芯片运行俄罗斯方块同苹果芯片运行俄罗斯方块的区别。 程牧龙连连咂嘴:“不可思议,当真不可思议。” 他们没办法把起死回生与陈长安本身联系起来,再加上陈某主动装糊涂,思维便往超自然,无法理解的方向去靠拢。 而每次涉及到开挂机密都会格外敏感的陈长安,随便敷衍应和两三句提前结束话题:“反正不管怎么样没死就是好事呗,我请大家吃饭。” “嗯!”阮静初点了点臻首。 叶凛挤眉弄眼:“小子,这可是你说的!” 曹舞与程牧龙却是苦笑,以他们的身份来说,去与三名新人单独吃饭,恐怕会给全体乌衣卫成员造成不好的反面心理,羡慕,嫉妒,恨…… 凭什么都是新人,两位副统领就跟他们吃饭?为何我们老成员都没如此待遇,草……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曹舞摆摆手道:“以后再说,不用着急,三个都进来,有事要问你们。” “没错!”程牧龙很像是刻意为之的开口补充。 下一秒,三人并排站在藏兵楼某间房屋中,向曹程叙述报告有关蓝甲人的详细信息,尤其陈长安,把交手的整个过程用精湛绝伦的口技描绘的淋淋尽致。 听完做下笔录以供日后参考,程牧龙摆正姿态,咔咔咔的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嗯,现在没你们啥事了,回去好好休息着吧。” 曹舞同样俏脸生寒,毫无半分情绪的铁声铁气道:“在乌衣卫期间,你们可以到典武阁以及其他所有可用机构去借阅武学,好好提升自己,在面对强敌的时候,才能多几线生机。” “是!” 三人齐齐应答,转身出屋。 “咯吱!” “哈哈!” “哈哈哈!” “陈长安不但没死,还晋升到二品巅峰,真是个奇才!” 房门关上的刹那,端坐在案前正色厉声的程牧龙随即雀跃欢呼,前仰后合的样子近乎于癫狂,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曹舞没他那么夸张,但同样苦去兴来,由衷的露出微笑, “咯吱!” 当那种状态达到最酣畅淋漓的时候,陈长安又推开门走进来。 程牧龙“……” 陈长安:“……” 氛围经过短暂的凝滞,程牧龙搁劲儿咽下去口沉重的气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陈长安不答反问:“程统领在笑什么?” “胡……胡说!” 程牧龙倔强的转过脸去,尽量抬直胸膛让自己能够居高临下:“我们受过专业训练的,怎么可能会笑!” “是你!” 曹舞无情拆台,并看向来者道:“说吧,去而复返有什么事!” 可恶,该死的画面联通感……熟悉的某个电影场景在脑海中过电般掠去,陈长安微弯下腰回应:“是这样的两位统领,我想问问关于第三境界启术的详细情况,具体觉醒哪种原术,有什么决定因素吗?” 陈长安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做出要认真聆听的姿态,他很重视,因为从几次的实战经验中不难发现原术是有高低区分的。 低级些的原术即便修到七品甚至八品,可能都不如高级原术的四五品,最简单的例子可能就是当初拥有宰生的神秘人碾压重创花木蓝,明明双方同等境界,结果呢…… 女汉子毫无还手之力。 两名乌衣卫副统领对视片刻,程牧龙先双手负背高人风范扑面而来,道:“关于三品启术,实际上没有特定的能够关联影响的因素,除去二品修魂的具体……质量外!” “我好像记得舞姐……曹副统领之前说过!”陈长安中途及时修改措辞。 曹舞嗯了声:“二品修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可以为三品觉醒何种原术打下基础。” “在武学境界的理论当中,灵魂被认为是静态的存在,而思想是动态的反应,你可以在脑海中不停的去琢磨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原术,二品修魂境界具体修炼的如何,能够决定这种“琢磨”以原术方式呈现出来的几率有多大。” “当然联系与影响并不直接等于现实,只对部分二品走的特别扎实稳当的人有用。” 略作停顿,她像是安慰又像是颇有几分期待的道:“不过你的灵魂特别纯净,或许影响的程度要大的多。” “好吧,我懂了,感谢二位统领!” 陈长安听完鞠躬做礼,转而离开,边走边思考,曹舞与程牧龙的意思简单些来说就是二品修魂的“质量”能够决定思维变现的概率,思维变现的概率又再去影响具体觉醒何种原术。 难搞哦! 如此算来能得到自个想要原术的概率,怕是只有亿分之零点几,倒也难怪,要不然高阶原术遍地走,宰生如意多如狗! 当他穿过操武场时,左右两边各有两个人影在遥遥注视。 左边的是宋玖,咬牙切齿的拳头不停捶打石栏:“陈长安,竟然没死,可恶……” 右边的人看不清面容,他亲眼目睹陈长安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视线当中,眼瞳微缩:“我折损坎甲,你却安然无恙,真特娘离谱!” 走出乌衣卫,陈长安十分贪婪的大口吞咽几下新鲜空气,穿过四坊五街,正准备要去看看武元衡与李术的殴打结束没有,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少女呼嚎的声音。 而且……有些熟悉。 加快步伐朝前几步,这才瞧清楚竟是二姐苏婉青,几名穿扮宫中服饰的侍卫正在撕扯抓绑她,搞的衣衫不整,头钗散乱。 二姐怎么会和宫中侍卫扯上关系,陈长安稍作思虑,站出去高呼一声:“住手,放开那个姑娘!”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零八章 滚边上去 他的声音像是有种神奇的力量,把看热闹以及经过的居民都往两边排开,在正中间让出条可以通行的道路。 几名宫中的侍卫闻言,立刻横鼻子竖眼看瞪过来,领头者喝斥道:“小子,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找死是吧?” 陈长安一步步的走过去,很恭敬的行礼:“当然知道,不过我二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城民,似乎与宫中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吧,你们为何要……” “二姐,一家的呗,来啊,把他也抓起来!” 还不待陈长安说完,领头的宫中侍卫摆手发出命令,其余几人立刻面目狰狞的动手,瞬息万变间,陈长安不禁纠结如何应对,采取硬的还是软的?当眼角余光瞥见有辆熟悉的马车朝这边徐徐行动,当下做出决定底气十足:“额……抓我,抓个试试!” 他拳头紧握,箭步拉开,在空气中拉扯出串刺耳呼啸,干脆利落的击倒冲在最前面的两人,紧接着自左向右扫腿画个半圆,另外几名也都惨叫着摔飞出去。 “草,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宫中侍卫!”领头者大怒,拔出腰间弯刀顺劲劈砍向他的脑袋。 陈长安上半身不动,下半身稍微倾斜轻描淡写的躲避开,手掌蓄势拍出,掌背重重打在对方胸膛,一股巨力直接将其掀退数十米,撞翻摆在街边的西瓜摊。 陈长安走近,随手捡起个砰的声伺候在他头顶,砸的红瓤绿皮碎溅一地。 解决完毕,他从容的走到苏婉青面前解开绳子,询问道:“二姐,到底怎么回事,宫中的侍卫为何要抓你呢?” “我……你……他他……” 苏婉青急的直跺脚,措辞乱糟糟:“不是……是家文,家文他不小心打破保生大药堂的陶罐,毁坏了要给张贵人治病的药材,所以……” “原来是这样!”陈长安霍然明了。 周围聚集看热闹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好大的胆子,竟连宫中的侍卫都打,这里可是长安城,不怕杀头的吗?” 与此同时,之前陈长安眼角余光瞥见的马车一路驶来至近前停下,车夫训斥道:“怎么回事?赶快让开!” 从昏厥中迷迷糊糊醒来,鼻青脸肿的宫中侍卫领头者看见马车认出里面的主人是谁,跑过去啪的下跪倒:“参见公主殿下,是有人当街闹事,公然对我们动手!” 说话间不忘瞪眼陈长安并咬牙切齿,意图借势置他于死地。 随行的侍卫们皆效仿附和:“是啊公主殿下,这种人简直不把大闵,不把皇家的颜面放在眼里,必须严惩。” 终于坐在车厢里的某位金枝玉伸左手撩开车帘,不厌其烦的道:“谁呀谁呀,抓起来喂狗就行,嚷嚷什么!” 侍卫们不约而同的指住陈长安:“启禀公主殿下,就是他!” 长宁澄澈的眼眸紧随他们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秒尖叫:“啊,陈长安,你没死?” 陈长安先是愣了愣,没想到自个的死讯连长宁公主都有耳闻,还真是……奇葩,随即笑嘻嘻的回应:“对的公主殿下,都是谣传!” 他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对宫中侍卫动手,就是因为提前看到并认出长宁的马车,想来这位皇家小可耐应该会维护自己的,毕竟半个月前有过交集! 果然,长宁看宫中侍卫的眼神变的不愉快起来:“你们说他在街头闹事?” 领头的那人察言观色的能力何等细致入微,敏锐的意识到事态发展与预料的出现偏差,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是……是的公主殿下……” “混账!” 长宁一脚踹翻他:“陈长安是我的朋友,肯定是你们这些狗东西又在仗势欺人鱼肉百姓,不好好在宫中待着,来外面干什么!” 无人敢回答,他们面如死灰,骇然的张圆嘴巴,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轻人而已,竟是长宁公主的朋友…… 围观的长安城居民们同样大惊失色。 长宁也没打算得到回应,训斥完来到陈长安面前大大咧咧的拍手道:“宫里的奴才都喜欢欺负人!” 陈长安嘿道:“没事的,多谢公主殿下信任。” “啪!” 而站在旁边的苏婉青,毫无征兆的双腿弯曲下跪:“草民参见公主殿下,殿下,请您出面救救我夫君。” “求求您!” 她眼眶湿润,哀嚎连连,母亲说的对,陈长安与长宁公主多少是有些人情在的,能帮上忙。 长宁弹了弹眉毛:“你是……” 陈长安解释道:“这是我二姐苏婉青,她的老公……不是,丈夫,也就是我姐夫,因为些事要被海公公抓走,公主殿下,还请您帮帮忙。” “这……这样啊,什么事!”听到海公公几个字,长宁语气变的有些不自然。 放眼整个大闵她最怕两个人,皇姐永乐公主以及母皇白睌,而海公公是当红男宠张由之的贴身太监,爱屋及乌怕虎及乎,但一番思索还是义薄云天的道:“放心吧陈长安,你帮过我,关于你家人的事我不会不管的。” “多谢公主殿下!”陈长安原地做礼。 苏婉青连连鞠躬:“多谢公主殿下,多谢公主殿下。” 莫约两刻钟后,保宁坊保生大药堂前,海公公正搬把椅子坐在门口翘起兰花指品茶,时不时指住绑在旁边的朱家文与秦芙萝,幽幽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连给张贵人准备的药材都敢毁坏,等把那个漏网之鱼抓回来,咱家亲自送你们进京兆府的死牢。” 秦芙萝不说话。 朱家文也不理睬他,只是对同绑在身边的妇女神色歉疚的道:“对不起娘,是我……都是我害的!” 秦芙萝长叹口气:“可能是咱们家最近祖上坟头风水不好吧!” 正说着,一袭华服优美动人,气质清贵的长宁朝这边款款踱步,海公公顺着刺目的日光揉揉眼皮,看清楚来者样貌立刻起身跪迎:“参见公主殿下。” 保生大药堂的老板吕仲金以及伙计们同样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长宁摆摆手,语调轻快:“免礼!” 随即开门见山:“海公公呐,听说你抓了几个人,正好他们都是我朋友的家眷,放掉呗,就当是给个面子喽。” 她并没有别的主子对下人说话的霸道强势,反而像个孩子各种表情丰富变幻,还不忘嘿嘿嘿的微笑着暖场。 海公公面露为难道:“这……公主殿下,他们毁坏了要给张贵人治病的药材,放掉恐怕不合适吧,奴才可承担不起责任。” “没事,张贵人的病我去治!”还不等长宁做出回答,陈长安带领苏婉青朝保生大药堂走来。 “你说什么?” 海公公狐疑的盯住迎面走来的年轻人,轻蔑的道:“张贵人的病太医院医师都束手无策,即便是吕仲金也必须要有紫忞兰才有可能治的好,不要信口开河。” 陈长安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是信口开河,放他们回家,我去治好张贵人的病,由公主殿下亲自做见证。” 他其实也知道海公公是跟着白睌最宠爱的张由之混的,长宁不可能干脆利落的直接要求放人,因此一开始便打算用医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之所以请长宁到场更多的是要借助她的身份震慑海公公,迫使答应自己的要求。 “这……”海公公犹疑不决的看向长宁。 长宁则颇为意外的盯住陈长安,搞啥子呢,你个刚刚恢复视力的小瞎子会医术? 她清了清嗓子提醒道:“陈长安,太医院的医师可都是从全国各地选拔来的精英,而吕郎中更是大闵医术造诣最高的人,张贵人的病连他们都束手无策,你确定?” 呸……有医术没医德的玩意,陈长安白了眼吕仲金,吐字决然道:“我确定,请公主殿下做个见证,假如治不好,陈某愿承担全部责任。” 他有本草纲序,他不怕! 长宁点点头:“好吧!” 随即对海公公道:“既然如此的话放开他们,带陈长安进宫给张贵人治病吧!” “好的公主殿下!”海公公没再多说,命令侍卫放开秦芙萝与朱家文,倘若面对强硬的要人态度,他完全能搬出女帝陛下最宠爱的张由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面对和颜悦色的求情,无可奈何。 公主的面子,做奴才的敢不买? 只是秦芙萝与朱家文的绳索刚解开,二人便急忙跑过来堵在陈长安面前:“哎呀呀长安,胡闹啥子呦,你会个鬼的医术,中药材都不认识吧,怎么给张贵人治病!” “就是,三妹夫,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救我们把自己搭进去。” 听见字字句句,只顾母亲丈夫安危的苏婉青也意识到问题,花容刷的绷紧:“三妹夫,你可别这样,大不了咱们……咱们再想办法!” 目睹三人的反应,海公公不由的细眉蹙绞。 保生大药堂老板吕仲金更是高呼:“公主殿下,医术需要经验积累,岁月沉淀,陈长安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会呢,况且他家人们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住嘴!” 陈长安瞬移到吕仲金面前,一巴掌甩拍在脸庞,紧接着眼疾手快的从他怀中顺出块卷合的针袋,熟稔且灵动的拈出三枚,高高举起。 吕仲金怒的直喘粗气,喝斥道:“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陈长安抬脚踢垃圾似的踹开他:“给你看看我究竟会不会医术,别挡道,滚边儿上去!”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零九章 张由之的病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陈长安身上,想要看看他如何证明,尤其作为家人的秦芙萝,苏婉青,朱家文,宁愿相信猪能上树都无法接受他会医术。 “呵……” 给海公公翻个生动的白眼,陈长安走到昏迷的乞丐身边,先是把脉,接着“察言观色”判断具体症状,最终落针。 “你……乱扎会死人的小子!”吕仲金骂骂咧咧,当然,他不在乎乞丐的命,只是纯粹的针对陈长安。 陈长安没理睬他,九枚银针稳稳当当的分顺序落下,莫约过去个两三分钟,昏迷的乞丐胸膛开始有规律的起伏,明显是在进行正常的呼吸。 “这……这……真的会医术?”吕仲金与保生大药堂的伙计们傻眼。 海公公若有所思。 朱家文,苏婉青,秦芙萝三人表情僵住,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除去震惊还是震惊。 长宁倒是乐呵呵的不行,仿佛发现什么特好玩的事扯住陈长安蹦蹦跳跳:“真的真的欸,你真的会医术!” 陈某人收起银针:“略懂,略懂啦!” “你略懂也敢妄言要给张贵人看病?”吕仲金嚷嚷吵吵。 “啪!” 陈长安毫不犹豫的又是一巴掌拍在脸庞,打的他晕头转向,训斥道:“我就是谦虚下,谦虚,懂不懂?” 说完看向海公公,语气缓和许多道:“走吧,我们去给张贵人治病,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好!” 海公公点头答应,且不忘补充道:“假如你医不好的话不止是后果,毁坏紫忞兰的前因……” 陈长安没等他说完,率先表态:“公公放心,自然也算在我的头上。” 这时那名乞丐,一个面黄体瘦的妇人,从昏死中幽幽醒来干瘪无力的瞳孔环顾四周几下,竟是认出陈长安的样貌,连忙跪倒叩首:“陈大人您……您没死,太好了,拜见陈大人,请陈大人为草民做主!” 额……陈长安直接懵逼,听对方的口吻称谓,不但认识自己,还知道是乌衣卫的身份,怎么有些诡异! 旁边的海公公和吕仲金不由的意外,尤其后者与他身边的保生大药堂伙计们,合着陈长安并非普通城民。 苏婉青傲娇的朝吕仲金昂了昂下巴,仿佛在用肢体语言炫耀说看见没,我妹夫当官的! 前方,陈长安一番打量实在没能认出,开口询问:“你是……?” 乞丐咽口唾沫让嗓子湿润些,回答道:“陈大人你可能没印象,草民是从甘泉村来的!” “甘泉村?” 陈长安在条件反射的促使下神经一绷,要知道他可是差点死在那里的,如今听闻难免会有些情绪触动,而更令他不明白的是,长安内外城有别的规定,只限制于有户籍的居民,所以非土著者能够从些不正规的渠道混进这里。 但大老远的跑来,到底是多大的事? 乞丐喝下朱家文端送的碗水,身体机能得到恢复,吐字有力许多:“陈大人,我叫周贵凤,请您为我妹妹做主……” “怎么回事?”陈长安感觉到纯粹的头疼,麻烦真是大堆连小堆的往来砸,但他不能不管。 乞丐声泪俱下:“是这样的陈大人,前几天甘泉村闹病,我自顾不暇与出嫁到村东的妹妹暂时断了联系,可……等您治好大家的病我去村东找她,发现……呜呜呜……” 她一时悲痛难耐,嚎啕大哭。 陈长安语气尽量温和的安慰道:“怎么回事,说吧,只要能帮到忙,陈某肯定尽力。” 乞丐周贵凤咬牙强忍着哽咽回应:“我发现妹妹被人杀死在家中,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侄儿阿宝失踪,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请陈大人为我妹妹申冤,找回阿宝!” 陈长安听完,略作沉思道:“这事你应该去找当地衙门,怎么跑长安城来了!” “是……是这样的!” 周贵凤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块某件衣服上刮扯下来的绸布碎片解释道:“陈大人,这是在我妹妹家中找到的,肯定是凶手所留,贾郎中说如此质地的料子,附近只有长安内城有!” “哦?” 陈长安好奇的接过,与此同时长宁也走到跟前详细打量,认同道:“没错,是西域那边的罗绸,确实只有长安城内有!” “嗯,是的!” 陈长安点头,瞳孔收缩:“不但只有长安城有,我还知道是从谁的衣服刮扯下来的!” 收好布绸碎片,他字字坚决的保证道:“放心吧,你侄子我会找回来的!” 稳定住周贵凤的情绪,陈长安对秦芙萝道:“妈妈……不是,岳母大人,有劳你给她准备间住的地方先照顾着,我去趟宫里!” 秦芙萝目光从周贵凤身上收回,轻点臻首:“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只是你……” 她有些不放心,即便刚才的过程证明陈长安确实会医术,但要去治疗太医院全体束手无策的病症,恐怕有风险。 朱家文更是紧紧握住他双手,神情愧疚语气惨惨:“三……三妹夫,都是因为我……抱歉!” “没事,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陈长安轻轻拍下他肩膀,与长宁公主,海公公,吕仲金三人同向宫中而去,可以明显看出一路上陈某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当然不是因为张由之的病,而是周贵凤侄儿的事。 储秀宫是男宠们集体居住生活,伺候侍奉女帝白睌的地方,其中有三十六苑分布,最得宠的张由之在梧桐苑中。 抵达门口,长宁主动止步:“唉,你们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她平日里虽说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作风,但有些规矩和禁忌意识里比谁都清楚,倘若梧桐苑里居住的是父皇的妃子,别说进去,留下过夜都无可厚非,但男宠的话要时刻保持界线。 “好的公主殿下!”海公公弯腰吱声后,带领陈长安与吕仲金走进去。 来到正堂屋内张由之正坐在桌子前无聊至极的剥橘子,剥完又用手重复做撕掐表面白丝的动作。 海公公站在最前面,鞠躬道:“拜见张贵人!” 听到声音张由之抬起头激动而又迫切的问:“怎么样,药来了没有!” 海公公稍顿片刻,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道:“启禀贵人,药……药出了些问题,不过奴才遇到个人说是能够治好您的病!” “哦,真的?”张由之的表情由愠怒转为期待。 “嗯,是的!”海公公恭敬回答,并看向陈长安道:“开始吧,要是治不好贵人,有你小子好受的!” 陈长安没回他的话,径直走到张由之面前抱手道:“请贵人告知我具体病症,以便于能够做出准确的判断以及确定治疗方案。” “我……” 张由之开口刚吐出个字又戛然而止,给海公公与吕仲金撇去个小眼神,摆袖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外面等着吧!” 虽说他们二人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但要再亲口往出来说一遍,多个人在现场,总是有些心理负担的。 “是!”二者乖乖的退步出去,顺手带掩房门。 刻意的等会时间,张由之滚了滚喉咙,咔咔咔的咳嗽几下正声道:“陈长安是吧?之前找回长宁的就是你呗,哦,还有,听陛下说在太和楼对出外邦来使联子的也是你,还会医术?” “会些!”陈长安点头答应,同时暗地里骂骂咧咧白睌可真不做人,男扮女装的事你自个知道就行呗,干嘛要宣传! 而张由之,则朝前几步,与他拉近距离道:“既然如此我便直说,如果医不好,是要追究责任的!” 陈长安胸有成竹:“贵人但说无妨!” “我……” 张由之缓声慢气的道:“我大不起来!” 陈长安满脸问号。 张由之重复:“我说……我大不起来!” “大不起来?”陈长安还是没太懂。 张由之两条眉毛扯出无语的弯勾,用右手小指指住两腿中间的区域附带实际说明,再次开口:“我大不起来,懂?” 陈长安一时没忍住整个人当场蹦哒到半米高,眼珠子瞪圆:“卧槽,你大不起来!” 张由之:“……” …… 此刻,那坐钟鸣鼎食华贵恢宏的宅院中,从乌衣巷走出的男子,正站在宅院主人面前,微弯着腰背道:“大人……” 宅院主人摆手打断:“我还是更喜欢你们以会主相称!” “是,会主,有个不太好的消息是……陈长安他没有死,不但没死,而且根据最新掌握到的消息还进宫去给张由之治病了!” “什么?” 宅院主人奋然起身,罕见的发怒爆喝:“陈长安没有死,也就是说坎甲损毁,盐矿丢失,刘建章殒命,这些惨重的代价付出,连可以作为些许安慰的回报都没有对吗?” “这……” 从乌衣巷走出的男子脖颈弯折的更低:“是……是这样的,可……当时他明明死了,曹舞与程牧龙联合动用原术都没能救回来的!” “住嘴,再不要废话!” 宅院主人剧烈起伏着胸膛,骂骂咧咧:“陈长安,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而今最新的计划刚刚展开便横插一手,我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瞪住从乌衣巷走出来的男子,他命令道:“今夜你与离甲兑甲同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弄死陈长安。” “是,会长放心,我……” “等等!” 这时,同样坐在主位的那名之前上完朝来过宅院的紫袍官员起身道:“还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要走错棋,现在的关键是保证计划能够顺利完成。” “可……” 宅院主人坚持道:“之前两次计划全部毁在陈长安手中,这回刚开展他便跑去给张由之治病,万一……” 紫袍官员摆摆手道:“你要真担心,我今晚独自前去解决掉陈长安即可,为确保计划能够正常进行,不宜搞出太大动静,再者张由之的问题连太医院和吕仲金都束手无策,他个眼废了十几年的瞎子又能如何呢!” “倒也是,现在计划的实施最重要。” 宅院主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还是选择接受他的建议,并不耐烦的摆手:“既然如此,你们都先回去吧!” 紫袍官员似乎在他们的组织当中地位与宅院主人是同等层次的,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径直离去,从乌衣卫来的男子则恭敬的鞠完躬才往出走。 正堂中,宅院主人眉眼深邃幽沉,长出口浊气:“但愿这次谋事,可成!”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一十章 阿宝与宝儿 储秀殿梧桐苑外,白睌在冯元一的带领下缓缓走进,虽不是昂首挺胸魁梧拔腰的样子,但九五至尊的气场和高高在上的帝王风范十足。 “参见陛下!” 长宁公主,张由之,海公公,吕仲金四人同时跪拜行礼,陈长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重复动作与声音:“参见陛下!” 似乎对于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尤其长宁与陈长安也在梧桐苑感到颇为意外,白睌眉头不干喜怒的微蹙了下,这才扶手:“平身吧!” 众人纷纷站起,得以看清在女帝白睌身边还跟随名男子,他身材丰美肌线匀称,穿件雪白色的绒缎袍子,五官精致俊朗,面庞干净,宛若朵正在盛开的白莲花。 因为对方长的比自己帅气,陈长安打量的要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除去好看外,右边紧挨耳垂的肌肤,有块玫红色的胎记。 新宠? 张由之刚硬不起来白睌就换人,真任性啊! 陈长安如是想着。 而张由之,看那名年轻男子的眼神最为细致,勾动起的情绪最为复杂。 白睌居高临下的威严环视他们一圈,最先看向张由之,把身边年轻俊俏的男子往前拽了拽,介绍道:“由之啊,这位是宝儿,刚进宫的,最近几天都有他陪着我,你安心养病即可。” 张由之当场不情愿,从微表情到语气都是,任谁都听的出白睌的潜台词是在说,大不起来便大不起来,朕已经有新人。 “陛下,我……” 张由之意图解释,但想到之前陈长安在他耳边说过的那些话后又不得不中断,无奈点头:“谢陛下记挂,既是有人照顾起居,我也便可放心。” 作为受宠数年的老手,他懂的隐忍。 “嗯!” 白睌满意的点头,随后看向长宁,龙颜不知是刻意还是真实,流露出一丝不悦:“宁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老早想好措辞的长宁微提起裙摆噔噔噔的跑过去,笑嘻嘻的撒着娇解释:“母皇陛下,我呢起初是要去探望您的,然后刚巧遇见陈长安进宫给张贵人瞧病,挺好奇他还会医术,所以跟过来看看!” 陈长安当下脸黑,不动声色的刀她一眼,上次万寿节烟花的事暂且不谈,这小女人又给自己甩锅。 白睌则是操着三声转弯的声调哦了声:“陈长安,你会医术?” 自从上次万寿节陈长安在太和楼对出月氏国联子扬大闵国威后,她便有留意过,对他后来加入乌衣卫,踏足武道的种种事件稍有了解,如今听到会医术,首先的反应就是五个字:全能型人才。 面对发问,陈长安谦虚的说:“启禀陛下,谈不上会,只是略懂而已。” 白睌眼中浮动着抹因帝王仪姿遮掩而不怎么明显的热切,似乎是对双飞的憧憬,道:“既然如此,你便留在宫中与太医院相互配合,好好给由之医病。” “遵命!”陈长安做出回应。 白睌则给身旁新宠宝儿投去眼神示意,后者秒懂,一脸关切的微笑道:“由之哥哥,你就好好休息调养吧,女帝陛下这边有我照顾呢,待你痊愈,咱们同去荷池看花泛舟。” “自然是好的!”张由之颔首。 白睌是专程来探望张由之的,得知陈长安正在给他医病后,再叮嘱几句,便带新宠宝儿离开,前脚刚走,后脚云淡风轻的张由之原形毕露,蹦跳咆哮:“这突然插进来的宝儿是谁,为何我之前从来没见过,海公公,快给我去查,去查。” “是!” 海公公当下小腿撒开一溜烟跑了,再回来的时候累的像条哈巴狗,连呼带喘的说:“启禀张贵人,这个宝儿,据说是今天早上陛下去狩猎的时候,半道遇见的,因长的俊俏,所以带进宫来。” “呸,妖颜惑众。”张由之破口大骂。 陈长安与长宁没再逗留,径直离开储秀殿,走出大阳宫后在丰乐坊分道扬镳,长宁回公主府,陈长安回家。 刚到家门,他便看到朱家文,苏婉青,秦芙萝,包括苏青棠一家四口在门前着急的来回踱步,像极热锅上的蚂蚁,殷殷盼盼,见他身影全都围冲到跟前:“哎呀长安,你没事吧!” “终于是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医治好张贵人的病。” “已经治好,放心吧!”问话的人越多,陈长安回答的越是言简意赅。 “这就好,这就好!”秦芙萝开心的轻拍胸脯。 苏婉青紧绷着的神情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几人看陈长安的眼神再次得到本质上的升华,加入乌衣卫,屡次立下功劳,而今还会医术,真是块宝啊! “额……” 倒是陈长安被他们这样盯着感觉挺古怪的,岔开话题说:“对了岳母,那个乞丐你安排在哪里,他身上还有些许问题需要治疗呢。” 秦芙萝喉音婉转:“在后院闲置的房间里呢,我带你过去!” 陈长安原本以为秦芙萝会在外面随便找个住处,不曾想会直接带到家里来,跟随过去打开房门,见乞丐正在里面焦急的来回踱步。 是个面黄体瘦的妇人,听到开门声她干瘪无力的瞳孔赶紧朝这边看过来,竟是当场认出陈长安的样貌,连忙跪倒叩首:“陈大人是您,您……您没死,太好了,拜见陈大人,请陈大人为草民做主!” 额……陈长安直接懵逼,听对方的口吻称谓,不但认识自己,还知道是乌衣卫的身份,怎么有些诡异! 他一番打量实在没能搞清楚状况,开口询问:“你是……?” 乞丐咽口唾沫让嗓子湿润些,回答道:“陈大人你可能没印象,草民是从甘泉村来的!” “甘泉村?” 陈长安在条件反射的促使下神经一绷,要知道他可是差点死在那里的,如今听闻难免会有些情绪触动,而更令他不明白的是,长安内外城有别的规定,只限制于有户籍的居民,所以非土著者能够从些不正规的渠道混进这里。 但大老远的跑来,到底所谓何事? 乞丐越发的振奋,吐字铿锵有力许多:“陈大人,我叫周贵凤,请您为我妹妹做主……” “不着急,你慢慢说,怎么回事?”陈长安感觉到纯粹的头疼,麻烦真是大堆连小堆的往来砸,但他不能不管。 乞丐周贵凤声泪俱下:“是这样的陈大人,前几天甘泉村闹病,我自顾不暇与出嫁到村东的妹妹暂时断了联系,可……等您治好大家的病我去村东找她,发现……呜呜呜……” 她一时悲痛难耐,嚎啕大哭。 陈长安语气尽量温和的安慰道:“怎么回事,说吧,只要能帮到忙,陈某肯定尽力。” 乞丐周贵凤咬牙强忍着哽咽回应:“我发现妹妹被人杀死在家中,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侄儿阿宝失踪,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请陈大人为我妹妹申冤,找回阿宝!” 陈长安听完,略作沉思道:“这事你应该去找当地衙门,怎么跑长安城来了!” “是……是这样的!” 周贵凤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块某件衣服上刮扯下来的绸布碎片解释道:“陈大人,这是在我妹妹家中找到的,肯定是凶手所留,有到长安城供过货的邻居说如此质地的料子,只有长安城内的人穿的起!” “哦?” 陈长安好奇的接过,与此同时经常买布料做新裙裳可谓深谙此行的秦芙萝也走到跟前详细打量,认同道:“没错,是西域那边的罗绸,确实只有长安城内有!” “嗯,是的!” 陈长安点头,瞳孔收缩:“不但只有长安城有,我似乎还知道是从谁的衣服刮扯下来的!” 停顿片刻,他又问道:“能不能描述描述,你那侄儿长什么样子,如果有异于常人的特征最好,方便我日后寻找。” 周贵风自然积极配合,认真详细的道:“启禀陈大人,阿宝今年十七岁,虽然是个男孩但面容颇为清秀俊朗,村子里的人还都说他像个姑娘呢,异于常人的特征……哦,对了,他的右边耳垂下面有块玫红色的胎记!” “什么?” 陈长安当场尖叫,因为当周贵风说出最后那句话时,今日在宫中见到的女帝白睌新宠宝儿的轮廓相貌出现在脑海中,他的右边耳垂下面岂非正好有块玫红色印记。 宝儿! 阿宝! 难道说白睌的新宠宝儿,就是周贵凤的侄子阿宝。 而周贵凤注意到他的反应,立刻激动的撕扯住衣袖问道:“陈大人,您是不是知道阿宝在哪里啊!” 陈长安又不是傻子,没弄清楚之前自然不会胡说,镇定的摇头道:“没有,我怎么可能知道呢,不过放心,乌衣卫要在长安城找人并不难,我会尽力。” 说完陈长安收好周贵凤带来的半片从衣物上刮扯下来的绸缎离开苏家大院,直奔乌衣巷而去,他要求证件事,或者说,印证某个判断。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印证 经过前面为期半个月的考核以及正式“入职”的来来往往,起初颇为绕转的长巷对陈长安而言早已轻车熟路,他很快抵达藏兵楼第六层,在彩儿引导下见到曹舞。 把手中正在阅读的书合起来推置在旁边,曹舞慢慢抬起头,对于陈长安的造访显得颇为高兴,打趣道:“又来?怎么,你可别告诉我已经入三品启术境!” “没,哪有那么快!” 陈长安嘿嘿道:“是这样的曹副统领,之前曾经出现在长宁公主府上,这次被我干死……杀死的鹰爪人,他的尸体,有没有带回乌衣卫。” “有,我们正准备以他为线索挖出背后的势力呢,话说回来刘建章是翰林院的人,那么这个组织多半也是由庙堂中的政体组成的。”曹舞详细的做出回答。 “嗯!” 陈长安十分赞同的道:“从长宁公主在三元观失踪,到后面的小莲案,他们为的是要得到赵延泰留下的录本,掌握大闵满朝文武的把柄,而这次在甘泉村的行动,意在盐矿,两条线索联系起来,真正的目的不言而喻。” 关于赵延泰与长宁间的家事秘密,是陈长安在小莲案中写信给曹舞时重点阐述过的内容,自然无需再做赘述。 而听完他此刻的言辞,旁边的彩儿提炼出端倪,面色微沉:“掌握满朝文武的把柄,是为权镇朝野,大闵盐铁官营,霸占盐矿则是意图敛财,所以背后的势力他们要招兵买马……造反!” “彩儿姑娘果然冰雪聪明!”陈长安给名叫彩儿的侍女一记彩色缤纷的彩虹屁。 曹舞本如含冰的面容凝重几分:“所以必须要把他们挖出来,不能让这颗毒瘤继续为非作歹,动摇大闵江山。” 字句悠扬间嘴角浅抿盯住陈长安,饶有兴致的道:“你突然跑过来说这个,是有线索?” “嗯呐!” 陈长安神秘兮兮道:“不过得先去看下刘建章的尸体,我才能够确定掌握到的线索是否真实。” “好,跟我来吧!”曹舞起身, 莫约过去个十多分钟,她带领他来到乌衣卫专门存放尸体的机构,是处地窖,里面温度与外头形成极大反差,进去的刹那陈长安便觉冰刀刺骨,冷戳脊梁。 曹舞好心提醒:“如果扛不住的话就说,我让人送两件袄子进来。” 面色铁青直哆嗦的陈长安双手死死抱住胸膛,摇头逞强:“没……没事,不需要的,我现在是二品修魂巅峰,受的住。” “好吧,果然没有看错确实是个很有天赋的好苗子,我七品生死境都有些扛不住。” 曹舞感慨了句,朝外面高声呼喊:“给我送件袄子进来!” 陈长安:“……” …… …… …… 再往里个十几米,两人来到张制作搭构简易的铁板床边,死在陈某斩仙之下的鹰爪男子刘建章正安静的趟在上面,毫无生机,只有丝丝缕缕寒气从冻肉里往外释放流动。 陈长安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了当的从口袋中拿出周贵凤给他的半块绸布碎片,与刘建章衣角的扯痕不偏不倚严丝合缝的对齐。 “果然是他!”下一秒做出肯定,猜测的并未出错。 曹舞疑惑道:“怎么回事?” 陈长安解释:“是这样的曹副统领,我在街头遇到名甘泉村的妇女,叫周贵风,她侄儿阿宝被神秘人带走失踪,这块碎布片是现场遗留下来的。” “如今看来,带走阿宝的正是刘建章,而我今天去宫中给张由之医病,发现女帝身边有个新来的男宠,名叫宝儿,根据周贵凤提供的线索,宝儿就是阿宝!” “哦?还有这事!” 陈长安提供的内容引起曹舞高度重视,对方的最终目的既然是要造反的话,为何要从甘泉村带走名普普通通的孩子,孩子又怎么会成为女帝身边的男宠? 趁她思考的间隙,陈长安又道:“而且张由之的病是有人下毒导致,他刚因病失宠,女帝身边就出现个宝儿来,着实有些诡异。” 曹舞郑重认真的道:“你的意思是?给张由之下毒的很可能也是他们。” “嗯!” 陈长安串联线索抽丝剥茧:“他们先是去甘泉村把阿宝带来,然后再让张由之因病失宠,接着把阿宝送到女帝身边成为新宠宝儿,背后应该有巨大的阴谋。” 曹舞自然能够洞悉其中干系,当场表态“我会安排两名玄字乌衣,四名地字乌衣以及新人若干同时介入从各方面配合调查,你好好寻探,有发现可来藏兵楼六层直接报告。” “好的!”陈长安点头,神色决然中透露着坚定。 汇报完事情,内心的猜测得以验证,他没再逗留离开乌衣巷,原路返回苏家大院,途中冥思苦想,之前劫走长宁的那伙人,这次带走阿宝送到白睌手中,又给张由之下毒,为的应该是利用他的盛世美颜在帝王身侧培养出个耳目。 如此说来,阿宝或许已经受到某种精神控制。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这样做目的何在,不可能仅仅是安插个得宠的眼线! 不……不可能这么简单。 半猜半疑中,陈长安抵达苏家大院,穿过前庭,计划回屋睡觉,却在经过老二苏婉青房间的时候,听见里头传出朱家文的哀嚎声:“哎呦呦,往下,往下面些!” “疼,轻点!” 陈长安:“……” 光天化日的作为姐姐姐夫能不能别助长歪风邪气,况且听对话内容,苏婉青在攻,666…… 正想入非非间从窗户口当啷啷的扔出来个青花瓷瓶,里面散发出淡淡的药味。 “还吃药了?” 陈长安直呼卧槽,赶紧离开,怕再待下去会生闷火。 下午酉时二刻左右,苏家大院摆下丰盛的菜肴庆祝陈长安医治好张由之的病,除去在外游逛没有回来的苏鼎风,其他人都围桌端坐,欢声笑语,在这之前,任谁都是提心吊胆的,毕竟要面对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问题。 朱家文引经据典各种诗词歌赋信口直吐,全是些感恩报答的话,苏婉青更是让下人去买来酒,学着江湖好汉豪爽的连敬三大碗。 随后一家五人异口同声的问他为何会医术,陈长安敷衍解释:“之前向医治好我眼睛的那位神医学的!” 他们傻乎乎的全信。 用餐完毕,秦芙萝,苏婉青母女俩带周贵凤去外面逛街,苏青棠则在前院打陈长安教他的太极拳以及重复做本草纲目毽子操,活生生的成为刘畊宏大爷,要知道从每天坚持如此锻炼开始,他身体发生显著变化,与秦芙萝的夫妻关系日益加深。 朱家文气质彬彬的准备收拾碗筷,苏婉秋微笑道:“姐夫先去休息吧,我来!” “好……好的!”他没有拒绝,回以同样和煦的微笑,朝房间走去,步伐瘸瘸拐拐的,还用手按压住屁股。 “卧槽,有内伤,二姐这么强大的吗?”陈长安瞪直眼睛,感觉三观受到强烈冲击。 苏婉秋在他头顶轻敲下:“嘀咕什么呢?” 陈长安脱口而出:“二姐夫他……” 苏婉秋睁着双水灵汪汪的眼睛,睫毛眨巴道:“屁股受伤了呀,就在保生大药堂的时候被摔破的陶罐碎片给扎的,下午二姐还给他擦药来着。” “咦……这……原来……原来是这样啊!”陈长安内心产生负罪感,他似乎对姐姐姐夫的举止有些误会。 苏婉秋柔荑撑住下巴:“不然呢!” “没……没……我也就说!” 陈长安尴尬的措辞有些混乱,重复解释几句,突然神经受到刺激眉头皱住,不太对劲,当时的情况是朱家文在进入保生大药堂的当口与里面的伙计碰撞,怎么会在屁股底下有碎片残渣,应该只散布在与他位置相反的区域才对! 除非陶罐是伙计故意摔破的,否则不符合力学原理…… 正推理分析着,砰的声重响,苏家大院的门从外面被人慌慌张张的推开,苏婉青与母亲秦芙萝搀扶着浑身是血的周贵凤,声调苍白急促:“快……快……快救人!”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一十二章 闻就完了 宅院之中,紫袍官员对其主人连连质问:“为何会有人跑去杀那个从甘泉村来的妇人,反而死在苏鼎风的剑下,你知不知道苏鼎风的三妹,正是陈长安的妻子!” “如此的话,陈长安万一注意到什么端倪,整个计划都要泡汤!” 他字字锋利如锥,显然是来情绪了! 宅院主人同样愤怒咆哮:“我也没想到手底下这群蠢货会单独行动,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尽快想办法弥补。” “之前两次间接交手,以我对陈长安的了解程度来看,他肯定会发现其中问题。” 紫袍官员咬着牙,吹胡子瞪眼的在厅堂来回踱步,大脑经过一番高速运转猛的拍下手道:“现在只有一个方法能够应对……” 后面的内容,他声音渐渐缩小压低,伏在对方耳边悄悄说出。 宅院主人听完覆盖在脸庞的愠怒情绪如潮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意与赞成:“好,就这么办,如此一来不但能够保证计划的顺利实施,还能彻底除掉这个老碍事的狗东西。” …… 苏家大院中,听到声音的陈长安与苏婉秋迅速起身跑过去。 正在昂首挺胸胯骨拉开重复本草纲目毽子操的苏青棠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火急火燎奔来把妻子秦芙萝揽进怀中,尽量让她因恐惧而抖动的小脑袋依偎在自己肩膀,关切的问道:“芙萝,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芙萝哎呦喂哎呦喂的直喘粗气,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倒是作为女儿的苏婉青,经过朱家文手掌在胸脯的来回抚摸顺过口气,嗓音微有颤巍的道:“有人要杀周……周姨,还好大哥及时出现,要不然我们都……都回不来啦!” 他口中所说的周姨自然是从甘泉村来的周贵凤,大闵重礼数,尽管她是寄居在苏家的,但只要年长,便需以应有的辈分相称。 陈长安闻言,两根神经刷的下拧成麻花,他意识到个很严重的问题,但眼下的情形来不及细想,得先治疗周贵凤的伤创。 “姐夫,麻烦你去端盆清水和毛巾过来。”陈长安情急之下顾不上太多礼节之类的东西,直接使唤。 并掏出六枚自从获得桃花秘术便随身携带的银针,慢慢扎进周贵凤身体几处要穴,神奇的现象很快发生,看上去面色苍白呼吸虚弱无力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周贵凤,竟鼻腔喘声变的绵长有力,伤口直往外冒的鲜红血浆渐小渐止。 苏婉秋看的目瞪口呆,虽然下午时分听回来的娘亲,二姐,二姐夫说过陈长安会医术的事,刚在吃饭期间他本人也并未否认,但亲眼瞧见施针救人的过程还是难免震惊。 其实如果换作以前的她思维中肯定会浮现出这人是谁?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陈长安之类的疑问,只可惜现在有陈某种下的秘术桃惑在,有关的想法根本不会出现丁点。 瞳孔里映照出陈长安起针落针的画面,苏青棠由衷感慨:“还好我苏家有长安在。” 话音刚落,有个血淋淋的头颅从天而降扑通落砸进朱家文刚端到场还没来得及用的水盆中,红花溅的他满脸都是。 下一秒,苏鼎风从夜空中双手负背踏踩铁剑垂直立在房顶,气场十足道:“我的家人不管是谁,别碰,别抢,别动,否则,死!” 朱家文:“……” “唉!” 看着逼王之王小舅子又在摆范儿,陈长安很是无奈的扯动下眉毛,叮嘱他们好好照顾周贵凤以及受到惊吓的苏婉青秦芙萝二人后,独自返回房间拿出纸笔分析整合线索。 首先,那股暗中意图谋反的势力带走了阿宝,而周贵凤是来长安城寻找阿宝的,因此今晚谁动的手不言而喻。 但陈长安不明白的是,他们带走阿宝后将全家人屠杀灭口,根本不知道同村里还有个身为亲姑姑的周贵凤在,并且会来长安城找人,她的行踪,只能是在进城后暴露的。 然而周贵凤抵达长安城的时候早已是个落魄的乞丐,无法引人注目,即便之前相识的人都认不出来,那么分析梳理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是在她抵达长安城后,由于某种巧合知道了是来找阿宝的,意图杀人灭口。 可周贵凤自始至终都未曾到相关衙门反应具体情况,只给自己说过。 卧槽……陈长安不由的打了个激灵,当时保生大药堂门口,周贵凤陈述整个事件的时候,带走阿宝意图谋反的那股势力也在现场,除此之外聪明的他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长宁公主?不可能,帕斯掉! 秦芙萝?苏婉青?朱家文?家人们更加不可能,再帕斯掉! 如此只剩下海公公和保生大药堂的老板吕仲金,等等……伙计…… 分析到这里很明显又与他刚才得到的条线重合,二姐夫朱家文屁股上的诡异伤口证明陶罐破碎并非撞翻,而是保生大药堂伙计故意摔掉的! “绝逼有问题,明天必须去查个清楚!”陈长安暗下决心。 第二日天气晴朗,云淡风轻,陈长安要比平日里起的都早,因为得按时去乌衣巷,即上班的单位打卡签到,他必须早些出发先到保生大药堂弄清楚伙计的猫腻。 “呦,陈大人,您怎么有空来这里!”吕仲金笑容满面的腆着腮肉凑过来打招呼,态度三百六七度大转变。 陈长安直奔主题道:“昨天撞我二姐夫的那个伙计在哪里,叫出来,有事要问他。” “啊……这……昨天其实也就是个误会,陈大人您看……!”吕仲金以为他是来秋后算账的,有些不情愿的解释求情。 “我知道是误会,所以才准备说清楚的。”陈长安态度坚决。 吕仲金不得不答应:“好的陈大人,您稍等我这就去叫他过来!” 陈长安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安静等待,没多久,吕仲金慌慌张张直喘粗气从里面跑出来,呼呼哈哈的尖叫:“陈大人,不好了陈大人,我那名伙计被人杀死了!” “什么?” 陈长安猛的站起,不过仅限于身体机能触发的条件反射,实际上并没多少震惊,反而觉得正常,毕竟他早有猜测,唯一的情绪就是有些后悔昨晚没来! “带我去他房间里面看看!”陈长安提出要求。 药堂发生命案,作为老板的吕仲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积极配合:“是!是!是!陈大人请跟我来。” 保生大药堂对于每个员工都安排有特定独立的宿舍,走进房间,陈长安第一眼便看见脖颈有条血痕的伙计倒在血泊中,环顾四周确定大致的死亡时间后,开始寻找线索。 吕仲金急的跺脚磨拳:“陈大人,您可千万要把凶手给找出来,肆意杀害我保生大药堂的伙计,简直无法无天。” “你家伙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陈长安“无情残忍”的贴标签。 吕仲金:“……” 不放过任何角落的仔仔细细搜查完毕,他并未找到有用的线索,无奈的下意识抽搐了抽鼻梁,这时,有嗅到淡淡的中药材气味,再看眼伙计身上穿的保生大药堂特制员工服,灵机一动询问道:“你们这衣服,只在药堂里面穿,还是平时出去也穿。” 吕仲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乖乖回答:“这些都是我专为他们定制的象征大药堂身份的,只在工作期间穿,规定去外面得换掉,否则会损坏抹脏。” “嗯!” 陈长安应了声表情终于略微舒展,也就是说伙计外出肯定穿的其他衣服,包括与背后的势力们暗中接头见面,而这人明显有个毛病,不怎么注意卫生,刚嗅到的药材味便是从他在保生大药堂上班需要穿的工服散发出来的。 换言之,其他的衣服肯定沾染沉淀有外面的味道。 想到这里陈长安打开对方衣柜,果然杂七杂八的重味扑面而来,呛的他咔咔咔直咳嗽。 吕仲金捂住口鼻:“哎呦呦,多长时间没洗了啊,以前闻着他身上的药材味道浓,以为干活认真,现在才知道是不注重卫生。” 额……陈长安白了他眼,嘿道:“有时候不讲卫生也是件好事,吕郎中,麻烦拿支笔过来,哦,还需要张长安城详细版堪舆图!” “要……要这些干什么?”吕仲金不明所以。 陈长安态度转而强硬:“去!” “是!是!是!陈大人!”吕仲金没敢再废话乖乖跑去准备,很快把需要的东西都带过来。 逐个接过,陈长安左手持笔右手掌长安城堪舆图,昂了昂下巴道:“吕郎中……哦,不,我应该称之为吕神医,你平日里专门研究中药材,鼻子肯定特别好使吧!” 吕仲金顿时无比自豪的昂首挺背,拍胸脯道:“那是当然陈大人,并非在下吹,不管什么药材,现成的,风干的,刚采挖的,磨成粉的,只要是在眼睛能够看到的范围内,不管多远我都能闻出来。” “如此甚好!” 陈长安竖起大拇指,并询问:“那如果除去药材之外的呢?” “嘿!” 吕仲金神采飞扬:“那我也能!” 陈长安满意的点点头:“再好不过,那劳烦吕神医把你家伙计柜子里的衣服全都拿出来跟我到外面去,分辨分辨里面都有什么味道!” “这……” 吕仲金整个人瞬间就麻了,衣柜中的气味在大夏天刺鼻的要死,躲避都来不及呢还主动去闻嗅分辨,他连连摆手拒绝:“不!不!不!这恐怕不太好吧!” “额……” 陈长安故作不悦,警告的口吻道:“吕神医,要搞清楚我现在不是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说话,而是乌衣卫的查案者,这样的做法完全可以扣个不积极配合的罪名进去吃几天牢饭。” “这……” “这……” 吕仲金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咬牙强忍着,在眉头额角啪嗒啪嗒不停抽搐的情况下按照要求把伙计穿过的衣服全都抱到保生大药堂门口,经过日光的照射,各种气味越发的浓烈呛人。 吕仲金大骂:“真他娘的臭呀,以后我保生大药堂里的伙计必须每天洗澡,不然开除!” “喂!喂!喂!” 陈长安揪下他的八字须,提醒道:“那都是后话,你先闻。” 眼珠子滴溜溜的扫描个圈,他指住堆里面的件白袴,即后世称之为裤衩子的东西,吩咐的口吻:“先闻闻那个上面有什么味道,这是找出有关凶手线索的唯一方法,不要拒绝!” 吕仲金:“……”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圈套 陈长安摆出十足的官架子无比威严的道:“怎么,你有问题?” “我……” “这……” 如果陈某仅仅是医术高于自己而提出要求的话他压根不会鸟,可现实是,人家还有乌衣卫的层身份在,即便是新手。 毕竟这个机构在整个大闵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尤其长安城的地界内,只负责与皇室相关的问题,陈长安主动来找,伙计恰巧被杀,里面肯定有内幕,他不是傻子。 “好……好吧!” 吕仲金无可奈何,不得已咬牙捡起地上伙计的白袴,鼻翼艰难抽动,只半下便立刻肠胃翻滚恶心呕吐,表情难看的跟吃了屎似的:“尿……尿臭味,好……真的好臭!” 陈长安拍下脑壳:“对啊,内裤……不是,袴子这种穿在最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沾染外头的气味呢,肯定只有尿臭。” 吕仲金面皮抽搐,合着现在很会分析早干嘛去了?但他敢怒不敢言,只得在陈长安的催促压迫下捡起剩余的外衣长衫辨嗅,道:“这件上面有羊肉泡馍的味道,嗯,好像是刘记的。” 卧槽……陈长安本来的目的只是想通过吕仲金在中药材下锻炼出的灵敏嗅觉闻出大致分类即可,没想到还能够精准定位,意外之喜,这位大闵神医还真是可爱呢。 思想活络间他在长安城堪舆图上面先点出保宁坊保生大药堂的位置,紧接着为中心点扩散出去,于距离不远的地方找到刘记羊肉泡馍的坐标,画个圆圈! “ok,继续闻还有没有别的味道,没有的话换件衣服。”陈长安在旁边语音操控被玩成狗的大闵神医吕仲金。 吕仲金:“呕……剋?” 陈长安哦了声道:“老家的方言,你可能听不懂?” 吕仲金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不就是长安人士?” “是!” “我也是!” “我知道!” “那你的方言我怎么听不懂?” “嚷嚷什么,干活!”陈长安多少有些个人情绪的使劲儿踹他一脚。 “哦!哦!好的陈大人!” 吕仲金秒怂,又拿起别的衣装鼻翼抽动,颇有种天地无极万里追踪的既视感,并边嗅边汇报:“是王府井酥油饼的味道,嗯,还有西湘烤鱼。” “另外……定西宽粉!” “陈桥米线,十三余胭脂水粉的味道……陈记牛肉面” “还有……” “还有……” “还有……马粪味,而且很浓郁!” “咦,还有怡红院花魁两腿间的味道!” 陈长安:“……” 神马玩意,这特娘的都能闻出来,鲍鱼片清洗完吃起来不都一样……还真是神医啊,待衣服上该有的不该有的气味全都嗅捕标记完毕,陈长安手中的长安城堪舆图表面出现许多零散分布的圆圈。 接着按照各个坊街的分布走向把彼此可以无障碍直通的串联起来,便出现四条线段,伙计最近去过哪些地方十分直白的呈现眼底。 四条线段的尾端,各自圈有象征他每回离开保生大药堂最终停留的位置,其中之一,便是与组织接头的具体所在。 看完陈长安的操作瞳孔中映射出好几条曲折蜿蜒的草蛇灰线,吕仲金这才明白过来他是何用意,连连赞叹:“陈大人之能真是旷古绝今无出左右者,略施小计便能够锁定出条详细的行动轨迹,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害,基操而已,基本而已!” 陈长安低调的摆手,并忍不住吐槽这句话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哦,对了,舔灵曾泰,是不是长安的人都兴如此拍马屁……不过话说回来,他自个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挂灵呢! 当然外挂仅仅起锦上添花的作用,最重要的还是智商,硬件过得去。 站在原地享受够来自吕仲金的赞赏虚荣心得到满足,陈长安注意力重新回到手中的长安城堪舆图上面,依次分析四条线段的末尾情况。 “第一条的附近是负责长安城治安的金吾卫,作为反动分子他们肯定不会把老巢定在这里!” “第二条最终停在怡红院,是伙计经常跑去泄火纵欲的!” “至于第三条的话……嗯,背靠永兴通汇两条水渠,一旦发生战事或者位置暴露不利于大规模的撤退,所以肯定也不是。” “那么就只有第四条,末尾是坐马场,前有街巷可以满足反动势力采购基本生活物资的条件,其他三个方向开阔,后面更是紧靠山林密丛,既能够撤退又便于隐藏,嗯,绝佳的搞事大本营。” “吕神医,走吧,跟我过去看看。” “啊……我……我也去……”吕仲金怂了,他只是个郎中,虽然号称神医救过不少人,但不代表自己就不会死,想到伙计脖子上的狰狞伤口,能够拍上四十二码鞋的脸庞写满十万八千个不愿意。 他摇头拒绝:“不行不行,陈大人您去吧,我还预约了好几位侯爷要给他们瞧病呢!” 言辞很委婉,深层次的意思是说老子给许多王公贵族治过病很受他们重视,你丫的别把我逼急! 陈长安人畜无害的一笑:“这次张贵人的病吕神医没有治好,是陈某我妙手回春的,这些个侯爷们,恐怕现在对你的医术并不认可。” 同样是言辞委婉,寓意却具有极强的攻击性,翻译过来:操,给你脸了是吧,替王侯将相们治病算什么?老子还给女帝陛下最宠爱的张贵人医好顽疾呢,不服的试试! “唉!” 吕仲金长吁短叹心如死灰,他发现自己在长安城二十多年积攒下的声明威望底气,在陈长安面前不值一提。 “好……好吧!”妥协的声音。 于是,陈长安顺着长安城堪舆图上面标注串联起来的线段走向,带领吕仲金辗转追踪,在半个时辰后抵达马场附近,找到个能够全方位遮挡视线的角落隐藏起来。 吕仲金时不时的探头探脑,怀疑的口吻:“陈……陈大人,是这里吗?有没有弄错?” “不会错的!” 陈长安十分笃定的分析道:“第一,这里虽然是马场但根本不见有人来买马,换个角度说,他的建设规模与顾客量不成正比。” “第二,门口的几个马夫刷洗马匹的方式很不专业,照他们这个搓法马还没洗干净呢鬃毛已经掉光喽。” “第三,就是马匹本身,瘦骨嶙峋,病态恹恹,谁家的马场会出售这种货,相当于某窑子的头牌是个年过半百的大妈,还不够诡异?” “对啊!”吕仲金恍然明悟:“哎呀呀陈大人,您真是神了,吕某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陈长安对于他的彩虹屁照单全收,并反问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什……什么意思?”吕仲金眼珠子凸了凸。 陈长安说明道:“我在这里盯着,你去乌衣卫帮忙传个话给曹舞,程牧龙两位副统领,就说需要查的反贼落脚点已经搞清楚,让他们两位亲自带人过来,一定得快。” “反……反贼?”吕仲金不由的打个激灵。 陈长安嘿道:“没错,就是反贼,而且是那种一旦抓捕诛连九族的大反贼,吕神医,此举可是在为大闵皇室立功,为自己脱罪。” “这……” 吕仲金之前有过猜测,陈长安既是乌衣卫那么介入的事肯定跟皇室或者长安城安危有关联,但他没想过是谋反罪,而且伙计是保生大药堂里的,岂非把他也拉下水? 难怪陈长安会说为自己脱罪呢,吕仲金立刻起身,郑重又难免有些忐忑的做出保证:“陈……陈大人您放心吧,我肯定会把消息尽快带到的。” “嗯!” 陈长安点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字字悱恻缠绵:“我相信你!” 吕仲金顿时直起层鸡皮疙瘩,不敢再多说废话匆忙离去。 陈长安则害怕周围会有高手,为免行踪暴露屏神敛气,躲藏的更为隐蔽,殊不知在某个角落,紫袍官员与乌衣卫的那名男子正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男子开口:“现在陈长安丝毫没有警觉,倒不如我直接出手从背后干掉!” “不!” 紫袍官员抬手打断,笑容玩味道:“此刻出手固然能够毫无悬念的击杀,却会失去很多乐趣,陈长安不是自认为很聪明吗,不是擅长推理吗,我们就在他自以为是的领域干掉他。” “这坐马场早已是为他准备的坟墓,不可能活着走出来的。” 乌衣卫的男子略作停顿,道:“当然,由您出手亲自规划肯定万无一失,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程牧龙与曹舞二人最近对咱们的行踪极为重视,听到消息肯定会亲自前来。” “两个生死境的高品武者,恐怕……” “不用多虑!” 紫袍官员嘴角勾起,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场扑面而来,道:“放心吧,他们不可能到场的,我自有办法调虎离山,虽然不会拖太久,但足以杀掉陈长安,为之后的计划做好铺垫。” 乌衣卫的男子弯下腰脊:“您真是深谋远虑。” …… 乌衣巷内,操武场中,象征着有紧急情况的钟声咚咚咚的连连响起,不论新老成员听闻都放下手里的活用最快的速度跑来集合,众人队伍整站完毕时,作为副统领的曹舞和程牧龙早已端立在正前方。 旁边从左到右还依次站有三人,分别是玄字乌衣陆伯昭,岳冰冰,陶圆。 实际上乌衣卫玄字级别领导人共有四位,只是之前负责过试炼的谭叔同不知何故并未到场,曹舞注意到有缺失情况,准备要问,欲言又止。 关于吕仲金传来的消息,她与程牧龙顺利接收,目前最重要的是赶快去协助陈长安把反贼们先一网打尽,于是朗声道:“大家注意,有特殊任务需要全体出动。” 话音刚落,女帝白睌身边的红人冯元一带领着两个小跟班步伐急促的从操武场边缘区域奔赶过来,清锐尖滑的嗓音大开大合:“曹舞,程牧龙,接旨!”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迫不及待 待来到正中央位置,冯元一的声调拔高,朗朗道:“传陛下口谕,召曹程二位统领进宫有要事,收拾收拾,跟咱家走吧!” 认真听完的曹舞与程牧龙不由的对望一眼,从彼此眸中看到同样的疑惑意外神采,想来上次女帝以圣旨或者口谕的形式单独召见还是在半年前,如今这回,不但来的突然,竟还正赶上要率领全体出动任务的节骨眼。 程牧龙起身走近冯元一,不动声色的塞给他两块沉甸甸的银疙瘩,这才询问道:“请问冯公公,女帝陛下召我们二人进宫,所谓何事?” 冯元一收好贿赂,声音不复之前宣布口谕时的嘹亮,自有分寸的降下来道:“说来倒也神奇,今日清晨陛下到上林苑去狩猎,于山脚射杀只七彩神鹿,我等是亲眼所见,然而到跟前后却无神鹿踪迹,只有个十七八岁的童子躺在草丛里,心脏中箭,奄奄一息。” “听到这里你们应该能明白少年定是七彩神鹿所化,毕竟大闵之前各个朝代都有关于神鹿童子的传说,此乃江山稳固政统千秋的祥兆。” “陛下已经将神鹿童子带回皇宫,只是一箭穿心伤势很重,太医院的太医没有办法医治,连应天府的董仲玄都束手无策,现在只有你们两个生死境的武者联手,或许还能有转机。” “这……” 曹舞与程牧龙了解完情况从最初的疑惑转为不动声色却发自内心的抵触,还以为是如何紧要的大事,这个传说二人倒是听过,在前赵氏统镇天下,朝号大齐时,七彩神鹿便被看做护国神兽般的存在,有祠庙专门供奉。 听冯元一娓娓道来,他们多少觉得有些地方充满着诡异,但具体又指不出,仅限于阅历经验形成的第六感官,即直觉层面。 犹豫再三,曹舞依旧试图周旋道:“冯公公,实不相瞒我们眼下发现批意图要对陛下江山不利的反贼踪迹,准备全体集合出动剿灭,机不可失,应天府的董国师妙法通玄,天师府的孟青莲也据说境界早入天机初期,能不能让他们先想办法略作缓解,待剿灭贼寇后,我与程副统领再……” “曹副统领你说什么?” 还不等她言罢,冯元一责备的口气质问:“若是除去你们生死境的法相联合重塑身躯外会有其他的办法,陛下也不会派咱家来传口谕。” “乌衣卫难道就只有你们?每年都招新人,还号称什么玄字,地字的,都是摆设吗?咱这长安城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反贼,能嚣张到非二位亲自前去的地步?” “七彩神鹿那是象征大闵国运千秋万载的祥瑞,有它在,什么样的反贼都动不得江山分毫,不要再浪费时间,快收拾收拾随我进宫。” “……”曹舞与程牧龙相视苦笑。 这时,一身白衣素裙的玄字女乌衣岳冰冰站出来在他们耳边低声道:“两位副统领,既然如此的话就进宫去吧,至于这次的具体任务,由我们几个玄字乌衣负责!” “没错,交给我们吧,肯定能够办好的!” “对,待谭叔同回来,我们四人同时出动,不管对方如何强悍,都会土崩瓦解的。” 在场另外两名玄字乌衣陶圆与陆伯昭纷纷表态,一时间引得地字,天地,以及全体乌衣卫成员都振臂高呼,士气昂扬,只是曹舞与程牧龙仍然不放心,他们之所以决定前去,是因为上回在甘泉村村口,陶圆与阮静初等人遭遇过神秘高手。 面对内部有如此硬角色的组织,不亲自坐镇现场实在放不下心。 而冯元一,面对乌衣卫众人的嚷嚷表态,来情绪了跳脚促逼:“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意思?还不快动身,倘若救不回神鹿童子,信不信陛下大怒散掉乌衣卫!” “这……” 程牧龙无奈点头:“好……好吧!” 曹舞也只得妥协,不过她脑子依然在快速活络的转动,意图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突然灵机一动道:“冯公公,我们两个立刻进宫去用生死境法相救治七彩神鹿,但你能不能出面调合下应天府那边,请董国师协助乌衣卫呢,这次的任务,真的很重要。” 回想起与反动组织的多次接触,从刚开始长宁公主府出现的宰生觉醒者,后来毛吉手工坊遇见的地藏神秘人,再加上最近甘泉村村口重伤陶圆的强手,对方实力深刻不测,没有高品人物坐镇,她不放心让乌衣卫的手足去冒险。 “行……行吧!” 冯元一答应了曹舞的请求,乌衣卫是直接负责长安城与皇家安危的机构,他虽表面上仗着有白睌口谕咄咄催促,思想还远没到糊涂不堪的地步,最好的处理方法便是既为女帝解忧,又满足乌衣卫需求。 两边都不得罪。 “放心吧,咱家会亲自去与董国师说明的,快随我进宫!”冯元一甩了甩拂尘,语调变的中和许多拉回场子。 “嗯!” 曹舞点头,转过身对现场三名玄字乌衣道:“陈长安发现了之前三元观劫走长宁公主,以及上次出现在甘泉村意图夺取盐矿的反动势力,你们跟着吕仲金前去与他会合,将其剿灭,该杀的杀该捕的捕,但记住,一定要等董国师到来之后再动手。” “是!”岳冰冰,陆伯昭,陶圆三人齐应答。 “嗯!” 曹舞回了声,看向程牧龙:“走,进宫吧,尽量早些回来。” …… …… …… …… 马场外面,陈长安依旧保持最初的姿势隐藏在角落里,时不时不动声色的朝乌衣卫的方向看去,心说他们怎么还不来,难道自个判断失误吕仲金才是对方插进来的卧底。 正这样想着,有人冷不丁出现在背后拍了拍他,陈长安极为警惕的回过头,却见张十分熟悉的脸庞,是之前在试炼任务中负责全体新成员的玄字乌衣谭叔同。 “谭上衣,怎么就你一个人来?”陈长安既兴奋又有些意外。 谭叔同皱下眉毛,把右手中拎拿的黄橙橙的葫芦摇摇摆摆道:“来什么?到小酒馆打些高粱散酒?这种小事不一个人来难道还要大张旗鼓。” “打散酒?不是收到消息来剿灭反贼的吗?”陈长安隐约怀疑自己与他根本就没在同一频道。 果然,谭叔同闻言竖起眼追问:“怎么回事,消息,反贼?” “对啊!” 陈长安指住前面马场的大门低声解释:“谭上衣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陶上衣在甘泉村村口遇到埋伏,以及有蓝甲人出现意图霸占盐矿的事,根据我的调查他们组织的巢穴就在这里,并且已经给两位统领传去消息。” “所以刚刚看到你,我还以为是专程从乌衣巷那边过来的呢!” “没,我是来小酒馆打几两散酒的。” 谭叔同随口应了句,郑重认真的盯住他求证道:“你说里面是他们的大本营,能够确定?” 陈长安胸有成竹:“万分肯定!” “好,特好!” 谭叔同举起葫芦咕噜噜咕噜噜的往肚子里面一顿疯狂倒灌,甩袖擦拭下嘴角酒珠,兴奋道:“好巧不巧,老谭我刚好就在这里,行,陈长安,咱一起等着乌衣卫的大部队来,冲进去端掉他们!” “好嘞!” 说完二人肩并肩蜷缩进隐蔽角落里。 不知过去多久,陶圆,岳冰冰,陆伯昭三位另外的玄字乌衣身穿便装出现在附近,陈长安立刻用口技,即特定的能够吹出不同节奏代表不同意思的哨音与他们联系。 三人注意到,轻手轻脚往这边走来? 其中四位玄字之一的陶圆视线捕捉到刚点名集合时不在场的谭叔同,调侃道:“你又偷偷去小酒馆打散酒是不是?” “额……” 谭叔同立刻把酒葫芦背藏到屁股后面,死皮赖脸的狡辩:“谁说我出来打散酒,简直造谣诽谤!” 并且目光四下溜达,咦咦咦的奇怪道:“两位副统领没来吗?” 岳冰冰声音好听的回答:“陛下召见得去宫中,暂时来不了!” “哦,没来啊!” 谭叔同立刻一副类似于在公司犯了大错面临被开除的风险结果处罚通知还没下来,老板先让车给撞死的兴奋表情,肆无忌惮的拿出酒葫芦又咕噜噜起来:“没来不早说!” 岳冰冰:“……” 陶圆:“……” 陆伯昭:“……” 陈长安却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担忧,曹舞与程牧龙没来……搞什么欸,对方组织中可是有宰生神秘人,在甘泉村村口偷袭陶圆的高手,哦,以及毛吉手工坊出现的那名强者,这还仅仅是见过的属于跑腿级别的,鬼知道暗中蛰伏有多少? 大boss又是如何可怕的水平?白睌有病吧,早不召见晚不召见的偏偏这个时候。 曹舞与程牧龙没来,他很没有安全感。 “三……不是,四位上衣,要不咱们改天再行动!”陈长安毫不避讳的打起退堂鼓。 结果换来的是他们统一白眼对待,并半开玩笑半不喜的口吻道:“改天行动,怎么?觉得两位统领不在便不能做事?小陈子,你可千万不要小看我等哦!” “就是,两位副统领上次出手还是在上次呢,之后的事都是我们在带着成员干,对方虽然强悍但四名玄字乌衣联手也是非同小可的。” 话音刚落几个普通成员,其中包括阮静初,叶凛,宋玖他们三新人,跑来给“上衣”报告陈述四周的包围线已经全部准备妥当,随时能够动手之类的情况。 接着叶凛看向陈长安,冲他胸膛使劲的捶了两拳,很兄弟的道:“放心,几天前在甘泉村上……不是,伤你的这笔债,今日肯定讨回来。” 阮静初握紧粉白色长剑:“是的,还有在村口袭击我的帐,也得算清楚。” 叶凛一脸喜悦亢奋的点头如捣蒜,百分之百支持:……嗯呐!嗯呐!咱俩一起! 宋玖则是微垂下张脸不说话,且看不清具体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面对二人的斗志昂扬信心十足,陈长安拧绞着眉头苦笑下,曹舞与程牧龙没来,令他很没有安全感。 或许是作为女人会比较的善解人意,玄字乌衣岳冰冰看穿他心思,安慰道:“你不用如此担心吧,曹副统领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她联系安排了一位强者帮助我们。” “谁?”陈长安瞬间提起精神。 岳冰冰字字道来:“应天府掌教,当朝国师董仲玄!” 咦……听身份头衔好像挺牛逼的,陈某人当即三连问:“什么境界?厉害不?比起两位副统领如何!” 叶凛和阮静初对这位大闵国师自然不陌生,只是碍于领导在场两人不约而同的没有说话。 岳冰冰则耐心解释:“他修的是天师一脉,由赵齐开国国师边靖独创的体系,与儒家,道家,修真,武者各不相同,并且精通特殊的手段功法,因此不能做具体比较,如果非要让给你个答案的话,至少在他们本系中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那就好,那就好!”陈长安终于放下心来,不得不感慨句还是曹姐姐做事稳妥。 “嗯!” 岳冰冰没再跟他闲扯,宣布道:“我们安心等着吧,董仲玄一到便动手。” “好的!”众人赞成。 陈长安极力赞成。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直到第四刻钟还不见那位国师踪影,唯一女性的玄字乌衣岳冰冰突然有些不耐烦,剩余三位也是间接出现类似反应,于是经过他们的讨论策划,最终异口同声的决定:“不用等了,让大家做好准备,我们冲进去,放信号弹。” “好的!” 早就迫不及待的叶凛用最快的速度从袖口揣出支竹筒对准上方拉动引线,嗖的声,一粒在光天化日下仍能清晰看见的火焰直冲云霄,在半空中炸开五颜六色的绚烂。 “所有人,杀进去!” 四名玄字乌衣一马当先,拔出腰间太安刀动手。 “喂!喂!等等,你们……”阮静初与叶凛并肩随后,陈长安拉都没拉住。 呼吸不由变的急促起来,看着乌衣卫千人大部队浩浩荡荡鱼贯而入势不可挡,陈长安咬牙拔出藏名:“草,我真是服了岳冰冰这个老六,那你跟我说个锤子的董仲玄,这样做,对得起曹舞姐姐吗?” 他骂骂咧咧,十分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并入冲杀群体中。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肠胃比较好 陈长安预料的似乎没有错,马场并不普通,当乌衣卫冲杀过去的瞬间,守卫在门口的几名正在刷洗马匹的马夫,最本能的动作便是朝里面报信,抽出刀剑格挡抵御。 岳冰冰手中独属于玄字乌衣的镶嵌有金边花纹的太安刀自左向右横劈出道耀眼光华,瞬间有五人被齐腰斩断,画面血腥,惨不忍睹。 陆伯昭则没有要动用武器的打算,一双沉猛有力的重拳挥动的虎虎生风,锐不可当,砰砰砰的击打在人身上,拳面到处,骨骼咔咔破碎内脏扭曲塌陷。 谭叔同则把黄橙橙的葫芦当锤子使,不停的往他们脑袋招呼,真真正正的让看到自己脑浆。 至于剩下的名玄字乌衣陶圆,杀伐手段相比他们三位则显得要儒雅的多。 阮静初粉白色长剑不停舞动,杀的很是痛快,陈长安注意到有把刀从身前直直劈落,直朝她面部而去,正准备要出手帮忙格挡,诡异的看见近在咫尺的刀锋竟又画面抽帧倒放似的越来越远。 最终定格在刚拔出来还没准备挥砍的状态。 于是,清楚那把刀会造成威胁的阮静初一剑直刺,持刀者头颅须臾间断飞出去扑通通的在地面滚动个七八米,再无生机。 起初陈长安以为是自个看花眼,但伴随着阮静初接二连三的出手,能够肯定是幅真实存在的画面,每个朝她发动的攻击,在快要得手时都会鬼使神差的回到蓄势待发的状态。 “卧槽这是什么好牛逼,阮姐姐的原术?” 而叶凛,则利用第23原术.勿界不停的位移闪现变换坐标,总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敌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动攻击,致命,绝不留情。 叮叮当叮叮当的金属刀剑互砍撞击声此起彼伏中,夹带着守卫在马场门口的马夫们的惨叫声,过程简短而又迅速,前后不到三十多秒。 解决完毕,四名玄字乌衣立刻振臂高呼:“冲进去。” “是!” 回应声如雷贯耳,震彻九霄,千人浩浩荡荡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进马场,只是还不等深入,便在前院当中遭受到马场核心力量的阻挡,四名黑衣蒙面人带领几千个手持利器体格彪悍的武者们从对面冲杀而来。 作为玄字级别之一的陆伯昭与他们冷眼相对,大声宣吼出有职业病嫌疑的开场白:“尔等反贼,你们已经被乌衣卫团团包围住,识相的不要抵抗,放下武器投降!” “嗖!” 谁知对面黑衣人根本没有与他废话的意思,各自手持武器散发出森然气场发动攻击。 “妈的,不识抬举!” 陆伯昭骂骂咧咧两句,毫无畏惧的自身气机杀意一涨再涨,迎击出去,其他三名玄字级别的领导人同样在同时间有了不同的动作,双方的下属层也都扬起各自手中武器冲锋砍劈。 偌大的马场中顿时混战一片,飞沙走石声,刀剑摩擦声,鲜血飞溅声,冲阵嘶吼声,奋力沙哑声,倒地惨叫声……声声入耳不绝于耳。 千人对千人,乌衣战黑衣! 陈长安在穿越至今首次亲身经历的大场面厮杀前恍惚片刻,目光迅速锁定条敌寇最为薄弱的轨线,箭步拉开奔近,手起刀落扑哧的下,鲜血飞溅,贼人倒地殒命。 接着,下一个! 下下一个! 下下下一个! 动作流利连贯,刀法精准狠辣,手段独到潇洒,很快,他便在黑乌相间的密密麻麻中杀出条可以穿过前院直达里面的通路,毕竟强者都在和四名玄字级别的战斗,没人会注意到这边。 很快,他离开庭院主战场,来到后面的间大库房中,对于陈长安而言杀贼歼敌其实并不重要,他更多的是想弄清楚这个组织内部是什么样子,掌握到核心机密。 库房中刚进去迎面便是个巨型书架,上面摆放有许多的文案卷页,陈长安随便抽出一本阅读,见外面封皮上写的是屠龙会三个大字。 组织名称? 他提起精神,立刻翻开浏览剩余的内容,很快通过文案中的信息对反贼团伙有个大致的了解,天子为龙,屠龙即杀白睌,夺大闵江山的意思,和猜测的并无差错,反动组织。 再往后是份屠龙会成员名单汇总,上面写着将近七十多名朝廷高官的姓名,看的陈某人直呼卧槽,其中不乏有身居要职的二品甚至一品,难以想象他们会在暗中谋划夺取白睌江山。 “嘿,是份重要资料!” 话音刚落咯吱的声库房门再次被打开,阮静初与叶凛紧随其后而来。 “喂,大家可都在外面厮杀冲阵呢,你倒好先跑这里来苟着。”叶凛吐槽。 阮静初则要正经的多,询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嗯,算是有!” 陈长安说话间把刚从书架上面抽下来的文案递到他们面前,二人看完当场表情失控:“没想到连张丞相都在屠龙会队列当中,难以想象。” “乍一看确实难以想象,但认真想来挺合理的,我听姑父说过,张丞相对于大闵江山,白睌当政很不赞成,他内心深处是支持赵齐血脉的,当今太子之所以立赵延康而非白家,有很大程度上便是这位宰相的推波助澜,暗中扶持。” “不过这种成立屠龙会的行径,怎么看都像是武夫行为,不像是个文臣能够做出来的。” “嗯,阮姑娘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也是这么觉得。” 阮静初与叶凛盯着文案名单,抽丝剥茧,后者不停的对对对,嗯呐嗯呐,对于有好感的阮阮说的任何话都是大力支持,分外拥护。 而陈长安听见两人纯粹的闲谈却是不禁的皱起眉头:“不错,这种行为,不像是当朝宰相的做事风格欸!” 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啊……” “哎呦……” 正在这时,叶凛与阮静初两人突然尖叫了声,面部扭曲表情十分疼痛难受的倒翻在地,呼哈呼哈的急喘粗气,脸色苍白如死灰,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头往下滚坠。 “喂……你们咋回事?” 陈长安连忙上前把脉,以为是有人暗中偷袭,而结果令他分外震惊,从脉象判断两人是突发性的肠痈,后世称作阑尾炎,需要快速切除否则疼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咋回事这两人?得同样的病就算了而且还是在相同的时间,陈长安很有理由怀疑叶某人对阮姐姐做了什么,导致病原体感染…… 但仔细想想阑尾炎似乎并不属于传染性疾病。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有个身穿黑衣却未曾蒙面,脸部狭长五官高低有致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用冰冷的眼神审视陈长安,语气玩味道:“不用担心,很快便会轮到你的。” “是……是202原术.疾言,陈长安,小心!”神情凄惨的阮静初死死按捂住宛若刀割的痛处,语气略显苍白的开口提醒。 “疾……疾言是什么鬼?”陈长安一头雾水。 黑衣人冷扯下嘴角,抬起手掌对准他意念开始转动,并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肠痈!” “啊!” 话音刚落陈长安突觉肚脐右下方位置痛不欲生,就像是烧红的铁球丢进里面把整个肠胃脂肪都在灼烧滚烫似的,很明显是急性肠胃炎发作,一瞬间他明白过来何谓第202原术.疾言,意思就是说拥有者喊出什么病,受到攻击的人便会出现相应的症状。 “可恶,难怪他们俩……” “啊……” 陈长安撕心裂肺难以承受,以至于满地打滚。 黑衣人冷呵道:“听会主提起,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角色呢,不过如此嘛,哈哈哈!” 陈长安感觉自个有受到挑衅与侮辱,他立刻从怀中抽出三枚银针,以桃花本草纲序的手段扎进几处用于治疗缓解肠痈,即阑尾炎的穴位,效果立竿见影,所有的疼痛症状以及不良反应全部消失。 “爽歪歪啊!” 陈长安拾起身子,拍打拍打衣角灰尘横举藏名嘴角轻挑:“小样,还有什么招数……哦,不是,还有什么病,都喊出来,别让我很轻易的杀掉你。” 黑衣人面皮一抽:“这……这怎么可能,你只是二品修魂的境界,没有特定克制疾言的原术,为何会失效。” “可能是我经常吃软饭,肠胃比较好吧!” 陈长安提刀往前逼近两步,嘿道:“你要是再没有其他的病,我可就要动手喽。” 可恶……怎么回事,难道原术真的失灵,屡试不爽的手段遭遇滑铁卢的黑衣人内心开始自我怀疑,但表面上若无其事,看着陈长安冷呵一声道:“小子,你是真不怕死,好,我成全你。” 他第202原术.疾言最大程度的催动释放,高喝:“中风!” 几乎等分等秒的刹那,陈长安神同步变化银针位置,提前刺扎进能够有效治疗中风的身体穴位当中去,于是,呼呼呼的阵儿空气响动而过,现场依旧如常没有任何现象发生。 “可恶,到底为什么?” “喘证!” “肾虚!” “厥脱!” “乳岩!” “......” 难以置信的黑衣人一连喊出好几个病症名称,陈长安则奉陪到底的用手速对拼他的口速,刷刷刷的不停变换银针到相应穴位,全部提前化解。 按照道理来说治疗病状除去银针外还需要辅以药材等物品,但对方只是用原术造成的主观效果而非客观存在,属于超自然现象,因此用桃花的本草纲序能够完全克制,用句简单的话来说,这叫做魔法打败魔法。 “可恶,乳岩……乳岩!” “肾虚!” 黑衣人气急败坏的继续叫嚣,对于武者来说原术是能够倚仗的底牌和终极手段,无效的打击有多沉重可想而知。 “哼!” 陈长安嘴角斜吹发动桃惑,立刻有股芬芳朝他飘散弥漫,紧接着手提藏名使用挽灵,肆无忌惮的吸摄周边灵力,待达到饱和,尖锋直戳。 “乳岩,乳你妈咪,女孩子才得乳岩!” “扑哧!” 说女的时候他还在黑衣人七步之外,岩字出口却已闪现到咫尺间,藏名狠狠刺进对方胸膛并且扭动刀柄致使锋刃三百六十度旋转翻搅个圈,抽出来紧跟着斜削向脖颈,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刷的下鲜血喷涌中,黑衣人头颅飞摔出去掉落在地。 “呵,小样!” 解决掉他陈长安藏名刀回归鞘中,快速来到阮静初与叶凛旁边蹲下身,着急的拈起银针道:“不用害怕,我立刻救你们。” “扑哧!” 话音刚落,一阵利刃戳进血肉的声音响起,陈长安腹肚传来剧烈疼痛,牵扯的整张脸都在疯狂搐抽,神情四分五裂。 他紧咬住牙,用尽全部的力量稍微低头看去,只见一把刀锋镶嵌有花纹的太安刀从肚脐位置插戳出来,刀尖上,鲜红的血珠啪嗒啪嗒的连成串往下坠。 太安刀,乌衣卫专属配制,有花纹的,至少天字玄字级别,动手的,是自己人。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中计 阮静初与叶凛不由得眼珠子瞪直,从刀尖上往下连串滴坠的血珠的快慢,牵扯着他们的心跳频率越来越低缓,呼吸则反向的变的无比沉重,二人使尽全力想要站起来救助陈长安,只可惜刚一用劲,便因为之前遭到疾言折磨体力早已透支而昏死过去。 陈长安咬紧牙关,仿佛都能够清楚听到额头汗珠与从肚脐位置插出来的刀尖上的血珠坠砸在地的错杂声音。 “啊!” 他大叫一声,右手拳头紧紧握住催动刑郎妖骨的力量,立刻拳面爆发出咔嚓嚓咔嚓嚓剧烈闪烁的暗紫色雷电。 身后之人当即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会很可怕,用最快的速度将整把刀再往深刺进半寸。 “我草你妈!” 陈长安痛的尖叫,爆炒黄豆般的骨骼炸响声中他冒着竖刺进身体里面的太安刀很有可能会横切肠肚的风险用尽全力转身,冲从背部偷袭出刀的二碧砸去十成威能的一拳,紫电缭绕间刑郎妖骨的力量催放到极致。 “啊!” 对方很显然没有想到利刃穿腹的陈长安还能够发动反击,急忙把双臂竖并在面前抵挡,只听砰的声,他毫无悬念的整个人宛若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陈长安同样无法承受刑郎妖骨的巨大爆发力而受到反震,重重撞在后面墙壁。 立刻出针止住往外狂喷的血液以及从各个筋脉身体传来的剧痛,陈长安颇为无力的耷拉着眼球看向出刀的人,黑衣,且蒙面。 咔咔咔的咳嗽几声,他开口道:“我认得你的身法,与那日在甘泉村出手的蓝甲人极为相似。” “是……是的,你说的半点不错!” 蒙面人踉跄起身,语调颇为自嘲的道:“没想到在对你有百分之百了解的情况下从背后偷袭,我竟还能被反伤,呵,真是件令人无法接受的事。” “哼!” 陈长安冷扯下嘴角,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抽出仍嵌戳在身体里面的血淋淋的太安刀,强撑着硬气道:“不过我现在能够确定,你不但是几天前出现在甘泉村的蓝甲人,还是乌衣卫内部成员,天字,甚至玄字级别。” “好……很好!” 蒙面人拍手叫道:“猜的是不错,可惜啊陈长安,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可没有能够利用的环境优势,况且刚刚受我重创,你还能再出手吗?” “不能!” 陈长安苦笑下,道:“所以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不!不!不!你这个人太能整事,很危险,上回我自信到将刘建章的身份告知,结果呢?必须要小心为上。” 额……陈长安眉头轻皱道:“现在的我,再没反手的底牌和凭仗!” 蒙面人点了点头,做出回应:“嗯,是的,因此放心,在彻底了结掉你的生命之后,我会摘下面纱。” 说话间他再次抽出那把偷来的水照剑,剑锋映照日光反烁森然寒芒,步步逼近。 忍受着凛冽杀机迎面铺来自知对方不可能再被套路到的陈长安,伸手进怀中握住《飘香院纪》准备发动意念去找桃花姐姐,反正里面三十载外界须臾间,等养好伤学几套强大的剑术实力提升再出来反杀这狗贼。 “砰!” 然而还没来得及行动,一阵气爆声从天而降,整座库房的顶梁瞬间破出个窟窿,碎裂的瓦渣啪嗒嗒啪嗒嗒的乱砸在地溅起大片灰尘,视线依稀模糊中,隐约可见有个飘然长发用支木簪象征性束主,白羽大氅在劲气翻卷中猎猎作响的男人泰然而立。 “你……?”陈长安尾音拉的很长。 男人回头,是张五官平易近人,额头高高隆起的脸,笑道:“抱歉,来迟了!” 哦……是来帮忙的,听到这句话确定是友非敌,陈某安心的没有再多说半个字,多喘半点气,当场昏死过去。 男人:“……” “你……” 莫约是距离七八米的位置,蒙面人看清楚来者样貌长相转身便跑,不带丝毫犹豫迟疑。 男人再次:“……” 不知过去多久,浑身是伤导致痛感神经早就麻木的陈长安从昏死中醒来,迷迷糊糊的看到眼前站着许多人,有同样刚恢复身体面色还稍带几分苍白的叶凛与阮静初,有四名玄字乌衣,剩下他都不认识的同僚们,以及关键时候出现的男人。 看到对方一副仙风道骨的气质缭绕,再加上装束打扮,陈长安大概能够猜得到他便是曹舞姐姐专门请的外援,当朝国师董仲玄,不说别的,单单自己昏迷前看到的出场画面,别提有多拉风威武,如果能再配个乔帮主的音响简直无敌。 都怪玄字乌衣的四个老六,不待人家来就要动手。 哦……等等,玄字中很可能就有刚动手的蒙面人,偷走水照剑,在甘泉村披穿蓝甲出现的贼子,当然,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在天字级别内,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陈长安尴尬的挠头苦笑道:“大家没事吧?结果怎么样?” 岳冰冰情绪颇有些复杂的看着他道:“基本上没什么事,反贼该杀的该捕的已经全部控制,倒是你们三个,以后跟着集体不要再单独行动,这次若非国师来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啊,这……是!是!是!岳上衣,是我一时考虑不周下次会注意的。” 陈长安连忙认错摆出积极改正的态度,并朝董仲玄弯腰作揖道:“多谢国师大人出手相救,否则我这条命可能就要搭进去了。” 董仲玄笑而摆手:“无妨,是曹副统领所托,再说身为国师,既然有危害大闵朝政的反贼,我也有铲除剿灭的责任,只是因为应天府有些琐碎处理,还是来晚半步。” “没事……没事的!”陈长安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挠头,董仲玄……当朝国师,不管实力或者权利肯定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他需要给留个好印象。 确认过乌衣卫内部的伤亡情况并且将生擒的贼寇们全部控制,四名玄字级别的领导人带领大家开始在库房中搜集资料,准备带回去以做呈报。 陈长安则假装受伤不能动的蜷缩在墙角,观察现场天字玄字层次的上衣们,意图找到些蛛丝马迹,判断出谁是刚动手要取他性命的人。 视线扫描几个来回的圈,陈长安突然注意到谭叔同腰间只剩下用来配挂刀剑的环扣,却不见太安刀,他清楚记得对方虽不是和大部队同来,但见面那会象征身份的刀具是有装带的。 等等……见面那会…… 所有人都是从乌衣巷赶过来,只有谭叔同从一开始便在附近,恰巧发现马场端倪准备包抄,他就到小酒馆打高粱散酒,真能如此巧合? “咦,这里怎么有本册子上面全是白纸,上面啥内容都没写。”正思考着,负责搜寻整理资料的岳冰冰语气奇怪的道了句。 陈长安听闻神经一绷,立刻想到上次小莲案以及三元观中牵扯到的录本,当然目前具体内幕只有他,曹舞以及长宁本人知道。 陈长安立刻起身:“岳上衣,可以给我看看吗?” “呐!” 岳冰冰顺手摆臂扔丢过来,并十分谨慎的嘱托道:“反贼们不可能将本普普通通的册子放在档案里面,很可能另有玄机带回去好好研究下,注意不要损毁。” “嗯,好的岳上衣。” 陈长安回应着接过用两指轻轻的摩挲下材料质地,应该就是桐油纸没错,所以说,这正是他们在三元观设计抢来的,赵延泰留给长宁的录本。 如此也能更加确定这里的确是巢穴无疑。 “都放一起吧,带回乌衣卫去!”岳冰冰见他把玩观察的有会时间了,于是道。 “好的!” 陈长安实际上有些不情愿,因为他知道无字的录本远比其他东西都要有价值的多,最好是能够还到长宁那小丫头……哦,小公主的手里去,因此虽然很听话的放下,还是分出百分之五六十的注意力时刻留神确保不出意外。 “既然反贼已经剿灭,这里也没我什么事,倒是应天府还有些琐碎要处理,告辞!”董仲玄抱拳道。 四名玄字乌衣异口同声的道谢:“有劳国师大人。” “无妨!”董仲玄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去。 乌衣卫把现场翻个底朝天确定再无遗漏的地方,该整理的档案资料都装到箱子里后,同样准备凯旋而归,刚走到马场中央距离大门口还有个九十多米时,外面突然传来军队列阵甲矛相擦的声音。 “怎么回事?”岳冰冰好看的俏眉微皱。 其他几名玄字乌衣纷纷反应:“不知道欸,但不用紧张,听声音肯定是朝廷的正规军队。” “没错,出去看看。” 四人继续朝外走去,陈长安他们在后跟随,当来到门口,只见一名满脸络腮黑胡,五官粗犷身披金黄缠丝甲胄,体格彪悍魁梧的将军,带领将近两千多人的军士将这里团团围住。 “卧槽,他们是谁!” 乌衣卫队列的最后方,陈长安低声询问旁边的叶凛与阮静初。 阮静初不回答,看向叶凛。 接受到来自女神的目光,叶凛瞬间兴奋,但很快又尴尬的红透张脸:“我……我也不知道欸!” 阮静初咦道:“你不是从户部过来的吗?” 叶凛:“……” 他瞬间噎死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不停的给陈长安使眼色请求解围,陈某人咔咔咔的咳嗽几声,好心道:“他之前虽然在户部待过,但文武两派体系不同,不知道还是很正常的。” “哦,也对!”阮静初动弹着小嘴巴。 “是的!是的!”叶凛连连点头,并手从后面背过去偷偷给陈长安竖起大拇指。 与此同时,站在他们前面的一名乌衣卫老成员开口介绍:“那人是左卫禁军统领,索勇。” “原来如此!”叶凛与阮静初恍然明了的样子。 陈长安则有些头疼,咋又冒出来个统领禁军之类的概念,乌衣卫,京兆府,三司,龙骑骁卫,金吾卫,大闵长安城内的许多机构其实在功能方面都是相互重复的,其中除去有当权者要相互制衡的原因外,更多的,还是偏向于朝廷大员意图培养个人势力。 尽管某种工作实际上有人在负责,真正掌控实权的官宦们还是会挑出许多问题来,再借机写奏折建议说自己有套更加全面有效的执行方案。 于是女帝批准,新机构产生。 而这由某个官员专门拉拢建议造出来的部门机构,无疑成为某个官员的专属势力,比拉帮结派的党羽还要可怕。 左卫禁军,便是由左相程简之当年挑了大堆京兆府毛病后成立的。 值得一提的是,左卫禁军刚出来屁股都没捂热,右相张怀民便又挑出他们大把大把的毛病成立右卫禁军。 颇为有趣。 门口,岳冰冰朝前两步抱拳道:“索统领,不知你率大批人马前来所为何事。” 索勇很有武将独特的野蛮且目中无人风采的白了眼她,粗放的嗓门扯开道:“老子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捉拿反贼,把生擒到的人以及搜刮的档案文卷都交给左卫禁军,你们乌衣卫可以回去了!” “什么?”岳冰冰脸色刷的冰冷下去,眼神很不好看。 陶圆与谭叔同彼此对视一眼,皆皱紧眉头。 而另外的名玄字乌衣陆伯昭更是站出来讥笑道:“左卫禁军,呦呵,当真好大的排场,这帮反贼从发现他们的踪迹到缴获擒拿,都是我乌衣卫在办,现在你带领几个人围过来,就想接手?” 其他的成员们同样各自在暗地里骂骂咧咧,这种抢功的行为十分可耻,相当于你在前线拼的头破血流,结果人家跑到皇帝面前说:“陛下,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皇帝摆手:“嗯,好样的,奖励美女十个,封万户侯!” 如果比喻的还不够贴切,再深入些就是:老子幸幸苦苦追到的妹子,凭什么给你睡! “哼!” 而对面,作为左卫禁军统领的索勇显然底气十足,拿出张黄锦绸缎的圣旨铺开道:“本将军奉女帝陛下旨意而来,怎么,尔等乌衣卫要抗旨吗?” “什么……这……” 岳冰冰等四位玄字级别的领导沉默。 乌衣卫全体沉默。 阮静初由衷感慨:“他们好会捡便宜。” 叶凛出口成脏:“这群狗杂种,欸,你们说女帝是不是有病?” 陈长安:“……” 他内心同样是不爽的,但相对而言更多的是感到诡异,曹舞与程牧龙刚接到口谕召见进宫,那二者肯定是和白睌在一起,肯定会提到派人来围剿反贼的事。 既然如此的话,白睌为何还要给其他机构另外颁发圣旨。 陈长安似乎是想到什么,立刻跑到装有各种屠龙会档案文卷的大箱子旁边快速打开,随便翻出本粗略的扫描几眼,刷的下脸黑半截:“卧槽,中计了!”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子反水了 天师府坐落在长安城道政坊,与只有三街之隔的应天府遥遥相对,互成争锋,其执掌者孟青莲同当朝国师董仲玄虽为师兄弟,却并无多少交集甚至可以说势同水火。 在前赵齐统领九州的时候,朝中国师职位向来由天师府掌教兼任,乃不成文的规矩,只是九年前白睌发动篡政改国号为大闵后,孟青莲拒不参政,死守天师府再未踏出过半步。 说来奇怪,白睌登基灭杀掉许多赵氏残留和不拥护自己的政党氏族,对于天师府以及孟青莲的存在却是置若罔闻极为容忍宽恕,哪怕当初亲临三顾请其出任国师遭到拒绝,都没有丝毫的脾气发作,唯一的举动可能就是扶持作为师弟的董仲玄,建立应天府。 天师府一对红漆涂染,雕刻道法自然的大门掩闭,里面紧挨着的是宽敞广场,广场最中间位置摆口四脚的青铜巨鼎,有香烟袅袅升起,弥漫不散。 再往后些是大殿,里面供奉的乃天师府创立者,赵齐王朝开国大国师边靖,天师一脉修炼体系的祖师爷。 最深的区域,是处用攀附有红斑锈迹的陈年老锁死死封闭的院落,无人打扫,植被繁茂,细心些或许会发现,当有鸟类蚊虫靠近的时候,空气中仿佛存在张无形电网会瞬间将它们灼烧成飞灰。 此刻,纯白色长袍加身,满头灰发散披的孟青莲双手负背步步走近,影像破碎又重组间,赫然已经从院外来到院内,推开最前方的屋门走进去。 屋中没有任何生活起居的陈设,只有七盏明灯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顺序坐标在地面,光火摇曳,在它们构成的蜿蜒曲折内,有口通体黄澄澄的,表面雕刻有精致花纹的棺椁,画面阴暗,气氛诡异。 似乎是听到孟青莲的脚步声,棺材中发出低沉厚重的闷音:“为何我渐渐觉得三千六百名阳男姹女的精元已经没法维持神魂的稳定,不行,必须要尽快夺舍化形,延续地机。” 闻言的孟青莲叹息了声,道:“想要延续地机便得偷渡天道,而天道每三百六十五年降临人间一次,按照规律推算,本在齐中宗610年便会出现,可我一直寻找至今都毫无线索,不知为何!” 棺椁中的声音沉默片刻,道:“会不会时间出现差错!” “不可能!” 孟青莲摇头:“我是按照祖师留下来的年厉推算的,唉,天道降生之人定在人世间。” “而且地道受命于天道,又与人道共同制衡协调天道,所以降生的地点肯定是在国运汇聚的长安城,应该是受到某种影响,出了意外,放心吧,我会尽快寻找的。” “嗯!” 棺椁中的声音答了声,又反问:“刚刚听你送阳男姹女精元的弟子说,长安有七彩神鹿出现?” 孟青莲瞥了眼旁边只剩下血淋淋的衣服,躯壳血肉早已空空的弟子,语气古怪道:“倘若短时间内找不到天道降生的人,有七彩神鹿的血肉倒也能保你神魂暂时不散,只是放眼九州神鹿唯有一只,早在几百年前被你吞食,又何来多余。” “那头七彩神鹿,不过是有心之人为颠覆白睌江山的设计罢了。” …… 马场门口,乌衣卫大部队当中的陈长安,一脸绝望的把手中文卷丢回用来装所谓反贼组织材料档案的箱子里面,长叹声气,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成为对方用来铲除政敌的工具。 纸页很白,墨迹很新,都是刚写上去不久。 这招……好狠。 以保生大药堂伙计的死为线索,吸引他查找到马场,在里面刻意布置些人手以及看上去是组织资料的文卷,制造个假巢穴出来。 乌衣卫的人抵达后一番血战,真以为全歼他们,这时左卫禁军出现半道截胡,因为这些所谓的资料,尤其是伪造的成员名单,如果在曹舞手中局面还能后知后觉控制挽回,可一旦落到别人手里,便是在白睌跟前想怎么说怎么说。 名单上的人,不但跟反贼势力的成员无关,肯定还是各个干净的忠良,左卫禁军只要将这些呈报上去,一批忠臣良官将受到裁处,而杀他们的,是自己。 陈长安当即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羞愧与耻辱,被人算计的感觉真特娘难受啊,当然,对方很明显还想借此圈套取他性命,好在董仲玄及时赶到。 “嗯哼!” 绝望哀叹之际,他又突然灵机一动,嘴角扯出抹稳健自信的笑容,直接把那本花名册与长宁的无字录本揣进怀中,抽出短刀藏名看向身前两乌衣卫老同僚,无奈嘀咕:“抱歉,事出紧急别无他法!” 法字出口,手中藏名刷刷挥动间划过两人腰子位置,割破皮肉溅出串血花,随后飞身朝屋顶跃去,并高呼:“老子才是屠龙会的会主,你们这群王八蠢货二六子。” 叶凛and阮静初双双瞪直眼睛:“……” “啊!” 两名被他用藏名创伤的乌衣卫老成员惨叫着摔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腰子一脸懵逼,附带有怒气。 众人听闻动静纷纷回头:“……” 四位玄字级别的领导清一色的卧槽表情,仿佛在说:小陈,你整啥子哟? 叶凛站出来大声喊叫:“喂,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不赶快下来!” 陈长安当即一口痰飙出:“滚,老子认识你吗?” 叶凛:“……” 门口马场的左卫禁军统领索勇见况先是愣住,足足过去个十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大怒抽刀:“陈长安,你要干什么?” 陈长安端立在马场屋顶,姿态嚣张语气欠揍的道:“草你老母,看不出来老子要造反?看不出来老子才是屠龙会的会主,哼,我数十……好几年励精图治的大业,不曾想今日会破灭在你们这群杂碎手中,呵忒。” “不装了,一切都是老子干的!” 岳冰冰:“……” 谭叔同:“妈的,他好有范儿!” 陶圆:“……” 陆伯昭:“这小子,不会是犯病吧。” 而索勇早给气的横高鼻子竖豹环眼,一脚蹋踩地面爆发出六品相合巅峰的劲道朝陈长安凌空冲去。 “草你老母,还想动手!” 陈长安嘴上占尽便宜,斩仙心诀大幅度催动一刀掀卷起层层叠叠的瓦片朝索勇扑去,利用争取来的间隙转身快速飞檐走壁,消失在众人视线的尽头。 “砰!” “啪嗒!” “砰!砰!砰!” 半空中索勇将铺天盖地飞砸过来的瓦片用手中弯刀格挡的干干净净,发现陈某人跑的连屁都不剩,从高空降落到四名玄字乌衣面前,破口尖啸:“搞什么,怎么回事,为何你们乌衣卫有这种人?” “还有,刚刚为什么不出手帮我将其制服?” 四人无一应答脑瓜子里嗡嗡嗡直响,宛若同时投放了几百颗原子弹似的,懵逼到极致,没听错吧,陈长安刚刚说他是屠龙会的会主,怎么可能……马场不就是他找出来的。 到底怎么回事? 索勇爆喝:“你们几个听到没有,快去把这个叛贼抓回来。” 岳冰冰冷冰冰的答复:“索统领,事情在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请不要给我乌衣卫的成员乱扣罪名。” “你……” 索勇怒不可遏,一刀劈掉岳冰冰的心都有,恰巧这时他接收到乌衣卫中某人投来不动声色的眼神,领略到其中深意,作罢道:“行,我可以不追究,但会禀报给陛下的,另外把你们从马厂中搜查到的文卷资料全转给左卫禁军管理。” “你……” 岳冰冰很不服气,正准备要硬刚时被其他三名玄字乌衣拦下,没办法人家手中有圣旨,不得不照办,最终马场以及箱子中的资料文卷全由左卫禁军接手。 四名玄字级别的领导无可奈何的苦下张脸,挥摆臂膀:“所有人,准备返回乌衣巷吧!” 马场正后方的片茂密丛林中,一口气跑两千多米的陈长安回头慌忙观察几下见无人追赶,倚靠住棵杏树粗长连续的喘气,待缓过来些,帅气精致的面庞便浮现出比生吃黄连还苦的神采,他知道很快长安城将无容身之地,甚至于家人都会受到牵连。 但无可奈何,这是能够想到的唯一挽回局面的方法,否则会因为他的过错而导致朝堂忠臣良将们悉数遭到裁决,反动势力“屠龙会”越来越猖狂。 是他大意之下被对方利用变成这把杀人刀子的,必须主动来承担结果,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至于能不能生还的过来,就得看是否可以找到真正“屠龙会”的巢穴,将他们连根拔起。 “唉!” 从怀中掏出那本伪造的故意用来陷害忠良的名单以及长宁的无字录本,陈长安哭笑不得:“陈某啊陈某,你狠起来连自己都冤枉啊!” 说完闭目凝思,构想接下来的计划。 这日,长安城中一时风声四起,来往人群进出过客议论纷纷,关于陈长安建立屠龙会意图弑君并夺取大闵江山的故事广为流传,并且延伸出好几个版本,其中夸张些的说法甚至给他套上个大齐赵氏血脉回来复辟政权的奇葩设定。 苏家大院被封,家丁仆人连带苏青棠等一众全部打入天牢计划逮到陈长安后同斩,连只鸡鸭都没能逃的过,面临抓捕时,小舅子苏鼎风甚至与朝廷军队大干起来,嘶吼着愚昧狗官昏聩朝廷当场砍掉三名士兵脑袋,谋反的罪名得以彻底坐实,若非秦芙萝跟苏青棠吓的紧紧抱住他大腿阻止,免不了血流成河。 于是,街头巷尾的民间闲谈中又多出个说法,苏鼎风乃屠龙会副会主。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距离陈长安在马场刀伤同僚反水后不久,白睌最为宠爱的贵人张由之惨死,根据太医院给出的说法,是之前陈长安针灸治疗不当导致气血错乱引发的间接性暴毙。 陈长安头上,又多出条谋杀贵人的罪名,二罪并罚并诛。 吕仲金站在保生大药堂门口,骂骂咧咧:“呵,就知道这小子是乱扎的,医学需要时间沉淀经验积累,装什么大头蒜!” …… 夜幕降临,满天繁星朵朵忽明忽暗,陈长安倚靠着粗壮的树干眯眼休息,突然听见山下传来大队人马行动的噪乱声,惊醒看去,只见数以千计的火把连成大片朝山巅地毯式搜索靠近。 领头的吆喝:“兄弟们,根据可靠消息反贼陈长安白天就是往这个方向逃跑的,很可能隐匿在山林中,大家小心搜查。” “此人不但敢杀害张贵人,还建立屠龙会意图对陛下的江山不利,抓住后重赏三百两白银。” “大人你小声些,万一被陈反贼听见跑掉怎么办。” 叶凛假扮而成的领头者无所谓的摆手:“呵,老子就是要让他听见,吓破他狗胆。” 山巅位置,字字句句在耳边响的分外清楚的陈长安慵懒的打个哈欠,用手揉搓下两边脸蛋恢复过来精神,嘿道:“才三百两,好贱,反水时候说的话还是太过保守了些!” 自言自语完,他准备在山林中找个坑将长宁的无字录本埋藏好,突然意识到个很诡异的问题,对方把马场制造成假巢穴来借刀杀人意图铲除政敌,全部的文卷资料都是伪造,又为何偏偏要把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录本放成真的! 肯定除去杀自己,铲除政党外,还有第三个目的,而第三目的,绝对与长宁小公主难脱干系。 又是为得到令录本显字的方法? “害,越想越头疼,不管了先去趟乌衣卫,既然大概知道他是谁,总得去见一面。” 说完他的身影在夜色中起伏错落的朝远方乌衣巷的位置跳蹿而去,潜伏在山林的这段时间仔细推理了下,陈长安对蓝甲人,即在马场背后偷袭出剑的二碧是谁,已经有个清楚的定位。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夜访 乌衣卫藏兵楼第六层,刚向曹舞与程牧龙汇报完现场情况的阮静初推开门走出来,急的双脚跺地,嘟嘴抱怨:“陈长安你……到底怎么回事嘛?” “还有叶凛,关键时候不见人,唉!” 里面,从宫中返回便听闻陈长安是屠龙会会主消息的两位副统领哭笑不得,沉默个几秒钟,程牧龙忍不住狂躁嚷嚷:“砍伤同僚,带走文卷,还当众大喊出十恶不赦的重罪,这陈长安到底想干什么!” 曹舞不语,尽管打死都不会相信陈长安能做出这种事,但缺理由,一个能让她想通,让朝廷宽恕,让女帝白睌接受的理由。 “说句话,现在我们咋办!” “原本已经是重罪,张由之的死又与他扯上联系,现在恐怕很难再说清楚,女帝陛下可是亲自下旨要缉拿的。” 曹舞终于开口:“你相信陈长安会做出这种事吗?” 程牧龙字字铿锵如铁:“当然不相信,在甘泉村他可是差点被蓝甲人给杀死,而且这次反贼老巢也是他揪出来的啊!” “可……可我不明白,如果这件事是别人背后栽赃的话倒也情有可原,关键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曹舞摇摆着脑袋道:“自己说出来的也未必就是真的,走,跟我去个地方!” “哪里?”程牧龙焦急的询问! 曹舞起身:“去马场看看,如今从里面抓获到的贼党和文卷都在左卫禁军手中,我们没有办法调查,只能实地考证。” 程牧龙情绪更加动荡:“说起这个我就无语,咱俩刚进宫的时候就给陛下说过乌衣卫要围剿反贼的事,她为何还要下旨让左卫禁军去。” “你我进宫后一直与陛下同处,可曾见有出过圣旨?”曹舞看的远比他要深刻的多。 程牧龙惊道:“难道左卫禁军假传圣旨?” 曹舞摇头否定:“左卫禁军是左相程简之手下,此人向来步步为营很是谨慎,还不至于糊涂到假传圣旨,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明白!” 略作停顿,曹舞无奈的长出口气:“还是先去马场吧!” “好!” 于是二人推门准备动身,刚开出条缝的刹那,便看到阮静初的脸庞。 “两位副统领我……我并非有意偷听的,只是担心陈长安的下落,能不能一起去呢。”阮静初稍微有些结巴的解释,毕竟有过当初考核的同组感情,再加上后面经历过的大小种种,友谊深淳。 曹舞并未拒绝:“行,一起去马场吧,刚好给我们说说当时现场的全过程。” “嗯!好的曹副统领!”阮静初笑容绽放。 三人出发,莫约半个时辰后抵达马场所在的坊口,却还没来得及进去,便见浓烟滚滚火光滔天,气焰飙升的足足有五六千米高,映照的整个夜空红彩翻涌。 曹舞脸色微变:“不好,出事了!” “快!” 他们随即提升速度,尤其曹程二者爆发出七品生死境的强大实力,只几个喘息间便到跟前,见马场早已是火海翻滚,焰浪连天,程牧龙咬牙切齿:“草,来晚一步,他们为何要放火?” 曹舞没有很快做出回答,她在思考其中联系,阮静初紧随而至,纯白的瞳孔呆滞的盯住眼前景象,任火光在眸子里跳动,道:“肯定是怕咱们找到能够证明陈长安清白的证据,所以……” “咦,什么声音!”话锋陡然一转,阮静初两只耳朵竖起来。 曹舞同样有听到,思考片刻手中劲气剧烈铺张开,向前方火海中宛若潮水般漫去,紧接着五指虚握隔空取抓,半根正在熊熊燃烧的木椽从里面飞悬而出砰的声砸在面前。 三人定睛看去,木椽表面附着火焰剧烈跳动的同时,不断有湿汽从内部蒸发灼散出来,刚听到的声音便是呲啦啦呲啦啦的水珠在沸腾的响动。 曹舞聚精会神若有所思好长时间,猛然拍手:“原来是这样!” “咋……咋样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程牧龙迫不及待。 阮静初没有开口询问,却早做好聆听的准备。 曹舞解释道:“之前我问过岳冰冰以及国师董仲玄,根据他们的描述马场中最高境界的贼人也不过只是在六品相合中期,而之前遇到的宰生神秘人,以及毛吉手工坊出现的11原术.地藏觉醒者都未曾露面,当时我便觉得奇怪。” “现在终于懂了,话说回来还要感谢他们这把意图毁灭证据的大火。” “哎呀,赶快说,绕来绕去的!”程牧龙急忙催促。 曹舞反问:“燃烧的木椽里面有水珠沸腾,说明什么?” 程牧龙脱口而出:“说明是新建的呗!” “没错!” 曹舞顺过话题道:“远的不说,从长宁公主失踪于三元观算起,怎么着也快两个月的时间,就算这群贼人们的巢穴在那时候开始修建,如今大暑天气下木料也该蒸干才对。” 阮静初恍然明白:“所以马场是刚修建的,只不过他们往旧粉刷装饰过而已!” 程牧龙同样思维变的敞亮:“一些之前遇到过的敌人没有出现,马场又很可能是新建的,所以……他们的目的是故意制造个假巢穴出来,要引咱上勾!” “没错!”曹舞做出肯定答复。 “可……可这与陈长安白天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有什么关系?” 曹舞不由的动容,神色复杂中又透露出缕欣慰与赞赏道:“既然是圈套,引诱乌衣卫上钩肯定有目的,我听岳冰冰说,搜集到的资料文卷中有本记录反贼成员的名单,被陈长安带走!” “既然这个巢穴是伪造的,名单又怎么可能真,没猜错的话上面写的名字都是朝中的忠臣良将,他们是要借乌衣卫的手搜集到这份资料,再由左卫禁军于马场门口截胡交给陛下,如此一来……” 程牧龙脸色剧变:“如此一来将会有大批实际上忠于朝廷的臣子被裁决。” “是的!” 曹舞苦笑下,道:“陈长安在此之前并不清楚他们计划,一直以为马场是真正的巢穴,直到左卫禁军恰巧出现,令他察觉到自己被利用,为免陷害忠良的伪造名单传到陛下手中,于是大喊着自己是反贼,将它带走。” 渐渐的线索推理整合下来,对于陈长安反水自我诬陷是贼伙头子的原因浮出水面,程牧龙哭笑不得,心说还能这样搞? 阮静初不解:“可……可当时我们都在身边,现场还有四位玄字上衣在呢,他发现是中圈套,干嘛不说呢!” 曹舞摆摆手道:“说出来也不会有用的,左卫禁军手持陛下圣旨势在必得,只有带走才能保证这份伪造的名单不落到陛下手中。” 程牧龙气的直埋汰:“那他也不该说大逆不道的话搞得现在满城通缉!” 曹舞眼眸中流转出一抹异样神采,道:“或许陈长安觉得马场是他找到的,却未曾想会是圈套,应该由自己负责后果吧,再者如果只是单纯的带着名单离开现场,会让陛下觉得是乌衣卫在背后鼓动,故意不交出来。” “而他几句我是屠龙会会主,便简简单单的把乌衣卫彻底踢出泥潭,独自揽下全部责任。” “这……”程牧龙再无话可说。 阮静初则怔怔出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有个半晌才回过神来,忧心忡忡的道:“可……可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他欸!” 曹舞闻言三十五度微微抬首,遥遥目光望向星空,语重心长:“我想他这么做,肯定是有能反转局面的手段吧……” …… 京兆府,天字三号牢狱,苏家六口人除去小舅子苏鼎风端然而立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准备要杀出去外,其余人都蜷缩在角落里吓的浑身直打哆嗦。 秦芙萝小脑袋藏在苏青棠怀抱中,哎呦呦的叫唤:“到底怎么回事呀?为何要把咱们抓进来,我可是听说进天字牢狱的死路一条,根本不会有活着出去的机会。”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不待国民好丈夫苏青棠开口安慰,苏鼎风毅然回过头道:“爹!娘!不用害怕的,放心吧,朝廷要是真敢斩首判刑,我杀光这群狗官……” “哎呀大哥,你别说了!” 苏婉青翻白眼抱怨:“本来可能咱们的罪名很轻,你倒好竟然当场杀掉官兵,现在好喽,直接关到天字牢房中。” 苏鼎风依旧无所谓:“怕什么,要不是爹娘阻拦,他们都抓不住的,我……” “算了,多说无益,总之放心,只要朝廷敢判刑,我先去杀掉狗皇帝!” 苏青棠:“……” 秦芙萝:“……” 苏婉青:“……” 苏婉秋:“……” 朱家文则喏喏开口“我……我听来的官兵说,是……是三妹夫好像要谋反朝廷,所以才会抓咱全家!” “什……什么?”他们异口同声,分外震惊,毕竟当朝廷军队把苏家团团围住的时候每个人都吓的两腿直颤,没怎么听。 唯一不害怕的某人还只顾着装逼砍人。 苏青棠沉默片刻,使劲儿摇头:“不!不!不!长安肯定是被冤枉的,他怎么可能谋反朝廷?” 秦芙萝同样一脸的难以置信。 苏婉秋沉默不语,眉毛紧皱。 苏婉青问道:“家文,你是不是听错了!” 朱家文刚要开口回答,苏鼎风嘿道:“有什么能听错的,当反贼挺好,无耻狗官,昏聩朝廷!” 家人们:“……” …… …… 某间宅院里正堂内,宅院主人正在与名紫袍官员面对面端坐,二者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的样子。 宅院主人甚至越想越气一拳轰在桌面爆喝:“可恶的陈长安,没死也就算了,又破坏我们计划。” 紫袍官员压制住情绪,尽量心平气和的道:“曹舞会去找董仲玄帮忙,这点确实意外,可按照原来的计划,即便陈长安不死,那份缴获的名单也应该经由左卫禁军交到白睌手中才对。” “如此的话朝中与我们敌对的几人都会受到裁决,倒也算事成,可我怎么都没想到陈长安会来这么一出,把罪责全揽自己身上。” 嗓音中多出几分阴沉,他话锋陡然转折:“既然他想承担便去承担,我已经将马场烧的干干净净,曹舞想要找证据给陈长安翻身是绝对不可能的,再加上医死张由之的罪名,哼,全城通缉,他没地方逃!” 宅院主人终于紧绷的张脸舒展开些,但很快又恢复原样,气的呼啸:“可那份文卷里的录本是真的啊,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拿到手的,还准备送进宫后……唉,如今却落到姓陈的手中。” 紫袍官员沉默片刻,伴随着握拳时骨节咯嘣嘣爆响的声音开口:“我会让手底下的人尽快搜捕,长安城说大也小,他藏不住多久。” …… 朦胧的月光洒照的整个乌衣巷笼罩在难得的静谧氛围之下,像是副投影出的淡蓝色墨画,夜风习习,蝉蛩轻鸣,隔着百米便会有一座的瞭望台烛光明亮,连成两排长线。 夜半睡不着的陶圆特意离开住房到第111号瞭望台来看夜色喝茶,觉得还颇为有趣。 正清洗杯具时,呼的下有人影快速的从外侧夜空中蝙蝠似的掠过,进入瞭望台站在他正前方的位置,是陈长安。 “你……是你……” 本能的做出要动手姿势的陶圆分外诧异,内心想法情绪可谓一波三折,许久才冷静下来调整好状态,满脸担忧的道:“长安,左卫禁军向陛下汇报说你是屠龙会会主,现在全城缉拿,到底怎么回事。” “额……” 陈长安挤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很不客气的走到桌前提起陶圆准备要泡茶的壶水咕噜噜咕噜噜几口,与他四目相对,字字道来:“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陶上衣你不清楚,哦,不对,我应该叫你蓝甲人!” 陶圆:“……”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暗探 面对陈长安开门见山的质问,陶圆不由的面皮轻抽,顿了顿一脸糊涂的摇头摆脑道:“长安,你在乱说些什么,该不会是遭到满城通缉,吓的神志不清吧!” “哎呦你放心,咱乌衣卫的同僚们包括两位副统领都不相信你与屠龙会有牵扯,肯定会还个清白的。” “唉!” 陈长安笑叹一声:“陶上衣,我既然来找你肯定是有十成把握的,又何必再苦苦伪装呢。” “你……” 陶圆盯着陈长安冥思苦想许久,终于反问道:“能不能说说你是如何怀疑到我身上的。” “好啊!” 陈长安来到桌前坐下给自个儿冲泡杯茶把捏在手中,侃侃道:“先从甘泉村说起吧,曹程两位副统领一致认为先是有神秘高手在村口袭击你带领前来支援的队伍,接着再进村去霸占抢夺盐矿,那我肯定会与他相遇。” “可实际上除去蓝甲人与刘建章外,再无所谓的高手出现在盐矿。” “而我与蓝甲人交过手,对方实力确实不俗,但还远远没有达到能令六品相合境的陶上衣你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击晕过去的地步。” “那么暂且可以理解为神秘高手在击倒乌衣卫派来支援的队伍后把后续的事情交给蓝甲人去作,自己先离开,或者还有个可能,神秘高手就是内部人员,趁大家不注意发动偷袭。” 咕噜噜的喝口茶润润嗓子,陈长安继续道:“在马场中,你虽然很是小心翼翼,但内心深处仍旧觉得我必死无疑,于是用太安刀直接出手,都不带换个其他兵刃。” “太安刀每个级别的刀制式各不相同,你用来伤我的那把表面镌刻有花纹,是天字玄字才有资格佩戴的。无\./错\./更\./新`.w`.a`.p`.`.c`.o`.m” 陶圆不解道:“可别说这两个级别,单单玄字乌衣便有四人,为何一定是我。” “问得好!” 打个响指,陈长安字字道来:“其实刚开始我一直怀疑谭叔同谭上衣,可偏偏你我有个愚蠢的举动,以至于我彻底打消对他的猜虑。” “是什么?”陶圆往直梗了梗脖子。 陈长安嘿道:“在被董国师救下醒来后,我已经能够确定出手的是在乌衣卫内部天字玄字级别,而他的刀还遗落在库房中,也就是说在场的谁没有配刀,谁便有最大嫌疑!” “你也很聪明,知道我会以此为线索勘察,于是在趁外面混战的时候把谭叔同的刀偷过来挂配在自己腰间,正是这个做法,反而弄巧成拙。” 陶圆眉头紧紧皱住:“你怎么会知道!” 陈长安做出最后的说明:“谭叔同厮杀的时候一直在用酒葫芦,因此他的刀未曾出鞘干干净净不会有血迹,而你不同,我可是亲眼看到陶上衣你在外头持刀砍敌来着。” “可当我从昏迷中苏醒,看见你配挂在腰间的刀干净如洗,谭叔同的刀却不在,足以证明是你趁混战偷来他的刀意图栽赃嫁祸,欲盖弥彰。” “好……很好!” 陶圆的面皮轻微抽搐着拍手称赞,道:“今天我才觉得原来聪明是个贬义词,会主他们说的不错,你果然不好对付。” “并非不好对付,我只是太过聪明而已!”陈长安像是在自夸的谦虚了句。 “哼!” 下一秒陶圆拔出腰间那柄锃亮的太安刀层层叠叠杀气鼓胀开来,冷冰冰开口:“所以,既然知道我是蓝甲人,你还敢主动来送死?” 陈长安无所谓的耸耸肩,镇定自若道:“有何不敢,陶上衣难道不奇怪我竟然知道你的底细,为何没有直接去告诉曹副统领,毕竟她对我是足够信任的,不管什么时候。” 陶圆沉默,陈长安的话并非是在危言耸听,从甘泉村时曹舞与程牧龙双双释放出七品生死境法相意图制造起死回生的效果便足以证明眼前姓陈的新人在两副统领心中的。(下一页更精彩!) 位置是极为重要的。 良久,他问道:“为何不去!” 陈长安起身躯体前伏与他距离拉到最近,认真回答道:“因为陈某想与你们合作,带我去见屠龙会真正的主人,如何?” “什么?” 陶圆吐字尖锐道:“凭什么?陈长安,你可能还不太清楚自己在屠龙会内部是怎样的存在!” “怎样的?”陈长安挤眉弄眼。 陶圆咬牙切齿:“你多次破坏我们计划,包括这回带走重要文卷,人人都欲杀之后快。” “哦,原来如此呀!” 陈长安听罢反而乐呵呵的打趣道:“你所说的重要文卷,是从长宁公主手中搞来的录本是吧,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马场里面其余的资料都是伪造的,为何偏偏要把真正的录本混放在里面。” “难道说这玩意送进宫后,你们便有办法得知令内容显现的方法?但不管如何眼下在我手中,以此作为筹码见屠龙会真正的会主一面,够不够份量?” “你……” 陶圆大为震惊,难以理解陈长安为何会知道这些在屠龙会内部都视作高等机密的东西,起初想法坚定要动手的他不禁犹豫,因为上层有过秘令,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录本找回来。 倘若陈长安死去,录本的线索将会彻底中断。 他投鼠忌器。 甚至于说的更准确些不止是他,整个屠龙会都将投鼠忌器。 陶圆无奈将拔出的太安刀重新归到鞘中。 见此,陈长安嘴角轻勾浅笑,没赌错。 陶圆一番认真思虑,小心谨慎的问道:“你为何突然要见我们会主,总得给个理由?” 陈长安早有准备的飙起演技,语调时而抑郁顿挫时而悠扬回荡道:“欸,本来刚开始我带走录本与名单是想揽下全部的责任,事后想来还是有些冲动,落的个全城通缉的结果,这种局面下想要立足于长安城保住性命的唯一方法,就只有跟你们这些反朝廷的屠龙会合作!” “带我去见你们屠龙会会主一面,只要肯收留接纳我,长宁公主的录本,双手奉上。” 陶圆目不转睛的审视着陈长安的每个细微表情变化直到说完,幽幽道:“你的要求涉及到些机密问题我没办法做主立刻给出答案,得向上层汇报。” “行!” 陈长安无所谓的打个响指道:“这样吧,有劳陶上衣先去跟你们屠龙会上层沟通清楚,明天晨时六刻咱在马场后的山林见面,给我个准确答复。” “好,可以!”陶圆点头。 陈长安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瞭望台中,夜色里,陶圆目光凝聚成条线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由感慨:“好个陈长安,难怪曹舞如此器重!” 嗖…… 嗖!嗖!…… 由于在长安街头以极快的速度飞檐走壁上下乱窜,陈长安耳边响起时长时短的空气呼啸声,莫约两刻钟后抵达大阳宫白虎门外,借助夜色隐遁在草丛当中,待避开巡逻的各种禁军,径直潜进皇宫,一番周转腾挪,最终停在储秀殿梧桐苑外,举起拳头轻敲门板总共七下三长四短。 很快门从里面推开,有个颀长的身影走出来打招呼,赫然是白天闹的沸沸扬扬已经死去的张由之,他关切的问道:“怎么样现在外面情况?” 陈长安摇头苦笑:“比我最初想象的还要麻烦,躲都没地方躲。” “要不我出面帮你说清楚!”张由之提出建议。 陈长安一口否决:“不行张贵人,你得到关键时刻出现才能起到最好的作用。” “那你进宫来找我是?” “我想问问关于七彩神鹿的情况,总感觉很诡异,可具体哪儿有问题又说不清楚。”陈长安道明此行目的,毕竟因为神鹿的出现导致曹舞与程牧龙无法。(下一页更精彩!) 亲自前往马场,颇有些调虎离山的意味,太过于巧合。 “唉!” 张由之叹道:“自从神鹿童子出现在陛下的身边,她对其余的男宠全都失去兴趣,与之朝同被暮同床,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言听计从。” “卧槽……”陈长安惊呼。 张由之脑袋微偏:“你说什么?” 陈长安摆手解释道:“没……没什么,我是说,陛下与神鹿童子同床共枕?” 张由之嗯了声没有多余的阐述,很显然是不开心的。 陈长安意图再问些其他的消息却也只得作罢,拱手回了个礼道:“有劳张贵人再多待些时日,长安告辞。” 拜别在众人眼中实则已经死掉的贵人张由之,陈长安由于对宫中方向路线不是很熟悉再加上要躲避开巡逻的禁军,速度自然慢下来,足足用半个时辰才来到养心殿外。 用手指轻轻捅破个小孔眼珠子贴近往里面看去,当视线敞开,能够清晰可见白睌正在群年轻女佣的服侍下与名年纪莫约十七八岁的男童在沐浴。 想来应该就是所谓的神鹿童子精致好看,皮肤白皙如画,整张稚嫩脸庞给人的感觉像是未染风尘的瓷娃娃,可以说完全满足花痴少女对男孩帅气两字的全部幻想,难怪惹的白睌独爱。无\./错\./更\./新`.w`.a`.p`.`.c`.o`.m “嗯哼,等等……那是什么?” 突然陈长安注意到躺在浴池中没穿衣服的神鹿童子右边肩膀有颗红痣! 红痣…… 红痣…… 好熟悉的词眼,没错,之前周贵凤说他的侄儿,被反贼们带走的阿宝右侧肩膀便有颗红痣的,且十七八岁左右,面容清秀俊朗,可以说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符合的。 怎么回事……反贼们把阿宝从甘泉村带走,然后又让他成为神鹿童子,留在白睌身边? 正思索着,养心殿中的白睌与神鹿童子沐洗完毕双双起身出了浴池,当视线偶然落到男方两腿间,陈长安当场傻眼:“卧槽……好大,他才十七八岁啊!” 猛然想起之前周贵凤的欲言又止,陈长安终于明白他并非不愿意说而是尴尬的不好意思开口,阿宝除去肩膀上有颗红痣另外的个特征就是大,贼大。 “我似乎明白他们为何要把阿宝从甘泉村带走了!” 陈长安嘀咕着,注意力继续往里面集中,此刻的两人象征性的穿上件薄薄的睡衫来到床边在为翻云覆雨做准备,白睌兴致十分的询问:“童子,与你双修真能得长生?” “是的!” 神鹿童子认真的与她对视,字字句句道:“赵齐王朝历经百年早已国运衰竭,我感于大闵的繁荣,特献身来助你江山长治政权久安的,只要日夜鱼水双修,定能返老还童得长生大道。” 略作停顿,神鹿童子又道:“另外我感应到长安城有无字天书降世,在一名叫陈长安的人手中,只要陛下得到天书,大闵国运,白氏江山,可传万年不衰。” “真的?” 白睌立刻双眼跳动出灼热的光芒:“无字天书,陈长安……” 说到陈长安三个字的时候她言语吐字间情绪稍有些变化,却也转瞬即逝,下定决心道:“童子放心,我会出动整个皇城的兵马,尽快把这陈长安抓回来的,到时还有劳你教我观读无字天书的方法。” 神鹿童子摆摆手:“不用我教读,无字天书需要讲究缘分,你女儿长宁自然能懂。” “无字……天书……” 窗外偷听的陈长安当这四个字在耳边响动起来,神经立刻拧的死紧死紧,难怪真正的屠龙会要把阿宝从甘泉村带到长安城,再设计让他成为神鹿童子,难怪马场中别的资料文卷都是伪造,只有赵延泰留给长宁的录本是真。 因为如今的白睌对神鹿童子早就百分百信任,待左卫禁军把录本带进宫,便说那是所谓的能保大。(下一页更精彩!) 闵江山千秋万代的无字天书,白睌听完定然急于要知道上面的内容。首\./发\./更\./新`..手.机.版 她亲自出面,长宁敢不说出令录本显字的方法?到时神鹿童子在旁随便动动手脚,要瞒天过海掩盖真相易如反掌。 “借助白睌信奉七彩神鹿的心理,于是准备一招披着神话色彩的美男计,布局倒真是……够深远的欸!”陈长安由衷的发出感慨。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转过身来!”突然这时,背后传出巡逻禁军的高喝,阵阵刀甲矛盾的齐齐相擦声中,他被团团围住。。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二十章 预判敌人的预判 陈长安回过头,看到一名手持皇宫制式刀的将军正率领手底下的士兵将他团团围住随时准备要动手。 “我……”陈长安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对方毫不客气举刀发出最后的警告:“哪里来的恶贼?竟敢潜入大内皇宫,举起双手乖乖受缚。” “受缚?呵呵,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冷笑了声,他抄起藏名后脚踏地借力整个人宛若颗炮弹似的弹入巡逻禁军的群体中去,拉扯出条肉眼难以捕捉的轨迹,刀锋嗖刷间,一排排人应声倒地。 “妈的!” 作为领导者的将军见属下不敌,扬刀直冲上来。 陈长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藏名挥动迎了上去,当啷的声军刀断成两截,紧接着他双腿用力弹跳起来,踩住对方肩膀转向朝对面的夜空中掠走,不见了踪影。 将军愣神个几秒钟,反应过来跳脚摆刀高呼:“快追,快给我追,一定要抓回来。” “咯吱!” 巡逻的禁军们正准备要提刀冲出去,养心殿的门从里面打开,听闻动静的女帝白睌只穿件睡衫,居高临下道:“何事喧哗?” 她正准备要和神鹿童子巫山云雨,遭到外面的吵闹声打断心里很是不舒服,言辞表情颇有些要砍人的征兆。 将军吓的立刻跪下抱拳解释:“启禀女帝陛下,有人闯进皇宫在殿外徘徊,意图对您不利。” “看清楚来人样貌没?”白睌问道。 “这……” 将军语气为难:“陛下,夜里太黑看的不是很清楚。” 白睌眉角愠怒一闪而逝,想到清洗的白白净净的神鹿童子还在养心殿里等着,摆手道:“罢了,立刻带人去捉拿吧!” “哦,还有!” 并且补充道:“传我的口谕下去,加大搜捕力度务必要在三日内把白天大喊着自己是屠龙会会主,以及跟由之死相关的陈长安带到朕的面前。” “是!”将军领命退下。 …… 陈长安知道负责皇宫安全的不仅仅是巡逻的禁军,还有个名叫内卫的神秘组织存在,之前听曹舞姐姐说过其负责人同样是七品生死境界的强者,如果遇到他们肯定玩完,于是极为小心的在夜色中穿梭。 好在一路还算安全并没意外发生,他回到马场后面那片用来藏身的茂密山林中时差不多已经凌晨,生火打猎简单吃过点烤肉,坐在火堆旁边拿着根树枝开始画关系图,分析整个案件走向。 如今看来,给张由之下毒的肯定是屠龙会无疑,因为只有这位最受白睌宠爱的贵人大不起来失去功能,他们以狩猎为切入点安排进宫到白睌身边的神鹿童子才能最大程度上做到偏听偏信。 可以理解为美男计想要彻底成功发挥最极致的作用,现有的美男必须废掉。无\./错\./更\./新`.w`.a`.p`.`.c`.o`.m “好在我刚开始虽然不知道这层内幕真相,只以为是宫内其他贵人争宠,但还是留了一手。” 感慨几句,陈长安继续推理,他们这次的行动从大致上来说有三个目的,第一,还是为通过长宁获得桐油纸显字的方法,先是将录本混杂进假巢穴的资料文卷中,由乌衣卫搜出,接着计划用左卫禁军半路截胡直接呈报给白睌。 这时早已百分之百取得白睌信任的神鹿童子,即阿宝上线,用无字天书偷换录本概念,并说长宁与之有缘,煽动一心要得长生并做梦都希望大闵能千秋万代的白睌亲自出面施加压力。 长宁最怕白睌,肯定不敢隐瞒。 嗯,难怪屠龙会选择甘泉村的阿宝来做所谓的神鹿童子,长的好看又大,舍他其谁。 不过阿宝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肯定说不出双修长生,无字天书之类的话,应该是受到某种精神方面术法的控制。 第二个目的,披。(下一页更精彩!) 上有关神鹿童子的神话外衣,凭借阿宝的姣好长相与屌大,在白睌身边培养出个能随时操控的宠男,相当于纣王的苏妲己,幽王的褒姒妃,以此来影响白睌对政治方向的决策,进而惑乱朝纲,败她国运。 毕竟现在的白睌已经形影不离言听计从,更不要说以后。 当然这里还有个阻碍,即朝堂忠于白睌的文武百官们,他们才是整个国家的栋梁基础,于是为配合第二条计划能够施展的更顺利,第三条应运而生,制造出批假的屠龙会成员名单,利用他陈某人引出整个乌衣卫去搜查。无\./错\./更\./新`.w`.a`.p`.`.c`.o`.m 名单中实际上都是忠臣良将朝廷肱骨,借刀杀人…… 三个目的放在一条线上面实施推动,可以说环环相扣,滴水不漏,真是狠毒。 “所以计划从张由之被下毒生病,从阿宝在甘泉村中被带走时,便悄然开始。” 陈长安不由的感到头皮发麻,但很快又嘿嘿发笑,自言自语:“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我在马场门口会突然反应过来,为破坏计划宁愿牺牲出卖自己的清白,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假名单倒没什么,主要是失去长宁的真录本,以至于现在投鼠忌器。” “哼,现在想来这招以退为进还挺有效果。” “只是……” 语调倏地抑郁下去,陈长安遥望山底夜市以及火把连成大片因此相隔很远都能看清楚是在搜捕他的军队,眉头紧皱:“现在我虽然有扳回局面的方法,但不能保准万无一失。” “如果屠龙会的会主不肯相见,或者……答应见面之前先让我去杀几个人以表忠心,这条破局的计划就会有风险。” “唉……” “咦,对了,桃花姐姐,我为什么不去找她呢,哈哈,有挂不用是王八。” 他立刻盘膝而坐屏气凝神,意识高度集中的进入飘香院,什么东西都没带,毕竟都是彼此睡过的人没必要再搞的很生疏,推开门,陈长安轻车熟路的走进房间。 此刻的桃花正十分优雅端静的坐在桌前用根铁签挑弄蜡烛芯子,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咯吱的推门响动惊的她猛然抬起臻首,一双眸子如剪秋波异样神采流转道:“还以为你都忘记这里有坐飘香院,有个人在等着呢。”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陈长安死皮赖脸的微笑着凑到跟前,甜言蜜语:“实在是上次跟桃花姐姐你那个,有些不好意思呢,这不得缓冲个几天嘛!” “呦呵,还缓冲几天!” 桃花轻戳下他鼻子道:“你们男人不都是越连续越不间断越好?” “啊,这……” 陈长安立刻摆出副清纯稚嫩的害羞模样,低头抓耳:“没有……没有啦,上次我整个人死的透透的,连啥感觉都不知道,要不桃花姐姐你给说说。” 桃花跺脚娇斥:“哼,讨厌死啦,明明就在眼前自个不试,非要让我说!” 很快阵阵高低起伏错落有致显得规律十分的咯吱咯吱从屋子里面传出,伴随着陈长安断断续续的声音:“桃花……姐姐……这次我来……是有事……要找你帮忙……的……” 桃花:“完了再说!” 足足过去二十多个时晨,咯吱咯吱的声音渐渐停息,陈长安再次重复,相比之前流畅很多:“桃花姐姐,这次我来是有事要找你帮忙的。” 桃花:“曰!” …… …… …… 当意识离开飘香院再度回到现实当中,陈长安满脸的舒适享受,原来所谓的巫山云水是这般的荡气回肠振奋人心,博大精深精益求精……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从桃花手中得到两种能够帮他反转局面的秘术。 “有挂的感觉真好!” 陈长安再。(下一页更精彩!) 次发出赞叹,接着翻开飘香院纪查看上面的具体信息。 桃花当前好感度:100%! 已缓解桃花空虚:100%! 获得赠品:飞剑斩仙签;护心镜;羊皮残卷! 拥有花魁秘术:桃花.桃惑;花蓍;挽灵;本草纲序,锁魂,联觉!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204个时辰! “嗯!” 陈某十分满意的点头,眉宇神情间满是欣慰,毕竟第二项内容已达到100%的缓解空虚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捍卫了他作为男人该有的尊严,就说嘛这种事得两两配合单方面是不行的。 “嗯哼?赠品中还有片护心镜欸,我脑袋真是芭比扣了都没怎么留意过,不行得提前安排。” 想到最近好几次险些死掉,陈长安意识运转把护心镜召唤出来塞进衣服里面的左胸心口位置,这种东西相当于王者5v5中的复活甲名刀,临阵装备太迟,要趁早。 确认无误后继续浏览! “嗯,锁魂与联觉是我这次反转局面的关键性手段得好好练练确保万无一失,除此之外没别的,至于桃花姐姐本人现在毫无疑问被彻底征服,是不是应该打打飘香院第二层的主意呢?” 若有所思的他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把飘香院纪翻到第二页。 幼薇当前好感度:-11.1%! 已缓解幼薇空虚:2.3%! 获得赠品:无! 拥有花魁秘术:幼薇.异性厌恶祝福(可适当程度增加异性,即姑娘对自己的厌恶程度,越是漂亮好看的姑娘效果越好)!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204个时辰! “卧槽,什么贵?” 陈长安浏览一眼当场暴跳,记得上回第二层幼薇的好感度还是负的六点几来着,现在直接飙到两位数,不得不问句这位花魁有病吧,合着他每去飘香院一回好感度便降一回呗。 而且在第四项里还莫名其妙的赠送了套秘法,专门增加姑娘对他厌恶程度,换言之降低喜爱程度的,咱就是说有啥用,不应该反过来? “幼薇幼薇,肯定是个奇怪又有病的花魁,下次去飘香院一定要到第二层把她门给捅破,我倒要看看是个怎样的女人。” 骂骂咧咧几句,陈长安收好飘香院纪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安静等待第二天的到来,月落日升,当清晨破晓的阳光经过层林茂叶的束束分裁落照进来,笼罩的他整个人舒适畅快。 有个身影以相对匀称的脚速步步靠近,正是陶圆。\./手\./机\./版\./无\./错\./首\./发~~ 陈长安结束打坐站起伸个懒腰,有意无意的瞧了眼日头,开门见山:“陶上衣倒是挺准时的,怎么样,你们家上层愿不愿意见我?” 陶圆笑的儒雅而又温良道:“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自然是愿意见的,但有两个条件!” “说!”陈长安反应十分爽快。 陶圆竖起两个手指:“第一,见面的时候带上长宁公主的录本,不要耍花招,第二,去杀两个人,以显示你的诚心,就当是纳个投名状吧!” 操……陈长安惊觉心一缩,陶圆或者说屠龙会上层的操作与昨夜他猜测的没有丝毫差别,这波自己绝对在大气层,预判准敌人的预判,拿捏的死死地。 所幸早有准备。 “要杀谁!”陈长安眼角不动声色的闪过一抹得意,嘴角轻掀。 陶圆略作思考字字道来:“让你去杀曹舞与程牧龙的话毕竟差距太大,这样,叶凛与阮静初如何,他们二人丧命之时,便是你加入屠龙会之日。”。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杀友 今日是陈长安反朝廷组织屠龙会会主身份曝光,以及与当今女帝白睌爱宠张由之死扯上关系的第二天,全城话题度可谓飙升到最高,来来往往买菜购鸡的大爷大娘们全都议论纷纷。 “欸,你们听说没有,苏家那个赘婿,就是名叫陈长安,瞎眼好几年的那个,好像是什么屠龙会的会主!” “屠龙会?那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个反朝廷的组织,欸,你不会是真没听说过吧?” “反朝廷,真的假的?你刚不说是个赘婿,他哪来的底气和背景能做的出来!” “害,还能有假?朝廷派出好几支队伍在满城抓捕,我听说是陈长安亲口当着左卫禁军喊出来的,还在现场出刀伤了两个乌衣卫的同僚呢。” “闪开都闪开!” “把这里围起来,所有人,进去搜!” 正谈论交流间,有支队伍浩浩荡荡逼近把眼前的店铺围的水泄不通,横冲直撞进去搜查,东西陈设都砸烂大堆,片刻后领头的带着主力走出来,在门口挥手吆喝;“这里没有,下一家!” …… 囚罪司正堂,李术两条眉毛拧的十分紧凑,跟麻花似的,在桌案前面不停的调整姿势,总感觉怎么坐都不舒服,手中捏拿张直属机构大理寺下发的文卷早被汗水浸透,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三司联合,捉拿陈长安! 心情莫名沉重! “唉,陈长安是屠龙会的会主,他要反动朝廷!” “陈长安……是屠龙会的会主,反朝廷!” 接到命令的李术似乎并没有要准备行动的意思,只是不停的在嘴边重复这句话,没多久,身躯肥胖到体宽站位皆是别人两倍的武元衡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呼呼哈呼呼哈的直喘气:“喂,你有……有没有接到抓捕陈长安的公文。” 李术回忆起前几天与这个胖子在街头撕架的尴尬经历,白了他眼,手掌摊开道:“有!” 平日寡言少语的武元衡开启狂飙模式:“你说是不是有人在构陷他,陈长安两次帮助咱们破获案件,如今又是乌衣卫成员,怎么可能去建立反朝廷组织,怎么可能是屠龙会的会主呢?” 看到武元衡急切的模样,李术虽然同样担忧陈长安,但出于要和他抬杠的心理,刻意四平八稳的回应:“你着急个球呀,再说着急有用吗?” “他无非是个加入乌衣卫的普普通通的新人而已,谁会吃饱了撑的去构陷,再者根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陈长安是当着左卫禁军统领索勇的面亲口承认,而且他们还交过手。” “喂……喂!闪开哎呀呀!” 话音刚落,长宁从门外跳跳嚷嚷的跑进来,直冲进正堂,开口就问:“喂,我听说陈长安建立什么屠龙会,还是会主,现在母皇要全城缉拿他,真的假的?” “哎呦,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快上座上座!”搁劲在武元衡面前摆范儿的李术赶紧让出主案的座椅来。w_/a_/p_/\_/.\_/c\_/o\_/m 长宁哎呀呀的直跺脚:“坐什么坐,快告诉我真的假的!” “是……是真的!”李术和武元衡两人做出回答。 长宁情绪越发暴躁:“简直放屁?听说在三元观抓走我,以及杀害小莲的那些人就是屠龙会的,如果没有陈长安他们早女干计得逞,况且……况且上回他还在宫中力挫月氏国来使,扬我大闵国威,怎么可能会反朝廷。” 一双美眸滴溜溜的转动几下,她盯住李武二人道:“你们两个要是在搜查过程中发现陈长安踪迹,千万别把他交上去,带我府上来。” “或许现在这局面,只有我府上才能安全些!” “好……好的公主殿下!”李术与武元衡语调干巴巴的点头,对于长宁的反应颇为讶异,想来陈长安尽管现在加入乌衣卫,份量似乎也还远远没到能影响当朝公主情绪的地步吧。 。(下一页更精彩!) 而长宁从他们的细微神色中后知后觉,立刻银牙一咬,很具解释嫌疑的补充道:“那啥,陈长安两次相救于我,本公主向来赏罚分明,可不会让他在没报恩之前就死掉呢。” 武元衡与李术异口同声:“这是自然,公主殿下恩情浩荡,乃陈长安的福分。” 长宁彩袖一甩,傲娇的扬起小下巴:“哼,反正……反正之后他再出什么事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好啦,你俩赶紧去打探吧,我进宫找母皇说说情!” 她行随心动的立即有了动作,转身离开。 李术望着长宁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正堂外过院的尽头,用胳膊肘捅下身边的胖子,坏笑道:“喂,你说咱们这位公主殿下,会不会是喜欢陈长安。无\./错\./更\./新`.w`.a`.p`.`.c`.o`.m” “放屁!” 武元衡爆粗口:“哪有公主喜欢白衣的,再说陈长安是有夫之妇,呸,有妇之夫!” …… …… 乌衣卫藏兵楼第六层,曹舞与程牧龙召集四位玄字乌衣开展临时会议,就陈长安的问题进行讨论。 程牧龙站在最前方的位置昂首挺胸,左边眼珠子尽量摆出领导该有的气势右边眼珠子偷瞄掌心的小抄,道:“关于陈长安的问题,我想你们四个不但知道,还亲眼目睹,谈谈看法吧。” 说罢他落座,曹舞象征性的补了四个字“畅所欲言!” 两人都极有默契的隐瞒了昨夜在勘察马场现场时发现的真相,未曾阐述,因为他们想要听四名玄字乌衣最真实的,不受任何第三方因素诱导的想法。 另外有点就是防备内女干,叶凛与阮静初描绘现场经过时很清楚的有提到,在马场库房中曾出现个黑衣人背后偷袭陈长安,用的乃是镌刻花纹的太安刀…… 现场气氛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岳冰冰最先道:“我觉得有一点值得注意,当时陈长安进入马场并没有在外面交战,而是直接去库房搜寻资料,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他在里面与人发生过恶战。” “这点董国师,叶凛,阮静初都能够作证,那么如果陈长安真是屠龙会会主,马场应该是自己的地盘才对,敌人为何要对他动手呢。” “在陈长安昏迷的时候我检查过那个伤口,几乎可以说是致命的。” 陆伯昭紧接着道:“除此之外,从陈长安出手砍伤的两名同僚伤口来看,仅仅是刚擦破皮而已,连轻伤都算不上,因此我的看法与冰冰一致,他应该并不是所谓的屠龙会会主。” 接下来是陶圆,十分儒态的双手拢在袖中,字字腔圆调正“关于看法他们两个表述的差不多了,我说说咱们该采取的态度吧,如果他真建立反朝廷组织屠龙会而且还是会主的话,那么出于乌衣卫的责任与义务,必须要捉拿归案。” “如果不是,我们也不能不管,毕竟是乌衣卫的成员,找到他并弄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还以清白。” “嗯!”程牧龙满意的点头。 曹舞则看向谭叔同:“你呢,怎么想的!” 谭叔同骂骂咧咧:“我就想知道他丫的为何要亲口说出那些话!” “这个……等找到他自然会有答案的!” 曹舞随便回了句,站起来朗声宣布道:“既然你们都觉得陈长安是屠龙会会主的可能性很小甚至于没有,那就立刻出发先把人找回来吧,尽量不要让他被别的机构带走。” “是!” 四位玄字乌衣齐刷刷的做出回响,转而离开藏兵楼第六层,待他们的脚步声小到彻底听闻不见,程牧龙看着曹舞,问道:“你觉得,在库房里面对陈长安出手的会是谁?” 曹舞摇摇头:“不太确定,不过我应该能猜到他在哪里?” “哦?”程牧龙两眼放光。 曹舞分析并反问:“以我对陈长安的了解肯定会选择最危险的角落窝着,因为灯下黑,他最开始逃。(下一页更精彩!) 跑的方向是哪里?” 程牧龙脱口而出:“马场后面的山林啊,那里已经有人搜过。” 曹舞的声音自信而又响亮:“正因为有人搜过,才不会有人再去,而且满城通缉的情况下躲在集市连吃饭都是问题,山林中的话就不一样了,准备准备,咱俩去看看。” “行!”程牧龙从背后掏出狼牙棒。 曹舞:“……” …… 藏兵楼外的操武场中,阮静初与叶凛正在商量怎么找到陈长安的问题,并且相互交流自己手头的信息。 阮静初告诉他昨夜与曹程两位副统领去马场勘察到的真相,陈长安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反水。 叶凛则告诉她自己潜伏在各个机构负责搜捕陈长安的队伍里面,都快要混到卫队长了却连人影都没见到。 这时,一脸笑容亲和无比的陶圆从远处径直走过来,在二人面前停下脚步。 “陶上衣!” “拜见陶上衣!” 叶凛与阮静初主动打招呼。 陶圆点了点头,认真的目光与二者交汇对视道:“我是替陈长安来传个话的,他想要见你们两个。” “陈长安?陶上衣你知道他在哪里?”叶凛与阮静初激动的异口同声发问。 陶圆嗯道:“其实从他马场反刺同僚离开之后我一直有搜寻下落,终于在今天早上找到了,陈长安说自己是迫不得已才那样做的,想见你们两个有事需要帮忙。” “哼,陈长安这家伙有事非自己扛。首\./发\./更\./新`..手.机.版”叶凛叽叽喳喳。 阮静初则道:“那麻烦陶上衣你赶快带我们去吧。” “嗯,好!” 二人随即离开乌衣卫操武场,在陶圆的带领下朝马场后面的山林而去,莫约半个时辰后顺利抵达,并在某棵大柳树下看见背对着他们的陈长安。 “喂!喂!喂!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得!我已经知道你为何要说那些反朝廷的话了,赶快回去,两位副统领肯定能解决的。” 叶凛边说边迈步靠近,待决字出口刚好来到陈长安背后,并伸手准备要拍他肩膀。 这时,端立在柳树下的陈长安突然回过头,腰间的藏名迅速从鞘中抽出扯着抹冷虹刺入他胸口,扑哧的下直接贯穿骨肉。 “啊!” 叶凛整个人顿僵在原地,口中与胸腔伤创位置鲜红的血液直往外喷涌,表情彻底崩溃,难以置信的断续吐字:“为……为什么?” 陈长安嘴角轻微勾起,爆喝:“妈的你说为什么,老子是反朝廷的,而你是朝廷的,懂?” “扑哧!” 当藏名从胸口扯带着串鲜红血花拔出的刹那,叶凛不甘,不懂,不忿的翻倒在地,眼中色彩景象俱是昏黑下去,彻底断绝生命气机。 阮静初大惊失色:“陈……陈长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很清楚!” 陈长安学着影视剧中男主黑化的样拉扯的要多狰狞有多狰狞,强忍住恶心舔了舔刀刃的血,冷冰冰的道:“不要着急,马上就会是你!” “刷!” “刷!” “刷!” 下一秒他的身体化作道残影在彼此将近三十多米的距离不断曲折闪现,眨眼间掠至跟前,十成效率的桃惑催动,正准备要反击的阮静初倏地感觉意识麻痹,思维滞呆。 陈长安毫不犹豫的出手,一把掐住她脖子,越捏越紧,直到断气。 旁边的陶圆一时间看的有些傻眼,啧啧道:“他们两个分别是开山境与启术境,在你面前竟连发动原术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呵!” 陈长安摆手把死去的阮静初扔抛在地上,藏名回鞘轻轻拍打衣角尘土道:“废话少说赶快验货,确认是真的死后带我去见你们会主,这种在外躲躲藏。(下一页更精彩!) 藏的日子我是一刻也不想多过。” “好!” 陶圆立刻蹲下身详细检查,甚至还动用某种专门测验人是否死亡的术法,得到结果后满意的拍打陈长安肩膀道:“嗯,很好,确实是死了!” “陈长安,现在我相信,你是真心要加入屠龙会的!” 话音未落,有两个人影从山脚快速的朝这边腾挪位移而来,待再近些可清楚认出是曹舞与程牧龙。 陶圆面色刷的凉下去半截:“不好!”。首\./发\./更\./新`..手.机.版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尔反尔 陶圆带领着陈长安来到山对侧斜坡,语气古怪中似乎透露着一抹哂笑意味道:“看来所谓的亲情友情在利益面前都是可以出卖的,我原本以为你会拒绝!” “少废话,带我去见你们屠龙会主。”陈长安没好气的吼道。 “陈小兄弟倒是挺着急的。” 这时,有个冷不丁出现的尖冷森然的嗓音代替陶圆做出回答,陈长安寻声看去只见是个身材修长挺拔,走路带风自有股霸气侧漏的男人,不过整张脸都全方位无死角的掩盖在斗篷下面,看不清楚容貌长相。 陈长安咦道:“你是什么人?” 斗篷男字字道来:“屠龙会副会长!” “额……” 陈长安冷嘲道:“之前咱可是说好的,带我去屠龙会真正驻扎地见面,现在你不会是想着随便出来个人敷衍了事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很抱歉,长宁公主的录本,你们等下辈子。” “哈哈!哈哈哈!” 斗篷男大笑起来:“陈长安,你为何非要去屠龙会真正的驻扎地呢,怎么,自己先在前头探探路,然后方便后面的人把我们一锅端?” 听到对方的话陈长安内心直骂娘,真丫的不是个东西,谨慎他妈给谨慎拜年谨慎到家的狗玩意,于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行吧,看来自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我呗,既然如此陈某也不再提什么加入屠龙会的事,再见。” 他转身轻吹口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准备离开。 “等等!” 斗篷男之前的话皆在略作试探,最终目地依旧为长宁的录本,怎么可能真的放手,乐呵呵道:“不要着急吗,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连叶凛与阮静初都杀,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陈长安翻白眼,气愤的样子:“你那都是屁话,要真信任就带我去见会主,别跳出来个副的敷衍人!” “行,既然你已经按照要求杀掉乌衣卫的两个新人纳上投名状,我现在就带你去屠龙会的总驻扎地。” “随便!”陈长安活生生一副老子来情绪了爱咋咋的表情。 “可不能随便!” 斗篷男摇摇头道:“屠龙会还指着陈兄弟能够尽快的把录本交出来呢。” “砰!” 紧接着闷响声起,他一记手刀快狠准的挥出打在陈长安右侧肩膀,干脆利落的击昏过去倒地不起。 陶圆微弯着腰拱手询问:“真要带他去吗?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斗篷男盯着陈长安的死鱼脸回应:“没办法,长宁公主的录本对我们起势掌控朝堂文武至关重要,必须拿回来,至于他是真的要加入屠龙会还是在耍花招并不会造成影响,反正等录本到手都得死。” “我已经发动专门从天师府那边偷来的术法抹除掉他身上所有能够用来追踪窃探的可能,不会有问题的!” …… …… …… 也不知过去多久,等陈长安眼睛再睁开周围全是乌漆麻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感觉脑袋闷胀闷胀的,肩膀有些酸痛,轻捏几下太阳穴令自己能够最大程度上保持清醒,朝四周呼喊:“有没有人!” 嗡嗡嗡的,声音很是空灵的回荡旋绕,由此不难判断是身处间地下密道里面。 “当然有!” 黑暗中传来应答,同时两排烛火从左右两边刷刷刷的自动点亮,虽算不上有多通明,但相比之前起码瞳孔出依约出现些除去漆黑以外的其他色彩。 陈长安揉抹下眼睛隔着层遥远的微光看向前方位置的个黑影,道:“你就是屠龙会会主?” “没错,我是!”对方回答。 “呵!” 陈长安嘴下毫不留情的怼道:“你们可真鸡儿巴小心,将我打晕之后再带过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是在这种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的鬼地方,怎么?不信任,怕我泄密?” “哈哈哈!” 黑影笑道:“并非不信任,只是些必要的保险措举罢了,再者知道的太多对陈公子而言并非是件好事,或许会危及生命的。” “呵!” 陈长安开口.爆国粹:“少特娘的扯蛋,这种不信任的表现已经让老子对加入屠龙会彻底丧失兴趣,我有另外三个新条件只要你肯答应,录本双手奉上。” “哦?说说看!”黑影站在最前方的幽幽昏暗中一动不动。 陈长安起身,立起三根勉强能看见的手指道:“第一,给笔足够后半生随便挥霍的钱,送我离开长安。” “第二,想办法把我的家人从牢狱里面救出来,保证他们的安全。” “第三,其实我知道像你们这种人在朝堂都是大手遮天,所以能不能改名换姓给我二姐夫在地方安排个官职,毕竟活着挺不容易的,得有权利罩着。” “好!”黑影用笃定的言辞当场作出回答。 “行!” 陈长安慵懒的打个哈欠道:“让你的人跟我去拿录本吧。” 黑影终于转过身来,但碍于环境条件依旧很难看清楚他的面貌长相,只依稀有个轮廓,他对准陈长安所处的位置问道:“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陈长安摇头。 “既然如此,三个条件我会立刻派人去准备,至于营救你的家人可能有些困难,得等些时日。” “无妨,我早已习惯等待。”陈长安回应。 “好,那么谈话结束!” 说到束字,黑影直接爆发出一股铺天盖地的强大气浪涌动而来,在地面造成悍然无匹的能量波动,直接把陈长安击晕过去。 待他再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最开始的半山腰,陶圆与那名身穿斗篷的所谓的屠龙会副会长正带领七八名下属围绕在四周。 陈长安揉抹下眼睛,幽幽道:“唉,晕着去又晕着回来,你们可真够小心的。” 斗篷男笑道:“对于你我们不得不小心些,如今屠龙会会主见过,三个条件谈过,是不是该带我们去拿长宁的录本。” “好!” 陈长安招手道:“佛勒命……哦,不是,跟我来!” 只半刻钟的时间,陈长安便把他们带到之前埋藏录本的地方,用双手左右两下抛挖出来,扔抛过去:“给,别忘记你们的承诺。” 斗篷男激动的赶紧双手捧住,反复仔细的查看,翻带着纸页相互摩擦的声音刷刷连响,辨别过真伪后满意的点头:“嗯,不错,果然是长宁的录本,陈长安,你倒还算讲信用!” “额……我向来说话算数的,你们赶紧……” “嗖!” “扑哧!” 话未说完,斗篷男猝不及防的右手握紧,一拳迎面轰来重重的砸击在他胸膛,陈长安直觉得嗓子发咸,身体都快要散架,在剧烈的疼痛当中足足朝后摔出数十米,狼狈滚动。 斗篷男乐呵呵道:“讲信用是件好事,只可惜我们屠龙会向来只做坏事,既然长宁录本已到手,你便再无价值。” “安心的……去死吧。” 陈长安看着斗篷男一副事成得意的嘴脸是真觉得恶心,咔咔咔的咳出几大口鲜红,起身道:“为……为什么要这样做?” “呸,老子早该想到就不能和你们这群狗谈什么所谓的交易。” “哈哈!哈哈哈!” 陶圆仰天大笑道:“可实际上你不但谈,似乎还谈的很满意,陈长安,只有你死,那份关于朝堂之上屠龙会成员的名单才会显得真实有效,懂吗?” “等死后,左卫禁军会把尸体和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名单,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并呈交给白睌,安心的去吧。” 见他重伤,陶圆从旁边的下属手中拿过把长刀,步步走来直到面前停下,臂膀用力一刀往心口位置直刺过去。 毫不留情,誓要毙命! “当啷!”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刀尖穿透衣服眼见便要刺进骨肉的刹那,一声金属撞击的脆音传出,手中长刀竟毫无悬念的当场震断成两截。 同时间,陈长安提前配置在胸口的护心镜咔嚓嚓的裂出浅细的龟纹,但还没有彻底破碎。 “这……”陶圆讶异。 陈长安抓住机会抽出藏名,不给丝毫喘息的时间一刀奋力横划,贯穿陶圆脖颈,于是他的头颅仍保持着震惊表情的飞丟出去,在地面噔愣愣的滚了有四五步,堪堪止住。 过程很快,快到头颅落地的刹那陶圆意识仍然还在,他亲眼目睹了自己脑袋和脖颈错位,最后变成具无头尸体的全过程。 “你……”斗篷男暴怒。 陈长安冷呵道:“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杀人,是你们先出尔反尔的。” “好……很好!” 斗篷男胸膛剧烈起伏,字字愤慨:“既然如此,你就去给陶圆陪葬吧!” 葬字出口,斗篷男宛若个炮弹似的高举双拳弹射而来。 陈长安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口气:“知道为何我要选在这里把录本交出来吗?因为,有退路。” 说话间他一脚踩在身体前面的树干,借力反方向退飞出去,同时间挽灵十成功率的释放催动,周围植被生物的自然之灵全部贯穿到藏名当中。 但斗篷男追击的速度远比他退避的速度要快的多,此刻两人距离不足八米。 陈长安自我感觉灵力摄取的差不多了,结束挽灵转而发动斩仙心诀,一刀朝前劈砍出片宛若浪潮翻滚的青虹。 一棵棵巨大粗壮,笔直参天的树木全在身影倒退过的半秒后翻倒,砰砰砰的直砸在地面,令追击他的斗篷男不得不左闪右避,速度减缓下来。 “很好!” 见目的达到,陈长安紧接着发出第二波攻击,刑郎妖骨最大程度的爆发出来,噼里啪啦的紫电朝前轰卷,翻倒的巨大树干瞬间冒出浓密的白烟,形成道呛人的屏障。 斗篷男穿梭其中,尽管能够凭借自身六品巅峰的境界隔绝开浓烟从而不会遭到窒息的威胁,但视线受阻还是不得不把速度再降下个档次。 于是快速倒退的陈长安不仅距离他越来越远,最后直接消失在视线能及的范围内。 “可恶!”斗篷男气的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后面的下属们纷纷追赶过来,见陈长安逃掉,其中一人道:“大人息怒,不管怎么样录本已经到手,还是……” “啪!” 话未说完斗篷男直接出掌拍碎他脑袋,爆喝:“息怒息怒,我息怒个球,这么多人,死了个陶圆竟还让他跑掉,啊!” …… …… 午时四刻左右,程牧龙与曹舞抵达马场后面这片山林,经过仔细勘察并未找到陈长安的踪迹,但发现有炭火烤肉的残留,至少证明的确曾经在此逗留过。 两人正准备要原路返回乌衣卫,程牧龙眼角余光斜瞥了眼,咦道:“那是什么东西?” 曹舞随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似乎是两具尸体!” 于是同步靠近,来到近前当能够观察的清清楚楚,二人惊呼:“叶……叶凛,阮静初,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啊,他们……” 曹舞脸色顿时大变,呼吸都不由的凝重起来,蹲下去食指轻搭在两人鼻息。 “怎么样,他们还好吧?”程牧龙提着心问。 曹舞一脸暗淡,用三个音颓然道出两字:“死……死了!”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二十三章 “高德”定位 陈长安看着斗篷男一副事成得意的嘴脸是真觉得恶心,咔咔咔的咳出几大口鲜红,起身道:“为……为什么要这样做?” “呸,老子早该想到就不能和你们这群狗谈什么所谓的交易。” “哈哈!哈哈哈!” 陶圆仰天大笑道:“可实际上你不但谈,似乎还谈的很满意,陈长安,只有你死,那份关于朝堂之上屠龙会成员的名单才会显得真实有效,懂吗?” “等死后,左卫禁军会把尸体和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名单,一并呈交给白睌,安心的去吧。” 见他重伤,陶圆从旁边的下属手中拿过把长刀,步步走来直到面前停下,臂膀用力一刀往心口位置直刺过去。 毫不留情,誓要毙命! “当啷!”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刀尖穿透衣服眼见便要刺进骨肉的刹那,一声金属撞击的脆音传出,手中长刀竟毫无悬念的当场震断成两截。 同时间,陈长安提前配置在胸口的护心镜咔嚓嚓的裂出浅细的龟纹,但还没有彻底破碎。 “这……”陶圆讶异。 陈长安抓住机会抽出藏名,不给丝毫喘息的时间一刀奋力横划,贯穿陶圆脖颈,于是他的头颅仍保持着震惊表情的飞丟出去,在地面噔愣愣的滚了有,堪堪止住。 过程很快,快到头颅落地的刹那陶圆意识仍然还在,他亲眼目睹了自己脑袋和脖颈错位,最后变成具无头尸体的全过程。 “你……”斗篷男暴怒。 陈长安冷呵道:“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杀人,是你们先出尔反尔的。” “好……很好!” 斗篷男胸膛剧烈起伏,字字愤慨:“既然如此,你就去给陶圆陪葬吧!” 葬字出口,斗篷男宛若个炮弹似的高举双拳弹射而来。 陈长安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口气:“知道为何我要选在这里把录本交出来吗?因为,有退路。” 说话间他一脚踩在身体前面的树干,借力反方向退飞出去,同时间挽灵十成功率的释放催动,周围植被生物的自然之灵全部贯穿到藏名当中。 但斗篷男追击的速度远比他退避的速度要快的多,此刻两人距离不足八米。 陈长安自我感觉灵力摄取的差不多了,结束挽灵转而发动斩仙心诀,一刀朝前劈砍出片宛若浪潮翻滚的青虹。 一棵棵巨大粗壮,笔直参天的树木全在身影倒退过的半秒后翻倒,砰砰砰的直砸在地面,令追击他的斗篷男不得不左闪右避,速度减缓下来。 “很好!” 见目的达到,陈长安紧接着发出第二波攻击,刑郎妖骨最大程度的爆发出来,噼里啪啦的紫电朝前轰卷,翻倒的巨大树干瞬间冒出浓密的白烟,形成道呛人的屏障。 斗篷男穿梭其中,尽管能够凭借自身六品巅峰的境界隔绝开浓烟从而不会遭到窒息的威胁,但视线受阻还是不得不把速度再降下个档次。 于是快速倒退的陈长安不仅距离他越来越远,最后直接消失在视线能及的范围内。 “可恶!”斗篷男气的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后面的下属们纷纷追赶过来,见陈长安逃掉,其中一人道:“大人息怒,不管怎么样录本已经到手,还是……” “啪!” 话未说完斗篷男直接出掌拍碎他脑袋,爆喝:“息怒息怒,我息怒个球,这么多人,死了个陶圆竟还让他跑掉,啊!” 此时的陈长安一路狂奔即便主观上早已甩掉斗篷男但还是不敢有丝毫停留,待到山底快要靠近集市,眼疾手快的抓把泥涂抹在脸庞稀里糊涂的遮盖住本来面貌,随便蹿进家卖牛肉面的小店。首\./发\./更\./新`..手.机.版 吃过碗面填跑肚子,正准备离开时遇到拄着根歪脖子拐杖的周贵凤。 “咦……你怎么在这里。(下一页更精彩!) !”陈长安走过去打招呼。 “啊,陈……陈大……” “嘘!” 陈长安赶紧制止住差点激动到喊出声的周贵凤,给了她几两银子到附近客栈开个房,自己再偷偷潜入进去,总算是有个能暂时容身的场所,这才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贵凤神情难免悲怆的道:“陈大人,是这样的,昨天的时候突然有官兵把整个苏家围困起来,苏夫人,苏老爷他们都被带走,我因为经过核查户籍上没有关联这才得以逃生,但……但阿宝还没有找到,暂时还不能回甘泉村去。” “陈……陈大人,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说你反叛朝廷,可我怎么都不相信啊!” 闻言陈长安情绪罕见的低沉起来,这次整个计划中他最感觉会愧疚的可能就是给整个苏家带去的抄捕灾难,但当时情况紧急实在没有别的方法可行,幸好有小舅子在身边护着,他们暂时不至于吃太大的亏。 他拿起块桌上的点心边吧唧吧唧嘴边道:“我自然不会反叛朝廷的,只是有些事……唉,反正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先在这里好好待着,我出去一趟!” 陈长安说完转身离开,对于阿宝的事只字未提,毕竟现在他是白睌身边的神鹿童子,实在不好言明,怕周贵凤会接受不了。 莫约三四个时辰后返回,陈长安手中多出份长安城堪舆图,进入房间后一头栽倒在床,周贵凤以为他是最近躲避官兵的搜捕太过劳累,便没有问,自顾自的趴在窗台冥思苦想阿宝的下落,心说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 她却不知道陈长安并非睡觉,乃意识集中进入飘香院。 飘香院门前,陈长安精神振奋的伸个懒腰,哎呀喂哎呀喂的哼唱歌谣,心情极佳,用手代替梳子整理下发型把额前的三八抓中分,潇洒一甩:“有挂的感觉真好,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哦,不,是高德定位的时刻。” 推开门走进飘香院,陈长安径直来到桃花的房间,嘿嘿笑道:“桃花姐姐,一切准备完毕,接下来就得靠你喽。” “好,放心吧,都有记下!” 正坐在铜镜前梳理云鬓的桃花轻点臻首,道:“他们击晕你之后装进了马车,一路所过皆为闹市,我听的很清楚。” “好嘞!” 陈长安当即把长安城堪舆图铺展在桌面,拿笔蘸抹红色的朱砂把他被屠龙会副会主,即斗篷男击晕过去的地点,那坐山的半山腰位置在图上标注出来,随即打个可以开始的手势。 桃花会意,认真回忆清晰表述道:“他们击晕你之后装进马车,我最先听到的是铁匠铺打铁的声音。” “铁匠铺……打铁!” 陈长安嘴边嘟哝着以刚圈出的红点为中心散发开来,在长安城堪舆图上面寻找附近铁匠铺的位置,最终共在三个不同的方向标注出四家。 桃花则继续道:“接下来穿过条闹市,有个吆喝的很大声的猪肉铺子。” 陈长安立刻开始在刚圈画出来的四家铁匠铺附近寻找猪肉铺子,同样用笔画出,于是另外三家无法与猪肉铺子关联的铁匠铺便被排除掉。 “桃花姐姐,之后呢?”陈长安提笔蘸了蘸朱砂,询问道。 桃花齿唇开合,流利顺畅:“之后是条买卖海鲜蔬果的长巷,我听到有人在呼喊着虾鱼低价出售之类的。” “紧接着出现的是群敲锣打鼓的戏班子声,转而进入条相对安静的街道,似乎只有群孩童们玩耍嬉戏的声音。” “穿过这条街道,所有的声音都显得很安静,应该是比较偏僻,或者很少有人出入的地方,接着马车打开,你被带进去。” “嗯,好嘞!” 桃花说完的同时陈长安手中蘸有红色朱砂的笔也停下,可以看到在长安城堪舆图上面出现许多曲曲折折的点,把。\./手\./机\./版\./无\./错\./首\./发~~(下一页更精彩!) 它们相互串联起来便形成条线,一条斗篷人击晕他之后前往屠龙会驻扎地的线。 而线段尽头,无疑便是驻扎地。 长安作为大闵九州最是繁华的城市,每种声音都代表每种特定的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新进行查看 “嗯,用同样的方法侦查出个新的巢穴,我就不信这次还能中计。” 从马场反水之后,陈长安一直在计划如何扳回局面,最终他确定出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手段,假装投诚诱出路线,上回来找桃花索要的两种秘术,前者锁魂,能够保证死者在生命气机消亡后魂魄不离开身体,以便于后期能够用特殊手段,譬如曹程二人的生死境法相救回来,为的是要防备屠龙会的人让他诛杀亲朋以此来证明投诚的真实性。 毕竟这种狗血剧情在前世看过的神剧当中经常出现。 至于第二种秘术联觉,可以理解为人体末梢神经组织的信息共享,借助它的功能,即便陈长安丧失意识感官局部休克,但看见的闻见的听见的都会以神奇甚至说变态的方式出现在桃花这边。 为的便是防止屠龙会的人把他带去驻扎地的过程中先用某种手段麻痹感知。 毕竟这种狗血剧情同样在前世看过的神剧当中经常出现。无\./错\./更\./新`.w`.a`.p`.`.c`.o`.m 对方的两种致命做法,都被他提前预判并且从桃花手中找来秘术化解,可以说这波操作绝对是在大气层,预判敌人的预判。 “喂!” 桃花美丽动人的眸子微眨两下,指住长安城堪舆图上那条蜿蜒曲折的红线尽头,问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哦,对,来看看对方巢穴在哪里?” 陈长安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喜悦中回过神来,落眼观去,惊呼:“卧槽,原来会是他!” ps:不知道有没有在其他渠道看的,如果有新书期一定来纵横正版这边支持一下啊,不然这本书成绩不好,网站很可能会要求半路夭折的。。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忍无可忍的破门 宅院中正堂位置,男人步调沉重的走进来气愤的掀去斗篷,底下穿的是件紫袍色的官服,毕竟在见陈长安之前他刚上完朝回来。 早坐在里面等候的宅院主人,即屠龙会正会长见况咦了声,不由的皱住眉头:“怎么?没能解决掉?不会连录本都没拿回来吧?” 脱掉斗篷的紫袍官员摇头又点头的道:“录本倒是拿回来了,我验过是真的,可那么杀手同去我又亲自坐镇却没能杀掉陈长安实在令人恼火。” 宅院主人对于这个结果显然是不满意的,但还是强忍着令自己保持镇定稳住情绪道:“罢了!罢了!能拿回录本就好,计划不能再拖,即刻送进宫中交到阿宝,哦,不,应该是我们的神鹿童子手里,让他打着无字天书的借口蛊惑白睌出面,逼问出长宁令桐油纸显示字迹的方法。” “嗯,我这就去办!”紫袍官员点头。 “对了,还有件事……”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过来道:“根据我最近调查到的消息,之前与咱们合作过的那个汾阳先生,最近有在沧州出现,而巧合的是,王连寺暂时辞掉职务还家省祖,去的同样是沧州,两者之间恐怕会有联系。” “哦?” 宅院主人神色颇为玩味的道:“真有意思,我早觉得此人不简单,王连寺……呵……先着手把目前计划完成吧,他我后续会派专人去沧州盯着。” “至于陈长安,既然录本已经得手,暂时先不用管!” 长安城堪舆图上面标注出的蜿蜒红线最终停留在坐宅院外,而这座宅院的主人,便是女帝白睌的表兄,授靖安王爵位的白敬虎。 白睌自从发动军变夺取大齐江山改国号为闵后,宗族里有不少鸡犬升天加官进爵,跻身贵族阶级的人,白敬虎算是其中爬到最高职权最大的角色,陈长安依稀记得上回万寿节,还在宫门口见过他。 “唉,真想不到,我还一直猜测在背后组织谋反叛变的是赵家血脉,意图从白睌这个女人手中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江山,复辟大齐呢,原来会是她自家人,就很有趣儿!” “不过……那个斗篷男子,所谓的屠龙会副会主又是谁呢?” 陈长安手摸下巴,认真思考,片刻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作罢看向对面佳人道:“还要多谢桃花姐姐!” 桃花抿嘴浅笑:“谢我做什么,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计策。” “嘿!嘿!嘿!” 陈长安别提有多满足,乐呵呵个不停,一副谦虚憨厚的样子,待把有关屠龙会案件的全部信息都整合处理完毕,在草稿纸上做出接下来的应对细节,他放下笔抬起头,认真道:“桃花姐姐,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想问。” “你说吧!”桃花睫毛扑闪,一双美丽漂亮的眸子眨巴眨巴。 陈长安嘿道:“最近我打开飘香院纪,总能看到第二页有新内容,出现了位名叫幼薇的花魁,她……” “她什么?”桃花嘻嘻嘻的眉眼动人。\./手\./机\./版\./首\./发\./更\./新~~ 陈长安摆手解释:“桃花姐姐千万别多想,我对灯发誓只是简单的好奇才会问,并非在为始乱终弃换新做准备。” “哈哈哈!” 桃花双手搭住细腰:“看把你给急的,怎么?还怕姐姐会吃自家姐妹的醋不成,其实呀我倒希望你快些把七层阁楼全部打开,这样我们彼此也能早些见面喽,所以想问什么放心的问就好啦!” 咦……七层阁楼全部打开,七飞谁扛得住,陈长安污了污思想,当即言归正传:“嗯嗯!按照道理来说我还没有打开第二层阁楼的门,未曾与这位名叫幼薇的姐姐见过面,为何在飘香院纪上面会有相关内容出现并且随时变动。” “而且……而且她还送了套秘术给我!” “哈哈哈!” 桃花突然就笑得花枝乱颤,回答道:“一。(下一页更精彩!) 般来说有两种原因会导致飘香院纪上在门未打开之前先有相关信息显示。” “哪两种?”陈长安竖起耳朵。 桃花吴侬软语:“第一,你自身的条件无形中达到已经具备开启阁楼的标准,第二,进入飘香院的某些举止言谈引起她们注意,当然不管哪种,现在都可以尝试下看能不能推的开新门!” “至于她为何会还没见面先赠送你秘术,就属于个人性格喽,我这位六姐呀向来都是奇奇怪怪的。” “原来……是这样啊!”陈长安恍然明悟。 “嗯呐!” 接下来,桃花站起伸出纤纤玉手,贝齿微启:“走,要不要去试试,能否推的开第二层的阁楼!” 额……陈长安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这话,愣是瞪大眼睛半天没有回应,直到桃花淘气的甩出秀鞋催踹了下,才哦哦哦道:“行,姐姐,那我就陪你去看看。” “什么叫陪我去看看,是给你自己攒光阴啦!” 扑哧……陈长安差点没喷血,姐姐你平日里看上去正正经经的,咱还骚话挺多,哪有主动撵着自家男人去找小三的……哦,不对,幼薇在她们姐妹里排名第六,应该叫小六! 或者……老六…… “行吧,那我就去试试!” 其实说到底他同样对还没见过面便好感度飙成负数,而且慷慨大方送套毫无用处的秘术的老六幼薇充满好奇。 于是伸出手与桃花相握,十指交扣的刹那,立即有块奇异的阵法图案出现在两人脚底,伴随阵阵花香氤氲,嗖的声传送到第二层阁楼门外。 桃花颇为期待的让到旁边去,用手撑住圆小可爱的下巴,美眸明亮道:“呐,就是这里啦,推吧!” “好嘞!” 陈长安来到正前方两脚并住身体端正,做出首次推开飘香院门的同等姿势,慢慢伸手搭在门板,用心去感化,用爱去包容,用懂去慈悲,用……似乎没用,毫无反应。首\./发\./更\./新`..手.机.版 “额……” 他慢慢的收回手,调整情绪和心态,等自我感觉准备的差不多后再次掌心按压在门板上面。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三十秒钟…… 可惜的是依旧没有任何响应,不得不看向桃花寻求帮助。 桃花轻摇臻首:“每扇门都是与里面花魁心灵相通的,因此我也不知道怎样的方式才能让六姐她满意,还得你自己摸索哦!” “好哒!” 陈长安吧唧下嘴,在原地来回踱步冥思苦想,世间任何东西都是相对存在,既然老六幼薇不喜欢软的,肯定是在等硬的吧? 当念头开始萌动于脑海,他再次把手搭在第二层阁楼的门口,身体以屁股和臀为分界线,上半部分朝前俯压,后半部分往后翘出,用力推搡,伴随时间推移,渐渐的一滴滴细密汗珠从额头滚落,宛若人虚了似的,再坚持片刻,卟的朝桃花蹲坐的位置轰去个响屁。 “卧槽!”他立刻收手,彻底放弃。 “蚊子真多,好多蚊子……” 桃花嘟嘟哝哝的左边衣袖不停挥摆扇风,右边衣袖遮住口鼻:“没……没事,既然不行的话先留着呗,以后再来试试总有能够推开的时候。” “对!对!总有推开的时候。” 一个响屁轰的陈长安没有要再继续尝试的心情和打算,尴尬的道:“桃花姐姐,既然如此我先走了哈,毕竟外面还有好多事等着处理,不能耽搁的。” “嗯呐,你去叭!”桃花挥手送别。 陈长安把黑白分明的眼瞳挤的含情脉脉,注视着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出飘香院大门后意识集中正准备要返回现实世界,想到老六幼薇是个性格古怪的家伙刚尝试着去推门很有可能会对数据造成影响,便好奇的拿出飘香院纪翻阅。 。(下一页更精彩!) 结果…… 幼薇当前好感度:30%! 已缓解幼薇空虚:22%! 获得赠品:无! 拥有花魁秘术:幼薇.异性厌恶祝福(可适当程度增加异性,即姑娘对自己的厌恶程度,越是漂亮好看的姑娘效果越好)!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208个时辰! 陈长安看完直接懵了,搞什么呢,记得上回好感度都为负的,怎么直接翻倍到三十几,老六喜欢什么?或者说什么能够博取到她的好感,推门,放屁,还是皆有? 如果这样的话要收服她倒还挺容易的。w_/a_/p_/\_/.\_/c\_/o\_/m “欸,天爷呀……咋又……” 诡异的是当抬头打个哈欠,等重新低下去时页面内容又发生变化。 幼薇当前好感度:-50%! 已缓解幼薇空虚:3.6%! 获得赠品:无! 拥有花魁秘术:幼薇.异性厌恶祝福(可适当程度增加异性,即姑娘对自己的厌恶程度,越是漂亮好看的姑娘效果越好)!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208个时辰! 陈某人当场脸黑,一条条深沟在额头皱挂出来,什么意思?这才半分钟不到好感度又从刚刚的正三十掉到,纯粹欺负人呢是吧?简直忍无可忍。t. 一把扔掉飘香院纪,陈长安用左手拔出腰间藏名,右手握紧成拳催动刑郎妖骨爆发十成威力,紫色电弧噼里啪啦跳动蹿响,映照的他那都给气的垮掉的脸庞忽明忽暗。 “就不信世间,有我进不去的门!” 陈长安仰天长啸,举拳提刀飞向半空中,正对准飘香院阁楼二层的木制小门,俯冲而下。 “砰!” 一声巨响传出,整座飘香院,或者说这方奇异的空间都仿佛开始颤晃,摇摇欲坠,浓烈焦灼的黑烟从二楼滚滚翻腾而起,之前阻拦他的两扇门板直接给轰的渣子都没留下,甚至连正对门口位置的里屋墙壁都破开个窟窿。 “咔!咔咔!咔咔咔!” 待自个把自个炸的烟圈直冒一脸黑糊的陈长安从呛人的焦霾中狼狈起身,噗噗噗的呼喘着粗气朝里看去,只见有位裙子被烧的大洞套小洞,灰尘蔽面满口黑牙呲咧的女子,正头顶碗倒扣的阳春面,翻出死鱼眼珠狠瞪他。 二者相顾无言许久,女子大声咆哮:“干什么,神经病啊!”。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送信与送信 陈长安的意识离开飘香院回归到现实世界后,慵懒的打个哈欠从床上拾起身,下一秒整个人都懵逼,烫的弯弯曲曲的泡面头,破的七零八落的薄锻衫,简直跟充套新皮肤没啥区别。 因为之前两方穿梭本人都没有过太大的变化,他始终觉得在飘香院里发生的事造成的客观表象不会作用或者延续到现实生活,当然从今天开始,得改变这种认知。 “幸在上次桃花单动完给我把衣服又穿回去了,不然多丢人!” “说到桃花,就不得不让人提两句这个幼薇,简直是个暴脾气……或者说小公主类型,不好驾驭把控啊,什么时候才能睡到,估计要把她的好感度稳定在50%左右都难。” 陈长安行随心动立刻拿出飘香院纪翻阅。 幼薇当前好感度:-77.77%! 已缓解幼薇空虚:36%! 获得赠品:无! 拥有花魁秘术:玄心通畜大法(发动后可以与周边动物接通思维模式,记忆感知,以及拥有各自的特殊能力)!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300个时辰! 卧槽! 陈长安直接蚌埠住了,什么玩意,好感度飙到负的七十七,特娘的眼见着快要满格,至于吗?而缓解空虚程度又大幅度上升,实在令人无语,两个数据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呈正比例变化才对的。 幼薇的情况,征服起来难于上青天,情绪直接是超出不稳定的范畴,属于不正常的层面。 当然最令人费解的操作是又把什么所谓的异性厌恶祝福收回去,换赠个玄心通畜大法,还与动物交换思维,换个锤子呦! “两次给的秘术都是没用的玩意,鸡肋!” 骂骂咧咧着,他拿出纸笔坐在桌前刷刷刷的写下封书信,浏览几遍确定内容没什么大问题后,用手撑住下巴闷闷不乐:“这封信是反杀白敬虎的关键,可我现在被全城通缉,说不定出客栈都会死,怎么送到曹舞姐姐手中呢。” “晚上趁着夜色去?” “不行,今晚还要进宫去劫持白睌呢!” “愁……” “愁死……” “愁死我……” “愁死我呦……” “欸,不对……我有玄心通畜大法,愁个屌哦!” 愁着愁着他猛然拍桌而起,激动的把写好的信揣进怀中,顺手带上客栈里的两个肉包子出门,在右侧些的条巷子口蹲下不停绊舌头发出招呼犬子的声音,很快有五条大黄狗朝这边跑来。 “去,打死!” “你!你!你!回去!” 陈长安一脸狰狞的轰走其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四条形象气质不怎么好的,拿出肉包子扔给另外剩余的条,看它吃的嘛香嘛香,趴下来四眼相对发动玄心通畜大法悄悄道:“把这封信送去乌衣巷藏兵楼,交到曹舞的手中,听明白没有?” 大黄狗抽了抽鼻子,点头汪汪汪,却不走。 陈长安竟是能在玄心通畜大法的加持下毫无障碍的明白它的意思,当即做出回应:“等送完信回来,再给你十个肉包子。” “汪!” 这次,大黄狗摆动尾巴叫唤了一声便撒腿离开。 吩咐完毕他拾起身边拍打衣角尘土边忍不住吐槽,但总体来说心情还是很不错的,相比起反杀白敬虎与屠龙会,十个肉包子算什么,而且……似乎还得感谢下老六幼薇,若不是她临时心血来潮换秘术,如何与狗互通思维,即便狗子听清楚话,也未必认路的。 陈长安由衷的感慨“老六是个好人,我得感谢她!” 接着模仿幼薇的口吻自问自答:“感谢我干什么,神经病啊!” 接着再恢复成自己的口吻:“嗯,那我不谢了,哈哈哈!” 爽! 特爽! “狗子呀,能不能逆风翻盘,就靠你们喽!” 说完他原路返回客栈,笑嘻嘻的走到房门外面,竟发现门缝有被人推开过的痕迹,当即神经高度紧绷起来,做出防卫姿势藏名握在手中,轻脚而入。 环顾四周,并无异常,可……桌子上多了张纸条。 确定没有潜在危险后,陈长安藏名回鞘,伸手拿起纸条来看,只见蝇头黑字赫然写着:屠龙会会长,乃靖安王白敬虎,副会长,当朝左相程简之。 陈某人大惊:“卧槽!” 看着纸条上面的几行字,陈长安的手不禁开始颤抖,有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开始支配他的思想,对方是谁?为何清楚自己的行踪,又知道屠龙会的底细,还有……送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呆坐在原地推测老半天仍然没有结果,便不再去费力琢磨,干脆骂骂咧咧:“操,知道线索内幕不早些送过来,现在我都查的水落石出还瞎逼逼什么?” “哦,好像也不是瞎逼逼,至少我不知道屠龙会的副会长是当朝左相程简之。” “但通过马场门口左卫禁军的下场挑事似乎并不难猜,既然如此的话,我就安心等待狗子消息即可,只要信能够送到,肯定能稳稳的反杀一波。” 说完陈长安趴在桌子上呼呼睡去,直到酉时四刻左右倚靠生物钟苏醒睁开双眼,拔出藏名擦的锃锃发亮,嘿道:“接下来,就是我反败为胜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劫持白睌!” “啊,想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爽啊。” …… 乌衣巷中,藏兵楼楼底,一条狗子环顾四周鼻子抽呼两下,颇有些偷偷摸摸意味的蹿进去,轻车熟路的来到第六层。 里面曹程两人正在发动第15原术.悯世,第5原术.如意的法相救治叶凛与阮静初,因为把尸体带回乌衣卫后,曹舞发现他们两个虽然生命气机断绝,但灵魂还未散去。 这种情况下,如意加悯世,是能够妙法回春的。 两尊头顶重叠神环的法相高立在背后,奇光异彩交织流转笼罩住他们,可以明显看清楚伴随时间的延长,叶凛与阮静初原本死白如灰的肤色渐渐恢复血气,并出现轻微呼喘的声音。 待状态稳定下来,曹程两人同时收回法相。 “汪!汪汪!” “汪汪汪!” 这时外面莫名其妙的传来狗子的吠唤。 曹舞与程牧龙彼此对视,前者奇怪道:“乌衣卫有狗吗?” 后者摇头:“没有,别说狗,任何畜类都是禁止出现的,当然……蚊子不算!” 曹舞轻瘪下嘴角,嫌弃的转身走出去,便看到有条黄毛加身的狗子正直翘起尾巴盯着她看,眼神极为人性化,甚至好像和某某安有些相似,当然更超乎寻常的是它口中叼着封书信。 曹舞蹲下去慢慢接过,当视线落及,当场怔住。 “喂,你出去干吗?快进来盯着这两人,还没完全苏醒过来万一有个特殊状况怎么办呢?”程牧龙嚷嚷。 “哦!” 曹舞回过神,开始阅读书信上的内容,先是意外,接着恍然,再转而震惊,最 后开心的笑出声响:“原来……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陈长安怎么可能会叛出咱们乌衣卫呢!” “什么?怎么回事?让我看看?”程牧龙一听立刻吃瓜三连问。 等从曹舞手中拿过信纸阅读完毕,他嘴巴保持张的圆溜到能吞下去颗鸡蛋的状态,啧啧称赞:“认……认真的吗?陈长安这招反间计玩的也太好了吧?直接将屠龙会的秘址和幕后操控者都套出来,哎呀呀,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你说什么?谁看中的?”曹舞梗着脖子提出质疑。 “我……我……” 程牧龙偷换概念道:“我的意思是,咱们这个乌衣卫的大家庭发掘出来的,所以你和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不是吗?” “呵,那怎么没区别?”平日里不太喜欢计较得失甚至都不怎么说废话的曹舞认真抠起字眼。 程牧龙哎呀呀的道:“现在的关键不是谁发掘陈长安,是屠龙会的事情,真没想到背后操盘者居然会是他!”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找上门去 看着纸条上面的几行字,陈长安的手不禁开始颤抖,有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开始支配他的思想,对方是谁?为何清楚自己的行踪,又知道屠龙会的底细,还有……送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呆坐在原地推测老半天仍然没有结果,便不再去费力琢磨,干脆骂骂咧咧:“操,知道线索内幕不早些送过来,现在我都查的水落石出还瞎逼逼什么?” “哦,好像也不是瞎逼逼,至少我不知道屠龙会的副会长是当朝左相程简之。” “但通过马场门口左卫禁军的下场挑事似乎并不难猜,既然如此的话,我就安心等待两条狗子的消息即可,只要信能够送到,肯定能稳稳的反杀一波。” 说完陈长安直接趴在桌子上睡去。 晚上日落时分,一条黄狗出现在乌衣巷藏兵楼楼底,它环顾四周鼻子抽呼两下,颇有些偷偷摸摸意味的蹿进去,轻车熟路的来到第六层。 里面曹程两人正在发动第15原术.悯世,第5原术.如意的法相救治生命气机断去然而魂魄还存留体内未散的叶凛与阮静初。 两尊头顶重叠神环的法相高立在背后,奇光异彩交织流转笼罩住他们,可以明显看清楚伴随时间的延长,叶凛与阮静初原本死白如灰的肤色渐渐恢复血气,并出现轻微呼喘的声音。 待状态稳定下来,曹程两人同时收回法相。 “汪!汪汪!” “汪汪汪!” 这时外面莫名其妙的传来狗子的吠唤。 曹舞与程牧龙彼此对视,前者奇怪道:“乌衣卫有狗吗?” 后者摇头:“没有,别说狗,任何畜类都是禁止出现的,当然……蚊子不算!” 曹舞轻瘪下嘴角,嫌弃的转身走出去,便看到有条黄毛加身的狗子正直翘起尾巴盯着她看,眼神极为人性化,甚至好像和某某安有些相似,当然更超乎寻常的是它口中叼着封书信。 曹舞蹲下去慢慢接过,当视线落及,当场怔住。 “喂,你出去干吗?快进来盯着这两人,还没完全苏醒过来万一有个特殊状况怎么办呢?”程牧龙嚷嚷。 “哦!” 曹舞回过神,开始阅读书信上的内容,先是意外,接着恍然,再转而震惊,最后开心的笑出声响:“原来……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陈长安怎么可能会叛出咱们乌衣卫呢!” “什么?怎么回事?让我看看?”程牧龙一听立刻吃瓜三连问。 等从曹舞手中拿过信纸阅读完毕,他嘴巴保持张的圆溜到能吞下去颗鸡蛋的状态,啧啧称赞:“认……认真的吗?陈长安这招反间计玩的也太好了吧?直接将屠龙会的秘址和幕后操控者都套出来,哎呀呀,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你说什么?谁看中的?”曹舞梗着脖子提出质疑。 “我……我……” 程牧龙偷换概念道:“我的意思是,咱们这个乌衣卫的大家庭发掘出来的,所以你和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不是吗?” “呵,那怎么没区别?”平日里不太喜欢计较得失甚至都不怎么说废话的曹舞认真抠起字眼。 程牧龙哎呀呀的道:“现在的关键不是谁发掘陈长安,是屠龙会的事情,真没想到背后操盘者居然会是他!” 大阳宫,储秀殿梧桐苑中,另外的条黄毛狗子嘴中叼着封信跑进去,在不属于它的思维控制下对准某个房间汪汪汪的尖叫起来,没多久原本已经死去的贵人张由之推开门步伐轻慢的走出。 他环顾四周,最终奇怪的目光看向狗子,伸手取过信封,借着昏黑的月光勉强能够看清楚上面的字,阅读完毕后笑哈哈的:“好个陈长安,真有你的!” 第二天风和日丽,天气晴朗,日光透过纵横分割的窗棂裁成束束明亮穿照进来,暖醒趴在桌面的陈长安,他缓。(下一页更精彩!) 缓睁开重如铅块的眼睛,起身抖落一地金黄,推开窗户眺望,眼眸精神:“白哥,希望今天赢的人是我,当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不可能会输!” 通过玄心通畜大法,他昨晚戌时左右便感应到两条狗子已经不辱使命的分别把信交到曹舞与张由之手中,现在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该到动手的环节了! 轻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别样的自信,陈长安回头看了眼依然在熟睡的周贵凤,跃窗而出,未曾想双脚刚落地,两条黄毛狗子立刻汪汪汪的冲扑过来,把他围堵在墙角旮旯里。 陈长安耸耸肩:“……” 狗子甲:“汪汪汪!” 狗子乙:“汪汪汪!” “我……” “唉” 他蹲下来摸着两条狗子的额头语重心长的解释:“我现在呢是被全城通缉的人欸,要是出去给你们买肉包子肯定会被抓住,对吧?所以呢能不能等处理完事情后咱再算账?” 狗子甲:“汪汪汪!” 狗子乙:“汪汪汪!” 陈长安苦拉下张脸卖惨:“我说的句句属实,现在去给你们买肉包子真的会被抓住!” 狗子甲:“汪汪汪!” 狗子乙:“汪汪汪!” “操!” 陈长安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当下意念转动结束玄心通畜大法的运转,再也不能共享他思维且听不懂人话的两条狗子瞬间开始暴躁,抓狂,乱吠,根本再想不起陈某人还欠它们好多肉包子的债,甚至都忘记自己昨夜干什么去了,我是谁,我在哪里? 智商断层式下跌! 陈长安看着两狗子懵逼的样儿,嘿道:“说好话不听,非要来粗的!” 话音落下,他箭步扯开朝靖安王府的方向飞奔而去。w_/a_/p_/\_/.\_/c\_/o\_/m 几乎前脚刚走,本是熟睡的周贵凤后脚忙赶,他知道陈长安肯定有重大计划,或许就会是关于阿宝的,必须得跟过去看看才能安心。 现场只剩下两条狗子的汪汪乱吠声此起彼伏,毫无节奏。 靖安王府当中,白敬虎与左相程简之对面而坐,正在交谈着什么,因为要准备去上朝的原因,后者身穿紫色官服双手拢在袖中,文襦敦厚的样子,几乎很难和出手重创过陈长安的斗篷男联系起来。 他逻辑清楚并胸有成竹的道:“今天上朝,我会亲手把录本与制造好的名单交给白睌,只要说是从陈长安手中夺取而来的罪证,再加上有咱们的神鹿童子在旁辅助,她肯定会深信不疑。” “到时候由神鹿童子以看清楚无字天书内容为借口让白睌出面去找长宁索要桐油纸显字的方法,长宁无法拒绝,定和盘托出。” “白睌为求江山长固再告知咱们的神鹿童子,这件事就算成了。” 白敬虎点头并感慨:“兜兜转转的都是为了录本啊,从三元观到小莲,再到这次,终于能够得偿所愿。” “哦,对了!” 他眼瞳轻微一缩道:“虽然计划距离成功只有半步之遥,但还是不可大意,另外陈长安的下落尽快查找,有线索立刻派人去干掉,经过前两次的失败,留着他总令人心中有些隐隐的不痛快。” “嗯,我已经派人在办,时间差不多了得上朝去,告辞!” 程简之起身准备离开,恰巧这个时候有守在门口的王府护卫穿过庭院跑进来,单膝跪倒:“启禀王爷,有人要见您。” “谁?”白敬虎浓眉不由的卷皱。 护卫字字道来:“陈长安!” “什么?” 靖安王白敬虎宛若当场被人给轰了一炮似的,脑瓜子无法自控的嗡嗡嗡乱响,旁边准备动身要去上朝的程简之同样被简短的三字回答压的呼吸沉重,两人冷扯下脸面面相觑异口同声:“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已经发现端倪?” “不。(下一页更精彩!) ……不……不可能!” 程简之明显慌了,连声道:“那天我带陈长安来的时候用从天师府偷的术法进行过特定抹除,任何能够用于追踪的可能都不会发生的,他绝对不可能找到这里!” “会不会是……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不……” 白敬虎摇头,前半分钟还活跃在脸上的兴奋色彩分崩离析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黯然:“陈长安来,只能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不会有别的原因。” “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 程简之若有所思看向来报信的门口护卫询问道:“他是独自前来,还是有别人陪同?” “只有他一个!”护卫应声。 程简之脑袋摇摆不定:“怎么会呢,陈长安如果真的知道你身份,以及靖安王府便是屠龙会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新进行查看 白敬虎冷笑反问:“上次可是咱们出尔反尔要下杀手,陈长安还会再有谈判的心思吗?我先去见见他,你从后院离开,有变数会派人通知的!” “好!” 程简之抱拳一应,出门左转。 白敬虎稍微整理下衣装,出了正堂穿过庭院,在靖安王府大门口见到正嘴中叼草吊儿郎当样的陈长安,扯出张平易近人的笑脸道:“乌衣卫新人成员,最近被满城缉拿的要犯,不知你来找本王,有什么事啊?” 陈长安咧嘴呵呵呵:“本王?欸,措辞有些不太正确吧,白王爷您应该自称为本会主,才更能彰显身份,从三元观长宁公主失踪,到后来的小莲案,包括甘泉村派人夺取盐矿,以及这次张贵人生病,不都是你在暗中操盘干出来的好事吗?” 他字字句句,铿锵吐露。无\./错\./更\./新`.w`.a`.p`.`.c`.o`.m 白敬虎从开始到结束听的面色越发阴沉,拢在袖中的拳头咯嘣嘣握住。 双方杀意,似一触即发。。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白睌出面 陈长安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凛冽寒意,呦呵道:“看来王爷是要动手啊,行吧,打死我,不然您的秘密都会公之于众的。” 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动,靖安王白敬虎勉强压制住怒火,道:“你的意思是,关于我的身份还没有告诉其他人?” 陈长安打个哈欠信口胡邹:“陈某倒是想给别人说,只可惜手里没有证据谁会信呢,再说阮静初和叶凛的死对曹程二人打击不小,他们对我现在可是恨的咬牙切齿。” 得知陈长安还未将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尽管白敬虎并非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但还是暗松口气,问道:“那你今天来找,又有何缘由呢?” 陈长安摆摆手道:“在下要与王爷谈些比较有现实价值的事,比如为何我会知道屠龙会总地址就是靖安王府,比如您这次是否真心愿意合作!” “哦?还想跟我合作?” 白敬虎疑道:“上回我出尔反尔下杀手,难道你不抱怨?” “不抱怨那是假的!” 陈长安故意做出副无所谓的样子转折道:“只是光抱怨没用,我现在家人都在大牢里面关着,除去王爷您的地位和身份之外,恐怕再很难有人能够把他们救出来!” “所以你……”白敬虎眼中阴暗交杂的开口。 陈长安耸耸肩道:“所以我还是来搞合作的,但愿王爷这次能够有些诚意才好。” “怎么合作?”白敬虎再问。 陈长安没有回答,而是把别人放在他桌子上的那张信封递到靖安王白敬虎的面前,附带说明:“此人既然可以给我送消息,自然也可以给曹舞,给程牧龙,甚至给女帝陛下送消息,即便是空口无凭多少也会让人起疑心的。” 白敬虎接过,只见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他与左相程简之的名字以及在屠龙会当中的身份,当即怒道:“你是因为这个才知道本王底细的?” 额……老子特娘是凭借自身聪明才智好吧,陈长安内心强烈吐槽,表面依旧一副乐呵呵的样子道:“没错,只要王爷帮忙把苏家满门的人都从大牢中救出来,我便为您铲除掉这个送信的人!” “呵呵……” 谁知陈长安自以为祭出的大招,对白敬虎来说竟有些不痛不痒的样子,他弹指一响把信纸焚烧成灰,似笑非笑的开口:“我知道送信的人是谁,反而是你不清不楚想要来套话吧,陈长安,在本王面前最好还是收起这些没用的花花肠子。” “我宦海浮沉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杀掉你与要弄清楚送信的人是谁两者似乎并不冲突。” 突字出口的同时,靖安王白敬虎冷不丁的浑身爆开层层叠叠恐怖气浪,面目狰狞满头黑发朝后扑去,右手臂膀的青筋根根条条盘错暴涨,握紧拳头以必杀之力轰向陈长安门面。 “卧槽!” 陈某原本以为利用那封神秘人揭穿靖安王屠龙会会主身份的信件能够起到投鼠忌器的作用,未曾想对方会毫不在意弄巧成拙,他大叫不好慌慌张张退后两步,同样握紧右拳刑郎妖骨之力催动到最大程度。 “砰!” 两两相 (本章未完,请翻页) 撞的刹那,一股足以分金断玉的气劲以二人为中心朝四周荡开,距离较近些的王府守卫直接当场震死,咔嚓嚓咔嚓嚓的炸音声不断响爆中,陈长安与白敬虎向彼此对立的方向退去。 白敬虎退三步,稳稳当当的止住。 陈长安退九步,一口鲜血夺唇而出,在眼前洒开串血花。 “妈的!” 陈长安当真没想到靖安王的实力会可怕到这种程度,竟连十成威力的刑郎妖骨都无法占得丝毫便宜。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白敬虎同样有些不太好受,整条臂膀宛若注射进麻药似的丧失直觉,运转内劲冲了遍经脉才得以摆脱,咬牙切齿道:“难怪陶圆和刘建章都会屡次败在你手底下,原来是……身怀妖族之力,不过在本王面前终究算不得什么,该死还得死!” 陈长安不停的咳着血道:“王爷难道就不怕……我死在门前,引起女帝陛下的怀疑!” “呵,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白敬虎冷笑道:“你是现在满城通缉的重犯,本王为国杀贼难道有错?正好程简之今日上朝准备要把用来抹黑忠良的屠龙会成员名单递给白睌,你的死恰好能提高可信度。” “那倒是,杀死陈长安,夺到名单与录本双双呈给女帝,接着你们伪造在上面的忠良被杀,再控制宝儿去蛊惑女帝出面向长宁索要令桐油纸显字的方法……我第一次觉得自个活着能有如此大的作用。”陈长安语气调笑的道。 白敬虎闻言顿时面皮一抽,对于给陈长安送信背刺揭穿自己身份的人,他大概可以猜到是谁,但本次计划的具体内容对方根本不知道,即便想要透露都是不可能的啊。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白敬虎周身杀气更上一层楼,嗓音冷冰冰的问道。 陈长安做个鬼脸,嘴角轻勾:“你猜!” “哼,找死!” 白敬虎的怒火被彻底勾起,他对准陈长安所在的方向,狠狠地轰出第二拳。 “砰!” 这次,陈长安并未有任何出手反抗的打算,只是单手捂住胸膛,面不改色的半蹲在原地一副摆明要看戏的姿态,在白敬虎距离他只剩半米的节点,曹舞身影乍现挡在面前,双掌齐齐拍出。 两股磅礴澎湃的力道撞击中,白敬虎朝后再度退去。 曹舞因为背后有陈长安在,强忍住气浪的冲击硬挺不动。 待白敬虎稳住步子,他讶异的看向曹舞,喝斥道:“曹副统领,这是想要干吗?陈长安乃女帝钦点的要犯,同时还伤害乌衣卫两名新人,难不成你要包庇他吗?” “哦?” 曹舞不答反问:“请问王爷他杀害的两名乌衣卫新人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话音刚落,阮静初与叶凛双双出现。 白敬虎一时愣住,骇然道:“他……他们怎么……他们不是死了吗?” 曹舞笑呵呵道:“王爷难道忘记了我与程牧龙的原术悯世如意生出法相联合起来,有触发起生回生效果的可能。” “可……” “可那也有前提,必须人没彻底死去,魂魄还留住体内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才行,否则即便你们二者抵达八品后玄境界发动两种原术的法相,这种可能都是不会出现的,而根据陶圆的检查当时他俩明明被陈长安杀的生命气机完全断绝,又怎么还会有魂魄在?” 面对质问曹舞敛神不语,因为昨夜读完信的她同样不知道陈长安是用何种方法令叶凛与阮静初在生命气机断绝的情况下,魂魄还能够住存于体内的。 这时,叶凛跑过来冲陈长安胸口象征性的砸一拳,嘿道:“小子,曹副统领已经把你的安排谋划全部告知,反间计玩的挺溜啊,做兄弟的大力支持,就是戳我这刀真特娘疼!” 陈长安的确是有些愧疚的,唉了声道:“当日事发突然来不及解释,还望谅解,嗯,我知道你懂的,所以废话不多说!” 叽叽喳喳几句陈长安直接绕过他走到阮静初面前,九十度鞠躬:“抱歉,是真的来不及解释!” 阮静初无所谓的摆手道:“没事的,只要能够把这群屠龙会的反贼挖出来就行!” “可恶!” 看着他们相互得意嬉笑,白敬虎越发怒不可遏,狠辣的目光死死瞪住曹舞爆喝:“姓曹的,给本王闪开听到没有,即便陈长安未曾杀害乌衣卫的新人,他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不要包庇,你乌衣卫只是个属于我皇家的小小机构,难道要造反不成?” 曹舞依旧在微笑,开口回应道:“陈长安如果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抓起来,这点用不着王爷提醒,可如果他不是呢?或者说女帝陛下已经赦免。” “哈哈!哈哈哈!” 白敬虎仰天大笑:“赦免他?怎么可能,陈长安在马场门前当着左卫禁军的面亲口承认自己是屠龙会的会主,那么多人都可作证,是无法扭曲的事实,反倒你们说我是屠龙会的会主,满朝文武会信吗?女帝会信吗?她可是我的皇妹,是从小一起挨过饿的亲人!” 他字字掷地有声,自信无比。 陈长安闻言咳嗽两下,捂住伤创位置站出来提醒的口吻道:“王爷,您或许应该想明白一件事。” “哦?什么事?”白敬虎并不在意的姿态。 陈长安娓娓道来:“证据只是拿给不在现场的人看的,换句话说,如果此刻陛下在现场亲耳听闻你说的这些话,还需要证据吗?” “哈哈!哈哈哈!” 白敬虎笑的更加灿烂张狂,指住陈长安宛若是在看个傻子的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如今我这位皇妹在张由之废掉后对阿宝有多么的依赖,有他在身边牵制,她就只会永远的沉溺享受,永远不会出宫的。” “皇兄说的好啊!” 白敬虎话音刚落,一道极具威严且带有几分怒意的声音在陈长安身后的马车中嘹亮响动起来,震耳欲聋。 陈长安扑哧扑哧的拍打掉衣角尘土,终于眉开眼笑的样子边往马车跟前走边道:“王爷,您难道就不好奇,我来王府门口为何要带辆马车?” 说着伸出手缓缓掀开车帘,当朝女帝白睌,端坐其中。 “白……不是,皇……皇妹,你怎么在这里?”白敬虎瞪大眼珠子,整个人都彻底懵逼。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三个后玄 不止如此,在白睌的旁边还陪同着乌衣卫另外的名副统领程牧龙。 “这……不是……到底怎么回事!” 白敬虎眼神慌乱的在白睌与陈长安之间徘徊,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直到反应过来,立刻行跪拜大礼,解释道:“皇妹,哦,不,陛下……参见陛下,我是刚才被陈长安设计陷害才会说出那些话的,请明察!” 白睌看着他,没说话,反而给陈长安抛去个眼神。 陈某人心领神会,毕竟是有亲缘关系在的,作为皇帝白睌不可能亲自去拆台翻罪很正常,于是站出来道:“王爷,事到如今再强行解释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您不觉得我刚才谈的话题都很乱,又是合作,又是揭露身份的信纸!” “因为我的目的只是要拖延时间把你留在王府门口,以便于程副统领带乌衣卫的精锐成员不动声色的潜进去,找出你运营私立屠龙会的罪证,当然,也是为给女帝陛下找个最极佳的位置,在里面亲耳听听你的故事!” 白敬虎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率先看向白睌,当从这位熟悉的皇妹眸子中读出一抹冷冽时,便知道大局已定再无回转的余地,以他对她的了解,那是要杀人的眼神。\./手\./机\./版\./首\./发\./更\./新~~ 白敬虎知道,他败了,又是败在陈长安的手中,而且这次连苦心经营数年的屠龙会都将搭进去。 仰天长叹一声,白敬虎面色颇为不甘的看向陈长安,问道:“所以,那封揭穿我身份的信纸其实是你故意捏造出来的对吗?只是为扰乱我的心神。” 陈长安摇头否决:“不,信纸的确是有神秘人送的,只是在送来之前我已经查的明明白白,因此它并没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白敬虎面皮扯紧道:“既然没起到什么作用……那么本王更想知道你是如何把屠龙会与我联系起来的?” 陈长安耸耸肩道:“其实很简单,因为你家副会主带着我来过一次所谓的屠龙会总驻扎地,本人呢比较聪明,便记下喽。” “不!” 白敬虎奋力甩袖,爆喝:“你在来之前程……程简之进行过特殊勘察,并且用天师府的手段抹除了所有追踪可能会发生的因果概率,在密道见面后,我同样进行过检测,你的脑海是模糊的,记忆是空白的,根本不会记得来时的路,甚至方向都是不可能知道的。” 呵……我桃花姐姐的秘术联觉岂是你们这群臭番薯烂鸡蛋能够抹除的,摆出副油然而生的优越感在内心吐槽着,陈长安言辞刻意剔除掉关于他金手指的部分,嘿道:“陈某呢用的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方法,所以在当你们抹除掉我曾到过屠龙会总驻扎地的因,意图以此来断绝后续我可能会查出真相的果时,可能被忽略了!” “是……什么方法!”白敬虎颊角一抽。 陈长安刷的下展开长安城堪舆图,指住上面的红点道:“我在提出要见你们的时候,便提前将听觉用十分安全的方法保护起来,安全到即便被击昏过去仍然可以听到周遭的事物。” 他边回想着桃花在飘香院描述过的顺序,边道:“那天我最先听到的是打铁的声音,也就是堪舆图上的这里!” “下来是猪肉铺子的吆喝声,也就是这里!” “接着是贩卖海鲜的声音,也就是这里……然后敲锣打鼓的戏班子,在这里……最后,在此处安静下来。” “每个点代表我走过的位置,把它们串联起来恰好形成条到屠龙会总驻扎地的路线,好巧不巧,路线尽头是王爷您的宅院!” 待他详详细细的从头解释到尾,程牧龙,曹舞,阮静初三人皆是神情诧异,眼眸睁大,心说在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方向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用这种办法来复盘自己经过的轨迹,太神奇了吧。 叶凛刻意摆出副云淡风轻,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玩意大惊小怪个球的表情,内心却。(下一页更精彩!) 是被震撼到无以复加,不停的自我重复:“学习到了,学习到了!” 白睌一张威严冷峻的面庞,浮现出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 白敬虎听完一股无名怒火在胸腔剧烈燃烧起来,整个人都陷入某种濒临崩溃的癫狂状态,气极反笑:“好,好个陈长安,本王苦心孤诣暗中谋划数年,到头来竟会败在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中。” “罢了,罢了,天意如此,夫复何言。” 他倏地瞳孔一缩,道:“但我还有个问题,你是如何劝说我这位皇妹离开皇宫亲自来现场听事的,以我对她的了解,这比你能够查出屠龙会总驻扎地在靖安王府还要困难的多。” “没错!” 陈长安轻挑下眉头道:“在我已经公开叫板朝廷落得个满城通缉的反叛罪名后,确实不管怎么辩解陛下都不可能相信,但王爷别忘记,整个长安城里除去被您控制的神鹿童子外,还有个人,在陛下面前说话会很管用。” “张由之?”白敬虎脱口而出。 陈长安打个响指道:“王爷倒是心思活络猜的不错,对,就是张贵人!” “可他已经死了!”白敬虎高呼。 “不,我还没有死,恐怕要令王爷失望!” 下一秒,穿身纯白色雪绸衫子满头长发如女子般披散,走路娘里娘气的张由之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对白敬虎挤露出个微笑:“王爷,是不是很意外,很惊喜呀!” 白敬虎瞳孔绷的都快要从眼眶里爆出来:“张……张由之,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张由之明明是个大老爷们,嗓音却脆生生的回答:“这个……还是让陈长安来说吧,毕竟全是他的安排。” “哦?又是陈长安,可真有趣!”白敬虎咬牙切齿。 陈长安收起长安城堪舆图,嘿道:“其实刚开始进宫给张贵人治病的时候,我便看出是中毒,所以悄悄说了句话给他。” “说……什么?”白敬虎两条眉毛拧成麻花。 陈长安一笑置之:“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教了他种用银针刺穴来达到假死状态的方法,本意呢是要引蛇出洞查出在暗中投毒的是谁,可后来我竟意识到与你们屠龙会有关。无\./错\./更\./新`.w`.a`.p`.`.c`.o`.m” “自从在马场喊出那些反叛朝廷的话成为通缉犯,我便知道自己日后肯定需要有个在女帝陛下面前极有可信度的人来帮忙,于是当天夜里便进宫去,让张贵人多假死几天。” “为的就是在王爷您自信神鹿童子能够彻底操控陛下思维的时候,能有个颇具语言份量的人站出来!” 听完字字句句的表述白敬虎长出口浊气,他为何要在把阿宝扮成神鹿童子送到白睌身边之前先给张由之下毒,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会是个阻碍。 既然要培养一个能够完全左右白睌思维并且还带有神话色彩的新宠出来,那么旧宠必须死,只可惜这一切都在陈长安的算计当中。 “哈哈!哈哈哈!” 白敬虎神经质的在原地癫狂发笑,大袖挥摆,高声宣扬:“没错,我就是屠龙会的会长,从三元观长宁公主的失踪,到后来小莲的死,以及派人去甘泉村夺取盐矿,都是本王的手笔。” 他亲口承认全部,毕竟事情发展到眼前的局面再死撑蛮缠实在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拉低作为王爷的身价。 白睌面色阴晴难辨的看着他,许久,开口问道:“白敬虎,刚刚有句话说的很好,你我是有家族血脉在的,是小时候一起挨过饿的亲人,九年前朕发动军变坐上这大齐江山,改国号为闵,不知有多少白氏子孙受到庇护滋养,飞上枝头变凤凰。” “而你白敬虎,是其中权力最大,站的最高的,封号靖安,授字亲王,难道还不满意?还谋划着推翻朕的江山,要取而代之吗?啊?” 。(下一页更精彩!) 从前后举止到措辞陈述,从语调转折到气势凌人,天子威严,淋淋尽致。 “哼!” 白敬虎冷笑一声,回应:“谁都不会嫌弃自己的权力大,地位高,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否则你白睌当初已经是母仪天下,又何必冒着血流成河祸及九族的风险去发动军变呢。” “你个妹妹都有要称帝为皇的雄心壮志,我做哥哥的又怎么甘心居于人后呢,只能说,败了,本王败的很惨。无\./错\./更\./新`.w`.a`.p`.`.c`.o`.m” 怪笑几声,白敬虎声调骤然拔高,又似是自嘲的道:“但我的好皇妹请记住,本王并非是败在你的手中,而是败给陈长安,一个乌衣卫的新人,一个刚踏入武道的二品,一个……两月前还是瞎着眼睛的赘婿。” “皇妹,你有国运加身信仰护体,没人能杀的了,我也不愿杀,但今日过后,屠龙会必将被铲除,本王数年的运筹帷幄呕心沥血全部付诸东流,这笔债总得有人来还。” 还字出口他瞳孔微微收缩视线聚焦成个冰冷的点落在陈长安的身上,字字尖锐的发问:“你愿意……用命来还我这笔债吗?” “卧槽!” 陈长安站出来解释清楚整个过程中的巧妙手段和精彩伏笔成功的炫完波智商,根本再没有丝毫要鸟他的意思,连忙躲避到曹舞身后,别说露头连气儿都不带喘的。 与此同时,站在白敬虎面前的曹舞与他身后的程牧龙频率整齐划一的朝前两步,形成夹击之势,道:“长安城除去我们藏兵楼那位,没有人能在两个七品生死境的武者手中翻出浪花,王爷还是束手就擒吧。” “哼!” 白敬虎嘴角不屑的轻掀下,从怀中掏出两粒青梅色的丹药干脆利落的吞服掉,紧接着又拿出数支银针刺进周身穴位,很快,他的肌肉骨骼宛若在充气似的开始鼓大隆起,暗红色的血管粗张起来,在皮肤表层疯狂攀爬延展,野蛮生长。 四方气流,以他为中心翻滚旋动,天空中顿时日头掩去,云海变色,雷电交加。 “这……”曹舞与程牧龙面色不约而同变的有些凝重,当然,一闪而逝。 白敬虎端立在天旋地转的中心位置,嗓音沉闷厚重许多,咆哮道:“忘记告诉两位,大闵九州除去王幽与周遥外,还有第三个八品后玄……便是我!” “今日尔等,都得死!”。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三个生死 陈长安不由的牙关开始打颤:“这……这是后玄境?” 旁边的叶凛同样有些情绪失控的样子,唯有真正见识过八品威压是何种姿态的阮静初还算镇定,蹙着眉头解释:“还不算真正的后玄,只不过是用药物和针法刺激身体把潜能逼出来,有拔苗助长的意味,但……也很厉害了!” “保护陛下!” 程牧龙大喝一声,乌衣卫精锐部队立刻执太安刀整整齐齐的护拥在白睌前头,拉锯成人墙,把这位九五至尊围的完全与外界隔绝。 白敬虎嘴角轻扯:“我说过,虽然觊觎江山皇位,但……不会对她下手的,至于你们,谁挡我要陈长安的命,谁就得死!” “呵,你以为曹程二位副统领是怕死之辈吗?可笑!”陈长安躲在众人最后面嚷嚷。 “不怕死,并不代表不会死!” 白敬虎闷哼一声,快速的朝陈长安的方向扑压过来,几乎同时间程牧龙与曹舞有了动作,一支红缨银杆的长枪与把狼牙棒受到召唤从远处飞啸而来。 曹舞率先接过银枪在半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半圆,弧角最终停下的点正对准靖安王白敬虎咽喉,嗖的拉扯出串轻响,直刺过去。 白敬虎侧头闪过,一把从三分之二的位置扼住银枪。 不容有丝毫罅隙间,程牧龙攻势又紧随而至,狼牙棒高高举过头顶,全身的力量悉数灌注其中,狠狠地朝后脑勺砸落,劲道足以开山卸岭。 “呀!” 靖安王察觉到杀意,呲牙长嘶一声,扼住枪杆的那条手臂筋骨暴凸涨圆,硬生生扯着整支银枪都脱离曹舞的控制往他身后刺去,当啷的与程牧龙的狼牙棒相互撞击,两两格挡,擦刮出耀眼夺目的火花。 嗡嗡嗡的金属颤音中,曹舞与程牧龙二人的臂膀俱给震的酸麻无力,不由愣了刹那,也正是这刹那的间隙,靖安王白敬虎发动反击,只见大手快速的挥动起来,整杆银枪以他为中心三百六十度开始高速旋转,那头双手持抓的曹舞,不由陷入天旋地转当中。 “去!” 白敬虎喝了声,裹挟滚滚巨势的手刀正切在曹舞肩膀打的她倒飞向地面,紧接着不做丝毫停留的转过身去,向程牧龙轰出重拳,八品后玄的内劲催动到最大功率,力求一击毙命。 “妈的!” 中间过程其实不到半秒长短,他反应过来却早已避无可避,唯有同样出拳对轰,很快砰砰砰的乱炸连连响动,一层层磅礴澎湃,肉眼可见到几乎扭曲了空间的气浪向四面八方叠荡开,程牧龙的身形在其中宛若面断线的风筝飘飘悠悠而下。 “卧槽……这……两位副统领落败了?”陈长安大惊,在他印象里曹舞与程牧龙乃是长安城,甚至可以说整个大闵战力天花板的存在,即便不是最高,也属于顶层的范畴,竟会败! 阮静初一脸凝重解释道:“境界高低造成的差距本就是不啻云泥的存在,高品间更是如此,虽然说白敬虎的后玄是拔苗助长催出来的,但只可能在后期出现颓势,眼下……精力正盛。” “这……” 陈 (本章未完,请翻页) 长安懵了,白敬虎的目标如今已不再是大闵江山,而是他啊,忍不住立刻跑到白睌面前献计:“启禀陛下,为了您的皇位长制安定,为了大闵江山的稳固,请立刻派人去藏兵楼宣王统领前来抗敌!” 能打败伪后玄的,只有真后玄,他声音嘹亮,眼神坚决,陛下我是为您着想的情愫表现的淋漓尽致,就差没有将忠君爱国四个字写在脸上。 被乌衣卫众多精锐保护在中央的白睌听到他话反而并无太多触动,仅仅是朝乌衣巷藏兵楼方向不动声色的望了眼,道:“不行,我与王幽有过约定在他闭关期间不管任何事都不能够去骚扰的。” 停顿片刻,原本与陈长安四目相对的她视线挪移到战场中去,悠悠道:“再说曹程二人都是七品生死的境界,哪有那么容易落败,你对自己的统领如此没有信心的吗?” 刚说罢,曹舞身躯直接在没有任何外力支撑的情况下重新悬浮站立,与她同时而起的还有笼罩在身后的一尊威严法相,神体魁拔,仙姿卓越,手托净瓶俯瞰人世万物。 程牧龙亦扔掉狼牙棒,聚精会神内劲运转,随即有尊五官精致如雕,轮廓优美,手中托举明杖的女神慢慢成形,从无到有从虚化实,翩然而立在他身后,整个过程宛若是素描到上彩的转变,历历在目。 两尊由七品生死境武者操控而出的法相,夹击在靖安王白敬虎两边。 “第5原术.如意,第15原术.悯世,倒也有趣!” 白敬虎嘴边幽喃着,同样凝神聚意,于是有个披穿鳞甲双脚赤裸在海浪之上通体皮肤呈浅蓝色,体型线条刚毅硬朗,肌肉虬结的夜叉在众人的注视下成形,手举铁戟,面目狰狞。 曹舞微微一愣看向程牧龙轻呢道:“这是第几原术的法相?” 后者摇头表示不知,毕竟原术的法相形态并不像它的功能那样可以特定,正所谓相由心生,并不统一。 程牧龙拳头再次握住:“管他是第几原术的法相,打就完了!” 说完右脚踏地而起,以极近于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扑向悬浮在半空中的靖安王白敬虎,且暗中嘀咕:“他虽然的确为八品后玄的境界,但说到底都是靠药物催化而来,老子的七品生死可是脚踏实地,所以要打中一拳应该有可能的吧!” 当这种意念彻底在脑海中蠢蠢欲动时,那尊象征着第5原术.如意的法相手中光仗微微晃颤,于是有种无法具象出来无法捕捉的到但真实存在的神秘力量开始作用,程牧龙速度达到更快的地步。 下一秒咔嚓嚓的骨骼裂碎声中,程牧龙的重拳成功打中靖安王白敬虎的太阳穴,轰的他整个脑袋都往受力的方向歪斜出去,几近扭断。 “如意,不错,但如意未必等同于有用!” 倘若旁人受到如此重大的攻击恐怕要脑汁四溅当场碎成渣子,偏偏白敬虎是不痛不痒的反应,他口气倨傲的调侃了句,紧接着发动反击一掌重拍在程牧龙背脊把他躯体朝下摁押,右腿则蓄势挺力上顶。 砰的下,程牧龙胸膛当场凹陷出个深坑,相对应的……背脊隆起。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自量力!” 放声咆哮出四个字,靖安王白敬虎矫健有力的五指从下巴死死攒住程牧龙,再次砰砰砰的连续顶击几膝盖后把他甩抛出去。 呼呼呼……疾速下坠过程中的程牧龙能够清晰听见耳畔的风在闷啸,在不停的往脑瓜里面倒灌,他立即依靠这被吹醒的思维萌生出无比渴望的念头:“老子从小便练得一身强健横壮的筋骨,铜皮铁肉怎么可能被那恶心吧唧的玩意儿顶几下就废掉呢!” 那尊象征第5原术.如意的法相手中光杖再次晃颤,他的伤在受制于一定程度的现实规矩下得到治愈。 这时,曹舞身后的菩萨法相右手轻起拈过左手净瓶中的柳枝向程牧龙挥洒出点点滴滴的春水朝露,滋润骨骼体肤,只刹间他的伤创全部消散不见,人又恢复到最初战斗的状态。 何为悯世,看怜天下,观悯万千,它能够消除掉众生的忧闷烦恼,疾苦哀悲,当双方战斗超脱拳脚招式的位面较量上升到原术法相的层次,对实战攻击或许无法提供太大且有效的帮助,但疗愈效果绝对极佳。 这也便是它能够先天克制第9原术.宰生的主要原因。 靖安王白敬虎摸了摸有些轻微疼痛的太阳穴,看着恢复满血状态的程牧龙啧啧道:“悯世加如意,有些意思,不过既然靖安王府是屠龙会的总驻扎地,如果只有我来陪你们玩的话多少有些不尽人意!” 他倏地拔高嗓门长啸:“我屠龙会人众何在!” 在字拉出长长的尾音在上空盘旋环绕,久久不散,下方,咔嚓嚓咔嚓嚓的,地面破裂开许多纵横交错的沟壑深渠,从其中跳跃出将近千名身披黑袍脸戴黑金面具,背系统一样式长刀的杀手,并且有五名各自腰挂红灰黄绿白五色铁牌的死士率领,将王府围困的水泄不通。 “兄弟们,御敌!” 乌衣卫精锐部队中的领导者发出指令。 于是铁器相擦刀剑相鸣中,两阵对垒,厮杀场面拉开。 白敬虎得意的轻扬下眉毛,拍打着衣角的尘土看向曹程二人,语气玩味道:“本王说过不会对皇帝下手,一来有国运加身信仰护体杀不了,二来毕竟是兄妹,但我要动的人,你们也护不住。” 他自信的喧说:“本王虽是拔苗助长来的八品后玄境,也远非你们两个生死境可以相比并论,识相的滚远些!” “那如果再加上第三个生死境界呢!” 不等曹舞与程牧龙做出回应,阵阵悠扬响亮的呼喊便从远处天空浩浩荡荡的传来到近前,众人皆寻声看去,只见与靖安王府遥遥相对的坐阁楼顶端,有位蓝衣飘飘,腰挂铁尺的男子双手负背泰然而立。 在男子的身后,一尊黑衣蔽体高约数丈的法相正在光段流转生生不息,他五官狰狞凶恐的样子,怒目左右圆睁,紫唇上下紧攒,头顶件纱帽,左手托本厚厚的书籍,右手拈拿杆如椽大笔,形象生动,且脚底踩有只被锁链禁锢住的恶鬼。 是阴司判官。 靖安王府门前,叶凛手托下巴一脸哇撒的表情“第27.原术,善恶之鉴!”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三十章 善恶之鉴与灵囚 “善……善恶之鉴……那是个什么东东?”虽然对于武道的境界分化等入门知识有个准确的了解,但涉及到各种原术仍然是个小白的陈长安询问道。 叶凛看着他,言简意赅的回答:“就是可以提前判定一个人死后的善恶,施以惩罚或者奖励,是种本身极为逆天的原术。” “施以惩罚或者……奖励……”他似乎简的有些太短,陈长安直接不懂。 靖安王白敬虎,则看着端立在远处钟楼顶的蓝衣人,呵呵道:“差点忘记长安城除去乌衣卫这俩副统领外,还有你这个梅花内侍的侍卫长赢鸿,行,既然来了,本王不介意一起杀掉。” 没错,端立在钟楼之上的正是直接受调于白睌的个人私立组织梅花内侍侍卫长,赢鸿! “反贼!” 嘴角轻斥一声,赢鸿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钟楼顶部,刷的下位移到两段距离的中间位置,不等看清又消失,待再次出现已然抵达白睌面前跪拜道:“陛下,微臣来了!” “嗯!” 白睌颔首,指住表兄白敬虎微摆下袍袖,缓慢却又沉着有力的吐露出三个字:“擒拿吧!” “是!” 蓝衣赢鸿恭恭敬敬的做出回应,起身回过头从腰间解下铁尺横握在手中,语调铿锵响亮的道:“王爷,万物有量,世事有度,失量过度便要接受罚数!” “哼,罚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白敬虎冷冰冰的回了他两句,手臂挥动:“所有屠龙会会众,给我杀,取下陈长安头颅!” “是!” 洪亮的领命应答声顿时响彻天空,屠龙会上千余众在红灰黄绿白五名死士的率领下口中嘶吼狂唤着冲杀向乌衣卫精锐部队。 他们显然不知道会长口中的陈长安具体是哪个,但肯定在乌衣卫错不了,恰巧此时除去内奸陶圆外的其他三名玄字乌衣带领着新旧成员赶到支援。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阮姑娘,你可千万保护好自己!” 叶凛细心叮嘱完暗恋的女神,利用自身的第23原术.勿界诡异的原地消失,出现在名屠龙会杀手的背面,一刀斩下,于是头颅飞落鲜血四溅。 “嘿,真好!” 自我赞扬了句,又快速的变换到其他方位,刺啦的出刀再干掉个屠龙会杀手,最终与对方的灰牌死士交缠拼杀起来,借助原术优势明显占据上风。 别人眼中透明的空间,对他来说存在许多能够任意穿梭移动的通道,能够像只地鼠随便乱窜冒头。 阮静初嘴边念动姑姑玉脸夫人传授的咒法,嗖的下将粉白色的长剑从鞘中引导出来,轻勾手指于面前画个半弧,快速飞出只听刺啦的下,把三名屠龙会的杀手横腰斩断,分成上下两截。 最终与红牌死士厮斗起来。 宋玖看着他们二人的表现,嘴角不屑的勾起,从腰间抓出五枚定影镖,指住剩余的黄绿白三名杀手极具挑衅意味的吐口痰,呸道:“你们三个一起上吧,都是些垃圾而已。” 三人:“……” 柳盈风激动的跑到陈长安身边摩拳擦掌的吆喝:“陈大哥,咱俩一起杀敌吧!” 他可是在天香苑亲眼见过陈长安跟朝中许多官员甚至是长宁公主吃饭的,可见在城中有极为广阔的人脉,再加上考核每次都是第一名成绩优异,必须得搞好关系。 “行!”陈长安瞧得出对方心思,拔出藏名点了点头。 “看我的,第22原术.一片冰心!” 柳盈风当即朝屠龙会杀手群中冲去,一嗓子连着一嗓子的不断呼唤,只见若隐若现的寒气从他掌心中弥漫蒸腾而出,蔓延喷洒,凡是接触到的人都毫无悬念的化作块块冰雕。 施展技能还要喊出名字,大哥你多少有点low……陈长安吐槽着手提藏名紧随其后,刷刷刷的将冰人全部砍成渣子,二者配合的紧密无间,默契十足。 当然他们今天只能算作次局面,真正的主战场是曹舞等人,白敬虎的目光从厮杀中收转回来,用掌力吸摄起把地面的长刀,眼瞳刷的下变的猩红无比,杀气爆棚道:“来吧,三位七品生死境的武者,本王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碾压!” 说完他面部猛然狰狞,率先冲向曹舞的方向。 曹舞再次拿起银枪身形不断闪现着迎了上去,当象征第15原术.悯世的那尊菩萨法相轻微的晃动下,一股神秘力量朝靖安王白敬虎扑洒飘荡,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受到影响,狂暴的杀意不自主的削减几分,甚至在内心自我发问:为什么要动手杀人? 所有恶的念头都朝善良转化。 这是悯世的劝导之能。 不过以靖安王白敬虎如今八品后玄的境界,这种影响对他来说产生的效果微乎其微只有刹那,但已足够曹舞抓住机会冲到面前夺得先机,她枪尖往地面一杵,双臂用力人以之为中心旋转个圈,出脚狠踹在靖安王胸膛。 后者彻底摆脱悯世法相的控制,战意杀念再起,忍受住胸膛传来的疼痛,举刀反砍。 程牧龙连忙意念生动:“曹舞身法灵活矫健,绝对可以躲得过去!” 于是原本是曹舞有可能会被斩伤的现实情况发生本质上的更改,她枪杆往前推送当啷格挡住迎面而来的刀锋,借力反方向退身出去。 见她无恙,程牧龙狂喊了声老子来也箭步拉开,快速逼近白敬虎,右手以擒拿之势夺过他的弯刀,左手并成剑指点向咽喉。 靖安王白敬虎下体稍微偏转出个角度躲避开致命攻击,横腿扫荡。 砰! 啪! 呼呼呼! 砰!砰! 现场拳拳到肉的闷响声起伏不断,两人开始近身格斗肉搏,但因为都是高品强者的缘故,每次肢体交触都会彼此碰撞出细碎光片。 稳住身形换了口气的曹舞,亦再次扬枪发起进攻。 蓝衣人赢鸿将手中铁尺竖立在面前,聚精会神嗓音朗朗的宣告:“白敬虎,你身为人臣却暗中勾结势力建造政权意图谋取江山,此乃不忠,草菅人命为集起事军费搜刮民脂民膏是为不仁,当朝陛下与你乃有血缘之亲的表兄妹,反她屠她,可算不义。” “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之辈,今罚你万箭穿心的痛楚。” 楚字出口,屹立在远方比钟楼还要高出许多的判官法相手中如椽大笔轻挥,在左手托举的书籍上面写下几行文字,很快与曹程二人死斗的白敬虎突然不自制的心跳加速,莫名疼痛,宛若锥戳,动作和身法都受到影响不由得缓慢下来。 这便是第27原术.善恶之鉴的可怕,常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它发动后能够针对一个人所作所为进行衡量,只要使用者所言非虚,皆可降下等质程度的赏罚效果。 “可恶!” 靖安王咬牙切齿,青花内侍侍卫长赢鸿刚说出来的字字句句全都是他现实生活中的确做过的,是真实存在的因,所以对于这种判下的果除去特定克制的原术外根本无法采用其他方式解除消抹,只能忍受。 罚完靖安王白敬虎,赢鸿再次开口:“程牧龙,曹舞还有我,此次是为国除贼杀敌,行的乃忠义之事,当不知疲倦,不死不伤!” 远处的判官法相手中如椽大笔重新挥动在厚厚的书本上面开始书写,曹舞,程牧龙,赢鸿瞬间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洗礼,体格得到加强,已经处于战斗中的曹程二人原本有种力竭不怠的感觉,竟瞬间恢复到满血状态,真的做到不知疲倦。 白敬虎偶尔能够占据上风轰在他们身上的拳头或者另外的攻击,竟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当然这种效果与八品后玄的他对抗不可能长时间维续,但只要有短暂的加持,都能对输赢生死造成重要影响。 高品过招本就是一念天地的事情,更何况给双方分别赏罚完毕的赢鸿,同样铁尺挥动欺身逼近加入到战斗中去。 三人同对靖安王白敬虎。 现场呼呼呼的风声响动不绝中四人的身影快速的闪转跳跃,变幻万千。 而屠龙会红灰黄绿白五名死士以及他们率领的杀手全都被乌衣卫铲除的干干净净,众人皆端立原地看着这场可遇不可求的高品之战,眼中神采各不相同,有向往,有崇拜,有敬畏。 但他们无法插手,连靠近些的可能都没有。 陈长安用手撑住下巴安静的凝望着与钟楼同处的判官法相,心想待会战斗结束能不能请赢侍卫长深情饱满的说句:“陈长安智勇双全仁义高德,给他奖励数之不尽,用之不完的金钱美女……” “呼!” 正想入非非间那尊象征着靖安王白敬虎原术却自始至终没有动作的夜叉法相突然轻扭下脖子,手中铁戟高举,朝陈长安扑冲过来。 “不好!” 谭叔同,岳冰冰以及陆伯昭三位玄字乌衣察觉到危险第一时间意图阻拦,只可惜无济于事,当他们的身影与夜叉的轮廓彼此对冲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击到同一平面时,直接被穿身而过,即便发动攻击却也好像是砍在空气上似的。 因为法相本质上是意念的延伸,并非真实存在,只有同为意念的法相能够抗衡。 正在死战的曹程二人留意到这边情况立刻催动象征悯世的菩萨与如意的女神快速移动前来阻挡,同时心中生出疑惑。 法相的存在是对原术作用的升华与提纯,效果本质上仍旧需要使用者来完成,否则对真实存在的事物是没办法造成伤害的。 那么……靖安王意欲何为。 “不好,难道他的原术是……”曹舞不经意的想到什么,面色骤变。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夜叉赶在菩萨与女神之前挪动到陈长安跟前,居高临下俯瞰着他铁戟戳来,洞穿身体,紧接着往上快挑。 夜叉的攻击对陈长安肉体并没有造成伤害,别说鲜血四溅连窟窿都没留下,但竟挑出个虚幻飘渺,与他体型样貌完全对称的轮廓,勾吊在铁戟尖头越来越高,朝上空丟去。 这时,在前方与程牧龙,曹舞,赢鸿他们对阵厮杀的靖安王白敬虎突然身体僵硬到原地不再动弹,一抹同样虚幻的轮廓从天灵盖冒出追随而去。 “住手!” 曹舞急忙喊了一嗓子,制止住要出拳轰向白敬虎肉身的程牧龙,赢鸿则自行停手。 “怎么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程牧龙问道。 曹舞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凝重,道:“是……是第35原术.灵囚!” “什么?囚……囚的谁?” 程牧龙骇然,立刻四下环顾搜寻,最终视线定格在僵硬不动的陈长安身上,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下,断断续续:“囚……囚的是他……” 赢鸿轻拍下宛若雕像的靖安王的肩膀,摇头叹息:“要我说还是动手毁掉他的躯壳吧,也算是个机会……” 话还未说完,曹舞截口打断语调决然道:“不……陈长安可以回来的,一定……可以!” 程牧龙没说话,浓眉紧攒大眼落寞,用掌心连砸几下额头:“妈的,大意了,谁能想到他的原术会是灵囚啊!” 不远处的叶凛看向身边阮静初,急忙问道:“阮姑娘,什么是灵囚?” 阮静初罕见的摇摇头。 玄字乌衣谭叔同面色难看,咕噜噜咕噜噜喝几口闷酒,字字句句都带着糟糕的情绪解释道:“所谓灵囚,便是原术发动者将自己与敌人灵魂囚禁在脱离现实的第二空间当中独立战斗,只有赢的人才能够顺利回归肉体。” “而输的,将会魂飞魄散,那么空留具躯壳在人世间的话,跟死也没多大区别。” “什……什么?” 闻言阮静初与叶凛不由的同时打个哆嗦,终于知道曹程两位副统领为何会忧心忡忡,甚至于绝望,如果说单独对战活着的灵魂才能够回归身体的话,那跟直接判定陈长安死亡有什么区别? 二品修魂对八品后玄,有胜算? 有个球啊! 阮静初紧扯着脸看向谭叔同问道:“陶上衣,难道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帮助陈长安?” “妈的!” 谭叔同愤怒的把手中喝空的酒葫芦猛扔在地摔成两半,骂骂咧咧:“据我所知并没有特定克制的原术或者能阻断的方法,第32原术.掩效理论上能行,但天下九州这么大,上哪里去找……” 戛然而止他神经质的看向曹程二人,高喝:“两位副统领,快请王统领出楼救陈长安!” 曹舞与程牧龙闻言相视苦笑,用僵硬的脖颈支撑着额头慢慢抬起,看向无尽深空:“只能……靠他自己了,可……” 程牧龙黑着张脸转身仰视属于他的那尊女神法相,虔诚叩拜呢喃慢语:“陈长安虽为二品修魂,但……但……靖安王的境界是催化出来的,又经恶战力有不逮,他应该……不,一定能够获得胜利,从灵囚中活着回来的!” “一定能!”这三个字,被他张开嗓门用尽全身的力量呼喊出,在王府上空回音嘹亮,久久不绝。 同样作为七品生死境的赢鸿对屹立在钟楼旁边的判官法相深深鞠躬,字字恳切:“陈长安此人上忠于君下护于民,曾经多次破坏反贼阴谋,在甘泉村行善救治数百人,当有好报!” “刷!刷!刷!” 判官法相手中的如椽大笔挥写起来。 曹舞双手交叉分左右按压在胸膛祈祷:“悯世间疾苦,当怜,当佑,当如愿!”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三品启术 陈长安模糊的意识在经历过一番天旋地转,和他每次去飘香院时差不多的头昏脑胀经历后待重新稳定下来,放眼眺望见周遭全是挺拔耸立的冰岭雪川,寒风呼啸冷气刺骨逼人,瘆的他接二连三打喷嚏。 “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传来,靖安王白敬虎在呼呼呼的肆虐寒风里衣袍猎猎作响,双臂平张开从高空中缓缓降落,对准陈长安右拳咔嚓嚓的握出骨节擦磨的响动,嗓音低沉的道:“怎么,你以为真能在曹舞他们的庇护下安然无恙?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有些太过于天真。” 白敬虎的出现令陈长安迅速打起十二分精神,回想之前在靖安王府门口发生的种种画面,猜测道:“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没错!” 白敬虎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只蝼蚁,回答道:“此处是脱离现实的第二空间,乃本王原术灵囚的牢笼当中,而你也非本体,只是缕灵魂,或者说被强行抽取出来的意识。” “但只要本王在这里打的你魂飞魄散,现实中的陈长安便会同样死去,其实没多大区别。” “操!” 陈长安暗骂一声抽出藏名,手腕在轻微的颤抖,别说对面是个用药物针法催动出的伪后玄,即便伪六品相合都不是他个二品修魂能够抗衡的。 但……他真不想死! “对了,去飘香院找桃花姐姐奶几口,壮大后再出来。” 依旧那句老话有挂不用是王八,想到这里陈长安立刻念头萌生,出乎意料,甚至可以说绝望的是,不管他如何催动都没有用。 “飘香院!”即便大喊出来,仍处于冰天雪地的灵囚牢笼当中,周遭景象毫无变化。 “这特娘的……”陈长安当即骂骂咧咧,看来飘香院只支持与现实之间的转换,如果同样在虚幻中,是无法穿行的。 所以说……外挂废了? 陈长安眼珠子骤然一黑差点没翻倒过去。 靖安王白敬虎听到他狂呼飘香院,不明所以冷嘲道:“呵,知道你怕死,但如此乱叫岂非太没有风度。” “这……” 陈长安腆着脸嘿嘿笑道:“王爷,其实你我之间何必非要往死里整呢,大家意思意思得了呗!” “放屁!” 靖安王怒喝:“其实刚刚我如果不发动第27原术.灵囚,或许能冲杀出去安稳脱身,而发动灵囚的话,在牢笼中杀掉你之后魂魄返回肉体,劲力肯定消耗一空,有曹舞,程牧龙,赢鸿三人围攻必死无疑。” “但我还是选择这样做,因为你该死!” “我运筹帷幄呕心沥血数十年才有屠龙会而今规模,才离江山帝王一步之差,只要再得到长宁录本中的内容,以把柄控制朝中文武百官,便可起事。” 他情绪突然暴涨,根根条条的青筋从额头鼓起,仰天咆哮:“但都是因为你,这本该成为现实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化为泡影,难道……不该死吗?” 吗字出口,白敬虎甩脱掉因为宽大揽风会导致阻力增强速度减慢的外袍,啪的声踩碎地面白冰,宛若个炮弹般冲向陈长安。 “卧槽!” 陈某人大叫不好,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刀同样踏地借力垂直朝上方跃去,堪堪躲避开。 一击落空的白敬虎略微失神片刻,咦道:“按照道理来说五品锻神境之下的武者灵魂意识被强行抽离出体外进入第二空间会变得十分虚弱,为何你……反倒比现实中还要有精力?” 他不懂! 因为他不知道,陈长安的灵魂精神早已在飘香院训练的异常坚韧。 当然这不能影响八品与二品之间的实力差距,也仅限于令人稍微有些震惊罢了。 “嗖!嗖!嗖!” 与此同时,三缕颜色各异的奇光异彩从外界硬生生挤破此方天地的壁面,变得暗淡许多,朝陈长安漂游过去。 “哼,想用原术法相强行介入,妄想!” 白敬虎挥摆出手掌将它们当空拍散,看着不受地心引力控制而坠落的陈长安,嘴角咧出个诡异的弧度:“今天你非死不可。” 刷的下,他身影瞬间消失在原来位置,以极不符合常理规矩的频率瞬移到陈长安身后,几乎与可字的字音同时抵达。 所谓的超音速,莫过于此。 “啊!” 陈长安心神乍凛,急忙转过身准备要刺出藏名,只可惜想法还来不及调配手臂做出相应动作,伪八品后玄境界的靖安王白敬虎早将他右手手腕死死扼住,咔嚓一扭,藏名脱落而去,刺进无边无际的冰雪当中。 “砰!” 紧接着白敬虎催动十成劲道,出拳打在他左颧骨,轰的整张脸活生生的变形扭曲,口中,咽喉,肠胃,酸水直冒。 他本该惨不拉几的飞坠出去,却在身形偏侧的刹那又被白敬虎拉拽回来,毋庸置疑的又一拳落砸而至。 “砰!” “砰!” “砰!” 拳拳到肉宛若砸榨牛肉酱的闷响此起彼伏,接二连三,陈长安的脑袋被打的甩出去又撞回来,画面暴力惨不忍睹,一串串鲜红扑哧哧的夺唇喷洒,在半空中拉溅成朵朵的血花,滴落在冰雪中,刺眼而又醒目。 足足有个三四分钟左右白敬虎终于觉得解气,胳膊一甩把他整个人狠狠的朝高空抛去,自己的身形同步跃起,刷的下闪现到更高的位置。 待陈长安在甩抛的惯性作用下上升到半臂长短的范围内,白敬虎十成劲道悉数灌注到右拳,面目狰狞的放声嘶吼,重重砸击在陈长安心口。 扑通! 巨大磅礴的力量穿透他单薄的身体,在下方距离足有千米的地面遥遥震荡出个直径达数十丈的深坑,无尽的冰川雪岭咔嚓嚓的迅速塌陷,仿佛整个空间海拔在瞬间被削掉大半,周边厚重的积雪朝四面八方滚滚奔去,极具视觉冲击。 陈长安本人的身体,更是剧烈抖颤了下,骨骼尽数化作粉碎的痛觉淋漓尽致的传来,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桃花赠送的护心镜砰然碎裂,化作飞灰。 他顺沿笔直的轨迹拖条喷洒出来的鲜红血线,一头栽进刺骨剔髓的冰雪中去,砸溅起许多冰屑,身体撞击开层层无比坚硬的冻土,不断往下。 “砰!” 最终撞嵌进块地底五千多米深的岩石中,浑身散架,筋骨全成粉碎,连疼痛神经的感知能力都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底丧失,只剩下意识还留存有一丝一缕……只剩下眼珠子还能轻微转动。 他绝望的看着眼前无边无际沉沉如水的昏黑,自问:“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不成?” “不……不能!” “这里……是靖安王原术灵囚构架出来的牢笼,是属于他的世界,只有赢的人才能够活着走出去……八品的境界!” “八品啊……我才二品,更何况在白敬虎的世界里,有他的规则和限制,怎么打?” 停顿片刻,陈长安又虚弱无力不甘不愿的挣扎:“可……在他的世界中,就一定要受制于他的规则吗?就必须得是境界高的人,才能活着走出去吗?” “不……” “我不能死!” “咔嚓!” 陈长安咬牙念动斩仙心决,一遍没用两遍,两遍没用三遍,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渐渐的,有股神奇的力量开始从他天灵盖灌注而下,在周身游走,修复粉碎成渣子的筋脉骨骼。 待恢复些,他咬牙把死死撞镶进岩石的两条臂膀朝前用力硬生生扯拽出来,却还是极为虚弱的倒栽于地。 许久,陈长安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口中不断呢喃反问:“我……是我,是陈长安,凭什么要受制于你的规则?” “凭什么在灵囚的牢笼当中,活着走出去的就肯定是你!” “凭什么?” “凭什么?” 每当他问出一句,周身的气圈便往开砰砰砰的炸放数米,扩散到比之前更大的范围,身体表面正对筋脉的条络轨迹,有金光浮动出来。 问一句如此,问一句如此,循环往复! 往上五千多米,寒风呼啸冰雪凛冽的地面,靖安王白敬虎缓缓降落下来,看着陈长安坠砸出的深坑嘴角勾挂起抹满意的笑容,咔咔咔的咳嗽两声:“这……便是与本王作对的下场!” 他的确在跟曹舞等人交手的过程中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创,但服用药物以及金针刺穴激发身体潜能伪造境界本身的后遗症状,说到底要比受到伤创严重的多。 此刻早已有看不见的千疮百孔在反复疼痛,八品后玄独有的磅礴气劲散去,阮静初刚开始说过的颓势出现,白敬虎境界跌落到七品生死。 没多久,再次散弱气劲,跌落进六品锻神。 半刻钟后又是,跌落至五品相合。 “呵!” 白敬虎惨笑一声:“虽然现在离开灵囚回归现实当中肯定要死于曹舞等人手中,但我总得把陈长安的死讯告诉他们。” 想到屡次破坏自己谋划,摧灭屠龙会的陈长安被手刃,白敬虎脸庞浮现出一抹欣慰与满足,转过身准备离开。 “站住!” 意外的是,他刚踏出半步,身后传来一位少年嘹亮震荡的呼音。 靖安王白敬虎眉头微皱,回看过来,只见有道耀眼璀璨的光华从地底飞冲而出,停悬于半空当中,待仙辉渐退,可依稀望得是陈长安手提藏名,居高临下。 他周围气劲节节攀升,炸鸣不断。 白敬虎顿时咬牙切齿,双拳紧握:“三品启术……这小子居然在我的灵囚中,觉醒了原术?”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反矩 靖安王白敬虎一时间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个月前即三元观计划刚展开的时候,陈长安还是个即将奔赴斩首台的罪犯,什么都看不见的瞎眼赘婿,而今已然踏足武道,跃至三品。 也就是说他在短短的六十天左右,走完天才妖孽需要半年,普通人甚至需要好几年的漫长路程。 当初一个毫不起眼的毛头小子,而今演变成他宏图霸业失败的关键,而且从陈长安暴涨在周身的气旋劲道来看,觉醒的定是高阶原术。 “就离谱……” 白敬虎呸了一声,同样炸开气劲,只是再无之前八品后玄的恐怖威压,撑死五品锻神,但他却有足够的自信,启术与锻神之间横隔有四品开山的鸿沟在,差距并非觉醒个原术便能够抹除的。 “陈长安!” 靖安王白敬虎朝半空中吼了一嗓子,嘹亮的道:“你果然是百年难得的武学奇才,不仅如此还很能扛打,这样都不死,只是跃入三品如何,觉醒原术又如何,在我的灵囚当中,你依旧得死!” “砰!” 巨大的劲气波动以靖安王白敬虎为中心炸开,掀起几千米远,数丈高的滚滚雪浪,他本人在强大力量的托举之下扶摇而上,来到与半空中陈长安等高的水平位置。 “去死!” 爆喝着,白敬虎双袖挥动,破碎在地面的无数冰棱雪片,尽数悬浮直上云霄,在他身前形成万支寒箭。 伴随白敬虎使出全部劲道往前强推,它们遮天蔽日浩浩荡荡的托曳着因在空气中快速摩擦消融出的蒸汽云尾,飞戳向几百米外的陈长安。 “仅此……而已嘛?” 手提藏名的陈长安依旧悬浮没有丝毫躲闪格挡的意思,任凭万千冰箭无限逼近,最终咔嚓嚓的刺进身体穿透内脏,血花四溅。 靖安王白敬虎嘴角一勾:“哼,的确仅此而已,垮进三品启术又能如何呢?本王依旧能……” 得意倨傲的声音戛然而止,白敬虎浮现在脸庞的笑容逐渐凝固,最终支离破碎变得凝重沉闷,因为他察觉到冰箭刷刷刷的不断刺进陈长安身体,对方生命迹象,气旋,精血不但没有受到伤创枯竭损减的迹象,反在不断加强。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的原术是?”靖安王面色骤然一凛。 与此同时,陈长安双臂张开,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最大限度的接受到来自白敬虎的攻击,放声咆哮:“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第6原术.反矩!” 刷刷! 扑哧! 扑哧哧! 冰箭依旧不断刺入他的身体,陈长安却面色神情颇为舒坦享受的样子,可以明显看出他的精神状态,体力气血都在持续上升攀涨。 这便是第6原术.反矩的具体功能,它能够让作用于原术发动者本身的客观效果发生逆转。 用比较数字化的方式来说,靖安王白敬虎的攻击本身会打掉他50%血格的话,那么通过第6原术.反矩的变换,就能够为陈长安增加50%的血格,可谓逆天。 当然有个限度或者说buy,如果受到的攻击伤害程度远超过自身能够承载的极致,即能将100%的血格瞬间秒掉时,反矩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转化能力便会废掉。 扑哧! 扑哧哧! 足足有两分钟左右,靖安王白敬虎发射出来的冰棱全部洞穿过他的身体,发生反作用的补给。 白敬虎破口大骂:“特娘的,怎么会是反矩啊!” 这种原术造成的直接效果并不致命,但间接影响实在令人头疼,毕竟每次发动的攻击,都会给对方提供滋养,越打越强…… 陈长安看着百米外的靖安王挤露出一脸吃了屎似的表情,提起藏名嘿道:“既然王爷不敢再出手,陈某得罪!” 随即化作道残影迅速飙出,刷刷刷的破开空气拉扯出一串呼啸,又冷不丁的在两者中间位置停下,挠挠头道:“抱歉王爷,感觉你刚给的伤害有些不够啊!” 说着他提起短刀藏名冲胸膛哧哧哧戳小三似的狠戳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自残,转眼便多出无数大小交错的窟窿,血流涓涓,本人反倒比注射兴奋剂的还要兴奋,哈哈大笑,仰天长嘶,气血精神呈翻倍式暴涨。 白敬虎:“……” “嗯!” 直至把第十三刀从胸膛里面拔出来,陈长安满意的点头:“完美的很!” “嗖!” 于是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再度响起,他朝靖安王白敬虎疾速逼近。 白敬虎同样狰狞张脸浑身气机暴涨的冲出,两人化作两条光芒各自璀璨的长线,在彼此距离三分之二的位置相交。 陈长安一刀劈下,白敬虎侧身闪过,砰的狠狠出拳重砸在陈长安胸膛,尽管潜意识里知道此刻的他有第6原术.反矩的加持攻击等同于净化恢复,但人在战斗状态中的惯性便是这样,没得办法。 伤害等同于滋养,滋养等同于伤害,总不能把他抱怀里安慰抚摸吧,干架呢,又不是在玩。 陈长安果然像是被蔡文姬奶了几口似的无比舒适的挺直胸膛:“来王爷,朝这里打!” 白敬虎:“……” “啊!” 他愤然长啸,绝望,奔溃,恼怒,无语至极。 …… …… …… 靖安王府门口,曹舞长吁短叹个不停,对准自己第15原术.悯世的法相连连祈祷,不断重复:“悯世间疾苦,当怜,当佑,当如愿!” “悯世间疾苦,当怜,当佑,当如愿!” 程牧龙用手撑住下巴埋怨:“唉……这如意半点都不如意啊。” 阮静初与叶凛忧心忡忡的大眼瞪小眼,没话讲,无声胜有声的样子,良久,阮静初感慨:“如果我境界能够再高些的话,刚或许可以用第55原术.回初补救一下的,唉!” 叶凛安慰着道:“刚才事件的主导者可是八品后玄境界衍生出来的法相,尽管你发动回初也不可能拉回到原始状态的,再说……咱们也不知道靖安王是要对陈长安展开灵囚啊!” “唉!” 现场时不时的有人发出感慨,只有宋玖嘴角轻微的勾出个小弯儿,巴不得陈长安死在靖安王的灵囚当中再也不要回来,对于这个从考核开始便处处压着自己的人,他很是看不惯。 即便上次在甘泉村可能活着回来很大程度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受益于陈长安,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他内心的决定。 白睌在众多乌衣卫精锐的拥簇中目光偶尔在表兄靖安王白敬虎与陈长安之间徘徊,不知在想些什么,帝王心思本就是难猜的。 作为青花内侍侍卫长,同样七品生死境界的赢鸿倒是若有所思间心情并不低沉的样子,与周围人众形成鲜明对比。 他摆手撤消掉屹立在钟楼旁边的判官法相,打着哈欠来到曹程二人面前懒洋洋的道:“放心吧,或许活着走出来的人,肯定会是陈长安!” 程牧龙没答他,依旧蹙紧浓眉! 曹舞浅笑回应,似乎是在说谢谢你善意谎言的安慰。 “唉,你们这……” 赢鸿嫌弃的小眼神一瞥道:“以陈长安与靖安王之间的实际差距来说三招之内肯定能决出胜负,可现在呢,过去这么长时间灵囚的牢笼仍然没有解开,说明是有变数存在的。” “对啊!” 曹舞与程牧龙当即眼前一亮。 恰巧这个时候始终处在僵硬状态的陈长安身体触电般抖动起来,持续有个三十多秒后双眼猛然睁开,紧接着啪啪啪的气炸声不断爆响,他胸膛出现许多的窟窿,创伤,浅些的擦破皮肉,深些的直透进骨髓,鲜血四溅。 所有在灵囚牢笼中遭遇的伤害全部具象显现。 “卧槽!” 陈长安灵魂意识回归身体,支配着那张好看的嘴巴爆出口国粹,砰的翻倒在地。 “啊,陈长安……” 曹舞与程牧龙率先奔赶过来,叶凛,阮静初,三名玄字乌衣以及其他关心担忧的人紧随而至,他们神色动容的看了眼胸膛起伏呼吸的陈长安,再视线转向靖安王府门口方向,见白敬虎依旧僵硬矗立面无表情两眼呆滞,每个人都知道,陈长安赢了! 以踏足武道两个月的二品修魂境界,胜过伪八品后玄,简直是奇迹。 若非亲眼所见,恐怕没有人会相信的。 “哈哈,我就知道活着回来的肯定会是陈长安!” 程牧龙大喜,赶紧将双手分左右按压在陈长安的肩膀,给他身体灌输进绵绵不绝的气劲来疗养伤势,功率输出催动到最大。 “什么鬼?” 持续片刻程牧龙懵逼道:“为何我越是治疗感觉他的伤势越严重,好生奇怪。” “什么嘛,让我来!” 曹舞嫌弃的一把推开程牧龙,以同样的方式双手按压在陈长安的肩膀开始灌输气劲,相比前者的阳刚硬朗,她的则偏向于阴温柔婉。 “咔咔!咔咔咔!”谁知还不等灌输进去的气劲顺走到丹田,陈长安便剧烈咳嗽起来,大限将至的反应。 “呵,你更不行!” 程牧龙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怼曹舞两句,甩动下衣袖昂首挺胸再次走到跟前蹲倒,从怀中掏出个青花瓷瓶傲娇道:“还是让我的祖传神药来救他吧!” 说着从瓶中嗑出两粒丹药,用中食两指拈住朝陈长安嘴中递去。 快要触及嘴唇时,奄奄一息的陈长安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制止住他,苍白无力的道:“别介哥,你这是要害死我欸!” 程牧龙:“……”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御政之术 听到陈长安的话,作为乌衣卫副统领的程牧龙当场不乐意了,你小子什么意思,老哥我好心拿出祖传丹药来治伤救命,咋还玩起背刺呢? 陈长安知道他有所误会,咧嘴苦笑:“是……是……反矩……” 说到矩字浑身力气终于耗尽,啪的下翻倒过去。 曹舞与程牧龙直接瞪着眼睛愣在当场,许久二者同时把手掌按压在陈长安额头,经过一番感应后异口同声的惊叫:“三品启术,竟然是三品启术!” 他们面面相觑猜测道:“所以……陈长安刚说的反矩是……是指第6原术?”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骇然,要知道两个月前的陈长安还只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从踏进武道的当日满打满算不过六十天,竟直入三品。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靖安王白敬虎的灵囚中觉醒高阶的第6原术.反矩,哪怕那些武道世家或者宗门内奉为妖孽的奇才都没这种天赋。 阮静初凝视昏迷在地的陈长安,怔怔出神:“曾经听姑父说过当世几种比较逆天的原术,其中便有反矩存在,陈长安……真厉害呀!” 叶凛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除去后世的卧槽两个字,已经没有其他词语能够形容此刻的心情。 三位玄字级别的领导们彼此对望,神色各不相同,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欣慰…… 人群中,宋玖暗骂一声:“他娘的!” “哈哈哈!” 青花内侍侍卫长赢鸿开怀大笑,朝曹程抱拳道:“恭喜两位得到个武道天才,此子前途必定是无可限量。” 曹舞跟程牧龙礼貌性的回以微笑。 “对了,他已经从灵囚中成功出来,为何反矩的效果依然存在?”且程牧龙皱住眉头疑惑的嘀咕。 曹舞想了想解释道:“应该是刚觉醒还不懂的如何具体的对原术进行收放。” 程牧龙顿时不爽:“这样的话咱们没办法施救啊,越救伤势越重。” 话音刚落,曹舞还在认真思考着这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旁边的赢鸿解下腰间小布袋当当朗朗的倒出许多大小各异的瓷瓶,逐个介绍:“以陈长安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肯定是无法扛住外部伤害的,给他喂毒药吧。” “白色那瓶,是含笑半步癫,青色那瓶是一日丧命散,哦,最毒的当属黑色瓶子里面的,唐门镇家之宝百毒混合过肠断三千,很毒的,全给喂下去。” 曹舞:“……” 程牧龙:“……” 众人:“……” 尤其程牧龙,翻起白眼瞪住他,表情古怪。 赢鸿别过脸去自捏下鼻子:“别这样看着我,都是从跟朝廷作对的逆贼手中缴获来的。” 曹舞的视线在青花内侍侍卫长赢鸿与地面的瓷瓶间徘徊几个来回,最终捡起黑色的打开,将里面的细碎粉末全部倒进陈长安口中,呲啦啦的宛若硫酸腐蚀骨肉脂肪的声音当即剧烈响起,从咽喉顺着食道直下五脏六腑。 因为有第6原术.反矩在作用,陈长安不但没丝毫的恶性症状发生,反而整张脸开始浮现出血色,气若游丝的喘呼声逐渐朝正常人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沉着有力恢复,胸口的创伤更是以某种极为诡异的速度肉眼可见的生长愈合。 剧毒秒变灵药,看的程牧龙不由打了个哆嗦,他在想如果刚真把祖传的疗伤丹丸给陈长安服下,还不得当场暴毙。 “第6原术.反矩……真是神奇啊!”他由衷的感慨。 这时,站在后面乌衣卫成员当中的叶凛无比兴奋的振臂高呼:“兄弟们,大家把身上的毒药都拿出来投喂陈长安,快,人命关天十万火急啊,我这里有把老鼠药,先投为敬。” 左右纷纷响应。 昏死过去的陈长安:“……” 待把他的伤势稳定住,程牧龙,曹舞,赢鸿三人并排走到白睌身前,跪拜禀报:“参见陛下,屠龙会所有逆党已经全部抓获控制,为首的会长靖安王白敬虎,在经过番恶斗后最终死于陈长安手中,副会长程简之落网!” 有必要知道,程简之不但落网,还是整个屠龙会最先被下手的人,因为陈长安托狗子送给曹舞的书信当中有特殊提醒,他刚准备要从后门离开靖安王府去上朝,半道便遭遇程牧龙截捕。 程家人为难程家人。 “嗯!” 白睌面无表情的颔首,朝旁边侍卫抛去个极具帝王威严的眼神,吩咐道:“叫冯元一通知文武百官,今天的早朝改在这里。” “是!”侍卫领命立刻前去办理。 莫约半个时辰后,原本已经在大阳宫朱雀门聚集的文武百官全都分左右排列在靖安王府前,紫色官袍加身的右相张怀民朝左看了看,见早朝每次都在旁边的左相程简之站位空缺,轻叹口气。 百官到齐,白睌开门见山横切正题:“今天朕不看奏章,不听政事,只想与诸位爱卿们谈谈心。” 坐在冯元一特地从宫中带出来的金椅上,她拿出张白纸反拍在旁边桌案,面色平静的道:“家门不幸,皇室不兴,我兄靖安王白敬虎私下建立屠龙会,意图夺取朕的江山,取而代之。” “什么?” “啊……这……靖安王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谁说不是呢,他位居并肩王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满足意图要谋反,真是罪不可恕。” 文武百官们闻言立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是真的字正腔圆吐辞愤慨,有的则一心二用叽叽喳喳的同时不由的分神去注意白睌的反应,腿筋在轻微颤动,掌心额头沁出细密汗珠。 经过长达三四分钟的声讨,文武百官朝白睌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靖安王白敬虎罪在反叛,当诛,幸得陛下鸿福齐天,能扼难在初期,防患于未然,提前剿灭,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 白睌撇起嘴角冷笑了下,当即龙颜大怒:“好句扼难在初期,防患于未然,说得好,你们知不知道这次能够剿灭屠龙会全赖乌衣卫新人陈长安,你们知不知道他在替朕拔出屠龙会的时候,还在遭受全城通缉,啊?” “知不知道?” “可你们呢,你们这些位高权重,钟鸣鼎食的臣子在干什么?朕要你们有何用!” 白睌气红张脸,大声咆哮。 (本章未完,请翻页) 跪倒在地的文武百官们打个激灵,腰弯的更低,几乎与地面水平,头埋进裤裆。 “啪!” 白睌爆喝:“长安城还有多少个这样意图反朕的组织,整个天下九州又有多少,你们知道吗?” “自然是不知道的,你们只知道纸醉金迷歌舞升平,如此也就罢了,还有人加入屠龙会,想要一起图谋朕的江山,啊?” 她起身,手朝反扣在桌面的那张白纸狂拍尖吼:“倘若不是从里面搜出这张屠龙会的名单,朕恐怕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臣子是何等的雄心壮志。” 啪嗒嗒的,文武百官当中立刻有过半的人颤抖起来,很明显他们与屠龙会,与靖安王白敬虎有联系。 白睌不动声色的记下现场起过激反应的官员都有谁后,把手中白纸丟进提前准备好的火盆当中化作灰烬,长呼口气做出副强压住愤怒的样子,话锋转折道:“不过我知道其中有些人可能是遭受逼迫,再者屠龙会已经被剿灭,靖安王身死,追究起来并无多少意义,名单上的诸位,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起身看向曹舞与程牧龙,道:“陈长安醒后,叫他进宫来见朕!” “是!”二人点头。 白睌最后扫视了眼现场,在“起死回生”的张由之和冯元一陪同下回宫,文武百官们依旧保持跪地俯身的姿势直到过去半刻钟左右这才小心翼翼的抱住麻痹的双腿站起来,各自同左右关系铁有秘密的交换过眼神后,又立即做出老子跟你不熟的反应,相继离去。 赢鸿拍打着衣角尘土,摇头摆脑:“唉……看来今晚我青花内侍又有的忙活喽!” 程牧龙嘿道:“都要杀掉?” 赢鸿耸耸肩:“不然呢,咱们这位陛下的眼中,可容不得沙子!” 曹舞注视着火盆中跳动燃烧的光焰,感慨道:“用张白纸套出朝中真正与屠龙会有联系的文武官员,御政之术,倒是越发至臻呢!” …… 京兆府天字三号牢狱当中,秦芙萝倚靠在苏青棠肩膀入睡酣眠,但因为心情不安稳,时不时的会抽搐下身体。 苏婉青不停的哀叹各种要死人砍头的话重复网抑云,朱家文坐在旁边磨嘴皮子用之乎者也的各种大道理哲学给她做安慰排解工作,老三苏婉秋双手抱腿靠墙,颇有些孤零零的感觉,至于长子苏鼎风,则满脸无所谓的用筷子在地面画出个人像轮廓,旁边写白睌两字,骂骂咧咧:“昏君!” 咔嚓嚓,正在这个当口,有阵钥匙摩擦锁芯极具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牢房门打开,上个月因为逮住朱家文找事意图占秦芙萝母女三便宜结果被陈长安教训过的捕头赵刚带着两个跟班走进来。 他冷冰冰的扫视一圈,得意的从耳朵里掏挖出坨耳屎噗的下吹飞,趾高气昂道::“苏家的人,老子早就说过,有天落到京兆府里头,别特娘的……” “砰!” 话未说完整个人快速的倒飞出去,一声闷响撞击在后面墙壁,咔嚓嚓的砸裂出无数龟纹,脸色顿时惨白,口中鲜血直喷。 牢房中,苏鼎风收回巴掌:“聒噪!” 两名跟班:“……”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释罪与苏醒 赵刚上次在苏家横行霸道的时候恰巧苏鼎风从陈长安口中得知照破山河万朵的全诗全城发疯,因此并没有见过,要不然恐怕他也不会做出找死的举动。 在抓捕现场若非有亲人阻拦肯定会杀倒大片官兵的人,岂是他个小小捕快能够招惹的。 秦芙萝从睡梦中惊醒,连忙环顾四周:“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没事的,放心吧!”苏青棠安慰了她两句,走上前来一副爸爸训儿子的表情淋漓尽致:“哎呀,鼎风你这又是要干什么,能不能安分些,咱们全家现在被关在天字牢房中已经是死罪,万一再……” 苏鼎风抬手打断:“那是你和娘不愿意出去,否则我现在就能带着全家离开这个破地方。” “唉!” 苏青棠长叹口气,无语……心想儿子这些年在巴山到底接受的什么教育,实在令人堪忧。 “操!” 受到撞击骨折背脊身体重度疼痛的赵刚从地上爬起来,拔出手中的刀怒吼:“妈的,搞清楚状况,这里是京兆府,是老子的地盘,巴山剑派的弟子又能怎么样?给我跪下!” 两名跟班颤颤巍巍的看了眼苏鼎风,朝后退去两步拔出刀声音颇有些哆嗦的学着老大的口吻恐吓:“没……没错,跪下!” “圣旨到!” 这时,一阵极具磁性的尖利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有名穿红色宫服的太监,在京兆府府尹的陪同下走到天字号牢房外,接着入场吼出的内容道:“苏家众人,接旨!” “哦,臣,不是……草民接旨!”苏青棠反应过来赶紧跪下,家中其他人除去苏鼎风外都紧随着双膝齐落在地面,脸色有些难看,心想肯定是判罪之类的。 苏鼎风双手负背,一副随时可能会动手的样子。 要知道这次来宣读圣旨的太监和上回在苏家大院中出现的是同一位,他视线依次扫过几人在苏鼎风身上很不满的停留了片刻,嗓音嘹亮的道:“呈黄天之眷命,奉女帝之诏曰,前有陈长安因谋反忤逆的罪名而全城通缉,实为有误,经过核查,他铲除逆党贼子,维固大闵江山,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今特赦免苏家众员,并为示奖励,在内城赏赐宅院一座,黄金三百两,绸缎五千匹,并赠金珠三粒,钦此!” “这……” “这……” 苏青棠夫妇,苏婉青夫妻,包括苏婉秋,听完皆是分外惊喜,对于打入天字号牢房的他们来说能够活着出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没想到还会有各种附加的房钱奖赏,简直神反转。 苏青棠更是激动的直叫:“金珠,女帝陛下竟会赐金珠真是不可思议,看来长安立的真是大功。” 秦芙萝不懂就问:“老爷,金珠是什么,能把你高兴成这样!” 苏婉青,朱家文,苏婉秋三人同样投来好奇的目光。 苏青棠解释道:“金珠是女帝陛下特定的一种奖励方式,可以凭借它拉高在长安城内的身份地位,遇到难处有向官府特别求助的权利,甚至是请陛下亲自出面解决。” 略作停顿,他又补充道:“当然每颗只能够用一次!” (本章未完,请翻页) 换句后世的话简单来形容,其实颇有些贵族体验卡的意味,说白了就是白睌在含蓄的表示:朕欠有你人情,可以随时来要,当场要当场给的那种! “原来是这样啊,真好!”秦芙萝听完整张脸都乐出花来,相当于苏家重回官政阶级呗,从此不再是民众,虽然户籍无法改变,但地位得到直线提升。 苏婉青关切的问道:“爹,那是不是家文下次参加科举的时候能用金珠给他求个状元呀!” 问完的苏婉青眼神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朱家文挠着头嘿嘿嘿,笑的憨厚质朴。 苏青棠一愣,语气略带批评的道:“想什么呢,刚不说过得用在正途,怎么可科考作弊,不过要是家文真的能够高中,拿出金珠来求个好官职倒是可以的。” 舞弊属于是触犯底线,求官的话,便是正常的走关系了! “嗯,听起来还不错!” 苏鼎风用手抚摸着下巴思考片刻,走上前去从盘子中把三颗金珠抓起,接着握拳竖立逐个掉落,很有节奏的道:“第一,把那跑进来嚷嚷闹事的捕快给我抓起来砍掉,属实有些聒噪!” “第二,给我们全家准备个洗澡的地方,待牢房里这么多天,真的是衣服都要发臭了!” “第三,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以后要抓人前能不能先搞清楚!” 京兆府府尹:“……” 宣读圣旨的太监:“……” 苏家众人:“……” 苏鼎风傲娇的昂起下巴回头看向家人,得意的道:“我提的这三个要求怎么样?还行吧,挺实用的哈!” “砰!” 苏青棠脸色骤白眼珠直掀,抽搐着当场晕倒过去。 秦芙萝气的噗噗噗直喘呼,她还想着以后凭借三刻小金珠去混迹长安城贵族名媛的圈子呢,结果都还没来得及拿到手,就这么作废掉,听听,三个条件都提的什么啊?可真是我亲生儿子! 苏婉青一脸黑线:“大哥,家文还要靠着金珠谋个好官职呢,呜呜呜……” …… 此刻,乌衣卫藏兵楼第六层某间休息室内,陈长安从重伤昏迷中悠悠醒来,颇有些虚弱的眼神环顾四周,确认是平安返回到现实生活中这才放心,在靖安王的第35原术.灵囚中他虽然跨进三品顺利觉醒反矩,但两者之间仍然是有强弱差存在的。 最后打的眼前昏暗情绪癫狂,只记得是不停的拿刀捅对方,至于结果如何谁生谁死已经完全没有概念。 但现在他知道,活着的是自己! “啊!” 陈长安伸个懒腰长出口气,话说有原术的真是贼爽,直接等同于获得项特异功能,尤其他觉醒的第6原术.反矩,总之自我感觉良好,抛开别的不说单单敌人越打老子越强这点便堪称逆天。 试想以后如果有人要害他,直接反矩一开,创伤变关爱。 “咚!咚!咚!”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连续的敲门声。 陈长安整理下发型和衣服,让神态尽量从刚醒来的无力乏倦中脱离出来,回应三个字:“请进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咯吱! 房门打开,叶凛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至跟前,看到坐直在床头的陈某当场兴奋的又抱又摸,好像生怕身体某个部分缺零件似的。 “喂!喂!喂!” 陈长安嫌弃的推开他,翻白眼道:“你可别乱来,我还是清白之身!” “额……你都成亲的人清个屁!” 叶凛骂骂咧咧几句,噔噔噔的跑出去把放置在外面的口大木箱子推进来,言归正传道:“不过咱不扯这些没用的,我来是给你送些药以便于能够尽早恢复,当然还有其他几个兄弟的好意在,算是众筹吧,对,众筹!” “这还差不多!” 陈长安泛起一股欣喜感激的情绪,蹦跳下床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跑过去无比期待的打开,立刻有股浓郁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因为获得桃花百草纲序传承对各类药材都很精通,他闻嗅几下,咦道:“不对吧!” “哪里不对?”叶凛奇怪道。 陈长安抓出一把仔细观察:“怎么好像是老鼠药!” “哎呀你这就……” 叶凛当即很哥们的从脖子揽住他,拍着胸脯道:“那可不,整个长安城的老鼠药基本上全都在这里了,我和几个乌衣卫新人中关系较好的跑遍三十多坊才搜刮到的!” 陈长安越听额头黑线挂的越多:“合着你给我疗伤要用老鼠药?” 叶凛额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比起其他的药,老鼠药价格便宜货量足,出门就有方便实惠,还不会留后遗症。” “我很像只老鼠吗?”陈长安绷直眼睛语气干巴巴的问道。 “主要他不是像不像老鼠的问题,你现在身体仍然在反矩的作用之下,用治疗的方法反而是伤上加伤,只能这样,在靖安王府门口,要不是因为青花内侍侍卫长赢鸿的几瓶毒药,根本都救不回来。” “哦,对了!” 陈长安这才想起第6原术.反矩都还没有收回呢,一把揪住叶凛道:“快,告诉我原术发动后怎么结束!” 叶凛摇头:“每个原术的发动和结束应该怎么样做都是不相同的,具体收放你得问曹副统领,她或许能指点指点!” “行吧!”陈长安放弃。 叶凛轻摸他头道:“来,听话,乖乖吃老鼠药争取早日康复!” “砰!” 下一秒,他直接被陈长安从房间里踹出去,反锁在外面,之后不管怎么敲门都没再得到丝毫的回应,陈某人盯住地上的一大箱子老鼠药越想越生气,最终难以忍受甩脚踢翻,盘膝坐在床头开始聚精会神的领悟第6原术.反矩的收放问题。 不知过去多久,房门再次被人咚咚咚的敲响,陈长安骂骂咧咧:“不要老鼠药,混蛋!” “是我!”然而门外却响起个女子的声音,很熟悉,是彩儿。 “稍等哈!” 陈长安连忙跳下床穿好鞋跑过去,开门迎接,笑嘻嘻的说:“彩儿姐姐,有什么事嘛!” 彩儿贝齿婉转的回答:“陈长安,恢复的怎么样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跟我过去一下,两位副统领有事找你!”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进宫 陈长安闻言认真的与周贵凤对视道:“放心吧,关于阿宝,我肯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让他平平安安的。” 说完看向彩儿:“走吧姐姐!” “好……好的!”彩儿对他的这个称呼并没有立即适应,甚至觉得突兀,因此反应的略有停顿。 两三分钟后,陈长安被彩儿带到曹舞与程牧龙面前,两位乌衣卫副统领用种颇有深度的眼神看着他,不做言语。. 陈长安挠头道:“参见曹副统领,程副统领,不知您们叫我来是……” 程牧龙站起来呦吼道:“小子,骗我们骗得挺惨呐,把屠龙会会长的罪名揽在自己头上,一个人去对抗靖安王以及他背后的势力,这种情况要杜绝,知道吗?绝对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做出的任何举止,说出的任何话,都是要向上司禀报的。” “是!是!是!”陈长安一副十分听话三好学生的样子点头回应。 “嗯!”程牧龙这才满意的又坐回去,屁股蛋刚碰到椅子面,又啪的下弹起来,双手拍住桌案梗直脖子身体前俯问道:“你现在是三品启术境界?觉醒的是第6原术.反矩?” “嗯,是的!”陈长安再次点头回应。 “好,好啊!” 程牧龙激动的连连鼓掌,哈哈大笑:“两个月六十多天从初入武道踏进三品启术,觉醒的还是高阶的第6原术.反矩,小陈欸,你的天赋可以说是冠古绝今万中无一,我今年能得此新人,真是……” “喂!喂!走开!她是我内定的,是我手底下的人,能不能有点眼色?”话未说完曹舞冷漠无情的将他推到旁边去。 程牧龙“……” 曹舞压根不搭理他,走到陈长安面前开口道:“对于三品启术境界,或者说原术反矩,你现在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嘛?” 陈长安当场来精神了,不动声色的瞥眼旁边的程牧龙,听听人家曹姐姐问的话多有水平,流畅且积极的道:“关于原术本身觉醒后基本上思维里面都会出现相关的信息,目前我唯一不懂的是怎么样做倒具体的收放。” “这个原术收放啊……”程牧龙赶紧凑过来准备插嘴作科普。无\./错\./更\./新`.w`.a`.p`.`.c`.o`.m 曹舞一个狠绝的眼神逼退他,转而笑对陈长安道:“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如何觉醒原术,三品的本质其实是个人意念在二品灵魂纯粹度的影响下产生的思维变现,所以,你在觉醒第6原术.反矩之时,内心的想法是怎样的?” 陈长安边回忆边道:“当初就是想着如何从靖安王的灵囚牢笼中脱离出去,为什么在他的世界里面,就一定要认同并且接受我非死不可的规矩。” “嗯,这就对了!” 曹舞继续详加解释:“三品原术觉醒的过程呢实际上就是思维定性的过程,或许第一次你这种想法要达到很强烈的程度才能够发生“反矩”的实际效果,但以后的话只需要有轻微的意念萌动即可。” “这是所谓原术的放!” “那么要如何收,其实就显而易见,在脑海中产生出与觉醒原术时完全倒置的想法即可!” 说到这里,曹舞眼中闪过一丝缅怀意味道:“当初我之所以觉醒第15原术便是看不得世间疾苦黎民受难,所以每当释放悯世,皆为心中善念萌发,要收束时便狠下来强迫自己认为这是生活常态,无需挂怀。” “如此一说我可真就是太懂了!”陈长安当即恍然,也就是说针对第6原术.反矩而言,在发动原术时要下定决心去做个不守规矩的人,要收束时,思想乖顺些就好。 暗自记下小诀窍,陈长安认真的看向曹舞与程牧龙,思索片刻,道:“两位副统领,其实除此之外,我还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什么?”程牧龙朝前两步。 曹舞注意力集中。 陈长安捋。(下一页更精彩!) 了下思路,逻辑清楚的道:“在我还没有正式加入乌衣卫之前,曾接触过长宁公主府上的小莲案全过程,这件事曹副统领您也有参与,其中出现了个自身觉醒第9原术.宰生的人,是与当初的鹰爪男子,也就是刘建章同谋的。” “可现在屠龙会被剿灭,连靖安王都落网,却不见他踪影,甚至任何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实在令人费解!” 他话音刚落,程牧龙立刻追问:“哦,有这种事?会不会是他改名换姓,或者说早已离开屠龙会内部!” 陈长安认真分析道:“当时我们提前拉好所有布局,连作为屠龙会正副会主的靖安王白敬虎以及左相程简之都没能反应过来,这个精通宰生的神秘人又怎么可能提前得到消息而离开。” “我在想,他们之间会不会只是种合作关系,而宰生觉醒者,就是给我送信纸的背后策划人。” 说到这里,陈长安与曹舞目光交汇了刹那,作个下属该有的礼,询问道:“曹副统领,我记得上次在长宁公主府中宰生觉醒者拿出块琼花玉佩后,你便放他离开,是否……”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懂的都懂。 曹舞想了想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十几年前国号仍为大齐,天下还属赵家之时,宫中有支名叫娘子军的队伍,专门负责各位娘娘宠妃安全,我便是其中成员之一。” “某天在宫中巡查见有太监欺负宫女并施加凌辱,一气之下拔刀将之斩杀,乃死罪,幸得当时深受中宗宠爱的李娘娘出面求情作保,才得以留住性命。” “而那块琼花玉佩,是当年李娘娘的信物,所以在长宁公主府见到宰生觉醒者手中所持,便因考虑他是否与有过救命恩情的李娘娘相关,便收手放走。” “原来是这样啊!”陈长安点头,也算是终于解开个常埋心底的疑惑。 “如此说来,这宰生觉醒者难道还真跟当年的李娘娘有关系不成?”程牧龙猜测的口吻。 陈长安摇头判断:“不清楚,或许玉佩会是偷来的呢,又或者……其他别的什么原因,不过他既然曾经与靖安王有过联系,那么后面肯定还会遇到的,我们多加小心谨慎防范即可。” “嗯!” “说的不错!” 曹程二人皆是赞同。 陈长安请示道:“两位副统领,还有没有其他的事,如果没有的话,能不能让我回去休几天假啊,是真的头疼。” 惨不拉几的表情,厌倦上班的口气。\./手\./机\./版\./无\./错\./首\./发~~ 曹舞与程牧龙相视一笑,道:“休假当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另外的件事要办,收拾收拾准备进宫吧,陛下要见你!” “啊!” 陈长安当即眼珠子一绷:“见……见我?” 程牧龙冲他胸膛轻捶几下:“怕什么,肯定只能是好事不会是坏事,说不定要赏你个官做做呢!” “行……行吧!”陈长安立刻跑去准备,正好他也想着要进宫去见见大闵这位制辖九州坐镇天下的女帝,因为阿宝。 他泡完热水浴,把身上带有血迹伤创的衣服换洗掉,梳理个三七分的美发型出来,打扮精致确认形象拉满后,在曹舞与程牧龙的陪同下朝大阳宫而去,不过两人只送到玄武门外,便由里头专门负责带路的太监接手。 “陈长安是吧,跟我来!”小太监嗓音极具磁性的开口,并甩动下拂尘。 “好的!” 陈长安十分乖顺的在后跟随,待至紫宸殿外,太监回过头叮嘱道:“你先在这里等着吧,我进去通报一声。” “有劳公公!”陈长安很通晓人情世故的点了点头。 此刻,紫宸殿中,穿身便式衣装的女帝白睌正双膝曲伏跪倒在神龛前恳切的祷告,满脸虔诚。 神龛上一如往常那样供奉着仿佛用锋利宝剑竖割下来的半块牌匾,。(下一页更精彩!) 表面隽秀清透的笔调写出的院字历历在目,于金碧辉煌的紫宸殿中,偶尔流转出几缕肉眼可见的细碎星光。 祷告完毕白睌缓缓的睁开双眼,语气无奈:“从上上个月开始,我便能够感觉到你的光华越来越微弱,芬芳越来越清淡,仿佛正在枯萎衰竭一样,朕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够令你恢复往日神采呢!” 呢字音停,只听嗖嗖嗖的似乎有微小粒子在空气中相互碰撞摩擦发出的声音响起,半块供奉在神龛上的牌匾变发生抖动,暗淡了将近两个多月的光华变的璀璨明亮,馥郁芬芳的气味瞬间飘溢满紫宸殿内堂,白睌兴奋激动的整张脸要多舒展有多舒展,欢呼:“难道……难道说是我的祷告焚香有用,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大闵国运可稳,帝王之业可兴啊!” “启禀陛下,陈长安到!”这时负责引路通传的小太监猫着步子轻声轻脚的走至内堂与外殿区域用来彼此隔开的道帘子前禀报。 白睌当即收拾表情,恢复出平常帝王至尊该有的沉冷威严,把红布拉扯下来重新遮盖住写有院字的半块牌匾,吩咐道:“嗯,带进殿先候着,我等会就出来!” “是!”太监领命,俯身退去。。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监视陈长安 陈长安在紫宸殿内等候的同时,因为无聊左右环顾,并很有节奏的轻掂脚尖嘴角吹口哨,当一阵风迎面拂来,他突然有种奇异的,似曾相识的神经触动油然而生,咦道:“为什么这种莫名的氛围,或者说感觉,跟飘香院很像呢!” 那是种奇异的神经直觉他无法用言语具体形容,但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你说什么?”旁边的太监问道。 “哦……没……没事!”陈长安摆摆手否决掉。 过去莫约半刻钟左右,身穿便式服装的白睌从内堂走出来,虽然在极力的摆扯出帝王该有的威严,但因为刚半块院字牌匾发生的变化她眼角依旧挂着一丝笑意在。 “参见陛下!”白睌出来的当场,陈长安行礼。 “免了,不用的!” 白睌半挥起衣袖止住了他,给旁边太监抛去个赐座上茶的眼神,对方毕竟是常年跟在皇帝身边的,立刻秒懂照办。 待陈长安坐下,身为女帝的白睌这才意味悠长的道:“此次幸亏有你挖出靖安王,乃事关国家社稷的大功,关在天字号牢房中的苏家众人朕已经下旨全部释放,并且赏赐宅院,黄金,布匹等等,如果还有什么要求的话可以尽管提,我都可满足。” 嗯哼,不问罪?不秋后算账? 陈长安闻言愣了愣,但很快意识到她是在走先礼后兵的套路,立刻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道:“陛下英明决断,神武行事,已将臣的家人全部释放且予以奖励,皇恩浩荡,再无别求,只希望日后能留在乌衣卫继续为朝廷效力。” “嗯,好,你忠心赤胆,望再接再励。” 白睌满意的颔首,略作停顿后竟又怒而拍桌语气倏地大变:“陈长安,既然功劳说完也赏赐完,那么这罪是不是也该罗列罗列,啊?” 陈长安额头青筋猛抽,果然该逃的逃不掉,砰的一声伏在地上,慷慨激昂的高呼:“陛下,昨夜掳圣驾出宫实在是迫不得已,当时我正在被全城通缉,如果要平铺直叙您肯定不信,只有……” “请陛下恕罪!” 许久见白睌不说话,他又抑扬顿挫的补充:“当然,如果陛下要惩处,即便砍头,臣也毫无怨言。” 白睌颊角浮现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你明知道朕不会降罪的,毕竟在靖安王府门口你给我扣了个英明神武运筹帷幄的帽子。” “朕如果降罪,岂不是意味着不要这个英明神武的帽子,承认自己昏庸吗,在文武百官心里,你现在可是大功臣,降罪会让他们心寒的,以后谁还会尽忠。” “陛下,我……” 陈长安正要开口,白睌音调陡然拔高:“不过不给些惩治,朕又感觉帝王威严受到侵犯,这样吧,卸职半个月回家好好反思。” 陈长安眉头立时一挑:“是,臣下领命。” 始终若无其事的他暗地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其实一直提心吊胆,因为劫持白睌走的本身就是招险棋,在赌这位大闵女帝的脾气和处事手段,如今看来没有赌错,说卸职乌衣卫半个月回家反思,实际上是放假休息。 真特娘英明,千古明君呐! “嗯!” 高高在上的白睌,则接着把从左相程简之身上搜刮出来的录本轻放在桌案,道:“陈长安,朕还有两个问题要问,第一,录本真的记载有朝中文武百官的把柄,真的只有长宁知道如何查看?” “第二,宝儿到底是何身份,他与白敬虎是否为同谋。” 得,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陈长安心思瞬息万变起来,两个问题,前者直接去问长宁公主,后者直接去审左相程简之,都能得到最真实靠谱的答案,为何偏偏要来问他?试探态度?不,应该是某种警告,警告自己别把涉及到皇家威严的事乱说出去。 嗯,错不了,揣摩准白睌的想法,陈长安立刻顺她意道:“启禀陛下,关于录本记载朝中文武百官把柄,如何查看只有长宁公主知道这件事子虚乌有,绝对是屠龙会的人得到了错误消息。” “至于阿宝与白敬虎没有丝毫关系,只不过是被他们从甘泉村劫来,用某种精神术法控制而已,如今白敬虎死去,术法自然消失。” “嗯!” 白睌不动声色的暗松口气,点了点头,又追问道:“那你觉得朕后续对阿宝,应该如何处理呢。” 陈长安知道,决定阿宝下半生命运走向的关键时刻到了,他答应过周贵凤,要把人找到并送回甘泉村去,然而贫瘠之地,又失去家庭父母,孤苦伶仃,真能过的好吗? 不如留在宫中,锦衣玉食! 陈长安拳头一握,振奋激昂:“启禀女帝陛下,如今阿宝无家可归,不如留他在宫中,也算是有个去处,以彰显帝恩浩荡。” “哈哈,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好啊!” 白睌一听开怀大笑,把阿宝留在宫中正是自己想要的,否则怎么与张由之双飞,陈长安真会说话,她立即看向旁边太监,朗声吩咐道:“听见没有,把陈长安刚说的话拟定为圣旨内容,明日早朝宣读给百官听。” “是!”太监弯腰领命。 这波突如其来的操作令陈长安意识到每个问题如何应对白睌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叫他进宫来只是走走过程,以便给朝中文武百官树立出个口水舆论的靶子? 不管如何只要阿宝能够平安快乐就好,至于自个嘛,被喷死都行。 意识到再无话题可聊,陈长安拱手道:“陛下,既然再没有其他的事,臣告退。” “嗯,去吧!”白睌轻摆衣袖。 陈长安起身拱手退出紫宸殿,待陪同的太监也离开后,白睌关上殿门进入内堂再次返回神龛前,她十指相扣诚恳祷告几句,抬手将红布掀开,然而下一秒,整张脸都紧皱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住,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白睌呼吸越来越绵长沉重,眼中神色复杂起来。 因为摆放在她面前神龛上的半块写有院字的牌匾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光华黯然下去,沁人的芬芳馥郁变的无比清淡微弱。 白睌一忍再忍终于还是爆啸:“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刚不已经变的光华璀璨,这才多长时间啊,不……不可以!” “怎么会这样!” 白睌整个人当场情绪失控,帝王威严碎落一地像个怒妇似的抓狂跺脚,甩衣袖砸东西,突然,她似乎想到什么,面容皱绷自言自语:“陈长安……难道是因为陈长安?” “牌匾光华恢复旺盛的时候,恰巧是他来到紫宸殿外的时候,而现在……陈长安离开……又暗淡下去!” 白睌立刻整理好神情仪表,从怀中拿出枚玉哨吹响,长三下短两下的节奏,不多久青花内侍侍卫长赢鸿现身在紫宸殿中,隔道长帘发出声音:“不知陛下召我前来是?” 白睌字字道出:“我要你暗中跟着陈长安,看看他平时都会干些什么,去哪里!” 言辞深刻,毋庸置疑,因为半块院字牌匾对于她来说太过于重要,而今既然能够确定陈长安似乎与之有种微妙的关系存在,便绝对不能放过,必须搞清楚。 内堂外的青花内侍侍卫长赢鸿闻言脸色稍滞片刻,虽有不解却并未多问,点头回应:“是,臣领命。” …… 陈长安离开紫宸殿径直走出大阳宫,向送行的太监打听过白睌赏赐给苏家的宅院具体在哪里后,便匆忙赶去,说不定他们到现在还都是懵逼的,糊里糊涂被抓,糊里糊涂被放,得解释清楚。 在外面大道通向玄武门的拐角,陈长安无意间看到长宁公主的马车出现并不做停留的往里驶去。 “得……看来白睌对于录本中的内容还是很好奇啊,录本不存在只是她给朝臣们下个定心丸而已。” “唉,不过我的事大致上都解决的差不多喽,接下来好好休息半个月,剩余的随便。” 陈长安边走边嘀咕。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正当他经过半个多月前与长宁公主,武元衡,李术,叶凛等人吃过饭的天香苑时,冷不丁的听见二楼传来十分嘹亮豪迈的欢颂声,内容竟是唐朝诗人李白的将进酒! “卧槽,什么鬼,我来到大闵后用这句诗装过逼?好像没有吧,难不成……还有穿越者?”陈长安忍不住停下脚步两条帅气俊俏的眉头攒竖起来。 “嗖!” 与此同时,他佩戴在腰间的藏名自行出鞘,在空气中划拉出串清利的啸鸣转几个圆弧后,朝天香苑,即颂诗者声音发出的位置飞去。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三十七章 游侠李百 陈长安直接懵逼,完全没反应过来一系列的离奇变化,沉默足足有个三四秒种,他才嘿了声顺着藏名刀飞去的轨迹紧随入天香苑,看到有个白衣俊脸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里边舞刀边喝酒,手中拿的正是藏名。 中年男子旁边还有个身穿便衣男装的女人,陈长安认识,正是上次从石桥镇返回途中分开未曾再谋面的花木蓝。 “咦,花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他……他谁啊!” 花木蓝对于陈长安的出现倒并不意外,毕竟藏名先到便意味着他在附近,起身回应:“这位乃家师李百,我请他来天香苑喝酒呢!” 陈长安这才想起花木蓝曾经说要去找她师父询问些关于妹妹的情况来着。 “刚回长安城便听说你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靖安王以及背后的屠龙会挖出来,不错哦!”花木蓝倒杯酒端到他面前递出,嘴角带着抹其实很男性化的微笑,如是夸赞。 陈长安憨厚谦逊的挠头道:“还好……还好啦,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 随后蹦哒到白衣中年男子,有长安第一游侠之称的李百面前,抱拳做礼道:“陈长安见过李前辈!” 态度十分诚恳,毕竟藏名他用起来极为顺手,万一对方给收回去怎么办,再者李百刚朗诵的诗分明为唐朝诗人李白的将进酒,可他从穿越到大闵开始到如今都未曾亮出来装过逼,应该没人知道内容才对,很诡异! 陈长安有理由怀疑大闵还有穿越的老六在,或者李百本人就是。 “哦,好!好!” 对于他的打招呼李百挥动着手里酒盅嚷嚷:“你就是陈长安吧,喂,我……我这柄藏名怎么会在你手里?” “咯……”并打个饱嗝儿。 陈长安额头一皱:“木蓝姐姐送的啊!” 李百眼珠子往旁边瞪去:“你送给他干什么?” 花木蓝愣了愣,反问道:“师父,不是你当初告诉我藏名带在身上不能轻易使用,以后谁能拔出来就送给谁的嘛!” “哦!” 李百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舒坦的摸着肚皮道:“我也是为营造些高深的样子随便说的,你还真听真送。” 花木蓝:“……” 陈长安:“……” 这个老六难不成真准备要收回去? “刷!” 正思考着李百刀剁下来嵌进桌面半尺深道:“不过姓陈的这小子还不错,听说两个月六十多天从普通人到三品启术,还觉醒第6原术.反矩,嗯,有我当年十分之二三的天赋,藏名想用便拿去用吧!” 陈长安顿时无语,简直有点太能装,但大丈夫能屈能伸,为永远获得藏名使用权,他嘿嘿笑道:“那当然,李前辈可是长安城第一游侠,在李前辈面前,哪个敢称无敌,谁有胆言不败。” 同时手往桌面寸,把藏名从木板里拔出来重新插回鞘中,紧跟着一波彩虹屁:“李前辈慷慨赠刀,高义啊!” “好……说的好!” 李百大喜,笑哈哈道:“来,喝酒,咱俩一起喝,哦,不是,咱三!” “好嘞!” 陈长安随即落座给自己斟上满杯,并试探性的询问:“李前辈,刚听你朗诵首诗,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该句是出自何人之口!” “我啊!” 李百大口喝酒,拍着胸脯豪爽的道:“是我七八年前醉酒写下的。” 陈长安眉头攒住,有些不太相信的看向旁边花木蓝,后者点头确认道:“是师父在八年前题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写于南苑墙壁上的诗,叫做将进酒。” “卧槽!”连名字都一样,陈长安当场跳起来。 花木蓝好看的眸子睁直:“怎……怎么了?” 陈长安尽量让自个冷静下来,淡定的摆摆手:“没……没事,就感觉写的挺好!” “那是!” 很少会有自我情绪的花木蓝罕见的骄傲着昂起下巴道:“师父在长安城写下的诗可不止将进酒呢,还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望庐山瀑布,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早发长安,以及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好多呢!” 她每说出一句陈长安的表情就奔溃震惊好多,直至说完,已经活生生是幅宛若吃了屎的反应,结结巴巴:“这……这……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花木蓝理解的很单纯浅显,因此回答的同样单纯浅显。 陈长安却好像压根没听见她的声音,瞪住正在畅饮的李百大吼:“圆周率是3.14159265358979323846……” 直至他都快要喊断气,李百却依旧在喝酒,没有丝毫反应。 呼呼呼! 陈长安莫名感觉一阵微风在头顶吹过,颇为尴尬,花木蓝刚说出的那些分明全都是唐朝诗人李白的传世名作,他李百若非穿越过来的文抄公怎么可能会写的分毫不差。 可要说他是,听到圆周率这个二十一世纪味道十足的词汇为何会没有丝毫反应,好歹皱下眉头抽搐下脸皮都行啊,连个微表情变化都不给算什么? 难道真如爱因斯所言有平行宇宙存在,即便那样他也应该叫李白而不叫李百,平行宇宙之间人物的身份和姓名是不会变的。 陈长安有些不信邪的连续大喊:“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光明制造瞎子,圣剑啊,你有看到那个敌人吗?” “我独自走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希望逢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娘子,啊哈,你的没有我的大!” “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紫电,玄真火焰九天玄剑惊天变乌云 ,那驰骋沙场呼啸烟雨顿,多情自古空余恨,手持弯月刃!” 到最后陈长安直接开始现场喊麦! 花木蓝眼神骤变,仿佛在看个傻子! 李百顶起喝酒喝的有些通红的眼珠,脑袋摇摇摆摆口齿不清的嘀咕:“小子,你……你干什么!” “哦,没……没事……没事!”陈长安尴尬的从桌上端起碗酒自顾自喝起来,不再吱任何的声,安静的跟死了没多大区别,彻底放弃试探,选择接受那些诗句都是土生土长在大闵朝的李百写出来的事实,毕竟他如果真与自己相同是穿越而来,听到惊雷等内容不可能无动于衷。 牛逼,真特娘写的好! “不知前辈这次来长安城是?”陈长安主动岔开话题。 李百喝的浑身发热,扯开衣襟不停的扇动通风道:“这不木蓝查到有关妹妹的线索,我来帮帮忙嘛,另外天台封禅马上要开始了,凑个热闹。” “天台封禅?”陈长安对于陌生词汇表现出十分浓烈的兴趣。 “嗯!” 花木蓝解释道:“是的,到时候儒家,道家,以及其他几大门派的领头者都会到长安城来,接受陛下的圣旨加封,他们掌门人的身份,是要受到朝廷承认的。” “原来如此!” 陈长安点头,想了想又看向花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木蓝道:“木蓝姐姐,上次咱们在石桥镇镇口遇到的那两个是妖族的人,恐怕不好对付,以后如果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愿尽绵薄之力。” 说完他举起酒杯敬向李百与花木蓝,朗声道:“我家中还有些事要处理,改天请李前辈你吃酒,先行告辞!” “去……去……”李百醉醺醺的摆手。 花木蓝点头含笑:“嗯,去吧!” …… …… …… 离开天香苑,陈长安顺着太监描述的地点径直抵达女帝白睌赏赐的宅院外,坐标与之前的苏家大院距离并不算远,都在永安坊,他围绕着周遭用脚步丈量了下,大概有个五六百平方米。 “卧槽,白睌是真舍得,也对,谁叫我立下的功劳大呢。” 陈长安心情立马愉快起来,收拾下衣装和仪表把发型用手梳理的流畅十分,双手负背昂首挺胸朝里面走去,刚跨过门槛便看到苏婉青在给将近八十多名家丁宣读苏家大宅从业规范。 “好家伙,之前的标准是只能够招十几个家丁仆人,现在直接这么多!” 陈长安感慨了句,打招呼道:“二姐!” 正在一副领导模样认真给家丁们灌输思想的苏婉青听到他声音立即抬起头,激动的尖叫:“啊,三妹夫,你终于回来了!” “三姑爷好!”全体家丁尽数九十度弯腰。 “长安,在哪里,在哪里呢啊!”正在厨房里头忙活早饭的秦芙萝兴奋的左手提菜刀右手拎活鱼跑出来,脸蛋还涂着抹锅灰。 苏青棠从正堂快赶到面前,双手拉住他往满脸欢笑的往里走,边走边道:“哎呀呀长安,你真是辛苦了,来!来!咱翁婿俩去唠嗑,让她们忙活她们的,不用管,等会吃饭就行。” “贤婿,真是贤婿啊!” “哎呀让我来!” 秦芙萝公然甩动圆臀撞开丈夫,把陈长安抢过来拽住,喜滋滋道:“长安你可回来了,走,带你去逛逛咱们的新家,哎呀住着可大可美啦!” “哦!哦!” 陈长安避开来自岳父苏青棠想刀人的眼神,被秦芙萝拽着往新宅院的后花园走去。 “我还计划回来解释解释之前害他们坐牢的原因呢,这咋一个个完全跟没记忆似的,看来是我多虑了啊!”走在后面的陈长安盯住岳母秦芙萝的腰肢嘴角嘀咕。 …… 待贤与嘉会两坊交界处,乌衣巷前,木屐敲打地面独有的咯吱咯吱声很有节凑的响动,虽缓慢,却越来越近,没多久长登拓也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进入瞭望台安防人员的视线当中。 “喂,什么人,停下不要再往前!”他们大声呼喊制止。 “嗖!” 长登拓也不做回答身影宛若电视机影像突然断电似的闪现消失于巷口,几乎同时间无缝衔接在藏兵楼前空旷的操武场上。 双手交叉很绅士的叠搭在腹部位置,眼眸深邃视线悠长的盯住牌匾上藏兵楼三个字,往昔一幕幕在脑海中逐帧翻过,他抬头朗声道:“三年前仆入九州切磋大闵武者,战无不胜,却最终惜输足下半招,你我曾经有过再比的约定,今日仆特来履行。” “长登拓也,拜请王统领,出楼一战。” 声波浩浩荡荡,响天彻地。 ps:仆是小日子过的不错的人的自称,相当于咱们的我字,然后第一卷三百人中最少年的内容写到这里,进入最后一段故事情节天台封禅,完了无缝衔接第二卷……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三十八章 乘着飞剑去吃瓜 宅院当中,后花园里,秦芙萝一脸欣然的拽住陈长安逐个介绍:“这个呢叫做月季,还有那个,可不能叫竹子,要叫湘妃竹,因为它上面的斑点呢传说是当年湘妃流下的眼泪呢。” “欸,这个拱门不错欸,设计的特别好看,你说是不是呢,咱们家呀之前那个院子的确是太小了,等你和婉秋,家文和婉青生个一男半女之后根本不够住,好在如今有陛下赏赐宅院!” “当然啦,话说回来可全都是你的功劳呢,否则咱们全家肯定还挤在之前的小院子里面。” 秦芙萝无比欢喜,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陈长安则嗯嗯啊哦昂嘿是的敷衍回应,白睌赏赐的宅院的确够大够奢侈,看起来令人很是满足,但有个这样的解说多少会煞风景。 毕竟陈长安别的不怕,但岳父的刀可得防着,别哪天把他当成情敌捅死。 逛完后,秦芙萝带着陈长安返回前院,满意的直拍手:“哎呀真好,长安真是贤婿啊,要不是他,咱们怎么可能住上这么好的宅院呢。” “你们乖乖等着,我去做饭喽!” 说着提起裙摆朝厨房奔去,整个人像是瞬间年轻了十几岁似的,这一瞬间,陈长安似乎明白后世娶媳妇为何要车要房附带高额彩礼了,全是丈母娘刻在骨子里喜欢的东西。 陈长安准备是要去正堂休息会的,但刚跨过门槛便接受到来自岳父苏青棠想要刀人的眼神,不得不怯生生的退出去。 “好,大家跟着我再背一遍苏家大宅家丁准则!”院中,老二苏婉青依旧在培训员工。 陈长安慵懒的打个哈欠,准备正堂去不成就随便找个房间睡觉,反正宅院这么大,谁知刚转身便看见朱家文手中拎着根棍子朝他走来,到面前啪的下单膝弯曲:“三妹夫,请教我武功。” 陈长安直接懵逼,结结巴巴道:“二……二姐夫,你这是干嘛?” 朱家文欲言又止,脖子梗直咬重音再次吐字:“请教我武功!” 陈长安沉默良久,指住那边院子中的苏婉青道:“二姐夫要是不说个原因,我就把二姐叫过来!” “欸,别,千万别!”朱家文紧张的立刻制止。 陈长安得意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学武?” 朱家文犹豫再三,一咬牙下定决心的样子,却又难免尴尬的面色微红:“好……好吧,我说为什么,因为……我最近突然感觉读书没啥用。” “唉,之前咱家满门抄斩得以赦免罪行是因为你,这回能够被女帝赏赐坐大宅院还是因为你,可我个当姐夫的什么都做不了,读书三年三次科举不中,感觉就是家里的累赘!” “所以,我要和你一样练武,我要进乌衣卫!”他握拳绷脸,意念坚定的样子。 陈长安听完霍然明悟,原来是自己最近一系列的高光操作受到全家人员的高度追捧与赞扬,打击到作为二姐夫的自尊心了啊,想来倒也正常。 这就相当于一家子里,有个进入国企,有个还在高考重复补课且屡考不中,多尴尬,多打击。 “唉!” 陈长安叹口气,安慰道:“二姐夫,这武功可不是谁都能练的,得有天赋才行,每个人的路呢不一样,你就适合读书,三次不行,咱就四次,活到老考到老!” “这……”朱家文意志动摇。 陈长安拉住他双手意味深长道:“二姐夫啊,知识乃人进步发展的阶梯,正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科举不中,或许是还没读够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你说什么!” 咔嚓嚓的,一道雷电恍若劈进朱家文的脑袋,轰开他新世界的大门,激动的死死扯住陈长安衣袖。 “额……” 陈长安眉头一皱,道:“我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好,说的好,没错,我不中肯定是因为读的书还不够多,三妹夫你这话简直点破迷雾,醍醐灌顶啊!” 他越说把陈长安衣袖撕扯的越紧,简直都快要拽断。 陈长安深呼口气:“没错吧,那姐夫还不赶快读书去。” “没错,读书,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学什么武功啊,脑子笨到读不进去书的人才学武呢!”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喽!”朱家文把手中的木棍随便扔掉,嚷嚷着蹦蹦跳跳往书房跑去。 “脑子笨到……读不进去书的人才学武……” 陈长安独自站立,额头挂满黑线骂骂咧咧:“再特娘给大闵朝这些个思想落后的人讲名人名言我是狗!” “咦,不对啊,我也是有媳妇的人欸,找俺家婉秋去。”陈长安收拾住情绪,自言自语。 正准备要行动的时候,突然听到宅院外面响起十杂乱动荡的脚步声,并附带有大大小小的嚷吵。 他走出去查看,便见无数人都朝相同的方向跑去,顺手拎过来一个询问道:“喂!喂!你们这咋回事,去放羊吗?” “什么放羊,瀛洲武士长登拓也去乌衣巷藏兵楼挑战王幽了,哎呀呀别浪费时间,我还赶着要看呢!”那人急急忙忙的随便回答几句,便争先恐后的甩开陈长安跑远。 “卧槽!” 原地,陈长安激动的蹦跳起来,记得之前听武元衡提过长登拓也和王幽是有胜败过节在的,如今这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家伙再出面挑战,后玄对后玄,看点绝对十足! 更何况身为乌衣卫成员他对正统领王幽无疑充满好奇,假如长登拓也能够把他逼出藏兵楼的话,嘿嘿嘿…… “找媳妇干什么,脑子笨到不会看热闹的人才找媳妇呢!” 陈长安学着二姐夫朱家文的口吻嘀咕几句,同样朝藏兵楼奔去,谁料还没跑出几步,一袭白衣飘飘的小舅子苏鼎风踏剑而来降落在他面前。 剑离地面半尺高度,伸出手道:“载你一程?” 陈长安反问:“怎么小舅子,你也要去看长登拓也跟王幽的对决?” “嗯!”苏鼎风昂首挺胸的没瞧他,点点头。 陈长安想了想道:“也是,毕竟两位八品后玄境的高品武者对决,放眼天下只此一份可遇不可求,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呢!” “不!” 苏鼎风本是伸出来拉他的那只手竖摆道:“错了,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武者体系中当今所谓的天花板,跟我们修行者还差多少!” 陈长安:“……” 他登时额头挂黑,无语道:“是!是!是!咱还是赶快过去吧!” “昂!”苏鼎风简单的回答个字,把他拽上剑身,紧接着念动咒诀长剑扶摇直上,在空中拉出一串尖利啸鸣,化作道长虹往乌衣巷藏兵楼的方向飞去。 “啊!” 首次乘坐飞剑的陈长安当场眩晕,一把抱紧苏鼎风双腿嗷呜嗷呜的狂吐不止,把他洁白如雪的外衫呕的坨坨块块! 苏鼎风:“……” 陈长安撅嘴装可怜:“小舅子,抱歉啊吐脏了你的衣服真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对不起,第一次确实有些难受,我……嗷呜……” “你不会怪我吧!” 眼神无辜,小嘴吧唧。 “我……” 苏鼎风瞬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发火,强压住糟糕情绪不去看下半身衣服的脏垢,笑容牵强道:“没……没事……所以你们这群武者,身体素质是真的差!” “差的要死!” 有说有聊间飞剑很快抵达乌衣巷位置,来看热闹的百姓们都被阻拦在外面无法进入,急的跳脚骂娘。 吃瓜群众有什么好值得逗留的……陈长安和苏鼎风不约而同的继续朝里飞去,在垂直于巷口的位置遭遇下方瞭望台安保人员的阻拦:“什么人,站住!” 陈长安连忙回应:“自己人!” 下方未再有声音传来,苏鼎风御剑直入,待抵达藏兵楼前的操武场上方俯瞰,只见密密麻麻的全是乌衣卫内部的人,将近两千多,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声音大且嘈杂,谭叔同,岳冰冰,陆伯昭三位玄字乌衣端立在最前方,一来占领吃瓜阵地最重要的位置,二来防止其他成员靠近。 人群中,叶凛刻意的同阮静初站在一起,打量着脚蹬木屐身穿奇怪服装的长登拓也,兴致勃勃道:“据说三年前这家伙连败咱大闵数人,最后输给王统领半招,这才返回瀛洲,如今卷土重来再次挑战,不知道谁胜谁败!” “姑父每次回忆起他来,都只有四个字,永无上限!”阮静初回答。 “永无上限?”叶凛好奇道。 阮静初微点臻首解释:“姑父说过,长登拓也的身体极限,即可自我开发锤炼的程度是远在他与王幽之上的,但王幽的临时爆发力又很强,所以二人交战,最重要的还是心境。” “心境?这话又怎么说?”叶凛承认,他的确有几分要搭讪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当真感兴趣。 作为武者,吃武者天花板的瓜最香。 “是的,其实三年前长登拓也来长安城找王幽单挑时,姑父便已经猜出大概的结局,且没有猜错,当真是长登拓也落败!” “因为当时两人心境大不相同,长登拓也一路稳赢,对于他来说那场决斗也是非赢不可的,而王幽呢,前面有许多的高品武者悉数落败,他即便打不赢想来也属情理之中。” “原来如此,我懂了!” 叶凛恍然大悟道:“三年前的长登拓也和王统领相比,他承载着自我的负担和压力,极为渴求胜利,所以他反而输了。” “分析的很对!” 阮静初回答着他并把目光投向前方独立在藏兵楼前的长登拓也的背影,喃喃道:“只是如今三年过去,不知道他们两个彼此心境是否有变化!” 叶凛眼中流转着炽热的光芒道:“不管有何变化,赢的肯定是咱们。” “王幽!” 站立在藏兵楼前苦苦等待足有半个多时辰都没得到丝毫回应的长登拓也,再次开口咆哮:“三年前仆入九州切磋大闵武者,战无不胜,却最终惜输足下半招,你我曾经有过再比的约定,今日仆特来履行。” “长登拓也,拜请王统领,出楼一战。” 藏兵楼中,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或者是回答传出。 “好,既然如此,只有得罪了!” 长登拓也没有继续再等的意思,右脚砰的声用劲踏踩地面借力,反向朝藏兵楼顶笔直跃起,待高度与第九层水平,他拳头握住蓄势凝劲,仰天长啸:“既然王统领不肯出来见面,仆便只有打进去了!”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三十九章 王幽 “卧槽,他要动手!”半空中,坐在铁剑剑锋之上死死拽住小舅子衣襟干呕的陈长安惊呼。 苏鼎风翻白眼嫌弃道:“我还没瞎,看得见!” 陈长安:“……” 呼呼呼的劲道破风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长登拓也挥出重拳直往藏兵楼第九层的窗户轰去,却在距离不到半尺的当口,一杆银枪从远处带着尖锐的刺鸣声正对他门面飞划而来。 长登拓也快速化拳为掌,侧身轻拨,只听当啷下,银枪的方向被他轻描淡写的打弯,朝原目标右侧三十多度戳去。 “啊!” 紧接着,一声尖喝中程牧龙双手托举狼牙棒过头顶,从天而降正对长登拓也的脑门砸落。 “砰!” 长登拓也手掌在层光华的包裹席卷下笔直上挥,一把将狼牙棒狠狠地用五指紧嵌住,悬空的双脚似乎是有着力点般三百六十度旋转个圈,臂膀横甩。 “妈的!” 程牧龙暗叫不好,连人带棒一同被他给丟甩出数米远,落地咔嚓的踩出个深坑,再退三步卸掉力道这才堪堪停住。 “长登先生此举恐怕有失礼数吧!”银枪重新回到手中的曹舞端立在藏兵楼高翘出来的檐角,居高临下道。 长登拓也看了她眼,收敛浑身气劲缓缓降落。 曹舞紧随其后跃下藏兵楼,待双脚踏在地面,银枪背竖于身后质问道:“长登先生,三年前你与我们王统领约定重新比武的时间是今天?” 长登拓也摇头道:“并不是,我们约定的时间乃入秋当天。” 曹舞吐字冷清却又调音正圆道:“所以长登先生嘴里说着是来赴约的,可实际上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多月,未免有些不守礼,难不成瀛洲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曹副统领误会了!” 长登拓也微笑道:“仆自然知道与你们王统领约定的具体时间还没有到,但来到长安城数日实在迫切难耐,实际上今日也并非一定要与他对武的,只希望王统领能够出楼见个面,叙叙旧。” 程牧龙朗声道:“我们统领不入秋是不可能出关的,长登先生既然知道,为何非要咄咄相逼。” 长登拓也平静的双手重新叠搭在小腹位置摆出副十分绅士的样子道:“两位觉得咄咄逼人也好,合乎情理也罢,今天我是必须要跟王统领见个面的。” 如此说法,令在场乌衣卫的人都不由的情绪触动,暗自叫骂恼火,陈长安坐在飞剑之上,因为害怕掉下去而倚靠着苏鼎风的肩膀,若有所思,在他看来长登拓也作为老江湖,不可能去干这么败坏形象且没品的事。 明明还没到约定的时间跑出来闹腾,但凡是个有一定身份地位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这么干,除非有特殊原因。 所以他的特殊原因是什么? 长登拓也身边曾有两个分别叫晴子樱子的女人跟随,为何今天不见她们的踪影。 能不能理解成长登拓也在约定时间之前来乌衣卫藏兵楼挑战,为的是引发头条焦点把全城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以便于这两个人去做其他的事。 如果猜的不错,那她们要做的肯定见不得光,甚至是不利于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闵,毕竟这群小日子过的不错的瀛洲人满肚子坏水。 仔细想想,陈长安又察觉到第二个可能:“又或许,时隔三年他对于自己,对于王幽都没有清晰的认知,所以今天前来,先逼曹舞与程牧龙出来练练手?” 作为吃瓜群众叶凛同样用手抚摸着下巴尖,一副学者认真思考的高深模样自言自语:“不对啊,既然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那么长登拓也这样做多少会有些败损形象,他肯定还有别的目的,不会像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旁边的阮静初闻言,猜测的口吻道:“嗯,我记得他身边一直有两名女弟子跟随形影不离的,而今却不见,或许长登拓也只是来藏兵楼借着两位后玄决战的噱头吸引众人目光,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藏兵楼前,手持杆银枪的曹舞与拎把狼牙棒的程牧龙分左右站在长登拓也对面,气劲旋身。 长登拓也笑呵呵道:“倘若今天一定要进楼,或者让王幽出楼的话,你们两个准备如何?” “战!”曹舞与程牧龙异口同声。 长登拓也哈哈道:“听说就在昨日,你们两位加上青花内侍的赢鸿,三人才勉强与伪后玄的靖安王持平,如今面对真后玄,有几分把握呢?” “不知!”曹舞回答的言简意赅。 程牧龙周身气劲层层炸开,高声道出四个字:“可以试试!” “好!” 宛若电视机突然断电的闪烁画面再次出现,长登拓也突然消失在原来位置,即便是七品生死境的程牧龙与曹舞都猝不及防,当意识思维反应过来,木屐踏地的咯吱清响声在他们背后动起。 两人快速转身,便见长登拓也的重拳早已轰来。 “当!” “砰!” 曹舞与程牧龙分别用手中武器硬扛,于是在震耳发聩的金属闷啸中朝后疾速退去。 长登拓也嘴角轻勾,双脚弹地跃起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个圈,木屐携带着团团火焰追踢而出。 “玛德,肯定能避开!” 两个动作间的连贯和迅疾一气呵成,滴水不漏,程牧龙连忙摧动第6原术.如意给自己和曹舞进行加成,这才弯下腰去得以避开,眼睁睁的看着长登拓也的身体从脸部上方掠过。 “咯吱!” 木屐声敲打在地面的声音再度响起,长登拓也分毫不差的重新降落站立回最开始的位置。 曹舞与程牧龙借助手中兵器撑杵进地,同样稳住身形,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心有余悸。 七品生死到八品后玄,虽只一境距隔,但在实力斗战方面天差地别。 长登拓也依旧在笑,自信的把双手重新叠搭在小腹,道:“两位副统领作为大闵九州后玄之下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若换作别人刚才那两招是绝对不可能避开的。” 停顿片刻,补充性的问道:“两位,还要继续吗?” “废话,当然要继续!” 程牧龙明显是来情绪了,跑到乌衣卫的地盘闹事,简直赤裸裸的拆台打脸,他大喝了声,背后一方蓝天白云的晴朗天空中渐渐出现流动的色彩,不断交织勾勒成尊自由女神的轮廓,手持光杖居高临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曹舞同样聚精会神,象征第15原术.悯世的,掌托净瓶后有神环旋绕的菩萨悬空而立,俯瞰世间。 “两尊七品生死境的法相,嗯,不错,可惜没到巅峰水准,不然联手起来倒也堪比八品后玄初期的了!” “且看我,一刀破之!” 长登拓也说话间右手顺垂下去按压在左边腰间的直刀刀柄,慢慢的,一寸寸的往出来拔,就当锋利的白刃离鞘到三分之二的位置,藏兵楼第九层突然传出雄浑沉厚的声音:“曹舞,牧龙,收起法相吧!” 乌衣卫新人闻听一时不知做何反应,老旧成员,三位玄字乌衣以及曹舞程牧龙二人则纷纷朝藏兵楼做参拜礼,那声音,正是大闵九州唯二的八品后玄境天花板级别的存在,正统领王幽。 新人们反应过来,同样随礼。 等待片刻见藏兵楼中又安静下去,程牧龙很不服气的口吻呼喊:“统领,有人上门挑战,咱不得应对应对?为何要收起法相?” 王幽洪亮宛若钟岳的声音传来:“应对也该平等应对,你与曹舞即便拼尽法相也拦不住的,收起来吧!” “我……行……行吧!”程牧龙撅着嘴很不情愿的意念生动,屹立在天空中的女神轮廓消失。 曹舞身后的菩萨法相同样不见了踪迹。 这时,王幽隔楼道:“长登拓也,你明知道我不入秋不出关还跑来决斗,无非是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让你两个女徒弟去乌衣卫书阁偷取天照神经和有关山河图的资料而已。” “你那两个女徒弟而今都被困在阵法里面呢!” “什么?” 长登拓也表情肉眼可见的黯然了刹那,很快恢复过来,笑哈哈道:“两名弟子潜入乌衣卫书阁找东西,这话从何说起,仆只是让她们来参观参观大闵朝的恢宏建筑而已。” 曹舞与程牧龙面色一变。 三名玄字级别的乌衣唾骂:“真不要脸!” 叶凛与阮静初相互对望一眼,从彼此眸子中看到原来如此的神采。 云端飞剑之上,陈长安嘴边嘀咕几句,朝苏鼎风询问道:“小舅子,你知不知道天照神经是什么,山河图又是什么。” 苏鼎风双手负背胸膛挺的更直道:“所谓天照神经就是……算了,这东西太复杂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的,至于山河图吗,嗯,更复杂,还是别乱打听的好!” 陈长安:“……” “哦?如此说来你当真只是为履行约定,才提前来的乌衣卫?”这时,藏兵楼第九层王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长登拓也厚颜无耻的点头:“不错!” 藏兵楼中第九层,王幽声势浩浩荡荡:“可无论如何,不到入秋时节我是不会出关的,当然了,你如果真痒的不行想动手呢大闵九州可奉陪的人很多,倒也不止有我!” “哦?” 长登拓也好奇道:“莫非周盟主也在这里?” 藏兵楼中的王幽回答道:“虽然过几天是天台封禅,但周盟主到的可还没那么早呢,我说的是另外一人。” 略作停顿,王幽嗓音提高好几个分贝呼喊:“李兄,今日有人在我楼前闹事,你难道不出来管管?”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四十章 吃瓜有风险 声音浩浩荡荡回响在整个乌衣卫操武场上空,现场的众人,包括长登拓也一时间全都环顾四周迫切的寻找起来,想要弄清楚王幽口中所说的人到底是谁,在大闵除去他与当今武林盟主周遥外,还有谁能够有实力同八品后玄的境界切磋。 “李……李兄,莫非你说的是?”长登拖也若有所思,猜测的口吻。 “没错!” 王幽声波刻意聚集,朝特定的方向呼出:“李兄,咱俩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在,如今我门前有事闭关不可亲理,这个摊子你可得帮忙收拾收拾。” “唉!” 话说不久,于众人寻寻觅觅的目光中,操武场角落里一座高层建筑顶端,正怀抱大坛女儿红咕噜噜猛灌的李百起身,打个饱嗝骂骂咧咧:“王幽你可真不够意思的,我好不容易回来趟长安城,顺路探望一眼老朋友而已,竟要被拿来当靶子使。” 藏兵楼第九层的王幽笑呵呵的做出回应:“这可并非是当靶子使,只是害怕李兄你不出手,会让来客觉得咱大闵无人啊!” “得!得!得!你少给我挖坑,且不说整个长安城,光是你乌衣卫操武场加起来都有几千个吧,来客倘若不瞎的话就不可能会有大闵无人的想法!”李百不停的摆手喧嚷。 而下方密密麻麻的吃瓜人群无不惊讶,长安第一游侠李百回来了,那个曾经写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李百,没错,如果说整个大闵除去乌衣卫正统领王幽与武林盟主周遥外还有人能够对抗八品后玄境界的长登拓也,那么只有他。 其实三年前长登拓也入九州挑战各路武者连胜后,每当人们提到谁能够替大闵武道挽回颜面时,李百的呼声最高,可惜他为人放荡不羁,潇洒成性,当时又远游东海不在内陆而已。 云端之上,陈长安闻言咦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大闵九州步入八品后玄的人只有王幽与周遥,他怎么还能扛得住长登拓也了,什么境界?” 苏鼎风肉疼的眼神从被陈长安吐脏的衣角收回,饶有兴致的解释道:“如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今大闵九州只有王幽与周遥两名八品后玄的说法,是针对于武者的范畴,而李百这个家伙比较特殊。” “有人把他混到武者体系里,也有人把他混在修行者体系里,更有人说他另辟蹊径自成一家,所以从来不以任何的境界格局去限制评定,但就综合实力而言,李百绝对是在后玄那个水平的。” “这……这是为什么?”陈长安询问道。 苏鼎风眼眸中有抹向往一闪而逝,继续道:“李百最开始是儒家某书院的名小书童,资质愚钝朽木不可雕的那种,七岁年纪,他生了场大病,痊愈之后突然整个人性情,才学皆是大变!” “在书院里用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把夫子刘煜以及几名教师怼的哑口无言后,写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返出儒家!” “后来谋求长生,入道家,与道统长老们亦是常有不和,打架斗殴,被解除道篆驱逐下山,又进修行者门庭,即我所在的巴山剑派……” “总而言之你能从这个人身上看到许多的点,他有儒家的狂才傲世,有道家的致知通悟,可以像武者那样拥有十分强悍的近战能力与原术,又可以像修行者般御剑飞行,真特娘……牛啊!” 陈长安边听边从小舅子的眼瞳中注意到涌动出的无比向往的光彩,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崇拜李百,否则按照平时那高冷范儿也不可能说这么多。 “李百,这老小子挺六啊,开局资质平平被人看不起,七岁生场大病莫名其妙觉醒金手指,后面一路开挂装逼怼天怼地怼空气,废柴重生流啊,妥妥的主角剧本。” “只是……写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便算了,说的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哲学辩证命题,确定不是个穿越者?”陈长安嘀嘀咕咕,忍不住再次产生质疑。 “啊呜!” 与此同时,李百本人从高层建筑顶端降落下来,迈着醉巅醉巅的步伐走至长登拓也面前,嘿道:“长凳子是吧,虽然我知道你没瞎看得出来大闵并不缺人,但光看多无趣,有时候动动手的确要有意思的多,只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王幽正坐楼闭关,周遥又不在长安,该怎么办呢!” 被故意叫错名字的长登拓也眉头一皱,道:“你可以选择出手!” “不!不!不!” 李百挥手否决:“我可没功夫在长安城打架斗殴,不如这样吧,长凳子你将所有八品后玄的劲道手段收敛起来,我在现场随便找个人与你单纯的切磋刀技对拼膂力如何?” 刚长登拓也在与曹舞程牧龙交手的过程中之所以能够稳占上风凭借的便是八品后玄远超七品的闪现瞬移,境界威压,李百的意思很明显,那些都别用。 长登拓也把周围的人很快打量一遍,自信的瘪了下嘴角道:“即便不施展内劲与各种功术,收敛境界单拼刀技膂力,他们之中,也没人能赢我。” 啪嗒! 李百把手中女儿红的酒坛摔砸在地破成粉碎,高喝道:“你就说敢不敢吧?” 长登拓也右手无所谓的按压在刀柄:“有何不敢,你尽管挑!” 李百冲藏兵楼吆喝道:“王幽,我如此处理,你没意见吧!” 许久,里面传出两字回答:“没有!” “好!” 下一秒,李百伸出右手食指指住曹舞,打量片刻后却咔咔咔的连咳几声清清嗓子否定道:“用枪的,不行,枪对刀有先天劣势。” 随即捎带几分醉意的目光挪动向程牧龙,啧啧道:“四肢要比头脑发达,不协调,长于势而短于技。” 接着,再挪动往别的方向,不多时候现场所有人都被他逐个帕斯掉,有些甚至还不等李百表态说话,自个先怂软下去,开玩笑,挑出去和八品后玄的长登拓也对拼,不死才怪,即便对方会收起境界纯粹的较量刀技。 “唉!” 稍有失望的摇摇头,李百手指上朝天空,音动九霄放声咆哮:“陈长安,赶紧的,下来与瀛洲武士长登拓也压境一战。” 云层里面,正拽住小舅子衣角朝下俯瞰的陈长安:“……” 操! 日狗了啊! 别乱指行不行?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四十一章 胜败没有悬念? 李百这一举动和呼唤无疑使得在场所有人全都朝天空中投去视线,但由于苏鼎风剑御的太高根本看不清楚。 很快,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在吃瓜群众中响起:“什么,让陈长安去对抗八品生死境的长登拓也?” “李前辈怎么感觉有些不靠谱的样子,陈长安现在仅仅是三品启术,和长登拓也对战怎么可能会赢?” 叶凛目瞪口呆的把吊出来的串鼻涕刷的下给吸回去,绷着张脸道:“什么鬼,三品对八品,我还以为他会挑选两位副统领中的任何一位,哪怕……哪怕是玄字级别的三位乌衣都行啊,陈长安去和直接认输有什么区别。” 阮静初猜测道:“可能……可能这位李前辈是听说昨日陈长安以三品胜过伪八品后玄的靖安王,所以选他吧!” “可……” 叶凛唧唧歪歪道:“那根本就是不一样的,靖安王当时得用六七成的精力去维持第35原术.灵囚的运转,剩下应付陈长安的实力也就三四成。” “而且在进入灵囚的时候靖安王已经是身受创伤,可长登拓也不同,他现在的精神不知道有多饱满呢,就算把境界造成的威压收敛起来不用,纯粹的实战经验和刀技也要高过几十个陈长安!” 曹舞与程牧龙互看一眼,异口同声劝阻:“李前辈,陈长安恐怕有些不妥吧。” “不!不!不!你们这里他最妥!” 李百自信的摇摆下手,再次抬头高声呼喊:“陈长安,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下来。” 云层中,陈长安一脸阿西吧的表情,骂骂咧咧:“我怀疑他是想要玩死我。” 苏鼎风双手交抱在胸前,回应道:“自信些,把怀疑去掉!” 陈长安:“……” 如果不露面,以后传扬出去肯定会被人瞧不起的,他不得不拔出腰间藏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底下的百尺虚空,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小舅子,把我送下去呗,最好是能很帅的那种。” “好!” 苏鼎风点头,下一秒,干脆利落的抬起脚不偏不倚的踹在陈长安屁股,后者啊啊啊的惨叫着在高空划出条垂直降落的抛物线。 “砰!” 狠狠的坠落到地面,陈长安活生生的砸出个人字形的深坑。 众人:“……” “咔咔咔!” 从里面酿酿跄跄爬出来,他环顾四周嘿嘿嘿的呲牙笑来化解尴尬,李百则满意的点头,并问道:“怎么样,我给你找的这个和高品武者切磋的机会不错吧。” 不错不错,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陈长安内心直骂娘的反问道:“我可以拒绝吗?” 李百嗯了声:“可以,放心,这些乌衣卫的同僚们,两位副统领,还有我,以及长凳子本人都不会笑话你的!” 陈长安:“……” 他顿时满脸黑线,握刀来到长登拓也对面。 长登拓也保持之前双手叠搭在小腹很是礼貌绅士的姿态,开口道:“陈小兄弟,我们之前是见过的,还算有缘。” “八嘎!”陈长安脱口而出。 长登拓也顿时眉头紧皱,盯着他神色渐渐复杂起来。 陈长安挤露出个无比纯良的笑容解释道:“没……那啥,我的意思是……是……是长登先生多多手下留情。” “也就是说,对于李百的选中,你并不拒绝?”长登拓也嗓音沉响的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嗯!” 陈长安提起藏名表态:“不拒绝!” 就这场面,拒绝球啊,都被推到风口浪尖了好吧,出手较量的话好歹有曹舞与程牧龙在场,他俩怎么着都不可能让自个有生命危险吧。 三品启术初期的小武者对战八品天花板,只要命能保住,即便战败又如何,不很正常?可要是避而不战便涉及到人格魅力问题,会让人觉得是胆怯不敢。 “好,既然如此,陈小兄弟,请!” 长登拓也说话间缓缓的从腰间拔出他们瀛洲特有的细而直的长刀举过头顶,双腿前后拉开蓄势随时准备跃出。 这时,陈长安抬起只手竖立在面前示意暂停道:“长登先生,咱俩切磋就算压下境界,但你七品体魄根本在我之上,时间久些仍旧占据优势,所以百招为限。点到为止如何。” 长登拓也鼻梁底的抹黑色胡渣轻扬一下,对于他来说要与个三品启术的武者比拼刀技分胜负的话,何须百招,但并未多讲,点头道:“当然可以,你我便以百招为限。” “好!” 陈长安应了声,右手提起藏名,又挪动到李百耳边叽叽喳喳:“今天倘若扛得住,荣誉是我的,要是扛不住,我就跟别人说是你的刀不行!” 李百:“……” 说完,他没去管这位长安第一游侠是什么反应,与长登拓也对视道:“开始吧!” “好!” 一字出口,长登拖也哒哒哒的,木屐踩踏地面发出清脆响音,原本只要意念稍动便能够轻松闪现跨越的段距离,被他用双脚快速的移动缩短。 不用境界造成的闪现威压虽然给了陈长安机会,但机会明显不多,甚至渺茫。 对面,陈某人以右手臂膀中的刑郎妖骨供力,挥出一刀抵挡,当然只是轻微使用,不敢催动太多。 否则被对方察觉到直接爆发出真八品后玄的恐怖手段怎么办。 当啷啷的,极具金属质感的颤音响动不绝于耳间,两人手中长短不同的两把刀快速交碰又脱离,拉出串刺目的火花,紧接着错开身位,彼此的第一招结束。 长登拓也眼角掠过抹讶异,心中暗道:“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膂力倒是可以。” 而陈长安,手中的刀锋在嗡嗡嗡的细若蚊吟中轻微颤抖,整条臂膀麻溜溜的像是触电了般,好在刚有暗中调动刑郎妖骨,否则单单凭借自身劲道的话藏名早就给震飞出去了! 真特娘尴尬啊,这才一招。 陈长安暗自叫苦,刑郎妖骨只能催动到这种程度,再多会被察觉出来的,那么剩余的九十九招,肯定会越来越难抵挡,先撇开刀技不谈,即便没有境界的威压,在膂力方面同样无法抗衡。 “他太强,力气太大,从一品到八品一路走过的沉淀在那里放着,不用花里胡哨的境界技法单纯的对砍,我都砍不过啊!” “真特娘搞不懂李百这个老六是怎么想的,成心想让我战死然后理所当然的拿回藏名吧!” “陈小兄弟注意,第二招来了!” 此时,长登拓也开口,下一秒双臂举刀整个人成为条笔直的线,在原地三百六十度快速旋转起来,当扫荡出的风在周边形成道天然的毫无境界加成的气旋,他大喝一声,直刺而出。 “卧槽!” 陈长安赶紧乱挥藏名的同时步步后退,在0.05秒之后当啷的声,手中藏名锐利的锋刃再次与对方撞击,火 (本章未完,请翻页) 花四溅,星子乱飞。 哗的下,陈长安的藏名脱手而出。 “妈的,落地就输了!” 他口吐国粹,急忙转身于半空中重新握住,几乎同时间,长登拓也换单手持刀,第三招垂直劈落下来,正对他的额头。 “啊!” 陈长安能够感觉的到这招要比之前的力道多出好几倍,可刑郎妖骨能够爆发的程度已经达到上线,再增加功率它会咔嚓嚓的冒闪雷电,会暴露……他大骂句卧槽,长嘶一声,锋刃翻朝向上,另外只手托抵在刀背咬牙用力,极限输出。 “当啷!” 即便如此,当长登拓也的直刀饱含股巨大磅礴的纯粹力量袭来,以千钧之势击落,陈长安还是双臂吃痛的整张脸都皱巴巴的不成样子,站立的两条腿毫无悬念的弯曲四十多度,差点跪倒,大汗淋漓。 咔嚓嚓……地面以他双脚为中心,碎出无数裂痕。 作为观战者的曹舞与程牧龙互看一眼,表情糟糕的差不多,实在想不通李百为何要挑选陈长安去对战长登拓也,不管用不用境界,输赢都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三名玄字乌衣看李百的神情从最初的敬仰崇拜变为莫名其妙。 叶凛哀叹道:“虽然说收掉境界的确可以让长登拓也这种八品后玄的武者沦为普通人,跟这种普通仍然不是三品陈长安可以抗衡的啊!” 阮静初点头表示同意:“毕竟从一品修炼到八品,体魄不知道淬炼过多少次,再加上他与王统领,以及我姑父这样的同阶武者有过实战,经验丰富,陈长安不可能有胜算的。” 前方,陈某人硬挺了有个四十多秒,使出浑身全部的劲道奋力一抬,把长登拓也的直刀震起刹那快速的从底下抽身出去。 “哼!” 长登拓也扬起嘴角轻蔑一笑,紧随而来,当啷,当当当的,死缠在陈长安周围,在毫无闪现位移的前提下以极快的速度不断的从不同角度连续刺出毫无破绽,密密麻麻的攻击。 陈长安双手在前面乱甩,意识在后面狂追,吃力格挡,搜肠刮脑的在考虑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外挂,但思来想去好像都行不通,不管桃花姐姐的桃惑还是挽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皆属于超自然超人体的功能,用哪个都会有率先犯规的嫌疑,从而惹怒长登拓也爆发境界。 至于幼薇的玄心通畜大法……更加的没用。 “哗!” 长登拓也的第十三刀,携带着滚滚无穷的力量迎面劈来。 “当!” 陈长安顺势推出藏名一挡,直接给震飞出数十米。 “看来,这应该是你的极限!” 长登拓也清喝一声,呲啦啦的臂膀鼓胀起块块左右连接的肌肉,血脉喷张撑破衣袖,裸露出里面刚健饱满的美丽线条,手中直刀,发出清锐的啸鸣。 “最后一刀,该结束了!” 哒哒哒的木屐踩地的声音再度响起,仿佛每一下都同频共振丝毫不差的踏在陈长安心跳的节点似的,令他呼吸越来越闷长,面色越来越凝重。 战至此时,长登拓也挥出力量最大的一刀。 而陈长安,却体软力竭,再无力挥刀。 两个人两种极端! 胜败,似成定局。 作为挑选人的李百,远远的看着他失望的直摇头:“唉,笨的呀,就知道硬杠,咋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亏你出生在那么伟大的时代!”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以柔克刚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酸麻无力,陈长安潜意识里早已有放弃的想法,毕竟就像之前说的那样,面对八品后玄境界,如今的武道天花板,避而不战或许会显得怂,但输绝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却在此时,陈长安无意间扫过现场围观众人,发现李百正在对着他摇头,而且是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后,还很刻意的露出笑容。 不是鼓励的笑,是那种老师面对全班最差学生时的失望的笑。 你笑毛啊! 陈长安真是栓q至极,你特娘自个挑的人好吧,放着七品的曹舞与程牧龙不选,非要…… 陈长安越想越气当场提起藏名再次燃烧战意。 他变防守为进攻,转被动为主动,蓄势冲出。 伴随着与长登拓也距离越来越近,陈长安大脑运转的越来越快,寻找破敌之策。 “不管是花里胡哨的境界手段还是纯粹的刀技,我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即便在刀技上有持平甚至超过的可能,但长登拓也力气太大。” “到底该怎么办?我有没有什么长处?可以弥补力量不足的短处呢!” “等等,力量……力量大,刚强,我力量小,小……弱小……对了,以小胜大,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 陈长安突然想到后世张三丰太极拳的理念来,如果说以柔克刚的说法在武学范畴中的确真实可行的话,或许能够试试。 他当即把刑郎妖骨仅可使用的一丝丝力量也全部收敛,浑身放松筋脉舒展到平常睡觉的状态,尤其握刀的那条手臂,软绵绵的远远看去跟断了没什么两样。 程牧龙与曹舞顿时眉头皱的要多深沉有多深沉,面色凝重:“这……这干什么?之前用尽全力都难以抵挡,现在却直接选择不出力?” 三位玄字乌衣异口同声:“这娃怕是被打傻了吧!” 叶凛着急的直跺脚:“完蛋完蛋,完全是要直接被打飞出去的节奏。” 阮静初轻拧秀眉若有所思,她好像能够大致的意识到陈长安要干什么,偏偏又说不清楚,那种通达的念头仅仅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云端之上踏剑而立的苏鼎风嫌弃个不停:“唉,这个傻狍子啊!” 只有李百满意的点头,乐呵呵嘀咕:“不错,不错,这样才对,有我当年悟性的个零头喽。” 而作为对手的长登拓也,则嘴角那抹轻蔑弧度扯的越发宽长,他加快步伐瞬间跨至,一刀劈下。 陈长安很顺畅的在脑海中设想中条弧线,手并没用多大力气的控制着藏名朝本身并不存在的弧线划出,当啷的下,在某个节点与长登拓也的直刀刀锋相交。 刹那间,长登拓也一路积攒蓄储的势与力仿佛在藏名朝圆弧运行的过程中全给卸的干干净净,甚至牵引着直刀的劈砍轨迹发生变化。 长登拓也刺来的直刀,宛若被某种神奇的力量吸附在藏名表面似,跟着转圈画弧。 “这……怎么回事?” 长登拓也大惊,第一反应便是陈长安在发动境界使用原术或者某种技能,然而凝神之下,并未感觉到有丝毫的内劲波动,所以……这种效果是用纯粹的刀技来完成的? 怎么可能! 他的出刀看上去软绵绵的毫无力量可言,怎么可能在没有丝毫外因作用的前提下抵挡住自己如此势沉力猛的一招呢! 长登拓也木屐咯吱敲地后退两步,抽拉回直刀改刺为劈。 陈长安不紧不慢的转个身,同样的先在两把刀很可能会交接的位置构想出个圆弧,手引藏名轻飘飘的沿弧环转划过去。 当啷! 双方白锋重新撞击,长登拓也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一刀跟砍在了个棉花包上似的,千钧力道再次以诡异的方式流失殆尽,直刀本是一往无前的方向又被藏名给带偏出去。 “这……” 连续两次进攻却仍旧连原因都没有搞清楚的长登拓也一脸懵逼。 不远处目不转睛观战的程牧龙露出大叔笑:“哈哈!哈哈哈,这……简直难以想象,看似柔软无力的竟能够把长登拓也的攻击全部化去,真特娘神奇,怎么做到的?” 曹舞摇头又点头的样子:“我似乎明白,又有些说不清楚!” 叶凛目瞪口呆! 阮静初亦然。 “什么玩意?” 云层之中,苏鼎风起初是兴致乏淡的摇头叹息,说什么笨蛋蠢驴二愣子之类的话,突然就睁圆瞳孔,身体前倾过于激动的从剑上掉落下来,不偏不倚的摔进陈长安之前砸出的大坑里。 吃瓜群众们:“……” 苏鼎风边整理仪表边爬出来:“没……没事,接着搏斗接着看。” 前方,长登拓也刷刷刷的手腕转动挽出好几个连续的刀花摆脱藏名的牵引控制,很不甘心且颇有些气愤的选择上挑一刀 陈长安整条胳膊提着藏名缓慢无力的下垂,反方向划弧。 结果可想而知,无论力量有多强悍,最终还是在与陈长安藏名接触的刹那,先是被卸去劲道,紧接着被带偏方向。 “怎么回事?八嘎!” 长登拓也无比烦躁的暗骂一声,爆发出十成膂力,出刀的速度更是直接提升到之前五六倍,呼呼呼,割破空气的声音不断响起,他化作道肉眼早已无法捕捉的残影,围绕快旋在陈长安周围,不断的发动攻击。 因为手中直刀每次与藏名接触的时候都会被牵引拉扯,带偏方向,之前一触即止的当啷当啷的碰撞声,潜移默化演变成节奏很长的金属刮擦声。 李百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现场,给一些境界水平不够无法看清的吃瓜群众热心解说:“嗯,第二十三招,长登拓也在陈长安右侧腰子位置虚晃一刀,实则攻击裤裆。” “机智如陈长安,陈长安如机智,他快速的躲避开来,并且精准预判,用我的藏名成功格挡开。” “第二十四招,长登拓也眼见声东击西不成功,迅速闪到身后,直刀横推,陈长安再次用种十分美妙的弧度挽出一刀,格挡开来,嗯,用的是我的藏名。” “第二十五招……因为……所以……由此可见……陈长安……用的是我的藏名。” “第二十六招……好厉害,哎呀,惊险惊险有惊无险,用的是我的藏名。” “第五十招……用的是我的藏名。” “第七十八招……用的是我的藏名!” “第八十九招……用的是我的藏名!” “……” “……” “……” “第一百招……” 刷的下,伴随着李百说出这几个字,所有人的瞳孔都在瞬间紧缩,目光高度聚焦,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一幕发生,长登拓也快劈出来的直刀在距离陈长安还有半米远的当口突然停住,收回鞘中。 陈长安:“???” 长登拓也很有礼貌的微笑道:“这最后一刀,普天之下能接住的人不超过三个,倘若使出定有胜败,你能够挡下前面的九十九刀已属不易,还是算了吧。” 你个老六,分明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好吧?陈长安无语的瘪了瘪嘴角,想来长登拓也肯定被以柔克刚的太极理念整的挺懵,如果不用境界威压单凭刀技的话一时之间的确很难找到破解的方法,最后那刀的结果肯定还是毫无悬念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不会有任何结果。 所以他选择直接收刀装逼。 李百道吆喝道:“第一百招,长登拓也主动放弃,最终陈长安获得胜利,用的是我的藏名,由此可见行走江湖有把好刀真的很重要。” 陈长安:“……” 长登拓也:“……” 程牧龙与曹舞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难以置信陈长安竟真在八品后玄境武者长登拓也的手底下走够一百招,即便不用境界,八品也并非随便是个人都能够触碰的。 三名玄字乌衣纷纷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厉害,厉害,如此武学天赋世所罕见啊!” 叶凛诧异的吊着串鼻涕看向旁边心仪的女神阮静初,啧啧道:“快……打我一拳看疼不疼,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 苏鼎风嘿道:“小子……你这就有点……变态啊!” 长登拓也面对在场吃瓜群众们的欣喜若狂,站出来宣布道:“最后一刀,是我主动收回未出,似乎算不得赢,只能说平局吧!” 李百第一时间回怼:“陈长安与你比的便是能不能接的住百招,自然是接得住算赢,接不住算输,你自个收刀,怪谁?” 陈长安并不喜欢这个小日子过的不错的瀛洲人,昂起下巴道:“没错,长登先生要是觉得不服气可以出最后一刀来试试!” 无比霸气的说完,他似乎想到遗漏了什么,赶紧怂怂的补充道:“当然,不能够动用境界!” 长登拓也当时就脸黑了,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斤斤计较会很掉价,但如果大度的承认自己输又很掉面子,横竖都不好处理。 “行吧!” 权衡利弊之下,他厚起脸皮道:“仆今天来是找王统领一战的,与陈小兄弟呢随便玩玩,用三四成力罢了,但话说回来陈小兄弟的刀技确实精妙绝伦,大闵有你,多年后想必定会再多出位高品武者的。” 李百边掏牙缝边漫不经心的嘀咕出四个字:“厚颜无耻!” 长登拓也眼中一抹冷意转瞬即逝,假装没听见,抬头朝藏兵楼第九层朗声道:“王统领,今日与你手底下的新人切磋刀技,仆颇有所得,得回去参详参详,告辞,待过些日子天气入秋,定会再来拜访的。” 说完他转身,在一串木屐咯吱咯吱敲打地面的响动中渐行渐远,临走时不忘瞥眼陈长安,带着几分不甘,明明自己在力道上完全实现碾压,为何从第十三刀开始,会反转呢? 到底为什么,陈长安的刀技巧妙在哪里,明明轻飘无力,却能挡下千钧力道?他碍于面子没有过问。 “长登兄,你那两个女徒弟还困在我乌衣卫的阵法中呢,且先稍等片刻让曹舞领来操武场,一同带回去。”这时,藏兵楼第九层,王幽浩浩荡荡的声音再度响起。 长登拓也气的胸中闷火直烧,没错,他今日提前来到藏兵楼前,明面上是要找王幽挑战,实则是为吸引乌衣卫的视线让晴子和樱子去找天照神经以及有关山河图的资料,未曾想会是两头都输的结果。 明里输给陈长安,暗里输给早有布防的王幽。 他不得不压制住所有的不良情绪,强挤出个微笑:“好,多谢王统领。” 很快,曹舞把暗中潜入乌衣卫书楼被阵法创伤的晴子与樱子带至现场,长登拓也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什么都没说,做个瀛洲特有的礼仪后径直离开。 木屐咯吱咯吱敲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杂乱,越来越远。 陈长安藏名回鞘,嘿了两个字:“小样!” 话音刚落,藏兵楼第九层,王幽嗓音洪亮的询问:“陈长安,你很不错,如果我说将你提拔为地字乌衣,是否愿意?”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四十三章 岳母说大事不好 长登拓也走出乌衣巷,在巷口位置停下,跟随在后面自始至终都低着头的晴子和樱子同样止步,许久,二人垂着头道:“师父,抱歉,没能找到您要的东西,请处罚……” 长登拓也摆手打断她们:“是我的疏忽,早该想到王幽会有布防,他乃八品后玄境界,设下的阵法不是你们二人能够抵挡的。” 沉默片刻,晴子问道:“师父,天照神经和山河图到底是什么东西?” 樱子竖起耳朵,同样想知道。 “唉!” 长登拓也先是喟叹一声,这才道:“天照神经是传说中从上古流传下来的本奇功秘籍,据说只有八品后玄境界的人才可以修炼,是武者突破到九品武神境必不可少的东西。” “而那山河图,则是大齐开国皇帝留存的件法宝,可以定九州龙脉,稳帝王之气,是江山根基,同时能抵御其他各国的入侵,昔年我瀛洲曾与众多神明签订契约,想要借取他们的力量侵占大闵,却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这山河图阻断。” “那山河图是大齐开国皇帝所立,如今白睌发动军变改国号为闵,竟还有用?”晴子问道。 “有的!” 长登拖也点头回答:“它护的不是坐镇江山的人,而是江山本身,我这次来长安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为打探山河图的下落并且毁掉它!” “拿天照神经,则是出于个人想要尽快突破到九品武神境的意图,至于同王幽重新决斗,反而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说到这里他瞳孔倏地微缩,喃喃自语:“说到比武较量,这个陈长安真是个令人琢磨不透的人,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从第十三刀开始,他是如何每次都能够将我攻击中的千钧力道化去的。” 他就那样端立在乌衣巷口,冥思苦想,大有种参悟不通便不走的架势,人心入定,人念入禅,周围的任何事物对于他来说都仿佛安静下来,长登拓也能够清晰的听到十米以外,百米以外,甚至千米以外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连带着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他的意念在其中穿行而过,明察秋毫,这是八品后玄独有的悟事明理的能力,片刻后,不远处街角小孩子们的玩闹声引起他注意。 长登拓也慢慢的睁开双眼结束入定状态,朝感应到的方向走去,抵达近前,只见有群年龄普遍七八岁的孩子们拿着颗软球不停的朝水缸里使劲儿扔砸,打溅水花玩。 每次不管软球用多大的力气砸在水面,在溅起水花的同时都会被反弹出去。 一瞬间,长登拓也霍然开朗:“软……硬,柔……刚,软可以制硬,柔能够克刚,原来是这么个道理,可……在武学中有用?” 他看向晴子,要求道:“拿剑刺我!” “师父,这……”晴子不明所以。 长登拓也拔高音调:“刺我!” “好的!” 晴子不敢再多说,拔出腰间的直刀朝作为师父的长登拓也心口刺去,几乎同时间,长登拓也直刀出鞘,以完全等样于陈长安的手法在面前看似轻飘无力的画个圆弧。 呲啦啦! 当两把直刀相互接触,摩擦出一长串火花的同时,晴子整个人都受到股无形之力的牵引,朝长登拓也的方向跌去。 “师妹!”樱子连忙上前搀扶。 长登拓也收刀,哈哈大笑:“以柔克刚,果然如此,是以柔克刚!” 呼喊几声,又突然面目沉冷下去,嘴角勾出一抹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阴狠:“陈长安,此人竟然能够把生活中的简单道理转化应用为刀技,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再加上六十天入武道三品,觉醒第6原术.反矩,如此天赋,日后怕会成为大患啊!” …… …… …… “什么鬼!” 乌衣卫中,操武场上,陈长安闻言一时愣住,很是意外的小眼神看向曹舞与程牧龙,于是他发现这两位副统领是同样意外的。 曹舞对陈长安解释道:“每届新人在加入乌衣卫满一年之后都会开展综合考察,对里面表现最好的进行嘉奖,并且提拔为地字乌衣,相当于新人当中的领导者。” “原来如此!” 陈长安点点头,换言之类似于后世的年级学生会会长,可不还没到一年?他看向藏兵楼第九层道:“王……王统领,这有些不太合适吧。” “不愿意?”藏兵楼中,传来王幽的声音。 陈长安回应:“既然有规矩,是一年后对于全部的新人进行考察,那现在的确有些太早,这届招收到的优秀的人很多,并不止我的!” 委婉拒绝,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跳的太高会招惹来身边人的嫉妒。 “嗯,不骄不躁,属实难得!” 王幽声音洪亮的道:“既然如此,你,以及乌衣卫全体新人,都要好好听从程曹两位副统领的话。” 略作停顿,话锋转折:“曹舞,程牧龙,入秋时节,算来得是一个多月后,在我没有出关之前,乌衣卫的各项大小事务,有劳你们二人多多操心。” “是!”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藏兵楼第九层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王幽重新进入闭关状态,现场经过短暂的沉默,程牧龙来到陈长安面前问道:“刚刚,你是怎么挡住长登拓也进攻的,那套刀法,好生奇妙!” 此话一出,所有人目光都聚焦过来,程牧龙问的,何尝不是他们想要知道的呢,以三品实力去与八品的长登拓也纯粹的比试刀技,竟能做到百招内不败。 “额……这个……这个嘛……” 陈长安藏名回到鞘中,双手负背模样高深的道:“实际上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啦!” “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 “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 “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 众人闻言一遍遍的在内心开始重复重复再重复,去深刻的领会短短几个字中蕴藏的武学哲理,越想越觉得神奇玄奥。 不过对于七品生死境界的曹舞来说很容易通透其中精髓,她轻拍下程牧龙肩膀道:“喂,有种打我!” 程牧龙一脸懵,怔怔出神了片刻,反问道:“打你干嘛?” 曹舞冷眉轻横:“叫你打就打,不打便是没种。” 没种……程牧龙被激起情绪,朝曹舞门面狠狠地轰出一拳。 曹舞站立在原地不动,任凭他的重拳逼近,直到距离不足半尺的当口,右手以看似缓慢无力的频率划个倾斜的圆弧,在与程牧龙拳头相交的刹那,只听啊的声,后者直接手臂遭到吸附牵引凌空三百六十度转个圈,朝反方向摔飞出去,惨兮兮地砸坠在地。 “咔咔咔!” 程牧龙咳嗽着狼狈起身,一脸震惊,刚有种十分深刻的感觉便是,当拳头与曹舞手掌碰撞,他的力量仿佛瞬间被卸去散尽,身体更是失重般不受控制。 “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果然如此!”曹舞打量着手掌喃喃自语,很明显对于这次的实验结果很满意。 而作为试验品的程牧龙后知后觉,五官拉扯出吃了屎的表情:“……” 他尴尬的拾起身,摆手赶人:“都站着干什么,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哈哈哈!” “程副统领刚摔出去的样子好可爱欸,真的。” “嘘,小声些,当心被听见!” 吃瓜群众们议论纷纷的离开,陈长安则看向李百,对他现场比心且嘹亮的哼唱:“听说我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李百啪的一巴掌掴偏他脑袋“有毛病!” 说完转身离去,苏鼎风眼神崇拜的遥望着李百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当中,手指嗖的轻划下将铁剑重新御起,朝陈长安昂了昂下巴,高冷的道:“走,回去!” 陈长安不动声色的瞥眼乌衣卫女子居住楼寓的方向,道:“你去吧,我还要工作!” 曹舞与程牧龙异口同声的提醒:“你昨日因公负伤,已经同意休假,可以回家歇着。” 陈长安别过脸去:“那我也要在咱们乌衣卫内部休息。” “去死吧你!”小舅子苏鼎风骂骂咧咧的御剑独自离开。 陈长安呵了声,朝曹舞与程牧龙行过礼后往乌衣卫内部女子居住的楼寓走去,待抵达刚开始给他分配的甲字一号房间外,咚咚咚的敲响门板。 “咯吱!” 很快,有名身穿淡蓝色裙衣满头长发披散画着美丽好看眼影的姑娘从里面轻打开门,她是陈长安的三位女舍友之一,董心兰,至于另外两名分别是文锦和阮静初,老朋友。 “你们好,我是来睡觉的!”陈长安开口打招呼。 “出去!” “砰!”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里面的董心兰便重重的把门关住,并轻斥了声。 陈长安:“……” 他咚咚咚的不停嚷嚷吵闹:“喂,这间房是咱们四个共同居住的,当时分配的时候曹副统领亲自分配的好不好,放我进去。” “不行,放我进去。” “咯吱!” 门再次打开,阮静初从里面走出来,笑嘻嘻的丟给他被褥:“睡外面吧,我们又没说不要你!” 陈长安:“……” 连关系最好的阮静初都这样说,他知道想要和几位女同僚做舍友同寝基本上是没可能的,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家,谁知刚到宅院门口正准备要跨步进去,苏鼎风砰的声从里面关紧门,骂骂咧咧:“你不是不回来吗?” 陈长安:“……” 他整个人当场就懵逼了,这哪里是小舅子,简直小心眼啊,于是趴在门口苦口婆心的把此剑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天不生你苏鼎风,剑道万古如长夜,贱路尽头谁为峰,一见鼎风道始空等段子全甩出来,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这才讨到些好感,哄的苏鼎风打开门。 酉时左右,陈长安吃完饭坐在院子里面的藤椅上摇摇晃晃,安心享受夏日的晚风和黄昏,格外珍惜因为捅了靖安王几刀而换来的清闲假期。 “不好了……哎呀呀大事不好,快快快!” 正无比舒坦的陶醉其中,岳母秦芙萝慌慌张张的提捏裙摆,剧烈晃动着胸前的二两白肉从对面冲跑过来,在距离陈长安还有半米远近时,被他扔的香蕉皮踩滑个狗吃屎,直接扑倒进怀中。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飞儿 叫叔父 这个突然的变故把陈长安吓的当场来了反应,下意识的就往起弹跳,以至于腹部狠狠的撞击在秦芙萝脸庞,恰巧此时苏青棠从正堂里面走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啊……” 陈长安连忙推开秦芙萝。 秦芙萝一屁股坐倒在地。 护妻狂魔苏青棠赶紧跑到跟前不悦的说:“长安你……你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扶住,哎呀呀,看给摔的。” “没事老爷,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秦芙萝倒是主动站出来解释。 感觉到尴尬无比的陈长安赶紧调转开话题询问:“岳母,您说大事不好,发生了什么嘛?” 如此一问苏青棠也不再纠缠刚爱妻摔倒的事,全神贯注满脸好奇,因为他同样是刚在里面跳陈长安教的毽子操,做刘畊宏老男人,听到秦芙萝呼喊的声音才出来的。 秦芙萝轻拍胸脯让自己顺了顺气,道:“刚我在外面与婉青逛街的时候听到来往行人们议论说班师回朝的大将军袁炳忠明天早上抵达长安城,如果他回来,袁云飞或许会借势再来逼迫婉秋的。” “另外,鼎风与长安之前都动手揍过袁云飞,恐怕……” 她越说越是愁眉苦脸。 苏青棠听完表情同样不淡定了,妻子说的不错,以袁云飞的性格以及大闵朝庙堂官员的秉性判断,袁炳忠班师回朝后肯定会给儿子出气,到时苏鼎风,陈长安恐怕要受罪。 别说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就算以前皇家卫队长的身份,都无法与堂堂护国大将军相提并论。 “这……” 苏青棠着急的左右手相互捏擦,想了想看向陈长安道:“长安,你现在是乌衣卫的成员,看看能不能请曹舞或者程牧龙出手帮帮忙。” 秦芙萝灵机一动:“对呀对呀,再说你跟长宁公主关系不也挺好的嘛,请她出面肯定有用。” “没错!” 苏青棠点头赞同道:“当然,我也会尽量去疏通之前在朝堂上面遗留的些关系,明天再提前去将军府认个错,咱们要防患于未然!” “嗨,放心吧,没事的!” 谁知正在两人各种绞尽脑汁思考应对的时候,陈长安反而无所谓的挥摆衣袖道:“岳母,岳父,你俩还是早些休息去吧,别再费心,这件事我能解决。” 秦芙萝现在可是整个苏家里面最关心陈长安的存在,简直当宝看待,连忙道:“你千万别胡说,对方可是当朝大将军,你一个人怎么解决。” “当初你跟鼎风把袁云飞打的那么重,他当爹的不可能不闻不问。” 说实话面对秦芙萝此时此刻的作为,陈长安内心很是感触,跟刚穿越而来的态度做个对比简直天上地下变化贼大,不由泪目,他凭借自身聪明才智把个惹人嫌的赘婿活成现在的团宠,不容易呐! 一番暗地里的感慨过后,陈长安言辞笃定的道:“放心吧,我说能够应对就肯定可以的。” “袁大将军不但不会追究我的责任,还会……崇拜我!” …… …… 第二日清晨,晓风拂柳,霞光照城,整个由108坊构造纵横交错宛若棋盘的长安城都披上层夺目光辉,旭日东升,气象万千,长安城的百姓们鱼贯而出,皆朝金光门汇聚,密密麻麻又井然有序的从群贤坊开始到延寿坊结束,贯穿三坊,皆手举木牌高呼:“热烈庆贺袁大将军班师凯旋。” “热烈庆祝袁大将军班师凯旋!” 人气高到离谱。 但很快百姓们被官方军队驱赶到更后面的几个坊间,群贤坊口,女帝白睌率领文武百官分排左右,亲自迎接。 金光门外,一匹汗血宝马上,身材高大魁梧,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五官凶悍拔挺,手持长刀身穿鱼鳞宝甲,在晨光照耀下左脸有道疤痕烨烨生辉的护国大将军袁炳忠,带领万人军队踏尘而来,终至门口停下。 见女帝白睌率领朝中文武百官亲迎,他当即勒马下鞍,跪拜:“参见陛下!” 身后铠甲磨动的金属响音连声响动,万人皆跪。 “平身,众卿快快平身,你们都是本朝脊骨,是我大闵能够千秋万代的保障,是真正的栋梁啊!” 白睌先是安抚大众,接着扯住袁炳忠的手又振奋慷慨道:“大将军此次征战边塞平乱蛮夷功不可没,快快随我入宫,朕为你大摆筵席接风洗尘,众将同往。” “帝恩浩荡,臣遵命!”袁炳忠声嗓如雷。 白睌就这样拽着他的手,位列文武百官最前面,准备返回大阳宫,冷不丁的这时,城头上传来壮烈雄浑的歌声。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文武百官,白睌,袁炳忠,长安城百姓们一时间全都驻足抬首,朝城头看去,只见身着长袍飘飘舞动的陈长安,双手负背,气运丹田,大唱大合! 白睌眉头皱起:“陈长安,搞什么?” 百姓以及文武百官们不知所以。 袁炳忠则竖起耳朵,似乎被大气雄浑的旋律和磅礴霸道的歌词吸引,渐渐入神。 “恨欲狂,长刀如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哗!” 此句一出,尤其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几个字用精忠报国的特定节奏唱响,动人心魄,对于刚经历过大战的袁炳忠以及他手底下的将士们来说直戳dna,不禁热泪盈眶,感触万千。 歌声抵达高潮:“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闵要让四方,来贺!” “来贺!” 词曲皆被城头上陈长安的声音推至顶峰,这次连文武百官和百姓都变的激昂振奋,而袁炳忠跟他率领的将士们,当场情不自控,又哭又笑。 哭的只泪无声。 笑的开怀大笑。 哭同袍客死他乡。 笑我愿守土复开疆的壮志豪情,古来武将多发言语来表忠心,何谓忠心,不正是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城上何人,此乃何曲?竟如此直触人心! 白睌露出满意的笑容,甚至于兴奋,她刚开始认出站在城头上的乃陈长安,实在搞不懂这年轻人想要干什么,原来竟是唱曲。 好一句堂堂大闵要让四方,来贺!这才是大闵该有的地位气势,这才是天朝上国该有的威严震慑。 端立城头的陈长安,看着地下群情触动的画面,嘴角轻勾,还早呢,精忠报国不过是开胃菜而已,真正的绝杀,在破阵子,他随即拿出张白纸摊开,装作深情朗诵的样子高声道:“袁大将军,在下对您戍守边塞抗击贼寇的事迹十分崇拜,今特有词一首奉上。”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红影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原作为的卢飞快,乃刘备胯下良驹,陈长安特意改为红影。 红影,是袁炳忠的战马,更有代入感。 “啪嗒!” 果然,当袁炳忠听完整首词,脑海思维被神奇的扯拉牵动,回到他刚刚从军,艰苦奋斗的少年时光,再到后来几次死里逃生,险些性命不保,最后凭借卓越战功,官封护国大将军…… 这词短短几句话,既写沙场战事的艰苦,又描绘从军者的壮志报复,还感慨时光蹉跎,简直旷古绝今。 啪嗒!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滴英雄泪点,从袁炳忠眼中滑落。 而在场的文官们,更多的是惊叹折服于该词的文学水平,磅礴豪迈,气吞万里,不止大闵,整个时代,都仿佛几百年未曾出过此等波澜壮阔的词句。 在他们印象中,上回真正的被文学水准震惊,还是十几年前,某个姓李的家伙写下春风拂槛露华浓,然后去学剑修仙。 “这……这是何人啊,竟能写出此等词调,文坛大幸,文坛大幸也!” “不认识呐,按照道理来说能有此等文学水平的话应该极具名气,广为大家熟知才对。” “我怎么看着好像是那个几天前手刃靖安王的陈长安。” “你是说那个苏家赘婿,不太可能吧,他个武者粗粗鄙鄙的,怎么可能写出来此等的浩瀚沧桑呢!” 群臣议论纷纷。 护国大将军袁炳忠抬头仰望,眼眶红润,百感交集,问道:“陛下,他是何人!” 白睌字字道来:“今年刚加入乌衣卫的名新人,陈长安!” “陈长安!” 袁炳忠把这个名字又重复了遍,发自肺腑的高声请求:“陛下,可否让这位陈兄弟与我进宫共同参加酒宴,臣与他一见如故,似是知音。” “好,当然可以!”白睌自然是答应的,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而自从穿越之初就听力格外敏锐再加上如今步入三品境界,陈长安很容易听出城墙之下的他们在说什么,目的达到嘿嘿言语:“袁大将军,你的知音不是我,而是辛弃疾呐。” 说完走下城头,一同进宫参加大将军袁炳忠的接风宴,于之前万寿节的太和楼举行,白睌高高在上左边拥着解除靖安王精神控制同时也失去有关甘泉村身世记忆的阿宝,右边抱着张由之,不亦乐乎。 贼爽! 宴会上,朝中文武百官都跑过来给袁炳忠敬酒,他只是象征性的出于场面应付几下,完事后与陈长安把酒谈欢,畅饮千杯,拉着陈某的手直呼:“知音,乃我知音尔!” “陈兄弟可愿与袁某结为兄弟。” 陈长安点头。 这一日,有首无名曲调在长安城疯狂传唱,最后的句唤作,堂堂大闵要让四方,来贺,出自苏家赘婿,陈长安之口。 这一日,有首以醉里挑灯看剑开头的词横扫长安城,横扫大闵文坛,军旅,所见无不拍手称赞,所读无不感慨万千,世人皆知,乃苏家赘婿,陈长安挥笔题之。 这一日,堂堂护国大将军袁炳忠被曲调精忠报国和词句破阵子打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求白睌降旨,赐封他跟陈长安为异性兄弟。 接风宴结束,陈长安与卫队同送袁炳忠回将军府,快到府门口,突见瘸瘸拐拐的袁云飞哭喊着往出来跑,边跑边嚷嚷:“父亲,您终于回来了,给儿做主吶!” “苏家长子苏鼎风,伙同赘婿陈长安,把孩儿打成瘸子,父亲,千万给我出口恶气!” 袁炳忠掀开车帘微有些醉意的打量着儿子袁云飞问道:“陈长安,哪个陈长安,怎么如此熟悉。” “就是我!”不等袁云飞回答,陈长安的头从旁边探出来。 袁云飞大惊:“没错,就是他父亲,就是他!” “混账!” 下一秒,护国大将军袁炳忠把不知道多少码的靴子脱下来狠狠飞盖在儿子袁云飞脸上,爆喝:“陈长安可是我的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叫叔父!” 本来只探个头的陈长安整个人都从车厢里钻出来,跳下去走到袁云飞面前,抚摸他头很欠揍的昂首挺胸说:“没错,飞儿,叫叔父。” “以后婉秋呢,就是你婶子。” 袁云飞:“……”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百家聚首 陈长安在护国大将军袁炳忠的监护下追着袁云飞逼他叫自己叔父的时候,正赶上备下厚礼来将军府准备提前道歉声明的秦芙萝和苏青棠。 二人先是连忙制止,生怕陈长安会惹祸上身,未曾想下一秒大将军袁炳忠直接冲过来扯住他们的手深情的说:“陈长安是我的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的那种,那你们俩,就是我的叔婶呐!” 陈长安闻言爽朗的哈哈大笑。 苏青棠与秦芙萝吓傻了都,疑惑,懵逼,甚至一时间都想问问我是谁,我在哪里? 袁云飞在旁边面如死灰,跳湖的心都有。 面对袁炳忠的热情,苏青棠与秦芙萝扯着嘴十分艰难的回答:“侄……贤侄!” 说完便赶紧带陈长安离开将军府,生怕出事,下午时分,他们懂了,原来是因为陈长安在长安城头又是唱曲又是背词的,深深打动班师回朝的袁炳忠,两人的兄弟关系乃女帝陛下亲自降旨赐予。 苏青棠和秦芙萝终于放心,很硬气的异口同声:“当朝大将军,是我贤侄。” 袁云飞气的腿疼加心疼,媳妇变婶婶。 回到新府院,秦芙萝把陈长安的光荣事迹大肆宣扬,当然家人们包括府上的家丁基本都有听闻,因为精忠报国的曲和破阵子的词实在太过于火爆。 街头巷尾,江湖庙堂,但凡听过内容的都会竖起拇指赞扬,感慨一句苏家赘婿当真大才,大闵的文官们,甚至于以书生学子为代表的文坛专门以破阵子为主题召开所谓的新词写法讨论会,并邀请陈长安参加。 陈长安以我小舅子要生娃为理由婉拒。 终于彻底摆脱袁云飞纠缠的苏婉秋特意跑来感谢,笑魇如花的说:“谢谢你,帮我从根本上解决掉问题。” 陈长安嘿道:“没事,我该做的,以后看到他记得叫侄儿,你是婶婶辈的。” “咯咯咯!”苏婉秋掩嘴笑嘻嘻。 申时二刻左右,陈长安本来打算去趟飘香院和桃花玩的,可翻开飘香院纪看到第二页幼薇各项数据全都发生离谱变化,瞬间没心情。 “算了,下次再说。” 于是拿出之前桃花赠送的羊皮卷研究起来,所有物品里面这应该是目前唯一还没有接触的东西,摊开在石桌,他仔细观察分析。 上面是五个用不同颜色画出的不同模样的图案,周围环绕许多点按玄奥的方式排序,不像功法秘籍,倒像是记载的某种奇门遁甲之术。 陈长安从院中找来石子,按照上面的方法进行排列,伴随着最后的颗落下,竟有隐约的光线浮动彼此前后连接。 “嗯哼,所以这……到底是个啥!”陈长安冥思苦想不知所以。 “来来来,您老人家这边请。”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十分卑微乖顺的声音,陈长安抬头看去,是小舅子苏鼎风半弯下腰把个身穿墨蓝色长袍,两鬓白发束起仙风道骨模样的老人往府中迎接,全程一改往日飞扬跋扈的作风,赔笑摇欢。 陈长安内心首先的反应是:额,他也有今天! 接着开始好奇老人是谁,并很快得出答案,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整个大闵能让小舅子弯腰的只有师门里的长辈,巴山剑派有两个人地位最高,一个是作为掌门的,苏鼎风的师父甄子平,另外,就是有当今天下九州剑道第一称号的剑仙吕知寒,甄子平的师弟。 想到即将举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行的天台封禅,来的应该是前者,毕竟得掌门人亲自到场。 果然,走近些便听到卑躬屈膝的苏鼎风说:“师父这边请,您说您到长安城也不提前支会一声,我好准备准备不是!” 仙风道骨的甄子平白了他眼,嫌弃的口吻:“准备什么,准备逃跑?当初说家中有事,为师便放你下山,结果呢,到现在都不知道回来的?” “等回山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师父……这……这不是家中的事比较麻烦不好处理嘛,我最近才忙完准备要回山的,前两天还在牢狱里来着。”苏鼎风毫无底气,牵强附会的解释。 甄子平目光如炬:“是吗?我怎么听说,你还随手剁了几剑大闵的士兵,还经常大喊大叫些挑衅朝廷的话。” “没有,绝对没有!” 边说边往进来走的师徒两人正好要经过陈长安身边,苏鼎风一把拎起他,笑的人畜无害:“来,长安,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我师父,巴山剑派掌门人甄子平甄仙长。” “给我师父他老人家说说,我有没有剁了几剑大闵士兵,有没有经常大喊大叫些挑衅朝廷的话!” “啊,这……”陈长安与他四目相对,犹豫要不要开口。 苏鼎风顶他一胳膊肘:“看我作什么,实话实话,可千万不要欺骗师父他老人家!” 且说话的同时不停眨眼睛。 实话实说是吧?陈长安秒懂:“不是的,小舅子他没有剁了几剑大闵士兵,以他的剑术水准来说一剑人就会死,然后也不是经常喊叫挑衅朝廷的话,偶尔,偶尔!” 苏鼎风当场脸黑,呲牙咧嘴的给他个自己慢慢体会的眼神后,笑呵呵的跟甄子平解释:“师父,我这个三妹夫脑子不太合适,千万别听他胡说,咱们进去吧,我泡茶给您喝!” 甄子平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可当他要动步的时候,不经意瞥了眼陈长安摆在石桌上面的石子,当场被吸引,全神贯注聚精会神。 “走啊,师父!”苏鼎风催促。 甄子平没搭理他,朝陈长安抱拳道:“敢问陈小兄弟,你是如何排列出这些石子的。” 苏鼎风嗨道:“师父,我早跟你说过这是我三妹夫,脑子不太好使,管他怎么排列出来的呢。” “放肆!” 甄子平脸色一绷,当场喝斥:“你懂什么,这石子排列的玄奥无比,奇妙非凡,个中蕴藏天地道法,非普通人可以窥探,你这位三妹夫资质学识,皆为不凡呐,能够有他在身边乃大机缘,要懂得经常请教知不知道?” 苏鼎风:“……” 陈长安心思一动,听甄子平的口气好像很懂的样子,正好问问他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能够歪打正着挖出羊皮卷上的秘密。 …… …… 长安城中今日有许多队伍聚集,共同点是,他们都有门有派,跟随掌门来参加即将举行的天台封禅的。 参加者四面八方繁多的很,但有资格获封的,其实算下来只有以儒家为聚集代表的白鹿书院,以甄子平为代表的巴山剑派,以周遥为领导的江湖武者派系,以及道家。 书香馆是朝廷专门设下来接待儒家入城人员的官方场所,作为当今书院领导者的刘煜正坐在对着一树绿油油白杨的窗口前心无旁骛的读研四书五经,众所周知,他名下弟子三千,其中又以十三人最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名。 十三人于厨艺,音律,阵法,星象,天文,地理,算术等方面各有所长,这次陪他同到长安的,分别是精通音律的老六冉回,长于算术的老八蔡贡,以及在诗词建树上被誉为当今文坛独秀的老十三颜鹿。 此刻,颜鹿正双手负背衣袂飘飘的端立在书香馆馆口,遥望远方,口中兀自念叨:“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好词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的出如此字句,有机会真想见见。” 老八蔡贡则手持竹笛,于一簇碧绿垂柳之下,全神贯注的按着从街头老百姓口中听闻的精忠报国的曲调长吹慢奏,音响悠悠,悦耳动听,完毕后收笛于腰,由衷感慨:“这首曲调气吞万里波澜壮阔,简直绝妙,陈长安,我打听过,是个今年才加入乌衣卫的新人。” “呵,竟然是出自武者之手,不过……估计也只有过惯刀光剑影的他们,能编排出这样的曲,有机会真想见见呐。” …… …… 隔壁的座道观中,莫约有百名道人正在院中练剑打拳,这片区域是朝廷专门设来迎接道家人士的,正堂中,八卦太极图纹下,有个两鬓斑白但腰背挺直的老道士正在盘膝打坐。 他是此次代师兄邱道然进长安城接受天台封禅的道家二把手,杜逍。 众所周知,道家每年的天台封禅,都是他这位二把手来代接,因为道家正统掌门人邱道然,从九年前开始便陷入长眠当中,一觉到而今都未曾苏醒。 传闻当年女帝白睌因为女儿与某和尚私通奸情,立志要灭庙屠佛,佛宗曾狗急跳墙召唤出三尊圣佛法相降临长安城,意图与白睌同归于尽,那是这位女帝距离死亡最近的次。 关键时刻邱道然以大神通唤出道家神尊,杀灭三尊圣佛法相,但本身同样受到术法反噬毁损根基,因此陷入沉睡,道家却因护驾有功,成为国教。 因为佛宗的出手,白睌意识到自己虽身系国运,有信仰之力加持护体,普通的刀剑或者手段不可能造成生命威胁,但当某种宗教或者集团发展迅速,在民间积累出人气以及信仰的时候,便会形成股不惧于她信仰之力的恐怖能量。 因此她曾向国师董仲玄问过应对之策,得到的回答是,降旨分封各派,只要他们受封,便会臣服在帝王信仰之下,不管发展的如何鼎盛,不管有多少民众支持信奉,都不会再对作为女帝的她造成威胁。 本质上,是在抑制除皇权之外的其他信仰的发展,愿意受封的任其在大闵九州开枝散叶,不愿意受封的,提前派兵剿灭,防患未然。 于是每年一回的天台封禅,从那时正式开始。 …… …… 阳光明媚,街道上人来人往,男人穿着件薄而透风的灰色轻衫,独自驾驶马车穿行过长安大大小小的坊市街道,繁华喧嚣,最终停留在乌衣巷前,先是望向藏兵楼,悠悠道:“依旧八品后玄不进不退,看来九品真武的门槛,确实很难触摸。” 接着收回视线,朝乌衣卫的守巷人员拱手作礼,十分礼貌的开口:“两位小哥,能不能进去传个话,让你们乌衣卫的阮静初出来见我呢!” 守巷人员打量着他,问道:“阮静初,今年招收的新人,你与她什么关系!” 男人笑着回答:“我是她的姑父!”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四十六章 长宁的馈赠 苏家府邸,前院,小舅子苏鼎风一脸不情愿的站在旁边嘀嘀咕咕,不知在嚷嚷些什么,手中捧着壶刚泡好的茶。 陈长安与甄子平相对而坐,就石桌上排列的行石子认真研究交谈。 “咳咳,还不赶快给陈小兄弟把茶满上!”甄子平咳嗽着说。 苏鼎风心不甘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弯下腰去乖乖添茶,享受着小舅子突如其来的照顾,陈长安笑嘿嘿的,并看向甄子平拱手道:“甄仙长,其实这东西呢我也是根据之前学过得些奇门遁甲知识胡乱摆出来的,莫非有什么玄机。” 他在套话。 甄子平摇头道:“陈小兄弟若是要问有什么玄机,一时之间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见你摆放排列的方式,与我巴山剑派流传下来的件刻图颇为相像,才会问的。” “原来如此,我也是根据平常接触的些皮毛,胡乱摆放的。” 陈长安谦虚的回答,但隐约有种感觉,如果想搞清楚羊皮卷上记载的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内容,或许从甄子平口中那件巴山剑派的流传下来的刻件上能得到线索。 当然,他不强求。 不过苏鼎风倒是瞬间硬朗起来:“你看师父,我就说的吧,胡乱摆放而已,这三妹夫他脑子不太好使,经常胡乱倒腾,不用太在意。” “放肆!” 谁知甄子平对于陈长安按照羊皮卷上记载摆放出来的石子极为推崇,教训道:“没听过大智若愚吗?你觉得陈小兄弟脑子不太好使,难道就不可能是因为你的境界太低,达不到人家的高水准?” “是!是!是!”苏鼎风连忙点头。 “呦,甄仙长来了啊!” 与此同时,苏青棠和秦芙萝穿过庭院,见这边情况连忙赶过来打招呼:“哎呀甄仙长,我就说嘛过几日天台封禅您作为巴山剑派掌门人肯定会到长安城的!” 秦芙萝和苏青棠态度积极语气恭敬,毕竟是自家孩儿的师父,可不得热情招待,于是大家便入得堂去,不多时候整好满桌菜肴,边吃边聊。 苏青棠似乎对于苏鼎风长期待在家中时不时惹事还挑衅朝廷很有意见,开场的第一句话就是:“甄仙长这次封禅完可千万要记得把鼎风带回去,学业最重要,不然都要荒废了。” 苏鼎风顿时一脸黑线,朝他翻白眼。 苏青棠假装没看到,兀自说些儿子长期待在家里会影响学业之类的话,陈长安在旁边安心扒饭,强忍住不笑。 吃完后,他又回到庭院里去研究羊皮卷,本想把见多识广反正比自个有文化的甄子平叫过来一起,却走到房门外的时候听到他正在责备苏鼎风。 嗯……算了,教训小舅子比其他的事都重要。 “三姑爷,外面有公主府的人找您!”正嘀咕着,门口的家丁跑进来报告说。 “找……找我?” 长安城公主府虽多,但陈长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长宁,果然,半刻钟后,他在公主府的正堂见到一脸忧郁的她。 “臣参见……参见公主殿下!”陈长安朗声说。 “不用多礼,坐吧!” 这位平日里好像有小儿多动症的金枝玉叶,今天看上去心情很糟糕,陈长安主动问道:“公主殿下怎么闷闷不乐,有什么心事嘛?” “跟我来!” 端坐着的长宁起身,拽住他朝里屋走去,边走边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昨日母皇召我进宫,询问关于王兄留下来录本的事,态度很是强烈,我回答里面什么都没写,只不过是当年王兄为保护我故意散布出去的个说法,以此来威慑朝中文武百官,母皇一气之下,将录本又丢还给我。” “我现在很是纠结,该如何处理它,想来想去,似乎交给你最为稳妥。” “啊,这……交……交给我?”陈长安停住步伐,大为震惊。 长宁回过头来眨巴着两颗明亮的眼眸,睫毛扑闪:“怎么了?有问题吗?” 陈长安道:“公主殿下,庙堂变幻,风橘云诡,录本是作为皇兄的赵延泰专门留下来保护你的,交给我实在不合适。” “胡说!” 长宁冷不丁的情绪失控,跺脚尖叫:“从三元观开始到现在,一直是你在与王叔组建的屠龙会周旋,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保护王兄留下来的录本,还有谁能比你更合适。” 说到这里长宁眼眶湿润,忍不住哇哇哭泣,更咽着说:“陈长安你知道吗,我半点都不希望当这个公主,半点都不,世人羡慕皇家的锦衣玉食,可他们不知道,皇家的勾心斗角有多要命。” “我分明只是个公主,分明没有任何的心思去争什么,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的人要针对我呢,母皇白氏一脉就算了,毕竟不是同宗,可同为赵姓的兄弟姐妹们,也要处处耍心眼。” 她越是陈述越是上心,哭的软坐在地,抽噎的断断续续:“兄弟姐妹几个里,王兄赵延泰是对我最好的,他处处心疼我,照顾我,自从王兄走后,只剩下太子哥哥和永乐姐姐。” “太子哥哥深居东宫,每天想的都是如何稳住位置,要细心谨慎,如履薄冰的处理发生的各种事,永乐姐姐生来严肃,每天见到我永远只有那么几句话,注重礼仪,注重礼仪。” “我能感觉到这些年,兄弟姐妹间都保持着个十分微妙的距离,真的好可怕。” 陈长安原本以为长宁是个吊儿郎当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小姑娘,现在才知道她其实把周遭全部都看的清楚明白,只是不愿意去说,默默承受而已。 贪玩好动,天真浪漫,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只是她自我保护的方式。 “公主殿下!”他慢慢的蹲下去,用手掌轻轻擦拭长宁眼角的泪花。 “呜呜呜……” 长宁突然大哭出声,一把从腰间揽住陈长安,扑进他怀抱中,幽幽咽咽:“陈长安,我希望保护着我的,是个活生生的,有温度的人,而不是个录本,你明白吗?” “明白吗,这么多年来,它只会让我想起王兄的死,而不是所谓的安全感。” 陈长安整个人当场石化住了,被堂堂大闵公主,金枝玉叶这样拥抱,察觉到她因哭泣而沉重的呼喘在心口动弹,实在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良久,他慢慢的尽量温柔的把长宁从怀抱里面推出,正视她,四目相对认真道:“公主殿下放心,以后我会好好护着录本,护着你的。” “一定!” “嗯嗯,谢谢你,陈长安!” 长宁点头,情绪这才恢复过来些,起身带着陈长安继续往里面走,平日里大大咧咧有多动症的她此刻显得十分安静,陈长安也很默契的对于之前的事以及她哭嚷着说过的话没再提及。 到里屋后,长宁从抽屉中取出个瓶子来拧开,把支类似于后世棉签的东西塞进去蘸了蘸,接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打开录本开始一页页的刷擦。 当瓶中的液体浸过纸张,可以明显看到密密麻麻的字体显现出来。 做完一切,长宁回过头双手叉腰傲娇的说:“这就是王兄留给我用来查看录本显字的方法,呐,现在你都知道喽,记得把录本和这瓶药水都保存好。” “嗯嗯!” 陈长安点头,郑重的说:“放心吧公主殿下,定当竭尽全力。” 连白睌追问录本的真假长宁都没有说,却对自己和盘托出,陈长安没想到她对他会如此信任。 但仔细分析倒也正常,或者说有迹可循,从三元观开始,由靖安王白敬虎组建的屠龙会便对长宁展开各种计划,每次都是陈长安在周旋解决,对于名女性来说,自然会潜移默化的生出依赖和安全感。 而陈长安,面对平日里嘻嘻哈哈此刻冷不丁严肃起来的长宁,竟还有些不知言语,便翻阅录本尖叫着岔开话题:“卧槽,这上面记录的果然是各种官员的黑料呐。” “礼部上书赵德邦竟曾奸阴过三岁小女孩!” “工部侍郎苟全,科举没有高中未曾授予官职前曾因为身无分文,在长安城怡红院中当过龟公,还喝过花魁的洗脚水。” “还有这个,翰林员外郎童俊……卧槽,劲爆劲爆呐。” …… …… 距离乌衣巷口不远的家地摊,阮静初正笑魇如花的与刚站在巷口要找他的男人吃面,而这男人,正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周遥,大闵九州除去王幽外的第二位八品后玄境武者。 阮静初用筷子翻卷起碗里的面,嘟嘴边吹气边说:“姑父,我姑姑她怎么没来呐。” 周遥把老早吃干净的空碗推到旁边,道:“哦,最近山庄里有些事需要打点,得有人看着。” “那也应该多带几个人呀,怎能独自来呢,你看看那些个儒家书院,道家,还有巴山剑派,全都是成群结队。”阮静初指出弊病。 “哈哈哈!” 周遥开怀大笑:“我这身份和他们可不同,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我不过是被推举出来管理各个江湖门派而已。” “好叭!” 阮静初如点漆墨的眼眸滴溜溜转动几下,又问道:“对了姑父,有件事我挺好奇的,自从加入乌衣卫到现在正统领王幽一直在闭关,为什么呐,他是在冲刺九品嘛!” 周遥摇头说:“并非是在冲刺九品,据我所知这是他的习惯,在印象中,当初他刚加入乌衣卫还没当上正统领,只是四品境界的时候,也会在夏季闭关,立秋出关。” “至于原因众说纷纭,真正如何,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轻拍下桌站起身,周遥伸个懒腰疏松疏松筋骨,道:“好了,不扯这些跟咱俩没多大关系的事,初儿呐,来长安城这么长时间肯定对各处都很熟悉,带我去转转呗!” “好嘞!” 阮静初乐呵呵的面也不吃了,拽起周遥就准备去逛街。 “咚!” “咚!咚!” 这时,一道洪亮厚重的钟声从乌衣巷里头浩浩荡荡的传鸣出来,响彻附近好几个坊市街道,阮静初立刻花容一扯,眉毛轻蹙。 周遥遥望乌衣巷内,问道:“怎么回事!” 阮静初表情颓然,像极了后世被临时通知要加班的社畜,耷拉下脸回答:“有紧急情况,需要集合……”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没有脚印的秘密 长宁公主府,里屋中,陈长安把录本上面关于各个官员不良行为的黑料整体阅读一遍后对所谓的国家栋梁有了重新认知,表面看着个个光鲜亮丽,实际上只有更恶心没有最恶心。 连长宁都大为震惊:“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想着去看录本上记载的到底是什么内容,没想到竟然……” “还好啦,还好!” 陈长安把录本揣进怀里,嘿道:“人嘛,不都这样,谁还没干过几件不光彩的事,说不定我都有,只是公主殿下不知道而已。” “是嘛?”长宁灼灼审视。 “啊,这……我……”陈长安侧过脸去仰头嘘嘘嘘吹口哨。 “公主殿下!”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长宁问道:“有什么事吗?” 丫鬟隔着门禀报:“公主殿下,外面有乌衣卫的人求见,说是来找陈长安的。” “找我?”陈某人眉头轻缩。 不多时候,陈长安在公主府门口见到玄字乌衣谭叔同,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跑过去小心翼翼询问:“谭上衣,怎么还亲自跑来,应该是请喝酒吧,你可别说办事,女帝陛下有旨意的,我要休息半个月,这才两天。” “嘿!” 谭叔同揽住他脖子道:“还真是有事要办,女帝陛下说你的假期提前结束,赶紧入宫。” 陈长安:“……” “谭乌衣,发生了什么事嘛!”长宁早已调整好情绪和状态,再没有刚抑郁悲伤的样子,又恢复以往的蹦蹦跳跳,嘻嘻哈哈,从府内走出来问话。 谭叔同抱拳弯腰,行礼并回应:“启禀公主殿下,是这样的,今日早晨女帝在勤政务本楼书写好要封禅各个宗门掌教的圣旨后,落章时发现传国玉玺失窃了!” “什么?” “卧槽!” 陈长安与长宁同时尖叫,瞪圆眼珠子,心说好胆大的贼人,偷东西竟偷到宫中去,正面挑战皇家威严,牛逼普拉斯。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陈长安立刻辞别长宁,跟随谭叔同朝宫中赶去。 途中谭叔同抱怨说自己先是去苏府找人结果扑空,打听过才知道陈某人受到长宁邀请在公主府,不早说,害的四下白跑。 陈长安回怼并埋汰:“按照道理来说我现在应该是休假期间才对的。” 谭叔同翻白眼道:“呵,能让你休假?曹程两位副统领已经带着叶凛,阮静初等新人进宫勘察,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谁叫你善于查案的声名在外,能者多劳呗!” 陈长安听的直嘶冷气:“什么叫做能者多劳,明明是占用我休假时间,唉,叶凛不是也去了,他号称潞州神探,难道没发现些线索?真是浪得虚名!” 谭叔同解释:“那倒没有,潞州神探的名声不假,在山穷水尽之时叶凛还真有发现蛛丝马迹,但太过于单薄,没法引出太多进展。” 谈论交流间两人抵达皇宫,与早已在宫中的曹舞他们汇合,此刻的白睌正摆驾在不远处的凉亭中,左边张由之,右边阿宝,享受男色的同时静待勘察结果。 真性福呢,吸干他们两个,陈长安嘀嘀咕咕。 曹舞走过来道:“事情谭叔同应该在来的路上都跟你说的很清楚,我就不再多做赘述,天台封禅在即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玉玺要用,而且象征皇权威严,绝不能落到别有用心之人手中,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来。” 程牧龙见曹舞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毕,自个没什么好说的,便朝陈长安挤眉弄眼打气:“用力哦,我相信你!” 陈长安:“……” 他无言以对,用手势表态后朝案发地点勤政务本楼走去,在门口遇到阮静初,叶凛他们,可以发现这次行动中大多都是新人,老面孔不剩几个,想来曹程二者是有意要培养新鲜血液的。 陈长安看向叶凛开门见山:“听说你有发现蛛丝马迹,是什么蛛什么马。” 叶凛得意的把他拽到勤政务本楼正殿外,声音嘹亮的呼喊:“来,泼水!” 旁边立刻有小太监提着桶清水过来朝红漆雕花的门板泼去,哗啦啦的水瀑撞击在上面又反方向扑流在地,陈长安看的直翻白眼:“什么意思?” 叶凛嘿了声移动站位挪出身后太阳让光芒落照在水面,道:“仔细观察,在水的表层浮动有细小的油脂颗粒,勤政务本楼乃陛下办公的地方,但凡送的肉品都是熟食,不可能有油液残留。” “因为熟食的油脂时间长些会干刻在物体表面,凉水是冲不下来的,只有生肉油脂可以。” “但是……”叶凛说到关键部分,猛然拔高音调。 刚说出两个字,陈长安便截口道:“但是宫中的人手上怎么可能沾染生油脂,尤其进出女帝陛下办公的勤政务本楼,绝对要卫生保持的干干净净,所以这生油脂,不出意外肯定是昨夜盗走玉玺的窃贼所留。” “可以呀陈长安!”叶凛倒并没有因为陈长安的打断而有什么不良情绪,相反很开心。 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开心。 陈长安继续分析:“可单单凭借这点只能说明盗贼应该是长期接触生肉油脂的屠户肉贩,具体该怎么查,依旧没有头绪,是吧?” “嗯!” 叶凛用手轻捏下巴,一副福尔摩斯探案认真思索的既视感:“勤政务本楼的四周并不与其他宫殿相同,是片辽阔的草坪,如今绿草正盛,按照常理来说盗贼想要靠近并且进入,肯定会留下脚印,但诡异的是,搜遍四周没有任何发现。” 陈长安推测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各种宗门花样复杂,会不会是通过某种术法瞬间移动进行政务本楼。” 阮静初提出否定:“如果动用术法的话现场肯定会有气息残留,国师董仲玄的应天府那边有专门用来搜寻探索的方法,刚勘察过,能够肯定并没有!” 此话一出连陈长安都陷入深思,行政务本楼周围的草坪足足有几千米广阔,如果不动用秘术单纯靠人力的话,即便曹舞与程牧龙这种八品后玄境界的人都需要中途借力,不可能一口气跨越过来。 所以,为什么呢! 草坪绵软只要稍微踩踏便会陷折下去,到底怎么样,可以不留痕迹。 陈长安全神贯注冥思苦想,不得答案后原本是蹲下来的他站起身,双手负背在现场仔细勘察,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细节死角。 在勤政务本楼四面环绕的外廊转了圈,正当他准备再换个角度寻求突破时,无意间看到楼檐底下的根彩椽上,有个脉动瓶口大的窟窿,应是刚钻不久,残留在外面的木屑看上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很新。 “嗯哼,有问题!” 意识到猫腻,陈长安动用三品启术境的劲力跳跃而上,仔细观察,倏地柳暗花明又一村,思绪彻底开朗,顺着彩椽上新钻窟窿的位置遥望对面,是太和楼。 从整个大阳宫的建筑布局来说,勤政务本楼与太和楼两两相对,彼此互成条直线。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这个窟窿的上面或者下面,应该还有一个新钻的窟窿才对。” 有了猜测,陈长安立刻跳上跃下的腾挪寻找,还真如他所料在刚才那个檐角的下方又找出来个。 陈长安立刻朝下方白睌特地派来协助搜查的侍卫呼喊:“喂,两位大哥,劳烦你们去太和楼,盯准我这个位置看看对应的楼身木料上有没有用利器新钻出的孔洞。” “喂,陈长安,你搞什么呢?”叶凛好奇的仰首问。 陈长安回答:“现在还只是猜测,等证实后再告诉你。” 侍卫属宫中正规编制,被个乌衣卫的新人指挥自然不爽的很,加上太和楼距离此处三千米的距离,跟追查玉玺有什么关系,他们想不通,觉得是在消遣自己,或多或少表现出抗拒情绪。 但想到女帝白睌的交待,又不得不照做,心想着先听他吩咐,要是到最后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再好好算账。 半刻钟后,侍卫们顶着烈日炎炎返回,懒洋洋的语调说出勘察结果:“对面太和楼的木椽上面确实有两个高低不同不知道用什么东西钻出来的窟窿。” “果然!” 闻言陈长安嘴角微掀,从檐角跳跃下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道:“我知道盗贼是如何进入勤政务本楼盗走玉玺,却没有在四周草坪留下脚印了!” “什么?” “快说快说!” 叶凛与阮静初双双转动视线看望过来,眼神热烈,其他的乌衣卫新老成员与侍卫们也都翘首以盼,同时皱眉疑惑的样子。 陈长安蹲下身,用藏名刀柄在地上来回划动:“他用的,不过是个十分简单的把戏而已,太和楼与勤政务本楼之间相隔大约三千米,注意看,只要以两边高楼为支点撑起条钢线,人就可以拽住它在高空中来回挪动,完成从太和到勤政务本楼的穿梭,而不在地面留下脚印。” “所以在太和楼与勤政务本楼上有两对彼此遥遥相对的洞孔,就是用来固定钢线的利器钻进木椽留下来的,一对儿用于来,一对儿用于去。”叶凛恍然大悟接过话茬。 “没错!”陈长安点头。 他原本可以说的更直白些,盗贼在太和楼与勤政务本楼间制造了个简易的缆车,因为没有滑轮和驱动机,靠的是纯粹由高到低的自由落体,所以两者间用来固定钢线的钻孔高低位置不同。 但他们没有后世的各种概念,说缆车能懂? 如此一番解释,叶凛与阮静初内心的疑惑解开,其他成员都暗自赞叹陈长安果然可以,侍卫们为刚才不配合的态度感到惭愧,无比倾佩的打量他,如仰视神明。 “可……即便这样,也只能解释为何地面没有脚印,咱们还是没有勘察方向!”这时,阮静初开口。 陈长安则目光再次回归到勤政务本楼檐角被钻出来的窟窿,侃侃道:“不,有勘察方向的,不过需要咱先去找个人。”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扑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陈长安看过来,很好奇他口中说的是谁,陈某则不回答,选择与叶凛对视。 接受到他的目光,叶凛傲娇的甩了甩额头前的刘海,同样盯住勤政务本楼檐角被锋利器械新钻出的窟窿,思索片刻道:“我知道了,找毛吉。” 陈长打个响亮的弹指:“没错,找毛吉,从彩椽上遗留的窟窿来看盗贼使用的并非常见的箭矢刀具,而是专门打造的特殊利器,毛吉作为大闵第一巧匠,应该是能看出端倪的。” 当即有侍卫出宫去请,没多久毛吉被带到勤政务本楼前,他先是很官方的跟在场的人打招呼,等到陈长安时,直接激动的九十度鞠躬:“哎呀,陈兄弟原来也在这里,早就听闻你从选武道加入乌衣卫,真是英姿飒爽。” 举止恭敬,言辞恳切,看的众人满脸懵逼,搞不懂毛吉作为堂堂大闵第一巧匠,连许多王孙公侯都不放在眼里,为何要对个乌衣卫的新人自降身价,毕竟在他们眼中,与毛吉共同制造烟花在万寿节连射惊人,并且对出外邦来使联子的是长宁公主身边的丫鬟,跟陈某人有什么关系。 “好久不见呐毛师傅!” 陈长安回应,并将传国玉玺失窃以及自己的勘察发现道出,毛吉得知叫他来的原因,当下点头,却在要行动的时候不由的面皮轻抽,尴尬地说:“这……这我恐怕上不去。” “小事情!” 陈长安嘿了声,三品启术的劲力爆炸开来,拎着毛吉腾跃而起,降落在檐角。 毛吉步法笨拙的踩踏瓦片酿酿跄跄几下后稳住身形,慢慢蹲下去查看利器钻在彩椽上残留的窟窿,边细致观察边分析:“从飞溅出来的木屑光滑度,钻出的深度,以及洞孔内壁纹路来看,盗贼用的是个长约两寸,通体打磨成螺旋状锋刃的锥子,采用的是熟铁,生铁做不到如此的干脆利落。” “长安城内有技术打熟铁的家号虽多,但手法高明到能够打出螺旋状锋刃的,只有安善坊的陈记铁匠铺。” “好嘞!” 得到想要的答案,陈长安拽着毛吉衣领把他从勤政务本楼檐角降落下来,随即朝旁边的护卫说:“几名大哥,麻烦你们乔装打扮成路人,到安善坊的陈记铁匠铺问问,最近有没有人去他们那里打过某种长约两寸,有螺旋状锋刃的锥子。” “如果有,并且对方还是个屠户肉贩之类会经常接触到生油脂的人,很可能与盗走玉玺的窃贼相关,请立刻回来告知。” “好的!” 这次侍卫们不但没有丝毫的不良反应,还态度积极,似乎能够办陈长安交待的事很荣耀。 看着他们远去,陈长安与叶凛转而向曹舞与程牧龙汇报查案进展,听完后的两人自然是面容舒展,极为满意,刚巧这个时候于不远处凉亭中等待结果的白睌在阿宝与张由之两名男宠的拥簇下朝这边走来。 “参见陛下!”四人纷纷行礼参拜。 “平身吧!” 白睌做了个手势,问道:“案子查的如何,可有进展?” 曹舞回答:“启禀陛下,陈长安与叶凛二人已经取的重大突破,此刻正派侍卫前去勘察,有线索会在第一时间呈报的。” “嗯!” 白睌笑着点头:“曹舞啊,今年你们乌衣卫的招新倒是挺有水准,这两个年轻人都很不错!” “谢陛下,这是臣的分内之事!”曹舞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谢陛下!”程牧龙,陈长安,叶凛三人随后再重复一遍。 张由之自从受到陈长安的“医病”后似乎对他很有好感,掩嘴笑哈哈:“可不是嘛陛下,几天前,靖安王的屠龙会都是陈长安一个人挖出来的呢,当时他被全城通缉,依然气节不改。” “是!是!”白睌干巴巴道出两个字,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陈长安不动声色的瞪眼张由之,真是服了这个老六,还能不能行?崇拜哥可以但别表现的太明显尤其是在女帝跟前,自个儿什么身份不知道吗?可千万不敢让人家九五至尊觉得咱俩在搞断袖之癖呐,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午时二刻左右,乔装打扮的侍卫回来说根据他们的探查确实有个姓王的屠夫前几天到安善坊陈记铁匠铺打过两件螺旋状的锥子,声称是用来穿猪骨头的,并且把屠夫的具体信息和位置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在敦化坊。 “果然专业!”陈长安由衷赞叹。 程牧龙与曹舞相视一眼,前者道:“乌衣卫老成员们全部返回乌衣巷,新人们由陈长安,叶凛,阮静初三人带领前去捉拿王屠户。” “是!”三位被指派出来的小领导异口同声的说。 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各自脱掉乌衣卫专属官服换上平民衣装,把佩刀弓弩暗暗藏好,赶往安善坊王屠夫的肉铺子,根据查探来的消息,他的铺子与家前后相连。 前头店面,后头院子。 离开大阳宫,穿行在长安城街头,叶凛调侃:“一个屠户而已,咱是不是有些大惊小怪。” 陈长安道:“重要的不是屠户,是玉玺,而且……” 叶凛抢话:“而且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因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屠户没事绝对不会去偷玉玺,有什么用呢,砸核桃?还是敲猪脑髓,背后肯定牵扯着更多的东西。” 陈长安骂骂咧咧:“知道还说?” 叶凛笑嘿嘿:“我这不是看着赶路挺闷的嘛,活跃活跃气氛。” “活跃个屁!” 陈长安毫不客气的给他个脑瓜崩:“多唠些家常,接地气的话行不行?走在路上别谈工作,指不定周围就有耳目,会暴露的。” 叶凛立刻闭嘴,眼珠子十分灵动的瞪愣愣转烁几下,突然耳朵贴在陈长安腹部,满脸幸福父爱泛滥的说:“娘子呐,你说咱家娃快出生了没有呢,是男孩子好还是女孩子好,该取个啥名。” 陈长安:“……” 他整个身体都止不住剧烈颤抖,下一秒,砰的声,把叶凛踹进旁边瓜摊。 叶凛头顶半个破裂开的绿油油的瓜壳,委屈申诉:“你叫我说些接地气的话啊!” …… …… …… 再往前些,他们抵达王屠夫所在的敦化坊坊口,正要进去时迎面有匹灰褐色的马疾驰而出,骑在马上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腰间系个布包里头不知裹件什么东西,在快速的移动中左右摇摆晃动,沉甸甸的样子。 陈长安与叶凛只顾赶快进坊把王屠夫抓起来寻回玉玺,自然不会太在意,等安排大家分成无数小队从四面八方将肉铺包围住,叶凛轻手轻声掏出别在腰间的弓弩上弦扣箭,与周围同僚交换过眼神,一个鹞翻跨到门口,踹开门板侧身闪进。 为营造出惊险刺激的氛围,还没看到人他先嗖嗖嗖连放三箭,陈长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听到弩弦弹射的声音立刻紧随其后,藏名出鞘锋利的刀刃紧贴臂弯,环顾四周发现无人,骂骂咧咧:“没人放什么箭!” “这不显得专业嘛!”叶凛理所应当的说。 “呵!” 陈长安白了他眼,接着两人快速冲进连接肉铺的后方院子,一番搜寻却并未发现屠户踪影。 “喂,这里!” 叶凛的声音从偏侧的间房子里传来,陈长安听闻用最快的速度穿窗而入,进去后看到有个冒着浓烟全是灰烬的盆子被他踢翻,其中残留有张黄色信纸的半角,依稀可见写的是:“速将玉玺送至……” “送至哪里,后面的根本看不清啊,妈的,他在和别人联系,果然是有团伙有预谋!”叶凛恼火的骂娘。 陈长安冷呵:“我怎么知道,谁让你不早点发现的,这都烧完了。” 此时整个肉铺和院子已全部被乌衣卫包围的水泄不通,陈长安,叶凛,阮静初三人在各个房间中仔细搜查翻找,意图寻觅到有用的线索,无果后坐在台阶上喝茶休息。 “娘老子的的,肯定有人走漏风声,提前跑了!”叶凛气的用手捶地。 眼见煮熟的鸽子飞走,陈长安同样情绪很是暴躁,不断重复:“就是,娘老子的,他娘他妈的,妈的……” “等等……妈的,马的?” 说着说着他突然与叶凛节奏完全贴切的异口同声,朝院子角落的马棚走去,只见槽中还有草料,但空空如也不见马匹踪迹,只残留一地灰褐色鬃毛。 “原来是这样!” 陈长安与叶凛同时拍大腿,恍然明悟:“刚在坊口迎面冲出来的那匹马也是灰褐色的,上面骑的肯定是王屠夫。” “没错,当时我还奇怪他腰间系的什么东西沉甸甸的摇摇摆摆,现在看来肯定是玉玺,竟让贼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真是可恶。” “唉!” 陈长安双手叉腰叹息:“只怪咱们当时目标太明确,只顾着包围这里,根本没留意,他冲出坊口的那个方向,应该是立政坊,那么再过升道,便至延兴门,可出长安城。” “你的意思是他要出城?”叶凛突然就脸色变的不好看起来。 陈长安笃定的回答:“肯定的,如果他只是与长安城内的人联系策划偷走玉玺,暗地里交头当面说更好,干嘛要用信件,多此一举反而留下累赘,另外,如果是在长安城范围内转移躲藏地点,会不动声色的暗中进行,大可不必如此明目张胆的骑马而去。” 叶凛沉默,认同了陈长安的判断。 阮静初火急火燎的建议:“如果王屠夫离开长安城那么再想要追回玉玺可就是难上加难,赶快通知延兴门以及其他各门的驻军封锁进出人员。” “不可能的!” 叶凛摇头否决:“此处距离延兴门只隔着立政升道两个坊口,以他刚才那速度此刻早已出城,就算加急通知沿途的军队都来不及。” 略作停顿,他语气当中的疑惑音调更重:“可我想不明白一个屠户,孤身犯险从大阳宫偷出玉玺带离长安城,即便背后真的有势力团体在支持策划,他们要做的,是什么?” 陈长安仰头看天,面色凄凄惨惨:“玉玺呐,能做的可太多了,他到底是……去哪里呢!” “或许我知道王屠夫带着玉玺要去哪里!”这时,有个嘹亮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 (本章完) 7017k 第一卷 三百人中最少年 第一百四十九章 鼎破苍穹 陈长安,叶凛,阮静初以及一众乌衣卫的新成员全都寻声看去,说话的是随后赶来的毛吉,他手中捏着半片烧剩下的纸屑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王屠夫应该是将玉玺送去雍州。” 陈长安闻言不说话。 叶凛询问:“何以见得?” 毛吉解释:“我平时制作各种玩意物件,难免会有要糊纸的时候,因此大闵九州的各种纸类还算了解。” “九州因为地处的环境和特产不同,造出来的纸张也是因地制宜,雍州多种植胡麻,那边生产出的纸张又被称作是胡麻纸,与王屠夫接到的这封信所用的信纸属于同类。” 听完他的话阮静初想了想质疑道:“不一定王屠夫接到的信纸是胡麻纸,而胡麻纸生产自雍州,他去的就是那里啊,会不会有别的地方也用呢。” “哈哈哈!” 毛吉扶须笑道:“阮姑娘有所不知道,胡麻纸虽然产自雍州,但因为其厚重粗糙,不易沾墨,因此被其他各州看不起,再加上雍州地处偏远相对贫瘠,本州人也不会去进购其他各州造出来的纸张。” “因此雍州胡麻纸造出来后只在雍州流通!” “毛师傅说的有道理。” 话音落下,陈长安补充道:“对方如果真是要写信通知王屠夫盗窃玉玺的事,他应该采用大众常用的纸张,胡麻纸质地厚重粗糙,一般不会用作信件书写,可对方既然用了,就说明他的周边再找不出更好的纸料。” 阮静初蹙紧眉头:“这样的话我们怎么办,通知雍州的官员?” 叶凛回答:“回去禀报给两位副统领看他们会如何定夺吧,不过我猜测多半会派咱前去追寻,毕竟任务下发给地方官府未必靠谱,而乌衣卫的工作内容就是负责皇家事务,玉玺干系重大。” 他说着看向陈长安,昂起下巴:“两位副统领肯定会如此安排,敢不敢打赌?” “好啊,打赌就打赌!” 陈长安针锋相对道:“我猜测多半会派咱前去追寻,毕竟任务下发给地方官府未必靠谱,而乌衣卫的工作内容就是负责皇家事务,玉玺干系重大,你的看法呢,赌注是什么?” 很苟的把叶凛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叶凛当场脸黑:“赌个屁,滚蛋!” “哈哈哈!”陈长安捧腹大笑。 阮静初对于两人的“苦中作乐”并不感冒,打断他们开始商量接下来该如何汇报,最终决定回去实话实说,如今整个案件基本定性,曹舞与程牧龙自然不会还待在大阳宫中,早已返回乌衣巷,后续的工作只要保持随时向白睌汇报即可。 藏兵楼第六层,陈长安,叶凛,阮静初三人把关于王屠夫的所有追查发现全都陈述一遍,详细精确,曹程二人听完不约而同的扯紧了眉毛,明显有些失落。 玉玺离开长安城,被送往雍州,如此一来要追回的难度实在太大。 程牧龙声音厚重的说:“雍州,苦凉贫瘠之地,王屠夫到底将玉玺送到那里去干什么?” 叶凛摇头:“不知道,但如此处心积虑绝对是有目的的,两位副统领放心,我们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玉玺,以及背后涉及的原因找出来。” “嗯!” 曹舞清了清嗓子,起身道:“既然如此,你们三个立刻准备准备,从乌衣卫新人中再挑选出四名精炼能干的,前往雍州去追查吧!” 阮静初有些不放心的道:“曹副统领,我们失手让玉玺离开长安城,女帝陛下那边恐怕不好交待吧!” 曹舞回答:“陛下那边就说王屠夫早有安排偷到玉玺后与人里应外合,毕竟昨夜失窃,她自己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这点不难解释。” 陈某人闻言直呼666,曹姐姐果然不愧为国企好职工。 程牧龙则补充:“虽然陛下那边可以周旋解释,但天台封禅需要玉玺,千万记得能早找回来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要托。” “是!”三人齐声回应。 “嗯,你们三个去选人,选好后一同出发吧。” “啊,那个啥……” 这时,陈长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两位副统领,能不能明天早上再出发,属下还有些事要办,不会……有什么耽搁吧,你们放心,到雍州后我肯定竭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玉玺找回来。” 程牧龙与曹舞对视一眼,做出应允:“行吧,那今天晚上你们就好好养精蓄锐,明日出发。” “是!”三人行礼点头,其中以提出者陈长安的声音最为洪亮。 说完这些,他们一同离开藏兵楼第六层,只是陈长安没走出多远,又被彩儿叫住带到乌衣巷中的瞭望台与曹舞单独见面,桌上有两杯泡好的茶正茗香四溢,陈长安疑惑道:“曹舞姐姐,不知你叫我过来是?” 两者之间再没有公开场合的规规矩矩,显得要亲熟许多。 曹舞示意他坐下,道:“告诉件事,另外我想知道你为何想要明天出发?” 陈长安捧着茶杯说:“主要就是一直生活在长安城地界,上次的甘泉村和石桥镇再怎么着都在神州范围内,这回要离开长安去雍州,有些突然。” 他撒谎了,因为真正的原因是计划去找桃花再准备些关键时刻能够保命的秘术,以防万一,毕竟要出远门,飘香院有限制长安城范围外无法进入。 但这涉及到金手指,他不能说。 “嗯,也是,的确第一次出远门,但尽量克制,可不能再有下次。”曹舞如是应答,至于真的有没有相信他这个说法不得而知。 “嗯嗯!” 陈长安则连忙点头岔开话题,主动询问:“对了曹舞姐姐,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 表现出眼神炙热,迫切想知道的样子。 曹舞起身,音调清圆道:“还记得上次陶圆在甘泉村对你出手时穿戴的蓝甲嘛,根据天师府那边的后续调查,是上古时期的轩辕五甲之一水系坎甲,按理来说靖安王府应该还有另外剩余的四甲,可不管我们如何的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 “另外,根据你的描述,从石桥镇带回来被陶圆偷走的剑,应该是伏羲定卦的八口神剑之一水照,可在陶圆住的地方,靖安王府,以及屠龙会的密道当中同样没有搜到。” 陈长安眉头轻拧:“所以……曹舞姐姐你是怀疑,屠龙会还没有剿灭干净,而这次盗走玉玺很可能跟他们有关。” “不!” 曹舞提出不同看法:“靖安王落网,屠龙会被剿灭干净是可以肯定的,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的推测,觉醒宰生的神秘人或许与屠龙会是合作关系,那封揭穿靖安王身份的信件,很可能是他送的,目的在于借助我们的手除掉白敬虎,从而渔翁得利。” “所以曹舞姐姐你的意思是说,原本属于屠龙会的轩辕五甲和水照剑,是被那宰生神秘人暗中接盘,而这次玉玺失窃很可能是他们在背后操作的?” 陈长安意会到曹舞的意思, 曹舞一张冷艳绝美的脸庞微笑出朵水莲花:“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给你提个醒小心防备着,未雨绸缪以免到时候猝不及防。” “虽然说按照规定这次的任务必须由新人去做,但我确实有些不太放心,如果可以记得叫上你那位小舅子,多个人多份力量。” “没错啊!” 陈长安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曹舞姐姐说得对,把我那小舅子拽上,嘿嘿,哦,对了,比起之前现在我有第6原术.反矩的话也不用太担心,面对宰生会容易的多,虽然无法从本质上克制。” “倒也是,差点忘记你现在是三品启术境界,既然如此,回去早些休息吧,再跟家人好好喧个话,毕竟雍州挺远的。”曹舞语重心长的叮嘱。 “好的曹舞姐姐,放心吧,我肯定会把玉玺安全带回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保证每个同僚安全的。”陈长安郑重由衷的表态,转身离开瞭望台。 前脚刚走,后脚程牧龙从角落里出来,把给陈长安泡的茶咕噜噜咕噜噜一饮而尽,道:“这次他们去,能成吗?咱要不要跟着,毕竟离长安城那么远!” 曹舞挤出个无比明媚自信的笑脸:“我相信他们可以的,总得放出去磨练,不能保护的太周全,当然了,为防万一,可以让谭叔同暗中同行。” “倒也是!” 程牧龙点头,下一秒倏地俯下身去与曹舞脸贴脸,道:“对了,他刚叫你曹舞姐姐的时候真好听呐,什么时候也叫我声牧龙哥哥!” 曹舞:“……” 离开的陈长安走到乌衣巷口,停下来思索琢磨自言自语:“倒不是对桃花姐姐失去兴趣,主要是她的缓解空虚程度和好感度都已经爆满,再薅羊毛也薅不出好的,属于流量见顶了,所以得朝幼薇下手。” “可幼薇那个老六情绪不稳定,很难收伏!” 边想办法边环顾四周,陈长安突然灵机一动:“记得上次见幼薇时她在煮面,应该是个吃货,如果这样的话,嘿嘿嘿,那很好解决,我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比如三明治,棉花糖,火腿肠,她就没吃过。” “嗯,幼薇那边就不用担心了,小舅子咋整,如何拽上去雍州,现在甄子平在身边,换作平时给他个能够逃跑的借口肯定会接受,偏偏我摆几排石子损了他脸面,肯定不会轻易答应的。” “接着写诗吊胃口?” “不行,不新鲜了已经。”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陈长安着急的来回踏步嘀嘀咕咕,毕竟苏鼎风是个狠起来连朝廷士兵都砍的人,倘若自个不愿意,如何说服都没用。 所幸他脑瓜子灵活,很快想出应对的方法,来到家书馆啪的声把锭银子拍在柜台,豪橫的宣告:“找沓纸,我说内容你写。” 书馆老师傅看到银子自然积极配合,连忙准备好纸笔,询问:“这位公子,要写什么?” 陈长安双手负背,简易版斗破苍穹脱口而出:“就写,斗之力,三段,萧炎望着石碑上闪亮到甚至刺眼的大字,面无表情……” “欸,等等,这样代入感似乎不太强,小舅子他们修真者的境界划分最低是练气,嗯,抹掉重来!” “写练气初期,苏鼎风望着石碑上闪亮到甚至刺眼的大字,面无表情,嘴角挂着一抹自嘲……” 接下来的断时间里,陈长安凭借记忆按照斗破苍穹的废柴流套路把主角姓名换成小舅子苏鼎风,给他创作出个自传体话本。 …… …… …… “最后一段,写纳兰嫣然面无表情的看着苏鼎风,字字句句说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解除婚约吧,当然纳兰家是讲道理的,会给你些本功法丹药算作赔偿。” “苏鼎风握拳,线条刚毅的面庞透露着决然,仰天长啸退婚是吧,行,滚你娘的丹药功法,老子不在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至此完毕,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章。 陈长安口若悬河,书馆老师傅奋笔疾书,说完的同时也写完。 陈长安越想越是胸有成竹,嘴角微掀,只要把这个话本交给小舅子,等他看完肯定会比上回的剑破山河万朵还要抓狂着魔,毕竟情绪都烘托到这个份上,退婚废柴流,多么新颖的套路,多么强的代入感,点还卡的好,他迫切的想知道后续,别说答应去雍州,死都愿意啊。 这时,书馆老师傅打量着纸上的文字,啧啧道:“公子,你这写的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陈长安回答:“我这个叫做,鼎破苍穹!” ps:第一卷三百人中最少年到这章算正式结束,接下来进入第二卷内容,卷名:山雨欲来风满楼! (本章完) 7017k 第一章 想吃叫爸爸 在书馆里面整理好鼎破苍穹的稿子后,陈长安用较厚些的其他颜色的纸张做上封面,又请画师描摹出个白衣剑侠双手负背的景象,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好了!” 等全部准备完毕,他蹦蹦跳跳的赶回苏家府宅,直奔苏鼎风房间而去,招呼也不打,推门而入霸气的说:“小舅子,明天我得去雍州,可以陪我同行吗?” “什么,去雍州?”盘膝而坐正在入定参悟的苏鼎风激动的从榻上跳下来,语气迫切的追问。 陈长安一时间都生出种鼎破苍穹有些多余的错觉,点头道:“是的,去雍州,白睌的玉玺丢失根据乌衣卫的追查来看是被人带到雍州去了,得尽快找回来,我怕路上有麻烦,遇到歹人打不过,所以想请小舅子您同往!” “切!” 苏鼎风傲娇的双手叉腰:“原来你对咱俩之间的实力差距有多大还是很清楚的,清楚就好,我跟你……” 戛然而止,他轻微的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约过去三个弹指,拍桌爆喝:“最近有点事要处理自己去吧,在师父眼中你可是比我还聪明了不起的人物,别说是趟雍州,就算走遍大闵九州又能如何,怕?” 陈长安:“……” 看来猜测的不错,他果然会因为自己按照羊皮卷上排列出的石子当着甄子平的面损了回脸而耿耿于怀,幸亏早有准备。 陈长安当场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捧出鼎破苍穹放在桌上,深情款款的说:“好吧小舅子,既然您不愿意同去雍州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咱回来再见,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还请收下,告辞!” 说完毫不逗留,转身就走,出门后加快步伐躲到旁边角落里,静静等待即将到来的“化学”反应。 屋中,苏鼎风白着眼呵道:“什么玩意?切,我作为巴山剑派掌门人亲传弟子,难道还能缺修行秘籍?” 虽然嘴上这样说,这位小舅子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瞥过去,当看到鼎破苍穹四个大字以及白衣剑侠双手负背傲然立于天地间的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忍不住拿过翻开,发现里面竟有他苏鼎风的名字。 “放屁,什么叫做练气初期,我现在可是先天中期好吗?简直胡说八道?不……不会的,后面本大侠肯定能够崛起。” “……” “卧槽!” “退婚,特娘的竟然退婚,还要不要脸,瞧不起人是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娘老子的,这句话也太霸气了吧?简直解气,没错,我苏鼎风终有一日肯定会登顶巅峰,到时候让你纳兰家颤抖,纳兰嫣然,你会后悔的!” 苏鼎风握拳尖叫,该死的废柴退婚流套路,已经把他深深代入进去,迫切的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内容呢,后面的内容呢?” 苏鼎风刷刷刷的来回翻动,就这么几张已经阅读完,难受的像某种深入骨髓的虫瘾犯了似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 “不……不行,我不能问,陈长安你个臭小子又跟上回一样下套是吧,剑破山河万朵整完又整个鼎破苍穹,本大侠不会屈服的。” “可……可后面会怎么样?退婚的这口恶气到底有没有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呐!” 有过之前的经历苏鼎风自然看得出是陈长安又在给他挖坑,于是拼命的克制,奈何退婚流套路代入感太强,吸引力太大,他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开房门,大呼:“陈长安,本大侠跟你去雍州,回来后把鼎破苍穹剩余的内容全写出来!” “好,成交!”老早等在外面的陈长安朗声回应。 “哼,可恶!”苏鼎风咬牙切齿。 陈长安厚着脸皮嘻嘻笑。 苏鼎风白眼翻的简直都快要挤破眼眶:“干什么你?我都答应去雍州,还不走?” 陈长安眉飞色舞:“是这样的,我想问问小舅子你们巴山有没有那种类似于能放火的功法?” “要干什么?”苏鼎风古怪的打量他道。 陈长安双手负背,神秘兮兮的回答:“自然是有用的。” 苏鼎风别过脸去摆出最后的倔强:“我师父有套功法名叫冰火两重天,可以既放火又放水,不管你想干什么,能不能请的动他就看自己本事!” 说完回屋,砰的声关上门。 陈长安则立刻前往苏家给甄子平安排居住的房间,敲响房门当场表示想借用功法冰火两重天办点东西,老仙长欣然同意。 莫约有个五六分钟后,苏府庭院中,陈长安运转出三品启术的强大内劲把整筐叫家丁搬运来的蔗糖全部托起到五米高空,汇聚气流在外围形成屏障,造成个无形的丹炉。 甄子平越看越糊涂:“陈小兄弟,你这是?” 陈长安回答:“甄仙长,等会你就知道了,现在麻烦使出功法隔空对气层包裹的蔗糖进行加热。” “好……好吧!” 甄子平虽然不明白陈长安要干什么,但因为亲眼目睹过羊皮卷上石子的深奥排列对他印象还不错,便顺从着念出御火神咒,只见嘴中字符音动,周围一定范围内温度急剧升高,两道火柱蜿蜒浮去,开始在陈长安用内劲聚集出的气层外剧烈燃烧加热。 与此同时,陈长安控制着间隔两者的气层快速旋转,蔗糖在里面上下翻滚,融化成细微丝线。 “就是此刻!” 陈长安逮住机会,隔层开个小洞,因为里面的气压高于外面,融化成细缕的蔗糖丝线全部喷涌而出,他反应迅疾的用另外只手以内劲御着提前准备好的竹签在上方来回盘旋。 于是蔗糖丝线全部附着在上面,越滚越大,越缠越多,在原理之下形成套最简单的生产流程,后世的棉花糖由此诞生。 “好了甄仙长,请收火!” 陈长安开口。 甄子平应他要求结束御火咒,蜿蜒火柱消失不见,紧接着气层散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根缠绕在竹签上将近有水缸那么大的棉花糖从高空中不偏不倚的落进陈长安掌心。 “多谢甄仙长,我还有些事要办,以后再感谢您哈!” 陈长安把两根棉花糖分别扛在左右肩膀,噔噔噔的朝外面跑去,现场只剩甄子平扶须自言自语:“这小子,还真有趣呐!” 正说话间有缕未曾缠绕到竹签的蔗糖丝线翩翩飘落到眼前,甄子平伸手接住,在本能反应的促使下喂进口中。 下一秒,整个人如坠仙境如临飞升,近乎于要融化的畅快淋漓,陶然长呼:“这……这口感,也太好吃了吧” 他把手中拂尘别进腰间裤带,俯下身体开始在地面认认真真寻寻觅觅,苏鼎风走来奇怪的问:“师父,你干什么呢?” 甄子平由衷的发出感慨:“我在找陈小兄弟,智慧的结晶呐!” 苏鼎风:“……” …… …… 陈长安离开庭院来到间单独安静的屋子,意念转动,很快肩膀扛着两根水缸大的棉花糖来到飘香院门口,嘿嘿道:“老六幼薇,吃货是吧,行,今天让你吃个够。” 他自言自语的悠然走进飘香院,无巧不成书,穿身天青色便式百褶广袖裙的幼薇正在院中与金钿镶头,月颜姣好的桃花倒腾忙活烤玉米棒子。 见到陈长安身影,桃花欣喜激动地提起裙摆朝小跑过来,吴侬软语:“陈公子,你来啦!” “嗯嗯!”陈长安点头。 正在转动手中烤棍来让玉米受热均匀的幼薇咬住虎牙,一脸凶狠的样子,像只护食的小母鸡:“哼,你来干什么,蹭饭嘛!” “不!不!不!” 陈长安摇头道:“我是来给桃花姐姐送好吃的。” “哼!” 幼薇放下烤棍,双手叉腰啧啧怒怼:“就你?能拿出什么好吃的,最好的东西也比不过我烤的玉米,赶快回去吧,七妹过来,别搭理他。” 桃花无言苦笑。 “哦,是吗?” 陈长安反问一句,把左边肩膀上的棉花糖动作温柔的递给桃花,带着剩余的根走到幼薇面前,简单粗暴的撕扯下团弹射进她嘴巴。 “啊,这什么,你……” 幼薇吓的蹦跳尖叫,顺手拎起旁边还未串好的玉米棒子就要朝陈长安脑袋上砸,却在脱手的刹那止住,神色,表情,动作,声音,全都静止的悄无声息,她整个人,感知,思维,已完全沉浸在棉花糖那种从未体验过的口感中。 以前不是没有吃过蔗糖,但与做成棉花糖后丝丝缕缕渐化舌尖的过程相比根本是天上人间的两种概念,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 不知过去多久,她终于从沉浸中回过神来,一脚踹翻烤玉米棒子的炭架,双手在胸前握成小拳头,殷殷盼盼:“快……给我,给我吃!” 陈长安迅速占领上风,肩扛棉花糖昂首挺胸无耻的道:“给你可以,叫爸爸!” (本章完) 7017k 第二章 招思 陈长安如今所处的大闵还没有叫爸爸的说法,都是喊阿爹阿爷,有靠近西域那边的藏胡民族也是叫做阿爸而已,更别说幼薇她们这些生活在千年以前,从未出过飘香院的人,听起来自然觉得陌生而又别扭。 但对于陈长安而言不同,他能从这个称呼中得到无限的快感与满足。 幼薇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中的棉花糖,馋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渐渐地张开嘴,叫出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极其陌生的词汇:“爸爸!” “真好,果然是我的好老六!” 陈长安满意的点头,当幼薇独特细腻又略带调皮的声音响在耳畔,立即惹的他雄性激素疯狂分泌,当然陈某并非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废物,保持理智不色令智昏还是能够做到的。 “呐,给你!”陈长安伸手递出棉花糖。 幼薇一把接过狂啃乱咬,大肆享受缕缕糖丝入口即化的酣畅淋漓,她分明用力的吞进去好大口,还没来得及动用牙齿便全部消失不见,但舌尖味觉捕捉感受到的香甜证明这美味的确是存在的。 没错,相比起蔗糖由块成丝后的微甜,口感和新鲜的过程更令人痴迷陶醉。 看到幼薇的反应,桃花张开樱桃小嘴贝齿轻咬一口,触之即融,甜蜜犹如万道温柔轻穿舌尖,美的难以言喻表达。 看着二人的尽情享受,陈长安从怀中拿出飘香院纪翻开,他想要知道美食对于幼薇的各项数据影响会有多大,如果可以的话之后收伏她就得加大这方面的输出。 陈长安行随心动立刻拿出飘香院纪翻阅。 幼薇当前好感度:92% 已缓解幼薇空虚:89.9% 获得赠品:无! 拥有花魁秘术:玄心通畜大法(发动后可以与周边动物接通思维模式,记忆感知,以及拥有各自的特殊能力)!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302个时辰! 卧槽,这……陈长安懵了,他记得上回幼薇的好感度还是-77来着,缓解空虚程度应该在36%左右,现在不过是根棉花糖而已,直接飙到92%,可真没骨气啊,怎么突然感觉收伏老六幼薇会比桃花要简单的多。 他觉得达到当前程度能不能睡的到应该两说,但接个吻拥个抱之类的没问题吧! 刚巧这个想法在脑袋里面萦绕的时候,幼薇已经啃完棉花糖开始嗦竹签和手指头,陈长安走过去,十分礼貌绅士的说:“幼薇姐姐,我可以抱抱你吗?” “抱个屁!” 幼薇跺脚骂骂咧咧:“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妄图用美食诱惑占便宜是吧?以为我会上当?” 双手叉腰,傲娇宣布:“除非再给我带这么多的这个东西来吃,否则休想!” 她说话的同时用双手在面前比划出来个范围,但感觉有些少,又把双臂张开到极致:“不行,那么多的这个东西不够吃,我要这么多的这个东西,不行不行,要比这些还多,我要吃不完的那么多。” 幼薇反客为主,与陈长安四目相对,扑闪着灵动的眼睛跟睫毛道:“你要是能够带的来,我就让你抱,怎么样?” 陈长安摇头:“要不这样吧老六……哦,不是,幼薇姐姐,不要抱了,给我套秘籍法宝之类的玩意,再送个秘术,下次来飘香院我给你吃不完的棉花糖!” “棉花糖是什么?”幼薇傻乎乎的样子。 陈长安无语的以手扶额: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是你刚刚吃的那个玩意!” “你又没说!” 幼薇凶狠的磨动小虎牙:“可以,成交成交,我给你法宝秘术,你给我下次来带好吃的。” “行!”陈长安与她击掌为盟。 两两约定完毕目的达成,再没什么好说的他转身用公主抱的方式把桃花揽起,朝一层楼院的房间跑去,边跑边双手尽力的胡乱游走来满足最近些天压抑的欲望,很快,里头传出榻板有节奏摇晃的声音。 幼薇脸色瞬间就不好看的很,左寻右顾,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气的直跺脚,最终无可奈何的捡起根地面的玉米棒子回二层楼院。 陈长安目前的飘香院可停留时长是302个时辰,他将二分之一的功夫都用在桃花香榻,弹尽粮绝就休息储备,储备完再接再厉,直到加特林不断射射射射到厌倦,桃花动作温柔缠绵,衣服遮住他的脸,这才起身穿鞋整理,依依不舍的挥手离别。 …… …… “卧槽!” 回到现实生活中,他两手按住腰眼刚起身,还没走出两三步就双腿疲软四肢无力啪的下倒砸在地,两眼耷拉面色苍白,虚脱到十七八个大汉都扶不起来的程度。 “妈的,桃花口技现在越来越好,完全扛不住呐,还好没再继续,否则我会当场暴毙的,算了,还是先看看幼薇给我的什么东西。” 骂骂咧咧着陈长安放弃离开房间的打算,从怀中拿出飘香院纪。 幼薇当前好感度:15.7%! 已缓解幼薇空虚:42%! 获得赠品:流光宝镜(可照耀出某个人或事物以前,现在,未来某段时间的境况变化,存在方式,非一次性消耗品,作用的触发取决于天地人三机的潜在影响,属偶然性,不可人为控制) 拥有花魁秘术:玄心通畜大法(发动后能与周边动物接通思维模式,记忆感知,以及拥有各自的特殊能力) 招思术(通过此术能够把只存在于脑海中的人或物体构架到现实生活中来,使其拥有与幻想中同等的功能与各项条件,但需要强大的精神念力作为支撑,念力散去后已被招思的具象会跟着消失,幻想的东西越是生动全面,越容易成功)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201个时辰! “幼薇这老六怎么回事,刚在飘香院啃棉花糖的时候好感度还是92%呢,现在只剩15?真善变!” 骂骂咧咧着,陈长安把注意力转向幼薇给的赠品和秘术:“流光宝镜,照出过去和未来,这个听着真不错,只不过似乎是随机触发的玩意,不能够主动使用。” “至于新秘术招思,真有说的这么神奇,只要脑海中对某个人或事物构想的足够生动全面,就能令它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不行,我得先试试,否则到时候出现bug怎么办?让谁出现好呢……如果说构想的足够生动,足够有血有肉,那肯定还得是苍姐姐呐。” “行,就苍姐姐!” 陈长安当下意念转动,脑海中全是苍姐姐的画面,刷的声仿佛岁月的流光在耳边掠过,那位童年的生人导师果然以她最为经典的姿势出现在这个世界,出现在他眼中。 “这是虚幻……还是实体?” 陈长安疑惑的伸出手指戳向眼前苍姐姐的胸脯,结果不但有真实触感存在,还把他的指尖给反弹回来。 “卧槽,是真的,招思术,幼薇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秘术也太他妈逆天了吧。” “啊,我……” 正说着,一股极致的仿佛身体瞬间被高负荷液压泵抽空的虚脱感直袭而来,念力透支,陈长安当场昏厥过去,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晨时三刻,苏醒后才知道昨晚以岳母秦芙萝为首的苏家众人,包括家丁在内寻找他找了整夜。 陈长安尴尬的牵强解释说去乌衣卫办理公务,一时忘记没有给家里通知,并告诉他们要与小舅子苏鼎风去雍州的事情。 毕竟苏鼎风虽知道,但以他的性格不会说。 秦芙萝听完以一种岳母与女婿间才会有的十分特别的含情脉脉看着陈长安,关怀来的无微不至:“哎呀长安,这雍州可是苦寒之地,贫瘠凉薄,乌衣卫怎么派你去那里啊,路上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多带些吃的,把咱们长安城的特色品味都各自准备点,可千万别饿瘦了回来,也不早说。” 苏鼎风在旁边呼哧呼哧:“娘,我也去雍州!” 秦芙萝:“嗯嗯,我知道,这不是跟我说了嘛,你是大哥,又从小在巴山剑派长大,记得照顾好长安。” 随便几句后,又开始对眼中的国民好贤婿千叮咛万嘱咐。 陈长安真怕再这样下去小舅子会因为嫉妒,因为母爱缺乏拿着菜刀砍他,情真意切的结束掉话题,跑到甄子平面前拱手道:“甄仙长,这次去雍州长安自作主张叫上小舅子,您不会怪我吧?” “哈哈哈,不怪不怪!” 甄子平扶须笑答:“相反的,我和鼎风,都会感谢你,昨夜老朽卜过一卦,此次雍州之行对他小子来说可以获益良多,甚至能助于大成今生修行!” “这……这是什么意思?”陈长安听的云里雾里。 甄子平解释:“说简单些就是,此去雍州,鼎风或将因为你,得到此生于修行一途,最为珍贵的机缘!” “啊……这……原来如此!”陈长安想要询问具体,又欲言却止,因为在他印象里这种老头都喜欢卖弄玄机摆出高深样子,未必会说。 “呵,有机缘我肯定自个霸占,还能给他?” 嘀嘀咕咕着,陈长安带小舅子前往乌衣巷汇合,到场后得知同行人员中,除去叶凛,阮静初,文锦,柳盈风外,还有宋玖,这家伙昨日在大阳宫中勘察案件时都不在场,好像自称有病在身来着,如今要前往雍州倒是表现的积极。 对于这个当初考核开始便因为自个太优秀而处处找麻烦的宋玖陈长安很看不惯,便只当着程牧龙与曹舞的面象征性打个招呼。 宋玖没应他,直翻白眼。 妈的……陈长安往旁边挪几步,以免被对方恶心到。 曹舞从藏兵楼出来,看着他们朗声宣布:“这是新人第一次独立的去完成任务,但独立不代表不重要,相反的,玉玺涉及到皇权,涉及到帝王威严,是重中之重,希望你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成功的把它带回来,将背后涉及到的来龙去脉查清楚。” “没错!” 程牧龙嗓音雄浑的说:“乌衣卫是个整体,记住,相互配合,谋而后动,出发吧。” “是!” 几人的声音浩浩荡荡的回响于操武场上方,各个鲜衣华颜,神气昂扬,去专属的地方领到马匹,并排成队,朝长安城外,前往雍州的官道加鞭疾驰,苏鼎风御剑在他们上方百米的位置,穿风过云,白衣飘飘,独自耍帅。 (本章完) 7017k 第三章 见妖了 陈长安他们一路快马加鞭,两天后的酉时二刻日落时分,来到家客栈外,叶凛建议:“咱们先进去吃点东西略作休息,神州长安与雍州相隔太远,再怎么赶都得三天路程,所幸现在已过沧州,预计明天晨时可以抵达。” “好!”阮静初点头。 宋玖面无表情,拉扯张死鱼脸:“随便!” “呵!” 叶凛给他个白眼,然后几人下马进店,陈长安放慢脚步等待苏鼎风从空中降落下来,嘿道:“走吧我的好小舅子,咱们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 “赶路都不行,真是群……算了,说你们干嘛,真的是!” 苏鼎风咕噜噜的响着肚子嘀嘀咕咕的朝里面走去,并吆喝:“小二,酒肉全都上,快些!” …… …… 因为店中只有他们的缘故,饭菜很快摆满桌子,众人各自动手大快朵颐,毕竟前几日都是吃些野味地瓜之类的东西,还真有些腻,边犒赏五脏庙的同时,陈长安询问店小二:“小哥,请问最近几天有没有神州长安那边口音的人路过呢。” 他想着王屠夫既然是要把玉玺送到雍州来,那么说不定会在这条位于长安方向到雍州必经之路的客栈逗留,碰碰运气。 小二却想了想,摇头说未曾见过。 “好的,谢谢啊!”陈长安回应。 宋玖嗤道:“陈长安,你这大可不必吧,怎么?被曹程两位副统领看中的人就这些能耐,找回玉玺乃大事,还需要在乡野小店打听?” “额……我自然……” “啪!” 谁知陈长安正准备要回怼两句,才说出几个字,耳畔便传来响亮动听的声音,是苏鼎风甩出个耳光,干脆利落的打在宋玖脸上,留下五道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宋玖暴怒:“姓苏的,你敢打我?” 苏鼎风米饭盖在桌面,气势凌人:“两个月前,陈长安受到长宁与三司邀请查案的时候你在哪里?半个月前,陈长安凭一己之力把整个屠龙会勘察出来,救长安城以及那个狗屁女帝于水火之中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个乌衣卫三项考核全都落在陈长安后面的人,有什么资格质疑他的做法?” 叶凛,阮静初,文锦三人兀自安心吃菜,并不理睬表态。 陈长安与宋玖对视,给去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毕竟他本人也只是想着嘴对嘴回怼,岂料自家小舅子会甩耳光呢,虽然不太合理,可能给他跟同僚建立良好的友谊起到副作用,但真的好爽! “你……姓苏的,这是我们乌衣卫内部的事,特娘少管!”宋玖气的眼红脖子粗,他只是想要讽刺两句陈长安过嘴瘾的,完全没想到苏鼎风这个老六会动手。 “怎么,要打架?” 苏鼎风衣袍无风自鼓,手指在面前划拉条线,铁剑出鞘悬在半空,有声似龙吟。 “好啊,老子怕你不成!” 叶凛拍桌而起,两手快速的从腰间真皮缝制的包囊内掏出六把定影镖,以他的性格脾气本就是呲牙必报的人,更何况大庭广众下遭到扇嘴巴子的羞辱,如果不反击颜面何存。 “哼,四品开山,101原术定影,就这?” 苏鼎风意念控剑隔空对准宋玖,道:“你爹是拜龙山庄庄主宋金铭吧,我只需要一剑,便叫你拜龙山庄上下尽佩缟素,信否?” “你特娘的算什么东西!” “嗖!” “嗖!嗖!” 宋玖忍无可忍情绪彻底爆发,臂膀甩动间五枚定影镖拉扯出刺目耀眼的细光掠向苏鼎风,咔咔咔的,一枚不偏全落扎进地面,戳在他帅气的影子上。 “哈哈哈,苏鼎风,巴山剑派掌门人甄子平坐下弟子,只如此手段,你的剑似乎并没有我的镖快?”宋玖得意冷笑,大放 (本章未完,请翻页) 豪言。 “所以呢?你不觉得我是故意被射中?” 苏鼎风嘴角斜勾个弯儿,把声音提高到最为洪亮的分贝:“陈长安看好,今天我免费教你如何破解这种武者体系里最没用的原术定影!” 陈长安:“……” 装逼不要乱带好不好,我也有法子破的,陈某人不爽的腹诽,但想到小舅子是因维护自个才出手的,当下满脸的感动与向往:“好嘞,快教我快教我!” 苏鼎风得到满意回答,下一秒周身气浪暴涨聚集,垂直压落,很快咔嚓嚓的地面裂出无数缝隙,而后汇聚的气流又在瞬间朝四面八方爆开,把定影镖震的弹射而起,胡乱飞扎。 “嗡!” 紧接着,剑鸣声过,一道青锋帖在宋玖脖子,苏鼎风站起来双手负背侧过脸去,悠哉悠哉道:“我早说出,101.定影,是整个武者体系里面最垃圾的原术,还是等你什么时候能够修炼出法相,能不再依托于飞镖的时候,再来挑事吧。” 叶凛,阮静初,文锦下意识的停住手中筷子,呆然凝望苏鼎风,一时恍惚,陈长安卧槽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几人的思绪同时拉回到乌衣卫考核那天的青华山,当初他们面对定影镖可是束手无策,只能够通过遮住阳光让身影消失的方法来对抗,有投机取巧的成分。 而苏鼎风这招身不动气动,震去定影镖,可以说是从本质上解决,真六呐! 陈长安盯住他,莫名想起一句话,装逼是需要实力的,而我正好有! “不过……” 虽然陈长安也看不惯宋玖,但毕竟是共同出来执行乌衣卫任务,如果他真挂在小舅子剑下有些说不过去,可……该如何收场呢! 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上,不死个人好像不会结束的。 “砰!” 正当他如是考虑之际,客栈大门在突如其来的巨力狂轰中四分五裂,有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满脸恐慌,跌跌撞撞的冲跑进来,衣衫破烂,狼狈不堪,在他身后,七八道黑影悬浮半空来回穿掠咆哮,忽明忽暗。 “扑哧哧!” “扑哧哧!” 客栈外是长安城通往雍州的官道,官道紧挨片丛林,奇怪稀碎的声音正是由丛林当中传来,咔嚓嚓咔嚓嚓的,可以明显看植被接二连三的断倒倾塌,一条竖瞳血红足有碗口大,浑身披鳞带甲,与地面摩擦出滚烫火花的巨蟒,蜿蜒逼近。 “啊,妖……妖怪……是妖怪!” 店小二跟客栈老板吓的慌张逃窜。 叶凛,阮静初,文锦三人立刻摆出要动手的架势,众所周知大闵九州自从三家平妖之后再未曾有妖族明目张胆的出现于世间,未曾想会在此遇见。 陈长安看向苏鼎风,嘿道:“小舅子,快,有妖呐!” 苏鼎风嗖的下收回铁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呵,就这种级别的小妖小怪也值得我出手?自己打去!” 陈长安:“……” 他一阵无语后转而看向宋玖,挑衅的小眼神朝外面飞来掠去的黑影眨巴道:“喂,不是要证明自己很强的吗?打不过我家小舅子,难道连几个小妖都打不过?” “妈的,给老子住嘴!” 宋玖爆喝,他正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听到陈长安的话瞬间爆炸,拔出佩挂在腰间的乌衣卫专属太安刀,几个大步跨到客栈外,纵身跃上高空,嗖嗖刷刷的刀光四溅。 黑影意识到危险,间距拉开。 “啊!” 宋玖狂怒,一刀挥出半月形的气旋,当场有两只破碎成齑粉,紧接着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直到第七刀落下,全部诛杀。 不得不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呲!呲!呲!” 然而,正当悬浮在半空中的他准备要换口气时,巨蟒吞吐着宛若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勾的信子疾速冲击而来。 宋玖轻撇下嘴角,左手拍向腰间从包囊里震出五枚定影镖刷刷刷的刺进它投照在地面的宽阔影子,于是这条攻势凌厉凶猛的巨蟒直接刹在原地,再如何用力都无法挪动分毫。 宋玖嘴角那抹得意的弧度拉的越发深长,回头给了陈长安个炫耀的眼神后,提起太安刀闪到它头顶,一刀劈下。 “呲啦啦!” 刀锋与巨蟒覆盖在额首的鳞片擦磨出串刺目的星子。 “嗷呜……” 巨蟒吃痛,浑身层层鳞甲乌光大作,毫无悬念的震飞五枚定影镖,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宋玖,后者完全出乎意料,赶紧朝右侧翻越躲避。 嗖! 几乎同时间,巨蟒摆动尾巴。 “扑哧!” 在空中没有受力点的宋玖无法进行第二次躲避,被正中胸膛,摔出去好几十米远,当场撞断棵足够三人怀抱的大树,鲜血直吐。 “额,他好像要死了,只需要再补一刀!”陈长安说。 “呲!呲!呲!” 话音刚落,蟒蛇反而吞吐信子,不再搭理重伤的宋玖,转动个方向朝客栈蜿蜒扑压而来,站在门口看热闹的陈长安首当其冲,无可奈何的耸耸道:“我……我没打算要救他啊!” “呲!呲!” 巨蟒抖动鳞片,仰天长嘶一声,腾空而起,居高临下血盆大口正对陈长安张开,以排山倒海之势俯冲。 “卧槽,我真没打算救他!” 陈长安立刻藏名出鞘,三品启术的内劲炸涨,正准备要动手,一道尖锐轻啸的剑鸣从耳边以近乎每秒千亿的速度掠过,白光拖曳清辉,硬抵在巨蟒鳞片。 当啷的,在极具金属质感的碎裂声中,白光从巨蟒咽喉刺进,自后脑下半寸位置飞出。 “嗷呜……” “嗷呜……呜……” 双瞳血红的巨蟒瞬间丧失斗志,扭头就跑,庞大的身躯在地面蜿蜒蹿过,扯起一片黄尘,撞倒左右将近百米直径的树木。 陈长安回头质问出剑的小舅子:“不是说这种级别的你不动手?” 苏鼎风用看老土炮的眼神看着他,骂骂咧咧:“我说的是斗篷妖,不是巨蟒,懂?” 陈长安昂起下巴贫嘴:“那你早不动手?” 苏鼎风瞥了下躺在几十米外生死不知昏迷过去的宋玖,呵呵道:“早些时候是他在打,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长安闻言感动的不行,是真的很感动,发自内心,由衷而如一,其实他明白小舅子嘴上喜欢逞强,然后好面子,喜欢装逼些,对自己还是很善良呵护的。 “哦,对了!” 感动之余,想起最开始冲进客栈身受重伤衣服满是血迹的男人,陈长安神经莫名触动,不难看出这些妖族怪物都是冲他来的。 回头走进客栈,对方早已昏迷过去,陈长安来到跟前扶起把掌心搭在男人后背往五脏六腑输送进去些内劲真气,他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喂,你是谁,家住何处,那些妖物为何要追杀你。”陈长安出于好奇的询问。 男人却艰难虚弱的翻动着双死鱼眼睛不说话,直到目光落在陈长安悬佩在腰间的乌衣卫令牌,突然用尽全部的力量抬起双手死死扯住他,激动的呼唤:“你……你是乌衣卫的,你是乌衣卫的人?” “我……我是!”陈长安猝不及防。 男人却反应越发剧烈:“快……雍……雍州城,玉玺……玺……” 男人还想要说下去,无奈身受重伤的他呼吸系统无法正常运转,整个喉咙沉闷的像是塞满棉花包子,难以继续吐露出半个字。 男人眼中有抹绝望一闪而逝,咬牙强挺着,以指为笔,以血为水,在陈长安衣襟歪歪扭扭的写下两个数字:“3……8!” (本章完) 7017k 第四章 抵达雍州 “喂,醒醒,你醒醒啊!” 陈长安连忙呼唤,并且再度朝他身体中注入真气,叶凛,阮静初,文锦三人立刻提起精神,没想到偶然救下名男子,竟能从口中得知有关玉玺的线索,还真是无心插柳。 “呼!” 片刻后,意识到灌注真气没有用,陈长安收掌准备要动用本草纲序记载的医术手段来治疗,苏鼎风摇头道:“我们修真者一脉对于三魂七魄较为敏感,此人魂魄都散,救不回来的。” “啊,这……” 陈长安不信邪,但经过检查发现的确回天乏术,不由的骂骂咧咧:“我真特娘服,为什么到哪里都是这种老掉牙的套路,知道秘密的人说出一知半解的破玩意就嗝屁!” 叶凛听到他话哈哈大笑:“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至少现在可以确定玉玺确实在雍州城,我们只要查清楚这个人的身份和最近几天的行为详细,或许会有线索。” “倒也是!” 陈长安从桌上拿下来杯茶润喉,并道:“既然如此,你来给咱分析分析。” 叶凛嘿了声,细致的检查完毕,娓娓道来:“此人的右手虎口以及五指指尖覆盖层厚厚的茧子,应该是常年握拿朴刀导致,另外两腿内侧的皮肉同样磨的很硬,乃骑马才会留下的印记,再加上身材魁梧健壮双臂肌肉虬结,应该是官军。” “如果是官军的话,说明雍州当地官府很可能已经知道关于玉玺失窃的事,正在追查,如此一来咱们要轻松的多呐!” 叶凛推测到这里心情大好,就差没蹦蹦跳跳。 “等等!” 可还没过个三四秒,他又突然面色一沉,拧着眉道:“不对,不对劲!” 文锦同阮静初异口同声:“哪里不对劲?” 叶凛语气稍有几许凝重的回答:“刚才是我想的太过简单,如果雍州官府真的已经得知关于玉玺失窃的事,他们应该派人寻找,那么这个男人作为官军,为何要逃出雍州城。” “还记不记得男人刚醒来时候的反应,起初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当得知我们乌衣卫的身份后,又迫不及待的想一口气说完,这意味着他很急切的希望将关于玉玺的线索传递给可靠的人。” “我还是不懂!”文锦摇头。 阮静初已然能够艾特到叶凛重点要表达的意思,解释道:“雍州大小官员众多,最高为刺史,男人却没有给上级呈报,反而带着这个消息离开雍州往长安城的方向跑,这说明他对地方官府并不信任,或者有某种不可抗的原因阻止他向上呈报!” “没错!” 叶凛点头同意道:“所以说这次的玉玺失窃背后可能牵扯到整个雍州的政党集团,而且不要忘记,刚追杀他灭口的可是妖族。” 文锦与阮静初各自沉思,意识到确实不好办。 叶凛则朝陈长安眉飞色舞道:“喂,想什么呢,怎么样,我分析的对不对?” 注意力高度集中思索的陈长安打个激灵,道:“我在想他死前用力写下的3,8两个数字代表着什么意思,这肯定是找到玉玺的关键,只可惜没有头绪。” 略作停顿,他又道:“哦,对了,还有件事值得注意!” “什么?”叶凛两双小眼睛瞪的火辣辣的圆,他很好奇自己的分析推理有何遗漏的地方。 陈 (本章未完,请翻页) 长安扯动下死去男人的衣角,说:“注意看,他穿的这件麻布袍子上面的补丁,针脚平齐均匀,绝对不是个身为官军的汉子能够缝出来的,肯定有母亲或者妻子在世,咱们赶到雍州城后应该兵分两路,一路去跟当地官府通气探探情况,一路去打听他真实身份以及家人信息。” “或许能够从家人口中,再问出些有用的线索,当然前提条件是,没有被灭口!” …… …… 把所有能够挖掘的线索都分析整理清楚,阮静初与文锦去客栈外面救治被蟒蛇重创的宋玖,她俩虽然与陈长安一样对这个人的日常举止看不惯,但出发前程牧龙再三强调乌衣卫是个整体,要相互配合,谋而后动。 待收拾好全部,日头落下,天色擦黑,但他们并没有在客栈中留宿,而是选择连夜赶路,快马疾驰间,宋玖扯着张黑脸不知在想些什么,时不时的斜瞪住在高空御剑飞行的苏鼎风,眼神冰冷。 披星戴月一夜长途,第二天的晨时四刻,他们迎着朝霞抵达雍州城外,通过检查进城后便开始按照之前的计划兵分两路,陈长安与苏鼎风负责打探被妖族追杀的男人的身份。 叶凛,阮静初,宋玖,文锦四人则去拜会雍州当地官员。 陈长安从怀中拿出埋葬男人前按照脸部轮廓描述出的画像,逢人就问,苏鼎风双手抱剑跟在他的后面,时不时催促:“喂,我已经答应并且陪你抵达雍州,能不能告诉我鼎破苍穹后面怎么样了!” 陈长安敷衍道:“我还没编写好呢,这不是赶上乌衣卫下派工作,没时间嘛!” 叶凛义愤填膺的唾弃:“呸,万恶的乌衣卫。” 走着走着,陈长安冷不丁停下脚步,跟在他后面的苏鼎风因为正自行臆想鼎破苍穹的剧情,一个没留意鼻子撞在背脊,气的骂骂咧咧:“喂,走的好好的干嘛要停下来!” 陈长安目光从此刻所处的位置出发扫描整条走过的街道,眉头轻拧:“为什么雍州城每家每户的门前都会悬挂副十字莲花的图腾呢,小舅子,你知不知道这象征着什么!” “不知道!”苏鼎风没好气的回答。 “哦!” 陈长安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那我再说件事,前面巷子里左转埋伏,有人跟踪咱们。” …… …… 叶凛他们几人来到刺史府门口,遭到守门护卫的阻拦,宋玖毫不客气的掏出乌衣卫令牌喝斥:“睁大你们狗眼看清楚,老子是长安那边乌衣卫来的,还不赶快通报!” 从大闵的官体制度来说刺史为地方官员,而乌衣卫直属皇室管理,位居长安,虽然品阶比不过但身份要尊贵的多,门口守卫听完火急火燎的前去禀报,没多久身着重青色袍衣,胸口绣江河山川纹图,国字脸颧骨微凸,蓄半指长短胡须的雍州刺史胡维坚,带领长史楚万里,司马郭涛一同赶来。 刺史胡维坚走在最前面,双手交抱作揖:“不知乌衣卫几位大人远道而来,故未能提前准备迎接,万望担待海涵,快快里面请。” “胡刺史言重了,不敢不敢!” 叶凛客气的输出场面话,来到刺史府后立刻有侍女步步生莲款款奉茶,他故意表现出副兴致乏淡的样子,直奔主题问道:“刺史大人应该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吧!” “哈哈哈!”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胡维坚笑道:“叶大人这话说的,众所周知乌衣卫直属于陛下领导,任何行动都是无比重要的绝密,胡某只是个偏远雍州的刺史而已,怎么会知道呢!” “胡刺史……” 叶凛刚开口,宋玖起身冷冰冰的道:“胡刺史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 “胡某,的确是不知道啊!”胡维坚拔高声音强调,整张脸尤其眼眶子,都扩大了半圈似的。 旁边,司马郭涛苦笑:“几位大人,乌衣卫办的事向来都是机密,别说我等在这山高皇帝远的雍州,即便身在长安城,也不够知道的资格,还是请不吝告知,倘若有需要到雍州官府的地方,定当竭尽全力。” “没错!” 作为刺史的胡维坚心说这句话艺术成分很高,便现场摘抄过来用:“郭司马说的对,几位大人此次来雍州不管所为何事,需要我等出力的地方,定当竭尽配合。” 宋玖以前只是个普通的江湖武夫,如今有乌衣卫身份加持举止言谈间自带种高于他们的傲然,冷声冷气道:“好,就说给你们听,这次陛下派我等来雍州,是因为传国玉玺失窃,而盗窃之人,便藏身于此!” “什……什么?” “传国玉玺被盗,盗窃者在雍州?” 此话一出刺史胡维坚,长史楚万里司马郭涛三人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震慑到似的,朝后连退数步,呼吸变的紧张而又急促,面如死灰。 宋玖步步紧逼向前,质问道:“三位恐怕是在装糊涂吧,据我所知雍州地方的官军都已经得知这件事,你们作为上层领导人能不知道?倘若真的不知,恐怕就有个失察之罪!” “这……” “大人,我等确实不知的!” 刺史胡维坚,司马郭涛,长史楚万里纷纷出言解释,神色紧张。 叶凛则坐在旁边盯着正在大放威严的宋玖额头挂满黑线,真是个二货,把自己欲先做试探顺藤摸瓜隔岸观火抛砖引玉徐徐图之的计划全部打乱了,他不得不起身道:“几位大人远在雍州,不知道自然正常,可否帮助我们寻找个人呢。” 三人眼见叶凛说话要正常的多,全都转过来:“叶大人您只管开口,只要是在雍州地界,我等保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人找出来。” 叶凛想了想解释:“详细信息我也不知道,只是路上遇到名男子,从他口中得到了些关于玉玺在雍州的线索,所以打听打听,根据调查,他应该是名官军,所以几位大人只要调查核对下官军花名册与实际人员,谁不在,便一清二楚了,倒也不算太难。” “叶大放心,我会立刻让人去办的!”刺史胡维坚表态。 其余两人紧随其后开口:“此事关系到国体,乃重中之重,我们肯定会积极配合全城设防戒备,定那叫那盗贼无所遁形。” “但愿吧!”叶凛点头。 宋玖昂着下巴甩了句:“你们要真有这水平也不至于现在才知道。” 胡维坚苦笑。 楚万里跟郭涛缄口不言。 叶凛:“……” 再唠叨几句,他们被胡维坚安排下人带到给各自准备的房间去休息,前脚刚走,象征雍州权利顶层的三位官员便交换了刹那的眼神,脸色复杂,身为刺史的胡维坚更是直接坐倒在地哀嚎:“祸事……当真祸事!” (本章完) 7017k 第五章 甲田哥 陈长安与苏鼎风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进巷子后跃起五六米高,攀附在两边墙壁,莫约过去半分钟,有个衣服破破烂烂灰头土脸,戴个满是补丁帽子的小乞丐跟跑进来。 “咦!人呢!”她挠头嘀咕。 “人在这里!” “刷!刷!” 伴随回应声的出现,苏鼎风与陈长安从两边墙壁降落下来,小乞丐见况慌张的就要转身开溜,白衣剑侠闪现发动,先半步拦截在巷口。 小乞丐意识到两个人都是硬茬跑不掉,手中柳棍一扔哭的撕心裂肺:“呜呜……呜呜呜,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欺负我!” 还是女乞丐? 陈苏两人相视一笑,当然,很纯粹干净的笑容。 陈长安仔细打量,脏兮兮的衣服头发,指甲缝里沉淀有黑泥,可以断定是个地地道道的乞丐,且不会武功,所以她的尾随目的应该很纯粹。 “喂,干嘛跟踪我们?”陈长安慈眉善目的问。 小乞丐压根没听到似的,兀自两手捂住眼睛哇哇哭。 “刷!” 一阵白光掠过,陈长安藏名甩出把小乞丐身份象征的柳棍剁成两截,金刚怒眼的重复又问:“喂,干嘛跟踪我们!” 小乞丐捂住眼睛的两只手掌挤出条缝,偷瞄下陈长安,再可怜巴巴的看看苏鼎风,止住哭声:“我……不行,你们先告诉我为何要找甲田哥,否则我不会说的,哼!” “你……” 苏鼎风准备要来硬的,陈长安及时阻止没让他硬起来,微笑道:“是这样的,你甲田哥临死前呢……” “什么?你说什么?胡说八道!” 小乞丐一把撕扯住他衣领剧烈摇晃,各种打骂追问,而陈长安这样说也是在作试探,现在可以完全肯定对方没有问题,便把发生在官道旁客栈的事详细叙述,只隐去身份和玉玺。 小乞丐听完当场哭晕过去,陈长安掐人中弄醒,又哭晕,搞得他又掐,如此循环往复好多遍才安静下来,双手抱住膝盖蜷缩在墙角抽泣。 这次是真的抽……呸,真的哭! 陈长安宽慰几句,插入正题:“所以这位姑娘,能告诉我们关于你甲田哥的事吗!” “我……我说……但是……” 她抹掉眼泪,咬牙坚决道:“你们一定要把追杀甲田哥的人找出来,给他报仇。” 陈长安点头:“这是自然!” 接下来,女乞丐把陈长安想知道的和盘托出,她叫王秀秀,真是个地地道道的乞丐,男人名为丁甲田,雍州城守防军编制内人员,与通过形体特征推测出的结果并无差距。 三个月前王秀秀乞讨过程中被当地的乞丐圈内老大霸哥暴揍,是正在巡逻的丁甲田出面救护,否则她会被活生生打死的,之后的几天,丁甲田经常会在巡城过程中送些草药,银子,食物过来,时间久些两人得以认识。 王秀秀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有光芒闪烁,陈长安看的出来她是喜欢丁甲田的,只是他不知道她喜欢而已。 “原来如此!”陈长安用手摸摸下巴。 “嗯嗯!” 王秀秀咬字顿挫:“但是我已经有好多天都没再见甲田哥,去家中打听他母亲也说最近都没回来过,还以为是去执行公务,没想到已经死了,呜呜呜……你刚答应过我的,要把杀害甲田哥的凶手抓出来。” “放心吧,肯定会的!” 陈长安应声,并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丁甲田死前说的3,8分别代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表什么,或者他平日里有没有与之关联的习惯。” 王秀秀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虽然和甲田哥认识几个月了,但彼此交流了解的时间其实不多,或许……甲田哥的母亲知道呢。” “也对,既然如此能不能带我们去丁甲田家中。”陈长安赞同她的说法,毕竟还能有谁比母亲更了解儿子呢。 王秀秀想了想:“你们跟我来吧。” 半刻钟后,他们抵达雍州城郊村,王秀秀指住坐落在河边的座院子说:“那里就是甲田哥家,家里面除去他母亲外还有个七岁孩童!” “是丁甲田的?”陈长安询问。 “嗯嗯,不过孩子的娘亲,也就是甲田哥的妻子,听说三年前便因病去世,现在……现在甲田哥又……家中便只剩孩子与老人,估计以后会很艰难。”王秀秀语调渐渐伤感起来。 陈长安轻拍她肩膀以作安慰,接着走进里筑茅草屋,外围篱笆栏的院子,可当他推开门的刹那愣住了,院中枣花飘香,阳光明媚,树底下有个男人正在给名老妪洗脚。 老妪一脸幸福的抚摸男人头顶,纵享天伦之乐:“田儿可真孝顺呢,有你这样的好娃是我老婆子修来的福分!” 男人边搓脚边乐呵呵的说:“哪有么娘,都是甲田该做的。” 男人是丁甲田? 不,不是! 陈长安只看一眼便能够断定,毕竟丁甲田长什么样子他是见过的,王秀秀随后赶到,讶异道:“他……他不是甲田哥,他是谁?” 声音引起院中老妪的注意,她视线挪转过来问:“你们什么人?” “我们……” 陈长安正要开口,王秀秀冲上去难耐激动的道:“大娘,他分明不是甲田哥啊,您看清楚!” “胡说八道!” 老妪大怒,起身拎起手边拐杖赤脚跳出水盆就要打人,陈长安快速的把四周情况扫描一遍,拉扯着王秀秀离开。 王秀秀一路嚷嚷:“不是,那个人真的不是甲田哥,我没说谎,大娘怎么回事,平日里我来很慈善,今天暴躁的要动手……而且……而且连亲生儿子都不认识,不会有病吧!” 她口中的有病是纯粹的有病,绝无后世衍生出的第二层意思。 嚷嚷还不够,王秀秀又跑去左邻右舍意图求证,得到的答案基本相同,归结起来就是:你有病吧,那男人不是我的好邻居丁甲田是谁? 他们口中的有病两个字不止纯粹的有病,还有后世衍生出来的第二层意思。 王秀秀崩溃了,对准陈长安大喊大叫:“我说的是真的,那个男人真不是甲田哥,真的不是……欸,或许咱们可以去九幽大帝庙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九幽大帝庙,那是什么?”陈长安疑惑。 王秀秀当即双手叉腰,脏兮兮的腮帮子鼓圆,与有荣焉的道:“外地来的,不知道了吧,在我们雍州有个珈蓝教,每家每户都信奉,你们在街上应该也有看到大家悬挂的十字莲花图案,就是珈蓝教的标志。” “难怪我没见过,原来是地方教会的标志!” 陈长安插了嘴后,道:“你继续说!” 王秀秀口若悬河:“珈蓝教在雍州每个地方都立有分支,总坛呢就在我们雍州城静宁街,九幽大帝是其供奉的主神,十分灵验,当地百姓但凡有事都会去求的。” 陈长安置之一笑,他虽然修仙,但对于有掺杂乡野志怪元素的鬼神传闻并不相信,自始至终都认定那种事背后定有人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而王秀秀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陈长安神经拧成根麻花,只见宛若连珠炮般滴滴答答说完的她突然一拍脑门:“对了,谈到珈蓝教,3,8这两个数字和他们也有关,甲田哥是不是在提醒你去找九幽大帝帮忙!” 陈长安敏感的潜意识迅速锁定前半部分内容:“你说什么?3,8和珈蓝教有关?” “嗯嗯!” 王秀秀蹦蹦跳跳:“3月8日是珈蓝教主神九幽大帝的诞辰,所以甲田哥肯定是在暗示你想要找回东西,就去问九幽大帝,咱们快走吧。” “欸!等……等,还是先吃饭吧!” 陈长安摆手说,因为目前查询到的线索有些混乱,他准备回去与叶凛那边得到的做个对照,再开展后续计划。 “好!好!吃饭好!”王秀秀眼中满是期待。 …… 雍州军马演练场中,刺史胡维坚按照叶凛的意思把全部官军都聚集排列,准备清点。 叶凛坐在可以遮阴的大棚底翻阅官军名册,确定没有遗漏更改过的痕迹后,朗声道:“诸位,叶某身携皇命自长安城而来,有件事需要调查,得你们配合,接下来我喊出谁的名字谁出列!” “是!”千人同时回应,声音浩浩荡荡。 “嗯!” 叶凛很有领导风范的点头,翻开首页第一个名字,高声念出:“牛二宝!” “到!” 集合的官军中有个体格健壮魁拔的汉子回应。 “马芸!”叶凛开始念出花名册上第二个名字。 “到!”集合的官军中第二个汉子回应。 接着第三个:“马飞腾!” “到!” “赵德旺!” “到!” “……” “到!” 第三百三十二个:“丁甲田!” “到!” “……” “……” 前前后后用了足足半刻钟,叶凛把花名册的名字全部念完,于是懵逼了,按照之前的判断在官道客栈旁边救下的男人是个官军,他如果死去,雍州编制军队中肯定会少出个人的,可现在…… “难道是我判断错误?” 叶凛自我怀疑的走到队伍面前,拉着第一位官军牛二宝的双手里里外外乱摸几下,道:“把裤子脱下来!” 牛二宝:“……” 眼睛瞪的贼大,仿佛在说不管你这从长安城来的狗杂种想要查什么事情,可以诬陷我,但别侮辱我! 叶凛咔咔咔咳几声:“别误会,看个东西而已!” 牛二宝依旧抗拒,小心翼翼的斜瞥眼不远处的刺史胡维坚,得到对方应允后这才照做,叶凛蹲下去看了看他大腿内侧的确有厚茧分布,掌心同样是,与官道旁客栈里遇见的男人完全相同,所以判断没有出错,是官军。 如果是,雍州城内的官军清点下来应该少一个才对的,为什么? 叶凛百思不得其解。 …… 陈长安带领小舅子苏鼎风,小乞丐王秀秀打听寻找,终于来到雍州刺史府门前,正要走进去,王秀秀猛的一把拽住他,眼睛瞪的圆溜溜问道:“喂,不是说去吃饭吗?” 陈长安理所应当的耸耸肩:“对啊,就是去吃饭的,到里面吃!” “你疯了吧,这里……可……可是刺史府,寻常人不得进出,会被杖责的!”王秀秀脸色大变,直接给吓的吐词都含糊起来,计划撒腿开溜,她可不想屁股开花。 (本章完) 7017k 第六章 珈蓝教 面对王秀秀的反应,陈长安反而来了兴趣玩笑道:“反正我是个外地人,怕什么,听说当官的人都吃香的喝辣的,咱进去蹭顿饭,别说被打的屁股开花,皮开肉绽又能怎么样呢!” “你……你还是自己去吧!” 王秀秀看了看高堂阔院的刺史府大门,害怕的直打冷颤,撑着象征身份的柳棍转身就要置身事外。 刚走出两三步,苏鼎风瞪陈长安一眼,骂骂咧咧:“你装什么装!” 说着抽出他腰间的令牌径直走到刺史府门口,朗声道:“乌衣卫的,我们要吃饭。” 陈长安直接无语,拆台抢风头勉强可以原谅,竟还拿着令牌说出这种话,简直是……不让他装逼,自己又装不出逼格,一句我们要吃饭,真就赤裸裸的把乌衣卫令牌的体面和尊严摁在地上摩擦。 王秀秀瞪圆眼珠子,满脸的不可思议,断断续续问:“乌……乌衣卫……你是当官的?” 陈长安嘿道:“在长安城那边只能算很小,不过在你们雍州嘛……” “咔咔咔!” 后面的话他用动作代替,咳嗽几声,昂首挺胸朝刺史府走去,王秀秀把柳棍扔掉,赶紧用双手胡乱整理好头发,模仿着陈某人的动作举止紧随其后。 有乌衣卫的身份在自然不会遭到阻碍,陈长安长驱直入在正堂见到刺史胡维坚,长史楚万里,司马郭涛三人,因为叶凛已经来过,等会交换信息即可,他便没多言,说过些场面话后进入扒饭环节。 刺史胡维坚亲自安排摆满一大桌佳肴菜品,并给陈长安斟杯陈酿道:“陈大人请,这可是我们雍州特产四时酒!” 陈长安为显得稍微有逼格些,问道:“哦?何为四时酒?” 胡维坚解释:“此酒乃我雍州特有的一种山果,配以各类中药材酿制,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喝法和效果,四月春初,以蜂蜜入酒,清热解毒,祛痰止咳,养肺,及至夏天,混合特藏的冰块,降火解暑,饮来凉气怡人。” “到秋天的时候,可采集时令末尾重阳落霜后的菊花泡入同饮,消缓疲劳,静心养神,至于冬天的喝法就要简单的多,直接加热熬至沸腾即可。” “原来如此,真是妙,妙不可言!” 陈长安顺着该有的人情世故走套流程,这才开始品饮,待他动手,旁边王秀秀偷瞄眼刺史胡维坚确定不会有屁股开花的风险,立刻拿起筷子胡吃海喝,狼吞虎咽,她生来贫苦乞讨为生,哪里见过如此美味。 陈长安视而一笑,干净明朗。 苏鼎风倒是吃的与平时没多大区别,不紧不慢。 完事后胡维坚亲自安排三处房,王秀秀与丁甲田相识,目前还没有搞清楚雍州官府在玉玺失窃案中扮演怎样的角色,陈长安就以鼎破苍穹后续内容威胁小舅子在暗中保护,自己则去与先来的宋玖汇合,交换各自掌握的信息,制定下一步计划。 陈长安推门而入,环顾四周:“咦,阮姑娘和文锦呢?” 叶凛没好气的道:“两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可能跟我住在一起?有病啊?” 陈长安得意的道:“那可说不准,要换作乌衣卫,她们两个可都是与我同室而宿的。” “呵!” 叶凛摆出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是吗?我怎么听说她们把你排除在外面都不让进去呢!” “我……” 陈长安咔咔咔的咳嗽几声:“胡说八道,什么叫做排除在外面不让进去,分明是我道德纯良人品端正自知男女有别,对了,宋玖那家伙呢?” 先简简单单几句话勾勒出个绝世好人形象,再岔开话题。 叶凛呵道:“鬼知晓去哪里了,说是咱们的思路有问题,要自个把玉玺给找回来,不提他,影响心情,喂,你查探的怎么样,有没有弄清楚男人身份。” 陈长安坐下,把遇到王秀秀以及到丁甲田家的整个过程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娓道来,叶凛听的津津有味顺带一心二用分析推理,等说完,拧起两条眉毛道:“丁甲田……我有印象,今天在军马演练场点名的时候是有这么个人的,可现在结合你探查到的消息来看,他难不成是个假冒的?” “嗯,应该是!”陈长安点头。 “会不会那个王秀秀在说谎?”叶凛换个角度。 陈长安当场否定:“不会,王秀秀的身份说辞没有破绽和可以怀疑的地方,倒是那个所谓的丁甲田,有些诡异,第一,我去的时候正是官军巡城的时间,他却恰巧在家,而你清点名册的时候,又出现在军马演练场,那他到底是在休假,还是值守呢。” “第二,根据王秀秀所说丁甲田还有个七岁的儿子,我看他们院中确有晒洗的孩童衣服,却不见人,很奇怪。” “第三,丁家院中的枣树上还挂着件中年汉子的衣裤,裤子上依稀有血迹存在,证明应该是受过伤的,可我看到的给老母亲洗脚的丁甲田,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伤痕来。” 叶凛面色凝重了几分,压低声音:“如此说来你跟我见到的丁甲田都是假的,左邻右舍,同僚军友,甚至连生母都在演这场以假乱真的戏,在雍州能够做到这点的恐怕只有雍州官府,看来玉玺的事,真跟他们有联系。” “也说不准,不过……总能查清的,不是还有个珈蓝教吗?既然丁甲田留下的3,8两数字很可能与之相关,咱们不得去看看!”陈长安如是道。 叶凛点头:“嗯嗯,现在走吧,就不通知阮静初和文锦了,人多眼杂容易引起注意,让她们休息着!” 你是怕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受累吧……陈长安古怪的嘿了声,端起桌上茶水一饮而尽,随后两人离开刺史府朝位于静宁路的珈蓝教总坛,九幽大帝庙而去。 刺史府内,胡维坚房中,他焦急的来回踱步,呼吸要快出平常很多,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终于咯吱的下,地方官军编制的领队何雄打开门走进来。 “怎么样……怎么样……”胡维坚赶紧询问。 何雄抱了抱拳:“回禀刺史大人,与叶凛同来的陈长安的确到丁甲田家中探查过,好在他老母亲和周围邻居们都配合的很好。” “那就行,那就行!” 胡维坚舒展口气,想了想又吩咐:“我交代给你的事马上去办,一定要在陈长安和叶凛之前完成明白吗?” “是!”何雄用力点头。 “对了,叶凛和陈长安两人此刻在干什么?”胡维坚随口一问。 何雄说:“据派去监视的兄弟说,他们……他们两个往珈蓝教的方向去了。” “什么?” 胡维坚大惊,一把推开何雄夺门而出。 …… 陈长安与叶凛抵达位于静宁街的九幽大帝庙,即珈蓝教总坛的时候,现场人山人海,直接从门口排列到几千米开外,比肩叠踵,都是来上香或者如王秀秀所说找九幽大帝问事。 放眼望去,九幽大帝庙的庙门巍巍挺立,各种彩漆雕花由前后大小的榫卯连接镶嵌,占地几百平米,香火鼎盛,油烟缭绕,衬托的宛若云中神宫,即便刺史府都无如此规模,可见珈蓝教在雍州的地位确实很高。 叶凛望洋兴叹:“这么多人,咱怎么进去,早知道把胡维坚叫上,有他在的话说不定……” “两位大人!两位大人!” 叶凛话未说完,雍州刺史胡维坚满头大汗的出现在静宁街那头,边奔跑边呼喊,直到近前,急忙说:“两位大人,听说你们来珈蓝教,我就想着现场百姓多,肯定免不了要等候,所以特来开道的。” 即便现场再如何的人声鼎沸,胡维坚作为本州刺史多少有威严在的,带着陈长安跟叶凛从百姓让出来的条道中进入九幽大帝庙,在里面主殿见到珈蓝教教主索罗,是个中胡混血,黑黝黝的脸庞,镶嵌颗宛若蓝宝石的眼睛,披件麻衣。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命令教会弟子奉茶后,索罗询问:“刺史大人,不知您来登门所为何事呢!” 胡维坚未答,看向陈长安与叶凛。 叶凛解释道:“哦,这样的教主,我们两个呢是胡刺史的朋友,此次来到雍州听说珈蓝教各种事迹,很是好奇,所以特来拜会希望能有更加深入的了解,如果能够在庙中多听几日教课,更是求之不得!” 索罗略作考虑,用掺杂有胡话口音的并不标准的大闵语调说:“既然如此,只要二位人家是真心实意的想了解珈蓝教,又是刺史大人朋友,我立刻去安排住处。” “好的,多谢索教主!” 叶凛与陈长安双双回应,且不动声色的交换个眼神,只有居住在九幽大帝庙,办起事情来才会方便的多,如果珈蓝教真跟玉玺失踪有关,能够第一时间掌握动向。 安排好房间后,索罗带领胡维坚,陈长安,叶凛三人在九幽大帝庙游逛,闲谈间讲起由来。 据说六百年前的雍州地界出现个妖童,手握血屠之法,能够在瞬间让活着的人气命全无,彻底死去,所过之处白骨成堆,灾难遍地,某天,他来到雍州城下,准备继续滥杀无辜。 幸得有位修行高深的居士路过,救下满城百姓并感化妖童,妖童提壶灌顶,恍然大悟,甘愿改造手中血屠之法,令其成为套能够重聚魂魄,死而复生的方式,将屠杀过的雍州地界百姓全部救活。 人们为纪念这位居士,立下祠庙,过去百年成为而今的九幽大帝。 陈长安与叶凛并不感兴趣,哦昂嘿哈的各种应付,时不时做出惊讶好奇的样子,下午时分,胡维坚返回刺史府,陈叶二人留在九幽大帝庙,开始扮演珈蓝教忠实教徒的角色听晚课。 吃过饭待到酉时天色放黑,他们偷偷摸摸的在九幽大帝庙后院碰头,准备暗中访查。 …… …… 圆月明朗,星辰整散,苏鼎风御剑在层疏松绵薄的夜云之上,俯瞰雍州城,因为陈长安说过追杀丁甲田的既然是妖族,那么如今他们进城,对方或许会有所行动,作为修真者对于妖物气息较为敏感,得仔细盯着。 苏鼎刚开始自然是拒绝的,本剑侠凭什么任人差遣,但想到鼎破苍穹的后续……算了,都是一家人,能帮就帮。 …… …… 层云底下,夜色当中,宋玖独自出现在某条街道,拿出昨天在官道旁客栈边用来对付妖族巨蟒的五枚定影镖,嘴角轻勾:“以我现在的境界,要使出101原术.定影的第二阶段能力,恐怕有些难,但……” 嘀嘀咕咕的他一咬牙:“叶凛,陈长安,我定要在你们两个前面找出玉玺的下落。” “啊!” 宋玖全身劲气急聚,在周身层层翻滚澎湃,把五枚定影镖包裹起来,他本人则注意力高度集中,开始回想妖族巨蟒的轮廓。 基本每个武者的原术都是分阶段的,对于101原术.定影来说,通过目标影子限制行动只是最初觉醒的功效,他的升级版能够把锁定过一次的目标,在没有面对面的隔空未知前提下进行第二次锁定,但以宋玖当前水平,这个隔空的区域需限制在百米内。 因此他准备强行催动一次升级版本的定影,若是没结果,再走百米接着来,相对于偌大的雍州城而言无疑是个吃力的蠢办法,但……他下定决心要超越陈长安和叶凛的。 于是,宋玖以此刻站立的位置为圆心,催动五枚之前对付过巨蟒的定影镖,没有反应,朝前一百米,再次催动,循环往复。 直到亥时三刻,宋玖不知不觉转回到雍州刺史府,正准备要放弃,嗖的声,五枚定影镖发出阵儿清鸣,他喜出望外,赶紧藏身到隐蔽角落,催动101原术.定影的升级版功效,只见定影镖嗖嗖嗖的飞蹿入夜色,悬停在刺史府上方。 宋玖讶然:“妖物在……在刺史府?” (本章完) 7017k 第七章 我有一计可找马 宋玖盯住悬浮在半空中的五枚定影镖思虑片刻,正大光明的进入刺史府,根据位置来判断锁定的是主排房屋,居住的主要为雍州官场领头人物,譬如胡维坚,长史楚万里,司马郭涛…… “如果我强行催动出的定影第二阶段效果不会出错的话,那么巨蟒肯定在刺史府,玉玺的失窃和他们难脱干系!” 宋玖喃喃几句,慢慢靠近,只见平日首脑人员用来议事开会的房间中烛火明亮,人影窜动,他轻手轻脚的贴到墙壁认真窥听。 房内共有三人,刺史胡维坚,长史楚万里,司马郭涛。 胡维坚步伐沉重且紧乱的来回徘徊,粗喘着没好气的大喝:“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让乌衣卫的这几位大人查出来点什么,你我三人都要人头落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毛贼,连陛下的玉玺都敢偷,还带到雍州来,早知如此……我当初,我当初真该听丁甲田的!” 长史楚万里哎呀的长咦了声,道:“刺史大人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不是已经安排人在顶替丁甲田吗,雍州百姓根本不认识编制官军样貌,至于咱们自己内部的人和他的亲朋好友,已经全部控制,陈长安查不出什么的。” “这点倒是!” 司马郭涛点头赞同,并补充到:“刺史大人放心,连丁甲田的母亲都帮咱们以假乱真,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把玉玺找回来!” “也是也是,找回玉玺!” 胡维坚吓的双手抱头把乌纱帽小心翼翼的拥护住,嘀咕说:“找玉玺最重要,最重要,不然我这雍州刺史,不……整个仕途都要完蛋呐” 在外偷听的宋玖不由疑惑,从他们的谈话内容判断似乎和偷盗玉玺没关系,反而同样在积极寻找玉玺下落,可既然如此又为何不挑明白与乌衣卫合作,而是暗中进行。 很显然,是他们偷偷找人替代的丁甲田,另外,如果雍州官场当真跟玉玺失窃案没关系的话,定影镖为何会悬在刺史府上空,难道是自己强行催动101原术.定影第二阶段,因为不成熟所以出现意外? 宋玖越想越觉得糊涂。 “算了,一路来强行催动定影多次内劲消耗太多,就算此刻盗贼在我面前又能如何,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宋玖一番思索,收起五枚定影镖轻手轻脚离开。 …… 偏侧位置的排院落中,某房屋里,已到夜深阮静初还没有睡觉,双手紧紧捧着个青花瓷茶杯嘟嘴生闷气,因为她刚去找叶凛与陈长安的时候发现两人都不在,问过刺史胡维坚才知道是去了珈蓝教……都不支会一声的。 阮静初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提起粉白色长剑,对文锦昂了昂玉颔:“陈长安和叶凛到现在还不回来,应该是有发现,咱们去珈蓝教找他们。” “好的静初姐!” 文锦应声,佩戴好太安刀与阮静初离开刺史府朝珈蓝教总坛九幽大帝庙而去。 …… 九幽大帝庙中,陈长安与叶凛汇合悄无声息的开始探查起来,有第23原术.勿界的帮助加成,他们很容易的抵达任何角落房间,能省下不少阻碍和麻烦。 莫约半刻钟后,二人将比刺史府占地面积还要宽阔出好多的九幽大帝庙探查个遍,并未有什么发现,停留在当前这间,即最后探查完的屋子里休息。 “欸!陈长安你发现没,这间屋子里头好像没有人住,而且……很奇怪……”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因未找到线索,陈长安兴致乏淡,精神不振的样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奇怪的当然是床榻铺的很厚!” 躺在床上休息的叶凛骂骂咧咧:“把个床铺的上三层下三层,而且你看,地面上垫的还是棉毯,窗台摆放件冬日烧炭用的炉子,难怪没人住,大夏天的完全是副个秋冬的装潢陈设,住进来不得热死,真是有病!” “或许吧!”陈长安十分敷衍的回答。 “里面的人,赶快出来听到没有,否则乱箭射死!” 这时候,外头传来躁乱不一的步伐,珈蓝教教众聚集过来,把这间屋子团团围住,他们持拿的火把呲啦啦呲啦啦的在夜风中蹿舞跳动,忽明忽暗,映照的每个人投落在窗户的影子忽短忽长。 “陈家人,叶家人,我知道在里面的是两位,还请出来吧,你们都是刺大人的朋友,还请自重。”珈蓝教教主索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可恶……暴露了?” 陈长安与叶凛相视苦笑,经过几个简单的眼神交流这才打开门,后者立刻挠头一副憨样走过去很熟似的揽住索罗肩膀,哈哈笑道:“哎呀教主,我们两个对珈蓝教的各种东西实在太感兴趣了,所以忍不住到处逛着看看的!” “胡说八道!” 索罗操起一嘴闵胡混合的口音怒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来珈蓝教的目的,肯定心怀不轨,这间屋子乃本教主神九幽大帝飞升前的故居,按照教规随便出入要受到圣火焚身的处罚!” “啊,这……” 叶凛哎呦喂道:“这不太好吧,毕竟我们两个是胡刺史的朋友,真要被圣火烧死,恐怕有些说不过去!” 他在隐晦的施加压力。 索罗却是气势态度不减反增,情绪激昂的质问:“难道两位大半夜的在我珈蓝教胡闹,还擅自闯入九幽大帝庙生前故居,就能说的过去吗?这件事如果曝光出去,光雍州千万百姓的唾沫,都能把你们淹死!” 言外之意:刺史大人的朋友很了不起吗?在雍州老子比他还得民心,不信试试! 叶凛一时无言以对,犹豫要不要拿出乌衣卫令牌施压。 “咔咔!” 陈长安咳嗽两声,出面道:“索教主,我们两个也并非有意欺骗,但珈蓝教深受雍州百姓爱戴,倘若光明正大的办事反而会受到些阻碍,只能如此!” 索罗宛若蓝宝石的眼睛动了动,问:“行,看在刺史大人的面上今天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俩从实道来潜入珈蓝教究竟要办什么?” “这个嘛……” 陈长安对叶凛使个眼色,不做隐瞒:“是这样的,我们二人丟了件东西,四下寻找无果,只得到线索说与珈蓝教有丝毫关联,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还请教主原谅!” “哼,原谅……我们原谅得你,九幽大帝,这雍州千千万万的百姓不见得会原谅,即便是胡刺史的朋友,今天都得给个说法。”站在索罗旁边的名副教主嚷嚷。 “我看谁敢!” 一声厉喝,阮静初与文锦从直通九幽大帝庙前院的方向朝这边走来,手持乌衣卫令牌道:“我等自长安城而来,奉旨查案皇权特许,即便刺史胡大人都要配合,尔等珈蓝教在雍州难道要无视帝威,要造反不成!” 字字句句,如雷贯耳。 叶凛双眼闪动光芒,双手抱在胸前,单方面含情脉脉:“阮姑娘真有气势呐!” 陈长安直翻白眼:“花痴……哦,不对,草痴?” 而作为珈蓝教教主的索罗,听到长安,奉旨查案,造反等字眼,气势当场折下去大半截, (本章未完,请翻页) 略作思考示意教众收起弓弩,笑呵呵道:“误会,诸位大人,肯定是误会,你们要找的东西,怎么可能跟珈蓝教有关呢。” “哦,也只是道听途说!” 陈长安决定试探一番,故意抖出来:“原本有位朋友知道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哪里,可惜他已经死去,只留下3,8两个数字,听说3月8日乃九幽大帝诞辰,故而冒犯,还请见谅!” 对于陈长安的态度索罗满意的点点头,问道:“大人这位朋友,是雍州本地人?” “是的!”陈长安回答。 “哈哈哈!” 索罗突然大笑起来,道:“但凡雍州本地人对于九幽大帝都是极为信奉的,说不定陈大人这位朋友留下3,8二数并非是在表明要找的东西与本教有关,而是让你们来珈蓝教询问于大帝!” “哦?怎么询问?”叶凛一副好奇模样。 索罗道:“白天相信几位也看到过,九幽大帝门前人山人海呐,其中上香的只占小半,多为求卦问事,众所周知,雍州城百姓丢个鸡失个鸭的都会来我珈蓝教找九幽大帝,凡问必准!” “这还真是……” 叶凛话到一半,陈长安打断他道:“既然如此,能不能请索教主以我朋友留下的3,8为线索,问问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哪里呢?” “好,当然可以!” 索罗并未犹豫多想一口答应,胸有成竹道:“几位大人可以放心,但凡九幽大帝显灵,有问必有答,只是现在夜深,不便惊扰,明日由我来主持问卦!” “好!” 陈长安与叶凛异口同声,双方矛盾化解,算是告一段落,回到安排在珈蓝教的房间,阮静初摆出凶神恶煞的吃人模样抱怨他们单独行动不道义。 陈某人把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个字的叶凛推出去当挡箭牌,自个则开始思考另外的问题,良久,一拍脑门:“有了,我有办法了!” 尴尬不知如何解释的叶凛为逃避来自喜欢之人的灼灼目光赶紧转头问:“什么什么,干啥的办法!” 陈长安神秘兮兮的说:“其实玉玺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咱们可以先把王屠夫找出来!” “你说什么?王屠夫?” 叶凛当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没搞错吧,咱们现在手头上什么线索都没有,连丁甲田留下的3,8指代什么都没弄清楚,更别说去找王屠夫,这简直……无异大海捞针。” 陈长安笑的意味深长道:“王屠夫固然找不到,但可以先把他的马给找出来,这回我还真要干次大海捞针的事儿,还记得王屠夫的马什么颜色吗?” “灰褐色!”好奇的文锦抢着回答。 陈长安打个响指:“没错,灰褐色,寻常马匹都是以黑白红棕为主,灰褐色的本就少见,更何况是在薄凉贫瘠,百姓州民连头驴都养不起,连地方官员也缺少马匹的雍州呢,明日放出消息,就说有位陈老板要以三万两白银在本地寻购匹灰褐色鬃毛的骏马。” “无利不起早,无人不爱财,三万两白银,足够整个雍州的百姓为之疯狂,在这贫瘠马稀的雍州,他们若真能找出一匹灰褐色的马,便很有可能,就是王屠夫从长安骑来的了!” 阮静初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说:“王屠夫进雍州城难免有州民无意间看到过,有印象,三万两白银确实够他们彼此疯狂打听寻找,可找到马,不一定就能找到王屠夫啊?” “不!” 陈长安一拍桌案,眼神明亮:“只要找到马,我定能找到王屠夫!” (本章完) 7017k 第八章 金洞仙人辞汉歌 第二日,有个姓陈的老板要花三万两白银购买匹灰褐色骏马,但凡手中有符合条件的可到刺史府按价出售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三万两白银,对于生活在雍州这个贫瘠之地的人来上说无疑是个能令眼红疯狂的数字,下半辈子,或者说几代人都够翻身的了。 于是连到九幽大帝庙上香问事的人都变的稀少起来,全去四下寻找灰褐色马匹,州民相互交流信息线索,终于从记忆中捋出来三天前有个长安口音的汉子到雍州城时,手中牵的马正是灰褐色的。 于是满城人全部投入到疯狂寻找的浩大工程中,不得不说,陈长安很懂人心,略施小计令所有州民自发性成为积极热烈的眼线探子。 九幽大帝庙中,陈长安,叶凛,阮静初,文锦四人在教主索罗的带领下来到正殿中,神龛巍巍,上有香火缭绕,一尊泥塑彩像端然而立居高临下,俯瞰世间宝相庄严。 陈长安等人客随主礼朝九幽大帝塑像恭恭敬敬的上过香,便在索罗的指引下退到旁边,接着,这位珈蓝教教主开始在原地踩踏奇奇怪怪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词,把陈长安要找东西的事以及3,8的线索写在张黄纸当场焚烧。 再弯腰虔诚拜完,转身让陈长安他们耐心等待,莫约过去个两三分钟,只见盛放在神龛上的盆清水中逐渐浮现出金洞仙人辞汉歌几个大字。 “这是什么意思?”叶凛问道。 珈蓝教教主索罗解释:“根据九幽大帝给出的答案来看,你们要找的东西应该与这首民谣有关!” “民谣?” “是的,雍州地区的州民们擅以各种数字代表韵律来为词谣谱曲,而3,8在其中代表转调,如果能挖出这首词谣中转调的几个字,或许能够有线索也说不定呢!” “原来如此!” 陈长安点点头,想了想道:“那能不能请索教主帮我们看看,按照韵律3,8在这首金洞仙人辞汉歌里对应什么呢!” “当然!” 索罗随即派弟子取来篇附带有韵律谱子的金洞仙人辞汉歌词谣手抄本,指点剖析:“几位大人来看,该谣全篇每个字都是有对应的序数韵律,3,8在其中代表的两处转调,对应的字是曲和塘,连起来为曲塘!” “曲塘,是什么?”叶凛脱口而出。 索罗回答:“哦,曲塘原本是我雍州城荒废在郊外的片庄园,如今无人修缮早已破败不堪,供些乞丐居住。” “原来如此!”陈长安刻意挤露出个信服的微笑。 “嗯!” 索罗用手抚去浮现在盆中水面的内容,道:“所以几位大人如果想找到要找的东西不防到曲塘那边去看看,不过嘛信则有不信则无,也不能太过于执着依赖。” 谈话结束,陈长安一行人离开九幽大帝庙,刚到门口遇见匆匆跑来的王秀秀,她语气焦急的说:“对了,陈……陈大哥……人,不是,大人,我昨晚睡不着的时候胡乱思索,突然想到甲田哥留下的3,8不止与九幽大帝庙有关,还可能牵扯到本地的民谣金洞仙人辞汉歌词谱!” “哦?”他们当下提起兴趣,竟是跟在庙中与索罗说的一般无二。 “嗯嗯!” 王秀秀解释:“甲田哥的父亲之前曾是专门在戏班唱曲的,所以他耳濡目染也会偶尔有接触,最喜欢的就是这首金洞仙人辞汉歌,而雍州本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习惯用数字表韵律,很可能3,8象征着里面的某些东西。” 听完叶凛看向陈长安:“不会……不会是真的吧,要不……咱们到曲塘去看看?” 陈长安觉得这件事有点太过于巧合,王秀秀说出来无可厚非,可如果从珈蓝教教主索罗嘴里吐露,多少透露着诡异,摇头道:“还是先等着,看有没有州民能找到王屠夫那匹灰褐色的马吧!” 于是几人返回刺史府,岂料数百米外便听见里面发出阵阵嗷呜嗷呜的尖鸣,音色无比熟悉,陈长安正准备要拔刀,只见有巨蟒从大院正中央裹着滚滚黄尘飞腾而起,正是在官道边客栈旁遇到的那条。 宋玖正骑在它头顶,一刀一刀的咬牙奋力往七寸位置戳刺,鲜绿色的血液扑哧哧直往外冒。 小舅子苏鼎风端立在不远处的屋顶,双手抱剑置身事外看热闹。 “这条巨蟒怎么会出现在刺史府啊?”阮静初与文锦愕然。 王秀秀吓的一把掐住陈长安胳膊扯开嗓门尖叫,疼的后者整张脸都转变成酱紫色,还问道:“咦……陈大人,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害怕?” 陈长安骂骂咧咧:“我这是疼,疼好吗?” “扑哧!” 与此同时,半空中宋玖一刀直接洞穿巨蟒,只见这条庞然大物痛的哀嚎不断,反复直嘶,几个来回翻滚后跌落下来,在地面砸出个长宽皆有百米的大坑。 叶凛哎嘿道:“这家伙好像比上次能打了些!” 陈长安不以为然的回答:“应该说,这次他懂的了蛇打七寸的道理。” 话音刚落,距离雍州刺史府不远的处高层建筑顶,有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出现,从腰间掏出支笛子吹奏起来,悠扬婉转,凌空清响。 重伤倒在深坑中的巨蟒听到笛声仿佛瞬间恢复精神,覆盖包裹在躯体上的鳞片剧烈鼓胀,把宋玖的太安刀震脱出去后,腾舞而起朝黑色斗篷男飞去,而那笛声,似乎拥有令人思绪停滞迟缓的作用,所有人竟都是盯着这一幕发呆,不知如何。 陈长安最先反应过来,发现巨蟒早已腾到黑色斗篷男跟前,当下拔出藏名追赶,刚到两者距离的中间位置,对方袍袖挥动出股磅礴霸道的气浪朝他铺天盖地涌来。 陈长安一刀分劈两半,再抬眼时不见黑色斗篷男与蟒蛇的踪影。 “好熟悉的气息!”他降落下来,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紧接着思绪驰转跑进院中,逮住最先看到的胡维坚追问:“怎么回事,这条蟒蛇为何会出现在刺史府?” “这……这……我也不知道呐,巨蟒是从司马郭涛房中冲出来的!”胡维坚心有余悸,吐字言辞断断续续。 陈长安随即看向面色苍白四肢仍有些轻微抽搐的郭涛,还不待开口,宋玖昂扬着姿态道:“还有什么好说的,陈长安,连这都看不出来?明显是他与妖族勾结,肯定跟玉玺失窃案难脱干系!” “你……你说什么?” 宋玖是个争强好胜的脾性,如今难得掌握到自认为要先于陈长安的信息线索,得意的摆起架势道:“还能是什么,告诉你们,101原术.定影第二阶段,是可以把定过影的原物进行重复的隔空定影,因此早在昨夜,我便能够确定巨蟒在刺史府。” “经过休养生息,今天午时便潜入勘探,当查到司马郭涛房间时,这条巨蟒终于 (本章未完,请翻页) 按耐不住,破门而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和妖族勾结,和玉玺失窃案有关?” “不……不是的,下官当时正在房中批写文卷,是巨蟒突然从地底钻出来的,陈大人,刺史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真的和妖物没关系呐!”郭涛连忙解释,甚至当场咚咚咚的磕起来。 陈长安看向一直负责监视刺史府动向的小舅子苏鼎风以做求证,后者点头,表示情况的确如宋玖所说。 “哼,放屁,你是在说我查的有问题吗?” 宋玖勃然大怒,拿出乌衣卫令牌喝道:“奉旨办事,皇权特许,来人,褪去司马郭涛乌纱,本官要单独审问他。” 刺史胡维坚一脸为难,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没有立的住的证据太早下结论恐怕有点草率,但面对宋玖手中持拿的乌衣卫令牌,再加上同行的陈长安与叶凛都没反应,只得默认。 宋玖命人带走郭涛,盯住陈长安勾起嘴角道:“姓陈的,这次,我一定会在你之前找到玉玺的,等着吧!” 陈长安不语,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摇头冷笑:“只可惜,你已经走上条错路!” 叶凛则依次看向剩余的两位雍州官府首脑胡维坚与楚万里问道:“妖物巨蟒出现的时候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未曾穿外袍只披件白色里衣,左右脚鞋子蹬反的刺史胡维坚尴尬的回答:“启……启禀陈大人,我当时正处理完文件,在房中午睡呢,听到外面有动静这才跑出来查看,没想到……没想到……” 楚万里随后抱拳行礼:“下官也是,在房中午睡,因为按照规定这个时间段正是午睡的时间。” “嗯!” 叶凛与陈长安长安相视一笑彼此明白再未多言,恰巧这时,守在外面的门卫禀报,说是有个男人牵着匹灰褐色骏马要出售,作为计划制定者的陈长安一听当下来了精神,飞奔到刺史府门口。 只见有个身材矬欸,面色黝黑中满是胡渣的男人,结结巴巴道:“我……我来找陈老板,卖……卖马!” 陈长安见他牵的果然是匹灰褐色骏马,嘿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陈老板,不过这马吧,得先验验货!” “验……验……随便验!”男人像是嘴里含着两颗核桃的说。 陈长安与叶凛不约而同的蹲下身抬起马蹄,仔细打量钉在底部的马蹄铁,不同的张脸庞绽开同样得意的笑容,从铁质本身的纯粹程度和打造手法判断,只有长安城才出。 所以能够断定是王屠夫骑来的那匹马无疑。 “真好!” 陈长安也不询问是如何得来的这匹马,摆手让去刺史府里头拿钱,公款即将见底的胡维坚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很肉疼的带着欸矬男人朝里走去,叶凛好奇道:“喂,现在马已经找到,你要如何通过这马,找到王屠夫!” 陈长安不知从哪里掏出条小皮鞭,竟是颇有些变态意味的舔了舔嘴唇,幽幽道来:“宋有包公审驴,闵有长安判马,叫雍州官军全部集合,准备出发吧!” “啪!” 说完爆发出三品启术的强大内劲一鞭子狠狠抽出,啪的下老马立刻皮开肉绽鬃毛直接裂出条粗深红杠,痛的仰天长嘶,甩蹄把旁边的叶凛踏个狗吃屎后,扑哧哧的打着急鼾暴走惊逃。 陈长安大喝:“老马识途,跟上它!” 叶凛:“……” (本章完) 7017k 第九章 玉玺过往 被灰褐色骏马蹄的摔了个狗吃屎鼻青脸肿的叶凛踉踉跄跄爬起来,懵逼的晃了晃脑袋,终于明白陈长安想要干什么。 老马识途,没错,骏马在受到鞭策惊吓后获得自由会往主人所在的位置奔逃,只要跟着它肯定能够找到王屠夫。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可以可以!” 叶凛快速的掸去衣衫尘土,振臂高呼:“所有人集合,跟我来!” 于是,一匹灰褐色的骏马在大街上飞快狂奔,惊的行人们朝两边逃窜,陈长安在后面紧追,叶凛,阮静初,文锦三人又在后面的后面,雍州刺史府的官军们在后面的后面的后面,身子骨较为文弱些的胡维坚与楚万里,则在最后。 陈长安双脚宛若电风扇般运作追赶,其实他还可以动用幼薇给的玄心通畜大法来与马进行思维共享,但考虑到利用包公审驴原理找到王屠夫同样可行,倒也没有再用秘术的必要。 因为上次使用玄心通畜大法与狗子共享过思维,结束仍会潜移默化的保持几天狗子才有的习惯,对身体不好。 一路狂奔,陈长安看着前面骏马目的性极强完全不是在乱跑,嘴角微掀。 而街道两边各适所忙或者路过的百姓们,看到眼前景象一时间没有搞清楚原委,还以为都在追前面灰褐色的马,要抢去三万两白银卖给传闻中的陈老板,纷纷加入。 “快,快些……是我的,这匹马是我的!” “放屁,老子跑的比你快,我肯定先抓到。” “咦,怎么连刺史大人都在后面追,难不成他也要拿马去找陈老板换钱?” “应该是,毕竟三万两白银,够他好几年的俸禄。” “呸,我还以为他是个不爱财,两袖清风的好官呢,没想到还是为几两碎银断了风骨脊梁。” 雍州城百姓边疯狂追赶的同时边吆喝,一条队伍穿街过巷,宛若颗雪球般越滚越大,直至郊外,最终停在坐废弃的庄园附近,气喘吁吁的胡维坚连咳带呼的喝斥:“你们这些刁民,跟过来干什么,啊?回去,都给我回去。” 某百姓:“刺史大人,陈老板的三万两我们谁都想赚,即便您是官家,也不能仗着手中的权利强行镇压吧,大家公平竞争!” “竞争汝的娘!给我滚!” 平日里算和蔼近人不摆官架子的胡维坚给气的当场爆粗口,命令官军把跟来的百姓以暴力手段赶走,领队何雄走到他身边悄悄问:“刺史大人,万一玉玺真的在这里,我们怎么办?” “笨蛋!” 胡维坚一巴掌狠掴在何雄硬邦邦的铠甲“伤敌三分,自损七分”疼的手直搓,没好气的教训:“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积极配合务必要把玉玺找回来!” “是!是!”何雄点头。 “刺史大人,这是什么地方!”这时,前面传来陈长安的问话。 胡维坚赶紧上前说明:“陈大人,这里叫做曲塘,前面本来是坐废弃的庄园,官府还打算要修缮来着,可财库实在不富裕只能作罢,现在演变为雍州城乞丐的汇聚地。” “你说什么?”闻言,陈长安,叶凛,阮静初,文锦四人同时瞪大眼珠子,表情骇然。 胡维坚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道:“怎么几位大人,有问题吗?” “没有!”陈长安摇头。 “哦,对!对!没有!” 其他几人随后也是各自做出回答,但眼中讶异震惊的神采仍未褪去,连陈长安都不例外,这匹能够断定是王屠夫的马跑来的地方名叫曲塘,竟和珈蓝教教主索罗在九幽大帝前问出线索,推理得来的结果一模一样。 不可思议! 摆了摆脑袋,陈长安不再去想个中原由,看向叶凛他们道:“我先进去查探,有情况便放草烟给你们传递消息。” “好,去吧,不要留恋!”叶凛拍拍他肩膀。 “我巴不得走呢,看到你不想吃饭!” 嗯……就是隐晦的表示恶心,陈长安说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带好藏名与支弩机走进曲塘废弃的庄园,一路所见果然全都是些瘦骨嶙峋衣衫褴褛蜷缩在屋檐和断壁残垣下的乞丐们。 陈长安刚进去的时候有人见他穿着打扮颇为富贵,便冲上前来围困住,讨要无果准备硬抢,陈某人不得不采取些暴力手段赶走,但很快,他们叫来个体格彪悍胸肉腹肌虬结的汉子拦住去路。 “你是谁?”陈长安都不带正眼看的,问道。 “哼,我是谁?” 汉子伸出大拇指指住自个鼻梁扯开粗闷的嗓音道:“听好,老子名叫霸哥,乃……” “刷!” 话未说完,陈长安闪现到面前,一膝盖正顶在腹部,还来不及让霸哥呕吐,右手又闪电般蹿起死死捏到下巴,咔嚓嚓的先扭后推,搓落他满口黑牙,道:“原来欺负秀秀的就是你!” “秀……秀秀?” 乞丐头子霸哥反应过来,连连哀求:“这位爷,原来是秀秀的朋友,我……我的错,小弟以后再也不找秀秀麻烦了!” “这不是重点!” 陈长安五指用力,捏的他嗷嗷乱叫,质问道:“不想死的好好回答我问题,你们有没有在这里见到过个神州长安口音的人!” “有!有!有!” 霸哥暗松口气,赶紧指住不远处的片荒废院落回答:“爷,有个最近到的长安口音的人,在那边住着,本来那片区域是我们活动的地盘,可……” “可你打不过他,于是被霸占了?”陈长安截口反问。 “是!是!是!”霸哥乖乖点头。 陈长安得到想要的信息后放开霸哥,上好弓弩朝他指的方向靠近,从破败残留的墙壁不难判断是庄园的中心,匍匐到跟前,暗中观察里头的确有个男人正在睡觉,通过大致的体型身高来看与那天在长安城敦化坊坊口骑马擦肩而过的一般无二。 目光聚焦再看,只见王屠夫腰间还挂着个用黄绸布包裹的沉沉甸甸的东西,当下神经一拧:“难不成是玉玺?” 原本准备要动手的陈长安不由疑惑,按照常理来说王屠夫既与雍州这边的人有联系,抵达后应该尽快把玉玺交出去,并入组织的。 可他为何会独自在此,任务完成后被组织抛弃?不应该……主要是玉玺都还带在身上。 “算了,先抓住再说!” 陈长安做出决定,右腿后蹬蓄势三秒,砰的声脚下炸出气爆,腾空飞进破败的院落中,对准熟睡的王屠夫嗖嗖嗖连发三箭。 本以为会命中之际,对方猛地睁开双眼,一个完美的鲤鱼打挺全部躲掉,顺手从腰间抽出把匕首,扯开抹阴鸷道:“陈长安,挺好的,今日巳时三刻左右,我发现自己从长安城骑来的马让人偷走,便预感到你会寻至这里,看来主人说的不错,的确够聪明!” “主人……你的主人是谁?” “哈哈哈!” 王屠夫仰天长啸:“我家主人是谁……这可是秘密,不过你与他已有过交集,从某种程度来说,还有种匪浅的关系呢。” 陈长安眼神骤凛:“装神弄鬼!” “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们迟早会见面的!”刘屠夫道。 陈长安举起手中藏名,字字句句:“所以,为了能看见我和你家主人见面的那天,乖乖把玉玺交出来好嘛,否则会没命的!” 王屠夫勾了勾肥厚的嘴唇,把匕首反射的寒光照在陈长安脸庞,冷笑:“你可真是自信,怎么,不会以为我只是个杀猪的吧!” “嗖!” “哗!哗!哗!” 话音未落双脚迅速踏出,凭借近乎于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拉扯出道残影,朝陈长安冲来,几个简单的坐标辗转腾挪间,已然抵达近前,匕首自下而上,掠电般刺向咽喉。 陈长安却是比他还要快,后发先至,扑哧一刀避开的同时捅进王屠夫腹肚,紧接着顺逆时针交替转圈,疼的对方啊啊啊惨叫几声,当场七窍流血,倒在地上。 “扑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带血的藏名抽出,陈长安不屑的吹拂下自个额前刘海,侃侃道:“说实话,你这点身手都不如个杀猪的呢!” 发出胜利宣言的同时他顺手解下王屠夫悬挂在腰间的黄绸包裹,然而打开的瞬间懵逼了,里面并非玉玺而是块石头。 “这……这……” 陈长安直接给整奔溃,失态的一把攥住王屠夫,尖叫:“喂……给我活过来,别死……不能死,告诉我,玉玺在哪里!” “哈哈……哈哈哈!” 王屠夫口中鲜血扑哧哧扑哧哧直往外喷,用尽最后力气挤出个残忍的,意味深长的笑道:“玉玺……玉玺就在……主人说,你一定能够把玉玺带回长安,可……我偏偏不信,我……会看着你的!” 你字出口,呼吸断绝,生命气机彻底湮灭。 叶凛他们在外面等待好长时间都不见陈长安放草烟传递消息,便直奔入这座废弃庄园,见到王屠夫尸体一时不知所语。 等听陈长安描述完前后经过,俱自叹息,叶凛疑惑道:“我不明白,王屠夫已经抵达雍州三日,按照道理来说早该与暗中写信联系的人碰头,将玉玺交出,他该与幕后之人一同才对,为何要单独蜗居在这里?” “是啊!” 陈长安眉目罕见的凝重,道:“而且从客栈旁边以及刚巨蟒出现在刺史府不难判断出,玉玺失窃肯定跟妖族有关,王屠夫抵达雍州这么多天,现在如果身上带的是块石头,真玉玺定已落入他们手中。” “既然如此,妖族的人如果带玉玺离开不更安全,为什么还要留在雍州,莫非他们在等待什么?” “雍州……玉玺,等待!” 叶凛思索道:“或许他们要办件需要玉玺,且只有在雍州才能办成的事。” 叶凛猜测分析道:“雍州跟玉玺间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联系不成?” 以陈长安为首的乌衣卫探查团队将目光看向刺史胡维坚,后者赶紧道:“这……这我可不知道呐几位大人!” “算了,回去查查当地州志吧!” 已经是抵达雍州的第三天,陈长安他们不想再浪费时间,立刻返回刺史府叫主薄将关于地方志载的书籍全部搬来查阅,发现根据其中记录,大齐开国皇帝齐高祖就是在雍州发家的。 百年前,有块玉石从天而降,雍州的位石匠打磨雕刻成玉玺,赋以王权天授的说法献给准备起兵的高祖,后来高祖一步步吞并九州,建立大齐江山,又请石匠入宫重新精雕细琢,并将两个关系到江山国运的秘密藏进其中。 读到这里,叶凛灵光乍现:“对了,我突然想起舅舅曾经说过,九年前白睌登基建立大闵后,将一切旧制全部废除立新,唯独保留大齐玉玺主体,只是命人将底部印纹抹去重刻。” “所以这个玉玺,与当初高祖起兵雍州,石匠以天外来石雕刻奉上的是同一块,有没有可能是妖族得到它,却还没有弄清楚关于江山国运秘密的真相,所以仍潜伏在雍州城内。” “可……他们潜伏下来,又有什么用呢!”叶凛越想越觉得缠来绕去没有眉目。 “他们应该在找人!” 这时,陈长安开口道:“白睌建立大闵后将赵氏血脉屠杀的差不多了,那么现在如果想知道玉玺里面藏着的秘密,只有来雍州找当年石匠的后人,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能有什么途径。” 叶凛一拍手:“如此的话就全都对上了,长安城有应天府术法限制妖族不能进入,所以他们联系王屠夫盗出玉玺,因为还要找到当年打磨玉玺的后人,因此选择在雍州城接头。” 阮静初换个角度道:“所以我们不一定非要关注玉玺的下落,只要找出当年石匠的后人,便能守株待兔。” “可……” 文锦不自信的道:“距离大齐开国已经百年之久,这石匠的后人找起来恐怕很困难。” 陈长安摇了摇头,坏笑道:“不算困难,我有办法可以让他……主动来找咱们。” (本章完) 7017k 第十章 蹭文学流量 刺史府文案室中,伴随陈长安的开口,众人全都朝他投去好奇迫切的目光,很难想通得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主动来找。 陈长安嘿道:“作为传国玉玺雕刻者的后人,我想他就算不会继承祖业,至少会以此为荣耀,只要张贴出去篇歌颂其祖上公德的文章,看到会有所反应的。” “这……” 作为文人出身的胡维坚小心翼翼的提出质疑:“不太可能吧陈大人,如果玉玺中当真埋藏有关系到国运江山的秘密,那么作为知情者为免惹祸上身躲躲藏藏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主动露面,换句话说,得多好的文章才能让一个人如此丧失该有的理智。” “自然得是好文章!” 陈长安意味深长的一笑,吆喝着让人拿出笔墨来铺展开,如椽大笔挥动刷刷刷的龙飞凤舞,写下四句诗: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刷! 收笔的刹那,短短几行字像是拥有某种无穷魅力似的把每个人目光都吸引住,吸引到恨不得粘黏上去的地步,释放着细小的电流不断刺触他们脑神经,文人出身的胡维坚当场嚎叫:“陈……陈大人,此诗……此诗简直旷古绝今啊,没想到陈大人在文学方面亦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在他们这群靠笔杆子吃饭的人眼中武者都是暴力粗鄙的,能够把先辈文章中留下的些经典词句大概了解已经算是求之不得,哪敢想象还能够写的出来诗。 且写的如此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叶凛看着陈长安先是不服气的想要挥笔奉陪,最终无奈罢手,只剩下羡慕嫉妒恨,挑刺道:“这首诗写的不错,但怎么用它找到当年雕刻玉玺的石匠的后人。” 陈长安举起纸张静待墨干,解释说:“放出消息去,就说有位陈先生对于当年雕刻玉玺的那位雍州匠人十分佩服,便写下首诗歌来赞扬其手法品质,但因为不清楚匠人姓名,因此该诗目前无题。” “如果有知道匠人姓名和具体信息的,可到刺史府来告知陈先生。” 叶凛在旁轻搓下巴分析:“对于匠人来说,他们平生通常会有两个愿望,第一,做出件能够名传千古的物件,第二,能够在文章汗青中名传千古,以你这首诗的逼格来看似乎够水平,可那石匠后人真愿意为抢个署名权而现身?” 陈长安嘿道:“概率四六开吧,总比什么都不干的强。” 于是,胡维坚立刻派人去把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只消半个时辰,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全诗内容响彻在雍州城。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刺史大人最近干什么呢,早上说有个陈老板要花三万两白银购买匹灰褐色的马,现在又放出首诗来,不过……写的真好。” “依我看来这首诗旷古绝今,如果沾上光的话人也会跟着流传千古的。” 没错,正是流传千古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促使雍州城百姓全部聚集在刺史府门口,各种嚷嚷:“启禀刺史大人,当年雕刻传国玉玺的匠人正是我太太太太太爷爷啊,只不过后来行业不景气,草民才转行卖臭豆腐的。” “胡说,刺史大人,小的名叫乔大元,雕刻传国玉玺的匠人是我先祖乔十八元,我家已经单传十八代,现在还搬砖扛石头呢,没脱离本行。” “刺史大人,一定把这首诗的题目写成歌颂乔大元祖宗。” 他们都是朴实的百姓州民,虽写不出什么高大上的句子文章,但也渴望能够被后世记住,明知道有首能流传千古的诗摆在面前,为什么不蹭呢?有什么理由不蹭? 叶凛,阮静初,文静他们站在刺史府门前看着这一幕,不得不说惊呆了,因为陈长安的计划逻辑方面虽然行的通但总感觉实践性会差点,未曾想…… 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诗好,能够调动起州民情绪,能够让每个人都确信可以流传千古,有蹭的价值。 见聚集喊话的州民越来越多,叶凛都忍不住想说句雕刻传国玉玺的是我爷爷,题目写叶凛祖上! 想着想着,不禁骂骂咧咧:“这家伙,诗咋写的这么好,完全能压过文坛那些自以为是大家的狗东西了!” 率先摆好桌案与笔墨的陈长安,则目光仔细打量出现在场的每个人,火眼金睛,判断真假,赶走一批又一批意图冒名蹭文学流量的州民,因为他们的说辞前后逻辑不通表演太过浮夸,直到第二天巳时三刻,有个背脊稍微佝偻满头蓬松灰发简单盘束,衣衫褴褛的老头来到刺史府门口,陈长安面前,询问道:“敢问先生,这首诗可是您写的。” 陈长安眼眸一亮,点头回答:“是的,陈某途径雍州听闻此地曾出过位技艺巧夺天工的石匠,就连大齐,大闵两朝的传国玉玺都出自他手,不由得心生敬佩,于是写下这首诗来赞扬石匠的高贵品质。” “可惜不知他具体姓名,又不敢草草落笔,无奈之下只得空了诗题,请求刺史大人放出消息在整个雍州寻找,看匠人是否有子孙亲朋在世,能提供些他的生平,便于再写段小序。” 老人听完会心一笑,道:“陈先生大才,真是首好诗,恰巧老朽知道这位匠人的事迹,他姓高名肃文,雍州城外十里坡人士,您应该知道如何为题了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知道!” 陈长安应答的同时在已成形的四句诗歌顶部挥笔写下怀高匠人肃文有感几个大字,抬头问道:“大伯,不知你为何要来告诉我那位匠人的身份,并且知晓的如此详细呢!” 老人明显顿了顿,说:“哦,因为之前老朽我也住在雍州城外的十里坡,祖上与这位匠人是邻居,家中现在还有许多他当时打磨赠送的石器呢。” “胡言乱语!” 陈长安拍桌而起,爆喝:“我看你就是他的后人,来呐,带走!” “我……不……我不是……不!” 老人刷的下面色惨白,疯狂甩手否认并转身要跑,只可惜年老体弱反应算不得有多迅速,还没跨出两三步便被刺史府的官军擒拿住,排在后面准备要冒充石匠后人赠文学流量名传千古的剩余州民懵逼了,这他娘怎么回事,装别人孙子还要被抓? 片刻后,刺史府中,老人被软禁在靠近前院的排房间,陈长安手提小皮鞭,红蜡烛,香蕉,铁尺,麻绳,毒药,眼镜蛇等等东西,站在门口意味深长的说:“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严刑拷打,一定把玉玺中暗藏的秘密问出来!” 文锦用小指头指了指皮鞭:“你……你拿这个干什么?” 陈长安昂起下巴理所当然:“严刑拷打啊!” 文锦:“香蕉呢?” 陈长安挤眉弄眼:“打累了吃的,要不然呢!” “好……好吧!”文锦羞红脸蛋,不再说话。 叶凛则把陈长安往屋子里推,催促道:“废话少说赶快,完了换我来!” “好!” 陈长安一脚踹开房门走进去,反手锁上,接下来,阵阵皮鞭啪啪啪抽地的声音,掺杂着质问响起:“传国玉玺暗藏的两条秘密是什么,快,听到没有,你特娘说不说!” “啪!” “说!” 足足过去一个时辰,陈长安结束逼问打开房门走出来,紧接着叶凛又上,二者互相交替,循环往复,无缝衔接,从巳时吃早饭的点折腾到晚上酉时天色擦黑,都没能逼问出结果。 陈长安推开门骂骂咧咧:“呸,真是个硬骨头,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干死……哦,不是,问死他,这人现在是关键线索,你们几个好好看着,千万别让跑掉!” “是!”刺史府的官军回应。 此刻天色擦黑,星辰烁闪,偌大的雍州城中每家每户灯火微黄如豆,不比长安那般纵横齐整,却别有番景象,月光照落洒铺一地清霜,有个脚印,踩破清霜穿过庭院,走到软禁老人的房屋外,干倒官军,将他带走。 (本章完) 7017k 第十一章 算计 上 雍州城中,月华如洗,灯火万千,这双脚印的主人是个身形颀长的男子,他把击昏过去的老人辗转腾挪,最终带到座院外,轻轻敲响门板,从里面打开条缝,露出张对于陈长安而言肯定会很熟悉的面孔,正是之前在石桥镇遇见过的赢嗣,他看着男子道:“这就是那个石匠的后人?” “没错,是陈长安今天早上找出来的,千真万确!”男子十分笃定的回答。 “好,很好,回去刺史府继续盯着他们,待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你的。”赢嗣摆手。 “是!”带着老人从雍州刺史府出来的男子十分恭敬的弯腰行礼,转身离去。 赢嗣扛着昏迷的老人走进院中,直穿入正堂,可以看见在里面有两个各自身披黑白斗篷的人高高在上,他们是妖族的两位尊者,白鸦与乌鸡。 而几个月前同样在石桥镇出现过的阿蛮,则乖乖站在旁边不说话,赢嗣主动回禀:“两位尊者,石匠后人已经带到!” 白鸦开口:“能不能确定身份,陈长安是怎么找见他的!” 赢嗣用两三秒的时间整理下措辞,把陈长安从昨日到今天的各个行为举止全都详细描述一遍,听完白鸦语气古怪的道:“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好,写的真好,我长生几百年之久,从来没再听过这么好的诗。” “难怪这位大齐开国玉玺雕刻者的后人,要跑出来告知自家声名为此诗做题呢,毕竟能够流传千古嘛!” 笑呵呵的起身,他朝老人弹出团幽蓝色的诡异气息,只见气息漂浮到近前盘绕回旋几圈,嗖的下从鼻孔钻进身体,大概过去个两三秒,衣衫褴褛头发蓬松的老人缓缓睁开双眼,环顾四周,一脸茫然。 白鸦手中升腾起股寒冷火焰,刷的下闪现到他跟前,音色偏向尖沉的道:“传国玉玺雕刻者的后人,很好,从实道来如何令藏在玉玺中的秘密显露,否则我会让你化作灰烬的。” 老人恐惧的目光从四周收拢回来,面对妖族尊者的逼问怯生生咽了咽口水,言辞断续:“你……你是谁,什么玉玺……什?秘密,我不知道呐!” “哗!” 白鸦手中火焰骤然爆开,蒸腾的周边温度都急剧上升,怒喝道:“我不想说第三遍,齐高祖当年在玉玺中藏下了两条关系到江山国运的秘密,一个是为防止他年赵氏政权崩塌可以为复国提供军费的宝藏图,另外,就是关于两把镇国剑的下落,你既然是玉玺雕刻者的后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行吧,我……我可以告诉你们如何取出玉玺中的藏宝图,查看两把镇国剑放在哪里,但有个前提,保证我的生命……生命安全。”老人颤颤巍巍的表示。 “哼!” 白鸦得意的勾起嘴角,有抹动人阴鸷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闪而逝,缓缓开口:“这个自然,只要你配合,宝藏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两把镇国剑的下落。” “好,把玉玺拿过来,我告诉你获取其中秘辛的方法。”老人伸出手,讨要的动作。 白鸦看向保持沉默的乌鸡,两者相互交流眼神,达成统一后他从怀中拿出个包裹打开,里头正是传国玉玺,在月光照耀下中心剔透,四边幽幽绿翠泛动光泽。 “给,这便是玉玺,希望你能够快些!”白鸦提出要求。 “会的!” 老人弯腰向前几步小心翼翼的接过,捧在手心细致打量起来,确定无误,原本胆怯畏惧的他深埋在眼角的那抹颤颤巍巍逐渐褪去,眉宇神态间完全没有了年迈之人的颓废萎靡,反而变的精神振振,道:“很坦诚的来说,其实如果不是刚才你们开口,我甚至都不清楚藏在玉玺中的两条秘密是什么!” “什么意思?”赢嗣眉头不由的深攒了下。 “不对……他不对劲!” 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另外位妖族尊者乌鸡心头掠过一丝不详预感,猛地起身闪现到老人面前,咯嘣嘣的紧紧握住拳头,杀机鼓爆荡开层层肉眼可见的波纹,质问:“你不是所谓的玉玺雕刻者的传人,你是谁?” 老人嘴角微掀,语气悠哉的道:“我是谁?你们觉得我是谁,便是谁呗!” 说话的同时咔嚓嚓咔嚓嚓的脆响从地面传出,只见老人脚底下凭空凝结出洁白寒冷的冰块,并不断扩散增厚,野蛮生长疯狂蔓延,作为妖族五位尊者之一的乌鸡在不留神的情况下当场被冻裹其中。 白鸦用最快的速度朝后瞬移,躲开冰冻袭击,赢嗣与阿蛮分左右堵死老人退路,异口同声喝斥:“你到底是谁?” 老人咔咔的咳嗽几声,嗓音不再沉厚空弱,铿锵有力道:“老子是陈长安的朋友,惊喜不?第22原术.一片冰心!” 他仰天咆哮,三品内劲砰砰砰的炸开,原本停止蔓延的冰块以脚底为圆心无限扩散,再度增厚。 “一片冰心,武者……你是乌衣卫的?”赢嗣迟迟反应过来。 老人哈哈大笑:“没错,乌衣卫的。”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白鸦怒火中烧,手臂额头一条条青筋剧烈鼓胀膨圆。 与他们相隔层层冰障的老人声音朗朗的说:“还不明白吗?这自始至终都是个圈套,一个引诱出你们藏身之地的圈套,不会真以为有什么所谓的玉玺雕刻者的后人吧。” “你……可恶!”白鸦暴怒。 赢嗣冷着眼道:“哼,不管你是谁,我们方圆千里内都布有阵法跟暗哨,周围根本没有异常无人靠近,敢只身犯险,就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的!” “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泰然自若的回应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既然来,自是有准备的,怎么可能会是只身犯险呢!” 说话间他意念转动,身前凝结出块无比雪白纯洁的冰碑,冰碑表面有各种深奥通玄的纹路流转,构成独特图案。 白鸦面色骤变:“这……这是!” …… …… 夜深,灯照如昼,刺史府中,陈长安把被宋玖严刑拷打到满身淤青的郭涛放出来,啧啧道:“这家伙,还真够狠的。” 话音刚落,宋玖走进牢狱看到郭涛的锁铐打开,当场脸一扯,质问:“陈长安,你想干什么,难道要阻碍我追查玉玺不成?” 满身伤痕的郭涛瘸瘸拐拐躲在陈长安身后,怯生生哀求:“我……我真没有和妖族勾结,和那条巨蟒没关系啊,陈大人,您相信我!” 陈长安并未答他,与宋玖四目相对,字字句句道:“刺史府的确有人勾结妖族,但不是郭涛!” “哼!” 宋玖轻蔑一笑:“陈长安,我用定影锁定位置后,在勘察过程中巨蟒就是从他房间冲出来的,不是他还能有谁?滚开!” “唉,你可真聪明!”陈长安反向侮辱。 “不好了,不好了陈大人,陈大人……” 这时外面响起刺史胡维坚慌慌张张的呼唤,很快便见他大惊失色的跑进牢狱,前气接后气的急喘着道:“陈大人……那……那玉玺雕刻者的后人他……” “不见了是吧?”陈长安率先开口反问。 胡维坚两眼瞪的蛋圆:“陈……陈大人,您怎么知道的?” 陈长安不忧反喜,嘴角上扬:“没事,不用担心,我们再去把他找回来!” 并看向宋玖,不带丝毫情绪的道:“最后再强调一遍,郭涛郭大人的确与玉玺失窃无关,虽然乌衣卫有皇权特许,但诬陷朝廷命官恐怕还是要担责的,哦,对了,玉玺在哪里我已经查出,你要想出份力就来,不想的话,安静待着吧。” “你……” 宋玖骨节沉吟,眼珠内气的红网疯狂攀爬。 郭涛则七分抱怨三分挑衅的瞥了眼宋玖,乖乖跟在陈长安后面离开牢狱,一路上各种溜须拍马:“哎呦呦陈大人为下官申冤,当真英明神武,冠古绝今,同样乌衣卫,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陈长安哦吼道:“说的对,宋玖再抓你回去,我可不管!” 郭涛肃然起敬:“宋大人也是值得敬佩的人呐!” 刺史胡维坚则惶惶恐恐的问:“陈大人,咱们……咱们到底去哪里找啊。” “这不就到喽!” 陈长安一指前面,赫然是长史楚万里的房间,恰巧此刻叶凛,文锦,阮静初三人也抵达现场,不多废话,陈叶二者交换完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神秘眼色,踹门而入。 (本章完) 7017k 第十二章 算计 下 房内的楚万里正在悠然的清洗盏盘酒具,准备畅饮一番,见陈长安与叶凛推开门走进来,显然神情有个两三秒的凝滞后,这才笑呵呵起身迎接:“呦,这么晚了两位大人怎么有空到访,快快请坐!” 面对他的热情招待陈长安举止神色皆是无动于衷,叶凛则开门见山:“坐倒不必,喂,楚大人想必刚与妖族见完面回来,那玉玺雕刻者的后人,可否送到他们手中。” “什……什么?” 楚万里大惊失色,呼吸一下子变的凝重深长,端起桌子上的酒咕噜噜直往下罐了口,干笑道:“叶……叶大人这话什么意思,下官实在听不明白。” “不明白?” 叶凛双手负背嗓门清朗道:“那就让我来从头到尾说,妖族的人意图得到玉玺搞清楚其中埋藏的秘密,于是,他们联系长安城的王屠夫,将玉玺从宫中偷盗出来,送至雍州城。”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作为巡城官军的丁甲田,竟无意间发现传国玉玺出现在雍州的事,而你,这个隐藏在刺史府高层的妖族同谋,为灭口绝迹,派出妖物追杀。” “这……怎么可能!” 楚万里疯狂挥摆衣袖:“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与妖族勾结的是司马郭涛,是郭涛呐,对,还有胡维坚,他怕你们找到线索,曾派人冒充丁甲田,抓走丁甲田七岁的儿子,威胁其老母亲与左邻右舍配合演戏的。” “你……” 胡维坚咚的下当场跪倒:“几位大人,我……我是找人冒充丁甲田,可绝对不是要阻碍您们查案啊!” “哎呀!” 陈长安懒洋洋的打个哈欠,扶起他并问道:“胡刺史,如果没猜错,丁甲田其实有向你当面禀报过玉玺出现在雍州的事吧?” “是……是的!” 胡维坚尴尬的喏喏回应:“那是四天前,身为普通巡城官军的丁甲田求见,说是有人把传国玉玺偷到了雍州城,请求立刻派兵抓捕,当时……当时郭涛和楚万里都在的。” “所以,这不就对上喽!” 陈长安耸耸肩,开始紧密串联:“丁甲田禀报玉玺线索的时候,身为刺史的胡维坚与司马郭涛,都觉得此事太过于荒诞,一定是这个下属为引起上层关注而胡说八道,不但没听,还杖责他一顿,赶回家去,所以我那天在他们家院中看到有件挂晒的衣裤,上面屁股蛋以及后腰位置,有血迹残留。” “而胡大人之所以给丁甲田老母亲以及左邻右舍施压演了场以假乱真的戏,是因为我等到雍州城后,他意识到丁甲田关于玉玺的陈述句句属实,如果被抖明白,很可能自己会落个失察之罪,从而丢掉头顶乌纱。” “左右权衡之下,唯有一边关注案情进展,找人冒充丁甲田开脱失察之罪,一边派何雄暗中搜查玉玺下落,意图将功折过,仅此而已。” 看向楚万里,陈长安声调拔高道:“但当时他们二人不信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与妖族有勾结的你,却已经急着要置丁甲田于死地了,派出巨蟒一路追杀,直至官道旁客栈,遇见我们。” “这……这……” 楚万里的颊角在不自觉的啪嗒嗒抽搐,底气明显不足,却依然嘴犟道:“你……陈长安,叶凛,这不过是你们两个的推断而已,若拿不出证据,就是陷害朝廷命官。” “哈哈哈!” 叶凛闻言当场笑出猪叫声:“要证据是吧,行,给你证据,昨日,宋玖那家伙发现巨蟒藏匿在刺史府,便开始查探,为免暴露,你操控它穿到隔壁,从郭涛房中冲出,栽赃嫁祸。” “还记得吧,当时我曾问过巨蟒出现的时候你与胡刺史各自在干什么,回答相同,都在睡午觉,可楚万里,为何胡大人褪去外袍只穿里衣,你却一身重锦缎衫,靴子都未曾脱,雍州最近几天气候炎热,如此午睡,怕不是要热死!” “这……我是处理公务太累,来不及脱掉外衫靴子就已经睡去,有错吗?”楚万里大声咆哮。 “倒也合理!” 面对他气势猛地翻涨,陈长安打个响指来到桌前端起一杯四时酒道:“可楚大人,你还有个破绽哦,我记得你之前可没喝这雍州特产酒的习惯,怎么今夜,兴致勃勃呢。” “我……” 不给他狡辩的机会,陈长安嗓音朗朗道:“因为这四时酒嘛,以雍州特有山果配以各种药材酿制,其中便有雄黄,前几日,那妖族巨蟒藏匿在你房中,自然不方便饮。” “现在嘛,蟒蛇已走,喝几杯无伤大雅。”陈长安说着举杯一饮而尽,酒汁清凉,在喉咙里响动出咕噜噜的甘甜。 “这……” “你……你们!” 楚万里一张脸顿时扭曲起来,由白转绿,由绿成黑,垂下头宛若只老牛般闷喘了阵,仰天大叫:“没错,我是勾结妖族,可又能怎么样呢,你们发现的还是太迟,玉玺雕刻者的后人,已经被我送到他们手中,哈哈哈!” “唉!” 陈长安又为自己倒满杯冰凉可口的四时酒,嘿道:“真以为玉玺雕刻者的后人那么容易找,写首诗就能够引诱出来?” “什么意思?”楚万里心跳一滞。 叶凛边发出站在智商高处对蠢货进行嘲讽的叹息,边娓娓谈说:“当我与陈长安通过翻阅州志得出玉玺中藏有秘密,而妖族停留在雍州很可能就是为寻找雕刻者后人,便有条计划应运而生。” “那就是找人假扮,演场雕刻者因为一首诗而被引出来的戏,既然妖族这么想找到他,既然你潜伏在刺史府,那么肯定会有行动的。” “现在看来判断的没错,郭长史果然按耐不住,将我们引出的那所谓玉玺雕刻者的后人带给了妖族,哦,顺便提醒一句,他其实叫做柳盈风,乌衣卫同袍。” “你……你们!” 楚万里听完气急败坏,面部表情彻底失控,万万没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想到本以为的大获全胜,竟到头来是场阴谋,一首诗引出玉玺雕刻者的后人,只是故意演给他看的戏。 文锦,阮静初两人美丽剔透的眸子空空洞洞,一时无言,因为这个假扮玉玺雕刻者后人来钓鱼的计划,陈长安跟叶凛压根没跟她们提过,还以为是真的呢! 果然,想要骗过对手,得先骗过朋友。 站在门口的宋玖从头到尾亲耳听闻明白过来前因后果,悄然一叹,喃喃自语:“好像我查案……确实比不过陈长安,好像……连宋玖都不如,妈的!” “哈哈!” “哈哈哈,好,很好!” 屋内,身份遭到揭穿的楚万里怒极反笑,面目五官绷扯的越来越狰狞,大嚎:“可是又能如何呢,你们刚没有跟着我,现在想要再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妖族的人会很快发现破绽的。” “不,如果要赶过去的话,倒也……用不上多长时间!” 叶凛歪了歪脑袋,嘴角悬浮出一抹轻蔑与讥笑道:“给你做个普及,23原术.勿界的第二阶段是,不但可以在我目光所及的范围内跨越空间穿梭,在提前布下阵纹的两地间,也可以。” “你把人带到妖族驻扎地的那时,一切便都已尘埃落定。” 只见他说话间手掌慢慢举起,掌心有团深奥玄通的纹路烨烨生辉,光华流转,竟是与“老人”在妖族驻扎地凝结出的冰块上镌刻的完全相同,几乎是在陈长安藏名挥出干掉内奸楚万里的同时,划拉的声,众人全体消失在房间内,下一秒,直接来到妖族所在的这片院落。 借助两地图案,触发23原术勿界第二阶段效果,隔空穿梭! 从冰冻中挣脱出来正准备要对老人动手的乌鸡,敏锐的捕捉到周边气流变化,有敌闯入,立即凭借直觉看向上方某个角落,陈长安,叶凛,阮静初,文锦,他们正端立在那里,各个手持兵刃,周身内劲澎湃。 老人撕扯去粘贴在下巴和耳郭两边的胡须,抚平用特殊手段制造的皱纹,露出张年轻精神的五官与面庞轮廓,赫然是与陈长安他们一起离开长安城,却后来再未同行抵达雍州的柳盈风。 “哼!有趣,当真有趣!陈长安,我真没想到你会卑鄙到这种程度,弄个假的玉玺雕刻者的后人来骗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赢嗣骂骂咧咧。 陈长安似笑非笑的把藏名刀锋吹的嗡嗡响鸣,呲牙挑眉:“卑鄙吗?我不觉得,应该叫睿智,废话不多说,你们是乖乖跪下磕头束手就擒呢,还是想吃些苦头呢。” “哼,陈长安,你未免有些太看得起自己!”白鸦手中御出两朵幽蓝色火焰,朝他投来冰冷目光。 陈长安衣袍无风自鼓,战局拉开:“倒也并不是太看得起我,而是看的起我们这帮……朋友!” “刷!” 友字音出的刹那,他高举藏名,以一记斩仙心诀凝出半月状的光刃,朝前劈出,气贯长虹。 (本章完) 7017k 第十三章 乱斗 “嗖!” “砰!” 白鸦手中两团幽蓝色的火焰汇聚凝合,奋力砸出,与陈长安的半月形剑弧两两碰撞炸散,彼此抵消。 “哼,陈长安,敢在本尊面前耍手段,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在旁早已愤怒难耐的乌鸡大手虚空挥摆,立刻有个掌印朝陈长安拍落,席卷千钧力道震的整个空间都摇摇欲坠,如果遭到正面击中,无疑要给碾成肉酱。 “刷!” 关键时刻,一柄飞剑携带九天龙吟穿风而来,刺破大手印,白衣飘飘的苏鼎风从高空缓缓飘降,单脚踩踏在院中的棵枣树,双手负背侧面朝给妖族众人,居高临下:“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束手就缚。” “巴山剑派的剑法,你是谁?”妖族两位尊者白鸦与乌鸡俱是一惊。 “管得着嘛你!”苏鼎风横眉冷对。 陈长安啧啧道:“为什么刚才不与我们一起来,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苏鼎风嫌弃的瞟他一眼:“你懂什么,最厉害的人当然是最后出场的,我有飞剑可日行千里,干嘛要与原术勿界同来!” 在装逼这块,你应该是能够与步惊云并驾齐驱的……陈长安无言以对,只有干笑。 “哈哈哈,就你们怎么够呢,还有我哦!” 这时,院子的门被人踢开,手拎葫芦喝的酣畅淋漓的玄字乌衣谭叔同出现,身边还带领着感觉面子挂不住因此窝在刺史府不愿意到场的宋玖。 “谭上衣,你也在这里?”文锦与阮静初惊喜。 谭叔同把葫芦中偷灌来的雍州特产四时酒一饮而尽,点头道:“嗯,在的,曹副统领让我暗中跟着你们这些小家伙,就怕出事,现在对上群妖族杂碎,当然得出来。” 随后看向白鸦与乌鸡,哎嘿道:“不错呦,妖族五位尊者一下子来了两位,看来今天是能够痛痛快快干个架的。” 谭叔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样子。 白鸦哼了声:“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随即一拳轰向谭叔同胸膛,后者上身不动,脚下简单的转个半弧轻松避开,轰的劈出记手刀反攻,砰砰砰的闷响声在众人耳畔响彻,他们拳脚相碰位置,气劲爆闪,空间几近扭曲。 “来吧,巴山剑派的小子!” 一身黑色斗篷裹体的乌鸡则朝苏鼎风发动进攻,二者化身为两道耀眼夺目的光柱冲天而上,在半空炸开团团烟火,彼此飞穿戳透,冲来蹿去。 赢嗣见两位尊者动手,当场与昨日的乌鸡般拿出支笛子吹奏起来,伴随悠扬旋律的阵阵响动,地面开始轻微颤触,咔嚓嚓的裂出无数勾壑,有几百只躯体覆盖墨黑色鳞片的巨型穿山甲从其中钻冒出来。 呲啦啦的抖落身上黑泥,它们双眼骤然血红,朝柳盈风与宋玖围攻。 不止如此,墙壁破开巨洞,一条条巨蟒抬起缸口大的脑袋,信子吞吐,吊下粘稠的毒液。 原本有星光月色的夜空倏地黑压压下去,将近千只蝙蝠连成一眼望不到边的裹天幕布,浩浩荡荡覆压而来。 “这……这……”文锦怔怔说不出半个字。 阮静初在灯火照耀下微微泛红的脸蛋涂抹上层清霜,握剑的手不禁轻微颤抖,嘴唇有点干…… 叶凛鬼鬼祟祟的探到陈长安耳边,吞口水道:“喂,现在用勿界跑还来得及!” “哦……我刚吃过饭!” 陈长安震惊到答非所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地步,面对眼下妖兽铺天盖地的景象,一时间自我怀疑是不是太过于冲动,应该先摸清对方情况再动手的,可……事已至此,他咬了咬牙,道:“没事,阮姐姐,文锦,你们两个与柳盈风,宋玖联手解决这帮妖兽。” 接着用胳膊肘捅两下叶凛,指住老朋友赢嗣,阿蛮道:“他们两个……交给你我,如何?” “这……” 叶凛在犹豫如此安排是否正确合理,但想到得在喜欢的女子面前表现不是,立刻昂首挺胸:“好,我打那个女的!” 说完抽出太安刀朝阿蛮展开攻势。 “爱情的力量可真伟大!” 陈长安喃喃几句,降落在赢嗣面前,刻意用轻蔑的口吻道:“哼,看在有过一面之缘的份上,老子今天不用兵器,赤手空拳的跟你打。” “哧!” 把藏名戳进旁边枣树树干,他果真右手以极具逼格的速度缓慢抬起,咔嚓嚓握住,然后蓄势到丰满状态,箭步蹿动,只消两个弹指便来到赢嗣面前,一拳轰出。 “轰!”赢嗣同样出拳,二者硬碰硬。 “卧槽,啊!” 结果是,赢嗣站立原地不动,陈长安却被股巨大无匹的力量击出数十米远,在地面砰砰砰的翻滚好几个跟头,撞在枣树才堪堪停下。 “哗啦啦!” 树干摇晃,坠落一地枣子。 陈长安当场懵逼,之所以选择对抗赢嗣与阿蛮,是因为桃花曾在在飘香院中说过,邢朗妖骨乃千年前妖族四位大帝之一的遗留,对本族的人有先天压制,犹记得在石桥镇,他们只是看了眼便匆忙逃窜。 如今正面对线,为何反而没用? “哈哈!哈哈哈!” 看穿陈长安内心小九九的赢嗣得意大笑:“我知道,你想借助邢朗妖骨的力量来压制我与阿蛮,只可惜白鸦尊者身上带有妖族四帝中的另外一件,惑尝珠。” “此刻惑尝珠与邢郎妖骨,已经彼此抵消。” “妈的,你不早说!” 陈长安擦拭掉嘴角血迹,拔出插进枣树里头的藏名,上挑的眉毛不由的颓弯下去,邢朗妖骨如果不能够发挥压制作用,他与叶凛绝对会吃大亏的。 毕竟当初身经百战的五品锻神境花木蓝,都差点死在二人手上。 “要不……我换线去打蝙蝠?”陈长安苦笑着自言自语。 “砰!” “扑哧!” 话音刚落与阿蛮对线的叶凛从那边夜色中狼狈不堪的飞摔过来,一个狗吃屎栽到地面,双脚啪嗒嗒啪嗒嗒蹬抽两下,半死不活的耷拉起脑袋,边喷血边嚎叫:“这……这还打个球呐!” 陈长安:“……” “姓陈的,怎么样?” 赢嗣一步步的逼近,冷声道:“上次在石桥镇,你不过就是借助邢朗妖骨之力而已,否则早就是个死人,今天我便杀你,取妖骨。” “取你麻痹!” 叶凛暗自叫骂了句,拾起身发动第23原术.勿界瞬移到赢嗣头顶,只是还不待出手,后者提前反应过来将他一掌劈的再次狠狠摔到陈长安身边。 “我……我尽力了啊!”叶凛咔咔咔的咳血不止。 阿蛮从现场摄来把长刀指住陈长安,用舌头舔了舔冰冷刀锋,笑声尖锐:“哼,敢算计我们妖族的,你还是第一个,受死吧。” “嗖!” 她的声音几乎与身影一同抵达陈长安跟前,以迅 (本章未完,请翻页) 雷之势砍向咽喉。 “卧槽!” 陈长安一脚踹在枣树树干,借力反方向抽身出去,擦着地面滑退十几米,停下身形侧转个弯从右边位置发起反攻,斩仙心诀催动到当前最为巅峰的程度,并用秘术桃惑作为辅助。 “不自量力!” 阿蛮不屑的打个哧,举刀准备招架,却在下一秒,有股浓郁清纯的桃花芬芳扑鼻而来,致使她思维陷入短暂的凝滞。 要知道在飘香院获得的每种秘术效果都会以陈长安本身的境界水准为基础不断增加,如今步入三品启术,桃惑的效果自然今非昔比,面对妖族同样能够发挥作用。 尽管短暂到只有一呼一吸而已,对于陈长安来说却已是难能可贵,他把脚下速度提升到最快,冲至跟前,藏名自下而上挥出。 “扑哧哧!” 滚烫鲜红的血液溅落的他满脸满衣都是,阿蛮的条臂膀当场脱离身体,飞扬出去。 “啊!”她痛的剧烈喘呼,咬牙切齿,身体的每寸毛孔,肌肤都在抽搐。 “可恶!” 赢嗣见况怒不可遏,刷刷刷几个闪现扑近,一把按住陈长安后脑,将整个面部都往下压,膝盖则反向上顶。 “咔嚓!” 陈长安听到耳畔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鼻梁,脸盆骨,都有种粉碎的感觉,粘稠的湿咸味涌上喉咙。 “砰!” “砰!” “啪!” “扑哧!” 赢嗣根本不停手,缭绕黑气的拳头毫不留情的一记接着一记重重往陈长安胸膛,腰背,肚腹砸,宛若雨点般淅沥不绝。 足足打了有三十多拳,赢嗣臂膀肌肉隆圆,爆发出十成力道将他甩丟出去,撞断院中枣树。 啪嗒嗒! 啪嗒嗒! 枣子纷繁,在陈长安死寂到仿佛彻底失去生命气机的身体周边狂拍乱坠。 “敢伤本族人,我要让你,碎尸万段!” 赢嗣扯开嗓子大声咆哮,十指结印在后背交织构架出扇悬空的大门,朝两边阔开,里头灰蒙蒙一片,无尽黑夜覆盖,幽邃阴森,直到他两双乌瞳烁然亮起,门中似是受到感应,百只猩红裹血的骷髅,尖嚎厉啸,各个张牙舞爪,一副嗜血模样的冲向陈长安。 “小心!”叶凛咬牙用力捂住疼痛的胸膛尖叫。 “陈长安……” “陈长安!” 文锦与阮静初奋力挥动太安刀解决掉围困在周身的妖兽,意图上前阻挡,奈何中间相隔十几米远近,根本来不及。 “呲啦啦!” “嗷……嗷……” “砰!砰!” 生死之际,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现场三分之二的妖兽:穿山甲,蝙蝠,巨蟒,竟主动朝陈长安奔涌聚集,用肉体在他面前筑成道钢铁长城,挡下无数嗜血索命的骷髅。 赢嗣大惊,面对反水的妖兽立刻掏出笛子吹奏起来,曲调悠扬。 一分钟! 两份钟! 三分钟! 古怪的是没有丝毫变化发生,穿山甲,巨蟒,蝙蝠三种妖兽依旧用血肉之躯连成高墙,坚定不移的守护重伤的陈长安。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赢嗣恼火摔笛,难以置信。 陈长安用藏名拄地,酿酿跄跄的站起来,虚弱却又字字如铁的道:“它们是你妖族的妖兽,却也是……畜牲呐!” (本章完) 7017k 第十四章 谭叔同的原术 没错,这些妖兽之所以会反过来帮助陈长安,就是因为他暗中发动幼薇的秘术玄心通畜大法,已经与它们意识共享,做到操控。 来自飘香院内的功法与现实生活中的手段相比本就处在高等位面,加上陈长安突破到三品启术,完全能够同时操控多只,当然,对于精气神以及意念力的消耗都是极大的。 叶凛目瞪口呆:「陈……陈长安,怎么回事?你不会……不会是它们舅舅吧!」 「放屁!」 陈长安骂骂咧咧:「我是它们老子。」 阮静初,文锦,宋玖,柳盈风四人站在原地,怔怔出神,刚还和他们殊死搏斗的妖兽,竟倒戈相向。 此刻作为众人焦点的陈长安,艰难的站直身体,举起藏名发号施令:「所有人,呸……所有畜牲,冲呐,吞掉他们两个。」 实际上只要他脑海中有想法产生思维共享的妖兽们便会做出相应的动作,但毕竟喊出来更有逼格。 「嗷呜!」 「嗷嗷!」 「呲啦啦!」 果然,现场连成钢铁长城的将近三分之二的妖兽听到声音全都朝他们主子赢嗣,阿蛮张开血盆大口,竖瞳中泛动猩红,仰天长嘶一阵,猛冲过去。 叶凛,宋玖,文锦,阮静初,柳盈风他们当场愣住,并非灵异事件,而是遭到陈长安控制?如何办到的……赢嗣,阿蛮二人更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本族的妖兽怎么可能被名武者左右,世间根本没有这种手段存在的。 「啊,快……」只剩下条独臂疼倒在地的阿蛮眼见妖兽逼近,尖叫。 赢嗣反应过来,扯脸大喝:「一群畜牲,不知死活!」 说到群字,两手并立,待活字出口,已然结印在身后幻出个阴森玄奥的图案,咔嚓的声,又破裂分崩,百只妖兽也在这一幕发生的同时化作飞灰流沙。 赢嗣紧接着仰天大笑,从怀中掏出个轮盘,开始以特殊手法转动排摆,并道:「陈长安,妖兽的生命全在我的掌握中,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反向控制的,但想要用来对付我,根本不可能。」 「另外,我们既然要打玉玺的注意,就自然会考虑到朝廷会派人追,因此……你以为这只是间普通的院落吗?」 「不!不!不!这里埋藏有种上古吸灵引灵的阵法,即便再能打,待体内的精气神流失殆尽,还不得任凭宰割。」 手中法盘排摆完毕,赢嗣重重的朝地面拍去,刹那间小院房屋全部倒塌坍败,一条条血红色的线段在四周开始构架连接,身处其中,陈长安感觉生命气机疯狂流失。 而已经身受重伤的叶凛,只消片刻面色苍白如纸,两眼空空洞洞,虚汗直冒。 「砰!」 在高空化作璀璨光芒与白鸦对抗的苏鼎风,受到妖族阵法影响体内精气神迅减,难以再维持势均力敌的局况,遭遇正面一击,坠落在地。 六品相合境的谭叔同也渐渐落入下风,身法速度难以抑制的减慢,被乌鸡找准破绽挥出气旋斩中,一个趔趄,前者乘胜追击,又双掌齐出,震的他扑哧的喷出口鲜血,酿酿跄跄退出好几步,倚住井栏喘息。 叶凛等人因为没有面对强敌的缘故刚开始还能够勉强支撑,但时间久些妖族阵法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他们同样变的头晕目眩,那种感觉,就像二氧化碳中毒,像呼吸不到纯净氧,像割腕后血液正在慢慢减少。 原本身受重伤的陈长安更是雪上加霜,但很快……第6原术.反矩发动,妖族布置下来可以吸干人精气神的手段,对他来说成为种补给,治愈,只十几秒,顺利恢复到阵法启动之前的状态,再等十几秒,彻底痊愈。 但他仍然装作一副 体乏力虚的样子,提刀瘸瘸拐拐朝赢嗣走去。 「怎么,你还不死心?看看他们,都已经是瓮中之鳖。」赢嗣袍袖挥向陈长安身后众人,尤其在团队天花板的苏谭二者的方向略作停留。 「妈的,老子都还没用原术呢,接着……接着来……」谭叔同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再次发动攻击,可惜以失败告终,浑身的筋脉软若沙积。 苏鼎风早已试过多次自知目前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再出手,便不去说什么自我打脸的话,哼道:「等老子休息休息,再弄死你们!」 「还是让我,先弄死你家妹夫吧!」 赢嗣面目陡然阴沉下去,刷刷刷腾挪到陈长安面前,一爪穿出,当然,只用三成功力,因为在他眼中要杀的人不过是个精气神都被阵法掏空抽干的废物而已,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然而下一秒,他骇然。 只见虚弱到浑身都摇摇颤颤的陈长安,猛然挺直腰背,爆发出股强大磅礴的气劲,丰满充盈,不待自己反应,藏名刷的从左下朝右上划出,皮开肉烂,刀尖直触胸骨,刻拉出道深邃的,冒着黑雾的沟壑。 「啊,你……」 赢嗣惨叫一声嘶着冷气用尽浑身仅存力量快速倒退出去跟陈长安拉开十几米的距离,宛若植物汁液的血水与苍白无力的字句同时往出来喷:「陈……陈长安……怎么回事?你明明?阵法对你没用?」 陈长安不再装死「原形毕露」摇动手指头道:「不!不!不!阵法对我可太有用了!」 作为自家阵营的阮静初他们各自扯脸疑惑不解,但谭叔同很快想到原因脱口而出:「反矩,肯定是第6原术.反矩。」 「反……反矩?怎么可能……上次石桥镇的时候你还是刚从一品练体巅峰境界破到二品修魂而已,现在到三品,这……」赢嗣大声嚎叫,不敢相信,如此破境速度简直太妖孽,而且觉醒的,是第6原术! 娘的! 他暗自叫骂。 「哈哈,三个月从踏足武者到三品,觉醒排列在前十的原术,很好,只可惜反矩对别人起不到作用,所以……陈长安,你这点小把戏是丝毫改变不了结果的!」 这时,一声幽喝从漆黑无尽的夜空缓缓降落下来,赫然是妖尊者里的其中两位,乌鸡与白鸦。 白鸦刷的下闪现到陈长安耳边:「如今众人皆是半死不活,只剩下你即便有反矩加持又能如何。」 说话间举掌劈下。 陈长安掠电般挪动到他侧面:「剩我足够!」 并回以一刀。 刷! 白鸦闪开,声音再度出现在陈长安身后:「我说过,不够!」 他掌纹交叠错乱,宛若深渊,百只凶鸦扑哧哧的拍打翅膀从里面飞卷出来,当场洞穿陈长安背心,在前胸位置留下块触目惊心的窟窿。 扑哧! 陈长安重摔在地,一阵滚烫的痛感传来,撕心裂肺,所幸身体机能与肺腑在反矩的加持作用下因为受伤而变的更加强悍,耐打。 他轻拍衣角尘土,若无其事的站起,分明胸膛顶个前后通穿的窟窿,却更加精神有劲。 「还可以,再来!」陈长安竖起藏名。 对面,白鸦与乌鸡两位妖族尊者瞪大眼睛,嘴巴欲言又止的微动牵扯起整个脸部肌肉都毫无节奏的抽搐,因为他们看到在陈长安身后,早让提前布置的妖族阵法吸干精气神连喘息都困难的苏鼎风,叶凛,宋玖,阮静初,柳盈风,文锦,谭叔同,全都以饱满丰盈的姿态重新站起来。 「这……这怎么回事!」乌鸡,白鸦同时倒退两步,因为他们分明感觉到布置的吸灵引灵的阵法还在正常运转。 「哼!」 正一头雾水之际,谭叔同向前两步,正对二者嗓门洪亮的道:「谁说陈长安的反矩只对他自己有用?你们怕不知道我的原术是什么!」 转而看向手提藏名的少年,轻拍他肩膀道:「第18原术.同予,陈长安,你我意念合一!」 第十五章 请老剑神斩妖 谭叔同所谓的第18原术同予,顾名思义,可以让所有人一同享受某种手段带来的好处,因此,陈长安原本只对自己有用的反矩,在他加持变化下,给在场的人都造成同等效果。 妖族布置的引灵吸灵的阵法,开始为每个人疗伤,治愈,弄巧成拙,这或许就是曹舞派他来暗中保护陈长安等新人的原因。 谭叔同以意念维持第18原术运转的同时,朝前两步看着白鸦与乌鸡两人,嘿道:“怎么样,现在还觉不觉得陈长安的反矩对于结果影响不大,让我看看,呦,你家一个断臂,一个重伤,恐怕……难以抵挡喽。” 砰! 一股巨大磅礴的力量从谭叔同周身荡开,他脚底炸出闷响,借助反冲之力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乌鸡面前,道:“要不要试试,武者的近战有多可怕!” “哗!” 右手闪电般探出,死死压制在乌鸡肩膀,无异于泰山坠顶蕴携千钧力道,令其无法再挪动分毫。 接着,不给反应和变化的机会,一拳轰在乌鸡胸腔,直接给打的朝上直飞,没入无边无际的幽幽夜色中去,谭叔同大小腿以膝盖为支点压成直角,蓄满力度弹跳而起,紧随其后。 小舅子苏鼎风铁剑扛在肩膀,朝剩下的白鸦勾勾手指头,口吻轻蔑:“喂,小鬼,接着来呀,刚我有没有说过,先休息休息再收拾你的。” “哼!” 白鸦回以冷笑,一掌拍碎赢嗣之前按压在地面的轮盘,摧毁掉吸灵引灵的阵法,因为如今第6原.反矩与第18原术.同予双重作用,这已然是个对自己不利的存在。 “你倒聪明!” “嗖!” “刷!” 苏鼎风并手成诀,铁剑于周遭划来拉去,普通的苍白剑锋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的积聚满耀眼光芒,由他朝前一指,飞荡而出。 砰砰砰的轰鸣声登时不绝于耳,铁剑一路火花炸闪电,摧枯拉朽。 白鸦不甘示弱,双臂往后摊去,身子朝前微俯,白色的斗篷充盈鼓圆,倒挂在夜色当中,再次有无数眼如红豆,凶鸣猛唳的乌鸦从中扑哒哒的震翅膀飞出,聚成条直径足有十米宽的粗杠。 “轰!” 铁剑与鸦群碰撞的刹那,整个小院空间都变的扭曲模糊,摇摇欲坠,彼此对峙了两三秒的间隙,铁剑从鸦群中心洞穿钻透,刺进白鸦胸膛。 扑哧! 他口吐鲜血,当场倒退数十米,被钉进墙壁。 而剑气镂空的边缘飞鸦,则尖啸着继续前冲,全部撞进苏鼎风躯体,每来一只,便撕心裂肺一回。 他只有咬牙硬挺,因为这个过程弹指之间,待鸦群悉数穿身,苏鼎风咔咔咔的忍不住剧烈咳嗽,双手分左右垂下捏住衣襟,暗中骂娘:“卧槽,可千万别倒下,应该是秒杀的结果才对,千万……千万别是同归于尽,我丢不起这人的……小瘪三,下这么重的手……” 咦……怎么回事? 正妄自腹诽着,小舅子感觉到自身精力状态正在恢复,飞鸦穿过留在身体的创痕位置虽然能感到疼痛,却好像周边肉体筋骨进化到更高层次,极为舒坦。 “哦,对了,是陈长安的反矩在起作用……” 他立刻把垂下的双手背到身后,昂首挺胸冷讽道:“小瘪三,就这实力?下手也太轻了吧。” 白鸦:“……” “呼!” 同时间,无尽夜空中传来有东西高速移动摩擦空气的闷鸣,很快,一个点越来越大,当降落至距离地面不足百米时,得以看清是妖族另外位尊者乌鸡。 他背脊朝地面朝天,直坠下来深深砸进石砖,谭叔同以胜利者的身份,王者之姿踩踏于胸膛上! 毋庸置疑,妖族战线中最强大的两位落败,毕竟双方原本就处于伯仲之间的水平,苏鼎风与谭叔同。无\./错\./更\./新`.w`.a`.p`.`.c`.o`.m(下一页更精彩!) 之所以会吃亏,无疑是身陷他们吸灵引灵的阵法当中,精气神大量流失导致。 而现在,二人通过借助第18原术.同予剽窃到陈长安的智慧……呸,剽窃到陈长安的反矩,受伤等同于得到加成,摇身一变成为开挂方,自然在交战过程中能占到便宜。 “来!” 苏鼎风勾回铁剑,特意飞身而起居高临下打量白鸦与乌鸡,朗声道:“我会让你们痛快些的。” 说完剑气节节攀升,剑体表面附着出四十多米长的等形轮廓,由远及近劈落下去。 砰! 荡起千层灰尘,遮天蔽日,只是剑锋触地的刹那,苏鼎风俊俏的眉毛不由的轻卷下,因为他感觉到落空了。 不是旋风少女主题曲的落空,简单来说,没砍中…… 烟尘落定,众人目光投去,只见原来位置根本没有白鸦与乌鸡的身影在。w_/a_/p_/\_/.\_/c\_/o\_/m “怎么会这样呢?他俩明明身受重伤,不可能再躲开这一击的!”谭叔同自言自语。 “哈哈!哈哈哈!” 身受重伤斜靠在墙壁的赢嗣狂笑:“你们这些凡人……低贱的凡人,根本不知道我妖族的智慧与伟大,更不知道我尊者的来历,如果知道,会颤抖的。” “闭嘴!” 苏鼎风御气隔空甩出去个大嘴巴子,打掉他两颗牙。 赢嗣:“……” 轰隆! 这时,有阵巨响贯耳,整个地面都颤颤巍巍摇坠如沧海一叶,方圆百里的房屋瞬间坍塌倒落,有个高足有百米的巨型怪物出现在院落外的空旷场地,自夜幕而来,头顶星辰万千,与雍州城最为宏大的建筑等高。 陈长安他们作为武者有修行在身,耳力目力均是常人数倍,隔着段距离还是依稀能够看清楚庞然大物的面部大致轮廓,既有白鸦的特色又有乌鸡的象征,似是两张脸缝合而成。 “所以这是……合体?”陈长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样子。 “合毛啊,一样弄死他!” 苏鼎风呵了句,御剑凌空而起,嗖嗖嗖的拖着条长长的云尾飞逼靠近,待到面前,双手快速结印,无数道透明气剑并排列在身后,宛若孔雀开屏。 “嗡!” 一阵尖鸣,千把竖直的气剑平行铺开,同时间飞射而出。 白鸦与乌鸡合化而成的庞然大物胸膛身躯坚硬如山,面对攻击岿然不动,一番气剑飞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连任何轻微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苏鼎风傲娇的一憋嘴,聚气在脚底形成道透明薄膜作为高空中的立足点,持铁剑飞奔到面前,正对头颅发动攻击。 “刷!” “扑哧!” 奈何庞然大物的反应明显更快,破风声中,轻描淡写的一巴掌将他干脆利落的拍飞出去,接连撞破数层坍塌破败的民居墙壁,红色液体狂喷乱射。 他受到的攻击已经超过反矩能够转化的程度,根本没法再扭伤为补。 陈长安心脏咯嘣了下:“这特娘的,完全跟打苍蝇似的啊!” “好厉害!” 作为阵营中的另外名战力天花板,谭叔同右脚踏力宛垂直向上升起,待与庞然大物等高,眉心光芒闪动洒裹全身,金漆覆盖。 两双金色拳头,雨点般朝它落下,每打击一次,都发出嗡嗡嗡的极具金属质感的声音,震耳欲聋。 庞然大物端立不动,默默承受了片刻,再无猫抓耗子要先玩的耐心,双臂张开胸膛盘根错节的肌肉野蛮鼓涨,仰天长嘶,只音波力量,便将谭叔同震落。 砰! 紧接着,庞然大物只用一步,穿梭空间般跨到陈长安面前,手掌摊开在头顶,巨大的阴影笼住他生命,幽幽道:“事实证明,反矩也是有限度的,我很想知道,这掌拍落下来的力道,能被反出什么样的效果。”。(下一页更精彩!) “这……”宋玖沉默在原地,神色心情俱是复杂。 “陈长安……住手!”阮静初,文锦,叶凛,柳盈风四人异口同声的尖叫,爆发出气劲准备冲扑上去挡在他面前。 “站住,过来会死的!” 陈长安喝止,在刚反矩作用下精气神各方面都恢复到满血状态的他,一人一刀独自面对由白鸦乌鸡合化成的庞然大物,深吸口气,笑道:“这掌落下的威力,的确已经超过反矩能够转化承担的上限,但我陈某能活到如今,凭借的又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反矩呢。无\./错\./更\./新`.w`.a`.p`.`.c`.o`.m” 说到这里意念与精神力高度集中,催动幼薇临行前赠送的秘术招思,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看过的某篇中剑开天门名场面,举头遥望幽深夜幕,字字句句:“弟子陈长安,请老剑神斩妖。” “陈长安,请老剑神斩妖!” 嘹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雍州城上方,只消片刻,无尽夜空中星河倾垂,天幕开出条线,有一蓬头垢面的羊皮裘老头,兴致勃勃的掏挖着鼻孔,踏步而至。。 第十六章 小舅子观剑入金丹 陈长安看到秘术招思使用成功,老剑神李淳罡步踏虚空而来,喜笑颜开。 记得幼薇说过,只要他的精神念力足够强大,脑海中的形象足够生动,那么幻化到现实生活中的实体会有同等程度的能力。 以剑神之威,要斩杀两个妖族尊者,应是不在话下的。 他不再胡思乱想,全神贯注运转秘术招思。 庞然大物面对凌空出现的陌生老头,大口张开:「哪里来的老东西,滚!」 老剑神置若罔闻,掏出的鼻屎随手一弹,坐在云端又开始搓脚丫子,时不时把脚缝里的泥垢往羊皮裘上抹,漫不经心的随口说:「给你个三秒钟立刻滚蛋!」 「找死!」 庞然大物躁不可耐,大掌挥出,朝下压去,掌心未落,地面已起黄尘一片。 「咔嚓!」 然而很快,大掌便悬停在高空的某个水平位置,不再下坠分毫,席卷的磅礴威势被瞬间卸的干干净净,遥遥望去,竟是老剑神以食指轻抵在他手腕。 「老子一剑仙人跪,你特娘的跪不跪?」 老剑神收起抠脚丫子挖鼻屎的兴致,整只手往上翻去,反扣下压,扑哧哧的鲜血四溅中,当场把白鸦乌鸡合化而成的庞然大物的臂膀活生生卸下。 「给老子跪!」 再一声大喝,诡异的身影出现在他头顶,单脚垂直踩下,两者接触的刹那,咔嚓嚓的骨裂声如雷贯耳,庞然大物额心出现个窟窿,不断衍生裂缝,朝浑身扩散蔓延,巨型身躯如丑化的冰裂花纹,给分裁成大大小小无数块。 「你……」 「你……是谁?到底是谁?」庞然大物瘫跪在地,呼哧呼哧的剧烈喘息着,发出白鸦与乌鸡的声音。 下方,赢嗣,阿蛮两人愕然,不停的摩擦眼球,难以置信,要知道妖尊者可是妖神大人幻化,二者合一的话能直接拥有妖神之力,眼前的老头是何来历,是人是仙,如此轻描淡写的就…… 谭叔同,叶凛,阮静初他们也是给震惊到不知所语的地步,白鸦乌鸡二合一后的战力,即便七品生死境的副统领曹舞或者程牧龙遇到都要费些功夫的,此人竟能够轻松击败,跟闹着玩没有区别。 他是谁?有如此手段,该声名显赫才对。 等等……陈长安! 没错,是陈长安呼唤请老剑神斩妖后,他才出现的。 哪位老剑神?大闵如今除去巴山剑派那位剑仙吕知寒外,还有能够在剑道上修为到此等程度的存在? 不可思议。 「敢问前辈……」谭叔同抱拳上前欲要询问。 「刷!」 可惜刚吐露出四个字,单脚踩踏在庞然大物头顶的羊皮裘老头在画面宛若破旧电视机般雪花闪蹿了刹那后,不似来时神秘,直接消失不见。 几乎同时间,坐在下方不远处的陈长安咬牙翻倒在地,面黄肤苍,冷汗直冒,喘呼声重到数米之外仍清晰可听的地步,他的精神力与意念已经超长透支,再继续下去会死的。 不过好在老剑神已经重创庞然大物。 叶凛跑过来扶住他:「喂,你没事吧,刚不还好好的!」 「我……」 陈长安喜极而泣:「我现在也好好的,只不过是……是对那位老前辈佩服投体而已。」 「对了,他……他是谁?」叶凛两双眼睛里泛动起炽热的吃瓜神采。 「他……他是……」 陈长安结结巴巴的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地面再次晃动起来,浑身布满如蛛网般裂缝的庞然大物粗喘着慢慢的支立住巨型身躯。 「卧……卧槽……」陈 长安大惊。 众人再次心提到嗓子眼,挺着疲倦重伤的身体艰难做出防御动作。 庞然大物巨口开合间,白鸦跟乌鸡的音色同时响动:「不错,很不错,不管刚那老头是谁,但凡他再多出半招都能置我于死地,都能救下你们,只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说话间一步步的朝陈长安方向逼近。 「你是说,一剑仙人跪吗?」 生死关头,角落中原本身受重伤的苏鼎风开口,手握铁剑慢慢站起,双目璨如星辰,浑身金光弥漫,整个人宛若临凡的谪仙,思维中,重复又重复的倒放着老剑神刚出招时的画面,分明只是个简单的动作,他却能够从其中参悟观察出蕴藏的剑道真意。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所谓剑术剑道,衍于剑而又并非全在于剑。」 「刷!」 苏鼎风扔掉手中铁剑,似老剑神般双手负背悬空而起,旋绕在身边的光环不断叠加扩大,大道于胸中演化,剑意在脑海生长,他本人,从三个月前的先天中期,直接到先天巅峰,再突破到金丹初期,又上层楼,至金丹中期。 一跃而起,倒飞而下,两指并合。 「既然你觉得不够,我便再给你一次,仙人跪!」 周围气流在他身边强大金光的牵引聚合下凝结成剑锋轮廓,垂直刺落。 「砰!」 「砰!砰!砰!」 无边夺目的耀眼光轮剧烈炸响,道道光柱冲天直上,仿佛瞬间有颗手雷同时爆炸,升起浓郁稠密的蘑菇云。 「啊!」 白鸦乌鸡二人的惨叫不绝于耳,合形的他们再度爆分两半,在撕心裂肺的尖鸣声中化作妖光遁去,断臂的阿蛮与遭到重创的赢嗣慌慌张张紧随其后。 「呵,就只如此而已?」苏鼎风白衣飘飘傲然立于琼霄之上,不屑的开口。 陈长安抬头仰望,竟是真能看出几缕老剑神的风采来,不由想起离开长安城前甄子平说过的话,小舅子此次雍州之行会因为他而获得平生最为珍贵的机遇,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以招思唤出老剑神,小舅子则在旁观看仙人跪,领悟剑道真意,推算的还挺准。 叶凛见这位师出巴山剑派的白衣剑侠化解掉危机,惊呼称快的同时,一把扯住陈长安衣服继续追问:「喂,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刚那老头是谁!」 「卧槽!」 陈长安惨叫一声,当场假装重伤昏厥过去,拒绝回答的表现。 叶凛:「……」 …… …… …… 第二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是个不错的天气,众人坐在房中准备复盘整个玉玺失窃案的来龙去脉,虽然东西找回,但其中有些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得弄清楚。 陈长安胡乱撒谎搪塞过昨夜关于老剑神的事儿,看向柳盈风道:「如何,妖族是怎么说的?」 柳盈风在途中因为路过家乡想要回去看看报个平安,便未曾同行,他与叶凛准备以所谓的写诗诱骗出玉玺雕刻者后人的当晚,探亲结束的柳盈风恰巧暗中抵达雍州城。 因此第二天,扮做老者出现。 整个计划除去在猜测到妖族目的的前提下以假乱真外,还是为从他们口中套出玉玺中暗藏的秘密究竟什什么。 因为妖族既然对玉玺下手,那么肯定是清楚的。 果然,扮做玉玺雕刻者后人的柳盈风不负所望,他详细陈述:「根据妖族尊者白鸦所说,高祖为防止江山倾覆而准备了批护国宝藏,藏宝图就在玉玺里面。」 「另外,玉玺中还记载有两把镇国剑的下落,听白鸦的 口气,他们妖族这次主要就是为镇国剑而来。」 柳盈风把假扮玉玺雕刻者后人从妖族口中套出的情报全都分享完毕。 「镇国剑?」众人疑惑的口吻,或许是因为谭叔同乃最为资深的存在,纷纷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谭叔同憋嘴灌口酒,开始科普:「之前有位圣人提出这个世界是由天地人三道气运构架扶持,并各有象征,而象征人道气运的,则是当年人皇伏羲留下的八口定卦神剑。」 「分别为岩光,赤牙,流下,寂来,水照,藤奇,朱铜,青罡,后面两把被大齐奉为镇国神剑,自大闵开朝后依旧如此,但只清楚在长安城内,无人知道具体下落。」 「原来水照也是」 陈长安神经一触道:「之前我去石桥镇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曾遇到过赢嗣与阿蛮,他们在取水照,如今看来,妖族是在准备寻找八口神剑。」 「嗯!」 谭叔同点点头:「关于石桥镇发生的事我也听曹副统领说过,昔年,道家,儒家,修真三教联手将妖族扫荡后,把他们的主宰者妖神封印在无极之渊内,借人道气运镇压,如今妖族余孽四下寻找伏羲定卦的八口神剑,应该是要伺机使得两股同向气运彼此撞击,解除封印。」 「原来是这样!」众人恍然大悟。 叶凛伸展个懒腰道:「如此一来,他们的动机很足,玉玺失窃案的来龙去脉可算是捋清楚了!」 「不对!」 岂料陈长安却拍桌道:「我并不觉得玉玺失窃案已经搞得清清楚楚,里面依旧有很多疑点在。」 「第一,天师府与应天府的双重守护之下,不但妖族无法进入长安城,沾染他们气息的东西同样无法进入,那么雍州这边帮助妖族与王屠夫交流信件的是谁?」 「我看过,楚万里的字迹与王屠夫信件残余上的并不相同。」 「第二,王屠夫抵达雍州城将玉玺送给妖族之后,为何不与他们一同留在小院,而要选择独自藏匿在曲塘附近。」 「妖族当初为追击丁甲田可是派出过大量妖物的,可我们包围曲塘时,作为内女干的楚万里也在,妖族却没有丝毫反应,哪怕杀他灭口。」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看玉玺底部!」 陈长安说着把找回的玉玺倒翻起来,直接解释:「很明显底部有层新沾过印泥的痕迹在。」 「从这印泥的成色来看与长安城皇家专用的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换言之,玉玺在抵达雍州后被人使用过,但色泽不同很容易辨认,想要以此伪造圣旨去达成某种政治目的根本不可能。」 「那么,会被用来干什么呢?」 陈长安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的从头到尾剖析完,众人神色变的凝重起来,越想越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较为敏感的叶凛皱紧眉头:「你这么一说,确实啊,咱们在妖族身上得到的线索根本不足以解开所有谜团。」 「这……算不上是个真相。」 谭叔同意识到问题非比寻常,沉默良久不得策略,问道:「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陈长安眼眸中一抹坚毅神采掠过,言辞笃定的回答:「我总觉着珈蓝教跟玉玺失窃案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联系。」 「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内幕,我要去趟九幽大帝庙。」 第十七章 再探珈蓝教 陈长安之所以觉得珈蓝教会与玉玺失窃案有关系,主要还是因为丁甲田留下的3,8两个数字线索,索罗以九幽大帝显灵的方式指为曲塘,未必就不是要调开注意力。 再者九幽大帝显灵本身同样疑点重重,陈长安向来对鬼神之事不太信服,曲塘这个推测结果的出现,背后肯定有人为的成分。 “我与你一起去!”叶凛提出要求。 陈长安否决:“现在还不能肯定,只是个隐约的猜测,人多反而会引起对方注意的,还是我独自前去吧。” 他几句回答完毕,立刻动身,恰巧在院中遇到拎着件沉甸甸包裹,并且手里拿本册子的王秀秀。 “咦,你这是干什么?”陈长安好奇。 王秀秀笑嘿嘿的说:“陈大哥,这些东西呢都是甲田哥落在军营里的物件,我准备收拾收拾送回他家里去。” “原来如此,那你去吧,正好我也还有些事要办。” 你言我语罢,陈长安准备离开,却在刚踏出半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王秀秀手中拿的册子封皮上写有金洞仙人辞汉歌几个大字,不由的眼神一滞,手指过去道:“这个,能给我看看嘛!” “呐,给你陈大哥。” 王秀秀把东西递过来并眼角种浮现出一抹缅怀神采说:“这里面是金洞仙人辞汉歌词这首民谣的词谱啦,甲田哥很是喜欢,经常会自己哼唱的。” 陈长安从头翻到尾,表情变的颇为凝重起来:“为什么整首下来,里面没有曲塘两个字?” “哦,曲塘呀!” 王秀秀作为雍州本地人倒是显得极为专业,答疑解惑道:“金洞仙人辞汉歌的词谱有好几个版本流传呢,我记得另外一首里是有曲塘二字的,但甲田哥喜欢的这首中没有!” “原来……原来是这样……” 陈长安一句话分好几个片段吐露,因为他此刻的心情和思维都变得十分复杂起来,如果之前对于珈蓝教与玉玺失窃案有关联只是捕风捉影的话,那么现在基本能够确定。 丁甲田喜欢的这首金洞仙人辞汉歌版本当中并无曲塘二字,那么他留下的数字暗语3,8又怎么可能是在表示曲塘呢! 另外,从当地乞丐头子霸哥的描述可以得知,丁甲田遭到追杀的时候王屠夫还未藏匿到曲塘那块废弃庄园中去,难道他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诡异的是,索罗听闻有关3,8的线索,便找了本词谱中有曲塘二字版本的金洞仙人辞汉歌词来强行解释,这样做目的无非有两种,为珈蓝教本身开脱,把线索引向王屠夫。 他是真的在帮忙查案,还是别有所图呢。 合上本子递还给王秀秀,陈长安快赶到九幽大帝庙门口,凭借乌衣卫的令牌径直而入,穿过庭院抵达正殿,道明缘由后被教徒引领到教主索罗的房间,见他正在悠闲品茶。 一人独坐,桌上却摆放茶杯两个。 陈长安打趣道:“莫非教主还有别的客人,倒是陈某来的有些唐突了。” “不!不!不!陈大人言重,只不过是本地的位善人刚与我谈论些九幽大帝庙的扩建修缮而已,陈大人此次前来,莫非要找的东西衣已经找到?”珈蓝教教主索罗回应并反嘴一问。 陈长安点头:“是的,东西的确已经找到,但陈某心中还有些疑惑得向教主请答。” “哦?” 索罗两眼中流露出浓厚兴趣:“不知陈大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倘若我知道,或者能请九幽大帝出面问卦,定当在所不辞。” 陈长安意味深长的一笑,试探道:“还真和九幽大帝相关,根据我们的后期勘察,的确在曲塘那个地方,找到了很重要的线索,与索教主你问卦得出的完全相同。” “但是!” 陈长安语调猛然拔高:“据我所知,雍州地方关于金。(下一页更精彩!) 洞仙人辞汉歌有好几种版本存在,而我那位朋友平时最为喜欢的版本词谱中,并无曲塘二字,因此,他留下的3,8如果真是表达音律,也跟曲塘沾不上关系吧!” 正悠哉品茶的索罗小指轻微一勾,道:“所以,陈大人何意,难道真觉得3,8是表示3月8日九幽大帝诞辰,是与我珈蓝教有关?” 陈长安把实际情绪很好的隐藏住,扯出个人畜无害的真挚笑容:“倒也不是,觉着奇怪罢了,我那位朋友平日里最为喜欢的金洞仙人辞汉歌,与教主那天问卦解释的并非同一版本,所以这个线索如果不对等,如果他的确另有所指,陈某奉旨查案,得弄明白。” “哈哈!哈哈哈!” 话到此处索罗突然仰天长啸:“总算听明白陈大人的意思了,您觉着是我把您朋友留下的3,8二数强行解释为曲塘呗!” 陈长安既有合理的推断,自然底气十足,也不跟他客气,双手撑桌四目相对:“猜的还真不错,我就是怀疑索教主你借助九幽大帝的幌子,强行解释线索,误导侦查方向。” 似乎是没有想到陈长安会撕破脸皮,索罗又立刻变幻张容态,语气柔和的道:“哎呦呦陈大人,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以本教九幽大帝的名义保证,绝对没有。” 陈长安气势不减反增:“没有?那我那位朋友留下的3,8二数所指并非曲塘,索教主通过问卦得出的结论,为何又偏偏是在曲塘?” “这……这才能显示出九幽大帝的神奇呐!”索罗在胸前打个手势,虔诚信仰的样子。 “放屁!” 岂料陈长安直接拔出藏名一刀削掉半边桌角,爆喝:“索教主,陈某是来好好说话的,可你如果要藏着掖着,别怪我无情。” 陈长安此刻已经有个大概猜测,珈蓝教在整个玉玺失窃案中肯是种十分微妙的存在,如果判断不错,在突如其来的压力面前,他们肯定会选择认怂求全,因为心里有鬼。 而如果跟玉玺失窃案当真没有联系,即便自己有朝廷官职在身,以你珈蓝教在雍州的地位,又有何惧? “这……这……” 索罗盯住陈长安手中藏名良久,无奈苦笑:“行……行吧,瞒不过陈大人,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如实相告,有得罪不周之处,还请谅解!” 他转身走向件后面的木架,转动摆放的头红玉狮子,只听机关轴承相互摩擦发出咔嚓嚓的细响间,墙壁朝两边打开。 索罗做个请的手势:“走吧陈大人,您想要的答案,都在里面。” “好!”陈长安提起藏名,踏步而入。首\./发\./更\./新`..手.机.版 几乎是他走进的同时,一盏盏油灯从墙壁两边燃起,点亮其中别有洞天的世界,明如白昼,是个独立开凿出的地下石洞,占地足有几千平米,完全到了一眼望不见边的地步,其中设立着足有二十多米高的书架,搁满各种文卷册子。 “给我关于陈长安陈大人的资料!”索罗呼唤。 “是!” 有人应答,并且很快,一名身穿珈蓝教教徒衣服的男人,手捧本纸质崭新的册子恭恭敬敬来到面前。 索罗解释道:“陈大人,这就是您想要的答案!” “哦?” 陈长安右手依旧提刀,左手接过册子翻开阅读,只见上面记载着他,叶凛,阮静初,文锦等全部人众的乌衣卫身份,以及来雍州城的目的是寻找玉玺,更令人骇然的是,有零零散散关于王屠夫抵达雍州后的行动轨迹。 “什么意思?”陈长安双目灼灼如炬,审视他道。 索罗叹息一声:“每个教派立足世间,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套生存法则,珈蓝教在雍州城之所以极富盛名,就是因为九幽大帝的灵验,有问必答。”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人为推动,珈蓝教在全城各个角落都布置有眼线,每日能集中。(下一页更精彩!) 搜取到将近上千条消息,毫不夸张的说,某人某天办的某事,都被这张消息网捕捉的分毫不差。” “而来九幽大帝庙问卦,我们基本都是以大帝要派遣童子开天眼出察为由,当天接受问题,第二天给出答案,为的就是有时间通过推理分布在城中的这些眼线传递回来的消息以得正确的结果。” “陈大人应该还记得,您提出要问卦九幽大帝时,我曾说过,第二天白日再问不迟,实际上就是为挪出一晚的时间,通过分析手中掌握的各种消息,查到王屠夫下落。” “第二天问卦现场,我利用这些年布置在雍州的这张消息网,确定了您要找的王屠夫就在曲塘,因此才会特意挑选首有曲塘二字版本的金洞仙人辞汉歌词来解释3,8之意。” “从头到尾,只是为营造九幽大帝神奇灵验的氛围印象,绝没有要误导侦查方向的意思,在下言尽于此,信与不信,便全在陈大人了!” 陈长安手指下意识的搓动着手中册子的页角沉思良久,字句深刻的道:当真如此?” “句句属实!”珈蓝教教主索罗作答,深刻程度不输于他。 “行吧,倒是我陈某小心眼了,抱歉!” 陈长安微笑着把手中册子交还,轻举刀柄指点:“不过你这胡乱收集别人隐私信息,可算不上什么正经行为,再有虚假营销宗教,按照大闵律法,如若判下来可不会轻。” “是!是!是!” 索罗一阵惶恐顿上脸颊,连忙解释:“陈大人放心,关于您们这次的信息,我立刻销毁的干干净净,而且本教……本教也只是收集些雍州城内的消息而已。” 陈长安藏名回鞘,啧啧道:“我只是来雍州寻找玉玺,这些事你还是跟刺史胡维坚说去吧,既然已经搞清楚问题,便不再叨扰,告辞!” “是!是!在下谨记,恭送陈大人!” 陈长安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索罗则站在原地面色神情几经风云变幻,最终嘴角轻微扯起,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与此同时,一个身穿官袍的人出现在他身后,赫然是雍州司马郭涛。 他颇有节奏的拍手叫好:“不错,不错,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索罗转身开口:“看来大帝说的对,陈长安这个人的确是不好对付,我们分明已经把全部的线索都推指向妖族,他竟还是能察觉到不对。” “也仅仅是察觉罢了!” 郭涛丝毫不掩饰内心的不屑一顾,道:“这次计划可是大帝亲自坐镇布局的,除非揭盘那天,否则陈长安怕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玉玺失窃案的真相是什么,更不会明白,玉玺雕刻者的后人,就是我!” “话说回来,那首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写的可真好,我当时差点就忍不住要去为祖上正名了,哈哈哈!” …… …… 走出九幽大帝庙的陈长安,发动三品启术神识探查过无人跟踪后,走进条隐蔽的巷子,盘膝而坐,今日的珈蓝教教主索罗,气势可不比当初,有好多地方明显是在刻意的隐蔽锋芒,他才不会傻到相信各种说辞。 意念集中,陈长安准备再次动用招思来唤出些后世的电子侦查监视产品,偷送进九幽大帝庙再探一遍,却发现压根没反应,似乎是技能在冷却。 “倒也难怪,毕竟昨晚唤老剑神救场,耗费的精神力和意念实在太多。” 嘀嘀咕咕着一跃而起从屋檐底下抓来只麻雀,与它四目相对发动玄心通畜大法,等思维共享灵魂同控,手掌摊开,任由其飞进九幽大帝庙。。 第十八章 返回长安 陈长安坐在巷子角落中哼唱青花瓷安心等待结果,莫约有个半刻钟左右,麻雀飞出,口中衔来一块暗红色的印泥。 他取下用手指来回捏搓感觉,不禁嘴角上扬:“珈蓝教所用的印泥跟玉玺抵达雍州城后底部沾染的完全相同,妈的,还跟我在这装纯洁是吧。” 判断得到实际印证,陈长安拔出藏名三品内劲荡漾开来,准备要杀回九幽大帝庙,正迈开步子时,谭叔同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后方,招呼道:“怎么回事?” 高度集中注意力的陈长安吓的当场打了个激灵,回头摁住砰砰跳动的小心脏,把刚才探访珈蓝教的整个过程全都详细讲述,前者听完,眉宇神态间浮现出一抹为难。 “有什么问题嘛谭上衣!”陈长安询问。 谭叔同回答:“刚收到长安那边传来的八百里加急,天台封禅在即,陛下亲笔书信催促我们赶快找到玉玺并送回去。” “这种印泥是产自雍州地方,不止珈蓝教,刺史府,城营卫,甚至些商人贸易往来的时候都用,因此仅凭它断定玉玺失窃案跟珈蓝教有关太过于片面。” “可……谭上衣,如果这件案子不查个彻底,我怕会给以后埋下隐患的,不如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你带玉玺先返回长安,我留下来……” “不行!” 谭叔同摆手打断:“既然如今玉玺已经找回并确定是真的,剩下的都不重要,你不是也说过,长安城皇家专用印泥与出现在玉玺底部的色泽截然不同很容易辨认,想要达到某种政治手段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关于对珈蓝教的怀疑可暂时保留,回去后禀报给曹程两位副统领再做定夺,如果必要他们会派专人前来调查。” 见陈长安不为所动,谭叔同又道:“毕竟,长安的八百里加急中,不止是尽快带玉玺回去,还有另外一条任务,我们……真的不能在雍州过多的耽搁!” “还有任务?”陈长安意外。 “是的!” 谭叔同怕他不相信直接拿出原文件来,只见上面盖有三省六部的印章,乃白睌亲笔,读完才知道,原来是要返回长安城的途中,在路过沧州时,分出一组人代表朝廷方面去探望正在老家休职的内务总管王连寺,并护送他返回长安城。 “好……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准备准备,回长安!” 陈长安无奈只得收起藏名,暂时不去追究珈蓝教,这对向来查案一查到底的他来说如鲠在喉,难受的不行,但没办法,朝廷那边有文书催促。 妖族虽然暂时惨败,但保不准他们会半路杀出再次抢夺玉玺,以目前团队的实力来看兵分两路勉强能够应付,如果是回长安城,去沧州,留在雍州三路的话,的确太过于冒险。 …… …… 刺史府偏后位置的处庭院中,宋玖正绷着张脸独自坐在块岩石上,握拳疯狂捶击,神情不善。 从抵达雍州开始追查玉玺下落,陈长安的步步为营与他自己的步步为营,开始在脑海中不停的翻涌比对,渐渐的,他面变的越来越狰狞可怕,爆喝:“为什么,为什么错的是我而不是他,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查出玉玺的是他不是我。” “三个月前,他还连武者都不是,为什么到现在就能够跨入三品启术,觉醒的还是第6原术.反矩,在生死关头,还能够有宛若仙人临凡的老头来救,到底为什么?” “啊!” 他仰天长啸,怒不可遏。 “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这时,一道阴沉的回答在耳畔响起,宋玖寻声看去,竟是赢嗣,他面部有肉眼可见的浮肿迹象,呼吸频率并不匀称,很明显昨夜的伤势没有完全恢复。 “连你也来嘲笑我!” 宋玖破口大骂,一步跨到跟前将有伤在身的赢嗣摁。(下一页更精彩!) 倒在地,重拳挥下,咔嚓的声轰断他两条肋骨,红眼咆哮:“他妈的,昨晚让你等妖族余孽侥幸逃脱,而今还敢来送死。” “哈哈!哈哈哈!”赢嗣开怀大笑。 “你笑什么?”宋玖质问。 赢嗣语调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悲沉婉转,情绪饱满的道:“笑什么?我当然是在笑你,宋玖,堂堂江湖第一大帮派拜龙山庄的少爷,四岁便习武道,惊才艳艳,被周围的人称为神童,三个月前乌衣卫考核,已是四品开山中期的境界,那时陈长安不过练体罢了。无\./错\./更\./新`.w`.a`.p`.`.c`.o`.m” “可每项考核你都不如人家,难道还不好笑吗?” “你给我闭嘴!”宋玖再出一拳,打的赢嗣口吐鲜血。 后者不为所动,兀自口若悬河:“宫中有大大小小的案子,程牧龙与曹舞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所谓解救长安城于危难之间,你们女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赞的还是他。” “凭什么?他只是个赘婿啊,比起身份和背景,除去武林盟主周遥的外甥女阮静初,谁还能比你强!可偏偏如今陈长安已到三品启术境,你却依旧在四品开山停滞不前。” “可悲!可叹!” “住嘴,你给我住嘴!” 宋玖被戳中长期以往压抑在内心的痛处,神经质般尖叫狂吼,抱头发疯,一拳拳的直往假山岩石轰去,砸的粉屑乱溅,血肉模糊。 赢嗣嘴角勾起抹明目张胆的得意,走到他面前:“所以,宋玖,宋大少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呀,我们可以合作共同对付陈长安。” “你放屁!” 宋玖怒斥:“老子是乌衣卫,你是妖,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合作?” “哼!” 赢嗣冷嗤道:“宋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加入乌衣卫的真正目的,无非是想在朝廷中混出些权势后反过来扶持拜龙山庄,以此取代周遥在江湖中的位置。” 他声调猛然拔高:“但你看看现在,有陈长安挡在面前,想要通过乌衣卫获取权势,可能吗?只有跟我们合作,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呐!” 一句话直击宋玖灵魂,他结束癫狂发疯的状态,轻微闭眼咯嘣嘣握拳,经过番思想斗争,问道:“怎么合作?先说清楚我只办能杀陈长安的事,不会帮你们偷玉玺。” “自然,我与你合作,也只为杀陈长安。” 赢嗣从怀中掏出两个红褐色陶瓷制的瓶子,道:“左边的呢,是我族妖神残留的精血,对于你们这群肉体凡胎的武者来说,一滴可补数年造诣,能快速突破境界,算是作为合作的回报。” “至于右边的嘛,名叫诱魂香,只要在陈长安睡觉的时候想办法焚烧在房中,令其梦中吸入,他必死无疑。” …… …… 当天午时二刻左右,陈长安一行人收拾好行李东西,各自骑马准备返回长安城,临行前,作为刺史的胡维坚就找人冒名顶替丁甲田的事跑来道歉。 陈长安自然接受,当着众人的面站在道德制高点一顿说教,逼格拉满。 王秀秀赶来送别,深深鞠躬:“陈大哥,叶大哥,阮姐姐,反正就是大家,祝愿一路顺风呐,我正在学习酿制四时洒,等好了给你们捎送些过去。” 众人各自真诚回应,陈长安微笑道:“好嘞秀秀,那我可等着哦,对了,谁要是欺负你就来刺史府找胡维坚,我看他管不管。” “管,管,陈大人放心我肯定要管的。”胡维坚连忙表态。 两两辞别后,他们如来时那般,骑马列队离开雍州城,朝长安方向而去,苏鼎风凌驾与主角团之上,白衣飘飘御剑飞行。 珈蓝教九幽大帝庙前,依旧的门庭若市香客如山如海,教主索罗一身宽松飒爽的长衣加身,遥遥望向城门口方向,笑意深长,自言自语:“陈长安,真羡慕你能够回去,能与大帝,同。(下一页更精彩!) 在长安!” “放心吧,关于玉玺失窃案的真正内幕,用不了多久,大帝会亲口说出来的,届时,还需要你陈长安的生命,来完成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哈哈哈!”。无\./错\./更\./新`.w`.a`.p`.`.c`.o`.m 第十九章 诱魂香境 雍州城外,某间丛林深处的荒废破庙里,妖族两位尊者白鸦乌鸡正盘膝而坐运功疗伤,后者看了眼只剩下条独臂的阿蛮,安慰道:“放心吧,你这伤对于咱们妖族而言并不算重,回去后血祖能够医治的。” “嗯嗯!”阿蛮愁云惨淡的面庞破开一丝明媚。 旁边的赢嗣则骂骂咧咧:“也不知那老头是什么人,连二位尊者你们合化为一,竟都不是对手。” 白鸦苍白无力的摇头:“那应该不是人而是陈长安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一缕先古剑仙的残识,否则不会只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也正因为是缕残识,他不能够长时间内存在,匆匆重创我二人后便离开了。@·无错首发~~” “那尊者,下次这缕残识还会出现帮助陈长安吗。”阿蛮询问,眉宇间蕴藏一抹担忧,只要想到老剑神出现大喊仙人跪的场景,就心有余悸。 白鸦想了想,说:“不确定,得看具体是哪种程度的残识,以及陈长安后期会不会进行温养,因素很多。” 略作停顿,他看向赢嗣道:“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赢嗣作个礼,回禀:“尊者,我已经把诱魂香交给宋玖,这姓宋的虽是乌衣卫内部成员,但分外嫉妒陈长安,相信很快就会动手的!” 说到这里,他语调变的小心试探起来:“不过尊者,我还有一事不明,诱魂香到底何物,能让您如此笃定可置陈长安于死地。” 白鸦嘴角上扬:“诱魂香是能梦中杀人的东西,他可以把入睡的人带进一片神奇的空间。” “在那个空间里,但凡是真正存在于人意识形态中的东西,都能幻化为实体,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是我,在诱魂香境里杀陈长安,可以唤出妖族的上古凶兽,黑羽大军,甚至是妖神大人本尊,因为这些我都曾亲眼见过,有思维留底!” 自始至终闭眼调修的乌鸡补充:“说白了就是在拼一个人的见识和阅历,陈长安不过是个瞎眼赘婿而已,在眼睛医治好之前根本没见过什么厉害的东西,脑子空空,他在诱魂香境中,最多唤出曹舞,程牧龙,再或者苏鼎风的师父甄子平。” “而这些人,妖神大人本尊一旦降临,根本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所以才能如此笃定的说,只要诱魂香在陈长安睡觉时点燃,他必死无疑。” 阿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那……那要是那个剑神残识呢?” 白鸦无所谓的摆手:“如果只是个剑神残识陈长安本人未曾见过他生平,无全面充分的信息,肯定不能在诱魂香境中唤出,即使可以,在妖神大人本尊面前,又能如何呢!” “原来如此!”赢嗣先是咬牙切齿,接着开口大笑,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酣畅快意。 …… …… 陈长安他们顺官道一路飞奔,在离开邕州地界有个十几里后,遇到前方山崖坍塌道路受阻,不得不改为水路回长安,如此的话路过沧州时执行八百里加急的第二条任务,倒也方便些。 叶凛手持乌衣卫令牌从地方官府征调来艘巨大官船,众人沿海顺流而行,四面有风吹来,夹杂着一股厚重的湿气与咸味,海浪轰隆隆轰隆隆的不停拍打船身,有种天摇地动的感觉,高帆扯挺,呼呼作响。 陈长安趴在船舷,呕吐不止。 旁边的叶凛笑出猪叫声:“陈长安,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怕水晕船,旱鸭子一个,哈哈哈!” 陈长安剜他一眼:“笑毛啊,别以为我……嗷呜呜……” 话到中途戛然而止,继续呕吐。 叶凛:“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长安真就无语,前世的他身在内地不会游泳没怎么接触过水,而今直接在海面行船实在为难,即便有武者的底子在仍然没法对抗……等等,武者? 陈长安当下运转第6原。(下一页更精彩!) 术.反矩,效果立竿见影,登时没了头晕眼花胸膛鼓胀呕吐的感觉,跃上船舷跟头翻来翻去,宛若只马戏团走钢丝绳的猴,吐舌头挑衅道:“不巧的很,又不晕船了,刚是装的,我就是玩,欸,你说气人不气人。” “第6原术.反矩,真他娘的变态。”叶凛骂骂咧咧的离开。@ 陈长安心情顿时大好,双臂伸展边吹风边往大海中撒尿,别提有多爽,正全身都处在极度松弛的抖动中,苏鼎风御剑而来降落在前方,横眉竖目:“走,跟我回房间。” 陈长安:“……” “看什么看,怎么,你不愿意?”苏鼎风言辞质问中已经有几分非暴力不合作的意思。 就这样,他被小舅子拽到船舱下面的单人间,用手撑住下巴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这位白衣飘飘的剑侠,拍手歌唱:“祝你破境快乐,祝你破境快乐,祝你破镜快乐……” 苏鼎风一拍桌案:“废话少说,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快些!” 陈长安立刻蔫成朵含羞草,宽衣解带欲拒还迎的样子:“这……这样不太好吧,大白天的外面那么多人呢!” 苏鼎风躁喝:“想什么着呢?想什么着呢?我在说鼎破苍穹,已经陪你走完这趟雍州之行,快些,把后面的内容写出来。” “不写行不行?” 还不待回答,陈长安就已经从他眼中看到即将要喷发而出的怒火,赶紧摆手解释:“我的意思是,船上摇摇晃晃的头疼,写不出来,不如这样,鼎破苍穹等回长安城再写,我告诉你昨晚那位一剑仙人跪的前辈是谁,然后有机会引荐你们认识认识!” “呵,少废话,叫你写你就……等会,考虑考虑!” 一双明亮的眼珠子瞪愣愣转动几个来回权衡过利弊,苏鼎风义正言辞:“行吧,鼎破苍穹可以回去后再写,给我说说昨晚那老头的来历!” 他嘴上虽轻描淡写,但内心是极为震撼的,自己卡在先天中期一直不能够突破,连作为师父的甄子平都没得办法,昨夜只是单纯的看老头使出剑招,竟直接领悟大道真意,接连升境到金丹中期,这种造诣恐怕连有剑仙之称的师叔吕知寒都未必能够做到。 “嗯!” 而逃脱掉要拿毛笔写字厄运的陈长安自然无比兴奋,开始按照内容慷慨激昂情绪饱满的讲述起来,反正都是逼格拉满的一路爽形象呗。 “天不生我苏鼎风,剑道万古如长夜!” 莫约半刻钟后,苏鼎风发疯似的手提铁剑冲出船舱房间,红着眼仰天长啸,踏剑飞出千米外,甩剑掀起百尺波涛层层叠叠,汹涌翻滚,大声呼喊:“甄子平,我苏鼎风来访东海,借满城剑与你一战,何为九天之云下垂,何为四海之水皆立!” 陈长安趴在船舷,小小的脸上写满了阿西吧:“卧槽……代入感这么强大的吗?都让他敢欺师灭祖了!” 其他人则在甲板吹海风,晒太阳,别说与在陆地上还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呢。 叶凛慢慢靠近阮静初,笑嘿嘿的憨态可掬问道:“阮……阮姑娘,你家里边,可有安排什么婚事的嘛,或者说,家中长辈有没有希望你能够找到个托付终身的男人。” 双手撑住下巴数海鸟的阮静初转过头,盯住他,不说话。 叶凛紧张的两手胡乱来回摸抓,感觉怎么放搭都不自在,通红张脸不停咽口水:“阮……阮姑娘,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是……就随便聊聊天嘛,随便找个话题,要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谅解。” “哈哈哈!” 面对他的结结巴巴呼吸急促,阮静初用手背捂住嘴笑魇如花:“刚还笑话陈长安呢,看看,现在你自己都晕船喽!” “啊……?” 叶凛呆滞了几秒钟,反应过来立刻尴尬挠头:“是!是!是!的确有些头晕的,我缓缓,。(下一页更精彩!) 缓缓咱再说。” 站在不远处倚靠桅杆饮酒的谭叔同笑容舒朗:“真好,年轻真好呢!”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宋玖偷偷潜入陈长安房间,把香炉中用来静心养神,熏驱蚊虫的檀粉倒空,换作赢嗣给的诱魂香,并临走前留下句:“陈长安,你别想活着回到长安城。” 对于在陆地上骑惯马的他们来说,坐船虽然有谭叔同这位内部前辈在把控方向,但根本没路程的概念,因为不管走过多远四周永远是波光汪然,就连天边的云彩,都仿佛定格似的。 当远处西天的浪花托举着残阳余晖快要沉进大海时,风平浪静的海面万里金鳞泛动翻覆,高低起落,美的不可方物。 再过些时间幽蓝色的夜空与深蓝色的大海上下彻底融成一体,站在甲板上,抬头有星辰月亮忽明忽暗的闪烁跳动,低头也是,湿润的海风迎面吹来,散去盛夏的暑气。 因为反矩的作用没有了晕船的困扰,陈长安自下午吃过烤鱼后,趴在船舷观赏海景,不做其他。 子时二刻左右,已到后世常说的凌晨,陈长安感觉一股困意袭来,眼皮沉重酸软,慵懒的打个哈欠返回船舱内的房间,听着耳边嗡嗡不绝的蚊虫来回骚扰,他打开香炉。 “嗯哼,怎么颜色不一样?气味也不太对的样子?” 想了想,自问自答:“大概是谭上衣又新换的吧。” 如是说着,点燃宋玖偷偷调换的诱魂香,上床休息,待彻底入睡,陈长安意识来到上下一片混沌虚无的世界当中,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看不见,环顾四周,没有声音,没有方向。 “怎么回事,我应该在船舱睡觉的!”陈长安喃喃自语。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熟悉的笑声在高空回荡,混沌状态慢慢散消,显露出张面孔,正是白鸦,他冰冷目光居高临下打量而来,嗓音粗犷道:“陈长安,欢迎你来到我妖族独有的诱魂香境!” “诱魂香境……什么意思?”陈长安脱口而出。 白鸦自觉一切尽在掌握中,倒是好心的做起科普:“诱魂香境,是种能够把人的所见所闻,意识形态全都转换成真实的独立空间,在这里,我能够将见过的所有妖族凶兽,全部唤召出来,甚至是妖神大人本尊!” “而你赘婿一个,眼瞎十几年能有多少阅历,脑海中能有多少狠角色,即便昨夜那个剑神残识,如果不知他生平,在这里也是起不到丝毫作用的。” “所以陈长安,在诱魂香境中,你必死无疑!” 出乎意料的是,听完他解释陈长安不忧反喜,什么剑神残识?老剑神本就是唤出来的好吗?所谓的诱魂香境,跟幼薇的秘术招思完全是相同的概念,只要存在于脑海中足够生动形象的事物,都能够化为己用,而且某种程度上要比招思还容易,不会消耗精神力与意念。 想到这里,陈长安抬头盯住悬浮在半空中的白鸦,嘿道:“不见得我必死无疑吧,不知你家妖神本尊,能不能抵的过核弹呢!”。w_/a_/p_/\_/.\_/c\_/o\_/m 第二十章 骨海飘香 “核……你说什么?” 白鸦听到陈长安的话,不由的神经一触,但很快归于平静,他根本不在乎,因为在妖神本尊的面前,即便当世各派的最强者联手都不可能抗衡的。 “哗!” 有光芒在空气中流窜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紧凑,渐渐的,一个巨大身躯出现在陈长安身前百米的位置,他通体遍布暗红色的脉络,晶莹剔透,肉眼可见其中红液流转,头上顶对宛若高山大岳的利角,青面獠牙,狰狞可怖。 陈长安咦了声:“什么玩意?” 白鸦哈哈大笑:“姓陈的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此乃完整无缺的妖神大人本尊,即便昨夜出现救你的那缕剑神残识都不可能是对手!” “哦,意思就是你准备好了呗!” 陈长安拍打着衣角灰尘漫不经心的开口,随即,他的身后出现无数后世炮火,氢.弹,核弹,原子弹…… “唉,跟我在外面打可能机会还要多些,非要在这什么诱魂香境中比思想比见识,不找死嘛,小爷见过的东西你再活个几百年都未必会有。”陈长安幽幽而叹。 雍州城外不远处的破庙当中,白鸦正双目紧闭凝神聚元隔空在诱魂香境中用意识思想与陈长安对峙,可以明显看到他嘴角挂扯着一抹得意弧度,阿蛮,赢嗣二人则守在旁边护法。 许久,阿蛮看向另外位乌鸡问道:“白鸦尊者的思想已进入诱魂香境很长时间还不回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不会的!” 乌鸡摆手,言辞笃定的回答:“我等乃妖神大所化,对于妖神本尊再清楚不过,陈长安即便把他思想意识里见过的最强大的人物,阵图,法宝,剑道等等全都唤召出来都没有用的。” “妖神大人,不可匹敌!” “啊!”他刚说完,盘膝入定的白鸦冷不丁大叫一声,吓的阿蛮赢嗣两人双双打个激灵。 “嗯哼?” 乌鸡不由的盯住白鸦,只见此刻的他神态惊恐,呼吸急促,面色先是通红,接着暗青,继而酱紫的像猪肝,最后苍白如死灰。_o_m “啊,这……这怎么回事这……”阿蛮见况急的跺脚惊呼。 赢嗣同样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乌鸡摇头摆脑,难以置信的扯开嗓门咆哮:“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鸦在诱魂香境中能够唤召出妖神大人本尊,他怎么可能会输呢?” “啊,什么?白鸦尊者……输了?”赢嗣阿蛮面色大变。 乌鸡猛然想到什么,大喊:“快,快毁掉阵法,不然白鸦的思想会永远限制在诱魂香境中,他会死的。” “哦!是!是!” 赢嗣闻言慌慌张张的跑到小庙外的庭院中,把按照特殊方法排列,并且表面镌刻有妖族文字的石头踢乱,几乎同时间,庙内的白鸦猛然睁开双眼,满口鲜血喷出,紧接着宛若溺水般大口大口的吞吃空气,胸膛剧烈起伏到仿佛随时会炸开一样。 “这……这……” 乌鸡赶紧上前释放出大量澎湃深厚的妖灵将他包裹滋润其中,问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你没有在诱魂香境中唤召出妖族大人本尊杀掉陈长安吗?” 白鸦似乎是受到极强的心灵冲击,整个人思维意识都是崩溃的,他啪嗒嗒啪嗒嗒的抽搐了有个三十多秒,这才渐渐恢复正常,一脸绝望的闭住双眼,惨然道:“我……我有在诱魂香境中,唤出妖神大人的。” “那……那为什么受伤落败都会是你?若非这边及时毁掉阵法,你会死在里面的?” “陈长安唤召出了什么人物?” 平时极少说话的乌鸡对准白鸦尖吠,因为他想不明白,陈长安有什么手段,能令妖神本尊都吃亏落败。 “唉,这……” 白鸦长叹口气,嗓音。(下一页更精彩!) 颓丧:“他唤召出的并非人物,而是……而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何东西,只听陈长安称其为什么弹,该是某种厉害的法宝吧!” “这……” 乌鸡,阿蛮,赢嗣三人俱是骇然,世间竟还有法宝连妖神本尊都无法抗衡。 乌鸡深拧着眉毛沉思许久,倏地手拍神龛:“陈长安之前与我们在雍州对阵时并未使用,就证明证这件什么弹的法宝不在他身上,只是曾经见过脑海中有印象而已,不行,它的存在对于妖神大人冲破封印重返人间肯定会造成阻碍的,非同小可,我们得尽快回去禀报血祖。” “没……没错!” 白鸦心有余悸,情绪仍处于惊恐当中,道:“我们必须查清楚陈长安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法宝,然后毁掉它。” …… …… 雍州前往长安的水路上,官船航行,风平浪静,船舱内房间中,陈长安睁开双眼,原来刚使用各种热武器与妖族白鸦大战,炸的妖神血肉模糊只是场梦。 “啊!” 陈长安伸个懒腰从床边拿起衣服披在身上,走出房间来到甲板吹风,正巧看到阮静初,柳盈风,文静,叶凛,包括谭叔同都在,问过后才知道他们是觉着有困意,但回去后官船摇摇摆摆的总睡不踏实。 “行吧,那我们就一起吹风到长安!”陈长安乐呵呵的说。无错更新@ “妖族这群废物,我明明已经把诱魂香暗换到陈长安的香炉中,不是只要入睡说必死无疑?为何他还活着!”月光没有照到的阴暗角落里,宋玖双拳紧握心中暗骂。 作为团队领导的谭叔同则不忘提醒工作道:“可不是都能吹风回长安,根据路程来看明天下午未时二刻应该就能抵达沧州,到时候得兵分两路,一路去代表朝廷慰问休职在家的王连寺王总管,并护送他回长安城。” 陈长安啧啧道:“我之前听曹副统领说过大内总管王连寺同样乃七品生死境的高手,他要回长安,哪里还需要我们护送呐,要真遇到点事,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这你可就不懂了吧?” 谭叔同嘿道:“跟境界没有关系,他休职在家,而我等带职探望并护送,主要还是为表示陛下对臣子的体桖,不如这样吧,现在我们就决定清楚明日谁去沧州?免得到时候又没主意!” “你们谁愿意去!” 叶凛态度十分积极的率先指向陈长安,并不停的给文锦歪嘴使眼色,后者本就没什么主见的,自然跟着伸出纤纤玉指指过来。 柳盈风左看看又看看,见有风同样使舵:“陈大哥,那就你去吧!” 陈长安:“……” 阮静初一点臻首:“嗯,好像我也觉得你去比较合适诶。” “不行,不去,我还要早点赶回长安城呢,换个人吧!”陈长安当场拒绝。 叶凛赶紧跑过来双手按住他肩膀深情劝慰:“哎呦呦长安,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王连寺是谁?内务总管,女帝陛下跟前的红人呐,你代表朝廷去探望,并护送人家回长安,可是在仕途上建立人脉的大好机会,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昂。” “放屁,我……” 陈长安话到一半,谭叔同打断他:“嗯,说的不错,长安呐,那就如此决定,明日抵达沧州渡头,由你前去。” “我……”陈长安再次反抗。 谭叔同再次打断:“就你了!” 谭叔同态度很是坚决的样子,当然,他之所以这样做和叶凛说的仕途上搞人脉没半点关系,要知道女帝陛下文件中的原话为路过沧州,择适当人选前往探望,但凡是个朝廷老臣或者说混惯官场庙堂的,都能听出隐晦的含义来。 王连寺身为内务总管,要去的人得在陛下面前同样有些功劳声望,这样才能让两边都不掉价。。(下一页更精彩!) 陈长安屡破奇案,尤其上次挖出屠龙会,早已功名显赫,舍他其谁。 “行……行吧!”见身为上司的谭叔同都开口,陈长安不好再拒绝。 “咦,你们看那是什么!” 这时,安静趴在船舷上面欣赏万千星辰投映在朵朵浪花中泛动粼粼微光的文锦,突然朝海面某个方向指去。_o_m 众人两耳一竖,注意力紧跟着转动,只见有块雪白的东西在浪花的起伏中忽高忽低,看不真切,朝他们所在的位置飘浮靠近,莫约是有个三十多秒,终于被海浪送至船边,是具白骨,晶莹剔透。 “你们看,那边也有!” “还有那边!” 文锦与阮静初朝四周指点呼喊,众人的目光扫视了圈,不知不觉间官船四周浮满白骨,连成大片,宛若夜幕笼罩的海面开满雪莲花,一眼望不到边。。 第二十一章 沧州疑云 众人俱是骇然,心头升起股莫名的恐惧和压迫感,尽管他们作为武者有修为在身,不久前还和嗜血成性的妖族殊死搏斗过,但在目前不明缘由的情况下亲眼目睹此等景象,属实残忍。 御剑高呼天不生我苏鼎风,剑道万古如长夜离船游玩的小舅子,都被这铺满海面的白骨给惊的原路返回。 宋玖眉头轻皱,暗自疑惑“难道是妖族的手段,他们来夺取玉玺?” 叶凛跃上桅杆,站的高看的远却依旧望不到边,额头层层冷汗渗出,结结巴巴:“这……这白骨足足有三十多万,倘若是真的,那得死三十多万的人!” 文锦脸色刷的下苍白如霜。 阮静初以手捂嘴:“这……这也太可怕了吧!” 作为团队领导,谭叔同迅速的梳理整合完全部信息,决定道:“捞一具上来检查检查,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好!” 端立在桅杆上的叶凛第23原术.勿界发动,刷的下出现在水面顺手提出一具,再宛若影视屏幕断电般画面瞬闪,便携带白骨回到甲板。 脱离浪花扑卷月光照耀的白骨,不再显得晶莹剔透,表面有许多肉眼可见的腐黑迹象,至少已经在水中浸泡有两个月,一时间,众人沉默,甲板上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两个月前,三十多万人离奇死亡,尸体在海水里面浸泡腐烂的只剩下具白骨,却没有任何消息流通,没有官府通报。 这不是一人,而是三十多万人呐。 良久,陈长安语调悲怆的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样的目的,用什么样的手段?能残忍至此。” 谭叔同长嗟短叹看向阮静初,道:“事情最少已经过去两个月,白骨上面又没有丝毫线索,现在想要弄清楚的话,只能是靠你了。” “我?”阮静初一时没反应过来,抬手指住自己鼻子。 谭叔同点头:“是的,每种原术都分阶段,你的回初刚开始只是能够把人或事物拉回到之前几秒钟的状态,但第二阶段,能通过神识,探知到最近段时间某人或者某物的经历。@·无错首发~~” “哦,对,的确如此!” 阮静初恍然明悟,紧接着面露为难:“可……可谭上衣,我其实很早之前就在尝试着把回初晋升到第二阶段的,奈何一直没有成功过,恐怕……” 谭叔同反倒是颇为自信的道:“原术的觉醒和晋升其实都需要人的内心达到某种意境,需要外界的一个契机,说不定现在正是时候,试试吧。” “好……好的谭上衣!” 阮静初听完指导,慢慢的蹲下身去,摊开手掌悬浮在白骨半寸之上的距离,发动第55原术.回初,并思想,注意力,精神皆是高度集中,竭尽所能去开发第二阶段。 她的心情从悲悯,到可恨,再到希望,为三十万白骨申冤复仇的希望,于是,一缕缕清光在阮静初周身释放流转,原术回初晋升至第二阶段,她本人境界突破到四品开山境巅峰。 很快关于白骨的一幕幕画面在阮静初脑海中极具间断性的闪烁过去,她神情时而悲愤,时而恐惧,闭眼尖叫:“沧州,沧州城!” 谭叔同精神一振:“沧州城,然后呢!”.. “闯进民宅,杀人,见人就杀……红衣,红衣……” 因为不同的画面凭借回初第二阶段毫无顺序逻辑的在阮静初脑海中蹿动,她话语更加混乱。 “啊!” 最终尖叫一声当场昏迷过去,满头汗珠紧密串联的直往下来滚,十指轻微的抽搐着,牙关打颤。 叶凛急道:“喂,阮姑娘,你……你没事吧。” 谭叔同解释:“她没事,只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可能太过于血腥,无法接受,送回房休息吧。” “哦,好的谭上衣!”叶凛一个公主抱,跑进船舱。。(下一页更精彩!) 其他几人则留在甲板上面开始串联阮静初刚说的关键词,陈长安神情凝重的道:“目前看来,这三十万的尸骨,应该全是沧州城的百姓了,有红衣人闯入,将他们杀害。” 谭叔同直嘶冷气:“不可思议,这太不可思议,根据去年的统计情况来看沧州居民人数也就三十多万,岂不是满城皆屠,那现在的沧州,应该是坐空城。” “可……可如果真是这样,周围官府,甚至往来贸易的商贩,他们应该会发现并且向长安通报的,为何足足过去两个月之久,无人知晓!” 陈长安眉弯千斤重的样子:“偌大的一城居民尽被屠杀,却没有丝毫消息走漏出来,当真太可怕了!” 宋玖起初还以为妖族的人耍手段准备半路拦截玉玺,未曾想会是沧州满城被屠,连平日里表现的似乎没多少人情味的他,都三观受冲,怒骂动手的不是东西。无错更新@ 他们端坐在潮湿的甲板,各自垂头深思,整夜无话。 第二天,众人依旧望着飘浮满海面的白骨发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当东方翻起鱼肚白,朝阳透过云霞照耀在他们脸庞,陈长安这才猛握住拳:“不行,我要去趟沧州,不为什么探望王连寺,只为这三十万无辜惨死的百姓。” “没错,我跟你一起去!”叶凛起身,义愤填膺。 “还有我们!”阮静初,文锦,柳盈风异口同声表态。 宋玖呲着牙,一字一顿:“算上我!” “不行,此事虽然事关重大,但怎可都去!” 谭叔同提醒道:“别忘记我们还得把玉玺送回长安,所以顶多是去沧州的那路人增加两到三个,先抵达地方探查情况,待禀明陛下后,肯定会有专门的应对方案。” 陈长安一番思虑,目光郑重的扫视过众人,言辞恳切道:“谭上衣说的不错,还得护送玉玺,不能全去,保不准妖族的人贼心不死会在半路动手,这样吧,沧州三十万百姓的事,由我与小舅子先去查探。” “这……你们两人恐怕不行!”谭叔同摇头否决。 叶凛当场破口大骂:“姓陈的你什么意思,合着想自个儿当英雄是吧?不可能,今天老子还非去沧州不可。” “没错,我们也要去!”文锦,阮静初,柳盈风三人情绪激愤的表态。 “不行!” 陈长安拔出藏名哗的下削掉船舷半边角,爆喝:“沧州我与小舅子前去查探,你们赶快护送玉玺回长安,免得妖族半道来抢,老子不想说第二遍,明白吗?啊?” 双眼通红,浑身内劲爆颤,仰天咆哮:“就这样决定,不服来干,打赢说话!” 气场之强,竟是连作为堂堂玄字乌衣的谭叔同都说不出半句话来。 “小舅子,走,咱去沧州!”见无人回话,陈长安看向端立在船舱舱头的苏鼎风。 “好!” 后者言简意赅的只回答一个字,手指在面前画个勾儿,铁剑极具灵性的飞来停住,陈长安明白他的意思,运劲跳跃上去。 苏鼎风控剑起飞,悬在众人头顶道:“天不生我苏鼎风,剑道万古如长夜,听到没?沧州的事有我俩就够,谁敢跟来,弄不死他!” 说完翻个白眼,御剑而去,只在海天一线间留下条若隐若现的悠长云尾。 待飞出有个米,陈长安嘿道:“怎么样小舅子,我刚才的愤怒装的像不像?” “像!” 苏鼎风回答,过去半晌又补充:“挺像的!” “那就行!”陈长安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样子。 苏鼎风泼冷水道:“不过他们要是真的一起去沧州,还是会跟过来的,你装生气也没用。” 陈某人不以为然的摇头摆脑:“不会,只要咱两个先离开并且把气氛烘托够,谭上衣就会以权势控场,勒令他们乖乖。(下一页更精彩!) 的护送玉玺回长安!” “切!” 苏鼎风嗤之以鼻:“看把你给能的!” 陈长安分析道:“倒不是说谭上衣不体桖百姓,不心怀天下黎民,只是像他们这种在朝廷里待久的人,皇权帝令在潜意识里面会变得比什么都重要。” “这与个人思想或者荣辱没关系,只是种长期职业的习惯而已,因此他即便愤怒,在考虑的时候还是会偏向玉玺些,只要咱俩已经出发前往沧州,剩下的人,肯定会被死死控在船上回长安。@*~~” “你这分明是给人家挖坑,如此一来,谭叔同在叶凛他们内心的层次和形象会跨掉的。”苏鼎风嫌弃的口吻,甚至可以说深恶痛绝。 陈长安拍打他肩膀死皮赖脸的回应:“谭上衣深明大义肯定能理解的,再说,如此一来,你巴山剑侠心怀苍生的形象,不就能立起来。” “呵,我会在意那个?真的是……”苏鼎风别过脸去偷着乐呵。 陈某死缠烂打把脸跟转到与他对应的角度,大眼瞪小眼:“不过话说回来,小舅子,以前办事你可都是要讲条件,怎么这次去沧州答应的干脆利落。” 苏鼎风哼道:“我想去呗,你管得着吗?” “哈哈哈!”陈长安没再说话,一张脸笑十色。 嗖嗖嗖的长剑穿风声在耳边悠悠回荡,云彩轻飘,置身其中整个人心神都不由的放松舒展下来,不知过去多长时间,行过多少路程,飞剑在高空中刹住,受到惯性作用,陈长安一把扑住苏鼎风小粗腰,嚷嚷道:“喂,干嘛停下来!” 苏鼎风抬手下指:“因为已到沧州!” “啊,到了?” 陈长安抹抹眼睛,用武者内劲拨开云层,朝下遥望,当视线将沧州城的一幕幕传递到末梢神经,他骇然尖叫:“这……怎么会这样!” 苏鼎风俊眉翘攒:“不可能啊,沧州城竟然……”。 第二十二章 所闻非所见 陈长安与苏鼎风双双讶异,因为正下方的沧州城人来人往,商客洛泽不绝,当地的百姓们皆身背藤网或出或归,从事着打渔的营生,活生生是副繁华稳定,安居乐业的画面。 可……飘浮在海面的将近三十多万白骨又怎么说。 难不成死者并非沧州城的百姓。 阮静初用的是原术探查,不可能出错,那么问题肯定出在沧州城本身。 “真是奇怪的很,走,我们去看看!”陈长安开口。 “哦……好!”苏鼎风回答,余惊未消的样子。 两人在片不会引人注目的丛林角落中降落下来,整理衣衫,做好心理准备后朝沧州城走去,在城门口经过该有的官方正式检查后得以通过。 当然,同时间他们二人也在反向检查守城的官军,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小舅子,你们修真者对于人的魂魄精神较为敏感,他们有问题吗?”边往里面走陈长安边问。 苏鼎风肯定的口吻:“这些人的灵魂气血全都健全,并无异常。” 陈长安听完再无下文,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海面上漂浮有三十多万的白骨被确定是沧州城的百姓,偏偏抵达本地后安居乐业的景象。@ “还真是……” 他冥思苦想间目光投向前方的座酒楼,道:“这样吧小舅子,咱先去弄点吃的休息休息。” “随便!”苏鼎风依旧傲娇的回复。 在酒楼寻找到个靠近窗户能够把外面街道尽收眼底的位置,陈长安与苏鼎风仔细观察,只见宽长的大道上,有叫卖糖葫芦,炒栗子,蒸枣糕等各种小吃的商贩,任凭天气炎热,他们不流半滴汗水乐此不疲。 石阶旁边,有位女子正手中拿着根光滑粗溜的木棒,蹲在距离木盆很远的地方使劲敲打,保证不让一点一滴的水溅在自己身上。 再往过去些,是个宰刨切块一条龙服务的鲜鱼铺子,买家站在柜台前等的焦急,偏偏老板把鱼从木桶中捞出来,不当场动刀,非得等它摆尾翻腹,扭跳挣扎到自然死亡。 视线再拉回到洒楼,各式各样的人围桌而坐有说有笑,大快朵颐,细致观察下,陈长安嘀咕:“我总觉着沧州城哪里不对,甚至是诡异,但具体又想不清楚。” 吃完饭二人准备离开,经过酒楼门口的两张桌子,陈长安不由停住步伐,注意力来回徘徊,盯住分别摆放左右的茶碗酒杯,怔怔出神。 “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他有种答案只隔层窗户纸的感觉,偏偏不知道如何捅破。 “喂,干哈呢,要是没吃饱再给你要两桌?”苏鼎风一拍他脑门道。 “哦,不……不用,走吧!” 陈长安打个激灵回过神来,与小舅子走出酒楼,刚到街头,迎面有个年纪三十多的男人蓬头垢面,脚蹬双给孩子穿的虎头鞋,手中拿着拨浪鼓摇晃的咚咚响,唱唱呼呼:“豆腐烂,摊鸡蛋,鸡蛋鸡蛋磕磕,里面坐个哥哥,哥哥出来收尸,里面坐个奶奶,奶奶出来烧香,里面坐个姑娘,姑娘出来喊魂,被人砍头回不来……” “额……” 亲眼看到这家伙从眼前跑过去,嘴里还哼唱古怪歌谣,光天化日下陈长安不由的直起一层鸡皮疙瘩。.. 等他再反应过来,疯疯癫癫的男人早已手摇拨浪鼓跑到那个蹲在台阶前洗衣服的女人附近,一脚踹翻她的木盆,继续哼唱被人砍头回不来,消失在道路边缘。 “这人有病!”苏鼎风做出评价。 “这不很明显,看不出来的人才是真的有病。”陈长安回答。 白衣剑侠眼球一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陈长安思索片刻,道:“先打听打听王连寺的府邸在哪里,他作为武者七品生死境,既休职在沧州,那么如果真有屠城的事发生,。(下一页更精彩!) 不应该毫无察觉。” “按照你们武者对本体系的鼓吹程度,七品生死境别说察觉,都够反杀的!”苏鼎风表达出隔行相嫉的情绪。 陈长安并不反驳:“所以我才准备去见见他。” 话说回来,陈长安与王连寺之前倒也有过间接的交集,长宁公主失踪,苏家满门抄斩的时候,若非这货嫌弃自己是个瞎子从皇宫内务的名单中踢出来,恐怕他早变成太监。 两人通过沿途打听,莫约半个时辰后抵达内务总管王连寺的府邸前,是坐七进七出的宅院,门口两座石狮子挺拔威武,宝相庄严,陈长安亮出乌衣卫令牌道明来意,当即有侍卫前去通传,不久,丰姿俊貌,表容精神的王连寺亲自出来迎接。 “原来是陈大人与苏侠士,快快里面请!”王连寺于门口做邀。 来到正厅,陈长安得知沧州刺史齐全也在,并不意外,反倒觉得合乎情理,毕竟退休的朝中老臣回到地方都会受到各级的奉承阿谀,何况王连寺只是暂时休职。 面对女帝陛下身边的红人,谁都想要舔两口的。 王连寺打量着陈长安,拍手赞扬:“好,好,老夫虽身在沧州,对长安那边的事还是时常关注的,陈大人果然英雄出少年,三个月前还是个普普通通的民众,而今已然前途不可限量呐!” “还得多谢王总管!” 陈长安抱手回应:“若非当初你老人家将我的名字除去在内务名单,陈某现在恐怕……” 后面的话他作了保留,毕竟太监两个字,不适合出现在与太监本人的聊天过程中。 “哈哈哈!” 王连寺开怀大笑:“一切,还都凭的你自己!” 与此同时,端坐旁边的沧州刺史齐全举杯走到陈长安面前,作揖道:“陈大人人中龙凤,我朝俊杰,来,齐某敬你一杯。” “多谢齐大人!”陈长安举杯回敬。@*~~ 待一饮樽空,他开门见山道:“王总管,此次我本是前去雍州办理公务,回来的路上收到女帝陛下加急文书,吩咐路过沧州代天探望,并同回长安的。” 闻言王连寺当场动容,一张脸上生动形象的写满忠君报国的高风亮节,言辞慷慨激昂:“承蒙女帝陛下挂怀,待王某处理完些琐碎家事,便与你启程。” “如此甚好!” 陈长安点头,接着以再平常不过的口吻道:“哦,对了,陈某在来沧州的途中遇到些奇怪事,正巧王总管与齐刺史都在,可否容我说来听听。” “哦?但说无妨!”王连寺做个莫要拘谨畅所欲言的手势。 沧州刺史齐全则赶紧凑过来,一脸吃瓜相:“不知是何奇怪事,陈大人,快快说与听听。” 陈长安起身,娓娓道来:“是这样的,来沧州途中我等是乘船而行,在某片海域中遇到无数白骨飘浮,足足有三十多万,经查,与沧州城三十万百姓有关。” “什么?” 刺史齐全脸色大变手中茶杯下意识的嘣然捏碎,两眼瞪圆:“三十多万白骨飘浮海上,陈大人的意思是,白骨很可能为沧州城民?” “嗯!” 陈长安语气笃定:“根据目前判断的确如此,可我抵达沧州后又见满城百姓安居乐业,实在令人费解。” “哈哈哈!” 话音刚落,王连寺开怀大笑:“陈大人莫不是最近查案太多,导致对任何事都太过于敏感,沧州三十万百姓若真被人屠杀后抛尸大海,当地官府,过往商人,难道会不知道?” “再者,老夫虽休职在此,怎么说也还都是七品的武者,真有歹匪屠杀满城百姓岂能不闻不问!” 话到此处,音调拔高字字斩钉截铁。 一旁的刺史齐全笑呵呵:“没错,王总管辞京休职的时间里可是为沧州百姓做过不少善事呢,陈大人你不也说。(下一页更精彩!) ,来到沧州后见百姓安居乐业嘛!” 陈长安挤眉捏下巴,将心有迷惑表现的淋漓尽致道:“可……我在海上遇到三十多万白骨飘浮,的确是亲眼所见的!” “哈哈!” 王连寺扶须笑言:“陈大人,你可能还不知道沧州这边有海葬的习俗,城中百姓历代亡人皆是如此,大概海底暗流涌动,将棺中尸骨卷涌出来了吧。” 陈长安没有立刻回答,沉思许久才道:“倒也解释的通,看来的确是我最近查案精神过于紧张,抱歉,让两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陈大人也是心怀苍生嘛!” 王连寺作答的同时命人去大摆筵席,连日在船上奔波净吃些烤鱼烤虾的陈长安当然不会拒绝,大快朵颐欢谈畅饮可以说奉陪到底,直至夕阳西垂快要日落时分,准备离开。 王连寺热情挽留说什么都要他住在府上,陈长安委婉拒绝,待走远一段距离来到条长巷,苏鼎风询问:“怎么样,有发现没?” “没有!” 陈长安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不过……” 略作停顿,眼神骤然明亮,继续道:“不过那个摇拨浪鼓的疯癫男人有问题,我敢肯定,他能给咱们想要的答案。”。 第二十三章 苏鼎风引海洗脏浊 夕阳西下,天色擦黑,陈长安与苏鼎风穿街过巷,满城寻找疯疯癫癫的男人,正当没有结果准备要休息时,那首古怪的歌谣又伴随毫无节奏的拨浪鼓传入耳中。 「咚!咚!咚!」 「咚!咚!咚!」 「豆腐烂,摊鸡蛋,鸡蛋鸡蛋磕磕,里面坐个哥哥,哥哥出来收尸,里面坐个奶奶,奶奶出来烧香,里面坐个姑娘,姑娘出来喊魂,被人砍头回不来……」 「在那边,走……」 陈长安与苏鼎风立刻寻声赶去,来到城边荒郊的处墓地,疯癫男人端坐在坟头右手摇拨浪鼓左手吃祭祀给亡人的点心,边吃边含糊不清的唱歌谣。 陈长安上前问道:「我叫陈长安,你呢!」 「啊!」 疯癫男人莫名其妙的尖叫了声,盯住他面皮紧绷,嗓音压的低沉道:「有鬼……红衣服的鬼!」 「杀人的鬼,快回家,回家,不然砍掉脑袋回不来!」 红衣服的鬼……陈长安与苏鼎风相视一眼,变的郑重起来,前者语气极尽温柔细腻,哄孩子般问:「沧州城的百姓都被屠杀了,而你,知道整个过程,对吗?」 疯癫男人手中的拨浪鼓停止摇晃,点心啪嗒掉在地上,双目呆滞面容僵硬下来,但很快又恢复原样,傻笑哼唱:「奶奶出来烧香,里面坐个姑娘,姑娘出来喊魂,被人砍头回不来……」 「回不来!」 苏鼎风一脸失落。 陈长安无语苦笑。 从微表情判断很明显他是知道过程的,但不愿意说! 陈长安向前几步认真道:「什么时候愿意回答,我们再见面。」 留下句嘱托,与苏鼎风转身离去,疯癫男人坐在坟头凄迷的眼神遥望着他们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当中,咽了咽口水,又开始摇鼓唱歌。 「嗖!嗖!」 突然,两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分前后围困住他。 疯癫男人四肢打了个颤,傻里傻气的道:「你们是谁,也要抢我的点心吗?」 「老子来送你上西天!」前面的黑衣人大喝一声,从怀中掏出把匕首,步步逼近。 坐在坟头的男人再无之前任何的疯癫迹象,转身撒腿就跑,黑衣人冷笑着手中匕首掷出,携带丝丝缕缕幽光朝他心口位置飞射而去,宛若条狠辣索命的毒蛇。 「当啷!」 生死关头,一把飞剑于不远处丛林中崩起,挡下匕首,紧接着苏鼎风与陈长安双双出现。 黑衣人立刻变动目标朝他们二人连掷数枚飞镖,陈长安拔出藏名挥卷道光幕抵挡,却听扑哧的声,有枚从间隙中穿入,刺戳进他心口。 「哈哈哈,我这飞镖上涂抹有剧毒,你必死……」 「哗!」 苏鼎风剑光闪过,黑衣人当场毙命,脑袋嘣愣愣的滚出数米远,嘴巴苍白无力的艰难开合,吐出剩下的两个字:「无疑!」 另外的名黑衣人见同伴丧命,拔出匕首当场自戕。 「就这么怕我逼问?」陈长安没好气的说。 接着咔咔咔的剧烈咳嗽起来,步伐踉跄的走到疯癫男人面前,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样子,问道:「我叫……叫陈长安,自长安城而来,官……官属乌衣卫,见血海飘骨猜测沧州三十多万百姓有冤,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大口大口的吞咽空气,情绪还未从杀手袭击的恐惧中脱离,直至半晌,才哽咽道:「陈……陈大人,我……我应该早些告诉您的,这样您也不会遇害了!」 「哦,终于不再装疯卖傻,肯说了是吧?」陈长安伸展个懒腰,把刺进心口的飞镖拔出丢 掉,神采奕奕。 男人两眼凸瞪:「陈大人您,您没事?」 陈长安理所应当:「对啊,这不是怕你不说,打张感情牌嘛!」 男人苦笑一声,开始把发生在沧州的事情详细叙述,与阮静初使用原术第二阶段勘察到的基本相同,两个月前的某天雨夜,沧州城城门四闭,有许多红衣人从天而降,见人就杀。 当夜,错综糟乱的大雨倾盆声,妇孺惨叫声,刀光剑影声,鲜血飞溅声,在沧州城上演了一曲无比沉郁悲痛的葬歌,血流成河连滂沱的漫天雨水都被染成鲜红色。 各种惨绝人寰的凄唳从酉时开始,到第二天辰时结束,足足持续了十二个时辰。 男人因为当晚身怀六甲的妻子想要吃酸鱼片,到井窖中去取冻冰的鲜鱼才得以逃过一劫,他在井中惴惴不安终日提心吊胆,连续生啃了半个月的海味,苟全性命,慢慢爬到外面。 原本以为沧州已是片废墟死城,未曾想家***子,左邻右舍都还在,难道当晚经历的只是场梦? 不……事实证明并非梦! 在与妻子以及左邻右舍交往的过程中,男人发现他们行为举止都很奇怪,与自己印象中的截然相反。 渐渐的,男人知道他们的确已经遭到无情屠杀,现在看到的只是替代品,为保全性命,为替满城百姓申冤,他开始装疯卖傻游走其中。 陈长安听完来龙去脉,悠然一叹:「放心吧,沧州满城三十多万人的血海深仇,我定会报的,你白天故意踢翻女人洗衣服的盆子,就是在提醒我,对吧?」 「嗯嗯!」 男人神色动容:「每当有外地人来到沧州,我就会暗示他们,想要以此来把消息传递出去,但……但毕竟沧州三十万人都被屠杀代替,草民混迹其中不得不小心翼翼,所以即便刚才陈大人主动来找探问缘由,我还不清楚您们来历,没敢轻易开口。」 「还请陈大人恕罪!」他双腿弯曲准备下跪。 陈长安一把制止。 苏鼎风听的不甚明白,问道「踢个水盆,能暗……暗示什么?」 陈长安解释:「不知小舅子你发现没有,沧州城街头叫卖的商贩们无论有多热,都滴水不饮,且不流汗,还有那个洗衣服的女人,以及鱼铺的老板,前者全程不用手只拿棒子敲,后者等到鱼在案板上挣扎干才开始剖腹,种种迹象表明,这群死而复生后的沧州百姓,他们怕沾染到水。」 这其实也是陈长安在酒楼门口面对两张桌子发呆的原因。 当时左边桌子上坐过的是几个外地商贩,天气炎热,他们杯中茶水饮的干干净净,右边桌子上是群本地人,他们的杯中,从茶叶的疏卷程度来看自从泡下后就没动过,而且点的菜多以干煸为主,不带汤汁。 这又从侧面印证沧州城死而复生的百姓都怕沾染到水的事实,如此一来,疯癫男人当着陈长安面踢翻洗衣的木盆在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奈何当时陈长安并未意会,仅仅第六感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而已,直到从王连寺府中出来,见到他与齐全两个沧州本地人在酒席间酣喝畅饮,豁然开朗。 所以才会在离开王连寺府邸后,决定来找疯癫男人。 掌握到具体信息,陈长安随手折来根树枝在地面写写画画,开始推测分析:「现在能够肯定沧州城三十万百姓被杀确有其事,然而,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们又在某种意义上重生。」 「但这种重生,被称之为代替更合适些,代替后的他们,有两个特征,无论多热都不会流汗,且不饮水,甚至是怕接触到水。」 「而白天见到的王连寺与刺史齐全二人并无上述两个特征,说明不是替代品,没有在两个月前的屠城 中死去。」 「那么,两人皆为朝廷官员,面对屠城不但没有向官方禀报,还与这些百姓的替代品同城生活,着实诡异,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与屠城者串联勾结,或者说……」 「或者说他们就是屠城者!」苏鼎风补充出陈长安卡点的下半句。 「是的!」 陈长安点头,并道:「三十万百姓的替代品,为什么害怕沾染到水,会露出破绽?还是说会这种替代手段的本身,忌讳水!」 苏鼎风与他简直可以说是心有灵犀,立刻会意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陈长安扔掉手中树枝拔出藏名,缓慢却坚定的站直身体,气场如尊站立天地间的巨人,眼神中凛冽着抹寒光,道:「就现在吧,对于这群畜牲越快宰杀越好!」 「行!」 苏鼎风一甩额前长发,御剑直冲云霄,在半空当中双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伴随着举动延续,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惊雷闷响,地动山摇,很快,能够看见沧州城外的海水,涡漩成道直径足有千米的通天巨柱,朝这边滚滚泛近。 站立剑端,苏鼎风意念集中认真操控,待通天水柱临近城郭,刷的声溅起无边无际的浪花,千叠万重,朝四面八方铺展,形成道透明的幕布,裹盖在夜空,笼罩住整个沧州城东西南北纵横三千里。 陈长安提住男人衣领几个腾挪跳跃移动到处山坡,高呼:「开始吧小舅子,把这满城的虚假表象冲的干干净净,来看看藏匿其中的,到底是一副如何肮脏丑陋的面孔!」 苏鼎风没回答他,直接行动,悬浮在半空打个响指,平铺的海幕顷刻间化作瓢泼大雨刷刷直下,淅淅沥沥的雨珠拍打在树桠,湖泊,长巷,楼房,以及行走在外的城民身上。 「娘亲,怎么突然会下大雨呀,快些走快些走,爷爷还在家里等着呢,今天是爷爷生辰,咱们早点赶回去。」 「好,糖糖乖,我们早点赶回去!」 长街上,有对母女正在匆忙赶路,雨珠滴滴答答的拍打在她身体,每一滴都会流带下来衣衫,手臂,头发的颜色。 她的身体轮廓越来越小,当裹在外层的色彩被冲刷掉,能清晰看见内部六腑是由泥沙捏造,以不可挽回之势,流化进雨水中。 「啊,娘亲,怎么回事?为什么您的身体……」 「啊,不……不要,糖糖讨厌下雨,为什么雨水冲走了我的胳膊……胳膊要化了,娘亲!」 「啊……怎么回事,我的腿!」 「身体……不要冲走我的身体!」 街道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哀嚎惨呼,没有痛苦,只有惊恐,每滴雨水拍打在身上都会像硫酸一样腐蚀抵消掉他们身体的部分轮廓,直至消失,最终,整个沧州城唯独剩下此起彼伏的恍然:「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一个人的声音! 十个人的声音! …… …… 一百个人的声音! 一万个人的声音! 直至……三十万人的声音。 当身躯被彻底冲刷流失在雨水中,一道光点像绚烂的烟花般直飞云霄,绽放出他们生前的影像,越来越多。 沧州城的夜空,如同道无边的幕布,在投映部汇聚人生百态的悲剧电影,又似是张独属于他们的上河图画卷徐徐展开。 苏鼎风哀道:「我说怎么能感觉到灵魂与精神,察觉不出异常,原来是杀人后将魂魄聚集,以泥沙捏造躯壳继续存活。」 「如今泥胎破损,魂魄无处聚集,便是如此。」 站立在山坡的陈长安尽管有做心理准备,但 亲眼目睹眼前景象一时间仍旧无法接受,痛的像是神经被人割开道口子,往里面灌辣椒水。 他字字锥心道:「沧州城三十万百姓,他们两个月前如何死的我没见过,可这次却是我一手造成的。」 「没有我,他们此刻应该还活着,即便是……以泥胎为躯。」 「陈大人……」 疯癫男人在万千影像中寻找自己身怀六甲的妻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轰!」 这时,有道沉重的闷啸声在地面响起,某个位置,一道暗红光芒交织的爆柱炸裂,其中传来森然恐怖的声音:「陈长安,你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不用理睬的,为何偏要多管闲事找死呢!」 第二十四章 有上古铁骑踏浪来 音波朝他站立的位置铺压而来,途中掀起破砖碎瓦,岩石滚木,浩浩荡荡,威力摧枯拉朽。 陈长安感受到凛冽的杀意,先是把疯癫男人,这个沧州屠城案中唯一的幸存者护到身后,紧接着斩仙心诀运转在藏名刀锋,自下而上扯出道半月型的光刃劈出。 “轰隆!” 两两撞击,力量相互低消。 此刻的爆柱已然抵达夜空,待耀眼光华收敛,站立其中的赫然是休职在沧州的内务总管王连寺。 “果然是你!”陈长安字字沥血道。 “没错,是我!” 王连寺夹杂着回音,沉闷阴利的开口:“陈长安,白天那时,我早就隐晦的提醒过,海面三十万白骨飘浮这件事,完全可以用沧州城百姓历代海葬为由搪塞交代,不管对于谁都说得过去,可你偏偏不听,偏偏要自寻死路。” “哦,是吗?我自寻死路?” 陈长安手提藏名,步步沉重的靠近他,一字一顿:“三十万百姓的生命,他们哪个不是上有父母在家,下有儿孙满堂,姓王的,你自己断子绝孙不够,还要造这杀孽,啊?” “今日我陈某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为三十万沧州百姓,讨回个公道!” “哈哈,陈长安,这可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有另外的声音响起在耳边,陈长安看去,一人手中提剑挡在他的面前,剑很熟悉,是他从石桥镇带回,后被陶圆盗走的水照剑。 人更加不会陌生,正是第9原术.宰生的拥有者汾阳先生,那个从穿越之初便令陈长安提心吊胆的角色。 “难怪在白敬虎府邸没有搜出来,曹副统领猜测的不错,水照剑果然是被你拿走的!” “哼,我拿走的何止水照剑,陈长安,既然来到沧州,就不要再活着离开!”汾阳先生打个响指,下巴高扬。 砰! 砰!砰! 地面传来震动,夜雾朦胧中,四副表面泛动流淌不同光泽的铠甲朝这边走来。 汾阳先生扯着嘴角的一抹阴冷道:“从三元观到小莲案,自始至终我与白敬虎的屠龙会只是合作关系而已,不久前给你送信指出他底细身份,目的嘛自然是借刀杀人,然后渔翁得利。” “我在长安那边布置有眼线,这水照剑,中剩余的四副巽甲,离甲,兑甲,坤甲,都是得来的利。” “果然!” 陈长安只回应两字,因为跟自己当时在藏兵楼推测的结果完全相同。 他握紧藏名,言辞锋锐:“让我猜猜为何要借刀杀人,因为你与白敬虎的目的相同,也觊觎大闵江山,同利之人,可以为谋,亦可为敌。” “你倒聪明,只可惜如此聪明的人,总喜欢自寻死路。@” 汾阳先生面皮扯出狰狞,举臂挥手,四副铠甲得到他的命令,砰砰砰的踩踏地动山摇的步伐,冲杀过来。 要知道之前在甘泉村,仅陶圆一人身披坎甲,便差点令他命丧,而今面对四副同时进攻陈长安反而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单膝蹲下藏名拄地,轻微闭眼指尖在刀柄颇有节奏的敲击。 直到四副铠甲的杀招近在咫尺,陈成安蓄力已久的膝盖弹直,藏名锋利的刀刃斜挑向最左边的离甲,紧接着横划巽甲,然后剩余的兑坤二甲。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收刀的刹那,只见四副铠甲表面裂出条细弱蚊毛的罅隙,越来越宽深,粗广,往浑身各个部位蔓延,最后节节崩坏,块块坍塌。 一刀破四甲! “这……怎么会这样?”汾阳先生骇然。 陈长安呵道:“上次甘泉村差点死在坎甲手中,曹副统领说在白敬虎府邸中没有搜出剩余的四甲,当时我既猜测出会与你相关,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 “上之所以强大,因为。(下一页更精彩!) 他们表面镌刻有金木水火土的卦象符号,可以吸纳周围力量,而得于斯者,往往毁于斯,坤六断,坎中满,离中虚,巽下断,只要掌握卦象规律,要破甲,并不难。” “哈哈!哈哈哈!” 汾阳先生仰天大笑:“好,很好陈长安,士别三日,倒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那你……” 他眼神骤然紧缩,喝问:“能掌握宰生的规律嘛!” 律字出口,第9原术.宰生发动,磅礴无形,能主宰生死的力量汹涌铺开,陈长安则在第一时间运转第6原术.反矩,于是,当汾阳先生的气场笼罩在头顶之时,他感觉心肝脾肺肾全都得到大补滋养,强壮的不行。 能坚韧不拔连舔校花三万年的心。 能昼夜不歇连捅校花三万年的肾。 “陈长安,你果然觉醒了原术.反矩!” 汾阳先生冷讥一句,手提水照剑几个跨步闪现到陈长安面前,迎头劈下,后者举刀抵挡,二人缠斗搏杀,当啷啷的金属颤音中,火花四射。 千米之上,苏鼎风御剑悬空正对王连寺,都不带正眼看的,啧啧道:“与无根之人交战本就是种耻辱,你先动手吧,免得传出去,说本剑仙欺负人,毕竟,我比你这废物多点东西。” 王连寺:“……” 苏鼎风:“???” “不好好在巴山修身养性,非要跑来趟这浑水,好,老夫成全你!” 王连寺估计是被小舅子的斧头心刀子嘴给戳中痛处,暴怒之下右手抬起凌空虚握,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立即锁定笼罩住苏鼎风,砰的声,正对他的地面坐标处,裂开道深沟巨壑,有道宛若岩浆的光柱直喷而起,温度之强,令周边植物房屋,山石河流瞬间化作齑粉。 “刷!” 苏鼎风闪现避开,疾速一指,飞剑朝王连寺脖颈划去。 王连寺侧身让过,意念再动。 “嗖!” “轰!” 正对着他的地面坐标,又有道光柱直冲上来。 苏鼎风再次闪现躲避,就这样,他的身影在夜幕中几乎以每次的超负荷频率不断变换位置,每挪开的刹那,便会有道光柱从地面轰起,堪堪擦过衣角在不同空间急蹿留下的残影。 当然,以目前苏鼎风金丹中期的境界,即便王连寺类属武者体系中的七品生死,交战过程中同样被逼的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下方,与汾阳先生互拆十几招后拉开距离的陈长安,眼见王连寺对小舅子发动的种种攻击,恍然道:“好熟悉,是第11原术.地藏,原来当初在毛吉手工坊救走你的人,就是他!” 汾阳先生并不否认,看向排列在天空中的沧州城三十多万百姓影像,道:“猜的不错,他是我师父,那么,接下来就让说一些你猜不到的东西。” “沧州本地的人死后采用海葬并非凭空捏造,而是个古老的传承,甚至在百年前有位皇帝便用此法葬在深海当中,并有匠人烧制三十万陶俑作为作为陪葬军团。” “我与师父之所以屠杀沧州城百姓,为的就是用他们的生命气机和魂魄,去唤醒深海的三十万陶俑陪葬军团。” “经历百年,内蕴各种灵力,只要他们能够复活,定然成为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血军队,到时候要颠覆大闵江山可以说易如反掌。” “本来我们的计划是杀人夺魂后以沙胎暂时封存,等到中元鬼节来临注入给三十万陶俑,因为那时候两者能够融合的最为纯粹。” “却没想到掩藏在海底的尸骨会被暗流冲刷出来,飘浮千里,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事已至此,我的三十万陶俑军团,只得提前出世,而你们,都得死!” 死字音调猛然升高,回荡九霄。 汾阳先生也不去在乎陈长安听完是什么反应。(下一页更精彩!) ,他从怀中掏出支约有半臂长短通体赭红的如椽大笔,挥毫写画。 可以看到每一笔的横撇点捺,都会在夜幕中留下道耀眼刺目的线条,伴随他越画越多,线条彼此交织勾连成道标准的符篆模样,扭卷向三十多万沧州城百姓的灵魂影像。 似乎受到惊吓或者某种控制,他们当即转变为色彩各异的珠子,飞出沧州城墙,扑通通扑通通的钻进大海中,宛若一场流星雨。 陈长安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无能为力,无法制止。 汾阳先生知道陈长安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知道他无能为力,无法制止,因此毫无顾忌,大肆动作。 待三十多万颗象征百姓魂魄的珠子全部沉入大海,轰隆轰隆的闷响声震耳欲聋,整个沧州的地基都变的颤颤巍巍,摇摇欲坠起来,海水倾覆,巨浪滔天,席卷成一股触目惊心的恐怖洪流,朝矗立在地势高处的城池疯狂倒灌。 一望无际的海面大浪往两边分开,显露出条珊瑚桥梁,有身披锈迹斑斑,古铜色泽铠甲的士兵,或骑马或步行,从水中走出,排列为长队,往沧州城进发。 一人一马为一骑,一车四马为一乘,最前方的左手持盾,右手持矛,曰为铁骑步兵。 靠后些的腰挂弯刀背系弓弩,互成掎角彼此相应,乃是箭队! 步撼山岳,战马嘶鸣,矛光耀眼璀璨,铠甲响动铿锵,军旗烈烈,在风中呼呼作响,号角高扬,于海上震彻四方,白天还一副安居乐业百姓各适所忙景象的沧州城,赫然成为古战场。@·无错首发~~ 陈长安额头的汗珠滴落,在脸颊冲刷过泥垢留下道蜿蜒痕迹,打湿衣襟,牙关死咬:“妈……妈的,三十万……远古军队!”。 第二十五章 停下来 好嘛 按照陈长安刚开始的计算,自己现在是武者三品启术境界,有第6原术.反矩加持的话要面对汾阳先生的宰生倒也不足为惧,能够轻松化解。 小舅子金丹境中期对线王连寺武者七品,单境界而论或许会吃亏,但他刚晋升又得以领悟李老剑神的仙人跪,正值状态巅峰能够扛得住,等自己动用全部秘术加持斩仙心决击败汾阳先生,再过去帮忙,可万万没想到,会面对三十万上古铁骑。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招思,只有前世的热武器能够绝地求生。 然而……当他意念集中准备催动时,竟发现秘术招思没有丝毫反应,自雍州城唤出老剑神后还处在冷却状态。 “这……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陈长安内心暗叫不好,一时间生出计划逃跑的想法,可当沧州城三十万百姓的影像出现在脑海当中,惨不忍睹,血流成河,他怒不可遏。 “我可以死,但你们这群畜牲,也别想活着!” 冷嗤一声,陈长安握住藏名汇聚全身的力量冲闪到汾阳先生面前,并把第6原术.反矩催动到巅峰。 “哼,找死!” 汾阳先生第9原术.宰生外加一剑长虹贯日直刺,扑哧的声,锋利的剑刃直入陈长安心口,且宰生的力量在近距离下开始作用,陈长安六腑瞬间崩坏。 但很快,又在原术反矩的作用下恢复,汾阳先生的攻击程度,还远远没达到他无法转化的上限。 于是,心肝脾肺肾的状态在衰竭与旺盛间左右徘徊,虽然不可能致死,但对于陈长安这个生命主体来说,要承受的远比死亡痛苦的多。 他咬牙挺住,举刀咆哮,一腔愤怒全部贯穿在冰冷的刀锋,划切向汾阳先生脖颈。 从头到尾不过弹指罅隙,后者大惊,完全没想到陈长安面对自己长剑优势发动的攻击竟不躲避,会采取不要命的打法,立刻弃剑后撤。 “扑哧!” 奈何他反应再快,还是被陈长安一刀在脖颈上留下道血沟,划破皮肉,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再深入半毫,喉管必破。 “妈的!”他咬牙怒骂。 陈长安则抓住机会利用反矩六腑快速的恢复状态,只是正当他要发起第二次进攻,天空中一声惨叫,小舅子被第11原术.地藏击中,划拉出条优美的弧线坠落下来。 “砰!” 轰砸出个人字形深坑。 陈长安连忙跑过去搀扶:“没事吧你!” 苏鼎风傲娇别过脸去,拒绝回答。 如此结果倒也在陈长安意料之中,不同体系各自境界划分的参考程度差不了多少,金丹境对于修真者来说,只能算中等程度,生死境在武者范畴却是出类拔萃的顶尖存在,开始小舅子凭借刚破境的锐势或许能够持平,但后期肯定会落下风的。 “不如咱们……换个线?”陈长安苦中作乐。 王连寺从高空降落下来,注意到徒儿汾阳先生差点命丧,一双鹰眸隼眼恶狠狠地盯住陈长安,字字冰冷道:“敢对未来天子动手,老夫让你生不如死。” 说话间陈长安脚下地面温度骤然升高,他明白是第11原术.地藏在蓄势,立刻拎起小舅子闪现挪位。 “轰隆!” 下一秒,有道火红光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从海中浩荡而出的三十万上古铁骑已然越过沧州城门,所行之处房屋建筑夷为平地,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素杀气场铺天盖地,王连寺嘴角勾起:“也好,今天就拿你们两个的命,来为我三十万铁骑祭旗。” 他不再打算亲自动手,而是要让陈长安与苏鼎风丧命在三十万铁骑当中,顺带来看看,费尽心血唤醒的上古军队,威力到底有多强悍。 王连寺带着负伤的汾阳先生退到旁边。 三十万铁骑抵达现。(下一页更精彩!) 场,把整个山坡团团围住,领头的分别是三个高大魁梧,身材挺拔气宇轩昂的将军,中间的手持长戟,左右两边的分别以铜锤长槊作为武器。 王连寺挥袖指住陈苏两人高喝:“无尽海渊中的战魂,是我赋予你们再一次重生的权利,听我号令,杀掉他们两个。” “杀!” 如雷贯耳的军嚎震彻九霄,站立在中间的持戟将军高呼:“杀!” 现场顷刻间战马嘶鸣,铠甲铿锵,漫天黄尘中,他们浩浩荡荡的朝陈长安与苏鼎风冲锋而来。 “我抗住你跑吧,来年生个大胖外甥,记得带着上坟,把……把鼎破苍穹写完给老子烧过来!” 苏鼎风勾动手指唤来铁剑,几个大跨步护在陈长安面前,喝了句苏氏仙人跪,挥剑斩过万顷白芒,横冲直撞锐不可当。 “轰隆!” “砰!” “咔嚓嚓!” 足足三十万远古铁骑,冲在前面人活生生被他这一剑斩杀的干干净净。 苏鼎风浑身气劲被消耗的所剩不多,无法再挥出第二次,便回头再看眼陈长安后,持剑奔入骑兵长龙中,近身搏斗。 只见他鹞子翻身轻松躲避开穿胸而来的长矛,回首挽个剑花蓄势直刺,剑气贯穿列阵中前后铁骑两人,陶甲崩然破碎,紧接着左手中食二指并拢,转头点向对方眉心,再灭一骑。 “呵呸!” 陈长安吐出口血水,骂骂咧咧:“想要看鼎破苍穹就好好活着,老子才不给你烧,我与婉秋要真生个子嗣,可没脸跟他说自己的舅舅连几件破陶俑都对付不了!” 说完催动挽灵,将方圆范围内的灵力全都融汇进藏名,冲入三十万铁骑,一刀又一刀,连贯紧叠,不做间断。 咔嚓嚓咔嚓嚓的碎裂声不断响起,陈长安苏鼎风刀剑所过之处铁骑躯壳塌碎,化作一地陶片,当然,他们二人的体力同样在随之消耗衰减。 眼见手底的士兵们遇到强敌,肩扛双锤的将军一勒缰绳,控制着战马冲杀而来,奔到苏鼎风面前,自下而上一锤反铲。 苏鼎风挥剑抵挡,当啷的下,长剑脱手,双脚离地,人与剑双双倒栽出去。 陈长安登时浓眉一卷,持刀杀来,斩仙心决运转于藏名之上,弯膝弹跳跃起百米高,顺势劈落。@ “当!” 双锤将领抬头,一双豹眼当中看见宛若有个火球从天而降,轮廓越来越大,威压越来越强,作为条件反射,虬结攀附在臂膀的肌肉块块隆起,条条鼓胀,双锤用尽全部力量,高举挥动,支成个叉。 “嘣!” “嗡!嗡!嗡……” 阵阵的金属颤鸣中,陈长安的手臂像是被高负荷的电流通过,震的麻木僵硬,失去直觉,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从冲入列阵算起到现在,他与小舅子已经斩杀了将多铁骑,再无多余的力量反抗。 “哈哈哈,陈长安,我早就说过今天你们两个都得死,等着被踩踏成肉泥吧!”汾阳先生兴奋的都不去管顾脖颈伤痕,开怀大笑。 王连寺举起臂膀发号施令:“全军冲锋,踩死他们。” 作为最高层次者的执戟将军立刻有了动作,胯下宝骏双蹄腾起仰天嘶鸣,背后披风战甲猎猎作响,一马当先,后面三十万铁骑紧随。 浑身疲软无力,四肢麻木的陈长安与苏鼎风二人肩靠肩颇为狼狈的席地而坐,笑容惨然。 “废物,刚才不是让你跑吗?”苏鼎风骂骂咧咧,仿佛是用上了最后的力气。 “放屁!” 陈长安针锋相对:“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娃刚出生就没有舅舅!” “哈哈!哈哈哈!” 两人没再说话,而是笑起来,笑的无所畏惧,却又有一丝遗憾挂在眉弯,他们不怕死,只可惜,不能为。(下一页更精彩!) 沧州三十万百姓讨回个公道。 “我真他娘是个废物!”陈长安伸手去够藏名,没够到。_o_m 此刻,三十万铁骑依旧以万夫莫挡之势冲锋,距离二人不足百米。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这时,一个身影从山坡顶朝这边高呼疾驰,因为身穿长衣的缘故中途被绊倒无数次,滚摔无数次,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宛若个铁打的人似的,拾起身来接着飞奔。 最终,张开双臂抵挡在三十万铁骑面前。 张开双臂,护在陈长安与苏鼎风面前。 正是沧州屠城中唯一的幸存者,那个疯癫男人,他与三十万铁骑中的执戟将军对视,眉目含情,眼眶湿润,字字句句道:“小……小芳,停下来,好嘛!”。 第二十六章 斩杀王连寺 看到疯癫男人冲上前去只身抵挡在三十万铁骑前,陈长安,苏鼎风俱是骇然,连站在不远处的王连寺与汾阳先生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疯癫男人,面对杀人不眨眼,顷刻间能够将他踩成肉泥的三十万铁骑,面对手持长戟的将军,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步步向前。 「杀无赦!」 执戟将军高抬大手,准备刺死他。 「小芳!」 男人继续扯开嗓门大吼,并唱起悠扬嘹亮的歌谣:「夏季到来柳丝长, 大姑娘漂泊到长江。江南江北风光好,怎及青纱起高粱。秋季到来荷花香,姑娘夜夜梦家乡……」 从方才三十万城民影像悬浮在半空中的时候男人就在寻找,直到他们化作明珠投入大海,直到他们转作陶佣重生奔来,终于,男人看到,这个执戟将军的灵魂,就是自己的妻子。 虽没有面貌,没有神态,甚至听不到妻子的声音,但三拜高堂义,洞房结***,男人能凭借内心的直觉笃定,他就是自己的妻子。 这或许便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滚!」 执甲将军陶制瓷裹的古老面孔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手起戟落,贯穿男人胸膛,扑哧的,一抹鲜血洒溅在他的躯体,慢慢的渗透进去,似乎携带某种滚烫的温度,令他动作有了片刻的松懈。 男人抵着陶戟继续艰难的往前挪步,道:「小芳,我们说过等孩子出生就去海边盖坐小院,你持家我捕鱼,难道你忘了吗?」 「我们说过如果是男孩就叫扶云,是女儿就叫青瑶,难道你忘了吗?」 「咔嚓!」将军的手倏然一抖,铁戟掉落在地。 疯癫男人转而面对三十万铁骑,鼓着全部的力气大喊:「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这里是沧州,是你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难道你们……连这里都要毁掉吗?」 三十万陶俑铁骑思维凝滞。 「怎么回事?」 王连寺意识到有变故,一脚踏地借力弹射而起,握拳朝疯癫男人打来。 「快闪开!」陈长安尖叫。 生死关头,执戟将军弯曲臂膀成盾,抵挡住王连寺的重拳,并拾起铁戟,挥卷出一道沉闷的呼啸,斜挑出去。 「什么?」 王连寺大惊,急忙收拳抽身后退,待稳住身形,他咬牙切齿的喝叫:「想要干什么?不要忘记是谁赋予你们生命?是谁让你们从暗无天日的海底登陆,骑兵最基本的就是服从,听我的,杀掉他们!」 「杀掉他们!」 王连寺大声咆哮,颇有几分丧失理智的样子。 下一秒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只见执戟将军陶制的死气沉沉的眼眶中,滑落出滴滚烫的泪,他慢慢的俯下身躯,伸出手去触摸疯癫男人胸膛的伤口,近乎动容。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可能?」王连寺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远处的苏鼎风立刻收拾起刚才的狼狈模样,双手负背,准备要一跃而起,内劲不足失败后尴尬的咳嗽几下,放声宣扬:「狗太监,你以为让他们重生就能控制他们吗?你以为拥有三十万远古军队就能够为所欲为吗?不可能,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意识,仍旧是三十万沧州百姓,人间有真情,大爱传千古!」 陈长安:「……」 你可真是不放过任何装逼的机会……内心简做评判后,陈长安运转第6原术.反矩,用藏名不断的挥砍自己以此来修复创伤,因为他知道,转机要来了。 前方,执戟将军与疯癫男人四目相对片刻,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我记得,所有的一切我都记得,如果有来世,希 望我们可以去海边盖个小院,可以……生儿育女。」. 说完,他长戟高举,洪亮高呼:「所有将士们听令,冲过去,斩杀王连寺等二人,用他们的鲜血为我沧州城,泯仇雪恨。」 「是!」 三十万上古铁骑的回应响彻天际,悠悠不绝! 「这……不好,快走!」 王连寺心中无比愤恨恼火,他万万没有想到沧州城百姓的思想会占据主导,会临阵倒戈,即便身为七品武者,要面对三十万远古军队还是没多少底气的,只得先顾当下脱身后再做打算。 「可师父……」 汾阳先生咬牙不甘的样子,无可奈何的是,当万马奔腾的声音震耳欲聋越来越近,他唯有选择逃跑。 「嗖!」 「嗖!」 二人化作两道残影,飞掠向夜空。 「放箭!」执戟将军大手一挥。 「刷!」 「刷!刷!刷!」 霹雳弦惊,鸣镝蹿响,数十万支箭羽射出,在半空中连成道倾垂的雨幕落下,直接将二人的退路封死,紧接着,三十万铁骑拉开条长龙,迅速盘旋环绕,把王连寺与汾阳先生困在中央。 「师父,这……」 汾阳先生呼吸不由的凝重起来,他终于能够体会到陈长安当时深陷军阵承受的压迫感,是何等强悍。 三十万……困在中心……一眼望不到边…… 王连寺面皮一抽,道:「我用地藏从东南角撕开道口子,你借机逃跑,明白吗?不用管我,为师自有脱身妙计。」 并将个锦囊塞进汾阳先生手中。 「好……好的师父!」汾阳先生握紧拳头,眼中划过一抹决然。 「走!」 王连寺尖叫,第11原术.地藏最大功率的催动,只刹那间便有十道火光从地面裂开的沟壑中直冲天际,彼此看似毫无规律实则曲折勾连,往东南方向延伸,砰砰砰的爆响中炸开数朵蘑菇云,大片的陶俑铁骑破碎,覆灭。 汾阳先生把握住时机,沿着火光撕裂开的口子迅速位移。 王连寺继续使用地藏掩护,亲眼目睹汾阳先生跑出千米外,他眼中温度急剧下降,视线冰冷的笼罩住陈长安,恨道:「此人留在世间,日后定然会给淳儿造成麻烦,今日哪怕拼死,老夫也要除掉他。」 他字出口,王连寺嗖的下消失在原来位置,出现在靠近陈长安的地方,再嗖的下消失,再靠近……穿梭骑兵当中,循环往复。 执戟将军察觉到,大喊:「拦住他,放箭!」 「刷!刷!」 无数箭雨再次朝他瓢泼飞来,两边的士兵们挥动刀枪剑戟阻拦,王连寺却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攻击,眼中只有陈长安,任凭刀剑在身体两侧划出血痕,任凭箭矢扑哧钻进脊背,速度都不慢分毫。 百米外,陈长安手提藏名,双瞳紧缩,深吞口氧气后,箭步驰去,两人彼此对冲。 待到近前,只觉眼前猛的闪动了下,王连寺的影像同时分化出六个,陈长安一刀砍中虚体。 几乎同时间,身后传来狰狞可怖的笑声,另影像合归一处,重掌拍落,威力足以开山震岳,砰的下,咔嚓嚓的骨骼断裂声与扑哧的鲜血飞溅声响在耳畔,只是,陈长安却安然无恙。 因为苏鼎风挡在了他面前。 「小……小舅子!」陈长安的牙关在颤抖,心脏在撕裂。 苏鼎风没回答他,留下个很傲娇的笑容后,宛若一片秋叶,晃晃悠悠的飘落。 「***祖宗!」 陈长安顿时双眼血红,满腔怒火灌注刀中,趁着王连寺还 处在释放过大招的后摇状态,一刀戳进他心脏呲牙愤吼着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翻搅。 「啊!」王连寺惨叫。 根本不给他喘息反应的机会,陈长安从心脏中抽出藏名举起,对准腹部再捅,捅完砍,砍过劈,劈后斩…… 「身为人子,自绝根脉进宫当太监,是为不孝!位极人臣,处心积虑试图篡夺江山,是为不忠!屠杀沧州三十万百姓,以沙胎储藏,血腥残暴,是为不仁。」 「你这不忠不孝不仁的狗贼!」 陈长安一把撕扯住他披散凌乱的发辫用劲上提,把连接身躯和头颅的脖颈捋直,挥刀而过,寒光收敛处,鲜红色的血液溅满衣服与脸庞,王连寺的头颅被提在手中,躯体则朝地面重摔下去,没有意识,没有悲痛。 「小舅子!」 陈长安不作停留,斩杀王连寺后赶忙跃回地面,搀扶住苏鼎风剧烈摇晃:「喂!喂!小……小舅子,你没事吧你?醒醒呐!喂!」 苏鼎风虚弱无力的睁开双眼,嘴唇缓慢一张一合,嫌弃道:「混账,会不会收场,要换作我,怎么……怎么着都要再编个不义出来,给他凑够不忠不仁不义不孝,这才显得霸气嘛!」 「扑哧!」 嘛字和一口鲜血同时吐出,苏鼎风两眼翻耷下去,再无声响。 第二十七章 网文套路能续命 陈长安在一片废墟的沧州城内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下来苏鼎风与疯癫男人,以本草纲序为他们运针疗伤,后者并不严重止血即可,但小舅子的情况实在有些…… 筋脉骨骼断裂处全靠他用银针续接,只能平躺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挪动,毕竟是七品生死境武者的至强一击。 “唉!”陈长安用手撑住下巴不停叹息。 “咚!咚!咚!”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陈长安推开,是执戟将军正站在门口,当然也可以说是疯癫男人的妻子,毕竟灵魂,思想是。 身后,还跟随有三十万铁骑大军。 “进来吧,我……” 陈长安想要说倒茶给你喝的,但注意到对方硬邦邦的陶躯,止口重新招呼:“进来坐吧。” “砰!”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执戟将军一言不发,竟以标准的军中仪式跪在面前,铠甲轮廓与背脊连贯成条笔直的线,声音沉沉道:“陈大人,谢谢您对我家男人的保护,谢谢您愿意为沧州三十万百姓讨回公道。” 轰隆! 此话出口,三十万陶俑铁骑同跪。 陈长安尴尬道:“别……别这样说,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恐怕早就死在王连寺的手中,还何谈讨回公道!” “不!” 思想为疯癫男***子小芳的铁戟将军决然道:“如果没有您在,恐怕连我家男人都会遭遇王连寺的毒手,又有谁来唤醒我们呢!” “行……行吧!”陈长安没再多说,接受对方的感激。 铁戟将军则是颇有几分机械化的点头,从陶片甲胄中掏出块椭圆形的牌子双手托举:“陈大人,我等的躯体已灭,如今只剩下灵魂被王连寺以特殊符篆封进陶俑当中,无法投胎转世,便只得如此,这块军令您拿着,日后若有需要可凭此传送信息,我会率领大军前来相助的。” “这……” 向来对外挂分外痴迷的陈长安两眼稍微有些黯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更希望百姓们的灵魂能够去投胎,而不是永远筑封进陶俑,成为一支所谓的远古军队。 即便这支军队效忠的是他! “陈大人!” 铁戟将军起身,声调提高道:“我知道您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眼下已成定局,倘若真要让大家现在赶去投胎转世,除非打破陶体再死一次,但我等都希望,能破的有意义些!” “希望日后能帮助陈大人您,多做几件有意义的事!” “好……好吧!”见他坚持,又说的慷慨激昂句句在理,陈长安只得接下军令。 铁戟将军点点头,暗沉的陶制眼睛越过陈长安看向躺在里面的疯癫男人,语重心长道:“陈大人,拜托您好好照顾我家男人,沧州已然成为坐空城,如果可以,带他到周边村镇,或者别的州去。@” “好,我会的!”陈长安郑重做出承诺。 铁戟将军整张冰冷坚硬的陶脸上再无牵挂,转身上马,率领三十万远古铁戟一如来时那般,浩浩荡荡,连成长排,气吞万里如虎的走出沧州城,走向大海,消失在因为星月遮云而显得幽深漆黑的海面。 陈长安伫立门口静听潮声良久,渐渐回过神来,悠然一叹回到房中,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家伙眉弯沉重,心神不齐,左边的还好没有生命危险,右边的小舅子,要真死掉…… 本草纲序中能够起到作用的针法都给他施了个遍,效果不大啊。 “对了,卜一卦,我虽然质疑所谓的九幽大帝,但对于桃花姐姐可是深信不疑的。” 他立刻从院中的杨柳树枝头信手拈来三片叶子随手一撒,纷纷扬扬散摆在地面,推看几眼表情舒展开来:“嗯哼,根据卦象显示有惊无险,破局之法在正东方!” “正东方……长安……应该是与甄仙长有。(下一页更精彩!) 关的吧,没错,甄子平是他的师父,只要我带回长安城去,肯定有办法医治的。” 第二日,陈长安本来计划把恢复过来再无大碍的疯癫男人一同带走,但对方坚持要留在沧州,没有办法只得赠他份拓有乌衣卫令牌,能够得到附近官府照顾的手书以及些银两,与苏鼎风返回长安城。 以小舅子目前的情况来看马车会很颠簸而且浪费时间,只能够走水路,于是到王连寺破旧的府邸找来艘大船,并顺带把他的家财全部搜刮带走! 海风呼呼迎面直吹,陈长安站在甲板上,昂首挺胸目光灼灼,单手按在腰间藏名,宛若位伫立天地间的卫士,动也不动的守护爱情……哦,不,守卫小舅子。 “咔嚓嚓!” “咔嚓嚓!” 突然,听到躺在船舱里面的苏鼎风传来咳嗽声,立刻跑进去查看,只见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口中鲜血狂涌。 暗伤加重。 陈长安立刻拿出银针动用本草纲序手法再次治疗,但止住咳嗽与吐血,却发现他的生命气息依然在不断流失,甚至心跳频率缓慢到近乎于停止,鼻息全无。 “喂!喂!小舅子……怎么回事,从桃蓍卦象来看明明可以安然无恙的,不至于吧,喂……” 陈长安慌慌张张的把手搭在他胸口位置,用内劲的颤抖效仿前世起搏器的作用,催促着让心脏恢复跳动,并大声呼唤:“喂,还想不想知道鼎破苍穹后面的内容,我可不会烧纸给你,想知道自个儿听。@” “你……你还不醒来是吧?再不醒来我就……我……” “算了,讲给你听吧……” “萧炎,哦,不对……苏鼎风表情淡漠的离开大厅,有些神不守舍的萧炎按照平日的习惯,慢慢的攀上了家族的后山,坐在山壁之上,平静的望着对面笼罩在雾气之中的险峻山峦,那里,是加玛帝国闻名的魔兽山脉……” “呼……哧……” “呼……哧……” 陈长安能够清楚的听到小舅子恢复了呼吸,而且比之前还要绵长有力,心脏也在他的掌心中砰砰砰跳个不停。 “啊,你这……”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刚停下关于鼎破苍穹的内容输出,小舅子的呼吸与心跳也跟着有要停下的趋势。 “好吧!” 陈长安无可奈何,调整好姿势咔咔咔的清了清嗓子,慷慨激昂,情绪饱满的道:“第十三章,望着那满脸欣喜的英俊青年,薰儿纤细的柳眉微微皱了皱,也不理会他的叫喊,转身就走……” “……” “……” “第十六章,听着在心中响起的声音,苏鼎风双眼轻微的眨了眨,不着痕迹的点点下巴,并没有立即拿起那块黑色铁片,萧炎轻抛了抛手中沾有血丝的绿色魔晶……” 陈长安发现,他越讲的慷慨激昂,苏鼎风的各项生命力反应就越强,一旦停下,便会呈断崖式下降。 很怀疑他现在的心率图是不是能在显示屏上勾勒出四个字,鼎破苍穹,这无脑的网文套路代入感,在生死关头居然能够成为续命的关键。 真没想到自己穿越到大闵还会莫名其妙的充当一次电子书主播,而小舅子,应该算是古今享受听书业务的第一人。 感觉到苏鼎风的各项生命特征越来越明显,陈长安这才有空擦拭擦拭额头的汗滴,耷拉着眼珠子感慨:“行,只要你不死,我可以一直讲下去,讲完都行!” “我还有莽荒纪之鼎风传奇,斗鼎大陆,仙鼎奇侠传,还有好多呢,别死……” “卧槽,心率怎么又停了?第三十九章……张无忌来到光明顶,呸,少女俏生生的立在苏鼎风面前,娇嫩白皙的小手负于身后,身子微微前倾,美丽的水灵大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其中笑意盈盈……” 从沧州算起。(下一页更精彩!) 从水路到长安的话大概有两日路程,走完海域后由通州渡口转至永汇渠,到终点后再赶十几里的陆路,便可抵达。 对于陈长安来说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日程和路程的概念,思维意识中只有章程,当讲到第八百六时,马车正好抵达长安城下,刚掀开车帘,迎面驰来数匹快骏,赫然是叶凛,阮静初,谭叔同他们。 双方相遇,各自神情古怪。 谭叔同他们古怪的是陈长安竟然已经返回,而陈长安古怪的是,不会现在才打算去沧州救援吧?那不得死翘翘。 “陈……陈长安,你没事吧?”叶凛跳下马背跑过来拽住他各种问候,双手在身体上胡乱摸索游走,检查有没有伤。 “我……我还行吧,不过小舅子他有点问题!”陈长安怕他们会太过于担心,尽量的在措辞方面降低问题的严重程度。 “那就好,你返回长安,难道是沧州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快,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沧州城的百姓是否安然无恙?”叶凛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阮静初,谭叔同等人也都投来焦急等待的目光,陈长安与他们逐个对视过,从车厢内掏出件包裹打开,里面装有颗血迹早已干涸的头颅,正是大闵朝内务总管王连寺。 “啊,这……” 众人皆惊。。 第二十八章 女帝的心思 如果说在城门口遇到陈长安已经是件出乎意料的事,那么他手中提着王连寺的人头,简直是副亲眼所见都会难以置信的画面,内务总管,女帝身边红人,八百里加急文件中要求护送回长安的重臣,竟然被…… “陈……陈长安,这到底怎么回事?”叶凛的提问打破现场沉静。 同时车厢中再次传来苏鼎风的咳嗽,陈长安当下眉头一挑道:“小舅子伤势很重,我先送他回家找甄仙长,你们到天香苑随便摆几道菜等着,容我细说。@*~~” 他仓促几句叮嘱完,挥鞭驾车直奔苏府,来到府门口跳下车正要开口大叫着往里面跑,发现甄子平就在眼前。 “甄……甄仙长,哎呀正好省的我再跑进去叫人,快……快,小舅子他……”陈长安胸腔嗓子火辣辣的疼,说话断续的像是有先天性口吃似的。 倒是作为师父的甄子平不紧不慢的问:“怎么,鼎风受伤了?” “是……是的,很重,快救他甄仙长,我一路用尽种方法实在无能为力,能送回长安已经是极限。”陈长安急的原地直蹦哒。 甄子平扶须笑道:“嗯,鼎风的伤交给我,虽然不清楚途中的具体遭遇,但这孩子的命不会绝在而今,你放下心来去办自己要办的事即可。”篳趣閣 “你怎么知道还有事要办?”陈长安两眼一瞪。 甄子平笑道:“根据朝廷规定,外出办差回来首先要做的就是述职,这点官场常识我还是有的,赶紧去吧。” “好……好的,多谢甄仙长。” 陈长安双拳一抱致礼后,朝天香苑奔赶,甄子平与苏鼎风有十几年的师徒情谊如同父子,他既四平八稳,成竹在胸的样子,定然是有办法救治的。 苏府门口,甄子平来到马车前掀开帘子,信手一拈从空气中抓出粒药丸给昏迷不醒的苏鼎风服下,悠悠道:“鼎风呐,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你这次能够破入金丹境并且在剑道有大成领悟,便也注定会有所创伤呐。” “师……师父……” 刚说完,他看到徒儿苏鼎风的嘴皮轻微动弹,似乎是在表达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什么?别着急,慢慢说!”甄子平怕他有什么牵挂未了会影响后续治疗,俯下腰脊探听。 苏鼎风意识模糊口中断断续续:“甄……甄子平,我苏鼎风来访东海,借满城剑与你一战,何为九天之云下垂,何为四海之水皆立!” 巴山剑派掌门人甄子平当场脸黑:“……” 天香苑某雅间中,谭叔同,阮静初,叶凛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眼前摆着数道佳肴但真吃不下去,倒是陈长安,大快朵颐不亦乐乎。 妈的,一趟沧州差点要掉人的老命,还是长安的饭菜可口甘甜,填庙,他这才把王连寺伙同汾阳先生屠杀沧州城三十万百姓的整体经过详细道来,尤其重点刻画自己抛生死于脑后,站在人民高度与王连寺殊死搏斗的场景。 在他的叙述中,陈长安活生生是个能够为天下苍生奉献生命,能够为人间正义不惧生死的大英雄。 沧州城中一刀破四甲谁在言不败,山坡底斩杀王太监哪个称无敌,当然,关于三十万上古兵甲归顺自己这件事,他做了口头上的加工处理,说最终破掉王连寺布置的阵法,百姓魂魄们全都赶去投胎,上古陶俑重新回归大海。 倒并非他不信任坐在眼前的同袍战友们,只是真相的本质涉及到手握重兵四个字,传出去肯定会触犯大闵律法,难免惹祸上身。 “这……这真是匪夷所思,当朝内务总管与外人勾结,图谋大闵江山,为让三十万古甲复活,屠杀沧州全城百姓。” 他们个个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尽管由陈长安亲口说出,一时间还是难以置信。 “不行!” 突然,谭叔同拍桌而起:“这件事过于。(下一页更精彩!) 严重,我要马上回藏兵楼禀报给两位副统领,让他们尽快裁定出个解决方案来,毕竟三十万百姓的生命非同儿戏,你斩杀王连寺,同样不好处理。” 按照大闵律法,以王连寺的身份地位而言即便屠杀三十万沧州百姓是真,陈长安此次外出长安的任务是寻找玉玺,只对该范围内的人皇权特许可先斩后奏。 王连寺反而是百里加急文书中要求护送回长安城的,因此,朝堂上肯定会有许多人借机攻击陈长安,甚至上升到乌衣卫层面。 必须早做防备。 刚要跨出雅间,陈长安阻拦住他问道:“等等谭上衣,我还有个问题,按照时间来算你们抵达长安已有四天,为何今日才准备要去沧州呢。” 意识到问得有些歧义,他补充道:“我没有要怪怨的意思,只是觉得不符合常理。” “的确不符合常理!” 谭叔同说明道:“我们带着玉玺抵达长安城后,立刻将沧州百姓有可能被屠杀的事告知曹程两位副统领,他们原本打算派人前去协同你调查的,但被朝中部分官员以天台封禅在即,不可外派刀兵为由阻拦。” “更是有大批官员站出来上书给陛下,说沧州一带本就流行海葬,世世代代的棺椁都会沉入海中,有白骨飘浮属实正常,派人勘察完全小题大做。” “就这样,直到今日上午天台封禅完毕,曹副统领找到陛下再次上书请求调查,我等这才得以出城。” “原来……是这样啊!” 陈长安听完轻捏下巴似笑非笑的样子,果然与他猜想的差不多,朝中有人在给沧州那边打掩护,就说嘛如此大事仅凭王连寺与汾阳先生二人怎么可能办得成。 “陈长安接旨!”这时,天香苑外传来一阵尖利清绝的嗓音。 雅间内的众人皆是意外,陈长安啧啧道:“我这才刚回来,陛下怎么知道的,还连圣旨都整好了!” 谭叔同幸灾乐祸的笑哈哈道:“你可不要忘记陛下身边有个青花内侍呢,要掌握你的行踪还不简单。” “行……行吧!” 陈长安没来由的打个冷颤,下楼接旨,内容倒也简单,说关于雍州寻回玉玺的整个过程别人都做过笔录,只剩下他,需要录证一份,于是,他跟随传旨的小太监进宫,谭叔同则与叶凛几人返回乌衣卫,准备向曹舞与程牧龙汇报沧州血海飘骨的真相,未雨绸缪。 陈长安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莫约赶路半个时辰后抵达紫宸殿外,今日的女帝白睌不穿龙袍,不戴冠冕,只是身宽松随和的普通袍子,头发简单束起,倒另有几分非比寻常的出尘气质。无错更新@ “启禀陛下,陈长安到!”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呼声。 坐在紫宸殿内堂中的白睌全神贯注的凝望着眼前写有院字的半块牌匾,见连日来暗淡无光的它倏然间光彩流转,熠熠生辉,眉目一喜:“果然和我猜测的相同,如今的各种变化与陈长安有关。” “难道只有他才能守住我日渐流失的气运,难道……我真要像董仲玄说的那样,与他通合。” 天下九州,满朝文武百官,知道白睌牌匾秘密的,就只有国师董仲玄一人,自从上次隐约怀疑陈长安与它光华的忽明忽暗有关,这位大闵女帝除去派青花内侍侍卫长赢鸿暗中跟踪外,还问过董中玄破解之道。 得到的答案是八个字:男女通合,阴阳调互。 “可朕是一国之君,而他……他只是个乌衣卫的武者,并非……男宠啊!” 嘀嘀咕咕几句,白睌朗声吩咐:“朕要沐浴,让陈长安转到披香殿来见。”。 第二十九章 如何睡的名垂青史 沧州城千里之外一片丛林中,汾阳先生盘膝而坐,调休数日身体终于得到恢复,开口便愤言:“陈长安,杀师之仇,我定会让你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他两眼猩红,杀气爆腾。 当夜王连四声称有脱身之法,汾阳先生并未多想便顺着第11原术.地藏撕裂开的口子逃跑,未曾想后续没有任何音讯,等回沧州查看发现他已经是具无头尸体。 这笔债自然要算在陈长安身上。 从怀中拿出王连寺分开前送的锦囊,汾阳先生情绪颇为沉重的打开,里面白纸黑字,写有对他的后续交代。 汾阳先生认真读完,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真没想到师父安排的如此全面周到,原来朝廷中的他,竟也是帮助我的人。” 汾阳先生跪在为王连寺安置的墓碑前,动容的接二连三直磕头:“师父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不会让您的苦心白费,将赵家的天下拿回来,到时候,追封厚葬您。” 吐露肺腑之言的同时,往昔旧事在脑海中宛若潮水般涌来,汾阳先生本姓赵,名延淳,乃齐中宗赵崇与香淑妃所生,是妥妥的嫡长子,名副其实的江山继承人,可惜九年前白睌篡齐改闵,将不与自己血脉相亲的皇子皇女全部屠杀干净,他亦难免,被削夺掉太子身份,满城追杀。 生死关头是王连寺出面相救,养他长大教他武学兵法,为重登天子位置,为拿回赵家江山,运筹帷幄苦心孤诣。 “如果没有陈长安的话,或许这一切,都会进行的很顺利吧。” 赵延淳感慨一声,骑马按照王连寺留下的锦囊安排,朝长安方向奔赶。 …… …… 披香殿是女帝与男宠专门用来洗澡沐浴的地方,白睌舒适的躺在四周汉白玉垒砌成的浴池当中,水面铺满玫瑰花瓣,美不胜收,小太监对于她的临时更改场地表示疑惑,当然,不敢多说什么,乖乖的带领陈长安来到殿外。 “进去吧,陛下在里面等着呢!”小太监说。 “好……好的公公!” 陈长安咽了咽口水,莫名其妙变得不自然起来,因为途中小太监已经告诉他披香殿的日常作用,与男宠鸳鸯戏水。 “所以……叫我来这里干什么?要是张由之或者阿宝看见,会嫉妒的!”陈长安嘀嘀咕咕。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进去!”小太监催促的声音。 “哦,好的!” 陈长安点点头,来到殿门口轻敲门板,待里面传来白睌的回应,他方敢轻手轻脚的跨步走进,只见正中央便是长宽算下来有两百平米的浴池,原本周边有帷幔在的,但全部收卷。 因此能够毫无障碍的清楚看见大闵女帝白睌赤裸在飘浮有玫瑰花香的涟漪中,满头乌发直垂及腰,背部线条妙曼婀娜。 “啊,这……” 陈长安迅速弯腰:“陛下恕罪,臣先出去。” 他不等白睌回答,已经转身往外走,岂料耳畔传来声音:“等等,朕宣你前来还什么都没问呢,就要走,合适吗?” 陈长安嘴角一抽:“可……陛下!” “无妨,把脸转过来!”白睌自信而又不容置疑的说。 “好……好的陛下!” 陈长安无奈回头,差点没给吓出尿结石,因为原本背对着他的白睌此刻呈现在眼中的是胸脯,毫无衣物遮掩,只隐隐约约覆盖层扭曲了影像的涟漪与花瓣。@·无错首发~~ 陈长安几个月前以为她是个老女人,还用射烟花的梗吐槽过,当得知年仅三十九时,猜测各方面应该正值巅峰,而今一见果真如此,身材,容貌,气质,魅力,都堪称绝世。 喜欢女人的男人根本无法抗拒,喜欢少妇的男人,会当场自愿喷干的。 任是贪生怕死的他,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禁浮。(下一页更精彩!) 想联翩心说叫老娘们整什么呢,不会馋他陈某人吧。 反应过来,陈长安立刻挪开视线垂下头,一话到底中途不换气不用标点符号的把在雍州寻回玉玺的各个过程环节如实禀报。 陈长安不知道的是,白睌根本没听,双眸中蕴着丝丝缕缕独特情绪在认真打量他,对他此刻表现出来的男士羞涩颇为满意。 待叙述完毕,陈长安半晌没有听到动静不得不悄悄抬头,于是自然而然的跟她四目相对。 “陛……陛下!”陈长安小心翼翼的叫了声。 “哦!” 浴池花瓣中不裹寸衣的白睌颊容一跳,道:“其实刚呈报的这些谭叔同,叶凛等人送回玉玺后都说过,你们这次弄清楚了玉玺当中的两条隐藏秘辛,功劳不小,朕会好好奖赏的。” “陛下您……您不知道玉玺秘辛的事?”陈长安意外。 白睌摇头:“朕从前齐手中接过玉玺至今,只知道里面藏有两条事关国业的秘密,具体是什么倒不清楚,此次被人盗去雍州,猜测可能会有关系,倒不想真被你们查出来了。” “陛下英明!”陈长安彩虹屁上线。 白睌嗯了声,酮体在浴池中荡出波纹,哗啦啦的游到边缘双手撑住下颔,娓娓道来:“其实朕宣你入宫,是另有两件事要问。” “陛下请讲!”陈长安鞠躬拜礼。 “长宁把录本中的内容,以及如何显示字体的方法,都告诉你了吧!”白睌脱口而出。 轰隆隆……陈长安脑门立刻像是被人狠狠的敲了两锤子,闷响嗡嗡,这个问题白睌明明问过,自己的回答是录本子虚乌有,白敬虎胡乱捏造,当初她是选择相信的。 长宁同样表示白睌召她入宫询问录本,是用这套说辞很简单的蒙混过关,而今看来仅为表象。 这位女帝还真是……有些可怕吶。 陈长安赶紧解释:“是……是的陛下,我正准备要献给您呢!” “不用!” 白睌在哗啦啦的水花中摆手道:“朕只是问问而已,在长宁眼中我这个做母亲的太过于严肃,太过于不近人情,因此她宁愿给你都不会向我透露半句的。” “白敬虎费尽心机的要得到录本,为的是利用把柄操控文武百官,可朕不同,文武百官都是效忠职守的,我若掌握录本,反而会动摇他们的赤城。” “之所以问,只是想给你个保护好录本的警告,希望把它用在正途。” 字字句句无疑令白睌在陈长安意识中的形象瞬间变的高深起来,从格局到思想,都绝非常人能堪比,原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难怪能以女子之身,问鼎江山,单单帝王心术方面,怕无人可及。 “是,臣知道!” 陈长安咬字深刻,眉宇神色尽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忠报国情怀,且偷偷看了眼浴池中的女帝,询问道:“那……陛下,不知第二件事是?” 白睌嗅了嗅浮在水面沁人心脾的玫瑰花瓣,满脸舒适享受的道:“听谭叔同他们返回时说,沧州满城百姓疑似被屠杀,你前去探查,如今既返回长安想必是有个结果,说给朕听听,另外……王连寺呢,为何不见他人。” 陈长安当下眉头一拧,思绪不敢再有任何旁骛,因为沧州城三十万百姓的死活与斩杀王连寺事关重大,他小心翼翼的时刻偷瞄女帝胸脯前的波纹变化……呸,是神色变化,全程如走钢丝般陈述出整个经过。 在向谭叔同他们的绘声绘色中,陈长安赫然是个高大威猛,英勇不屈的形象,而在眼下的版本中,委屈,无奈,辛酸…… 白睌听完他慷慨激昂的演讲,一时没能控制住情绪从浴池中蹿起:“什么?王连寺与之前劫走长宁的另外伙贼人勾结,杀害沧州城三十万百姓,以此来锻炼三十万远古铁骑?” 陈长安没有丝毫。(下一页更精彩!) 反应,眼睛直溜溜的瞪住膝盖以上全在浴池水层外面的白睌,喉咙咕噜噜咕噜噜蹿动。 白睌这才意识到举止过分激动,没错,选择在披香殿召见陈长安的确是想要给男女通合阴阳调互先做个小小的准备,但可没打算节奏快到这种程度,咳嗽几下,她强做若无其事地从旁边花桁取来衣物披在身上,稳住声调再问一遍。 陈长安言辞动人的重复回答。 “罢……罢了,王连寺,难怪他在两个月前请求休职暂回沧州老家,原来是有这么个原因在,早准备着呢。” 白睌一张出水白皙的面颊看不出丝毫的悲喜情绪,只不停叹息,似有愤怒,似有遗憾,有人为臣不忠的愤怒,没能亲自裁决的遗憾,良久,她盯住陈长安意味深长道:“知不知道以王连寺的身份,即便屠杀沧州三十万百姓是真,你也没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朝中怕是有人要借题发挥!” 陈长安把面子跟尊严往地上一丢,当场嚎啕:“陛下,三十万沧州城百姓呐,臣当时查清楚真相后实在悲愤不已,您治下的大闵,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大闵,是乾坤清朗的大闵,怎能有此等恶劣事件发生。” “一时未能自制情绪,痛心疾首,当场斩杀,还请陛下恕罪!” “哈哈哈!” “哈哈哈!” 或是安居乐业,乾坤清朗几个字说到心坎里去了,白睌大笑,挥袖道:“能凭武者三品斩杀七品,你倒是厉害,这样吧,如有人以此为难,便说是依照秘旨办事,朝堂百官那边,朕会压着的。” 嗯哼……对于这个结果无疑在陈长安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为斩杀王连寺涉及到的层面太多,作为九州主宰白睌会象征性的降下处罚,主动打掩护是个什么鬼! 当然,很快陈长安想明白其中缘由,因为沧州城三十万百姓遭到屠杀的确存在,且对此早在几天前谭叔同他们便呈报过,当时她的态度是天台封禅在即不宜外出刀兵,沧州流行海葬莫要小题大做,一旦事件传开,另外几州百姓会惶恐害怕,尤其读书人们,会给她扣昏君的帽子。@*~~ 但现在搞个陈长安身怀秘旨斩杀王连寺出来,情况将彻底反转,变成大闵女帝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看似漠不关心实则早派精英陈某前去收拾局面。 并非在帮我,而是给自己挽回天子失察的形象,真就老阴笔……在丰富的内心活动下,陈长安不改一脸赤胆忠诚的表态:“陛下英明神武呐,多谢陛下,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有奶就是娘,使出吃奶的劲儿! “嗯!” 接下来的段时间里,白睌与他闲扯了些政治国事方面的问题,陈长安利用穿越者的先进思维总能巧妙回答,不时令高高在上的尊动容称赞。 当察觉到话题将尽,他主动告退。 白睌先是挥袖示意离去,还不等陈长安迈出步子又道:“对了,能否将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陈长安如实道来。 白睌摆出副不自在的模样用手轻捏太阳穴道:“最近朕总是失眠做噩梦,国师董仲玄说,需要有一八字对等之人的头发,编织成网压在枕头底下,方可释解,所以……” 陈长安秒懂,挥刀斩发。 待回到紫宸殿内堂,白睌手法娴熟的把陈长安的头发简单编造,套在写有院字的半块牌匾上面,顿时内堂中金光大作,刺目耀眼,原本清淡到近乎闻不见的怡人香气,扑鼻浓郁,且持久不散。 “朕当年是拥有这块牌匾后一路平升,从农家贫女到九州皇帝的,而今只有陈长安能令其重新焕发光彩,看来,他当真是携我气运而来的人呐!” “必须……要与他通合!” 白睌眼角浮现过一抹坚决,紧接着又不禁叹道:“可陈长安任职乌衣卫,是名武者,择他做男宠未必会愿意,百官们也不。(下一页更精彩!) 会赞成的!” 白睌陷入深思当中,她位高权重身为大闵皇帝,的确有想睡谁就睡谁的能力,但要睡的合理,睡的名垂青史……很难! …… …… 离开皇宫的陈长安总感觉今天的白睌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诡异,她看他的眼神与之前对比总透露出股难以言喻的模糊情绪,奈何仅限于直觉,无法摸索明白。_o_m “唉,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她还能礼贤下士(里咸下湿)睡我不成!” “陈长安……陈长安!” “陈长安,陈长安!” 正嘀咕间,街头那边足足有两千多名百姓连成大片,呼声高亢犹如惊雷滚滚,朝他奔涌而来。 陈长安:“……”。 第三十章 我成了长安网红 陈长安直接懵逼,完全搞不懂状况,将近千名百姓组成的队伍奔至面前,不由分说的把他从双手双脚托举起来,欢呼雀跃往半空里扔:「呦,大英雄,陈长安是大英雄!」 「斩杀贼人的大英雄!」 「没错,欢迎英雄回家!」 「好了……好了,先停先停,这怎么回事……」 陈长安急忙叫住众百姓,万一谁手底下不留神把他宝贵的身体摔出个好歹怎么办,众人也是听话,当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放陈某到地面。 接着有个卖炊饼的矮个子上前道明缘由,原来是刚才乌衣卫贴出告示,把他在沧州为三十万百姓讨回公道斩杀王连寺的事件经过公布,百姓们组成长队特意来表示爱戴的。 正所谓不与他人平等身,怎知他人苦,沧州城的百姓是百姓,长安城的亦然,彼此间是有共情的,他们太需要能真正站在黎民苍生这边的好官,即便只是个才入乌衣卫的新人。 即便他是个,按照以往印象来说类属粗鄙行列的武者。 不……他不是粗鄙武者,他是英雄,是光。 「陈大人,快快这边请,我已经在自家店中为您摆下宴席,就等着来享用呢。」 「不!不!不!陈大人先去我们家吧,尝尝俺老婆金莲做的炊饼。」 「别,陈大人去我们的果铺,各种瓜果吃个够。」 千名百姓各自嚷嚷,情绪激昂,陈长安会心一笑,倒并非因为突然成为长安城的网红拥有超高人气,而是因为他从里面感受到了无微不至的保护与照顾。 乌衣卫为何要放出关于沧州百姓的消息,实际上就是要让他在群众心中站稳脚跟,只要得民心,御史台的喷子再会喷又能如何,百姓的口水能反过来淹死那群***。 「好,好的!」 陈长安点头:「那我们就先去大郎家尝尝金莲嫂子做的炊饼!」 「哎呀陈大人,您怎么知道我家妻子叫金莲?」矮个子亢奋的直蹦哒。 陈长安嘴角一抽:「啊,这……猜的,猜的!」 不远处的访门口,三辆马车并排停住,帘子掀开里面露出御史台几位首要人员的脸,他们左看右顾,捏住袖中的折子犹豫不决:「这……咱还要不要进宫上书陈长安私斩王总管的事?」 旁边酒楼中几个江湖人士垫起脚尖通过窗户边看边评价:「如果我没记错,这陈长安好像是个乌衣卫的,而且是名武者吧!」 「武者什么时候如此受人爱戴了?」 「说什么,什么武者,陈长安是百姓的英雄,是光,滚蛋,你们的生意老子不做了!」小二一听当场愤慨,抡动手中茶壶放狠话,昂首挺胸,气势恢宏。 「混账!」 酒楼老板走过来喝斥:「干什么呢,有神经病是吧,什么叫做他们的生意不做了滚蛋,先把吃的钱掏了再滚。」 几名江湖人士:「……」 长安城108坊各个街道巷子,吆喝声不断:「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陈长安陈大人亲口吃过的饸饹面,金字招牌千年传承。」 「都来看呐都来看,陈大人半夜亲屌用过的尿壶,便宜出售,便宜出售,只此一个别无多货!」 但凡能够与陈长安挂钩联系的货物,都卖的异常火爆,平康坊作为青楼妓院聚集区,更是充斥着:「这些姑娘们都是陈长安陈大人临宠过的,快来尝尝试试!」 百姓们举着绸缎,上面写出许多肺腑之言拉成横幅欢迎他,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当日,陈长安逛了几百个店铺商坊,有商品用一用,有食物吃两口,直到晚上酉时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 「以前我总觉得那些追星,请 名人代言广告都是瞎掰,原来是真的,真特娘狂热呀!」 说着一把推开苏府的门,只见庭院中各种家具桌椅,绸缎布料,日用百货,香料食材堆积垒架成山,岳母秦芙萝整个人亢奋到要炸似的,跑过来两手拖出他脸蛋揉捏宠爱:「长安呐,我的好女婿安安,你真是太棒了。」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些都是今天我跟婉青婉秋逛街的时候各个商铺老板白送的,你是没见呢,那些人一听陈长安是我贤婿,哎呦呦,哎呦呦……」 她已经笑得说不出下文来! 陈长安倒不感兴趣,随便应和几声转而朝后院房间走去,他得看下小舅子目前的状况,刚要敲门,苏鼎风把门板咯吱的声推开两边,一张脸模棱分明,撅嘴道:「我要休息,别打扰!」 「小舅子你……没事了呀!」陈长安喜出望外。 苏鼎风别过脸去:「当然,师父在我能有什么事?快走快走,别打扰我午睡……哦,不是,晚睡!」 说完砰的声关上门。 「欸!」 本想再多说两句话的陈长安欲言又止,沉拧的眉头和面容舒展开来,难怪岳母秦芙萝在庭院里亢奋的像个神经病,看小舅子的状况恢复的特好呢,。 接下来的几天不断有百姓们围堵在苏府门口送各种东西,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巅峰时期竟是要比雍州的珈蓝教九幽大帝庙还火爆,秦芙萝很热心的搭起小帐篷,摆好茶水招待他们。 每与访者谈起陈长安为沧州城三十万百姓讨回公道的壮举时,秦芙萝便着重强调家风二字,称与自己平日的悉心教导思想传承分不开。 她手摁胸口,抑扬顿挫的说:「看看我,怕你们来到这里之后会被太阳晒,会口渴,会流汗,特意的搭帐篷备茶水,我对百姓民众的体桖是深植在骨子里面的,长安他正是在这种家庭环境下耳濡目染,思想定性,试问,面对沧州三十万百姓,如何能容忍呢!」 这种火爆情况连续一个半月才有略微缓解,小舅子苏鼎风则在墙角泪流满面感慨了一个半月:「沧州斩杀王连寺,也有我的份呐!」 倘若无人听见还好,有人听见当场鼓起胸膛批判:「你怎么可以蹭陈大人的名声?」 小舅子当场脸黑,骂骂咧咧的回房间去。 而陈长安,一个半月基本是苏府乌衣巷间来回徘徊,当然他给自己制定了专门的隐蔽路线,并且丝巾裹头黑纱蒙面,不然被长安城的热情百姓们发现堵住,可真是要死! 除此之外闲暇时间跟随甄子平学习能放水又能放火的冰火两重天秘诀,因为即将入秋快到王幽出关的日子,参加完天台封禅的各地掌门基本都没离开长安城,等着要看他与长登拓也的决斗。 这天,终于轮到休息时间的陈长安花重价包下长安城最大蔗糖手工坊内的全部存货,叫人送到长安城南郊的乐游原。 面对垒积成坐小山峰的蔗糖,陈长安嘿嘿发笑,自言自语:「嗯,不错,如此便能够造出吃不完的棉花糖,直接筑造个城堡出来给老六幼薇,哈哈哈,看她臣服不臣服。」 紧接着拿出飘香院纪翻动到第二页,只见上面白纸黑字,记载有各项数据。 幼薇当前好感度:-66%! 已缓解幼薇空虚:-66.666%! 获得赠品:流光宝镜(可照耀出某个人或事物以前,现在,未来某段时间的境况变化,存在方式,非一次性消耗品,作用的触发取决于天地人三机的潜在影响,属偶然性,不可人为控制) 拥有花魁秘术:玄心通畜大法,招思!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201个时辰! 卧槽……看着最前面的两项数 据,若非接触过幼薇陈长安都要怀疑人生了,之前就算低好歹是正的,现在直接掉到这种地步,还真是个老六呐,不就最近忙没按约定送去棉花糖,至于嘛! 「负的百分之六十六点六六六六是吧,今天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一步到胃通的很麻溜!」 陈长安成竹在胸,眼前三四吨蔗糖肯定能把幼薇收拾的服服帖帖,到时候她趴在棉花糖上吃棉花糖,他趴在她上吃她。 「真好!」 陈长安深呼口气,意念转动带着三四吨垒成小山峰的蔗糖进入飘香院,此行不为骗取秘术不为得到赠品法宝,只为收伏幼薇,体验把在棉花糖中云雨承欢的痛快。 「久违了,雷迪森and先生们!」 「砰!」 陈长安提前降落。 蔗糖山紧随其后,从天而下闷砸在飘香院前。 第三十一章 解诗语 轰隆! 伴随着垒积成小山峰的蔗糖从天空中坠砸下来,整个飘香院的地面都开始颤抖摇晃,一扇小门从里面被推开,幼薇探出脑袋嚷嚷:“谁啊,要死呐!” 当看见陈长安的身影,立刻收敛怒容小跑过来,笑嘻嘻的道:“哎呀,原来是你呐长安,快,棉花糖呢,给我带的棉花糖呢。” 陈长安身体稍微侧开让出后面景象道:“呐,这不就是嘛,够吃的了吧。” “啊,快……” 幼薇一把推开她,两眼中泛动着贪婪与迫切,只是很快,俏眉竖立两手叉腰腮帮子鼓圆:“哼,这就是你说的棉花糖吗?敢欺骗本姑娘,我要把秘术全都收回去。” “欸,别冲动嘛!” 陈长安贱兮兮道:“它虽然不是棉花糖,但棉花糖却是用它做的,我这不是想着直接告诉你制作方法嘛!” 说完适度的挤露出个委屈小表情。 幼薇赶紧哄孩子似的抱住他,两双透明洁净宛若玻璃球的眼睛闪闪发光道:“哎呦没有啦,姐姐一时激动而已,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呢,赶快开始吧!” 你是真的狗啊……陈长安暗自吐槽着走到三四吨蔗糖堆积的小山峰前,摆出个太极宗师起手式,单脚踏落溅起一地浮尘,紧接着周身内劲释放,形成道屏障将蔗糖压缩其中。 此刻的桃花听闻到动静走出飘香院,蹲在前面台阶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一幕。 注意到她入场,陈长安把做过的动作又重复了遍,且刻意弄得比刚才更加帅气潇洒。 “很好!” 点头自我肯定着,他念动起从甄子平那边学来的御火诀,唤出两道蜿蜒火柱围绕在内劲凝聚的透明屏障外,开始加热。 同时,内劲屏障高速转动,使里面的蔗糖均匀受热分解,因为之前与甄子平有过一回的缘故,倒是极为熟练。 他今夜立志要在飘香院前筑造出个棉花糖城堡出来,内劲的流转刻意的控制着走向与轻重,以牵引糖丝往特定的位置游聚,拢出想要的形状。_o_m 碍于陈长安本人没有什么艺术细胞未曾见过真正的城堡,就以前世看过的部儿童剧中的狼堡为原型。 很快,蔗糖融化而来的糖丝在陈长安的控制下初具模型,再莫约有个十几分钟,一座里里外外皆用棉花糖凝合制成的动感狼堡活生生出现在桃花与幼薇面前,由于是三四吨的蔗糖原料,成型后足足有几万平米,直接把飘香院门前的场地全部压占。 “啊,棉花糖,真的是棉花糖,好多好多!” 幼薇兴高采烈的提起裙摆,恶狼扑食般冲到跟前,蹲下来一把一把的抓起疯狂往嘴里塞,连平时文静端庄的桃花都忍不住奔跑过来,轻拈了块用贝齿慢慢咬咀品尝。 “啊,真累呀,两位姐姐先吃着,我进去泡杯茶喝!” 陈长安捶肩拍背的走进院中,却未曾真的泡茶,而是蹲在门背后面拿出飘香院纪迫不及待地翻开到第二页独属于幼薇的界面,双眼直勾勾盯住。 一分钟时! 幼薇当前好感度:-33.3%! 已缓解幼薇空虚:-22.2%! 两分钟时! 幼薇当前好感度:30%! 已缓解幼薇空虚:40%! 幼薇当前好感度:80%! 已缓解幼薇空虚:76%! …… …… …… 十分钟时! 幼薇当前好感度:100%+! 已缓解幼薇空虚:100+%+! “哈哈,哈哈哈!” 陈长安当场笑出猪叫声,收起飘香院纪脱掉外衣,额前刘海一甩,嘿道:“接下来,就是你我的二人时间。” 他重新来到飘香院外的棉花糖城堡。 时,桃花正抱着大块蹲在旁边细嚼慢咽,认真品尝,老六幼薇早从最开始的位置挖吃出条空心的通道,直抵内部。 “真好!” 陈长安欲盖弥彰道:“这棉花糖吃多还是会伤胃的,桃花姐姐你在外面稍等片刻,我去把六姐拽出来。” “嗯呐,去吧!”桃花笑魇如花的说。 “好嘞!” 陈长安当即撒丫子跑进棉花糖城堡,没多久里面传出老六幼薇撕心裂肺的嚷嚷:“干什么,你走开好不好,别打扰我吃棉花糖!” “干什么,走开啊,敢脱我衣服!” “再乱动打你信不信,欸,别,别把棉花糖毁掉,快……快脱我衣服!” “……” “……” “……” “啊,自己动吧,懒得配合我还要吃棉花糖呢!” “好舒服哦!” 类似的声音一直重复很久才停下,停下段时间后又开始重复很久,循环往返,生生不息,足足过去六十多个时辰,棉花糖垒作的城堡被幼薇挖空掏尽,没有了任何的视线阻碍。 于是,能够清楚看到陈长安正叉开双腿骑在幼薇脊背,手中拿根木棍抬伸到头顶,末端吊块棉花糖下垂到她嘴边,正如来时想象的那般,幼薇趴在棉花糖上吃棉花糖,他趴在幼薇上吃幼薇。 “啊!” 长呼一声,陈长安双手捂腰乐呵呵道:“真不错,老六呐,哦,不,幼薇姐姐,等下次来我再带另外好吃的给你!” 幼薇没有丝毫反应,兀自手中捧拿最后的块棉花糖吧唧吧唧的啃咬,对于她来说似乎享用美食的兴致勃勃要比性致勃勃更加兴致勃勃。 反正陈长安觉得以自己连续六十个多个时辰的疯狂输出,换作别人早惊为天神,直呼甚好肾好,她却眼中依旧只有棉花糖。 “这多没意思,唉,棉花糖比我的有味道,呜呜呜,卑微小陈泪腺决堤!”陈长安登时一张苦瓜脸。 桃花走过来轻拍下他肩膀道:“行了,得到便宜还卖乖!” “这不是还想着与桃花姐姐你再……嘿嘿嘿!”陈长安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在飘香院逗留了足足有两百多个时辰,与桃花,幼薇各自轮流穿插过好几遍,陈长安站在飘香门口挥手辞别:“再见,两位姐姐,下次来给你们带更好吃的东西。” 桃花挥袖应答:“嗯呐,去叭陈公子。” “你最好快点带来!”幼薇则磨动两颗小虎牙发出警告。 “肯定会的!” 陈长安应允下来,离开飘香院回到乐游原,时间,地点,场景都没有丝毫变化,唯一与去时不同的,大概就是三四吨蔗糖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夕阳无限好,一直夕阳一直好!” 陈长安伸直懒腰嘀咕嘀咕,瞎子都看得出来心情好到极致,毕竟凭借座棉花糖城堡成功收伏幼薇,嗯……怎么能不算是件喜事呢?比起桃花,进出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哦,对了,说到这个不得看看数据有没有变化,还有,刚进飘香院的时候桃花就说过,睡到她们可以提升修为境界的。” 抱着试试的态度陈长安运转内劲爆开,砰砰砰的轰响当即伴随数朵蘑菇云在乐游原炸散,他大惊:“卧槽,这完全是三品启术巅峰的水准。@·无错首发~~” “睡完幼薇后,我破境到三品巅峰了,哈哈哈,啊哈哈哈!” 陈某人笑出猪叫声,也就是说只要遇见个合适的契机,他能够尝试着去冲击第6原术.反矩的第二阶段。 人在大闵,睡到花魁的我无敌了! 得意洋洋的同时,陈长安目光落在飘香院纪中独属于幼薇的那页。 幼薇当前好感度:100%! 已缓解幼薇空虚:100%! 获得赠品:流光宝。 镜(可照耀出某个人或事物以前,现在,未来某段时间的境况变化,存在方式,非一次性消耗品,作用的触发取决于天地人三机的潜在影响,属偶然性,不可人为控制) 拥有花魁秘术:玄心通畜大法,招思! 解诗语:吟诵出任何空间世界经历过历史沉淀与大众认可的经典诗句,将在短期内获得与之相对应的能力,诗句本身的精髓水平决定效果程度!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334个时辰! 果然,这次的棉花糖城堡效果很好,即便他离开飘香院幼薇的好感度与缓解空虚程度都没有再继续掉,如此看来要拿捏老六以后还非得凭借美食不可。 当然几行数据并不重要,对于陈长安来说真正有价值的,是新的外挂到账,作为春宵千金的回报,幼薇给了他套名叫解诗语的秘术。 单单从字面意思理解是类似于言出法随的东西,不过对言做有限定,必须得经典诗句才算,不能胡说八道,诗越精彩,喊出来越牛逼。 “诗,哈哈哈,我可最不缺的就是诗!” 陈长安一番思索,昂首挺胸郑重的字字道出:“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走吧,我们去后山大干一场,把整个春天的花朵都羞掉!” 呼呼呼…… 呼呼呼…… 山风吹过,四下毫无现象出现。 陈长安眉头攒紧,额头铺满黑线:“看来余大妈这首诗当真算不上经典,完全没反应!” 顿了顿,陈长安再次念叨:“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身体轻飘如云,整个人产生出对天空的强烈向往,都无需双脚跺地借力,便垂直往云霄升去。 “满堂花醉燃烧客,一剑光寒十九洲!”半空中的他再次呼喊,于是,道道剑光旋绕在周身,纵横交错,熠熠闪动。 幼薇不愧为老六,赠送的秘术简直太过于牛逼,陈长安喜欢的要死,毕竟等同限定版的言出法随,没有冷却时间,真就很无敌的存在,他越试越来劲,悬停在千米之上高声呼喊:“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立时天开一线,有瀑布倾垂而下。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大地百花盛放,春意盎然。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四面八方传来凤鸣,伴随着奇怪的悠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垂死病中惊坐骑,暗风吹雨入寒窗!” “砰!” 当这句诗被吟诵出来的时候,陈长安猛的心弦一颤,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从高空笔直摔落下来,砸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胸闷气短直觉得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卧槽……说错了,慎言,慎言呐!” …… …… 长安城中,108坊的百姓,商贩,江湖武者,外来从业人员,以及朝堂官宦,皆兴高采烈情绪激动的聚集成人海汹潮,往乌衣巷方向靠近。 因为此日,乌衣卫正统领,大闵九州唯二的八品后玄境王幽将出关。 因为此日,长登拓也,将与王幽一战。。 第三十二章 万众瞩目 按照时令算的确暑去秋来,但整个长安城的气候仍是颇为炎热的,聚集在乌衣巷口的吃瓜群众手中各自捧瓜啃个不停消暑解渴。 操武场中,乌衣卫成员们全部按照整齐队列排站两边让出藏兵楼前的空旷位置,曹舞与程牧龙端立在最前方,紧跟着是三名玄字乌衣,边缘地带提前设置有专门的座椅来容纳到场的文武百官,王孙士族,至于百姓们,只给搭建个能够用来纳凉的帐篷。 虽然在他们心中武者粗鄙,根本不值得关注,但长登拓也与王幽一战是能够完全上升到国体层面的,每个百姓骨子里都镌刻有民族自豪感。 在乐游原背诗的陈长安听闻消息同样马不停蹄的往过来赶,在巷口遇到咬牙切齿带领一疯狂往里面挤的岳母秦芙萝,正在尖叫:“陈长安是我女婿,我是陈长安岳母。” “是个人都这么说,装什么装!” “就是,陈长安乃乌衣卫成员,你要真是她岳母早进去了,还用得着在这里瞎挤?” “闪开!闪开!”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毕竟陈某的网红热度历经一个半月的各种商品蹭名营销后早被消耗的差不多,再者,王幽即将出关,与瀛洲武者长登拓也决战的事本身热度和噱头,恐怕不比陈英雄心怀苍生为沧州三十万百姓讨回公道怒杀王连寺要低。 双方相遇,秦芙萝立刻在人潮拥挤中拽住救命稻草似的拽住陈长安哭嚷:“快,长安,你是官府内部的人,带咱全家进去。” “好的,我这就……” 陈长安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面前的人山人海中,足足有十几个身穿乌衣卫服饰的人振臂高呼:“我们是官方的人,让我们进去。@” “放屁,老子也是。” “装什么装,好好排队,滚开!” 得到的回应是被人踹飞,还有人甚至戴个斗笠脚踩木屐腰佩弯刀,在嘴唇上面拿鸡粪抹出撇小胡子,试图冒充长登拓也混进去,结果相差不多。 “唉,行吧!” 陈长安叹口气,目光依次看向岳母秦芙萝,岳父苏青棠,二姐苏婉青,妻子苏婉秋,二姐夫朱家文,道:“你们扯住我的衣服,不要松手,明白吗?” “哦!” “好的好的!” 他们纷纷点头照做。 待全部准备就绪,陈长安意念集中呼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刷! 下一秒,四周场景突然变换,家人们只觉得有长风掠过耳畔,天地扭动旋转,再睁开双眼已然穿越乌衣巷直接抵达操武场周边观众隔离带。 “啊,长安,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牛逼呀三妹夫,怎么做到的!” 他们一个个的拍手不断,称赞叫好,作为有夫妻名分的苏婉秋安静的什么话都没说,仅仅是水汪汪的眸子里蕴藏着某种特殊情愫,认真凝望陈长安。 高空中,层云之强,正坐在铁剑表面嗑瓜子喝茶的甄子平,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苏鼎风,道:“刚御剑而来的时候,为何不带上你的家人们?” 苏鼎风翻白眼道:,太多,超过重量我御不住!” “哦!” 甄子平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扶须一笑指住下方道:“那你倒跟为师说说,王幽与长登拓也谁会赢!” 端坐在剑身的苏鼎风突然站起,把师父准备用来边看打斗边嗑的瓜子一把抓住全抛向空中,天女散花般悠悠扬扬的往地面飘零而去,神情振奋语调昂扬道:“无聊,待三年之约到时,皆为吾手下败将。” 甄子平:“……” …… …… 靠近东南角的建筑顶,李百正手持酒葫芦悠哉悠哉的畅饮,一旁花木兰左顾右盼,屁股感觉怎么挨住瓦片坐都不自在,提议道:“师父,咱干嘛要。 坐在这里,下去看吧……” “不!” 李百摆手打断:“此处正好,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可……” “好吧!” 了解师父性子的花木兰放弃抗议,旋即又问:“师父,你觉得王幽和长登拓也谁会赢?” 李百咕噜噜的把酒水饮尽,拍打着圆溜的肚皮意味深长道:“谁输谁赢,不得看白睌来或不来嘛!” “这与陛下有什么关系?”花木兰两眼一瞪身子前倾,好奇的不行。 下方地面,道家前来长安城参加天台封禅的杜逍,儒家领导者人刘煜,率领各自门下弟子整齐排列,阮静初与身为武林盟主的姑父周遥则同坐在偏南位置的树荫底下,旁边,还有陈长安与叶凛。 后者是因为心中爱慕的女人跑过来的,至于前者,单纯觉得和秦芙萝她们观看武者体系两名天花板决斗没什么意思,跑这边来有不懂的还可以请教请教,又能顺带见识下另外一位八品后玄的风采。 周遥扶须打量陈长安,称赞道:“不错,不错,听静初说你从武者一品到三品只用了三个月,而且觉醒的还是第6原术.反矩,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周前辈谬赞,晚辈只是运气好些而已!”陈长安十分礼貌的回应。 “天师府孟天师到。” 这时,一道洪亮高亢的声音悠悠扬扬,嘹亮到仿佛就在每个人耳边,紧接着有四人抬座周围镌刻莲花图案,挂饰青色帷幔的轿子凌云踏步而来,每脚抬起落下,都在虚空中踩出朵涟漪,最终降落在操武场中央。 曹舞与程牧龙亲自上前迎接。 “他怎么来了?”阮静初嘀咕。 陈长安不懂就问:“怎么了,有问题嘛!” 阮静初反而沉默不做回答看向姑父,武林盟主周遥娓娓道来:“当今大闵九州的体系有武者,道家,儒家,修真者,天师,天师一脉的代表,则是坐落在长安城的天师府与应天府。” “但起初只有前者没有后者,而它的存在,最关键的就是帮助王朝勘测气运,以达到长治千秋,九年前白睌登帝,文武百官,朝堂士族或反抗或顺从,只有以孟青莲为首的天师府默不作声。” “似乎是选择顺其自然,大闵建朝九年来,天师府都未曾露过面,于是白睌扶持孟青莲的师弟董仲玄另建应天府,担任国师职位。” “而这个职位,本该默认为是孟青莲的。” 陈长安奇怪道:“不应该呢,以白睌的心性和脾气,天师府这种态度,肯定会派人剿灭掉的,怎能容他发展到今日,从这玩意的出场,到曹程两位副统领亲自迎接,他的地位似乎挺高!” 周遥看了眼同样疑惑的阮静初与叶凛,解释道:“天师有三重境界,分别为人机地机和天机,人机谋时,地机谋事,天机谋世,孟青莲则在天机境界。” “天机者有谋改未来,窥测大道的手段,再加上天师府自创立之初便掌握能斩龙脉与帝王气运的方法,白睌宁可孟青莲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也万不敢动他。” “原来如此呐!”三名晚辈恍然大悟。 “陛下驾到!” 正说谈着一句极为尖利只有太监才能发出的磁音响彻现场,女帝白睌的圣辇在御林军护送下直直穿过操武场来到正前方。 “参见陛下!”众人异口同声。 “平身!” 左边张由之,右边阿宝的白睌走出玉辇,双手张开君临天下的气场节节高攀,当她看到人群中竟有孟青莲的身影,眼角顿时掠过抹异样神采:“呦,青莲也在呐!” 孟青莲拱手:“听闻有场武者巅峰对决可看,所以来凑个热闹!” “嗯!”白睌点头,未再多说。@ “咯!” “咯咯!” 木屐踏地。 的动静越来越近,主场之一的长登拓也在万众瞩目下带着两名女弟子缓缓进场,鞠躬呼道:“瀛洲,长登拓也,拜见上国大闵女帝。” “免礼吧!” 白睌摆手赐座,问道:“朕记得数年前,你与王爱卿比试险输半招,不知此次可有信心!” 哪壶不开偏提哪壶,给个下马威。 长登拓也笑道:“信心自然是有的,不过输赢倒也不重要,重在武道精神,重在切磋交流。” “好!” 藏兵楼中,应答声浩浩荡荡宛若浪潮般涌出,有人影自第九层瞬挪至地面,他身高八尺有余,一头向后别束的黑发中夹杂两辫灰色,长脸,叶眼深刻,丰神俊朗,穿身暗紫色袍子,正是乌衣卫正统领,王幽。 但凡乌衣卫的人见况皆神色激动举止亢奋,连曹舞与程牧龙都不例外,当然,他们按压着这种情绪没有爆发出来,因为白睌在场。 王幽则拜向白睌朗道:“臣参见陛下。” 白睌容颜展悦:“王爱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还有人在等着你呢,去吧。” “是!” 王幽再拜后,转而向着长登拓也的位置迈开步伐,清晰可见的是,他后半侧的身子还在这边,前半侧跨出去的轮廓早已至百米外的长登拓也面前。 当然,这个过程只在半步间,踏完个整步时,正式与长登拓也面对面。 “不错,看来王统领你的境界虽未能破入九品武神,但至后玄境巅峰啊!”长登拓也赞叹。 王幽直奔主题:“你我之间说这些话毕竟多余,动手吧!” “好!” 长登拓也猛的出手握住腰间忍士刀,慢慢的一寸寸的拔出,却在刀锋出鞘三分之二的刹那又刷的下收回去,道:“王统领稍等,可否容仆在动手之前,先与位老朋友说几句话。” “谁!”王幽老潭无波的问。 长登拓也字字道来:“你的下属新人,陈长安!” 陈长安:“……” 与周遥阮静初他们同坐一排的陈长安当场骂娘,老子跟你算什么老朋友,要不要脸?老板刚上线就在人家面前诋毁俺是吧?咋得,要扣个通奸卖国的屎盆子过来? 陈长安当场拒绝:“启禀王统领,属下跟他不熟,你们赶快开始吧。” “好,既然他与仆不熟,那开始吧!”长登拓也没有坚持,周身气劲荡开,腰间忍士刀一拔到底,宛若长虹贯日。 王幽眉头不由的轻皱了下。 边缘地带的观众席中,周遥看向陈长安道:“你虽未曾与他说话,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目的,什么目的!”陈长安登时背脊一凉,双眼瞪大。 周遥笑道:“等会儿你会知道的!”。无错更新@ 第三十三章 狗贼 我的反矩 对于这位同样八品后玄境高手的回答陈长安很不满意,奈何打不过只得妥协,等会儿知道就等会儿知道呗,不再纠缠视线安心投向现场。 操武场中,王幽与长登拓也面对面站立,一人手持腰间忍士刀,一人没有要用武器的意思,二者身未动,战意早起,汹涌磅礴的气劲在他们周遭盘旋出两道通天的漩涡,剧烈转动,生生不息,撄锋抗衡,互不相让。 有此等千钧力道的劲场疯狂作用,二者脚下石砖却没有丝毫晃动破裂的迹象,周围人更是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压迫与心理影响,仿佛这场战斗仅限于视觉。 所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应如是也。 渐渐的,盘旋在他们周遭的气劲漩涡在上空彼此交织成严丝合缝的结界,里外隔绝。 「很好,王幽,仆等这天已有数年!」 「哗!」 长登拓也手中忍士刀抛出的刹那,双脚有了动作,顺着刀锋在前面飞划过的轨迹,步步直逼。 待旋转成椭圆形光圈的忍士刀飞抵至王幽面前时,长登拓也意念稍动,它诡异的消失在接下来一微米的狭窄空间缝隙。 几乎同时间,王幽脑后的区域破开条缝,忍士刀从其中飞旋而出,转换角度斩来。 长登拓也抓住机会在前一拳轰出。 人与刀前后夹击,配合的无懈可击。 「好!」 王幽赞叹一声,哗的下头颅部分直似打上马赛克般变的模糊虚幻,因此出现在他脑后的忍士刀无障碍的穿切过一片烟絮,在惯性作用下继续飞旋,反以长登拓也的脸部为目标。 长登拓也木屐犁地稳住身形,掌中幽辉泛动,一把握住旋切成道椭圆光屏的忍士刀,挽出个令人眼迷缭乱的花,刺向王幽咽喉。 而王幽,不但没有抵挡的意思,反而握住拳头朝自己胸膛狠狠砸出,砰的下,骨肉闷响,他受到力量冲击倒飞出去。 诡异的是,举刀要刺的长登拓也,竟同样像是遭到重拳的锤击,朝后以完全对等的轨迹和速度倒飞出十几米。 「哧!」 两人同时受伤。 王幽无动于衷。 长登拓也微微咬牙抬手擦拭掉嘴角血迹,轻闭双眼,很快身上创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治愈,他的各项机能与状态,又恢复到最初,甚至是最巅峰的程度。 当然了,十几米外的王幽亦然。 围观百姓们皆惊,或亢奋激动,或疑虑不解,或单纯的喊话热场活跃氛围,而武者与其他各门派修为资历较浅的弟子,清一色的拧住眉头,摇头摆脑搞不懂其中缘由。 这便是真正的高手对决,寻常人看都看不懂,又怎么可能达到同等的程度。 陈长安不太确定的自言自语做出猜测:「我记得之前武大人说过,王统领的第8原术.诡嫁能够把受到的伤害转化给别人,所以他应该就是借助诡嫁打自己一拳,让长登拖也遭受到同等程度的伤害。」 「可武大人当时说,被转嫁的人必须要自愿接受才行啊!」 了解第8原术.诡嫁功能的阮静初与叶凛同样表示疑惑。 周遥科普道:「这个解释并不详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王幽受到的被动攻击,如果要转嫁给别人的话需要对方心甘情愿,但他刚才是主动的在以诡嫁进行伤敌。」 「原来如此!」 陈长安点头表示明白,一旁的阮静初与叶凛异口同声:「那长登拓也呢,他是如何恢复创伤的,按照道理来说,以王幽的实力普通手段不可能治愈的这么快吧!」 「对,我也想说,这家伙肯定用了某种下三滥见不得人的方式。」陈长安大义凛然义正言 辞的附和。 周遥笑哈哈的轻拍他肩膀道:「长登拓也能够这么快恢复,还得全靠你呐!」 「靠我?」陈长安震惊的指住自己鼻梁,一张脸都快要绷破。 「对啊!」 周遥老顽童般翻动下腮帮子,道:「要做到把攻击化为疗合,被打的越重,身体机六腑变的越强,不正是你第6原术.反矩的拿手好戏。」 「啊,这……」 陈长安懵逼,语气中带有一丝委屈的申诉:「可跟我有什么关系?周前辈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晚辈在暗中帮助他跟王幽对着干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你这娃当真有趣!」 武林盟主周遥开怀大笑:「你当然不会帮他,这种八品巅峰的对决也帮不上,听老夫说来,长登拓也觉醒的乃第7原术.可赝,顾名思义就是能够仿造出其他原术的赝品。」 「卧槽!」陈长安当场爆跳。 周遥顿了顿继续道:「当然,可赝想要仿制出别的原术,具体要求得看两者间的境界差距,比如你的话目前三品,长登拓也只需要说句话便可成功。」 「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仿制出的原术在短期目的达成后会消失,也就是说,长登拓也与王幽的战斗结束后,你仍然是大闵九州觉醒反矩的唯一珍稀物种。」 「我……」 陈长安登时遭遇到人生最崩溃致命的打击,蜷缩在角落里牙关咯嘣嘣响颤,无言以对,难怪姓长登的狗贼刚在动手前要提出与自己说话,无疑是为发生关系然后盗走反矩程序复制,瀛洲的狗贼真可恨,不会创造,什么东西都只知道模仿偷用,连觉醒的原术都是一丘之貉。 「妈的!」 陈长安满脸黑线,骂骂咧咧,经历过内心一番痛苦挣扎,埋汰道:「周前辈,既然你知道,刚为什么不阻止,呜呜呜……」 周遥看陈长安的眼睛中立刻漂出格局小了四个字,摇头道:「我既然知道长登拓也当时意图用可赝模仿你的反矩,王幽又岂能不知,他都没阻止,我怎好喧宾夺主!」 「也……也是哈!」 陈长安止口不再多说,思绪集中串联刚才的整个过程,王幽用诡嫁自我伤害将效果转叠到长登拓也身上,长登拓也则发动盗版反矩瞬间恢复,而这种恢复成果又被诡嫁反剽回去,真就是高手对决,没有专业人员在旁解释根本看不懂。 狗贼……我的反矩,串联完毕研究清楚,陈长安继续耿耿于怀。 叶凛皮笑肉不笑的凑到跟前补刀:「刚谁说的来着,长登拓也瞬间恢复肯定是用的某种下三滥的手段!」 「放屁!」陈长安当即爆粗口。 阮静初把很有可能开小灶另外再打起来的两人分开,笑魇如花道:「其实并非是件坏事呀,以长登拓也的实力来说肯定能够把反矩发挥到极致,你认真观看,或许会有启发的。」 「对啊,阮姐姐果然聪明伶俐!」 陈长安一拍大腿,立刻全神贯注向操武场,不再受任何闲杂琐碎的影响,不久之前还想着能遇到个参破反矩第二阶段的机遇,这不就来了。 谁说山寨版一无是处的,作用还是很大嘛,能够给正版的进步提供风向标。 操武场中,经历过一个回合的切磋交互,王幽与长登拓也对面而立,气势争锋颉颃,王幽揶揄:「你倒是有眼光,在场境界低到能被你说句话便模仿成功,却又最能起到作用的,大概就是陈长安这小子的反矩了!」 长登拓也嘴边轻扬:「那倒不见得,这一路走来遇到的江湖武者何其多,谁说我只模仿了反矩呢!」 「刷!」 忽然间,长登拓也跃上高空意 念转动,将近数十种奇异瑰丽的现象于他身后孔雀开屏般绽放生长,对应着在王幽站立的位置产生出数十种作用效果,刀山火海,雷电冰枪,洛泽不绝。 且有丝丝缕缕截然不同的色彩在长登拓也背部的一片空间中汇聚凝合,形成尊女身男样的法相,通体披件黑色宽松的袍子,头顶戴着高且向后弯垂的立缨帽,双手捧拿金刚杵,立在半空,气场浩荡,仪姿肃穆。 「第7原术.可赝的法相嘛!」 王幽说着手掌看似绵软无力实则蕴藏千钧力道与内劲,缓慢抬起,在这个过程中周围气流形成的漩涡朝他站立的位置涌动,在背后构造交织,很快一尊披穿金甲,持七节金锏的黑面战神,巍巍成状。 第8原术.诡嫁的法相,降世临凡。 第三十四章 武罢后的文争 现场的百姓,官宦王侯,以及道家儒家修真者们都还行,但武者一脉除去武林盟主周遥其他人早已是欣喜若狂,情不自禁的大喊狂叫,亲眼见证两尊八品后玄的法相对持,与有荣焉。 对此陈长安表示理解,嗯……相当于前世的歌手见到周某某,影星见到周某某,那种感情绝对是真挚而又极具爆发性的。 “很好,看来你仿制出的原术的确很多!” 王幽双手负背端立在操武场,说的话浩浩荡荡浪潮般涌开,身后的黑甲神法相应该是受到思想指引,举起手中七节金锏飞上九霄。 长登拓也嘴角轻扬,象征第7原术.可赝的法相紧追而去,两人的战斗对局脱离本体上升到意念层次,天空中的景象根本看不真切,抬头,入眼的只是两个巨型的光球在云海中滚动,碰撞。 宛若两轮太阳。 “砰!” “轰隆!” “砰!砰!” 震耳欲聋的声音覆盖在整个操武场,长安城,甚至是大闵九州的上方,长登拓也与王幽两人面对面轻合双眼,不做言语。 他们的思想在半空中碰撞出火花,成为一幕幕惊世骇俗的画面。 “咚!” 在经过彼此争颤不休的比拼后,两尊法相浑身裹挟出万道辉光,千条瑞彩,从千米之外开始蓄力助奔,对向冲撞,一声雷鸣滚滚中,各自消散湮灭,碎裂成漫天金屑。 咔嚓嚓! 笼罩在操武场的透明结界屏障破坍,王幽与长登拓也脚底的石砖以各自坐标为中心朝周遭裂开无数蛛网状的缝壑,并不断延伸扩散,双方同频共振般后退三步。 “平局?”陈长安奇怪道。 “不!” 一旁的周遥摇头解释:“并非平局,是王幽胜,长登拓也败,至于真败或者假败,不得而知。” “嗯哼?” 陈长安眼珠子瞪起:“周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周遥扶须道:“其实这场比试的最终胜败,与女帝到不到场有着直接的联系,她如果不到场证明并不重视,但她如果到场,长登拓也就非败不可。” “为什么?”叶凛,阮静初,陈长安三人语气中夹带着浓烈的求知欲。 周遥娓娓道来:“听说之前长登拖也来过乌衣卫,当时声东击西自己在操武场这边吸引众人注意,派两名弟子暗中偷取天照神经。” “由此可见他来长安城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完成与王幽的决斗,或许还带着瀛洲那边官政层面的安排,刺探大闵军情等等,如果当着女帝陛下的面打赢王幽,想要把打听到的机密顺带回去,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三年前的长登拓也一心求胜挑战大闵九州的武者,是因为他需要用胜利来扬名,而今却不同,这场战斗不能单单局限在他们本人,其中涉及到大闵和瀛洲两个政权国邦。” “所以姑父你才说真败假败不得而知!”阮静初恍然大悟, “所以周前辈你才会说如果陛下到场,长登拓也非败不可!”叶凛醍醐灌体。 “所以这狗贼是真的狗!”陈长安骂骂咧咧。 操武场中央长登拓也低头看了眼自个脚下破裂开来的石砖缝隙要比王幽脚下的更深更粗些,嗟叹道:“不错王幽,你很好,仆输了!” 王幽抱拳一笑:“哪有,承长登先生让招!” “哈哈哈!哈哈哈!” 长登拓也开怀大笑,转而朝高高在上的白睌弯腰作揖:“大闵不愧为天朝上国人才济济,仆自当多多学习请教,再接再励。” “好,精彩,精彩呐!” 白睌拍手称快,龙袍阔袖挥动:“既然你们二人的比武已经结束,传朕旨意在宫中设下宴会,一来庆祝王!”白睌欣然同意。@·无错首发~~ 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满汉盛。 席摆开在操武场最前方的空台,当然,身份地位足够参加的只有穿紫袍的三品以上官员,各派接受过天台封禅的掌教们,以及乌衣卫另外两副统领曹舞,程牧龙。 其余人的热闹已经结束,然而正当他们准备离场的时候,一排儒家弟子中有个白衫男人站出来伏身作揖道:“启禀陛下,老师,既王统领与长登先生的比试结束,何不找些其他的乐子为宴会助兴。” “我听说乌衣卫有名叫陈长安的兄台,在诗词方面颇有成就,袁大将军班师回朝那天,曾写下醉里挑灯看剑的佳作,最近雍州那边有首广为流传的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亦出自他手。” “恰巧我家十三弟同样于诗词有研究钻磨,或可让他们二人以文道切磋切磋。” 白衫男人正是儒家老八蔡贡。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自从陈长安的词醉里挑灯看剑和在城头上唱响的狼烟起江山北望传遍长安街头巷尾,精于音律的六哥冉回与擅长诗词的十三弟颜鹿便整天念叨个不停,他想创造个机会,让他们自己认清楚自己比陈长安优秀,不要盲目痴迷的机会。 “老八,不得无礼!”作为儒家领导的刘煜立刻开口训斥。 “欸,无妨,只是宴会的确无聊,添些乐子也是好的。” 白睌则持同意态度,因为别人只清楚陈长安写下过醉里挑灯看剑与要留清白在人间,她却知道当初在太和楼力搓月氏国使臣的,同样是他。 满腹诗才的武者,文道中兴的儒士,有趣,再者,她想对携自己气运而来的陈长安摸个底。 见女帝开口,刘煜自然不好再多说,便看向颜鹿轻言:“既然如此,你便与这陈小兄弟切磋一二吧,切记,只以助兴为准。” 言外之意很明显,陈长安怎么说都是朝廷的人,不要损人家面子。 “是!”儒家第十三弟子颜鹿点头。 白睌于是起身高呼:“陈长安何在,你也颇通诗词,来与儒家弟子切磋一二,为宴会助兴。” 正准备要陪同家人离开的陈长安听到这话不由的停住步伐,什么鬼,切磋诗词?有病吧,这年头有土著敢跟穿越者切磋诗词?他本能的就要拒绝,但……白睌亲自开口。 “臣遵旨!”他遥遥回应。 “喂!喂!喂!” 二姐夫朱家文把陈长安偷偷拽到角落里,嘴躲在手掌后面贼兮兮的悄声道:“你还真去呐三妹夫,知不知道他是谁,知不知道他在如今文坛的地位,文道中兴之人。” 他说话的同时眼中闪烁着炽热,颜鹿是天下九州读书人的偶像,而朱家文,又偏偏是个不折不扣的读书人。 陈长安一拍他手背道:“没事,切磋而已。” 说完朝宴会走去。 见他应下,众文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什么,这个陈长安还真敢来出丑,以为偶尔写出两首诗词,就能够象征文坛了?” “就是,颜鹿虽不在朝中为官,但要论文学成就,朝中哪个能达到他的高度,陛下也只是当着儒家的面意思意思而已,他个粗鄙的武者还真敢接受。” “要换作我,怎么着都要推辞掉,私下写诗,可以用三年甚至来准备修正,陈长安能有佳作不足为奇,可要临场发挥,呵呵……” 倒是百姓们相比之下更支持陈长安,各个振臂高呼,因为儒家所谓文坛中兴的颜鹿距离他们太遥远,陈长安要贴近的多。 “嘿,俺出三万两,押陈长安胜过他颜鹿,你们这些当官的不要逼逼叨叨,有种跟押。” 李百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把张大面额银票重重拍在桌上,百官们闻言顿时有了情绪,心说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懂什么,纷纷嚷吼:“放屁,颜十三肯定碾压陈长安,本官押六万两。” “本官押八万两。” “本官。 押九万两。” “……” “……” 在他们看来喊出的不再是钱,而是读书人之间的气节。 陈长安来到近前,与儒家颜鹿作揖打过招呼,再去拜见白睌与乌衣卫的三位统领,尤其在面对刚出关的王幽时,声音洪亮气节坚挺。 王幽笑说:“好,我虽在闭关但对你时有关注,不曾想在诗词方面也精通,那便与颜十三先生切磋切磋吧。” “是!”陈长安回答。 白睌看向儒家刘煜,轻摆袍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那就劳烦刘大儒你,来为他们二人出题!” “好的!” 刘煜恭敬点头,略做沉思后手指在眼前的空间切割出块独立模板,开始来回勾划,一撇一奈,很快有幅小潭水碧,四面环竹的图画跃然在众人眼前。@·无错首发~~ “你二人便以此为主旨作诗吧!”。 第三十五章 苏婉秋失踪 陈颜两人的目光双双落在悬浮半空中小潭环竹的画面,经过稍微酝酿,后者做了个谦让的手势,朗声吟诵:“四时风光一潭收,水纹竹影两悠悠。谁取就中红花鲤,送得云书到西楼。” 颜鹿嗓音洪亮的从头到尾,姿态昂扬,因为他也想知道自己与写下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陈长安诗词方面谁更有水平,只是碍于读书人的身份不好主动开口而已。 “好,好啊!” 还不待白睌与刘煜开口,在场的文臣们拍手称赞:“好一句谁取就中红花鲤,送得云书到西楼。十三先生能够在信手拈来间妙用典故,简直绝了!” “没错,真不愧为文坛中兴之人呐,看他陈长安能以何相应!” “哈哈哈,估计早被吓的没头绪了吧。” 正当他们议论起劲时,陈长安清清嗓门:“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 轰! 字字句句恍若滚滚雷声轰砸在众人脑海当中,掀起滔天巨浪,一个个的震惊,骇然,难以置信,尤其儒家的各位,眼神,情态,比亲眼看着自家老圣人从棺材中爬出来的还要夸张。无错更新@ “这……这……” 刘煜刷的下起身,按住陈长安肩膀惊叹:“陈……陈小兄弟……这……这诗真是你现场而作?” 要知道陈长安剽窃的原作者乃宋朝朱熹,凭一己之力把儒学拔到新高度的大儒文圣,其笔下表达蕴含的思想精神自是超凡,能引人深思明悟。 陈某人厚着脸皮嘿道:“是的刘夫子,刚看您画中潭水清澈悠然,有感而发。” “好……好啊,这首诗不但形体文笔公正绝美,而且立意高远蕴含哲理,陈小兄弟当真满腹诗才,十三……不如你呐!”刘煜紧握住他的手,发出肺腑之言。 陈长安谦逊的说:“不!不!刘夫子您言重了,三人行必有吾师,哪有真正意义上的谁不如谁,十三先生同样有许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轰! 又是道惊雷劈进刘煜脑瓜子,震的嗡嗡响,三人行必有吾师,此等为人处世的境界,可笑他执掌儒家百年未曾参得,令被一武者当局点破。 “陈小兄弟真乃奇人,没错,是老夫的格局小了,没错没错!” 他说着把陈长安拽到角落中,偷偷摸摸问:“陈小兄弟,这乌衣卫待着无趣,不如与我同回白鹿书院如何?” “啊,这……” 陈长安没有直言拒绝,露出副臣妾做不到的表情。 刘煜心领神会未再多说,但越发下定要挖走陈长安的决心,至少把那首为有源头活水来的版权搞回白鹿书院,嗯……宴会结束略作修整,明天亲自登门拜访。 儒家弟子的耳畔不断重复着师父的夸赞与陈长安的四句诗,起初还倔强的想要回敬一首,后来发现自己太菜,连同等水准的立意都搞不出来。 此子大才呐……可惜只是个武者。 颜鹿一脸折服,弯腰作揖:“陈公子的诗情,思想,皆为当时顶流,在下倾佩之至,自愧不如。” 陈长安连忙回礼:“不!不!不,陈某只是偶然得来两句,只局限于诗词罢了,倘若论古今之贯通,文章之融汇,我是万万不如十三先生您的,” 毕竟他个文抄公,多少有些惭愧。 宴会之外的文官们各个脸蔫的像被霜打过的茄子紫不拉几,陈长安……武者……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难以接受这几条关键词之间竟会有联系。 假的吧? 一个武者把文学搞到如此程度,令他们这些个读书出身的颜面何存,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其中已经有几个生出要弃文从武修到八品后玄境把脸打回去的想法。 “哈哈哈!” “哈哈哈!” 。 李百极具魔性的笑声响彻在每个文官耳边,当着他们的面把总计九十三万两的银票揣进怀中,甩袖离去,嘴边嘀咕:“好小子,还以为你会说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的女婿呐!” 随即美眸瞪圆对准朱家文:“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三年都考不中?啊?” 兀自陶醉精神游冶在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的朱家文喏喏回答:“因……因为我没有活水!” “放屁!” 秦芙萝跺脚训斥:“因为你缺少个好老师,以后长安每天从乌衣卫散值回来,让他辅导你读书!” “是!是!是!”朱家文吓的连连点头。 宴会那边诗词本就为助兴而已,颜鹿与陈长安并未再比下去,待到结束,白睌摆驾回宫,长登拓也带领两名女徒弟晴子樱子离开,众人悉数散去。 一顶莲花木轿无物支撑悬浮在半空中,自始至终携带万众瞩目光环的天师府掌教孟青莲,目光隔道帷帘看向陈长安,轻道:“为有源头活水来,活水来,说的真好,陈长安,果真是身携气运之人。” 人字出口,刷的下原位置消失。 作为正统领且今日首次在新成员面前露面的王幽把所有人集中在操武场,开始进行些简单的自我介绍,乌衣卫介绍,工作介绍,未来规划等等。 类似于新生的开学第一课,老学员的高考动员大会,总之两个字……洗脑! 结束后,他与曹舞,程牧龙两人一同又将陈长安单独叫到藏兵楼去,王幽端坐在案前举起茶杯小啜了口,开始翻动手中档案,道:“陈长安,三元观案,小莲案,屠龙会,雍州玉玺案,沧州,你的事迹我已经全部掌握了解,做的很好,乌衣卫很久没有招收到像你这样的新人了!” “我们三个,包括女帝陛下,都会尽最大的精力好好支持栽培你,但愿莫让我等失望!” “是,统领的话属下谨记,日后肯定会尽心尽力办好的。”正所谓言多必失,陈长安总感觉这位正统领有种令人难以直视的独特气场与压迫力,或许因为他是武道天花板的原因,回答的言简意赅但又字字铿锵郑重。 “嗯” 王幽点头,又语重心长的叮嘱:“短短三个月踏足武道修至三品,觉醒第6原术.反矩,这份资质和潜力,希望你自己能够珍惜,日后如果在修行方面有不懂的地方,大可以来问我。” “收到……是,多谢王统领!”陈长安暗自欢喜,如果有位巅峰强者指引,的确能够避免走很多弯路。无错更新@ “行了,你出去吧,叫叶凛进来!”王幽摆手。 陈长安随即退出藏兵楼去给叶凛传话,后者激动的问:“什么?什么?你说什么?王统领要见我?知不知道为什么!” 陈长安摇头,一脸人畜无害的回答:“不清楚,王统领并未明说,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跟提拔人字乌衣之类的有关。” “啊,这……” “这……” 叶凛万分激动的准备新衣服,冲澡,各种打扮收拾,从剃刮胡子到扎束当下长安比较流行的发型,准备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待他来到藏兵楼,副统领程牧龙板着脸问:“陈长安什么时候通知你的?” 叶凛高亢道:“申时二刻!” 程牧龙白眼一番:“现在呢?” “三……三刻!” “出去!” 叶凛:“……” 王幽实际上是在单独召见试炼中星值排行的前十名,计划私下灌注些思想,特殊着重培养。 下午日落时分散值,陈长安高高兴兴的嘴里哼唱青花瓷回家,来到苏府门口把腰间的藏名和乌衣卫的专用服饰脱掉一同扔给旁边负责接他的丫鬟,乐呵呵道:“走吧,进去吃饭喽!” 丫鬟站在原地没有动,垂下的眼睛偷偷瞄了下他,道:“三…。 …三姑爷,三小姐她……失踪了!” “什么?”陈长安猛的眼珠子一瞪。@·无错首发~~ “哎呦呦,长安,你可回来了!” 与此同时,秦芙萝哭哭嚷嚷的从里面跑出来,眼眶红透啜泣嚎啕:“长安呐,快……婉秋失踪了,怎么办呐这,快想个法子把人找回来。”。 第三十六章 神秘的角色选择类游戏 刚回到家揉着肚子准备要吃饭的陈长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忍不住搓几下耳朵,确定属实后眉头一拧。 很奇怪,如果说二姐苏婉青失踪的话还勉强能够定性为大概率事件,但老三,这个与他有名义上夫妻关系的苏婉秋实在不应该,要知道她平日里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读书认字达礼知情,如果真要出远门肯定会提前跟家人打招呼。 所以,不是出远门……是出事? 陈长安想了想宽慰道:“没事的你们放心吧,我肯定会把婉秋平平安安找回来,姐夫,先带岳母与岳父进去休息。” “哦,好……好的!”朱家文搀扶着哭成个泪人的秦芙萝回府去,苏婉青与苏青棠忧心忡忡的跟在旁边。 不得不说,陈长安的存在让苏家的亲情关系倒是转变的颇为和顺紧密,换作之前苏婉青与苏婉秋两姐妹是不合的。 “唉……失踪……” 陈长安叫来媳妇苏婉秋的贴身丫鬟了解情况,得到的回答是下午那会她与全家人一同从乌衣巷返回,便在房中午睡没再出来过,直到晚上府里准备好晚饭时,才发现里头空空如也,苏婉秋不知所踪,找遍各处不见踪影。 如今小舅子苏鼎风与师父甄子平出去寻找双双未归,没有结果。 陈长安当即去她房中检查,未曾发现外人到过的痕迹,也没有能够提供有用价值的线索。 他习惯性捡起根树枝,开始在地面写写画画推理分析:“我这位没上过床没摸过手的媳妇儿不像老二那般闹腾,平日里偏文静些,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家不归,那肯定有第三方因素。” “绑架?不至于……如果是绑架对方肯定有目的,事后会用信件等方式告知家属,以此来做威胁。” “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我现在的脑子已经不比当初,有挂干嘛不用呢。” 说话间陈长安缓缓闭合双眼意念集中,感应到幼薇赠送的新秘术招思冷却时间已经结束,不过目前仍旧无法正常使用,只能唤召出些位面层次比较低的事物! 嗯……还行,他当即运转招思,在脑海中勾画出个狗子模样来,莫约酝酿沉淀了钟,一只绒毛黝乌眼睛漆然如墨的黑狗出现在身边,陈长安伸手轻摸它脑袋:“靠你了哮天犬,帮我找到婉秋好嘛!” “汪汪汪!”哮天犬连吠三声。 “好嘞!” 陈长安立刻在苏婉秋的房间中翻找起来,最后拿出件粉色袔子,即前世女人的胸罩递到哮天犬鼻子前。 鼻梁抽搐几下,它四肢一摊整个身体舒展在地无比享受的样子,慵懒不动,陈长安当场揪住耳朵拧转教训:“我说找人找人,听见没有,把这件胸罩……哦,袔子的主人给我找出来。@” “汪汪汪!” 哮天犬开始吠叫,朝外狂奔,陈长安紧随其后,也不知跑过多少路程最终来到长安城郊外的座废墟前,粗略打量几眼,陈某人面色变的凝重起来。 破败的脏红色砖墙,林立四起足够六人环手抱下的汉白玉柱,千层高低的石阶,还有破败的亭台,荒草丛生的池榭。 “我怎么看这里像座废弃的宫殿遗址,不应该啊,不管哪个朝代都会建在长安城内,这样才有抵御防卫的屏障,哪有坐落在城外郊区的?” “而且对于当今的统治者白睌来说,绝不会任由一座他朝的宫殿遗址堂而皇之的存在于长安城周边,或者以自己的名义重新建立,或者直接毁掉,所以这座宫殿遗址,应该是最近才出现的……” “假象?” 陈长安的右手不自觉按向腰间藏名,如果判断的没错,再加上苏婉秋真在这里的话……越想越觉得诡异可怕。 他做好随时爆发内劲的准备,一步步走向宫殿遗址,当距离不到时,从他怀中飞出面玉石打磨表面。 平整光滑,镌刻有深奥纹路的镜子。. 它悬浮在半空中,镜面主动朝向陈长安,其中一幕幕长安城灾荒遍野,饿殍满地,百姓生不如死的图画过电般掠闪。 陈长安看的额头不禁汗珠直滚:“这应该就是睡到幼薇后她送给我的能照耀出某个人或事物以前,现在,未来某种状态的流光宝境,属于偶然触发性物品,不可人为控制。” “它现在居然主动出现并且映照出长安城的景象,从其中街巷的布局以及居民的服饰来看是当前的大闵。” “大闵以后要灭?为什么,是与眼前这座废弃的王宫遗址有关吗?” 陈长安莫名感觉苏婉秋的失踪变的复杂起来,不由的每一步都极为小心谨慎,等前脚跨过宫殿遗址的大门,嗖嗖嗖的空气擦攒声中,几行光影构造的文字悬挂在他眼中。 这是个永恒的国度,直到皇宫里有只厉鬼出没,把德妃做成人彘,把皇帝的头盖骨造成酒杯,用人皮缝制衣服,用鲜血浸泡碧螺春,只有在子时之前弄清楚厉鬼身份成功杀掉他,你才能够平安带她离开,否则将与宫殿一同掩埋在岁月变迁中。 外界的一切力量和手段进入宫殿后会无法使用,请选择某种身份。 东郭笑:皇帝召进宫来负责捉鬼的茅山道士,拥有能对鬼造成压制的桃木剑,符篆,红钱绳以及照妖镜,要带走其他人需满足限制条件。 大陈子:皇帝身边的太监,可自由进出宫内任何地方,甚至能随时离开将要毁灭的皇宫,但要带走宫内其他人同样需要满足限制条件,且是厉鬼非杀不可的对象。 班婕妤:皇帝的妃子,在宫内拥有命令侍卫,进出各个地方的权利,是整个皇宫唯一不会被厉鬼攻击的人,班婕妤本身满足活着离开皇宫的限制条件,但她永远无法令其他人满足限制条件。 选择进入的身份后,其他两个身份将归于现实,不同选择对应的破局方法,角度,与难度各不相同, “角色挑选类游戏?” 陈长安看着悬挂在眼前的文字陷入沉思,不难理解,其中要求在子时之前查明身份斩杀掉的的他是指厉鬼,而她,则指苏婉秋。 从后面部分的内容来看,选择不同的角色后进入宫殿会面临不同的故事线,东郭笑,拥有各种驱鬼法宝,但以这个角色想要带苏婉秋离开必须需满足某种限制条件,是什么? 选择大陈子的角色,好处是本人能够随时离开宫殿从危险中脱身,坏处是要带苏婉秋离开同样得满足某种目前不可知的限制条件,更坏的是,会成为厉鬼击杀的主要对象。 至于第三个班婕妤,是宫殿中厉鬼唯一不会杀害的角色,且她本人满足能离开皇宫的限制条件,要命的是,她永远无法帮助苏婉秋满足这个条件。 “算了,选择第一个吧,进入后外面的手段无法使用,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搞不好死在厉鬼手中怎么办?” 陈长安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个世界面临到角色选择类的游戏,不管怎么样,得先有自保的能力。 至于离开的限制条件是什么,到时候再慢慢推演! 很快,他摇身一变成为名道士,背系桃木剑,手持铃铛与八卦旗幡走进宫殿,在迈入宫门的刹那,斑驳的脏红色椒墙层层翻新,亭台池榭,楼阁花水全部变换,废弃的宫殿遗址恢复往日的繁华。 当然,哮天犬也随之消失不见,因为这是他用秘术招思搞出来的虚拟存在,外面文字说的很清楚,进来后除去选择角色以外的手段都会消失。 招思自然废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要知道飘香院位面中的任何东西都是高于现实位面的,这次居然反过来被打断……”陈长安不禁额头沁出层层冷汗来。 正值夕阳落下,天色擦黑,夜空中繁星点点,宫殿内风声寂寂,陈长安。 恍惚来到皇宫三分之二的位置,再往前便是主殿区域,借着朦胧的星光,隐约能看到从脚下的路面开始,有血迹蜿蜒延伸。@ 他一路跟随,最终来到坐宫殿前,门楣上方悬匾,牌匾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凤鸾。 陈长安推门而入,只见里面横七竖八的全是死去的宫女,个个虾蜗在地,面皮紧绷眼珠爆凸,死前应该受到过撕心裂肺的痛苦。 在凤鸾殿的中央有足足有七个直径约为三米宽的坛子,里面散发出刺鼻甚至令人呕吐的气味,似乎是草药,又伴随丝丝缕缕的尸臭。 “什么东西!” 他慢慢靠近最前面的那口坛子,刚调整好角度准备从高往低俯头去看,一张没有鼻子,没有眼睛给削的平整齐割毫无轮廓线条的脸,从里面冒凸出来。。 第三十七章 男婴 “卧槽!” 陈长安大惊,脚底安了弹簧似的猛然朝后跳出数十米,心脏像是沉溺在深海当中扑哧扑哧的剧烈跳动,呼吸急喘,表情紧张。 他拔出背在腰间的桃木剑,双手死死握住剑柄,双眼瞪圆审视着从坛口冒出的人头,声音还是难免有些颤颤巍巍的道:“你……你是谁?” “你……你……” 冒出的人头并没有回答他,但旁边坛子中却传来哆嗦到近乎要断气的呼应,陈长安一耳听出是苏婉秋,连忙跑过去趴在坛口:“苏姑娘,是你嘛苏姑娘!” “啊!” 里面一声惊喜,紧接着苏婉秋的头探冒出来,她散披的长发在水中泡的湿漉漉,发缝间沾染掺杂有许多草药,虫子,整张脸苍白的毫无血色,恐惧,奔溃,绝望,生不如死。 当看清楚陈长安这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中,苏婉秋喜极而泣:“长安……你……怎么也在这里,救我,快救我,有厉鬼,他要把我做成人彘。” “苏姑……婉秋别怕,我救你出来!”他与苏婉秋的关系只限于夫妻名分,因此私底下的称呼还是比较拘谨,不过目前的场景下,明显第二种更能稳住她的情绪与心理。 陈长安一剑劈开坛子,身体因为长期压挤半蹲而丧失掉知觉和行动支撑能力的苏婉秋,软绵绵的瘫倒在他怀中。 难动分毫。 感受着苏婉秋在怀中剧烈的颤抖哆嗦,陈长安紧紧抱住她:“放心吧,没事的有我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婉秋嘴唇虚弱动弹,苍白无力的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乌衣巷返回后明明在房中午睡的,再睁开眼就已经来到了这里,有个……” 她倏地面色大变,紧紧撕扯住陈长安衣服:“有个厉鬼……有个厉鬼要拿我做人彘,呜呜呜……” “嗯嗯,没事的,放心吧我在!”陈长安左手扶托在她满是恐惧的脸蛋,右手轻拍后肩,哄孩子的口吻。_o_m “你们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厉鬼,要杀光宫中所有的人,所有的人呐!”这时最先从坛子中冒出来的那张脸开口说。 “啊!”苏婉秋吓的小脑袋埋进陈长安胸膛。 陈长安边用手轻拍她以做安抚,边把视线转过去问:“你是谁,能不能告诉我这只厉鬼到底怎么回事!” 平整到丝毫没轮廓的脸惨笑一声:“报应,都是报应,反正我们都得死,不可能活着出去的。” 陈长安对于这种疯癫式的回答极为不满,回想起进入宫殿前看到的信息,反问道:“你就是被厉鬼做成人彘的德妃吧?” 平脸骇然:“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这场游戏的玩家,而你是基本提示信息……内心皮皮虾式的吐槽两句,陈长嘿道:“因为我是陛下请来捉鬼的!” 既然身在游戏中,当然要角色代入。 “呵呵!” 泡在坛中的德妃冷笑:“宫中的人已经全部被厉鬼杀死,你现在才来,不觉得太晚?当然,即便来的早又能如何呢,那只鬼太可怕了,像我这样的人都会被做成人彘,你们也不可能活着走出皇宫的。” “那倒不一定!”陈长安无所谓的样子。 “捉鬼,皇帝,这……怎么回事!”他怀中的苏婉秋终于得到些许恢复,心理和精神都缓解过来,蹙眉不解。 陈长安把她凌乱的头发整理到耳后,语调温柔:“现在发生的一切目前还没办法详细解释,不过放心,我肯定会把你平平安安带回家的。” “呜呜!” “呜呜!”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低沉的孩童哭泣声,细碎断续,越来越近,德妃慌呼:“厉鬼,是厉鬼来了,他是个婴儿,是……是某个妃嫔的孩子!” “你说什么?”。 陈长安追问,却见德妃早已把头缩回坛子里面,他瘪了瘪嘴,抱起四肢麻软走不动路的苏婉秋躲到旁边的帷帘后,孩童的哭泣越来越近,直到咯吱的声,有条青黑色的手臂慢慢搭在凤鸾殿的门板,把门推开。 紧接着,有个浑身暗青胎印密布的男婴一步步走进来,按照正常情况,以他目前的个头以及四肢发育程度应该只能做到简单的爬行,可偏偏,他走的要比成年人还稳当有力。 男婴来到装有德妃的坛子边,咿咿呀呀的说:“大母亲,我好饿,为什么生下来就没人管我……哦,不,我根本没有被生下来,只是长了三个月的弃婴。” “我真的很饿,所以你愿意被我吃掉嘛!” 他言辞血腥,却又透露着股稚纯与天真的口音,拿出个布袋子从里面倒出胡椒,辣粉,陈皮,盐巴等等撒进坛中,嘴角扯起抹诡异的笑容:“这种调料吃起来可香了,大母亲真好,愿意做我的食物。” “哦,对,宝宝今天还有个新母亲呢,不过还没有剁掉她的手脚。” 男婴像是突然想到十分开心兴奋的事,墨黑色的眼瞳一转,当看见装困苏婉秋的坛子破碎,他当即号啕大哭,哭声中充斥着愤怒与可怕,听来令人毛骨悚然。无错更新@ “谁……是谁偷走我的新母亲!” 男婴大吼着抽动鼻翼,大抵是从熟悉的宫殿中嗅到不一样的气味,他慢慢朝陈长安与苏婉秋躲藏的帷帘走去,步步逼近。 当还有半米远的时候,刷的下,陈长安手持桃木剑飞冲而出,不偏不倚的正刺进他心口,呲啦啦宛若烧红的铁水倒灌进冰川的爆音剧烈响动中,丝丝缕缕呛人的白烟从剑尖刺出的窟窿位置冒窜而起。 “啊,坏人,你伤害我!” 反应过来的男婴青黑色的手臂闪电般探出,咔嚓拧断陈长安的桃木剑,另外只手裹携着森然寒气朝他脖颈抓去。.. “卧槽……斩仙招思什么的全都不能用,真是日了狗。” 陈长安骂骂咧咧的从怀中拿出选择东郭笑身份后获得的符篆,朝男婴额头贴去,轰隆……似乎是符篆本身的特殊性感应到他散发出的阴森气息,自动燃烧,蹿出数条火星。 “啊!” 鬼婴猝不及防半条青黑色的手臂被灼烧的焦黑,他用极其怨毒愤恨的眼神瞪了眼陈长安后弃臂逃生。 “呼!” 一番交斗后的陈长安瘫坐在地虚弱无力的呼喘换气,现在的他不能用斩仙,无法使反矩跟普通人完全没有区别,能够倚仗的只有东郭笑这个身份换取来的几样法宝。 不过桃木剑断裂,符篆已用,现在只剩下个红钱绳和铃铛。 他回头看向坛口的德妃道:“你刚说他是某位妃嫔的儿子,能不能……” 里面没有回应! 陈长安咬牙强忍着身体的各种不适伸手进去触摸,发现已经死去,毕竟做成人彘后身体各方面的抵抗力本就差,刚男婴又往其中扔了那么多的辣椒水等调料扬言要吃掉她。 “唉!” 叹口气,陈长安掀开帷帘:“没事吧婉秋!” “没……没事!”现在的苏婉秋比起刚才情绪稳定了很多,她靠着墙壁站起扑进陈长安怀中:“我们……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陈长安同样认为没有待下去的必要,捡起男婴那条被符篆打断的手臂别在腰间,拉着苏婉秋走出凤鸾殿,解释道:“这里……这里应该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而是为了某种目的用术法搭建的虚幻空间,但如果我们走不出去,真的会死。” “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吧!” 苏婉秋沉思片刻,嗯了声。 陈长安继续道:“根据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想要离开必须弄清楚那个鬼婴的身份将他彻底杀死,然后再满足某种条件,但具体是什么条件目前。 不得而知!” “那……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苏婉秋两双小手紧紧攥住陈长安胳膊,任凭汗珠紧密渗出不肯松脱分毫。 陈长安经过一番脑力分析道:“根据我所掌握的信息,在这皇宫中,有个叫大陈子的人是男婴非杀不可的目标,还有个叫班婕妤的,是唯一不会被他攻击,而且满足离开皇宫条件的人。” “我们得去找到太监大陈子和班婕妤,分别弄清楚男婴杀与不杀的原因,这样就能够规避他的作案动机,暂时获得安全,并且搞清楚,班婕妤满足活着离开皇宫的条件,是什么!” “嗯嗯!”苏婉秋乖顺的直点臻首,他全听她的。 虽然每朝每代的制度规定都不相同,但大体上不会变化,按照宫廷规定,后宫设有个名叫凤籍司的地方,专门记录各个嫔妃的详细情况。 他带着苏婉秋穿梭在夜色中一顿寻找,终于找到凤籍司的所在,里面宫女以及侍卫们已糟毒手被利爪抓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妈的,真狠呐!” 陈长安拉住苏婉秋手绕开横七竖八的尸体,走进主坊在书架翻到想要的东西,一番查阅弄清楚了班婕妤居住在牡丹楼,不算太高,坐落在皇宫东南角。 二人随即前往,待他们来到牡丹楼正准备要上去,隔窗遥遥看见有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正悬吊在顶层房梁上。 “怎么回事?” 两人赶紧飞奔入楼来到顶层将女子救下,询问得知正是陈长安要找的,鬼婴唯一不会伤害的班婕妤。 看到活人的苏婉秋终于鼓起勇气问:“姐姐你……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呢。” “呜呜……呜呜呜……你们又何必救我,干脆让我死掉算了!”一身白衣头发散披的班婕妤慢慢抬起臂膀,只见她双手在腕处给齐刷刷的削掉。 “啊!”苏婉秋尖叫。 陈长安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把苏婉秋揽入怀中,平静的与班婕妤对视。 班婕妤凄凄摇头惨然一笑:“不止如此,我的胸脯被削去,***被挖掉,这……是对于所谓妃嫔通女干罪的惩罚。” 字字句句听的苏婉秋连羞涩带恐惧垂下头去,她本人却无动于衷,像唠家常,像陈述件再普通正常不过的事情。 陈长安脑海中想象着削掉胸脯掏去***的景象,问道:“妃嫔通奸罪,你?能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嘛。” 班婕妤颓丧的语气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大概是一年前,皇帝陛下放出话来,后宫妃嫔中谁能够为他先诞下子嗣,便立谁为皇后,于是大家争先恐后的抢着侍寝,但两个月过去谁都没能怀孕。” “于是后宫渐渐流传出个说法,陛下没有男人生育的能力,大家为了能够坐上皇后的位子,暗中与侍卫偷情勾搭,意图借种。” “不久,个妃嫔传出怀有龙种的消息,龙颜大悦,只可惜人心难测,依旧没能怀孕的妃子便将流传在后宫关于陛下无法生育,以及她们与侍卫偷种的事宣扬出去。” “陛下闻言大怒,将怀孕妃嫔腹中的胎儿全部打掉,关进冷宫,不巧的是,半个月后我也有了身孕,没有偷种,当真是陛下的亲血脉,但当时的他正在气头根本不会细究太多。” 陈长安猜测到结果,截口问道:“所以皇帝让你也打掉孩子?” “是的!” 班婕妤嘴角挂起一抹嘲讽:“多可笑啊,他已经认定了但凡妃嫔怀孕都是与别人私通偷种,我越解释反而越说不清。” “最后,他的亲生血脉,我的孩子……” 她话到伤心泪眼决堤,抽噎起来:“我三个月大的孩子,被侍卫用棍棒隔着腹肚硬生生的打成滩血水,呜呜呜……而我……而我也落得个这样的个下场!” “好吧……唉!” 陈长安扶住下巴长叹口气,但凡活。 在帝王家,不管男女都是难逃悲惨命运的。 “那么……你知道外面厉鬼横行杀人的事吗?”陈长安声音刻意压的低沉,他怕勾起对方太多的反面情绪。 班婕妤止住哭泣一抹狠毒顿上脸颊:“知道,那肯定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回来报仇了,整个皇宫的人都该死。” 陈长安嘶了口冷气,皱起头皮:“应……应该是吧,对了,你跟皇帝身边的大陈子熟吗?” “大陈子?哼,一个太监而已,在别人眼中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在我眼里屁都不算,哈哈哈!” 她越笑越疯,近乎于癫狂。 苏婉秋伏在陈长安耳畔悄悄道:“这样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那个男……男婴之所以不杀班婕妤,是因为班婕妤是他的生母。” “这……” 陈长安不知该如何回答,按照目前得到的信息分析的确如此,但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譬如说班婕妤跟太监大陈子毫无关系,那么如果男婴是她回来要复仇的儿子,有什么非杀不可的必要呢。 “事情,并不简单!” “啊,我……这……这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身边的苏婉秋发出阵惨厉呼唤,陈长安转头看去,只见她的容颜正在以某种肉眼可见的频率衰老,渐渐扯显出皱纹,头发由黑转为灰白。 陈长安猛地想起进入皇宫前看到的那句话:在子时之前弄清楚厉鬼身份并且斩杀掉他,你才能够平安带她离开,否则将与宫殿一同掩埋在岁月。 掩埋在……岁月!。 第三十八章 谁是厉鬼 “这……我好像……好像在变老,不……不要!” 对于女人来说恐怕没有什么比青春韶华更具价值,苏婉秋意识到容颜的衰竭,整个人比刚从坛子中出来时还要惊慌无措。 陈长安一把握住她手安慰:“不要担心,我肯定会找到办法平安带你离开,这只是暂时的。” “嗯……嗯!”苏婉秋啜泣,断断续续点头。 陈长安则开始串联目前线索,推理男婴身份,思来想去在班婕妤这边挖掘不到新的收获,便向她打听过太监大陈子居住的地方后带苏婉秋离开。 途中陈长安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场用术法构造出的虚假游戏,但万物都有秩序规律可寻,否则无法维持内部稳定,那么外界采取的些手段和逻辑在里面应该是同样有效的。 大陈子作为皇帝身边当红太监,执掌内务监权利不小,如果弄清楚男婴为什么非要杀他的原因,或许就能取得突破。 陈长安带苏婉秋抵达内务监刚推开门一股浓郁刺鼻的尸臭味扑面而来,要比其他地方都浓郁稠重,地上全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腐烂程度远胜于宫中的侍卫与嫔妃。 由此不难看出内务监,是厉鬼出现后最先杀人的地方。 撕扯下衣襟捂住口鼻,陈长安拉着苏婉秋手两人走进内务监最前位置的排房屋,刚推开门,咔嚓嚓的天空中有到雷电垂直劈下,里面昏暗的环境恍然亮了刹那,刹那间,一个悬吊在房梁赤身***的男人出现在他们眼中。 苏婉秋呼吸骤滞。 陈长安找来蜡烛点燃,慢慢的走进去,借着一豆火光勉强看清被吊在房梁上男人的容貌,宽脸长颊,颧骨平滑,从衣着判断地位要比内务监其他太监高。 嗖! 以桃木残剑劈断绳子放男人下来,陈长安秉烛仔细观察,他浑身遍布六道恐怖粗广的抓痕,深及骨骼,似乎是死于失血过多,从腰间抽出块雕牌,上面写着内务监总管,大陈子。 “看来就是男婴非杀不可的人,而且已经死了,唉,真是……”.. 陈长安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注意到太监大陈子竟然有喉结,而且下颔与两腮区域分布着明显的细小须粒。 按照常理来说太监经过阉割后一些男人的特征会消失才对,难道…… “婉秋,先转过头去!” “哦!”苏婉秋乖乖照做。 陈长安则扒掉大陈子的长筒裤,果然,裤裆位置的伤口很新鲜正在腐烂,有浓血慢慢的往出流淌,他是最近才遭到阉割,之前一直是个混进宫的假太监。 “这样的话,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陈长安看着地上的尸体自言自语;“如果说大陈子是个假太监的话,那么妃嫔们通女干借种去找的可能并非侍卫,而是他,至少有大部分如此,因为大陈子作为皇帝身边的内务总管,能够进出各个妃嫔的宫苑,又有太监的身份做掩护,别人不会怀疑。” “如此一来,男婴为什么非杀他不可也就弄明白了,因为妃嫔被皇帝下旨堕胎的时候他并没有站出来阻止,甚至不闻不问。” “孩子对这样的父亲心怀怨恨非杀不可合情合理。” “嗯,既然大陈子是男婴的父亲,那么现在只要找到他母亲,关于厉鬼身份的第一道游戏谜题,大致就能够解开。” 想到这里陈长安走进太监大陈子居住的卧房,翻来覆去最终找出三封信件,分别是他与德妃,珍妃,淑妃三人私通联系时写下的。 “德妃的孩子居然也是跟大陈子生的……不过她现在已经被做成人彘!那么珍妃与淑妃呢,在另外几个坛子里?” “啊……我!”这时苏婉秋突然捂住心口冷嘶起来,神情痛苦脸色苍白,并且衰老程度越发明显。 “婉……婉秋你怎么了婉秋!” 。@·无错首发~~ “他……他在看着我!”苏婉秋颤抖的手指向窗外。 陈长安目光顺沿过去,只见隔着层昏黄的烛光与窗户纸,有个通体青黑色的男婴站在外面,他满口獠牙,一双墨红的瞳子盯住苏婉秋不说话! “啊,好痛!”苏婉秋疼倒在地。 “混蛋,给我滚!” 陈长安破口大骂,但窗外的男婴像是根本没听见,兀自瞪圆黑瞳盯着苏婉秋。 陈长安怒不可遏,拿出选择东郭笑身份后获得的铃铛快频率摇晃,当啷啷当啷啷的声波在空气中流动出肉眼可见的涟漪,男婴打个冷颤,刷的下消失不见。 苏婉秋的衰老速度得到缓解,心口不再疼痛,与此同时,陈长安手中铃铛砰然破碎成一地铜片。 “可恶,我现在就只剩下红钱绳了,怎么都是一次性消耗品,看来……得加快速度才行,否则会死在这里的。” 陈长安对进入皇宫前的那几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特权与承担的风险,东郭笑拥有各种对付厉鬼的方法。 大陈子虽然是厉鬼非杀不可的对象,但他能够随时随地离开,当然,前提是不带苏婉秋,角色班婕妤在皇宫中属于永远安全的存在,但无法令苏婉秋满足离开的限制条件。 “啊,真是头疼呢!” 陈长安长出口气,扶起苏婉秋朝外走去。 “我们现在去哪里?”苏婉秋询问。 陈长安字字回答:“太医署,大陈子与香妃,珍妃交往的信件上有具体时间,查查她们私会后谁最先服过安胎药,谁就应该是男婴的母亲。” “那德妃呢!”苏婉秋问。 陈长安摇头:“他已经被男婴做成人彘,可以排除,毕竟厉鬼再狠毒也不会对自己亲生母亲下手。” 两人很快来到太医署,翻出医官记录的后宫汤药清单:元纪三年3月13日,香妃身怀龙种皇帝大喜,派人悉心照料呵护,每日开安胎药三贴。 元纪三年4月21日,珍妃身怀龙种,皇帝陛下亲口召令悉心照料呵护,每日开安胎药三贴。 元纪三年4月26日,德妃身怀龙种,突发急症出血,由宫女前来报询,每日开安胎药三贴,及至六日后药停。 “从她们信件上面私会大陈子的时间来算,只有香妃前后距离四十天左右,她应该就是男婴的母亲。”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香妃居住的紫竹楼,走进去,一具只穿件单薄亵衣的白骨兀自保持着坐在梳妆台前执笔描眉的姿势不动分毫,本是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在摇曳的烛火照耀下却颇有几分凄美。 苏婉秋走上前来躲在陈长安身后一番仔细打量,轻声呢喃:“她……她好像死的很早,在厉鬼出现之前就已经死了。” 陈长安没有说话,而是拿出别在腰间的那只男婴断臂,从皮肉中挤出墨黑色的粘稠血液滴在白骨上面,渐渐的,血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往里面渗透。 “是……是滴骨认亲嘛?”苏婉秋声音有些哆嗦的问。 “你也知道?”陈长安倒是意外。 苏婉秋点了点臻首:“嗯,平时经常阅读些古人典籍,里面有提到过。” 看来多读书还是有用的……陈长安微笑道:“断臂的血已经融进香妃尸骨,看来她的确是男婴的母亲,现在身份算是弄清楚了,那么如何斩杀呢?男婴是否也在紫竹楼?” “不管了,先一把火烧掉,既然香妃是男婴母亲,他肯定会出现的。” 陈长安思来想去最终下定决心,手里蜡烛扔出,当温度与披盖在白骨身上的单薄亵衣接触,立刻火光大作,白骨在呲啦啦呲啦啦的焰浪中逐渐焦灼。 “好了婉秋,现在我们只要等到男婴出现然后……” 陈长安大功告成的拍打着手掌与衣角灰尘转过头去正。 准备要说出接下来的计划流程,下一秒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苏婉秋竟不知何时变的满头白发,整张青春唯美的容颜迅速老去布满皱纹。 “啊,这……这……怎么会这样!”连她的声音都变的低沉沧桑。 “为什么……” 陈长安大惊,他猜想应该是判断出的结果有误,错误的做法导致触动“皇宫游戏”的潜在秩序,加快了苏婉秋的衰老,可为什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 此刻跳动在眼前的火焰像是头凶恐残暴,随时都有可能把他与苏婉秋吞食下去的巨兽,给陈长安内心造成极大的压迫感,致使他慌慌张张的来到尸骨旁边,视线胡乱扫荡。 “怎么办,到底哪里出错!” 陈长安整个人都陷入癫狂发疯的状态,不顾灼热的火焰伸手进去把香妃白骨的两条臂膀拧断,咬牙盯住它冥思苦想。 虽然香妃的臂膀已经在大火中烧的焦黑难辨,但隐约能够看清楚她两条手都仅指头,但太监大陈子身上遍布六道狰狞恐怖的血痕,明显是被只长有六根指头的手活生生抓死的。 陈长安突然意识到个很严重的问题,亲眼见过的男婴也只手指,这点毋庸置疑,因为断臂就在他腰间别着。@·无错首发~~ 由此可见杀太监大陈子的根本不是男婴。 但进入皇宫前的文字提示明明说的很清楚,大陈子是厉鬼非杀不可的对象,所以……男婴根本不是要求被查出身份且斩杀掉的厉鬼,从一开始勘察的方向就是错的,除去男婴外,这座皇宫中还有只凶狠可怕的厉鬼存在,他才是自己真正的目标。 “妈的!”。 第三十九章 德妃是珍妃 从刚穿越这个世界到现在陈长安从来没有如此挫败过,倘若是中途自己的判断分析出现偏差还能够接受,但从一开始的定位就出错实在…… “婉秋别怕……我……让我想想!” 陈长安知道越是紧要关头越需要冷静下来,他平缓过呼吸,双手负背踱来步去思考事件本末,最终驻足在梳妆台前。 “我总觉得这个梳妆台有些奇怪,好像差点什么……又或者说哪里不对劲,可到底是什么?” 陈长安神经一拧,那种感觉宛若股电流在脑海中呲啦啦的闪掠过去,抓......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三十九章 德妃是珍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苏婉秋离开的限制条件 面对珍妃突然发起的进攻,陈长安当下心弦一颤,因为她说的不错,在这里什么桃惑,反矩,招思都没办法使用,甚至连武者最基本的体质都没有,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妈的!」 陈长安暗地里骂了句转身逃窜。 「哗!」 谁知刚冲到门口,通体青黑色的男婴出现在他面前。 珍妃发出阴厉的吼叫:「没错陈长安,我的确才是皇宫中四处杀人的厉鬼,但你可别天真的以为香妃的孩子就不是。」 「哼!」 岂料神经紧绷的陈长安反而咧嘴道:「你不说我倒忘记了,香妃被打掉的孩子,同样阴魂不散呐!」 说话间他右脚踏地借力,如箭般奔蹿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来到跟前借助惯性的加持把男婴撞倒在地,紧接着无缝衔接到下一个动作,从兜里抓出把药材塞进他嘴中。 「啊!」 「啊……」 男婴当场丧失战斗能力,在地面哀嚎打滚,口中冒出青黑色的呛人烟雾,凄厉呼叫。 「这是……堕胎药?」一张脸被刨平没只有血肉模糊的珍妃诧异道。 陈长安耸耸肩:「没错,我既然判断出大致的真相,自然要有基本的准备,男婴是被堕胎药打掉的,即便如今化作厉鬼同样会心怀恐惧。」 「因为这是他的死因,是永远无法更改的事实,更何况我在里面加了料。」 「什么?」珍妃冷冰冰的问。 陈长安嘿道:「我的血,虽然我现在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但毕竟有茅山道士的身份在,血对邪物厉鬼同样有压制作用。」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男婴已经化成瘫血水。 珍妃大笑:「好,很好,不过道士的血对我是没有用的,陈长安,拿命来!」 「哗!」 刺耳的爆鸣声响起,珍妃裹挟道道黑烟冲飞过来,不偏不倚的撞击在陈长安胸膛,后者肉体凡胎根本无法抵挡,跌飞出数十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扑哧……一口浓血夺嘴而出。 「啊……可恶!」陈长安呲牙骂骂咧咧,用右手紧摁住胸膛以此来减轻疼痛。 「哈哈哈,我说过,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死!」 珍妃怒啸罢,彻底化作道烟雾直冲上夜空,几个盘旋环绕后朝他俯冲而来,张开深不见底的黑窟窿,准备生吞活咽。 「嗖!」 千钧一发之际有道绯红色的线从远处疾驰逼近,洞穿烟雾,珍妃惨叫了声摔落在地,碎裂成无数块粘稠的黑色液体。 容颜衰老满头白发的苏婉秋提着裙摆慌慌张张跑到跟前搀扶起陈长安:「你……没事吧你,长安。」 「婉秋……咔咔咔,你怎么来了!」陈长安边咳嗽边问,刚还奇怪打落珍妃的什么玩意呢,原来是留在紫竹楼保护她的红钱绳。 「我……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苏婉秋着急阐述。 陈长安心头一暖,很快又扯紧表情盯住前方正在蠕动聚集的粘稠液体道:「珍妃是厉鬼,整个皇宫最高层次的存在,不可能这么容易死掉,快走!」 他急急忙忙的拉住苏婉秋往东南角方向狂奔,刚跑开没多远,黑色粘稠的液体彻底聚集完成,珍妃的脸又从里面冒抬出来,咧着残忍的笑容道:「陈长安,你是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 的字出口,她紧追而去,最终来到皇宫储藏冰块的冰窖外,冷嗤道:「哼,以为躲在这里面就没事吗?你只会死的更快。」 冰窖内,因为受伤导致身体各方面机能都急剧下降的陈长安瑟瑟发抖牙关咯嘣嘣直打颤,苏婉秋一把抱住他 ,哭出了声:「没事吧长安,你感觉怎么样?」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珍妃化作的厉鬼很快就会追过来的。」 陈长安虽然整个人都冻的不成样子,眉宇与神情间比起刚才反而多出几分镇定道:「放心吧,只要珍妃敢追到这里来,我就有办法对付。」 「砰!」 话音刚落冰窖大门在股强大力量的冲毁下四,呜呜呜的冷风从外面肆无忌惮的倒灌进来,珍妃站立在门口恶狠狠的道:「连最后一件法器红线绳都已经毁掉,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能对付我。」 刷! 瞬移到陈长安面前,珍妃用天生多长了根指头的右手捏住陈长安脖颈,将他提起悬浮在半空中。 「咔咔!」 「咔咔咔!」 陈长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与死亡的压迫,双手按住珍妃臂膀剧烈喘息,大口大口的吞吃空气,但脸色还是慢慢的由红变紫,由紫转白。 「长安……长安!」苏婉秋吓的连眼球都在疯狂打颤。 陈长安使尽最后的力气嘶吟:「别……别管我,快……快揭掉盖在冰块上面的布篷。」 「哦!我……好!好!」苏婉秋连忙起身去办。 珍妃并未阻止,兀自六指用力进行着捏杀陈长安的动作,因为在她看来东郭笑的法器全部用尽,皇宫内根本不会再有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东西。 「划拉!」 然而,伴随着苏婉秋奋力揭去布篷,缕缕清光在冰窖中泼洒开来,一面面长宽足有七八米的,用冰块凿刻成的镜子出现,毋庸置疑自然是陈长安的杰作。 并且与普通的冰镜,或者说古人常用的铜镜不同,陈长安在它们的背面贴饰了层金箔,从根本上增强反光折射的力度与清晰度,即便比不上后世玻璃镜,效果却是铜镜的数十倍。 冰镜四面环绕映照,一瞬间,苏婉秋,他,还有珍妃的影像全部清晰呈现出来。 陈长安咬牙切齿道:「看看……看看吧,曾经倾城绝色的你现在是怎样一副嘴脸,多么丑陋,这么令人恶心。」 「曾经的你,可是皇帝最为宠了,太好了,恢复过来了!」 陈长安喜滋滋道:「我就说嘛,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嗯!」 平日里走端庄文静路线的苏婉秋劫后余生欣喜若狂,扑过来抱住陈长安:「谢谢,谢谢你,要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应该……应该的!」不知为何,解决掉厉鬼珍妃后两人似乎很默契的回归到之前的关系,彼此间隔出道微妙距离。 苏婉秋笑魇如花:「嗯嗯,那我们赶快离开……哦,对了,珍妃死前说,要带我离开有限制条件,会是什么呢!」 陈长安摇头:「这个目前我还没有弄清楚,不过皇宫中最大的麻烦就是厉鬼珍妃,只要解决掉她,剩下的可以慢慢来,至少咱俩不会再有生命危险,先离开冰窖吧,很冷的。」 他话语言辞轻描淡写,内心却是沉重的,因为按照进入皇宫前的文字提示来看,即便解决掉厉鬼,不在子时之前找到限制条件苏婉秋同样会衰老在这里的。 离开冰窖,陈长安看了眼月色,猜测大概戌时三刻,距离子时不远,两人赶到宫门前交换过个眼神,准备先尝试尝试能不能走出去,会受到什么阻碍。 陈长安慢慢的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跨过宫门,确定没有危险后回头伸出手:「走吧婉秋,如果有什么变化发生我们再回来,也算是,对限制条件的一种探测。」 「嗯!」 苏婉秋轻提裙摆,慢慢的朝前迈出步子。 「刷!」 可怕的画面发生,当她跨越皇宫大门里外界限的刹那,右脚倏地仿佛件在地宫中沉寂了千年后突然出土的古董,褪去颜色,化作流沙,窸窸窣窣的飞散在风中。 「啊!」 苏婉秋尖叫,下意识的往回抽腿,于是,一粒粒飘零散转的飞沙又宛若画面倒放,重新聚集成她的右脚,恢复形状与色彩。 陈苏二人皆是倒吸口凉气,属实太过于可怕,所幸刚有准备是在慢慢试探,倘若一股脑奔跑出来,苏婉秋早在还未来得及反应间便彻底消失了。 苏婉秋吓的瘫软在地,双手抱膝:「怎么……怎么会这样,到底该怎么办啊!」 陈长安深呼口气平静下心神,嘴边呢喃分析:「信息中唯一的提示是,班婕妤满足离开皇宫的条件,但她又永远不可能令婉秋你满足条件,换言之,另外两个角色东郭笑与大陈子是可以办到的。」 「一个大陈子与东郭笑能够办到,班婕妤永远无法办到却又本身具备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班婕妤身上有什么特点吗……削去胸脯,没有***,剁掉双手?不……如果真是这些条件她完全可以帮婉秋完成。」 「东郭笑身上有什么特点……茅山道士,身怀各种能够对付厉鬼的法器,宫外人员!」 「那么大陈子呢,能够自由出入皇宫,皇帝身边的红人,一个假太监,有什么条件,是东郭笑与大陈子两人都能让婉秋满足,但班婕妤肯定做不到的呢。」 陈长安习惯性的再次拿起树枝开始在地面写写画画:「从进入皇宫到现在每个人物的出场与存在基本都有用处,最开始见面的德妃其实就是厉鬼珍妃,而香妃的日记册子,帮助我串联起了整个事件。」 「那么男婴呢,他不是厉鬼,是香妃死在胎中的婴儿,为何又与珍妃一同在宫中杀人,他的存在似乎有些牵强多余……」 「如果不多余,肯定也有独属的作用,等等……难道……」 陈长安眼皮猛的一跳:「婴儿,孩子,这……不可能吧!」 他的表情慢慢紧绷,凝固,说不出话来。 夜风呼呼呼的吹刮,过面如刀,两人隔着道宫门许久无言,直到苏婉秋一声咳嗽打破略微有些尴尬的平静:「你既然已经猜测出我离开的限制条件,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做呢。」 「不……我……我还不知道!」陈长安结结巴巴的回答。 「不,你知道!」 下一秒苏婉秋的声音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响起:「男婴虽然不是班婕妤的孩子,但他的存在就是为提醒你班婕妤还有个特殊的身份,母亲,她腹中的不是借来的种,而是真真正正与皇帝所生!」 「而大陈子与东郭笑两人有什么特殊,或者说共同点呢,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同为男子,那么,我离开皇宫的限制条件显而易见,就是和班婕妤一样,成为怀有枕边人亲生骨肉的母亲。」 「没错,正是怀孕,班婕妤永远无法帮我做到,因为她是女人,而假太监大陈子与东郭笑可以。」 苏婉秋不由的慢慢垂下臻首,再抬起来时,脸腮挂着温柔而又浪漫的笑容,字字句句道:「所以陈长安,你还在等什么呢,来吧。」 第四十一章 离开 陈长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在刻意回避苏婉秋的目光,没错,自己的确猜测到她离开的限制条件就是成为像班婕妤那样,真正纯洁无暇的母亲。 但……这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更何况他与苏婉秋之间只不过是夫妻名分罢了,根本没有真正的关系,即便猜测正确又能如何……做不出来的。 反正自认为厚颜无耻的他感觉有些尴尬,这才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但万万没想到苏婉秋冰雪聪明,竟然也推理出这种可能,还主动提出来。 陈长安结巴道:“这……这不太好吧,万一猜测是错的,岂非让苏姑娘你丢掉清白之身。” “就算是对的,也得找个合适的人,我……我不过是暂时与你有夫妻关系的赘婿罢了。” “或许,以前是吧!” 苏婉秋端立在皇宫里边,双手正垂道:“以前我也的确只把你当做入赘到苏家的赘婿,把咱俩间的关系限定在夫妻名义,可从三个月前苏家差点被满门抄斩开始,一切的转折都因为你。” “渐渐的,父亲,母亲,甚至是之前吵闹最厉害的二姐都开始慢慢接受你,好像连我,也不知不觉的真正喜欢上你。” “陈长安!” 她冷不丁的喊了一嗓子,道:“如果这次我们两个都能活着走出去的话,做个真正相,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回冰窖从长计议吧。” 不会受到影响的陈长安再次迈步走进皇宫,拉住苏婉秋的手返回冰窖,夜风从外面嗖嗖嗖的吹进来,扫荡起一地寒冷,但二人的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滚烫炽热的。 陈长安看着她,郑重道:“如果猜测是错误的,即便你我当真……或许也无法离开。” “没事!” 苏婉秋容颜平静的回答:“即便是错的又能如何呢,我并非只为离开这里,才愿意的。” 说话间两只雪白柔荑慢慢抬起,解开香带***出洁白无瑕的锁骨,双肩,逐渐的,呈现在陈长安眼中的衣服越来越少,肉体越来越多。 四周冰寒,他却无比燥热。 “那就……来吧!” “啊!” …… …… 月明星稀,鸦鹊叽喳,苏鼎风与师父甄子平足足寻找时辰都没结果,后者甚至以大法力推演计算,竟发现关于苏婉秋的信息被人用神秘力量屏蔽住。 两人只得用最笨的方法御剑居高临下地毯式搜索,不知不觉来到长安城郊外,甄子平感慨:“鼎风呐,这次你三妹失踪的事,背后恐怕不简单。” “不至于吧师父!” 苏鼎风瞪起一对斗鸡眼:“婉秋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长安城居民罢了,谁会千万百计,甚至采用屏蔽天机这种大法力来难为她呢。” 甄子平摇头道:“你三妹的确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居民,但陈长安不是,冲谁来的还说不准呢。”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对付陈长安?”苏鼎风下意识停住前进的步子。@·无错首发~~ 甄子平并不肯定的口吻:“只是猜测罢了,毕竟能屏蔽到连我都推演不出的地步,这个人的修为境界很可怕。” “咦,师父你看!” 正目光四下扫描的苏鼎风指住前方说,甄子平的视线紧随其后挪转,日落时分陈长安找寻苏婉秋而来到的那座宫殿遗址,赫然映入他们眼帘。 两人加快速度靠近,苏鼎风攒起眉头道:“我从小在长安城长大,对城里郊外都十分了解,怎么不知道这里有处废弃的宫殿?” “不太对劲!” 甄子平扯紧了脸,不禁展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表情,字字句句道:“这座宫殿遗址的气息感知很强,但气质感知很弱。” “什么意思!”苏鼎风懵逼的样子,压根没听懂。 甄子平解释:“意思就。 是它很像被人临时用大术法构建出来,然后强行挤压进现实秩序中的东西,本身是不存在的。” 陈述间他眉心位置开出一线,有光芒从中荡漾出来,朝前方泼洒聚集,试图笼罩住整个废弃宫殿,诡异的是每到附近总会被股神秘力量反弹回来。 苏鼎风见况眉头不禁拧得越来越紧,要知道甄子平作为巴山剑派掌门人,境界绝对是修真界的天花板,究竟怎样的角色,连他发出的探知都能够阻挡下来。 “甄仙长在此处何为呐!” 这时,伴随一阵招呼声传进甄子平与苏鼎风耳中,有个男子朝这边走来,他身穿白衣白裤,甚至戴着白色手套,右手中执把白伞,面部容貌用同样洁白的丝巾裹覆,在月色照耀下宛若朵冰清玉洁的白莲花。 甄子平收敛住神识道:“阁下认识我?” 白衣执伞男声音爽朗道:“堂堂巴山剑派掌教谁人不识,甄仙长,你似乎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甄子平笑道:“哦,老朽徒弟的妹妹离奇失踪,故而出来寻找,我怎么感觉这件事,似乎与阁下有关呢!” “哦?” 白衣执伞男轻佻细眉:“甄仙长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 甄子平略作停顿衣袍无风自鼓,继续说出剩余的内容:“阁下与这座离奇出现的宫殿遗址一样,令人猜不透。” 白衣执伞男转过身去凝望宫殿遗址,背对甄子平语气古怪:“甄仙长,既然猜不透便不要再猜,早日带着徒弟回去吧,至于陈长安与苏婉秋,他们会平安返回的。” “如此说来三妹的失踪真跟你有关系!” 苏鼎风从对方言辞中听出猫腻,铁剑出鞘直指过去:“混蛋,我三妹在哪里,如若耍花招,老子一剑挑你十个窟窿出来。” “年轻人真是太浮躁,甄仙长,你这个徒弟还需要多多磨练磨练呐!”白衣执伞男饶有兴致的发出揶揄。 “放屁!” 苏鼎风自然听不得他废话,刷刷刷的连续三个闪现瞬移到跟前,长脸高举剑势节节攀升,力聚千钧,以仙人跪的剑意扬长劈落。 “哗!” 只是下一刻,令人近乎于窒息的画面发生,明明在苏鼎风磅礴剑意笼罩下即将被攻击的是白衣执伞男,但不知何时瞬间切换为甄子平。@ “嗡!嗡!嗡!” 甄子平以两指夹住苏鼎风攻来的铁剑,把磅礴攻势全部朝脚下卸去,致使地面炸裂开数百道蛛网状的沟壑。 中间过程快到苏鼎风此时才反应过来,眼珠子一绷:“师……师父,怎么会是你,我刚才明明攻击的是……” 甄子平摆手示意他退下,再次看向执伞男眼神中赫然多出几分冷漠的敌意:“阁下竟然能够在如此短暂的刹那把我身前空间与你身前空间进行切割互换,手段之高明,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老朽是出来寻人的,并不想动干戈,所以如果苏家三小姐的失踪与阁下有关,还请如实相告并把人无恙归还,当然,如果要动手,亦可奉陪。” 白衣执伞男挥手作罢,幽幽道:“刚才不过是令徒不由分说的出手,我适当防御罢了,甄仙长莫要着急,苏三小姐与陈长安,很快就会出来的。” “其实按照时间计算,你们来到此处应该刚好与他二人相逢,只不过这个陈长安,时间太长了些!” …… …… 皇宫中冰窖里,一泻千里完的陈长安慢慢穿上衣服,看着浑身无力,双峰遍布细密汗珠的苏婉秋,有些思绪万千,虽然他之前的确计划过如何将名义上的媳妇变成真正的妻子,但万万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为了达到限制条件离开皇宫,目的不纯粹,难免影响到心理,进而导致过程发挥的未曾淋漓尽致。 “唉,原本我还。 能继续半个时辰再结束的,可眼看着临近子时,不能浪费时间呐。” 边暗自嘀咕,陈长安边搀扶起因为首次行事而几乎四肢全部瘫软的苏婉秋,关心道:“婉秋,感觉怎么样!” “很……很舒服!” 或许是作为少女初尝禁果,苏婉秋脱口而出,很快一张脸蛋羞的红熟,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咱们……咱们赶快去试试有没有达到条件,能不能离开。” “嗯,对!对!对!” 陈长安提好裤子穿上衣服,带苏婉秋再次来到宫门口,后者慢慢的把手伸过宫门界限的外边,并且做好随时抽回的准备。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 …… 伸出宫门的手没有丝毫变化。 苏婉秋终于安心。 陈长安长疏口气,好在猜测不错离开皇宫的限制条件就是怀孕成为母亲,否则他会对通穿苏婉秋这件事感到些许惭的。 “果然如此,走吧!”陈长安道。 “嗯嗯!” 苏婉秋不再犹豫害怕,提起裙摆与陈长安并肩走出皇宫,再往前几步,两人身后的景象消失,身前的画面翻转,直接出现在宫殿遗址外。 呼吸到新鲜熟悉的空气,苏婉秋紧扯的心弦舒张,双臂摊开欢呼:“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陈长安的注意力,则第一时间集中在不远处的小舅子苏鼎风,巴山剑派掌教甄子平,以及神秘的素不相识的白衣执伞男身上。 他呦吼着打招呼:“小舅子,甄仙长,你们也在这里呀?” 并指住白衣执伞男:“对了,这位是是……你们朋友?” 甄子平正准备开口解释,苏鼎风没好气的嚷嚷:“朋友个屁,婉秋的失踪,还有宫殿遗址就是这家伙搞不出来的。@·无错首发~~” “哦,原来是这样呐!” 陈长安闻言一精致的帅气脸庞洋溢出喜滋滋的笑容,摆出副要握手结交的热情姿态朝白衣执伞男走去,直到彼此距离不,哗的下藏名出鞘。 “妈的,就你小子搞鬼是吧,给爷死!” 紧接着笑容凝固,杀气爆涨,桃惑+斩仙心决+挽灵+一腔怒火,挥刀直切。。 第四十二章 白衣男人的礼物 自从初次进入皇宫得知苏婉秋的失踪很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开始,陈长安便下定决心要查清楚弄明白,并出这口恶气的。 如今人就在眼前,怎么可能放他离开。 “刷!” 刀锋划破空气携带着缕刺耳尖锐的啸鸣,然而下一秒,陈长安蓦地意识到四周景象事物发生转换,自己动手要挥砍的人变成苏婉秋。 “怎么会这样!” 此刻想要偏斜藏名的攻击方向已经不可能,如果强行收回的话,桃惑还好说不会有副作用,但斩仙心决+挽灵造成的伤害肯定会震断他全......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四十二章 白衣男人的礼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改变记忆 陈长安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内心反而得到一丝安稳与满足,在没有弄清楚白衣神秘男让苏婉秋怀孕的目的之前,他感觉飘香院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来别人不知道更加不能抵达此处,想对付他绝对不可能,二来有七位姐姐可以仰仗,虽然目前只现身了桃花与幼薇。_o_m 陈长安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幼薇正双手举高高操控着周围的气流旋转个不停,渐渐形成数道屏障构架出封闭的空间。 紧接着打开小口把蔗糖扔进去。 “她在模仿我做棉花糖?”陈长安脱口而出,因为上次他的确是对她当面演示过做法与流程的。 “嗯,实践出真知呢,幼薇姐姐真是冰雪聪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砰!” 有阵爆炸响起致使陈长安的措辞转变,因为他看到十几米远位置的夜空中蹿升起朵巨大的蘑菇云,幼薇凝聚出的气流空间四分五裂,一坨坨融化成焦糊状态,粘稠的像是蜂蜜的蔗糖乱雨般落下,拍打在幼薇的头发,脸颊,肩膀,浑身上下。 “哈哈……哈哈哈!” 陈长安忍不住笑出猪叫声,虽然他在加入乌衣卫之前受过专业训练再好笑都不会笑,但…… 听到动静的桃花与幼薇纷纷挪转过来视线盯住陈长安反应各不相同,前者兴奋喜悦,颇有几分情人久别重逢的意味,后者则气的跺脚大骂:“笑!笑!笑!有那么好笑嘛!” 陈长安立刻闭嘴,因为他受过专业训练。 不过发脾气的幼薇不知想到些什么,顷刻间又神情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屁颠屁颠的跑来陈长安面前揪住他衣襟苦苦哀求:“长安哥哥,那天你明明就是这样做的,为什么我……” 她把贴粘在脸上的糖胶撕扯下来送到陈长安面前,眼神委屈,样子楚楚可怜:“为什么我搞出来这个样子。” “咔咔!” 陈长安咳嗽一声,当即昂首挺胸:“想知道,可以呐,但幼薇姐姐你得先回答我个问题,嗯……类似于互换。” “好……你问!”幼薇两颗眼珠子瞪愣愣的转动一圈,似乎是在权衡利弊,紧接着点头答应。 于是陈长安将寻找苏婉秋刚到宫殿遗址时,流光宝镜照耀出长安城饿殍遍地居民生不如死画面的经过娓娓道来。 幼薇的回答是:流光宝镜所谓的能够照出人或事物的过去未来,实际上就是反映因果关系,看到宫殿遗址是因,长安城居民水深火热是果。 陈长安听完愣住,换句话说是自己的见到宫殿遗址导致了长安城的灭顶之灾,为什么……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等等……为什么会见到宫殿遗址,因为白衣神秘男人的布局,而他的目的是苏婉秋腹中的孩子。 不会是孩子出生,然后长安城灭绝吧? 陈长安越想越觉得可怕,现场连打好几个喷嚏。 桃花关心的问:“没事吧?” “没……没事!” 陈长安稳住心神,看向幼薇道:“热涨冷缩,容纳蔗糖的空间得时刻变化,而且旋转的方向要有个中心点,不能乱转,基本上就是这些,幼薇姐姐你慢慢再尝试吧!” 说完他拽住桃花穿过庭院来到房间郑重道:“桃花姐姐,我想问问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人腹中胎儿消失的吗,类似于堕胎,但比较高级的那种手段。” 桃花大概是想歪了,坏坏的打量他道:“怎么啦,让人腹中胎儿消失,还高级手段,你是不是在外面做出什么坏事,祸害了人家的姑娘。” “没……我遇到些麻烦,想不通的麻烦。” 陈长安将宫殿遗址的事详细道出,毕竟对于桃花他是无底线信任的。 “原来是这样!” 桃花略作思索,神色颇有些为难道:“屏蔽天机,构架出不属于现。 实秩序的宫殿,怀孕……这其中涉及到太多专业知识,恐怕只有精通奇门的三姐才能推测出些东西来。” “三姐,第五层嘛……” 陈长安下意识的看向飘香院外更高层楼阁,现在只到第二层的老六幼薇,路漫漫兮真特娘远。 “是的!” 桃花点头,继续解析:“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在弄清楚之前别去打孩子的主意,因为他很可能是某种因果关系平衡的媒介。” “好……好吧!”陈长语气有些无奈的回答,他还从来没有像这次这般头疼担忧过。 可能对于苏婉秋甚至于整个苏家人来说打掉孩子是很不正常的行为,但对于后世深知男女***有多泛滥的陈长安而言,不过是带不带t的区别罢了。 在他眼中那并非孩子,而是被人算计的结果。 幸在桃花还是很能左右他想法的,陈长当即决定在没弄清楚前先不要去管孩子,换条策略追查白衣神秘男身份,便与她再深度交流几个回合后带着询问来的能够更改人记忆的手段离开飘香院。 回到现实,苏婉秋依旧熟睡着,陈长安双手按住双峰,意念集中在她耳边呼唤:“婉秋,请忘掉宫殿遗址,忘掉在里面发生的一切事情,记住,你腹中孩子是因为与陈长安真心相爱,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干柴烈火才有的。” 他字字句句,清晰而又低沉。 这手段其实可以理解为是桃惑的升级版本,桃惑只能够当面对人的思想,行为举止产生诱导,它能够从根本上改变记忆。 经过陈长安的修正,等苏婉秋过几天来生理反应,想起关于腹中孩子,只会有她与他深情相爱干柴烈火的记忆,至于宫殿遗址的点点滴滴,压根不存在。 第二天,陈长安在生理闹钟的影响下睁开双眼,换作平日睡地铺的他早已收拾完毕走在前往乌衣巷的路上,但此刻蜷在苏婉秋微香弥漫的被窝里,完全不想动弹。 直到苏婉秋缓缓睁开眼睛,他这才表现出一个家庭男人该有的勤劳,起床洗漱收拾衣装,骑马离家前往乌衣巷。 陈长安到的时候程牧龙正带领新老成员们在操武场晨练,可以看做后世的广播体操,陈长安把马偷偷栓好准备混进队伍,不幸被逮个正着。 “陈长安干什么呢,怎么才来,旁边站着去。”程牧龙喝斥。 陈长安:“……” 结束罚站,在没有任务或者大型案件可以处理的时候除去操练还是操练,陈长安一把刀甩的有气无力,心不在焉,因为他在犹豫要不要找王幽问问情况。 这位大闵武者天花板或许知道些什么,再者还有阮静初的姑父,另外位八品后玄境的大能。 “看来我身边大人物倒也挺多的,不过……”最终他还是放弃,准备自己查资料慢慢探索,毕竟整个过程中涉及到太多私密环节,再者没有定性前宣扬出去,怕不太合适。 他当下写好封请求进入乌衣卫档案室的文书递呈给程牧龙。 程牧龙摆出副居高临下的模样阅读完确认过格式没问题,立刻像好哥们似的捶他一拳:“小子,要查啥玩意,神秘兮兮的,乌衣卫的档案室中可没有花林秘事!” “咦,我鄙视你!”陈长安毫不避讳的伸出中指。 正在这时,负责守卫在巷口的一名乌衣卫成员小跑过来停在程牧龙面前禀报:“程副统领,陈长安的家人在外面,说有事要见他。@” 陈长安当即神经一拧:“什么鬼……不会苏婉秋腹中的胎儿已经有变化了吧,亦或是出现别的问题!” …… …… …… 乌衣巷正后的片丛林中,叶凛手里拿着个红褐色陶瓷制的瓶子怔怔出神,这是当初离开雍州前妖族赢嗣连同诱魂香一起给他的,说是吞服之后能够突破境界。 。 他在犹豫,因为不敢肯定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毕竟妖族的人诡计多端。 但陈长安昨天当着女帝陛下,文武百官与儒家十三先生颜鹿对诗,还受到儒家掌教刘煜亲口称赞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他不由的怒火中烧,拳头紧握:“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围着陈长安转。@*~~” “不……我可以更好,做的比他更好。” 质问声中,宋玖打开瓷瓶把装在其中的妖神精血全部吞食下去,瞬间,他感觉到有股炽热滚烫的气息汇聚在丹田,经过一番剧烈的翻搅后朝奇经八脉蹿荡而去。 所过之处灼烈难耐,却又脱胎换骨。 砰!砰!砰! 无数气场在宋玖周遭炸开,他从四品开山初期直跨到中期,巅峰,紧接着再次突破,直至来到五品锻神层次。“哈哈哈,果然,果然是有用的,陈长安,等找到机会,我一定让你见见五品锻神境的威力!”。 第四十四章 秦芙萝的亲房 陈长安到底是有些忐忑,只要闲下来脑海中关于白衣神秘男人的话就会响起,现在听到有家里的人在外面等着要见他,难免疑神疑鬼。 来到乌衣巷口,陈长安看到是秦芙萝,正踮着脚尖翘首以盼,他走过去开口就问:“怎么了岳母,不会婉秋又出什么事吧?” 秦芙萝捂嘴咯咯咯的笑出声:“你这是有心理阴影了呗,放心吧婉秋没事,只是我表妹一家要来长安城转两天,便计划着咱们一起去八仙居吃个饭的,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啊……是这样呀!” 听闻与苏婉秋没关系,陈长安放下心来:“那好的,我去跟统领说一声,然后咱们过去。” “嗯嗯!”秦芙萝点头。 很快两人来到八仙居门口,见到秦芙萝表妹秦应晴,身材要微胖些,皮肤不是特别的白皙,相比之下呈现麦黄色,穿身针绣有牡丹图案的华贵秋褙,满头珠玉亮晶晶,闪闪发光。 旁边跟着一男一女分别是他的儿子马香珏与女儿马香玉。 陈长安走到跟前正准备打招呼叫婶子,马香玉双手叉腰翻白眼道:“哼,你个赘婿怎么回事,知不知道尊重长辈的,我娘亲千里迢迢而来,让她等这么久。” 陈长安:“……” 他当下眉头攒起,有种冲上去捶死她的冲动。 连秦芙萝都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外甥女开口第一句会是这样的,但与表妹久别重逢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急忙打圆场:“哦,长安他那边还有事,所以费了些时间。” 并朝陈长安不断使眼色,示意他千万不要在意。 看在岳母小可耐的面上陈长安压制下情绪,没再计较。 待苏青棠领着其余的家人到场,他们在八仙居顶层订好雅间,围桌而坐,苏鼎风未曾露面,据说是昨夜在白衣执伞男手底下吃过亏,纠缠住师父甄子平又在学习高级的术法手段。 小二拿着菜谱过来客客气气询问:“几位要些什么呢!” 苏青棠正准备要开口,秦应晴一把接过菜谱道:“表姐,表姐夫,可不要以为我不在长安城就不如你们,这顿让我来请吧,毕竟你们家中两个赘婿,一个举止粗鄙,一个三年科考未中,养着他们也是笔开销。” 苏家众人顿时脸皮抽扯,笑容和热情凝固在脸上,苏婉青白眼嘀咕:“呵,装什么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来长安,不就是坦洲闹饥荒待不下去嘛,说那么高大上!” “二姐,嘘!”苏婉秋用胳膊肘轻轻的捣了下她,做个噤声手势。 苏婉青不情愿的收口。 对面,秦可晴则昂着胸脯神气在在,以自认为优雅高贵的手势翻开菜谱,然而下一秒傻眼了,上面的标价超出想象,仅是道最便宜的菜,在她印象中就是够花半个月的存在。 “这……你们长安城天子脚下,咋还有乱标价的事存在呢!”秦可晴嘟囔。 正如老二苏婉青刚嘀咕的那样坦洲闹饥荒,她是无可奈何带着儿子女儿来投奔,别看穿的雍容华贵,实际上都是从沿途饿死的妇女身上扒下来的,也顺带弄了点的银子。 本来还觉得能用那些银子在秦芙萝面前装一下出手阔绰,未曾想长安城的饭菜会贵到这种程度。 女儿马香玉看出她的为难,立刻应和道:“母亲,还是让秦姨娘她们来点吧,毕竟长安这边的风味习俗咱们不是很清楚。” 秦应晴顺坡下驴:“没错没错,表姐,还是你来点吧。” 秦芙萝自然知看得出来个中原因,但也不好说什么,伸手接过菜谱,待菜上齐全,秦应晴一家子的眼睛当场瞪直了,起初他们还以为长安城的饭菜都是在胡乱标价,吃过后才发现名副其实的值。 “快……这……这道蒸鸦也太好吃了吧,再来份再来份。” “没错,还有。 那个水煮牛肉,汾阳酒炒饭,都来点都来点。” 他们本就是逃荒而来挨着饿,再加上八仙居的饭菜算得上整个长安城最为顶尖的存在,一时间狼吐虎咽,根本停不下来,吃完再要,要完再吃。 “咯……” 直到肚子撑的连口空气都呼吸不下的地步,他们母女子三人躺在椅子上休息消食,秦可晴一脸享受的道:“其实呀这种菜我们在坦洲那边也经常吃,可以说家常便饭吧,不过没想到长安城做出来的,同样的食材,别有风味!” “哈哈哈!” 苏婉青闻言没忍住笑出声来,要知道刚点的那几道菜都是长安城的特色,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会有,但很快又在母亲秦芙萝的严厉目光注视下收敛住。 对面,马香玉剜了她一眼,语气古怪道:“二表姐怎么了,是在笑二表姐夫科考三年都没中,还是在笑三表姐夫这么大的人在长安城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呢。” 她双手抱胸,轻点脚尖,不屑一顾的样子。@·无错首发~~ 苏婉青当场怒火发作:“姓马的你说什么呢,本小姐看在表亲面子上才对你们处处忍让的,装什么装,说好听点是来长安城省亲,说的不好听就是逃荒呗,谁不知道啊!” “本小姐给过脸,你自己不要的!” “你……你说什么,苏婉青你敢侮辱我!” 马香玉拍桌而起,与她四目相对,爆喝道:“告诉你,我弟弟现在可是白鹿书院内门,儒家圣人刘煜刘大儒的亲传弟子,随便受个举荐就能够入朝为官,和你家这个连考三年的废物可不一样。” “砰!” “说谁废物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苏婉青顺手抄起面前的碟子就要往马香玉额头上砸,苏青棠喝斥:“住嘴,给我安分下来听见没有?都是亲戚好久不见吃个饭,想干什么!” 苏婉青自然畏惧父亲威严,收手落座。 马香玉则在秦可晴的示意下哼了声别过脸去,毕竟她们的确是逃荒来投奔的,虽然要适当的给点下马威免得住进苏家后被瞧不起,但也不能太过。 “陈大爷,外面有位老者要见您!”这时负责该雅间的八仙居小二跑过来恭恭敬敬的传话。 陈长安倒有些好奇谁会找自己,便点头说:“好的小二哥,那麻烦你把他带过来吧。” 莫约有个半分钟左右,小二领着个面目慈善白袍着身的老头走进雅间,赫然是儒家掌教,白鹿书院院长刘煜,他拱手笑道:“陈小兄弟,今日老夫便要离开长安城,临走前准备见你一面,到府上扑了个空,打听过后才知道在这里呐!” 陈长安闻言立刻起身相迎招呼他坐下,语气恭敬的道:“怎敢劳烦刘夫子奔走,应该是我去拜访您才对的。” “这哪里来的老头啊,我们吃饭呢,有什么事能不能吃完再说,真是半点礼数都不懂。”马香玉当即一脸嫌弃的巴掌在面前来回挥摆,骂骂咧咧。 她弟弟马香珏紧接着开口:“就是,赶快轰出去吧,一看就知道没什么钱,来混吃混喝的。” “什么?” 此话一出苏家众人全朝他们姐弟俩投来诧异惊奇又带几分戏谑的目光。 马香玉冷呵道:“干嘛这样看着我们俩,难道说的不对吗?” “哈哈!哈哈哈!” 苏婉青感觉之前压抑在胸腔的闷火顷刻间一扫而空,只剩下酣畅快意,笑哈哈道:“不是说你弟弟乃儒家掌教刘夫子的亲传弟子吗?怎么,现在刘夫子就在面前,不认识?” “也太能装,太可笑了吧!”。 第四十四章 跪下求我 “什……什么,他是儒家掌教,白鹿书院院长刘夫子?” 马香玉和马香珏俩顿时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堂堂儒家掌教会专程跑到八仙居来只为见个赘婿?不可能,绝对是假的。 马香玉双手叉腰趾高气昂的冷讥:“呵呵表姐,你说这老头是他就是啊,没想到为了在我们面前装,连这种不要脸的举止都能做的出来,冒充儒家掌教,到底是谁可笑!” “你……” 苏婉青忍不住又要大功率输出,秦芙萝及时用眼神制止,解释道:“并没有,这位老先生的确是刘煜刘夫子。” 要换作平常其他事或其他人按照秦芙萝的性子指不定还真会干起来呢,可眼下坐在面前的是表妹,小时候家里穷,没少受她们家的恩惠,自然能忍则忍,希望两边和睦相处不要闹别扭。 “呵,姨娘,怎么连你都帮着他们演戏呢!”马香玉压根不信,继续嗤之以鼻。 而知道刘煜为何来找自己的陈长安,则一脸真诚恳切的道:“刘夫子,乌衣卫这边要处理的事务很多,当真无法辞掉与您同去白鹿书院,不过我二姐夫他天资聪明,四书五经熟解通透,您若是不嫌弃,能否收下他呢。” 陈长安故意为之,你姓马的不是自称为儒家刘煜亲传弟子吗?爷我就当着你面让他收下二姐夫,装逼谁不会! 刘煜闻言随即打量一番坐在旁边的朱家文,见他眉目清秀温儒端严,点头道:“嗯,可以可以,别说还真是个好苗子呢,既然如此我便收他为白鹿书院弟子。” “哦,对了陈小兄弟,我来找你其实还有另外件事想要沟通沟通,那首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全诗蕴含哲理引人发思,老夫想要带回去镌刻在书院以告警弟子们,不知可否!” 意图很明显,收下朱家文与带回全诗,两者间做个交易。 陈长安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能被刘夫子您看中且镌刻在书院,是长安的福气。” “如此甚好!” 刘煜满意的点头,从腰间拿出块牌篆交给朱家文,称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拿出来都能够象征儒家弟子的身份,苏家众人当场欣喜若狂的情绪在眼里打转,尤其苏婉青,她自然看得出来刘煜是因为陈长安的原因才会收下自个丈夫的。 “长……长安,谢谢你!”她语重声长真诚致谢。 朱家文更是激动的语速时缓时急,音调不齐:“三……三妹夫,谢谢你,我……我……” 儒家白鹿书院弟子的身份虽然在科考方面没有什么特殊的加持或者优待,但在纯粹的读书人圈子中,无疑能把段位抬升好几层。 “喂,三表姐夫,既然你和刘夫子这么熟,让他老人家把我弟弟也收为关门弟子呗!”这时,马香玉昂着下巴开口,她现在不得不相信刘煜身份的真实性,因为儒家牌篆是没有人能模仿的。 秦可晴紧跟着附和:“就是陈长安,哎呀,我家珏儿之前也是遭人哄骗,认个假的刘夫子当师父,不过这不也刚好证明有缘分嘛!” 实际上她刚就是随口吹嘘自己儿子是儒家掌教刘煜的徒弟,想要以此来抬高身价打击作为读书人的朱家文,未曾想…… 而马香珏本人,当场跪倒在刘煜面前:“刘夫子,我对圣人之道十分崇拜,对五经四书研读已久,请您也收我为徒弟吧!” 刘煜没有表态,隐晦的看向陈长安,毕竟想把陈某拉拢进白鹿书院,再加上要了首人家的诗,自然要通气。 见陈长安摇头,他直接拒绝掉马香珏,给朱家文留下几本儒家典籍后转身离去。 身为姐姐的马香玉嚷叫:“陈长安你有病吧,为什么不给刘夫子说说把我弟也收入白鹿书院。” 秦可晴直接破口大骂:“什么意思,自认为住在长安城,所以觉得高人一等。 ,羞辱我们是吧,没错,珏儿是不懂事之前被人糊弄拜了个假的刘夫子做师父,但也不能如此欺负人吧!” 苏家众人各个扯下张脸,无言以对,世间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直是刷新三观……秦芙萝终于忍无可忍,拍桌而起:“表妹,的确儿时那会你家待我不错,否则我早已饿死。” “所以现在你来长安城,我带着全家人订宴迎接,你若想住,住多久都行吃喝开销都算在苏家便是,但能否不要这般无理取闹。” 她不明白在印象中以前的表妹为人处事都很讨人喜的,不知何时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说什么,我无理取闹?” 秦可晴一脸委屈的指住自个鼻子嚷嚷:“表姐,亏你还记得儿时没有我们家的救济帮扶你会饿死,我还以为忘恩负义了呢!” “我也是想着给自己儿子谋个好点的前程罢了,也叫无理取闹?”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够了!” 苏青棠拍桌而起,指住秦可晴爆喝:“给我滚,没错,小时候你家对芙萝的确有帮扶,所以芙萝也想着这次你来长安城好好招待照顾一翻,但别给脸不要脸。” “婉青,婉秋,家文,长安,咱们走,忘恩负义的是我苏青棠,有种到官府去告啊!” 他自始至终都在忍,这回是真的怒不可遏,毕竟秦可晴母女子三人表现出来的嘴脸太膈应人。 而秦可晴,她实际上内心有种自卑,怕来长安城后被苏家看不起,因此才各种装高大上意图反客为主,没想到会适得其反,见苏青棠撕破脸皮,赶紧笑呵呵的服软:“哎呦呦表姐夫,看你这话说的,我也是因为刚到长安城,不太适应这边的风俗习惯嘛!” 秦芙萝见到表妹态度转变,又有些不忍心的轻扯下苏青棠衣服。 苏青棠作为宠妻狂魔自然顺着她意重新落座,但已经没多少刚开始的喜气,紧扯张脸。 马香玉冷哼了声,说是要去解手摔筷离开雅间,剩下的人基本不怎么说话,没多久,外面传来喧闹声。 “妈的,敢泼本公子,给我往死里打。” “啊……啊,母亲,救命,救我!” “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啊!” 似乎是有个富家公子在命令家丁下人们教训个姑娘,秦可晴听到动静立刻挤露出副后世大妈进城看热闹的吃瓜相冲出雅间,但下一秒整个人当场懵逼,因为挨打的姑娘,正是她的女儿马香玉。@*~~ “玉……玉儿,你怎么……住手,给我住手!” 秦可晴冲上去阻止,被富家公子哥的手下一巴掌扇飞数十米,并破口大骂:“混账,你女儿敢用开水泼我们家公子,打死都是轻的!” 此刻苏家众人也从雅间中走出来,问过旁边的小二才知道富家公子是兵部上书耿朗的亲儿耿邵华,刚出去解手的马香玉因为走路东张西望不小心撞到了他。 耿邵华要求赔礼道歉,谁知马香玉不但拒绝还顺手提起桌上茶壶把滚烫的茶水全泼在他脸上,可以看到,耿邵华整张脸已通红的不成人样。 苏婉青撅起小嘴巴啧啧道:“真是活该,不知天高地厚,连兵部上书的公子都敢得罪。” 正说着,被一巴掌给打的眼冒金星的秦可晴,急急忙忙趴到秦芙萝面前哽咽抽泣:“表姐,快,快救救玉儿呀,不然她会被打死的。” “这……” 秦芙萝面对哀求,下意识的看向身旁陈长安,因为对方毕竟是兵部上书的儿子,如果有官职在身的人出面去调解效果可能会好些,而整个苏家自从苏青棠遭到免职后,唯一算不上白衣草民的便只有三女婿陈长安。 更何况他与三司的各位大人,以及当朝公主长宁关系都不错,还在女帝陛下面前有过多次优良表现。 。 秦可晴从秦芙萝的本能反应中猜测到些许情况,赶紧急的撕扯住陈长安衣领催促:“快……陈长安,快救救我的玉儿,听到没有!” 此刻陈长安的眸子是冰寒的,神色是冷漠的,良久与秦可晴对视,字字句句道:“救也可以,你是长辈我不为难,但得让她跪下来求我,否则我这个老大不小还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的人,可救不起哦!” 这是马香玉起初嘲讽他的话,陈长安原封不动的还回去。。@·无错首发~~ 第四十五章 看皮影戏 陈长安并非是个逆来顺受任人嘲讽羞辱的主,之前那些话可以看在岳母秦芙萝的面上不计较,但如果现在想要他出面救人的话,跪下来求。 否则你侮辱老子,老子还反过去救你,凭什么! 苏婉青当即表示支持:“没错没错,她自己惹上人家的,这里可是长安城欸,那么横干什么,该打!” 并且小小的脸蛋写满大大的喜滋滋,仿佛正在遭受毒打的并非她亲戚而是情敌小三,甚至如果不是因为秦芙萝在场,她或许会手舞足蹈欢呼雀跃。 朱家文与苏婉秋没表态,但从神色反应来看同样站在陈长安这边。 “哼,救她,自己惹的事,得罪的还是兵部上书的儿子,我们怎么救!”至于家主苏青棠,竟都觉得陈长安压根不应该管。 “长安,这……恐怕不太好吧!” 秦芙萝毕竟与秦可晴有直系亲属的关系,尽管知道是马香玉有错在先惹的事,依旧很难放心。 陈长安规劝道:“只能这样呐岳母,我也是让她长个记性,这长安城太多达官显贵,她今天能用茶水烫兵部上书的儿子,明天就能得罪其他人,只有吃点苦才会收敛。” “也……也是!”秦芙萝被成功洗脑,选择赞同,马香玉自从来到长安城后每个言行举止的细节她都看在眼里,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的确会吃亏。 “喂,那可是你的亲表妹,姓陈的你什么意思,竟然让她跪下来相求!”秦可晴当即愤怒,暴跳如雷。@*~~ 陈长安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也没说非得跪下相求呀,可以不跪,找别人呗!” “你……” 秦可晴气的脸红脖子粗,泪水在眼眶闪起转来又准备对秦芙萝打感情牌,陈长安一口绝杀:“你跟我岳母说又能如何,对方是兵部上书的儿子,在场的只有我还算有点官职能出面调解!” 乌衣卫存在性特殊,即便陈长安只是个普通成员,也要胜过一般官僚,这是不争的事实,与兵部上书没有可比性,要与他儿子周旋却不成问题。 “你……”秦可晴双眼蓦地黯然下去,一脸绝望。 “啊!” “哎呦呦!” 七八步外,正在遭受家丁们毒打的马香玉发出阵阵惨叫,咬牙切齿道:“哼,姓陈的,想让我跪下求你,不可能!” 话音刚落,耿邵华捂住兀自通红滚烫的脸愤道:“来人呐,给我取壶开水过来,我也要让这小***尝尝滋味。” “啊!” 马香玉一听脸色刷的惨白下去大半截,终于感受到彻骨的恐惧,在众人的围殴下毫不犹豫的朝陈某跪倒:“陈长安,我……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秦可晴跳脚嚷嚷:“陈长安,你还在等什么,我家玉儿都跪下来求你了,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她被烫伤嘛!” 母子俩的举动令耿邵华往这边投来锋锐目光,冷声冷气质问:“怎么?你要多管闲事?” 陈长安一步步走到跟前,竖立起无名指左右摆动两下:“不!不!不!我只是想要给耿公子治伤而已,你生的如此俊俏,再不就医这张脸恐怕就毁了。” “这样吧,我治好你烫伤的脸保证不留任何伤疤,你放过她,双方算是扯平怎么样?”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家少爷谈条件!”身边的家丁头子叫嚣。 这件事错在马香玉,因此陈长安就算出面解决也会采取和气生财的做法,不可能使硬动手。 “哦,在下乌衣卫陈长安!”他拱手回应。 闻言根本没把陈长安放在眼里的耿邵华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开始郑重相待,如果换作别的乌衣卫人士以他兵部上书之子的身份还真不怵,但陈长安的话,最近通过父亲有些许了解。 跟长宁公主似乎关系挺好,乌衣卫的曹舞与程牧龙都着重。 培养,又多次在女帝面前惊艳四座……一番思虑,耿邵华道:“好,你若真能够治好我脸上的烫伤不留下任何疤痕,这件事,本公子可以不再追究。” 反正马香玉被打的浑身是伤气算是出的差不多了,如果能痊愈如初的话倒也没多大损失。 “好!” 陈长安当即拍案:“笔墨伺候!” 他龙飞凤舞干脆利落的写下两副方子让八仙居的小二去抓药,抓来后现场监督熬制成粘糊的膏状,一副给耿邵华,一副给马香玉,两人贴粘在伤口处顿时感觉有股淡淡怡人的微凉渗透进皮肤,然后蔓延开来。 像是敷着层冰块,舒畅清新,渐渐的耿邵华脸上被烫出来的通红印块全部消散,皮肤恢复如初,马香玉被打出来的淤青也都一扫而空。 耿邵华直呼:“神了啊陈兄弟你真是,烫成这样居然都能够治好!” 他连连夸赞的同时神色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为难,再三犹豫最终用请求的口吻道:“陈……陈兄弟你医术了得,家妻脸上有块不小心磕出的疤痕,能否也帮忙医治医治呢。” 陈长安想了想,欣然答应,与耿邵华一同离开八仙居,他们之间并无恩怨存在,能结交又何必树敌呢。 他前脚刚离开,马香玉后脚拾起身来骂骂咧咧:“废物,还以为能用什么硬气的手段解决呢,原来就是治好他的烫伤,这谁不会。” “谁说不是呢,而且还跑去给人家妻子瞧病,这根本就不是在出气,是在拍马屁。”秦可晴对女儿的话题进行补充延伸。 苏家众人彻底无语。 陈长安则随耿邵华来到上书府中,经过一番检查后确定是陈年旧疤,莫约有半指长短,心想这个姓耿的小年轻还算可以,换作别***子恐怕稍微有点破相便要嚷嚷着休掉了。 陈长安表示能够治愈,但因为积沉太长时间最少都得半个月,对此耿邵华与妻子并不在意,毕竟三四年都已熬过来。 陈长安当即开好方子,叫家丁抓来按照特定的方法熬制成膏,一切进行完毕正准备要离开,恰巧赶上兵部上书耿朗回府,如今凡是在朝中有点资历和眼界的人大概都能看出来他在女帝面前很讨喜,只要见面肯定是得抓住机会套波关系的。 耿朗同样不例外,说什么都要留他在府上吃晚饭,并且还请了长安城最为出名的班子来表演皮影戏,盛情难却,再考虑到苏家有三个令人头疼的瘟神在,陈长安无奈答应下来。 一树梨花端然在庭院当中清香悠远,枝影斑驳,明月挂悬夜空,洒落满地薄霜,陈长安与兵部上书耿朗,耿邵华,以及耿邵华的妻子并排而坐,静待皮影戏开场。 带小姐姐看惯电影的他对所谓的皮影还真不感兴趣,只是兵部上书一家的盛情相邀,又不好拒绝。 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在距离他们大概有二十多米远的高台上,垂下来张透明的白色幕布,两个活泼俏皮的人影伴随着滑稽的配音出现。 耿朗客客气气道:“陈大人,这从凉州一带传入的皮影,看着还不错吧!” “哦!挺好……挺好的!”陈长安敷衍的声音。_o_m 作为新青年群体陈长安对于戏曲都提不起精神更何况皮影呢,不管兵部上书耿朗说什么都是一个劲的回应好好好,直到偶然间抽动下鼻梁,他闻嗅到股松脂清香,渐渐睡去。 因为昨晚在苏婉秋床上休息的并不怎么好! 嗯……在自己床上睡觉的确是休息,可一旦有女人在,睡觉反而是在要命! 该死,要远离女色。 陈长安从座椅上醒来时已临近酉时四刻,皮影戏结束,兵部上书耿朗笑呵呵道:“刚看陈大人睡的舒适因此没有打扰,想必是近来公务太过繁忙,这样,我立刻派人去准备间厢房!” “不!不!不!” 陈长安。 连忙摇手拒绝,之前答应留下来看皮影戏是因为不想回去被秦应晴一家子烦恼,但此刻若继续逗留可就是夜不归宿了,苏婉秋难免会多想。@*~~ 辞别兵部上书耿朗,陈长安挑着灯笼独自走在返回苏府的长街,轻吹秋风,哼唱不分手的恋爱,悠哉悠哉。 “哗!” 倏地,背后一阵森寒袭过,作为三品启术境界,陈长安下意识的右手快速按在藏名,视线寻声挪转,只见三条黑影刷刷刷的蹿过夜色,朝某个方向疾行。 “有情况!” 他当场吹灭灯笼提起内劲轻手轻脚紧随其后,倒要看看这群人在干些什么。。 第四十六章 背尸回家与小舅子的待客之道 跟在后面的陈长安发现三道人影,从大致的体型轮廓以及呼吸深浅来判断都是男人,武者体系,境界应该在三品启术到四品开山之间,当然了,这只是他的主观判断。 在三人前方,还有个女人在飞快的奔行。 所以说,三个男人是在追杀女人。 陈长安对情况做出个简单大致的判断,继续距离保持在五十米左右尾随。@·无错首发~~ “嗖!” 冷不丁的后面一男人甩手射出数枚飞镖,刷刷刷的在空气中摩擦出串串啸鸣,扑哧的下,有两枚间接刺进腾挪奔逃的女人背脊,血肉飞溅的响动中,正准备要跃上房梁的她身子猛的倾斜,脚底失重摔砸下来。 “快!射中了,堵住她!” 三名男子狂喜,加快速度冲上前去从不同的方向降落,把重伤女子的退路封死,领头者嗓音低沉道:“接着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听到没有?” 女子捂住伤口喘呼,断断续续道:“你……你休想,我死也不会交出来的,你们这群乱臣贼子。” “哈哈哈!” 领头者仰天大笑:“那东西肯定就在身上,即便不交出来,杀掉你我们一样能够拿到。” 此刻尾随而至躲在暗处的陈长安听到女子骂出乱臣贼子四个字,当即联想到她应该是朝廷某机构的暗线探子,算来与自己属于同一战线,于是藏名缓缓出鞘,反照出抹冰冷的月光投映在三名男人脸上。 “谁?” 领头者最先反应过来,一双冷眼锁定住陈长安的位置喝道:“鬼鬼祟祟的,给老子滚出来!” 半伏下身子的陈长安缓缓站直身体,手提藏名背托圆月,宛若临凡的谪仙神祇,朗声道:“小爷出来了,动手呗,看看能不能杀得掉我!” “当然,提醒一句,如果杀不掉的话,代价,是你们三个的生命。” “哼,好大的口气!” 领头者随即给身边两人使眼色,他们心领神会,助跑一段距离逼近到陈长安面前,踏地跃起,举刀挥来,几乎同时间,端立在房顶的陈某人有了动作,高呼:“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陡然间他身上的气机节节攀升,几乎呈翻倍增长,大有突破三品启术直逼四品开山的趋势,手中藏名也覆盖上层刺目逼人的光华。 “哗!” 藏名斩过,磅礴的气浪聚拢成道肉眼不可见的半弧形锋刃,崩断二人手中钢刀,将他们齐腰分为两截,快到下半身砰的坠砸在地,连接头颅的上半身还悬在空中。 “什么?你年纪轻轻只是三品境界,竟然能使出如此凌厉的刀法!” 领头者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在发现陈长安后敢放狠话喊他现身,就是因为断定境界在自己的四品开山之下,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他已经被这一刀吓破了胆,斗志丧失。 “嘿,就这?” 陈长安冷嗤了句,刷的下瞬移到他跟前,刀光掠过,领头者的头颅摔飞出去,嘣愣愣的滚过十几米堪堪停住,嘴中发出迟来的哀求:“是场误会,放过……” 并且都没能说完! “扑!” 陈长安效仿前世看过的某本武侠中的角色,吹了吹沾染在藏名锋刃上的鲜红血液,擦拭干净归入鞘中,一步步走到身受重伤的女人面前,蹲下来道:“喂,你是什么人,他们为何要追杀你?” “我……我……” 女人用尽全身仅存的力量艰难的往出吐字,却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神色举止皆变得分外警惕,反问道:“你又是谁,为何要救我?” 陈长安掏出乌衣卫令牌道:“乌衣卫的,我……” 话未说完,女人一把扯住他衣领:“乌衣卫,你是乌衣卫的,太好……太好了,咔咔!咔咔咔。 !” 她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本就遭受重创的身体难以抑制的开始剧烈咳嗽,陈长安则眉毛得意的上扬起来,猜的不错女人的确和朝廷有关,否则不会在见到乌衣卫的令牌后出现如此过激的反应。 “是的!”陈长安点头。 女人再无顾虑,紧紧扯住陈长安手臂断断续续的吐露:“我……有信,交给袁大将军!” 扑哧! 她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全,脑袋一垂双眼彻底闭合,断绝生命。 陈长安无语吐槽:“又是这种说不完就嗝屁的情节,能不能换种,大姐你但凡轻点用劲扯我手臂,都不至于死!” “算了,还是想想现在面临的问题,嗯……要交给袁炳忠的信,肯定会涉及到军机要务,而且女人遭到追杀,侧面说明是十万火急的事,可现在的关键是信在哪里呢。” 陈长安搜遍女人全身未曾找到,甚至连相关线索都没有。 “唉,先带你回家,明个送去袁炳忠府上,看他会如何处理吧!” 陈长安做好打算背起冰冷的尸体朝苏府赶行,因为他觉着女人应该是袁炳忠单独培养出来刺探情报的那一类存在,他俩之间或许会有某种特殊暗号。 莫约有半个多时辰,陈长安终于抵达苏府,正准备要进去猛地看见门口吊着两人,侧了侧身子换个角度借助月光方才辨认出,是马香珏和马香玉姐弟俩。 他伸手叫来仆人询问:“怎么回事呐?” 仆人回答:“是这样的三姑爷,马……马香玉小姐和马香珏公子嫌弃给他们安排的厢房不是咱府中最好的,非闹着要和二小姐三小姐换,鼎风少爷看不下去,便将他们吊在此处,说是不到子时不能放下来。无错更新@” “啊,这……” 陈长安听完大惊,还得是你啊小舅子,他猜测过数种可能,万万没想到真相会如此的解气爽快,按照马香玉姐弟俩,还有秦可晴的习性应该大喊大叫寻死觅活才对,能甘心就这样吊着? 陈长安感觉有些不太寻常。 不过他很快明白其中缘由,走进府中,便看见秦可晴站在井沿一动不动,像个木偶般安分的很,秦芙萝则在不远处又气又无奈的扯着苏鼎风衣袖说:“鼎风,你……快把你姨娘,表弟表妹放下来,解开她们的定身咒和闭口咒听见没有,她们大老远的过来,咱这种待客之道传出去不好!” “哼!” 苏鼎风别过脸去:“解什么解,我定的很稳姨娘她又不会掉到井里面,再说,表弟表妹嚷嚷来嚷嚷去的扰我清修,扰家文读书,难道您儿子和女婿的前程,还没有他们的嘴重要,难道他们的做客之道,传出去就很好嘛!” “这……”秦芙萝哑口无言。 陈长安听在耳中直呼过瘾,果然不愧为他陈某人的小舅子,这手反客为主道德制衡的好牌打的真漂亮。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秦芙萝眼神转来转去,余光自然而然瞥见进门的陈长安,赶紧轻提裙摆跑过来,正要开口,看见他背上女人吓的尖叫了声,连连后退:“长安……你……你怎么背个死人回来。” 苏鼎风代为回答:“他应该是去捡尸了!” 纯粹无添加的捡尸二字,没有别的意思。 陈长安对准小舅子挤露出一副呵呵呵的表情,并向秦芙萝解释来龙去脉。 “嗯,到子时了!” 这时,苏鼎风起身,右手在面前挽个花,掐诀念念有词,解掉秦可晴母女子三人身上咒术,都还没来得及收起施法动作,她们便大喊大叫:“苏鼎风,你个没良心的,我可是你姨娘,一点都不尊重长辈。” “苏鼎风,亏我还叫你表哥呢,你敢把我吊在门上,明天我就到长安城去告诉所有人这件事,让你们苏家颜面扫地!” “有亲戚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亦说乎。 呀。” “对,不亦说乎,就是亲戚来到家里不要说话,那就乖乖闭嘴吊到明天早上吧。”苏鼎风顿时脸黑,反手一个闭口咒再给封住,心安理得的回房睡觉。 秦芙萝可怜吧吧的看向陈长安:“长安,这……这咒法你能不能解!” 陈长安摇头:“不会,我只是个习武的,不过甄仙长应该可以!” “对呀!” 秦芙萝一拍手掌,朝甄子平房间跑去。 陈长安当然也准备回房休息,难不成还真想方设法的给她们解术,不懂得做客之道,垂吊垂吊挺好,小舅子的举止值得鼓励赞扬,而为了避免苏婉秋误会,刚推开门陈长安便解释:“这个女人是我在路上偶然遇见被人追杀,已经死掉,与袁大将军有关系,准备明天送到将军府去,这才带回家的。” 苏婉秋先是脸色一白,待逐渐适应过来,掩嘴咯咯笑:“知道啦,怎么,害怕我误会呀!” “没,那倒没!” 因为昨晚有些用力过度的缘故,今夜陈长安与苏婉秋两人很默契的都没有暗示对方自己需要,睡的还算踏实香甜,第二天,陈某为在赶往乌衣卫点卯之前先去趟将军府,带着女人尸体起的很早。 但刚走到前院,他就听到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甄子平准备返回巴山,意味着小舅子……要离开了,此刻他们师徒二人正在府门口辞行。 “什么鬼,都不提前告诉我还走这么早,有病吧!” 陈长安砰的下把趴在背脊的女人尸体扔在地上,往门口飞奔。@*~~。 第四十七章 苏鼎风御剑乘风去 几个大步跨到苏府门口,陈长安又不禁驻足,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以什么样的心情,反应,来面对小舅子,刚听到要离开的消息,只顾一股脑往过来冲。 以他对苏鼎风的了解,表现的太过伤感肯定会被看不起甚至嘲笑,还不如不送呢! 而外面的苏鼎风原本眼神中还挂着一丝丝微不可察的不舍情愫,留意到陈长安出现立刻扯直脸皮大叫:“哎呀呀都送什么,我是回巴山去修行又不是去死,有病吗,父亲,母亲,赶快回家去,没听过好男儿志在千里吗。” 然后假装出一副此刻才发现陈长安的样子,骂骂咧咧:“喂那个谁,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要走了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所以才这么早出发,没想到还是给碰上了,呸,晦气的很。” “能不能让我安心离开,真的是!” 陈长安没有与他斗嘴,只是无关痛痒的道出七个字:“好,不跟你见,滚吧!” 他转过身去,眉头压出担挑千斤重的样子,伸个懒腰语调反而无比轻松道:“哎呀呀,说的我看你顺眼一样,每次见到你这张脸不但影响心情,连饭都吃不下去呢,现在终于走喽!” “呵,我还会回来的!” 苏鼎风白眼一翻,拽住师父甄子平不再逗留御剑扶摇直上,埋汰道:“你个老头真是可恶,我明明瞒着没有给家里人说,你偏要大清早的嚷嚷,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轻轻地来轻轻地走,要低调,低调。” “尤其见到陈长安那玩意,我是真的脑壳疼,疼到双腿废掉的那种,他娘的!” “哈哈哈!” 甄子平扶须笑问:“看到陈长安头疼的双腿废掉,你是双腿废掉还是舍不得分别?” 苏鼎风俯下凝望某人的视线迅速收回,把一脸的嫌弃与冷漠表现到极致,骂骂咧咧:“呵,我堂堂巴山剑派弟子,会舍不得他个赘婿?开玩笑!” 地面,背对府门口通过剑鸣远近得知苏鼎风早已离开的陈长安,慢慢转过身来轻揉下吹入眼睛的沙子,字字句句朗诵:“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伴随他诗句的声音回荡开来,原本还没有光亮的东方云开一线,红日曛透千里朝霞,连成无边无际仿佛翻卷朵朵浪花的云海,在空中勾勒出各种各样的景状,有正展翅翱飞的仙鹤,有正盎然生长的荷花,千山万水无不在内,春花秋月尽蕴其中。 这日,陈长安以朝阳万象,送小舅子远归巴山。@·无错首发~~ 秦可晴,马香玉马香珏三人正躲在石狮子后面静静的看着,亲眼目睹昨夜封他们嘴巴吊他们在房梁的苏鼎风御剑远去,赶紧跑出来大发感慨:“哎呀,鼎风这……怎么走了!” “是呀,鼎风表哥可是巴山剑派入门弟子,我对他特别的敬仰钦佩,还准备要请教许多问题,昨天都还在的,今天就,呜呜呜……” 母女子三人表达完内心的悲痛伤感,立马回归正题:“欸,鼎风既然走了,那么他住的那间小院现在空闲着,把我们安排过去呗。” “就是就是,我看那个院子通风透气,采光还好,住着应该挺舒适的姨娘你赶快给安排一下。” 他们母女子三人现在算是摸清楚了大致状况,整个苏家唯一不能招惹的只有苏鼎风,而且遭受到的惩罚会很惨重,至于其他人根本不用怕,家主苏青棠虽然偶尔发火但有底线,只要控制好度即可。 “你们,这……”苏青棠闻言顿时一股怒火在胸腔燎烤,但他们三刚还言辞婉转的送别自己儿子来着,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秦芙萝同样一脸为难。 旁边遥遥远望漫天云霞景观的陈长安听在耳中,当即在嘴边又吟诵起来:“独坐池塘似虎蹲,绿杨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呜呜呜……” “啊……啊…。 …” 四七二十八字念完,秦可晴,马香玉,马香珏他们发出气息在嗓子眼堵塞导致的怪叫,却再难吐露任何言语,甚至连最基本的声音都丧失掉,变成彻头彻尾的哑巴。 陈长安嘴角轻扬返回院中背起女人的尸体朝将军府赶去,他虽然没有像苏鼎风那般的闭口咒,但有幼薇的解诗语啊。 苏青棠注意到变化,嘿道:“表妹。外甥外甥女,你们刚刚说什么,要搬到鼎风居住的那间院子里?是不是?是的话就说是,我立刻叫下人去收拾!” “啊……” “啊!啊!……” “呜!呜!呜……” 他们急急忙忙点头,神色躁动的继续发出嗓子眼被堵塞不通的闷哑,苏青棠顿时幸灾乐祸:“怎么不说话?看来是我猜错了,你们并不是想要搬到鼎风那间院子里去。” 随即看向秦芙萝故作遗憾口吻:“哎呀,表妹,外甥和外甥女他们还是太过拘谨,何必呢,我如此热情好客的一个人,把这里当做自家就行呗,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别怕添麻烦,不说话可就见外喽!” 马香玉:“……” 马香珏:“……” 秦可晴:“……” …… …… 陈长安一路行来见许多早起收拾摊位店铺准备开张的长安城民们正齐唰唰的站在街边抬头仰望东方霞光万道云海翻涌,眼中满是憧憬与敬仰。 “祥瑞祥瑞,百年难得一见的祥瑞呐!” “没错,肯定是有仙人降世,大家快跪拜祷告,祈求太平长安。” 早已走远甚至离开长安城范围内的苏鼎风见到身后异象叠展奇观林立,再注意力集中听闻长安城居民们热情高涨的祈祷,忍不住御剑返回,端立上空。 “唉,本来准备要低调离开,为什么非要如此这般呢!” 浅叹着,他扯开嗓门声音拔到最高分贝:“多谢诸位相送,我苏鼎风今日,御剑乘风去也。@*~~” 陈长安:“……” 陈长安越发相信自己最初的判断没有错,小舅子的确是有精神病的,没再去管高调宣布后二次离开的苏鼎风,他背着死去的女人尸体继续赶往将军府,抵达的时候看见袁云飞正在门口晨练挥拳,打招呼道:“呦侄儿,挺勤奋的欸!” “叔父您来了!” 袁云飞出于正常反应站在侄儿的角度脱口而出句回应,但当他停下动作回过头,看到进入视线的是陈长安,额头当场挂满黑线,一脸阿西吧:“姓陈的,你敢戏耍我!” “来人,给我轰走!” “住手!” 守在将军府门口的护卫正准备要遵命,有声极具威严的喝斥从里面传出,紧着着护国大将军袁炳忠一步步走来到跟前,对准袁云飞唾沫星子乱溅:“上次有没有告诉过你陈长安是比我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啊?” 袁云飞当场蔫了下去,点头喏喏回答:“有……有的爹!” 袁炳忠继续爆喝:“那还不赶快叫叔叔?” “叔……叔父!”袁云飞低下头,身体僵硬的转向陈长安,发出晚辈对长辈的致敬。 作为礼貌回应,陈长安轻抚他头笑呵呵道:“没事没事飞儿乖,好了,我们大人有事要谈,你一边玩去吧。” 随即背好死去的女人与袁炳忠走进将军府,袁云飞直接气晕过去,栽倒在地四肢抽搐口中含糊不清的放狠话:“陈长安,敢占本公子便宜羞辱我,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护卫连忙上前搀扶:“快叫郎中,公子中暑了!” “胡说,明明已经入秋,是中秋!” …… 将军府正堂中,陈长安走进去便看到墙上装裱有十几幅诗词,但内容相同都是他那日站在长安城头吟诵的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不过分别用草书,。 隶书,大篆等不同的字体写作而已。 “这首词的魔力真大,看来能与袁炳忠产生极为强烈的共鸣,难怪他现在死心塌地的要认我做兄弟。”陈长安内心嘀咕。 袁炳忠命人奉来茶水,客客气气的询问:“陈兄弟,不知这么早的来见我,有什么事嘛!” 他自然有注意到陈长安是背着个死人来的,但出于礼节以及对这位灵魂知己的敬重,没有直接问。 而陈某呢,因为还要赶着去乌衣卫点卯,三言两语把关于如何遇见女人的经过表达清楚,袁炳忠听完拍桌而起,神色惊讶:“什么,有这种事?” 他仔细检查过女人手臂以及带在身上的把匕首,悠然一叹解释道:“我自从建立袁家军之后,其实还秘密成立了个名叫神机营的组织,前者负责冲锋陷阵,杀敌荡寇,后者负责分布各州甚至是外邦领地,收集情报消息。” “这女子手臂上有神机营专属刺青,并携带特制匕首,指定为神机营的成员无疑,应该是获取到了些重要情报急着往回来赶,所以才遭人追杀。” “原来如此!” 陈长安就觉着女人在生死关头提到袁炳忠,他们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果然不出所料。 “她弥留之际有封信要交给袁大将军你的,只可惜我没能找到!”陈长安如是道。@·无错首发~~ 袁炳忠稍做思索,蹲下来又在女人身上仔仔细细搜查一番,摇了摇头说:“我也没从她身上找到关于神机营任何能够对应的暗号线索,这件事后续我会让神机营的负责人去详查,他们彼此之间熟悉办起来会顺利很多。” “陈兄弟,这次的事还得多亏你!”袁炳忠鞠躬致谢。 陈长安颇有些惋惜的看了眼死去的女人,如柳叶般的眉毛,圆美的眼睛,苍白的腮蛋,以及涂抹有口脂而微微泛红的嘴唇,不由感慨:“如果我早些出手,或许能够救下她的,只是……唉!” 袁炳忠对此表示无妨,他会立刻派专人调查,并笑容满面的岔开话题:“哦,对了陈兄弟,七日后是我的五十大寿,本不想折腾,但女帝陛下降旨要以天子之名下办,并借此犒赏三军,到时候可千万记得要来。” “嗯,好的袁大将军!” “欸,见外了陈兄弟,你如果不嫌我粗鄙没文化,以后称作大哥便是。” “怎么会呢,分明是小弟高攀袁大哥你。” 你言我语罢,陈长安辞别袁炳忠前往乌衣卫,走至将军府门口不由的停下脚步,嘟嘟囔囔:“怎么总感觉有些古怪,白睌要以天子之名给袁炳忠办五十寿宴犒赏三军,偏在这个时候……”。 第四十八章 打擂 当然这只是陈长安连续几个月办案养成的种职业习惯,对于某些不寻常或者巧合的事件可能会比较敏感,他还是希望相安无事的。 所幸今天起的早抵达乌衣卫后刚好是点卯的时辰,结束掉一系列每天都会保持的固定流程,比如晨跑,挥拳,成员之间的相互切磋后,终于撑到自由活动的时间,陈长安拿着昨天写好还没来得及用的申请来到乌衣卫专属档案室,坐了一上午,但没有任何收获。 白衣执伞男对他来说太过于神秘根本无从下手,完全找不到突破口的那种。 “算了,连甄仙长都是一头雾水,我查到死都查不出消息的。” 陈长安放弃,反正那家伙对自己有谋划以后肯定还会再出现,没错……还会再出现,他恍然大悟,目前要做的难道不应该是如何变强,在足够的实力面前任何手段都是白搭的。@·无错首发~~ “三品启术,四品开山,法相,没错,我的下一步应该是赶快把第6原术.反矩的法相搞出来。” 有了目标,陈长安顺手从书架上面抄下来三本关于如何修炼法相的册子在操武场认真阅读,盘膝修炼,根据里面记载法相的形成首先要冥想,在脑海中构思出大致的轮廓。 “原来并非特定的法相有特定的模样,都是人为想象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开始考虑如果以迪加为模型修炼出第6原术.反矩的法相会不会很强大,最起码能在体型上占优势,直接将对手给踩死。 “哦,等等……似乎法相本身就要比人高的,那不行!” 陈长安摇摆脑袋否定掉这个念头,继续构思,儿时看过的动漫形象一帧帧的在脑海中翻过,自由组合形状,炎龙铠甲的头,风鹰铠甲的双环,美猴王的披风,二郎神的第三只眼,虹猫的火舞旋风剑法,金甲战士的…… 渐渐的,一个对于他本人来说肯定极具特色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不仅陌生,还会感觉到别扭古怪的轮廓成型! 再往下翻,书上说造就与原术相对应的法相,第二步是需要把武者本身的内劲与气,通过意念转化为灵,一个比较类似于修真者的阶段,毕竟法相搞出来花里胡哨的,本身便与武者的简单粗暴有偏差。.jj??.??br> “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前几天练习,还能让小舅子或者甄仙长指导指导的。” 陈长安按照书上阐述尝试许多次都没有结果,暂时放弃,准备有时间请教请教曹舞,便拿起地上的书籍返回楼中长架,找到相对应的格位准备还回去,正伸出手,宋玖冷不丁的出现在旁边,打量着他冷冰冰道:“陈长安,你敢动我的书!” 陈长安眉毛拧攒到中间反问:“这里是乌衣卫的公共资源任何人都有权利借阅,什么叫做你的书?” 宋玖嘴角轻扯:“之前几天一直是我在看,所以它就是我的书,如果你不服,或者想要借阅的话,除非能打赢我。” 说到我字,宋玖一脚踏地爆发出磅礴汹涌的内劲席卷旋绕在周身,呼呼作响气势迫人。 “五品锻神境?” 陈长安脱口而出,大为意外的样子,当然很快镇定下来,自己能够在三个月内从一品到三品且觉醒第6原术.反矩,人家从四品开山破境到五品锻神又有什么稀奇古怪,他慵懒的打个哈欠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有了奇遇突破境界,所以来找事?” 宋玖倒也坦率,大笑道:“没错陈长安,就是来找事的,自从乌衣卫考核开始到现在被各种压,老子受够了,上回前去雍州途中,你还与苏鼎风那个混蛋一起羞辱我,如今突破锻神境,我要一雪前耻!” “我要让所有乌衣卫的人,让曹舞,程牧龙,甚至是王幽他们知道,谁才是乌衣卫新人中最有潜力的存在。” “查案,我的确不如你,但在五品锻神面前,论。 境界,你绝不是我对手。”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运转起全部内劲朝陈长安门面一拳轰出。 操武场中大约有几百人正在各自练习拳术,功法,刀技等等,只听咔嚓的声,书楼窗户在股强大内劲的撞击爆破下四分五裂,木屑飞溅中,陈长安与宋玖的身影正在刷刷刷的不断腾挪翻越,相互递招拆招,从二十多米高的位置打到地面,对撞一拳,双双后退。 陈长安活动活动指节筋骨,卸掉几分轻微的麻木暗自叨叨:“五品锻神境吗?的确有变强!” 宋玖则盯住自己拳头,难以置信:“刚才并没有感觉到使用原术的痕迹,他竟以三品启术的纯粹内劲抵挡住我的一拳,看来……的确有些手段!” 此刻早已有不少吃瓜群众听闻动静或是亲眼目睹而赶到现场,聚集成圈把他们二人围在中央,叶凛从拥挤成密密麻麻的人墙缝隙间探出头来,眼睛一绷:“陈长安你搞啥子呢,拆房啊!” 陈长安拍打着衣衫尘土完全没当回事的口吻:“还能干什么,有人找麻烦呗,我不得打回去!” 叶凛目光立刻瞪向宋玖,察觉到对方内劲是之前数倍,压低声音贼兮兮的问:“喂,他现在好像五品境界,你……你能打的过嘛!” 陈长安开启嘴强王者模式:“五品算什么,五十品我都能按在地上摩擦,屎给打出来!” 他并非信口开河,自己刚才在没有动用任何外挂的情况下接住宋玖全力一击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真要比潜在手段,桃惑,挽灵,招思,刑郎妖骨,斩仙心决,解诗语…… 一个五品境界的宋玖而已,还真不带怕的。 见他胸有成竹,叶凛再无后顾之忧,振臂高呼:“没错,如果有人找麻烦那就打回去,我支持……哎呦呦!” 惨叫声代替了他原本要说的话,曹舞不知何时出现,从后面揪住叶凛耳朵批评教训:“看到同僚闹矛盾不但不阻止还造势,恐怕有些不对吧!” “我……我……曹副统领我糊涂啊!”叶凛秒怂。 出乎意料的是还不等曹舞说什么,宋玖竟公然表态:“不,曹副统领,我认为他做的很对,同僚之间的确应该和睦相处,但据我所知根据乌衣卫的规定,如果实在有化不开的矛盾,也是能够用武力来解决的。” 曹舞意识到什么,冷眸一缩:“没错,的确是有这个规定,所以呢?” 宋玖毫不避讳握拳道:“所以曹副统领,我与陈长安之间有化不开的矛盾,很需要用武力来解决,属下申请与他打擂。” “你们……” 曹舞刚说出两个字,陈长安截口打断道:“是的曹副统领,我俩之间的矛盾除去武力外没有任何方式可以彻底解决,属下同样申请与他打擂!” 既然对方要挑事,他不怕,奉陪到底呗。 曹舞沉思片刻:“乌衣卫的确有这样的规定,但你们两个需要知道,擂台之上,生死不论!” “知道!”二人异口同声。 曹舞见他两态度都很坚决,乌衣卫又有对应的规定,只得答应,更何况他们这些做领导的平日里又不瞎,看得出来陈长安与宋玖积怨已久,的确也该有个契机做了断,不然日后难免会影响到公务。 “好吧,那你俩选个时间!”她提醒道。 二人再次异口同声:“不用选,就是现在!” 很快陈长安与宋玖要通过比武解决矛盾的消息传出,乌衣卫内部人员纷纷跑来观看,三名玄字乌衣站在吃瓜群众线最前方,不知在议论交谈些什么,程牧龙,曹舞,以及出关没多久的王幽并排端坐,只是静待结果并不发表看法意见。 乌衣卫专门用来比武的擂台之上,陈长安左手提刀,不屑一顾的慵懒作态道:“出招吧小玖玖,右手力量太大我不用,免得对你不公平!” 宋玖。 闻言大怒:“姓陈的,你以为还是在考核那会儿吗,现在我已经踏入五品锻神,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吞食下赢嗣给的妖神精血后便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再加上境界的突破,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收拾陈长安,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直接选择主动滋事,无疑信心十足。 “砰!” 宋玖周遭气机节节攀升,以他为中心直径六米范围内全在笼罩之下,五品锻神的力量拔升到最高,箭步冲出。 陈长安动手即外挂,仰天长啸:“昔有英雄陈长安,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并朝处在高速奔行中的宋玖驰去。 两人面对面狂冲,手中的刀在地表呲啦啦呲啦啦的擦出串串刺目星子。 待到相距不足半米远近,陈长安接着大喝:“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幼薇的解诗语当即生出效果,藏名表面覆盖出层层璀璨光芒,与锋利的白刃同时挥出。 “当啷!” 两把兵器碰撞间发出悦耳清鸣,下一刻,宋玖手中太安刀断成两截,在他双眼瞪直的震惊当中,陈长安快速走位挪动到身后,再次高呼:“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瞬间他仿佛出了五把电刀神装,浑身雷纹密布闪烁,爆发出噼里啪啦震耳发聩的噪响,手中藏名以千钧力道劈落,宋玖迟迟反应过来,急忙举起断刀抵挡,砰的声,雷霆一击,岩石砌筑的擂台直接给打穿。 待灰尘散去,可见擂台中央有个大坑,长宽足有七八米,宋玖连人带刀躺在底部,不省人事。 “呵,就这?还是再多练两年吧!” 陈长安收起藏名轻搓下鼻子,做好回家吃饭的准备,然而,正当他要跃下擂台离场的刹那,身后传来宋玖爆喝:“姓陈的,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今天你我非得有一人躺着下去。” 宋玖话音未落,一道道纵横交织的暗红色蛛网从眉心散布出来,往身体各个部位疯狂攀爬蔓延,他整个人都被股恐怖血腥的气场笼罩住,双眼暴凸,瞳孔呈暗黑色。@ 且肉眼可见的丝丝缕缕黑雾从他天灵盖中渗透出来,在半空形成个獠牙尖长,兽面人身,背部长双黑色翅膀的怪物,起初只有个若隐若现的轮廓,伴随时间的推移逐渐真实醒目。 陈长安顶住扑面而来的汹涌气浪,嘴角一抽:“这是……第101原术.定影的法相嘛,他居然修成了法相!”。 第四十九章 反矩法相很反矩 不止陈长安,所有吃瓜群众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连三位玄字乌衣,甚至程牧龙他们都不列外,要知道在新人当中还没谁能够拥有法相,宋玖算是第一个。 自然而然的,现场气氛被烘托到最高点,众人议论纷纷嚷谈不断。 “法相,居然是法相,如此一来宋玖可是咱们这届新人里面最先修成法相,而且境界最高的人。” “是啊,看来这次的擂台比武陈长安必输无疑。” “那倒不一定吧,陈长安觉醒的可是第6原术.反矩,论实战能力要远强于第101原术.定影,而且不要忘记靖安王白敬虎和七品生死境界的王连寺可都是死在他手里的。” “嗨,那算什么,当时的白敬虎早已被曹副统领,程副统领,青花内侍的赢鸿打成重伤,至于王连寺,不还有个巴山剑派的苏鼎风在旁帮忙。” “巴山剑派,底蕴深厚呐!” “倒也是,这么说来今天的陈长安肯定要栽跟头,你们看,宋玖除去修成的法相外,周身还弥漫有股诡异的力量。” 渐渐的众人一致认为今日陈长安身边没有苏鼎风,又面对刚修成法相的宋玖,必败无疑。 桌案前,程牧龙瞪直了眼睛:“嘿,第101原术.定影的法相,我说他小子怎么突然要跟陈长安打擂,有备而来呐!” 作为正统领的王幽轻啜口茶,嘴边呢喃:“妖族的气息……” 擂台上,在法相与恐怖气息双重笼罩下的宋玖狰狞张脸,杀机腾腾的瞪住陈长安沉嘶,他起初对于胜利胸有成竹,却万万没想到突破至五品锻神依旧敌不过。 如此便只有召出吞服下妖神精血后修成的法相,总之无论如何必须赢。 陈长安提起藏名,调皮的做个鬼脸,发动斩仙心决,还未来得及攻击,令人难以置信的现象发生,只见他的影子竟在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下与自己分离开来,紧接着由平面变为立体缓慢爬起,以同样的手法与速度使出同样的斩仙心决。 从姿势到攻击的角度几乎都一模一样,直似从镜子里走出来的。 陈长安不去多管,兀自前冲,举刀劈下。 “哗!” 刀锋划破影子胸膛,将他掀飞出去数十米远。 要命的是,失去影子的陈长安本人几乎在同时间胸膛仿佛遭受到重创,难以承接朝后倒跌。 “这算是……有法相加持下的升级版原术定影吗?” 擦拭掉嘴角鲜血,陈长安爆发出第6原术.反矩,继续朝影子发起进攻,可惜的是结果没有丝毫改变,他再次遭受到同等程度的,来自本人的创伤。 “反矩……失效了?”陈长安用手中藏名拄地,质问的口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重创仇敌的宋玖终于无比得意的大笑道:“陈长安你个傻子,境界的差距本就能够对原术效果起到些轻微的影响,更何况我现在有原术法相加持,想用反矩,不可能。” “受死吧。” 宋玖高声咆哮,双掌猛地朝前推出,只见聚集在他身边的恐怖气息形成铺天盖地的炸浪,朝陈长安站立的方向直逼而来。 陈长安保持之前姿势,一动不动,他其实有多种选择,刑郎妖骨,大喊句霸气无比的诗,亦或者用招思唤出某人某物。 但思虑计较后陈长安选择逐一摒弃,全神贯注凝视宋玖身后挥舞着翅膀的怪物怔怔出神,在这之前他见过曹舞第15原术.悯世的菩萨,见过程牧龙第5原术.如意的女神,甚至长登拓也与王幽两位八品后玄的法相都是亲眼目睹。 但这些人对于法相的运用早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随意念而动呼之即来挥之则去,从其中根本看不出内劲到灵之间是怎样的一种转化过程,根本无法窥探到法相的形成需要满足怎样的条件。 。@·无错首发~~ 但宋玖不同,他的法相刚修成从唤化到运用的过程中都是一步步按照特定流程走的,能从其中看出些端倪。. “是……这样吗?” 陈长安当即以眼前所见心中所感运转三品内劲在周遭疯狂聚集绞卷,高频率的效果下,当真成功转化为灵,紧接着,在他身后出现个虚幻的轮廓,高约二十多米,通体披甲宛若钢浇铁铸,面部以及头颅类似于唯美版的擎天柱,额头竖开条线,仔细观察应该是只眼睛,左右臂膀上面缠绕着许多的机械管簧,用来固定两支发射火箭弹的钢筒。 伴随内劲化灵的越来越多,它逐渐色彩鲜明,真实醒目。 这便是陈长安第6原术.反矩的法相,它出现的刹那就伴随着强大的气场,轰隆一声驱散宋玖攻来的恐怖浪潮。 擂台下众人震惊。 “这……陈长安居然也修成了法相,怎么可能,宋玖突破到五品锻神理所应当,可……可现在的他还只是三品啊?” “三品启术,顾名思义就是觉醒原术的阶段,他居然在这个阶段拥有法相。” “嗨,这有什么,陈长安还在三个月内从一品到三品呢,看来这场擂台比试,最终结果有变动啊。” “变不变动的暂且不说,他这法相的样子也……也太奇怪了吧,我完全没见过呐!” 阮静初端立在人群中静默不语,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姑父周遥昨日离开长安前留下的一句话:陈长安潜力巨大根骨惊奇,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或可成为武道百年未有之能跨入九品者。 “他真的……如此优秀嘛!” 叶凛瞪圆眼珠子,欲哭无泪:“小陈子,说好一起菜到老,你怎么可以这样?” 案前的程牧龙刷的站起来,为能够看清楚些身体下意识前倾,啧啧道:“乖乖,我当年四品开山境修出法相本来自以为够妖孽的,这家伙三品初期既是原术又是法相的,简直亮瞎人眼睛啊!” 曹舞望着此刻处在磅礴气旋中的陈长安,会心一笑,纠正道:“或许不是三品初期!” “你说什么?” 程牧龙讶异,再朝擂台看去,只见陈长安大功率输出造就的法相开始反过来灌溉滋养他的筋脉骨骼,致使周身气劲一涨再涨,赫然拔升到三品启术的巅峰。 “这……这怎么可能,我到五品锻神,借助妖神精血才得以修出法相的,他……他只是三品啊。” 宋玖奔溃了,感觉眼前的一切根本不可能,他原本以为如今的自己能够碾压陈长安,主动寻衅滋事信心十足,但在刚才交手不敌后,定影的法相与妖神精血的恐怖气场成为最后的倚仗。 可现在……陈长安竟也拥有了法相。 “妈的,到底为什么!” “啊!” 宋玖无法接受摆在眼前的事实,他开始抱头发狂:“不,这么多人看着,我不能输,不能,否则以后如何在乌衣卫立足。” “啊,我要赢!” 宋玖将释放在周遭全部的内劲都反向吸纳进四肢百骸,双眼变的越发诡异猩红,尖啸怒吼着与身后的定影法相一起朝陈长安扑去,意图用身体撞碎他,显而易见是种同归于尽的打法。 面对这种不要命的攻击,台下众人甚至是三位玄字乌衣都不由的倒抽口凉气,反而陈长安本人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道:“你这么想让我死,按道理来说我也应该弄死你的!” 略作停顿,一脸玩味:“不过呢,今天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大概不可能这么容易修成法相,本大侠铭记在心,格外开恩不下死手。” 说完朝身后的第6原术.反矩法相使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举起右臂炮管对准精神状态早已癫狂的宋玖,嗖的声,一枚火箭弹拖曳着细长的烟尾射出。 “呼啦!” 火箭弹穿越过宋玖携带而来。 的汹涌气场,将他整个人冲上天空,在高约百米的水平线轰隆炸裂出朵蘑菇云,直到再掉落地面时,宋玖满身衣服破烂不堪,头发曲卷焦灼,口吐白烟…… 众人无不愕然,法相的功能不应该是原术效果的衍生与放大,你陈长安不好好的搞反矩,弄爆破是个什么鬼? 未免有点太反规矩吧?。无错更新@ 第五十章 大家都在内卷 身为乌衣卫副统领的曹舞与程牧龙下意识看向坐在旁边的正统领王幽,因为二人一致认为他见多识广些,应该能够对于陈长安修成的法相提出真知灼见。 「哈哈哈!」 王幽大笑几声,看着二人摊摊手,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样子,别开话题:「嗯,不错不错,话说回来你们今年招到的新人可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说完起身离去。 曹舞与程牧龙面面相觑。 曹舞心想:什么叫做我们,陈长安分明是我慧眼识珠好嘛? 程牧龙则暗自嘀咕:哎呀,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还能这样搞呢,感觉第5原术.如意的法相还有许多进步空间啊。 「咔咔,咔咔咔!」 口中不停冒白烟的宋玖剧烈起伏着胸膛,咬牙切齿看向陈长安,他不服气更不甘心,为什么自己吞服下妖神精血,修出原术法相依旧不是对手。 到底为什么…… 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继续发动攻击。 「可恶……姓陈的,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恶狠狠的道,但因为落败自觉很没有面子,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给我站住!」这时,陈长安喝了一嗓子。 宋玖停住步伐,满脸警惕的看着他:「你……姓陈的,你想怎么样!」 陈长安并没有立刻回答,手提藏名跳下擂台,说实话宋玖还能活着有些出乎意料,毕竟他刚用的并非反矩攻击,而是火箭弹,不过……武者嘛,还是五品锻神境界,要真那么容易死多少显得掉价。 一步步走到跟前,陈长安嘿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在想,如果最后输的人是我,你肯定会各种嘲讽,那么此刻我既然是胜者,是不是也该作些什么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宋玖遭遇意料之外的惨败情绪很不稳定,哪里受的住这种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当场暴怒。 陈长安反而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没什么,只是让你长个记性而已。」 「刷!」 紧接着刀光掠过,宋玖啊的发出凄厉惨叫,面色陡然煞白,陈长安藏名回鞘脸上玩味神采收拾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峻与严肃,警告的口吻道:「我虽然用的是刀背,但有内劲以特殊方式贯穿而过。」 「你这条手臂现在算是废掉了,至少在长安城范围内只有我能接回去,当然,考虑到日常生活需求,我斩的是左臂,不影响拉屎,吃饭,以及传统手艺。」 「这样吧,就断三十天以做惩罚,下个月的今日帮你接回去,又或者乌衣卫哪天出任务有需要。」 「下次你如果能够赢我,也任由处置。」 说完陈长安转身离去,他这样做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自然是纯粹的装逼,因为修出法相后着实有点飘,第二嘛就是让宋玖这小子真正安分下来。 上次前往雍州途中刚找完事现在又搞,烦不烦呐,这次他应该会安分好久。 「行啊小陈子你,三品境界修出原术法相,就特娘的离谱。」离开战斗区来到吃瓜群众线外,叶凛当即冲朝他胸口捶一拳,乐呵道。 陈长安白眼一翻:「这有什么离谱的,我还可以更快,只是低调而已。」 叶凛:「……」 「陈大哥,我叫丁大壮,咱们当时在乌衣卫考核的时候打过照面,您应该还记得我吧。」 「长安哥,看我看我,三品境界修成法相,实在是令人无比的佩服啊,小弟想请您去吃个饭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 「……」 与他同届的乌衣卫新人成员大批涌来。 「哦,好啊,吃饭是吧,有时间,有时间的!」 「记得,你就是掉进粪坑的那位呗,怎么能不记得呢!」 陈长安信口胡邹逐个回应。 片刻后在八仙居嘬完一顿等同僚们付过钱,陈长安,叶凛,阮静初三人独自离开去逛街,不知不觉的再买过些东西物件后转到处园子里休息。 叶凛双手撑住下巴喟叹:「唉,怎么可以这样,陈长安你个狗贼,咱俩刚见面的时候你还连武者都不是,而我已经三品启术,可现在呢,不但境界追上来你还先一步修出法相,咱们三得共进退知道不!」 「我和静初……阮姑娘都还没呢,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也不是呀!」 话音刚落阮静初用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其实呢我有修出法相的,前两天姑父接受完天台封禅,之后的日子里一直在教我如何去修!」 「啊,这……」 叶凛试探性的口吻:「假的吧,阮姑娘,你不用觉得陈长安先咱俩一步修出法相就不好意思,他只是运气好而已。」 「没有呀,呐,第55原术.回初法相!」 阮静初摇摆臻首当场示范,只见她纤纤玉指在面前十分灵动的划拉几下,身后潭水中逐渐泛起粼粼微光,汇聚集合,勾勒出个手执琵琶的飞天女神轮廓,一颦一笑栩栩如生。 「这……这……」 叶凛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嘴角像是抽风似的搐抖几下,整个人当场晕倒在湖边,奔溃于大型社死,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奔溃于身边人的大型内卷。 晚上散值陈长安回到家的时候给秦可晴他们种下的解诗语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早已失效,但经历过几次三番的跌跌撞撞,母女子三人现在很安分,最多拿家丁们吆来喝去,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提各种过分要求,无理取闹。 「嗯,这样才对嘛!」 陈长安满意的点点头,准备回房先补个觉再吃饭,经过二姐夫朱家文的房间时听到里头传来朗朗读书声,字正腔圆振奋人心。 「似乎是在读刘夫子临走时留下的那几本书,但愿今年二姐夫能够考中。」 嘀咕两句陈长安怕打扰到他准备离开,刚迈出只脚,看到正对二姐夫朱家文的这间房屋上空有六七只燕子口中衔着兰花十分整齐的盘旋飞舞,最终降落在顶檐。 「咦,蟾宫折桂,高中不应该是桂花,你衔个兰花来是什么意思?」 陈长安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如果他此刻背首关于科举高中的诗句出现这种异象再正常不过,问题是他刚只说了句话而已,解诗语对普通言论是不会产生效果的。 「难道是……二姐夫读书太内卷终于感天动地。」 「啊呜!」 打个哈欠,陈长安也没再多想,回房间去,结果发现苏婉秋不在,问过丫鬟得知是在跟着府上的厨娘们学做菜,而且最近还在准备给自己缝制新衣服。 「唉,又是一个内卷的人,不,内卷的媳妇!」 之后的几天陈长安一如既往的在苏府与乌衣卫之间往返,每天重复着点卯,操练,吃午饭,点卯,操练,散值的固定流程,他真想给王幽建议出去搞个团建,简直是要闷死。 直到这天,陈长安终于感觉有点乐子,因为袁炳忠的五十寿宴到了,他是老早接受到过邀请的人,可以去吃席! 因为袁炳忠的五十寿宴是白睌降旨下办,朝中文武百官都要参加,因此乌衣卫自动放假,倒也省的陈长安再去请,收拾好衣装,他开始思考该送什么寿礼。 袁炳忠身为当朝护国大将军,钱财之类肯定是不缺的,也不在乎那些, 或许宝刀宝剑会喜欢,但在寿宴上拿出来不合适,赞颂武将精神的诗文?还是不行,之前在长安城头背过醉里挑灯看剑,没有新鲜感。 「那就……那就……」 陈长安来回踱步,冥思苦想,倏地灵机一动:「对,有了,就拿它作为寿礼!」 「对了,把婉秋也得带上,毕竟是她侄儿家,怎么能不去呢!」 第五十一章 二姐夫的孙子兵法 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寿礼,陈长安带苏婉秋正要动身前往将军府,秦可晴与女儿马香玉和儿子马香珏跑过来客客气气的问:“长安,婉秋,你们要去哪里呀,带上我们呗。” 他们来到长安城这么多天,除去八仙居和苏府附近的街巷再没去过别的地方,见陈长安夫妻俩穿的如此隆重,知道肯定是要到某种大型场合,意图蹭热闹。 “姨娘,我们……”苏婉秋嘀嘀咕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长安咔咔咔的咳嗽着清了清嗓子:“哦,姨娘,表妹,表弟,我们也就随便逛逛,那个啥,醉翁之意不在洒,在乎山水之间也!” 后半句听起来出现的十分突兀,跟前面说的话完全没有半点关系,但效果是很好的,秦可晴母女子三人在某种魔力的影响下朝距离苏府最近的一片有山有水的方向走去。 “她们……她们这是怎么回事?”苏婉秋瞪圆美眸。 陈长安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啊,这……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她们突然间想到更好玩的地方,自己玩去了吧。” 苏婉秋轻点臻首:“嗯嗯,这样最好不过,要不然去将军府真怕表妹她会闹出点事。” 紧接着又一脸苦色的嘟起嘴巴:“其实我也不想去的,要是袁云飞真的当众叫我婶婶……” 白睌之前亲封陈长安与袁炳忠成为兄弟关系这件事苏婉秋知道,她是真的要比曾经苦苦纠缠自己的袁云飞大出一辈,可年纪分明相差无几,总觉得别扭。 “哎呀放心吧婉秋,他是咱们的侄儿,不得乖乖听话,你愿意便让他叫,不愿意便不让他叫呗。” “好……好吧!” 两人来到将军府门前时已经有好多文武百官聚集,陈长安不由的停住步伐,内心莫名其妙的有种退却感,虽然目前他在袁炳忠心中的份量可能要比绝大多数人高,但归根结底也还只是个乌衣卫的普通下属。 这身份对其他官员极具震慑力,但在这些有资格上早朝的人面前微不足道。 “不行,曹副统领他们应该也会来的吧,等着一起进去……”陈长安暗自谋划。 “呦,这不是陈大人,快快我们一起进去里面坐,怎么站在这里!” “原来陈兄弟也在呐!” “呦,陛下亲口赐封的袁将军兄弟陈大人来了啊,久仰久仰,这位就是令夫人吧,幸会。@*~~” 不料这时,之前有打过照面的兵部上书耿朗带着儿子耿邵华注意到他,热情开口,于是一群朝中二品的官员纷纷跟随,陈长安先是懵逼,紧接着反应过来拿出前世职场那套回应对付,便也觉得没必要非得等到曹舞与程牧龙来,自个身份貌似不差。 进到大院,袁炳忠的亲生儿子袁云飞正在招待宾客,见陈长安的身影转身就要逃,他吆喝道:“侄儿你跑什么,咱俩之前经常见的,不过你应该还没有见过婶子吧,怎么,不认识一下?” 袁云飞顿时脸黑,奈何当着如此多朝臣的面,陈长安说的又是事实,他不得不把脖子略显僵硬的一寸寸转过来,垂头开口:“叔父,婶……婶子,你们来了,快快里面请。” 之前苦苦追求的妻子苏婉秋转眼变成长辈,袁云飞简直奔溃的心在滴血,苏婉秋对于一切更是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她的确曾暗自起誓说只要能够摆脱袁云飞的纠缠怎样都可以,但做对方婶子,恐怕…… “好,谢……谢谢!” 苏婉秋出于礼貌尴尬的回答了声,扯住陈长安衣袖就往里面走,不过多停留。 程牧龙,曹舞,王幽三人抵达将军府看见陈长安带着家属过来吃席不由的愣了愣,想到他因为在长安城头吟诵一首醉里挑灯看剑而成为袁炳忠兄弟,这才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而陈某,看见他们主动上前问候,与此同时一阵朗亮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陛下驾到!” 白睌在两排侍卫的簇拥下,于万众瞩目中走进将军府。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群臣皆跪。 “平身吧,众爱卿平身,今天是袁大将军的五十寿宴,我们只图喜庆不论君臣。” 白睌挥手示意众人站起,袁炳忠亲自跑来迎接,把她和朝中一二品的大臣安排在上座,并扯住陈长安的手坚持往过去拉拽:“长安兄弟,咱俩可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我不能把你安排在这里,快,随我前去上座位置。” “不!不!不!袁大哥快去招呼陛下与诸位大臣,不用管我的。” 陈长安与苏婉秋强烈拒绝,他陈某人是不怎么聪明但不代表傻,与袁炳忠的兄弟关系即便有女帝白睌亲口赐封的殊荣在,也仅仅是关系罢了,还远远没上升到能跟真正的官宦大臣身份等平的地步。 不过袁炳忠作为武将根本不会有那么多的考虑,依旧强拉硬拽,好在有王幽开口解围。 “行吧,既然如此……” 袁炳忠不得已看向儿子吩咐:“云飞,招待好你的叔父和婶子听见没有。” “是……”袁云飞有气无力的应答, 陈长安则把注意力转向跟在袁炳忠身边的四个女人身上,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四个女子,因为年龄普遍都很小,与袁云飞差不多,打听过才知道都是老袁的妻妾,分别为春香,夏香,秋香,冬香。 用前世的话来说都是袁云飞的后娘二妈,至于他的亲生母亲,早在生产的时候便不幸出血而死。 陈长安无声感慨:“从小便没有母亲,袁炳忠身为将领又常年戍守边关,看来这个袁云飞的童年不怎么快乐呐,而且还要叫四个同龄人为母亲,真的挺惨!” “算了,以后只要他不招惹婉秋,还是少欺负一些。” 这时长宁,永乐,以及众皇子公主从旁边经过,长宁小心翼翼的跟在永乐后面,待走到陈长安面前时,刻意放慢速度与她拉开距离,高高兴兴打招呼:“好久不见呀,嘻嘻,咦,这位是谁!” “哦,参见公主殿下!” 陈长安连忙行礼,并介绍:“公主殿下,这位呢是我妻子苏婉秋,你们之前在苏家大院应该是见过的。” 苏婉秋福了福身子:“见过公主殿下!” “你……你说什么?妻……妻子?” 长宁一张好看的花容浮现过抹呆滞,她很早就知道陈长安是苏家赘婿,却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如今亲眼见到所谓的妻子,不知为何心头泛起从未有过的失落。 “哦!” 长宁干巴巴的回了个字,转身朝永乐公主的方向提裙小跑:“姐姐等等我!” 苏婉秋看着那个渐远的背影不做言语,内心明白了什么。 再有半个多时辰,当朝护国将军袁炳忠的寿宴正式开始,来宾们依次送上寿礼,作为大闵朝钢铁长城般的存在,就连白睌对于他都是极为敬重的,亲手将镌刻有精忠报国四个字的金匾揭开。 等到陈长安的时候,他拿出早早让人潦草抄完的孙子兵法,一步步走到袁炳忠面前,双手奉上。 “哈哈哈,多谢陈兄弟!”袁炳忠笑容满面的接过在手里。 在场的文武百官,包括白睌其实都觉得送这个给袁炳忠有些多余,因为他从小熟读兵书,对于各种计谋都是灵活运用巧妙布置,还有什么看其他兵书的必要呢。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如此思想时,只听袁炳忠惊呼:“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兵之胜在于选卒,其勇在于制,其巧在于势,其利在于信,其德在于道,其富在于亟归,其强在于休民,其伤。 在于数战。” 他激动的一口气之下将这些内容当场喊出来:“高,实在是高,对于兵家的各种情况以及战事的说明判断可谓一针见血,我驰骋沙场多年,都没有这种觉悟。” 意识到失态,袁炳忠立刻把手中孙子兵法呈给上座的白睌:“请陛下过目,若能够将此书用于军事教学,我大闵将出现无数优秀将领,我大闵的军队,将能够百战百胜。” “哦,是吗?” 白睌好奇的一问,起手拿过翻开阅读,越看越上头,她终究是名女子,身处帝位也对战争没有过多兴趣,此刻却一反常态。 “哈哈哈,好,好啊,袁大将军说的不错,若以此兵书为准则进行教学,大闵必将出现无数优秀的将领,必将培养出支攻无不克战不无胜的军队。” “元一,拿给诸位大臣们看。” “是,陛下!” 冯元一立刻将孙子兵马双手捧起,递给场内其他大臣们,于是各种惊呼赞叹响彻全场,看过的无不发自内心拍手称赞,当传阅到王幽手中,他评道:“语言简练却又能命中要害,导战却不拘泥于战,着实难得。”. “我之前从未见过这本兵书,看上面墨痕还新,陈长安,难道是你自己写的?” 此话一出群臣再惊,没错,兵书的内容他们都没见过,闻所未闻,而且上面的墨迹还洇有边痕,明显是刚写不久,假如真是眼前这个少年所作,属实匪夷所思。 面对询问,陈长安站起出列,朗声回答:“的确是刚写的,不过内容和各种策略都是出自我二姐夫朱家文之手。@”。 第五十二章 死去的三夫人 面对王幽的问题,陈长安当机立断把锅甩给二姐夫朱家文。 因为势不可穷尽,也不能全得,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名头够盛,有诗才无双的标签即可,要是再捞个兵法神童之类的还真担待不起,当然最重要的是帮扶一把二姐夫,不然整天读书死,死读书,读死书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身边苏婉秋不由惊疑,但很快明白过来会心一笑。 凡是做臣子的都多少会带点顺势放彩虹屁的毛病,有个身穿绯红袍子的三品官员朗声道:“启禀陛下,陈长安此前寻回长宁公主,力搓屠龙会反贼,又在沧州为三十万百姓斩杀王连寺,可谓栋梁之才,如今家中又有能写出此等兵书的奇人,实乃天佑我大闵呐。” 只要有第一个站出来,后面便会接连不断,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官员紧跟着道:“是啊,陈长安为大闵与长安的繁荣安定是有特殊贡献的,如今他二姐夫朱家文又能写出此等境界水平的兵书,真是一门英豪。” 在众人的各种赞扬声中,白睌点了点头,看向兵部上书耿朗吩咐:“耿上书,既然长安城中有如此精通兵谋军略的人存在,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言外之意自然是要给朱家文安排职位。 “是,臣等袁将军的寿宴结束后便去安排。”耿朗当即做出回应。_o_m “咦,不过这部兵书的名字,为何要叫做孙子兵法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有个文官好奇的开口。 “对呀,为何要叫孙子兵法呢!” “能够写出此等惊世骇俗的内容,我想肯定有什么玄机暗藏,不知陈兄弟是否明白,能不能说给我等听听呢。” “啊,这……” 陈长安当场脸黑,把孙子兵法殊荣扣给朱家文是临时起意的,早知道他改成朱子兵法再送出去,有个屁的玄机,无奈之下只得扯住脸皮道:“二姐夫说之所以叫做孙子兵法,是因为此法百战百胜,能把任何敌军都打成孙子。” 此话一出众人无比期待的神色全都凝滞在大大小小轮廓各不相同的脸上,以兵书内容的立意,行文,笔法来看朱家文肯定是个极具头脑与水平的人,为何对于书名这般草率…… 他们又碍于不好点明,纷纷应和:“哎呀,好,好呐,原来孙子二字竟有此等含义。” “是啊,把任何敌军都能打成孙子,光是这种自信的魄力,都绝对是旁人无法比对的,苏家二女婿果然人杰。” 这也能吹……陈长安有些无语,心说尔等为能够在白睌面前表现还真够拼的。 待拜礼结束,将军府正式开宴,陈长安带着苏婉秋大快朵颐,不再管顾其他,足足持续到下午酉时掌灯时分结束,白睌与文武百官们才各自准备离开,倏地咔嚓嚓巨响中,一道粗壮的雷弧劈过夜空,顿时大雨滂沱,宛若巨盆倾覆。 啪啪啪的,整个将军府都笼罩在夜雨中,庭院树上颇有些泛黄的树叶被打落一地,散零的各处都是。 白睌站在正堂檐下,双手负背摇头一叹:“看来只能等到雨停再回宫。” 众臣纷纷附和:“陛下,秋雨兆丰年,此乃吉祥之意呐!” “没错,定是天意要让陛下在将军府多留些时候,来象征袁大将军的精忠报国以及我大闵的千秋万载。” 不管白睌本人听着怎么样,反正陈长安是真的尬,他向来只知道瑞雪兆丰年,跟雨有什么关系,果然不愧为读圣贤书的。 白睌并没理睬他们的彩虹屁,转而看向袁炳忠道:“袁将军,看来今日朕,还非得在你府上多叨扰些时候。” “哈哈哈!” 袁炳忠大笑:“陛下若真能多逗留几刻,乃袁某,以及整个将军府的福气呐!” 面对倾盆大雨,文武百官们只得又陪着白睌返回将军府正堂,从朝中政治大事聊到风俗民情,场面气氛渐渐。 的少了君臣关系,更多的是谈笑风生,袁炳忠的四个妻妾,包括府上的家丁下人们自然不适应这种场合,都各自去忙活其他。 渐渐的陈长安见白睌和文武百官兴致乏淡,叫下人拿来围棋然后重新找木盘画线,教他们五子棋规则式的新玩法。 即便身为古人,围棋对个别而言同样是有些复杂的,五子棋则不同,简单粗暴,女帝白睌瞬间爱死这种黑白子的新玩法,大肆夸赞:“好,好呐陈长安,还真是异想天开,不错的想法。” 陈长安嘿道:“只是之前偶然间想出的,看陛下与各位大臣无聊,所以尝试尝试!” “嗯,很好,朕非常喜欢!”白睌龙颜大悦,加上之前半块牌匾以及气运的事,不由多看几眼陈长安,简直越看越顺眼,她又开始暗自思索怎么找个正常理由,睡的名垂青史。 陈长安则暗自嘚吧嘚吧:“你连下十局连赢十局,能不喜欢吗,真的是。” 永乐公主在旁观看母皇与丞相张怀民的对弈,觉得甚是有趣,抿嘴浅道:“不错的玩法,看来这个陈长安的确挺有趣的。” 太子与其他几名公主则注意力全在棋盘上的黑白子,对提出者陈长安没多少心思,长宁抱着个碟子左手执筷把里面条红烧鱼翻来覆去叉的稀巴烂,闷闷不乐的样子。 “啊!” 突然这时,有阵惨叫从正堂外面传进来,尽管倾盆的大雨淅淅刷刷吵的人心烦,那声音依旧清晰的仿佛响在耳畔一样,众人在条件反射下猛拾起身。 “怎么回事?”白睌爆发出天子威严发问。 靠近正堂门口的官员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正准备要撒开腿跑出去弄清楚,之前挨过陈长安揍的将军府总管孙老二慌慌张张跑进来,砰的跪倒哀嚎:“老……老爷,三夫人死了!” “什……什么?” 袁炳忠闻言顿时浓眉翘起大眼瞪圆,也顾不上正堂中的白睌和其他文武百官,迈开箭步朝三夫人秋香的房中跑去,在雨中留下串刺耳的溅水声。 “走,我们去看看!”白睌开口。 冯元一当即前去备伞。 陈长安则下意识的拉住苏婉秋手朝程牧龙,曹舞,王幽三人站立的位置靠近。 待他们来到现场,只见袁炳忠正怀抱三妾痛哭流涕,老三秋香赤身***躺在房间的浴桶中,未蔽衣物的胸脯插有两支箭矢,见状众人皆惊,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敢在将军府闹事。 站在人群中的陈长安看着眼前一幕,心弦微颤了下,想到之前被人追杀临死嘱托有封信一定要送到将军府的女人,自言自语:“终于还是……来了吗?” 他早就感觉不对劲,偏偏在袁炳忠快要办五十寿宴的时候,有个女人跑来给他送信,又那么巧遭人追杀,看来自己并非多疑敏感,是判断精准! 白睌沉默片刻,当场喝令:“乌衣卫呢,胆大包天敢在将军府行凶,立刻把凶手给朕找出来。” “是!” 王幽拱手应答一声,却并没有要行动的意思,而是与曹舞程牧龙两交换过个眼神,随即看向陈长安,后者暗自腹诽:好你个正统领王幽,出关跟闭关完全没区别的好吧,居然把我给顶出去。 当然,再如何的不愿意陈长安还是硬着头皮站出来开始勘察现场,白睌稍隔片刻又道:“耿朗,这件事既然是发生在袁将军府中,你作为兵部上书不能置身事外,与乌衣卫一同把凶手找出来。” “是,陛下!” 耿朗接下口谕,从人群中来到袁炳忠三妾秋香出事的浴桶旁边看了看,又对整个房间进行过认真仔细的勘察,注意到门栓断裂,问道:“这怎么回事?” 将军府总管孙老二断断续续回答:“启……启禀耿大人,是我们刚才为了进屋子而撞断的。” “什么?”耿朗面色一变。_o_m 。 孙老二解释:“刚才我们听到惨叫是从三夫人这边传来的,便立刻跑过来敲门询问情况,但得不到回答,怕里面出事不得已强行撞开了门。” 耿朗闻言眉头轻拧,分析道:“从袁三夫人伤创的位置来看,两支箭应该是从门口方向射来的,可如果三夫人死的时候门是从里面栓死的,门板上又没有利箭穿透的孔洞,这如何能办到?” 此话一出众人陷入沉默,说的不错,门是栓死的,门板完好无损没有利箭穿透的痕迹,两支箭如何射杀的三夫人,如果凶手是站在房间里面动的手,他又是如何在房门从内紧栓,窗户全都关闭的情况下离开的呢。 简直匪夷所思。 在这种想不明白的情况下,乌衣卫的三位正副统领以及女帝白睌,都不经意的将眼神投向陈长安,希冀着能从他口中得知答案。 “真是群老六,自己不办事只会压榨人。” 陈长安边偷着在嘴皮子底下骂骂咧咧,边观察死者秋香的伤口,点了点头后又朝房门走去。 “什么,怎么会这样!”这时的袁炳忠大呼。 “怎么了袁将军?”白睌询问。 袁炳忠咬牙忍痛从三妾身体中拔出支箭矢,语调悲痛道:“陛下请看,这支箭上面刻写有大闵二年的字样,而且是军队特用的,但据我所知,该样式的箭羽早在五年前兵部已经停产不再制造。” 听到兵部二字,耿朗赶紧上前仔细打量一番:“没错陛下,这种样式的箭的确五年前已经停产,而且从上面刻写的文字来看,这支射杀三夫人的箭,是大闵二年,也就是七年前制造的。_o_m” “七年前制造的箭,为什么会出现在七年后的这里?”白睌声音明显低沉下来几分。 在场的文武百官们则交头接耳的悄悄议论起来,渐渐的伴随话题越谈越离谱,有名官员一时没控制住喊出来:“七年前,那不正是袁将军的成名战吗?在青峡以朱雀阵射杀八万敌军的时候,不会是……不会是敌军的冤魂厉鬼来报仇吧!”. 还不等周围的人做出反应,这名官员立刻意识到言辞不当,跪倒在地磕头祈求:“女帝陛下恕罪,卑职……卑职一时失言!” “哼!谁再说这种妖言惑众的话?朕诛他九族!”白睌冷冰冰的喝斥。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用手指饶有兴致敲打门板的陈长安道:“启禀陛下,三位统领,各位大人,门从里面栓死凶手却将三夫人用箭射杀的真相,其实很简单!” “容我细细说来!”。 第五十三章 杀人的秘密 听到陈长安的话在场文武官员,包括女帝白睌,乌衣卫的三位正副统领全都朝他投来目光,只是眼中流转的神采各不相同。 文武百官偏向于好奇,期待,想要尽快搞明白凶手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女帝白睌则与王幽他们相似,更多的是欣赏。 陈长安整理一番措辞道:「三夫人的浴桶中铺满各种玫瑰花瓣,洗澡用的水带有某种芬芳,可是诸位请看,她的头发虽然湿漉漉的,却没有沾染到半片花瓣,反而发丝中夹杂几片梧桐叶子,这显然不正常。」 「再者,三夫人的衣服架子在左手边位置,换言之她是从左边方向进出浴桶的,可迎门的区域却有很多水渍,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这是为什么?」有个官员发问。 陈长安解释:「是因为打湿三夫人头发的水,以及迎门这片区域的水渍,都不是浴桶里面的洗澡水,而是外面的雨水。」 兵部上书耿朗恍然大悟:「陈兄弟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是在外面用两支利箭射杀三夫人,再带回房间制造假象,所以她发丝里没有浴桶中的花瓣,反而夹杂着梧桐叶子?」 「是的!」 陈长安做出肯定,间隔片刻又摇头道:「但三夫人胸口的两支利箭并非射进去,而是凶手当面以臂力戳进去的。」 「诸位请看!」 他拿过箭矢分析道:「如果是以平常方法用弓箭射入,那么箭头直进身体,镟尖上面不会绞带肉丝,但这支箭镟尖上是绞带有些许肉丝的,很明显是凶手以臂力戳进去,为能插的更深旋转而导致的。」 「再者,如果三夫人真是在房中洗澡的时候被射杀,那么她的箭戳处应该会有很多鲜红的血液流出来,可现在呢,你们看她的箭戳处几乎没有血,这是因为凶手杀完三夫人带来房间的途中,能够因为伤口而外流的血液早被雨水冲刷干净。」 「凶手之所以脱掉衣服制造三夫人洗澡的假象,就是想掩盖外面雨水的痕迹,偏偏弄巧成拙。」 「原来是这样!」众人恍然大悟。 白睌极为欣赏的点头,想了想又问:「但陈长安,还有个问题,如果凶手真是在外面杀人然后带入房中制造假象,那么他自己又是如何在门栓从里面栓死,窗户紧闭的情况下离开的呢。」 没错,即便之前的推断合理,这个疑点同样还在,兵部上书耿朗一番思索觉得根本不可能,指住孙老二愤道:「你小子是不是凶手,或者串通凶手骗我们呢?」 「没……不……不敢啊大人!」 孙老二吓的扑通跪倒,恰巧此刻听闻消息的袁云飞到场,他连忙抱住大腿哀求:「少爷,我……我没撒谎,真的没有,我带人来的时候门栓真的是从里面栓死的。」 「嗯,他的确没撒谎!」 不待袁云飞反应,陈长安指住门口一个翻倒的凳子道:「难道大家就不觉得奇怪,为何在靠近房门的位置会摆放个凳子。」 众人在他指引下看过去,觉得的确不太对劲,凳子都应该放在房间靠里位置,或者与桌床搭配,哪有放在门口绊人得,肯定有问题,但……具体又说不清楚。 陈长安神秘兮兮的笑道:「其实门栓在孙总管带人来的时候已经断了!」 孙老二顿时一副见鬼的表情:「这……这不可能吧,当时的确推不开,好不容易才踹破的。」 陈长安看了他眼,轻关上房门再把凳子搬过去死死顶住道:「我知道你是踹了好几脚才踹开的,但只是因为门栓?难道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凳子挡着!」 思路在陈长安指引下逐渐开阔的曹舞仔细打量后,指住凳子:「凳脚有个线结!」 陈长安嘿道:「没错,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个线结上面,原理其实很简单,凶手把二夫人的尸体带回到房间,制造出洗澡的假象后,离开时先将门栓劈断,横架在栓眼,然后用丝线绑住凳子,通过门缝在外面用力拉扯将其挪动到门前。」 「如此一来,门挡住向外的凳子继续挪动,丝线断开,所以在凳脚只剩下个线结,而凳子代替门栓挡住门板被推时朝内打开,制造出从里面栓死的假象。」 「其实一般情况下即便强行踹开门,凳子都不会被挪动太远,很容易看出来端倪,但孙总管进来的时候,早已被提前劈断的门栓掉落在脚边,他自然而然认为是从里面栓死的,没再考虑凳子。」 略作停顿,他继续分析:「当然了,能证明这点的还有门栓本身,如果真是在栓死的情况下被踹断,它的断口处木屑肯定朝里外,可是这根栓子断口木屑的方向却是朝上下。」 「这……可恶,凶手真是诡计多端处心积虑,还好陈长安并非等闲推理能力超群慧眼识破呐!」有个官员捶胸顿足义愤填膺的说,他此刻已不再是为拍谁的马屁,而是彻底折服。 其他官员,包括女帝白睌都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叹情绪,毕竟在陈长安理清楚脉络思路之前,满朝文武可都是毫无头绪。 而一切得以推断清楚,又显得合理且简单,似乎只要是个人,只要仔细观察都能够注意到,搞清楚。 自始至终怀抱三夫人秋香悲痛伤心的袁炳忠听完陈长安的描述,起身道:「陈兄弟,我是个粗人只会带兵打仗,不懂得探案追凶,拜托你,一定把凶手找出来,本将军定要亲手为夫人报仇。」 陈长安无比郑重的字字道来:「放心吧袁将……袁大哥,我会尽力的。」 白睌当即表态:「没有袁将军便没有我大闵江山的安定稳固,后面几日,就在这里上朝听政吧,不找出凶手朕便不走,倒要看看是哪个狗胆包天的东西,敢在将军府胡作非为。」 百官异口同声:「陛下圣明,我等也愿留在将军府,直至查出真凶。」 面对大家的纷纷表态,王幽同样道:「明日臣便调乌衣卫主力过来调查,相信很快就能够把凶手找出来的。」 陈长安则与兵部上书耿朗交换个眼神,二人提议:「陛下,既然如此当下最重要的是赶快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获取到比较重要的线索,请您在此处等候,我俩前去查看!」 「不,朕与你们同去!」白睌态度极为强硬的开口。 她既做出决定,文武百官们肯定得跟随,于是将近百人打伞走出三夫人秋香的房间,在淅淅刷刷的雨声中一同朝外走去,袁炳忠长吞口气,红着眼赶在最后面。 袁云飞站在门口,望着无边无际的瓢泼大雨不知在想些什么:「三……三娘居然死了!」 「哎呦三妹,你……三妹你怎么了三妹!」 「三妹呀,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害你,呜呜呜!」 几乎同时间,袁炳忠的大妾春香和二妾夏香在丫鬟的撑伞庇护下冲进秋香房间,扑倒在浴桶旁边泪流满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边,陈长安等人一番寻找,最终来到将军府后花园,现场的块区域能看见两人扭打,花枝折断满地泥浆乱溅过的痕迹,旁边有棵梧桐树叶子落满了地。 「三夫人的发丝中就夹杂着梧桐叶,看来这里肯定是第一案发现场,地上的脚印,小些的是袁三夫人,大些的肯定就是凶手。」 他们顺着大脚印一直往前,可惜没走出几步,前方便是将军府内部渠道排水的汇聚地,流量很大早把脚印冲散。 「看来这条线索行不通!」陈长安做出判断。 「哈哈哈!」 「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豆子般大的雨珠啪嗒嗒直坠的夜空中,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诡笑响起,宛若地狱的恶魔,刺耳又瘆人的高呼:「袁炳忠,我是七年前青峡之战死在你手下的冤魂,今日特来复仇,纳命吧!」 「轰!」 前方密密麻麻的雨幕爆开,有个白影从其中炸蹦出来。 「刷!」 陈长安第一时间甩出藏名,划拉开道凛冽刀光将彼此间隔区域内落下的雨珠分切成两半,朝白影旋斩而去。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五十三章杀人的秘密免费阅读. 第五十四章 凶手在现场? 刷刷刷的声音切开面前瓢泼的雨幕,陈长安甩出的刀直接洞穿白影,下一秒,它凭空消失不见,藏名继续旋转前飞劈砍进对面房间的墙壁。 四周依旧大雨磅礴,但在场的众人仿佛都听不见霹雳啪嗒的雨声,他们心中只剩下恐惧,与神出鬼没的白影刚喊出来的话:「袁炳忠,我是七年前青峡之战死在你手下的冤魂,今日特来复仇,纳命吧!」 青峡之战可以说是袁炳忠的成名之战,他是从那以后高升起来的,要知道杀害三夫人的,又偏偏是七年前射创过敌军,早已停止制造的箭矢,即便刚陈长安的推理极为符合逻辑,但在场的文武百官还是忍不住犯怵。 陈长安是个科学与迷信双修的人,但遇见这种事,他还是更加偏向于有人装神弄鬼。 回过头,他看向白睌以及众人:「还请陛下,袁大哥与诸名大人,三位统领先回屋去吧,我与耿上书再勘察勘察,有发现会随时禀报。」 「啊!」 白睌正准备要开口说什么,又有阵惨叫声响起,他们连忙撑伞穿梭过倾盆大雨,寻声来到现场,只见袁云飞与将军府总管孙老二早已抵达。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袁炳忠嘶吼着赶紧奔跑过去。 袁云飞见到父亲,急忙禀报:「爹……四娘……我听闻动静急急忙忙赶过来,结果发现四娘已经……」 「你说什么?」 袁炳忠从儿子袁云飞反应中猜出没有吐露的现实,一把推开他,只见四夫人冬香与几名丫鬟躺在瓢泼大雨中,有鲜红的血色不断从她们身体流出,将周围雨水都染的通红。 再死一人。 「老爷,老爷……」 这时大夫人与二夫人匆匆忙忙的朝这边飞奔过来,都顾不上撑伞浑身被雨打的湿透,扑进袁炳忠怀中哽咽呼喊:「老爷,三妹……三妹她……」 「啊!」 二人话未说完,又刚巧看到躺在地上的老四冬香:「四……四妹她……」 春香与夏香头缩进袁炳忠怀里,直打哆嗦:「老爷……怎么回事呐老爷,怎么连四妹也……呜呜呜!」 「有人要害我们呐老爷,奴家好怕!」 「啊!」 看着剩下两个夫人在怀中颤颤发抖,袁炳忠额头爆起条条青筋,怒喝:「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冤魂复仇是吧,当年杀你们的是本将军,有本事冲老子来,动我家人算什么东西!」 「有种冲老子来!」 他仰天长啸,瓢泼的大雨疯狂的往眼睛,鼻子,嘴巴里面倒灌,整个人近乎于癫狂。 陈长安见况上前安慰:「袁大哥千万保持冷静,或许这就是凶手乐意看到的,一定不可自乱阵脚,长安保证,尽快找出凶手。」 「嗯,有劳……有劳陈兄弟!」袁炳忠这才安静下来,带着两个夫人与袁云飞,总管孙老二退去旁边。 陈长安走到跟前蹲下正准备要把四夫人的尸体翻转过来检查,刚动了下,刷刷刷的有五六条粗蛇从她尸体底下蹿出,在肆流的雨水中蜿蜒远去。 与此同时,在尸体底下还有张颜色泛红但具体早已被雨水打湿泡烂的硬纸,陈长安顺手捡拿起来。 众人皆惊。 待把四夫人冬香与几名丫鬟都搬进房中,陈长安经过把脉发现有个丫鬟还未死,注入股内劲后她苏醒过来。 陈长安赶紧询问前后经过,丫鬟在得知主子已死后吓的当场蹦跳,大口大口吞吃空气良久,有个三四分钟终于平静下来,心有余悸的陈述:「奴婢……奴婢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四夫人听说三夫人出事了,就带着我们过来查看,结果半路眼前一黑……」 「发生了什么,奴婢真的清楚!」 额……那我浪费内劲弄醒你有什么用, 陈长安分外失落,不得不将线索回归到四夫人冬香本身,仔细勘察。 「这……这蛇虫见雨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躲在巢洞里面不敢出来的,怎么可能咬人啊,真是奇哉怪也!」 「谁说不是呢,况且时节入秋,蛇虫之类更不会出现才对,甚是诡异,该不会……该不会真的是冤魂复仇吧。」 众官员议论纷纷。 「不,四夫人不是被蛇咬死的,与冤魂厉鬼更没有半点关系!」陈长安打断他们叽叽喳喳的猜测,心说这些人真特娘没脑子,咋啥事都喜欢跟鬼扯上联系呢。 一同受命办案的兵部上书耿朗奇怪道:「陈兄弟,可……可我们刚刚明明从四夫人尸体底下看到几条毒蛇蹿出来,而且她的脖子等地方,都有被蛇咬留下的创口。」 陈长安回答:「这和三夫人的中箭一样,只不过是凶手为故意营造出种诡异氛围的把戏而已。」 「把戏?」文武百官们异口同声再次朝他投来疑惑目光。 陈长安拿出两枚银针轻轻的分别刺进四夫人冬香被毒蛇咬破的创口位置以及指尖,静待片刻取出解释道:「如果四夫人真是被毒蛇咬死的,毒液肯定会流到浑身各处,因此两枚银针都会变色才对。」 「可现在呢,诸位请看,刺入创口的银针变色了,但刺入指尖的雪白依旧,这是因为蛇在咬四夫人之前,她已经死亡,气血停止流通,毒液自然无法扩散蔓延到浑身去。」 「原来如此啊!」在场的文武百官们又说出这句口头禅来。 陈长安听的有些厌倦,下意识的揉搓下耳朵,径直走到白睌跟前,道:「其实……女帝陛下,我还有个小小的猜测,但不知道该不该讲。」 「但讲无妨!」白睌挥动下袍袖。 陈长安当即拿出那张从冬香尸体底下捡到的硬纸双手呈起道:「这是在四夫人旁边发现的,根据属下猜测,应该是将军府此次用来邀请各位官员参加五十寿宴的请柬,可当时跟随四夫人的只有这几个丫鬟。」 「丫鬟自然不可能有请柬,换言之,整个将军府身上能携带请柬的,只有各位来宾大人们。」 白睌神色肉眼可见的骤变,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杀害袁将军两位夫人的凶手很可能在文武百官当中?」 「是的!」 陈长安十分笃定的口吻:「而且说不定此刻就在现场!」 袁炳忠闻言走上前来看了眼被雨水打湿破烂依稀呈现红色印记的硬纸,开口道:「陈兄弟说的没错陛下,的确是我这次五十寿宴准备好用来诚邀各位大人参加的请柬,只可惜上面笔墨已经被雨水冲刷的看不清楚署名……」 说到这里,他不由的看向身在房中的各个官员。 白睌沉默片刻,愤而转身爆喝:「是谁,到底是谁敢在袁将军府上滥杀无辜,兴风作浪,此刻站出来,朕,可以从宽处置,如若不然,诛九族!」 「陛下,臣等冤枉呐!」他们竟是表现的极为万众一心,异口同声,齐刷刷跪倒在地。 白睌见况既恼火又无奈,陈长安则对此表示呵呵,倘若你真能够斥吼几句把凶手吓出来,还用的着推理勘察? 当然问题是他陈某人提出的,自然得由他解决,陈长安赶紧道:「陛下千万息怒,这也只是属下的猜测而已,说不定是四夫人准备要送给某个亲朋好友,后来又恰巧忘记,才带在身上的。」 巧言令色,一来缓解尴尬,二来给身为女帝的白睌个台阶下。 已然夜深,陈长安与耿朗详细勘察无果后,大家准备各自休息,待明日天晴兵部与乌衣卫主力抵达将军府后再展开进一步的行动。 袁炳忠调来袁家军,对将军府各个角落及进出地方严格把控,尤其白睌的安危乃重中之重,夜雨中直接派去三千兵士驻守,大夫人春香与二夫人夏香吓的不敢再独自居住,双双粘在袁炳忠身边不肯分离半步。 陈长安回到房中,开始习惯性的对案件已知线索进行整理复盘,苏婉秋秉烛端立在旁边给他照明。 目前可以确定杀人者肯定在将军府中,从三夫人秋香到四夫人冬香,两者的死亡现场有个共同点:凶手先把人杀死,然后制造出诡异,不符合现实逻辑的氛围。 三夫人门栓掩闭的中箭身亡! 四夫人雨中行走被毒蛇咬死! 如果只是为杀人的话,显得太过于多此一举,但如果是为制造恐慌的话,便再正常不过。 那么凶手为何要制造恐慌呢,把所有人都留在将军府不让离开?不……文武百官们都是因为白睌的决定才留下的,这个目的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该条疑问暂时保留! 再转回来,四夫人身体底下被雨水泡烂的请柬至少有百分之八十多的可能性是凶手疏忽遗失,如果杀人者真是文武百官其中的某位,谁最有可能。 陈长安思来想去,认为几天前那个女人临死前叮嘱他要送到将军府的书信至关重要,里面肯定会有线索,甚至很可能预言了这次危机,只是被凶手提前察觉除掉。 所以……她口中所说的书信搜遍全身都没有,会藏在哪里呢? 陈长安记得袁炳忠之前说过女人是他成立的「特务机构」神机营的成员,如果由内部的人调查起来的确会比较容易出结果,可这么多天过去依旧没有线索,压根没放心上吧! 陈长安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他,眼下将军府的命案与女人临死前提到的书信很可能是有联系的。 于是起身带上苏婉秋径直朝袁炳忠房间走去,毕竟当前将军府危机四伏很是混乱,可不敢让她独自待着,等来到屋外,陈长安正准备要敲门,听见里头传来大夫人春香与二夫人夏香呻吟的响动,伴随床板咔嚓嚓。 「唉,或许是以此来缓解情绪吧,的确,我前世但凡遇到些烦恼挫折,也都是用手来释放的!」陈长安脱口而出,旁边的苏婉秋不小心听到,当即涨红了脸蛋,像颗熟透的苹果。 「呦,陈兄弟,你们也在!」这时,兵部上书耿朗撑伞从院子那边走来。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五十四章凶手在现场?免费阅读. 第五十五章 神机营洛红鱼 陈长安听到声音即刻转头打招呼:「原来是耿大人,我找袁将军说些关于案子的事。」 耿朗撑伞穿过瓢泼大雨,来到跟前先与苏婉秋相互点个头,接着拽住陈长安衣袖就要进屋,边往去走边道:「正好我也有些关于案子的事要跟袁将军说,一起去吧。」 陈长安显得有些为难,推推拖拖:「这……袁将军他正在……咱们还是改天说吧,影响不太好!」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不管他在做什么,都没有案子重要。」 耿朗不再管顾陈长安,兀自推开门呼喊:「袁将军呐,我有些关于案……哦,啊,这……没事没事,你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急急忙忙的退出来,一脸尴尬:「哎呀呀,陈兄弟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袁将军他……他在……」 陈长安厚颜无耻的笑出猪叫声:「耿大人,这种事情我怎么说,总不能现场演示吧!」 「嗨,是我唐突,是我唐突!」 耿朗自嘲几声后不再提,开始与陈长安相互交流各自对案件的看法,当得知女人临死前叮嘱信件的经过,他猛地起身追问:「当真有此事?」 「没错,耿大人为何如此激动?」陈长安回答并反问。 耿朗直拍桌回应:「根据我多年的为官经验来看,这女人要交给袁大人的信中很可能有关于此次案件的详细原因,甚至是凶手的信息呐,所以才被提前灭口。」 「不知这封信眼下何处!」 陈长安不经意的浮现过丝丝缕缕落寞神采,摇头道:「没有找到,女人只说出有封信便死去,袁将军有派神机营的相关人员前去调查,可至今都毫无线索。」 「好吧!」兵部上书耿朗幽然一叹。 第二天,兵部的相关人员与乌衣卫的主力收到命令全部集中在将军府,陈长安左顾右盼,对着叶凛询问:「宋玖那小子呢!」 当然不会闲的蛋疼纯粹的去关心,只是在想那家伙来,按照之前承诺,乌衣卫如果有任务需求,要帮助他把断掉的胳膊接回去,既然没到现场,自然不必再管。 「行吧,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慢慢的把整个案件经过说给你听。」 等叶凛与阮静初二人接受完王幽,程牧龙,曹舞他们的清点,与陈长安一同来到将军府后花园的亭子中。 二人端坐,集中注意力倾听。 陈长安尽量不放过任何细节的分享信息。 待他说完,叶凛呦呵道:「敢在将军府闹事,胆子还真大,从你说的情况来看,凶手的确不是普通的杀人,而是制造恐慌,两次的现场,很明显在故弄玄虚,力求整出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灵异氛围。」 「而昨晚那只高呼着要让袁将军偿命的白影,它的出现,则是为给布置好的灵异氛围起到导向作用,让人对厉鬼行凶深信不疑。」 阮静初轻点臻首表示赞同,并道:「说的不错,再者,还有个细节,你们注意到没有?」 陈长安与叶凛对视一眼,双双同频共振的摇头,接着看向她。 阮静初分析道:「三夫人秋香与四夫人冬香,现在能够肯定都是先被杀死然后又布置出其他的案发现场,那么当时听到的惨叫声是怎么来的呢!」 此话一出陈长安与叶凛眸子中皆是绽放出抹明媚神采来。 叶凛内心:不愧是俺以后的媳妇儿,真聪明。 陈长安:不错,果然还是女人细。 因为这点的确是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注意到的,就拿三夫人秋香来说,明明是死在外面的花园,又怎么可能在房中发出惨叫呢。 因此能够断定,两回听到的惨叫声都是假的,根本不是死者本人发出,只不过当时大家处在各种惊慌与意外当中,根本不会再去有心思分辨声音是否与死者匹配。 三人同时在内心做出相同的分析:四夫人尸体底下压着的请柬证明凶手极有可能是袁炳忠五十寿宴请来的宾客,但其中除去女帝白睌与曹舞外剩下的都是男子。 自然不可能会是她俩,那么凶手应该为男女搭配,男的负责行凶,女的负责在布置好现场后用惨叫声把众人引过去,而整个将军府除去白睌,曹舞,要说还有女人,就只有府中的丫鬟。 顺着这条线依稀能够判断出,将军府丫鬟中有凶手的同伙! 如此一来,通过声音找出具体是谁,应该不难。 三人即刻低下头窃窃私语商量筹谋。 与此同时,有家丁跑过来传话,说是袁炳忠请陈长安过去有话要说,顺带见个人,他揣着几分好奇前往,待抵达正厅,见大夫人春香,二夫人夏香,包括袁云飞都在现场。 而给陈长安留下威风凛凛,英姿飒爽印象的大将军袁炳忠,看上去眼神虚浮,形容憔悴一夜间隔变化颇多,不知是府上接连发生命案操心的太多,还是昨晚缓解压力过度。 而在左边椅子上,还坐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一身暗红色便于行动的简式衣装,头发用同等颜色的绳子扎成细辫,丹凤眼,柳叶眉,唇薄如画,鼻似悬胆,双目定时风平浪静,动时波涛汹涌,腰间缠绕把软剑。 她给人的感觉和花木蓝是差不多的,但仔细对比又略微不同,后者勉强还保留着半丢丢的女人味,至少对于陈长安来说。 袁炳忠摆手介绍:「陈兄弟,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神机营负责人,洛红鱼。」 「红鱼,他就是陈长安。」 「原来如此,幸会幸会!」陈长安上前打招呼。 洛红鱼坐姿不变,道:「客套的话不用多说,将军府连发命案两位夫人惨死,你我当下该以追拿凶手为重。」 虽然对方嘴皮子在吧嗒吧嗒的动弹,但陈长安总感觉跟吃了闭门羹似的,宛如是她分明在主动的搔首弄姿半推半就,却又把腿夹的很紧。 「啊……是!是!的确应该以查案为重!」 陈长安尴尬的抽回手,把昨晚准备对袁炳忠说的话当面道出:「洛营长,相信之前有位女子临死前嘱托把封信一定要送来将军府的事,袁大哥跟你说了吧!」 他故意采用这个称呼,无疑是要装一把,弦外之音:你家主子是我兄弟,横什么横。 果然,洛红鱼听闻眉头肉眼可见的扭了扭,道:「已经查明,她叫卢娇,是神机营朱雀伍的伍长,主要负责在坦洲一带的信息收集,至于临死前所说的信件到底在哪里,还在追探,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她说到后面半句的时候志气飞扬,神采奕奕,眉目间满是胸有成竹的意味,可见是真的相信,并非场面话。 当然,在陈长安看来也有可能是盲目自信。 「那就好!」 陈长安随随便便回应三个字,看向袁炳忠:「袁大哥,你叫我过来就是要介绍与洛营长认识的吧!」 「没错!」袁炳忠说。 「嗯!」 陈长安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如此,我俩已经认识完毕,长安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告辞!」 他话音落下,即转身朝屋外走去。 「站住!」 当出了屋子穿到庭院正中心时,端坐在里面的洛红鱼随后赶来,眼神如刀迸发出凛冽的清光盯住他,一字一顿道:「陈长安,咱俩的确是已经认识完毕,但我还有些话要说,希望你能够听清楚,并记下!」 「哦?」 陈长安停住步伐转过头去与她对视,问道:「说吧,如果有必要,我会记下的。」 洛红鱼周身温度仿佛下降许多,一双眸子冷冰冰的道:「关于将军的所有事务向来都是神机营负责的,这次也一样,所以,希望在查案的过程中你能够配合我。」 「有线索及时禀报,尤其是关于案子的决策问题,在执行前都得向我说明,请求同意,不要擅自行动。」 陈长安听完她的话脑海中不自觉冒出来三个字:普信女! 他漫不经心的偏侧下脑袋道:「我与兵部上书耿大人一同办案,是陛下钦定,凭什么要向你汇报。」 「哈哈哈!」 分明是女儿身的她嗓子里发出与男人一般无二的洒脱笑声,道:「你的事迹我知道,三元观救长宁公主,雍州找回玉玺,短短三个月从武道练体至三品启术,很厉害,但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 「宫廷,庙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用首醉里挑灯看剑粘上将军与他结拜为兄弟,我承认有些手段,但……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相信陛下的意思,是乌衣卫与兵部联合办案,换句话说,我可以跟曹舞,程牧龙,王幽,耿朗他们一起调查,但你不行,因为……没资格!如果你非要搅进来的话,只能是以下属的身份,诸事汇报。」 「啊呜呜!」 陈长安慵懒的打个哈欠:「说完了?」 「是!」洛红鱼只答一字。 「嗯,好!」 陈长安一甩额前刘海,字字句句:「既然说到资格,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够不够资格?」 「从三元观开始到现在,陈某办案时间最长的,是雍州玉玺案,折去往返时间,也不超过五天,这次,早在七天前我便提醒过袁将军,你们家神机营那个……叫卢娇是吧,对,她提到的信可能会很关键。」 「如今七天过去,所谓袁大将军左膀右臂的你,连信在哪里都不知道,只查出她叫卢娇,呵,这个成果,只要是之前接触过,恐怕狗都能闻出来吧!」 「就你这种办事效率,又有什么资格让我以下属的身份参与查案!」 「你……放肆!」 「刷!刷!刷!」 洛红鱼登时火冒三丈,只见右手往腰间探去的瞬间,软剑舞动出刺目璀璨的森然寒光,宛若条獠牙四张的毒蛇,朝陈长安门面刺来。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五十五章神机营洛红鱼免费阅读. 第五十六章 请道长开坛 怨气冲天,简直是怨气冲天呐,冤魂作祟,厉鬼复仇,府中恐怕还有人要死于非命。」 将军府门前,有个身披灰袍,背挂桃木剑,右手持拂尘左手拿八卦幡,颇具仙风道骨的道士,步步走来,高呼:「怨气冲天,简直是怨气冲天呐,冤魂作祟,厉鬼复仇,如不请贫道进去做法开坛收拾,恐怕整个将军府要血流成河。」 院中,陈长安面对洛红鱼的攻击,藏名毫不客气的出鞘,并且只攻不避,反正自己有第6原术.反矩在,能够把这种普通的物理攻击转为净化恢复,难道还怕她不成。 「扑哧!」 「哧!」 下一秒,二人手中的武器戳进彼此肩膀,洛红鱼面不改色。 陈长安则懵逼,他明明在藏名刺出的0.001秒时动用了原术反矩,为何没效果,为何还能感觉到疼痛。 「哼!」 洛红鱼轻撇嘴角:「陈长安,别以为第6原术就很厉害,在我面前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陈长安不经意的拧了拧眉头,面皮一抽,看来的确是遭到对方打断,她如何做到的,某种原术……还是特定的秘法? 「扑!」 藏名再往对方肩膀深处戳进去几分,陈长安呲牙道:「来呀,对戳啊,谁怕谁,反正最后赢的都是我,因为你本身就比我多个窟窿。」 这种颇具21世纪语言风格的陈述方式令洛红鱼思索片刻迟迟反应过来,破口大骂:「姓陈的,你敢侮辱我!」 「扑哧!」 两人把插进彼此胸膛的武器拔出,又准备动手,恰巧这个时候在将军府外面嚷嚷的道士的声音传来,致使二者下意识作罢,相互极为不服气的对瞟一眼后,朝门口走去。 「怎么回事?」 洛红鱼上来就问门口守卫。 守卫恭恭敬敬的回应:「洛……洛营长,这个老道士在咱们将军府前胡乱嚷嚷,我们正准备要赶走呢!」 「哦?嚷嚷什么?」洛红鱼柳叶俏眉一挑。 「他……他说……」守卫结结巴巴的不敢回答。 道士主动走上前来,打个礼摆动着手中拂尘道:「哦,这位施主应该是将军府管事的吧,且听我言,贵府怨气冲天,冤魂作祟,厉鬼复仇,如不请贫道进去做法开坛收拾,恐怕要血流成河。」 「放你娘的狗屁!」 身为女人的洛红鱼直接破口大骂,软剑再次挥出朝道士咽喉刺去。 「当啷!」 千钧一发之际,陈长安手持藏名挡下,双方兵器的锋刃呲啦啦的擦磨出串串火花,他们各自争锋相对瞪直眼珠子,恨不得用眼皮夹死对方。 洛红鱼爆喝:「陈长安,你想要干什么,疯了吗?」 陈长安不甘示弱,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你想要干什么?在这里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这个混蛋妖言惑众罪该万死!」 「你又如何能够肯定他是在妖言惑众,如果是真的呢!」 「放屁!」 「你放屁!」 「狗东西!」 「你才是狗东西!」 「我超市泥马!」 「我超市……什么意思?」 两人的争吵声很快引来袁炳忠,乌衣卫的三位统领,驻留在将军府的文武百官以及女帝白睌。 「怎么回事呐你们两个!」白睌故作不耐烦的口气询问。 「参见陛下!」 洛红鱼跟陈长安俩异口同声的行礼,并把原由说出,听完后众人表态说道士公然抹黑诋毁将军府,的确该斩首示众,当然,其中不包括有些胆子小还迷信的,认为或许真有冤魂作祟。 但在白睌跟前,必要的时候得随波逐流。 然而,在他们意见达成统一的时候,陈长安却站出来坚持道:「陛下,袁大哥,三位统领,诸位大人们,陈某认为将军府确实存在冤魂作祟,该请道长进去做法收拾。」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的面面相觑絮叨议论,尤其曹舞与程牧龙,可以说是现场最了解陈长安的,对他如此言行感到太过于反常。 白睌不由的皱住眉头,昨夜陈长安分明通过各种推测论断,极力反对将军府闹鬼的说法,为何如今又赞成道士开坛做法?她的疑惑,基本上也是在场文物百官想不通的问题。 袁炳忠开口道:「陈兄弟,你这是?」 不待陈长安回答,洛红鱼紧抱双拳:「将军,陈长安分明是在胡闹,您贵为护国大将军,怎可如此迷信,请道士开坛做法,简直有损威严名声。」 「不,如果是人,可以查探抓捕,但如果是鬼就必须要开坛做法。」 陈长安眼神无比坚定的道:「此方世界,有武者开山破土,有剑侠劈断四海之水,有修士飞天遁地,难道就不能有鬼?袁大哥,袁大将军,请让道长入府开坛做法。」 袁炳忠看向女帝白睌征求意见,得到的回答是个随便的眼神,便沉思片刻后道:「既然如此,有劳道长进府,顺带,超度超度我死去的两位夫人。」 「是!」道士鞠个躬,手持拂尘朝里走去。 白睌,文武百官以及乌衣卫三名统领依次返回,将军府门口只剩下陈长安,洛红鱼,袁炳忠三人。 洛红鱼恶狠狠的眼神瞪住陈某人,极为不服气的道:「将军,属下不明白,您为何要听他的让那个妖言惑众的道士进去做法,您贵为护国大将军,这样做实在……」 袁炳忠摆手打断道:「陈兄弟不管做什么,我相信他都是为了查出凶手,总之,不会害我。」 稍作停顿又补充:「当然了红鱼,我知道你也是为我着想,肩膀上有伤,刚与陈兄弟动手了?」 他面色陡然变的不善起来,语调中带着几分批评道:「不是说过,与陈兄弟精诚合作,早日查出凶手,为何还要如此?红鱼,我希望你能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和情绪。」 「将军我……」洛红鱼意图反驳,最终还是被袁炳忠的气场震慑到,欲言又止。 袁炳忠又转而看向陈长安:「陈兄弟,红鱼她就是这么个性格,千万别往心里去!」 陈长安笑哈哈的摇头:「没事的袁将……大哥,都是为了查案子嘛,况且你说的对,我让那个道士进去开坛做法,的确是为了找出凶手,而非抓鬼!」 说完朝将军府里头走去。 袁炳忠闻言一脸好奇与意外。 洛红鱼则哂笑:「哼,故作高深,我倒要看看一个道士怎么找出凶手!」 将军府庭院中,女帝白睌,文武百官,乌衣卫三位统领都列坐在周围,观看道士在前方位置开坛做法,只见他桃木剑刷刷刷挥动几个来回,几张黄色符纸行云流水的沾粘剑尖,紧接着在香烛点燃下窜起火焰。 「妈咪妈咪哄,妈咪妈咪哄!」道士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坐在人群中的陈长安喝口茶,骂骂咧咧:「呸,连个咒语都读不标准,能不能专业些!」 正这个时候,道士念完重复又重复的妈咪妈咪哄,朗声道:「将军府的厉鬼属于至阳的怨念,需要府中全体女丫鬟一起用至阴元神抵抗,所以,把丫鬟都叫过来!」 袁炳忠习惯使然的缩了缩眼眸,但想到陈长安刚在门口说请道士进来做法是为捉拿凶手,自然积极配合,很快把府里七十二名丫鬟全部召集到院中。 道士取出来个背包拍在坛上打开,嗓门扯的无比嘹亮道:「这里面有贫道从师门带下来的神蛋,现在每个丫鬟手中捧一颗,跟着我念往生咒语,借助神蛋的力量来驱鬼。」 神蛋,念往生神咒驱鬼……他的说法令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感觉到有些别扭,倒是袁炳忠,依旧让总管孙老二照做,把道士的神蛋分配给在场的丫鬟。 「来,所有人跟着我念,阿嘛咪嘛咪半半红!」道士开口引领。 「阿妈咪妈咪半半红!」众丫鬟跟随照做。 「啊嘛咪嘛咪半半红!」 「啊妈咪妈咪半半红!」 不多时候声音在整个将军府回荡起来,陈长安左手捂右耳,右手捂左耳不去听,直到道士朝这边不动声色的挤个眉弄个眼,他慢慢放下手中茶杯,注意高度集中,并默念句:「若信贝多真实语,三生同听一楼钟。 此唐诗一出,他的听力当即得到翻倍,加强到能够明察秋毫的程度。 「啊!」 几乎同时间,道士送给丫鬟们用来驱鬼的神蛋突然变的通红滚热,她们猝不及防的瞬间给烫伤,七十二人发出七十二种声色不同的惨叫。 当这些惨叫传到陈长安耳中,他用解诗语加持而来的妖孽听力进行类似于前世高科技的分析,整理,并在最快的时间内与昨晚三夫人秋香四夫人冬香死前听到的惨叫声进行比对。 最终站起,指住其中一名丫鬟,字字笃定:「就是她!」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五十六章请道长开坛免费阅读. 第五十七章 假做法与真作死 伴随陈长安的开口,道士立刻冲过去将他指住的丫鬟按到在地,以正宗的擒拿手制服。. 紧接着,道士扯去粘贴在颔下的胡渣与脸部大大小小的几处黑痣,露出本来面貌赫然是叶凛假扮的。 没错,所谓道士胡乱嚷嚷嚎叫要来将军府驱邪捉鬼,自始至终都是陈长安与叶凛演的场戏而已,他们既在阮静初的提醒下猜测到丫鬟中很可能有与凶手勾结者,在行凶害命后用惨叫声把众人引到现场去,那么只要丫鬟们不经意的情况下再叫一回,便能够分辨出具体是谁。 开坛做法是假,拿蛋烫的她们大叫是真。 简单有效。 「这……这怎么回事?」 白睌,文武百官,袁炳忠,乌衣卫三位统领不明所以皆是一愣,那名被陈长安听音色分辨出来,正给叶凛擒拿住的丫鬟则慌张呼喊:「啊,怎么回事,放开,放开我!」 「老爷,这个道士是臭流氓,快救我呐老爷!」 陈长安立刻上前,把他与叶凛的猜测和计划详细禀报,听完的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白睌起身,走到跟前亲自审问:「小丫鬟,告诉朕,袁将军的三夫人与四夫人是不是你伙同凶手杀害的?」 「从实招来,朕还可以从宽处置,否则大内多的是各种刑罚。」 「我……我……」 丫鬟从错愕惊吓中渐渐回过神,明白自己中计落网,连忙磕头求饶:「陛下,陛下饶命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我……我说,杀害两位夫人的凶手就是……」 她边开口边抬手朝文武百官坐立的方向指去。 「咔嚓嚓!」 「啊!」 突然异象横生,丫鬟的身体在刹那间石化成座塑像,碎裂成七零八落无数块,散落一地,陈长安大惊,用最快的速度视线扫描过文武百官,发现都保持着正常的姿势,并无不妥。 曹舞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这丫鬟应该是死于某种提前施下的咒术,还记不记得她刚说,自己是迫不得已!」 「如果我没猜错,凶手应该就是用咒术强迫控制,因此只需要转动个意念,或是满足其他任何轻微细节的条件就能够杀死她,别说此刻观察,刚才变数发生的时候,连我们三个都没有丝毫警觉。」 「好吧!」 陈长安长叹口气,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证明了凶手的确在文武百官当中,能够大致的划定出个侦查方向和范围。 白睌又岂能看不出这点,龙颜大怒爆喝:「在场的你们给我听着,到底是谁杀害袁将军的两位夫人,此刻站出来朕可免死罪,否则日后一旦查出,诛九族,五马分尸。」 无人应答,现场死寂。 白睌暴跳如雷:「没有人肯承认是吧?来人呐,把他们给我拖下去全部斩首!」 显然是给气的丧失理智。 「陛下恕罪,我等……我等确实是被冤枉的啊!」文武百官异口同声,齐刷刷跪倒在地。 陈长安,袁炳忠,包括王幽,曹舞他们开口劝阻,白睌这才收回成命,却也字字如铁的提出要求:「乌衣卫,神机营,兵部,三方联手,务必在三日内找出凶手。」 「是!」各个机构负责人做出回应。 陈长安,叶凛,阮静初不得不再回到后花园的亭子中商讨对策,最终得出的结果是,既然凶手接二连三杀人的目的是为制造恐慌,那么肯定还会再出手,只能静观其变。 毕竟眼下没有可以用来顺着摸瓜的藤! 傍晚时分,将军府门口的守卫跑来告知陈长安外面有人找,跑出去看是岳母秦芙萝,她因为自己与苏婉秋彻夜未归,怕出事所以寻来的。 但无语的是,身边还跟着秦可晴母女子三人。 马香玉抬头仰视,一脸向往憧憬:「哇塞,这里就是将军府啊,真大呐,我可以进去看看嘛!」 马香珏蹦蹦跳跳的:「没错娘,咱们进去看看好不好,里面肯定更加的威严壮观!」 秦可晴把腰板挺的极直,做出副很有身份地位的样子,点头道:「嗯,不错不错,好不容易来趟长安城自然要去将军府转转。」 与陈长安一同出来的苏婉秋连忙劝阻:「不行的姨娘,女帝陛下在里面呢,千万不能进去。」 「什么?女帝陛下在里面!」 岂料母女子三人一听更加激动亢奋,秦可晴脚下早已按耐不住,有了往进跑的动作:「哎呀真是没想到这回来长安城还能见到女帝陛下,我一定要进去,让陛下给玉儿和珏儿安排个官职,我这双儿女饱读诗书,在朝为官肯定能有一番事业的。」 苏婉秋:「……」 秦芙萝:「……」 陈长安:「(???)」 真特娘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好在将军府的守卫脑子正常看出三人有病,给拦在外面。 秦可晴跺脚嚷嚷:「陈长安,这两个狗奴才不让你姨娘我进将军府,管不管?」 「就是,等见到陛下,我和弟弟就是当朝大官,两个狗奴才真是没有半点眼色。」 陈长安没理睬她们,拉着苏婉秋来到秦芙萝面前,道:「岳母,将军府最近两天有点事情可能会比较危险,先带婉秋回家去吧。」 「好,好的!」秦芙萝看见将军府门口悬挂白绫人尽着缟素,早就猜到不寻常。 苏婉秋清楚留下来会添麻烦致使陈长安没法专心查案,微笑道:「嗯嗯,我在家中等你回来,你也要小心哦。」 「哎呀,我说你俩有完没完,陈长安,带我们进去听到没有!」秦可晴在背后嚷嚷。 「好,我带你们进去!」 陈长安转过头做出回应,并在内心暗自补充了后面半句:「不过,要是死在将军府中,可别怪我!」 他目送秦芙萝领着一脸担忧挂怀的苏婉秋走远,与秦可晴对视道:「走吧,带你们进去,见将军见女帝的随便,不过记住,将军府最近闹鬼不太安宁,自己小心,我没功夫分神保护。」 「呵呵!」 秦可晴当即双手叉腰嗤之以鼻:「陈长安,我家玉儿和珏儿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你以为是傻子吗这么容易被骗,编个鬼故事就想吓唬他们!」 马香玉昂起下巴:「肯定是他怕我和弟弟见到女帝陛下会受赏识封官,开始嫉妒羡慕了呗,小肚鸡肠!」 陈长安无语,不过他也仅仅是看在秦芙萝的面子上提醒两句而已,领进将军府后便真如刚开始说的没再管顾,任凭三人随处乱蹿。 没多久院子中传来秦可晴母女子撕心裂肺的嚎叫,陈长安走去看时,发现官军正在手持水火棍把她们按在长凳上往死里打,陈长安顺手叫过来名询问:「怎么回事呐!」 官军恭恭敬敬回答:「启禀陈大人,他们三自称是您的亲戚,还跑到陛下面前讨要官职,说要治理长安城,惊扰圣驾,陛下特命每人棒打五百,轰出将军府!」 陈长安闻言直呼好家伙。 官军似乎想到什么,小心翼翼询问:「陈……陈大人,不会真是你的亲戚吧?」 陈长安摇头:「不知道,不认识,不清楚,应该是混进来偷东西的,往死里打,给他们长点记性!」 「好的陈大人!」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五十七章假做法与真作死免费阅读. 第五十八章 调虎离山 坐在角落里悠闲的喝着茶,亲眼目睹秦可晴母女子三人给打的屁股开花后被官军轰赶出将军府,陈长安嘴角轻扬,但很快眼神中又浮现出一抹失望:「唉,原本以为她们会在将军府多待几天,出点事的,就这?」 嘀咕几句转身离去,与叶凛,阮静初,兵部上书耿朗,神机营营长洛红鱼继续商讨案情,制定勘察方向。 夜晚酉时,日头落下,烛火掌起,整个将军府都笼罩在层橘黄色的光晕底,显得静谧十分,然而这种静谧对于处在其中的人来说并不会有多少享受,反而很煎熬。 陈长安总有种凶手还会行动的预感,起身跃上房梁,居高临下俯瞰整个将军府。 「如果小舅子在的话就好了,如此御剑直上,还能站的更高些!」 本是不自觉的几句嘀咕,致使陈长安心情变的低沉起来,有些想念苏鼎风,这位小舅子每次装逼耍帅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逐帧翻过,清晰而又深刻。 「啊,夏香,夏香你怎么了夏香!」 正在这个时候,下方的院落中传来呼喊,陈长安神经猛地绷起,背后汗毛直竖,他用最快的速度来到现场的时候,众人早已聚齐,房内的袁炳忠,抱着死去的二夫人夏香悲愤嚎啕。 大夫人春香在旁边瑟瑟发抖,嘴唇苍白双眼虚浮无神,毕竟袁炳忠的四个妻妾,现在只剩下她。 陈长安上前问道:「怎么死的?」 检查完毕的叶凛端着碗莲子羹走过来道:「是中毒!」 「好吧!」 陈长安并未多说,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乌衣卫,兵部,神机营三方联手驻扎在将军府进行保护,却还是让凶手有机可乘。 但相比于之前秋香与冬香的死法,很明显凶手在丫鬟的身份被揪出来后更改了杀人路数,变的简单粗暴且直接。 「将军,属下保护不力有所疏忽,请您治罪!」神机营营长洛红鱼半跪下来请罪。 袁炳忠紧抱二夫人夏香,没反应,只是周身的气劲在愤怒之下越来越剧烈激荡。 陈长安站在原地不准备上前去勘察尸体,因为给莲子羹里面下毒这件事能够办成的条件和渠道很多,查不出什么结果,唯一能做的,是推断出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是谁,然后及时制止。 从目前死者的身份来看,她们都是大将军袁炳忠的夫人,那么按照这条线推理下去的话,凶手接着要杀的人应该就是大夫人春香。 可……他真会有这么蠢,把自己的意图和规律公之于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死者的身份范围其实还能够再扩大些,变为袁炳忠的家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等等……袁云飞。 陈长安心跳陡然慢了半拍,目光快速打量现场,发现袁炳忠的儿子袁云飞竟不在现场,按照常理来说眼下的将军府并不安宁,每个人的神经都应该是高度紧绷的,他不可能听不见这边动静。 「啊……老……老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这么多人……看着我干什么?」 与此同时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原本早已断气死在袁炳忠怀里的二夫人夏香竟慢慢的睁开眼睛,苍白无力的环顾四周,似乎都忘记刚发生的事。 「啊,夏香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袁炳忠喜出望外。 大夫人春香长松口气,不停的拍打自个胸脯。 众人紧绷的神经与面皮终于放松下来,一个个的庆幸没事,只是误会,大概刚喝莲子羹太急噎住而已, 但陈长安却感觉到诡异,刚才二夫人夏香分明没有半点生命气机,死的很透彻,跟噎住有个屁的关系,他拿过那半碗莲子羹,抽动鼻翼闻嗅两下,面色刷的冷冰冰,大叫:「不好,凶手在调虎离山,快,袁云飞!」 一把摔掉莲子羹,陈长安扯开箭步朝外疾奔,叶凛意识到不对紧随其后,至于其他人皆是满脸的懵逼,搞不清楚状况。 月黑风高,秋风瑟瑟,吹落一地枯黄的花叶,袁云飞来到将军府后面的小树林,大喊:「爹,这么晚了,您叫我出来做什么!」 「刺啦!刺啦!刺啦!」 话音刚落,一阵踩碎落叶的脚步声从树林深处响起,越来越近,有个全身皆着白衣,脸戴鬼面具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最近将军府闹的不安宁,再加上大半夜,看到眼前人的装束袁云飞不禁打个哆嗦,秋风吹来,嗖嗖嗖如刀刮过脸颊,他倏地宛若从睡梦中惊醒,痴痴傻傻环顾四周:「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哦,对了,是爹找我!」 「不!不!」 袁云飞紧接着又疯狂的摇头摆脑:「爹没有找我,可……可为什么我的脑子里有关于他来到我房间说要在小树林见面的景象!」 笃定的意识! 质疑的记忆! 袁云飞的记忆与意识遭到剥离,变成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 他尖喝一声,准备逃离。 「刷!」 只是还没来得及跑出两三步,有道森然寒光从下方掠过,活生生的将他双腿截断,袁云飞的上半身在惯性作用下又往前飙了半米后,砰的声惨摔在地。 戴着鬼面具的男人一步步来到跟前,把左手中类似于镰月的把大斩刀丢在失去双腿的袁云飞旁边,蹲下来戏谑道:「按照计划你明晚才会死,今晚要杀的是你那个二娘!」 「只可惜,陈长安太能追查了,袁炳忠又将她们层层保护,我只能把夏香转为诱饵,把你,作为真正的目标。」 「啊!」 「哗!」 袁云飞痛苦,不甘,生不如死,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一把扯掉他的鬼面具,当看清楚那张脸,呼吸骤疾:「你……居然是你!」 「哈哈哈,放心吧,很快,你那另外两个娘,以及父亲袁炳忠,都会下去作陪的!」 男人把鬼面具重新戴在脸上,一掌击打在袁云飞天灵盖,把他整个人震的当场毙命,彻底死去。 接着转身离开。 他没有注意到,袁云飞残存的意识控制着满是血迹的手指,在地面艰难蠕动! 慢慢地……慢慢地……直到停下!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五十八章调虎离山免费阅读. 第五十九章 杀人手法的出处 陈长安一路狂奔到袁云飞的屋中发现人不在,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二夫人中毒只是凶手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开,真正的目标,是袁炳忠的亲生儿子。 叶凛后半步赶来环顾四周不见袁云飞的人,急忙道:“出……出事了?” 陈长安咕噜噜的灌口茶,含糊不清:“应该是!” 随即赶来的阮静初,洛红鱼,包括女帝白睌,都是疑惑凝重的表情,在她们眼中陈长安像是个突然发病的疯子,根本不知道在干什么! 洛红鱼斥责:“陈长安你到底想要怎样?一惊一乍的,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二夫人好不容易没事的,而且陛下在此,岂可如此放肆!” “呵呵!” 原本陈长安对于这个所谓的神机营营长还是有几分好感的,但现在只剩下厌恶,他冷笑道:“洛红鱼,如果真有闲心还是管管自家少爷的安危吧,说不定现在……” “住嘴,姓陈的你敢诅咒当朝大将军的公子!”洛红鱼破口大骂。 “不好了,公子,公子死了!”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总管孙老二的高声呼喊,悲痛欲绝,声调凄婉。 “什么?” 在场众人皆面色大变,洛红鱼看着眼前的陈长安,不禁羞愧的低下头,她终于明白他刚才那话绝非信口开河而是推断出来的,只可惜自己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很快,他们在袁老二的指引下抵达案发现场,即将军府后面的小树林,看到袁云飞惨死在棵树底下,他的双腿从膝盖处齐刷刷断去,鲜红的血液早已流干,旁边摆放着凶器,一把镰月形状的大斩刀。 “这……这……”兵部上书耿朗大惊失色。 陈长安询问:“怎么了耿大人?” 耿朗脸上浮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恐惧神采:“这把大斩刀我认识,准确的来说不是这把,而是,这种制式的大斩刀!” 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确认过没有危险,耿朗把大斩刀拿在手中边回忆边道:“五年前,即大闵四年,袁将军在山海关与胡人交战,屡战屡败,因为当时的胡人有种名叫铁浮屠的战术,凶猛异常,威力强大,我军根本无法抵挡。” “具体就是把成千上百匹战马用铁链钢索连接起来一同冲锋,那年的我刚任职于兵部,接到前线消息,便与同僚商议应对之策,终于,设计出这种制式的大斩刀,携带方便,挥动有力,能够在瞬间斩断铁浮屠的马蹄!” “很快,兵部联合工部大规模生产并投入使用当中,果然不负所望,袁将军凭借大斩刀将胡人铁浮屠打的溃不成军。” “但因为这种制式的大斩刀是专为对付铁浮屠,胡人投降后便再无用处,因此早已停止生产,不曾想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陈长安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众人得知其中关系皆是神色凝重,呼吸压抑,三夫人死亡现场出现的,是七年前早已停止生产的,袁炳忠在青峡之战大破敌军的箭矢,袁云飞死亡现场出现的,则是五年前袁炳忠用来击败胡人铁浮屠的,同样停止生产的大斩刀。 按理来说,它们都不该出现在这个年代,诡异,太过于诡异! 这时,有个瑟瑟发抖的官员又尖叫:“对了,四夫人,四夫人的死也与袁将军打过的仗有关,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六年前,著名的蛇山战役。” 此话一出现场死寂。 陈长安凑到曹舞跟前询问什么是蛇山战役,阮静初叶凛二人也做好聆听准备。 曹舞科普道:“所谓的蛇山战役,发生在四年前,当时大闵军队三万人被敌方十万摆阵逼入绝境,退无可退之时,袁将军发现附近有处山上蟒蛇聚居,于是便提前让士兵们在衣服上涂抹雄黄,将敌军引诱到大山深处。” “借助蛇群,将毫无准备的十万敌军。 全歼,是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 听完阮静初莫名的打个冷颤。 七年前青峡之战,袁炳忠布下朱雀箭阵大败敌军,如今,三夫人死在箭下。 五年前山海关,袁炳忠用大斩刀击溃胡人铁浮屠,如今,亲生儿子死在大斩刀下。 四年前,袁炳忠以蛇杀敌,如今,四夫人被蛇咬死。 每种对待敌人的方法,时隔多年全都报应在他亲人身上。 诡异,可怕! 这不止是阮静初的想法,在场每个人脑海中都会不由自主的冒出同样的念头,连曹舞与程牧龙都不列外,白睌更不用说,虽为女帝,却是凡人。 尽管陈长安之前对秋香与冬香的死做出过合理的推断解释,但此刻,冤魂作祟的臆想思维,再次占据主导。 叶凛认认真真勘察了遍,咦道:“根据伤口出血量来看,这里的确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我感觉很奇怪,目前将军府命案频发,袁云飞他大半夜的独自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静初……不是,阮姑娘,你能否用原术回初探查探查这里发生过的情况!” “嗯,我……” 阮静初正准备要动手,八品后玄境的王幽打断她道:“不用查探了,我在这里能够感觉到第64原术.写忆的痕迹,应该是有人篡改他的记忆,引诱到此!” 第63原术.写忆…… 陈长安闻言,再结合现场发生的情况,便不难理解它的功能,改变记忆,效果貌似与直接对人进行精神控制差不多,但如果细究,会发现更加的可怕。无错更新@ “对了陈长安……你……你是如何知道我家公子会遇害的?”洛红鱼开口询问,从她的言辞当中不难听出是在请教,但因为拉不下脸来,语调刻意摆的很硬。 陈长安没理睬,而是看向现场其他人解释道:“从三夫人的死到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凶手要杀的目标,是袁将军的家人。” “我发现那碗莲子羹里面有种叫七钱草的药物,能够暂时令人陷入昏迷,状态与死无异,但过段时间后会自己醒来,凶手为何要用这种毒药,答案显而易见,他的目标是别人,二夫人只是用来调虎离山。” “因为目前将军府的每个角落都在密切监视下,他想要杀人已经不可能会像刚开始那么容易。” 停顿片刻,他来到白睌跟前拜道:“启禀陛下,从三夫人的死到现在,凶手的目的很明确,是要通过杀人制造恐慌,而且每次杀人的手法,都力求与袁将军每场战役的屠敌手法贴合,因为这样,能够让冤魂作祟,厉鬼复仇更加深入人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用二夫人调开我们所有人的视线,转而对袁公子下手!” 白睌皱着眉头,轻且缓慢的捏了捏太阳穴,对她向来无比欣赏并且计划要睡到手的陈长安表现出厌烦,干巴巴的道:“朕不想听这些,尽快查出凶手吧!” 当然,她厌烦的并非陈长安本人,是接二连三发生在将军府的凶杀案。 “啊,飞儿……飞儿!” 这时,在院落那边安慰两名妻妾的袁炳忠听闻消息赶到小树林,当看见儿子袁云飞的惨状,直接喷出大口鲜血昏迷过去。 “快……快把袁将军送回房间!”有官员高呼。 下人们立刻抬起袁炳忠往回飞奔,死去的袁云飞同样被扛走,当他尸体离开地面的那一刻,陈长安意外看到枯黄的树叶上有个用血迹歪歪扭扭画出来的丿! 什么意思……凶手? 他来不及多想,紧随其后去用百草纲序给袁炳忠治疗,急火攻心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处理不好仍旧会要命的。 伴随着一枚枚银针落扎在袁炳忠穴位,他慢慢睁开双眼,仅是半刹,猛地腾起,跳下床去奔向剑架,拔出宝剑赤脚冲到院中,愤吼:“谁……到底是谁,到底是。 谁接二连三的害我家人,连我儿子都不放过。” “厉鬼复仇,冤魂索命是吧?有种的冲老子来啊!”jj.br> “啊!” 他尖叫,狂啸,吼的撕心裂肺,嚎的悲痛欲绝。 陈长安站在门口亲眼目睹,不知该说些什么,当初之所以在长安城头念醉里挑灯看剑,并接受白睌旨意与袁炳忠成为兄弟,更多的是想借助这层关系来制衡袁云飞。 可他内心明白,袁炳忠是真的因为一首破阵子,将自己视为知己真诚相待的,因此陈长安内心很不好受。@·无错首发~~ 他觉得很惭愧。 眉头攒紧,双拳紧握,陈长安暗自起誓:“袁大哥放心,我定找出凶手,碎尸万段!” “将军,将军你……”洛红鱼看着发疯癫狂的袁炳忠,意图上前阻止! 陈长安一把拽住她:“别去,让袁大哥发泄发泄也好!” “住嘴,你放开我!”洛红鱼非但不领情,还破口大骂,唾沫星子胡飞乱溅,喷的陈长安满脸都是。 “他妈的你……” 陈长安自然不会客气,扬起巴掌就准备拍过去,但在半空中时戛然而止,盯住洛红鱼的嘴唇发呆,并一时失神没忍住用手指头在她薄美的唇瓣上点了点。 “陈长安,你敢羞辱我!”洛红鱼气的脸红脖子粗,眼见着又要动手。 陈长安反而根本不再理睬她,沉闷愁抑的面庞浮现出抹动人曙光,哈哈笑道:“我知道卢娇临死前叮嘱要交给袁将军的信,在哪里了!”。 第六十章 死亡公布 “你……你说什么?” 作为直接调查者的洛红鱼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信件的重要,可惜的是她在案子还没有发生前就在动用各方面的渠道和资源查找仍旧没有收获,陈长安什么都没干,就知道了? “呵!” 作为回应,陈长安对洛红鱼撇了撇嘴,就准备要去跟袁炳忠说话,奈何对方正在发疯,又不得不退回来,道:“卢娇尸体,你们是如何处理的?” 洛红鱼摆起架势:“你问这做什么?” 陈长安忍无可忍,喝斥:“到底还想不想找出凶手,难道还要看着继续有人死于非命吗?啊?” 洛红鱼明显被他突然爆发的情绪震撼到,回答说:“当然……当然是埋葬!” 没有火化就好……陈长安在内心暗自庆幸一声,催促:“快带我过去!” 洛红鱼依旧端着带在骨子里的傲气,但想到将军府频繁死人直到现在连丝毫线索都没有,陈长安又十分笃定的口气,她只得选择配合,将他以及在场的人带至埋葬神机营成员卢娇的墓前。 陈长安刚到现场便挥手道:“把坟墓挖开吧!” “你说什么?” 还不待守卫有反应,洛红鱼张开双臂挡在面前,涨红张脸愤斥:“姓陈的你什么意思,卢娇是我神机营的成员,如今已经死去,难道要让她入土都不得安宁吗?” 陈长安不与她废话,拔出藏名:“想要找到卢娇嘱托的信在哪里,找到在将军府杀人的凶手,就滚开!” “不可能!”洛红鱼字字咬牙切齿。 僵持之际,白睌开口道:“洛营长,朕相信陈长安是不会胡来的,他既这么做肯定有发现,让吧!” 她自然是会毫无底线的偏向自己想要睡到手的男人。 “好……好吧!”洛红鱼只得乖乖照做。 陈长安授意侍卫们动手,待坟墓刨开推去棺盖,在火把的照耀下,陈长安看到八天前他从黑衣人手中救来的女人正安静的躺在里面,因为时节入秋的缘故,面容以及身体保存的还算完整,只有些轻微的腐烂。 蹲下去火把举的近些,陈长安盯住卢娇暗红色的嘴唇看了看,慢慢用藏名挑剖开她肚腹,另外只手伸进去来回一阵寻觅摸探,从里面拿出封书信来,无疑就是临死前嘱托要送给袁炳忠的东西。 回到房中,他亲手将书信递给白睌。 白睌看完愤而拍桌,大骂:“逆贼,这群逆贼!” 接着把它交给在场自认为靠得住的人阅读,乌衣卫三位统领自然在例,而陈长安,叶凛,洛红鱼,兵部上书耿朗,作为案件直接负责人,同样有阅读的资格。 书信里的内容大致分为两条,第一:朝中有人勾结赵齐血脉意图要颠覆大闵江山,计划筹备谋反,作为护国大将军的袁炳忠无疑首当其冲成为他们的主要目标,贼人们会借着五十寿宴搞事情。 第二:根据消息得知,当年传国玉玺雕刻者的后人就在护国大将军袁炳忠麾下,但具体是谁还不清楚。 陈长安猜测的不错,这封书信果然预言了如今发生在将军府的血案,就说嘛,否则卢娇不可能在死前把它看的那么重。@ 虽然内容没有指出凶手的具体信息和身份,起码阅读完知道了他为何要杀人! 既是勾结前朝赵齐血脉颠覆大闵江山,那么作为大闵护国将军的袁炳忠成为要除去的对象无可厚非。 在白睌眼里,她的江山地位都是从前朝大齐,从赵家手中篡取得到的,对赵氏血脉的抵触情绪,恐怕与自己前世印象中的武则天于李唐相比只多不少。 倒也难怪读完信后怒不可遏,当初面对自家人靖安王白敬虎的背叛谋反,她都没如此失态过呢。 另外,信中提到的第二个情报对于陈长安来说同样十分震撼,记得当初在雍州为找回玉。 玺,他和叶凛还曾计划让柳盈风假扮过玉玺雕刻者的后人,不曾想正主会在袁炳忠麾下。 “陈长安,你是如何知道这封信,藏在卢娇腹中的。”白睌显得极为重视,当然,她的问题同样是在场其余人的疑惑。 陈长安收起多余的心思,解释道:“启禀陛下,是因为卢娇的身份,其实在我刚把她尸体送到将军府的时候,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直到刚才看见洛营长原生态的嘴唇,终于恍然大悟。” “卢娇的身份,从本质上来说同样是兵,大闵的女兵,她和那些只会针绣红线的女子是不一样的,自然也不会在妆容方面去下太大的功夫,观察卢娇的面部可以发现,她没有画眉毛,没有抹腮红,可偏偏用口脂把嘴唇涂染了遍,这很奇怪。” 同样作为女子的阮静初提出质疑:“或许是她独爱口脂呢!” “不会的!” 叶凛抓住在女神面前表现的机会,代为回答:“如果平常情况下倒也说的通,但当时的卢娇正在遭受追杀,如此生死关头,还哪有心思去涂抹口脂呢。” “别说她是个经历过神机营专门训练的女兵,就算爱美成性的千金大小姐,都会只顾着跑。” “也……也是!”阮静初承认,的确是忽略了当时她的处境! “没错!” 陈长安打个响指:“那么她这样做,就肯定是要提醒咱什么,嘴里自然藏不下封信,那么无疑是在表示,信被她吃了下去。@” “你说,对不对呢?洛营长!”说到这里陈长安看向洛红鱼一副轻佻模样,准备正面打波她的脸。 结果却发现此刻的洛红鱼沉着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要知道她对于卢娇藏起来的信可是极为重视的。 再者,按照洛红鱼平日的性情,她应该怼自己几句来找回面子,再不济,都要努力的顺着这条线索尽快把凶手找到,咋还心事重重的,很不寻常! 不对,她的变化,是从看完信后开始的,难道说…… 想到某种可能,陈长安眉头紧紧皱起。 叶凛凑到他耳边悄悄道:“喂,你看洛红鱼的反应很不对劲,她该不会是……” “嘘!” 陈长安赶紧做个噤声手势打断,没想到叶凛同样看出来了,倒也正常,毕竟他出场的时候可是自称为潞州神探的,没两把刷子如何能行。 “喂,你俩说什么呢!”阮静初问。 “没……没什么!”他们二人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袁炳忠,我等都是在战场上被你杀死的冤魂,今日特来复仇,纳命吧,纳命吧!” 下一秒,外面院中又传来熟悉且阴森恐怖的尖笑声,之前出现过的白影再次悬挂于夜空,正发疯尖叫的袁炳忠见况当即挥舞手中宝剑冲上前去。 “刷!” 白影不知以何种手段诡异的消失面前,瞬移到他身后。 “放肆!” 屋内,身为八品后玄境的王幽声音与身影一同抵达现场,右手闪电般探出将那白影死死捏住,这才看清是个纸人。 陈长安恍然,难怪自己昨夜出刀什么都没有劈中,原来是纸做的,同时忍不住吐槽:亲爱的武道当世天花板,您老人家终于愿意出手了。 其实他从很早就在抱怨,以王幽的手段和境界,应该完全能够把凶手留在现场才对,不过仔细想想,自始至终凶手好像都没有真正露过面? 哦,那没事,谢谢,小陈为方才的不良言论正式抱歉。 文武百官们一同跑过来查看,几名侍卫则趁着这个间隙把发疯的袁炳忠强行搀扶回去休息,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朝王幽聚集,不知是谁惊奇道:“你们看,纸人上面有字!” 众人在他。 的话语指引下看去,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袁炳忠,还记得自己三年前一把大火,在颐林烧死渤海三十万大军的事吗?接下来死的,是你的大夫人春香,我会让她,也尝受到烈火焚身的滋味。 “啊,这……” “颐林,没错……我记得颐林之战,袁大将军的确用火把渤海军队烧的惨败!” “到底是有人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有冤魂复仇啊!” 文武百官们议论纷纷,各个面色难看提心吊胆,若非白睌要留下,他们真恨不得立刻离开将军府。 陈长安应该算是人群中反应最轻微的,他一动不动,视线平静的盯住纸人上的字,越看越觉得迷惑,实在搞不清楚凶手玩的什么鬼把戏,按照道理来说,目前将军府各种戒备,兵部,神机营,乌衣卫三大机构联合把守驻扎,要继续杀人应该小心翼翼偷偷摸摸行动才对,竟敢把下个目标,甚至是死法公布出来。 他在故意虚张声势吓唬人,还是……真有十足的手段和把握?。无错更新@ 第六十一章 夜尽天明的挫败感 陈长安不知道,在没有足够证据和线索的前提下也不敢胡乱的去猜测,但他清楚,自己必须要做出有力的反制手段,不能够再让凶手继续杀手。 “啊!” “还我儿命来!” “还我儿命来……啊!” 屋内,袁炳忠发疯似的尖叫声把陈长安从各种猜想中拉回到现实,立刻拿出银针刺进他的几处穴位,令其陷入昏睡当中,并写下副药方交待道:“袁将军受到的打击太大,一时间情绪过激,按照方子抓药,按时服用,可稳心神。” “是!”管家孙老二接过药方赶紧去办。 “陛下!” 几乎同时间,袁炳忠当前幸存的两位夫人春香与夏香跪倒在地,尤其是被点名的前者,哀嚎抽噎:“陛下,凶手在将军府已连杀三人,接着要杀的就是妾身,是妾身啊陛下,求您为我做主,为袁家做主!” 白睌闻言下意识的看向陈长安。 陈长安假装没注意到她眼神,转过头去嘘嘘嘘的吹口哨。 白睌眉头一皱,不悦的收回视线。扶起春香夏香二人,出言安慰:“放心吧,袁将军乃我大闵重臣,不管这些凶手贼人们如何的手段歹毒,朕都会为你们做主的,我会传御林军过来驻守将军府每个角落。” “你们俩安心的照顾袁将军就是。” 话音刚落,耿朗又站出来建议:“陛下,凶手既扬言要用火……用火烧死大夫人,微臣觉得还是应该对这方面着重加强监督,把房间里,甚至是整个将军府易燃物品都清理清理。” “嗯,你说的对!” 白睌点头,想了想看着乌衣卫三位统领,语调冷硬道:“你们,算来也是如今九州所谓的武道天花板了,为何凶手接二连三的杀人却阻止不住,我希望凶手再次动手时,你们三人能够有所作为,否则,依法治罪!” 很明显,此刻的白睌心情特别烦闷,开始施加压力。 “是!”王幽,曹舞,程牧龙三人齐声回答。 第二天,御林军在白睌的传唤下按时到场驻扎,把本就有乌衣卫,兵部,神机营三方机构保护的将军府围的更加固若金汤,任何死角都不放过,在亭子中发呆的陈长安甚至留意到,连赢鸿的青花内侍好像都潜伏在暗中。 由此不难看出白睌对袁炳忠的看重与爱护,毕竟她自己内心清楚,大闵至少有七成的兵都是把这位护国将军当做精神支柱的。_o_m 有袁炳忠和袁家军在,不用冲锋陷阵,攻城掠地,往那里排开,便是座钢铁长城。 至于目前还幸存的两名夫人春香与夏香,则提心吊胆颤颤栗栗的在房中照顾袁炳忠。 春香喂完了药把碗放在旁边桌子,沉下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间久些不由的啜泣起来,断断续续的哀啕:“接着是我,厉鬼接着要杀的就是我。” 夏香看着她同样是满脸忧郁,但依旧忍住怯恐安慰:“姐姐别怕,今天陛下可是从宫中调来了御林军,专门保护天子圣驾的部队呢!” “肯定会没事的!” 她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呢,毕竟也是喝莲子羹中毒在鬼门关走过回的人,若非凶手那次只为调虎离山,恐怕此刻早是具冰冷的尸体。 “不!” “不!” 岂料她的话作为大姐的春香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越来越恐惧,发疯似的嚷嚷:“不……御林军也没用,二妹,对方是鬼,是鬼啊!” “鬼!” “不……我要离开将军府,一起离开好嘛,厉鬼是来找袁将军报仇的,只是咱们远离他,就会没事!” 春香嚷嚷着起身打算真往外面跑,夏香来不及阻止,只得大喊叫人,守在不远处的陈长安最先赶到现场,用针灸稳定住他情绪,道:“放心吧两位夫人,长安,不会再让凶手杀。 死任何人,不管他是用什么方法!” 陈长安郑重的做出保证,转身离开房间直接坐在外面的台阶,藏名出鞘杵在地面,叫人拿来吃喝拉撒的全部用具,左边酒壶,右边碗筷,寸步不离,看他娘的还怎么动手。 并且不止如此,桃惑,挽灵,斩仙心决,玄心通畜大法,招思,解诗语全部在线,随时做好动手的准备。 他双目轻轻闭合,内劲在背后聚集转化为灵,勾勒出个若隐若现的古怪轮廓,渐渐清晰,方能看清正是之前在乌衣卫擂台对付过宋玖的第6原术.反矩法相,全部底牌都摆在明面,不管攻守皆能兼备。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凶手还能够得逞,那么实在是对他陈某人能力的种羞辱。 就这样,他从早晨一直守到太阳下山,将军府中掌起烛火,夜幕降临。 不得不说夜色很能影响人的心情,而如果要办事的话,又会成为最好的掩护,凶手杀人为的是制造恐慌与厉鬼复仇的假象,晚上,无疑是最好的行动时机。 毕竟前面三个人都是死在夜里。 屋中,照顾袁炳忠的春香与夏香越发紧张。 屋外,陈长安的精神与注意力越发集中。 御林军,兵部,神机营,乌衣卫四方的巡逻加强到前所未有的地步,每个人都神经紧绷。 洛红鱼站在对面屋檐下,隔着被橘黄色烛光映照的朦胧夜色,凝望陈长安,不自觉的露出微笑:“看来,他对将军的事还真挺上心的。” 很快,当自我意识到后,又迅速把上扬的嘴角扯正,干巴巴的自言自语:“当然了,这是你应该做的,哼!” “哎呀,你这恐怕没必要吧!” 这时,叶凛打着哈欠穿过庭院来到陈长安面前,眼神中微带几分嫉妒情绪的审视着他背后的第6原术.反矩法相,啧啧道。 陈长安坐的依旧端正,面色不变:“很有必要,我不希望再有人死!” “也是,把法相撑一整天精神还能够如此饱满,可真行!”叶凛说着来到他身边坐下。 陈长安摇头:“那倒不会,我的原术呢是反矩,所以能够把这种小功率的精神支出转化为补给。” 换作常人,即便不是用来打架,如此长时间的支撑法相的确难免要精神掏空,偏偏陈长安的反矩可以做到永动机的效果! “你……哼,反矩,挺……挺好的!” 叶凛当场脸黑,骂骂咧咧的离开,走到庭院中间又返回,端立着居高临下打量陈长安。 陈某人问:“怎……怎么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嗓子干就想喝口洒,我从来将军府到现在,天天喝茶,是真腻歪!”说着他拿起台阶上的酒壶往嘴里咕噜噜咕噜噜倒灌。 “欸,等……”陈长安意图阻止,已经来不及。 “扑哧!” 下一秒,叶凛将嘴里淡黄色带有白色泡沫的液体喷的他满脸都是,眼珠子瞪直:“格老子的,里面……里面怎么是尿!” 陈长安扯着嘴角边用手擦拭尿珠边道:“废话,我一整天都呆在这里没有离开,不仅要吃喝还得拉撒,不是尿是什么?” “你就这样大庭广众的尿?”叶凛梗直脖子质问。@ 陈长安无语的表情:“你还这样大庭广众的喝呢!” 叶凛:“……” 估计他的内心有十几万头草米马奔腾而过,一把摔碎洒壶跑到庭院外的柱子边呕吐。 陈长安耸耸肩无情吐槽:“我想阻止的,可你动作太快呐!” 同时抬头看向月色,他感觉只要守到天明还没事,估计便能够再争取到些时间去侦查其他的线索。 御林军,乌衣卫,兵部,神机营的队伍一遍遍来回穿梭巡逻,曹舞,程牧龙,洛红鱼等武道高手在各自认为秘密的角落中监督任何。 风吹草动。 酉时! 亥时! 戌时! 子时! 直到辰时一刻,天色蒙蒙亮,夜空中的弦月和点点繁星慢慢淡化到看不见,陈长安收起法相,伸个懒腰抖擞精神:“终于算是过去了,今夜,平安无事!” “啊!” “着火了,快救火救火,里面好像有个人,那是谁,里面的是谁!” “好像是大夫人!” “胡说八道,大夫人分明在前院照顾将军,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哎呀,别说那么多了,快救火!” 话音刚落,偏西侧的院落中传来阵阵尖叫呼喊,陈长安猛地起身回头,一脚踹开门冲进房间,高呼:“大夫人,大夫人!” 他看到袁炳忠依旧由于急火攻心,昏迷在床,二夫人夏香趴在桌角枕着手臂酣睡,唯独不见大夫人春香的踪影。 “可恶,怎么办到的?” 陈长安背脊顿凉,浑身瘆起一层层鸡皮疙瘩,首次感觉到挫败,大夫人不在这个房间里,难道那边被烧死的,真是她?可凶手如何做到空间转移的,自己昨夜绝对没有半点分神,如果有动静或者是采用某种秘法,肯定能察觉到才对。. 可现在…… “啊!”二夫人夏香从睡梦中惊醒,仓惶四顾。 陈长安询问:“大夫人呢,大夫人在哪里?” 夏香慌慌张张直摇头:“不……我不知道呐,我真的不知道,她明明,明明刚和我一起在房间照顾将军的。@” “快!快!” 与此同时,有个乌衣卫同僚急忙冲进房间,呼呼哈哈的喘着粗气,抬手指向西院那边,发出通报:“大夫人被烧死了!” 陈长安怒不可遏,一拳轰翻房中衣架破口大骂:“草他奶奶的!”。 第六十二章 水落石出 陈长安实在想不通凶手是如何把个大活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转换到百米外别的房间的,如果用普通方法,他当时注意力高度集中定然能够察觉,如果是用某种秘术,同样逃不开反矩法相的监视。 无解的问题! 算了,先去现场看看能不能有发现吧。 陈长安交待外面侍卫保护好二夫人夏香,与乌衣卫同僚赶往西院房间,大火早已被扑灭,在桌子旁边有堆黑灰,应该就是春香的遗体,可以说烧的连渣子都不剩。 若非还有片残存的衣角在,很难相信是大夫人。 根据管家描述,西院平时并没有人居住,用来堆放些杂物,今日凌晨天快要亮的时候他带几名下人来这里打扫落叶,隔着窗户看见里面坐了个人,身影体态似乎与大夫人相仿。 于是准备进去探个究竟,谁知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推开,里面突然起火,待叫来家丁把火扑灭,通过残存的衣物焦片和堆黑灰旁边的发簪首饰,判断出是大夫人春香没错。 众人听完皆同频共率的倒抽凉气。@*~~ 兵部上书耿朗想了想,疑惑的口吻道:“不太对劲呐,按照道理来说如此温度剧烈的火焰,连大夫人尸骨都烧成飞灰,为何穿在她身上的衣服还能有所残留。” “说的对!” 叶凛紧接着道:“所以,从这点不难看出衣服和发簪首饰,应该是凶手故意留下,为的就是让我们相信死者的确为大夫人,四五名家丁用水桶就能够扑灭的火,怎么可能把人的尸骨烧到这种程度。” “可……可……”总管孙老二颤颤巍巍开口。 叶凛训斥:“可什么可,有话快点说,磨磨唧唧的!” 孙老二深吞口气:“可我们看到的火是蓝色的,小时候我经常听人说,只有鬼火才是蓝色的。” “这……” 文武百官面色刷的凉下去半截。 陈长安却不为所动,因为来自21世纪的他知道有太多能让火燃烧出蓝色的方法,洒精,白鳞,数不胜数,真正的关注点,还是应该在之前的问题,为何一场能将人烧的渣子都不剩的大火中,会有衣物保存下来?答案显而易见,正如叶凛所说,凶手是为让大家相信,死的的确是大夫人春香。 那么逆向推理,被烧死的就肯定不是大夫人春香,倘若这样,她此刻会在哪里? “等等,前方房间……特娘的,又是调虎离山!” 陈长安顿觉不妙,随即叫人到前院床底下查探,很快有侍卫拖着大夫人的遗体返回,在场文武百官亲眼目睹吓的双腿直打哆嗦:“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大夫人不是已经被烧死在这里,尸体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前院房间的床底下。” “是啊,难不成有两个大夫人,活见鬼,肯定是冤魂复仇,还是找个法力高深的道长开坛,这案子不能再往下查吶!” 作为西院起火第一发现人的将军府总管孙老二直接瘫软在地:“这……这……我明明看到大夫人在这里的,为什么又……” “陈长安,到底怎么回事?”白睌声色肃冷的问。 陈长安思路略作整理,开始抽丝剥茧:“启禀陛下,其实凶手在玩个把戏,也怪我,当时听到这边发生火况后一时乱掉心神,因此没有细究,直到现在才想明白。” “记得在袁云飞出事的现场,王统领曾察觉出了第63原术.写忆的痕迹,这次,凶手正是利用写忆,又玩了把调虎离山,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偷梁换柱。” “我猜,凶手应该是提前改变二夫人夏香的记忆,让她与同在前院房中的大夫人存在情绪上的矛盾甚至是仇恨,生出杀心。” “她们二者之间相互不会防备,很容易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得手,因此,日出时分我听到西院起火的动静,先冲进前院房中,却没有发现大夫人,因。 为她已经被改变记忆的二夫人杀死,并藏在床底下。” “而此刻,提前被更改掉记忆,完成杀害大夫人并藏尸床底的二夫人记忆又被更改回来,面对提问,她表现的极为真实根本看不出丝毫怪异,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杀过人!” 这就是与直接控制精神相比,更改记忆的可怕之处,前者是正在进行时,能够察觉到,后者类似于定时诈弹,在未引爆之前,任凭如何费力都无济于事。 “那……那西院这个被烧死的人又是谁?如果说是替代品,府中也没有人失踪啊!”孙老二喘粗气问。 陈长安解释:“是替代品,只不过并非是人,因为人的身体中含有水分……总之不可能会在火中被烧的干干净净到这种程度,或许只是个与大夫人体态很像,又穿着她衣服的木偶,或者稻草人而已。” “凶手的目的并非是要亲手杀死谁,而是为制造恐慌,制造厉鬼索命杀人的假象,所以对于他来说,烘托出氛围即可,至于真正的人是如何死的,是谁杀的,根本不重要。” 说到这里他慢慢的走向那堆夹杂有大夫人春香衣服残片与首饰发簪的黑灰,刚蹲下,莫名有股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虽然很轻很淡,却恰好能够闻嗅的到。 “怎么感觉在哪里遇见过?” 陈长安慢慢的用手拈起一撮放在鼻子边仔细闻嗅辨认,他有预感,会是破案的关键,莫约有个半分钟左右,倏地眼眸发亮,嘿道:“想起来了,是松脂香!” 在这刹那,陈长安四天来压抑在脸上的沉闷抑郁一扫而空,嘴角轻扬眉头舒展,帅气俊俏的脸蛋再次洋溢出明媚动人的笑态,哈哈道:“各位,陈某已知道凶手是谁,他眼下,就在这间房中。” “什么?” 文武百官们登时头毛倒竖,冷汗直冒,彼此之间变得防备起来,相互拉开距离,左顾右盼,看谁都是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谁都不顺眼。 “保护陛下!”太监冯元一则扯开嗓门高呼。 “陈长安,告诉朕,凶手是谁!”白睌声音语调中极具天子威严的开口。 陈长安伸出手指,从距离白睌最近的名官员开始,缓慢移动转个圈后,最终停留在兵部上书耿朗站立的位置,微缩着的眼眸中蕴藏有股极致的愤怒与杀气,字字道来:“是他!” “什么?”白睌大惊。 文武百官糟乱急促的脚步声响动起来,立刻把耿朗孤立。 被指定的耿朗神情严肃道:“陈长安,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我乃兵部上书,与袁将军算是同系连枝,怎么可能会屠杀他的家人呢?” “是吗?” 陈长安反问一句,掏出片枯黄的梧桐叶来道:“这是在袁云飞死亡现场找到的,应该是他拼尽最后力气留下的线索,起初我实在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但现在能够肯定,这一撇,是兵字的起始笔画。” “他想要表达的就是,凶手,乃兵部上书耿朗!” “哈哈!哈哈哈!” 耿朗闻言大笑出声:“陈长安。你简直是荒唐滑稽,一撇就是兵部上书的兵?现场文武百官中还有姓白的。姓壬的,凭什么就一定是我?” 他说到这里砰的声跪倒在白睌面前,抑扬顿挫道:“陛下,陈长安找不出凶手,便栽赃陷害污臣清白,请您替我做主!” 白睌并未多言,保持沉默。 陈长安知道这是个好现象,再无顾忌,反怼道:“的确,一撇而已,能指定的东西很多,但耿大人,你好像忽略了松脂在温度过高的环境下,尤其是点燃之后会遗留有种特殊的味道,正好这种味道,我在上书府遇到过。” “你……你说什么?”耿朗面皮一抽。 陈长安把手中捡拾起来的黑灰揉搓着,一丝一缕的从他眼前流落向地面,边搓边道:“你搁置在西院。 房中,用来隔着层窗户纸冒充大夫人春香身影的,既不是稻草人,也并非玩偶,而是方便携带并且能够在瞬间燃烧干净不留痕迹的皮影。” “十几天前,在你府中观看皮影戏时,班子师傅为能把幕布照的透明从而令表演显得更加生动,在台上燃了许多烛火,温度很高,用松脂制作的皮影,香气四溢,恰巧被我嗅到。” “而此刻,你用皮影混淆视听代替大夫人春香被火烧死,现场遗留的灰烬中,有同样的松脂香。” 停顿片刻,陈长安弯下腰与跪倒的耿朗四目相对,声调陡然拔高,充斥着恨意道:“我承认之前的杀人手法很高明,现场不留痕迹,没有丝毫线索可以寻觅,但这次,你输了!” “耿大人当晚,着实不该请我留在府中,看那场皮影戏!”这后半句话,明显多出几分戏谑与挑衅。@。 第六十三章 写忆 如果仔细观察,能够发现陈长安每说出一个字的时候兵部上书耿朗额头的青筋就会有轻微程度的鼓胀,尤其到后面半句,那种变化十分明显,直至说完,粗结的青筋宛若蛛网般覆盖在他的额头。 耿朗的内心五味杂陈,有懊恼,有愤怒,有不甘,最终难以压制爆发出来,瞪住陈长安喝斥:“你说的不错,那晚我的确是热情了些,的确不该留你看皮影戏。” “不过你现在意识到,有些太迟!”陈长安语调清冷。 有名官员站出来,疑惑道:“那封书信中提到的消息称有人要对袁将军不利,既然耿朗就是凶手,他直接杀掉袁将军即可,为何要整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呢。” 陈长安给叶凛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注意到能够在女神面前表现的机会来临,叶凛偷偷看了眼阮静初,整理发型双手负背,出列拔高嗓门解释:“因为袁将军的地位,以及他的第二个目的。” “我们倒过来推理,如神机营成员卢娇信中所说,不难判断他的第二个目的是找出身在袁将军麾下的玉玺雕刻者的后人。” “但袁将军麾下袁家军与神机营共有十几万,找起来非常麻烦,最好的方式是能够接管,把每个人的资料卷宗都掌握在手中。” “试想,如果袁将军出事,那么麾下的全部兵卒肯定会归兵部管辖,但不能直接杀掉。” “直接杀掉会令袁家军和神机营复仇,暴走,发生难以管控的局面,甚至会有人负气离开,因为他们参军有大部分都是冲袁将军来的,万一就此失去玉玺雕刻者后人的行踪怎么办。” “可如果袁将军是死于厉鬼复仇的话,结果就大不相同,袁家军与神机营不但乖乖服从安排暂受兵部管辖,还会给他们内心深处起到震慑作用。” 听完他的分析,众人恍然大悟。 “耿朗!” 白睌对于在将军府接二连三杀人的凶手早就恨之入骨,此刻水落石出,怒道:“朝廷待你不薄,朕待你不薄,兵部又与袁大将军同系连枝,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 “哼!待我不薄?没错,你是待我不薄!” 耿朗冷笑道:“但是白睌,你不会不记得自己皇帝位置是如何得来的吧,这天下是赵家的,这九州是大齐的,一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坐在龙椅上面,放眼江湖庙堂,要反你的又何止我耿某一人。” “你……你……来人,把这逆贼给朕抓起来!”字字句句戳中白睌内心最深处的柔弱,气的她胸膛剧烈起伏,跳脚爆喝。 陈长安缓缓举起藏名,发出嗡的阵龙吟。 只是正要动手,神机营洛红鱼扯紧张冷峻美艳的脸蛋,长发披散开来,身穿白衣缟素,步步走近,泪光在眼中打转,低沉的道:“将军对我恩重如山,让我来!” 陈长安瘪了瘪嘴,收回藏名拉过来个小板凳坐下,二郎腿翘起一副看戏的姿态,他知道洛红鱼对袁炳忠的感情或许要比自己还浓,手刃仇敌的机会留给她倒也无可厚非。@ 怒火中烧的白睌,绷直的眼珠子亲眼看着陈长安坐在自己面前,眼角抽搐:“……” 其实现场三位乌衣卫统领王幽,程牧龙,曹舞,不管是谁出手都能够轻松碾压作为兵部上书的耿朗,碍于洛红鱼把气氛烘托的很足,他们不好抢风头。 “受死吧!” 洛红鱼大喝一声,拔出腰间软剑箭步直冲。 几乎同时与她相隔莫约七八米的耿朗有了动作,侧身闪过攻击蹿入院中。 洛红鱼紧随其后宛若个轻飘飘的纸人般追去,悬浮半空:“耿朗,你逃不掉的!” 耿朗有意无意的瞥眼房中,露出个颇有些凄凉的笑容道:“有八品后玄境的王幽在场,当然逃不掉,我只是换个宽阔些的空间,施展身手而已。” 说完视线高度聚。 焦准备与洛红鱼对视,后者冷嗤:“哼,写忆这种小把戏还是留给别人吧!” 轰隆的声,洛红鱼背后有个身披淡蓝色长衫,头发卷曲左手捧本书籍右手执把权杖,脚踩浪涛的影像慢慢从平躺到立直。 屋中,阮静初下意识的充当起解说工作:“是……是能够勾起人内心最痛苦回忆的第38原术.黯然!” “果然是个三八!”陈长安评价。 轰隆! 外面院中,阵阵海水涌动的巨啸声响起,铺天盖地朝耿朗漫卷而去。 面对开场即展现原术法相的高等位面攻击,兵部上书耿朗摆出副头铁的样子,双拳紧握仰天长啸冲入其中。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撞击闷打很快响彻在天空,几阵过后,他惨叫着从七八米高的水平位置掉落下来,在地面砸裂开个深坑,咔嚓嚓的骨骼断裂,喷出口老血。 “哼!” 洛红鱼垂直降落,一脚踩住他胸膛爆喝:“原来你也就这些能耐,只会躲在背后用些见不得……” “嗖嗖!” “扑哧!” 话未说完,看似重创的耿朗突然张开大嘴,两枚细如牛毛的黑色毒针从他舌头底下射出,直穿过洛红鱼脖颈,这位神机营的营长眼前登时一黑,晕倒在地。 假装受伤的耿朗抓住机会宛若根弹簧般迅速蹿起,夺过洛红鱼手中软剑反戳进她胸膛,紧接着拳拳到肉,打飞出去。 “装死用暗器,真是卑鄙小人!” 叶凛见况怒斥,拔出太安刀刀尖拖在地面呲啦啦的扯磨出串刺目火花,朝耿朗飞奔。 不同于对待洛红鱼,耿朗似乎把他的攻击并没有放在眼里,安静的矗立在原地不做丝毫格挡或者躲避的准备,只是尽量使自己的目光与叶凛的目光对准,在彼此距离的中间位置交汇。 三分之二秒后,叶凛奔至耿朗面前,太安刀高高举起,双臂***出的块块虬结的肌肉,证明着他是有多么的拼尽全力,义愤填膺。 “刷!” 刀锋划破空气,正对耿朗额头。@ 然而,即将要劈开天灵盖,仅差半厘米的刹那,叶凛竟诡异的停止攻击,眼神中渐渐流露出脉脉如水的情愫,当啷的下扔掉太安刀,用手拖住耿朗胡子拉碴的脸,语气温柔道:“静初,哦,不,阮姑娘,你不是在屋子里,跑出来干什么?” “走,我带你回去!” 说着就要对耿朗展开公主抱。 陈长安:“……” 乌衣卫三位统领:“……” 文武百官:“……” 白睌:“……” 阮静初:“(???_??)?”。 第六十四章 爱亲尊长陈长安 众人基本上都是懵逼的,不过很快想明白其中原由,大概是耿朗用原术写忆更改了叶凛的记忆,把他印象中关于阮静初的模样相貌变换成自己的。 院中,被叶凛用公主抱抱起的耿朗面皮紧抽,无语至极,没错,他刚正是通过原术写忆把叶凛印象中最重要的人改换成自己的模样,顺带将那种感情加强,本意是要通过精神心理发动攻击的,未曾想会出现如此变态的结果。 「滚……滚开!」 耿朗把满眼皆爱人的叶凛狠狠甩砸在地,嗖嗖嗖的再次张开嘴巴从舌尖底下射出三枚毒针。 「放肆!」 自始至终都端立在房中的八品后玄境王幽终于有了动作,大喝一声,汹涌澎湃的气浪竟是直接把射向叶凛的毒针化成齑粉,连带着耿朗整个人都朝后倒飞出去数米远,将后方墙壁撞的坍塌倒败。 被更改记忆而显得不正常的叶凛恢复过来。 陈长安看在眼中直呼好家伙,果然不愧为当今武道天花板,都没出手,仅仅是声波攻势,既破敌又解除原术写忆的影响,恐怖如斯。 在大闵武道,王幽之下皆为蝼蚁呐! 「王幽,废掉他带回宫,朕要以国法处置,五马分尸。」白睌冷着张脸提出要求。 「好!」王幽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重伤的兵部上书耿朗莫名其妙的开口大笑,用颇有些凄惨的声音道:「杀我,可以,陈长安,此次计划全毁在你手中,老子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话未说完,有个人影从前院方向朝这边赶来,恰巧东方翻出一线鱼肚白,借着初升的日头可以看清楚是秦可晴,马香玉,马香珏三人,她们满面欢喜的跑到耿朗身边跪下,兴奋的问:「耿大人,不是说陛下要给我们封官的嘛,做什么官啊!」 「对!对!耿大人,快说陛下要给我女儿儿子封什么官,我接到通知,可是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俩带到将军府来了!」 很明显,三人的记忆已经被改变,为封到官特意从苏府赶过来的。 耿朗眉头扯出一抹得意神采来,带血的嘴角上扬,眼中似乎再看不到其他人,只盯住陈长安用恶狠狠的口气道:「写忆不止有效于现场对视过眼神的人,对以前对视过眼神的人同样会产生作用。」 「这三人前天来将军府见白睌讨要官职,恰好与我有过对视,刚才你揭穿我的时候,写忆已经在脑海中开始作用,催促着她们三个来到这里。」 「陈长安,虽然前天她们挨板子时,你怕惹祸上身没有管,但我知道,她们的确是你苏家的亲房。」 「轰!」 说到这里耿朗周身甩出强大磅礴的气浪将秦可晴,马香珏,马香玉三人托举到距离地面八十多米的高空中。 「啊!」 母女子三人挣扎尖叫:「耿大人,耿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们的记忆在惊吓中清醒过来:「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好像是将军府,啊,快……快放我下去,会摔死人的。」 「救命,救命呐!」 仓惶四顾的三人老远的看见熟悉身影,高呼:「陈长安,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来救我们听到没有!」 「快点啊你这个废物,救我们,不然掉下去会摔死的,我可是你岳母的亲表妹,听到没有!」 「哈哈!哈哈哈!」 三人的惨叫令耿朗感觉到兴奋与痛快,他大喝:「陈长安,即便王幽如何的能耐,即便现场还有曹舞与程牧龙,在这段距离内救的再快,也不可能快过我动手的速度!」 「所以,想要让我放开她们,想要她们活命,你就给老子跪下 磕头,再拔出刀把白睌杀掉!」 此话一出,现场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陈长安,有凝重,有迟疑,有提防,毕竟不管如何的忠君爱国,在亲情家人之间都是很难抉择的。 「陈长安,你……」阮静初怕他会乱掉阵脚,想要出言安慰。 话到一半,陈长安摆手打断她,嬉皮笑脸的耸耸肩:「放心吧,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难道还能遭他威胁不成。」 接着又对爆发出气劲随时准备瞅到机会出其不意救人的王幽,程牧龙,曹舞道:「三位统领不必操心,我可以处理好的。」 交待完毕,他手提藏名一步步的走出房间,走到院中,走向兵部上书耿朗。 双手托举秦可晴母女子三人的耿朗眼睁睁看着陈长安越来越近,尖吼道:「站住,陈长安,给老子站住,听到没有,再敢往前半步我摔死她们!」 悬浮在半空中四肢抽搐胡乱挣扎的马香玉呜咽着破口大骂:「陈长安,你赶快站在那里不要动,不要动,否则他会摔死我们的。」 「不要动了,你这个废物听不懂人话吗?」 「唉!」 陈长安无动于衷,缓缓举起藏名对准耿朗,戏谑的口吻:「如果你要拿亲情家人制衡威胁的话的确有用,只不过她们三个在我眼中,不算!」 「前天她们三人挨板子的时候,我不是怕惹祸上身,只是纯粹的,懒得管而已!」 「哗!」 已字出口,陈长安拖曳着道残影疾驰向耿朗,待至面前一刀挥下,扑哧哧的,醒目鲜红的血液宛若喷泉般从后者脖颈疯狂涌冒,他的头颅倒飞出去摔砸在地面,白色粘稠的脑浆从两耳中慢慢流淌。 「砰!」 「啪!」 「啊!」 与此同时,又有三阵断续的闷响声出现,马香玉,秦可晴,马香珏三人从高空中坠落下来,摔的血肉模糊,在初升的红日霞光照耀下,绽开三朵鲜艳美丽的血花。 耿朗断去的头颅还有几分残存的意识,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陈长安完全有机会接住她们的,却没有动手,任凭摔死,他是心肠歹毒呢?还是自己真的押错赌注呢? 如果把她们三个换成苏婉秋,会不会是不同的结果? 只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永远的闭上眼睛。 文武百官们见况表情僵硬,神情呆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用亲房的生命做威胁,他竟选择的毫不犹豫,干脆利落,三人摔死的刹那,甚至连眼皮都没眨半下。 此人真特娘的……勇也! 「你……你……」秦可晴还有意识。 陈长安蹲下来微笑道:「放心吧姨娘,你为大闵江山做出卓越贡献,人民会记住你的。」 一句话成功将秦可晴最后的口气整断,没办法,从初次见面陈长安就很厌烦三人,再者她们也是自找的,若非前天不闹着进将军府,又怎么可能会与耿朗有眼神交流,又怎么可能被写忆改变记忆。 「没事吧你!」 叶凛感觉陈长安亲眼目睹三名亲房死在面前应该会悲痛欲绝,走过来轻拍他肩膀道:「唉,人嘛都有这天,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她们死于大义,慢慢地,会过去的!」 「啊?我吗?」 陈长安指住自个鼻子,反问并摇头:「我没事,相反的现在很开心!」 叶凛语重心长的说:「你看你,还假装无所谓,要哭就哭出来,我又不会笑话!」 陈长安乐呵呵道:「我真没事!」 「真的?」 「真的!」 「虚伪 了昂!」 「虚伪你娘啊,真没事,有什么好伤心的!」 「呵,你就装吧!」 「我没有!」 「你有!」 房中,阮静初指住外面尖叫:「喂!快!快!快!陈长安和叶凛怎么又打起来了!」 乌衣卫的同僚们立刻上前把他二人拉开,经过段十分艰难的劝解后这才作罢,陈长安剜眼叶凛,来到白睌跟前拜道:「陛下,刚……刚我情绪有些激动,一时间没忍住直接把耿朗给剁了,请恕罪!」 「没……没事!」 白睌有些轻微的结巴,总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个冷酷无情的魔鬼,连亲房的命都可以不顾,但想到目的是要捍卫大闵江山,嗯……真好,这样的魔鬼来一打! 她命令御林军的人把耿朗尸体带下去,回到屋中对现场其他文武百官一顿教训批评,自然是为杜绝朝中再出现类似事件。 叶凛则偷偷把阮静初拽到角落中,解释刚刚行为是中了耿朗那个狗贼的迷魂大法。 洛红鱼被神机营的人带下去治伤,看样子还挺严重。 教训完文武百官,白睌视线冷冰冰的扫荡一圈,看向王幽,曹舞,程牧龙他们三,极具帝王威严的气场展露无遗,吩咐道:「乌衣卫听着,虽然此次将军府凶案的凶手已经找到,但你们还有两件事得去办。」 「第一,找出与耿朗暗中勾结的赵齐血脉是谁,除掉他,第二,查清神机营女子卢娇信中所说的,身在袁将军麾下的玉玺雕刻者后人是谁。」 「是!」三人回答。 「陈长安,你此次破案有功,说吧,要朕赏些什么?」接着看向陈某人,开口询问。 陈长安两袖清风忠君爱国的品质当即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声音脆朗道:「启禀陛下,这都是属下该做的,并不需要奖赏,另外,我应该知道,身处袁将军麾下的,玉玺雕刻者后人是谁!」 第六十五章 人生如戏 全靠演技 白睌作为大闵女帝,她最关心的除去将军府闹鬼案的凶手外可能就是玉玺中暗藏的两条秘密了,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后者要胜过前者。 听闻陈长安的话倒提音调哦了声:“在哪里是谁,你若能够找出这个人,朕重赏!” 陈长安抱拳回答:“启禀陛下,属下目前是有线索,不过具体的得等到袁将军醒来,某些细节需要他的确定!” “嗯,倒也是!” 众人回到前院房间,经历过记忆更改的二夫人夏香对于发生的事根本没印象,她只知道刚进来几个侍卫,从床底下找到大姐春香的尸体。 “这……陛下,各位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夏香战战兢兢的询问。 陈长安宽慰的口吻:“没事,放心吧二夫人,在将军府杀人的凶手已经找到。” 说着来到袁炳忠旁边,再次为他扎针疗神,待苏醒过来,由白睌亲口告知兵部上书耿朗从头到尾的谋划。 “什么,居然会是这样,耿朗……真没想到,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可怜我三位夫人与飞儿,他们……他们……” 袁炳忠越说越激动,扑哧的又喷出口鲜血。 陈长安不得不再次用银针运气,文武百官们端立旁边各种言语安慰,毕竟老来丧子,直到他情绪得到稳定,白睌询问:“袁将军,听陈长安表示,他对于你麾下谁是玉玺雕刻者的传人已经有线索,你可否知道呢!” “这……” 袁炳忠郑重表示:“陛下,倘若不是神机营的卢娇书信中记录,别说具体身份,我连麾下有这么个存在都不清楚的。” 他看向陈长安,颇为虚弱的咳嗽了声,开口道:“陈兄弟,你……知道是谁?” 陈长安点头:“是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袁大哥你麾下的神机营营长,洛红鱼!” “她……这……这不太可能吧!”袁炳忠骇然。 “没错,的确是我,陈长安,你是如何知道的!”正在他难以置信的时候,洛红鱼走进来主动承认。 陈长安解释:“果然,因为当时找出卢娇留下的那封信后,我察觉到洛营长的神色发生过轻微变化,想来应该是上面内容与你有些许关联。” “信中记载无非两条消息,第一,有人联合赵齐血脉要对袁将军不利,第二,玉玺雕刻者后人在袁将军麾下。” “洛营长自然不可能跟第一条有关系,那么就只剩下第二条。” 实际上他早已确定,刚才说要等袁炳忠醒来核对些细节,只是因为摸不清楚洛红鱼在被爆出身份后会做何反应。 倘若她本身想继续潜伏着,肯定会把捅破窗户纸的自己当做仇敌,当场暴走失控怎么办,不得需要袁炳忠来坐镇压制。无错更新@ 当然了,从她目前的反应来看,很平淡,似乎身份的暴露与否影响并不大。 极为重视的白睌赶紧询问:“既然如此,快告诉朕,玉玺当中埋藏的两条秘辛的具体,镇国剑与宝藏,分别在哪里?” 洛红鱼跪倒请求:“陛下,我可以说,但您得先恕我与祖上无罪!” “好!” 白睌爽快答应。 洛红鱼娓娓道来:“当年我祖上雕刻玉玺时,高祖留下的两条秘辛,都是为保大齐天下能够长久,要我们族人只可告知赵氏血脉。”. “但红鱼清楚,大齐中宗荒yin无道,再加上现在贼人们已经对将军动手,唯有将宝藏的详细地址,告诉陛下您!” “只是宝藏?两把镇国剑呢?”白睌眼神幽邃,看不出喜怒阴晴。 洛红鱼诚恳的一字一顿:“陛下,我族共有两人,各为男女,将两条秘辛的具体消息分开传承,所以,关于镇国剑的下落由我哥哥守护,属下当真不知。” 停顿片刻,她又补充:“陛下倘若不信可以派人调查。 的。” 深知皇帝心性的袁炳忠出言解释:“陛下,红鱼她是不会在我面前说谎的!” “嗯!” 白睌这才点了点头:“那你,将那批宝藏的信息,告诉朕吧!” 这时,陈长安听到岳母秦芙萝与苏婉秋的声音在外面响动,赶紧跑出去,便见她们驻足西院,趴在秦可晴母女子三人面前哭泣。 “这……这……表妹,侄儿侄女,你们怎么……会这样呀!” 秦芙萝原本是准备好早点要叫她们来吃的,谁知找遍苏府上下不见人,听门口守卫说好像看见朝将军府的方向去了,这才赶到查询,不曾想…… “长安前天就说过,将军府最近闹鬼不太安宁,你们为何还要往来跑呢!”秦芙萝哀怨幽咽。 “姨娘,姨娘你醒醒呐!” 苏婉秋红着眼抽噎,的确,她对于这三位远亲同样不太喜欢,然而亲眼看见死在眼前,如何能忍受的住。 陈长安偷瞄了下,赶紧去将军府厨房切开洋葱薰眼等出来效果,扑至跟前伤心欲绝的样子:“哎呀,姨娘,表弟表妹,你们……” “是长安的错,长安没有保护好你们呐!” 秦芙萝与苏婉秋被突然出现的他吓的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哽咽着问:“长……长安,到底怎么回事,她们……” 陈长安哭的撕心裂肺要多惨有多惨:“呜呜……呜呜呜,岳母,婉秋,都是我不行,没能保护好她们。” “今天早晨,将军府闹鬼案的凶手被查出来,现场正在进行抓捕,也不知道表弟表妹,还有……还有姨娘为什么会来现场,当时的凶手已经杀疯了!” “电光火石间,她们就被凶手抓获,而且凶手用姨娘,表弟表妹们的性命相要挟,意图逃离。” “我本要设法营救的,可……可在这关键时刻,她们三个选择与凶手同归于尽,表弟精忠报国,表妹舍身取义,姨娘卑鄙无耻……哦,呸,姨娘大爱无疆,都是英雄呐!” 气氛烘托到这个份上,陈长安抱头哀嚎:“哎呦呦,岳母呐,婉秋呐,是我无能,我就是个废物,没用的赘婿!” “啊,我无能呀,呜呜呜呜!” 苏婉秋与秦芙萝莫名的止住哭泣,也不说话,只是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陈长安,怎么感觉与他一起流泪的时候,自己的亲戚身份好像是假的…… 为什么? “长安,你……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其实也怪表妹和香玉香珏她们,前天就提醒过,还要往将军府跑。” “是啊长安,姨娘她们的确有错的,不能怪怨在你身上。” 秦芙萝与苏婉秋母女俩估计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不觉的早调换过来身份,从哭丧者变为安慰者。 重要的是,她们安慰的,还是个假哭丧的人。_o_m 对此,陈长安并不愧疚,他最多算见死不救,谈不上策划谋害,毕竟三人自个作死。 “陈长安,王统领在将军府东院正堂等着,说是要见你,赶快过去一趟吧。”与此同时,有乌衣卫同僚急急忙忙赶过来传话。 “好……好的,呜呜呜……好!” 陈长安继续保持泪如雨下,暗自猜测,不知王幽找他做什么!。 第六十六章 活过来的秦可晴一家 待来到正堂,陈长安在这里如愿见到乌衣卫正统领王幽,拜礼鞠躬。 王幽摆手道:「免礼吧,陈长安呐,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嘛!」 「属下不知!」陈长安摇头回答。 王幽再问:「你认为这次案子办的如何?或者换个角度,感觉自己在过程中表现的如何,是否满意?」 陈长总感觉他问的奇奇怪怪,想了想整理措辞道:「属下认为办的……并不怎么好,如果我能够早些查出凶手的话,或许袁将军的儿子,就不会出事!」 「不!」 王幽摇头否决:「你的确办的不够好,但不在这里!」 他起身,来到陈长安面前继续道:「第一,于女帝而言,你不该当着她面,又在袁将军还没醒来的时候动手杀掉耿朗,以他犯下的罪行是需要在文武百官注视下车裂的。」 「第二,我知道你很厌倦自己那三个远亲,想要借耿朗的手除掉无可厚非,但万不该被满朝文武看在眼中,这会对你以后的晋升造成影响,当然,我指的是乌衣卫之外的职位起伏!」 「因为此举固然在陛下心中留下个忠君爱国的印象,树立出为国为民大义灭亲的人设,可现场文武百官太多,他们的思想是无法左右的,日后一旦遇到机会,保不准会针对你以此做文章,毕竟这件事本身,并不光明。」 陈长安听到这里顿时明白王幽叫自己过来的目的,他不是在挑刺找工作上的毛病,而是在变相的教自己如何混好庙堂。 他集中注意力认真聆听。 王幽继续分析:「第三,就是洛红鱼身份的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其实叶凛也猜出来了吧,但他,表现的就很好,未曾挑明。」 「你知道吗,神机营属于秘密组织,类似于乌衣卫,青花内侍,却是大闵唯一由个人名义领导建立的,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极具特殊性,从这点不难看出陛下对袁将军的信任。」 「所以你猜出洛红鱼的身份后,正确的做法是提醒袁炳忠,由他这个当朝大将军亲口告知陛下,毕竟洛红鱼是他的人。」 「袁炳忠去说,便能够很好的稳定住这次案件影响后他与陛下之间可能会有松动的关系,而你说,性质则发生改变,有几分洛红鱼身份是被迫查出来的意味,那么袁将军的处境会很尴尬。」 「陛下会觉得,即便袁将军有表态说明,但他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之前一直在隐瞒,如今被你查出来才不得不让洛红鱼主动承认的呢,搞不好,他们君臣二人会因此出现间隙。」 陈长安听的认真,且深以为然,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给袁炳忠挖了个坑,没错,白睌虽然什么都未说,但当皇帝的哪个不是一颗小心脏八十多个眼,之前对于护国将军那份百分之百的信任恐怕会有所削减。 王幽说的三个问题,前面两条影响的都是他本人,至于第三条,的确是将袁炳忠给拉下了水,陈长安一时间愧疚涌上心头。 现在想来处理的的确不对,真不知当时怎么想的……应该是,近日在将军府的心情压抑太久,查出耿朗是凶手后得到释放,一下子没能收住,装逼表现过头! 「王……统领,长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请问有没有弥补的方法呢,至少不能让陛下猜忌怀疑袁将军。」陈长安诚恳询问。 王幽笑道:「叫你过来,并非是要做什么弥补,如何弥补,我会在暗中进行的,只要你能明白里面的道理即可。」 「记住,江湖庙堂,永远都是两个极端对立的地方,江湖快意,遇软遇硬直切就是,庙堂不同,遇软则切,遇硬则曲,要狩人以柄而不能授人以柄。」 「好了,下去吧,准备准备返回乌衣卫。」 「是!」 陈长安礼貌回应并退出房间,来到外面仰头一叹,不得不说对于庙堂诡谲,王幽看的十分透彻,相比之下他本人无疑是个菜鸡,不,连鸡都算不上。 回到前院袁炳忠的房间,陈长安本想说些认错道歉之类的话,又怕影响氛围,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能够看的出来,丧子的袁炳忠眼神中再无往日神采,连带着整个将军府都变得死气沉沉。 待到乌衣卫其他人都集合完毕,陈长安也就拜别袁炳忠返回。 下午散值回到苏府,陈长安看到秦芙萝正在张罗着给秦可晴他们母女子三人办丧礼,苏青棠与苏婉秋在旁边协助,处理各种琐碎事务。 至于二姐苏婉青跟二姐夫朱家文,没心没肺的在后院玩抓满的游戏,又叫做捡石子,时不时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显得与大环境格格不入,惹得陈长安忍不住在内心吐槽:知道人死掉您二位开心,好歹装一下行不行? 陈长安觉得在王幽面前,他显得像个未经世事人情的雏。 但在二姐和二姐夫面前,情商简直碾压,完全就是天王级别的。 丧礼三天后结束,下葬的时候苏婉青与朱家文俩抱着半个洋葱边啃边哭,仰头悲鸣:「姨娘,您怎么就走了,怎么就走了,昨天都还好好的,呜呜呜!」 「表弟表妹,为什么说没就没家门不幸呐!」 朱家文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措辞,只是重复四个字:「呜呼哀哉!」 你俩的反射弧可真长呐,刚身披缟素吃席的时候可是比诵经赚钱的老和尚笑的还开心……陈长安如是批判着走到苏婉青身边,附在耳畔轻声提醒道:「二姐,他们是前前天没的!」 「啊?前前天,死这么早吗?」 苏婉青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对劲又连忙啜泣:「哎呦呦,姨娘你看我,伤心过度的紧,连您什么时候走的都没记清楚。」 「呜呜呜……」 「呜呜呜……如果可以,婉青愿为您守墓三天。」 「咔嚓嚓!」 秋雨总是来去都没征兆,一声惊雷划过,天空中顿时阴云密布,水线连成疏幕,斜风细雨,吹面清凉。 立志要守墓三天的苏婉秋立刻起身:「家文,下雨了,快回家!」 「哦!哦!」 二姐夫朱家文愣头愣脑的收拾下衣角,兀自喊着呜呼哀哉紧随其后。 陈长安遥望他们夫妻俩远去的身影,乐呵呵道:「二姐夫你,原来也是个老六呐!」 并走到苏婉秋身边,牵住她手:「走吧,我们也回去!」 「嗯嗯!」苏婉秋莞尔一笑,微点臻首。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秋雨细如愁,淅淅沥沥的泼洒不停,不知过去多久,有个颀长的身影在泥泞中踩着对整齐的脚印来到坟墓前,周围雨珠落到他身体边缘时,诡异的改变方向主动避开。 因此从远处看去,整场无边无际的秋雨,仿佛只为把他的人形轮廓衬托出来。 颀长的身影站在秦可晴母女子三人的坟墓前,注释许久,点燃原本遭到雨水淋湿根本不可能点燃的纸钱,发出幽蓝色火焰,烟雾缭绕,在他身后形成两个左右对立的影像,皆手持丧棒,头戴尖帽,舌头长垂在肚脐位置。 左边尖帽上写天下太平。 右边尖帽上写一见生财。 从样貌判断赫然是民间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他们站在雨中,开始摇动手里的丧棒,时间久些,埋葬秦可晴母女子三人的坟茔土包竟开始松动,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忽高忽低的跳蹦,宛若颗正在复苏的心脏。 「砰!」 质变达到量变,坟茔炸开,裸露出里面的棺材,待棺材再次炸开,秦可晴,马香玉,马香珏三人僵硬着张密布有尸斑的脸,两眼无神呆滞的盯住颀长身影后的两尊黑白无常法相,寂寂无声。 「陈长安,你我青州见!」 留下这句话,颀长的人影带着三具活过来的尸体消失在无边秋雨中。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十六章活过来的秦可晴一家免费阅读. 第六十七章 全民打扑克 往后的几天,秦芙萝仍然没有从伤心中走出来,整日倚靠在窗户旁边暗自伤心流泪,尽管作为宠妻狂魔的苏青棠从早到晚劝说都没有用。 陈长安没办法,这天从乌衣卫散值回家用56张硬纸板制作出扑克牌,在上面画好方块梅花红桃各样,标记数字,为方便理解,把jqk分别用11,12,13代替,教她抖地主。 事实证明玩物不仅可以丧志,还能够令人走出低谷期,至少在情绪方面。 很快,这种名叫扑克牌的玩意在长安城迅速走火,上到王孙贵族下到平民百姓皆玩的不亦乐乎,且在陈长安不指导的情况下,并入到酒桌文化中。 以前自诩风流儒雅的长安城人士劝酒会说些高档诗词,现在只有一句:「你他娘的抖地主输了,到底喝不喝!」 侧面证明人这种高等生物的发展模式是不会更改的,他们可以因为暂时的落后没有扑克牌,但不会因为没见过世面让扑克牌出现后玩法仅限于扑克牌。 酒楼中,纤纤学子书生,商贩客旅们喝的醉醺醺的,拿着手中扑克牌边呕吐边嚷嚷:「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种东西,真好玩!」 小二连忙跑过来昂首挺胸,与有荣焉道:「当然是我们长安城本地人,陈长安!」 长安城108坊大街小巷,各种摊位摆的整整齐齐,摊主们彼此坐在地上左右成群按照从苏府流传出来的方法打扑克。 「喂,老板,给我来碗羊杂碎,饿死了都!」有个客人站在摊子前高呼。 「羊杂碎在锅里呢,自己盛!」蹲在地上和旁边卖枣的汉子正同花炸弹满天飞的老板喊。 客人见况:「哎呀打扑克,来来来,加上我,突然有些恶心不想吃饭!」 老板:「好!好!好!只要你能赢,羊杂碎管够!」. 「欸,这扑克牌是真的好玩,你们知道谁整出来的不?」 「知道啊,陈长安呗!」 「炸弹,要不要?」 「不要!」 「要不起!」 「顺子!」 「三代二!」 「什么三代二,三只能带一,姓李的你不要耍赖好不好?」 「我哪里耍赖,他娘的,不信咱们去问问陈长安三能不能带二!」 囚罪司中,时不时传出武元衡,李术,花木蓝三人的喧闹争执。 公主府内,长宁强撑着疲倦的黑眼圈,手中凌凌乱乱的拿着一把单,丢出个二,满怀期待的催促:「快!快!该你们出喽!」 两名丫鬟交换过眼神,双双摇头:「启禀公主,我们要不起!」 「哈哈哈,又要赢喽,又要赢喽!」长宁高兴的蹦蹦跳跳,并随口嘀咕了句:「也不知道是谁搞出来的小玩意,真好玩!」 其中有名丫鬟回答:「启禀殿下,好像是之前来公主府查过案的陈长安发明的。」 「是他?」 长宁闻言脑海中立刻跳出陈长安那日在将军府中牵手苏婉秋进出的画面,气的秀眉拧紧,一把单牌摔落的满地都是,双手叉腰鼓圆腮帮子哼道:「不玩了,可恶可恶!」 「公主殿下恕罪!」两名小丫鬟赶紧起身下跪。 「哼!」 长宁甩袖离去,然而走到门口又不禁停下脚步,回头注释依依不舍的牌片,扯紧张花容道:「可是……陈长安整出来的玩意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本公主向来恩怨分明,接着玩!接着玩!」 含元殿中,白睌在龙案上与宝儿,张由之俩同样打扑克牌打的不亦乐乎,三日来都再未曾嬲过,没办法,新鲜玩意儿诱惑实在太大。 不知过去多久,礼部上书在太监冯元一带领下轻手轻脚走进来,跪拜启禀道:「陛下,最近长安城突然兴起种名叫扑克牌的东西,以至于百姓荒废家中,整日玩乐,108坊皆是如此,您看,是不是应该适当制止呢!」 「炸弹!」 白睌把四个六往龙案一丢,笑道:「爱卿说的不无道理,不过刚才吏部来报,表示最近几天长安城内失窃,谋财等案子的发生次数与上个月相比减少到近乎为零,也算是个好处吧,不用禁止,等热度过去即可!」 「陛下所言甚是,微臣告退。」 礼部上书鞠个躬,缓缓退出含元殿没几步,便朝右边角落招手,很快一大群官员围过来询问:「怎么样,陛下咋说的。」 「是啊是啊,陛下怎么说的,什么态度!」 礼部上书坏笑着从怀中掏出叠扑克牌,哈哈大笑:「还能怎么说,陛下表示不用制止,还跟两位贵人在里面玩的正酣呢,所以诸位,放心的来吧。」 「好嘞好嘞!」 「如此甚好!」 「同花顺子走起来!」 最近几天的陈长安基本不敢出门,只要露面就会被上到王孙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各式各样的人给围的水泄不通,他们基本分为三类。 第一是专门开设娱乐场所以及酒馆店铺的老板们,发现商机询问陈长安除去扑克牌外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东西! 第二是在朋友圈内杀疯赢麻自认为天下无敌的人,要挑战他这位创始者。 第三类最多,也最难解决,几乎有半数的人在过程中因为同花顺子谁吃谁,或者三能不能带二的问题大打出手,互相揍的鼻青脸肿,跑到苏府门前请发明创造者陈长安主持公道。 足足持续半个月这种情况才有所减缓,但热度依旧居高不下,秦芙萝整天从早到晚带着两女儿打扑克,陈长安,朱家文,苏青棠三个男人没办法,哭丧张脸下厨做饭。 再有半个月,扑克牌才从长安人民必不可少的生活全部中渐渐蜕变成茶余饭后的消遣。 不过陈长安的麻烦事并未因此而消除,作为岳母的秦芙萝把他的才高八斗铭记在心,叮嘱好好给朱家文辅导读书,争取让在明年春闱能够高中。 陈长安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埋头苦教,奈何他只是个文抄公而已,又如何懂得大闵科举要考的那些复杂玩意。 这天陈长安实在难以忍受,碍于放弃教学会给岳母秦芙萝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计划让朱家文自己知难而退。 他准备好张率先请画师画制的助学图案悬挂在墙壁,手拿柳枝笑嘿嘿的问:「二姐夫,岳母她说过让我辅导你读书的,换句话呢,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为了你明年能够高中,不可以怪怨我。」 「自然,我明白的,不管什么方法,三妹夫尽管用就是。」 「好嘞!」 陈长安打个响指,把画布张开,指住上面的各种蔬菜图案问:「二姐夫,此乃何物?」 「老鼠!」朱家文脱口而出。 「啪!」 陈长安毫不客气的—柳枝招呼在他脸上:「此乃灰老鼠!」 并继续询问:「此乃何物!」 这回朱家文略作犹豫:「此乃绿白菜!」 「啪!」 陈长安再次冲脸一柳枝,纠正道:「此乃白菜!」 又换个方向指问:「此乃何物!」 朱家文双手捂住肿圆的脸蛋,结巴良久:「此……此乃顶花带刺,绿色带弯的水嫩小黄瓜!」 「啪!」 「此乃黄瓜!」陈长安再打。 接下来的七八分钟里,房间内不停传出陈长安此乃何物的询问声,朱家文颤颤巍巍的回答声,以及柳条清脆打脸的噼啪声,按照这个顺序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啊!」 半刻钟后,肿成个猪头的朱家文一脚踹开房门,生无可恋的从里面爬出来,仰天哀嚎:「娘呐,我不学了!」 「去特娘的科举春闱!」 陈长安站在画布下,满意的直点头:「嗯嗯,不学就好,孺子可教也!」 新历九月三日,秋风微凉百草枯黄凋零,有封信快马加鞭送至苏府,苏青棠拆开来看,是二女婿朱家文父亲邮来的,大致内容为:亲家,到青州一起过中秋节好嘛! 苏青棠把信交给朱家文后,喊来全家成员商量要不要去,得到的意见十分统一:去! 苏婉青的意思是,自家夫君从入赘过来后到现在都没回过几次家,中秋团圆,图个好意象。 秦芙萝则表示青州的桂花月饼闻名九州味道很不错,如果真能去那边过中秋的话必须要吃个够。 苏婉秋说:「有诗曰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青州,很想去看看!」 朱家文顿起思乡之情,手捧书信感动涕零,原本是准备慷慨激昂的引经据典来表达此刻心情,半天没能憋出句好的,无奈高呼:「岳父岳母,万岁万岁万万岁!」 「砰!」 苏青棠惊的直接从椅子上面翻滚下去。 而当问到陈长安时,他的态度就有些摇摆不定,去吧跋山涉水太累,不去吧苏婉秋又会不开心,左右衡量之下,他终于坚定的选择不去,理由是:「乌衣卫公务繁忙,肯定不会放人!」 第二天,秋风萧瑟,征雁南飞,陈长安从街道走过,踩碎一地金黄,待至乌衣巷,听闻左右同僚议论纷纷:「快,大家都去操武场集合,听说有重要任务呢!」 「对,都快些,好像这次任务不在长安城内,是外派的,正好顺带游逛一圈。」 听在耳中,陈长安的步伐逐渐减慢,最终停下来,他大致能够猜到外派的任务是什么,果断抽出藏名一刀捅进腹肚,再挑根肠子牵扯耷拉到外面,倒地大喊:「救驾……哦,不是,救命!」 「陈长安就职点卯途中被神秘人暗算重伤,恐怕半个月内无法出任务了,天爷呀!」 「救命呐!」 悲惨嚎啕,痛不欲生。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十七章全民打扑克免费阅读. 第六十八章 俺只想吃月饼 陈长安的惨叫很快引来同僚们注意,把他送到藏兵楼去,程牧龙与曹舞用种十分奇怪的目光打量着,颇为不善,或者说,疑惑。 「两位副统领,你们……哎呦呦,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陈长安询问,并不忘隔字差句的发出痛苦呻吟。 程牧龙弯下腰,很好心的把他裸露在外面的肠子给塞回腹中去,斜挑着眉毛开口道:「没看清凶手的样子?」 「哦!哦!」 陈长安尴尬的用手堵住腹部的伤创,气愤抱怨的口吻回答:「没有啊程副统领,对方身法实在太快!」 「可你有第6原术.反矩,他这一刀按理来说应该会大补才对。」程牧龙与他对视,目不转睛的提出质疑。 「唉!」 陈长安颓丧张脸:「对方出手太快,我根本就来不及发动原术的,可恶,可耻,可恨!」 「原来是这样,既然你连发动原术的时间都没有,藏名上的血是谁的?」 陈长安欲哭无泪的样子:「还能是谁的,肯定是我的呗!正是因为对方身法太快,我去攻击他,不小心砍在自己大腿上面。」 「可是!」 程牧龙双手齐下捏住陈长安大腿蹂躏道:「我看你腿上,没有伤啊!」 陈长安扑哧的下,藏名干脆利落的戳进腿弯位置,任它插在上面,鲜血咕噜噜不要钱的往外狂喷,双手摊开耸着肩膀道:「这不就有喽!」 程牧龙:「……」 陈长安隐约感觉有肃杀气息正在酝酿,注意到程牧龙眼珠子瞪的都快要从眼眶凸出来,一把鼻子一把泪的放声大哭:「哎呦呦程副统领,我说的都是真的,倘若有半句虚言,就让叶凛那货天打五雷轰。」 「您相信我啊!」 说着又把刚被他塞进去的肠子扯出来,泫然泪下:「你看嘛,谁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反正最近半个月肯定是没法出任务的,呜呜呜……」 「哦,对了,还……还有……」 陈长安灵机一动:「我二姐夫朱家文准备回老家省亲过中秋,路上难免遇到马匪什么的,我得保护他们!」 「总之,可能要休职段时间!」 「嗯,那你回去好好养伤,最近段时间呢不用来乌衣卫点卯,我们也不会派遣任务的,二十天够不够?」这时,保持沉默的曹舞开口。 「够了!够了!多谢曹副统领!」 陈长安欣喜若狂,生怕她会变卦,把裸露在外面的肠子又给塞回去,提起藏名就跑,路过操武场,看到集合的各个熟悉面孔,嘿道:「好好上班吧你们就,老陈我要摸鱼喽!」 藏兵楼中,程牧龙一脸不解的埋汰:「喂,咋还真让他去休职,看不出来伤是自己捅的?」 「当然看的出来,我又不傻!」曹舞似笑非笑的回应。 程牧龙越发狂躁:「那你还同意,他可是陛下钦点要出这次任务的人!」 曹舞好看冷俏的眉毛挑了挑:「我也只是允许休职,又没说不让他去执行任务,早在陈长安还没参加乌衣卫之前,苏家的具体信息我就掌握的清清楚楚。」 「你去查查朱家文的籍贯,自然就会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 曹舞说完留下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离开,半刻钟后,程牧龙手拿派人调查来的信息阅读完,乐呵呵道:「原来朱家文的老家在青州,刚好这次的任务也在青州欸!」 「曹舞啊曹舞,你可真鸡贼!」 陈长安回到家,立刻更改说辞:「家人们,我已经成功申请暂时休职,可以同去青州喽!」 「真的嘛!」 「哎呀呀太好了长安,干得漂亮,咱们一家子同去青州过中秋节!」秦芙萝兴奋的扑过来抱住他狂欢。 「当……当然是真的,真的!」陈长安时刻提防岳父苏青棠有可能发出的致命攻击,断断续续回答。 朱家文感动的稀里哗啦:「三妹夫,没想到你为能陪我去青州连俸禄都不要了,暂请休职,放心,等到那边我一定请你把好吃的吃个遍。」 「请吃饭倒是其次,主要是……」接下来的内容陈长安凑到他耳边悄悄叙述。 苏婉青狐疑:「你俩搞什么呢,还偷偷摸摸的!」 面对媳妇的提问向来可谓妻管严的朱家文当即垂下头去,眼神躲闪,活生生像个犯错的孩子,嘟嘟囔囔:「三妹夫让到青州后带他把那边的烟花柳巷逛个遍,婉青你……你就不要问了,我实在不好意思说。」 陈长安:「……」 苏婉青:「……」 苏婉秋:「……」 苏青棠:「……」 秦芙萝:「……」 大家很默契的都没再开口,各自去收拾东西,中秋节是在新历九月十一日,明天出发按照路程来算应该刚好能到。 陈长安坐在台阶上摊开九州地图,仔仔细细看了看,猛地乍起:「我们返回长安的途中只需要绕个圈,就能去巴山探望小舅子欸!」 众人被他吓了个激灵,当听清楚内容,作为母亲的秦芙萝最先抢过地图,两眼快速的扫描路线,拍手乐呵呵:「没错,没错,返回的时候只要经水路绕过烂僧湾,就能够到巴山。」 「到时候咱们带些青州的月饼,在巴山给鼎风补过个中秋!」 一旁的朱家文看着秦芙萝,犹豫再三,慢吞吞开口:「岳……岳母,其实可以先到巴山陪小舅子过完中秋,再去青州的!」 「嗯……这样的话……」 秦芙萝纤纤玉指在地图上来来回回比划几下,做出否决:「想法很好,以后不要想了!」 苏青棠则道:「家文啊,没事的,先去青州,鼎风才离家没多长时间的嘛,倒是你,从入赘过来后一直生活在长安,都未曾与父母见过面!」 「谢……谢谢岳父岳母!」 朱家文的眉头在颤抖,嘴唇在抽搐,面皮在跳舞,看样子又是破防的架势,估计得哭整夜才能够释放的干干净净,表达的淋漓尽致。 果然,晚上陈长安路过他与二姐苏婉青的房门,听见里面传来哽咽,掺杂有岳母岳父万万岁的声音。 「你怕是嫌他们活的太久!」陈长安提出批判。 翌日,一家人准备好马车将苏府交给族中信得过的亲戚打理照看后,离开长安城朝青州官道驶去,刚出城门恰巧与叶凛,阮静初,蓝樱雪,以及两位玄字乌衣谭叔同,岳冰冰相遇。 驾马的陈长安起身抱拳:「见过谭上衣,岳上衣,您们这是要?」 岳冰冰微微一笑作为回应。 谭叔同挤眉挑逗:「执行任务,去不?」 陈长安连忙摇头:「不了!不了谭上衣,我已经在曹副统领那边暂请休职,准备陪家人们去省亲过中秋呢!」 不等谭叔同再开口,叶凛勒马凑过来神秘兮兮道:「喂,真不去,我给你说,这次的任务跟以往可大不相同,不但没有危险性,而且……」 「得!得!得!」 陈长安摆手打断:「没有危险个屁,不就是要去找玉玺中的宝藏吗!」 「你……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提前休职回家?」叶凛两眼一瞪。 陈长安嘿道:「自然猜的,咱这位女帝陛下对宝藏可谓心心念念,现在好不容易查出线索,肯定是要派人去拿回来,不过你想想,在将军府以及雍州的时候,便有人暗中因为玉玺大打出手,现在宝藏的秘密摆到明面上,怎么可能不觊觎!」 「这次的任务不是没危险,而是很危险!」 伸个懒腰,陈长安无事一身轻的样子道:「去吧,假如回不来的话托梦,我给你烧个媳妇,毕竟这段时间在下是个因伤休职的闲人,哈哈哈!」 「哼!」 叶凛没再说话,骂骂咧咧的离开。 拜别了他们,陈长安也驾驶马车朝青州而去。 他倚靠马车前面的扶杆,后脑勺枕住双手,悠哉悠哉的边哼唱歌谣边嘀咕:「不用上班的感觉真好,这次的任务有劳你们喽。」 「俺要吃月饼,过中秋!」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十八章俺只想吃月饼免费阅读. 第六十九章 抵达青州 顺官道前行,沿途有桂子飘香,桐叶落地,风吹稻花,麦浪翻卷,连成一望无际高低起伏的金色海洋,在海洋凹凸下去的区域,农家们正忙忙碌碌收割麦子,实际上中秋左右,早到谷粱入仓的时节,但因为作物种类不同,各有差别。 陈长安坐在车前边赶马边欣赏沿途风景,心情美滋滋,仔细想来从穿越之初到如今,整个人都还没如此放松过呢。 上回雍州玉玺案结束返回长安城走水路时固然吹海风,看海景,惬意十足,但与不工作的前提下携带家人出游相比,多少差点意思。 「来,三妹夫,喝茶!」 朱家文从车厢里走出来,把个用竹节削制成的木杯递给他,里面是泡好的上等铁观音。 「谢谢哈!」 陈长安顺手接过咕噜噜的喝几口,一头乌发在迎面吹来的秋风中蓬松凌乱,提醒道:「二姐夫,去车厢待着吧,外面风大,别着凉!」 「好……好的!」 朱家文起身转向车厢,正要掀开帘子进去,一副突然想起重要事情的反应,道:「哦,对了三妹夫,其实我有点小问题想要请你帮忙的,不知道可不可以。」 陈长安倒是颇为好奇,嘿道:「二姐夫尽管开口就是,可千万别见外。」 「好!好!」 朱家文顿时提起兴奋劲:「是这样的,我在青州时,便与当地的士林学子们一起读书认字,励志要科举高中,直到入赘苏家定居长安,依旧在走科考的路子,可……三年连续不第!」 「但……但当初与我一起读书的学子朋友们,其中有些已是举人秀才,即便不是,按照他们的才华,也定在我之上。」 「时逢中秋,他们肯定要举办诗会,若知道我回青州难免邀请,原本也没什么的,可我在长安又一事无成三年,倘若诗会上还表现平平的话,属实有些不好意思。」 陈长安听到这里恍然明白,朱家文的处境类似于,之前大家都在穷乡避壤,混的差不多甚至不如人都没事,而今去趟北上广待了三年回来还是最差的,自然脸上无光。 所以……他应该是要找自己要首诗来提前应对。 果然,下一秒朱家文开口道:「三妹夫,我看你之前不管是在陛下面前,还是平日吟诵,都极具诗才,能不能……提前给我准备首关于中秋的诗歌呢!」 「当然可以,笔墨……」 意识到自个毛笔字难看到吐的陈长安及时刹住嘴,迎着微凉的秋风道:「既然这样,二姐夫你听着哦,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家……」 「家……」 最后一个字的余音在前往青州的官道上盘旋回绕,久久不绝于耳。 「这……这……简直是绝了啊!」 坐在马车前的朱家文重复又重复的吟诵,脑海中回荡出四句诗描写的画面,静谧唯美,字里行间不着重描写中秋难以归家团圆的悲情愁苦,只有股淡淡的忧伤恰到好处。 「三妹夫,你真是奇才!」朱家文竖起大拇指由衷感慨。 陈长安谦卑的回答:「没有没有,也还行,勉强算是奇裁吧,或者,只是个搬运工。」 朱家文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倒也没多做留意,精神意识又回归到中庭地白树栖鸦的意境中,陶醉痴迷。 在距离他们有个五六公里的前方,乌衣卫外出执行带回宝藏任务的几人,在谭叔同与岳冰冰两位玄字乌衣的带领下往青州飞奔,具体位置是,青州城外栖凰山。 想到此刻的陈长安正赶着马车欣赏一路风景,与家人媳妇出去游玩,还过中秋节吃月饼,叶凛就不舒服的很,开始百无聊赖的揪马鬃。 再过个半里路程,这匹灰色骏马后颈的鬃毛不知不觉被他拔的干干净净。 叶凛灵光乍现,哎呦的惨叫声故意从马背上掉落下去,在土里连打好几个滚,哀嚎道:「两位……两位上衣,我伤的很重,恐怕半个月内不能再执行任务啊,是不是……」 「放屁!」 谭叔同举起酒葫芦直冲他脑袋敲砸,破口大骂:「赶快上马不要浪费时间!」 叶凛:「……」 他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注意到阮静初的反应当即昂首挺胸,振作精神:「没错,任务最重要,谭上衣你下马做甚?浪费时间,快走!」 但并没持续多久,想到陈长安那狗贼悠闲自在的嘴脸,他还是忍不住凑到谭叔同耳边悄悄问:「谭上衣,我有些不太明白,为何陈长安能够负伤休职,休职需要满足哪些条件?」 谭叔同反问:「怎么?你也想要休职!」 「不!不!不!」 叶凛连忙摆手:「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毕竟这次任务很重要,有陈长安这种绝顶聪明,聪明一时的人在场执行,更加稳妥。」 为能够套出有用的线索,他只得昧着良心开口。 谭叔同悠哉悠哉的摇摆着手中的酒葫芦道:「放心吧,曹副统领给了我个锦囊,交待关键时刻打开,保管会稳妥,而且说陈长安肯定也会出现在这次任务当中的。」 「陈长安……会出现在这次任务当中,假的吧?」 叶凛不由得瞪大眼珠子,刚只是随口几句而已,实际上还是倾向于陈长安别来,他独自在团队中发挥聪明才智饱领风骚的。 「真的假的,到时候自然知道,哈哈哈!」 谭叔同不再多言,坐在马背咕噜噜咕噜噜的豪喝畅饮。 新历九月十日,叶凛,阮静初他们在两位玄字乌衣领导下顺利抵达任务地,距离青州城有二十几里路的栖凰山,根据上头下发的信息,玉玺中所谓的宝藏就在这里。 只要找到尊高二百五十丈,宽一百三十六丈的将军神像,便能够确定宝藏的入口,根据洛红鱼的陈述,这是祖上代代流传下来的线索,再具体她也不知道。 几人勒马站在栖凰山前,隔江遥望山色叠峦起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切入,阮静初双手撑住下巴感慨:「怎么可能啊,高二百五十丈,宽一百三十六丈的将军神像,这都和栖凰山一样大了吧,哪有这样巨型的神像。」 「要真有肯定很显眼,又怎么可能需要找呢!」 停顿片刻,她补充:「要是陈长安在这里,他肯定会有办法,能想出线索的。」 叶凛听到这话当场不乐意,什么叫陈长安肯定有办法,他驾的一声,挥鞭催马朝前驰去,并回头高呼:「你们在此等候就是,我去找宝藏入口!」 「欸,等等,你回来!」阮静初连忙叫喊。 「不用多说,我去去就来!」 叶凛继续扭着脖子潇洒回应,下一秒扑通的声掉进青波绿水中,骏马当场淹死,人咕噜噜的冒泡挣扎。 阮静初叹气如兰:「唉,我是想要告诉你,前面都没路的,是片湖!」 叶凛:「咕噜噜……我……咕噜噜……没事……就想洗个澡……咕噜噜……」 陈长安这边,也在经历过数天的行程后抵达青州城下,沿官道一路赶来,每个人都有种流光倒逝的感觉,因为两边草木渐渐的又从枯黄转变为翠绿,仿佛回归春天。 青州之所以叫做青州,便在四季如春,万物长青,本地人虽然也赏月过中秋,但并无秋景,更多的是图个团圆的意境。 青州城城门口,一个身材算不上高壮,面容不清瘦又不胖腴,留有抹短须,年纪莫约四十二三的男人,正带着名素裙木钗的妇女在翘首以盼。 男人名叫朱标,妇女名叫唐红英,无疑就是朱家文的父母了!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十九章抵达青州免费阅读. 第七十章 朱标的心事 朱家文隔着老远便看见朱标与唐红英的身影,赶紧下车,神色激动肉眼可见的兴奋,飞奔到近前:「家文拜见父亲母亲!」 作为儿媳妇的苏婉青紧随其后,打个千:「婉青见过公公,婆婆!」 「好!好!」 朱标满脸欢笑的将二人扶起,紧接着又主动来到马车边迎接苏青棠与秦芙萝,陈长安,苏婉秋他们则走在最后面的位置,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排资论辈都该这样。 「亲家,多年不见,多年不见呐,近来还好吧,身子骨可硬朗着,哎呀,亲家母比起前几年倒是更漂亮年轻了呢!」朱标社交牛逼症上线,热情打招呼。 唐红英拉过秦芙萝,喜滋滋的说:「亲家,记得上次来青州还是给家文和婉青两个孩子准备婚事的时候吧,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三年飞逝。」. 「这几年青州又兴起许多的小吃,有过桥米线,陈记烫菜,快快进城,待收拾完住处我陪你慢慢游逛。」 「嗯嗯亲家,如此再好不过!」秦芙萝听到关于吃的,小鸡啄米般点头。 「长安,见过朱伯伯,朱伯母!」 「婉秋见过朱伯伯,朱伯母!」 待他们各自打过招呼,陈长安小两口发言。 「哈哈哈,千万莫要多礼,婉秋,快带好你相公,咱们回府!」朱标摆手安排。 于是众人舍掉马车,并列成排步行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自在惬意,唠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当话题来来回回到陈长安身上,唐红英问:「欸,对了,亲家的三女婿长安,现在作些什么呀!」 她言辞纯粹,并没有要攀比或者别的什么意思,仅仅是单纯的聊天而已。 陈长安回答:「朱伯母,长安任职于乌衣卫,不过前几天……因为出任务时不小心受了点轻伤,最近休职,恰巧来青州过个中秋。」 「如此不正说明缘分使然,千万要吃好喝好,在青州有什么想去的,想玩的,尽管跟伯母说。」唐红英拍打着胸脯做出保证的样子。 身处朝廷职位拿公家俸禄的朱标对于乌衣卫三个字有种流淌进骨子内的敏感,再想到自家儿子屡考不中,不由的看了眼朱家文,语气颇有几分感慨:「没想到三女婿小小年纪便能够入职乌衣卫,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欸,等等……陈长安,乌衣卫!」 「乌衣卫,陈长安!」 朱标蓦地想到什么,驻足在原地不走,嘀咕许久,乍一蹦:「三女婿叫做陈长安……那个挖出靖安王白敬虎屠龙会,为沧州三十万百姓怒斩王连寺的人,可是你?」 因为当初苏青棠保护长宁公主不利招致满门抄斩时,一来怕担心,二来碍于丢面子,他单方面的隐藏消息没给作为亲家的朱标说明,再者,两家平日里交往的话题主要围绕朱家文的婚后生活,不知道很正常。 陈长安点头,配合着副谦逊模样:「正是的朱伯伯!」 「哎呀呀,没想到呐没想到!」 朱标当场变的兴奋激动起来:「关于你的事迹,在我们这青州不论官场还是民间,都广为流传呐,长安城屠龙会,沧州血海飘白骨,桩桩件件,办的可谓漂亮。」 「还有那几首诗,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高义,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悲壮,问渠那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的通幽至理,字字句句当真令人大开眼界,不想在这青州官场极富盛名的陈长安,竟是我自家人,哈哈哈!」 「朱伯伯言重,只是一时的灵感而已!」陈长安继续保持谦逊。 大家又开始聊些别的话题,基本上围绕在朱标夫妇搁劲儿介绍青州城的风俗特色,秦芙萝与苏青棠耐心听讲并时不时遇到些有趣物什主动询问。 由于草木植被四季常青的缘故,青州的空气要比长安新鲜的多,那种感觉具体没法言说,得呼吸几口亲身体会。 直至路过间猪肉铺子,欢声笑语的朱标下意识停止脚步,眉头皱起心事重重,苏青棠开口问道;「亲家怎么了?」 不待朱标作声,唐红英捅了他一胳膊肘:「开开心心过中秋,可别把你那鸡毛蒜皮的小事搬出来影响人!」 「哦!是!是!是!」 朱标打个激灵,赶紧道:「没事没事,我们赶快回家,家中早已布置好菜肴,先办个接风宴,然后一起做月饼,准备明晚的中秋节。」 「不,亲家,你指定有事的!」 苏青棠拽住他袖子央求道:「都说过中秋节,自然得把没必要的烦恼都排解掉,亲家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或许我等能够帮忙呢?倘若藏着掖着,多少有些见外!」 「这……」朱标犹豫。 唐红英嗨道:「也没什么大事,上个月有件屠夫杀人的案子,原本经过州衙审理已经定性画押,但家文他爹身为检校朗,在核查卷宗的时候总觉得有问题,凶手应该是屠夫的邻居田二虎。」 「如今要翻案还屠夫清白,按照律法得证明田二虎有罪,但半个月来苦于找不到证据,眼见着明天中秋,超过时限不得不作罢了!」 「唉!」 朱标叹口气:「我明知道屠夫是清白的,可找不出田二虎杀人的证据,虽身为青州检校朗,也无能为力,原本是准备抛之脑后要好好招待亲家过个中秋的,刚看见猪肉铺子又不禁想起!」 「原来如此,亲家为青州百姓,真是不辞辛劳。」苏青棠说。 苏婉青听完则拍手道:「公公,这不正好嘛,可以让三妹夫,嗯,就是陈长安去查查看呀,他最擅长的就是这方面呢。」 陈长安当即脸一黑,暗地里响起阵旋律: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还不等旋律响完,秦芙萝又表示:「对,让长安来办,肯定能很快找出线索的。」 朱标其实在得知苏家三女婿便是最近名头很盛的乌衣卫陈长安后,有过类似的想法,此刻却还是不好意思的道:「啊,这……恐怕不太好,还是先过中秋吧!」 没错,先过中秋,哪来那么多屁事,好不容易装伤休职外出度假的,岂容尔等亵渎?陈长安持同样的意见,但他很快接收到岳母秦芙萝疯狂挑嘴角扯眉毛的暗示,反抗几个回合终是不敌败下阵来,不得不表态:「朱伯伯,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处理掉这件事吧,否则明晚您恐怕挂怀在心,也没法放开过个完美的中秋!」 「那……好吧,有劳长安你!」 朱标客气的说,同时对这位三个月来屡破奇案的人很是期待。 他理清楚思维措辞,把案件详细陈述。 上月中旬,青州城西街,有名妇女被奸杀在路边,现场留有屠夫的刀具,因此本地衙令赵明远将其逮捕,屈打成招。 朱标作为检校朗上报给知州的卷宗都是需要他审查复核的,偏偏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遭到奸杀的妇女伤口长宽深浅的记录根本与刀具不符。 换言之,现场的刀具并非凶器,屠夫自然无罪。 于是他到州衙提审,屠夫表示那把刀早在案发前几天就送给邻居田二虎剔肉去了,根本不在他手里。 其实屠夫之前是同样的说辞,但经不住衙令赵明远立功心切,不断用刑。 接着朱标将屠夫邻居田二虎逮捕,但双方在公堂各执一词相互对峙,陷入僵局。 因为屠夫先前遭不住刑具逼问早已画押,在没有其他证据的前提下,即便官职高于衙令,朱标同样无计可施不能翻案。 「原来如此,没事的朱伯伯,我们现在过去吧!」陈长安听完想了想很有礼貌的道。 「现在?」朱标骇然! 唐红英建议:「还是等明日吧,你们一路奔波辛苦,咱们先去吃饭!」 「没事的朱伯母,这种案子,盏茶功夫就能够解决!」陈长安笃定的语气。 「盏茶功夫?」 闻言众人皆惊,连苏家这边深知他能力的岳母岳父都显得难以置信,再如何明察秋毫,茶盏功夫多少有些不切实际吧。 朱标见陈长安胸有成竹眼神沉稳,似早有计策,不禁多出几分期待:「好,那我们现在过去。」 莫约有半刻钟,他们抵达青州州衙,公堂上响起威武威武的声音,不过衙令赵明远和主簿黄兴摆出并不太乐意的嘴脸,在他们看来朱标完全是在瞎折腾,管谁是真凶有人画押将政绩弄到手就行呗,干嘛非要较劲呢? 较来较去的还找不到翻案的证据,浪费大家时间,中秋不过? 毕竟朱标的检校朗身份有些特殊,仅仅是纯粹的论官职比衙令高,并无能够影响到人家的实际职权,不被放在眼里无可厚非。 苏青棠,朱家文,唐红英他们站在公堂外面与百姓共同观看,朱标则带着陈长安来到主案前,朗声宣布:「今天还是为屠夫与田二虎的案子,但不是我查,这位乃在长安城屡破奇案的陈长安,今日,由他来审!」 什么? 他? 闻言衙令赵明远与主簿黄兴俱是打量了眼,不屑一顾的撇起嘴角,在他们的认知中,朝廷机构为引起皇帝的注意,都会硬捧起个有名望的人,以此倒过来提高机构本身知名度。 功劳都是大家的,不过被上层集中在一人身上罢了,很明显,陈长安就是这种人,所谓的屡破奇案无疑是吹捧出的花架子。 官僚政治的牺牲品,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实际上没多大本事。 陈长安目光微凛,将二人细微表情尽收眼底,惊堂木重拍下去,高声质问:「赵衙令,本官自长安城乌衣卫而来,坐在这个主案,可有资格?」 赵明远兀自懒洋洋不精神的作态,看都不看他一眼,干巴巴道:「有资格,不过麻烦陈大人快些,按照规定,中秋将至,我们州衙的各个同僚下属们,还要提前赶着散值回家呢!」 言外之意:老子没时间跟你耗,有本事的快点办,没本事滚蛋。 连主簿黄兴都站出来跳脸:「陈大人,属下有耳疾,还要赶着去抓药,时间久点可听不清楚,恐怕会记错卷宗。」 「好!」 陈长安意味深长的轻扬起嘴角:「放心,本官只用盏茶,哦,不,一勺茶叶彻底泡开的功夫。」 什么? 衙令赵明远与主簿黄兴一听差点没忍住捧腹大笑,青州检校朗朱标用了半个多月没有丝毫线索的案子,竟扬言在一勺茶叶泡开的时间里勘破,天方夜谭。 「来人,泡茶!」 赵明远开口喝令,并轻踮着脚尖带有一抹戏谑的打量陈长安,暗道:「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查,真是自取其辱!」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章朱标的心事免费阅读. 第七十一章 秒破疑案 陈长安自然看得出对方心思,嗯……赵明远身为青州衙令,还算有几分资格摆态度,可你个小小的主簿站出来跳脸合适? 他看向主簿黄兴的位置,惊堂木重拍:「既是有病便辞去职位,免得耽误政事,现在立刻马上,听到没有?」 黄兴不由的打个激灵。 赵明远梗直脖子:「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你乌衣卫是了不起,但这里怎么说都在青州地界,黄主簿是州衙老员,身上有点病状再正常不过吧?岂是说罢免就罢免的?」 「不能?」陈长安起身。 「不能!」赵明远针锋相对。 「刷!」 破风声中白光掠过,青州州衙主簿黄兴惨叫了声,右边耳朵掉落在地,藏名钉入他后面墙壁,余力未消嗡嗡作响。 「陈……陈长安,你……!」 赵明远眼红脖子粗的叫嚣,到一半又戛然而止,文人骨子里都有种懦弱在,他只是仗着地头蛇的优势压强龙,万万没想到陈长安会动手,要真细论,乌衣卫的身份在长安城不算什么,到地方却是能拍死许多官的。 毕竟当初连雍州刺史胡唯坚对陈长安都毕恭毕敬,当然了,那时的陈某也还有奉旨查案的特权。 此次青州休职期间,自不能与雍州刺史之类的相提并论,但再如何差,都轮不到个小小衙令亵渎。 而赵明远呢,偷瞄几眼公堂外看热闹的百姓,总感觉他们在嘲笑自己,面子挂不住,只得鼓足气道:「陈大人,你说的,要在一勺茶叶泡开的时间内证明田二虎有罪,倘若做不到,就是扰乱公堂。」 他的计划是,避开锋芒,待掌握有把柄后再报仇不晚。 「自然!」 陈长安带着略有几分玩味的眼神看了看他,惊堂木再拍:「来人,把屠夫和田二虎带上来。」 很快,衙役们将涉事的二人押到公堂,与此同时,失掉只耳朵的黄兴拿出茶杯,用小玉勺挖盛出一勺铁观音,倒入,冲水。 待铁观音飘浮起来,水肉眼可见的呈现出碧绿色,茶叶开始舒展,伴随着时间流逝,它们会慢慢沉到底下去。 陈长安所谓的一勺茶功夫,便是在茶叶全部沉到杯底前,证明屠夫清白,田二虎有罪。 「大人,我……我冤枉呐!」屠夫开口申诉。 「住嘴!」 陈长安喝断他,手提锃亮的藏名来到二人面前,指住田二虎问:「虎子啊,告诉本官,案发当晚,也就是上个月16日,你在哪里?」 「大人,案发当晚草民在邹记酒馆喝酒呢!」田二虎回答。 陈长安又问:「喝的什么酒,可有喝醉?」 田二虎:「高粱杂酒,有喝醉的大人,所以我回家之后倒头便睡了!」 「哦,这样呀!」 陈长安手拿卷宗边阅读边漫不经心的问:「既然是喝醉,那么当晚月亮应该很圆吧,否则乌漆麻黑的,你怎么可能认路!」 「是!是!是!」 田二虎连连点头:「当晚月亮的确很圆,不然草民还真回不去呢!」 「撒谎!」 陈长安卷宗一甩,爆喝:「案发当晚青州阴云密布,天空中连颗星星都看不见,哪来又大又圆的月亮?」 「我……我……」 田二虎猛地打个哆嗦:「大人,草民,草民记错了,当天晚上的确没有月亮,我是跌跌撞撞回去的,途中还摔了好几跤!」 「哦,这样呀!」 陈长安恢复人畜无害的笑呵呵表情道:「不要紧张嘛,我只是开个玩笑,当天晚上的确有月亮,又大又圆的月亮。」 田二虎愣了愣,随即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尬笑。 陈长安继续问:「你家中可还有妻室?」 田二虎再不敢胡乱回答,放慢节奏,思考片刻:「没有!」 陈长安又问:「州衙门口有没有柳树?」 田二虎觉得莫名其妙,思考片刻,又开口:「没有!」 「赵衙令头顶有没有屎?」 「没有!」 「你们青州有没有个叫豹子头林冲的?」 「没有!」 「潘金莲睡过武大郎吗?」 「没有!」 「死者的胸房底下有没有个红色胎记!」 「没有!」 「啪!」 陈长安一掌拍在主案,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质问:「大胆田二虎,胸房乃妇女最为隐私的部位,你若不是将她奸杀,又怎么会知道底下没有胎记?」 「啊,这……」 田二虎脸色刷的凉下去大半截,呼吸急促眼神变的慌张,结结巴巴道:「不……不是,大人,草民记错了,死者的胸房底下有胎记!」 陈长安怒斥:「本官早已说过,胸房乃妇女最为隐私的部位,你若不是将她奸杀,又怎么会知道底下有胎记?」 「我……」 「可是……」 田二虎颤颤巍巍的抽搐着嘴皮,说不出半个字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不管说有或没有,都没办法开脱过去,这是无解的问题。 陈长安乘热打铁:「你清楚死者胸房底下到底有没有胎记,还敢狡辩说与奸杀案没关系?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打!」 「啊,这……」 「这……」 田二虎此刻早已乱掉方寸,心神慌乱,经历过两次的套路后吓的瑟瑟发抖,看着捕快手拿刑具靠近,连忙磕头叫唤:「大人……大人千万不要用刑,草民全招!」 「是……是草民杀的人!」 「好!」 陈长安打个响指,瞪住衙令赵明远与主簿黄兴:「凶手已经主动承认,还需要其他的证据才能翻案吗?」 不远处等着要看他笑话的二人赶紧瞥了眼茶杯,仍有三片茶叶刚疏卷开,还未落至杯底,不禁嘴巴微张,眼睛瞪圆,喉咙缓慢起伏滚动,不停往下咽口水,满脸的不可思议,皆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从来没见过能够这样审案的,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站在陈长安旁边的朱标,又何尝不是震惊,激动,兴奋,折服! 公堂门口看热闹的青州百姓,纷纷高呼精彩,大开眼界,唐红英用手捂着嘴巴,重复呢喃: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苏家众人皆是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昂首挺胸,环顾四周去享受来自每个人的诧异神采。 秦芙萝挥摆臂膀嚷嚷:「看到没有,那是我的女婿,是我女婿!」 公堂上,陈长安惊堂木再拍,重复一遍:「凶手已经主动承认,还需要其他的证据才能翻案吗?」 「啊,不!不!不!不!」赵明远连点头回应。 「那还不赶快重新记录卷宗?」陈长安催喝。 「是!是!」 丢掉只耳朵的黄兴哪敢再有丝毫的不敬举止,赶快奋笔疾书。 陈长安则端起茶杯,将剩余一片茶叶吹入杯底,轻啜了口:「真香!」 接着来到田二虎面前,微弯下腰与他对视,哎呀道:「你干嘛不回答不知道呢?非要回答有或没有吗?」 轰隆隆! 短短几个字像是道惊雷劈进田二虎脑门,整个人当场奔溃,对啊,干嘛非要回答有或没有,自己一口咬定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只可惜为时已晚。 他发疯大叫,涕泪涟涟。 「哈哈,好,好啊,陈大人果然如传闻一般有神断之姿,当真精彩!」 这时,有阵圆朗的嗓音传到公堂,紧接着有个身穿浅绯色常服,面容清绝颧骨微凸,细眉长眼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见过知州大人!」 朱标与衙令赵明远几乎在同时间朝他拜礼,没错,来者正是青州知州马玉麟。 他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径直来到陈长安面前,笑呵呵道:「陈大人刚才的审案,当真精彩!」 陈长安谦逊的口吻:「哪里,都是些小技巧,恰好有用而已,陈长安,见过知州大人!」 他清楚这次是休职来青州游玩的,而非奉旨查案皇权特许,自然不可能像对待雍州刺史胡唯坚那般,该有的人情世故还得履行。 「可不敢当,可不敢当。」 马玉麟道:「陈大人贵为乌衣卫,可是我们这些个为官者最怕的呢,反过来如此倒折煞马某了,哈哈哈!」 他客气几句,转而怒斥衙令赵明远:「你个废物,贪功心切,屈打成招,明知屠夫有冤情却依旧一意孤行,不知回头,真是该死!」 「也就陈大人海量不一般见识,否则当场卸你官职!」 「是!是!知州大人,下官知错!下官知错!」赵明远连忙跪下求饶。 旁边的陈长安听来总感觉有种「指桑骂槐」的意味,马玉麟这玩意看似在教训下属,实际上是为杜绝自己揪着不放继续追责,很明显,他是护着赵明远的。 细想也对,赵明远倘若未曾得到默许,怎敢如此瞒天过海,胡查乱办,估计类似事件大抵是层出不穷的。 只不过这回卷宗有疏漏,恰好被朱标逮住。 看来朱标在青州官场的人际,并不怎么样,与作为知州的马玉麟不在一条船上。 嗯……正直,好好办事的人总会受到孤立,在肮脏的年代,清白是种罪! 察觉到这些微小细节,陈长安不再逗留,随便找个理由后与苏家众人,以及朱标,唐红英他们,离开州衙朝朱府而去。 前脚刚走,赵明远后脚凑过来嚼舌根:「大人,陈长安也太猖狂了,即便真有些断案能力,也不过是个乌衣卫普通成员,这里怎么着都是青州,他……」 「啪!」 话未说完,马玉麟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怒斥:「你小子最好给我安分些,不该惹的人别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青州城东南角,陈长安他们在朱标与唐红英的带领下抵达朱府,立刻有家丁仆人过来迎接,朱家文站在门口环顾一圈,童年种种浮上心头,感慨万千。 进府后一草一木,皆是伤情颜色。 直至朱标让下人准备好接风宴,他们围桌而坐,看到各式各样的家乡菜摆在眼前,朱家文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泪腺决堤抱头大哭,能在青州过个中秋,简直感动的要死。 用过餐,唐红英带着早就忍耐不住的秦芙萝,领上二女儿苏婉青,三女儿苏婉秋一同去逛青州的夜街,苏青棠则与朱标在正堂闲谈些有的没的,再过片刻,打起扑克牌。 与朱家文在院里看月亮的陈长安倒是颇为意外,心说这扑克牌文化传的真快,竟已在青州流行起来。 「少爷,许公子几人在外面,说是有事找您!」这时,有门口守卫进来向朱家文禀报。 朱家文赶紧整理下仪表装束:「嗯,请他们进来吧!」 莫约盏茶功夫,一位手持白扇,面容俊朗的翩翩公子哥来到朱府院中,他姓许,单名山,是朱家文在青州时经常结伴出游,踏青采风的同窗,身边还跟着两人,左边的名叫杜松,右边的名叫何贤。 「许兄,快快请坐!」朱家文上前招呼。 许山作态儒雅的挥动白扇道:「不用不用,朱兄啊,远去长安算来有三年了吧,今日听闻你回青州,又恰好我们准备要办场中秋诗会,一起去看看呗!」 朱家文一听并没有很快做出回答,而是看向陈长安,眉毛微卷露出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才道:「当然许兄,不过我想带上三妹夫同去,不知是否可以呢!」 「三妹夫?」 许山本能的发出一声疑问,不过很快从朱家文的神情反应中判断出他口中的三妹夫,定然是旁边的陈长安了,眼神中当即浮现出抹轻蔑神色:「行,当然可以,反正我们准备的月饼挺多,不怕他吃!」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一章秒破疑案免费阅读. 第七十二章 中秋诗会 真正的中秋节自然是在明天晚上,但因为都得留在家中陪伴亲人的缘故,这群青州的士林学子们便将相关诗会以及活动安排在今夜。 陈长安与朱家文跟随许山离开朱府一路行走,最终来到月湖边,此刻不管岸畔还是湖面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来往的花船整齐排列,连成条线。 待到明晚正式的中秋时分,花船上会有许多的达官显贵,富家公子们前来玩耍嬉戏,但今夜只有群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 朱家文登船后在上面见到许多旧友,皆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他这个在长安城当了三年赘婿的倒有些格格不入了! 见朱家文到来,众人纷纷靠近打招呼:「呦,还以为只是许山开玩笑的,原来朱兄真回青州了啊,快坐!快坐!」 「朱兄久居长安三年,耳濡目染高雅之风,阳春白雪之调,想来诗才更甚当年,待会可千万要给大家露两手!」 一番前呼后拥,众人把目光投向旁边陈长安:「朱兄,这是你带的书童吗?咋长的五大三粗的。」 「胡说!」 朱家文挤出个斗鸡眼,盯住那人:「这是我三妹夫,莫要无礼。」 「哦,三妹夫呀,也是个赘婿呗!」 「好!好!好!哎呀这不是问问嘛,既然来了一起进去呗,可有点得提前说明,待会我们吟诗作对的时候你这个三妹夫得乖乖吃月饼,千万不要多嘴插话,破坏文学氛围!」 「没错,五大三粗的估计开口就是蛮言,会拉低诗会的水准。」 「放屁!」 朱家文把刻意端拿许久的斯文摔碎一地,尖啸:「我三妹夫能到你们这个破地方是……」 「欸!欸!欸!」 陈长安承认,他就是来安静蹭月饼的,赶忙拉着情绪过激的朱家文落座,对此,一众自诩为名流雅士的公子哥们眼中神采似不相同却又没多大区别。 待全体入席,他们相互从穿衣搭配到各自身份家境经历过番吹捧后,举起酒杯来到船边,仰天遥望,一副还酹江月的潇洒幽远。 「唉,近来文坛有位奇才,据说是乌衣卫的名武者,但才高八斗啊,为袁将军写下过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在雍州留下了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甚至与儒家十三先生切磋,都能够吟出为有源头活水来的高雅至理,不知今夜面对中秋圆月,他又会如何表达!」 这时,许山撑开白扇,对月感慨。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应和:「许兄所言极是,倘若能见到这位乌衣卫的高才,真可以说是三生有幸。」 「是啊,此情此景真的让人很好奇这位能写出问渠那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的高才,会如何描写表达,说不定过几天,他的杰作,便能够传入我等耳中。」 「我想这位高才虽身处乌衣卫,是名武者,但肯定也饱读诗书,极具气质,可堪称儒武。」 朱家文真恨不得告诉他们那些诗都是自己三妹夫写的,但遭到陈长安制止。 而有部分的人,附和几句后更是拍起许山马屁:「哎呀,其实吧在我看来许兄的诗才不在那个乌衣卫之下,只是未居于长安城而已。」 「是啊,青州这边读书人本就少,不比长安,不但学子多,还有本朝数位文坛巨擘,写出东西更容易流传,倘若许兄在长安的话,同样能有火遍九州的诗作问世。」 许山摆手,谦卑的回应:「嗨,不!不!不!我只是搬文运字而已,无法相提并论!」 但他的眼神中流淌着无比炽热滚烫的喜悦,可见对周围的马屁十分享用。 「好了,大家快坐,说来说去都是虚言,何不行动起来,许兄,月明湖宽,何不给大家现场吟诵一首呢。」有人提议。 「好!」 许山划拉的下把白扇收合,抬起头凝望明月,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既视感淋漓尽致,脑袋摇摆道:「中秋天上一玉盘,莫非姮娥在画圆。倘若姮娥不画圆,天上何来一玉盘。」 现场沉静,气氛凝滞。 片刻后,众人鼓掌欢呼:「好!好啊!许兄果然不愧为青州第一才,竟能够把中秋圆月与神话传说联系起来,妙不可言,当真妙不可言。」 「没错,听到许兄的诗,仿佛姮娥画月的景象便在眼前呈现出来,倘若长安城那些个文坛巨擘看到,也要自愧不如的。」 「哈哈哈,这也叫诗?」 在无数的夸赞叫好中,有阵大笑声响起,众人挪转视线,看清楚正是朱家文,不禁挑起眉头。 虽然大家都是少年踏青的同窗,但朱家文因为入赘长安在他们眼里早就是个外人,之所以叫过来参加中秋诗会,为的无非是找到机会羞辱一番。 本来的计划是,大家轮流作诗,自然而然的依照次序转过去看朱家文出丑,但没想到他会主动跳出来作死。 「哦?听朱兄的意思,有更好的诗喽!」立刻有人阴阳怪气的问。 「当然有,反正比你们的好!」 朱家文丝毫没有要推辞谦让的意思,反而昂起脸轻踮脚尖吹口哨,从上面的头到下面的头都表现出不屑一顾的高傲样子,陈长安看在眼中啧啧暗道:「这家伙怎么回事?平日里很苟很稳健的,今天这么飘?」 陈长安又如何知道,朱家文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他。 刚这群所谓的青州故友在船头各种言语相讥找陈长安麻烦的时候,朱家文就差点没忍住冲上去暴揍,如今手握千古名句的他面对如此下三滥的诗,当然会起反应。 三妹夫在他心中的地位神圣不可侵犯。 「啪!」 拍桌而起,朱家文朗声道:「听好了你们,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什……什么?」 「扑通!」 有个打扮富丽堂皇的公子哥听到第二句的时候,脑门便轰隆隆的声闷响,整个人翻倒下去落入湖中,无偿表演了波水花消失术。 待四句全部吟诵完,在场十几名士林学子皆是骇然,无人言语,只剩下咕噜咕噜咽口水的动静,一幅庭院幽静,乌鸦夜啼,游子望月思乡的画面在脑海中如画卷般铺开,怎么可能把淡淡的悲伤写到如此轻飘却又动人的地步!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世间竟有如此细致入微,精巧传神的诗句。 本公子以为许山的莫非姮娥在画圆已经举世无敌,这是谁写的诗比他还无敌? 我是日过牛,你特娘是真的牛。 「咔咔咔!咔咔咔!」 许山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般咳嗽个不停,一张通红的脸低垂下去,无比尴尬,他不知道自己写的诗有多垃圾,但还不至于傻到听不出朱家文的诗有多牛逼。 「这……朱……朱兄,这是你写的?该不会是在长安的时候从哪里听来的吧?」为挽回些面子,许山问。 「我也感觉,家文,你的水平我们都知道,这种级别的诗指不定明天就会传遍青州,甚至是整个大闵,可不是闹着玩的。」 朱家文准备把陈长安抖出来,毕竟他在途中要这首诗只为自保,刚实在无法忍受同窗们的嘴脸才发起进攻,并没有要借此扬名的意思。 陈长安察觉到他的打算,发动桃惑蛊迷思想。 下一秒,朱家文反应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呵忒道「觉得我是听来的就去查呗,或者你们也去长安听上三年五载,听出首同样水平的。」 「这……」 众人无言以对,因为像这种程度的诗如果之前有过,肯定会火遍九州早有耳闻了,不可能寂寂无名。 于是青州这群士林学子面面相觑,交换眼神,不爽的很,约定好要为难朱家文的,怎么反过来团灭掉呢?不行,得把面子找回来,嘀嘀咕咕一番商量,他们准备避开锋芒,开口道:「哎呀呀,朱兄高才,不过我们年年都搞诗会,能写的意境和句子早就写的干干净净。」 「要换作之前几年我们肯定也能够吟诵出这样的诗句来,至于现在嘛,还是玩点新花样。」 「最近长安城那边流行种叫扑克牌的东西,并已传入青州,咱们用抖地主的方法来饮酒。」 「没错!没错!朱兄,而且你那妹夫五大三粗的,吟诗作对他肯定不行,出来玩嘛,总得把每个人都考虑进去,就玩扑克牌。」 众人纷纷发言,意图用扑克牌来为难朱家文,虽然是兴起于长安的玩意,但他们早计划好要相互换牌勾结的,难道还能玩不过? 大抵算是最早的老千了。 陈长安哪能看不出对方的小九九,嘴角轻扬:「行啊二姐夫,既然你这些昔年同窗要玩扑克牌,咱俩便,奉陪到底呗!」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二章中秋诗会免费阅读. 第七十三章 玩法多样 总有一款弄死你 陈长安并非贬低他们的智商,也不是看不起这群士林学子出老千的水平,只是作为大闵时代扑克牌的创造者,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本,谁对道德经领悟能高过老子?谁对周易的精通能胜过文王? 同样的道理! 把陈长安当做平生信仰神圣不可侵犯的朱家文更是信心十足,他双手抱胸,姿势很臭屁,眼神仿佛在说,扑克牌是三妹夫造的,玩法是三妹夫定的,班门弄斧,呵呵! 至于青州的士林学子们能否读懂他傲娇的小眼神,不得而知。 「好,既然如此,咱们开始吧!」 许山主持现场,带着起身吟诗作对的众人重新落座,拿出套青州本地制造的扑克牌,呈一字在桌面排开,道:「抖地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如此奇怪的称呼!」 对于他们来说不管名称扑克牌还是玩法抖地主,听起来都有些别扭奇怪,但不重要,能把朱家文和他这个五大三粗的妹夫灌倒就行。 「欸,等等!」陈长安打断。 「怎么,你怕了?怕的话可以喝八杯酒提前离场!」书生何贤半挽起袖子吆喝。 陈长安嘴角扯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道:「不,只是现场人数太多,即便玩抖地主,也没法全部参与,刚你们不是说,出来玩嘛,要把大家都照顾到。」 曾与许山一同到朱府邀请朱家文来诗会的杜松瞟了眼陈长安,嫌弃道:「亏你还是从长安城那边来的,不懂?大家轮流玩,输的喝酒退场,换别人再上。」 「不!不!不!」 陈长安摇摆着手指道:「正因为我是从长安城来的,所以才会提出质疑,长安那边有最新有趣的玩法,估计你们还不知道吧?」 「什……什么玩法?」 闻言士林学子们倒是不由自主的摆出副好奇模样,毕竟他们对扑克牌本身兴味很足,但抖地主的原始玩法从长安传来至今,的确有些老旧了。 陈长安不卖关子,从许山手中接过做工古质化的扑克牌,每人发一张,在桌子最中间摆出公牌,开始给他们讲解梦幻拖拉鸡的规则。 起初这些自诩高雅的名流们根本没放心上,只觉得是在莫名其妙装高深,但很快被新奇有趣的玩法规则深深吸引,连朱家文都忍不住感叹扑克牌还能这么玩?三妹夫真乃神人也! 「好,就这样玩!」 「没错,开始开始,就玩这个梦幻托什么鸡的东西,额……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众人纷纷高呼。 「好,另外还有件事提前说明,长安城那边目前兴起的玩法不止抖地主和梦幻拖拉鸡,你们要是觉得不好,可以随时换!」 实际上陈长安在长安公布出的玩法只有抖地主,之所以这样说是为增加权威性。 他嘴角轻扬起个对勾儿,开始整理手中古质很足的扑克牌,接着从二姐夫朱家文开始顺时针搓发。 很好,不是想要用扑克牌来灌醉可爱的二姐夫吗?那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扑克牌的世界谁做主! 陈长安发完牌,从身边开始询问:「兄台上几杯!」 相关的规则和玩法早就解释清楚,如果书生们喜欢装风雅是个缺点的话,那么理解能力,无疑是闪光点。 他们各自一副得心应手的样子,高呼:「两杯!」 「三杯!」 「三杯!」 「一杯!」 「一杯!」 「两杯!」 「好,很好!」 陈长安把目光刻意锁定在一杯的两人身上,却表现的自然而然道:「这两位兄台,起吧!」 下一秒二人翻开牌! 比大小! 喝酒! 陈长安是个单8,他们分别为单5与单6! 二人悻悻然的举起酒杯,边喝边嘀咕:「唉,这……怎么偏偏就起我呢!」 其他人看清楚陈长安的底牌是单8,一阵失落,哀怨的像个没被皇帝翻中的嫔妃:老子的牌比他大,怎么就不起我呢? 很明显,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脱口而出的酒杯数量,无疑是手中底牌大小最直接的反应。 读书人最容易按部就班,读到只剩下死脑筋,因为陈长安在讲述规则的时候强调过一句牌大赌多,牌小赌少,他们循规蹈矩,不会变通。 而之前商量过的用换牌手法来整朱家文肯定是无法施行的,自己手中只有一张牌,小换小没意义,大换小……老子手里牌这么大凭什么换。 这便是吃了穿越的亏。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长安开启疯杀模式,手中牌大便通吃,手中牌小就只起杯数少的。 普遍情况下都能比过,比不过也只是喝一杯。 自始至终不开朱家文的牌,可谓贴心照顾。 只是片刻,便将青州这帮士林学子们灌的趴在船头嗷啊嗷啊狂吐不止,哪还有刚到场时刻意维护保持的儒雅作态,斯文气质。 陈长安自斟杯酒举起慢啜,嘿道:「青州学子排队往江里呕吐,好不壮观!」 靠近他的何贤闻言很是不爽,但又没办法反驳,陈长安的操作他们看在眼里,并没有耍赖偷奸的地方,能怎么办? 嗷啊! 又吐了阵,他灵机一动:「不……不行,每次都是你发牌的,这次得轮到我们发牌!」 「对!对!对!让我们来发牌!」 伴随何贤提出要求,其他人纷纷叫嚣附和,既然陈长安没有耍赖的地方,问题指定出在发牌本身。 要做庄吗? 陈长安手一挥:「好,给你们发!」 众人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轻易的交出来,不由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但还是把许山推出来作为发牌人。 梦幻托拉鸡再次开始。 陈长安与他们可不相同,毕竟玩了十几年,他牌小喊多,吓的许山不敢翻,牌大喊少,对方自以为稳操胜券结果比对的时候喜提一杯酒。 钝刀割慢肉,温水煮青蛙! 青州士林学子们被整的破口大骂。 许山内心直咧咧:「卧槽,这么大的牌上一杯?」 「妈的,这么小的牌你敢上三杯!」 他隐约知道自己这边输在何处,于是发完五十六张后又把牌交还给陈长安,并对「战友」们说出掌握到的精髓秘辛。 因此陈长安再来做庄,全是些小牌喊多,大牌喊少的,他逢少避开,逢多必开。 转眼间青州士林学子们又趴在船头呕吐个不停。 「不行,这种玩法我们不太习惯,换!」 「没错,再换一个!」 这时,有人想起陈长安最开始说过的话,立刻提出要求,他们当然有计划过回归到抖地主,奈何那种玩法根本不适用于酒会灌人。 「好,换!」 陈长安很宠溺的眼神看着他们,挽起袖子摆出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宣布:「接下来的玩法,叫做十点半,诸位听清楚!」 待讲解完规则,众人直呼有趣新鲜,而且胸有成竹,自信肯定能够凭借十点半反杀回去干死陈长安。 「几点,要不要?」 「要不要?」 「涨死,加杯酒!」 「又涨死,再加一杯!」 「还涨死,接着加!」 「加!加!加!」 「过了,共计十二杯酒,快喝,酒不清牌不行!」 卧槽……那名学子整张脸当场蔫的像是根让霜给打死的黄瓜,什么玩意?咋刷刷刷几张牌落下来,面前就摆着十二杯酒? 假的吧? 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卧槽,疼,是真的! 「王兄快喝,待会我给你报仇雪恨!」旁边有人催促,因为马上轮到他,不喝酒陈长安不发牌,不发牌如何彰显身手。 「我……我……」 被叫做王兄的学子憋住气把十二杯酒饮下肚,当场跳湖潜逃。 很快,那位要彰显身手而催促他赶紧喝酒的也连赢八杯,又是扑通的声。 「不……不行,这个玩法我还是觉得不太好,换!换!换!」 接下来要轮到的个学子直接吓傻眼了,目睹两人跳江,不会水的他瑟瑟发抖,只得如此。 「好啊,又不是不可以!」陈长安欣然答应,反正他手中的玩法很多,总有一款弄死你。 经过片刻的沉浸与讲解规则后,船上又响起逛三园的声音。 「额……我是神经病,你敢跟我说话,喝酒!」 「我……我可以跳江吗?」 「你没有跳江票,不给跳?」 「许公子好像拿的2是吧?哎呦呦来来来,快陪我喝一杯!」 「额,我都没坐下你居然先坐,再罚两杯!」 「不说大爷您喝好是几个意思,再罚!」 「中秋节!」 「逛三园!」 「什么园!」 「御花园!」 「牡丹!」 「月季!」 「芍药!」 「花……花……」 「花个屁,喝!」 「十三棵柳树扭十三扭!」 「十四棵柳树扭十四扭!」 「十五棵牛树扭牛柳……」 「柳个屁,喝!」 嗷啊! 嗷啊! 船头再次出现青州士林学子们此起彼伏的呕吐,朱家文坐在酒桌前安静的看着陈长安,眼中的钦佩之情越发浓郁滚烫,甚至如果不是知道二人性别都为男男的话,很容易会被误解成爱慕的,武能入职乌衣卫屡破奇案,文能制造扑克牌想出这么多新鲜稀奇,有趣古怪的玩法,三妹夫简直人间理想。 「我……我……」 「扑通!」 又有一人跳江逃酒。 陈长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们,摇头叹息:「唉,我只是来蹭月饼而已,你们非要玩扑克牌,逼着朕建下这丰功伟业呐!」 ps:有人看的话还请点个赞投个票,发条书评之类的哦,拜求,故事还很长,但如果成绩不好的话,注定是写不长的!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三章玩法多样总有一款弄死你免费阅读. 第七十四章 熙悦姑娘 三……三妹夫,你都是从哪里整来的这么多新鲜古怪的玩法!」朱家文问。 陈长安信口胡邹:「都是在乌衣卫的时候,点卯结束瞎想出来的,大脑在于运动嘛!」 正说话间,月湖那头有艘张灯结彩,悬挂各色样式灯笼与剪纸,装饰的十分漂亮美丽的花船缓缓驶来,它行过的地方压出一片涟漪,把飘浮在湖面的手工制莲花水灯推开去两旁。 「是熙悦姑娘!」 「没错,没错,是熙悦姑娘的花船!」 以许山为首的青州士林学子纷纷高呼,原本是趴在船头狼狈不堪的他们立刻停止呕吐,各自摆开折扇,再度做出副望月远怀的举止。 「嗷啊……」 许山感觉肚子难受的紧,一阵闷响有酸水咕噜噜的往上来泛,可注意到花船距离越来越近,担心被熙悦姑娘看到会影响形象,活生生的长啊了句,借着感慨月圆的掩护将本应该是吐出的半消化物,又咽下去。 不止他,在场士林学子们皆是如此。 陈长安好奇道:「欸,二姐夫,这熙悦姑娘是谁?」 朱家文摇头。 于是他又出了几两碎银子叫来该船的船家询问,得到回答:「两位少爷估计外来的吧,毕竟本地人都知道熙悦姑娘,她呐大概是两年前到的青州。」 「难怪呢!」朱家文嘀咕。 船家继续说:「熙悦姑娘是青州牡丹楼的头牌,善抚琴调瑟,近年来不知有多少的王孙贵族,富家公子豪掷千金,欲一亲芳泽呢,但都惨遭拒绝,因为她不看钱,只看诗才!」 「有人把家当全部砸出来都难睹熙悦姑娘芳容,但今年初,有个穷酸秀才却因为写了首诗送过去被看中,在她的花船上度过了整夜,令人羡慕不已。」 「原来如此,是个拜诗主义!」陈长安听完做出评价。 朱家文则赞叹:「这位熙悦姑娘卖艺不卖身,只以玉体许知己,当真与众不同。」 陈长安捣他一胳膊肘,嘿嘿坏笑道:「二姐夫,只要你现在去船头把刚才那首诗喊出来,今晚这位熙悦姑娘的玉体,非亲你不可。」 「不!不!不!」 朱家文连忙摆手摇头,整张脸通红的像是给辣椒油熏过一样,教育道:「三妹夫,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千万不能想这些。」 陈长安笑而不语。 此刻,不远处的花船上面,有个身穿牡丹敞襟秋袍,眉眼如画,清圆脸腮微施粉黛,一枝金钗挽住头发,身段婀娜丰腴的女子,正坐于甲板焚好檀香,慢慢的调整琴弦,如春葱般的纤纤玉指灵巧而又美妙的弹动起来。 琴声悠扬散开传去,令人神清气爽,心旷情怡,引得湖中鱼儿在微光粼粼中蹿出又跳进,引得云开月明花弄影,美不胜收。 对面船头,以许山为首的士林学子们活生生有种耳朵都要听怀孕的感觉,简直美妙无穷,难以用言语形容。 「这……这就是熙悦姑娘的琴技嘛,好好听啊!」 「熙悦姑娘真是饱读诗书,通遍四书五经的才女,只可惜一直无缘得以相见,实在为人生憾事。」 他们抒发感慨,字字句句。 甚至有人鼓动道:「许山兄,如今我们刚好在这里举办中秋诗会,你何不展露一番呢,说不定能俘获熙悦姑娘芳心。」 别看他嘴上这样说,内心其实是准备要看笑话的,在青州谁人不知熙悦姑娘眼界高,许山那两把刷子,私底下还行,但上不得台面。 许山也有自知之明,听得出对方在含沙射影,却又无可奈何,但很快,他眼神乍亮! 中秋诗会,俘获芳心是吗? 回头带有几分得意与戏谑的看了眼正呆坐在那边赏月的朱家文,许山趴上船栏,放声高呼:「对面是熙悦姑娘吧,正值中秋佳节,小生有首诗相赠。」 当声音传至花船,正在熙悦旁边端茶的丫鬟看了眼这边,问道:「小姐,前方有群学子们在举办中秋聚会要不要过去看看呢,好像有个人喊着要赠首诗给您!」 熙悦继续抚琴,臻首轻摇无动于衷的口吻:「绕开吧,从他们旁边过去,这些所谓的士林学子,生活奢侈纸醉金迷,文学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自证风雅的玩物,而非遣情的良药,又能写得出什么好诗呢!」 「能拼西凑,堆砌辞藻罢了!」 「好的小姐!」丫鬟闻言准备返回舱中让驾船的人改变方向。 正在这时,许山的声音遥遥传来:「熙悦姑娘请听好,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赫然是朱家文剽自陈长安陈长安剽自古人的那首诗,此刻又被他剽来嫖熙悦。 「等等!」 熙悦灵动弹抚的十指猛然悬停在半空中,有股震撼从耳朵袭击进去,一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直抵灵魂深处,她激动的起身惊叫:「快过去,把船靠近过去。」 这边,眼见许山此举与他同来的那些学子书生们全都眼神变得不善起来,什么意思?这不朱家文的诗,你拿出来朗诵装逼,还要不要脸? 当然,他们并非好心到替朱家文鸣不平,而是为自己的反应缓慢没能先剽一口捶胸顿足,因错失良机感到惋惜。 都是一起听朱家文吟诵出诗歌的,为何自己就没想到搬运过来去嫖熙悦呢? 那名鼓动过许山的学子尤其悲愤交加,当场气晕过去,可遇不可求的百年缘分,失之交臂。 再往远些,兀自坐在席间的朱家文见况一张脸颓然改色。 陈长安问道:「怎么二姐夫,不甘心自己在熙悦姑娘面前表现的机会被别人截胡是吧?放心,只要想我还有很多诗能把你保送过去。」 「不!不!不!」 爱妻入骨的朱家文连忙解释:「我有婉青,可千万不能瞎说,只是感觉他这样做有些不太光彩而已。」 停顿片刻又补充:「当然了,我拿着你的诗在他们面前装,也……也不光彩!」 「确实,我可以剽诗装逼,但你们不行!」 陈长安深以为然,举起酒杯意味深长道:「放心吧,他肯定不会得逞的。」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四章熙悦姑娘免费阅读. 第七十五章 有才如此任性? 莫约有个盏茶功夫,那艘被青州富贵子弟视为人间理想,平生天堂的花船慢慢靠近停摆,丫鬟走上前来,指挥着男仆把舷梯横架在两船之间,开口道:「请问刚才的诗是哪位公子所做,小姐请去相叙。」 此话一出,众人皆知许山剽诗又嫖人的举动是大获成功没跑了,各自拉扯张黑脸哀叹,而站在船栏的许山本人,则激动的双腿都在轻微打颤。 看着横架在两船间的舷梯,他兴奋的脸上简直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好几块肉。 两年来,青州不知道有多少达官显贵为了见熙悦豪掷千金费尽心思,而此刻,他许某人不过灵机一动,便手到擒来。 微提下衣角,许山以自认为极其儒雅的姿态迈开步伐。 舷梯的构造与墙梯差不多,区别在于后者横嵌木棍,前者横嵌木板,后者竖放,前者平置。 此刻摆在两船间的弦梯共有十二板。 许山踏上第一板,又突然停下来,语气十分谦逊的道:「熙悦姑娘,小生刚才与同窗饮酒,不慎把酒汁洒在了衣服上,还有……同窗们喝醉呕吐的些脏秽之物,登上花船,恐怕多有不便。」 他这样说既为装逼又是先打个预防针,免得见面后被方才的狼狈模样影响整体形象。 「不打紧的!」 花船上传来阵清脆悦耳如鸣佩环的回应,紧接着熙悦亲自走到舷梯,笑魇如花的说:「衣襟上的酒汁不妨看作是中秋佳节来自友人的祝福,是有味的牵挂,无声的思念。」 「至于呕吐的脏秽之物嘛,不恰巧从侧面证明公子对同窗的关怀照顾,不分你我。」 这边,士林学子们皆是情绪激动,荷尔蒙急剧分泌,站在眼前的就是传说中的熙悦姑娘啊,今晚,许山那个混蛋将与她深入浅出。 凭什么?诗是大家一起听的,应该一起剽来嫖一起深入浅出才对。 还有,姓许的几个意思?什么叫做衣襟上有同窗呕吐的脏秽?你特娘清高,你了不起。 而作为此刻全场焦点的许山,听到耳边响起熙悦的声音,内容还是在夸赞自己身上的些不完美,当即神荡魂销,飘飘欲仙。. 「哈哈哈,熙悦姑娘所言甚是!」 他大笑着继续迈开步伐朝花船走去,踏上第二块板。 接着第三块! 第四块! 第五块! 第六块! 来到舷梯中间。 「等等!」 正准备再往前时,自始至终都在安静吃月饼的陈长安举杯起身,一步步朝这边走来,边走边高声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字字句句朗诵完毕,他已经来到舷梯前。 接着,迈开步伐踏上第一块木板:「占位老来情味减,对别酒、怯流年。况屈指中秋,十分好月,不照人圆。无情水、都不管,共西风、只管送归船。秋晚莼鲈江上,夜深儿女灯前。」 再到第二块木板:「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继续朝前到第三块:「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又到第四块:「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待到第五块,陈长安再吟诵:「戍鼓断人行,秋边来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此刻的他,已经与许山面对面,眉毛斜扬,一脸挑逗意味。 而许山,无疑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面部的每寸肌肤,甚至是毛孔都在啪嗒嗒的剧烈抽搐,咕噜噜,咕噜噜的,嘴里有咽不完的口水,神色惨白,凄楚奔溃,跟见了鬼没两样。 不止是他,其余的士林学子们都张圆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整片湖面,两条船上,死一般寂静,这家伙是……朱家文五大三粗的妹夫,不是来蹭月饼的吗?怎能吟出此等诗句。 连朱家文都牙关打颤,难以置信,他有想过三妹夫还能秀,但没想到会这么秀。 花船上,熙悦一张桃容陷入种僵美的状态,没有任何表情流转,宛若石化,良久,她身子轻微歪侧了些,差点摔倒。 丫鬟连忙扶住:「没事吧,小姐!」 熙悦摆手:「没……没事。」 接着看向陈长安,难以自制的崇拜倾佩跃然脸庞,粗喘着气小心翼翼的开口:「敢问公子姓名,可否过来一聚。」 陈长安微笑道:「相逢即是有缘,何必在乎姓名,听闻熙悦姑娘颇爱诗文,正好中秋佳节偶有几篇,所以吟来听听,如有叨扰还请见谅。」 「不……不扰,不扰的!」熙悦痴痴傻傻的点头又摇头。 陈长安嗯了声,抱拳道:「既是如此,姑娘继续游湖赏月,我家中还有些事,告辞!」 说完原路返回,带着朱家文离去。 他在吊她。 青州的士林学子们直接给看傻眼,什么意思?知不知道自己刚吟诵的诗文,普通人哪怕有半首都能换来与熙悦的榻上承欢,全部倒灌而出,份量足到简直可以日以继日,你特娘的居然转身走人,不想干别说话,施舍给我们几句啊! 有才如此任性? 还有道德吗?还有王法吗? 「啊!」 熙悦发出酣畅痛快的一阵呻吟,美眸凄迷陶醉:「快,有些晕,扶我回去休息,对了,查查那位公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是!」丫鬟搀扶住娇弱的她,准备回舱。 「欸,熙悦姑娘等等我!」站在舷梯第六块木板的许山急忙呼喊,准备跟过去。 熙悦俏眉微卷:「这位公子是?」 许山当场脸黑:「熙悦姑娘,我是刚吟诵中庭地白树栖鸦的……」 未待说完,熙悦打断他:「公子先回去洗洗衣服吧,满身的酒汁和脏秽。」 许山申诉:「姑娘说过这是中秋佳节来自友人的祝福,是有味的牵挂,无声的思念,是我对同窗的关怀照顾。」 「不!」 熙悦与他对视,一字一顿认认真真:「那是酒汁和脏垢。」 再无下文,回了船舱。 「啊!」 堂堂青州士林学子中的翘楚人物许山哀鸣一声,扑通的下坠入月湖。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五章有才如此任性?免费阅读. 第七十六章 我过节来你上班 回去的路上,朱家文缠在陈长安左右各种夸赞溢美喋喋不休,早就习惯的他听在耳里无动于衷,毕竟作为穿越者,另外领域可以菜,但如果连抄诗装逼都做不到的话真的很失败好吗? 「三妹夫,刚你吟诵出的那些诗句,明天肯定会传遍青州大街小巷,甚至闻名天下,应该弄个题目的。」 「还有!还有!刚看你走上舷梯,还以为是要俘获熙悦姑娘芳心后去船舱与她……与她那个啥呢,是我想歪了,实在抱歉。」 陈长安驻足感慨:「唉,原本的确准备俘获她芳心后进船舱去啪啪啪……深入交流的,只是想到二姐夫之前所说,你我皆有妻室,得洁身自好呐!」 朱家文闻言喜滋滋的,在他看来三妹夫陈长安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不,是人间理想,是可以顶礼膜拜的神。 自己的几句寻常话语能够影响到神的想法和行为,是种无上的荣耀, 很显然,此刻的他已经彻底沦陷成为陈长安的小迷弟,沉溺到软拉硬扯都拔不出来的地步。 两人穿过青州街巷,在快要抵达朱府的时候,遇见朱标与苏青棠带领着队马车,上面装载许多木桶,不知是要去往哪里。 朱家文上前询问。 作为父亲的朱标道:「你们两个可能还不知道,知州马玉麟其实还是个养蜂制蜜的大户吧,青州地界市面上流通的蜂蜜有半数都是出自他手。」 「这不明晚中秋,马知州让手底下官员们都到他家去领蜂蜜,算是政府犒赏吧,毕竟这做月饼嘛,搅拌上几勺,香酥软糯,可口甘甜。」 「原来是这样,爹,岳父,我过去帮你们吧!」朱家文道。 「过去转转也好!」朱标并未拒绝,装载蜂蜜倒是其次,主要是让自己儿子混个脸熟。 于是陈长安和朱标坐上马车,同往知州府。 换作平时或者别人,朱标派管家带几个仆人去办即可,但对方是知州的话,只有亲自出马才能显示尊重。 待抵达知州府,陈长安再次见到白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马玉麟,他身穿偏向休闲式的宽松秋袍,面容神态变得亲和许多,少了几分在公堂上的威严气场,多出些平易近人的市井味。 「哎呀,没想到陈大人也来了,快快请进!」 「这位便是朱兄的儿子家文吧,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马玉麟热情招呼。 待奉上茶水交谈一番,马玉麟带领陈长安,朱标他们来到知州府后院,当然,如果要准确描述的话,应该算是坐独立出来的作坊。 作坊占地足有几千平米,其中又纵横整齐的筑分出许多大小相同的槽坑,宽度和深度都在五十左右,壁面用铁铜覆裹,里面全是正在受热而咕噜噜冒泡,散发出浓郁蜜香的蜂蜜。 上方足足悬挂有七八百盏灯笼,照的整个作坊亮堂堂,而分布在整齐深坑中正在加热的蜂蜜,则越发透明,晶莹,光是看着美丽的色泽便沁人心脾,食欲大开。 朱标或许是年年都来习以为常,并没多大反应,但苏青棠,陈长安,朱家文三人不禁骇然,尤其陈某人,见识过各种蜂蜜加工合成,无良生产的他直呼好家伙。 这就是原生态无添加的蜂蜜吗,可怜我陈长安儿时不但要提防三鹿奶粉的迫害,还连口正经的蜂蜜都没吃过,真特娘悲惨。 陈长安差点没忍住泪流满面。 他看向马玉麟道:「真没想到马大人贵为知州,竟然做着蜂蜜的营生。」 「嗨!」 马玉麟摆袖道:「倒不瞒陈大人,实际上吃着朝廷的俸禄,我要养活家人,甚至说把日子过的富裕些都没问题,哪里需要搞什么蜂蜜,只不过这套特殊的提取手段和炼制过程是祖上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不忍心看着断绝,又是父亲临终前的遗愿,不得不经营!」 「原来如此!」陈长安点了点头,就说嘛,哪有官做到知州级别还顺带搞商业的。 马玉麟养在作坊里的工人都十分专业,没多长时间便把朱标带来的木桶全部装满,回去的路上,遭受过21世纪加工食品迫害的陈长安对原生态蜂蜜,表现的极为贪婪迫切,拿起木勺便往嘴里喂。 待回到朱府,他整个人挺着大肚子安逸的躺在车厢,感觉抵达人生高潮。 「走吧三妹夫,到家了!」朱标提醒他。 「我……」 陈长安尝试着要拾起身,但以失败告终,无奈扶住车外栏杆招手:「你们先进去吧,我等会就来!」 「哈哈哈!」 朱标与苏青棠二人看在眼里很不厚道的笑出猪叫声,调侃几句后招呼着家丁们来卸装满蜂蜜的木桶,陈长安躺在车厢里面休息许久,感觉肚子的鼓胀有所减缓,慢慢拾起身下了车,右手捂住腹部,左手撑在后腰,活生生像个怀胎十月的孕妇。 「哎呦……早知道,早知道这样我少吃些!」 「扑哧!」 正说着,突然屁股眼儿有暖流顺势而下,紧随而来的就是携带温度的湿润,他面皮猛抽,飞快的朝茅房奔去。 一次! 两次! 三次! 十五次! 今夜的他前半夜基本都是在茅房中度过的,若非有本草纲序在精通医理抓药又扎针,恐怕得通宵。 第二天,众人早起忙忙碌碌的和面拌料做月饼,再烧制些其他的菜肴,为晚上即将到来的中秋佳节赏月团圆做准备,陈长安则什么都不干,只睡觉。 他昨晚已经拉虚脱掉,整个人使不上半点力气,睡觉休息是最大的奢求。 与此同时,青州城外栖凰山前,早有准备的谭叔同与岳冰冰仿照游牧民族塔出来个简易帐篷以供居住,是乌衣卫早就发展出来的技术,算不上多复杂。 但很受用。 他们坐在帐篷前用石头垒出个类似于地灶的构架,下边点燃柴火,上边横放好从江中捕捞上来的鱼,正在烤炙,伴随时间的过去,鱼肉熟透散发出特有的香气,挨饿许久的众人几乎同时间肚子很不争气的发出声响。 谭叔同取下来穿插烤鱼的树枝,逐个分配并感慨:「中秋佳节,人家都在与亲友团圆,我们却在外执行任务,没有酒喝,没有月饼吃,唉,凄惨呐,凄惨!」 「嗨,谭上衣,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越发的羡慕陈长安,越发觉得我也能受点伤申请暂时休职!」叶凛在旁嘀咕,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是接下任务后第几次埋汰吐槽陈某人能休职,自己却要忙碌工作了。 本来就有的情绪,在中秋节的催化下更加剧烈。 「嘿!」 谭叔同拿出酒葫芦作势要打,道:「你这可是消极怠工的表现,千万要不得,小心被别人逮住把柄。」 蓝樱雪安静吃东西,不做任何言语。 阮静初则用手撕下块鱼肉慢慢喂进嘴里,细嚼慢咽道:「我看不像吧,陈长安的伤口貌似很严重,肠子都被人捅出来了!」 「啊……」 这话换作从别人的口里说出来,叶凛肯定要嘲笑教育一番,但阮静初……对!对!对!千真万确确实如此此话当真! 「行了,小子,快去再抓两条鱼过来。」谭叔同轻拍下他肩膀。 「为什么又是我去?」叶凛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谭叔同理所应当的耸耸肩:「她们都是姑娘家,现场男人只有你我,而我又是上司,跑去抓鱼不太合适吧!」 「哼!」 叶凛甩了甩脸,顺手拎过用木头削尖制作的鱼叉朝栖凰山前的大江走去,来到岸边,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鱼叉一下接着一下的戳进水中,刺出串咕噜噜的泡泡! 但没戳中鱼! 「什么意思?」 他眉头一挑,面色不悦,又扑通扑通,咕噜噜几下,结果还是没戳到鱼,气的弯下腰去卷起裤管准备进江捞,刚要行动时,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湖面,慢慢变的僵硬,呆滞,紧接着惊喜,兴奋。 叶凛放声高呼:「宝藏,快,我知道宝藏入口在哪里了!」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六章我过节来你上班免费阅读. 第七十七章 将军神像 什么?」 实际上中秋节外出执行任务,对于玄字乌衣岳冰冰与谭叔同而言同样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奈何他们身为领导要以身作则,千万不能表现出来。 此刻听到叶凛的话,顿时振奋精神跑到跟前,阮静初与蓝樱雪紧随其后,他们异口同声:「你说什么?知道宝藏的入口?在哪里?」 叶凛慢慢的弯下腰,让视线与江面平齐,指过去道:「还记得刚来的时候静初说过,世间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神像,简直堪比栖凰山了,其实说的半点不错,洛红鱼提供的线索当中,所谓高二百五十丈,宽一百三十丈的将军神像,指的就是整坐栖凰山。」 「什么?这不太可能吧?」谭叔同皱起眉头。 岳冰冰眼带疑惑的望向叠峦起伏的山体。 叶凛解释:「不会错的,只是需要换个角度,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栖凰山前为什么会横着条阻挡人上山的大江?因为只有通过江面才能看见将军神像!」 谭叔同最先反应过来,同样弯下腰,视线与江面调整到水平,下一秒惊呼:「没错,的确是座将军神像!」 「哦?」 众人纷纷效仿,当换个角度观察的时候,清澈见底的大江澄若明镜,整个栖凰山的倒影铺陈在其中,以江面为中轴线,上下,里外,虚实相互配合对称,赫然构造成尊将军神像,山势起处微微高隆的丘坡为首,山势落处缓缓凹陷的盆坳为足。 将军神像,横而趟之。 「所以……宝藏应该是在江水之下?」谭叔同带着疑惑的口吻说。 叶凛猜测:「应该是的,洛红鱼的线索中说,将军神像在处,便是宝藏入口的地方,毕竟江水是映照神像的关键。」 「既然这样,我们下去看看吧!」 「好!」 「扑通!」 「扑通!」 经过一番商量,几人全部跃入江中潜水直下,中秋节出来执行任务实在是种灵魂打击,早些结束早返回,因此有线索后他们显得干劲十足,精神振奋。 莫约是谭叔同等人潜进水三四分钟后,有个颀长的身影,率领着三名通体皮肤黝黑,浑身遍布灰色斑点的行尸出现在江边,同时,他的身后还屹立有两尊黑白无常法相,尽管在青天白日下,都轮廓清晰颜色分明,生动可见。 与他同来的,还有个中年男人,倘若陈长安在这里,定然能认出是谁,甚至会感到吃惊。 中年男人道:「看样子他们已经找到线索!」 「意料之中!」 颀长身影遥望江面,轻勾着嘴角道:「叶凛这个人从当初长宁公主府小莲案的时候我便有过正式接触,如果单论侦查能力与头脑判断,不在陈长安之下,只是手段不如姓陈的那么多而已。」 语调一转,他多出几分玩味道:「说到陈长安,我料定白睌知道宝藏的下落后会派他来青州,于是将这三具死尸从棺中唤醒以备不时之需,老早计划对策,未曾想他不在此次乌衣卫出行计划之列!」 旁边的男人道:「陈长安的确不在此次出行计划的名单中,不过却也因为中秋节的原因到了青州不是嘛,殿下倘若要对付他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 「不!」 颀长身影摆手道:「主要还是以宝藏为重,这次只要我们能够成功,那么将会有大批的财富用来维持起兵的各种开销,如此才能有夺回江山的底气和前提,毕竟,宝藏与江山,本就是我赵家的。」 男人抱了抱拳道:「可殿下,陈长安在青州城内,给咱们造成的阻碍恐怕不比他直接参与寻找宝藏任务的小,毕竟按照计划截获后,宝藏是要运入青州城隐藏的。」 颀长身影目光挪动看向他:「你不是说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宝藏藏的天衣无缝,即便站在面前都察觉不出吗?」 男人说:「我对自己隐藏宝藏的方法固然有信心,可就怕在这之前出现纰漏,毕竟陈长安这个人。不能以常理度量。」 颀长身影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吩咐道:「既然如此就在青州城给陈长安找些别的事做,让他疲于应付,但记住,单独去办,千万不要与我们这次截获宝藏的计划有任何牵扯!」 「殿下的意思是?」男人询问。 「你该明白我的意思!」颀长身影如是回应。 青州城,朱府! 陈长安一觉睡醒差不多到了申时左右,唐红英与秦芙萝带领着苏婉青苏婉秋姐妹俩早把月饼以及晚上大摆宴席需要的菜肴配料准备齐全,刚出门,各种各样美食清香扑鼻而来,好不沁人心脾。. 「嘻嘻,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啦!」苏婉秋双手背在后面,悄无声息的来到陈长安身边,神秘兮兮的问。 坐在台阶晒太阳的陈长安抬头:「什么呀!」 「你猜,猜中我告诉你,要是猜不中嘛,就算喽!」苏婉秋笑魇如花。 「哼,还跟我卖关子,要是不说今天晚上打屁股呦!」陈长安脱口而出。 又是句二十一世纪味十分浓郁的流氓话语,作为古代封建背景下长大的淑女苏婉秋可不会像前世女生那般厚颜无耻,回答他:打屁屁嘛,小心我夹火腿肠哦! 她是有羞耻的,当即小脸蛋通红眼神躲闪,同时又给气的哼唧哼唧直嘟嘴,藏在后面的小手伸出:「就会胡说八道,给,我做的月饼,快尝尝好吃不好吃!」 看着她这样子,陈长安觉得好笑又可爱,不由感慨古时再如何落后,起码爱情是干净纯粹的,他与苏婉秋之前因为婚约关系表现的有隔阂,生硬无可厚非,现在经历过好几次双方自愿性的深入浅出依旧保留有宛若初恋般的羞涩,是难能可贵的。 古时爱情,交往时彼此提醒请自重,结婚后双方自觉自重。 二十一世纪爱情,交往时彼此迫不及待要自动,结婚后双方自觉又找别人去自动! 「妈的!」针对这种反差陈长安越想越觉得恶心,不由的啐了口。 「你说什么?」苏婉秋问。 「哦,没事,没事!」 陈长安摇头摆脑的接过她手中月饼,鼻翼抽动几下:「啊,真香,感觉肯定会很好吃,毕竟可是我妻子亲做的。」 并把月饼往嘴边送,当牙齿破开外层面皮接触到里头的馅儿,浓郁的蜜甜当即冲破舌尖上的味蕾,开始肆无忌惮的侵略袭击陈长安神经,只一口,昨晚因为吃蜂蜜拉稀了半夜的陈长安就当场呕吐起来。 「嗷啊!」 「嗷啊!」 苏婉秋看傻眼了,她还等着陈长安的夸赞呢,一来是对自己的手艺味道有信心,二来,彼此贵为夫妻,出于人情世故都得编几句好听的吧,能差到这种地步? 「哼,过……过分!」 「呜呜呜!」 苏婉秋气的当着陈长安面狠狠跺几下脚,转身啜泣小跑离开,后者准备要追上去解释,虾弓的身体刚站直,又大吐特吐起来。 「妈的,我昨晚与青州士林学子们从酒场开始喝到结束都没这么吐过,现在吃个月饼而已……」 「唉,你就不能给我个五仁的,非要送蜂蜜馅过来。」 「苍天呐,再吃蜂蜜我是狗!」 「去你娘的!」 陈长安恼火的很,卯足劲把月饼丢砸出去,未曾想啪的下撞在院中的棵梧桐树干又反弹回来,躲闪不及在他额头拱起个包。 陈长安:「……」 申时三刻,朱府门口传来此起彼伏的喧闹,唐红英,秦芙萝,朱标他们前去查看,见无数的商家老板,包括当地的些名流豪绅纷至沓来,高呼低唤着要见朱家文与陈长安,因为昨夜二人在月湖船上吟诵出的诗句经过发酵,早已火遍青州。 其中有些是真的被诗文内容惊艳到,沦陷为爱豆单纯来见偶像追男神,有些则是意图把版权买到手装裱在店内吸引顾客,还有的,见诗文只有内容没有题目,意图剽蹭以名传千古。 身死百年后,当世人读到诗歌,一看题目是青州赠某某某,这不又当场活过来? 朱标因为知道问渠哪得清如许等皆出自陈长安手中,在折服陶醉于诗句内容后,并无多少意外情愫,毕竟以他的诗才,又正值中秋佳节,再整几首名作很正常,可怎么好像还跟儿子朱家文有关系。 于是上前打听,这才得知昨夜青州士林学子们在月湖举办诗会时,除去陈长安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外,儿子朱家文竟也文思泉涌,偶得一首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全篇写景抒情无缝衔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直扣中秋思乡,渴望团圆的主题,可谓登峰造极。 「文儿,文儿!」 朱标与妻子唐红英感动的当场拉拽朱家文衣袖,眼泪哗啦啦:「没想到我儿在中秋佳节时分,竟也能写出如此惊才艳艳的诗句,朱家门庭虽不兴盛,但凭借该作,亦可流传千古矣!」 「如此,来年的科考也算是有戏了,哈哈哈!」 「呜呜呜!」 「呜呜呜!」 「哈哈哈!」 夫妇俩又笑又哭,又哭又笑! 朱家文越听越不自在,脸红脑热的,毕竟是从三妹夫手中讨来的成品,如今产生此等影响出乎意料,甚觉不好意思? 不过正准备要挑明的时候,苏婉青凑过来偷偷在他胳膊肘轻掐了下,接着走到陈长安身边,低声道:「三妹夫呀,那首诗就送给家文吧,当我欠你个人情!」 陈某人正愁苦郁闷的视线从远处拉回,嘿道:「当然可以,只要二姐能帮我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 「麻烦……什么麻烦?」苏婉青歪侧下小脑袋,疑惑不解。 陈长安颤抖的手指慢慢抬起,朝向朱府门前对面的街道,苏婉青不以为然的挪转眼眸,下一秒,整个人石化在当场,只剩宛若月牙的嘴角轻微抽搐,生硬动弹。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七章将军神像免费阅读. 第七十八章 二姐夫他爹杀人了 顺着苏婉青的视线看去,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一身粉红色纹绣牡丹的拖地长裙,头顶各种样式的金银簪钿,眉心点朵梅花妆,美丽而又华贵,胸前的袔子,不知故意还是缘于设计的特别,要比平常低出许多。 这就令她双峰构架出的条白沟越发显眼。 此人正是昨夜在月湖花船上面与陈长安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州牡丹楼头牌,熙悦姑娘。 而苏婉青真正震惊的是,在熙悦后面,还跟着将近五十多名浓妆艳抹的姑娘,她们各个一颦一笑,举止魅惑,姿态婀娜。 陈长安看到熙悦那张熟悉面庞的刹那,便清楚她来的目的,原本以为会隔个几天,未曾想对方打探消息的手段很是迅疾,倘若不制止,片刻后肯定会站在自己面前摆出任君采撷的样子,极具风情的说:「来嘛陈公子,奴家都等不及了!」 「咦……」 怎么可以呢,要是给苏婉秋看见,夫妻关系还不得破灭,因此他才会对二姐苏婉青提出条件。 苏婉青看着那帮越走越近的莺莺燕燕们,似乎明白过来什么,惊叹道:「我说三妹夫,你玩的未免有些太花吧!」 「额……你想什么呢,是昨晚陪二姐夫去参加诗会,不小心遇到的,反正,帮我摆平她们,再说,里面指不定也有对二姐夫图谋不轨的呢!」 此话一出,苏婉青的瓜子脸刷的下沉了半截,顺手拎过旁边扫帚横刀立马杀过去,走在最前面的熙悦首当其冲被她拦住。 福了福身子,这位牡丹楼头牌很有礼貌的道:「小姐您好,请问陈长安陈公子是否在这里,能不能请他出来见个面呢!」 「不能!」 苏婉青很不客气的做出回应,并把胸前双峰挺起,意图用女人最原始的武器击败对方,结果发现自个处于劣势,又收拢起来,哼道:「哪里来的野女人,从哪儿来回哪去,听到没有?我们这里不欢迎。」 「什么态度啊,我们家小姐大老远跑过来,又不是要见你的,横什么横!」熙悦的丫鬟站出来针锋相对。 「不得无礼,退下!」 熙悦喝斥了声,依旧挤出笑容来解释道:「小姐您可能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昨晚听闻陈公子吟诵诗句,惊才艳艳,所以特来拜会而已。」 「不见,听不清楚人话吗?」苏婉青扫帚杵地,活生生副戍守边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熙悦不由的眉头皱起,嘴角轻微瘪了瘪,昨夜在花船舷梯与陈长安邂逅完,可以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睁眼闭眼都是那个男人一步步走来,吟诵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道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画面,萦绕脑海,挥之不去,通宵未眠。 她昨夜想陈长安的次数与时间比陈长安蹲在茅坑拉稀的次数与时间还要长。 幸在今日清晨丫鬟终于打听到陈长安身份,青州检校朗朱大人家公子的妹夫,自长安城而来,与之前写下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的是同一人,实在太有魅力了。 因此,她现在穿的衣服戴的珠钿,都是珍藏了十几年的贵重物品,本该大清早即到,奈何一直纠结该化什么样的妆,纠结来纠结去足足浪费掉好几个时辰。 至于身后同来的,有自家院坊的姐妹,也有隔壁的同行,为见陈长安,熙悦可谓准备良久,情绪激动而又期待,如今眼见走到门口,她礼貌问候却得到粗言冷语的回应,自然不会高兴,再如何淑女都有脾气。 熙悦一撇嘴道:「小姐,奴家好好与你说话,为何要这般语气呢,既然不愿回答,还请让条路吧!」 苏婉青单手叉腰:「偏不让,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 熙悦懒的同她计较,迈开步伐往左移动。 苏婉青紧跟着迈开步伐往左阻拦。 熙悦再往左。 苏婉青继续往左。 「闪开!」熙悦气的跺脚。 「怎么样,打我呀!」苏婉青极具挑衅意味的说。 「啪!」 跟在熙悦旁边的丫鬟忍无可忍,还真一巴掌甩在苏婉青脸庞,要知道后者可绝非善茬,挨了打,当即抡起手中扫帚挥舞反击。 扑哧的下,熙悦头顶的珠花给扫落在地。 「啊!」 触及到熙悦底线,她冲上来撕扯住苏婉青衣服,两人扭打在一起,啊呀,去你娘的,你个死娘们,疯婆子之类的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跟在后面的其他青楼女子见况傻眼了,撒腿就跑。 正在朱府门前应付商家老板与本地豪绅的朱标认出与儿媳过招的是青州牡丹楼头牌熙悦,一脸懵逼,咋回事?她俩怎么会有恩怨纠葛,难不成是家文在外面胡搞,给婉青戴绿帽子? 毕竟熙悦在青州本地以认诗不认钱著称,儿子朱家文昨晚又偏偏吟诵了首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此等水平,定是能够俘获芳心的。 想到这里他狐疑的看向儿子朱家文。 恰巧朱家文正在因为剽陈长安的诗意外遭受青州全民关注感觉到尴尬,神情不太自然。 朱标看在眼里,认定了他是心里有鬼的表现。 这个逆子。 苏婉秋同样注意到那边情况,咦道:「怎么回事,二姐好像在和人打架!」 陈长安眼观鼻鼻观天,若无其事的嘘嘘嘘吹口哨:「可能是二姐借了人家的钱吧!」 「不……不会的,二姐怎么可能会借钱呢,我过去看看!」苏婉秋说着朝战斗现场走去。 「欸,这……」 陈长安小心脏顿时跳到嗓子眼,庆幸的是,熙悦意识到自己梳理的发髻,打扮的妆容全部被抓毁,即便见到心心念念的陈公子又能如何,只得悻悻然离去。 苏婉秋赶到,关切的问:「二姐,那人是谁呀?你干嘛要跟她打架?有没有受伤!」 苏婉青看了眼陈长安,为给自家丈夫争取千古名作的最终归属权问题,边用小拇指梳理两边散乱的刘海边回答:「没事,我也不认识是谁,看她不顺眼而已!」 苏婉秋:「……」 与此同时,朱标应付完商贩豪绅,把朱家文叫到书房,手拿戒尺问:「家文,知不知道为父因何让你来!」 朱家文一愣一愣的,摇头道:「不知,父亲是有什么事吗?」 「真的不知?」朱标起身。 朱家文不由得紧张起来:「当……当真呐父亲,是……是文儿哪里做的不对嘛。」 「我问你,刚牡丹楼的头牌花魁熙悦,为何会来咱们家门口,还与婉青……你只需要回答第一个问题即可。」朱标双手背过,居高临下的气势。 朱家文当即秒懂,恍然大悟的开口:「哎呀爹,原来是因为熙悦姑娘的事呐,肯定是来找三妹夫的呗,昨夜你是不知道,三妹夫当着她的面吟诵出那些诗句的时候……」 「胡说八道!」 朱标一戒尺狠狠拍打在书案,训斥道:「如果是因为长安来的,为何与她打起来的是婉青而不是婉秋,你这个逆子。」 「啪!」 「哎呦呦!」 「啪!」 下一秒,书房传出朱家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下午日落时分,一家人把做好的月饼以及各式各样的菜肴全摆在桌,围圆而坐,除去朱家文,因为他的屁股很疼,只能双臂压在椅子靠背上保持趴着的姿势,唐红英看到儿子模样有些心疼和埋汰,奈何跑去问丈夫为何要动手时,得到的回答只有六个字:家丑不可外扬。 莫名其妙。 陈长安坐在角落里,尽管掐大腿咬舌头各种强忍,还是笑出猪叫声。 苏婉秋狐疑的盯住他:「我总觉得,你知道二姐夫为什么挨打!」 「不!不!不知道,吃菜,吃菜!」 陈长安眼神逃避开四下环顾一圈:「咦,怎么不见朱伯伯!」 唐红英解释:「是这样的,他毕竟担任青州检校朗,时逢中秋在官场圈子里还有个酒会应酬,但不会等太久的,只是去对付对付,很快就回来的。」 她似乎是感到大家都在场,只有夫君朱标缺席,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无妨的,官场中的酒会应付起来比较麻烦,反正还早,月亮都没出来呢,让亲家公莫要着急,哈哈哈!」苏青棠笑道。 「是啊亲家母,亲家公身在青州官场,该打点的关系还是得去打点的。」秦芙萝同样语气亲和的说着。 一番你言我语,他们决定暂时不进行切月饼,开吃宴席的流程,转而拿出扑克牌,屁股疼痛的朱家文当即精神抖擞,兴奋高呼:「来!来!来!我教大家新玩法,还有梦幻拖拉鸡,逛三园,十点半呢!」 「哎呀,原来还可以这样玩,真有趣真有趣!」 「都是三妹夫昨夜在中秋诗会上教的。」 「太有意思了吧,长安真棒,这种玩法怎么现在才拿出来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 「快,十点半走起来!」 「不!不!不!我觉得逛三园比较有意思!」 「中秋节!」 「逛三园!」 「什么园?」 「月饼园!」 「五仁馅!」 「绿豆馅!」 「蜂蜜馅!」 偌大的院子内响起欢声笑语,新鲜的玩法令苏青棠,秦芙萝,苏婉青,唐红英她们无法自拔,从夕阳西下到夜空中繁星点点,圆月高升。 不知过去多久,唐红英抬头看了眼月色,询问过府上丫鬟得知已到亥时,猛地一惊:「都这会儿了,家文他爹怎么还不回来!」 其他人同样从娱乐中回过神来,觉得奇怪,莫说朱标只是出于官场同僚的份去应付,就算真心实意的参加,尽情玩耍,酣畅推杯,到此刻也该结束的,毕竟青州别的官员们也有家人要陪不是? 唐红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家文……家文他爹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话音刚落,朱府门口的守卫匆匆忙忙跑进院子,火急火燎道:「夫人……不好,不好了,有州衙的捕快来传话,说是……」 「说什么啊?」唐红英焦躁不安,直跺脚。 守卫压了压声音:「说是老爷涉嫌杀人,将他暂时关押进了大牢!」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八章二姐夫他爹杀人了免费阅读. 第七十九章 我们都叫陈长安 什……什么?」 唐红英猛然觉得眼前一黑,当即晕倒过去,幸在陈长安反应迅速,顾不得太多伸出臂膀搀揽住,又拿出两枚银针刺入要穴,她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情绪平复许多。 唐红英看向满桌的菜肴与月饼,伤心欲绝:「哎呦呦,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在中秋节发生这种事!」 「呜呜呜!」 她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若非陈长安搀扶的手不停输送内劲过去,恐怕又得二次晕倒。 苏婉青赶紧上前安慰:「婆婆,您千万不要太担心,会哭坏身子的,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呢,公公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嘛,他怎么会做出杀人的事呢!」 「对啊!」 秦芙萝轻轻拍打着她后背道:「放心吧,不说只是嫌疑嘛,肯定有误会的,咱有长安在呢,查清楚便没事了。」 闻言,因为啜泣而丧失理智的唐红英脑海中不由跳出昨日陈长安在州衙公堂秒破疑案的场景,一把扯住他手:「长安,长安呐,家文他爹肯定不会杀人的,里面有误会,绝对有误会,你看在家文的面上帮帮忙,可千万要查清楚。」 陈长安做出保证道:「放心吧朱伯母,说什么面不面的,咱们是一家人,朱伯伯的事就是我的事!」 「岳父,岳母,您们照顾好朱伯母,我去趟州衙。」陈长安交待完毕转身便走。 「欸,三妹夫,等等,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朱家文背过手按住屁股一撅一拐的追赶。 二人抵达门口的时候,前来禀报的州衙捕快还未曾离开,这不禁让陈长安感觉他是刻意在等自己似的,一路上,朱家文各种唠叨:「三妹夫,我爹他不可能杀人的,绝对不会。」 「嗯!」 陈长安点头道:「放心吧二姐夫,虽然我与朱伯伯初次见面,但这点绝对相信。」 他并非是在安慰朱家文,事实如此,会为了还平民百姓清白而死磕件案子半个多月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呢,他隐约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的还有件事。 在快要抵达州衙的时候,朱家文因为忙于赶路情绪很差,也不知怎地,突然抬头骂月:「照什么照,照来照去的中秋节都不让人好好吃个团圆饭。」 骂完继续奔跑。 陈长安亲眼看见,在两三秒后,原本又大又圆的黄澄澄的月亮竟消失不见,没有被乌云遮住,也没有隐下山去。 就那样平白无故的,宛若是幅画景,拿橡皮擦掉一样。 「怎么回事?」 亲眼目睹的陈长安没来由打了个激灵,二姐夫上半秒骂月,下半秒月亮消失,怎么感觉有点诡异,颇有些言出法随的意味,类似于解诗语。 不……如果是真的,要比解诗语还牛逼,因为不受体裁限制,任何言辞都能够办到…… 陈长安下意识的减慢脚步,盯住走在前面的朱家文发呆:「感觉普普通通也没什么呀……难道是巧合!」 「三妹夫,快些!」注意到陈长安落后许多的朱家文催促。 「好……好的,我鞋带松……哦,不是,我撒个尿,就来!」陈长安随口胡诌个理由,再次加快速度。 他们抵达青州州衙的时候,见里面灯火通明,并且有人值守,显然不正常,一来衙令赵明远是什么样的人陈长安清楚,铁定没这种秉烛办公到深夜的精神,二来,昨天在升堂的时候他可是亲耳听到衙役们要全部休职回家过中秋的。 所以……是在专程摆开架势等着自己吗? 陈长安停在州衙门口,喝住领路的捕快道:「直接带我去大牢吧!」 「这恐怕不合规矩,陈大人还是先与我进去见见赵衙令,我需要得到那边的指示,才能带你们……」 「刷!」 陈长安藏名在一阵锋吟中出鞘:「我说,去大牢,懂否?」 昨日这位秒破疑案的大人当众削掉主簿黄兴耳朵的画面可还历历在目,捕快颤颤巍巍道:「懂!懂!」 他吓得不敢再多说话,乖乖带着陈长安往大牢方向靠近,很快来到关押朱标的狱前。 「爹,您没事吧!」朱家文赶紧询问状况。 此刻的朱标并未换上囚服,依旧是之前出门时的衣装,但眉宇间挂着几分清晰可见的愁闷,面对儿子与陈长安的到来,摇头叹息:「唉,长安呐,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家里准备许久的中秋节,恐怕也没过成吧!」 「家文,不用管我,和长安赶紧回去!」 陈长安有些意外,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不是喊冤之类的,而且不难听出语气之中有几分愧疚。 难道杀人是真的? 不可能啊! 「刷!」 「当啷!」 陈长安手起刀落,铜锁顷刻间断成两截,接着一脚踹开狱门,看着朱标认真道:「朱伯伯,好好的中秋节,在这里过可不太吉利。」 「你……你要干什么?」 「来人呐,有人劫狱!」 伴随捕快的高呼,狱卒与守卫在外面的其他人纷纷围冲进来,正准备动手之际,衙令赵明远在主簿黄兴的陪同下抵达现场,他啧啧道:「陈大人这是要干什么,劫狱?」 陈长安呵道:「我若真是想要劫狱的话,你不可能还活着站在这里!」 「你……」 赵明远怒了,但很快又压制住情绪,甚至挤出个笑脸道:「陈大人,好好的中秋节朱大人摊上这种事儿的确很糟心,但是……」 「你还知道今晚是中秋节?」 不待他说完,陈长安喝断道:「不管朱伯伯犯的什么事,杀的什么人,中秋节总不该在狱中,我得带他回去,等过了中秋,赵衙令明日一早再来拿人就是!」 「走吧,朱伯伯!」 陈长安撇下这句话,压根没有再搭理纠缠的意思,带着朱标与朱家文父子二人离开,赵明远看在眼中,倒也不作阻拦,只是挥手招来三个捕快,吩咐道:「去朱府门口盯着,明天一天便把朱标再抓回来。」 回到朱府时,大家的情绪都很低沉,尽管朱标到场精心置办的中秋晚宴不再缺席,可哪还有团圆的兴致。 「家文他爹,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唐红英啜泣着问。 朱标喟叹道;「唉,都怨我呐,就不该与人起争执,戌时左右,在知州马玉麟的招呼下,青州官员们全部到场,在牡丹楼的摘星阁摆下宴席过中秋,未曾想……」 他略作停顿,看向唐红英解释:「夫人,牡丹楼的地点是知州马玉麟定下的,我也只是去应付应付,可没碰里面的歌妓!」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提有的没的,赶快说正事!」唐红英跺脚催促。 「唉!」 朱标继续陈述:「我因为急着赶回来要陪你们过中秋,到场后敬他们每人一杯酒,便准备离开,这时参书铁中流站出来说我看不起各位同僚,不给他们面子。」 「无奈之下不得不再小坐片刻,谁知那铁中流喝醉酒后,竟开始数落起人,说什么家文三年科举不中,我半个月来没有头绪的案子被长安顷刻间勘破,朱家父子俩都是废物之类的话。」 「我回怼几句后转身要走,他竟掀翻桌凳动手,扭打之间,我将他推下摘星阁,摔死了!」 众人听完皆觉得委屈又愤怒,分明是铁中流各种找事,为何偏偏要抓朱标呢? 唐红英一双眼睛哭的通红:「老爷,这不公平,是铁中流寻衅滋事的。」 「可毕竟是我杀了人!」 朱标如是道,对于罪名供认不讳,谁让他本就是个正直的人,不该有的休要强加,该有的定不会主动开脱。 「长安,这可怎么办呢!」见丈夫死脑筋,唐红英扯住陈长安肩膀嚎啕。 陈长安宽慰道:「放心吧朱伯母,我想铁中流的死应该与朱伯伯没关系的,只是需要些时间查清楚。」 「朱伯伯,去趟书房吧,有些问题我想再详细了解了解。」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忧心忡忡的等待着,陈长安则在书房中询问更多的细节,翌日,天刚蒙蒙亮奉命守在朱府门口的捕快便将朱标带走。 陈长安骂了句奶奶的腿后,与朱家文赶往牡丹楼摘星阁,准备去案发现场勘察一番。 其实陈长安昨夜劈开牢房铜锁带朱标回家,并非是为过个中秋节,他又不傻,摊上杀人的罪名哪还有吃月饼的心情,恐怕看鲍鱼片都会觉得恶心。 昨夜举动,一来是为在不可能有人监视的情况下询问案发经过,二来试探试探青州官场各个人员的反应。 因为长期办案的经验告诉他,有人在故意陷害朱标,结果很明显,作为青州衙令的赵明远反应最大,派捕快跟踪看守。 当然,也不排除朱标之前翻查屠夫的案子,是种对赵明远工作间接的否定,他怀恨在心意图报复。. 很快,二人来到牡丹楼门前,正准备要进去,遭到老鸨的阻拦,询问过得知,昨夜摘星阁发生命案,有官员现场毙命是个原因,另外还有,头牌熙悦昨天中午外出一趟回来,披头散发珠花错乱妆容狼藉的样子,突然病倒不起,关于她的演出场次全部取消,与其没客,倒不如干脆不开! 陈长安这才想起前天夜里在花船遇见,昨日又与二姐苏婉青生死搏斗的熙悦,便是牡丹楼的头牌。 又得见面嘛? 行吧,就当是吟诗装逼的后遗症。 陈长安深呼口气:「还请向熙悦姑娘传个话,就说我是前天夜里在花船之上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陈长安,如此,她该会见我的。」 「哦,这样呀!」 老鸨手绢一挥:「看吧,那边全是自称前天夜里在花船之上与我家熙悦有过一面之缘的陈长安,赶紧打哪来回哪去,有时间多读书,别净整些旁门左道。」 陈长安顺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将近三百多人蹲在街边,有膘肥体壮手拿菜刀的屠户,有挑大粪送夜香的长工,甚至还有流落街头的乞丐,更过分的,直接牵条狗,在狗脖子上挂个木牌,写着我家主人叫陈长安,立市招摇。 陈长安:「……」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九章我们都叫陈长安免费阅读. 第八十章 有两个死者 看着这群人肆无忌惮的冒充自己名字,陈长安感觉与指着鼻子骂他是武大郎没有区别,若非眼下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办,真恨不得冲上去给几巴掌。 收回视线,陈长安笑眯眯道:「熙悦姑娘如果不能露面,对于牡丹楼来说可真是极大的损失,如果在下可以医治好她的病,能否让我进去呢。」 「你能医治好熙悦的病?」 老鸨下意识的激动起来,但很快一扯脸道:「哼,你这种借口大清早的就有人用过,还是赶快回家吧。」 正在这个时候,出去给熙悦抓药的丫鬟返回,看见陈长安,惊喜的高声呼喊:「陈公子,您怎么来了,是专程看望我们家小姐的吗?」 「丫头,说什么呢?」老鸨挺直斗鸡眼问。 丫鬟赶紧解释:「妈妈,这位就是小姐茶不思,饭不想要见一面的陈公子,是前天夜里在花船上吟诵奇文的陈公子。」 「啊!」 老鸨扑通的下跪倒在地,简直跟见了亲爹似的,涕泪涟涟:「诶呦呦陈公子您可算来了,赶紧去看看我们家熙悦吧,您再不去,她可就……呜呜呜!」 陈长安查案心切没跟她废话,蹿进牡丹楼,丫鬟跟在旁边着急又兴奋的指路:「陈公子请,我家小姐的闺楼在这边!」 「欸!欸!陈公子,是这边不是这边,这边是我家小姐闺楼,那边是摘星阁。」 「欸!陈公子!」 「这边……不是,那边是摘星阁。」 就这样,陈长安最终在丫鬟喋喋不休的指引下顺利避开牡丹楼头牌熙悦居住的地方,抵达摘星阁。 「哎呀,你个没用的废物,不把陈公子带去见熙悦,领到这死过人的地方来干什么?」老鸨随后赶到破口大骂。 丫鬟委屈的解释:「是……是陈公子非要来这里的!」 老鸨还欲发作怒火,陈长安回头喝斥:「我是长安城人士,身居乌衣卫,昨夜青州官员铁中流死在摘星阁上,特来查看,莫要妨碍公务,你们家小姐的病,稍等片刻自然会好起来的。」 此话一出老鸨与丫鬟吓得不敢再多言半句。 陈长安则从怀中掏出张纸铺在桌面,开始勘察起来,这是昨晚特意让朱标按照当时中秋宴会各个官员入座的位置画好的,如此,经过现场对照便能够清楚他与铁中流,甚至在场全部人的坐标。 陈长安边看图边打量现场:「这里,是朱伯伯坐立的位置,铁中流在那边,二人刚好面对面,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呢?」 再视线转到朝南方向的护栏,见有根木杆断缺,毋庸置疑铁中流就是从这里掉下去摔死的。 「从现场来看这个位置恰好处于朱伯伯的后方,换言之,二人在扭打过程中他是被逼的步步后退,可为何掉下去的偏偏会是占据上风的铁中流呢。」 「另外……栏杆的断缺口十分平整,显然是有人提前锯为两截再镶嵌上去的,稍微触碰立即折断。」 「所以目前能够肯定,朱伯伯杀人案,是有人存心嫁祸陷害!」陈长安得出结论。 朱家文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紧随而来的无疑是愤懑:「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搞鬼,可恶至极!」 陈长安收起图纸:「放心吧,总会查出来的,还有些事儿,我得问问这牡丹楼中的老鸨!」 「陈公子……陈公子!」 话音刚落,连通着摘星阁的廊道传来熙悦激动迫切却有略显苍白的呼喊,她身穿件宽松休闲的秋褙,头发简单梳理,朝这边奔赶,想来是丫鬟不忍心自家主子终日憔悴,趁陈长安勘察现场的间隙跑去告知的。 陈长安眉毛轻弯,再次后悔前天夜里吟诗装逼了,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笑哈哈道:「熙悦姑娘,好久不见!」 熙悦刹住三寸金莲脚,双手急急忙忙整理好两边秀发,再把珠花簪子往端正摆了摆,苍白的脸蛋浮现出尽量明媚的笑容:「好久不见陈公子,近来可好。」 「都好,只不过看姑娘你的气色,好像不佳!」陈长安明知故问。 熙悦咳嗽了声,回应:「大抵是昨夜着凉,正在服药,休息几天便会没事的,陈公子今日来牡丹楼是……?」 陈长安如实相告:「昨夜摘星阁发生命案,青州参书铁中流身亡,熙悦姑娘应该知道吧,陈某觉着其中可能有些误会,所以过来勘察。」 「原来如此,妈妈,叫昨天晚上伺候大人们的几位姐姐过来吧,陈公子或许有话要问的。」 她很聪明,倒是令陈长安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作为吸金能力无人可比的头牌,老鸨对她自然言听计从,用最快的速度把昨夜负责在这边伺候诸位青州官员的歌妓叫来现场,共有三位,分别叫做红红,爱爱,怜怜。 陈长安视线依次扫过她们,开口询问:「昨天夜里青州检校朗朱标朱大人与参书铁大人在这里发生争执,后者被推下楼去,是你们亲眼所见?」 「是的陈公子,要说铁大人也真是的,处处说些挤兑朱大人的话,换作谁都忍不住啊!」 「就是嘛,扭打的时候,铁大人身体彪壮占优势,后来因为他想要伸手朝外去够摆在阁台的花盆,用花盆砸朱大人,这才不慎落入下风,被推下去的。」 正在脑海中整理各种信息做出应有归类和判断的陈长安眼神一亮:「所以说,摔下去的铁中流,是前身着地的喽?」 名叫红红的歌妓笃定的口吻:「嗯,他当时去够阁台的花盆,整个人都是面朝外头的,掉下去肯定前身着地。」 「嗯,我知道了!」 陈长安默默记下,再换问题:「当时旁边的其他官员难道没有拉架,都任由他们两个扭打?还有,二人喝了多少酒?有没有喝醉的症状?」 怜怜回忆:「喝醉倒是不可能,因为我们牡丹楼的酒都是为调情不为醉人的,至于其他大人们嘛,他们倒是想拉架,但发展的太快。」 「毕竟谁也没料想到起初只是有口角争执的他们会动手。」 「好的,谢谢!」 一番答疑解惑后,陈长安再次看向老鸨:「麻烦给我例份昨夜他们中秋宴会点过的各种食物菜肴,以及酒水清单。」 「好的,陈大人!」 老鸨当即去办,片刻后按照要求把整理出来的东西交到陈长安手中,他道过谢准备离开,临走时对熙悦道:「多谢姑娘帮忙,在下还有事办,待结束后再来致谢!」 熙悦眉目倏地晴朗:「陈公子还会来吗?」 陈长安点头:「等查清楚案子,会来的!」 说完径直离开,熙悦端立在廊道,眉目幽然如烟的遥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轻扬。 丫鬟奇怪的问:「小姐,您不是想要见陈公子嘛,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呢?」 熙悦莞尔一笑:「你不会懂的,有他那句还会回来,我便知足了。」 说完一扫愁容病态,苍白的面容再次浮动出健康与活力的颜色,原路返回房间,轻掩上门,再无声响。 牡丹楼外,朱家文跟在陈长安身后边赶路边问:「三妹夫,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还有,你为何要这份昨夜宴会上菜肴酒水的清单。」 陈长安逻辑分明的回答:「去州衙验尸,尸体永远是任何案件最有力的证明,现在我能够肯定朱伯伯推铁中流坠下摘星阁是有人陷害的,但操盘者具体是谁,有什么目的暂且不清楚!」 「至于这份清单嘛,我在想昨夜如果是单纯的组织宴会过中秋,在安排的时候肯定会考虑每个人的口味,那么菜色都会与到场官员的习惯相贴合。」 「如果只是乱点一通,证明宴会本身有问题,只为做个样子把众人召集起来,从最开始,便是针对朱伯伯的局,当然了,在未取得有力证据前,全是猜测。」 「原来是这样!」 莫约半个时辰后二人抵达青州州衙,当陈长安提出要验尸,赵明远并未阻拦,还特意安排仵作带他来到停置尸体的房间。 房间中左右前后四个角落各自点有一盏油灯,当门打开的时候夜风吹刮进来,忽明忽暗,摇曳摆动,拉扯的投落在地面的人影时长时短,绰约不定,再加上某些心理作用的映衬,颇为阴森。 二姐夫朱家文有意无意的朝陈长安身边靠。 青州草木常绿四季如春,温度介于寒冷酷暑之间,大概20摄氏度左右,因此铁中流尸体保存的还算完整,并无腐烂迹象,陈长安慢慢伸出手,去揉搓触摸对方皮骨,因为摔死的话,必有骨折碎裂的情况存在 然而,令陈长安不解的是,铁中流上至天灵盖下到胸腔,腹肚,膝盖都没有创伤的现象,哪怕丝毫,反而背部骨脊粉碎性坍垮,有半块肩骨甚至因为断裂变得锋利尖锐,直接从偏后角度刺戳进他心脏。 「怎么会这样?」陈长安呢喃。 「怎么了三妹夫!」时刻关心案情任何进展的朱家文问。 陈长安解释:「根据牡丹楼三名歌妓的描述,铁中流是前身朝地坠落下摘星阁的,可根据勘察来看,他的胸膛,面部没有丝毫摔破的痕迹,背部反而伤痕累累。」 「会不会是半空中翻了个身呢!」朱家文猜测。 「不可能!」 陈长安当场否决:「铁中流只是个文官而已,说白了和普通人没两样,在坠楼的第一时间,肯定恐慌无措,哪里会有什么翻身的想法,即便有也做不到,因为就算武者,在那种情况下都需要倚靠借力点才能够翻转!」 朱家文沉默了。 陈长安则带着疑惑继续检验尸体,意图通过细节再找到些其他的线索,直到掰开铁中流嘴巴准备查看颧骨内侧与牙齿有没有破损痕迹时,他面色陡然一凛。 「二姐夫!」陈长安开口。 朱家文赶紧看向他,等待下文。 陈长安扯着张脸,一字一顿道:「有句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此刻躺在咱俩面前的铁中流,与昨夜朱伯伯在摘星阁扭打的铁中流,并非同一人呐!」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章有两个死者免费阅读. 第八十一章 有鬼夜行 什么……这!」 朱家文的眼眸陡然一缩,两个铁中流……怎么可能?很少接触刑事案件的他,显然没能理解陈长安描述的本质 朱家文不禁压抑住内心的紧张情绪,往前几步认真打量。 陈长安虎口分作v形撑开死去的铁中流的嘴巴,解释:「认真观察,在他的唇齿之间保留有吃过的些许食物渣屑,二姐夫你作为青州本地人,应该能认出是什么吧!」 朱家文略微弯了下腰视线集中,再靠近些,被铁中流唇齿中的味道熏的一阵恶心,道:「是青州特有的臭豆腐!」 「是的!」 陈长安点头:「还记不记得我向牡丹楼老鸨要过份关于昨夜他们中秋宴会菜肴的清单,上面是没有臭豆腐的。」 「臭豆腐这种玩意儿,一般也不会出现在正经宴会!」 「再者,根据牡丹楼歌妓所说,他们昨晚仅仅是未曾喝醉而并非没喝酒,但铁中流口中没有丝毫酒味存在!」 听完合乎逻辑滴水不漏的分析,朱家文面色难看,良久,他断断续续问:「可……为什么会……会有两个铁中流呢?」 陈长安答疑解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铁中流早在昨夜中秋宴会开始之前已被杀死,然后再由另外的人冒充,出现在牡丹楼,当着众人的面表演了一场挑衅朱伯伯,又扭打斗殴,摔下摘星阁的戏。」 想了想,朱家文终于能够跟住陈长安的思维,恍然大悟道:「因为背后操控者没法确定,或者不能控制铁中流在宴会一定对我父亲说些挑衅的话并且动手,所以先杀死真的,再找个假的,按照事先安排的节奏演戏。」 「待谋划成功,再把真的铁中流尸体换回来!」 「没错!」 陈长安打个响指道:「所以昨天夜里,不管朱伯伯会不会动手,这件事都要发生的!」 朱家文深呼口气,坐倒在地:「究竟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要谋害我父亲……」 陈长安嘿道:「放心吧,既然推理到这个程度,剩下的东西便不难,再说,我们根本不用去找凶手是谁,只要能证明朱伯伯清白即可。」 二姐夫朱家文眼睛乍亮:「找到那个昨夜宴会假扮铁中流的人?」 陈长安点头又摇头:「没错,的确是找到他,不过是人是鬼很难说,或许昨夜的坠楼是演戏,又或许,早已被幕后操控者杀人灭口。」 「走吧!」 陈长安重新闭合上死者铁中流的嘴巴,准备离开。 「去……去哪里!」朱家文一愣。 「当然是回家,哦,不对,你先回家,我得再去牡丹楼查查其他线索。」陈长安临时调整措辞。 朱家文用一脸看穿所有的表情提醒道:「三妹夫,你可是有家室的人!」 「对,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去吗?」陈长安祭出反杀。 「才不呢,你是去查线索的,我……我并不擅长这方面,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朱家文莫名紧张起来,连连摆手。 「哈哈哈!」 看着他这紧张的样子,陈长安很不厚道的笑出猪叫声。 两人离开州衙后,又同行过几条街巷,最终在某岔口分开,相互叮嘱几句,朱家文趁着月色走在回朱府的路上,左右望看,童年岁月中的一幕幕画面浮现脑海,感慨万千。 三年来,青州许多细节方面变化很大,但整体上没有差异,就在眼下行走的这条街道,他偷过正出笼的包子,与邻家总角追逐嬉闹过,与王婶养的条黄狗斗智斗勇过,而今物是人非。 想着想着朱家文又回忆起与苏婉青初次相见的场景,三年前的春天,她与三妹苏婉秋,母亲秦芙萝来到青州游玩,正值草长莺飞踏青时节,他则背书出游。 那日,朱家文因觉得与同窗们在一起有些喧闹,从马背书箱中随手取出名叫西厢的男女爱情话本,来到湖边阅读。 正酣畅时,旁边绿油油的芦苇荡中突然传来哎嘿的声,朱家文吓的打了个激灵,靠近去看,苏婉青的头从中探冒出来。 「啊!」 他连连后退,险些跌进湖中。 蹲在芦苇荡里的苏婉青哈哈大笑,一双灵动可人的眼睛盯过来,毫不避讳的道:「喂小少年,我吃多了青州的炸油糕,闹肚子,想等个姑娘家来可实在等不到,只有你,所以能给我几张纸吗?」 原来她在芦苇荡中解手! 自持是个读书人并且从小坚守男女分寸的朱家文羞涩的脸蛋通红,撒腿就跑。 腿都蹲麻的苏婉青:「……」 片刻后,他又不好意思的转回来,喏喏道:「姑……姑娘,我想了想虽然男女有别,但不能让你一直蹲着,因为芦苇荡中有水蛇,万一……」 「啊!」 尖叫声毫无悬念的打断朱家文要说的话,衣裙被揽起,胸脯下方雪白皆可一览无余的苏婉青吓的从芦苇荡中蹿起。 然后,朱家文就看了个精光。 然后,苏婉青又惊又怒的再次蹲下身去。 朱家文紧张的直喘粗气:「姑……姑娘,小生并非刻意,而是芦苇荡……芦苇荡里真的有水蛇!」 「好了你不要再说,快给我纸呀!」苏婉青气的大喊,心想出去后再跟你个狗东西算账。 「哦,是!是!」 朱家文连忙回应,顺手撕扯下西厢话本的前面两张,慢慢靠到跟前,视线看着另外的地方,把手伸进芦苇荡。 「姑……姑娘要是再需要就说,倘若不需要的话,小生……小生还有其他事干,先……先告辞!」 「欸……等等,需……需要!」苏婉青的声音从芦苇荡传出。 朱家文不得不再把手中西厢话本的第二三页撕扯下来递进芦苇荡。 片刻后,苏婉青:「要,还要!」 朱家文不得不再撕。 「还要!」 他再撕! 「要!」 他又撕。 如此这般周而复始,不知过去多久,朱家文手中的西厢话本,整整四十多页全部被撕扯的干干净净,他忍不住在想:谁家的姑娘,能拉这么多? 「哎呦喂!」 与此同时,芦苇荡中的苏婉青呼喊:「快……快,腿蹲麻起不来,拉,拉我一把,快!」 朱家文再三考虑斟酌,最终蒙住双眼走过去,岂料苏婉青在当下蹲坐位置靠前些的区域还有战绩遗留,他很不幸的踩个正着,砰的,跌进芦苇荡中,盖在裙衣解开半体横陈的苏婉青身上。 朱家文:啊,我压到女人了! 苏婉青:啊,我压到粑粑了! 他脸红的像割开道口子灌进去辣椒水一样。 她的脑海里则浮现出西厢话本中男女主初次相遇的场景。 第二天,她带着母亲秦芙萝寻到朱府门口,朱家文以为是兴师问罪要让他身败名裂,结果……表白! 后来才知道那天在芦苇荡,之所以把整本西厢全部撕扯下递进去,并非是因为苏婉青能拉,而是她蹲在里面,被描写的内容吸引,一张张的看完了! 想着想着,朱家文嘴角溢出笑容。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身后十米开外位置,有三个披头垂发,十指尖长,面色苍白的鬼怪,悄无声息出现,正露出尖利冰冷的獠牙,慢慢靠近。 「哼!」 回忆完美好时光,朱家文想到此刻父亲身陷牢狱当中,又忍不住骂骂咧咧:「但凡是想要加害我亲人,哦,对,还有我的王八蛋,都不得好死,呸!呸!呸!」 砰! 话音刚落,朱家文身后十米开外用砖岩垒砌的牌坊在轰隆隆的巨响中坍塌倒落,碎砸一地,三个企图靠近他的女鬼,恰巧给活生生压在底下,生死不知。 朱家文吓的打了个激灵,回头瞥一眼,骂几句无良建造之类的话,再未多想转身离去。 倒塌的石堆中,三只鬼怪艰难探出头,死白的眼球各处打量,已不见朱家文踪迹。 陈长安再回到牡丹楼,因为第二次的原因,他轻车熟路直达摘星阁下,轻闭眼睛集中注意力,准备发动幼薇的玄心通畜大法。 当然是来查案的,二姐夫朱家文的教诲他时刻谨记在心,怎么可能穿街过巷千里迢迢为呢?飘香院中的七姐妹不好嘛? 伴随时间的延长,环绕在灯笼四周的飞蛾,栖息在枝丫密林中的蝙蝠,以及正在檐底卧巢的鸟雀,全都扑打翅膀朝他飞来,在耳边发出各自叽叽喳喳的声音。 别人耳中或许显得聒噪,偏偏陈长安能听出独特的信息,在摘星阁中发生的种种或许它们不会注意到,但那冒牌铁中流摔下来之后情况如何? 此刻,距离摘星阁不远的,熙悦的房中,有具白骨正端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子,她尖长雪白的十根手指慢慢抬起,抚摸着颧骨,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又来了嘛!」 在梳妆台的左边,摆放张红润,白皙的皮囊,上面有如画的眉眼,精致的脸颊,樱桃小嘴,弯月薄唇,甚至是乌黑飘逸的长发,像件衣服,又像是从人身上活生生扒扯下来的,有风吹过,轻悠摇摆。 白骨慢慢站起,把皮囊用双手撑开个洞,头先钻进去,紧接着胸脯,肩膀,双脚,最后整个身体。 刚开始穿在身上的皮囊是干瘪的,伴随她不断的拉扯矫正,慢慢鼓充起来,变的富有弹性,吹拉可破,尤其一双玉峰,粉嫩如新剥的鸡蛋。 白骨瞬间变成位倾城角色的美女。 她来到窗前,隔着朦胧月色望向摘星阁方向,笑魇如花:「陈公子到来,熙悦怎能不迎接呢!」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一章有鬼夜行免费阅读. 第八十二章 我怀疑二姐夫有了金手指 端立院中双眼紧闭凝神的陈长安,在整理过从动物口中得知的消息后,得出的结论是假冒铁中流的人坠下摘星阁时没有丝毫防范举措,换言之,是真的死。 「牛逼,为陷害朱标,连命都不要。」 陈长安做出批判。 另外,从飞蛾提供的视觉共享中能够看出假冒者的尸体从州衙捕快抵达到抬出牡丹楼,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任何异常。 那么调换尸体的过程应该是在前往州衙的途中,或州衙内进行的,毕竟操盘者很有可能就是官员中的某位,要做到这点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易如反掌。 「真有意思!」 陈长安感觉他可以继续利用玄心通畜大法一路搜寻,毕竟事发在晚上,像蝙蝠飞蛾这种东西到处都有! 「嗯,既然如此……」 声音戛然而止,他发现自己视网膜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好像表面覆盖层朦胧的水雾,偏偏双眼对于火光又格外敏感,看见灯笼会有种忍不住要扑过去的冲动。 还想吃虫子! 该死,玄心通畜大法的反噬效果。 陈长安立刻结束准备离开,刚回过头,他看到一身亵衣飘飘的熙悦正端立在对面,朝这边投来脉脉如水的温柔目光。 「陈公子果然回来牡丹楼,没有欺骗奴家!」她开口道。 啊,这…… 陈长安自认为把动静尽量压在小到没有的地步,不曾想还是被对方察觉,颇为尴尬,毕竟她因为几首剽来的诗歌沦陷,时时刻刻幻想自己来嫖,奈何他是个有底线和准则的人,时时刻刻都控制着自己不要去嫖她。 妈的,以后再用诗装逼我是狗。 陈长安如是自啐。 熙悦眉毛微蹙,语气幽怨:「陈公子似乎并不愿意见到奴家。」 「哦,没……没有,不过白天的事还未解决,心情有些不太畅快而已!」陈长安觉着,是俺先多嘴插口挑逗的你,解释两三句倒也无妨。 「原来如此!」 熙悦步步生莲走近,在陈长安面前吹了口气,下一秒,毫无征兆的扑进他怀中,泪如雨下,断断续续的啜泣:「陈公子,奴家真的好想你,两年来,在这青州,我见过太多的官宦子弟,富家少爷,他们都是喜欢熙悦这副皮囊而已。」 「可陈公子不同,熙悦感觉的出,你和他们不一样!」 「哦?」 陈长安问道:「哪里不一样?」 熙悦起伏着胸膛,眼眶红润:「奴家……奴家也说不清楚,陈公子或许对我这种风尘女子印象并不好,但奴家是真心喜欢你的。」 「得了吧!」 陈长安身体后倾些与她紧贴的胸脯拉开距离,嘿道:「看人看事切忌绝对,你此刻这般,或许只是因为那几首诗而已。」 「换言之诗的内容给我做了加分,但你根本不清楚眼前的陈长安,是个怎样的人,对吗?」 「熙悦姑娘真能肯定我与别人不同?说不定我也是个只爱皮囊的人,试想一下,如果你现在是具早已死去多年的白骨呢,咱俩还能这样说话?」 「我恐怕看见你就会跑吧!」 片刻后,陈长安补充:「当然,这个比喻并不恰当,可能是我在查案,一时想不到别的,抱歉!」 「没……没事!」 熙悦听到白骨两个字直接愣在当场,经由解释这才恢复神容,咽着泪再次扑进他怀中,把单薄到几乎能看清楚里面风光的亵衣撕开,往下拉扯,裸露出香肩与双峰,声音娇柔道:「我不需要了解陈公子太多的,只要记住初见时的印象,足以慰平生。」 「陈公子既然查案辛苦,为何不放松放松呢?」 说到这里,熙悦开始用下身刮蹭陈某人的家伙什! 「啊!」陈长安呻吟。 见他如此,熙悦埋在怀中的嘴角轻微的扯出条勾。 「我特娘的……」 陈长安再难忍受,眼中欲望决堤肆意奔涌,伸手去抓她馒头,然而犯到一半,脑海中又回响起二姐夫朱家文的话:「三妹夫,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千万不能想这些。」 「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得守夫道的!」 陈长安收回咸猪手,把熙悦的衣服往上拉扯些遮住她香肩与双峰,郑重的十分绅士的说:「外面冷,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转身离开,再无下文。 摘星阁底,只剩熙悦端立,她注视着渐渐远去的陈长安,神色依旧悲伤,眼泪依旧在流,只是少了种人性化的味道,多出几分冰冷与死板,宛若是雕刻的一般。 良久,发出声音:「我如此都诱惑不住他,难道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走出牡丹楼,立志要做个好男人的陈长安又莫名其妙的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要拒绝?主动送上门来的欸! 毕竟在苏家安安分分做了多年赘婿,好像出来嫖耍一次,并无不妥的吧? 陈长安发觉他的精神想法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有种两头对立的意思,而两头的分水岭,无疑是二姐夫的句:「三妹夫,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千万不能想这些!」 很诡异,按照道理来说以他陈某人厚颜无耻的程度,不可能因为朱家文简简单单的叮嘱,就从根本上改变想法。 「二姐夫说的话,好像有某种特殊的魔力,引导着我的思维不得不那样做!」 「等等……魔力嘛?」 陈长安眼神一凛,赫然想起之前赶往州衙途中,朱家文骂月的画面,怔怔呢喃:「他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吧?比如得到金手指,只是自己不清楚?」 「如果是,因为什么变化的呢?」 陈长安感觉目前作出定论为时尚早,或许方才拒绝熙悦,只是因为他陈某人的道德正在慢慢占领思维高地。 「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假铁中流的尸体,先把朱标从大牢中捞出来。」陈长安如是思虑。 「刷!」 正在走神的当口,黑夜里蹿出来个披头散发浑身脏乱的男人,用左手死死抱住他腿弯哀嚎:「大爷,您行行好,救救我吧,给几两银子买个馒头啥的,我都三天没吃饭了大爷!」 陈长安给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强压着砰砰直跳的心率,低头没好气的道:「要钱啊,可以,抬起头来给大爷乐呵乐呵。」 男人都不带犹豫的,几乎在他乐字出口的刹那,乖乖抬起脏兮兮的脸,伸展舌头哈哈哈呼气,准备模仿猎狗散热来博取同情心。 结果下一秒,画面静止,气氛死寂。 陈长安惊呼:「卧槽,叶凛,怎么是你!」 乞丐僵硬的吞回舌头,嘴角剧烈抽搐:「陈……陈长安!」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二章我怀疑二姐夫有了金手指免费阅读. 第八十三章 团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长安捧腹大笑,眼泪花子直往外飚,声音回荡在青州城的大街小巷,披头散发脏兮兮的叶凛冲上来一把捂住他嘴:「笑什么笑,住嘴!」 陈长安含糊不清的说:「没……没有笑,我这是悲极生乐,看到你沦落太伤心的表现,哈哈哈。」 「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执行任务寻回宝藏,咋在青州,还变成个乞丐?」 陈长安边回应边准备伸手去拍打叶凛肩膀,结果落空,心弦猛地一拧,他顺沿肩膀直下,竟发现整个手臂都不在,只剩条空荡荡的衣袖。 眼前的叶凛,乃独臂。 「怎……怎么会这样?」 陈长安笑声顿止,取而代之的是意外,震惊,还有莫名的愤怒,他用近乎咆哮的语气质问。 叶凛同样没有了刚开始的尴尬以及任何多余的情绪,他沉默许久,苦笑道:「还能……还能因为什么,寻回宝藏的任务失败,有人劫杀!」 陈长安面色一沉,胸闷的有些喘不过来气,自己应该猜到的,甚至于在长安城门口,他还曾半开玩笑的对叶凛说肯定还有别人在暗中觊觎宝藏。 然而,当真正发生的时候,当他们里面只有独臂的叶凛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陈长安无法接受,不敢相信。 启术巅峰的叶凛,第23原术.勿界。 启术中期的蓝樱雪,第原术.分域。 四品开山中期的阮静初,第55.原术回初! 外加两位六品相合境界的玄字乌衣,阵容谈不上有多强大,倒也不至于会落个如此惨烈的下场吧? 「对方有多少人?如何动的手?除去你之外的其他人在哪里?是否安全?」陈长安当场四连问,眼神既着急迫切,又夹杂抹忧郁。 叶凛似乎是回忆到什么可怕的画面,牙关微颤道:「对方人数并不多,三十左右吧,领头者的境界与谭上衣,岳上衣一样,同为六品,但……但他们手里面有件十分可怕的东西,好恐怖!」 「什么?」陈长安吞咽口气,做好聆听任何结果的准备。 叶凛惨然一笑,用右手死死扯绞着左边空荡荡的衣袖反问:「你以为这条胳膊是敌人砍掉的吗?不,是我自己砍掉的!」 「你说什么?」陈长安震惊。 叶凛眼神中浮动着抹仿佛与生俱来的绝望,字字言说:「原本我们已经找到宝藏地点,里面是成吨的黄金,一眼望不到边,根本无法运输,于是写信准备向长安城那边汇报情况,请求派大批军队押送。」 「谁料信还没来得及送出,便被前来劫杀宝藏的人团团围住,他们本身修为并不可怕,但领头的手中有个晶莹透亮的瓶子,里面装着种毒水,任何物体只要沾染到半点,立刻腐烂,包括岩石,包括人,包括乌衣卫专属配置的太安刀!」 「我因为要救阮姑娘,不小心胳膊上溅到对方泼出的液体,如果不及时砍断,整个人,整个身体都会腐烂的。」 「那人控制着透明瓶子中的毒水,直接形成道结界屏障,如果不是我在关键时刻修出勿界的法相,都会死!」 「为了帮大家脱困,我已经损耗尽全部的修为,现在与废人无异。」 「那他们人呢,在哪里?」陈长安问。 叶凛摇头:「不知道,我能够帮大家脱离危险已属不易,力量不够根本没法决定传送地点,想要找回他们,除非能再次修出勿界法相。」 「但应该也……不会距离青州城太远的!」 「陈长安!」 他突然高喝着名字,一把按住陈长安肩膀咆哮:「怎么办,你说说到底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逃跑,宝藏被劫那是死罪。」 「而且根本追不回来的,没有任何线索,哈哈……哈哈哈!」 他发出凄惨并带几分自嘲的笑声:「即便找到又能怎么样呢,对方手里有毒水,根本无法对抗,哪怕曹程二位统领,都无能为力的。」 叶凛越往后说情绪越激动,甚至不自觉的摇头摆脑,似乎是要把那可怕的一幕从脑海中赶出去。 陈长安听到这里,神色发生细微变化,有些不敢置信,叶凛算认识较早的几人之一,从小莲案到如今,各种风浪同舟共济,还从未见他崩溃成这个样子。 能令当年意气风发立志要在乌衣卫闯出番事业的热血少年变成这幅模样,还扬言曹舞与程牧龙遇到都只有吃瘪的份,劫匪手中所谓的毒水,到底有多可怕? 「行了,我们……先去吃饭吧!」陈长安轻拍下他肩膀道。 「对……对!吃饭!」萎靡颓丧的叶凛勉强恢复精神。 幸在青州这边因为四季长春,日头西下迟,规定的宵禁时间要比长安城晚很多,还有几家面馆未曾打烊,陈长安带着落魄的叶凛随便来到家,极为豪横的银子往桌上一拍,高声道:「老板,十碗阳春面!」 呲啦啦呲啦啦唆面条的声音很快响起,叶凛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哪怕中途好几次险些噎死。 填饱肚子的他这才恢复些理智,道:「陈长安,我刚跟你说的话,还有……今晚沦落街头的事,千万不要传扬出去听到没?」 「你说过的话,你说过什么?我不记得,只记得好像丢失宝藏是重罪,准备要逃跑之类的。」陈长安揶揄。 「放屁,我肯定……」 叶凛愤而拍桌,站直了身,但当脑海中浮现出宝藏遭到抢劫时的画面,顿时收住气吞万里如虎的架势,怂掉一半,用右手捏住空荡荡的左袖,颓然道:「我肯定……能够把宝藏找回来的。」 「先不说这个,欸,对方手中所谓的毒水,连原术都无法抵挡吗?」陈长安询问。 叶凛骂骂咧咧:「有办法抵挡我还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也是!」 陈长安不再言语,边嗦面条边思考对策,眼下不但要搞清楚陷害朱标的幕后指使者,还得追查宝藏。 可……如何追查,天下九州那么大,鬼知道他们会运往哪里。 再者,对方手中的毒水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自己遇到又该如何面对。 「啊,救命!救命啊!」 「有鬼,鬼怪杀人了,救命!」 这时,外头传来凄惨剧烈的尖叫声,陈长安与叶凛反应使然跑到面馆门口,只见街道上尸体遍布,飘浮弥漫的血雾在月色照耀下渐变为橘黄色,有几个幸存者在拼命逃跑,慌乱无措。 最前面的只女鬼,将一名逃跑人群中落单的小女孩按压在地,露出锋利尖锐的獠牙,朝她脖颈咬去。 「是……僵尸吗?」 千钧一发之际,陈长安迅速位移到两者间,藏名刀背横推进披头散发的女鬼口中,当啷的下,火花四溅,锋刃震动发出嗡嗡的响声。 陈长安眉毛轻挑嬉皮笑脸道:「怎么样鬼姐姐,我的刀好吃不?」 同时抬头。 当看清楚女鬼的长相面貌,他哑然失笑:「你……怎么会是你?」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三章团灭免费阅读. 第八十四章 曹舞姐姐的套路 陈长安的嘴角在轻微的颤抖,因为眼前的女鬼,正是之前死在将军府的秦可晴,是岳母秦芙萝的亲表妹,如果是这样,那么另外两个…… 他挪动视线看去,果然,马香珏与马香玉两姐弟。 陈长安大惊,不是因为他们尸变,而是,为何会出现在青州,找自己报仇? 「啊!」 成为僵尸的秦可晴尖啸着,四肢癫狂摆动,朝他抓来。 「嗖!」 「咔嚓!」 陈长安侧身闪过,死死攥住对方手臂一拧一折,骨裂声中,秦可晴僵硬的毫无血气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神色,听到她的哀嚎,马香珏与马香玉纷纷面目狰狞的发动攻击。 「砰!」 「啪!」 陈长安先是出拳接着甩掌,将二人掀飞出去。 意识到实力差距悬殊,他们三鬼互换过眼神蹿起用最快的速度朝远处深巷蹦哒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喂,谁让你在将军府的时候不救他们的,看吧,找上门来报仇了!」叶凛随后走过来揶揄。 「报仇个鬼,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毕竟诈尸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陈长安白他一眼:「行了,先跟我回去吧,给你找个住的……欸,等等,还不能回去,宝藏的事也得处理,栖凰山距离青州城本就不远的,赶快让当地官府派人去搜查,看看能不能有线索!」 「所以我们是?」叶凛耸耸右边肩膀。 陈长安道:「去见青州知州马玉麟,发生这么大的变动,这些青州本地当官的没理由闲着,再说我还有别的事需要他呢。」 两人很快抵达知州府,因为陈长安来过的缘故,守卫在门口的管家并没有过多的盘问,赶紧跑去通报,片刻后返回邀请,带二人顺利见到马玉麟。 此刻的他一如之前正站在知州府后院的作坊中监督蜂蜜加工的各项过程,陈长安第二次见到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叶凛却忍不住感慨:「这……这么多,真是难以想象,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身份,我都感觉马大人是专门贩卖蜂蜜的商人呢!」 「哈哈哈,祖上留下来的工艺而已,即便如今身在官场,也不忍失传!」 马玉麟笑着回答,并看向陈长安问道:「陈大人,这位是?」 陈长安介绍:「他叫叶凛,是我乌衣卫的同僚,半个月前,朝廷得到情报,有批宝藏藏在青州城外的栖凰山,他是专门奉女帝陛下圣旨前来寻找的。」 「原来如此,见过叶大人!」马玉麟客客气气的拱手。 叶凛顿时尴尬,真后悔没有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这副窘样简直拉低自己的形象和人设,因此他显得有些不自在,哦哦道:「马知州不必多礼,今夜我来,其实是寻求帮助的。」 「叶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马某定当积极配合!」 叶凛略作犹豫,字字道来:「原本我们已经按照陛下旨意找到宝藏,不曾想会有歹人出现发动袭击,将宝藏黄金全部劫走,事发在青州境内,希望马大人可以组织当地官府军队各处搜查。」 「什么?」 马玉麟大惊失色,眼珠生理使然的往圆一瞪,扯脸握拳义愤填膺:「这群歹徒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青州地界内胡作非为,连女帝陛下的宝藏都敢截杀,你们放心,马某立刻下发文书封锁青州各地,严加搜查。」 「只要歹徒和宝藏还在青州境内,哪怕掘地三尺都会找出来的。」 「嗯!」 「有劳马大人!」 陈长安用场面话对接着又道:「对了知州大人,关于我二姐夫父亲,即青州检校朗朱标杀死铁中流这件事,你是否清楚?」 马玉麟叹息一声:「当夜我就在现场,可以说是亲眼所见,其实吧都是铁中流的问题,此人平日里便口无遮拦的性子,又恰巧前天晚上喝酒过头。」 「但……很遗憾,他死了,虽然有些意外成分,毕竟是位青州官场正儿八经的参书,所以对于衙令赵明远的逮捕,我并没有干预。」 「但陈大人可以放心,作为在现场亲眼目睹的人,谁对谁错我还是有分寸的,只做做样子给其他官员个交待,不会让赵明远对朱检校判处重罪的。」 「不!」 陈长安否认道:「朱伯伯实际上是遭到陷害,杀铁中流的另有其人,当然,我不会信口雌黄,只是希望找到有力证据的时候,马大人能够以知州身份还他清白!」 「哦?杀铁中流的另有其人?」 马玉麟眉头紧锁,难以置信自己亲眼所见的场景会有假,但也不过多询问,口吻笃定道:「当然,陈大人放心,只要能够有证据证明朱检校的清白,我会当着青州所有官员,以知州身份宣布的。」 「多谢!」陈长安口吻真挚。 接下来的时间,他与叶凛详细的对马玉麟描述搜查过程中需要注意的关键和细节,直至子时夜半,这才准备离开。 马玉麟做出担保的同时关心道:「陈大人,之前运走的蜂蜜吃着可还香醇,如果需要的话,我再叫人打些来,顺便带回去!」 「你是说蜂蜜吗?」 陈长安不由的缓慢挪转视线看向不远处在千盏灯火映照下无数用来加工的蜜塘相连,金灿灿的耀眼,莫名觉得恶心,摆手道:「不!不!还是不用,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蜂蜜的!」 二人拜别远去。 马玉麟当场朝身后管家命令道:「去拿我的官印来,拟份封锁青州各地官道出口的文书,搜查藏匿携带黄金的可疑人物,如有发现立刻上报!」 回到朱府,陈长安向秦芙萝,苏婉秋,唐红英她们介绍叶凛,并给安排房间休息,第二天两人商量着先解决朱标的案子,再寻找宝藏。 意外的是,正准备要行动,第三件麻烦事来了,知州马玉麟带人亲自登门造访,表示昨夜自己还未听闻,今晨收到消息,青州城有厉鬼作祟,请求他出手治理,毕竟放眼整个城内,也就陈某这个乌衣卫出身的有些手段,或许能够应付。 官兵捕快们肯定是不行的。 陈长安现在要办的事太多,原本打算拒绝,奈何他昨晚刚请求过马玉麟封锁青州寻查藏匿黄金的可疑人物,虽有皇命关系是必须要干的义务,终究欠着人情。 更何况厉鬼无疑指的秦可晴,马香玉,马香珏她们,陈长安的确有必要弄清楚。 「啊!」 他仰天发牢骚:「我现在真的是两个头两个大!」 从早上开始,陈长安便与叶凛,二姐夫朱家文,在青州城内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寻找假铁中流尸首,没有丝毫收获,甚至于陈长安不得不忍着拥有某些动物的特性再次发动玄心通畜大法都没结果。 「怎么会这样呢!」陈长安很头疼的自言自语。 叶凛建议:「或许我们应该先把重点放在找回宝藏上面。」 陈长安做出回应:「先解决朱伯伯的事吧,在我眼中他和女帝宝藏同样重要,并没差别,再者……宝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们的任务,当然,咱是同僚,现在一起办。」 「只是我总有种预感,对方陷害朱伯伯的目的是什么?总感觉他待在牢中不太安全,所以,给我些时间。」 叶凛无言以对,毕竟陈长安说的是事实。 申时左右,门口的守卫来传话,称外头有人找陈长安,他出去见面,竟是伤痕累累,模样甚至比叶凛还要狼狈凄惨的阮静初,蓝樱雪,谭叔同,岳冰冰几人。 「谭上衣,岳上衣,你……你们……」陈长安噎住。 叶凛随后出来,当看到阮静初喜极而泣,情绪激动的再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好不好意思之类的狗屁问题,用仅存的右手紧紧抱住她:「阮姑娘,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你没事就好!」 阮静初颤抖的手捏住叶凛另外那只空荡荡的衣袖,泪水淹没鼻梁:「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对不起!」 「没事的阮姑娘,只要你没事,一只手算的了什么呢!」 一番宽慰伤心过后,待她情绪得到稳定,叶凛奇怪道:「你们怎么也在这里,难不成勿界法相,将你们也直接送来了青州城内吗?」 阮静初啜泣着看向谭叔同,后者解释:「并没有,勿界将我们重新送回了江底埋藏宝藏的地方,这才逃过一劫,还记不记得来的路上我说过,曹副统领特意交待了个锦囊,说是如果执行任务途中遇见困难可以打开。」 叶凛追问:「锦囊里装的什么?」 他迫切的希望是能够扳回局面,找到宝藏的方法。 谭叔同娓娓道来:「锦囊中是张纸条,上面写着陈长安此次是回青州省亲过中秋,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来青州城检校朗朱大人的府上找他。」 阮静初点点头:「所以我们是看过锦囊后来找陈长安的,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而表述终止片刻的谭叔同,意识到什么,追加补充:「当然,曹副统领的意思是,在寻找宝藏的过程中有困难,毕竟陈长安善于推理,可她应该不会想到,困难这么大,宝藏会直接被人劫走,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吧。」 站在他们对面的陈长安,一字不落听了个明明白白,导致双眼呆滞,表情僵硬,帅气的脸上写满沉重与绝望,难怪在藏兵楼的时候,曹舞分明看得出创伤是假的,还准许休职省亲过中秋,原来早知道自己家属底细,清楚是要来青州。 而宝藏的地址线索,同样在青州,且相距根本没多远。 怎么可能会脱开干系呢,明面上他是逃出生天休职过中秋,实际上是主动跳进执行任务的圈子里。 得,如今事发在身边,管还是不管?他们一个个的身受重伤无法行动,只有自己健全,寻回宝藏的重任无疑压过来。 回想起最初决定加入乌衣卫,再到这次休职来青州过中秋,陈长安发觉他永远走在曹舞姐姐的套路上。 「果然,还是不能和领导玩小聪明耍心眼呐!」欲哭无泪,生无可恋的样子。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四章曹舞姐姐的套路免费阅读. 第八十五章 陈长安击鼓鸣冤 经历过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的梳理与分析后,陈长安把目前面临的三件事做出个排序,决定先给朱标洗刷冤屈,因为发生的最早,掌握的线索最多。 其次是宝藏,要挽回这个险些团灭掉的任务,难度最大,目前没有丝毫线索,只能希冀着马玉麟那边能取得突破。 死板愚蠢的方法,但无可奈何。 关于宝藏,能成则成,不成的话只有两个结果,要么领罪要么跑路。 最后是关于所谓青州城内厉鬼作祟,即秦可晴母女子三人诈尸,算最轻微的,捎带手顾及即可,当然,青州城百姓的生命不能儿戏。 所以叶凛他们每天夜里得去轮流巡查,身负重任不能行动不假,但对抗三个僵尸还是绰绰有余。 关键的是,千万不能让秦芙萝看见尸变的秦可晴。 分布好任务,叶凛,谭叔同他们因为晚上要去巡街保护百姓们的安全,白天开始睡觉,陈长安则与二姐夫朱家文继续寻找冒牌铁中流的尸首,唯一的办法,即便显得笨拙又能如何呢? 从申时四刻开始寻到夕阳西下时分,陈长安又忍不住发牢骚:「他娘的,感觉把整个青州城翻的底朝天都找不到啊,完全是个运气活。」 「等等,运气……」 他眼神乍亮,盯住朱家文。 朱家文总感觉陈某的眼神当中不怀好意,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喏喏道:「三……三妹夫,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什……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感觉朱伯伯,哦,就是你爹,实在有些冤枉,可现在找不到假铁中流的尸首,又没办法还他清白。」 「不如这样吧,从现在开始,咱们该怎么找,去哪里找,都由你来决定!」 「我……我?」朱家文指住自个鼻子质问。 陈长安理所当然的口气:「没错,就是你!」 「可……可我没查过案,不对,根本是不会查案,怎么知道该往哪走呢!」朱家文自我怀疑。 陈长安拍打着他肩膀,郑重其事道:「放心吧,我会用小舅子他离开时传授的巴山秘术在暗中帮忙,但想要让秘术产生效果有个条件,就是得与事件有血缘关系的人去做!」 「是这样吗?好的,那我想想!」 朱家文环顾四周,入眼景象或是河畔招摇垂拂的金柳,或是夕阳余晖下的叫卖吆喝,最终他选择了个自认为比较顺眼的方向指过去:「三妹夫,那咋们就往那边找找看吧!」 「好嘞!」陈长安积极支持。 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秘术,只不过意识到二姐夫朱家文最近很不同寻常,气运极佳,甚至说出的话似乎会在现实中产生些许效果,因此才让他在前带路的。 「那边!」 「嗯,然后这边吧!」 「这边!这边!」 「咦,三妹夫你看那边,人烟稀少但是丛林茂密,我要是杀人肯定会把尸首藏在里面的。」 「不过草看起来长的很长的样子,里面不会有蛇吧,咱进去的时候小心些,别被咬到。」 「好!」 他跟着朱家文的脚步走向丛林。 「呲啦啦!」 突然草坪里刷刷刷一阵蹿动,有条长蛇从陈长安的脚底下飙过去,并顺带在腿弯位置咬了一口,啪嗒嗒啪嗒嗒的,貌似还是个响尾。 陈长安:「……」 朱家文愣了愣,吓的捂住嘴巴:「三……三妹夫,这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只是提醒你小心而已。」 陈长安发动第6原术.反矩将蛇毒转化成凉飕飕的大补药,惨不拉几的样子道:「嗯,所以记住我们是出来干什么的,多唠叨唠叨我们要干的事!」 「嗯嗯!」 朱家文点头:「那我们去那边吧,那边应该能够找到假铁中流尸首。」 陈长安没说话,撇下嘴巴表示同意。 边往过去走,朱家文边提醒道:「三妹夫,我记得小时候来这一带玩经常有猎人出没,他们会设下抓捕的陷阱,你小心点,不要……」 「啊!」 惨叫声打断朱家文的话,他回头看去,平整的草坪不知何时出现个深坑,跑到跟前,陈长安正泪流满面的坐在坑底拔取咬在屁股上的捕鼠器。 「这……这……怎么会这样,刚刚我从上面走过去也没事啊!」朱家文一脸懵逼,无辜的小眼神。 陈长安忍痛把屁股蛋的捕鼠器拔去,骂骂咧咧:「我咋知道你没事?反正我有事,虽然有反矩,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不要再胡说八道了!」陈长安指住他发出警告。 「好……好的!」接下来的时间里,朱家文只顾指方向不敢再说别的。 跟随在他后面的陈长安,打量着那个看起来憨傻憨傻的后脑勺,基本能够确定这小子是真的有什么外挂在身上,只是自己不知道,否则不可能说什么来什么。 但为何偏偏找不到假铁中流尸首呢,用燕哥的话来说可真是奇哉怪也。 待日悬西山只剩条线时,失望,沮丧的陈长安与朱家文准备返回,当经过条河,后者不禁驻足遥望,抒发感慨:「小时候,爹经常带我来这里玩!」 「他会给我当马骑,堆泥人,打水漂,往裤裆里灌沙子,现在爹身陷牢狱,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真是个废物!」 他突然来了情绪,盯住陈长安认真的问:「三妹夫,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废物!」 「赘婿都是废物,除非龙王殿殿主!」陈长安吐口而出。 「你说什么?」对于后面三个陌生的词汇,朱家文是真的没听懂。 「哦!」 陈长安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二姐夫你已经很努力的在做,至少没有偷懒,没有懈怠!」 「可我……」 朱家文面色沉了沉,颇有些失望:「我就是个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踩狗屎的废物,算了,回家吧!」 「好!」陈长安觉得,他都把自个比喻到这个份上,还能说什么呢。 「哎呀!」 下一秒,朱家文尖叫了声,脚下踩到坨不知是谁拉在岸边的黄澄澄的屎,倒头栽进河中去,扑通扑通的呼救,咕噜噜的吐出串串水泡。 陈长安见况连忙跃进河中潜入水底施救,憋气拎好朱家文往上蹬浮的同时,看见下方好像还有具尸体在。 似乎看穿着是青州官服的样子。 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陈长安赶紧将朱家文放在岸边,又宛若支箭矢般一头扎进去,再出来的时候,背脊上趴着个尸体,皮肤早给泡的溃烂,看不清楚样貌。 只能勉强通过官袍样式和绣在胸前的补子图案判断出与躺在州衙停尸房真正的铁中流尸体没有区别。 朱家文慢慢从呛水窒息的不适中苏醒,回过神来环顾一圈,见自家三妹夫正在倒腾具尸体,惊喜地问:「找……找到了嘛?」 「嗯!」 陈长安点头:「应该是不会错的,难怪我用玄心通畜大法沿途没有发现线索,他们应该是抵达州衙后,通过排污水的道口把这具假的处理掉了!」 「而州衙的排污口,刚好与这条河连通。」 「太好了,太好了三妹夫!」 朱家文欣喜若狂,激动的手舞足蹈:「果然有用,你的巴山秘术果然有用。」 「实际上是你有用,如果早点说自己踩到屎的话,或许我们下午的时候就能够找到!」陈长安回了句朱家文听着云里雾里的话。 同时,证明自己刚开始的猜测和想法并没有错,二姐夫是真的气运加身,在朝着乌鸦嘴的方向发展。 「好了,回去吧,单单一件官袍还不足以证明这就是假铁中流的尸首,也无法证明躺在州衙停尸房的真铁中流根本没有到过摘星阁,所以我们还得准备些其他的东西。」 朱家文乖乖听话,主动把尸首扛在背上往回走,问道:「三妹夫,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陈长安娓娓道来:「其实这几天我们忙于找到尸首,而忽略了条另外重要的线索,去铁中流的府上打听些消息。」 「如果说真正的铁中流并未去参加摘星阁的宴会,那么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里呢?」 「另外,我还想打听清楚真正的铁中流那天的进食情况,这个恐怕只有他府上的厨娘才能够清楚。」 第二天,陈长安提前派人给知州马玉麟以及本地其他官员做了通知后,带着背有具尸体的朱家文来到州衙门口。 哇呜哇呜的打个哈欠,陈长安拿起支架的鼓槌,咚咚咚的敲响州衙门口的红漆大鼓,高呼:「草民陈长安,特来为青州检校朗朱标朱大人申冤。」 「草民陈长安,为朱标朱大人申冤!」 声音浩浩荡荡,穿庭过院,竟是比大鼓的响动还震耳欲聋。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五章陈长安击鼓鸣冤免费阅读. 第八十六章 当堂推断 当陈长安与朱家文被传唤到正堂的时候,上方主案坐的并非衙令赵明远,而是知州马玉麟,毕竟在青州他的身份最为尊贵官职最高,理所应当。 再者,他答应过陈长安,一旦找到有力证据,会当着全青州官员的面宣布朱标清白,不能够言而无信。 「没错,朱大人肯定是冤枉的,朱大人才不会杀人呢!」 「就是,赶快为朱大人申冤呐陈大人。」 「我也不相信朱大人会杀人,赶快开堂审理吧,给朱大人清白。」 公堂门口,青州的百姓们前拥后挤,振臂高呼,情绪异常激动,不难看出朱标在他们心中占据的地位和份量。 秦芙萝,苏婉秋,苏婉青,苏青棠,唐红英同样在公堂门口的人群中翘首以盼,毕竟对于朱标是否能够洗刷冤屈,他们恐怕比任何人都要关心。 只剩条右臂的叶凛和谭叔同等人也在,一来是能够见到青州官场的各个人物,方便后期相互配合寻回宝藏,二来纯粹的好奇心,想要看看陈长安如何破案,证明所有人都亲眼目睹的事实是假的。 公堂主案上,知州马玉麟道:「开始吧陈大人,有什么证据尽管拿出来,只要能够证明朱标的确是被人陷害的,我肯定会以知州身份当众还给他清白的。」 「好,多谢马知州!」 陈长安客套话结束后,安排人将停尸房中铁中流的尸体摆放在公堂左边,又把昨夜从河中捞上来的尸体呈现在右边。 青州衙令赵明远见况质问:「陈长……陈大人,你这是在搞些什么呢,咋又整出来具尸体。」 陈长安倒也不藏着掖着,解释道:「因为在这件案子里面,本身就有两个铁中流。」 「这……这怎么可能!」赵明远提出质疑,倘若不是因为陈长安的身份,他肯定会当场骂放屁的。 陈长安笑道:「凡事皆有可能,诸位大人听我解释完,倒也就不会觉得新奇了,有人呢不知因为什么,或许单纯的朱伯伯之前得罪过他,有私人恩怨吧,于是准备在中秋节这天,设计陷害。」 「具体的计划嘛,当然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最终令他成为杀害铁中流的凶手,被逮进青州州衙的大牢。」 「什么?你说这是有人故意陷害的,呵呵陈大人,你不能因为有乌衣卫的背景,就在公堂上胡说八道吧?」 「当时检校朗朱标在摘星阁上与参书铁中流发生争执相互打斗,导致后者掉下去摔死可是我们亲眼所见。」 「没错,难道陈大人的意思是,我们青州所有的官员都在联合起来构陷检校朗朱标吗?」 「听说陈大人刚来青州的时候曾经帮助检校朗朱标顷刻间勘破了滞留半个多月的案子,的确是有手段,但对于大众亲眼所见的事,还是不要妄加推断自作聪明,免得反被聪明误。」 立刻有四五名在场的官员提出质疑。 「肃静!」 「啪!」 坐在主案的知州马玉麟惊堂木重重拍打在桌,喝道:「吵什么,都在吵什么,认真听陈大人说。」. 「陈大人既然有方法可以证明,你们到时候只需确认证据是否有力即可,谁再嚷嚷滚过去。」 态度强硬,吐字如铁。 陈长安则是置之一笑,从怀中拿出张纸,递给距离自己最近的名青州官员道:「请这位大人看看,清单上面列出来的你们当晚在摘星阁宴会上点过的菜色,可是正确的,有没有遗漏!」 官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查案便查案跟菜色清单有个毛的关系,奈何知州马玉麟端坐在上面,他只有硬着头皮接过,随便扫两眼道:「对,没错,当晚我们宴会上点的就是这些菜!」 陈长安挑眉示意:「传给下一位!」 那官员又把清单交给身边的同僚,待看完,给出答案:「没错,是这样的,一样不落。」 衙令赵明远同样点头:「是的,的确如此!」 最后呈交到知州马玉麟手中,他看完做出同样的回答。 陈长安打个响指继续道:「好,这个很关键,诸位既然都觉得没有问题,接着我便推断真相,构陷朱伯伯的真正凶手或许此刻在场,且听我分析的对不对。」 「首先,为了朱伯伯罪名的真实性,构陷者计划让每个青州官员都亲眼看到他推人掉下摘星阁的场景,这样的话就存在一个问题,朱伯伯该推谁,怎么推,而且要有个矛盾点让两人扭打起来,发生争执才可以。」 「左右衡量之下,构陷者盯住了身为青州参书的铁中流,因为他本人平日里口无遮拦,喜欢揭人短是众所周知的,不会显得异常,但有个问题,如何保证铁中流肯定在宴会上与朱伯伯发生争执,又如何保证发生争执的时候死的一定是铁中流呢!」 「经过思虑,构陷者知道不可能,因为他无法控制别人的思想与行动,于是,一条偷梁换柱移花接木的计划应运而生。」 「他先是杀掉铁中流铁大人,然后再让同伙冒充假扮,出现在中秋宴会上,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各种挑衅言语羞辱朱伯伯,甚至于朱伯伯不动手的时候,主动出击。」 「诸位难道不觉得奇怪,摘星阁里有各种凳椅盆栽,打斗过程中铁中流为何偏偏要舍近求远的去够摆在外面窗台的花盆来反击呢。」 略作停顿,陈长安声调猛然拔高:「因为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够到外头窗台的花盆来反击朱伯伯,而是为制造出推自己掉下摘星阁的假象与条件。」 「接着,在假铁中流尸首被送到州衙后,再偷偷换成早已被杀死的真正的铁中流铁大人。」 公堂门口的苏婉青,秦芙萝,唐红英她们闻言花容不由一寒,感觉到莫名的可怕,事情的真相竟会是这个样子。 「什么?」 「哈哈哈!」 青州官场的各个官员们则捧腹笑的肆无忌惮:「陈大人你是在唱戏吗?这种故事都编的出来。」 「就算有人冒充铁中流铁大人,他怎么会为了陷害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管不顾呢。」 「是啊,为了陷害朱伯伯,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这正是假铁中流的可怕之处,悲惨的是,他死后被主子抛弃,丟尸河中。」陈长安反击回怼。 「陈大人,可有什么证据!」 在此起彼伏的嘲笑与质疑声中,知州马玉麟重拍惊堂木稳住现场并道。 陈长安反问:「马知州,各位大人,以及当晚到过现场的捕快兄弟们,是否还记得铁中流在摘星阁摔下去的时候,是背部着地还是前胸着地。」 马玉麟想了想:「我记得是前胸着地!」 其他的官员们同样如是作答。 到过现场的捕快们回应一致。 「好!」 陈长安满意的点点头,喝道:「传仵作!」 州衙的仵作打了个激灵,赶紧跑过来候命,陈长安让他当场查验公堂上两个尸体前胸与后背的伤创情况。 得出的结论是自始至终躺在停尸房中的尸首前胸完整,后背创伤严重。 而朱家文背到公堂的尸首前胸伤创严重,后背完好无损。 陈长安嘹亮的嗓音回荡在整个公堂:「诸位大人,试问,你们看到的铁中流是前胸先着地的,可为何他的前胸完好无损,偏偏我与二姐夫找到的这具尸首,前胸有严重的伤创。」 刚还叫嚣不断的官员们噤若寒蝉,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有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陈长安解释道:「因为构陷者疏忽了伤创的位置,他杀真正的铁大人时,故意将创处伪造在后背,而假冒的铁中流,却以脸着地的方式摔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细节同样能够证明,当然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会有些恶心,所以孩子请在大人陪同下观看,或者回避!」 陈长安说话间提起手中藏名,扑哧扑哧的分别剖开两具铁中流尸首的肠胃。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六章当堂推断免费阅读. 第八十七章 万事皆可推理 起初大家还都觉得查案嘛,能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但当藏名剖开两具尸骨肠胃的刹那,一股腐肉味弥漫开整个公堂,在场的官员们纷纷捂住口鼻,在门口围观的人群中,有些妇女甚至呕吐起来。 陈长安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棉花堵塞住鼻子,对朱家文使个眼色,后者会意离开,片刻后带着名厨夫打扮的男子重新回到公堂。 陈长安将自己鼻孔的两团棉花取下来好心的塞给他,微笑着叮嘱:「拜托了师傅!」 「臭,好臭!」 厨夫直摇头,转身要跑。 陈长安一把拽住他,十分阔绰的三百两银票戳进衣服兜里面,嘿道:「帮帮忙!」 「嗨,陈大人言重,又何必要用钱财来解决呢,别说把两具尸首肠胃中的食物残渣扒出来,只要能够证明朱大人的清白,哪怕是扒屎我都愿意。!」 厨夫边慷慨激昂的表态边把银票塞进兜,当场做出副昂首挺胸无所畏惧,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样子,走到两具尸首旁边,用筷子轻轻的把他们肠胃中还未消化,依稀能够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的食物残渣全都夹出,放在盘子里。 陈长安解释道:「诸位大人,左边盘子里的是自始至终躺在州衙停尸房中的铁中流的尸体,而右边,是我找到的铁中流的尸体,他们二人都是在进食不久后死去的,因此肠胃消化功能丧失,各种食物残渣还有保留,依稀能够辨别清楚是什么?」 「哦,对了二姐夫,把铁大人府上的厨娘带来!」 「是!」 朱家文又很快将名中年妇女带到公堂,陈长安审问:「告诉我,你们家铁大人在中秋当晚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他又吃过什么东西?」 厨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的乖乖回答:「启禀……启禀大人,是酉时二刻左右,按照以往惯例给铁大人准备的臭豆腐,酸菜猪肉排骨,玉米糕以及碗皮蛋瘦肉粥。」 「很好!」 陈长安回过头道:「想必诸位听得很明白吧,铁大人吃的东西,在左边,也就是置放在州衙停尸房中这具尸首肠胃中都能翻出。」 「而右边这具我与二姐夫找到的尸首,他的肠胃中刨出来的食渣种类有金针菇,油炸年糕,鳜鱼鲍片等等,与摘星阁上诸位大人中秋宴会所点的一模一样,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换言之,如果躺在州衙停尸房里面的是到摘星阁参加过中秋宴会的铁中流,他的肠胃里为何没有金针菇,鳜鱼鲍片,而我带回来的这具尸首肠胃里刚好有。」 「幕后构陷者其实哪怕换种方法,或者在他们吃饭后隔段时间再动手,这些东西都早已变成屎,可惜太心急,人死后消化功能停滞,肠胃又恰好保护食渣不与外面空气接触,未曾变质。」 陈长安再次用棉花团堵塞住口鼻,端起左右两盘食物残渣,来到距离他最近的名官员身边,热情好客道:「快,这位大人,闻一闻尝一尝我说的对不对,这可关系到检校朗朱标朱大人是否清白,乃大案,不可马虎。」 「欸,你,陈大人这……」 官员像是有坨屎正在靠近他似的,连忙用袖子把整张脸都遮住躲到一边去,唯恐避之不及。 陈长安失望的叹口气,环顾四周眼眸再次亮晶晶,走到衙令赵明远面前,把盘子往他嘴边推,道:「赵大人,来尝尝嘛,看看右边那具尸体肠胃中的食渣,和你们中秋当晚在摘星阁宴会吃过的味道一样不一样。」 「这可关系到案件真相,我陈长安可不敢仗着乌衣卫的背景胡说八道,凡事讲究真凭实据,赵大人如果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者有造假的,尽管尝尝,一定要秉持明察秋毫的精神嘛!」 「不!不!」 「嗷呜!」 赵明远当即一阵恶心反胃,把今早吃过的面食全部吐喷出来。 「哎呀!」 陈长安激动道:「赵大人高义啊,光尝还不够,还要把那天在摘星阁自己吃过的亲口吐出来当做证明,以便于在公堂上对照,佩服佩服。」 杀人诛心,赵明远生不如死。 其他官员纷纷低下头去。 「还有哪位,如果认为陈某判断推理的有问题,如果认为朱标朱大人并非清白,尽管可以来尝。」 相比起开堂之初的热闹非凡,你言我语,无人应答,一片死寂。 公堂门口,苏婉秋轻捂住嘴,忍不住笑嘻嘻。 秦芙萝则握住唐红英手道:「亲家母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就说嘛亲家公是清白的,长安肯定会给他申冤。」 「嗯!嗯!嗯!」唐红英连连点头,欣喜若狂。 隐藏在人群中的叶凛再次被陈某人一顿神操作惊掉下巴,不禁又感慨既生安何生凛,特娘的查案还能这么玩。 「我现在……」 他用右手握住另外条空荡荡的衣袖,凄然一叹:「恐怕是更加不如他了!」 「啪!」 主案上,作为知州的马玉麟惊堂木一拍,朗声宣布:「嗯,如此看来证据确凿,且十分有力,朱大人的确是被冤枉的,本官以知州名义还他清白,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接着又看向陈长安,郑重道:「另外陈大人,本官后期会全力配合你的调查,把这构陷之人,尽早找出来的。」 「多谢!」 陈长安拱手回应后,与二姐夫朱家文以及家中其他亲属前往大牢门口去接朱标,百姓们在相互激烈的议论声中纷纷散去,只剩下知州马玉麟,衙令赵明远,与青州另外十几位官员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不知所言。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查案的方式,在尸首中找出证据反过来再证明尸首,甚至闻所未闻。 乌衣卫陈长安,果然名不虚传呐! 一只耳朵的主簿黄兴早已忘记要书写卷宗的本职工作,提笔悬停在半空中,任笔头墨水滴答滴答浸透纸背仍不自知,由衷的感慨:「陈大人,真是神乎其神呐!」 回到家中后的朱标重获自由与清白,家人们自然是各个心情愉悦,再次摆出一大桌菜肴,做好月饼,将谭叔同,叶凛,阮静初他们全邀来补过中秋,朱标对陈长安可谓千言万谢,不停的敬酒,毕竟有辈分在,陈某人不好拒绝逐杯饮尽。 直到下午结束,他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再醒来已掌灯时分,去找叶凛,谭叔同等人商量关于宝藏被劫的事,如今朱标的案子凶手虽然还未确定,但只要他离开牢房,剩下的都不用太担心。 宝藏自然成为最重要的! 「陈长安,你有什么想法吗?」 亲眼见识过今日他在公堂整个破案分析的过程,谭叔同震惊的同时还产生种依赖,因此发问。 陈长安想了想道:「其实我们如果当下没办法确定宝藏被劫到哪里的话,可以换个角度先摸探摸探对方的身份底细。」 「你的意思是,既然宝藏找不到,那么先找人?」叶凛意会。 陈长安嗯了声道:「不知你们有没有想过,关于来青州寻找传国玉玺中宝藏这个任务,是女帝指派给乌衣卫的绝密,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乌衣卫有内鬼?」玄字乌衣岳冰冰眼眸倏地一凛。 陈长安继续分析:「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即便在乌衣卫,能够接触到核心的也少之又少,只有三位统领,以及远赴青州的你们。」 「你不会是想说,内鬼在我们中间?」蓝樱雪小心翼翼的问。 陈长安哈哈大笑起来:「自然不是,我们当中怎么可能会有内鬼呢,其实除了女帝指派乌衣卫,还有另外的渠道,同样能够顺藤摸瓜确定宝藏的线索。」 「你是说……将军府?」叶凛最先反应过来。 陈长安呦呵道:「小伙子,看来你还没被对方所谓的毒水吓到失去智商,没错就是将军府。」 「神机营成员卢娇传回来的信中提到朝廷有人勾结齐赵血脉意图谋反,而经过我们的勘察,那个人就是兵部上书耿朗。」 「案子虽然了结,耿朗身首异处,但跟他暗中勾搭意图复辟的齐赵血脉还在,当时将军府人多眼杂,要得到洛红鱼就是玉玺雕刻者后人的消息并不难,也怪我,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我懂了!」 谭叔同一拍桌面,恍然大悟道:「对方虽然无法得到宝藏的具体下落,但断定女帝陛下知道线索后肯定会派乌衣卫去寻找的,所以沿途一直在跟着我们!」 「没错,反正我们是奉命来找宝藏的,我们在哪里宝藏肯定就在哪里,又何必知道的太清楚呢?」岳冰冰握拳如是言说,眼眸中渗出一抹怒意。 陈长安的思路则越发开明,拿出张提前准备好的青州境内地图,划线分析:「从栖凰山的位置来看,东西北三面皆环绕群峰峻岭,树深林密,他们夺取到宝藏之后,不管从哪条路线都没办法运出去,只有南面。」 「可南面是青州城……」 叶凛猛然惊起:「你的意思是被劫走的宝藏藏在青州城内?」 「只是猜测而已!」 陈长安用手中毛笔将青州城位置在地图上面圈勾出来,继续抽丝剥茧:「至少我们现在能够推断出劫杀宝藏的,极有可能就是之前与兵部上书耿朗串通的人,而卢娇送回来的信中有提到,他们的目的是复辟大齐,起兵谋反。」 「如此不难推理出,他们劫走宝藏的目的,肯定是为筹集军粮,招兵买马所用。」 「要知道这批宝藏是高祖为守护大齐江山留下的,自古为皇帝者,行事定然千虑,他为何偏偏要留在青州呢!」 轰隆! 一句话令在场的谭叔同,岳冰冰,阮静初等人脑海中闪过道劈散云雾见青天的惊雷,豁然开朗前途坦荡! 叶凛兴奋的五指在地图上抠出五道印记来:「没错,高祖之所以将宝藏埋藏在青州,是因为这里叠峰重山,有天险可守,而且四季如春粮食水稻一年三熟,物产丰富,能提供物质保障。」 「嗯!」 陈长安长吐口浊气,坐下来咕噜噜咕噜噜的把面前茶水一饮而尽,放松了精神道:「所以嘛,既然对方劫走宝藏同样是为起兵,又怎么可能舍近求远前往他处呢!」 「青州,无疑是九州当中除去神州长安外,最适合屯粮养兵的地方了!」 「没错!没错!」 「的确如此!」 「看来曹副统领的安排是正确的,遇到问题你当真能够解决,哈哈哈!」 他们各个一扫愁容,在无尽绝望的黑暗中摸爬滚打好些日子,终于迎来些许希望。 谁都没注意到陈长安,仅仅暂时放松而已,确定宝藏很有可能在青州城内后,他反而觉得困难起来,因为以皇帝的眼界和格局而言,不可能只安排玉玺雕刻者的传人继承秘密,在青州还有专门的人守护才对。 只是守护者与传承者各司其职各不相知。 那么如果真有这样的名守护者存在,他如今会是何种身份,何种地位,思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当地官员。 而且还是有实权的官,因为传承只需要人活着,但守护,得有庞大的势力。 青州官场吗? 一瞬间陈长安意识到了之前有人构陷朱标的真正意图,他们很有可能是在旁敲侧击针对自己。 因为按照时间来算,宝藏遭到劫杀的点与中秋宴会的点基本重合,对方应该是要将宝藏运进青州城,又担心自己会有所察觉,所以搞出朱标推杀铁中流的案子转移注意力混淆视听。 「原来……会是这样!」 将所有的细节都结合起来理清楚其中利害,陈长安不禁感到后怕,摘星阁案与宝藏被劫竟有关系,那么最近青州城内闹鬼,是不是同样有牵扯呢? 想到这些,陈长安做出决定:「我们暂且不要去管城内闹鬼的事了,集中注意力监督青州各个官员的一举一动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的确按照陈长安的决定部署对青州手握权利的官员进行监督。 直到三天后的下午时分,蓝樱雪怀抱个小箱子火急火燎的冲进屋内,气喘吁吁的道:「有……有发现,我有发现。」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七章万事皆可推理免费阅读. 第八十八章 长青谷 正在房中焦头烂额的几人迅速起身朝她看去,岳冰冰开口询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刚才我在监视衙令赵明远的时候,看到他把这个偷偷埋藏在州衙后院的枇杷树底下。」 蓝樱雪边说边打开怀抱的小箱,里头发出当啷啷当啷啷极具金属质感的轻脆响音,众人靠近去看,是五六块泛动明亮光泽的金疙瘩,灿然如洗,谭叔同惊呼:「这……这么纯的金子,好高超的冶炼手法。」 「是啊!」 岳冰冰毫不掩饰赞叹的口吻:「居然能够把黄金冶炼到这种纯粹,明亮的地步。」 连作为穿越者的陈长安都不禁骇然,在他的认知中大闵是不可能有如此高超技术的,眼前的金疙瘩极具明亮光泽,干净纯粹,如洗似浣。 等等……不止如此…… 突然间,一个很重要的念头过电般掠过陈长安脑海,他有预感,是条对于寻回宝藏十分关键且有用的信息,奈何回过来重新思考,哪怕榨干了脑仁都再无丝毫收获。 「到底……我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妈的!」陈长安气的捶桌。 「喂,没事吧你!」叶凛疑神疑鬼的盯住他。 「没……没事!」陈长安收敛住情绪。 这时的谭叔同意识到失态,回过神来咔咔咔的咳嗽几下缓解尴尬,道:「感觉有些奇怪,且不说赵明远作为州衙哪里来的这么多黄金,他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藏匿呢?」.. 「或许这是从宝藏当中偷拿出来的,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重点监视他吧!」 「好!」 「可以!」 叶凛,阮静初,蓝樱雪三人纷纷响应。 陈长安没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具体在想什么没人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潜伏在暗中监督赵明远,陈长安则以调查之前构陷朱标的凶手为理由,在州衙内深入调查。 只是似乎并没什么用,除去之前蓝樱雪发现的小箱外再无任何线索。 「不应该啊,难道是我们多疑了?」谭叔同提出质疑。 叶凛表示再等两天,倘若两天之内还没有结果的话,就将集中的监督分散开。 果然,第二日下午,有只信鸽从州衙飞出,谭叔同用飞石打落截获来看,鸽爪系绑有封信,是赵明远写的,内容为:明日末时,宝藏,长青谷。 几人目光同时变的兴奋活跃起来,陈长安之前的分析推理是对的,宝藏真还在青州地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信中内容是说,赵明远明日末时要在长青谷去跟某人见面,而且跟宝藏有关。 经过向朱家文打听,众人知道了长青谷的具体位置,在青州城向东三里外,因为谷中植被繁茂在青州特殊气候的影响下四季如春因此得名。 谭叔同与岳冰冰作为玄字级别领导,立刻现场安排起任务:「各位,明天末时,我们跟随赵明远……」 「等等,谭上衣!」 叶凛打断他,问道:「之前我们几人在全盛的状态下都没法抵挡对方手中的毒水,现在皆是身受重伤,恐怕更加没有希望,贸然跟去会不会是……自寻死路呢?」 要知道别人都只是间接的明白毒水有多可怕,叶凛不同,他是用肌肤,手臂接触过的,有更为直观深刻的印象,或者说……恐惧! 闻言谭叔同不由的挑了挑眉,因为近日的监督行动,让他有种大家都没事的错觉,实际上,除去陈长安剩下的基本算是废掉。 在场的另外名玄字乌衣岳冰冰见他们这样,训斥的口气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记住,我们是乌衣卫,带回宝藏是任务,哪怕身死!」 「怕死?怕死当初就不要加入乌衣卫!」 「我……」叶凛正准备解释。 陈长安先他半拍开口:「岳上衣,他怕的并非是死,而是毒水,实际上没有错,如果我们没有破解的方法,即便宝藏摆在眼前又能如何呢。」 「可……」岳冰冰不知如何言语,因为毒水的确可怕,即便是六品相合境的她,也不得不承认。 一番思虑,谭叔同决定道:「不如这样,我们明日藏在暗中先跟过去打探打探,不管如何都不要露面动手,如果能确定赵明远真与宝藏失窃有关,向长安那边求助吧。」 「嗯!」 叶凛点头:「这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陈长安,你小子怎么认为的?」谭叔同看向他问,很明显目前对陈长安可以说是无比信任,甚至有些自我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陈长安再三犹豫,道:「我感觉有些奇怪,宝藏应该在青州城内才对的,如果赵明远真的有问题,他去青州城外干什么?」 岳冰冰当即反对:「宝藏被藏在青州城内只是你的猜测,而对于赵明远,我们手中是有确凿证据的。」 「好吧!」 陈长安妥协,的确,宝藏藏在青州城内只是他之前因为有人构陷朱标而做出的猜测,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嗯,既然如此!」 谭叔同拍了拍他肩膀道:「明日跟踪赵明远的任务你非去不可哦?毕竟我们几个现在很废。」 「嗯!」陈长安点头。 商量完毕众人散去休息,陈长安原地沉思:「难道宝藏真的被藏在青州城外,是我太过于敏感?」 有些不放心的陈长安,再次以需要调查之前构陷朱标的凶手查阅卷宗为借口来到州衙,实际上是观察赵明远是否有异常,直至开始到结束,并未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第二日,他们乔装打扮成贩卖丝绸的商人,推着几车子假货在青州城通往外面的必经之路等待,果然午时四刻将近的时候,衙令赵明远一身平常衣装,骑马飞驰而过,朝长青谷奔去。 他们当即保持好段安全距离紧跟其后,最终抵达谷口,谭叔同与岳冰冰二人准备直接进谷,陈长安拦住他们:「稍等,我先探查探查里面的情况!」 「怎么探查?」叶凛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问。 陈长安道:「小舅子……哦,不对,是甄子平甄仙长回巴山前教给过我一套能与动物传递信息的秘术。」 陈长安边甩锅边发动玄心通畜大法,受到影响好几只黄莺朝他飞来,在身边叽叽喳喳一阵后又扑哒哒的震翅离去。 「怎么样?」他们全都好奇的询问。 陈长安轻蹙起眉:「长青谷中除去赵明远外没有其他人。」 「这样正好,咱们进去吧!」岳冰冰有了动作。 「等等!」 陈长安打断:「这样反而不正常,既然他们把宝藏藏在这长青谷里面,为什么只有赵明远一人,难道不应该设防吗?」 谭叔同猜测:「或许他们自认为此处隐蔽吧,又或者是因为赵明远没有察觉到我们对他的跟踪。」 相比之下岳冰冰则强势道:「陈长安,你有些过于小心,我们现在必须要尽快把宝藏找回来,明白吗?」 阮静初轻拍了下他,微笑道:「放心吧,我们只是进去看看而已,如果情况不对立刻离开。」 一番商量谭叔同,岳冰冰,阮静初三人走进长青谷。 叶凛待在原地不动弹,陈长安咦道:「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也认为山谷有些不对劲?」 叶凛额了声:「不!不!不!只是我现在修为大跌又无法使用原术,待在你身边会安全些!」 「放屁!」 陈长安白他一眼,手提藏名朝山谷走去,仰天长啸:「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叶凛:「……」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八章长青谷免费阅读. 第八十九章 神水与死亡 听到陈长安的鬼哭狼嚎叶凛连忙上前捂住他嘴,是来跟踪的,搞什么幺蛾子,陈某人则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实际上他是在试探而已,如果谷中真有埋伏之类的,能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提前撤退。 只是似乎……多虑了! 但直觉告诉他,长青谷中肯定没有表面上见到的这般平静,奈何岳冰冰与谭叔同非要进来探查,只能跟着。 否则以他们目前与废人无异的状况,要真遭遇危机必死无疑。 当然,对此陈长安倒也理解,毕竟身为乌衣卫玄字级别,将白睌亲自交待的宝藏弄丢,难免着急。 「喂,他们……他们进去了!」叶凛指着前方长青谷崖壁的岩洞道。 陈长安闻言视线挪转,只见谭叔同,岳冰冰,阮静初,蓝樱雪跟踪赵明远走入某个岩洞当中,提刀紧随,最终在洞口往进去延伸些的位置与他们汇合。 「怎么样,谭上衣!」叶凛环顾四周问。 谭叔同分析道:「这洞中似乎有很多的岔路口,类似于迷宫,难怪他们会把黄金藏匿在此地呢,岳冰冰已经跟去,并且会在沿途留下记号。」 「我们只要跟着记号走,便不会迷路。」 「好的!」 众人点头,寻着岳冰冰的记号逐渐深入,越往里面岔路口越多,环境越发昏暗潮湿,在两边岩壁上面,镌刻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图案,引得他们驻足观看。 各个图案连贯起来的大概意思是:高祖时期有个炼丹师,炼制出种长生不老药,与能够顷刻间屠杀千军万马的神水,但高祖死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位炼丹师与长生不老药,神水共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凛啧啧道:「这洞壁上面怎么会刻画炼丹师的事迹,而且他手中能够对付千军万马的神水,似乎……」 「似乎就是我们遇到的劫杀宝藏的人手中的毒水!」谭叔同说出剩下半句的内容。 阮静初好看的眉毛不禁挑了挑:「该不会,劫走宝藏的人和当年给高祖炼制出长生不老药的炼丹师有关吧?」 「有可能!」 陈长安推断:「我一直在想,能够成为开国皇帝,谋略布局都是非普通人所及的,他不可能只留下两名玉玺雕刻者的后代传承宝藏消息,肯定在宝藏附近,还会布置相应的守护。」 「而为求保险,守护者与传承者互相不自知,这样便能够防止他们串变。」 「没错,的确符合皇帝的做事风格,如此一来,倘若传承者如洛红鱼那样归顺大闵,守护者可中途夺回宝藏,倘若守护者要归顺大闵,却又不知道宝藏的具体位置,双方相互制衡。」谭叔同表示同意。 陈长安叹了口气:「毕竟宝藏本就是高祖留给人家后世子孙的嘛,白睌……哦,女帝陛下想要拿回去,哪有那么简单。」 「如此说来!」 叶凛十分肯定的口吻:「从咱手中劫杀宝藏的肯定是高祖当年安排在青州的守护者,而他们很有可能是炼丹师的后人。」 「嗯!」 谭叔同略作斟酌,道:「先不管这么多,跟进去看看吧,宝藏很有可能被藏在这个洞穴,眼下只有赵明远一人,或许是个机会。」 「好!」 于是他们继续沿着岳冰冰留下的记号前行,莫约有个十几分钟后抵达洞穴最中央的位置,是个宽敞的主室,里面摆放有许多青铜圆鼎,丹炉等炼丹特需的东西。 他们来到的时候,岳冰冰正在与赵明远对峙。 「哈哈,几位果然一个不落的都来了,很好很好!」 赵明远看向陈长安,语气带有一丝玩味道:「陈大人又见面了,你不是最近在煞费苦心的寻找是谁构陷的朱标吗?就是我,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还行!」 陈长安无所谓的挑眉,同时内心升起股不详的预感,为何赵明远敢如此肆无忌惮的道出真相,看他眼下的作态反应,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底气十足。 仿佛……仿佛能够坚信自己这群人不可能活着走出去一样。 「赵明远!」 谭叔同怒斥:「宝藏到底在什么地方,赶快交出来,你身为青州官吏,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逆不道?呵忒!」 赵明远冲谭叔同狠狠吐了口痰,高声吼道:「老子我生是大齐的人,死是大齐的魂,白睌那贱娘们只是个窃贼而已,迟早有天,我们会把属于赵家的全部,都拿回来的。」 「记住,这批宝藏是大齐的,不是大闵的!」 「那你知道,当今女帝为何能够坐上皇位吗?难道凭的仅仅是手段和权谋?九年前齐中宗赵崇当政天下如何?九年后的现在,天下又如何?」 「九年前民不聊生,九年后,九州太平繁荣!」岳冰冰以近乎咆哮的声音质问。 「住嘴,你少特娘的扯这些,老子只知道自己活着的使命,就是为大齐,为赵家血脉,护住宝藏。」 赵明远仰天长啸:「我在州衙后院埋藏一箱黄金,只不过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把你们引诱到这里。」 「哈哈,哈哈哈!」 「今天就是你们死期!」 「刷!」 与此同时岳冰冰有了动作,她迅速冲上前去一记手刀将赵明远击倒在地,踩踏蹂躏道:「哼,我们又不傻,是确定谷中并未设防才跟进来的。」 「虽然身体负伤,但要弄死你绰绰有余,快说,劫走的宝藏到底在哪里?」 「哈哈!哈哈哈!」 赵明远笑的越发癫狂,神经质的尖啸:「今日用我的命,换你们乌衣卫的六条命,值得!」 「可笑尔等还不自知,这个洞穴,是当初为高祖炼制出过长生不老药的炼丹师的坟冢,另外还是,神水的储藏地。」 说到这里,他因为正在遭受蹂躏而显得既痛苦欲绝又痛快酣畅的眼神看向叶凛,嘴角扯起:「你是亲身体验过的,应该不会陌生吧?」 「你……你说什么?」叶凛倏地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袭天灵盖。 其他人同样感到莫名心悸,要知道当时仅仅透明瓶子中的几滴而已,便令他们狼狈不堪险些身死,如果说这座洞穴是神水储藏地的话…… 「哼,危言耸听,我先弄死你!」岳冰冰欲要动手。 赵明远不屑的回怼:「危言耸听?你马上就会知道我是不是危言耸听,这座洞穴设计独特,地形会以承受的重量为参数移动改变。」 「此刻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那么这里的地势会发生肉眼不可察的细微下陷,水往低处流,神水很快就会淌来的。」 「哗啦啦!」 赵明远话音刚落,石室入口位置响起液体滚动的声音,紧接着有透明的水流淌进来。 平常情况下山海湖泊的水叠加到很多的时候或白或绿,或是淡蓝色,但它透明到近乎没有的程度,叶凛连忙扯住阮静初与蓝樱雪后退:「小心,千万别沾染到。」 「啊!」 二人匆忙躲避,谭叔同面色大变,之前宝藏遭到劫杀时发生的一幕幕可怕景象不自主的蹿出在脑海,恐怖,窒息的感觉紧随而至。 岳冰冰哑然。 赵明远开怀大笑:「哈哈哈,这座洞穴从入口起地势便是慢慢朝下的,只不过很轻微因此难以察觉,但对于神水而言,足够引导它们倒灌进来。」 「换句话说,神水既然已经流淌到这座主室的话,那么外面早被灌满,你们这辈子都别想离开。」 嘶吼着他挣脱开岳冰冰的制服,朝慢慢流淌进石室的神水飞奔,不但没有丝毫恐惧,害怕的神采,反而一脸虔诚归属的样子。 呲啦啦! 当双脚接触到神水,极具刺耳的鸣动中,赵明远的身体瞬间短下去半截,紧接着腰,胸膛,脖颈,血肉全部被腐蚀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咕噜噜沸腾的气泡,以及掺杂悲惨与畅快的声音:「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谭叔同,叶凛,阮静初,蓝樱雪,岳冰冰,面色俱是冰凉透顶,神情绝望。 而死死盯住赵明远在所谓的神水中化作气泡给腐蚀的干干净净,陈长安嘴角反而轻扬起来,乐呵呵道:「原来是这样,我已经知道宝藏被藏在哪里,咱得赶快回青州城。」 「不过要先想想,怎么出去……」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九章神水与死亡免费阅读. 第九十章 化学小天才 赵明远口中的神水也好,叶凛称作的毒水也罢,之前陈长安对它的认知仅停留在听闻而已,没有亲眼见过,刚流入石室的刹那,他便感觉到熟悉。 直到赵明远为了他们的千秋伟业殉葬,身体遭到腐蚀的过程令陈长安思路豁然开朗,想起前世在化学实验室的一幕。 没错,所谓的神水,等同于硝基盐酸,在化学科类中又被称作王水,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历史上是由波斯炼金术师贾比尔·伊本·哈杨发现的,因此,出现在大闵并不奇怪。 「看来,在这条时间轴上面,发现硝基盐酸的,是高祖时期那位炼丹师了!」陈长安自言自语。 谭叔同等人纷纷凑过来异口同声:「什么,你知道黄金在哪里?怎么回事?」 陈长安组织措辞准备回答,但他意识到面对五个连化学小白都算不上的人根本说不清楚,只得道:「有些复杂,一时间很难解释,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 出去两个字像是把尖利的刀在几人的心口刺,他们亲身经历过点点滴滴的毒水有多可怕,如今流聚成河,根本死路一条。 岳冰冰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陈……陈长安,对不起,应该听你的搞清楚再进来,都是我的冲动,害大家被困在这里。」 「不,应该怪我,是我监督的时候带回来假消息,所以才导致决策出错!」他话音刚落,蓝樱雪紧接着自责。 陈长安嘿道:「你俩都没有错,实际上我也想跟来看看他们究竟在耍什么花招,毕竟当时没有线索,明知是陷进也不得不往里钻。」 「好在如今看来,是值得的,放心吧,我应该有办法带你们离开,但需要些时间。」 面对滚滚逼近的硝基盐酸,陈长安岿然不动,胸有成竹的口吻。 只有魔法才能够打败魔法,所以要解决问题,任何的原术和修行手段都没有用,不在同一体系,只有从化学本身出发。 陈长安倒是记得几种能够分解硝基盐酸的方法和具体操作过程,可惜条件达不到,缺乏很多元素。 「怎么办!」 「该怎么解决?」 「等等!」 他突然灵机一动,看向两边洞壁若有所思,按照常理来说,岩石同样隶属硝基盐酸的腐蚀范畴,在大肆泛滥的情况下,洞穴应该会坍塌才对。 换句话说,高祖时期的那位炼丹师为何要把这里作为坟冢来储藏硝基盐酸呢! 他猛然看向叶凛,问道:「你之前说过,劫杀宝藏的人手中的硝基……毒水,装在个透明的瓶子里是吧?」 「对!」面对不断逼近的波涛汹涌,叶凛的每根神经都在颤抖,他只回答一个字,不多不少。 陈长安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挥刀削下块洞壁的岩石,注释着断层裹含的细微颗粒,嘴角轻扬:「果然如此!」 他回头看向众人:「你们退后,能多远是多远,快些,我需要时间。」 「哦!哦!」 「好!」 对于谭叔同,叶凛他们而言面对硝基盐酸这玩意有种「无知」的恐惧,早丧失掉理智和基本的判断,听到陈长安的话像个潜意识被操控的木偶,愣愣挪步。 陈长安看了一眼,倒也理解,他们对于硝基盐酸的认知,等同于自己刚穿越过来对于御剑的认知,很正常。 待他们拉开距离,陈长安手中藏名哗哗哗的挥舞起来,从两边洞壁削下无数块岩石,一半向前坠去砸落在地面,阻挡并减缓硝基盐酸的流淌速度,剩余一半则用内劲支撑悬浮在半空中。 内劲形成屏障,把岩石包裹在其中,赫然成为透明却能起到隔绝作用的熔炉。 他嘴皮开始动弹,念念有词,催动起之前为制作棉花糖向甄子平学习的秘术,一束束火柱凭空出现,钻入内劲形成的屏障当中焚烧加热。 整个过程与制作棉花糖时一般无二,只是温度以及焚烧的程度要强出十几倍,蔗糖换为岩石而已。 莫约两三分钟,岩石全部焦灼为黑灰脱落,从其中残留出透明的晶体……是玻璃。 化学实验室中为何要把硝基盐酸放置在烧杯,因为它的强烈腐蚀性对于玻璃完全没有效果。 玻璃如何制作,自然是加热煅烧石英砂。 高祖时期的那位炼丹师之所以把偶然炼制出的硝基盐酸全部储放在这里,是因为此处岩壁中含有大量石英砂。 而叶凛描述的,对方将硝基盐酸放置在透明的瓶子当中,无疑就是玻璃瓶。 「真没想到在这个年代,居然会遇到如此先进的东西,炼丹师……真牛逼!」 陈长安感慨的同时继续加大火焰功率输出,再有个五六分钟,蕴含在岩石当中的石英砂全部煅烧成为结晶体,即原始玻璃。 他操控内劲,将它们压缩成小船形状,又转换秘术,凭空召出两道水柱冷却降温。 呲啦啦! 阵阵水雾弥漫过后,一条透明小船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这是?」谭叔同与岳冰冰目瞪口呆。 阮静初跟蓝樱雪睁圆双美丽澄澈的眸子,讶异的说不出话来。 叶凛惊呼:「没错,没错,是这个,劫杀宝藏的人,他们的毒水就是装在用这个制成的透明瓶子里。」 「你怎么弄到的?」 陈长安一甩手:「出去再说,哦,不,等把宝藏找回来后再说,太复杂了!」 此刻的硝基盐酸缓缓流淌蔓延到陈长安炼制出的玻璃小船边缘,他们亲眼看见没有丝毫腐蚀的现象发生,当即喜笑颜开,纷纷上乘。 陈长安充当船夫,驾驶小船离开岩洞。 船上,谭叔同打量着隔有层透明玻璃汹涌流淌的硝基盐酸,长松口气:「终于……保住条命,对了,陈长安,你刚才说,宝藏在青州城内?」 「是的!」 陈长安点头,娓娓道来:「在青州城内,知州马玉麟的府中,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青州,知州府,后院蜂蜜作坊前! 知州马玉麟与名身材颀长的男子端然而立,居高临下注释着将近百片蜂塘中正在加热的金黄色液体,时不时有气泡浮动,后者开怀大笑:「真没想到神水如此厉害,连坚硬的黄金都能够瞬间融化成金汁。」 「这可比用火煅烧冶炼,省时省力的多。」 马玉麟一改常态,眼神微沉中带有抹冰冷,打量着手中透明瓶子中的液体,不掩得意道:「这是自然,神水可是我先祖最引以为傲的成果,除去我手中特质的晶钢,其他一切东西都能腐蚀!」 晶钢,自然是他对玻璃的不同叫法。 略作停顿,他又忍不住哈哈道:「想来此刻的陈长安他们,也已经在神水当中,化作灰烬了!」 颀长身影面无表情道:「原本想用朱标与青州城内闹鬼的事分散陈长安的注意,令他无暇顾及宝藏,不想还是被看出破绽,开始暗中监督。」 「如此的话,便只有死了!」 「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呢?」 他话音刚落,知州府上方,晴天碧云的长空中,陈长安与谭叔同等人,乘着透明玻璃制成的一叶飞舟,急速驶来。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章化学小天才免费阅读. 第九十一章 小芳救我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活着!」 颀长身影与知州马玉麟俱自惶恐,一来是陈长安的出场方式居高临下,着实有些奇特,二来,他们竟没有死在长青谷中。 要知道神水的威力除去自己手中的晶钢外根本没有别的方法能抵挡化解。 等等……马玉麟倏地眉头紧皱,陈长安脚下的飞舟似乎就是用晶钢制成的,怎么可能? 「嗖!」 一阵风鸣过后,陈长安他们缓缓降落下来。 「哦,陈大人,不知您来我府上,有何事呢?」马玉麟立刻充楞打招呼。 陈长安开门见山:「当然是来拿回宝藏的,马知州事到如今装糊涂又有何意?」 「拿回宝藏?」 马玉麟不由回头看了眼百片蜂塘,继续试探性的问道:「陈大人真会说笑,知州府哪有什么宝藏呢!」 「哼!」 陈长安嘴角轻扬道:「其实陈某早该想明白的,中秋节前夕,我与朱伯伯前来时,你作坊里蜂塘中的的确还是蜂蜜,但几天前,我与叶凛再到的那晚,已然变为黄金。」 「硝基盐酸……哦,抱歉,应该说你们手中的神水,它确实可以腐蚀掉任何东西,但遇到黄金的时候,仅仅是将其分解成金汁。」 「从颜色到状态,尤其晚上灯火照耀的情况下,看起来与蜂蜜没有任何区别,我想最近几天,你们应该就是利用这种方法,在疯狂的炼化黄金吧。」 「将它融为能够在市面上流通的金锭,然后以青州为本营招兵买马,寻找合适机会起兵。」 「马玉麟,没猜错你便是高祖时期那位炼丹师的后人,而马家百年传承的,并非蜂蜜制造的工艺,而是神水炼金。」 「你……」 听闻他的言辞解释马玉麟骇然,一串串汗珠不禁从额头滚落,咽了咽喉结,质问道:「陈……陈长安,神水炼金乃是我祖上从不外传的秘密,你怎可能知道,还有,这条晶钢制成的船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可能活着从坟冢走出来!」 他的情绪很是癫狂,难以接受自认为稳操胜券的谋划迎来失败。 在他眼中一切有关神水的秘密都是祖上独知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外人获悉。 然而马玉麟却忽略,或者说没弄清楚陈长安的来历,归根结底还是吃了穿越的亏。 陈长安嘿道:「因为我正巧看过本书,里面对于硝基……你手中神水炼金的方法有明确记载。」 「什么书?这不可能!不可能!」马玉麟发疯似的吼叫。 陈长安想了想道:「八年级化学上册!」 「那是……什么?」马玉麟听的一脸懵逼。 陈长安则轻拍玻璃船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动道:「你如果能活个几千年会明白的,至于这个嘛,长青谷洞穴的岩壁中蕴含大量石英砂,我又通御火之术,要炼制轻而易举。」 「马玉麟,你既将我们逼入绝路,又安排好退路,可谓妙哉!」 马玉麟直接奔溃,他万万没想到陈长安竟连洞壁岩石能炼制出晶钢的秘密都知道,所谓的八年级化学上册,究竟是本如何神奇的书啊? 「你……」 「咔咔!」 马玉麟正欲破口大骂,颀长身影咳嗽两下上前,语气中带有一丝怨恨道:「陈长安,每次都是你在坏我好事!」 陈长安寻声看去,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赫然是从小莲案开始如影随形,不久前又在沧州交过手的汾阳先生,即大齐皇子赵延淳。 当然,对于这个身份目前陈长安是不知道的。 他一脸嫌弃的表情:「我也想说,怎么又是你呢,没完没了,不过,在沧州时有王连寺拼上性命保你撤退,这回,没那么幸运。」 「刷!」 说话间藏名出现在手中。 汾阳先生赵延淳同样周遭气机狂轰乱炸开,眼珠猩红:「陈长安,你还敢提我师父,今日,我便让尔等葬身青州。」 「哗!」 伴随他的开口,马玉麟两手结出奇怪印花,很快灵气外放,在身后构造成尊抱持钢刀巍峨挺拔的大神法相,居高临下,俯瞰陈长安众人。 赵延淳见况长啸:「哈哈,此乃六品相合境界释放出的第32原术.掩效,所谓掩效者,便是能够压制和掩灭同等境界之下的原术效果。」 「陈长安,你引以为傲的第6原术.反矩已然作废,苏鼎风又不在身边,今日必死无疑。」 「是吗?」 陈长安回他一句,抬头看向傲然端立在不远处的第32原术.掩效法相,若有所思,尽管他本人拥有能够越境反杀的实力,但原术依旧得遵守彼此间相互制衡的规律。 只要境界低于对方,遭到掩灭是铁定的事实。 「怎么,你怕了?」赵延淳微扬着下巴开口。 陈长安视线收回:「怕?呵呵,即便不用原术,要杀死你们我也有很多手段的!」 「刷!」 他瞬移到赵延淳身前,举刀劈下,即将正中的刹那,一股阴风袭来呼呼作响间,有两尊颜色黑白各异的无常法相出现,以手中哭丧棒抵挡住斩仙心决的进攻。 「砰!」 紧接着,黑白无常的哭丧棒双双朝外甩动发起反击,陈长安当场被震退数十米远,双脚在地面踏拉出道深槽。 与此同时,他们迅速扩大增高,从刚开始的海拔直接生长到与青州城墙等平。 「好可怕的力量!」 陈长安不由感慨,并看向手中藏名埋汰:「记得桃花姐姐说过斩仙心决共分七层的,这次回去,我得将第二层的竹签从幼薇手中要来!」 他有些后悔,应该以斩仙为重,没必要总是惦记花里胡哨的玩意。 站在陈长安后面的叶凛亲眼目睹两尊黑白无常的轮廓顶天立地,高有百仞,倒抽口凉气:「真没想到,除去掩效也就罢了,还有第9原术.宰生的法相。」 此话一出陈长安当即恍然,没错,黑白无常正是第9原术.宰生法相,之前几战都未曾见过,想来对方是最近才修炼成形。 原本借用第6原术.反矩的特性能够巧妙化解宰生对于碳基生物的垂直伤害,奈何还有尊掩效在反矩根本发挥不出来,否则他陈某人同样有属于自己的法相好吧? 原术被压制无法使用的话,能起到作用的手段,只有桃花姐姐与幼薇二人赠送的秘术! 玄心通畜大法,用处不大! 斩仙心决……目前第一层的实力想要对抗他们显得很鸡肋,得尽快提升到第二层,同样不行,桃惑,挽灵之类的,仅仅是辅助技能,思来想去,唯有解诗语或许可用。 只要能够吼出几句霸气到毁天灭地的诗歌。 陈长安缓缓站直身体,准备大肆朗诵。 等等……突然,他眼神乍亮,汾阳先生,宰生,沧州是吧?实际上自己还有个杀手锏的,内劲释放震晕身后的叶凛,谭叔同,岳冰冰等人,陈长安伸手从怀中掏出块椭圆形的令牌高举过头顶,放声大喊:「小芳救我!」 赵延淳:「……」 马玉麟:「……」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一章小芳救我免费阅读. 第九十二章 军临城下 二人看着陈长安的眼中满是戏谑与可笑的神采,认为他早被吓傻。 马玉麟仰天长啸:「哈哈哈,原来所谓的乌衣卫陈长安,胆量不过如此,既然这样,由我来送你上西天吧!」 「砰!砰!砰!」 沉重的脚步声踩踏在地面的声音响起,他快速的飞奔向陈长安,周遭气机暴涨,杀意沸腾,从袖中掏出个透明瓶子,将里面的硝基盐酸全部倾洒而出。 「嗖!」 陈长安以内劲震碎在长青谷洞穴中炼制的玻璃船,在最快的速度内将碎片渣屑重组在眼前形成道透明的屏障,阻拦住硝基盐酸,并改左手持刀,右边臂膀凝聚出汹涌澎湃的恐怖气息,刑郎妖骨高功率催动。 「轰隆!」 「砰!」 陈长安在刑朗妖骨的加持下一拳轰出。 马玉麟立刻停住步伐,同样举拳迎击,碰撞的刹那,纵横交错的沟壑从二人脚下蛛网般扩散震裂出去,激荡起无数碎砖。 电光火石间,陈长安稳扎原地不动,马玉麟宛若只断线的风筝朝后倒飞过去,摔砸在地,鲜血直喷。 但诡异的是,很快他止住伤势,并且在慢慢恢复,过程与第6原术.反矩有异曲同工之妙,陈长安明白,是身后的第32原术.掩效的法相在发挥作用。 它不仅能够掩灭同等境界之下的原术,对发起者受到的伤害同样有用。 「特娘的!」陈长安忍不住啐了一口。 「看来今天,的确很难活着走出这里,所以……我给你个痛快!」 在旁观战的赵延淳开口并抬脚落脚慢慢的走向陈长安,一如之前那般掌心对准他,顿时有股肉眼不可见的气劲荡开,几乎同时间,身后两尊黑白无常法相举起手中的哭丧棒胡乱挥舞。 陈长安当即感到五脏六腑,肠胃,都受到股无形力量的挤压撕扯,翻搅拧缠,仿佛要被榨干里面的血汁,压成肉酱。 「卧槽!」 他痛的直呼,以前凭借第6原术.反矩能够轻松的抵抗宰生,可以说完美克制,但现在……该死的掩效。 陈长安捂住肚子在原地抽搐起来,颤抖的眼球看向青州城外,牙关咯嘣嘣作响,四肢哆嗦,痛不欲生的嘟囔:「怎么还不来,小芳不会是在骗我的吧。」 「哈哈,陈长安,今日没人能够救你,去死吧!」 赵延淳眼中洋溢着激烈的喜悦,愤怒,兴奋,与狂热,继续加大宰生的输出。 「轰隆隆!」 「砰!」 「砰!」 正在这时,有道道沉闷的响音如雷贯耳袭来,大地开始晃动,左右摇摆,整个青州城有种一叶扁舟摇摇欲坠的感觉,赵延淳莫名心悸,暂时停手环顾四周:「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陈长安满是鲜血的嘴角扯起,质问道:「你难道不觉得,这种压迫感很熟悉吗?」 「什么?」 经由陈长安提醒,赵延淳呼吸变的无比急促:「你是说……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来帮你呢!」 陈长安笑道:「或许不会帮我,但肯定会杀你,毕竟沧州三十万百姓,全是死于你手!」 「砰!」 「砰!」 滚滚雷声越来越近,有批三十万左右的军队不知何时出现在青州城外,密密麻麻乌乌压压的靠拢,他们每一步的同时落下,都会在地面踩踏出震耳发聩,令人心颤魂惊的响动。 一人一马为一骑,一车四马为一乘,最前方的左手持盾,右手持矛,曰为铁骑步兵。 靠后些的腰挂弯刀背系弓弩,互成掎角彼此相应,乃是箭队! 步撼山岳,战马嘶鸣,矛光耀眼璀璨,铠甲响动铿锵,军旗烈烈,在风中呼呼作响,号角高扬。 「陈长安,你……」 赵延淳的眼中浮现出恐惧神采,毕竟没人能比他更清楚三十万铁骑有多可怕,难以想象这支曾经与师父处心积虑计划收归麾下用来颠覆大闵江山的力量,此刻正朝自己逼近。 杀掉陈长安,然后逃跑? 不……绝对不可以,身后还有高祖留下的宝藏! 「可恶!」 他狠辣的目光盯住陈长安:「很好,姓陈的,既然这样,你先去死吧!」 赵延淳怒吼,掌心摊开第9原术.宰生释放出最为强大的力量,身后两尊黑白无常法相受到感应,手中哭丧棒挥起无数耀眼璀璨的光华。 陈长安无所谓的耸耸肩,嘿道:「抱歉,你的宰生废了,因为我刚刚想起句好诗来。」 他猛地大吼:「千朝炼就紫金身,乃致全神归返朴。」 当吟诵诗句的声音扶摇直上在半空中响彻,陈长安眉心渗透出一抹金色,并在极短的时间内朝四面八方扩散,只刹那,他浑身覆盖满层金漆。 第9原术.宰生的力量蔓延逼近过来,对他毫无影响,只震的金色身躯发出铛铛铛如铜钟大罄般浩浩荡荡的空灵声音。 「这……这……怎么可能?」赵延淳傻眼。 陈长安用藏名刀柄有节奏的敲打胸膛,给自己配上bg挑衅道:「怎么就不可能呢,宰生只对血肉之躯有用罢了,如今我金心金肺金肾,哦,对,还有金鸡,你能耐我何?」 「可恶!」 赵延淳根本不清楚陈长安使用的什么手段,他气极反笑:「好,很好,你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砰!」 「砰!」 与此同时,三十万大军进入青州城中,当地百姓见况吓的纷纷逃避躲蹿,由于街道太窄,从城门口位置直接排到知州府。jj.br> 小芳安排五千步兵,三千骑兵,三千弩兵把知州府围困的水泄不通后,又带三类兵种各自两千浩浩荡荡灌入知州府中,排列在陈长安身边。 陈长安抱拳道:「实在不好意思小芳,情况紧急,只能够请你帮忙。」 身披古甲手执长戟的将军摇摇头,极具几何美感的脸上浮现出抹人性化的笑容,开口道:「没事,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不论在哪里,随叫随到。」 「更何况!」 她雕筑的双瞳中放射出道寒光笼罩住赵延淳,字字句句:「这里还有沧州三十万百姓的仇人。」 听到这句话赵延淳脸色刷的凉下去半截,他隐约感觉到三十万兵甲都在用十分仇恨的目光瞪着自己,恨不得剁成肉酱的那种。 「可恶,这原本是我的军队,陈长安,你该死!」赵延淳怒斥。 「诸位,屠杀我沧州三十万百姓的仇人此刻就在眼前,大家随我冲杀!」手持长戟的小芳发出命令。 一时间,战马嘶鸣,兵阵排开,面对赵延淳,他们杀意沸腾,但知州府面积毕竟太小,只能分成三十多人为一波冲刺。 赵延淳最引以为傲的手段无非是第9原术.宰生,只可惜限制在血肉之躯,面对古甲起不到丝毫作用,他慌张的大喊:「马玉麟,快……快用神水对付他们。」 马玉麟早被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队震慑的魂不守舍,听到这话才迟迟回过神来,但又很快绝望,颓丧张脸道:「我带在身上的神水不多,其他的都还储藏在长青谷里面呢!」 「要对抗三十万军队,根本不可能的。」 「可恶!」 赵延淳破口大骂,双手朝前推出,屹立在背后的两尊黑白无常当即冲进军队当中,厮杀搏斗。 马玉麟第32原术.掩效的法相紧随而至,本人则快速冲到赵延淳身边,拽住他忙唤:「殿下,法相只能抵挡一时,我们快跑吧!」 「再不走就没机会了,三十万大军,根本不可能对付的。」 「不,我要宝藏,不能丢下宝藏!」 「这是高祖给我赵氏血脉留下的宝藏,绝不能够落入白睌那个贱女人手里。」 「不!」 赵延淳神经质的乱吼乱叫,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哈哈大笑:「我是对付不了三十万远古铁骑,但仅仅陈长安的话,还有手段!」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二章军临城下免费阅读. 第九十三章 二姐夫YYDS “你……你说什么?”马玉麟神情一滞。 赵延淳没有回答他,而是盯住面前三尊原术法相正在与千军万马对抗的场景,意念转动。 原本在长安城中用宰生令秦可晴母女子三人尸变后,赵延淳便计划来青州与陈长安做个了断的,因为有神水的缘故,再加上苏鼎风离开他又修炼出法相,可以说稳操胜券。 未曾想会变故频发。 第一个变故,是陈长安不知用什么方法搞到用晶钢制造的船只,没有死在长青谷岩洞中,该死的八年级化学上册。 第二个变故,是之前在沧州失之交臂的三十万雄兵,竟归到陈长安的麾下。 在双重意外的影响下,必须要采取些非常手段。 陈长安自然注意到赵延淳有些不对劲,刚开始他明明要计划着逃跑的,为何现在……似乎有什么还未使用的底牌。 “等等……如果说朱标的案子,宝藏被劫取,以及青州城内闹鬼三件事有关联的话,那么背后操控秦可晴她们的定然也是汾阳先生与马玉麟。” “那么现在双方对垒,为何不见他放出尸变的秦可晴,马香玉,马香珏参加战斗呢?” “不好!”陈长安心弦顿拧。 “三妹夫,三妹夫!” 话音刚落,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朱家文一路狂奔过来,绕开千军万马赶到陈长安身边,断断续续:“三……三妹夫,这……这满城兵将怎么回事啊?” 陈长安反问:“你跑来不会只是因为这个吧?” 他知道肯定出事了,否则面对眼下情况,这位书生气的二姐夫躲都来不及呢。 果然,朱家文慌慌张张的干咳着道:“三妹夫,你知道吗,姨娘秦可晴尸变了,最近在青州城出没杀人的厉鬼就是她,她刚带着女儿儿子冲进府中,掳走了……掳走了岳母,婉青,三妹婉秋!” 陈长安闻言一颗心沉到谷底,尽管早有预料,但仍然太迟,他抬头与小芳对视,道:“可以先停手吗?” “好的!” 以小芳魂魄为思想的执戟将军当即发号施令:“都停手!” 冲击的步兵与弩兵纷纷止住厮杀,整齐的向后退出三步,排列成条长线。 第9原术.宰生的两尊黑白无常与第32原术.掩效的法相亦安分下来。 朱家文惊讶的瞪圆双眼:“三……三妹夫,他们都听你的啊?” “稍后详细跟你解释!”. 陈长安随便回应了句,朝前缓缓走去,待与赵延淳相距有个七八米远近,开口道:“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对家人下手。” “家人?” 赵延淳脑袋微偏,哈哈道:“你还算聪明,能猜的到,很好。” “啪!啪!啪!”他连着拍手三下。 伴随身后一阵阴风刮起,秦可晴,马香珏,马香玉三人,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三只鬼,化作烟絮出现,他们手中各自捏掐着秦芙萝,苏婉秋与苏婉青。 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苏婉秋很快明白当下的处境与局势,扯开嗓子呼唤:“长安,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不要管我。” 秦芙萝呜呜呜的,涕泪涟涟:“哎呦呦长安,我好怕,这……我表妹她,她怎么会变成厉鬼啊!” “长安,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婉青哇哇大哭,剧烈的抽噎导致连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就知道,我就知道马香玉姐弟俩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掉了都要跑出来害人。” “活着是王八人,死了是王八鬼,三妹夫,长安,你可得想办法救救我们。” “家文,呜呜呜,家文救命呐家文!” 本就担忧的朱家文听见妻子苏婉青的哽咽嚎啕,急的直跺脚,好几次都准备冲上去,幸在被陈长安拦下。 朱家文通红张脸怒斥:(本章未完!) 第九十三章二姐夫yyds “王八蛋,放开婉青,有种的冲我来。” “你算什么东西!” 赵延淳冷嗤一句,眼角带着抹得意与戏谑,下巴高扬道:“陈长安,我知道,在将军府的时候,耿朗用秦可晴她们相要挟,结果失败了,因为没有抓住你的软肋!!” “我思来想去,还是准备故技重施,敢问今天做要挟的这三个人,算不算你的软肋呢?” “如果不算,你大可以拿起藏名,像之前在将军府对待耿朗那样动手,如果算,就乖乖听话!” 陈长安紧握双拳,额头在剧烈的抽搐颤抖,但他无可奈何,许久,妥协道:“说吧,你想要怎么样?” 赵延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给马玉麟投去个眼神,后者意会,将手中剩余的全部神水,即硝基盐酸都倒进特制的石英砂缸中。 待操作完毕,赵延淳这才扯起嘴角开口:“陈兄弟,如今我们手中的神水只有这些,无法令千军万马倒下,但如果只是你的话,应该能够办到。” “我想请陈兄弟在里面洗个澡,不知是否可以如愿呢?” “什么……” 陈长安面皮一抽,硝基盐酸沾染到点滴都会把皮肤腐蚀的干干净净,在里面洗澡,你怕不是有病,他表现出慌张且无计可施,左右摇摆不定的样子,暗自思考破局的方法。 怎么办,到底怎样做才可以救她们呢? 对于秦可晴母女子三人,陈长安的确可以不假思索的选择放弃,甚至巴不得她们被搞死! 但秦芙萝,苏婉秋,苏婉青…… 眼下原术反矩遭到掩效的抑制无法使用,能够倚仗的只有沧州三十万军队和幼薇的解诗语。 但军队在这种情况下最没有用,冲锋陷阵,或许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人质早已经嗝屁。 解诗语的话,不得不承认是目前唯一不遭到限制,还有几率创造奇迹的方法,奈何仅限于方法,陈长安实在想不出能够把她们成功解救的诗句。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还是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 又或者雪天我们一起去尿尿,我尿出一个坑,你尿出一条线? 很明显都不可以。 等等……山穷水尽之时,他突然想到没有能够解救她们的经典诗句,难道不能自我创造? 虽然他陈某人弄出的打油诗无法列入经典范畴,但现场有个人是能够办到的。 想到这里,陈长安边用痛苦欲绝犹豫挣扎的作态应付赵延淳,边靠近朱家文低声叮嘱:“二姐夫,待会我去救人,但需要你帮忙。” “怎么帮,三妹夫你快说,该怎么帮?”朱家文心情焦急,反应剧烈。 陈长安安排道:“从现在开始,你得重复默念,一刀暴击666,陈长安在你身后是经典诗句。” “这……念这?” 朱家文明显是懵逼的,愣愣应答,倒也没多问,毕竟他对陈长安百分百信任,只要能够救人,骂自个老爹是王八蛋都行。 “一刀暴击666,陈长安在你身后是经典诗句。” “一刀暴击666,陈长安在你身后是经典诗句。” “一刀暴击666,陈长安在你身后是经典诗句。” 他开始照做。 “好!” 陈长安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全神贯注按照计划,一步步的朝赵延淳靠近:“可以,洗澡便洗澡,只要我洗完后,你能够放开她们。” 此刻的陈长安心率跳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因为他不敢出错,一旦有疏漏,或许都得死。 来到石英砂缸旁边,陈长安漫不经心的打着哈欠,慵懒的解开衣带,当外衫脱掉的刹那,高呼:“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本章未完!) 第九十三章二姐夫yyds 翁。。” “哗!” “哗!哗!” “哗!哗!哗!” 只瞬间,现场以他为本源分化出将近三十多个陈长安,翁字的尾音还在天空中回荡,三十多个陈长安又齐声道:“一刀暴击666,陈长安在你身后。” 几乎是这句话喊出来的同时,三十多个陈长安的身影分为五波,分别出现在变为僵尸厉鬼的秦可秦,马香玉,马香珏,以及赵延淳,马玉麟身后。 中间没有任何的过程和灵气术法的波动,宛若他们从一开始就在那个位置似的。 “扑哧!” 接着,三十多把刀朝五个不同的目标,以同样666的暴击刺出,鲜血飞溅皮开肉绽的声音中,秦可晴,马香珏,马香玉三只厉鬼当场暴毙。 赵延淳,马玉麟二人一脸懵逼,直到摔个狗吃屎倒在地上,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为何陈长安会诡异的变成三十多个,为何能莫名其妙出现在身后。 到底……为什么? 他们遭受666暴击重创,第32原术.掩效与第9原术.宰生的法相相继消失。 三名陈长安的身影分别怀抱秦芙萝,苏婉秋,苏婉青从高空中缓缓降落到地面,最终与剩下的二十多个合归一处。 “陈长安,你……” 面对再次惨败,赵延淳懊恼,愤慨,怒不可遏,鲜红的血液从呲开的牙缝中直往外冒。 陈长安走上前去扑哧扑哧补了几刀,做个鬼脸:“怎么,不服气?” 同时给二姐夫朱家文投去个极具欣赏与赞扬的眼神,果然,有他那张乌鸦嘴的加持,连一刀暴击666,陈长安在你身后这种垃圾段子都能成为经典诗句。 而它一旦拥有了经典的资格与范畴,便能够满足幼薇秘术解诗语的转化条件,在现实中发生作用。 可以说是自己在卡朱家文未知金手指的uy,也可以说是两者的无缝衔接亲密配合,总之完美。 “你俩,还有遗言吗?或者跪下求饶,我可以适当的……” 陈某人话未说完,马玉麟唾沫星子乱溅:“放屁,我大齐的英魂,绝不向白睌那个贱娘们的狗屈服。” “哦,那抱歉!” “扑哧!” 陈长安手起刀落,朝大腿戳去,鲜血不要命的继续往外喷。 赵延淳骂骂咧咧:“他说的,你戳***什么?” 陈长安:“哦,抱歉,瞄错了!” 赵延淳:“……” 求各种票与好评,拜托! 第九十三章二姐夫yyds 第九十四章 置换反应 赵延淳此刻一张脸蔫成猪肝色,难以接受在这样的绝境下陈长安都能反败为胜扭转局面,他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手段? 「可恶!」 他气极反笑,一拳轰在地砖。 陈长安嘿道:「不要这样嘛,放心,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说话间举起藏名,挪准在赵延淳心脏位置,对于这位从三元观开始便有接触的老敌手陈长安丝毫不会手软。 毕竟靖安王白敬虎都嗝屁了,你有什么理由不死呢? 「刷!」 划破空气的啸音中,陈长安致命一刀戳出。 然而刀尖抵在赵延淳心口的刹那,他亲眼看到旁边的空间中被撕扯开道罅隙,有股强大的力量将对方吸摄进去,紧接着用最快的速度闭合。 一刀落空。 陈长安下意识的拾起身,环顾四周提刀警惕,以防止有潜在的杀机出现,并看向马玉麟。 他发现马玉麟双眼呆滞,同样不明所以的样子,意味着乃突发状况,并非提前安排或者他们还有同伙在。 「到底会是谁呢?」陈长安蹙起眉头。 「哈哈,哈哈哈!」 马玉麟狂笑不止:「姓陈的,看到没有,大齐殿下,赵家血脉,洪福齐天自有神佑。」 「只可惜神不佑你!」 「扑哧!」 陈长安手起刀落,马玉麟人头落地。 解决完毕,扫视一圈现场,该处理些细枝末节了,陈长安先是感谢过小芳,让她带领人马原路返回,接着一记手刀干晕小舅子,用加强版桃惑抹除他,苏婉秋,苏婉青,秦芙萝脑海中关于三十万铁骑的记忆。 恰巧这个时候唐红英,朱标,苏青棠赶来,便直接叮嘱送回家里去。 至于队友谭叔同,叶凛他们嘛,因为提前出手击晕的缘故,压根没见过三十万铁骑,连抹除记忆的必要都没有。 他们醒来后,当即做出副张牙舞爪杀气腾腾要拼命搏杀的样子,环顾四周才发现事件貌似已经被摆平。 叶凛挠头道:「汾阳先生呢?马玉麟呢?还有那个谁……不是,他们的原术法相!」 陈长安耸耸肩:「没了,被我干死喽!」 「什么?」 叶凛狐疑:「不会吧,掩效法相能够压制你的原术欸!」 「可我……」 陈长安故意卖关子,双手负背昂首挺胸高人范儿提到满格:「还有刀!」 叶凛:「……」 谭叔同同样不相信陈长安仅凭把刀能够对抗两大原术法相的联合攻击,但看得出来他在故意隐瞒,嗯……谁还没点小秘密呢,便道:「不管如何,大家没事就好。」 「对了陈长安,你之前说……宝藏就是这作坊里面的蜂蜜?」 「是的!」陈长安收刀点头。 「这……」 几人纷纷跑过去查看,岳冰冰难以置信的口气:「不会吧,蜂塘中的真是宝藏?底下没有任何的加热装置,是如何把黄金融化成金汁的?」 「是啊!」 阮静初奇怪道:「陈长安,你是不是弄错了,会不会里面就是蜂蜜,只是颜色像而已。」 「不!」 陈长安摇头,口吻笃定:「从一开始,这些蜂塘便是为炼金准备的,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硝基盐……抱歉,神水,遇到其他东西会腐蚀,遇到黄金,则会将它悄无声息的变为金汁。」 说到这里陈长安抬起手臂,高呼:「铝来!」 桃花的秘术挽灵立刻产生作用,在灵力影响下整个知州府,甚至附近几百米范围内的铝制物品全部朝他飞来。 待聚集到差不多,陈长安发动刑朗妖骨的力量将它们压缩,粉碎成铝粉,纷纷扬扬进满是金黄色「蜂蜜」的蜂塘当中。 呲啦啦! 呲啦啦! 细碎轻微的声响传来,谭叔同,岳冰冰他们亲眼看到散落在蜂塘中的铝粉全部沉落底下去,与此同时,大大小小的金粉从底下飘浮到上面,双方如是循环往复,不断反应。 逐渐的,金粉越聚越多,形成金粒,再糅合为固态金块。 陈长安居高临下注视个中变化,嘴角含笑,真好,再回味一遍学生时代的化学实验室。 用专业术语来解释,当硝基盐酸将黄金分解后,令它还原的方法,便是向其中投入比金更为活跃的金属元素,进行置换。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 显然铝十分靠前,能够发生反应! 「这……这……」 谭叔同看的直呼新鲜过瘾,喜出望外:「陈长安呐陈长安,没想到这种炼丹师的玩意你也懂,还真是黄金。」 「这批宝藏,总算是找回来了!」 「呜呜……」 「呜呜呜呜……」旁边的叶凛流下感动的泪水。 陈长安看向他,揶揄道:「叶兄,虽然我找回来宝藏你不用再遭砍头,但也用不着感动成这个样子吧?」 「我……」 「我是……」 叶凛犹豫再三,最后下定决心的样子:「我是在想,能不能把那本八年级化学上册的神书借我一观呢,突然不想当乌衣卫了,我想去炼丹煅金!」 陈长安:「……」 之后的几天里,谭叔同与岳冰冰以乌衣卫的身份暂时接管青州官场,组织人手将蜂塘中用铝粉置换出的黄金全部刨运出来。 值得他们再次震惊的是,前后多少与重量基本没有太大变化,神乎其神。 陈长安则在朱标府上终日躺平吃喝,秦芙萝再次提到表妹秦可晴的时候,仅仅是抽噎着说:诈尸变成厉鬼,不杀又能怎么办呢,长安你做的很正确。 这令陈长安对于秦可晴母女子三人的死再无心理负担。 当然了,本来也没有,只是之前总感觉有些欺瞒秦芙萝而已。 除此之外,陈长安还惊奇的发现最近几天二姐夫朱家文很是倒霉,喝水塞牙缝,出门被狗咬,平路上摔跤,睡觉时扭脖子,可以说各种悲惨遭遇应有尽有。 或许在别人看来是单纯的点背,但陈长安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应该与之前他频繁利用朱家文不知名的金手指有关,毕竟世间万物相互关联,说的上档次些叫做能量守恒定律。 不难看出,朱家文的未知金手指颇具出口成章的意思,能够改变现实中的某些现象,那么相应的,肯定会受到气运的变相回馈。 这与卜卦看相之人晚年大多不得善终是同样的道理。 「唉,好吧,本来还想着让二姐夫再说几句我妻妾成群财宝成堆之类的呢,还是算了,不然很难保证他能够活到明年科考的那天啊!」 半个月后,时节进入晚秋,当然了,青州仍然是副葱郁青翠,四季如春的景象,朝廷那边派来专程押送宝藏的人进入城中,与谭叔同他们办理交接,陈长安一家子也准备启程踏上归途。 临别时分,唐红英与朱标夫妇来到城门口挥手送别,笑容里带着依依不舍的泪花,一如来时模样,将近二十多天的逗留聚首,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恍惚弹指,很快流逝。 见时如若昨日。 分别却在眼前。 朱家文抹泪与苏婉青跪下告别,唐红英与朱标夫妻俩千叮咛万嘱咐。 陈长安则来到叶凛身边,轻拍他独剩的左边肩膀道:「喂,先不回长安了,跟我一同去趟巴山如何?」 叶凛愣了愣,挑眉质问:「为什么?」 陈长安蜷嘴一笑:「问那么多干嘛,反正你必须去。」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四章置换反应免费阅读. 第九十五章 烂僧湾 官道上,谭叔同,岳冰冰,蓝樱雪三人与朝廷派来专程押送宝藏的队伍一同返回长安,叶凛与阮静初则与陈长安他们同车乘坐,朝巴山方向行进。 叶凛不知道陈长安为什么非要扯上自己,但没多问,反正目前的情况只剩下一条手臂,回乌衣卫又能怎么样呢,不如四下转悠散心。 至于阮静初,毕竟叶凛的右臂是因救她才断的,不知过意不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情愫,她决定陪同在身边照顾到身体恢复。 驾车的陈长安见到他俩在车厢中女方坚持拿起勺子要喂汤,男方不好意思的拒绝,觉得还真是个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他会心一笑,视线眺望向巴山方向,自言自语:「放心吧小叶子,等到巴山,我肯定给你条原模原样的手臂出来。」 东行过几里,他们按照从长安出发时便制定好的轨迹,在青州官道的尽头换乘船只走水路,三日后来到烂僧湾附近,从地图上看,只要饶过这里,便能够顺利抵达巴山。 关于烂僧湾倒还有个颇具趣味的传闻,大概十几年前,佛宗仍然在九州盛行,附近有个自称得道的高僧,死后化身活舍利,被周边百姓建庙供奉,称之为圣僧,有求必应灵验的很。 那时候的这里,叫做圣僧湾。 九年前,白睌登基建立大闵,同年底下令驱逐佛宗出九州,高僧坐化的活舍利在官兵还没来得及烧毁前,自行腐烂,连带寺庙一同沉入湾中。 当地百姓遵循天子召令害怕惹麻烦,自然而然的将这里由圣僧湾改名为烂僧湾。 陈长安坐在船头聆听船夫讲解完整个故事以及地名由来,嘿道:「所以说呐,哪有什么真正的鬼神活佛,主要还看人信奉不信奉,倘若不信奉,也不过是个泥塑罢了!」 「欸,说到这里,你俩知不知道女帝陛下为何当初要颁布召令剿灭佛宗?毕竟在此之前,佛宗的地位远远碾压其他教派。」趴在船舷的叶凛看着陈长安与阮静初问道。 二人双双摇头。 实际上不管阮静初还是陈长安,生在大闵对于这种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事件肯定有了解,只是看他很有兴致的样子,没有打断。 「咔!咔!」 果然,叶凛当即清清嗓子,一副通晓天文地理的长者风姿淋漓尽致,娓娓道来:「据说,当年白……就是咱们的女帝陛下,刚登基建立大闵的时候,因为杀人太多,手上沾染血腥,因此经常做噩梦。」 「后来不得不请了个名叫宗慈的和尚入宫主持法事,诵经超度,岂料宗慈和尚跟当时她的名女儿,好像叫什么……对,玉阳公主的搞一起。」 「夜半私会,yin祸后宫,女帝陛下得知后将玉阳公主处死,而宗慈和尚嘛,便有很多种说法,有传闻分尸的,也有传闻逃跑掉的。」 「当时的女帝无比愤怒,随即下令在全国范围内驱逐佛教。」 「但真正令她下定决心要灭佛宗,是因为佛宗在遭遇到驱逐后,竟召唤出三尊如来法相降临长安,意图弑君。」 陈长安听完做出评判:「实际上如果是现在的白睌,遇到这种事只会暗地里处置杀罚,根本不会摆到明面上,更不用说屠灭整个佛宗。」 「但九年前刚登基的她,主观上难免多疑,猜忌,客观上,又急需要展现杀伐手段来震慑文武百官。」 阮静初点头:「的确如此,分析的很对。」 「站住,都下来!」 「快点下来听到没有!」 「把船靠在岸边,不要再往前!」 三人正交谈间,两岸不知何时出现许多手拿锄头铁锹的百姓,他们情绪激动,举止胡乱的朝船只高呼低唤。 陈长安等人面对百姓们的反应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只得把船只停靠过去并且询问原由,谁料他们脾气火爆的很,不但不配合还当场骂人:「你们怎么回事,敢在烂僧湾行船,是要害死我们吗?」 「没错,赶快弃船走陆路远离我们这儿,听到没有,真是晦气!」 原本还打算要好好说话的陈长安当即火冒三丈,哎呦道:「各位大爷大婶,你们态度貌似有些恶劣呐。」 说话间手中藏名朝后信手一挥,刀劲登时卷起滔天白浪,立浮在半空当中,轰隆隆作响,震耳发聩。 「哎呦这……」 「我……我们……」 百姓们吓的腿软发抖,纷纷跪倒在地,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哎呦呦,这位大侠,饶过我们吧,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是啊大侠,您要是继续驾船行走,会惊动前面正在娶亲的河神,打扰了婚嫁仪式,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什么玩意?娶亲,河神?」陈长安眉头皱起。 与此同时,青州城牡丹楼的某间房中,身受重伤满是窟窿眼的赵延淳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处女子闺房当中,靠近窗户的梳妆台前,有个白骨正坐在那里认真打扮。 她把件漂亮的皮囊拎起来穿在身上,变成副倾国倾城的容颜,正是熙悦姑娘。 「你……几天前在知州府,是你出手救的我?」因为刚从重伤中清醒过来,赵延淳有些头昏脑胀的感觉。 熙悦回过头,笑魇如花:「没错,是我救的你!」 「为什么要救我?」赵延淳问。 熙悦略作停顿,意味深长的回答:「因为我是苗疆的人,我们有条先祖遗留下来的族律,让后人在青州,等着陈长安与赵延淳的到来,杀死前者,救助后者。」 「你说什么?」 听着颇为荒唐的解释,赵延淳一时间都觉得对方是在随口敷衍,先祖遗留的族律?他们先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与陈长安的存在呢? 「那你为何只救我,不杀陈长安?」赵延淳提出质疑。 「因为……」 熙悦烟嗓媚然道:「他没有给我机会,以我的能力在那种情况下,也只能救人而已,杀他,是整个苗疆族人的事。」 「另外,我们该离开了!」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五章烂僧湾免费阅读. 第九十六章 斩河神 村民们面面相觑交换眼神,原来是因为最近半年内烂僧湾出现了河神,每个月都要附近的百姓拿出名貌美如花芳龄十八的女孩子,打扮成新娘沉到河底给他做妻子,否则便会动怒发洪水淹没两边村镇。 此刻,烂僧湾前面些的位置正在举行嫁娶仪式,村民们怕陈长安等人的船只行驶过去会惹怒河神,这才开口驱赶的。 阮静初闻言轻声道:「这世间哪有什么河神,肯定是有人从中作祟,坑害百姓。」 叶凛表态:「肯定是的,陈长安,既然咱们遇到了,可不能不管。」 「行吧!」 陈长安点头,一来他既有能力的话的确不该置之不理,二来如果不解决掉所谓的河神娶亲,恐怕要继续驾船前行得受到些阻碍。 他故意摆出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带我过去看看,听到没有!」 「是!是!是!」 村民们连忙应答。 陈长安转身朝苏婉秋,朱家文他们交待:「先在此等候片刻吧,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的,放心吧,你自己注意安全!」苏婉秋笑魇如花的应声。 朱家文本打算跟着过去看看的,又不放心妻子苏婉青独自待在船只这边,最终还是昂首挺胸的留下,心想自个坐镇守护,真有什么河神之类的从水中冒出来,打不过总能讲道理。 手持铁锹锄头的百姓们,则带领陈长安,叶凛,阮静初朝烂僧湾前面位置走去,一路上他们苦口婆心的叮嘱:「这位大侠,带您过去可以,但到时候只能在旁边看着,千万不要说话,否则会破坏嫁娶仪式,惹怒河神。」 「没错,这河神要是发怒,我们周边的人可都得遭殃。」 「好,我会的!」陈长安笑的人畜无害,十分乖顺的回答。 莫约行走过几百米的距离,陈长安他们被带到烂僧湾偏上游的片沙地,所谓的嫁娶仪式便在这里进行举办。 可以看到在临近水湾的地方,有个专门搭建出的巨型高台,上头摆放顶大红双喜的轿子,一名浑身垂吊满贝壳,打扮诡异古怪的男子,正在上面手持桃木剑挥舞做法,口中胡乱嘀咕些听不清楚的言语。 在高台下方,有对夫妇抱头痛哭伤心欲绝的样子,但左邻右舍们听在耳中无人搭理,甚至觉得厌烦,想来应该是花轿中女子的父母。 陈长安指住高台做法的道士询问:「他是谁!」 百姓们回答:「哎呦喂,那人可是换天法师,说来我们都得感谢他老人家呢。」 「刚开始河神是要把我们整个烂僧湾附近的人都拉下水去的,好在大师出面制止并且商议,河神这才作罢,提出每个月献上一芳龄女子作妻的条件。」 「原来如此!」 陈长安再问:「他为什么不收掉河神?」 旁边的位老大爷咂嘴啧啧啧:「你这人说话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可是河神老爷,大法师能够出面调解,不使我烂僧湾百姓受灾已是功德无量,何谈收伏。」 「年轻人,说话小心些千万别招惹神灵,否则会遭到惩罚的。」 「这人哪里的,谁带到嫁娶仪式现场的?」 有些自始至终待在仪式现场未曾见过陈长安一刀断湾的人纷纷出言骂骂咧咧,情绪高昂。 陈长安藏名出鞘:「偷天法师,呵,既然他收伏不得河神,我来,不……我这应该叫做,斩杀!」 说着跃上高台。 「喂,哪里来的王八蛋,赶快让他回来!」 「胆敢在嫁娶仪式上胡闹,快把他轰下来,否则惹怒河神,会降罪给我们的。」qδ.o 在场百姓们高声怒吼,除去在岸边见识过陈长安手段的几人外,其他的全都怒不可遏,恨不得将陈某人大卸八块。 「刷!」 「咔嚓嚓!」 高台上,陈长安再次一刀,齐刷刷在距离他们脚尖不到半尺的位置劈开条宽有五米深不见底的勾壑,简单而又粗暴,形成垂直震慑。 因为他知道百姓纯朴,却也愚昧,做过多的解释反而没用。 「这……这……」 众人吓的纷纷愣在原地,不敢再动半步,表情僵硬,动作定格,只剩下咕噜噜咽口水的喉结发出沉重的闷压。 一刀而已,如此份量……太可怕了! 「喂,哪里……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胆敢破坏河神的嫁娶仪式?」换天法师怒斥,无疑是给吓到了,尽管他在努力的掩饰,仍旧显得底气不足。 「哪里来的?」 陈某人做个鬼脸,语气玩味道:「本人陈长安,来自长安城,下去告诉你家河神,让他出来见爷爷!」 他不废话,一把从衣领处揪住对方,扔进烂僧湾中,毕竟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所谓的换天法师在坑蒙拐骗,没真本事,肯定跟河神关系不清不楚。 「啊,救命,救命啊……」 换天法师双手在水面胡乱的拍打尖叫,大声呼救,百姓们看在眼中俱自胆战心惊,任由陈长安如此折腾下去,万一惹怒河神,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们不敢上前半步。 不上前,或许等会要被河神弄死。 但上前的话,现在就得被陈长安一刀劈死。 「咕噜噜!」 「咕噜噜!」 「呜……」 连四十多秒都不到,所谓的换天法师双手在水面扑打几下后沉溺下去没了声响。 「这……哎呀呀,完蛋了完蛋了,大法师肯定是去给河神传递消息,河神马上会赶来的,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怎么办,快去禀报涂县令,就说有人在河神大人嫁娶仪式上捣乱。」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真是要害死咱们啊。」 百姓们叫叫嚷嚷,惶恐不安。 陈长安听在耳中有些无语,什么特娘的去给河神传递消息,看不出来是淹死了吗?有想过百姓愚昧,但未曾想愚昧到这种程度。 活该你们上当受骗。 只有跪倒在高台边抹泪哭泣的女孩父母,看陈长安的眼神与众不同,不管他是谁,会不会惹怒河神,哪怕能让女儿迟半刻沉到江底,都是莫大的希望。 「嗯哼!」 这时的陈长安,似乎察觉到什么,手提藏名向前几步居高临下俯瞰水面。 只见整个烂僧湾的水都朝中间缓慢聚拢,逐渐出现个直径足足有几百米的巨大漩涡,旋转的越来越湍急汹涌。 「砰!」 突然,炸响声起巨浪滔天,烂僧湾的水花直溅起百米多高,一条张牙舞爪,浑身鳞片覆盖的黑龙从水中腾飞出来。 没错,一条真正的,吞云吐雾的龙。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六章斩河神免费阅读. 第九十七章 黑龙马……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啊,河神大人显灵!」 「是河神大人,原来河神大人是条真龙,完蛋了这次,惹怒他老人家,我们整个烂僧湾的百姓都要陪葬,哎呦呦,这是造的什么孽呐!」 「呜呜呜,我还不想死,河神大人饶命,都是……都是那个臭小子干的,跟我们可没关系!」 百姓们纷纷下跪求饶。 阮静初长剑出鞘,护在只剩下条左臂的叶凛身前。 平生第一次见到真龙,陈长安陷入短暂的恍惚中,原本以为河神是所谓的换天法师搞出来的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未曾想真有,当然,他很快回过神来,提刀指问:「河神是吧?」 浑身漆黑的恶龙继续腾空直上,最后端立在云端,口吐人言:「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破坏本神的喜事,纳命来。」 咔嚓嚓! 咔嚓嚓! 当即两道闪电从他的龙角中迸射而出,撕扯着恐怖的弧度朝陈长安劈落。 后者则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不躲不避,轰隆的声,雷电击在他的头顶,发出震耳欲聋的炸鸣,现场焦烟四起,然而,当尘霾散去,能够清晰看见陈长安竟毫发未损。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错觉,经历过雷劈后的他有种越发鲜明靓丽的感觉,仿佛整个人从外在到本质都得到升华。 「能继续使用反矩,真好!」 陈长安慵懒的打个哈欠,抬头朝半空中的金龙漫不经心的招手:「喂,再来几下,这怎么能够呢?」 心惊胆战的百姓们见况情绪发生细微变化,任他们如何的愚昧无知此刻也能看出陈长安与众不同了,即便恶龙真是河神,如果能够把它杀死的话…… 民心有种逐渐偏向陈长安的趋势。 高空中,陈某人的触雷不死明显令恶龙感到吃惊,它碗大的眼珠子呆滞了片刻,仰天长嘶一声,从云端俯冲直下,朝高台撞来。 注意到高台上轿子中还有个女孩存在,为免伤及无辜,陈长安单脚踏地借力反弹蹦起,举刀迎击,同时念动:「千朝炼就紫金身,乃致全神归返朴。」 一抹金色再次从他眉间遍布整个躯体。 「砰!」 两者相撞,发出嗡嗡嗡的极具金属质感的颤音,拥有金刚不坏身的陈长安岿然不动,未损分毫,恶龙的右角反而咔嚓的下断裂两截。 「嗷呜!」 它发出痛苦的悲嚎。 陈长安趁机翻身到背部,斩仙心决御出,滚滚气机与力量在刀锋翻腾流转,生生不息,他高高举起,一刀从后颈戳刺进去。 「扑哧!」 乌黑如墨的鲜血当即飞溅的他满脸都是,恶龙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创伤与痛苦,变的无比疯狂,足足有百米长的身体在半空中剧烈摇摆翻腾。 陈长安死死握住插在他后颈中的藏名刀柄,不肯松手。 「嗷呜!」 「嗷呜!」 恶龙无奈,翻转身体用后背狠狠地撞向地面。 「卧槽!」 为避免被压砸成肉泥,陈长安不得不拔出藏名后退腾挪暂时拉远距离。 感知到他离开,恶龙再次翻身恢复正常状态,一记摆尾掀起万丈水浪汹涌澎湃,携卷摧枯拉朽的磅礴力道轰来。 陈长安稳住下盘,轻描淡写的挥出一刀。 「砰!」 「砰!」 两股力量相互抵消。 再看恶龙,自知不敌扑通的声潜回水中。 「没事吧?」阮静初与叶凛走上前来询问情况。 陈长安摇头表示无妨,跃上高台将花轿中的女孩抱下交给她的父母。 「多谢大侠,多谢这位大侠!」夫妇俩跪地磕头,涕泪涟涟,女儿虎口脱险的欣喜兴奋溢于言表。 陈长安扶起二人:「不必多礼,赶快带孩子回家吧!」 「大侠,这位大侠,刚刚是我等有眼无珠,您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救救我们吧。」 「是啊,虽说那河神被您打败,暂时不敢出来,可您一旦离开,我们烂僧湾的百姓还是要遭殃的。」 「恳请您将它彻底诛杀。」 不去管顾百姓们的言语,叶凛看着陈长安分析道:「刚还挺好办的,如今它见识到厉害潜藏入水中,恐怕不会再出来。」 「是啊,龙善潜,偏偏我们不懂水,下去肯定讨不到好处,得想办法把它引出来才行,可正如叶凛所说,它见识到厉害,不可能再冒头的。」 阮静初发表相同的看法。 陈长安想了想,道:「没事,放心吧,既然它不出来,我下去找,正好跟小舅子学过避水咒。」 来到岸边,陈长安嘴边朗诵:「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避水咒是假的,但解诗语可不会假,逐渐的,陈长安感觉身体内部仿佛发生奇妙变化,尤其两腮里面,好像缓缓撑开条能够交接口腔通气的罅隙。 「真神奇,我愿称老六幼薇为国民最佳金手指。」 陈长安颇有些洋洋自得的扑通一声扎进烂僧湾中,垂直下潜,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与阻力的存在,视线,听觉都能够正常使用,尝试着张开嘴说话,同样没问题。 仿佛有道神奇力量将他与水隔绝开来,又像是,早已习惯在水底下生活。 岸边,叶凛目睹陈某人表现了一波水花消失术,不禁感慨:「有个修仙的小舅子真好!」 待彻底潜入到烂僧湾底下,陈长安环顾四周,是真的跟在陆地上没有任何区别,诗句无敌,老六幼薇的解释语同样牛逼。 藏名竖立做好随时挥动的准备,陈长安一步步的朝深处走去,最终来到座破旧的水底寺庙前,它整体都是倒坠着的。 根据船夫的描述,白睌九年前开始颁布召令大肆屠杀和尚剿灭佛宗后,当地那位活佛的金身腐烂,连同供奉他的寺庙一起沉入湾中,眼前见到的应该就是。 水底寺庙,河神恶龙,这些大概会有联系的吧? 因为长期淤泥的沉淀,寺庙即便倒坠,底部路面早已掩埋的十分平坦,陈长安时刻保持警惕的走进去,在正殿前停下脚步,因为感觉到恶龙的气息就在附近。 「喂,躲躲藏藏的干什么,出来吧?」他呼喊。 「嗷呜!」 一阵沉吟响起,寺庙砖墙的壁画上用彩釉鲜漆涂抹的条恶龙复活,它张牙舞爪,摇角摆尾,矫然的游离出墙壁,端立在陈长安面前,居高临下再次口吐人言:「没想到你不但不怕水,还能在水底活动自如!」 陈长安嘿道:「不算什么,喂,小龙,原来你是生于寺庙壁画当中,难不成是佛门之物?」 「混账,死到临头,还有闲心管爷爷我的来历,既敢下到水底,便叫你有来无回。」 恶龙狂啸一声,再度朝陈长安扑来,不得不承认在水底下,它的速度和身法都有很大程度的加持与提升。 「好,既然是佛门之物,我便用佛门的诗句来对付你!」 陈长安暗自思虑很快做出决定,嘴角轻扬高声朗诵:「大去便应欺粟颗,小来兼能隐针锋!」 「扑噜!」 下一秒,巨大的咬合力在水底碾压出极具气强的闷响,念完诗句的陈长安被恶龙吞到腹中,它张开血盆大口,哈哈得意:「敢来水底斗,简直找死!」 「哗啦!」 话音刚落,一阵刀光肆掠,恶龙的腹部裂开条狰狞可怖的口子,暗黑色的刺目异彩从其中狂喷乱涌,只有米粒大小的陈长安手举藏名破膛而出,恢复为本来身高。 「这……这……不可能!」 恶龙痛的翻倒在地,四爪连续扑腾抓挠意图拾起,可惜无能无力,以失败告终。 陈长安提刀走近,边玩弄它触须边道:「来吧,跟我讲讲,为何要在此地冒充河神,霸占妙龄少女!」 「我……我!」 恶龙不蠢,眼见斗不过陈长安,乖乖交待:「我几十年前因为犯下些过错,被老和尚囚禁在壁画世界中,但伴随他坐化的活舍利腐烂,寺庙沉入水底,封印日渐松动,终于……」 「终于你逃了出来!」陈长安代替它说出这个结果。 恶龙很人性化的点头:「不错,但壁画中的佛像仍然有震慑效果,我需要有女子至阴至柔的血液将他们彻底涂抹毁脏,才能永远摆脱。」 「因此才会让烂僧湾附近的百姓们每个月进献个女童作为妻子,实际上是用她们的血,涂鸦壁画上的佛像。」 停顿片刻,恶龙语气变的凄绝起来:「这位侠士,我……我也是想要永远离开烂僧湾,并没有伤及无辜的,您……您饶恕我吧。」 「我……我……」 恶龙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咬牙下定决心:「只要侠士愿意饶恕,我愿意成为您的脚力,腾飞九州傲游天际,可日行万里,山川湖海不过须臾之间。」 「这个……」 陈长安当场心动,听起来就很牛逼的好吧,别人出行骑马,自个直接乘龙,更何况还是条极具攻击性能够当做强力帮手的龙,简直比所谓的洪荒圣人们还要拉风,但为了让对方日后能够甘愿驱使差遣不动歪心思,他刻意表现出不怎么乐意的样子。 果然,恶龙再次臣服祈求:「侠士,我所言句句属实,请您三思啊!」 「行吧,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以后便留在我身边当个脚力,不过……」陈长安兀自端着架子。 「不过什么?」求生心切的黑龙赶紧询问。 陈长安手摸下巴有些为难道:「你这样太过招摇容易惹人注目,我总不能够把一只龙带在身边吧?」 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黑龙暗地里松口气,当即表示:「不用担心的,我可以幻化为其他模样,只在您需要的时候恢复龙身。」 正合心意的陈长安原形毕露,兴奋的直叫耶耶耶,拍打龙首嘿嘿道:「纳爱斯,既然如此幻化成匹马吧,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黑龙马!」. 恶龙:「……」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七章黑龙马……这是个悲伤的故事免费阅读. 第九十八章 珈蓝二字 很明显恶龙对于陈长安这个有典故可查的名字并不喜欢,但没办法,在生命面前所谓的尊严和个人荣辱都可以抛开,它赶紧点头应答:「多谢主人赐名!」 「嗯,不用客气的,见外了昂!」 陈长安挥摆下衣袖,要求道:「变吧!」 「现在?」恶龙问。 「当然!」 无奈之下的它当即化身成匹黑鬃宝骏,陈长安看后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走进倒坠在水底的寺庙主殿,虽然佛宗遭到白睌的驱除与屠杀,但作为巅峰时期力压其他教派的存在,可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不定能够捡拾到几件法宝呢! 主殿中的大多摆设早在岁月冲刷下破败不堪,几乎到了稍微触动便会坍塌粉碎的地步,只有尊大佛还屹立不倒,保持着本来模样。 既然是来做贼的,陈长安自然要有些职业素养,翻来覆去基本上不放过任何一处死角,只可惜到最后连根毛都没找见。 只在个连带柜子的抽屉当中翻出几本佛经,这玩意可要不得,标志性太强,在大闵的政治背景下会引来杀身之祸。 「等等,这是什么?」 就当他要离开的时候发现在整整齐齐的一摞佛经中还夹压有几封书信。 「连木头都已经腐朽,这纸张在水底下都不会泡烂的吗?」陈长安随手拿起书信阅读的同时脱口而出。 恶龙……哦,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黑龙马,它解释道:「这里的纸张因为要抄写经书的缘故,所以都是特质的,乃佛门专用贝叶纸,不腐不烂,即便在水中也能保存完整。」 「原来如此,倒是与长宁手中录本的桐油纸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不知道,桐油是否也具备如此强大的防水功效。」 陈长安随口嘀咕的同时注意力集中在信上,开始阅读,下一秒,他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如果以信中内容定性,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封忏悔书:师父在上,不孝弟子宗慈有罪,因入宫后未能把持本性,故而与玉阳公主相爱。 弟子未曾想过会因此给整个佛宗带来灭顶之灾,导致僧徒坑杀过千万,珈蓝遭焚有六百,此罪的初始在弟子,结局却在于当朝女帝白睌,她竟会狠心到连自己的女儿都杀,竟会毒辣到连一线生机都不给佛宗,宗慈没有脸面再回来见您,我若能够活下去,定然为我佛门同襟,为爱妻玉阳公主,讨回公道,手刃白睌。 陈长安清楚记得之前叶凛说过,白睌最初驱除佛宗,是因为有名叫做宗慈的和尚入宫担任大法师主持超度时,跟玉阳公主私会,如今不难看出,宗慈无疑是这位水底寺庙中,坐化的老僧的徒弟。 还有件事……信中提到珈蓝,这两个字对于陈长安而言并不陌生,甚至某种程度上都能算作是敏感,因为雍州玉玺失窃案中,涉及到的一条线,便是珈蓝教,当初只觉得叫法古怪,倒也并未深究。 如今在信里读到,莫名的来了兴致,他看向黑龙马询问:「你在壁画中听经念佛几十年,可否明白书信中提到的珈蓝是什么意思?」 黑龙马想了想回答道:「珈蓝,据我所知本朝九州汉字体系中并没有这个词语的存在,是专门从佛经中翻译过来的,表示僧众聚集的寺院。」 「也就是说,珈蓝二字乃佛宗专属?」陈长安更进一步。 黑龙马点头:「是的!」 得到具体答案,一股凉意瞬间从陈长安脚底板直袭去浑身各处,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说珈蓝二字是佛宗才会有的词语,雍州的珈蓝教作何解释? 之前他便觉得雍州玉玺案不可能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只是苦于当时要尽快返回长安因此没有再过多逗留深入,只得作罢。 而今看来猜疑的不错。 书信中的宗慈和尚信誓旦旦的表示倘若自己活下去肯定会为整个佛宗,以及被白睌赐死的玉阳公主报仇,恰巧雍州又有个教会用佛宗专属词语作为名称,还跟玉玺失窃案不清不楚。 细思极恐! 长期办案的经验致使陈长安认定三者间肯定有联系,而且盘根错节,怎么办?回去之后告诉白睌? 不行……按照白睌的脾气得知世上还有与佛宗相关的存在,肯定派兵剿灭,到时候会彻底失去查明真相的切口,在没有弄清楚玉玺被盗去雍州的真正目的前,还是不要动珈蓝教的好。 没错,就该这样处理。 做出决定,陈长安收好信封,轻拍几下黑龙马替它捋顺鬃毛,语气温柔道:「走吧小可爱,咱们上岸。」 黑龙马嗷呜嗷呜两声,又效仿马匹打鼾的样子朝寺庙墙壁发出嘶叫,陈长安秒懂,壁画对它有封印压制的作用,要彻底离开的话得……毁掉! 略作考虑,他再度朗诵:「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当最后一句七个字的声音传扬开,只见清澈澄净的水底,十分诡异的咕噜噜咕噜噜冒出无数墨汁,朝寺庙墙壁扑泼过去,将壁画中的佛像全部涂抹覆盖。 黑龙马看陈长安的眼神发生本质变化,顷刻间舔灵附身,差点没忍住来一句:「陈侠士真乃神人也!」 崇拜之情溢于言表,敬佩之意无以言说! 烂僧湾岸边,附近的村民都在一片恐慌中焦急等待着,尤其阮静初与叶凛,虽说陈长安有巴山剑派的避水咒能够潜入底下去,但毕竟不熟悉环境,倘若…… 扑通! 正如是担忧间,炸响声起,烂僧湾水面一如恶龙出现时溅起百丈高的浪花,稀里哗啦中,陈长安胯下骑匹鬃毛靓丽,通体乌黑如墨的骏马,踏涛而出,降落在地面。 「这……」 百姓们先是意外,恍惚,震惊,讶异,紧接着纷纷询问:「这位侠士,怎么样,有没有将河神诛杀掉啊!」qδ.o 「就是侠士,在没有诛杀掉之前您可不能够离开我们烂僧湾,否则这里的百姓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陈长安立刻一脸郑重严肃道:「放心吧,恶龙已经被我斩杀,以后不会再兴风作浪的,尸体沉于烂僧湾水底,你们如果不信可以下去几个人打捞上来看看。」 他没有说出胯下骑的黑龙马便是河神的真相,否则会引来麻烦,自己刚喜提的坐骑,有可能被锄头铁锹之类的活生生打死。 百姓们一番左顾右盼交换眼神,同时跪倒在地感恩戴德,并未怀疑,毕竟亲眼见识过他的本领,再者,如果没有斩杀掉恶龙,能活着从水底回来? 随便敷衍应几句能够树立自我良好形象的话后,陈长安与叶凛,阮静初三人朝船只停靠的方向原路返回,途中叶凛一语道破:「这匹黑马便是烂僧湾恶龙变化的吧?」 陈长安笑着点头并未多言,刚才言辞的初衷只为给百姓们个心安而已,自然不可能瞒过叶凛与阮静初。 回到船上,忧心忡忡的朱家文见到自家妹夫归来的身影喜笑颜开,情绪激动的差点就要冲过来抱抱,幸在被黑龙马阻挡在中间。 朱家文眉头攒了攒:「三妹夫,你咋不但人回来,还牵匹马?」 陈长安脱口而出:「充话费送的!」 「充……什么玩意?」朱家文挠头抓耳,冥思苦解。 走进船舱,苏婉秋,苏婉青与秦芙萝她们恰巧准备好吃食,犒劳完五脏庙,继续按照规定的路线东行,两日半后抵达烂僧湾的尽头,彻底走完水路。 在附 近购置了马匹,他们又改换为陆路行进,再走过五天的路程,于下午申时三刻正式抵达巴山山脚。 放眼望去,整个巴山共有三十六.大峰,七十二小峰,重岩叠嶂翻青覆翠,巘峦相互矗立彼此依偎,起伏数十余里,耸插云端中去,仙鹤白鹿在轻岚中奔驰翱翔,数道清泉宛若银河般一泻千里,伴随嗖嗖嗖的声音响彻,时不时有飞剑蹿来遁往。 四周全是各种村镇,身穿白衣的巴山剑派弟子们手把药篮,穿梭在乡间小路给村民们医治各种病痛。 秦芙萝抬起臻首遥遥望向高耸入云的主峰,长吐口清气,顾盼生辉:「终于到巴山了,也不知道鼎风此刻在干些什么?」 苏青棠感慨:「是啊,终于抵达巴山,想来若非上次鼎风主动归家,从他被甄仙长带来之后,便再没有见过几面,虽然在身边的时候总感觉……咳咳,分开了还是挺想念的。」 苏婉秋眼神来回的在认真欣赏周边风景。 老二苏婉青与朱家文则心有灵犀的一起盯住半空中托曳条细长云尾御剑飞来遁去的弟子们,异口同声:「真飒呀!」 叶凛嘿道:「突然有种不想回乌衣卫的感觉,还不如留在巴山修仙呢!」 实际上陈长安也是平生首次亲眼见识真正的修仙门派,只一眼内心便不由自主的生出憧憬与向往,当初即便目睹曹舞在长宁公主府释放出原术法相,他都没有这种感觉,而今却清晰又强烈。 难怪天下九州的百姓们都喜欢修仙的,该说不说人家就是比武者看起来要高端大气上档次。 同样出行,武者骑马,人家御剑,宁愿倒立在飞剑上哭,也不愿坐在马背上笑! 同样吃饭,武者拿起筷子不由分说一顿扒拉,人家讲究荤素搭配,清淡养生。 同样是……武者……人家…… 反正差距太明显。 「走吧,上山喽!」陈长安招呼他们。 沿途有很多攀登的香客,或是求药的普通百姓,山路算不上有多崎岖,但弯弯绕绕反而费劲,陈长安等人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一步步的从山脚来到巴山剑派山门口。 经过内部商议大家一致认为应该由陈长安出面去拜告,他自然也乐意,先众人几步走到山门口,朝守山弟子拱手道:「两位,在下陈长安,贵派弟子苏鼎风的妹夫。」 「今日特与家人一起前来探望,可否劳烦通报呢!」 「陈长安?」 两名弟子不知为何神色变的郑重起来,反复确认:「是苏师兄的妹夫,乌衣卫的陈长安?」 「是敬佩崇拜于苏师兄为人与精神,特意写下鼎破苍穹话本,以及剑斩山河万朵的陈长安?」 接二连三的问题纷至沓来,陈长安整个人都懵逼了,神特娘敬佩他为人与精神写下鼎破苍穹啊,小舅子肯定在巴山没少坏自己名声。 「我……」 陈长安正准备开口解释,两名弟子回头朝山门中大喊:「陈长安来了,苏师兄的妹夫陈长安来了!」 声音浩浩荡荡的传扬进去,在秋岚云雾间回响几秒后,又在相距山门几百米的位置重新被喊出来:「陈长安来了,苏师兄的妹夫陈长安来了!」 再过几秒,相同的内容又在更远些的位置回荡。 很快,这句话传遍整个巴山,有将近千名弟子御剑朝山门飞奔而来,浩浩荡荡遮天蔽日。 陈长安惊呆:「我在巴山人气这么高的吗?还是说……小舅子欠他们钱了?」 第九十九章 大师兄林越 面对宛若潮水般涌来的巴山弟子,陈长安差点没忍住拔刀作出自我防卫的动作,待到他们冲至跟前,一个个的争先恐后呼应:「你就是苏师兄的妹夫陈长安吗?」 「快!快!快!告诉我们鼎破苍穹后面的内容,好想知道萧熏儿,美杜莎怎么样了!」 「没错,你这次来巴山是特意要将后面写好的内容送给苏师兄的吗?能不能让我们也看看吧,如果还没写成,讲述讲述也是可以的。」 陈长安恍然大悟,原来是群急急忙忙要催更的,幸在他们没准备刀片。 他尴尬的笑道:「还……还行吧,目前没有,以后如果写出来,肯定先送给各位师兄弟们。」 闻言众人一阵失望,情绪低沉下去。 「都干什么呢?还不回去好好练剑,是想受处罚吗?」 与此同时,后面传来清喝,吓的众巴山弟子纷纷四蹿逃避,御剑原路返回,生怕被逮住,只消片刻跑的干干净净,现场安静下来,可见有个青衫高大,相貌堂堂,满头乌发并束,五官精致雕刻,剑眉俊俏,星目炯炯有神,手持把同样青锋古剑的男人,正站在山门位置。 此人正是巴山剑派大师兄,林越! 按照资历来算是年轻弟子当中唯一高过苏鼎风的人,师从于巴山剑派另外的位长者前辈吕知寒。 剑仙吕知寒! 「诸位是苏师弟的家人,远来探望对吧!」林越很有礼貌的微弯了下腰打招呼。 苏青棠当即出面抱拳道:「正是,鄙人苏鼎风的父亲苏青棠。」 「在下鼎风的大师兄,林越,既是如此,苏伯伯请吧,我带你们去见师弟!」林越自我介绍。 「有劳!」 彼此的寒暄招呼过后,苏青棠秦芙萝他们跟随大师兄林越,朝坐落在巴山群峰峻岭中恢宏巍峨的殿宇建筑走去。 秦芙萝客客气气的道:「鼎风这孩子平日里性格飞扬贪玩爱闹,在门派中肯定经常给师兄你添麻烦吧。」 「没有的,鼎风师弟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实乃罕见的修仙奇才,我们整个巴山的弟子,都该以他为榜样的!」林越极为谦逊礼貌的回答。 带领着秦芙萝他们来到片竹林外,林越先是有意无意看了眼陈长安,接着远远指住其中一间翠楼道:「鼎风师弟因为最近沉迷鼎破苍穹的话本,吵吵嚷嚷着要下山去看后面的内容,因此有些荒废学业,被掌教师伯罚在这里抄剑经,我不便进入,你们前去即可。」 并手指轻点出道微光,破开一层原本肉眼根本看不见的,覆盖在整片竹林上方的清光。 很明显,是为防止苏鼎风不安心抄写剑经四处耍玩而专门设置的结界,难怪方才整个巴山都传遍陈长安,鼎破苍穹之类的嚎叫,却不见他踪影。 这句话无疑令苏青棠与秦芙萝有些不高兴,就像陈长安前世听到班主任控诉自个儿子在学校早恋似的。 「好……好,多谢林大师兄!」秦芙萝笑了笑回应。 「无妨的,秦伯母切莫客气!」 林越摆摆手:「稍后我会吩咐专人给你们准备住处,安排膳食,如果有什么其他方面的需求尽管提就好,晚辈还要督促其他师弟练剑,暂且告辞了!」 「好的!好的!多谢林大师兄!」 苏青棠挥手送别,双目凝望不禁感慨:「渊渟岳峙,果然不凡!」 「是啊!」 秦芙萝同样忍不住赞叹:「果然是巴山剑派的大师兄,气宇轩昂。」 「嘿!」 紧接着语调一转:「说到这个鼎风怎么回事,咋还迷上看话本?长安呐,那个话本……」 言辞戛然而止,视线环顾寻找的她发现陈长安不知何时早已不在现场,叶凛与阮静初自知探亲没自己什么事,也借着要四处闲逛欣赏游冶巴山风景的由头离开。 秦芙萝猜想陈长安应该是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办,便没再等,与苏秦棠,苏婉秋,苏婉青,朱家文一同朝翠楼走去。 「咚!咚!咚!」 手掌轻轻拍打在青竹排造的门板,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动,将竹林中的静谧打破,秦芙萝亲切呼喊:「鼎风,我们来看你了,赶快开门!」 「咯吱!」 翠楼二层的窗户从里面推开,苏鼎风慵懒的探出个头:「谁啊?」 当看清楚家人们的面孔,苏鼎风情绪激动差点没摔下来,急忙整理衣服飞奔到门前:「爹,娘,你们怎么来了,陈长安呢?他怎么不在?」 「快……快让他把鼎破苍穹后面的内容赶紧写出来,我……」 「写个鬼呦,你个孽子不好好在巴山跟着甄仙长学修,只知道游手好闲!」 「我打死你!」 「诶呦呦!」 竹林中,时不时传来苏青棠训子的声音。 阮静初与叶凛闲庭信步似的任意行走游荡,不知不觉来到距离竹林不远的一处小潭边,坐在怪石上休息。 看得出来叶凛有些紧张,左手五指不停的抓挠衣襟,毕竟能够和女神独处的机会可不多,他环顾四周尽力的想要找个话题出来聊说,奈何不管什么都有种感觉合适又不合适的摇摆不定。 最终只挤出句:「阮……阮姑娘,实际上你完全可以回乌衣卫的,我伤情早已恢复,并不需要照顾。」 「怎么?意思是不想我待在身边呗,嫌我烦吗?」阮静初眨巴着双水汪汪的美丽眼睛问。 「不!不!不!」 叶凛连忙摆手解释:「只是……只是怕耽搁你的事!」 「不会呀!」 阮静初双脚悬垂下去在半空中摇摆晃悠,笑魇如花:「我又不是整天只在照顾你,最近待乌衣卫事务挺多的,出来放放松未尝不好!」 「巴山风景怡人呐!」 离开竹林的陈长安暗自庆幸跑得快,否则秦芙萝夫妇俩知道自己儿子因为看他写的鼎破苍穹在巴山荒废学业,不知会作何反应。 再者,他此行来巴山的主要目的并非探望小舅子,而是为弄清楚之前甄子平提到的,羊皮残卷上面记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再者,打听打听有没有方法能够帮叶凛重新生出条手臂。 巴山剑派,当今修仙之正宗,他觉着应该是有的。 于是一路打听准备去见巴山剑派掌教甄子平。 按照沿途询问的弟子的指引,陈长安抵达巴山剑派主峰的一栋巍峨建筑前,看旁边石碑和立在上方的牌匾注释,此处名叫浩气楼。 「嗯,极尽威严气派,一看就是掌教才有资格居住的地方。」 陈长安如是说道,点了点头朝浩气楼拾阶而上。 「嗖!」 突然这时颢鸣声起,一柄飞剑劈开紧连巴山主峰的青天,划荡的朵朵云彩波浪起伏向两边,迎面而来。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九章大师兄林越免费阅读. 第一百章 嫁接断臂的条件 卧槽!」 陈长安骇然,条件反射拔出藏名爆发全部劲道去抵挡,因为分明还有百米远近,他却清楚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威压,这一剑到底有多强不言而喻,怎敢大意。 「刷!」 清鸣再起,飞剑转瞬即逝,陈长安咬牙劈出一刀,结果落空,仿佛挥斩在空气上。 或者换个角度说,飞剑只是个虚幻的影像,径直穿过陈长安的躯体,在他身后消散又重组,化作位白衣老者的轮廓,左手负背右手扶须,端然而立神态丰朗仙姿卓越。 「你……你是……?」对方的超然物外,出尘脱俗令陈长安看的一时有些愣住。 「哈哈哈!」 老者笑道:「藏名,李百的刀?」 陈长安回过神来:「前辈认识他?」 「嗯!」 老者点了点头,一步步朝陈长安走近,边走边回答:「与李百算是旧交,欸,我还有个徒弟名叫林越,你们大抵是见过的吧!」 林越……陈长安嘴角呢喃,恍然明悟情绪略显激动:「原来……原来前辈您就是剑仙吕知寒。」 「哪有什么剑仙不剑仙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岂能以此自居,只不过是在巴山颐养天年的个老头罢了!」大大咧咧摆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恰巧踱步到陈长安面前停下。 陈某人乖巧行礼道:「前辈太过谦逊,倘若名不符实,江湖中那群自负威望的人恐怕早如过江之鲫来巴山挑战了!」 「哈哈哈,你个小娃说话倒是有趣,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话可不假,前些时日,我看鼎风那孩子从长安回来,在山中练剑,使得一招仙人跪霸气无匹,剑道剑意磅礴酣畅,可谓玄妙!」 「问过后才得知是他在雍州见有名用剑的前辈使出,观摩感悟而得,与此人相比,老夫所谓的剑道,的确自愧不如!」 一句话令陈长安莫名的打个冷颤,似乎明白这位堂堂天下九州的剑仙为何要杵在面前跟自己唠嗑了,该死的苏鼎风,平日里不是喜欢装逼?按照惯有作风难道不应该是拍着胸脯自信的回答:这仙人跪是老子独创的剑招,吕知寒,你他丫的服不服? 咋偏偏反常的实话实说,把李老剑神给供出来呢? 如果猜的不错,吕知寒下一句肯定会是:陈小兄弟,有空可否引见我与那位用剑老者认识认识呢。 「陈小兄弟,有空可否引见我与那位用剑老者认识认识呢。」果然,正如是腹诽着,吕知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俺可真是剑仙肚子里的蛔虫……陈长安暗地里自我吐槽几句,整理措辞嘿嘿笑道:「吕剑仙放心,日后若有机会,肯定让您与那位老前辈见个面的。」 「哈哈哈,好,如此甚好!」吕知寒开怀大笑。 这时巴山剑派掌教甄子平从另外一边踱步走来,大老远的招呼道:「喂!喂!你俩,说什么呢,高兴成这个样子!」 「见过甄仙长!」陈长安抱拳。 吕知寒挥摆起宽大衣袖:「嗨,掌教师兄,难道你还不清楚这世间能有什么事让我如此高兴吗?哈哈,肯定与剑之一字脱不了干系的。」 言谈间三人走入浩气楼,甄子平亲自泡好茶,对陈长安讲述些关于巴山的奇闻异事,并主动询问:「不知陈小兄弟找我,所为何事呢!」 陈长安无疑在等他开口,赶紧放下茶杯表明:「是这样的甄仙长,我有位朋友,日前遭奸人所害断了条手臂,因此趁着来探望小舅子的机会,想打听打听咱们巴山,可有断肢重生的方法。」 「断肢重生……」 甄子平略作沉思:「断肢不可重生,这是有违人体规律的,但巴山却有套能够嫁接植入的方法,不过条件颇为苛刻!」 「甄仙长请说,不管如何苛刻,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尽力去尝试的!」陈长安眼神中泛动出一抹希望。 甄子平详细阐述:「首先呢要给断臂之人嫁接的,得是条血脉干枯的手臂才行,因为倘若有血脉保留,在嫁接的过程中会与主体发生排斥,导致出现些不可估量的后果。」 「原来如此!」 陈长安点头,实际上心知肚明,在他的前世,这种状况被称为血型基因的不符,因此往往移植器官需要先进行匹配。 根据甄子平的描述,之所以要找条血脉干枯的手臂,是因为在这种前提下基因全部凋零死亡,无法跟主体发生排斥,从而顺利生长恢复。 「可……」 想了想,陈长安提出另外的问题:「如果血脉都已经干枯的话,恐怕骨肉也同样会腐烂的吧,那还怎么进行嫁接。」 甄子平扶须一笑:「陈小兄弟果然聪慧,没错,问题的关键便在这里,得找到条既是血脉干枯,但骨肉又保存的极为完整的手臂。」 「另外还有个条件,因为血脉干枯,整条手臂丧失生息,需要用其他的法宝灵物注入其中,来维持生命运转所需的气机。」 一直未曾言语的吕知寒轻啜了口茶,道:「我巴山剑派倒是有诸多法宝,这个条件要达到很容易,至于血脉干枯骨肉却不腐烂的手臂,多少有些难办。」 陈长安陷入沉思当中,认为确实够苛刻,他当真想不出来上哪里能找的到如此一条可以嫁接的手臂,至于提供生物气机的法宝嘛,自己倒是有,不需要再蹭巴山剑派。 正苦想无果的时候,甄子平哈哈大笑:「我说师弟,你分明清楚世间有那么个地方能够找得到,又何必让陈小兄弟忧心忡忡呢。」 闻言陈长安欧呦一声,眼睛乍亮看向对面两老头愁容舒展,合着是逗他玩呢,连忙请教:「甄仙长,吕老剑仙,不知哪里能找的到,还请告知,晚辈定有重谢。」 甄子平轻拍吕知寒肩膀:「说呗,毕竟你是去过的。」 「好!」 吕知寒起身双手负背,眉宇间浮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缅怀神采,娓娓道来:「这血脉干枯得时间久,骨肉不腐烂呢得温度低,所以,在距此万里的南极冰川之地,或许能够找到。」 「那里生活着帮原始族群,百年前发生过部落间的冲突,有许多断臂残肢掩埋在冰川底下,没有腐烂,不过南极苦寒,且多恶兽毒禽,凶险异常啊!」 「那倒没事,我只怕无处可寻,并不怕凶险!」陈长安脱口而出。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像极当年的我,不错不错!」吕知寒心情愉快,大为赞赏。 「敢问剑仙前辈……」陈长安则不想耽搁,准备询问南极之地的具体路线,即刻前往。 「咚!咚!咚!」 然而,他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出几个字,浩气楼外响起浩浩荡荡的浑厚钟音,原本以为是巴山剑派类似上下课铃的正常操作,却见甄子平与吕知寒两老头的面色逐渐凝重。 「甄仙长,吕老剑仙,这是?」陈长安奇怪道。 吕知寒稍压着眉毛不做言语。 甄子平解释:「警钟长鸣三下,有外人侵入巴山。」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章嫁接断臂的条件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一章 内应陈长安? 有人侵入巴山?」 陈长安听到这个回答颇为震惊,在他看来巴山剑派作为当今九州修仙之正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大内皇宫还要底蕴深厚,侵入进来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又所为何事! 推开门走出浩气楼,甄子平招手询问:「怎么回事你们,具体情况如何!」 慌乱中有名距离他较近的弟子赶紧过来禀报:「启禀掌教,方才有三个神秘人潜入多宝阁中偷盗,被发现后朝南峰逃窜了,大师兄已经率领师兄弟们前去捉拿。」 「嗯,封锁山门各个通道,尽量留活口!」甄子平吩咐,他有些想不通,谁会行窃行到巴山剑派的头上呢。 「是!」那名弟子抱拳回应,急忙跑开。 陈长安自始至终观察着甄子平与剑仙吕知寒细微的表情变化,发现他俩起初还是有些担忧的,在听到大师兄林越已经带人前去追捕的消息,轻蹙的眉头舒展开,恢复气定神闲的样子。 显而易见这位巴山剑派大师兄业务能力是很强的,深得他们信任,或许还是小舅子在门派中装逼路上的绊脚石呢,哈哈哈嗝儿…… 转念再想想,陈长安觉着自己初到巴山,是不是应该纳个投名状之类的,这样后续请求甄子平出手为叶凛接续断臂的时候也好说话些! 「甄仙长,剑仙前辈,烦劳二位在此等候,我过去看看!」 陈长安不给他们制止的机会,话都未说完,手提藏名与一弟子同往巴山南面群峰赶去。 浩气楼前,甄子平遥望陈长安逐渐没入一片白衣中的身影,有意无意的问:「师弟啊,觉得这娃资质如何?」 吕知寒笑而不答。 陈长安一路飞奔的同时不忘与周围弟子们混个眼熟,你言我语中得知了手持双剑身穿紫衣的是巴山剑派三师兄紫明,扎个碎发高马尾的乃四师姐青云,等等等等。 众人急赶到南面群峰入口处,遭遇结界阻挡,有道通体流转血色光华的屏障出现在眼前。 「怎么会这样,不行,大师兄还在里面,得赶快进去支援,众人闪开!」巴山剑派三师兄紫明大喊一声。 弟子们纷纷听话的让到两边,他高举两把紫色长剑,御出磅礴剑气覆盖在三尺锐锋,凝结成更加波澜壮阔的剑刃轮廓,挥劈下去。 轰隆隆! 双剑与结界的力量相互撞碰,导致方圆百里剧烈摇晃,然而前者消湮殆尽,后者却纹丝不动。 「怎么……怎么会这样?要知道我的双剑,威力足够开山的!」三师兄紫明愣愣的盯住手中双剑,有些难以置信。 「师兄,我们一起来吧!」四师姐青云提议。 「好!」 接着两人同时挥动长剑,共计劈斩出三道清光。 砰!砰!砰! 悉数正中在结界层,然而依旧没有丝毫变化,陈长安见况嘴角默念:「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轰隆隆! 话音刚落群峰入口处两边的山体发生剧烈摇晃,岩块滚石嘣愣愣嘣愣愣的直往下滚,最终从中间水平位置齐刷刷断裂坍塌,依附在两边山崖的结界自然消散。 「原来只是我的威力有所延迟而已,就说嘛,双剑齐出怎么可能连个结界都破不开呢!」 紫明得意的眉毛轻扬了下,双剑很是潇洒的回入鞘中,挥手命令:「弟子们做好准备,与我冲进去支援大师兄!」 同时扫了眼陈长安,好心提醒的口吻:「能够布下我双剑齐出才能够破开的结界,对方实力不容小觑,里面凶险异常是肯定的,你最好不要进去。」 「否则一旦发生恶战,我很难保证你的安全!」 紫明不去管顾陈长安是否会照做,匆匆忙忙说完率领弟子们朝里面飞奔支援。 陈长安忍不住吐槽:「我念的分明是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为什么只有地崩山摧,壮士没被砸死呢?」 「解诗语差评!」 他当然不会止步,慵懒的打个哈欠提刀缓缓走进去,莫约深入了五六百步,周围开始有雾气出现,能见度逐渐不超过十五米。 「奇怪,大白天的怎么可能起雾呢?」 「刷!」 陈长安话音刚落,前方有两道紫色耀眼的光芒迎面飞戳而来,他定睛一看,分辨出是巴山剑派三师兄的两柄佩剑,藏名横在身前抵挡。 当啷啷! 一串火花拉溅而出,极具金属质感的摩音响起。 看清楚陈长安面容的紫明略有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他能够毫不费劲接下自己攻击,没好气的道:「都说了别进来,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 「啊!」 陈长安正要作答,白雾当中传出声惨叫,紫明连忙跑去查看,有名弟子原地暴毙。 「这……谁下的手,对方在哪里?」紫明质问。 众人摇头不知的样子。 四师姐青云沉吟片刻,道:「没有看清楚,也根本没察觉到,似乎无人出手,他就那样死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 紫明的脸当即沉了下去,巴山剑派的弟子都绝非常人,身体经过修炼早脱离肉体凡胎的范畴,怎么可能会在没有察觉的前提下无故暴毙呢? 「啊!」 正思考着,又有声惨叫响起,三师兄紫明身边的个弟子突然眼珠翻白,嘴角抽搐倒摔在地,呼吸断绝。 「这……大家做好防备!」紫明大喊示警,弟子们纷纷举剑摆出防御架势。 紫明蹲下去检查,发现当着自个面死去的那名弟子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简直诡异。 「到底是如何动的手,我竟没有丝毫察觉?堂堂巴山地界,竟成为别人肆意残杀同门的地方,可恶!」 紫明怒不可遏,捶地咆哮,怀疑的眼神投向刚到场的陈长安,质问:「我带领他们走进来的时候,一路都没有发生意外,偏偏你刚出现,便有名弟子身亡。」 「陈长安是吧?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跟潜入多宝阁偷盗的人是一伙的。」 青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解释:「三师兄,这……这怎么可能呢,他是二师兄的妹夫,专程上山来探亲的。」 「哼!」 紫明用自觉犀利的审视目光瞪住陈长安:「即便他的身份是真,上山探亲也是真,难道就没有串通的可能性了吗?我们巴山向来安定,偏偏他刚上山,便有人潜入多宝阁偷盗。」 「再者,这白雾中凶险万分,对视线造成的阻碍极大,以他的能力如果不是与对方串通的话,怎么可能一步步走到这里。」jj.br> 「我们当中陈长安的修为最低,对方如果真要杀人,难道不应该先挑最弱的下手吗?可他为什么还活着?」 「这……」青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陈长安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或许我是你们当中修为最高的,对方不敢下手呗!」 「你放屁!」 三师兄紫明破口大骂,在他看来修仙者有天生的优越感和条件,陈长安不过是个武者,能强到哪里去。 「放屁?放不放屁的我不知道,但提醒一句,你们现在最好背对背围圆而站,否则还会有人接着死的。」 陈长安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迈开步伐准备朝群峰更深处走去。 「站住!」 紫明双剑出鞘阻拦在他面前,开口喝道:「所有巴山弟子听令,诛杀内应陈长安。」 群峰腹地,巴山剑派大师兄林越率领弟子们追至这里,突然大雾四起不见了偷盗者踪迹,身边同行的人开始离奇暴毙,算来已有五人倒下。 「大师兄,这怎么回事?」 「是啊大师兄,对方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杀人的,为什么我们丝毫没有察觉!」 林越一剑挥出,在白雾当中斩出片境况分明的正常区域,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苗疆的蛊阵,对方布下的乃规引蛊,只有掌握蛊虫的杀人规律,才能够破解克制。」 「我用剑斩出的区域暂时安全,进入后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先去躲躲吧,待我破解掉蛊阵之后再出来。」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一章内应陈长安?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二章 杀人的规律 众弟子们听到林越的话都不愿意躲避,准备要与这位大师兄共进退,摆出视死如归的样子,然而,最终还是被他喝斥强令,不得不照做。 等同行的弟子们全部进入到一剑劈开的安全区域,林越蹲下身来检查几名死者尸首,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很是诡异,但……他注意到了某些共同的特征。 或者说,是蛊虫杀人的规律。 「原来如此!」 距离群峰腹地还有段距离的地方,三师兄紫明阻挡在陈长安面前爆喝:「姓陈的,再敢往前半步,老子弄死你!」 「唉!」 陈长安无语叹气:「都说了想活命背对背围成圈待着别动,为什么不听呢!」 「啊!」 「咔嚓!」 话音刚落又有两名巴山剑派的弟子当场暴毙,紫明见况厉声道:「陈长安,你还敢说跟你没有关系?」 「今天我就杀掉你,为师弟们报仇!」 「嗖!」 正嚷嚷间有阵啸鸣响起,只见一道微光从群峰入口位置直冲进来,暂时冲散四周白雾,停下方才能够看清楚是苏鼎风,此刻的他身着巴山剑派特制服装,发型打扮收拾的干练利落,与陈长安初次见到时略显不同。 前后差别恍如职场小年轻与家中没精神的区别。 他原本是在竹林中的翠楼里给秦芙萝等人沏茶的,由于结界被大师兄破掉的缘故,听到外面喧闹的动静,便顺着弟子们奔跑的方向前来查看……终于有个正当的理由可以不用再抄写剑经。 「参见二师兄!」青云与一众弟子们纷纷拱手打招呼。 苏鼎风没支应,看向紫明问道:「三师弟这是要干什么?」 紫明略作思量:「是这样的鼎风,我怀疑陈长安跟潜入多宝阁的偷盗者串通,杀害咱们门中弟子。」 「哦?」 苏鼎风表现出吃惊的样子,视线挪转向陈长安:「你小子,到巴山都不来见我是吧?」 「啊,这……」 不知是不是许久未曾再见过面的原因,陈长安竟觉得眼前的苏鼎风英武不凡神气逼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种反应在外人看来明显是给吓到了。 「呵!」 苏鼎风翻个白眼不再搭理他,又转而对紫明道:「行了,所有人赶紧前往群峰腹地去支援大师兄,哦……不对,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可……」 紫明坚持:「陈长安串通偷盗者杀害咱们门中弟子,这不能不管,攘外必先安内。」 「嗯哼?」 「刷!」 苏鼎风长剑出鞘抵在他脖颈,笑眯眯质问:「攘外必先安内是吧?那我是不是先解决掉你这个妖言惑众的人,陈长安串通?放屁,分明是苗疆的规引蛊,此刻我们都身在阵中。」 「什么……苗……苗疆,规引蛊?」紫明面色不由的发生细微变化。 「真想不通巴山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愚蠢,虽然说师兄弟间有差距很正常,但不要太大好嘛?陈长安串通偷盗者,你干脆说我就是偷盗者呗!」 「不,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身在苗疆规引蛊布置的阵法中啊鼎风……」紫明赶紧开口解释。 「住嘴,叫师兄!」 「是……二师兄!」 「没有二!」 「是,师兄!」 苏鼎风终于满意,缓缓收剑。 陈长安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虽然明知道一系列操作下来有许多故意在自己面前装逼的成分在,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他好帅,好有范儿,好惹人有安全感…… 苏鼎风嫌弃的瞪了眼陈某人,普及道:「小子,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规引蛊很可怕的,身处其中,会遭到布阵者设定的死亡规律影响,如果不找出这种规律,根本没有其他的方法破解!」 「原来如此!」陈长安只回答四个字。 不过考虑到他的面子问题,又虚心请教:「也就是说在规引蛊的阵法中,死去的人肯定是无意间满足了某种特定条件。」 苏鼎风清清嗓子双手负背:「孺子可教,换句话说,不是人为的杀人,也不是蛊虫在杀人,而是种神奇的法则力量,这种阵法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无意间触及到规律,必死无疑,但如果找到规律,又能够轻松破阵。」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知道这个阵法杀人的规律是什么!」 陈长安点点头,感觉面子给的差不多了,一句话把现场焦点以及众人目光全吸引到自己身上。. 苏鼎风:「……」 什么意思,原本还准备跑来给师弟们先补习一波关于苗疆规引蛊的知识,然后带领他们寻找出规律,扭转局面反败为胜出尽风头呢,结果你来句我知道规律? 故意的吧? 巴山剑派弟子们纷纷注释陈长安,盼不得他赶紧说清楚,毕竟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陈长安走到几具尸首旁边,推理分析:「他们的确死的莫名其妙,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但死的姿势出奇相似,一般情况下人失去意识摔倒,或者朝左或者朝右,大多数情况下朝后,导致背部着地。」 「可他们呢,一两个还好,实际情况是全都面部着地。」 「没错!」 「还真是,死去的师兄弟们全都是面部朝地向前栽倒的,这是为什么?」 很快,巴山剑派众弟子在陈长安的指引下发现问题关键,他们纷纷猜测。 陈长安继续道:「因为就算是满足条件下的法则力量在杀人,即便无法捕捉,在死亡效果发生的刹那,总有最先受到伤害的部位。」 「他们全都朝前面部着地倒下,是因为死亡的效果,首先在背后发生。」 「顺着他们几人死前的位置去观察,很容易发现活着的时候背部几乎是没有任何遮挡的,所以,这个蛊阵的杀人条件应该就是,背部空荡的人,必死!」 其实陈长安早有察觉,之前才会提醒他们背对背围成圈,只是那会儿并不清楚有规引蛊的存在。 「什么?」 得出这个结论,众弟子们纷纷背对背拥抱起来,争先恐后的与身边人靠拢贴合,做完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才开始思考陈长安推断的是否正确。 当然,正确与否不取决于他们的思考,而取决于现实情况。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现场再没有任何弟子诡异暴毙,事实证明陈长安猜的并没有错。 逐渐的,或许是因为没有人继续死亡,弥漫在四周的白雾逐渐散去,蛊阵自行消解,四师姐青云与众弟子注视陈长安,眼中异样神采流转。 三师兄紫明尴尬的低下头去,不知作何言语。 「嗯,不错不错!」 苏鼎风左看看又看看,没发现什么能帮助自己闪闪发光装一波的契机,轻拍陈长安肩膀,满是欣慰的口吻:「看来我教的东西,你都记得很清楚。」 陈长安:「……」 「大师兄!」 这时,有名弟子发出呼喊声,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巴山剑派大师兄林越率领三十多名弟子朝这边走来。 「大师兄,你没事吧!」青云与紫明上前询问。 林越摇头:「没事的,看来你们也已经注意到规引蛊的杀人规律,成功克制,很好!」 陈长安故意凑到小舅子苏鼎风耳边:「哎呀,你们这位大师兄好像很飒的样子。」 苏鼎风不服气的眉头斜挑:「还行吧,不管修行或者剑术,比起我……咳咳,比起现在的我还是有些差距的。」 「鼎风,你离开竹林翠楼了?」正嘚吧嘚吧着,林越视线朝这边看过来问。 苏鼎风赶紧乖乖解释:「哦,大师兄,我听到外面有事所以出来看看,剑经回去后肯定按时抄写完的。」 陈长安:「……」 怎么感觉小舅子要比敬畏自个师父甄子平还要敬畏林越? 「对了大师兄,偷盗者可曾抓捕?」苏鼎风瞪了眼陈长安,提醒他最好不要胡乱意yin,同时岔开话题。 林越环顾周遭一圈,回应道:「大雾快要散去的时候,我追着三名偷盗者到这里,便不见踪影,如果没猜错,他们此刻应该潜伏在众弟子当中,因为易容改变形貌,同样是苗疆一族的拿手好戏!」 「什……什么?」 众人骇然,忍不住左顾右盼,对身边的同门师兄弟们做出警惕,莫名有种看谁都像是假冒的感觉。 紫明大喊大叫:「谁?都看看谁是刚刚到场的,到底是谁!」 无人应答,方才都在各自忙碌背对背规避蛊阵的击杀,谁还会有心思去注意别人。 林越看了他眼,吩咐道:「你这么喊没用,先在小范围内布置结界吧,只要避免他们再次跑掉就行,至于是谁,总有办法找出来的。」 紫明再次尴尬,垂下头去与四师姐青云开始布置结界。 陈长安略作思索,建议道:「他们虽然易容成巴山弟子的模样,本质上还是苗疆人,或许我们可以利用某些蛊虫的特性把人找出来!」 闻言林越神情略微僵滞了刹那,似乎是有些意外,紧接着露出微笑来:「是的,一点不错!」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二章杀人的规律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三章 计谋 林越看着陈长安略微沉思片刻,做出叙述:“大多数的蛊虫会根据种类的不同而拥有各不相同的特性,如果非要挑出个点来说的话,身体内拥有蛊虫的人,基本都是百毒不侵的。” “大师兄,准确的来说,这是整个苗疆人的特性!”苏鼎风在旁边补充。 “嗯,可以这样说!”林越点头。无错更新@ 陈长安则在思考如何利用这个特性将潜伏在弟子当中的三个苗疆偷盗者找出来,百毒不侵,百毒不侵…… 等等……百毒不侵嘛? 他双眼乍亮,瞳珠不怀好意的噔愣愣转动几下,嘿道:“大师兄,你身上可带着毒药,当然得是有解药的那种,让在场弟子们全部服下,到时候如果谁没有毒发,谁肯定就是苗疆的人。” 并不动声色的朝林越挤眉弄眼几下。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有太多的言语交流,林越秒懂他的花花肠子,摊开手掌念动咒语,嗖嗖嗖的声音中,一粒粒黑色药丸从佩戴的戒指内飞出,悬浮在半空。 环顾了圈,林越郑重道:“各位师弟,这是百草长老最近炼制的断肠丹,服下后掌心会出现条红线朝整条手臂蔓延,当红线彻底攀附到肩膀的时候,才会毒发身亡。” “大家放心,我手中有解药,会保证你们没事的,眼下为了查出潜藏在中间的苗疆人,都各自服下一粒吧。”. “苗疆的人可以抵御百毒,到时候谁的掌心没有出现断肠丹毒性扩散导致的红线,谁便是了!” “这……” 众弟子犹豫不决,到底是毒药,即便能解倘若留下后遗症该怎么办?大师兄为何要听个外人的办法来折磨自家同门呢? “好的大师兄,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青云见众师弟们不愿意配合,身先士卒拿起粒断肠丹嗑进嘴里。 “这……好吧大师兄,为了把偷盗者揪出来,我们同意!” “没错大师兄,等把人找出来,您尽管抓捕收拾即可。” 弟子们不再推脱纷纷配合,苏鼎风在旁看的一愣一愣,抬起胳膊肘捣了捣陈长安:“喂,你咋回事?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让他给师弟们喂毒?” 额……大师兄仅凭我陈某人甩个眉眼,哦,不对,智慧帅气的眼神就能够心领神会,你咱不懂呢?陈长安暗自吐槽道:“放心吧我的小舅子,要真是喂毒,大师兄怎么肯呢!” “难道在你眼中,我是只会出下三滥主意的人?” 苏鼎风不屑的点头:“是!” 陈长安:“……” 二人斗嘴的间隙,林越早已监督现场的弟子们悉数服下断肠丹,莫约过去盏茶功夫,他宣布道:“好了,按照时间计算毒素正在扩散,都张开手!” 同时间将近四十多名弟子全部伸出右手摊开,林越一眼望去,只见齐刷刷的掌心中有三只掌纹脉络间攀附着条红线,剩下的都干干净净,他青锋出鞘横指,喝斥:“苗疆族人,到我巴山行窃,你们好大的胆子!” “什……什么?” 被林越指住的三人面色大变,眉宇之间浮现出一抹慌乱,但他们很快镇定下来,反问:“师……大师兄,我们的掌心明明有服下断肠丹后出现的红线,为什么要怀疑我们?” 林越冷峻着张脸:“为什么怀疑?你们不妨看看其他人掌心是否有红线!” “什么?” 三人左顾右盼,果然,别的弟子手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所谓毒发的红线,上当了…… 林越冷声冷气道:“我给师弟们服下的并非毒药断肠丹,而是普通草丸,所以,你们三个掌心又怎么可能有红线,无疑是做贼心虚,为掩盖破绽利用体内蛊虫自己制造的。” 众弟子闻言直呼666,原来大师兄是在诓骗他们,就说嘛,怎么可能会给同门喂吃毒药呢。 。(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三章计谋 苏鼎风不服气的瞄了眼陈长安与林越,逞强哼道:“其实……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们的计划,只不过没说而已。” “是!是!是!是!是!”陈长安回答的极尽敷衍。 苏鼎风:“……” 林越则提剑步步逼近:“为何到我门中行窃,把从多宝阁带走的东西交出来。” “哼,休想!” “呲啦啦!呲啦啦!” 三人冷笑,身体内传出细碎响动,仿佛表皮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们的容貌在那种缓慢的蠕动中逐渐发生改变,恢复本来模样,皆是长眼,平颊,眉毛细狭,鼻梁窄高,头顶紫色的,样式奇特的毡帽。 妥妥的苗疆特征与装扮。 “哼,林越,我们不过是借东西一用,你又干嘛要苦苦相逼呢?”三人中的某个狰狞开脸质问。 “抱歉,借与盗,是两种概念,我还分的清,你们刚在群峰深处跟我交手已然受伤,此刻周围又有结界,还要反抗?”林越制控全场回怼。 “哼,你也未必就能杀的掉我们!” “啪嗒嗒!” 三人同时从头到脚剧烈摇晃起来,无数大大小小通体赤红色的蛊虫,宛若虱子般不断从他们衣缝中钻出掉落在地面,聚集成潮,疯狂爬啃向众巴山弟子。 “不知悔改!” “刷!” 林越一剑挥出,漫天清光剑气下,赤红色蛊虫当场化作齑粉,苗疆三人自知不敌,转身施展出全部力量朝四周的结界撞去。 林越从容应对,并指为剑,在他的牵引下四周汇聚成结界的清色光华碎裂开,重新凝结为三柄青锋轮廓,洞穿三人胸膛。 “啊!” “扑哧!” 鲜血飞溅,惨叫声起,苗疆三人重重摔落在地,毙命当场,林越走上前去,再度用两指划出道清气,笼罩扫描他们身体。 最终,有枚戒指从某人怀中飞出。 “大师兄,是纳戒吗?”青云问。 林越点头:“嗯,是纳戒,他们的身上也只有纳戒!” 陈长安用胳膊肘捣了下小舅子:“喂,纳戒是什么东西!” 苏鼎风傲娇的伸出手指展示:“就是这玩意,乃我们巴山剑派一脉独有的法宝,能够用来储存东西。” “譬如我这枚里面,有几本剑经,丹药,平时更换会用到的衣服,食物,以及你之前写的鼎破……” 说到这里他伸手拽住陈长安衣领,一副要调戏良家妇男的架势,在耳边发出威胁;“为什么鼎破苍穹后面的内容还没写出来,你快些!” “写不好别想下山!” “好!好!我回去就写!” 陈长安乖乖妥协,同时,不禁皱起眉头感觉到诡异,从某种程度来说纳戒并不能算作什么比较厉害的法宝,只能够用来储存东西而已,苗疆的人冒险潜入巴山,为的只是这个? 会不会有些不太值得! 林越同样对于这点感到奇怪,他吩咐道:“所有弟子们四处展开搜索,看有没有其他被藏起来的东西。” “是!” “大师兄!大师兄!” 这时,有个白衣弟子从南面群峰入口处慌慌张张奔赶进来,语气焦急的禀报:“大师兄,有位同门被人杀了!” “什么?” 林越与众人立刻赶到现场,从勘察尸体的结果判断是一剑封喉,快到死去的弟子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而他本该佩戴在手的纳戒不见了踪影。 “果然,苗疆是为纳戒而来,为保证能够成功,他们一波前往多宝阁偷盗,引开视线,一波潜伏在人群中,伺机从弟子身上夺取。” “从血液的凝固状态来看死于半柱香之前,凶手怕是早已下山。无错更新@” “可据我所知他们苗疆有许多蛊虫也能够用来。(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三章计谋 储存东西,与纳戒的功效是完全相同的,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你们收拾现场吧,我去向掌教师伯与师父禀明情况,对了鼎风,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赶快回翠楼抄写剩下的剑经!”林越交待完毕,前往浩气楼。 “好的,大师兄,肯定按时抄写!”苏鼎风表态。 陈长安坏兮兮的盯住小舅子道:“我咋感觉,你好像很怕大师兄的样子呢?” “胡说,怕个屁,只是因为他是大师兄,我尊师重道罢了!”苏鼎风白眼直翻。 “是!是!是!尊师重道苏鼎风!”陈长安咯咯笑出猪叫声。 苏鼎风再次警告他不写完鼎破苍穹不许下山后甩袖愤然离去。 陈长安当然不会放弃该死的好奇心,拉拽住几名弟子一顿打听,当然他不会直接问为何我家那个喜欢十三,总认为自己最牛逼的小舅子会独尊大师兄,而是旁敲侧击。无错更新@ 比如问他们两人间有没有什么趣事,关系如何之类的。 最终在四师姐青云口中得到准确答案,原来当初小舅子被甄子平带上山教的都是些长生之术,奈何他不喜欢,死脑筋的只想学剑,当时作为师叔的吕知寒正在闭关,因此是由大师兄林越传道授业的。 所以看似单纯的师兄弟关系,实则夹杂有师徒关系在,小舅子痴迷剑道,偏偏林越又是他爱好理想的启蒙者,自然会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情愫。 “嗯,原来是这样!”陈长安摇头摆脑一副书生读子曰的模样自言自语。 “不过话说回来,这纳戒的功能倒是与文锦的第77原术.藏储十分相似,难怪曹舞姐姐曾经说,武者原术的出现,是为弥补与其他体系,尤其修真者间的差距。” “我也得想办法弄来一枚才行,不对,不止纳戒,法宝嘛,多多益善呗!” 陈长安当即回到大师兄林越派人给他安排的住房中,拜托名弟子送来厚厚的几摞纸张,念动诗句:“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在解诗语特殊力量加持下,陈长安双手快速挥动起来,刷刷刷的提笔在纸张上来回抹画,宛若电动小马达,只剩下条肉眼难以看清楚的残影,足足过去两个时辰,五十本纯手写的鼎破苍穹第三册问世。 他自然不可能写的与曾经看过的原文做到半字不差的地步,那样非得累死不可,只是用最为简洁的语言把同样爽爆的剧情描绘出来而已。 这天,巴山剑派的众弟子们早课结束正准备要去吃午饭,在转角位置遇见摆摊吆喝的陈长安:“鼎破苍穹第三册,新鲜出炉,新鲜出炉,要看的抓紧喽。” “鼎破苍穹第三册啊!”。 第一百零三章计谋 第一百零四章 剑仙的剑道法则 早在陈长安还没到巴山的时候,因为小舅子的原因,鼎破苍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退婚废柴,三年之约的故事便在门派中爆火,争先传阅,只可惜都是二师兄苏鼎风的,他们无比渴望能够拥有本属于自己的典藏版,传给儿子孙子重孙,当做传家宝。 如今机会摆在面前,怎么可能放过,纷纷冲跑过来:「陈兄弟,你这个第三册怎么卖的?」 「是啊是啊,多少价?」 早有计较的陈长安装模作样扳手指头掐算几下,道:「没有价格,考虑到诸位师兄弟身在门派当中没多少钱,用身上的法宝丹药换吧!」 「不管法宝丹药的品阶好坏,都可以!」 「真的?」 原本他们听到法宝两个字很是肉疼的表情,但如果不论品阶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接受的,久在修真门派,谁手中还没几样家伙什呢! 「好,陈兄弟,这道符纸能够对付游荡世间的阴灵厉鬼,关键时候防身效果极佳,给我换本鼎破苍穹第三册。」 「我,还有我,陈兄弟,这粒丹药能够洗髓易筋,功效极佳,给我也换本。」 「还有我……」 「陈兄弟,这条剑穗有驱邪避凶的效果,你看看行不行……」 「陈兄弟稍等,我的法宝东西都在房中呢,现在就去拿!」 现场众弟子你言我语,热闹非凡,仅仅盏茶功夫五十本鼎破苍穹第三册被一抢而空,陈某人坐在地摊前,手中拿的,腰间挂的,头上顶的,脚底踩的,全是从巴山剑派弟子手中换来的各种法宝。 他满意的直点头:「嗯……有这些,去南极之地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了吧!」 「哦,小舅子貌似还在翠楼里面抄写剑经出不来,回头再给他手书一本,否则会提剑杀死我的!」 「你对他倒挺有心!」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大师兄林越不知何时出现在地摊边。 陈长安下意识的就要收拾各种换来的法宝,生怕给瞧见,并有些做贼心虚的道:「大……大师兄,不好意思哈!」 「怎么了?」林越问。 陈长安倒是坦诚:「我这个……毕竟诸位师兄弟们可能会因为传阅鼎破苍穹而影响平时的各种修行事务。」 林越微笑着摇头:「放心吧,不会被影响到的,如果连让他们心无旁骛聚精会神修行的手段都没有,我还怎么做这个大师兄。」 「再者,他们当中年岁最短的来到巴山也有六七年了,整日修行难免枯燥乏味,能有个兴趣乐子放松放松挺好。」 字字句句下来陈长安莫名的自惭形秽,感觉反而是自己格局小了,不曾想这位巴山剑派的大师兄还挺开明,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越看着他这个样子,岔开话题:「对了,你要去南极之地?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陈长安反问:「大师兄怎么知道我要去南极之地的?」 林越回答:「师父方才告知,你要去南极之地寻找断臂来为朋友嫁接,并吩咐我陪同。」 「啊?」 陈长安意外,刷的下蹿起身:「大师兄,剑仙前辈让你陪我去南极之地,这……恐怕会耽误你修行吧!」 「不会的!」 林越眼中浮现过一抹奇异神采道:「修行并非整日关在山门当中坐禅练剑,更远的修行在山门外,再者,南极之地比较特殊,碍于某些可能会遇到的困难,或许只有我能够帮助你解决。」 「好了!」 他轻拍下陈某人肩膀:「什么时候要出发了告诉我一声!」 陈长安直言:「大师兄,我想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好,那我在浩气楼前等你!」 「嗯,多谢大师兄!」 陈长安诚恳道谢,毕竟像剑仙吕知寒那种级别的人物,既然安排肯定有原因,再者从诛杀苗疆三人不难看出林越的剑术修行超凡,有他在身边同行,的确会免去许多麻烦。 浩气楼前,吕知寒认真注释弟子林越,字字关切道:「为师要你陪陈长安同去南极之地是否愿意,倘若觉得为难,或还无法面对,便也不用勉强,让你掌教师伯安排一下,换作鼎风即可。」 「没事的,师父,弟子可以!」 林越拱手道:「有些事情不能够逃避,总得去面对,近年来我的剑道不定,剑心不明,或许都是当年旧事的牵绊,此去,未尝不是一种修行。」 「嗯,你能这般,为师深感欣慰。」吕知寒点了点头,不再有任何言语,抬眼遥望蓝天白云,悠远悠哉。 片刻,陈长安胯下骑匹黑马抵达浩气楼前:「拜见剑仙前辈,大师兄!」 「嗯!」 吕知寒目光在黑龙马身上略作停留,这才看向陈长安,意味深长道:「你准备的倒挺齐全!」 「不……也不是很齐全,还差份地图呢。」陈长安装傻充愣挠抓头皮。 「地图,还真不需要!」 吕知寒如是言语,中食两指并拢朝眼前一划,刺啦的下有道罅隙张开,狂风夹杂冰雪呼啸的声音从里面传荡出来,猎猎作响,陈长安勒马朝前两步,当靠近的时候,仿佛四周气候温度急剧下降,顿觉冰冷刺骨。 「这……这……」他懵逼了。 林越解释:「师父的剑能够斩断空间,这条罅隙的另外一端便是我们要去的南极之地,所以才说,不需要地图。」 「什么?」 陈长安闻言骇然,差点没从黑龙马背脊摔下来,斩断空间的剑,牛逼普拉斯,剑仙之名果然不是虚传啊,他陈某人前世要有这手段,洗脚城,嫩模会所,银行……嘿嘿嘿! 「陈兄弟,如果准备妥当的话,我们出发吧!」林越询问。 「好的大师兄!」陈长安回应。 「等等!」 然而两人刚要踏入空间之剑斩出的罅隙当中,叶凛从浩气楼前的空旷场地那边飞奔而来,发疯似的呼喊阻止。 陈长安回头看去,额头的青筋不由的啪嗒嗒跳起来,心说这货跑来干什么,身边还跟个阮静初,真是……不要脸! 「姓陈的,给我站住,你要去干什么?」叶凛跑到跟前,用仅剩的左手撕扯住他衣襟。 「我……我去游山玩水,怎么,你也要去,行,叫爹!」陈长安双手叉腰翻白眼。 「去你娘的游山玩水!」 叶凛红着张脸怒斥:「姓陈的,老子不需要什么手臂,不需要嫁接,你知不知道南极之地有多危险,那里不但环境恶劣,还有许多上古时期的凶兽猛禽,吃不死你!」 「你……你怎么知道的?」陈长安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应该啊,这小子咋会清楚自己去南极之地的计划。 「是我说的!」 堂堂巴山剑派掌教甄子平有些尴尬的走过来解释:「陈小兄弟,这个嫁接之前吧,得先用药疏通血脉,血脉越是活跃疏通,越有利于后续恢复。」 「所以我才去找叶小友施药,原本以为你们是商量好的!」 「原来如此,有劳甄仙长!」 陈长安做了个礼,接着看向叶凛,反手一把将他按在旁边石柱,开口大骂:「小子,当是兄弟的就安心待在巴山等我回来,手足之情,我有责任与义务帮你寻条手臂嫁接!」 「倘若不当兄弟觉着没有丝毫手足情分可言,就滚,但我仍是乌衣卫的,有责任让你个废人在离开的时候,与来的时候一样,不缺胳膊少腿,懂吗?」 字字句句强力输出完毕,一把将叶凛推倒在地。 「我……我当你是兄弟,可……可……」叶凛双手抱头胡摇乱晃。 「阮……静初,照顾好他!」陈长安没再搭理,转而向阮静初叮嘱。 阮静初一双美眸澄然不动,郑重的问:「如果找到符合条件的手臂,真的能够接好吗?」 「可以!」陈长安口吻十分笃定。 「那我跟你一起去,毕竟叶凛的手臂是为我才断的!」阮静初做出决定,甚至已经有了要朝空间罅隙中跑去的动作。 陈长安拦住她,一改平时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模样,喝斥:「不,你留下照顾叶凛,等我回来!」 「可是!」 陈长安厉声打断:「没有可是!」 「走吧,大师兄!」 不给任何坚持反驳的机会,他牵好黑龙马与大师兄林越朝空间罅隙内走去,表面上看是同一位面内,却又像道门,里外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前脚为冰天雪地的南极之地,后脚仍在巴山。 当两双脚都踏过空间罅隙,陈长安与林越彻底置身南极之地,连四周景物变动更换的过程都察觉不到,宛若他们自始至终都在这里似的,只不过朝前简简单单的走了一步而已。 「一剑斩空间,真神奇啊!」陈长安忍不住赞叹。 身旁的林越边打量周遭环境边开口:「或许有一天你也能够做到的。」 「那你可以吗大师兄?」陈长安显然好奇心大过对自我未来的憧憬。 林越摇摇头:「还不能,师父的剑道法则分为三重境界,世间之剑,空间之剑,时间之剑,我现在只是第一重境界的巅峰,只能够斩杀世间范围内的东西。」 「世间,空间,时间……」陈长安嘴边呢喃,不由的发出感慨,如此具有二十一世纪风的逻辑科学,吕知寒都能够领悟,真不愧为剑仙。 林越则叹息了声,看向眼前茫茫无边的冰天雪地,幽幽道:「走吧,你要找的手臂只有前面的古战场中才会有。」 「前面……古现场,大师兄好像对这里很熟悉!」陈长安询问。 「算是吧,我来此为解决你可能遇到的麻烦,也是终结一段曾经关于自己的……故事!」 巴山,浩气楼前,听闻陈长安要去南极之地的苏鼎风匆忙赶来,却还是晚到半步,吕知寒一指划出的空间罅隙缓缓闭合。 他慌里慌张的跑过去用双手强掰硬扯没能扯开,双手抱剑昂首挺胸摆足了范儿看向吕知寒:「师叔,空间之剑短期内无法同向使用两次,否则会引发地表灾害的。」 「嗯,没错!」吕知寒回应的言简意赅。 「那你还关闭空间罅隙,这样的话他们就回不来了!」苏鼎风嘟起嘴吧哼哼哼怄气。 「哈哈哈!」 吕知寒扶须笑道:「你大师兄林越,跟着一起去的!」 「他的世间之剑,又斩不开!」苏鼎风继续埋汰抱怨,侧着脸依旧抱剑昂首的作态,不去看老剑仙。 吕知寒笑容慈祥:「不用担心,此去南极之地,不出意外你大师兄他会放下牵绊,破境到空间之剑的。」 「实在不行,我一指时间之剑,划回到他们出发之前就是。」 「这……这……」 苏鼎风的嘴皮在剧烈抽搐,面色逐渐惨白,双眼黯然绝望下去,端拿好半天的帅气架势分崩离析,惨呼:「空间之剑,大师兄有可能破境到空间之剑。」 「我何时才能赶上,苍天呐,既生越何生风乎!」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四章剑仙的剑道法则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五章 林越的往事 二十三年前,包裹在襁褓中还是个婴儿的林越正哇哇大哭,随时有可能被野兽叼走,恰逢外出游山的吕知寒路过发现,带回门中抚养长大传授剑术,成为关门弟子。 他展现出惊人的剑道天赋,三岁对各种剑经不但倒背如流,还能理解的透彻通朗。 五岁年纪,将整个巴山剑派的剑经进行筛选,对自认为没用甚至误人子弟的直接丢弃,现存的剑经当中,几乎每页都有他的批注与修改。 按照他斧正后的剑经修炼,巴山剑派弟子的整体水准直线攀升。 第二年,身为师伯兼掌教的甄子平从长安带回来个穿开裆裤的男孩,名叫苏鼎风,起初打算授传长生之术。 苏鼎风问:「你会死吗?」 甄子平和蔼回答:「人都会死的!」 苏鼎风大失所望,用两颗刚断奶的小虎牙嗲嗲的说:「你都会死还学长生之术干什么,我要练剑!」 甄子平:「……」 总之,对他这位师父计划传授的东西半点不感兴趣。 甄子平没办法,决定因材施教,带苏鼎风去见师弟吕知寒,奈何当初的吕老剑仙正在闭关参悟时间之剑的境界,只得由林越代为教育传道。 两个小男孩都不负期望,林越教的好,没几个月苏鼎风成为巴山剑派年轻弟子中剑术出类拔萃的俊杰。 苏鼎风学的好,从一开始便将大师兄林越作为追赶和超过的榜样目标,学习,传承,突破。 十八岁那年年底,深冬,林越按照师门规定下山历练,途中结识位名叫白梅雪的女子,互生爱慕差点归隐山林过上没羞没躁的生活,幸在他铭记师父教诲,关键时刻把控本心。 本着事业爱情都要顾的态度,林越带白梅雪一同返回巴山,第二年人间四月天气,山门桃花盛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原已拜入吕知寒名下为弟子,答应要陪林越终老白头的她,提出要离开。 林越怎么肯,极力挽留。 在他的各种软磨硬泡下,白梅雪终于答应不走,可之后的日子里,巴山剑派接二连三发生命案,有许多弟子曝尸荒野,身体内的鲜血被人放干。 作为大师兄林越自然有责任追查到底,常言道造化弄人,当真不假,最后,他奋力追查的真相,成为一辈子难以释怀的痛苦,原来杀害同门的,正是白梅雪。 因为她乃世代生活在南极之地的雪族人,趁着九州冬寒外出游玩,不曾想会遇见并且爱上林越。 雪族人体质特殊,冬天结束后九州的天气温度根本不适合她们生存,如果强行待下去,身壳、会消融,因此白梅雪才会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打算离开巴山。 白梅雪本就不忍无奈,再加上林越深情挽留,不敢表明雪族身份的她只得通过饮人血的方式保证自己的特殊体质能够适应九州气候,能够永远陪在林越身边直至下一个冬天。 只怪当初的白梅雪常年生活在南极之地没有离开过,不通人情世故,想法太过单纯,到头来事实与她期望的截然相反,当作为大师兄的林越追查出真相,面对师门与爱情,重重纠结之下,二人还是反目成仇。 林越一剑重伤白梅雪。 白梅雪负气返回南极之地,伤口未曾愈合,冰冷的鲜血洒开了一路红花,又很快蒸发的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半道遇见来接自己的族人,恐怕她会融化在九州与南极之地迥异的天气中。 数年之前,剑仙吕知寒以时间之剑斩断巴山剑派弟子对于这个故事的全部记忆。 数年之后,林越行走在冰天雪地中,把这个故事说给陈长安听。 「我是否,真的做错了?」林越询问。 二十一世纪的情情爱爱很容易解决,搁劲砸钱就行,但这个时代太过于复杂纠缠,陈长安不知该如何回答。 良久,他换个角度曲线安慰:「师兄,其实男女之间的感情,很难有绝对的错与正确,你不用太过执着于此!」 「并非是我执着,只是修行一事,本质中倒也有几分自省的意思,近些年自省的越多,越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所以……大师兄这次来南极之地,也是为解决与白梅雪之间的纠葛?」陈长安问道。 林越并不否认:「是的,剑心澄澈方能有所明悟,这段尘缘总有了却的时候,再者,你要去寻找断臂的古战场乃雪族禁地,有秘法掩盖,得我领着去,否则找不到的。」 「大师兄当初知道白梅雪身份的时候,已然关系决裂,怎么对南极之地反而如此熟悉,好像来过一样。」 「的确是来过,我当初担心她途中出现意外,一直在后偷偷跟随,直到平安返回,却也因此迷失在南极之地险些丧命,若非师父出关接引,嗨……」 林越甩甩袖:「好了,先不说这个,再往前面些就是雪族禁地,那边有肢体遗存的古战场,凶兽猛禽会慢慢变多,小心些!」 「好的大师兄!」 依靠林越的指引,陈长安很有目的行走在冰天雪地当中,刚开始还能抗住,再深入些冻的整张脸通红,牙关咯嘣嘣咯嘣嘣直颤抖,浑身打哆嗦。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在嘴边默默念叨,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别说火,连周围的温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怎么会这样……解诗语没用? 陈长安大惊,他万万没想到屡试不爽的幼薇秘术解诗语竟会失效,间接性的掉线?不清楚状况的他准备用招思变幻出个微波炉,奈何怎样的催动施展,都没有丝毫作用。 再以不同的方式去尝试催动,发现桃花姐姐的桃惑,挽灵,以及剩下的几样秘术都没反应。 陈某人赖以生存的金手指全部掉线。 「这……这……」陈长安难以置信的停下脚步。 「有事吗?」林越很是关心的问。 「哦,没……没事大师兄,放心吧,想骑会马而已!」 陈长安跃上黑龙马背脊随口回应了句,转而动用第6原术.反矩,很快周围的温度急剧攀升,要多温暖有多温暖,跟置身在微波炉里似的。 「啊,好舒服啊!」 陈长安慵懒的伸个腰,不禁开始思索起来,为何在飘香院得到的秘术会失去效果呢,莫非南极之地存在某种特殊法则?不对,如果是因为地域法则的缘故,应该连带原术反矩一同限制。 飘香院的秘术无法使用…… 飘香院的秘术无法使用…… 对了……陈长安猛地灵机一动,想到这并非首次,之前在长安城郊外苏婉秋失踪时候遇到的宫殿遗址秘境,同样能够把所向披靡的花魁秘术进行完美克制。 为什么呢? 思来想去陈长安得出某种可能的结论,飘香院与现实并不属于同一世界,双方隔有层空间,而不管上次的宫殿遗址秘境还是这次的南极之地,恰巧都与空间有关系。 前者是基于现实世界的二创,后者则存在空间的切割,陈长安猜测,如果自己以正常方式来到南极之地,秘术肯定能用,而通过空间罅隙的话,便是与飘香院隔有两层空间法则。 换言之,飘香院在能够完全隔绝于现实的第二空间作用下会彻底遭受到限制,这个细节必须得记下来,否则以后遇到敌人很可能会吃亏的。 另外,又反向证明了当初劫走苏婉秋将自己引入秘境当中的神秘人,与剑仙吕知寒是同等份量的角色,不好对付! 想来倒也正常,毕竟当时的甄子平在场,都没讨到什么好处。 「对了大师兄,你知道天下九州,除去剑仙前辈外,还有谁能够跳脱出世间的秩序,上升影响到空间与时间的法则吗?」陈长安记得之前有依稀问过甄子平同样的问题,但此刻还是忍不住要打听清楚的冲动。 他能够活到现在,最关键的点或许便是举一反三,懂得提前做准备。 林越闻言想了想,认真回答:「能够脱离世间影响到空间与时间,一般得是各个体系巅峰的人物,嗯……巅峰未必能够办到,但要办到必须巅峰。」 「原来如此!」骑在黑龙马背脊的陈长安点了点头,和之前甄子平解释的差不多。 至少,能够根据这个圈定出白衣神秘人的大致范围。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前面区域乃我雪族禁地,不要再走,赶快原路返回!」 这时,有个年纪大约四十左右,满头银丝盘绕的妇人率领着群身穿冰蓝色单薄衣服的女子,手中皆持拿弓弩,嘶吼着朝陈长安与林越的方向浩浩荡荡而来。 待她们赶到近前,林越笑容和煦的打招呼:「冰姨,好久不见!」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五章林越的往事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六章 佛宗卍印 骑在黑龙马背脊的陈长安原本周身暖洋洋的,结果打了个冷颤,心说这么牛逼的嘛大师兄,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方都还没认出来呢,您倒好主动亮身份。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子军队的领头人显然还未认出林越,微挑着眉头询问他身份。 林越如实相告:“巴山剑派,林越。” “什么?林越,你是巴山剑派的林越?好啊,你居然还敢回来?” 领头的被称作冰姨的妇女当即面色大变,神情刷的阴冷下去,仿佛比南极之地呼啸的寒风还要瘆人,爆喝:“林越,当年全因为你,梅雪落下病疾,如今还敢回来,简直自寻死路!” “冰姨言重,在下只是来了却与梅雪间尘缘的,可否带我前去见她呢!”林越微微鞠个躬。 “放屁!” 冰姨怒不可遏:“所有人准备动手,将这两个人捉回宫去。” “是!” 刷!刷!刷! 扯紧的弦线崩开,一支支透明晶莹的箭矢从她们的弩机中射出,穿透冷冽呼啸的空气,径直朝二人穿刺而来。 “嗖!” 林越一指划向地面,有块长宽十几米的冰层直接被削起,垂立在身前化作盾牌,咔嚓嚓咔嚓嚓的抵挡住飞射过来的箭矢。 与此同时,他将佩戴的纳戒取下交给陈长安,叮嘱道:“我来抵挡住雪族的人,你放心去寻断臂即可,纳戒中有足够的食物,三日后在这里碰面,如果我在,一起回巴山,如果我不在的话,不用等……” 林越略作停顿看向他胯下的黑龙马,说出剩下内容:“我想它应该能带你离开南极之地,平安回到巴山。” “记住,如果三日后我不在这里,不要等!” “砰!” 下一秒,林越爆发出股无比强大磅礴的气劲浩浩荡荡扑向陈长安,震的他连带胯下黑龙马朝身后瀚海苍茫的冰天雪地中飘零飞去,却又在周遭凝聚不散,形成保护层,以防止摔伤。 几乎同时,林越再次并指一划,可斩万物的世间之剑倾泻而出,地面冰层咔嚓嚓咔嚓嚓的坍塌断裂,倒碎陷坠,在他站立的位置,与身后陈长安将要去的地方中央,斩出段不可逾越的天堑。 “林越,你竟敢斩断我雪族隔绝禁地的禁线,简直找死,来人,将他拿下!”冰姨跺脚怒吼。 “不用!” 林越收敛剑势双手举起:“我跟你们走!” “哼,没那么容易!” 冰姨夺过旁边一名雪族女子手中的弓弩扣动板机,朝林越心口位置刷刷刷连续射出三支透明晶莹的冰箭,后者不躲不闪任凭它们刺入躯体,凉骨寒髓。 “你为何不躲?”冰姨质问。 林越一笑置之:“方才说过,我只是来了却尘缘的。” “好!” 刷!刷!刷! 冰姨连着又是数箭射戳进林越胸膛,挥手命令:“来人,押回宫中,交给雪皇处置!” “是!” …… …… …… 陈长安虽然有林越凝结的剑气作为屏障保护,在高度剧烈的空中翻转下,再加上有轻微的缺氧情况,还是没能幸免陷入昏迷当中。 黑龙马垂下头来哼唧哼唧几声没能叫醒,开始用舌头舔,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无可奈何的它撅起屁股岔开双腿,朝脸上撒出泡热乎乎的尿。 咕噜噜! 咕噜噜! 陈长安缓缓睁开双眼,用衣袖擦拭几下:“这……这怎么回事!” 黑龙马转头看向天边,兀自哼唧哼唧。 额……陈长安仿佛明白过来什么,碍于面子问题和个人荣辱,假装糊涂没去戳破,而是拍打它背脊道:“大师兄说,你也能带我离开南(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六章佛宗卍印 极之地?” 黑龙马口吐人言:“两日即可!” “两日……”陈长安乖乖闭嘴,虽然想过南极之地的瀚海无垠,但不曾想会大到这种程度。 “走吧,找手臂,这里应该就是大师兄说的南极之地古战场!”他牵好黑龙马,不再废话往深处走去。 “不过即便有战争中遗留下来的手臂,我又看不见,黑龙马,你能不能撒泡尿把冰层都融化掉,这样找起来容易些!” 黑龙马:“……” 他当然是在调侃,但走过段距离后发现的确如此,冰层覆盖的太厚,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等等…… 陈长安拿出大师兄临别前给的纳戒,以他做事的细心程度而言,针对这种情况肯定有类似的准备才对,里面不可能只存食物。 果然,一番寻找,陈长安从纳戒中找到副用琥珀制作,并且表面镌刻有奇怪纹路的眼镜,戴上后具有透视作用,千米冰层底下的景象清晰可见。 不过陈某人的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即便有透视.眼镜加持,在茫茫无边的冰天雪地中转悠了整天整夜都没有丝毫发现。 “点这么背的吗?” 他把黑龙马栓在旁边冰柱,从纳戒中取出食物补充体力,完事后又小睡片刻,这才继续寻找。 直到第二天夜幕快要降临时分,戴着眼镜趴在冰面地毯式搜寻的陈长安***一声,喜出望外:“这里有,从这里往下千米,有条手臂!”. “等等,那……那是什么?” 正准备要拔刀凿冰的他愣住,因为在冰层底的手臂周边,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刻写有卍字模样的印记。 “这是象征佛宗的印记?可他们不是早被逐出……哦,对了,这里不属于九州范围内,倒也正常。” “等等……正常个屁,南极之地是雪族的地盘,怎么可能有佛宗印记?” “好像是,我能够感觉到佛宗法则的香火气息!”黑龙马开口。 “哦吼!” 陈长安骇然,佛宗怎么会与南极之地的雪族有联系,难道他们参加过大师兄口中的那场战役?百思不得其解,陈长安便也不再操闲心,取到手臂最重要,他拔出藏名,双臂汇聚浑身气劲,举高,落下。 咔嚓嚓! 冰层表面道道裂缝宛若蛛网般碎开扩散,朝深处蔓延下去,可是,当触碰到卍字印记的水平位置,戛然而止,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阻断。 陈长安正准备砍下第二刀,卍字印记释放出夺目璀璨的万丈光芒,顺沿他藏名震出在冰层的缝隙朝上疯狂涨溢,直至破冰而出。 四个卍字印记释放出的四道光芒,凝聚为佛宗四大金刚宝像,肃穆威严,居高临下,俯瞰陈长安,神目中似有电掣。 第一百零六章佛宗卍印 第一百零七章 杀金刚 面对突然出现的四尊佛家神像,陈长安的反应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懵逼!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应该算是他来到大闵后首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佛宗,之前在烂僧湾收伏黑龙马,不过是间接性了解而已。 「你们……」陈长安抬起手乐呵呵的准备打招呼。 「死!」 岂料四尊神像当中的持国天王用沉闷的嗓音低吼一声,手中琵琶弹奏起来,每个跳动的音符都具有某种无形杀人,摄取魂魄的神秘力量,陈长安当即感觉到头昏脑胀,似乎要炸开了! 「可恶!」 「哗!」 他不敢大意立刻铺展开第6原术.反矩的抵挡,终于,琵琶的声音变的令人精神振奋,心清目明。 黑龙马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我对佛宗有先天的畏惧,恐怕……恐怕帮不了你!」 陈长安提起藏名:「不用,既然如此,今日便杀佛玩玩!」 「砰!」 膝盖弯曲一脚踩踏地面借力弹起,陈长安跃到与持国天王等高的位置,举刀劈下。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持国天王毫发未损,反倒陈长安双臂给震的酸麻,金刚不坏,倘若普通刀刃的话恐怕早已断裂成两截,攻击无效,他用最快的速度翻身后退拉开距离, 「可恶……冰天雪地的,只能用原术反矩,我的解诗语,我的招思!」陈长安不禁轻呲着牙,欲哭无泪。 吕老剑仙的一剑轻划的确省下许多路程,转眼抵达南极之地,但不知不觉也限制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外挂。 「呲!呲!呲!」 正当他感怀的当口,缠绕在广目天王身上的青色大蛇吞吐着信子,露出獠牙,飞腾而来,卷起一地碎冰寒屑,冷冽扑面。 「特娘的!」 陈长安骂骂咧咧的腾挪躲避到侧面,改为左手持刀,右手紧握成拳刑郎妖骨的力量以最大的幅度释放出来,砰的声闷响,只一击,将青蛇震打出数十米远,撞嵌进冰坡。 紧接着他不给任何喘息反应的机会,持刀朝广目天王步步飞奔,刷的下,错位过肩,后者胸膛出现道半尺深浅的斩痕。 无奈的是,不等陈长安回过头,斩痕肉眼可见的愈合。 「没用吗?」 远处的黑龙马口吐人言提醒:「对方并非血肉之躯,你的普通攻击无效,试试脱离于普攻范畴外的方式!」 「没错,普攻之外!」 陈长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对方很有可能是精神残留,因为自己触犯到某种禁忌才出现的,并无实体,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 「现在我的反矩,可不止有反矩而已!」 他当即藏名回鞘,精神力高度集中,渐渐的,一尊与四大金刚同等高度,却造型奇特的轮廓出现,从虚无到成形,神态逼真,色彩鲜明,正是第6原术.反矩的法相。 四大金刚不具备思想色彩,因此对于反矩法相的出现没有任何情绪反应,在他们眼中,只不过多出个目标罢了。 增长天王长剑挥出,整个南极之地陈长安可见范围内,顿时风云变色日月无光,滚滚惊雷咔嚓嚓咔嚓嚓的响彻天际。 他剑锋指向反矩法相,顷刻间无数道雷弧交织成道恍如倾垂在天幕的瀑布,俯冲直下。 陈长安意念转动,法相头顶打开个凹槽,从里面生长出支长有两寸的专业避雷针。 咔嚓嚓! 雷电勾动聚集的「瀑布」突然改变方向,轰击在旁边的持国天王身上,各种呲啦啦啪嗒嗒的酣畅淋漓中,这尊四大金刚之一的神像半跪下来,剧烈喘息,遭受重创! 增长天王:「……」 「脱离实际的玩法,也要讲高科技的好吧?」陈长安得意的做个鬼脸,冲反矩法相吹口哨。 结合擎天柱,五行铠甲等各种动漫风特点,兼备灵活度与线条美感的法相接收到指令,手臂双双抬起打开钢铁塞盖,露出两支炮管。 嗖! 嗖! 嗖! 下一秒,拖曳着长细云尾的导弹从钢管中错乱飞出,忽高忽低忽起忽落的分别冲向四大金刚。 此刻的他们像个敦厚老实的铁憨憨,压根不明白飞过来的什么玩意,或举起琵琶宝剑抵挡,或直接抓控在手中打量,岂料在冲击停下的刹那,轰隆的声,一朵朵小型蘑菇云升腾起来。 四大金刚神像遭受到他们从未遇见过的力量冲击,朝后仰跌出去,在厚重的冰面砸出巨大的人字形深坑。 「这……这……」 黑龙马骇然:「这种力量,为何我在各种体系中都未曾见过,也不属于原术和法相的范畴啊?」 陈长安嘿道:「这个叫做,建立在原术之上的科技!」 「死!」 话音未落,四大金刚被法相导弹炸毁的身躯在冰层底部卍字印记发出的光芒笼罩下再度恢复,甚至它们变的比最开始还要雄伟高大,魁拔壮梧。 「什么玩意?」 陈长安无语了,看来真正的源头在冰层底部的卍字印记,否则不管如何都是治标不治本,而且糟糕的是,以他的精神力,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维持法相的运转。 再者……有他们守在上面底部的卍字印记根本接触不到,即便能接触,如何破坏,都是需要提前考虑的问题。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正思索间,四大金刚各自祭出手中法宝,开始念动独属于佛家的咒语,一个个金黄色的符文从他们口中传出,携带特殊的音波力量,陈长安的精神在干扰之下慢慢溃散,瓦解。 端立在冰天雪地中的反矩法相受到影响,逐渐褪去色彩,变的模糊不清,最终像是用橡皮擦擦掉一般凭空消失。 「这……怎么会这样?」 黑龙马猜测:「是佛宗用来超度亡灵的经文,能够影响人的灵魂本质,内在精神,你现在的原术法相还不够强悍,恐怕无法抵挡!」 同时,它用种满是疑惑的眼神打量着陈长安,想不明白这家伙在烂僧湾收拾自己的时候不是手段很多的吗?为何如今看上去有些捉襟见肘? 黑龙马又如何清楚,陈长安最引以为傲的,都是在飘香院修下水道换来的,此刻遭到全方位限制。 「可恶!」 失去法相,陈长安清楚目前能够倚仗的只有刑郎妖骨,他再次改为左手提刀,右手握拳,准备死磕。 此时从四大金刚嘴里念动出的金色符文在上方聚集,形成口巨大的铜钟倒扣盖压,缓慢下降,被罩在其中,陈长安感到濒临死亡的窒息正在侵蚀五脏六腑。 嗡!嗡!嗡! 嘣!嘣!嘣! 他接二连三的挥拳出刀,奋力击打,哪怕承受着巨大的反噬将刑郎妖骨的力量催动到顶峰,也仅仅是听个声响罢了,以符文构架出的铜钟坚不可摧。 「啊!」 「不……嗷呜……」 黑龙马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剧烈喘息着现出龙形,倒卧下来痛不欲生的翻腾,它身上本就背负罪孽被封在壁画当中,只是因为老僧腐烂封印松动才得以逃脱。 严格来说身上的罪业并未赎洗干净,自然无法承受佛经的力量。 时间久些,陈长安同样头痛欲裂,苦不堪言,他都不知道是自己太弱鸡还是佛宗太强大,首次相遇的正面碰撞,便输的如此彻底。 「不……等等,我还没有输!」 突然,陈长安想到转机,拿出林越的纳戒,将里面的东西全部胡乱的朝倒扣的铜钟扔砸撞击,装的物件太多他又不清楚各种功效,只能如此,但愿里面有能够发挥功效的。 刷! 刷! 刷! 一件件物品被陈长安扔砸上去撞击在四大金刚凝结出的铜钟表面,有些直接掉落下来,有些则是悬浮半空中晃动着释放出点滴光亮,挣扎片刻再掉下来。 直到……陈长安翻出块镌刻有奇异花纹的木牌,当它被扔到半空中的刹那,顺势化作一道剑光,扶摇直上捅开金钟,盘旋环绕了两圈后,刷的下,洞穿四大金刚脖颈。 他们分明是虚幻的,一击之下竟脑袋活生生给斩断,掉落在地,噔愣愣滚出数米远。 同时斩断的,还有冰层底部卍字印记与四大金刚间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关联。 关联断绝,失去源泉,四大金刚的神像彻底消失。 一剑杀四佛,须臾而已。 「卧槽,牛逼普拉斯!」陈长安惊呼。 在广袤无垠浩瀚无边的南极之地中央位置,有座粉妆玉砌银堆素裹的恢宏宫殿,屹立在冰天雪地间,岿然不动,雄伟壮观,从最前方的广场开始到正门,共有精心雕琢的冰阶三百六十五层,每层把守女子六个,共计两千一百九十人。 宫殿的每个角落都雕刻点缀有各种形状的雪花图案,顶层建筑的长而尖细,颇有几分西方意味,冰姨带领两名手持弩机的女子,押着林越来到宫殿外,朗声传音:「请见雪皇!」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七章杀金刚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八章 故人相见 长安推棺 冰姨的声音悠悠荡荡传进宫殿当中,很快得到回应:「进来吧!」 她带着林越走进宫殿,迎面是开朗宽阔的大堂,堂中摆设有许多用精雕细琢的冰灯,彼此交相辉映,美不胜收,在最前方的位置横着条长榻,榻上有一美人婀娜躺卧。 她身披件冰蓝色的长衣,底下风光若隐若现,面容冰清,双眸澄明,如雪的满头白丝散垂在笔直妙曼的背脊,用支用冰晶打磨雕琢成的钗子挽成朵莲花,一颦一笑顾盼生辉,一举一动优雅怡人,正是雪族的部落首领,雪皇白梅雪。 在她旁边,还有个头发盘成云朵,眉心一点竖妆,身着同样颜色,但款式设计要简单朴素许多的女子,乃雪女寒心。 每代的雪皇身边都会跟随有名雪女,这是雪族亘古不变的传承,后者通常被默认为是前者的继承人。 当初白梅雪遇见林越的时候,正是在雪女的位置,而今成为雪皇理所应当。 「冰姨,有什么事吗?」白梅雪如鸣珮环的嗓音响起。 冰姨弯下腰:「雪皇,我今日巡逻时遇到一人,因为……因为些特殊的原由,所以带到您面前来。」 「特殊原由?能是什么特殊原由!」躺卧在冰榻的白梅雪慢慢起身并朝这边看过来。 当林越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大惊,一时间种种记忆,与尘封许久的痛苦再度涌上心头,整个人呆滞在那里,只剩下眼眸在僵硬的,轻微的动弹,良久,将快要溢出的眼泪全部憋回去咽到肚子里,白梅雪用力的把声调拔到最高怒吼:「林越,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来南极之地。」 「你还敢来南极之地是吧?」 「啊!」 身中数箭的林越缓缓开口:「梅雪,好久不见!」 「住嘴!」 白梅雪冷斥:「你有什么资格和身份这样叫我,冰姨,在哪里遇见他的?」 冰姨如实相告:「启禀雪皇,是在禁地边缘遇到的,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人,不过……不过我没能阻拦住,另外一人不知是何企图,闯入禁地去了。」 「并且,前往禁地的路和禁制都已经被林越破坏,如果要修复可能得花费些时间!」 「什么?」 白梅雪目光陡凛:「冰姨,你领人守在禁地口,一旦他出来当即抓捕带到冰宫!」 说到这里她不经意的看了眼林越,不由的再次心痛半刹:「等等,守在禁地口,只要他出来,当场杀无赦,带着尸体到冰宫即可。」 字字句句,咬牙切齿,自始至终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林越,倒像是说给他听的,许久,白梅雪又吩咐旁边的寒心:「雪女,你也先出去吧,有些事我要单独解决!」 「是,雪皇!」 寒心点了点臻首,乖乖退出冰宫,待走到门外,她虔诚真挚的神态一扫而空,转为代替的,是杨起的嘴角以及挂在脸腮的邪魅笑容,暗自低语:「白梅雪,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冰宫中,待族人全部退去后的白梅雪再难抑制早已决堤的奔溃情绪,呜呜呜哽咽起来,雪族的体质特殊明明对任何风寒都有先天免疫,然而此刻她的心,却冷的在颤抖。. 「啊!」 一把抓乱了满头长发,白梅雪奔到林越面前红着眼,泪花连成线啪嗒嗒往下来坠砸,沙哑着嘶吼:「为什么,林越,到底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来折磨我是吧?要为你门中师兄弟报仇是吧?好……好啊,你杀我,杀我!」 白梅雪发疯似的拔出悬挂在宫中的佩剑丢到林越面前,大声咆哮:「杀我,杀掉我!」 「拿起剑,为你同门师兄弟报仇啊!」 林越缓缓抬起视线,安静的看着她,咬了咬牙将所有的悲痛伤心压制下去,道:「梅雪,你……憔悴了许多,也白了头!」 「住嘴!」 白梅雪怒不可遏,一把撕扯住林越衣襟,面红耳赤:「姓林的,你还敢来南极之地,还敢来是吧,我会让你后悔的。」 「刷!」 下一秒,长剑刺出,洞穿林越胸膛,灼热滚烫的鲜血溅洒在白梅雪的手腕。 「你……你为什么不躲!」她眉头蹙起,展露出一脸慌张。 林越神情如常,没有半分痛苦的样子,只是安静的凝望她许久不见的容颜,字字句句认真道:「梅雪,当初的确是我的错,今日不管如何,任凭处置!」 「你……」 白梅雪咬住嘴唇防止哭出声,转过头冷哼道:「林越,你我之间的事情,不是一句谁对谁错能够解释清楚的,我也不会让你这么痛痛快快的得到解脱。」 「我要慢慢的折磨你,来人,将他押入冰牢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给食物和水!」 「是!」冰宫外立即有两名女侍卫走进来执行命令。 雪族禁地,一缕剑机斩杀掉四名佛家金刚后湮灭消散在半空中,陈长安看的直呼好家伙,真不知道是什么法宝,竟能恐怖如斯! 不过从使用结果来判断应该是一次性消耗类的物品,就很可惜。 「算了,手臂最重要,拿到后赶紧离开这鬼地方!」陈长安身体啪嗒嗒的连打几个哆嗦,拔出藏名一刀劈开千米厚的冰层,垂直向下。 来到厚重的冰地深处,他顺着在上方隐约看见的大致坐标开始寻寻觅觅,最终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侧方的片区域找见那条冻裹严寒中的手臂。 陈长安刷刷两刀斩破剩余的冰壳,手臂以肘为界限的下半部分裸露出来。 他一把拽住,往外拉扯。 咔嚓嚓! 当手臂成功拽出的同时,以它存在的位置为中心裂开无数缝隙,蛛网般朝四面八方不断延伸扩散,整片冰地发生剧烈晃动,摇摇欲坠,还不待陈长安反应,轰隆隆的声,朝下方迅速坍塌。 各种冰块雪球疯狂滚落,砰砰砰的砸击在千米之下坍塌出的深渊,陈长安与黑龙马避无可避,被掩埋其中,等他恢复意识用藏名破冰而出,环顾四周的刹那,彻底傻眼了。 坍塌出来的地方是个无比空旷的场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挺拔树立有四根冰柱,为整座空间提供支撑,周围晶莹洁白,散发寒冷气息的冰墙上,雕刻有无数菩萨,罗汉的壁画,以及各种佛宗典故,梵文写成的经书。 空旷场地的正前方,两尊佛陀冰雕端坐莲台,双手合十,庄严肃立,在洋洋洒洒下来的微光照耀里,晶莹剔透,映射出冰清玉洁的润泽,诡异的是,它们两者的中间横放有口棺材,同样是用寒冰雕刻制造成的。 从规模布局上来看,两尊佛像的存在似乎是在守护冰棺。 「难怪会遇到四大金刚,因为在佛宗体系中,他们本就是……护法神的存在!」 陈长安将找来的手臂放入纳戒,一步步的朝冰棺走去,伴随着逐渐靠近,不管是生理层面的感知,还是心理层面的作用,都令他感觉到丝丝凉意,不禁直打哆嗦。 但他还是很难抑制住好奇心,因为四大金刚陨落后没有其他阻碍出现过,或许不会再触犯到禁忌……冰棺中有什么,既来之,应看之。 待走到跟前,陈长安双手按在棺盖,咬牙忍耐着从掌心刺入四肢百骸的彻骨冰冷,用力推开。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八章故人相见长安推棺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九章 初恋不会杀初恋理论 陈长安的心弦伴随着缝隙的逐渐变宽而扯的越来越紧,佛宗,棺材,这两个本应该完全没有联系的东西同时出现,会因为什么,推开后,又会面临什么? 不清楚,但有点可以肯定,自己的好奇心真的很重,压不住呐! 然而,当玄冰制作的棺材盖被彻底推开的时候,里面空空如也,陈长安原本紧悬着的心瞬间跌落下去,甚至隐约有些失望。 「空棺材?既然是空的为什么还要在旁边雕刻两尊佛陀冰像出来,甚至设下四大金刚的法阵保护!」 陈长安觉着世代生活在南极之地的雪族应该会清楚其中的原因,当然了,他没有那个闲心去问,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推开冰棺只是因为在取手臂的时候恰巧遇到而已。 「唉,行了黑龙马,咱回去吧!」 陈长安慵懒的打个哈欠,跃上马背离开,实际上,他并没把棺盖全部推掉,只是到能看清楚里面景象的程度便戛然而止,因此未曾发现,在棺椁的正前方角落位置,放有块陈旧的乌衣令。 只差半尺而已。 再往开推半尺便能看到。 当然了,已经离开的他不可能再有机会,那枚黝黑陈旧的乌衣令将隐藏在棺盖与棺壁角落三点形成的阴影中,永远不被知晓。 直到…… 雪族禁地一望无际,若非下方还留存有打斗痕迹,能从其中判断出自个从哪边来的,陈长安真的会迷失在里面。 黑龙马蹄踏虚空行走几步,等高度与云海平齐,两边生长出对肉翅,扇动飞行,陈长安直呼卧槽666! 「也不知道大师兄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分开时候说,如果三天后回不来,让我独自离开南极之地……」 「不至于吧,还情债而已,一般来说初恋都是刻骨铭心的,他和白梅雪之间就算有误会,也丝毫不会影响感情。」 「怎么可能真忍心下手呢,在禁地入口等三天,如果他不回来的话,去冰宫找吧。」 「我陈某人大智若愚,呸……忠肝义胆,怎么可能丢下他独自离开呢?」 陈长安骑在黑龙马背脊,自言自语,不知过去多久下方出现条深不见底长不见边的沟壑,很明显是之前大师兄用剑气劈斩出来的。 由此不难判断出,距离雪族禁地入口,与大师兄分开的位置不远矣。 果然,再过半刻钟,陈长安骑着黑龙马抵达林越劈斩出的百尺深渊最前端,正准备要降落下去,隐约看到有几只蚂蚁在附近往返游蹿。 等等,不是蚂蚁,准确的来说是人。 陈长安轻拍黑龙马屁股令它缓缓下降高度,这才看清是两日前围殴过大师兄的冰姨。 她又在这里整什么幺蛾子? 「此处乃雪族禁地,之前大师兄又一剑斩断通往里面的道路,所以她们想要抓我奈何进不去,只能在入口等着!」 「嘿,真是苦了你们!」 陈长安其实可以视而不见,倚靠黑龙马的高度优势从上方飞过去,这群雪族的跑腿喽啰们百分之百察觉不出,但考虑到还得打探林越的情况,不得不主动着陆。 「在那里!」这时,有个眼尖的女子看到他,嗖的下当场射过来两支箭矢并大喊。 「哼,陈长安,雪皇猜的不错你果然出现了!」冰姨从腰间抽出把宛若玄冰磨制成的,晶莹透亮的长剑喝道。 「额……」 黑龙马平稳降落在冰面,陈长安跃下背脊耸耸肩道:「废话,我从这里进去的当然要从这里出来,很难猜吗?」 「你不会以为自家那个雪皇什么的很聪明吧?」 「放肆,胆敢出言污蔑雪皇!」 冰姨勃然大怒,手中晶莹剔透泛动寒芒的长剑朝陈长安咽喉刺来,同时,随行的女子们扣动手中弩机,刷刷刷的破风声响里,一支支锋利的箭矢朝陈长安雨点般射出。 「当啷!」 陈长安藏名斜划,同冰姨手中长剑剧烈碰撞,呲啦啦的摩擦出冷与热,冰与火的耀眼星子。 至于疾射向身体各个部位要害的箭矢,陈长安根本不去理睬,仅仅是催动出第6原术.反矩。 刷!刷!刷! 箭矢击在陈长安体表,寸寸崩断,他本人却岿然未动没有丝毫不良反应,甚至好像……越射越精神。 「这……」 一众女子,包括正在与他对刃互拼力道的冰姨全都傻眼,要知道雪族的冰箭是由特殊材料制成,攻击效果并不限制在物理范畴。 它能够倚靠其中蕴藏的千年寒气对人进行上升到精神意志层面的攻击,堂堂天下九州修仙之正宗,巴山剑派的大师兄林越都难以承受,他个武者,如何做到不痛不痒? 陈长安嘴角轻扬:「冰姨你还是太过于暴躁了些,来,让我教教你,怎样做个文静的中年老妇女。」 「砰!」 「砰!」 话音未落,陈长安释放出凌厉磅礴,霸道无匹的内劲,在周遭炸开层层冰雪,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浪圈,大圈叠小圈,无数同心圆。 「哗!」 滚动在藏名刀锋的气机一涨复涨,冰姨再难抵挡,手中晶莹剔透的长剑咔嚓嚓断裂成好几截,整个人也倒退出去数十米远,砰的声,最后堪堪稳住身体的一脚在冰面踩踏开个深坑。 「你……这怎么可能?」冰姨难以置信。 陈长安冷呵道:「我可不是林越大师兄,站着不动让你打!」 「说到大师兄,告诉我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并且带我去见他,如若不然,你不但能乖乖做个文静的中年老妇女,还有机会躺棺材。」 「你是说林越吗?」 冰姨的眼中浮现出一抹阴绝狠辣,字字句句:「他已经被我们雪皇万箭穿心,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的。」 「放屁!」 面对冰姨的危言耸听,陈长安用笃定的口吻回驳句令她听着一脸懵逼的陌生词汇:「初恋只会折磨初恋,但绝不会杀害初恋!」 「刷!」 几乎在恋字出口的同时,他瞬移到名手持冰弩的雪族女子跟前,一把从脖颈提起半米高,面目刻意扯的狰狞恐怖道:「告诉我,冰宫在哪儿,否则我扒光你!」 「妄想!」 岂料下一秒,女子竟自己将自己的衣服以极尽疯狂的手法撕扯的干干净净,玉体横陈在陈某人面前放声咆哮:「来,你扒啊!」 陈长安:「……」 这是,雪族的优良传统吗? 距离雪族禁地万里之遥的冰宫牢狱中,林越累计有整整二十四个时辰滴水未进,当然,辟谷之术是修仙的基础,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咯吱!」 寒冰制作的牢房大门打开,白梅雪缓缓走来,她一身水蓝色卷褶长裙拖地,宛若朵冰清玉洁的雪莲在倒向盛放,整个人出尘脱俗,优雅清新,当看见盘膝而坐,伤痕累累的林越,眼角不禁浮现起抹心疼的神采,但很快湮灭下去,刻意摆出副怒容质问:「怎么样林越,没饭吃的滋味如何?」 闭目养神的林越睁开双眼,微笑道:「倒也还好,梅雪,不曾想多年未见,你已是雪族雪皇。」 「与你无关!」 白梅雪别过脸去。 林越欲言又止,同样不再言语。 许久,白梅雪逞着强将那张清冷绝艳的面庞转过来,贝齿轻咬住嘴唇渗出丝丝血线,伤心质问:「林越,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有!」林越回答的无比坚定。 「既然有,又如何要刺我那一剑,又如何忍心我独自从巴山,千里迢迢回到南极之地。」眼珠连成线串,从她眼眶中滑出。 「并不是,当年……」 略作停顿,林越抬头与她对视,认真且郑重道:「当年你离开巴山时,我自始至终都悄悄跟在身后,直到你遇见族人,直到你平安抵达南极之地!」 「什么?」 白梅雪心弦微触,但很快哈哈大笑,神情中带着一丝自嘲道:「林越,你以为这些我会相信吗?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傻姑娘吗?」 「我并非想博取相信,也并非是在解释什么,只不过,不愿看着你永远活在痛苦之中。」林越道。 「我这一切的痛苦都是拜你所赐!」白梅雪通红着两颗美丽的眼珠咆哮。 林越语气不改神情不变,兀自陈述:「大闵四年4月23日巳时二刻,你带伤离开巴山,鲜血洒落一路,却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在附近,我们曾牵手去过的桃花潭边,逗留三日!」 「大闵四年4月27日辰时三刻,你离开桃花潭向南出发,准备返回南极之地,途中因为体质难以承受九州气候,杀掉对路过的夫妇,饮尽他们的鲜血。」 「大闵四年……」 「大闵四年……」 「大闵四年5月28日,你行到青天原附近,身体再难支撑,险些融化,我正准备要出来帮忙,恰巧接你的族人赶到。」 「……」 「……」 「大闵四年6月15日,你在族人的陪同照顾下平安抵达南极之地,平安回家!」 「你……你说什么?」 白梅雪彻底愣住了,她注视着此刻盘膝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对,心口逐渐有股莫名的暖流淌灌,如沐春风的感觉,修复愈合这五年来的不甘,痛苦,悔恨,思念……等等伤创! 原来林越当年,竟真默默的暗中跟着,守护自己平安返回南极之地,否则他不可能将一路上的细节描述的如此清楚。 「原来……原来你……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白梅雪终于情绪奔溃,泪腺决堤,扑过去紧紧抱住林越。 林越慢慢抬起手,擦拭掉她眼角泪花,咽了咽喉咙道:「我只是不想给你留下太多负担,却不曾想因为这些埋藏心里的话,反而让你我五年来活在旧事中走不出。」jj.br> 「呜呜呜……」 「林越!」 白梅雪紧拥林越,泪水飞扬,不愿再有丝毫的松缓。 林越同样抱住她:「好了梅雪,都已经过去,但愿以后,你我都能自在开心的活着。」 「咯吱!」 两人正互诉衷肠间,雪族冰宫牢狱的门再次打开,雪女冰心走进来,弯腰拱手道:「启禀雪皇陛下,我有要事禀告!」 正沉溺于跟初恋化解开芥蒂的喜悦满足中,白梅雪岂容他人打扰,回头喝斥:「我不是说过没有命令不准进来吗?出去!」 「有什么事以后说!」 「刷!」 怎料下一刻,雪女冰心径直闪现到眼前,拔出支锋利的冰杵刺进白梅雪腹部,扑哧的声穿开血肉,直接戳透她身体。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零九章初恋不会杀初恋理论免费阅读. 第一百一十章 素娥怨 你……你在干些什么?」 白梅雪神色骇然,简直难以置信,这个近年来她当做雪皇继承者培养的人,会对自己出手,残酷狠辣,毫不留情。 「哼,你说我要干什么?」雪女嘴角轻扬,冰杵继续往更深处的血肉里戳刺,连带着来回翻转搅动。 「梅雪!」 林越急忙发动反击,并指朝前划出,刷的下一道月弧状的剑气直接洞穿雪女身躯,将她身影斩散在当场。 「不……不对!」 因为重伤半躺在林越怀中的白梅雪见况不但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拧紧眉头,呼吸略有些粗重的道:「刚你一剑斩中,正常情况下她应该重创才对,怎么可能会身体直接消失呢,而且我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恐怖,却又熟悉的气息。」 「哈哈哈,不错不错,我的雪皇,您可真是聪慧过人,感觉的很准嘛!」 话音刚落,牢房门口响起阵阵得意张扬的笑声,刚被林越剑气斩散的雪女重新走进来,冷静观察,会发现她手中拿着幅白色冰清的卷轴,以及一支通体晶莹的长笔。 「果然是素娥怨,雪女,你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吗?」重伤的白梅雪用手捂着肚腹,有气无力,语调苍白的质问。 「当然知道,我尊敬的雪皇,想看看我刚写的什么吗?」 雪女边开口边摊开手中卷轴,只见纯白色的画面上写着两行字,上面是:雪女不可被杀死! 下面是:林越,白梅雪,今日必死! 林越恍然大悟,刚斩杀的的确是雪女主体,不过在素娥怨的影响庇佑下她死而复生,或者换个概念描述是,死亡的本质对她而言根本无效。 自从五年前得知白梅雪身份后,林越通过师父吕知寒曾经了解过关于雪族镇族之宝素娥怨是什么样的存在,据传只要付出代价,写在上面的任何夙愿都会成为现实。 雪女在素娥怨写下了自己不死,因此,她能够面对斩杀时,呈现出只是虚影消失而非肉体重创的画面。 另外,按照第二行的内容,他与白梅雪恐怕在劫难逃……但林越不明白的是,在素娥怨上写下内容需要付出代价,雪女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为何察觉不出对方有丝毫损失呢! 白梅雪同样不解,咽了口气质问:「根据先祖的传承,要打开素娥怨,必须得是雪皇身份,或者本族六位护法长老同时结印才行,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当然做不到,幸亏有六位护法帮忙。」雪女得意的昂扬着下巴开怀大笑。 「你说什么?」 自始至终虽身受重伤但并未有太多情绪触动的白梅雪大惊:「不,这不可能,即便在位雪皇期间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他们六人也不可能同时背叛的,你在撒谎!」 「呵呵,这还用撒谎?」 雪女张开双臂一副尽在掌握中的姿态,居高临下道:「白梅雪,每代雪皇都得守住清白处子之身,这是最基本的要求,自己有没有资格上位难道你不清楚吗?」 「若非上届雪皇宠爱,像你这种在外面水性杨花的女人,是要接受刑罚打入冰牢的,族中不服气的可不止我!」 「当然了,你在雪皇位置上做的还算可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对族人亲和,因此大家都忍着不说,可现在呢?」 她声调猛然拔高,冷艳清绝的面容扯的无比狰狞,指住林越喝斥:「可现在这个男人来到南极之地,不但不杀,还将他关在冰牢,整日亲自探监,身为雪皇,白梅雪,你想要干什么?」 「或许六位长老中的确还有拥护你的,但我正是以除掉这个男人,让雪族能够永远平静为借口请他们帮忙打开素娥怨,试问,心系雪族的他们,又怎么会拒绝呢?」 「知道为什么我已经在素娥怨写下两条夙愿法则,却没有付出任何的代价吗?因为六位长老听到我是要杀林越,免得你这位雪皇再为情所困,心甘情愿以自己生命为祭。」 「你……你说什么?」 白梅雪得知真相怒不可遏,牵扯着腹部的伤口剧烈咳嗽起来:「雪女,你……你怎么可以利用他们对族人的赤诚设计欺骗呢?」 「哼,那又怎么样,你死后我就是新的雪皇,自然也会有新的护法长老。」 「好了,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你们两个,准备好上路吧。」 她慢慢抬起通体晶莹的长笔朝面前轻点,虚空中仿佛有墨水般洇开圈涟漪,紧接着再调整方向,笔端落在素娥怨画轴。 当即有股神秘的力量浩浩荡荡铺展开来,将此间层层笼罩,下一秒,两团火焰凭空出现,朝白梅雪林越扑去。 「放心吧,我在,不会有事的!」 林越安抚着白梅雪靠住墙角,起身将她护在后面,念动剑诀,一阵清鸣中,那把佩戴却很少出鞘的青锋古剑,悍然握于手中。 「刷!」 「刷!」 林越简单而又连贯的挥出两剑,干脆利落的将两条火焰斩的稀碎。 「嗖!嗖!」 只是还不等他松口气,迎面又有无数道锋利刺眼,威力足以分金断石的钢刃朝要害射来。 与此同时,林越脚底下响动起咔嚓嚓咔嚓嚓的颤音,有条电弧从地面劈炸出来,不断扩散延伸,最终形成片足有数十米宽的雷池。 「轰隆!」 「轰隆隆!」 雷池的力量,不断击打林越的身体,对他造成持续且难以估量的伤害。 面对双重攻击,林越青锋古剑脱手,悬浮上方,紧接着掐印念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无数剑影在周遭纵横交织,构造成滴水不漏,坚不可摧的保护罩。 眼中带有一抹戏谑看着艰难抵抗的林越,雪女嗤笑道:「哼,垂死挣扎罢了,素娥怨的力量会不断演化出各种杀机,直到你死为止。」 「如果在这之前,你先死掉呢!」这时,一阵清朗嘹亮的声音响起,陈长安肩扛藏名出现在牢狱门口。 「你是谁……这怎么可能?」 雪女面色大变,下意识的噔噔噔连退四步:「这里分明是独属于素娥怨的第二空间,你……你是如何进来的?」 为您提供大神月明她倚楼的《我在长安斩过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一十章素娥怨免费阅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效支援 半刻钟前,雪族禁地入口位置,陈长安兀自将那名女子提悬在空中,亲眼目睹她一丝不挂,嘿道:“你还真脱?” “行吧,既然你这么勇敢,这对儿双峰也自己卸下来呗?” “……” 这次轮到女子无语,什么意思?肉生肉长的东西是能卸掉的?她感觉眼前的陈长安简直是个魔鬼,再没了刚开始的无畏无惧,怯生生抱住胸脯颤抖。 正在这时,冰姨感觉到冰宫发生变化,不再管顾陈长安率领剩余人众匆匆返回。 陈长安把手中光不溜秋的女子一扔,紧跟在后......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效支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逆向解诗语 林越听到陈长安的话并没有多少情绪触动,毕竟当初他将纳戒交赠的时候,为的就是防范各种禁地有可能遇到的危机。 他只是担心,如此一来无法破除掉素娥怨的话,陈长安不能够顺利回到巴山,有负师父重托。 “我虽不知道你名字,但凭借这三千不死不灭的神兵,足够了!” 雪女盯住陈长安恶狠狠的说出这句话,紧接着挥手发号施令,三千神兵锋锐凌厉的长矛一时间刷刷举起冲杀。 数十步外,陈长安藏名出鞘,挥出一记横斩。 嗖的声呼啸过后,冲锋......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一十二章 逆向解诗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离别.离别 “什……什么?” 雪女哒哒哒的向后连退数步,她并不知道所谓的吕知寒剑道法则,以及第二境界的空间之剑象征着什么,但能够感觉的出,笼罩盘旋在林越周遭的剑势越来越强大,从某种程度来说早已反压过素娥怨。 “怎么会这样!” “刷!” 林越手指轻弹,青锋古剑一分为三,第一柄顺着意念催动的方向直划而出,随即四周异象杀机毫无悬念的破裂开来。 紧接着,第二剑再出,刷的下,围殴陈长安的整整三千不死不灭的神兵,悉数破碎,化作飞灰......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一十三章 离别.离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九州有疫 起于长安 跨过空间罅隙,陈长安与林越一步抵达巴山剑派主峰,浩气楼前,双脚刚刚站稳,林越猛觉得心绞微痛,不由的用手捂住,面皮轻抽了下。 “大师兄,你没事吧?”陈长安问。 林越摇摇头:“没事,应该是剑道境界还没有彻底稳住,之前在对抗素娥怨时催动空间之剑过多,给身体留下的后遗症,修养修养即可。” “那便好!” 陈长安点点头,道:“大师兄,还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吧!”林越自然是副会欣然答应的样子。 陈长安解释道:“......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一十四章 九州有疫 起于长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嫁接的结果 破境的秘密 巴山剑派,浩气楼前,陈长安与阮静初两人耐心等待,后者神情颇为紧张道:“不知道能不能行,叶凛的右臂是因为我才断掉的,这次去南极之地,我又没能帮得上什么忙!” 陈长安倒是乐观的很,喜哈哈道:“放心吧,甄仙长亲自出手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直到正午,浩气楼的大门朝两边打开,甄子平与吕知寒分别站在左右,中间是断臂重新接好的叶凛,他来到陈长安面前,动容道:“你个王八蛋,不仅去南极之地找断臂,还......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一十五章 嫁接的结果 破境的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离开巴山的这天 听完情绪饱满的台词演讲,苏鼎风差点没当场挥舞手中铁剑将陈长安砍卸八块,大师兄林越要真是因为这些“豪言壮语”才突破到空间之剑,他苏某人当着整个巴山剑派弟子们的面倒立吃屎。 “我觉得你应该去洗剑池里面洗个澡!” “扑通!” 苏鼎风一把将他推进池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陈长安咕噜噜咕噜噜的艰难冒出水面,埋汰道:“我这不是觉着,这几句话更适合你嘛,真的是!” 之后的几天里,叶凛与阮静初在各峰闲逛,或者散心,或者修......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一十六章 离开巴山的这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长安在 长安常安 上 “你……你说什么?” 陈长安愣住,禁止出入,否则格杀勿论?长安城是大闵政治中心,九州最为繁华的地方,不应该倡导人口进出来往,货物贸易,各种商品流通,怎么会封禁。 陈长安问道:“长安城不一直都是人口流通的重城吗,禁止出入,什么原因?” 语气中职业使然透露出股非答不可的魄力。 这种口吻守卫在城门口的两名士兵只从上将军的嘴里听到过,因此不由的愣了愣,回过神来越发气愤,爆喝:“都说不许进赶快滚,特娘的问什么问。”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一十七章 长安在 长安常安 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长安在 长安常安 含元殿中,女帝白睌,应天府国师董仲玄,青花内侍侍卫长赢鸿,以及乌衣卫三名统领,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个人影:陈长安! 天师府孟青莲送来的书信谶语,正确的理解应该是,只要有陈长安在,长安城便能够常安,度过这次疫病肆虐的灾难。 白睌手指轻搓书信的页角问道:“仲玄呐,你觉得孟青莲送来的这句话能不能当真?” 董仲玄仔细思索郑重回答:“启禀陛下,师兄的修为在天机境界,看的要比臣远,我无法肯定他有没有别的打算,但陈......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一十八章 长安在 长安常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原为大闵肝脑涂地 听到声音,陈长安,阮静初,叶凛三人齐刷刷的转过头去,看到曹舞那张熟悉的面容微笑在视线当中。 阮静初,叶凛俩当即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 陈长安厚着脸皮嘿嘿道:“曹……曹副统领,当时只说中秋休职来着,也没说休多长时间,所以……保证不会有下次。” 苏青棠混过朝堂自然明白乌衣卫的严格,解释道:“曹统领,陈长安他们……” 曹舞摆起手打断:“我都知道,如今长安城疫病肆虐,你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苏府恐怕暂时不能住!” “......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一十九章 原为大闵肝脑涂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飘香院第三层 陈长安终于长松口气,虽然眼下能够确定肆虐长安城的疫病本身或许并非是病,但染害者体温的确会在某种影响下发生变化。 “玻璃之前在青州的时候煅烧过,如果真要造体温计的话,只缺水银。” “水银怎么炼制来着?” 陈长安喃喃自语,间隔时间太长有些东西他还真记得不太清楚。 “对了,辰砂,从辰砂里面提取!” 确定下来,陈长安再次返回浩气楼将自己的需求告诉曹舞,程牧龙,王幽他们,三人得知跟解决疫病有关,表示会立刻配人去准备。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二十章 飘香院第三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主动推开的第三层楼门 “你是说,第三层嘛?” 陈长安缓缓抬起头来,视线穿过如昼灯火遥望第三层阁楼,喃喃自语,倘若不是桃花提醒,因为长时间未曾到过,他潜意识中都开始自动形成飘香院只有老六老七两人的设定了。 从幼薇不难总结出,要成功推开门得凭借十个字:绝对的力量,适当的技巧。 前者不好判断,毕竟没有个标准线规定必须得哪般境界如何强大。 但技巧的话,无非投其所好。 譬如老六幼薇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用美食能做到全方位无死角准确拿捏。 想到......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二十一章 主动推开的第三层楼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疫病真相 百虫图鉴 陈长安缓慢抬起目光,遥望第三层阁楼门口的女子衣袂飘飘,宛若朵昙花当月盛放,他喃喃自语:“这就是……飘香院的老五真珍嘛!” 几乎同时,女子向前跨出一步,轻描淡写的省略掉空间距离,径直抵达陈长安面前,嘴角浅笑:“刚才的曲子很是好听,为何只吹奏半段呢!” “这不是怕……姐姐不出来嘛!”陈长安皮皮虾式回答。 “却是为何?” 真珍身体前倾硕圆双峰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挑下黛眉道:“莫非我两位妹妹还无法满足你的嘛?” “啊......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二十二章 疫病真相 百虫图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紫宸殿供匾 天师府养鬼 幼薇当前好感度:1% 已缓解幼薇空虚:24% 获得赠品:飞剑斩仙签第二层。 拥有花魁秘术:无 当前飘香院可留住时长:301个时辰! 陈长安一时有些不知如何言语,他临走那句用全部的赠品秘术换取斩仙心决第二层只是随口飙出来的好吧,老六你还当真。 “不过……倒也勉强能够接受!”他嘀嘀咕咕。 毕竟失去的两种外挂都用过,从幼薇刚出来到现在将近有两个月过去,却一直忽略掉斩仙心决第二层,再者,想重新拿回招思,解诗语,也无非几......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二十三章 紫宸殿供匾 天师府养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祥云盛放 有人入天机 陈长安两双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看清楚扑进他怀抱中的女子,正是青州牡丹楼的头牌熙悦姑娘,难以想象半个月前打扮奢华,装束雍容的她会出现在长安城,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他亮出乌衣卫令牌喝退几名官军,这才搀扶起对方询问:“熙悦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熙悦泪如雨下,脸颊反倒又带着一抹明媚的笑意:“陈公子……我是专程来寻你的,未曾想到长安后听闻封城禁行,疫病肆虐的消息。” “你寻我……做什么?”陈长安懵逼。 熙悦像是......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二十四章 祥云盛放 有人入天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风谲云诡于一城 “这……” 三人从左到右分别叫做麻大同,金九蝉,廖二重,是苗疆的三位长老,仰望长霄良久,他们收回视线面面相觑,言辞肃然道:“孟青莲虽是天机初期的境界,但他对白睌的政权并不支持,因此我等不用提防。” “但董仲玄和背后的应天府,是白睌专门建立的,如今他跨境入天机一品初期,恐怕会对我们造成些许麻烦!” 金九蝉点头又摇头的道:“真不明白先祖为何会留下帮助赵延淳,截杀陈长安的族律,当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自始至终......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二十五章 风谲云诡于一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体温计问世 苗疆慌了 “山地剥卦,什么是山地剥卦?”白睌神色变的郑重起来,因为他从董仲玄的反应中意识到非比寻常。 董仲玄解释:“启禀陛下,所谓山地剥卦者,高山仰止,俯视大地,乃王权崩塌,皇建碎裂的意象,此次劫难恐怕会危急到长安城跟整个大闵的江山社稷。” “什……什么?” 白睌急道:“快,有没有破解之法呢?” 董仲玄观察分析片刻,将生有裂纹的杯子轻微往前推了推,令它进入到白睌视线中,答道:“陛下请看,在山地剥卦的正对面杯壁,还有......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二十六章 体温计问世 苗疆慌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换血之后 此乃养僵蛊 侍卫们早按照白睌吩咐将沾染疫病,准确来说中蛊的皇子公主全部安排在东宫内隔离保护,陈长安跟叶凛,阮静初二人一同赶到的时候,这位大闵女帝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 乌衣卫三名统领王幽,曹舞,程牧龙,包括青花内侍侍卫长赢鸿,外加国师董仲玄,陪同在旁边却都束手无策的样子,他们都是本体系中的巅峰存在,奈何苗疆蛊虫诡异莫测,琢磨不透。 “参见陛下!” 刚进屋子,陈长安首当其冲半跪在地行礼,叶凛阮静初紧随在后,白睌拧作麻花......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二十七章 换血之后 此乃养僵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臣请陛下弃城迁都 东宫内,听到动静的白睌带领曹舞,王幽,赢鸿,董仲玄等匆匆忙忙赶来房间,着急询问:“是否已经弄清楚长安百姓,跟朕皇子公主们中的是哪种蛊虫!” “是的陛下!” 陈长安强忍住身体因连续多日遭受蛊虫摧残导致的乏力虚弱,断续咳嗽道:“苗疆此次使用的名叫养僵蛊,它前期能够令中蛊的人跟生病无异,肺部奇痒难耐,呼吸困难,但这只是寄生发育阶段,待真正成熟,会将人变作随意摆布的僵魁!” “僵魁,是什么?”白睌表示遇见陌生词......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二十八章 臣请陛下弃城迁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武道有神 列阵四门 “哎呀婉青你快些,整什么呢,再磨磨蹭蹭的赶不上朝廷军队,我们会被封在长安一把火烧死知不知道。” 院子内,双手拎拿大包兼小袋的秦芙萝跺足催促,面容焦急。 身后苏婉秋,苏青棠,朱家文几人来回踱步等候。 “来了娘亲,我这不是……收掇些路上吃喝的干粮嘛!” “你呐!” 秦芙萝伸出纤白指尖朝她额头轻点下去:“什么收掇些路上吃喝的干粮,无非是在整理胭脂水粉,罗裙衣裳,别以为娘不知道,哎呦呦,性命攸关离开长安最重要懂不懂......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二十九章 武道有神 列阵四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乱战 四尊象征着当今大闵九州武道天花板的法相,分别矗立在长安城东西南北四门,将这座京畿雄都把守的固若金汤,水泄不通,连片枯黄的秋叶都无法飘飞出去。 “这……这怎么回事?” 麻大同难以置信的咆哮:“应天府的四灵神阵得提前安排布局,难道你们早知道……” 话音未罢,乌衣卫正统领王幽护着白睌出现在长安城顶,居高临下俯瞰四人,她朗声道:“猜的不错,的确是提前布置。” “朕早已明白长安城百姓是中蛊而非患病,奈何一直无法弄清......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三十章 乱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如何选择 陈长安这一刀刺的没有丝毫花样跟技巧,大巧不工,返璞归真,却携带着一阵从未有过的清脆啸吟跟磅礴威势。 面对早在预料中的攻击,赵延淳眸光一敛,用最快的速度作出反应侧身避过,紧接着手里多了把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剑,唰唰唰扫摆出凛冽的寒光展开反杀。 铛!叮!铛! 长剑跟藏名在空气中不断的挥斩交砍,撕擦出串串夺目璀璨的火星。 砰! 他们在拆卸掉彼此的第二十三招攻击后,两掌相对朝高空中扶摇直上。 “姓陈的,你的确很强,但今天......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三十一章 如何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觉醒吧,二姐夫! 此刻的陈长安呆呆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因为对他而言任何动作都是多余的,必须冷静。 斜躺在房梁上“忍着切切乐”的李百,眉头罕见的皱拧起来,这段距离内倘若只有一人遭到威胁的确能够保证轻松营救,但如果五条性命,饶是自信剑术通神的他都没有十足把握。 曹舞跟程牧龙面面相觑,神经高度紧绷,大脑飞速运转奈何无计可施。 同样的,他们不敢赌。 许久,陈长安握着藏名的手慢慢蓄势凝力,骨节当中发出断断续续咯嘣嘣的爆响。 赵延淳......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三十二章 觉醒吧,二姐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冥神降临 嗖! 伴随着飞剑从高空中落下,叶凛跟阮静初二人降落在玄武门前,相互对视一眼,按照陈长安之前说的那样将麻袋中的草药全部倾倒出来,堆积成小山丘,拿出火折子点燃。 噗嗤! 噗嗤嗤! 草药在火焰当中发出噼里啪啦的混响,冒起浓浓的白烟,顺着风向朝长安城四面八方扩散,在蛊虫控制下变作僵魁的百姓们,仅仅是闻嗅了下,眼眸中沉淀的污浊气息便快速散去,攀附在皮肤表层蛛网般鼓胀圆滚的血管缓缓收瘪,恢复正常。 蛊虫彻底消解。 “怎么......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三十三章 冥神降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九品的杀气 “冥神,那是什么?” 听到董仲玄嘀咕的白睌视线不由挪看向他,后者垂手弯腰道:“启禀陛下,相传在上古时期,除去妖,人,仙,魔外,还有个游荡在三界外的种族,无相无本,叫做幽冥,种族内强大到某种程度的领头者,被尊为冥神,按照道理来说它们早在百年前便被人间各个宗门联手剿灭,不曾想这长安城中还藏匿有一只!” 曹舞不禁神色微变:“那个方向是……兴庆坊内务总管王连寺的府邸,不好,陈长安有危险!” “冥神,不是他独自能......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三十四章 九品的杀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既拦你也杀你 “怎么回事,难道还有敌人?” 陈长安愣住了,苗疆三名长老跟赵延淳分明已经解决掉,长安城内还有谁会对白睌发动攻击呢?等等……九品武神的杀气,现场众人里能有这层境界的恐怕唯独乌衣卫正统领王幽吧。 而且,一红一青两股剑气,青罡跟朱铜两把护国神剑恰巧在他手里。 “这……” 越想越觉得可怕,陈长安拔出藏名朝前方闪现逼近。 武元衡,李术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他俩连最基本的状况都没搞清楚。 花木蓝语气凝重道:“师......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三十五章 既拦你也杀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何谓武神原术? “你……” 视线从其他人身上转挪到他,王幽神情变得古怪起来,沉默良久开口大笑:“哈哈哈,陈长安,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自不量力的人,如果没记错,现在只是四品开山境界吧?” “想用这种层次对抗百年来唯一的九品武神,简直比螳臂挡车还要令人可笑!” “哪儿来这许多废话!” 李百早已忍无可忍,只见他屈指轻弹,手中长剑携带起一股铺天盖地的磅礴气浪,啸鸣震耳欲聋,顷刻间浩气排空,青光倒垂,风云变色,天地黯然。 “李百......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三十六章 何谓武神原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晋升 跟外面破败残废的整座长安城相比,飘香院中显得无比安逸静谧,圆月高挂在半空中,照的地面如积水空明,藻荇交横,一如陈长安刚来时候模样。 稳定了下心神,他踹开院门冲进去,只见老七桃花,老六幼薇,老五真珍三人正围坐在院中,不知交谈些什么。 “快,帮我,救命啊!” 陈长安慌慌张张的飞冲到跟前,做个七的手势,竹简倒豆子:“快,外面有七个武神,帮我打败他们。” “哦,抱歉,你们可能对武神还没个准确的概念吧,就是当前世界......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三十七章 晋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王幽 佛武双修 王幽的确忽略了每个原术在进入九品武神后都会发生本质改变,尽管这话当初是从他自己口中说出的,眼下,第6原术.反距显然将第8原术.诡嫁从根本上克制的死死的。 “很好,陈长安,我万万没有想到,十几年的运筹帷幄苦心经营,到最后你这个不起眼的新人,反而成为最大障碍!” “不过我很想问你一句,值得吗?”他选择采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策略。 脸色苍白的白睌看向陈长安,欲言又止。 陈长安想了想,开口道:“王幽,你以为我守......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王幽 佛武双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衣男子的身份 从地面仰起头朝上远望,被某种神秘力量拨开的云海正中央,有尊金灿灿,跟佛经传闻,寺庙壁画上形象无二的释迦牟尼,端坐在莲台,头顶光轮,彩芒万丈,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里。 在他左右两边,分别是文殊,普贤二位菩萨,再紧接着观世音尊者,大势至菩萨,除盖障菩萨,地广王菩萨等等。 菩萨佛陀后面,整整齐齐的排列有将近三千多名罗汉,连成广阔海潮一眼望不到边,万里苍穹中,恍若整个佛国降临世间。 “这……这怎么回事?”陈长安直......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衣男子的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苏婉秋怀孕的秘密 站在陈长安对面的白衣面具男不是别人,正是天师府掌教,天机中期境界的孟青莲。 白睌最先震惊,接着释怀,干笑道:“果然,天师府从来没有支持过我,支持过大闵,只有赵齐的天下,才值得你们守护对吧?” 孟青莲摇头给出答案:“不,问题本质不在于值得不值得,准确来说,天师府本就是为赵齐天下的千秋万世而存在。” 轰隆隆! 他话音刚落,天空中传出无数轰鸣,菩萨佛陀俯冲的越来越近。 几乎同时间,一阵阵清晰悦耳的剑鸣响动,有位青......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四十章 苏婉秋怀孕的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高祖降生 李百化剑 根据孟青莲的话不难猜出,这婴儿应该就是孕育在苏婉秋腹中的大齐开国皇帝高祖,如果他已经降生的话,那么妻子苏婉秋,恐怕凶多吉少。 “婉秋,二姐夫,你们在哪里?”陈长安声嘶力竭地呼唤。 不远处堆积成山的废墟啪嗒嗒散塌,地下横躺有几个身体,正是他们,朱家文依旧在昏迷当中,但眉心散发出微弱的清辉构架成个倒扣的光盖,把每个人都安然无恙的保护在里面。 尽管相隔很远的段距离,陈长安依旧能够清晰看见苏婉秋肚腹位置,有道往......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四十一章 高祖降生 李百化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长安有阵 “李兄,你……”吕知寒目睹整个过程,怔怔出神,没想李百竟会选择化身为剑,贡出独属于自己的法则。 孟青莲喃喃道:“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值得吗?” 吕知寒伸手握住长剑,意味深长地回答:“世间万物,值得或不值得从来都没有具体的衡量标准,但是,如今我自身拥有的剑道法则,再加上李百湮化的逍遥剑意,要杀你天机中期,不会有问题。” “是嘛?” 孟青莲语气颇有些无所谓,他刚表现出的震惊更多还是没想到李百会化剑而已......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四十二章 长安有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结局 上 “什么阵法?” 见高祖仰天长笑,从穷途末路瞬间转变为胸有成竹的样子,陈长安不禁心弦一紧。 高祖狂啸:“天师府的存在,自始至终都是为保证大齐江山能够千秋万载,当初我之所以接受边靖建议定都在这里,无非因为长安城独特的地理格局跟坊街建筑,符合天师府某种阵法。” “此阵一旦启动,只要是在长安城范围内,任何规律,都将由天师府掌教,以及我这位大齐开国皇帝控制。” 笑容逐渐收敛,高祖狞道:“接下来,你的一切结束,该到我......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结局 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结局 中 虽然隔着很远的段距离,但孟青莲能够清晰感觉到飘香院出现后对整个长安城阵法格局造成的影响,甚至在那里,有股极为磅礴充沛的灵力运转。 视线快速扫过苍穹中浴血奋战的巴山弟子,诸天佛陀,再冷冷地瞥了眼吕知寒,孟青莲化作一道青光用最快的速度俯冲进飘香院。 云层之上,罗汉菩萨逐渐落入下风,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遭受重创的王幽气血干枯,珈蓝教积攒的香火也基本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啊!” 地面,王幽一声咆哮,端立在最高...... 《我在长安斩过仙》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结局 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结局 下 全书完 三年后。 长安,九州最为繁华的都市,大闵政治中心,有108坊纵横交错构成,如星盘倒扣,各种商铺摊位数不胜数。 行走在街,时不时会听到城民们谈论三年前浩劫降临,天昏地暗,风云变色,有武道侠士,巴山剑侠,应天府董仲玄,共杀佛陀,诛逆贼,保长安城周全。 说到动情处,城民们总会忍不住各自在手底下进行比划,儿女们牵扯着衣服问:「阿娘,阿爹,当时最厉害的大英雄是谁呢?」 男人女人异口同声:「陈长安,那年江山倾斜之际,先帝危在旦夕之时,是他力挽狂澜,可谓居功至伟,传闻到现在都还没有苏醒,沉睡在紫宸殿中。」 「原来是这样呀,陈长安哥哥真厉害,孩儿长大后要成为像他一样的大侠。」 再往前些是座茶楼,牌匾上书写着浩然两个字,里面二层,有位苍髯白首的老者,一人,一桌,一扇,一茶,一醒木,声情并茂的讲:「大闵9年,陈长安先生被送往刑场斩首,却凭借聪明才智雷霆破案。」 「此事件之后受到乌衣卫统领曹舞赏识,请入组织,在考核过程中,他过五关斩六将成绩非凡表现卓越。」 「正式成为乌衣卫成员后,更是履立奇功,当时的晋安王暗中建立屠龙会,意图颠覆大闵,结果被陈长安先生提前察觉,包围反杀,令人敬仰!」 「后来沧州时,王连寺竟将30万州民无情伤害,可谓残忍至极,陈长安先生得知后,以区区三品境界,将七品生死的他斩于沧州,提首级独自返回长安,为民做主,一身浩然正气。」 这白发老翁从陈长安穿越之初讲起,插科打诨循序渐进,描述十分详细,底下听众们忍不住丢赏些银两,鼓掌叫好。 靠窗户的桌位,有一家人正在悠哉饮茶,朱家文放下手中青花瓷杯,百无聊赖地说:「欸,什么嘛,完全没有讲出三妹夫的传奇好吧。」 妻子苏婉青附和:「就是,三妹夫的事迹可是很精彩的,怎么听他讲有些味同嚼蜡的感觉。」 「啊呜呜!」 秦芙罗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语调:「有可能是因为长安的事迹太过精彩,所以他们这些说书的只能讲个表层大概,升华不到精髓吧,理解理解,毕竟没有亲眼见过。」 「嗯,夫人所言甚是!」苏青棠扶须点头。 怀中抱着把铁剑的苏鼎风则嘟起嘴巴,怏怏不乐地说:「讲的什么玩意儿,沧州城为三十万百姓申冤斩杀王连寺分明还有我好吧,怎么就是陈长安独自的英勇事迹了?」 「哈哈哈!」 众人皆笑。 唯独临窗俯瞰外面街景的苏晚秋,不做言语,良久待周边安定下来,她喃喃道:「你们说……长安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家人们神情一时间全变得郑重严肃起来,朱家文建议:「不如……我们进宫去看看吧!」 「好!」 …… …… …… 大阳宫宣政殿中,文武百官上朝完毕相继退去,身穿龙袍,继承帝位的长宁走出殿中,升职为乌衣卫正统领的曹舞正在门口等候。 「参见陛下!」她鞠躬行礼。 长宁考虑到目前身份,摆出天子该有的仪态,笑道:「曹舞姐姐不必多礼,距上次长安浩劫已经过去三年之久,不知陈长安是否苏醒过来,你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 两人随即来到紫宸殿中,白睌曾经供奉半块牌匾的地方,意外的是,当门被推开的刹那,里面空空如也,长宁哑然失声:「这……怎么会这样,陈长安呢?」 曹舞沉吟许久:「或许他 已经苏醒了吧!」 长宁显得有些焦急:「可如果他苏醒的话,为什么要离开皇宫呢,难道不应该先来见我们,他……会去哪里呢?」 曹舞略作思考,一字一顿地说:「应该是个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地方吧!」 「启禀陛下,陈长安先生的家人们请求觐见。」这时,守卫在外面的兵卒前来禀报。 长宁摆手示意招他们进来,三言两语说明情况,作为岳母的秦芙萝激动地直拍手:「长安他肯定是苏醒过来了,肯定是这样的,可……会去哪里呢?」 …… …… …… 长安城中,一百零八坊纵横交错间,身穿褴褛长衣,蓬头垢面长发凌乱的陈长安,朝某个地方缓缓走去,最终,停在座悬挂半块院字牌匾的阁楼前,或者更准确些说,是寺庙。 三年前,桃花将陈长安从这座残缺牌匾衍生出的飘香院推出来后,同时毁掉飘香院纪等任何能够关联两者的东西,导致他修为暴跌,无法再承受各种创伤,陷入昏迷。 而今苏醒,第一时间想来的,牵挂的,便是此处。 走进寺庙,陈长安见到有位身披白袍的女道士正在打扫院中落叶,总觉得背影十分熟悉,待至跟前终于认出是当年的大闵女帝,白睌。 「陛……陛下!」他脱口而出。 女道士缓缓抬起视线看向这边,动容道:「陈长安,你……终于苏醒了吗?」 「是的,我醒过来了,陛下你这是……?」陈长安指向她在风中摇摆的衣袍,要问什么不言而喻。 白睌笑道:「我并非女帝,而是名潜心修行的出家人,现在执掌九州皇位的,是长宁!」 陈长安颔首,又环顾四周再次询问:「那陛下,这座庙是……」 白睌解释:「三年前,重生后的高祖跟天师府的孟青莲进入这座飘香院后再没有出来过,我虽不清楚内幕,但能够猜得到,如今大闵的安定,长安的繁华,跟这里有着莫大关系,于是将它修建成寺庙,受百姓供奉瞻仰。」 「原来如此!」 弄清楚三年间的各种前因后果,陈长安走进主殿,只见椒红色的墙壁上满是流光溢彩的新鲜壁画,笔锋龙飞凤舞,勾勒着一位倾城绝色的女子,将名白袍男人,和通体布满黝黑色鳞甲的巨怪,困在飘香院,击败,斩杀的过程。 在正殿的神龛后面,有尊彩塑雕像栩栩如生,跟桃花一般无二,陈长安抬眼看去,她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流泪。 笑中带泪,泪中有笑。 「唉,哪有什么长安斩仙,苏家赘婿被砍头前的,黄粱一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