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八十一号》 第一章 棺中女尸 “古时候民间人死后都会装入一口棺材,密封完整后,入土深埋,放一面镜子于棺材后方,放之前要把死者从头到脚照一遍,用一器皿盛水,死者的女儿或侄女在死者的眼睛是上抹一下,名为开光。意为表示死者眼睛明亮,寻好路直到天堂……” 吴正东两眼放光一本正经的对旁边的表弟讲着棺材的民间故事,这些都是老一辈人讲来吓唬小孩子的,吴正东也是为了吓唬吓唬比自己小十多岁的表弟赵二火,自己添油加醋把老一辈的革命传统说成了“真事”。 赵二火还沉醉在表哥故事里的同时吴正东狠狠的吸了最后一口红塔山,丢掉烟头,又埋头钻进了盗洞,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了铁铲的声音。这边赵二火手里的麻绳一紧一松的应正着洞里吴正东的动静。 冬天的夜晚冷的要命,大半夜连个鬼影也没有,这也正是吴正东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点带着自己刚出道的表弟来盗墓的根源。 一阵凉风吹过来,吹醒了赵二火,后脊梁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赵二火心惊胆战的往四周望了望,赶紧把棉袄的衣领往上提了提,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麻绳。 盗墓的人是压根儿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坟墓里就只有棺材和白骨,墓主有权有势的就会多些机关,防止死后被别人挖了自己就寝的灵柩,扰了好梦。 但是赵二火就不一样了,初中都没毕业就在家务农,表哥吴正东看他在家闲着没事就带着他走了这一趟“摸金”。 起初赵二火只是觉得这“摸金”很神秘,想一探究竟,不过就在刚刚吴正东给他讲了棺材的故事后,现在整个人顿时觉得后背发凉了。 “嗖嗖嗖”。 赵二火手中的麻绳像是突然挂着个二百来斤的秤砣,还没等赵二火用手去紧紧抓牢,系在赵二火腰间的绳头,狠狠的勒着赵二火,像是要拦腰折断一样。赵二火平日里干活就是个力大粗,见此情况本能的就用双脚撑在盗洞洞边,背着身子往前弯着。 “哎呦,哎呦,去他姥姥的,什么狗屁坟墓,想要让老子载在这里吗!呸呸呸,晦气。” “哎,哎,正…正东哥,你没没事吧,到底怎么了?”赵二火喘着粗气,吃力的喊着。 “哦,没事,二火啊,你正东哥还死不了。你先别急啊,等我下去再说。”说完,吴正东用头戴的矿井灯往下照了照,下面刚好是平坦的,正好有两米的高度,伸手就解开了胸前系的活扣。 “嗖”,绳子那边没了吴正东,赵二火就像一枚被投掷失误的掷弹筒炮弹,身子往后一跃,摔了个狗吃屎。 洞里面,吴正东正观察着墓洞的结构,高度有五六米,上面全是石板镶嵌,自己掉下来的地方正好是一个暗口,地上也全都是石板铺至而成。整个构造像是一个密封的地下室。 随着矿灯灯光的扫射,突然,吴正东发现在自己前面方向,有个动物样子的黑影。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盗墓这么多次,每次都很顺利,进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棺材。想想这次太他妈晦气了,要不是叫上自己表弟,自己不摔残都是万幸。这进来又看见他妈一个动物的影子,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是密封的墓室,想想头皮一阵发麻。 吴正东想着,老子进都进来了,要死也要死个明白。想着就把头上戴着的矿灯取下拿在手里,手臂发抖的把灯光往前方照去。由于手臂发抖的原因,前面的影子上蹦下跳,左窜右动。吴正东更加紧张起来,额头的汗珠一个劲的往外钻。心一定,用左手抓紧了右手手臂,重新把灯光聚集在前方。 “啪” 有些东西不看是最好的,吴正东这一看手里的矿灯被吓得掉在了地上。前面的黑影原来是个石像的影子,而石像是只张牙舞爪的麒麟,麒麟的眼睛却是空的,黑洞一样像要吞噬一切。 吴正东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人中,惊魂未定的把矿灯捡了起来,重新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这只石麒麟。 麒麟是屹立于一根两米高的石柱上,体型有藏獒大小,呈扑卧状,像是要展开一场进攻,黑洞一样的眼睛盯着前方。这时吴正东的矿灯侧照着麒麟,突然发现,影子变成了两个,一前一后,一大一小。 吴正东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手臂又一阵抖了起来。定了定时,吴正东把矿灯往远处打去,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只石麒麟。而这只石麒麟,唯一不同的是呈趴着的姿势。还是黑洞的眼睛,盯着的方向和第一只大概成30度角。 吴正东突然起了个念头,随即又把灯光往四周照了照。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十二只。”一共十二只麒麟,每只麒麟都呈不同姿态,眼神构成的夹角都成30度左右,死死的盯着中心方向。 这下吴正东心里有些激动了,如此阵容的墓室,一定有个值钱的宝贝。当下也小心起来,有值钱的宝贝肯定就有致命的机关,这也是听老一辈讲的“摸金”经验。 吴正东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往中心方向走去,矿灯照着地面,生怕踩着什么不该踩的地方,触发了机关,自己就要把小命搭在这里,那就不值了。 走了十五步左右,突然发现前面一个石板上面刻有图案,往前仔细一看图案上刻有一个字“休”。这次吴正东也不多想,直接把矿灯往这个石板四周照了照,果然没有猜错,其他七块石板上分别刻着“生、伤、杜、景、死、惊、开”。 这正是奇门遁甲里面的八门,吴正东再往中间一看,有条长约两米半,宽约一米半的缝隙构成的长方形,下面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吴正东平日里听老一辈讲过,这奇门遁甲术可不能马虎,每一门都不一样,可是记住开、休、生三门为三吉门,有时候就能化险为夷。 吴正东努力回想着老一辈的话,有个事情突然涌上心头,吴正东眉头一皱,心想不会什么破事都让老子给遇见了吧。 缓了缓神,下定决心走到了开门的石板上。过了一分钟,还未见任何反应,赵东决定走向生字石板。 双脚刚离开开门石板,只听见缝隙处传来“轰轰轰”的声响,吴正东往后赶紧跳了两步,只见眼前缓缓从石板下升起一口保存完好的檀木棺材。 这下吴正东彻底吓坏了,不是说这口棺材吓人,而是吴正东看见这口檀木棺材的正前方刻着三个字:回魂棺。 而让吴正东更为之恐怖还是刚才想起的老一辈的一个传说,京城八十一号宅院的传说:十二麒麟困冤魂,奇门遁术锁恶灵,回魂棺来渡前尘。 吴正东见此情景,心里瞬间发毛,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鸡皮疙瘩慢慢地蔓延全身。 因为吴正东自己打心里就认为那只是个传说,没想到,今天自己却一一见证了。 突然,吴正东听见身后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响,心想这次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把矿灯往前一打。 说也奇怪,就在灯光马上要照到前面的时候,矿灯突然灭了,整个墓洞一下子陷入恐怖的黑暗之中。 吴正东更是急了,“大哥大哥,你别吓我啊,小弟有眼不识真神,如果打扰你休息了,我这就出去,别吓我……” 一边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一边用手不停的拍打矿灯。 “啪,啪,啪”,灯光突然亮了。 噗通一声,吴正东吓得一下跪在地上,嘴角微微发抖,想喊什么又没喊出口,远远的看见灯光中是颗满脸是血的人头。 “诶,正东哥,别照我,是我,二火。” 吴正东还没有缓过神来,赵二火赶紧跑过来扶住吴正东,这时候吴正东才发现真的是二火。 原来赵二火在上面摔了一跤后,额头被划破了,自己在上面也害怕,把麻绳一头系在了牢固的石头上,顺着麻绳也下来了。 由于没有多余的矿灯,下到洞中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慢慢摸着前面往吴正东灯光的方向走,脸上的血也没有多在乎。 突然看见正东哥前面升起了一口棺材,吓的话都不敢说,自己第一次“摸金”,第一次下墓洞,别提有多害怕了。 而此时灯光刚要照过来的时候,灯又灭了,刚想喊正东哥的时候,灯又亮了,而正东哥又突然跪下了,这才上前赶紧扶住。 赵二火见表哥还没有清醒,使劲掐了人中,吴正东这才慢慢缓过神来。 “啊,二火,真的是你啊,你知不知道你他娘的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真碰到什么鬼东西了呢。你他娘的不在上面好好待着,跑到这下面干嘛。不是让你在上面等我吗,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老子怎么回去跟我二舅交代。”吴正东一口气把憋着的话都说了出来。 “正东哥,我,我,我在上面一个人害怕。”赵二火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声拖气的说道。 “你现在知道害怕啦,刚叫你来的时候你的嚣张气焰哪去啦。还说自己是个男子汉,那你知不知道这下面比上面还让人害怕?”吴正东这时候忽然才想起来自己身后的檀木棺材,压低了声音。 “这下面至少还有你在啊,上面就我一个人。”赵二火像是受了委屈一样说着。 “嘘,先别说话,现在这里比上面更恐怖。”吴正东慢慢站起来,用手示意赵二火不要轻举妄动。 赵二火也慢慢的跟着吴正东站起来,丝毫不敢乱动,因为眼前的情景真的更让人后背发凉。 吴正东这时却想,既然自己目睹了这个传说是真实存在的,何不一探究竟。说着就拿着矿灯往檀木棺材走去。赵二火因为害怕,也一前一后的跟着赵东。 吴正东每走一步,就会看一下脚下,生怕自己不小心就踏在了奇门遁甲的八门石板上。自己对这个还是一无所知,还是不要碰这些石板为妙。 但是,当你最怕发生什么的时候,它就会发生。 “轰轰轰”又是一阵声响,吴正东发现自己并没有踩在刻有字的石板上,灯光回头一照,正好看见赵二火的右脚踩在生字石板上。二火木讷的看着吴正东,以为自己闯祸了。 “轰轰轰”声音还在响,吴正东赶紧往四周照了照,这才发现周围十二根石柱都沉入了地下,十二只麒麟都转了个方向,背对着自己。 此时,吴正东又听见,眼前的檀木棺材好像又有了动静,只听见木板与木板之间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赶紧一个箭步拉住赵二火的手臂往后跳了开来。 眼前的檀木棺材上棺盖像是有人从里面慢慢地往下推一样,吴正东不敢往前看个究竟。 不一会,棺盖就被平移开一米左右,此时赵二火吓的直哆嗦,紧紧地拽着吴正东的衣服不放。 吴正东也是第一次见这到这样的场景,半推半就的在腰间摸着,拿出了为了安慰自己而去特意买了一个黑驴蹄子,听说是对付粽子的好东西,也不知道好不好用。以前盗墓只是盗一些小坟墓,哪里碰到过这种阵势,更不要说用过了。 吴正东把黑驴蹄子拿在前面,把矿灯给了赵二火,让赵二火在身后给自己照着,作防御姿态,随时应对着突发情况。 过了好一会也没见动静,吴正东就警惕的往前一步一步的移动着,想着如果真是个粽子,就先给他来一下,来个先下手为强。 赵二火露出半个脑袋,紧紧跟在吴正东身后,高高的举起矿灯,把灯光照向了棺材里面。 吴正东刚想把黑驴蹄子狠狠地插进棺材里面的时候,忽然停在了半空,手臂缓缓的缩了回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具女尸。 女尸身穿一身古典红色旗袍,双手平放在小腹上,头带一只银簪,面容红润,一口玫红色的樱桃小唇,根本就不像一具死尸。唯一不同的是女尸腹部微微凸起,像是有孕在身。 吴正东还在仔细端详着平生见过的最好看的美人时,赵二火也把脸凑到了棺材前,虽然初中还没毕业,见过的世面也很少。 但是,赵二火此时同吴正东一样,觉得眼前棺材里的女尸是如此的美丽漂亮。以至于女尸眼睛慢慢地睁开了,吴正东和赵二火两人都还未察觉。 女尸突然微微一笑,吴正东和赵二火吓的直接退了几步,这才清醒过来,发现女尸竟然诈尸了。 此时,女尸缓缓地坐了起来,用手轻轻地拨开了脸上的发丝。 吴正东刚想把黑驴蹄子扎上去的时候,女尸竟然开口微笑地说:“靖宇,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第二章 初入宅院 “仁儿,仁儿,快起来吃饭咯,太阳都晒屁股咯。”楼下传来了老妈的喊声,把我从二叔的破烂笔记本中带了回来。我一个翻身把笔记本重新放回床下的收纳箱里,摸了摸胸前二叔送我的用银簪改做的吊坠,放下了思绪起身穿好衣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下了楼。 “仁儿,你说你,刚放暑假第一天就睡这么晚才起来,养成习惯上学可得了。都是上大三的人了,怎么就没点大学生的样……” 刚下楼,就听见老妈不停的唠叨,想想还是学校好,自由自在,唉,暑假第一天竟然就开始期盼开学了,两个月的时间可怎么熬啊。 我叫吴一仁,是中央戏剧学院大三的学生,平时喜欢京剧以外,最喜欢的就是一头扎进各种盗墓恐怖悬疑的小说里。一大部分原因应该也是受我二叔吴正东的影响,导致认识我的人都说我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二十一世纪。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才放假第一天,你就不能让你儿子好好睡个懒觉啊?你要知道你儿子上学有多辛苦啊!”一边拿起老妈刚做好的牛奶一边给老妈撒起了娇。 “就你嘴贫,快吃饭吧。” “对了,妈,我二叔在家吗?” “上个月回来过,不过没几天又走了,说也奇怪,走的时候还特意把家里钥匙送了过来,说要去北京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你二叔整天在瞎折腾什么,唉……” 我二叔自打我记事以来,就很少见他在家,也不知道常年在外干嘛。 只听爸妈说二叔自从上次同我表叔赵二火大冬天去北方“办事”,一个人回来后人也变了,话也少了,整天疑神疑鬼。 老妈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急忙跑上楼,把房门一锁,赶紧翻出床下的收纳箱,只听到楼下又是一阵老妈的唠叨。 拿出二叔的笔记,竟然发现从二人见到女尸后面的纸业被撕了,说来笔记也是偷偷从二叔家里拿来的,会不会还有另一份还在二叔家里,没被我找到。 回想爸妈说过那次二叔最后是一个人回来的,那我表叔赵二火呢?不是都在墓洞里吗,难道我表叔死了?那为什么我二叔又回来了?女尸呢?为什么开口就说了一个靖宇的名字,靖宇又是谁?到底京城八十一号隐藏着什么? 想着想着,我竟然不寒而栗,看了看胸前的吊坠,觉得有必要去调查清楚。 随即打开笔记本电脑,百度了京城八十一号,瞬间弹出很多文章和帖子,大多都是描写的很恐怖。对于发生的事也都大相径庭,没有什么具体的来龙去脉。 看来还是得自己去一探究竟,打定了主意,定了张明天飞往首都的机票,随意收拾了些行李放在背包,带上二叔的笔记本,拿出手机装作在打电话下了楼。 “好好好,我这就马上订机票回学校,先这样,挂了。” “妈,老师让我明天就回学校,暑假搞什么校庆活动,去排练。对了,你把二叔家钥匙给我,我去他家拿他送我的东西,以前说送我一直没有时间,我这刚好回来我自己去拿。今天就不回来了,去一个同学家,明天一起回学校。”好不容易想了这么个理由,对老妈说道。 “啊,也不多待几天吗,这才刚放假就不能晚几天去嘛?” “去去去,你让他去,放假整天就知道呆在家里啥事都不做,看着都烦。”老爸躺在沙发上不耐烦的说着。 “那……这……好吧,钥匙在茶几柜里面,自己拿。”对于老爸的话,老妈也没多说什么。 我拿好钥匙告了声别,出门了,刚把门关上就听见老妈又开始唠叨起了老爸。 也不多想,出了小区打了辆出租车就去了二叔家。 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二叔住的地址,还是老式的居民房。 来到二叔家,打开房间,本想着能找到第二本笔记本之类的东西,结果在二叔经常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发现。 刚想转身离开,突然看见沙发下露出一张纸张的一角,捡起来一看上面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有柱子有八卦图还有什么银簪。不对,仔细一看,突然我想到二叔的笔记,这是十二麒麟和奇门遁甲图还有女尸身上的银簪。 看字迹应该是二叔画的,为什么二叔会画这个,这个又有什么含义,银簪又代表着什么。接二连三的疑问更加让我决定必须要去一趟京城八十一号。 出门后,直接打车去了机场附近,找了个酒店,安顿下来等待明天凌晨五点的飞机。 在酒店房间里我打开了电脑,又搜索了有关京城八十一号的信息。 京城八十一号位于首都东山区朝阳门内大街81号院的两幢西洋小楼,大约修建于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据说是皇帝给英国人建的教堂,当时和它一起建的还有王府井教堂,但是由于工期比王府井那座慢,后来又爆发了战争,这座楼就停工了。 看到这些我突然发现有些事显得更蹊跷,宅院修建于一八九几年到一九零几年间,也未修建完成,至今宅院也保存着,没有被拆除。那我二叔笔记上记录的大约是在一九七几的冬天去盗的墓,那就是说当时宅院已经被拆除了。 可我找遍网上所有信息都没有提及宅院被拆除又被重修的记录,难道我二叔的笔记是自己虚构而成?那又怎么解释我胸前的银簪吊坠呢?不会二叔为了送我一个吊坠就自己瞎编了这么一个故事吧,那他都应该当选最佳编剧的提名了。但是从爸妈口里也证实了二叔当年确实去过一趟北京,确实我有个表叔叫赵二火。 如果真的宅院从修建到现在从未拆除过,那我二叔盗的又是哪里的墓,为什么墓里又有老一辈讲的关于京城八十一号的传说,我的银簪吊坠又从何而来? 整整一夜未眠的思考,也强迫自己得出两种让我内心没有太多焦虑的结果,二叔盗的只是一个和传说很像的墓,或者说京城八十一号有很多种传说。因为这是我能接受的最好的结局,如果事实真的稍有偏差,那我真的不敢去多想。 “叮咚,叮咚!” 门外传来了门铃声,看了看电脑时间,凌晨四点,关上电脑,迷迷糊糊地走向门口。 “谁啊,这么早。”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门口站的尽然是二叔,只是面容显得好年轻。 “不要相信你所看见的,那全都是假象,也不要去八十一号宅院,更不要去地下室。” “啊,二叔,你说什么啊,八十一号宅院怎么了,地下室怎么了,我是仁儿啊。二叔?”我一时难以控制自己情绪,上前猛的抓住二叔的手臂。“你说话啊,二叔,到底怎么了?” “先生,先生,您醒醒,我是客房服务员,您认错人了!” “啊,这…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没睡好。”我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更清楚一些,这才看见眼前确实是位客房服务员。可我怎么会把眼前的服务员看成二叔呢,但是刚才明明看见的就是二叔啊? “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昨天您入住酒店的时候特意提醒我们您是凌晨五点的飞机,现在是凌晨四点,我来通知您一声。”对于刚才我的反应服务员也是稍微显得有点尴尬,但在酒店的服务规章制度下还是强颜微笑着。 “哦,谢谢,知道了。”随手关上了门,到洗手间冲了冲水,长时间的沉迷在京城八十一号的谜团里,显然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收拾好行李,洗漱完到前台退了房后就直奔了机场。刚上飞机,我就选择了睡觉来让自己下飞机时能保持清醒。 说也奇怪,原本以为睡觉能梦见京城八十一号的事,但从睡着到醒来,什么都不记得,还是空乘小姐叫醒了我,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累的缘故吧。 下飞机,时间是早上八点半,北京早上的太阳依旧还是被雾霾层层包裹,像这八十一号地下室的迷一样,让人无可奈何。 迫于自己想尽快的查出真相,出了机场,就打了出租车直奔地铁2号线最近的站口。然后坐2号地铁线在朝阳b口下了站,出来沿朝内大街走,远远的就看见,两栋欧式风格的小洋楼。不用想这应该就是朝内八十一号,也就是传说的四大鬼宅中的京城八十一号。 走近东楼,周围堆满了随意乱放的破旧道具和建筑垃圾。外观看上去非常干净的两个高高的脚手架站在那儿。光线并不算强却绝非阴郁。 大门不远处有位衣衫褴褛的流浪老汉,大约五十左右,一直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布娃娃,还不时自言自语的说着奇怪的话。 就在我刚要迈进大门的时候,隐约听见流浪老汉说着“快回来,快回来,魂魄快回来……” “老大爷,你刚才说什么快回来啊?”我蹲下来对老汉说道。 “你走开,你走开,我不是什么靖宇,你快走。啊,鬼啊……”说着老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身就跑开了。 靖宇?这不是二叔笔记里最后出现的名字吗?难道…… 刚想叫住流浪老汉,抬头却没了人影,这独是一条长长的街道,怎么就没人了?太诡异了吧! 想着,我还是先进屋看看,屋内旧式西洋家具、装饰一派井然,甚至门口还有台古董冰箱,好像主人刚刚才在客厅里会过客人,感觉随时都会过来跟闯进来的陌生人打个招呼。只是年代已久,都有些破败不堪了。 小楼墙上结着的奇异果实长得像橙子,又可能是南瓜。上楼的楼梯都已岌岌可危,像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一样。小心翼翼的来到楼上,眼前见到的还是一样的破烂不堪,唯有不同的是墙上随处可见的各种广告电话,怎么也看不出一丝恐怖的气氛。 在四处转了几分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想着还是去西楼看一看。下了楼,往西就是西楼了。 比起东楼的整饬,西楼就破败得更多了。一进楼门,空气霎时全都安静下来,只听见呼呼的风卷着残叶在破旧的屋里穿窗而过。 一层一层攀着楼梯上去,好像越往上面楼体越是老化得厉害。走到三楼,脚下的木地板随时可见裂缝,最大的几乎有一个指节宽。把这层走了个来回,那么脆弱的地板,再瘦的人也会担心自己是否过重,仿佛随时都可能把它踩漏,庆幸还好不是晚上。 朱红色的楼梯上有镂花的纹案,还依稀看得出曾经的精致。透过顶楼的小窗往外看,对面现代化的居民楼醒目耀眼,让人有种偷窥的满足感。出了楼的后门一转身,正碰上不知哪个剧组扔在门口的简易衣柜。表面有个正在跳芭蕾舞的女人画像,幽幽地跟我对视着。不由心头一颤,喃喃自语道:“这女人也太像真人了吧。” 后门转角又是一间小破屋,里面黑漆漆一片,打开手机照明走了进去,到处黑得不行,地上全是杂物,每前进一步都必摸进一个侧门,借着手机灯,在房间正中有个窟窿,凑近一看里面居然还有个破洞。 这个会不会就是地下室的入口,心里有些激动的同时又打着退堂鼓。因为实在让人觉得慎得慌,那黑洞像是要吞噬一切。 但心中的谜团没有解开就被很大的好奇心驱使着,硬着头皮,把手机灯调到最亮,往黑洞走了去。 由于洞口很小,不得不先用脚小心翼翼的把残败的木板踢碎,让洞口能容下我的身躯。 刚踢没几下,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一头栽进了黑洞。 但在过了二十秒之后,我真的感觉害怕了,因为耳边不停的有风吹着,而自己正在不停的下落,可为什么还没到底? 第三章前世姻缘 “阿仁,赶紧,赶紧,快上台了,你还在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扮上!” “嗯?” 我猛的把眼睛睁开,发现自己前面有面镜子,台上摆满了各种戏曲装饰和胭脂水粉,而镜子里面我也扮上丑角。旁边一位扮成花旦的戏子手里拿着一把纸扇不停的扇着,耳旁不时也感觉一丝凉意。周围形形色色的人走来走去,有送戏服的,有帮忙化妆的。对于就读中央戏剧学院的我来说,一切都不陌生,这不是就是后台吗? 但是我又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掉进洞了吗?对了,我手机呢?眼睛看遍了四周也都没发现。用手摸了摸胸前,我的银簪吊坠呢?怎么会都没有了,难道?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是穿越了,这种电视剧的段子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定是在做梦,狠狠的掐了下手臂,啊,见鬼,怎么会这么疼。我不是在做梦,我现在真的就在后台,戏曲演出的后台。 此时隐约听见前面传来了各种乐器的伴音,而唱的是《岳母刺字》。那现在这又是哪里?看这些胭脂水粉应该不是现代戏曲后台应该有的,这又是什么年代? “阿仁?你在找什么?你怎么?不舒服吗?”就在很多个问题扑面而来时,旁边的花旦打断了我的思绪。 “嗯?你叫我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一脸诧异的盯着她的脸,想要看清楚是谁,会不会是我认识的人?会不会这都是恶作剧?还是像早上在宾馆一样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是阿仁啊,陆仁啊,我是你姐陆伊雯,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跟姐讲,不行今天先不上台了。你说话啊,可别吓唬姐。”眼前的花旦焦急万分的抓着我的手臂,不停的摇晃。 怎么会,怎么还有个姐?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玩笑开大了吧! “别闹了,我哪里有姐,这不会是恶作剧吧。你快说是不是表演系的?逗我玩呢?现在什么年代了,骗人的排场是不是也太大了?”我一点也不相信,更相信这就是恶作剧。但是谁又会这么无聊弄这么大的场演个恶作剧给我看,脑残了吗? “现在是民国十九年,1930年啊。你到底怎么了?什么恶作剧?什么骗人啊?是不是前段时间生病把脑子烧坏了?”说着眼前这位“姐”就把手伸了过来,往我额头摸去。 当手触碰到我额头的时候,传来一丝温暖,我却没有丝毫有躲避的意思。 这时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看眼前的胭脂水粉,周围戏曲的各色服装,前台传来的《岳母刺字》,都指向眼前的事实,民国十九年,1930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穿越了?不对啊,虽说平时很厌恶这一类穿越剧,但严格按照穿越规则来说,我应该是随身携带原始装备跳入此地啊。可我为什么穿着戏服,我的手机呢?吊坠呢?这不合逻辑啊! 这个事实给了我太大的打击,突如其来的让我感到极度的疲惫不堪,整个人像丢了魂,眼前一黑,昏倒过去。耳边回荡着“姐”的呼喊声,越来越远。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头皮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头顶全是木板构造而成的弓形屋顶,右边有个梳妆台,上面放着一面木制包裹而成的镜子。光线从床头后面的小窗投射进来直接打在床尾的木制衣柜上,有可能是窗户形状的问题,以至于衣柜上的光影张牙舞爪,显得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 房间的布置都很简单,从右边的镜子里能看见左边楼梯的扶手,雕饰着各种龙凤图案,一看就知道是显赫世家。那里应该是上楼来的楼梯口。扶手和地板都是木制的,统一刷成了黑色。 我躺在床上,左手床边靠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双手枕着头侧躺的睡着,头上别着一个银簪,而此刻我才发现,这个银簪就是我原来挂在胸前的银簪吊坠,只是还是银簪原来的样子。 我本想小心翼翼的从床上坐起来,凑近去拿银簪看个究竟,不想却弄醒了旗袍女。旗袍女抬头看见我醒了,赶紧上前来扶住我。 “阿仁,你终于醒了,好些了吗?有哪些地方不舒服的跟姐姐讲。”旗袍女着急的问着。 旗袍女的热情让我有些措不及防,这时我才意识到眼前的旗袍女原来是在戏曲后台扮上的花旦。 “恩……那个……你真的是我姐吗?那我又是谁?” 旗袍女顺势又想用手来触摸我额头,但这次被我躲开了。 “我没有生病,我就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属于这里,你信吗?”我两眼坚定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时我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面色红润,一口玫红色的樱桃小嘴,微微上翘的鼻子,双眼皮下藏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盘着的头发上插着银簪。 “你都知道了吗?”旗袍女听到我说的话之后,木楞着,像是被识破了一样。转身坐在床边,不由的把我的手抓着放到两手之间,像是一位慈祥的母亲要托付什么话语给孩子一样。 “嗯?”旗袍女的反应,让我心情瞬间和一名跳伞逃生者,落到地上脚踏实地那种安全感一样,噩梦惊醒。 因为现在对于我来说,真的希望她能告诉我这都是恶作剧,是一场梦,是醒来时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二叔的笔记本,心里美滋滋的味道。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必隐瞒了。哎,其实你确实不是我弟弟,我也不是你亲姐姐。” 旗袍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高兴坏了。 “快说,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我们都是个孤儿,我们都是被戏班班主收养的。” “什么!你说什么,孤儿?”我猛地坐起来,一点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玩笑开大了吧。排除了恶作剧的可能,现在怎么又换了个版本,孤儿! 我真有点后悔当初来找什么破八十一号,寻什么事实。就这个姐姐的事都没说清楚,现在又多了一个孤儿的幺蛾子。二叔,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仁,你先别激动,冷静冷静。我知道这事实对你来说很难接受。那时我五岁,爹娘饥饿交寒去世,戏班班主看我可怜,就收养照顾我。六岁那年,在天津,冬天下着雪,在雪地里有个一岁大的婴儿,班主也收养照顾,那就是你,从那以后,我就照顾你,做你的姐姐。班主姓陆,想要你仁义待人,给你取名陆仁。”旗袍女说到这里,面色慢慢的恢复了红润,心中像是松了口气。 “等等,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吗?”我明显被这稀里糊涂的“真相”吓傻了。这哪里是什么真相,这不又多了一个谜:我的父母是谁?我怎么就被遗弃在雪地了?小说情节吗?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不问还不知道,这下弄巧成拙,本来就没有头绪的穿越还是幻觉都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又多了一连串的身世之谜,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对你隐瞒的事情。姐姐这样做,也是不想让你因为自己身世难过,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弟弟来照顾,希望你也能理解姐姐的苦心。哎,自从班主把你抱回来,我们俩就一块儿长大,一块儿玩耍,一块儿学习唱戏,算是相依为命了,从那时候我就发誓要把你当作亲弟弟来照顾……”说着,旗袍女眼神坚定,像是在党旗下宣誓一样。 我此刻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去听什么身世,也没什么精力去在意会不会像弟弟一样照顾我。眼前听见的和见到的,太多的东西让我没办法去辨别真假。 是不是真的穿越了?我掉进了小房间的黑洞,不是明显感觉没到底,整个人腾空的吗?难道是无底洞?这一切都是在无底洞种产生的梦境? “无底洞?”如果这不是幻觉,那我现在去寻找当时洞口的位置,会不会刚好也有?那如果现在这真的是民国十九年,我又去哪里找京城八十一号?那所鬼宅现在又在哪?会不会还没修建完成? 突然,我感觉再这样想下去,头肯定会炸掉,这真的超乎了我的预想! 我慢慢的把目光投向旗袍女,她眼角泛着泪光,嘴角却微微翘起,是在微笑。 “姐?”我还是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嗯,阿仁,你好些了吗?都是姐姐不好,不应该对你隐瞒的!”陆伊雯赶紧用手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两眼放光的看着我。 “好多了,只是你说的这些,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没事就好,也许是上次生病还未完全恢复的缘故吧。你现在好好养病,在这有我照顾你,不用怕。”陆伊雯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安慰着我。 这让我感觉有些抵触,虽然眼前这些都是事实,但我还是得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我们现在这是在什么地方?戏班其他人呢?”我好奇的询问着。 “这是白家的宅院里,这里是临时的客房。我们这次的戏就是在白家唱的。戏班先去天津赶下一场戏台了,班主让我照顾你,等你完全好了,我们再去天津找他们。放心吧,你就好好养病吧。”陆伊雯说着说着就让我赶紧躺下,好好休息。 “白家宅院?这里北京吗?不对,这里是北平吗?”我突然想到民国十九年,应该叫北平吧。 “对啊,这里就是北平。” “那这里是什么街?多少号?”我心中刚平淡的湖水又泛起了波浪。 “这个我也不清楚,怎么了?你记起什么来了吗?” “没有,我就想问问,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 “这里是朝内大街八十一号,白家大宅院。”一声气正腔圆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随即走上来一位气度非凡,穿着打扮精神抖擞的男子。 朝内大街八十一号,这不就是后来相传的京城八十一号吗?难道这就是鬼宅?看着眼前床尾衣柜上张牙舞爪的光阴瞬间感觉背脊一股凉意。 再看走上来的男子,国字脸,高鼻梁,炯炯有神的双眼。 咦,不对,怎么有些面熟呢,好像在哪看见过?我不停的思索着所有见过的人的面容,这时我突然想起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我们家的全家福。 对,眼前的这个人,和全家福上的一个人一摸一样。 第四章一个个的迷 “妈,这个人是谁?”我嘴啃着鸡翅咕哝的挤出一句话。 “这个啊,好像是你表叔。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还是得问问你爸,你看,那时候你爸多年轻,多帅。” 我又拿着这张黑白照片慢悠悠的往客厅走去。 “爸,这黑白照片上这个人是谁啊?” 老爸躺在沙发上整个就像葛优瘫,伸着手。 “哪里什么黑白照片,拿来我看看。” “呐,刚才整理房间发现的,这应该是全家福吧。” “诶呦,我一直还在找这张照片呢,啧啧啧,你看当年爸多年轻。”说着老爸坐了起来。 “来,你看啊,这个就是我,这是你姥爷,你姥姥,这个是你二叔吴正东。” “这些我都认识,这个是谁?我怎么没见过呢?也是亲戚吗?” “对了,这个是你表叔,赵二火。” “赵二火?这过年过节怎么没见过?” “哎,说来话长了。听说是跟你二叔吴正东出去做生意,可一去就没回来。你二叔带的信也稀里糊涂的,说在北京当老板发达了,不回来了。这时间长了,也都忘记他了。诶,你现在也在北京上学,你找你二叔问问位置在哪里,有空去看看嘛。” 老爸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二叔在外靠盗墓为生的事只有我一个人知晓,还是全靠了这个笔记。 然后我拿过照片,仔细的看了看。表叔赵二火在二叔笔记里是个半吊子愣头青啊,怎么照片上国字脸,高鼻梁,一看就不是胆小怕事的主啊?二叔为了突出自己的强大夸张了? “阿仁,阿仁,你又怎么啦?”陆伊雯用手在我眼前不停的晃着。 这时我才把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不对,还有我执着于眼前这位正义凛然的男子身上怪异的眼神。 显然对于我的反应,陆伊雯吓坏了,看我没事后冒冒失失的又向男子陪着不是,以我这个不懂事的弟弟为理由。确实如果换作是现在的社会,一个人被我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不出半分钟,是个人心里都会发毛。更何况现在我在民国十九年,战乱纷飞的年代。 “不好意思,我弟弟刚刚醒来,可能还没有恢复。”陆伊雯说着就低头认错,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学生一样。言谈举止明显是在封建制度下成型的产物,女性地位还是要知书达理。 “小姐免礼了,你弟弟醒过来就好。我叫白靖宇,是白家三少爷。不知小姐如何称呼?”男子也彬彬有礼的回复道。 “我叫陆伊雯,白公子叫我伊雯就好了。这是我弟弟,陆仁。”陆伊雯在介绍自己和我的同时,两人的眼神对视着,没有一丝的偏移。 白靖宇?表叔赵二火?二叔笔记里女尸叫的靖宇? 难道?二叔笔记里没有的后文,表叔赵二火也意外穿越至此成了白家三少爷?那为什么我二叔又没有穿越而是平安回家了? 谁能告诉我这都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一个的迷都扑朔而来。想着忍不住又把眼神看向白靖宇,真想看穿这其中的一切。 “表叔?”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句这么无厘头的话。 也正是这句话打破了空气的凝固,此时白靖宇和陆伊雯才回过神来,转过脸来时,我明显看见姐红着脸,这个不知道是白靖宇还是表叔的男子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两个人像是一对初次见面一见钟情的朦胧情侣。 “哎,不是。”这时我才知道这些话都是出自自己口中。 照这样下去,我估计还没熬到调查出真相就撒手人寰了,自作自受啊。 “小兄弟,你先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你们姐弟在这里,没人敢说你们的不是。”白靖宇说话间,那气势足矣证明白家在这朝内大街的威望。 “阿仁,你快先躺下休息。你看你,一醒来不知道说了多少胡话了。”姐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把我往被子里塞去,也不管我舒不舒服。 正好,经过这一折腾,我也不想再去想太多问题,踏实睡上一觉比什么都来得爽快。 “陆小姐,那就让你弟弟休息,你客房都安排好了,我带你去吧。”白靖宇绅士的伸出手往楼梯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好的,有劳白公子了。”楼梯口先后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二楼的楼道。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拖着疲惫的思想慢慢的睁开眼睛,等待身体的醒来。 让我很失望的是本想睡个安慰觉,以此来缓解这一天用脑过度的严重问题。结果梦里面我经历了所有曾经设想过的可能,白靖宇就是我表叔赵二火,二叔平安回家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赵二火救了他。 而我真的是孤儿,哭着喊着被姐姐照顾着。 这个宅院一直是个鬼宅,里面的这些人都是孤魂野鬼。 我被困在的这里,都是我的幻觉,我还在洞里,无底洞。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恐怖的事情,最让我害怕的是我并没有被吓醒。 “谁?” 还没缓过神来,突然感觉楼梯口上有个人,那种挫挫逼人的眼神像是要吞噬我一样。 没等我从床上起身坐起来,二楼便传来了脚步声,轻的让人发寒,像是一个吊死鬼故意踮起脚尖来走路一样。 我赶紧下床往楼梯口走去,眼前的一幕我宁愿刚刚一时的决定可以重新来过。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马褂,头戴黑色皮瓜帽,留着长辫子的蝼蚁老者消失在二楼楼道转角处,后面的空气远远的都能感觉到阴风习习。 是我眼花吗? 还是我又穿越了? 别告诉我还在做梦。 “啊!”电视剧里用来鉴别自己是不是活着的办法真心变态,为什么非要掐手,不能跺脚?不能照镜子吗? 照镜子?怎么现在我都会把以前压根儿不相信的事想起来。 最后还是在我好奇心与侥幸心的作用下,转身走到了镜子面前,慢慢地伸出左手向镜子摸去。 小时候很喜欢听二叔讲不可思议的事,这个照镜子是我最不相信,也最怕去尝试的。 镜子是两面性,你只能看见你这面,另一面只能去碰。好比阴阳两面,你活在阳面,有时候不经意间就会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踏入到另一个世界,那就叫走阴。 如果你不敢确定自己看见的是不是事实,就可以用镜子来辨别真假。正常情况下肯定人是没有办法穿过镜面的,除了魔术师用来表演的道具。 二叔说过,如果误入另一面,镜子就不再是实物,手是永远碰不到镜面的。 可我想,对于二叔这种倒斗的来说,肯定不会去相信这些东西,也不敢去相信。 算了! 离镜面还有一厘米的距离,手在大脑紧急的命令下像被扎了一样,来了一个漂亮的后缩,眼前的镜子似乎也在嘲笑于我,难看至极。 不要自己吓自己,去楼下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为什么我会在这纠结于二叔的鬼话?也可能是真的自己被这接二连三的怪事弄的心神不宁,才会遇事不沉着,我想这样才能平稳我的好奇心。 “去病啊,你跟大哥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房间外楼道上白靖仇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干瘪的脸上牵强的挤出一丝温暖。 白家宅院在朝内大街上清朝末期算是名门望族。家里有三兄弟,大少爷白靖仇,二少爷白去病,三少爷白靖宇。 自从父母因病英年早逝后,白靖仇就成了白家宅院的当家人。白家大小事情,一切都由白靖仇说了算。至于在白家以外,都流传着白靖仇为了独占财产,下毒毒杀亲父亲母的事情,都众说纷纭。 白靖仇作为大少爷,身材矮小,骨瘦如柴,鼠唇狐眼,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也不知道是伤了阴德还是被人恶意破坏了祖坟,四十几岁的年龄,活像一个蝼蚁般的糟老头。 白去病,从小体弱多病,父母希望长大后能不被疾病缠身,遂得来这么一个名字。可偏偏一个名字是根本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命运,都说命由天定,白去病是怎么也逃不掉病痛的折磨。好在有个大哥白靖仇,一门心思的想为其说上一门婚事,一来可以冲冲喜,二来好在有个人能天天照看。 三少爷,白靖宇,在宅院里宅院外都是受人尊敬,招人喜欢的人。北平大学生,有新一代的思想和有志青年。可在张连恩眼里,就是个眼中钉。要说长兄为父的话,那白靖宇在白靖仇眼里最多算是个养子。 “只要……大哥喜欢的,我…我就喜欢。”白去病知道自己身体的问题也明白在这深宅大院里的地位,眼前的这位大哥才是自己能正常活下去的续命丸,多年以来早已形成了看大哥脸色吃饭的习惯。说着也抬头对白靖仇强颜的挤出微笑,以表诚心。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就好给你安排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回头大哥就给你安排婚事。” “好的……麻烦大哥操…操心了。”兄弟二人说话的语气,如是有人在场,根本察觉不到一丝的情感。 白去病转身往楼道走去,脸色的喜色变成了憎恨,可心里又无可奈何,随即又变成了苦瓜脸,一偏一倒的往自己房间走去,惆怅的身影活像一俱行尸。 白靖仇看二弟走出楼道的背影,心中也是心喜若狂的,因为自己的魔抓已经深深控制了这个白家。 但是一个人除外,白靖宇。 白靖仇光想着名字就咬牙切齿,恨不得从白家家族里除去这个另类。但是在内心挣扎数秒后,白靖仇决定先去看看,因为现在白家还多了两个人。 在陆仁昏倒后不久,白靖宇第一时间赶到后台,并马上吩咐下人安排到阁楼客房休息。白靖仇虽说嘴上也默认了,但打心底里是十分不同意的。但是又碍于这么多人在场的情面,再加上这家规里延承的一年一次的戏班表演的传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心里也盘算着这昏倒姑且也就一天时间恢复正常,为了大谋忍忍吧。 于是左转过了转角,走过楼道就能看见阁楼客房的楼梯。 白靖仇蹑手蹑脚的往阁楼走去,曾想应该除了昏倒的戏子和随行的戏子,也就不会有其他人了。可是第一眼,白靖仇足足愣住了半分钟,眼前的这位穿着旗袍的美人胚子怎未曾见过半面。 难道是戏子? 但是在脸上露出的一丝色相还没有完全成形的时候,随即演变成了憎恨。这旗袍美人面前的恰巧是最想除去的人,只看了背影心中的怒火遍烧了整个胸膛。 这时候陆伊雯和白靖宇的言谈举止丝毫没有一丝逃过白靖仇的眼睛,眉目传情,一见如故的眼神早已被白靖仇看在眼里。 可就在刚刚还怒火中烧的心,突然像被黑暗吞噬一样,变的冷静又阴毒,脸上呈现成胸有成竹的阴笑。 此时陆伊雯在白靖宇的带领下,一前一后的走了下来。白靖仇随即快速的退回到楼道转角,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是欣喜又是厌恶。 等他们往一楼走远后,白靖仇又往阁楼客房走去,他想看看床上躺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又是一个旗袍美人呢?现在真不能小看了化妆的戏子。 刚走到楼梯口,还没有继续往上,床上躺着的陆仁就在不停的翻来覆去,足足吓坏了白靖仇,仔细一看,原来床上躺着一个毛头小子,想必是在噩梦之中吧。 白靖仇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上去看个清楚,但在片刻之间,身子已经作出了选择,转身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在白靖仇心里,这毛头小子不足挂齿,现在脑海中最深的印象都来自于陆伊雯,这比父母在自己脑海中的印象还来的清晰。 可这时白靖仇却未察觉我早已醒来,为了他惊悚的背影还犯了迷糊。 第五章养鬼人 随着我的决定,也不再瞎琢磨什么镜子的事,转身一看,丑角的黑色戏服也还在床头边放着,不管了,暂时也找不到什么衣服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我的心思都在二楼楼道转角的地方。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第一次我尝试了小偷似的步伐,走一步都会四周观望几次。 刚下阁楼往前是条楼道,到尽头有二十来米,再往左延伸差不多五米,然后通过楼梯往下才是一楼。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刚刚只看见背影,蝼蚁老者转角消失的楼道出现在我右手边。 幽深的楼道足足有十多米,无形中像是有只手要把我狠狠的拽进去吞噬一样。哽咽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这区区十多米的距离,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我想按照正常人步行来算,十秒之内都能看见尽头的风景。可我像是在度年,仿佛到尽头就会立马成长一岁之久。 有时候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心里总想着前面应该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说前面转角那恐怖的背影不会在那站着。 可第一眼看见的还真没有什么特别。 尽头转角也是一条楼道,楼道长度也就刚好是右边这间房间的长度,房门紧锁,门上没有任何装饰,也没窗户。如果不仔细看,真不能发现有门缝,像个密室一般。 左边自然也是雕饰精致的镂花纹案的扶手。再往左边是地处一楼,看样子是个后花园,但是却丝毫没有一丝花草树木,全是一层不变的黑土,更不要说什么假山喷泉了。 这点确实让我刚开始有些意外,这么显赫的白家,后花园怎么能如此一般。但要说一般,仔细一想,这还真有些让人不解,这么大个后花园,真能让你想不到会全是土。可仔细一想,我现在是在鬼宅啊,朝内大街八十一号,这些不一样的地方现在想来也就都理所应当了,也就不去再大费头脑了。 可还是有个地方让我怎么也想不通,整个后花园没有一条路进出,如果换个角度看,这完全像个刚买的花坛。 慢慢的我往前走了几步,想更可能的看清楚整个后花园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刚来到房间门前位置,耳边突然隐约传来了一阵声响,像是物体与物体摩擦而发出的声音,仔细一听,来至于右边房间里面。 到底是什么声音,出于紧张又害怕,我随即压低了身子,把脸贴向房门,想尽可能看看有没有什么缝隙能让我的眼神溜进去。 可还是失望一场,门缝没有一丝分离的地方,两扇门几乎像是完好无缺的一块木板。不由心中对这八十一号白家又多了几分好奇,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等我思考多久,里面的声音消失了。随即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这种声音太熟悉了,和刚刚消失的背影走路声音一摸一样,完全像是一具尸体被拖着,脚尖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那种恐惧感瞬间蔓延到全身,我一个紧张,起身就想离开。 但眼前只有回去的路,可我再怎么像小偷一样也达不到走路不发出声音的境界。被发现了又该怎么脱身,本来就是暂住白家,更何况自己还没弄清楚所有事情的真实性。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戏服,这边房间里的声响越来越近。 “咔” 门开了,白靖仇有些惊讶的站立了三秒,似乎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气息。但还是没有多想,转身把房门关上,悠悠然的往楼道转角走去。 “哎,好险。” 我紧紧的抓住楼道边的楼板,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看见自己身上的戏服,我顺势往外一翻,吊在楼板边上,此时心中对这三年大学学习武生的经历顿生好感。 就在刚刚,我从楼板缝隙里清楚的看见,一个身材矮小,骨瘦如柴,鼠唇狐眼的蝼蚁老人,让人不寒而栗,因为整个人给人一种阴气逼身的感觉,想必刚在阁楼看见的背影就是他的。通过听着来至于头顶令人发寒的脚步越来越远,心里紧张的石头也慢慢溶解。刚准备上去的时候,就在眼神扫视周围的瞬间,脚下挨着墙边的位置,零星分散着几处白点。 这白点大小不一,最大的有瓶盖大,最小的也就像米粒大小。这个角度难怪刚刚在上面没有看见,此时我离地面也就还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现在上去也摸不清上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索性直接跳下去看看。 “砰” 双脚着地的感觉给我第一反应像是落在了海绵上,不是因为地软,是有种像整个地面都带有减震效果一样。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蹲下身子,发现自己鞋边都是依稀可见的白色。由于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毒或者腐蚀性。随即用鞋子一一在地上蹭着,这一蹭把表面黑色的泥土蹭开,露出一片白色,再往前蹭,也是白色。 这时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整个后花园都是表面被这黑色的泥土掩盖着,那这白色的又是什么,我赶紧用手隔着戏服多余的衣袖,试着去摸摸。 粉末? 怎么都是粉末?石膏吗? 想着我也没多犹豫,随即往白色粉末吐了一口口水,慢慢的凝固了,再闻了闻好刺鼻的气味。 原来这黑色泥土下都是石膏粉,难怪会没有花草树木。 有什么用处吗? 此时我真的不能想到到底是什么用处,这朝内八十一号怎么这么多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 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判断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刚刚离开的蝼蚁老人回来了。 我赶紧用脚把地面恢复一下,紧贴着墙壁,此时蝼蚁老人刚好打开房门。 突然我听见头顶传来了另一种声音,低沉的鬼叫声。 要说这鬼叫声到底是什么样的声音,我也不能明确给出一些描述来诠释。 因为明确的来说,在这种环境下,除了我能辨别的声音都应该属于鬼叫声。 “呼,咕噜…” 这也是我能想到最像和头顶传来的声音的近声词了,由于紧张加上恐惧,让我不时的感觉越贴着墙壁越要安全些。 “咯吱” 没过一会,楼上又传来了关门声,这时心里慢慢的平静下来,冷静的思考接下来我是继续等着还是暂时逃离这里。 对于前者来说,如果继续等着何时又是离开的时刻,这又是一个新的问题。此时对于我来讲,后者暂时逃离才是明智的选择。 于是我再仔细听着头顶没了什么动静,然后才慢慢离开墙壁,小心翼翼往左走到大概是头顶楼道转角的位置。找到最佳起跳点,一个鲤鱼跳龙门,双手抓住楼板,靠手臂力量把我整个人撑上去。 这一套连贯性的动作还是得感激大学平日里的武生行当练习,现在想起来还真是造化弄人。 就在我踏上楼道,准备离开的时候,阴声低沉的声音像是魔咒一般,再次传到我耳边。 这次我却并没有因为声音慌张的离开,反而仔细的听到了房间里的对话,因为我听见了一个名字:陆伊雯。 就在刚刚,白靖仇出了门,来到一楼叫来了管家老丑。 这老丑自幼父母双亡,流浪在外,白靖仇父母看其可怜,叫来在白家做个家丁,又因长相丑陋,遂叫名老丑。时间长了,发现老丑虽不忍直视,但其心地善良,为人踏实,这才做了管家。 起初白靖仇父母对其的照顾,老丑也都记在心上,决定用一辈子来伺候白家,报答恩人。可万万不曾想到,这恩人却无缘无故的双双离奇死亡,老丑深知此事必有蹊跷,作为一个下人来讲,老丑是有苦难言,有冤难申。可事态就是这样捉弄于人,除了每晚以泪洗面,痛恨于心并没有其他办法了。 “老丑,让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最近事情挺多的,你也辛苦了”白靖仇用手拍着老丑的肩诡笑的说道。 “大少爷,两位暂住的戏子都安排好了。”老丑恭敬的回答道。 “好。…对了,那个晕倒的戏子没事吧,那个女戏子叫什么名字?”白靖仇说到女戏子的时候故意提高了音量。 老丑似乎也明白了白靖仇的含义,说道:“听三少爷说叫陆伊雯小姐,另一个是她弟弟…” 白靖仇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立马说道:“好了,好了,没你事了,你先下去吧!” 老丑也很识趣的不再继续说下去,行了个礼,弯身后退着出了一楼大厅。 白靖仇得知名字后,再看了看手中从老丑身上顺来的头发,慢慢的折回二楼,往自己房间走去,心里有个计划渐渐的浮上心头。 打开房门,右边是一张老式的木床,上面的蚊帐都是黑色。左边是个黑色木箱子,长宽高大约都一米左右。正前方是张八仙桌靠墙而放,两张木椅相偎左右,八仙桌上放着一盘水果和一个香坛,而香坛里什么灰迹也没有,相反盛的却是一坛水。香坛正上方墙上有张诡异的画,一个面目俊秀的道士,肚子上却是朵菊花,像是要吃什么东西,张牙舞爪。 白靖仇刚进门,一个声音从画像里传了出来,画像上道士肚子上的菊花扭曲的变了型。 “呼,咕噜…呵呵呵” 白靖仇赶紧关上房门,走到桌子前面,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无名指上割了一刀,血顺势滴到香坛里。水瞬间从透明变成红色然后又变成黑色最后再变成透明。 看着眼前的画像恢复了平静,白靖仇也松了口气,随即坐在椅子上。 “哎,看来照这个养鬼的方法下去,自己的身体也都坚持不了多久。”白靖仇自言自语的说道。 当初痴迷于奇门遁甲术,拜了一位相传是来自八菊一派的道长为师,这八菊一派用菊花作为信物,又取至奇门遁甲术中八门排盘的统称所以叫了八菊一派。 八菊一派有自己的奇门遁甲术,其中也有些歪门邪道,这养鬼就是白靖仇学会的第一邪道。 养鬼是件极其恐怖的事,刚开始需要一个媒介,也就是你养的鬼平时的附身之处。画也好,雕像也好,越恐怖越诡异越能让养出的鬼威力越大。每天都需要吸收月光的精华,这都是至阴之物。 白靖仇所养的鬼的原型也是大师给的画像,说是八菊一派的开派祖师爷。 等鬼慢慢有了原形,你就可以让鬼听信于你,帮你办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能得到实现,但事后必须加倍供奉。 白靖仇也就是看中了这点,才养了鬼,这样才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父母都死于意外,霸占了白家家产。可白靖仇付出的代价,从最初的月光精华供奉到后来自己的鲜血供奉,以至于现在成了这幅模样。 记得当时大师说过,这养鬼用鲜血供奉的时候,算是大忌。因为这鬼会越来越贪,慢慢的不但需要你的鲜血,还需要你的精气,直到最后吞噬你的灵魂,那样你就会成为它新的一个宿体。 但是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只见白靖仇立马站起来,面向画像,双手合十,口里不知道念的什么咒语,随即睁开双眼,开始对着画像有说有道。 “邪恶的八菊真人,现在有一事之求,如能成功,待是你现身之日。” “咯咯咯……” “既然你答应了,那我现在告诉你,外面有个戏子,名叫陆伊雯。我让她嫁于我,这样就能把她献于八菊真人,那样你就能重见天日了。” “呵啰啰!” “好,那我就把详细计划说一说…” “哄哄,哄哄。” 这时白靖仇突然停止了说话,因为这个声音是“八菊真人”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所发出的预示。白靖仇立刻转过身一个箭步走到房门前。 “咔” 门应声打开,白靖仇看见的是个奇怪的人,一个穿着黑色丑角衣服的年轻人,有说有唱有跳,却不是演的丑角,看似像打着武生的戏。 这个年轻人也就是我。 第六章死尸 就在刚刚我听到屋里面传来了“陆伊雯”这个人名的时候,于是身体不由自主的想凑上去听个清楚。但在我身子还没完全倾倒过去的时候,我听见脚步声就在门口了。 突然门被打开了,我也是应声的条件反射,顺势唱起了《长坂坡》中长靠武生赵云的戏,心里想着这样会不会把眼前老头的注意力转移分毫,至少不想让老头发现我的偷听。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内,我发现眼前的老头也有些不知所措,我见势立马又换唱着《反西凉》中马超的戏。要说当时我的演技和唱功,我想如果换到毕业考试那肯定都是吸引老师眼球的高材生了。 “陆仁?” 就在这时,可能是因为我的戏声,陆伊雯和白靖宇竟然出现在我身后,可能还是我的投入没有注意。此时我没有理睬,继续唱我的戏,因为必须要让眼前的老头认为我脑子有问题。 “阿仁,阿仁?” 在第二次陆伊雯叫我的时候,我才稍微给了些反应,慢慢的停下来,回头木楞的看着。 “嗯?你又怎么啦……傻了?喂,陆仁?” “噢,姐啊。” “噢什么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陆伊雯疑惑又担心的问着。 “啊?我不知道啊……”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的撒着娇,像是家里对爸妈撒娇一样。 “啊什么啊……你这一天到底怎么的,可别吓唬我啊,我的傻弟弟。”陆伊雯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这时白靖宇也有些着急了,赶紧对着我旁边的老头鞠了一躬说道:“大哥,没有打扰到您吧?” 大哥?这个老头竟然是白靖宇的大哥。这一点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怎么看都不能把他们想成是兄弟,分明像是父子。 “没事,这……” “这位是陆伊雯小姐,这位是她的弟弟陆仁,就是在后台晕倒的那位戏子,可能是还没有恢复好,打扰您了。”说着白靖宇像是很怕自己大哥一样,低头不敢直视。 “没事,没事。”老头微笑着说,脸上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牵强。 “好的,对了,陆小姐,这位是我大哥白靖仇。平日里大哥喜欢清静,不想被其他人打扰,请多包涵。”白靖宇微笑着说。 原来眼前老头叫白靖仇。 “对不起,我弟弟可能打扰您了。”陆伊雯也行了一个礼陪着不是。 “没事没事,你们姐弟两人暂住我家,照顾不周,还请见谅。靖宇啊,还不赶紧带陆小姐和陆公子回去休息。”白靖仇在看到陆伊雯行礼赔不是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一分色意。 “好的,我这就带他们去休息。” 在白靖宇和陆伊雯一一行了礼之后,陆伊雯用手架着我的胳膊,带我离开了这恐怖的地方。 我还是装作有些木楞的样子,以防被这阴险的白靖仇识破,因为我听到了他有个计划,关于陷害陆伊雯的计划。 在被陆伊雯架着我离开的时间里,免不了被一系列问题所包围。 “你不是从小就学的丑角吗?怎么刚刚你在唱武生,快告诉姐,什么时候偷学的?” “对了,刚刚那人看着好恐怖,你有没有被吓着?” 我面对这些问题也没太多心思去回答,只用了“嗯”的不同声调就草草应付了。不过白靖宇的一句话还是让我有些感到不安。 “陆小姐,忘了给你们说,我有两个哥哥,刚才那个是大哥。房间外的楼道一般没有大哥允许是不能进去的,房间更是不能迈入半步!还有个二哥,身子骨打小就病不离身,所以也很少出来走动…” 不能迈入半步,那是当然了,看来刚刚我听见的绝对算是白家天大的秘密,可到底是房间里是什么东西,白靖仇又在和谁说话,他的计划我也就只知道是针对陆伊雯的,具体是什么我也都一概不知。这时我想着要不要把刚刚听到的都告诉姐和白靖宇,可仔细想过,现在我这个状态,估计没有人会相信,但现在我必须多留意观察了。 思考片刻之间,我已经再次被扶到三楼阁楼上面,但现在的我已经对这个客房产生了恐惧,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对陆伊雯说道。 “姐,我不想睡这里。”我满脸无辜的说道。 陆伊雯惊讶的看着我“啊,为什么呢?” “我害怕。” “这…那你睡姐的房间,姐睡这。” “还是姐姐好。” “傻弟弟,姐不对你好对谁好。” “要不这样,我重新给陆仁兄弟安排一间房间吧。”这时白靖宇绅士的询问到。 “不不不,本来住在这就已经挺麻烦了,白公子好意心领了,我弟弟这也恢复的很好了,估计再过两天就好了。”陆伊雯微笑着看着白靖宇,脸上泛着腮红。 就这样在我姐一致坚持下,最终白靖宇没有继续劝下去,我去了楼下房间休息,姐在楼上阁楼休息。 这连续两天发生的事情确实让我有些身心疲惫,回到原来为姐姐安排的房间,也没什么顾虑,躺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中突然听见有人在叫我,是一男一女,两人都喊着“陆仁”。会是谁?刚想起身出去看看,也不知道怎么的,想要睁开眼睛,始终却只看见一片黑暗。 不对,是连我身子都不能动弹。在这种身处黑暗又感觉被束缚的空间里,人越是想要挣脱越是困难。声音还在一声一声的呼喊着,我拼命的想喊出来,可无济于事。 鬼压床!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在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要试图无谓的挣扎,那样只会越来越着急,让自己陷入无尽的恐惧中。 要说这鬼压床,也还是二叔讲出来的,也不知道当时是为了吓唬我还是确实经历过,说的神乎其神。 二叔由于干的是倒斗的活,所以经常都是在坟墓里过日子,这时间一长,身上的阴气就比阳气强盛,遇见些奇怪的东西也都正常。但是有一次二叔在倒斗的时候,由于都是体力活,进入墓室后,体力不支,困意来袭,索性就躺在墓室眯上一柱香的时间。没过几分钟,二叔迷糊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全身不能动弹,身上有劲无处使,想喊出骂人的话都张不开口。这时二叔慌了,感觉像有个人控制着自己,头也昏昏沉沉,想清醒过来又使不上劲,心想着这趟搞不好要把小命给丢在这。安抚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集中精神,使出全身劲,猛的翻个身,突然感觉挣脱了什么的束缚,瞬间清醒过来。发现什么都正常,感觉刚刚又像是一场梦。然后二叔连夜就跑了回去,第二天把事情给老一辈一讲,说这是鬼压床,一般人气虚的时候,也就是阳气弱的时候,而且还要在曾经死过人的地方或者人死后埋葬的地方才能碰见。但这种要不了人命,无非就是死的人想和你玩玩。可是哪有人愿意碰见这种事的,听说用大米能起到辟邪的作用,所以二叔从此但凡要出远门,随身都揣着些大米。如果要睡觉,都会先撒上些米在周围,因为这种感觉你经历一次就不想体验第二回。 现在想起这个当时还不相信的事情,竟然真让我碰见了。此时我听见声音消失了,虽然眼睛看见的都是黑暗,接下来更恐怖的是明显感觉有个人坐在我床边。 不对,是两个老人,一男一女。男的不停的对我笑,女的不停的向我挥手。 此时的恐惧反而让我集中了精神,慢慢的调整呼吸,一瞬间使足全身的力量,猛的一个起身。 失望的是眼前什么都没有,房间里还是刚刚进来时看见的样子,一张桌子,四张椅子,桌子上放着茶具,旁边有个衣架,和我睡觉的床,一盏亮着的台灯彻夜的照亮整个房间,简单又朴素。 但整个房间还是给我一种压抑的情绪,总觉得有东西一直看着我。心里的恐惧还是在逐渐膨胀,现在是几点,还有多久天亮啊,要不要去找我姐,好歹现在还有姐关心我,我可不想继续在这房间睡下去。 下床穿好衣服,我就迫不及待的往门外走去,打开房门,外面没人,想必现在应该还是晚上吧。 走出房间,就直奔二楼,刚上二楼,还没走几步,远远的就看见有个人影,小心翼翼的正往三楼阁楼走去,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我赶紧快步跟上去,就在刚到通往白靖仇房间楼道的时候,突然听见阁楼传来了陆伊雯凄惨的叫声,随即有个人影从阁楼落荒而逃,我赶紧闪到楼道里。从微乎其微的夜光中我看见的是一张两眼无神,面无表情,丑陋不堪的脸。 片刻之后,人影就往白家大门外跑去,消失在黑夜中,接着我赶紧跑向阁楼,床上躺着的陆伊雯已经晕死过去,腹部位置插着一把小刀,鲜血不停的流着。 随即白靖宇闻声也赶到了阁楼,见此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眼神中透着怜悯之心。随后立马和我一同把陆伊雯抱起送往诊所。 这兵荒马乱的民国时期,诊所都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药品也都是最需要的东西,可是只要你有钱有势,这些都不是问题。在白家这个关系下,顺利找到了附近一家叫同福诊所的医院。一阵敲门后,开门的是个学童,还打着哈欠,揉着双眼。一看是白家三少爷,赶紧让我们进去,随后去里屋叫醒了师父。医生是个中年男子,眼眸深邃,给人一种医术精湛的感觉,上来就向白靖宇应了声招呼,看见怀中的陆怡雯赶紧安排了急救,幸好姐腹部的小刀没有插入多深,紧急处理后,脱离了生命危险。 此时让我疑惑的不止是丑陋的人影到底是谁,还有姐又有什么仇怨,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这才招来杀生之祸。 由于诊所条件有限,无法住院治疗,在白靖宇绅士的谈妥之后,我姐还是暂住在白家,期间的药品更换则由医生上门处理。 这样一折腾,到凌晨六点才返回白家。天微微亮,由于手术过后经不起折腾,白靖宇和我一前一后用简易的担架抬着陆伊雯,小心翼翼的走在朝内大街上,生怕太大的颠簸弄醒了还处于昏迷的陆怡雯。 现在陆怡雯对于我来说真的就是亲姐,从掉进黑洞离奇变成陆仁后,陆怡雯的关心和疼爱真的让我感觉倍感亲切。于是示意走在后面的白靖宇放慢脚步,这时看着周遭建筑,和前几天所见的朝内大街还真是天壤之别。 几分钟后,就来到了八十一号白家大宅院。在思绪还没有到翻江倒海的程度,远远的看见白家大门围满了人,白靖仇也在里面,满脸阴沉。 我和白靖宇同时加快了脚步走向人群,在人群中白家的下人们看见我们之后,都纷纷走过来帮忙接过了担架。白靖宇也立马吩咐将陆伊雯抬去安置好,好生照看。 然后走向人群,此时白靖仇刚好也看见我们,脸上的阴沉突然变的有些煞白,紧张不安的转身往里屋走去。 人群中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长相丑陋不堪的中年男子,这副模样我一眼就认出了就是昨晚刺杀我姐后逃跑的人。 但现在他却成了一具尸体,瞳孔放大,两眼死死的睁着,脸色苍白,嘴角、鼻孔以及耳朵里都有早已凝固的血迹。四肢已经僵硬,腹部似乎有什么图案没有被衣服全部掩盖,我上前撩起衣服,是一幅菊花图,看样子也不像是画上去的,倒是很像从里面长出来一样的真实。 菊花…八菊真人?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