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由天不由我》 第一章 阴差阳错 当阳金洞乡一农家院内。 “浩天正气长存,邪魔妖鬼退避!”叮叮叮,只见一年约六旬,面容清瘦,双目炯炯有神,颏下三缕长须的老道士手摇镇魂铃,口中念念有词地在那开坛作法。 那老道士忽然加快了摇铃的速度,口中念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手掐剑指朝前一指,法坛上的两只红蜡烛的烛焰猛的暴涨三寸。 “哇!”在旁围观的乡农被吓得纷纷后退。 “老陈啊!“那老道士口中说道。 “道长有何吩咐?“一个年长面相苦巴的老农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 “念过驱魔咒,再在大门上贴上这道治鬼灵符,那些孤魂野鬼不敢再上门骚扰你家里人了!”老道士手里拿着道黄符,却没有递过去的意思。 “真的吗?那邪祟真的给赶走了?“老农似乎不敢相信。 “我这一番作法你也看见了,怎么?你还不信?“那道士斜着眼用质问的眼光盯着那乡农。 “哪里,哪里,我这不是担心过头了嘛!“ 如释重负的乡农伸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慢吞吞地掏出一封用红纸包住的银两躬身递给那道士。 “谢谢,谢谢,道长施法济世,普度众生,劳苦功高,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客气,客气!”老道士接过银两,掂了掂份量,露出满意的笑容,才把手里的黄符交给乡农。 “道佳,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就走吧,不要打扰乡亲休息了!“老道士吩咐道。 “嗯!”一个十七八岁浓眉大眼,圆脸微胖的小道士应了声,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的法器麻利的装进背篓,抬起背在身后,快步走到老道士的身旁。 “告辞!”说罢,老道朝那乡农拱了拱手,转身就走出了门,“道长慢走!”乡农赶紧送出门口。 出了村子,老道士没了刚才的镇定自若,突然飞奔起来,时不时的还回头张望,生怕后面有人追来似的,小道士紧紧地跟在老道士的身后,边跑边问:“师傅,今天又骗了多少银两?“ 老道士瞪了小道士一眼:“什么叫骗,灵符不用钱啊?难道我道家灵符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嘿嘿,那是,那是。”小道士低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小道士,原名梅成才,穿越人氏,21世纪的宅男精英,无亲无故,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外号死胖子,过着朝九晚五,衣食无忧,没有追求的日子。 朝九晚五,那是精英打工仔;衣食无忧,对吃穿都没什么要求,三碗泡面过一天,两件衣服混一年。 没有追求,对,没有追求,追求什么呢?以他的能力能追求什么呢? 梅成才在孤儿院里长大,孤儿院里的保育员能照顾好,吃饱穿暖已是不易,哪有多余的功夫督促他的功课。 没人督促,自己也没明确的目标,学习上自然是稀松平常,浑浑噩噩的混到初中毕业,就没心思再读下去,早早的进入了社会。 满怀憧憬的他进入社会,吃够了没学历的苦,好的工作,人家不请他,差点的工作,他又不肯屈就。 对于梅成才这种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孤儿,又没什么背景关系,生存是没什么问题,生活就难了。 待他撞了一圈满头包回来,认清了现实,只能沉下心来,先找份工做着,也不敢挑三捡四了,毕竟填饱肚子才更重要。 这日,梅成才累了一天,下了班,随便吃了个廉价快餐,再从街头逛到街尾,就是他一天最大的娱乐了。 回到租住的小房里,玩玩手机农药游戏,无聊了再看看手机里的小说,打发漫漫的长夜。 泡妞,算了,穷鬼还是单身的好,省得害人害己,相个亲人家姑娘点的菜就能让你矮三分,掏光了口袋里的毛票凑够饭钱,还要换来人家的一双白眼,更别说什么车子啊房子的了。 没事看看书多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你看那些偷渡人氏,不好意思,是穿越人氏,随便卖个羊肉串都能卖成全国首富,像我这种复合型人才要是穿过去,那还…….. 看着手机里小说那些穿越大神在异界混得是有滋有味,妻妾成群,越想越觉得穿越那就是前途一大片光明, 梅成才这货心思单纯,躺在床上看着书,迷迷糊糊地就打起了呼噜。 我也要穿越,说干就干,光着屁股去穿越,那是傻子,梅成才根据无数穿越小说总结出来的经验,开始收集物品,为穿越做准备。 武器什么的,那是违禁品,咱是整不到了,还是先上网去下载百科全书吧,百科全书什么都有,到了异界就不会两眼摸黑了,照着里面的方法自己造。 怎么做一名好厨师,炎黄八大菜系的做法,也要下,当不了官,做个餐饮业巨头也可以啊。 唐诗三百首,古代诗词大全,这也要?没听过不会吟诗作词的穿越人士不是一个合格的穿越人氏吗。 能用的都下载一份,上到天文地理,下到起房做饭,都要电子版的,装手机里,随时查看,手机在手,天下我有,手机买了五个,太阳能充电装置准备三份,以防万一。 物资也不能少,要是穿到什么荒山野岭的,先把自己给饿死了,轰轰烈烈的剧情还没展开就领了盒饭,那可要被同行笑话了。方便面五箱,矿泉水火腿肠什么乱其八糟的,整了两个大编织袋。 看看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梅成才费了死力气把那些东西扛上租住房的五楼楼顶,堆在水泥护栏上,用绳子绑了一圈,往自己腰上一捆,趴着护栏往楼下一看。 娘啊,有点高啊,喘不上气了,两脚发软,看来穿越这技术活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还要考验胆量的啊!也是啊,穿越过去的哪个不是雄霸一方,富甲天下的大神;上吧,兄弟,大把的金钱和美女在等着你! 雄赳赳气昂昂我跨上了泥栏杆,太高了,哎哟,头晕,梅成才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蹲在栏杆上,掏出劣质烟点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楼下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看着蹲在栏杆上的梅成才指指点点。 梅成才心里还在盘算着到底要不要跳,怎么跳,是头朝下呢还是背朝下呢,哪个姿势穿越的成功率高点,哪个方向穿过去能投到提笼架鸟,混吃等死的人家里,还没想清楚呢,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下了栏杆。 房东她老公带着二舅子来了,两人你抱大腿我抱腰,三个人扭在一起像个大麻花,房东她老公用杀猪似的声音地嚎道:“你想死可以,先把这个季度的房租给结了!“ “叮叮叮”,拍停闹钟,唉,又是黄粱一梦!梅成才睁开惺忪的双眼,天都亮了,他打着哈欠,把水壶装满水,看也没看,顺手就把插头插上去了。 谁承想,插座老旧不堪,一道电流瞬间流遍他的全身,挣扎了两下,梅成才就晕了过去。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梅成才一抬头,看见一头牛正盯着自己,心想着瞅啥瞅啊,没见过这么有型的胖子嘛,一个大脚丫子招呼过去。 完了,殴打地府公务人员牛头,胡乱穿越,扰乱时空次序,每条罪都能把牢底坐穿,但判官念着梅成才初犯,又成心悔改,阳寿还未尽,判其没收全部财产,立即还阳。 谁知牛头对梅成才刚才那招无敌香猪脚还耿耿于怀,在还阳时做了手脚,把梅成才的魂魄转到了现在这个世界,小道士梅道佳的身上。 合该他走运,小道士梅道佳正跟着他那个半吊子水平都算不上的倒霉师傅驱鬼,谁知道真惹怒了个过路猛鬼,老道士见机不对,立马撤退。 梅道佳经验不足,还没来得及跑路,就被吓散了三魂七魄,让梅成才的灵魂顺利穿越附在了梅道佳的身上,要不魂魄对魂魄穿越不成功,应该是夺舍不成功,梅成才就得变成孤魂野鬼了。 等梅成才弄明白怎么回事,看看自己身上清洁溜溜的,所有的东西都被地府没收了,一身打工技能在现在这个世道连个包子都换不来,只能当自己是梅道佳跟着这个倒霉师傅混饭吃了。 暮日西沉,天将将暗下,在乡下做完法事的梅道长带着梅道佳赶回到当阳城里,去往歇脚的悦来客栈,打算吃点东西,就住店休息。 赶上饭点,客栈内人来人往,两师徒找了张空桌坐下,一个店小二连忙过来招呼。 “小二,拿去,把欠的酒钱还了,再来一瓶清酒,一碟牛肉,一盘蔬菜,两碗米饭!剩下的钱当是房钱了。” 啪地一声,老道士很有气势的将一小锭银子拍在桌上。 “梅道长又做成一笔买卖了!“店小二躬着腰笑容可掬地拿起银子。 “道爷我法力高深,孤魂野鬼那不是手到 擒来。” “那是那是,道长稍等,马上给您上菜!“ 梅道长,就是梅道佳的师傅,姓梅,名正道,游方道人,以驱魔驱鬼为生;驱魔驱鬼就是一个幌子,其实就是靠骗。 乡野农夫大字不识一个,进门得先把孤魂野鬼说得是凶恶无比,然后假装念个咒,画个符什么的,银子骗到手了,马上开溜。这么容易?就这么容易。 梅正道所在的世界是个修真世界,修炼道法,追求长生,有正必有邪,自然就有那些牛鬼蛇神,魑魅魍魉。 修仙弟子追求长生,对穷乡僻壤这些打了不掉宝的孤魂野鬼自然是不屑一顾,百姓乡农被吓怕了病急乱投医,就有了梅正道这些骗子道士生存的空间。 也不能说骗,装门面的道法还是有些的,对付真的鬼就只能看运气了。 第二章 大买卖 梅道长,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店小二摆好菜肴,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道佳,吃吧,吃好了才有力气,明天好干活!“梅道佳瞄了一眼一脸和蔼正看着他的梅正道,心道:”真把我当苦力了,胖爷我可是穿越大神!“ 想归想,别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梅道佳端起一碗饭,夹上一筷子菜,埋头就和白米饭干上了。 梅正道夹起一块牛肉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端起牛眼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眯缝着眼细细地品味着。 “怎么样,大哥,决定了吗?这可是笔大买卖了,虽说危险了点,但是要做成了,赚来的钱也够我们顶一阵子了。“一道声音从旁边的桌子传了过来。 正在扒饭的梅道佳停了筷子,目不斜视神神秘秘地靠近梅正道,挨着他面无表情地低声说道:“师傅,大买卖!” 梅正道示意梅道佳不要说话,略微转头用余光撇了一眼,原来是当阳三雄武元定,黄成锋,武元浩;这当阳三雄乃是当阳城本地人士,靠着过硬的拳脚功夫在当阳城内小有名气。 隔壁桌的当阳三雄就着两个小菜喝着烈酒,正在大声地讨论着什么事情,好像这买卖光明正大,毫不避讳。 武元定端起大碗一饮而尽,随手擦擦嘴角,道:“赏钱是不少的了,可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左府的勾魂厉鬼那可是凶名在外啊,这三个月来,多少江湖好汉都把性命丢在里面了。“ 顿了顿,瞄了眼两位结拜兄弟的脸色,接着道:“我们当阳三雄对付百八十个人应该可能当然是没问题了,但是对付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厉鬼,那不是送到别人嘴边的肥肉吗?” 武元浩看着老大有推托之意,焦急地看了一眼二哥黄成锋,正要开口。 黄成锋摆摆手示意他别着急,对武元定解释道。 “左府厉鬼的确是厉害,但是这次左府开出重酬,从修仙联盟请来了修仙弟子作为主力,辅以我们这些江湖人士作为助力,但求能一击必中。“ “左府人说了,不管能不能驱鬼,只要参与此次行动的人,都能得到一千两白银。杀死厉鬼的正主还能得到两万两白银,参与的人可再分得一千两白银。“ “老大,我们三个去敲敲边鼓,助威起哄,降妖除魔的大事就让修仙弟子亲自动手,成了,每人两千两,不成,我们不还是每人一千两,再不找点路子赚钱,我们坐吃山空,都准备成当阳三丐了!” 武元定盯着眼前的酒碗默不做声,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心里在盘算着得失利弊。 “左府?厉鬼?师傅,这不是您的强项吗?一次就能把棺材本都捞回来了!我们也不用天天跑到乡下累死累活地挣那一两三分的了!” 梅道佳压低声音开玩笑式地插了句嘴,梅正道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 听当阳三雄这么一说,梅正道就明白了;左府是当阳城有名的暴发户,靠开赌放高利贷起家,城里的赌场钱庄有一半都属左府所有,左府也有了当阳左半城的称号。 钱能通神,靠着钱财的疏通,当地官员对左府在当阳城里的行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钱也能败家,左家人在当阳城里作威作福,搞得是天怒人怨,但老百姓看到左家财雄势大,又有官府的庇护,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三个月前左府二公子左富贵在一次逛街时遇上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卖菜姑娘,当时就惊为天人,把卖菜姑娘强抢入府,准备晚上就洞房花烛成就好事。 谁知道那姑娘性子刚烈,当晚就自杀了,左富贵看着到嘴的肉又飞了,估计也是气糊涂了,心想着就算是得不到你的人,死了也要你当左家的鬼。便下令叫下人将姑娘投入别院的枯井里,还用石块把井给封了起来。 俗话说的好,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遂了左二公子的愿,在姑娘自杀后的第七天,左府就开始发生了奇奇怪怪的事情。 刚开始,是一些厨房里留存准备第二天做早餐的蔬菜不知道被什么人摆在了左府道路两旁的草地上。 左府是大户人家,做事向来是有条不紊,规矩森严,做饭用的果蔬随意的丢弃在府内的草地上,成何体统。 左老爷当时就大发雷霆,命管家严查此事,管家将下人找来,慢慢察问,可下人没人承认自己做了此事,管家找不到证据,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放下狠话,再发生此类事情,一定严惩不贷。 当晚管家吩咐巡更守夜的护院要严查细守,注意有什么异状,并暗中安排了两个心腹家丁,专门盯着厨房一带,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左府里闹事。 心惊胆战地守了一夜,没什么异事发生,正当左府上下松了一口气,以为此事已然过去的时候,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死人了,死人了,天丁,和天福都死了!” 天丁,天福就是管家安排专门盯着厨房一带的心腹家丁,此时正躺在厨房门外,睁着眼睛,面色铁青,一脸恐惧的表情,怀里抱着一大堆青菜萝卜等蔬菜,已然没有气息。 左家人吓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左老爷连忙下令让人收敛尸体,并严禁下人议论此事。 左家二公子贪恋美色,害死无辜的卖菜姑娘,现在人家化成厉鬼回来索命,已不是报官能解决的了,左老爷吩咐管家悄悄地找来驱邪道人来解决这件事情。 可能是厉鬼太过厉害,又或是请来的人能力太差,不管是驱邪道士还是江湖上的武林高手,没有一个能有命活下来的,更别说驱鬼了。 左家人没了办法,想到了搬家,谁知道一出大门,左二公子就瞪大了眼睛,自己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口吐白沫伸长了舌头倒在地上抽搐,左府之人慌忙把他抬回府内,一把他抬回家里,他马上又恢复正常了。 左家可能是坏事做得太多了,大儿子早夭,只剩老二这个独苗了,那厉鬼掐住了左家的要害,逼得左家不敢搬家,将他们困在左府内,慢慢地折磨。左府上下苦不堪言,才许下重金悬赏请来驱邪道人江湖人士来解决这个心头大患。 梅正道早就知道这件事,但看着左家请来的高手都成了厉鬼手下的亡魂,自己以这半吊子的驱邪道法无疑是送上门的待宰肥羊,就没敢轻举妄动。 现在听当阳三雄这么一说,似乎可以平平安安的混水摸鱼,大捞一笔,但刚刚从乡下做法回来,具体的情况还没弄明白。 于是梅正道起身走到当阳三雄桌旁,拱拱手道:“三位,有礼了,贫道姓梅,名正道,刚才听到三位正在谈论左府厉鬼困人一事,贫道对驱邪驱鬼尚算有些心得,不知可否让贫道也听听此事?” 武元定正为是否参加左府驱鬼一事思前想后举棋不定,听梅正道这一说,专业驱鬼的,心想着刚犯困就有人递枕头过来了,正好可以参考参考这驱鬼道人的意见。 马上站起身抱拳,笑道:“久仰,久仰,道长法力高深,见识广博,此事若得道长参详指点,必定事半功倍,手到擒来!请坐,小二!” 武远定一边客气地招呼梅正道坐下,一边吩咐店小二再添些酒水菜品。 梅道佳看师傅过去和当阳三雄谈论左府的事,连忙扒了一些菜在碗里,端着碗站在梅正道身后,边吃饭边听他们议论。 梅正道与三雄饮了杯酒,放下杯道:“听三位说,左府出了重金请来修仙弟子对付厉鬼,不知这修仙弟子出自何门何派?” 武元定对黄成锋道:”二弟,给梅道长说下打听到的消息吧。“ 黄成锋点点头,道:”好,从左府内传出来的消息,左府上下被那厉鬼困在府内,夜夜折磨,跑又跑不了,苦不堪言。“ “无奈之下只得托人花重金从修仙宗门共同举办的联盟学院请来一名炼气五层的弟子来对付厉鬼,这名弟子与左府的大公子有同窗之谊,再者修仙者对财帛的需求甚大,所以就接下这单悬红。“ 梅正道有些诧异:“左府大公子?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会和修仙者有同窗之谊?” 黄成锋有些得意地道:”这个消息是我花了些银两从左府亲戚那打听到的。早些年左府靠开赌放贷起家,为恶无数,害了不少人家破人亡,仇家无数。“ “左府虽然凭借财力蓄养了不少江湖人士替左府做护卫保家护院催账收房之事,但这些人只是拿钱干活,毫无忠义可言,万一哪天左家遭逢大难,难保他们不会树倒猢狲散,甚至倒戈相向,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可靠。“ “所以左老爷就花钱将左家大公子送到联盟学院修习道法,就算不能证道登仙,习得一两项法术,在这世俗界也可以安身护命,保护家族的延续了。“ “花钱就能修仙,不是需要灵根的吗?“梅道佳听到花钱就能修仙,怎么和绿翔职业技术学院一样啊,跟自己书上看到的修仙根本就是两回事,就插了一句嘴。 第三章 定计 “专心吃饭,吃饭乱说话,小心长不大!“梅正道责怪梅道佳胡乱插嘴。 “师傅你又吓我!“梅道佳听到师傅发话了,只能闭嘴吃饭继续旁听。 黄成锋笑着看了梅道佳一眼,也没怪他打断自己说话,接着说道。 ”我等世俗中人,与仙道无缘,如小师傅所说,修仙需要灵根,也是可能的,但是联盟学院招收修仙弟子可没有这些要求,只要有钱,学院就招收。“ “正因如此,左府大公子左长寿才能顺利入学修道;可左长寿没什么资质,又把在家里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习惯带入书院,致使一次外出历练时,无人相伴,落到惨死。” “虽说左长寿人缘不好,人又死了,但是财能通神,那修仙弟子多半是看在银两的份上才接了这单悬红,说什么同窗之谊,那可就有点虚了!在下所知,就是这些了。“ 听完黄成锋打听到的消息,梅正道陷入沉思,心里细细地盘算着如何才能从中安全的捞到好处。 当阳老三武元浩见梅正道思索良久,心中有些着急道:“道长认为我兄弟三人是否也可参与此事?” 武元定,黄成锋也有些紧张地看着梅正道,生怕他说出不能两字,毕竟这关系到一大笔银两。 “邪魔外道为祸人间,涂炭生灵,正道人士人人得而诛之。我辈中人学武修道皆为除强扶弱匡扶正义,三位助左府驱逐厉鬼乃是理所应当,顺应天意,毋须迟疑!” 梅道佳听着梅正道的说辞,心底不禁好笑,虽说左府不是什么好人家,但准备去混水摸鱼骗人钱财,偏偏要说得一本正经,正气凛然,除了这个不要脸的师傅,估计也没什么人了。 但看看当阳三雄前一刻还犹豫不定,转瞬又变作志气高昂略显激动的神情,又不得不佩服师傅忽悠人的本事。 当阳三雄被梅正道一通忽悠,心中大定,但武元定还是说出心中的顾虑:“梅道长所言极是,除强扶弱匡扶正义正是我辈习武之人的宗旨,但是厉鬼来无影去无踪,我三人的拳脚功夫对她也是无用啊,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那不是做了赔本买卖?” 黄成锋,武元浩听老大这么一说,心想也是,自己所练的拳脚功夫在江湖争斗中还有用武之地,对付这无形无相的厉鬼,那是重拳打棉花,无处着力啊,心底不禁有些黯然。 刚才还有些激动转眼又陷入低沉的当阳三雄,梅正道心想,这三人可是我进入左府的敲门砖,要是不想些办法给他们吃颗定心丸,鼓舞下他们的士气,进入左府参与驱鬼一事可能要费些周折。 思索了一会,梅正道对三人道:“三位毋须担心,有道是天地有正气,自古以来邪不压正。我等怀有扶危救人之心,顺应天意,得天地正气护体,为邪气所不能侵。“ “况且那厉鬼乃戾气所化,成鬼时日短,道行尚浅,虽说无形无相,但没修炼法门,不能以实体伤人,顶多是变幻出各种恐怖的形态来将人的魂魄吓离身体,然后吞食。” 梅正道边忽悠三人边从八卦袋中掏出三张黄符放在桌上。 “此乃道家灵符‘定魂符’,能将人的魂魄护住,无论游魂厉鬼如何恐吓,都不能将人的魂魄驱离身体。魂魄不离体,厉鬼也就没办法伤害到大家了。” “三位英杰一身正气,侠肝义胆,又岂会被这区区厉鬼吓住。现在有了这灵符护体,那就更是万无一失了。” 梅正道心想这回总成了吧,毕竟人都是要脸面的,都把你们捧得这么高了,又给了你们保命的灵符,你们三个还好意思推脱,那也太……梅正道还是高估了当阳三雄的胆量。 “梅道长所言极是,此事要是放在十年前,不用道长多言,我兄弟三人都会奋不顾身,勇往直前。“武元定面露无奈。 “可现在,不是我们怕死啊,也不怕道长笑话,说句不好听的,我兄弟三人现在上有老,下有小,都指着我兄弟三人过活。“ “现在大侠也不好当啊,迎来送往,年节礼物,哪样不要钱,我兄弟三人养活一大家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又没什么进项,坐吃山空。“ “要不是左家重金悬红,我们也不会犯着掉脑袋的风险,拼命想要接下这单悬红。可是我们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一家老小该怎么过活啊?还望道长体谅!” 武元定也不怕梅正道笑话,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里话。 梅正道在江湖上打滚多年,但是对这些稍微有些名气的江湖人士的经历多少也知道一些。 江湖江湖,越混越糊。 二十年前,单身寡佬,了无牵挂,心里就想着怎么出名,好光宗耀祖功成名就。逮着个成名人士就想跟他比试一番,路边擦身而过你要是多看了我一眼都能拔刀相向,拼个鱼死网破。 二十年后,功成名就,老婆孩子热炕头,名有了,利也有了,平平安安的含饴弄孙,没事跟老朋友喝点小酒,吹吹生平的得意过往,日子过得那是惬意,谁还没事打个头破血流的。 碰到那些上门挑战的年轻后辈还得好言好语好吃好喝的想办法把他们给打发走;拼命,算了吧,一个不小心,一世英名就丢在这了。 虽说梅正道能理解这些江湖人的后顾之忧,但像你们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干脆回家抱老婆算了,死皮赖脸的在这想着方法蹭钱,无耻,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梅正道对这三个怂货也有些不耐烦了,但又想让当阳三雄当他进入左府的敲门砖,只得按下心中的怒气,抛出一颗更大的定心丸。 “三位心中所虑,乃是人之常情,是我疏忽了。我看不如这样,如果三位不嫌弃贫道道法低微的话,我想与三位结成同盟,左府驱鬼一事,以我为主,三位给我打打下手,如果事有不歹,三位可先行撤退,由我断后,可否?” 当然可以了,就等你这句话了,驱鬼我们就没什么本事,打打太平拳,混个盆满钵满的,谁不愿意啊! 当阳三雄赶紧答应了下来。四人仔细地商量了一下合作的细节,约定明天一起前往左府,当阳三雄就高兴地起身告辞了。 吃完饭回到客房,梅道佳叫小二打来一盆热水,小心地侍候着梅正道洗脚。 “师傅,这当阳三雄看起来就是怂货,左推右挡的,非得师傅说下保他们安全的话,才答应下来!“ 梅正道正闭着眼睛洗脚,并没有接梅道佳的话茬,梅道佳见师傅不言语,撇了撇嘴接着说道。 “这当阳三雄的拳脚功夫保家护院看场子还行,对付厉鬼就不行了,师傅为什么一定要他们参与此事,到时他们被鬼吓住,自乱阵脚,那不是给我们添麻烦吗?“ 梅正道把脚从盆里抬出,用干毛巾擦了擦,穿起鞋道:“道佳,这你就不懂了,为师我平日里行走乡间,画符驱鬼,保一方平安,但为人低调,名声不显。“ “要是我们贸然登门,左府不知我的手段,他们前面请的驱邪道士又做了厉鬼的手下亡魂,以为我们也是贪图他左府的悬红,未免不会看轻我们。” “当阳三雄在当阳城里有点名声,有他们引荐,左府上下当会对我们另眼相看了。“ 画符驱鬼,保一方平安,这种鬼话也只有师傅你能说得出口了。 平日里在乡间驱鬼都是装模作样地乱舞一番,画上一道符,拿了钱就赶紧跑路,生怕被人拆穿;现在去左府驱鬼,这可是真鬼啊,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再说了这左府可不是那些无权无势的乡农,那么好糊弄。 “师傅……”梅道佳正想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就被梅正道打断了。 “道佳,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干活,要是休息不好,无精打采的,那不是弱了我们的气势,去吧去吧!” 还弱了我们的气势,你见过谁雄赳赳气昂昂地去送死的。 好吧,一个老骗子带着三个南郭先生去驱鬼,可别让我这穿越大神还没当上主角就领盒饭了,我自己可得小心点。 梅道佳暗自腹诽,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和梅正道道声晚安,自去休息了。 保你三人平安,怎么可能,你当阳三雄想把我当枪使,我可没这么笨,那左府请来的修仙弟子才是主力,我也是去混的,事情不妙,我跑得比你们还快。 梅正道本就打算让那修仙弟子做出头鸟,一切顺利就胡混过去,要是不行,别怪本道爷…… 呵呵,但这事又不能跟梅道佳说,省得一不小心露了口风,只能对不起你了,徒弟。 翌日,梅正道两师徒早早起身,洗漱完毕,吃过早饭,会合了当阳三雄,一行五人就向左府进发了。 左府位于当阳城城西,经过多年的强买强卖,拆房建楼,已建成了相当大的规模,庭台楼阁无数,小桥流水隐于绿树间。 左府为了彰显自家的富贵,一些重要庭院的屋瓦都是用墨龙玉人工凿制而成,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富贵非凡。 第四章 左府 一行人谈笑间来到左府门前,只见左府大门紧闭,门前的道路上行人稀少,偶有路过也是神情紧张躲躲闪闪。 府外树叶垃圾遍地无人清扫,屋檐墙角到处结满了蜘蛛网,一副破败模样,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和辉煌。 众人站定,武元浩上前轻叩左府的大门上的铜环,许久才听到吱呀的一声,大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左府家丁斜靠在门后,探出个脑袋,哈欠连天地问了句:“谁呀?一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 武元浩被这左府家丁吓得倒退了两步,这还是人吗?只见这家丁两眼无神,眼圈乌黑,一脸的灰败,好像几年都没睡过觉一样,身体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就像一具骷髅,摇摇晃晃,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靠着门才勉强站稳。 武元浩定了定神,上前拱了拱手道:“当阳三雄携同驱魔道长梅正道师徒为左府驱鬼一事前来拜会左老爷,烦请通报一声!“ “驱鬼!驱鬼!几位快请进!” 那家丁大叫了两声,好像打了一针鸡血,马上来了精神,忙不迭地打开大门,引武元浩他们入府,然后自顾自的跑入府内,边跑还边喊着。 “来了,救星来了,管家快出来呀,驱魔道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梅道佳跟在师傅身边进了左府,心中暗自好笑,这左府的人估计被鬼吓坏了,听到驱魔道人,连来人是什么身份都不问就把人给引进来了。 “师傅,怎么一进了左府就觉得有点冷啊?”梅道佳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当阳三雄日常修炼武功,打熬身体,身体的强健不是梅道佳可比,对左府内的冷意毫不在乎,但听道梅道佳这么一问,也就慢下了脚步,想听听看梅正道怎么说。 梅正道入府后就在仔细观察着左府内的环境,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在他一入府就感觉到了,见梅道佳问起,语气凝重道。 “不简单,不简单啊,厉鬼显形,当在子时逞凶作恶,现下朝阳升起,阳气渐盛,这鬼气凶威凝聚不散,不简单啊。” 府外晴空万里,艳阳普照,暖暖洋洋,但在这左府之内却是冰冷浸骨,阴气逼人。 梅正道心底有些后悔,以为有便宜可捡,急急忙忙地就跑来了,鬼脸还没见着,就先被这恒久不散的寒意凶威先来了个吓马威,心想着情况不对啊,是不是要提前跑路了。 “在下左府管家丁有成,请问这位道长是?”一道声音打断了梅正道的思绪,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上了梅正道一行人。 武元定拱拱手道:“当阳三雄携同驱魔道人梅正道师徒为左府厉鬼一事前来助拳。” 丁有成听到家丁通报,以为是修仙弟子到了,连忙迎了出来,没想到不是正主,是来助拳的,说白了就是挣那一千两的,不禁有些泄气。 但现在府内闹鬼闹得那么凶,能有人上门帮忙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哪还能把人往外赶;于是就把梅正道一行人引到客厅,叫下人奉上茶水,让他们休息一下。 梅道佳喝了口茶,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厅内的陈设,除了开门奉茶的两个家丁加上管家丁有成三个人,整个左府就再没有一个人出现,心中有些疑惑,这左府的人都哪去了。 丁有成在左府当管家十数年,待人接物,察言观色已有相当的经验,他似乎是看出了梅道佳心中疑惑,开口解释道。 “今天轮到我三人轮值,老爷夫人二公子还有其它的下人都在休息尚未起身,请五位多多海涵,稍等片刻!” 左府这样的大富人家,老爷夫人睡个懒觉也还算正常,现在连家丁丫环都睡懒觉,那就有些奇怪了。 丁有成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把事情给解释清楚,怕梅正道师徒和当阳三雄误以为左府上下有意怠慢,拂袖而去,误了左府驱鬼大事,那就大大不妙了。 丁有成面带微笑,端起茶壶给梅正道等人一一续上茶道。 “各位还请海涵,不是我左府上下有意怠慢,而是被那女鬼夜夜折磨,实在熬不住了,才想到这轮值的办法,让大家伙能轮流休息,熬到救星来救我等的那天,实在是对不住了各位!” “那厉鬼当真如此厉害,孤身一个就能闹得左府上下鸡犬不宁?” 听过了传闻及入府就见识了厉鬼的凶悍,但梅正道还是想多了解些,以便能做出正确的应对,银两跟小命比起来,还是小命重要点,见势不妙还是要提前开路的。 丁有成见梅正道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愁眉苦脸地解释道:“不是在下为了博取各位的信任而夸大了事实,实是这女鬼太过厉害,各位请听在下慢慢道来。” 当初那卖菜姑娘被左二公子害死,化身厉鬼,为了宣示自己的存在威吓左府上下,出手就吓死了左府的两个下人。 自那之后,就没有再吓死过左府的人。只是在每夜的子时出来兴风作浪,恐吓众人,花钱请来看家护院的那些江湖人士见这女鬼这么凶悍,吓得立马就捡包袱开路了。 左府上下没人保护了,又被那厉鬼吓得扛不住了,打算搬家避祸,谁知道又被她掐住左二公子是左家唯一继承人的这个要害,令左家人不敢搬离。 事情越闹越大,只要是左府之人,家丁丫环也不例外,走出府门就混身抽搐,口吐白沫,连上街买菜都成了问题。 幸亏左府在外还有一个亲戚,时不时的从墙外丢些大米蔬菜来接济他们,不然左府上下,没被吓死,也要被饿死了。 左老爷看着这样熬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能顶得过三月半年的,还能顶得住三年五载? 迟早全家都得被这女鬼害死,自己就算是想跟这女鬼拼命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外面高人多的是,我就不信有钱还请不来降你之人。 府内的存银不知是被那厉鬼施了什么法,根本就搬不动,左老爷只得通过外面的亲戚抵压变卖赌场钱庄筹集银两,遍请江湖高手驱邪道人上门制鬼。 那女鬼似乎是故意为之,施法定住左府存在家里的银两,对左家变卖府外产业筹集银两却听之任之。 刚开始那些江湖人士驱邪道人为了这些悬赏纷纷出手,但是不管来多少人,只要走进了别院,就没有再出来。 左府厉鬼的名声越来越大,再没有什么人再敢来接这单悬红了。 左府变卖产业请人驱鬼没什么效果,却害得众人丢了性命,又不得不做出姿态,拿出大笔银两来抚恤这些人的家属,损失巨大。 再这样下去,左府真的要家破人亡了,这时左老爷想起长子左长寿曾进入联盟学院修习法术。 他的同窗学友比起这些江湖上混饭吃的要厉害许多,也顾不得长子曾得罪他们,在他们中开出重金悬红,希望他们中有人出手来解左府之困。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真有修仙弟子要接这单悬红,但他却狮子大开口,不管能不能驱走厉鬼,都要收十万两银子。 左府已是穷途末路,现在有根救命的稻草还不紧紧的抓住,十万就十万吧,先把人请过来再说。 十万两!听到这个数字,梅正道师徒和当阳三雄面面相觑,大家都是为左府卖命驱鬼的,那修仙弟子都不保证能驱走厉鬼,就能拿走十万两,我们每人就只能拿到区区一千两。 丁有成见众人面色古怪,心知悬红差距太大,已让众人心生不满,只得尽力安抚众人。 ”诸位,左府遭此大劫,变卖家产筹银,损失巨大,但左府内尚存有大批银两,只要驱走厉鬼,我相信左老爷不会亏待诸位的! “空口白牙,口说无凭,丁管家就打算拿这等说辞来敷衍我们!” 武元定对丁有成的安抚相当不满,大家都是为左府卖命的,怎么我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怎么了,白捡这一千两银子,各位还有什么不满的?“ 丁有成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众人时,一名面色倨傲,尖嘴猴腮一脸刻薄相的青衣男子走进客厅。 “白捡?阁下当我兄弟三人是上门讨饭的乞丐吗?“ 武元定听到这种侮辱的说辞,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那青衣男子,那青衣男子轻蔑地看了看武元定,继续刻薄地数落道。 “乞丐,乞丐上门讨食还唱首莲花落,说些祝福主人家的话,你们,力都没出,就开始讨价还价,嫌钱少就别接这单活,凭你们的实力,站在这都嫌碍手碍脚!“ “丁管家,如果贵府对我们有所不满,尽可说,没必要说出这等侮辱人的话,如果贵府觉得我兄弟三人是浪得虚名的话,为了名声,我兄弟三人也只得出手应战了。在下当阳武元定,阁下是?“ 武元定口口声声地说三兄弟应战,是想将梅正道师徒当成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让他们出手的。 众人在客厅议事,这青衣男子是如何进来的,都没人发觉,可见是有点本事的,既然当阳三雄要出手,梅正道也乐得不做声,就让当阳三雄去试试那青衣男子的斤两。 第五章 修仙弟子 事态超出了掌控,丁有成心中暗暗叫苦,梅正道一行五人刚才还在为这悬红的差距心中有气,这莫名闯入的青衣男子又火上浇油,还准备在左府内动手。 可身为左府管家的他又不能让他们打起来,只得先打声招呼缓和下气氛,再想办法打个圆场吧:“阁下……” 青衣男子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丁有成:“联盟学院修仙弟子许卓,想动手,来吧!” 说话间,许卓口中低语念念有词,右手翻起,掌心向天,握手成爪,一团火球凭空出现。 “修仙者!” 普通武者对上修仙者,纯粹是以卵击石,武元定刚拉开架势,正打算给许卓个下马威,见到这凭空出现的火球,愣在了当场,进退不得。 “什么时候修仙者可以对凡人动手了?”梅正道见武元定要吃亏,忙出声质疑。 修仙界从上古就规定下来,一入修仙界,即使是不入流的炼气期,也不得轻易对凡人出手。 毕竟力量不对等了,凡人作为修仙的后备力量,对凡人肆意欺侮和屠戮无疑是断了自己的根基。 “哈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想吓吓他而已,没想到还有懂行的,不知道道长是哪派弟子?” 许卓收了道法,打量着梅正道,见梅正道一身道家打扮,虽说年纪老迈六十开外,但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也不可能是什么前辈高人,故出言相询。 “贫道姓梅,名正道,一介散修!” “散修,呵呵!“许卓听到梅正道的介绍,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散修在中洲大陆就是一群没钱修炼的穷鬼。各大门派划分势力范围,瓜分修炼的资源,凡是筑基期以下的修者都不得加入宗门。 散修穷得连修仙门派共同举办的联盟学院都进不去,哪有能力修到筑基期,稍微有点志向的散修都奔赴海外搏取自己的一份机缘。 剩下的这些散修靠着流传在外的野功法修炼,平日里在城乡间接些修仙者不愿接的画符驱邪的活苦熬,所以被这些自命正统的修仙者看不起。 “散修又怎么样?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学院弟子,总是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要是你们修炼不成,无法筑基,又没银两在联盟学院继续修炼,还不是会被学院赶出来,成为散修。“ “阁下才炼气五层就出来接这左府的驱鬼悬红,想必是囊中羞涩,无以为继了吧!“ 梅正道轻描谈写地就把许卓的蔑视给踢了回去。 “你!“许卓被梅正道戳中了痛处,偏偏又无法反驳,恼羞成怒,翻手招出火球,就要对梅正道动手。 “年轻人,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的,你确定要动手吗?“ 梅正道从椅子上站起,左手一甩翻出一张符箓夹在两指之间,右手掐着剑指咒印,盯着许卓寸步不让。 梅道佳跟着梅正道混了一个多月,平日里就跟他在城乡间画符驱邪讨生活,从未与人动手,还以为他这个便宜师傅就只会坑坑乡农。 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硬气,会和一个炼气五层的学院弟子正面对峙,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心里的对他的评价又稍微的高了那么一点点。 “神霄落雷符!“许卓有点吃惊。 神霄落雷符乃是修仙宗门神霄宗炼制专供那些炼气期弟子所用的符箓,化符成雷,凭空而落,直击敌首,颇有威力。 但符箓用了就没了,价格又相对昂贵,普通的炼气弟子如果不是出什么危险的任务,基本是不会买的。 想不到这个破落道人身上居然有一张,这么近的距离,硬扛这雷符的威力,就算是炼气五层也吃不消。许卓迟疑不决,拿不定主意是打还是不打。 梅正道表面上气定神闲,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他就是在赌这许卓不敢在这么近的距离跟他动手。 一千赌十万,两败俱伤顶多那一千两我不挣了,你要是伤了,我看你怎么和那女鬼斗。 打人不打脸,拆家不砸锅,泥人还有三分气呢,你看不起道爷我,想砸了我的饭碗,道爷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住手,两位请住手,听老夫一言!”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僵持不定之际,左老爷出现了。 “老夫被那女鬼吓得失了方寸,思虑不周,胡乱开价,以至令两位产生嫌隙,都是老夫的错,还请两位包涵!” 左老爷一上来就大包大揽,将所有的错都揽上身,给了梅正道和许卓个台阶下,两人本就无意拼个你死我活,顺势就收了架势,坐了下来。 “左老爷,不是我们不知道礼数,贫道师徒二人与当阳三雄看到了左府招人驱鬼的告示,一同上门为左府分忧。“ “可这位学院弟子一上来就侮辱我等,说我们连上门讨饭的乞丐都不如,所以才有了这番争斗!“梅正道向左老爷抱拳行礼抢先说道。 其实在许卓进入客厅时,左老爷就已经在站厅外了,他看到许卓与梅正道一行人起了争执,就有心看看双方是否都有本事,别又是一些想到左府混水摸鱼的假道人。 许卓身为学院弟子,被一个散修当面抢白,偏又拿梅正道没办法,当众丢了脸面,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于是把矛头指向了当阳三雄。 “厉鬼出世,无形无相,这三个什么当阳三雄,凡人武夫,肉体凡胎,根本就没办法应付。“ “此时上门,明摆着就是混水摸鱼,不是连乞丐都不如,是什么?左老爷还不将此三人赶出府外,还留着他们在这里碍眼吗?” “你!”都说打人不打脸,虽说当阳三雄存着骗钱之心,但被人当面拆穿,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气得面色通红,双拳紧握。 左老爷也是左右为难,本想看看双方的本事,哪知道闹得不可开交。 许卓盛气凌人,一开口就要左老爷赶人,左老爷有求于他,不好得罪。 但当阳三雄乃是看了左府告示而来,且在当阳城里小有名气,虽存混水之嫌,但此时将人赶出去,不是打左府自己的脸面吗?以后求助,谁还敢上门相帮。 许卓开口要赶人,左老爷沉默不语,让梅正道略微有些紧张,他师徒二人与当阳三雄结伴而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当阳三雄被赶出左府,他师徒二人无疑会相当尴尬,得保住这三个人才行。 于是梅正道转问左老爷,岔开了话题:“左老爷,府内请了那么多的江湖人士和驱邪道人,进了别院制鬼,就没人再出来。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难道你们就没有派人找过吗?” “唉!怎么没找过,只是……” 许卓虽对梅正道岔开话题不满,但见左老爷言辞闪烁,吞吞吐吐,心想着这老家伙不会有事瞒着我吧。 事关己安,被梅正道一通调侃,本就心有不满,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些怒意。 “左老爷,我们来为你左府驱鬼,你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 左老爷眼见是瞒不住了,只能和盘托出:“唉,一言难尽啊,不是我故意瞒着诸位,只是此事若传了出去,那些人的家属难保不把我左府拆了!“ 左府在当阳城有钱有势,是当地的一霸,又有官府的庇护,虽说请人驱鬼死了几十个人,左家已拿钱抚恤了,但仍不敢将死者的消息告诉他们家属,怕他们把左府拆了,可见此事相当的棘手。 “左老爷请放心,此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不外传,我梅正道对天立誓!“ 为打消左老爷的顾虑梅正道当场发誓,许卓等人也纷纷附和,还没动手驱逐女鬼,又搞出一单事来,不把事情弄明白,哪能专心驱鬼啊。 “好,既然诸位立誓不外传,那老夫就告诉诸位。有成,当时是你带人去找的,你知道的比较详细,还是你来说吧!“ “好的,老爷。当时那些驱邪道人进入别院驱鬼,都没有再出来,我们都知他们遭遇了不幸,但这么多人死在了里边,我们总得给那些人的家属一个交代,不能让他们曝尸在外啊。“ “于是我就带了一众家丁在阳气最盛的中午时分进入别院去寻找,可是别院里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找不到,连续两日皆是如此。“ “没法可想之下,我们只得硬着头皮,在一天夜里,趁着还没有到子时,抬着梯子爬上了别院的墙头。“ 说到这,丁有成停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灌了下去。 许卓见他突然停了,以为他在吊众人的胃口,就喝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在说书呢?还吊人胃口,快点说!” 丁有成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会,又灌了一杯茶,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接着说道。 “我记得那天月光很亮,照得地面一片惨白,四周寂静无声,连一丝风都没有,压抑得令人心颤。“ “我手脚颤抖地顺着梯子偷偷地爬上了院墙,慢慢地伸头越过墙头观察院内的情况。“ “没想到白日里空无一人的别院,却是人来人往,挤满了人。“ “那些人行动迟缓,呆呆木木地在院内走来走去,像是牵线木偶一样,有人摆摊,有人卖菜,有人在讨价还价,但是却没有发出声响,很安静,就是正上演一出无声的戏。“ “突然他们一起抬头看向了我,圆瞪着的眼中只有眼白,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咧着嘴在那笑,却没发出一点声响,吓得我直接就从梯子上滚了下来,没命似的逃了回来,整整病了两天,才能下床走动。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说完丁有成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定了定情绪。 第六章 鬼奴 众人凝神专注的听着,脸上却挂着惊恐的表情,梅道佳心里暗暗好笑,要是我现在大叫一声,估计能把你们都吓死。 被现代恐怖小说洗礼过的梅道佳在没见到真鬼前,对于任何关于鬼的语言都是免疫的。 只是心里有些纳闷,别人都是喝酒壮胆的,这管家怎么喝茶壮胆啊,不禁又多看了那丁有成两眼。 “哼,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邪祟,不就是些鬼奴嘛!”梅正道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 众人听到梅正道说出鬼奴二字,又知道他平日里做的就是驱邪赶鬼,肯定知道这邪物的底细,纷纷看向他。 “鬼奴,鬼的奴隶。厉鬼捉住人后,将人三魂七魄中的爽灵,幽精二魂,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吞食,只余胎光一魂保持肉身稳定不腐,供厉鬼驱使。“ “鬼奴没有了七情六欲,靠指令驱使行动,故又称为行尸。”梅正道也不藏着,将自己所知的情况告诉众人。 听到这,许卓就坐不住了,恶狠狠地盯着左老爷,看得出心中怀有极大的不满,冲着左老爷就大声喝道。 “左老爷,你这事做得就不地道了,请我来的时候只说是一个女鬼作祟,现在怎么又弄出一堆鬼奴来了?” 左老爷看着那许卓凶狠的模样,也慌了手脚,当初隐瞒此事,就是害怕许卓知道这鬼越闹越多,不敢来帮忙。 本想着先把人骗来再说,没想到鬼奴之事惹得许卓大怒,那凶狠的目光就像要把他撕碎了一样。 其实也不能怪许卓,本来对付一个女鬼就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变成对付一群,换了谁来都不可能镇定自若的。 “梅道长,梅道长还请救救我左家啊?”左老爷避开许卓那凶狠的目光,也不敢回答许卓的话,只是看向梅正道躬身哀求。 梅正道知道那鬼奴的底细,想必也知道克制之法,不找出克制之法,这许卓要是撒手而去,左家那就真的完了。 梅正道看了许卓一眼,略有得色地将左老爷扶起,说道:“左老爷毋须多礼,此乃小事一桩,不用我等出手,当阳三雄对付他们足以。” “我们!”当阳三雄自己也愣住了,自己肉体凡胎什么时候也可以对付鬼物了。 梅道长,你在这胡吹大气,可别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啊,我们可是一伙的。 “哦,还请梅道长细说。” 许卓心里本来就有点想打退堂鼓了,但又舍不得这十万两,正犹豫不决,听到梅正道说有办法克制鬼奴,也顾不得曾得罪梅正道,请梅正道详细说明。 虽说刚才双方有冲突,但梅正道也没想为难许卓,毕竟对付女鬼,他还是主力,要是把他给吓跑了,大家都没得捞了。 “许兄弟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鬼奴没有了二魂七魄,只余一魄保持肉身不腐,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物。“ “平时行动,都是靠厉鬼驱使,生前记忆都已丧失,连武功都不会使,就是肉身强健,比普通人力气大些,根本就不成什么气候。“ “当阳三雄乃是江湖英雄,打斗厮杀那是家常便饭了,只要克服心中的恐惧,三个人打倒这几十个比普通人力气稍大点的尸人,想必是不在话下吧!” “道长此言当真?” 梅正道言之凿凿,但当阳三雄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对付人和对付鬼这不同的两者,心里压力还是太大了,对鬼的恐惧可是与生俱来的。 “贫道与三位结成联盟,大家同气连枝,守望相助,我怎么会害你们呢?”梅正道佯装生气地说道。 “是啊是啊,梅道长道法精深,见多识广,所说一定是真的,肯定是真的。”左老爷见事有转机,也不管是真是假,连忙一口咬定。 许卓见状,面带微笑上前抱拳施礼对当阳三雄说道。 “三位英雄,兄弟我见识浅薄,口不择言,开罪了三位,多多包涵。既然三位有能力驱除鬼奴,还请三位不计前嫌,携手共进,保当阳这一地平安。“ 没人会和钱过不去,眼看着要飞走的银两又飞回来了,稍微低下头又怎么样呢,许卓这脸变得也够快的。 刚才还是连乞丐都不如,转眼就变成了人见人爱的香饽饽,连学院弟子都向他们道歉了,瞬间的变化让当阳三雄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左老爷见事有转机,连忙趁热打铁:“我左府开出的赏金太低了,有些怠慢了各位,府内还存有一批银两,如果此次能驱走厉鬼,我愿意给在座的各位每人再加两千两,杀死厉鬼的,再加两万两,各位意下如何?“ 左老爷真的是被逼急了,又拿出存银对赏金加码,毕竟钱没了,还可以挣回来,人没了,那就一了百了了。 “既然诸位这么看得起我兄弟三人,我们要是再推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厉鬼我们是对付不了了,鬼奴就交给我们吧!“ 当阳三雄见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左老爷又亲口说要给帮忙驱鬼的人加钱,也不管梅正道说得是真是假,连忙一口答应。 “好,既然当阳三雄答应了,许兄弟,我等不如结成同盟,商量下如何合作,省得临阵各打各的,耽误了驱鬼大事!” 梅正道顺势拉拢许卓结成同盟,好弥补一下嫌隙,省得他到时出工不出力就麻烦了。 “在下也正有此意!“ 许卓连声答应,这事看来他一个人是干不了了,顺势结为同盟,相互合作,总比貌合神离的好。 “多谢诸位,诸位能结成同盟共对此事,实是我左家之福,有成,速速准备酒宴!“左老爷抱拳对众人施了一礼,吩咐管家道。 丁有成上前站在左老爷身后,有些为难地低声说道:“老爷,府内存粮早已用罄,平素都是靠有才从墙外扔些大米蔬菜才能维持,哪有能力置办酒宴啊!“ 左老爷见这五人有意结为同盟,事有起色,一时高兴就把左府被厉鬼监困三个月,苦得差点就要啃树皮给忘记了。 左府之人出不了门,这五人是正主又不能动,看来得让这梅道长的徒弟跑跑腿了。 “是老夫糊涂了,府内人都出不了大门,府内又没有存粮,梅道长,你看看,可否让令徒到我府外亲戚处让他置办些酒席送入府内?“ “没问题,道佳,你就辛苦点,跑一趟吧!“ 见梅正道答应了,左老爷忙手书一封,盖上印鉴,并告之左府亲戚的住处,让梅道佳前去让他到天一味置办十桌酒席,送入府内。 梅道佳出了左府,想着左府上下那奔走相告,欢欣鼓舞的样子,仿佛那厉鬼已是手到擒来,左府的阴霾就此过去,准备又要恢复昔日的荣光了,可怎么就有种回光返照的感觉。 左老爷存心不良,瞒下鬼奴之事,将许卓骗来左府,说被厉鬼逼急了那还算情有可原。 许卓盛气凌人,入府就与梅正道,当阳三雄结怨,挑起学院弟子与散修,凡人之间的矛盾。 梅正道为混水摸鱼,一心促成此事,将鬼奴贬得一文不值;当阳三雄见钱眼开,为加了注码的赏金要硬拼鬼奴。 唉!梅道佳摇摇头,且不理会师傅关于鬼奴的说辞是真是假,光是这样的组合,就有无数的理由让人不看好。 算了吧,这事也不是穿越过来还不满两个月的梅道佳能左右的,做好本份,顺其自然吧。 梅道佳找到左府的亲戚左有才,将左老爷的手书交给他,左有才看了手书,忙带齐银票,引着梅道佳来到了天一味酒楼。 来到天一味酒楼,但见伙计穿棱其间招呼客人,布送酒菜,食客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这天一味在当阳名声不小啊,食客盈门。 二人径直走向柜台,开口就是十桌酒席,还是最好的;大生意,寻常人家哪有这等能力,掌柜连忙将梅道佳二人引到旁边的饭桌坐下,并亲自倒茶侍候。 “不知是哪位贵人要定十桌酒席,府邸何处?”掌柜的边倒茶边问道。 “左府,赶着要,掌柜的吩咐后厨即刻开火吧!”左有才答道。 听到左府二字,啪的一声,正在倒茶的掌柜吓得手一松,把茶壶掉在地上打碎了。 当阳城就一个左府,就是那被厉鬼监困的左府,这时候不对左府避之则吉,哪有理由还自己送上门去啊。 “这个,这个……“掌柜像是吓傻了,吐吐吞吞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了,平日里恭恭敬敬,前倨后恭的巴结,看我左府现在遭逢大劫,让你们做桌酒席送过去,你们就推三阻四的。“ 梅道佳见那左有才出言恐吓,心知这左府之人在当阳城里横行惯了,但你也得看下现在是什么景况啊,左府闹鬼闹得街知巷闻,谁敢上门和你做生意啊。 梅道佳和颜悦色地对掌柜说道:“掌柜无须担心,贵酒楼只要将酒席送到左府大门即可,不需进入府内。“ “这个,这个酒席真的做不了,在下也就是个混口饭吃的,二位就不要为难在下了,不如二位到别的酒楼去问下,如何?”掌柜愁眉苦脸的想着法把这生意推掉。 第七章 大大掌柜 左有才冷眼黑面地盯着掌柜,见他推脱,又准备出言恐吓,这时旁边跑过来一个店小二,推了推掌柜低声说道。 “掌柜的,大大掌柜不是说了嘛,要是有事解决不了的,就禀报他,让他处理!”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一茬,掌柜拍拍脑门,马上恢复了精神,吩咐小二打扫地上的茶壶碎片,并给梅道佳他们换茶,自己跑到后堂去禀报。 左有才喝着小二倒的茶,斜着眼问道:“你们这什么时候来了个大大掌柜,我怎么不知道啊? “才来了三个月不到,左爷可能事忙,还没听说吧!“小二解释道。 说话间,掌柜的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只见他浓眉大眼国字脸,给人一身正气的感觉。 那男子走过来神秘地对梅道佳笑了笑,道:”来了,喝茶!“ “嗯!”梅道佳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我们认识吗? 中年男子走到桌旁坐下,对左有才说道:“我就是天一味的大大掌柜,左府的十桌酒席我们接了,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每桌酒席要五百两银子!” 左有才一听,拍了下桌子就跳了起来,用手指着大大掌柜的鼻子喝道。 “平日里一桌最好的酒席也就一百两银子,你现在一下就翻了五倍,是不是看我左府遭难,想趁火打劫啊!“ “我告诉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当阳城里谁敢不给我左府面子,你们天一味是不是不想开下去了?” 大大掌柜看也没看左有才一眼,伸手将左有才的手拨开,淡淡地说道。 “天一味开不开下去,你左府说了不算,现下什么光景,你不出去打听打听,有谁敢和你左府打交道做生意,谁知道你们吃了这一顿还有没有下一顿啊?“ “你,你!” 左有才被气得说不出话,自己孤身一人,又不敢拿着大大掌柜怎样,想拔腿走嘛,又怕他说的是真的,没人敢跟他左府做买卖,那就尴尬了。 梅道佳有些诧异,转头看了大大掌柜一眼,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就算是不做左府的生意,也不用咒别人全家死绝吧。 左有才与他一同前来,他也不能光看着左有才难堪,就想开口打个圆场。 大大掌柜像是知道他的心意,挥手制止了他:“小兄弟毋须多言,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单买卖我还不想接呢;怎么样,还要不要?“ 我的面子,梅道佳张大嘴巴愣在了那里,我孤身一人穿越到这,除了那个倒霉师傅,牛都不认识一头,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左有才听大大掌柜这么一说,知道不答应他的条件,是办不了酒席了,一咬牙拿出银票定了酒席,尔后坐到一旁叫小二上两个小菜,一壶酒,黑着脸自己喝着闷酒,心里盘算着日后要如何报复天一味。 大大掌柜见左有才服软,也不言语,起身走回了后堂,留着梅道佳在那里云里雾里的胡思乱想。 我的面子到底是哪来的?难道他认识师傅,不像啊,以师傅的性格,认识天一味的大大掌柜早就拿出来炫耀显摆了…… 一个时辰后,天一味做好了酒席,装在食盒里放上马车,再装上十坛好酒,派了四个伙记赶着车和梅道佳二人一起把酒菜送到左府。 左府管家丁有成和一众家丁站在门内接着天一味酒楼送来的酒菜,左有才也不帮手,迫不及待地冲进府内想向左老爷当面告状。 谁知双脚刚踏过门槛,就突然大叫一声:“啊!“一脸绝望地愣在了那里,吓得左府家丁差点打翻了手里的酒菜。 看着左有才那一脸绝望、后悔不迭的模样,梅道佳笑得肚子都疼了,蹲在地上揉着肚子笑个不停。 当阳城里,谁不知道姓左的在左府是能进不能出,左有才这傻子还一窝蜂的冲进去了,他是左府在外面唯一的亲戚,这回不就变成关门打狗,让人给一锅端了。 一锅端了,想到这梅道佳就笑不出来了,心中隐隐不安,难道那大大掌柜是故意激怒左有才,让他找左老爷告状,然后……那大大掌柜又说看我面子什么云云,难道连我也要端了。 还进去吗?事关生死,梅道佳有些犹豫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孤身一人,连个亲戚都没有,除了师傅,天底下哪还有我容身之处。 师傅虽然没什么本事,又爱吹牛,可穿越过来这一个多月都是他在照顾我,如果这方天地真的容不下我,那到了最后,我还是想留在师傅的身边。 想到这,梅道佳心里坦然了,就算是阎王请客又怎么样,大不了再去踢那牛头一脚;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施施然走进了左府。 左府家丁手脚麻利,已在大厅摆好了酒席,正安排着各人入座。 左有才在左老爷身边点头哈腰一脸媚笑,左老爷拍拍他的肩膀,很感慨地说道。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没想到啊,左家遭此大难,有才你还会入府与我们共渡难关,难得,实在难得啊,你就坐在我身边,陪我好好喝两杯。各位,请入座,请,请!“ 众人坐好,梅道佳走入大厅,看见左有才那倒霉货,又想笑,发现梅正道正瞪大眼睛盯着他,连忙跑到了师傅身边坐下。 左老爷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左府遭逢大难,今得各位前来相助,老夫感激不尽,请满饮此杯,聊表老夫的谢意。“ 众人皆站起举杯,左右互敬了下,仰头干了。 左府的家丁和丫环们笑容满面,拼了命的把好菜往嘴里扒,狼吞虎咽地,好像要把这三个月来的饥饿和恐惧都吃掉似的。 左有才咬牙切齿地低声在向左老爷诉说着什么,估计正在告天一味大大掌柜的黑状,左老爷细细地听着,沉默不语;许卓和当阳三雄正口里喊着兄弟兄弟的相互劝着酒。 大大掌柜的异状让梅道佳压根就没心情吃饭,他轻轻地拉了拉梅正道的衣袖。 梅正道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没动筷子,以为是饭菜不合他味口,就笑道。 “道佳啊,怎么不吃啊,饭菜不合味口吗?这天一味可是当阳第一啊,在当阳可找不到做菜做得比它更好的酒楼了。” “师傅,不如我们走吧,不要再掺合这左家的事了。”梅道佳心存侥幸,希望能劝得师傅回头。 “嘿嘿,道佳你怕了,还说你不想再赚那一两三分的,想赚大钱,现在又后悔了。”梅正道开玩笑道。 “师傅,这左家的鬼越闹越多,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区区几十个鬼奴,当阳三雄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了!哈,好酒!“梅正道一饮而尽。 “师傅,你不会打算情况不对,又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先跑吧?” 梅道佳看到师傅这么镇定,想着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梅正道带着徒弟驱鬼,见势不妙,立马撤退,小徒弟梅道佳经验不足,没跑掉,被那厉鬼活活吓死,才让梅成才穿越成功,变成了现在的梅道佳,所以梅道佳打算问个明白。 “咳,咳,咳。”正在喝酒的梅正道没想到徒弟会这么问,被杯中的酒呛了一口,放下杯子,他神色不变地说道。 “道佳,你怎么会这么想师傅呢?你也不看看,师傅是那种不讲道义的人吗?” “那上次,你怎么跑那么快,要不是我装死没被那过路猛鬼发觉,现在都变成一堆白骨了!” 梅道佳没把自己穿越的事说出来,也没打算给师傅留面子,直接拆穿了他。 梅正道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红着老脸说道。 “上次那是个意外,当时我正想施展乾坤神雷大法治那恶鬼,谁知道忽然腹痛难忍,我怕在那恶鬼面前丢了正道的脸面,所以才先去上个茅房,再回来跟他分个胜负,谁知道把你给忘了,这是师傅的疏忽。” “真的?”梅道佳贴近师傅,带着开玩笑的语气逼问道。 “那当然是真的了。” 梅正道说话间从八卦袋里掏出一块黑色的木牌交给梅道佳,梅道佳翻看了下,上面刻着一些古怪的花纹和看不懂的文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黑漆漆的一块。 “这是什么破烂东西,黑漆漆的?” “道佳,可不要小瞧了这东西,这可是万年桃精在渡化形雷劫失败,被雷火劈散,剩下的一小块桃芯木。“ “被得道高人雕成这块驱魔令,戴在身上,邪魔外道都伤不得你,师傅驱邪赶鬼这二十多年来平平安安的,就是靠它保佑了!” “真的?“ ”比珍珠还真,你就放心吧!“ 说完,梅正道就转头跟许卓他们喝酒去了,梅道佳辨不出真伪,心想拿着也可以图个心安,就把那驱魔令收入八卦袋中。 酒宴喝到傍晚才结束,左老爷安排各人到厢房休息,等待子时的到来。 入夜,临近子时,众人聚集在左府大厅,左老爷端起茶杯为众人壮行:“诸位英难,我左府遭此大难,现得诸位英雄前来相助,老夫以茶代酒,祝各位旗开得胜,我左府的平安就仰仗诸位了。“ 第八章 鬼迎亲 喝完壮行茶,众人在丁有成的引导下前往左府别院。 凉风习习,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皎洁的月光像白雪一样铺洒在地面上,小虫儿在草丛里、树枝上此起彼伏欢快地叫着,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将夜空点缀得即温馨又平静。 皎白的月光照在左府内的地面却是一片惨白,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投射在院墙上,显得斑驳又阴森。 一个家丁提着灯笼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脚抖得像筛糠似的,丁有成和另一个家丁缩着脑袋害怕地躲在他身后,双手按在他背上,像是推着他前进一样。 梅道佳蹑手蹑脚地走在梅正道身后,缩着脑袋佝偻着腰,手上拿着张符咒挡在脸前面,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有东西从黑暗中突然窜出来。 听别人说鬼不怕,可自己亲自去找鬼,想想就心里犯怵。 许卓见状,哑然失笑,这梅正道敢和我这炼气五层的修仙弟子对峙,拿鬼驱邪也不甘人后,丁有成跟那两个家丁凡人一个,胆子小也就算了,这徒弟怎么也这么胆小啊。 再想想梅正道先前在众人面前驳了自己的脸面,一向刻薄的许卓打趣地跟梅正道说道。 “梅道长,你徒弟这走路的姿势够独特的,是你们那一派祖传的驱魔身法吧,哈哈!” 当阳三雄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梅正道回头瞧了一眼,看到梅道佳那缩成一团的胆小模样,气得不打一处出,出声喝道:“道佳,你干嘛呢?” 梅道佳对梅正道作了个禁声的手势,紧张地左右望了望,低声说道:“师傅,你小点声,别把鬼给招来了!” 许卓一听,也乐了:“兄弟,我们是来抓鬼的,不把她引出来,我们都抓萤火虫去啊!” 梅正道嫌梅道佳丢了自己怕脸面,有些恼怒地责怪道:“站直罗,好好走,有什么好怕的,师傅我,哎哟!” 正回身说话的梅正道没注意到走在身前的左府三人停了下来,直接撞了上去。 站住的左府三人被从身后梅正道一撞,吓得瘫坐到了地上,指着前方,口中大喊:“有鬼,有鬼!” 许卓早就跃跃欲试了,马上跳了出来:“鬼呢?鬼在哪呢?” 当阳三雄也拉开了架势,戒备地四处张望。 梅正道没好气地看着丁有成:”起来,碰一下就吓成这样!“ 丁有成面无人色地坐在地上,指着前方,结结巴巴地说道:“到到到到到了,梅梅梅道长。“ “这鬼闹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梅道佳心里道。 别地闹鬼都是鬼气森森,阴风阵阵,厉鬼躲在暗处,等你经过时再跳出来吓人; 又或是不声不响地站在你身后,鬼声鬼气地说声:“兄弟,你踩到我的脚了!“ 但此时,左府的别院却是院门大开,院内灯火通明,到处都挂着红灯笼,大门门上、院内的窗格上都贴着喜字,挂着红绸布,将别院的氛围营造得格外的喜庆,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太静了,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师傅?”梅道佳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有些担心地问了声。 梅正道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众人见梅正道没什么表示,别院又如此诡异,只得远远地站在别院外静观其变。 或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一个头戴凤冠肩披霞帔,身着大红婚服的新娘子走到了别院门口。 凤冠上垂下的珠坠遮住面容,看这新娘身段婀娜,走起路来婷婷袅袅,让人心动不已。 “诸位贵客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呀,小女子都备好了酒菜,正等着诸位开席呢!”新娘子轻轻地说道。 新娘子的声音圆润柔媚,听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声音真好听!” 看到美女出现梅道佳这二愣子都忘自己是来干嘛的,居然赞了一声,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混然没有了刚才那缩头缩手的胆小模样。 梅正道听徒弟这么一说,气得嘴都歪了,连忙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胡话来。 “多谢多谢,新娘子亲自迎接,让我等受宠若惊,只是不知道今夜是哪家结亲,我等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失礼了!“许卓上前抱拳躬身行礼道。 梅正道这回是真的气炸了,我徒弟,年纪轻,见识浅,胡说八道也就算了;你许卓修炼修了这么多年,都修到狗身上去了,左府别院闹鬼,现在出来的这个不是鬼是什么,你还惦记着喝喜酒。 当即大喝一声:“邪魔外道莫在此迷惑人,我等受左老爷所托来此除你,识相的自己退去,还可转世投胎,重新做人;若等道爷我出手,那就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 梅正道一声大喝惊醒了众人,许卓当阳三雄手忙脚乱地掐指念咒掏兵刃,丁有成则带着两个家丁躲在后面瑟瑟发抖。 “我好心招待诸位,没想到诸位是来拿我的,这天底下还有正义吗?” “除你就是正义,你厉鬼化形,为祸人间,我等受左老爷所托,就是要灭了你这恶鬼,维护正道。”许卓掐指念咒有了准备,胆气一壮,出言喝斥。 “正义?”新娘子轻蔑地一笑,“当日左富贵将我强抢入府,逼我自杀而死,怎么不见诸位来主持正义;左富贵逼死我后,一死三命,怎么又不见诸位来主持正义。” “我知道了,谁给的钱多,谁就是正义,哈哈哈哈,一群虚伪做作的小人,也敢妄言正义,自命正道!” 众人被新娘子这一通抢白,知她说的都是事实,面色涨红,无言以对。 梅道佳心地纯良,对左府的恶霸行径也是看不惯,也就不管自己是不是左府请来的,想着什么就说什么,听她说什么一死三命,心中就起了好奇。 “新婚子说得好,左府逼死你是他们不对,可怎么是一死三命啊,难道姑娘你已有身孕?” 新娘子嗤的笑了一声,道:“小兄弟说得好有趣,我一黄花大闺女哪来的身孕呀!家中老父常年卧床不起,都是我那瞎了眼的母亲在家照顾。“ “平日里我到山里摘些新鲜的蘑菇野菜上集市换钱,买些米面回家奉养两老;左富贵逼死我后,老父老母无人奉养,活活饿死了,这不是一死三命是什么!” 梅道佳见她说得凄凉却又没有一丝悲伤的味道,于是慢慢地打量着这新娘子,突然,梅道佳指着新娘子大喊道:“师傅,师傅你看,她有影子,她不是鬼!”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在皎白的月光和红灯笼的红光交相辉映下,新娘子的身下有几道斑驳交错的影子。 梅正道从袋中掏出寻魂罗盘,左手持定,右手掐指朝新娘一指,口中念道:“疾!”只见罗盘正中的指针纹丝不动,他对伸头过来探究竟的许卓摇了摇头,示意这新娘子不是鬼物。 “我可没说我是鬼呀!酒宴已摆好,要不要喝,抓不抓我,诸位自己商量吧!”说完,新娘子就退入了院中。 众人都愣住了,要说这厉鬼显形,上来就大打一通,那大家各显本事,打生打死那也是各安天命;现在这厉鬼复生,张灯结彩,大摆酒宴,这闹的是哪一出啊? 当阳三雄肉体凡胎,本来就想着打打太平拳混点银子花花,谁知道这事越来越诡异,不由的心生退意。 丁有成见当阳三雄心生退意,不由的急了,心知跑了一个就会跑第二个,要是都跑完了,左府不就完了。 于是着急地上前拉住许卓的手臂开口哀求道:“许仙师,你可不能跑啊,你可是收了我左府的十万两银子啊!” 许卓心中正犹豫不定,听到丁有成又提那十万两银子,心中有气,甩开丁有成道:“谁说我要跑了!” 但这厉鬼复生也是头一次见,心中拿不定主意,于是想听听梅正道的意见:“梅道长,你怎么看?” “哼,什么厉鬼复生,贫道干这一行二十多年都没有见过,要不是这姑娘当时未死,自己想办法逃出了枯井,要不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高人!” 说罢,梅正道径直走进了别院,梅道佳看了看众人,耸了耸肩,也跟着师傅走进去了。 许卓等人见梅正道如此说,又当先进了别院,也壮了胆气,纷纷跟了进去。 别院内张灯结彩,挂满了灯笼红绸,院中摆着一桌用红绸布垫着的酒席,新娘子站在别院小楼的门前,见众人都进入了别院,就道。 “贵宾已到,请入席开宴,小女子还有要事,就不招呼诸位了!”说完,新娘子就退入了别院小楼中。 正主要跑,怎么办?要动手吗?众人拿不定主意,纷纷看向梅正道。 别看梅正道冠冕堂皇说得一套套的,其实心里也有些忐忑,见别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心说别看我啊,要不是为了左府的重金悬红,我也不会硬着头皮装腔做势地冲进来了。 偏偏梅道佳这二愣子不识趣,心中就知道师傅,问道:“师傅,怎么办?是先吃酒呢还是先去捉新娘子啊?” 梅正道暗暗叫苦,我怎么会收了这么个傻徒弟啊,这时候把师傅推出去,一个不小心,就得当出头鸟打了,不行,得让许卓当这出头鸟。 第九章 拘魂使 梅正道正想开口,小楼里走出来两个人,一直走到酒桌前才停下;两人披着黑白长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 穿黑袍的面具面目严肃凝重,似冥府鬼判让人望而生畏;穿白袍的面具斜眉细眼,嘴角咧到耳根,笑得异常诡异,看得人心底生寒。 有了刚才的经历,梅正道先拿出罗盘验了验,确定二人不是鬼,开口问道:“二位是何方高人?在这假扮黑白无常,装神弄鬼,夺人性命,不怕天道惩罚吗?” “请你们喝喜酒,你们却推三阻四,难道敬酒不喝,想喝罚酒?”黑袍人并没有回答梅正道的话,只是出言恐吓。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傻子,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杀上门来,我真服了,哈哈哈哈!” 白袍人笑得前俯后仰,身体夸张地摆动着,但语气中却无一丝笑意。 “罚酒,还是你们先吃吧!” 许卓见梅正道已查验过,知这二人都不是鬼,心中已然不惧,今夜被这些人弄得一惊一诈的,早已不耐烦了,掐指念咒右手朝白袍人一指,一个火球打了过去。 “哟呵,还敢动手!”白袍人话音刚落,许卓打出的火球嗤的一声就灭了。 当阳三雄见许卓动手,掏出兵刃想上前助拳,谁知对方还没动手,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把许卓的道法破了,吓得他们连忙把兵刃藏到了背后,东张西望,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是来此游玩似的。 许卓也傻眼了,修炼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手都不抬,就能将火球术破掉之人,这差距也太大了,转身就想逃。 “晚了,在这镇魂结界中,没人能逃得掉!”黑袍人自信地说道。 刚说完就挨打脸,只见梅正道右手食指中指夹着一道灵符,口中念道:“天地有正气,灵徒借道法,三清佑我身,无处不能闯!” 念罢,右手一甩,灵符化作一道金光,卷起梅正道就消失了。 “老大,追吗?”白袍人问道。 “纵地金光符!道门一脉,这老道士还有点本事,算了,让他走吧!”黑袍人对刚才的打脸丝毫都不在乎。 眨眼的功夫,梅正道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你大叔公的,这老家伙又丢下我跑了,梅道佳心说,这回完了。 “散了吧,一群土鸡瓦狗,浪费时间!” 白袍人听黑袍人如此说,左手一抓握成拳一收,许卓当阳三雄等人脑门有一道黑影飞入白袍人的手中,众人就像下锅的饺子,纷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看着众人倒下,梅道佳心想怎么我就没事呢?可我也不能像根电线杆子一样在这杵着啊,目标太大了。 事态紧急,急中生智的梅道佳张开双手,夸张地大叫一声:“啊!”呈大字形扑倒在地上装死。 看着在趴在地上摆大字的梅道佳,白袍人一头黑线,有些无语的瞄了眼黑袍人,示意他拿主意。 黑袍人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众人,开口道:“死了的都收了,既然他爱装死,也一并收了吧!” 爱装死,难道是说我?梅道佳听黑袍人这一说,心知装不下去了,硬拼那是肯定死,心一横,胆一壮,看来只能使出星爷的装癫大法了,发生的当没发生,看见的当没看见,胖爷只是路过而已。 于是梅道佳动作迅速地翻身坐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张口就来。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别院晚睡足,夜色已迟迟。哇,都这么晚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吃宵夜呢!” 说罢,梅道佳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没事人一样就向大门口走去。 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快点,快点,梅道佳不停的嘟哝,提心吊胆轻手轻脚地走着,别院大门就在眼前了,再有几步就能走出去了。 “小兄弟,家中还有何人啊,不妨也介绍我认识认识,如何?“ 身后传来一句话语,阴森森的语气伴着冰冷的气息,吹在梅道佳的脖子上,冷嗖嗖的,吓得他两脚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哭喊着胡乱地说道。 “英雄饶命,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靠我抚养。都是梅正道逼我来的,以后我再也不敢了,还请英雄饶了我这一回吧!“ 梅正道那老家伙见色忘义,不是,是贪生怕死才对,丢下我一个,这口锅得甩给他才行。 “老大,就是他把老牛给打了,不是吧,怎么看也不像啊!“白袍人双手环抱笑着调侃。 梅道佳跪在那低着头不言语,心说,你认错人了吧,我可没打过你兄弟老牛啊,可别乱冤枉人! “小兄弟,起来吧,看看我是谁?”说着,黑袍人摘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 梅道佳抬头一看,啊,面前对着他微笑的黑袍人不正是天一味的大大掌柜吗? 梅道佳稀里糊涂和黑白袍人坐在别院的酒桌上,他有点胆怯的看着黑白袍人,黑袍人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白袍人细眼尖脸,白白净净,嘴角总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两人静静地坐着也不言语,梅道佳心想着就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啊。 没穿越前他混在社会的底层,接触的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辈,多少都学会些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于是壮起胆子端起酒杯就说:“两位大哥神功盖世,小弟佩服,先干为敬!” 黑白袍也不矫情,端起杯子跟梅道佳干了一杯,黑袍人放下杯,笑道:“小兄弟是不是现在还有些糊涂,我们是怎么认识你的吧?” “对啊,大大掌柜在天一味和我打招呼,我到现在还纳闷呢,刚才他又说我打了老牛,我就更加胡涂了!”碰过一杯,梅道佳也放轻松了些,挠挠头道。 黑袍人介绍道:“我兄弟二人是来自阴间忘死城的拘魂使,我叫黑天,这是我二弟白夜!“ 说完黑天盯着梅道佳看,见他认真的听他说完,却没有一丝怯意,就笑着道:”怎么了,知道我们是鬼使也不害怕?“ “害怕也跑不掉啊,两位大哥想要害我的话,也不会和我说这么多了!“梅道佳笑得有点干巴巴的。 阴间拘魂使,梅道佳觉得有些可笑,一群人糊里糊涂兴高采烈的来驱鬼,修为最高的才炼气五层,谁知道这里坐着两个阴神,还没有表现的机会,就给人家给一锅端了,就像在路边踩死几只蚂蚁那样不费吹灰之力。 “这么说,还行,有点胆气,要不那老牛知道他被个怂货给打了,估计得跳黄泉自杀了。“白夜拿筷子挑捡着桌上的菜品,插了一句。 “白二哥,你总说我打了老牛,这老牛到底是谁啊,我才过来这一个多月,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啊!“ 梅道佳觉得很委屈,胖爷我手无缚鸡之力,在现在这个世界不挨打就阿弥陀佛了,还打人。 “还有哪个老牛,送你过来的那个牛头,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黑天解释道。 “啊!”听他这一说,梅道佳愣住了。阴间的牛头,下地府时被梅成才踢了一脚的那个牛头。 “你们不是来帮牛头报仇的吧?我踢他那脚可是无心的。”梅道佳有些胆怯地看着黑天。 “报仇?怎么会,我们虽然认识,但却是分属不同的阵营,还经常打架啊,怎么会帮他报仇。“ “就因为你踢了他那一脚,让他成了阴间的笑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才没有要你的性命,把你当成是我们的朋友!”白夜正色地说道。 不同的阵营,把牛头踢成了阴间的笑饼? 黑天见梅道佳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解释道。 ”我主鬼王殷破天自建忘死城,与地府阎王分庭抗礼,牛头属阎王一派;牛头被你踢了你那脚,本也没什么,只是你一个游魂踢了阴间正神,让他大丢脸面。“ “更有一群好事者,没事见了牛头就假装问他,牛头,今天怎么脸都没洗就出门了。牛头说洗了,那好事者说,洗了吗?那怎么你脸上还有一个脚印啊。这事被人传来传去,就把牛头传成阴间的笑饼了。“ “他不会上来阳间找我算账吧?” 黑天虽不与牛头一派,但那牛头乃阴间正神,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自己还把牛头害成了阴间笑饼,想着那牛头可能会来找自己寻仇,梅道佳不禁心中戚戚。 “这你倒可以放心,牛头虽乃阴间正神,但受天道所限,不得随意出入阳间,但是那黑白无常可就难说了!” 白夜笑眯眯说道,感觉就像是等着看梅道佳出洋相。 牛头是不能来,但架不住人家兄弟多啊,每人上门来找一回,哪吃得消啊! 看着梅道佳愁眉苦脸的样子,黑天笑着说:“行了,二弟,再吓他,这酒也喝不下去了!” “不好玩,没意思,别人还没打上门,就把你吓成这样子了!” “白二哥,我可跟你们比不了啊,我穿到这来,清洁溜溜,拿块板砖和大街上的地痞流氓耍横斗狠还将就,跟冥府阴神正面硬刚,那不是找死吗?” 梅道佳有点哭笑不得,这白夜脑袋怎么长的,拿自己去和阴间正神相比较。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他们现在忙得很,暂时是不会来找你麻烦了,刚才那是逗你玩呢,怎么,觉得我有点傻是吧,不是还有你师父吗?大不了叫他带你一起跑就是了!” 白夜斜着眼看着梅道佳。 第十章 冥府秘辛 上 牛头他们很忙,这是什么情况?梅道佳八卦之心顿起,连忙端起酒杯道:“白二哥见怪了,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来来来,我敬两位大哥一杯。” 放下酒杯,梅道佳瞄了瞄黑天白夜的脸色道:“听白二哥说,牛头他们很忙,不知怎么回事,不介意说给小弟我听听吧?” 白夜假装没听到梅道佳说话,聚精会神地在品尝桌上的美味佳肴,看着他一副优哉悠哉的样子,急得梅道佳抓耳挠腮。 黑天端起杯子和梅道佳碰了一下,见他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知道他担心什么,放下杯子,笑道。 “梅小兄弟不用担心,黑白无常出了个任务,抓错了人,现在那人闹得地府不得安宁,他们暂时是没空找你的麻烦了!” “抓错个人,送回来也就是了,什么人这么厉害啊,还敢闹得地府不得安宁?”梅道佳瞪大了眼睛,觉得难以至信。 “送,怎么送,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是路边的阿猫阿狗抓了也就抓了,现在这个,死磕的主,送他?难了!”白夜有些感慨的说道。 黑天白夜的主子殷破天自建忘死城,麾下千军万马,也只是与冥府分庭抗礼,打个平手,这抓的是什么人啊,一个人就把冥府闹翻天了。 原来黑白无常在一次出任务时,正好赶上至亲好友娶亲,时间有点紧,为了不耽误喝喜酒,心想着随便捉个人交差算了,反正也经常抓错人。 于是就将一个睡在树下的醉汉的魂魄用拘魂链捆了,送回地府交差,自己则高高兴兴地跑去喝喜酒了。 那醉汉浑浑噩噩地被拘到地府,酒醒过来一看,魂魄被拘到了地府,心中恼怒,随手一招,劈开空间把身体也招到了地府,双手一分,将绑在魂魄上的拘魂链挣断了,魂魄附上身体,从耳中掏出一根铁针,迎风一展化作一根乌铁棒,冲破牢门,见人就打。 四值功曹,六丁六甲上前阻拦,都不是一合之敌,纷纷败下阵来,阴卒们连忙派人去找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前来救场。 谁知这些阴间正神也不是对手,被打得抱头鼠窜;判官见势不妙,马上禀报阎王,阎王点起冥府大军要擒那醉汉,那醉汉见冥府兵多势众,自己孤身一人,恐要吃亏,转身驾起一朵祥云就跑得无影无踪。 阎王见那醉汉跑了,散去大军,找来判官查问原委;谁知那醉汉却躲在暗中观察,见到地府大军散去,耍个回马枪,又打了回来。 那醉汉手中的乌铁棒重俞万钧,砸得幽冥城内墙倒屋塌,一片狼藉;城内居住的鬼魂被赶得四处奔逃,哀嚎震天。 阎王见状,马上击鼓聚将召集大军,那醉汉看见冥府大军逼近,马上又驾起祥云跑了个无影无踪。 人少就打,人多就跑,那醉汉驾的祥云速度奇快,转瞬就到万里之外,地府众神无人能追得上,只能被动挨打。这来来回回的搔扰,搅得冥府众神是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阎王也没办法,只得去求地藏和尚,借用他的坐骑谛听神兽打探那醉汉的来历。 那醉汉本体原是一块天上坠下的五色神石,落于东极海岛之上,受天地灵气沁润滋养,日月星辰照耀洗礼,历时千年,渐渐孕育灵胎生出灵智。 一日天降雷火将那五色神石崩碎,一人自石中蹦出,正是那醉汉。 这怎么听着就像是孙悟空啊,但现在这世界又不是原来那个时空,梅道佳也不敢肯定,八卦之心又起,就插嘴问道:“不是只猴子吗?怎么是个人啊?是不是姓孙的?” “猴子?姓孙的?你听谁说的?“ 看着白夜诧异的目光,梅道佳就知道自己搞错了,一脸干笑地说道:“我胡乱猜的,白二哥别管我你继续,嘿嘿。” 白夜听他这么说,也没再追问,继续说着那醉汉的事。 那醉汉自称姓齐,名天大,乃五色神石受天地灵气滋染孕育而生,生来就有金仙的实力,铜头铁臂,水火不侵,任意穿梭三界。 阎王得知那醉汉姓名来历,连忙拿出生死簿查看,才发现生死簿上根本没有齐天大此人姓名,始知这齐天大业已超脱三界,不在六道轮回之中。 阎王安坐在金殿龙椅上,看着殿堂下站着的那两排鼻青脸肿垂头丧气的冥府众神,气就不打一处出。 心想着平时你们这帮家伙徇私枉法,胡搞乱搞,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你们胡混过去,谁知道现在给我惹出这个大祸来。 看那齐天大的架式,轻易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得想个法子把那齐天大给打发了,不然他日日来搅扰,连觉也不用睡了。 判官见阎王坐在殿上神色不善地盯着他们,心想着阎王现在气不顺,不想个法子把这事糊弄过去,等下阎王拿他们撒气就麻烦了。 于是,判官左右看了看,出列抱拳躬身行礼奏道:“启禀阎君,依小仙看,此事不难解决!”判官就此停住,等待阎王垂询。 阎王心中正自恼怒,出来个判官献策,偏又遮遮掩掩的,不耐烦地说道:“有屁快放!” 判官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上古神战,西方极乐溃败于地府,明面上留下地藏在地府渡化万鬼,实则为西方极乐的内应,不知何时发作,实是大患。“ “齐天大横空出世,在地府内肆意打砸,戾气之重不下于万年恶鬼,要是让地藏渡化齐天大,对我地府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就算地藏渡不了齐天大,他们两个掐起来,我们也可省不少事。” 地藏!对啊!正好这地藏在地府里渡化万鬼,想法把齐天大这灾星推给那倒霉和尚,两桩事化作一桩,日子也过得舒心些。 虽说那地藏是啰嗦了些,可也不傻啊,凭白地也不可能让地府当枪使啊,得寻个由头才行。 于是阎王和判官商量了下,由判官出面把齐天大的事告知了地藏和尚,判官舌绽莲花口若悬河,将齐天大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若地藏能收那齐天大为徒,渡化万鬼那就是手到擒来。 地藏和尚一人在地府渡化万鬼,忙得是口干舌燥屁滚尿流,听判官说这齐天大乃是神石所化,身具天地灵气,找他来做帮手,渡化万鬼可事半功倍。 判官的说辞得到了谛听的证实,地藏见此美玉良材,心痒难耐,骑着谛听就去找那齐天大。 谛听神兽听天听地,无物不晓,不废吹灰之力就找到齐天大,地藏和尚一见到齐天大就口吐莲花地左一句阿弥,右一句陀佛的劝说齐天大跟他一起干这很有前途的渡化万鬼的大业。 齐天大叼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郞腿躺在一块巨石上,想着那些地府阴神被他打得屁滚尿流的囧样,盘算着明天该怎么去骚扰他们,突然冒出个和尚来找他渡鬼,没头没脑的就叽里呱啦颠三倒四的乱说一通,听得他心中烦闷,转过身去不理那地藏,继续盘算着。 吃了闭门羹的地藏也不气馁,又转到齐天大身前,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齐天大是什么人,一言不合地府众神都被他打屁滚尿流,你一个光头和尚也来和我聒噪,一挥手召出乌铁棒当头就打。 这地藏也厉害,看着当头砸下的铁棒无动于衷,还念念有词地继续劝说着齐天大,眼看着齐天大的乌铁棒就要打到地藏的光头时,地藏和尚身上的袈裟迸发出一道金色的光幕将乌铁棒弹开。 齐天大一棒无功,大喝一声,左手指天右手持棒立于身侧跃至半空,凌空翻身双手握棒,朝地面上的地藏隔空一砸。 手中的铁棒化出万道棒影,密密麻麻如雨点般砸向地藏,地藏不闪不避,双手合十,闭目念咒,身上的袈裟迸发出道道光幕就将那万道棒影一一弹开。 齐天大使尽手段也奈何不了地藏分毫,又受不了地藏滔滔不绝地左一句你家在哪?右一句今天吃了没有?只得拖着棒子驾起祥云落荒而逃。 这么优秀的人才可不能让他跑了,有了他做我帮手,以后谁敢不受我渡化皈依佛门,就一棒打过去,看你服不服。 地藏哪能轻易就让齐天大逃了,急忙催动谛听神兽在后急追,这一逃一追,都没了踪影。 阎王见这两个麻烦货都离开了,心中高兴,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但想着这两麻烦货可能还会回来,怕再惹出什么事端,就约束手下循规蹈矩按章办事,没事不得外出,特别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他们。 故事就酒,越喝越有,梅道佳听到牛头马面他们被阎王约束不得出门,心中安定不少。 哈哈,怎么又跑出一个地藏和尚来,心想这冥府还真能惹事,这一锅接一锅的,真热闹啊! 梅道佳有点幸灾乐祸地追问这地藏和尚又是怎么回事,都忘了打听他师傅梅正道的情况。 虽然越扯越远,黑天心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当喝酒闲聊吧,将这地府战争的由来及地藏为何进入地府告诉梅道佳。 第十一章 冥府秘辛 中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混沌原力演化天道规则及世间万物,又划分了神人冥三大界,三大界中包含众多小千世界,及后面所衍生出的仙界,都受到天道规则的约束。 人界位于三界中间地带,除人居住其间,还有众多的妖与魔也杂居其中。 混沌原力为平衡阴阳让三界往复循环,生生不息,在阴间冥界演化出生死簿和六道轮回来掌控阳世间的生死及万物的轮回,除非得证道果,飞升仙界,其余皆受生死簿和六道轮回的约束。 上古时期,神界三大道教为争夺人界的掌控权,在神人冥三界掀起激战,神、仙、人、鬼、妖、魔六大种族参与其中。 旷日持久地争战,打得日月无光,天地崩坏,人界作为主战场,死伤无数,万物凋零;神界作为战争的发起者,也遭受重创,实力大损。 倒是阴间得了便宜,挤满了争战中死去在等待六道轮回转世投胎的鬼魂。 冥界之主地府阎王,见神人两界实力大损,自己这一界倒是鬼魂越打越多,只要自己停止六道轮回,用生死簿掌控的这些鬼魂而召唤起的鬼族大军比神人两界数倍还多,就起了异心,不再参与神界三大道教的战争,而是想自己组建一支大军,横扫神人两界,自己做三界之主。 神界三大教虽然实力超群,但三大教在战争中实力受损,蚁多还咬死象,被阴间冥界的幽冥大军打得节节败退,人界更是不堪一击,被压在一隅,岌岌可危。 阴间不乏有识之士,心知三界乃相辅相成,互相依存,若阴间冥界一统三界,六道崩坏,这三界都将一同毁灭,归于虚无;于是纷纷规劝阎王,与神人两界罢兵休战,重开六道轮回,还三界平静。 神人两界节节败退,三界唾手可得,待三界归于一统,自己再抹去原来的天道,自己制定天道规则,重开六道轮回,成为三界之主,神皇,这可是混沌开天以来,还没有人能做到的事。 被兴奋冲昏了头阎王哪听得进这些规劝之言,并将这些有识之士视为异已,将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日夜折磨。 阎王还是小瞧了这天道,天道乃混沌原力演化而生,先有天道而后有的生死簿和六道轮回。 天道有灵智,但从不亲自干预三界之事。干预三界,破坏了三界平衡,就是天道也会慢慢的消亡,于是只用混沌原力所化的规则约束三界。 但现在阎王欲用生死簿掌控的鬼界大军征服三界,到那时六道崩坏,自己也将与三界一同毁灭,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于是天道冒险用混沌原力,解开了生死簿对那些反对阎王的有识之士的控制;这些有识之士脱离了生死簿的控制,以殷破天为首,建立了忘死城,以忘死城为根据地,聚集那些不愿服从阎王意志的鬼魂与阎王对抗。 天道利用混沌原力控制生死簿,谁强就压制谁,在阎王和殷破天两方之间搞平衡,在冥界相持,谁也不能战胜对方;阎王搞不定自己的大后方,就腾不出手来对付神人两界。 此时,宇宙西方一名为极乐净土的小千世界,见三界大战,神人两界凋零,欲趁机崛起,取代三大道教在神界的地位。 虽三大道教实力受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极乐净土轻易能征服的,于是极乐净土从冥界入手,欲复制阎王的方法,先一统冥界,再借助冥界的万亿鬼兵横扫神人两界。 冥界本就打成了一锅沸油,极乐净土的强者跨界而来欲征服冥界,无疑是给这一锅沸油添了一把火。 天道虽能控制生死簿,却不能阻止极乐净土的入侵,也不愿阻止极乐净土的入侵。 阎王和殷破天相持不下,勿轮谁输谁赢始终都会成为三界的心腹大患,还不如让这些净土强者也加入战争,搅混这一锅沸水,自己也可以等待时机,恢复实力,重定规则。 安内必先攘外,冥界的战争始终是家务事,现在极乐净土把手伸到了冥界,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阎王和殷破天都有了危机感,决定先抛开嫌隙,统一战线,先把外来者们给赶出去。 神人两界也意识到三界相辅相成,硬将三界归一,只会造成三界的毁灭,极乐净土趁势而来,不是劝战止戈,而是想借机取代神教的地位,更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于是纷纷罢战休兵,休养生息,重整军队准备应战。 前有阎王和殷破天率领的冥界大军拼死抵抗,后有神人两界的偷袭骚扰,极乐净土以为三界衰弱,有机可趁,现在背腹受敌,进退失据。 天道见五方势力在冥界相持,知道此乃好机会,就趁机劝说五方罢战,重定规则。 极乐净土大军被困冥界,又担心被神人两界攻击极乐净土小千世界,率先同意。 神人两界损失惨重,早就不愿意再打下去了,也纷纷附合。 冥界见三方势力都同意停战,再打下去吃亏的是自己,也同意停战。 在五方势力首脑的见证下,天道重新修改了部分规则。 神、仙、冥三界实力太强,不得轻易进入人界。 人界作为三界的根本,实力太弱,容易受得其它势力的攻击,所以凡神仙冥三界中人进入人界,都将受天道所限,修为降至化神期。 即使是三界重要人物进入人界,修为最高也就是渡劫期,这样,人界就不会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冥界阎王封闭六道轮回,差点毁掉三界,罪莫大焉,但其乃混沌原力所赐,轻易不能抹去,故摘其神位,降为仙帝,冥界众神都降为仙籍,对外仍称为神,以示天威浩荡。 殷破天抗击阎王,拯救了三界,封为鬼王,地位与阎王相当,封地忘死城,鬼王麾下,不受阎王管束,也不受生死簿和六道轮回的约束。 极乐净土止战有功,准许一人在冥界传道,宣扬佛法。 极乐净土还止战有功,这些不要脸的,打不过跑了,便宜没捡着,临走还扎颗钉子在这里。 梅道佳对他们都有些不屑,随手抛了颗花生米到嘴里,嚼了嚼,吞了下去,笑着道:“这阎王也够倒霉的,好处没捞到,还降了一级!连带着冥界众神也跟着倒霉!” “谁说不是,以后由仙入神,还得飞升神界,放弃自己的帝位,惨啊!凤凰掉到鸡群里,左右看自己都不是好鸟,哈哈!“白夜喝着酒,眉眼生笑,颇有些幸灾乐祸。 “倒霉?能有那地藏倒霉?明着像是极乐净土打入冥界楔子,私底下看像是被发配到冥界一样!”黑天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来手指捻着赏玩。 “发配?齐天大都奈何不了的人给发配到冥界?”梅道佳有点不敢相信。 黑天放下酒杯:“厉害是厉害了,就是脑子有点不大好使,你知道他第一个想渡化的鬼是谁吗?“ “谁?“梅道佳想着该不会是阎王吧。 “阎王!“ 啊!还真是阎王,这和尚也太有创意了,直取首级,想一步登天了,梅道佳心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想法是好的,但是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做。阎王知他是净土使者,不好拒绝,亲自接见了他,才聊了不到一个时辰,阎王就假称身体有恙,躲了起来。“ “我主听说此事,觉得自己要是能跟这地藏聊过一个时辰,传出去也能压那阎王一头,就心急火燎地去见那地藏,谁知也是一个时辰没到,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只说了四个字,一言难尽!“ “后来才知道,这地藏太能说了,而且是胡说,你跟他说月亮,他跟你说太阳,罗哩八嗦地胡说一通,长篇大论让你插不上嘴,最后只能落荒而逃了!这人材,怪不得极乐净土也不想留啊!“ 嘿嘿,这地藏也够倒霉的,在极乐净土混不下去,发配到冥界又搞得神憎鬼厌的,不会哪天冥界混不下去了,再跑到我们人界来吧。 慢着,神、仙、冥三界之人进入人界,修为都会降至化神期,那化神期也蛮厉害的了,我那师傅是怎么跑掉的。 梅道佳看了看黑天白夜,陪着小心地问道:“两位大哥,你们现在是什么修为啊?“ “化神期,怎么了,想起你那师傅了?”黑天看着梅道佳,目光像是把他看穿了。 “是啊,我那师傅也就是一个坑蒙拐骗混饭吃的散修,怎么能从两位大哥的手上逃脱,真是有点奇怪啊?”梅道佳挠了挠头。 “哼哼,坑蒙拐骗的散修?散修倒可能是真的,坑蒙拐骗就说不上了。“ “纵地金光符乃是极品符咒,蕴含天地法则,一经使出,可无视结界困阵,带着用符之人传送到千里之外,可说是逃命专用灵符。” “这种符咒没有化神期的修为根本就用不了,一个化神期的修士你敢说他是骗子!唉,你见识还是太少啊!“ 黑天摇摇头,拿起酒杯晃了晃,一口喝了下去。 啊!化神期,这是我师傅吗?梅道佳一脸白痴的模样傻在了那里。 “哼!“白夜哼了一声,有些瞧不起地看着梅道佳道:”看你就是个土包子,游戏人间的高人多了去了,别在这装傻了,喂喂喂,说你呢,把你的口水擦擦,滴到菜里别人还用不用吃啊,有点公德心好嘛! 第十二章 冥府秘辛 下 梅道佳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流下的口水,心里盘算着,就算不是老骗子,你两次丢下我自己跑路了,也不能轻易放过你,就想试试黑天他们,看有没有办法让他们去捉梅正道。 “咳咳,我说两位大哥,你们就这么轻易的让他给跑了,这要是传出去,对两位的名声可是有点损害啊?” 这些出来混的最看重名声了,一顶大帽子扣过去,我看你梅正道还跑到哪去。 “是有办法捉住他,但是我们不想去,怎么着,被放鸽子了,心里气不过,想把我们当枪使?”别看这白夜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却很明白。 嘿嘿嘿,梅道佳被戳穿了,无话可说,一脸干笑。 黑天倒是很诚恳的开解梅道佳:”小兄弟,我们是有办法找到他,但是我两兄弟这次从冥界过来对付左家,已有违天道了,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再说他是你师傅,他应该会回来找你的!安心等着就是了!“ 他会回来?梅道佳摇摇头,梅正道还给了他一块令牌,化神期修士随便拿出来的,都是一件法宝吧,就从八卦袋里掏出令牌,双手递过去,“两位大哥,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法宝?“ 白夜接过去看看了,没吭声,交给了一旁的黑天,自顾自地继续喝酒。 黑天接过令牌,看了看,瞄了梅道佳一眼:“你师傅给你的?“ “是啊!“梅道佳有点急切,心想该不会真的是什么法宝吧。 “看样子很普通,没什么灵力波动,估计不是法宝一类的,可能是什么信物吧!”黑天把令牌还给了梅道佳。 梅道佳拿着令牌,心凉了半截,又是假的,这梅正道也太能骗了吧。心里又有些不甘心,就继续追问道。 “不会啊,我师傅说这令牌是万年桃精渡化形雷劫失败,留下的一截桃芯木,被得道高人制成的驱魔令牌,怎么可能是假的?” “刚说你土包子,现在又来了,见识少就别乱说,让人笑话啊!”插完一句,白夜又继续喝他的酒。 大哥,看不起我没关系,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啊,没头没尾插这一句,弄得别人稀里糊涂的,梅道佳心道。 忘死城黑白二拘魂使,黑天沉稳大气,白夜轻挑夸张,反差也太大了,虽然他们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这种台面上的说辞,梅道佳也不敢尽信,尽量陪着小心,白夜时不时挤对梅道佳,虽他心里不满,却不敢表现在脸上。 黑天瞧了白夜一眼,示意他收敛点,安慰梅道佳道:“小兄弟毋须介怀,我这兄弟就这德性,插科打混,口无遮拦,也就是嘴快而已,没恶意的,你习惯就好!” “黑天大哥对我这个连修为都没有的人,不用这么客气的,遭人白眼这种事,我经历多了,早就习惯了!谁叫自己没本事呢!“ 梅道佳自嘲道,但是对黑天的客气还是很感激地,毕竟一个鬼仙对一个连修为都没有的人如此客气,说出去谁会相信。 “我说过,我当你小兄弟是朋友,跟修为是没有关系的,以后这事就不再提了。小兄弟你也不用战战兢兢的,陪着小心说话,那样就不是朋友了!“ 黑天怕说多了让梅道佳自卑,就把话题转到了那块令牌上。 ”之所以说你那块令牌不是桃妖渡劫留下之物,那是有根据的,万年桃妖渡化形雷劫,相当于是人间修士渡化神期的天劫,九天之上会降下的雷火,分别是灭魄天雷和三昧真火。“ “我们这只说这三昧真火,三昧真火乃是仙火,在人界里遇物即燃,无物不烧,只有被烧之物化为飞灰才会熄灭,除了凭借自身修为硬扛,无物可挡。“ “那桃妖渡劫失败,早就烧得一干二净了,哪可能剩下一截桃芯木来制成这驱魔令牌。“ 黑天怕这实话让梅道佳心灰,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虽为鬼仙,但也不是遍晓万物,认不出这驱魔令是何法宝,也属正常,小兄弟毋须心灰!“ 梅道佳听黑天如此说,心知他不是在胡说,被梅正道一再哄骗,让他心中烦闷,拿着令牌的右手举了起来,作势要扔出去,挥了两下,想了想,他又把令牌收回八卦袋,拿起酒壶猛灌了一气。 黑天见他如此作为,知他已想通了,事实的真相应该去向当事人求证,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怨天尤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遭。 梅道佳灌了一大口酒,又恢复正常了。他本就是个生性豁达之人,梅正道虽说一再骗他,但始终是他在这一界唯一认识的人,是他的师傅,就当留个念想吧。 “看得开就好!”半吊子的白夜估计不插嘴会闷死。 梅道佳咧嘴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两位大哥怎么会帮那女鬼来对付左家啊?你们有旧吗?” 白夜闭着嘴不吭声,看他那憋着的表情有点像是怕说错话一样。 黑天倒是有点不在乎,笑道:“小倩姑娘死后,魂魄一直在黄泉路上徘徊不去,后来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阴山,恰好我主正在阴山围猎。“ “小倩姑娘闯了王驾,跪地诉说着冤屈,发誓说如果鬼王替她报仇血恨并替她救回父母的话,她愿永世留在忘死城陪着鬼王。“ “鬼王见她可怜,就答应了,派我们兄弟二人过来将小倩姑娘和他父母的尸身带回忘死城,赐她们一家重生,并对付左府一家!” 梅道佳撇撇嘴,又是这种烂掉牙的老桥段,什么见她可怜,看人长得漂亮就说嘛,要是长得像头母猪一样,估计你殷破天早就掉头走了,还帮人寻仇? 嘴里嘟哝着正想说点什么,抬头看见白夜脸上那副你知道就行,要是说出来我就毒哑你的表情,吓得他又把话咽了下去。 “对付个凡人家族本来就是小事一桩,谁知让阎王那老不死的给知道了,还给我们挖了个坑。“ “他和我主说什么忘死城替人到人界报仇与天道不合,做事还是低调点好,只在左府范围内动手就可以了。“ “我主见阎王如此说,怕再兴师动众会在阎王面前丢了面子,就答应了。“ “谁知那左有才迟迟不入瓮,害我兄弟在人界多待了三个月,还要多谢小兄弟你带他到天一味置办酒席,才让我有机会激他进入左府,将他左府上下一网成擒,交了鬼王这趟差使。来,小兄弟,我敬你一杯!当是谢谢你了!“ 看着黑天端起了酒杯,梅道佳有点受宠若惊,也端起了酒杯道:“怎么能让黑天大哥敬我呢,左府祸害百姓,自取灭亡,我这也是胡打乱撞,还是我敬两位大哥一杯吧!“ “还蛮识相嘛!“白夜也端起了酒杯,三人一饮而尽。 “好了,该说的也说完了,小兄弟有什么打算吗?“ 是啊,是该想想自己的事了,师傅跑了,回不回来还不知道,我一个人连找口饭吃都成问题,这以后该怎么办啊,梅道佳拿不定主意,灵光一闪,这黑天白夜身为鬼仙,见多识广,何不问问他们。 “黑天大哥,我一个人孤身到此,唯一的师傅又跑了,这茫茫人海没我立足之地,还想请黑天大哥给我出个主意!” 黑天沉思了一会,道:“你师傅是化神修士,你一凡夫俗子,日行不过百里,要找他就难了,还不如留在这当阳城等他来找你!” “如果他不来呢?” 黑天笑道:“那你就要自己找出路了,俗话说,万般皆下品,唯有修仙高。在这一界,凡夫俗子无论你如何位高权重,荣华富贵,百年之后,都会化作一钵黄土。只有修仙才有可能超脱生死的轮回,不死不灭。” “行啊,那以后我就跟着两位大哥混了,嘿嘿!”梅道佳打蛇上棍,想着眼前这现成的大腿赶紧抱住,以后的日子那就好过多了。 “这倒没问题,不过我们是鬼仙,小兄弟要学我们的功法,那可是得先自裁啊!” 啊,还要先自杀,也是,鬼修的功法,不做鬼又怎么修,可梅道佳还没有这一界人的觉悟,为了修仙什么都愿做,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地球那会,能做人谁会做鬼啊。 “有这么难嘛?做鬼可比做人好啊,只要不暴露在日光下,不入六道轮回,在阴月的照耀下,活个千年一点问题都没有,哪像你们人,百年就归土了!” 看着梅道佳皱着眉头举棋不定的样子,白夜有点生气,觉得他有点小看鬼了! “我怕死!“梅道佳倒是挺老实。 “人界也有修仙的,不如先去联盟学院打好根基,再作打算。“ 好是好,都说那联盟学院看钱不看人,可我没钱啊,梅道佳低头皱眉。跟着师傅在乡下弄来的钱只够糊口,哪还有钱去修仙啊! 看着梅道佳有些为难,黑天就知他囊中羞涩,递了一叠银票到梅道佳手里。 “我主交代左府府内之物要全带回忘死城,这五千两银票是左有才带到天一味办酒的,不算府内之物,我拿着也没用,送给小兄弟了!“ 黑天白夜乃鬼仙的存在,这五千两银对他们来说一文不值,但对梅道佳却意义重大,最起码能让他踏出修仙的第一步,所以梅道佳也没客气,接过来就揣到了八卦袋里。 第十三章 当阳城 黑天接着又递了一块令牌给梅道佳,又是令牌,梅道佳接过令牌,看了看,见令牌乃青铜所铸,入手沉重,令牌上有两个凸起的文字,他不懂这里文字,也不懂这令牌有什么用处,就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黑天,希望他解释一下。 “这块是我主殷破天所炼制的五更令!” “五更令!”令牌普普通通,名字起得倒挺特别的。 “对,五更令。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这句话点出了阎王可以用生死簿控制人界之中人的生死,但他一般不会这么做。“ “生死簿写定了一个人的生辰寿元,除了修仙突破寿元限定,生死簿会依天道变更外,阎王若擅改寿元夺人生死,必被天道惩罚。“ “但人死后,魂魄会被生死簿所引,魂归地府,评定生前功过是非,再转入六道轮回,转世投胎。“ “我主殷破天得封鬼王,地位与阎王相当,天道对他开放了部分天地规则,让我主可炼制三百枚令牌,在人死后魂魄不受生死簿所限,直接跨界进入忘死城,而不用受阎王所控,转入六道轮回。“ “我主为了讽刺阎王,什么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我偏就不给你这个机会,所以给这令牌取名五更!“ 听完黑天的一席话,让梅道佳觉得混身像爬满了千万只蚂蚁,哪都不对劲。 拿着令牌还人家又不是,收起来又不好,刚开个好头,准备修仙,黑天送他这五更令,那不是咒他去死嘛!和别人给老寿星送钟有什么区别。 看着梅道佳那左右为难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的怪模样,黑天只是微笑的看着他,并没有出声,白夜却憋不住了。 “看你那怪模样,快收起来吧,土包子!“ “两位大哥,不是我不想收,只是这令牌虽好,可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吧,我都还没开始修仙,你们就那什么什么的!“梅道佳愁眉苦脸地道,但也不敢明说黑天想咒他死的话。 “不想要就拿过来,什么那什么那什么的!土包子!” 看着梅道佳拿着五更令就像揣着个烫手的山芋,白夜一脸的鄙视,心想着你这土包子,拿着令箭当鸡毛还是怎么的。 梅道佳还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好,听白夜这么一说,马上就想把令牌递过去,黑天阻止了他。 “这令牌对你有大用,加入了修仙界,难免会参与到争斗中,修士间的战斗,失败一方往往都会是肉身尽毁,灵魂湮灭,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但你有五更令在手,就算你将来敌不过对方,身死道消,可五更令会保住你的魂魄,将你魂魄带到忘死城,到时再转鬼修的话,最起码你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可是鬼王炼制的令牌,鬼王麾下重要的鬼仙都有一块,用来保住魂魄不灭,再说这五更令对你们这一界的鬼魂有震慑之用,普通的凶魂根本不敢动你,现在大哥把这块给了你,还不好好收起!”白夜难得地没怼梅道佳。 是啊!有了这五更令,虽说不能保命,但可以保住魂魄啊,还能震慑凶魂,对现在的我可以说得上是神器了! 梅道佳赶紧把五更令收入八卦袋里,很感激地说道:“谢谢黑天大哥!只是你的这块给了我,你要出事了怎么办啊?“ “修为到我这般境界的,打不过难道还跑不了吗?放心吧,这般修为得来不易,我们可是很惜命的。还有,五更令牌不认人的,谁拿在手上就认谁,小兄弟切不可在人前卖弄,被有心人算计就不好了。” “黑天大哥放心吧!”财不外露这点梅道佳还是知道的。 “时间不早了,我们两兄弟也要回去向鬼王复命了,在这预祝兄弟你早日得证道果!” “谢谢两位大哥,也祝两位大哥一路顺风!” 三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天边的启明星渐渐的升起,看着被有如实质的浓雾笼罩吞没的左府,梅道佳心中不禁感慨,嚣张跋扈、显赫一时的左府成为了历史,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吧。 …… 朝阳缓缓升起,清晨的凉风徐徐地吹散了笼罩着左府的浓雾,左府的亭台楼阁不见了踪影,甚至连铺地板用的青砖都没有剩下一块,光溜溜的一片只留下遍地的泥泞。 这黑天白夜执行鬼王的任务还真彻底啊,估计前世是干收破烂的,什么都不放过,连堵墙都没留下。 拍拍脑袋,这恍如梦境般的一夜过去了,和冥府鬼仙推杯换盏,称兄道弟,谁信? 来时的一大堆人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现在又不能马上离开,还得等等看那便宜师傅梅正道会不会来找他。 整个左府变成了一片空地,要是不能找个合理的借口把这个事给圆过去,当阳城看来也待不下去了。 “唉,什么事都得找理由,做人难啊!”叹了口气摇摇头,梅道佳转身向悦来客栈方向走去。 …… “客官,这么早,你是用早点还是,咦,小道长,回来了,你师傅呢?“ 悦来客栈的店小二见到无精打采的梅道佳独自一个走进店里,连忙出声招呼。 “小二哥,忙你的吧,我太累了,东西就不吃了,要先睡一觉!“ 折腾了半宿又陪着黑天白夜喝了一夜酒,梅道佳困得眼都睁不开,现在想的就是上床睡觉,哪有心情搭理店小二。 …… 一觉睡到夕阳西沉,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洗了把脸,梅道佳觉得清爽舒服了许多。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客栈内人声鼎沸,梅道佳找张空桌坐下,喊道:“小二哥,过来点菜!肚子饿得不行了!” 梅道佳话音一起,整个客栈瞬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紧张地盯着梅道佳,脸上满是惊恐和疑问的表情,这阵式,把梅道佳也吓了一跳。 店小二惴惴不安地走到桌前,颤声问道:“小道长想吃点什么?” 看着店小二恐慌的表情,梅道佳估计是左府的事发了,五个人去驱鬼,只他一个人回来,左府又凭空消失了,想想就让人害怕。 可梅道佳也没打算解释什么,有些事你越主动解释反而越让人害怕,还不如让他们主动来问。 “小二哥,随便来两个下饭的小菜,再一碗米饭!” “好的,好的!”店小二忙不选地连声答应着退开了。 梅道佳随手从筷筒里拿了一双筷子在桌上顿了顿放在桌边摆好,抬头扫了一眼客栈内盯着他看的众人,他们见到梅道佳看过来赶紧转过头去,拿起碗筷假装正在吃饭,但寂静无声的客栈却显得异常的诡异。 此时两个衙役慢慢吞吞像是极不情愿似地挪到梅道佳桌前拱手行了个礼道:“小道长,我俩是奉当阳城知府之命,特来请小道长前往县衙一趟,询问关于左府一事。” “去县衙,没必要了,我没时间,你们想知道关于左府之事,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们!” 客栈内的人听到是左府的事,都竖起了耳朵,背着身子仔细地听着,生怕错过什么。 关于左府之事,梅道佳早就编好了说辞,梅正道一行人进入左府驱鬼,奈何那厉鬼在左府作怪日久,道行渐高,众人已压制不住。 厉鬼又不满足于只在左府作乱,想冲出左府,将整个当阳城当作它的牧场;当阳三雄为了当阳城内的百姓安全,拼死抵抗不让那厉鬼冲出左府,并让梅正道将他们与那厉鬼一道封印。 梅正道见事情危急,也顾不了许多了,忙施展道家阵法,将当阳三雄与那厉鬼及左府一起封入地下。 梅正道被那厉鬼所伤,又耗损元气将它封印,受了重伤,连夜离开当阳回山休养,留下梅道佳看守封印,以防那厉鬼冲破封印,再次为祸。 梅道佳之所以把当阳三雄渲染得如此高大,为拯救当阳城百姓而牺牲自己,还是他心地太善良了。 虽说当阳三雄入左府驱鬼是为了骗取那悬赏的银两,动机不纯,但也是为生活所逼。 现在他们三人走了,留下一堆的孤儿寡母孤苦无依无人赡养,将他们的形象说得高大点,让他们的家人日后在当阳城里也能过得好些,至于许卓,又不是当阳人氏,说了估计没多大用处,也懒得说了。 两个衙役听说厉鬼只是被封印了,还有可能破印而出,这次危害的可是整个当阳城了,吓得脸都绿了,忙拱手告辞说是去回禀知府大人,一溜烟地跑了。 客栈内众人听说厉鬼还有可能再出来作祟,吓得手足无措,连忙围过来向梅道佳询问驱邪保平安的办法,想花些银两购买些符咒回去,保住自家平安。 看着围上来的众人那略显惊恐又带着渴求的表情,梅道佳有点哭笑不得,看来自己说得过了,把这些人都吓坏了。 他倒是想顺便做些生意,赚些银两为日后修仙做准备,关键是梅正道跑路时带走了所有的符咒,他现在也是没东西可卖啊! 第十四章 聚贤楼 正想着说点什么安慰下众人,突然传来一阵呼喝声:“闪开闪开,知府大人驾到,给大人让条路!” 刚说着要去回禀知府的两个衙役将围着梅道佳的人给推开,护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挤了进来。 梅道佳看着那知府在他桌对面坐下,心想那两衙役前脚刚走,这知府后脚就赶来了,估计就在外面哪等着消息,看着风头不对了,马上赶过来了!梅道佳也不说破,静静地看着那知府。 那知府见梅道佳年纪轻轻,又自恃是朝庭命官,坐下也不言语,心想着梅道佳会主动向他汇报左府一事。 哪曾想到这梅道佳根本就不是这世界之人,左府能在当阳城里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少不了这些官府中人的庇护,而且事涉厉鬼逞凶,你一介凡人知府分明有求于人,还端着个架子装大尾巴狼,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小二哥,我的饭食准备好了吗?快给我端过来,等下还有大事要做呢!”梅道佳假装没看到那知府,问起了自己的饭菜。 店小二苦着个脸看着梅道佳,哪敢把饭菜端上来,这万一要是得罪了知府,以后也不用在当阳混饭吃了。 那知府见梅道佳没理会他,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对店小二道:“怎么能让小道长饿着呢,马上准备最好的酒菜,本府要为小道长接风!” “不必了,修道之人不追求口腹之欲,简简单单就行了!”跟着梅正道这一个多月,什么没学会,梅正道那套装高人的本事,倒是学得十足。 店小二得知府允许,马上去准备了。 “敝人当阳知府费伦,听衙役禀报左府一事还有些手尾,事涉当阳一城安危,特前来向小道长求教,还望道长勿怪敝府有所怠慢!“ 左府坏事做尽还能在当阳城里安稳的生活了这么多年,少不了官府的庇护,估计他们也收了左府不少的好处,得想办法让他们出点血才行。 梅道佳沉思了一会儿,才略带遗憾地道:“哎,修道之人降妖伏魔乃是份内之事,只是我们已尽了最大的力了,师傅重伤回山休养,我能力低微,至于那镇压厉鬼的封印能坚持多久,只能听天由命了!“ 费知府一听急了,厉鬼害人,朝庭降罪,罢官免职也就算了,反正这些年也挣够了,大不了回家当个富豪;可当阳乃费家祖地,延绵百年,这鬼要是闹起来,那可是连根都要断掉了。 “厉鬼现世,其罪当在我当阳知府,可这一城百姓是无辜的,还请小道长救救这一城百姓啊!“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这罪当然在你,万一那厉鬼破印而出,第一个找的就是你,到时你再想着怎么跟她请罪吧!”梅道佳也不客气,一顶大帽子给费伦扣了上去。 “啊!不会吧,本府一向奉公守法,与那厉鬼又无怨无仇,她怎么会找我呢?” 费伦大包大揽,好显示自己的为民请命的高风亮节,谁知道梅道佳张嘴就给他扣了个大帽子,于是诧异地问道。 “左府灭门乃咎由自取,但在当阳为恶多年而平安无事,少不了你们这些本地官员的庇护,可以说你们就是那左府的帮凶,间接害死了那卖菜姑娘,不找你们,找谁?难道找我?“ 梅道佳一脸鄙视的看着费伦,说点场面话假扮正气搏同情很正常,但你也得分什么场合啊,拿了左府多少好处,自己做过什么,心里都没点数。 费伦听他这么一说,愣在了那里;本来还想装个为民请命样子,搏点好名声,没想到左府没了,自己倒成了厉鬼报仇的目标了。 厉鬼要找费知府报仇,可别连累了我们。 想到这,围观的众人和那两个衙役整齐划一地向后退了一步,仿佛在躲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留着那费知府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显得特别的碍眼。 愣了一会儿,费伦站起身面色悲苦地向梅道佳躬身行了一礼道。 “本官收受左府贿赂,庇护左府为恶多年;厉鬼出世,本官死有余辜,但难免不伤及当阳百姓,还望小道长想个办法震住厉鬼!本官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包括本官的性命!” “真的?” “真的,本官以先祖的名义发誓!”生怕梅道佳不信,费伦赶紧以祖宗的名义诅咒发誓言。 这也够光棍的,你这贪官做了这么多坏事,还敢拿祖宗来发誓,也不怕他们从坟里爬出来掐死你! 算了,左府的事已了,我也不能变出个小倩姑娘出来找你算账,本意也就是想吓吓你,让你出点血,留个教训而已。 “既然费知府有所悔悟,我就勉为其难地试试,要是事成了,说不得费知府还是大功一件啊!” 这些贪官想让他们出钱比割他们的肉还难,不给他点甜头,还怕他做事消极怠工啊。 “大功?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其它的……”费伦愁眉苦脸地道,看见梅道佳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赶紧闭嘴。 梅道佳也不废话,把自己的条件一一道来。 “首先,把左府这些年作恶之事,一一登记造册,上报朝庭,定左府之罪,以安民心;第二,将当阳三雄之事上报朝庭,为他们请功,抚恤他们的家人,为当阳百姓树立个榜样。“ “第三,将这些年收受左府的贿赂拿出来当作用度和酬劳,雇请当地民夫及收买雄鸡黑狗之类的辟邪之物加固封印。” 费伦一听,按梅道佳说的做,还真是有功啊,反正左家之人都死光了,顺便把其它的那些腌臢事都安在左家之人身上,嘿嘿!费伦也不含糊,赶紧拱手行个礼,屁颠屁颠地去办事了! …… 一个月后,武阳城。 苦等了一个月,也没见梅正道露面,无奈之下,梅道佳只能自己出发,踏上修仙之路。 当阳是个偏远小城,只能到几百里外的武阳城才有联盟学院的办学点,临走前,费伦还偷偷摸摸地塞了五千两银票给梅道佳,说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梅道佳也不客气,贪官之物,不拿白不拿。 武阳城比当阳城繁华许多,街道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摩肩接踵,酒肆林立,梅道佳却无心游玩,边打听边走,径直往城内的联盟学院招生点而来。 聚贤楼,乃是用云木所建三层高楼,半条街都是它的门脸,飞檐斗拱,庄严大气,门前两座石狮镇气,威武异常,正是联盟学院的招生点。 梅道佳信步走进聚贤楼,楼内安安静静,没有想象中的人来人往,也没有伙计上前招呼梅道佳,只有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趴在大堂的书案上打着瞌睡。 梅道佳走到书案前,伸手在案面敲了敲道:“打扰了,修仙学院入学是在这报名吗?” 正在瞌睡的男子晃晃悠悠地抬起头,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瞄了梅道佳一眼,不耐烦地道:“案桌上,自己拿。”说完又趴在桌上继续瞌睡。 隔着书案都能闻到那男子说话时口中呼出的酒气,梅道佳皱着眉头左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看到书案上有一叠写满字的纸张,顺手就拿起了一张。 呃,一头雾水,看了也白看,纸上的字个个都认识我,可是我不认识它们,忘了自己不认识这世界的文字了。 梅道佳尴尬地挠了挠头,瞅了瞅四周也没什么人,只能继续打扰这位仁兄的好梦了。 正想叫醒那瞌睡的男子,不知从哪窜出一个人来,拦住了梅道佳,并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对着隔壁的房间指了指,蹑手蹑脚地把梅道佳引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在下聚贤楼张贤,专门负责联盟学院报名之事,敢问小道长可是来报名修行的?”那张贤自报家门,并给梅道佳沏了一杯茶水。 “是的!” 梅道佳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房内的陈设,接过张贤递过来的茶杯,顺手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大堂那人……“ 张贤苦笑着打断了梅道佳,低声道:“那是大管事的外甥!昨晚喝多了,唉,经常都是这样,习惯了!” 看着苦笑的张贤,梅道佳心里明白了,又是个靠关系走后门吃空饷混日子的,也没在意。 “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修仙高,可你们这聚贤楼怎么冷冷清清,人都没有一个?” 张贤见梅道佳没提报名之事,反问起了聚贤楼的事,心想着也没紧要事,就坐下来慢慢述说。 “小道长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武阳城的联盟学院只是负责招收武阳城方圆几百里内有志修仙之人。现在这个时节该入学的都入完学了,基本没什么人报名了,有的也就是像小道长这样的插班生了!” “插班生?插班生是不是可以减免些学费啊?”听到插班生这个词,梅道佳觉得有些亲切,开玩笑式地打趣道。 “小道长说笑了,减免学费?那是不可能的,收取多少费用都是仙门规定的,我们聚贤楼只是招收学员能得到一定的提成,可没有减免学费的权力。” 张贤解释道,说白了聚贤楼也只是帮联盟学院打工而已。 第十五章 灵根 “招收学员交学费就行了,不用测试灵根吗?” 自从在悦来客栈听当阳三雄说过,只要交钱就能进入联盟学院修仙,有没有灵根都没关系,就一直让梅道佳很困惑。 这世界修仙的门坎怎么这么低啊,在他的印象里修仙的前提都是有灵根才行,这世界给他的感觉好像就算是条狗,只要有钱,都能修仙。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学院就是这么规定的,我们也只是按章办事!“ 倒是大白话,不过说了等于没说。梅道佳无奈的笑了笑,张贤也就是个普通的管事,不大可能知道修仙界太多的事,这事看来还得等以后再找机会弄明白了! 梅道佳掂了掂八卦袋里揣着的那一万两银票,想那许卓才区区的炼气五层,为了十万两银子就要去拼命,这一万两银子能让他在学院里花多久啊,不由担心地问道。 “那联盟学院是怎么收费的?“ 张贤将梅道佳从大堂案桌上拿到的那张纸摊在桌上,指着纸上的文字逐条向梅道佳解释联盟学院的收费标准。 联盟学院按年收费,分为初级班和高级班;初级班学费白银三千两一年,不包教会,成就多高看个人的天赋,食宿自理,但必须在学院提供的食堂和宿舍里就餐居住。 高级班学费白银三万两一年,包教包会,不管天赋如何,有没有灵根,一年后都包进入炼气一层,食宿全包,且有专人帮忙整理内务,学员可安心修炼。 明白了,梅道佳撇了撇嘴,这不就是贵族学校嘛,高级班是优等生,当大爷一样好吃好喝供着,毕业了还包考上重点;初级班是贫困生,自己到墙角玩泥巴去,爱咋的就咋的。 唉,一两银子难倒英雄汉!高级班就不用考虑了,那是为土豪准备的;可这初级班也不好混啊,三千两一年,还不包会,食宿还得自理。 凭着以往的经验,学院提供的食宿也是个坑,这一万两看来也只够折腾两年的,两年,别说修仙了,修头发都学不会!这哪是修仙啊,分明是烧钱啊,唉,也是,想想那许卓的下场就明白了。 梅道佳有些为难,两年时间学无所成的话,自己可就成穷光蛋了,改行讨饭得了,实在不行,找棵歪脖子树吊上去,去投奔黑天白夜两兄弟,修仙都能修到破产上吊自杀,这也够窝囊的。 “张管事,这修炼两年能进入炼气期吗?“ 梅道佳可不甘心银子白白打了水漂了,到时灰头土脸地等着白夜看他的笑话。 “这就要看个人的天赋了,有灵根的,就算是最差的灵根,只要在学院里勤学苦练,再配合些丹药的调理,基本上都是可以进入炼气期的。“ “等等,前面不是说不用测灵根的吗?张管事,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一会说不测一会又测,这绕来绕去的,梅道佳给弄得有点昏头昏脑的,这联盟学院的套路太深了,别把我给带沟里去了。 “小道长,你误会了!”看着梅道佳那着急的模样,张贤连忙解释,生怕把自己的提成给吓跑了。 “联盟学院创办的主旨是人人有仙修,所以招收学员都能做到有教无类,无论有无灵根都会因材施教,让那些仰慕仙门的人都能有个学习的机会。“ “至于成就有多高,就要看个人的天分了;测试灵根的资质,主要是让那些学子能明白自己将来的成就有多高,别到时一事无成,反怪学院教得不好,坏了学院的名声!“ 有教无类,人人有仙修,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光是这一笔学费就把一大批人给挡在了仙门之外。 不过这也是常情,俗话说穷文富武,家里穷得响丁当,吃了上顿没下顿,不想办法去赚顿饱饭钱,还一门心思的想着修仙证道,那也不现实。 “怎么测,我想试试?”梅道佳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修仙的天赋。 “聚贤楼内有仙门准备的专门测试灵根资质的仙石,只要将手按在仙石上即可,收费一百两,小道长你看如何?“ “带路。“测下就一百两,有些小贵啊,不过事关灵根资质心里又没底,就当买个保险吧。 “公子,这边请!“准备有提成可拿的张贤,笑眯眯地起身引路,连称呼都改了,声音甜得像刚喝完蜂蜜一样。 梅道佳被这甜腻的声音激得一抖,觉得身上好像爬满了几万只蚂蚁,混身的不自在,果然花钱的就是大爷。 看着走在身前殷勤异常,精神头十足的张贤,梅道佳有些好奇:“张管事,你在这聚贤楼一年能挣多少银子啊?“ “不多不多,也就一千多两,中富之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哈哈!“ 看来这聚贤楼管事的收入在武阳城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张贤话中带着的笑声,透出一股得意和满足的味道。 “近水楼台先得月,张管事怎么不修仙啊?” 张贤身为聚贤楼管事,收入也还可以,却宁愿做个凡人管事,而不加入修仙的这个很有前途的大家庭里,让梅道佳有些纳闷。 “修不起!修不起!” 张贤摇了摇头,“武阳城里为了修仙的人,败光万贯家财的比比皆是,最后一事无成,全家老小跟着一起露宿街头,乞讨为生,可怜啊!公子你也别笑话,老张我没什么大志,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满足了!“ 这张贤倒是个实在人。 说话间,张贤带着梅道佳来到了聚贤楼内的一间大房,房内没有桌椅等陈设,正中间只摆着一块两人高的巨石,巨石被劈凿得整齐方正,表面雕满了奇异的纹理,环绕包围着巨石上一个石刻的八卦,巨石旁边一个灰衣中年男子闭目坐在蒲团上。 张贤恭恭敬敬地上前低身道:“陆仙师,有人来测灵根了!“ 那陆仙师坐在蒲团上纹丝不动,也不回应,不知道是在打坐呢还是睡着了。 梅道佳正暗自纳闷呢,只见张贤弯着腰回头对梅道佳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掏钱,梅道佳才恍然大悟,从八卦袋里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张贤接过银票,双手托着恭恭敬敬地递到陆仙师的面前,兴许是嗅到了银票上油墨的香气,陆仙师抬头睁眼打量了梅道佳一眼,右手接过银票揣进袖袋里道。 “将手按在测灵石的八卦上!“又闭上了眼睛。 梅道佳走到测灵石前,心里嘀咕着是放左手还是右手呢,旁边传来陆仙师的声音:“哪只手都可以。“ 梅道佳将右手按在测灵石的八卦上,右手触到八卦的瞬间,一股凉气从测灵石涌出,沿着梅道佳的右手经脉传入体内,在体内经脉转了一圈后直冲头脑,冷! 梅道佳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激得打了一个冷战,那股凉意在梅道佳脑内停留片刻又沿着进来经脉原路退回了测灵石。 测灵石慢慢的亮起一道淡淡的白光,持续不到两秒就消散不见。 “单灵根,空灵根,资质普通!“ 这就完了?梅道佳一头雾水,什么玩艺,你倒是说明白啊,什么单灵根空灵根普通的,到底怎么样啊。 见到陆仙师如此这般,张贤倒是善解人意,对着梅道佳又比了比掏钱的手势。 这也要收钱,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掏吧,又不见一百两,虽说我是万元户,可日子也不是这么过的啊! 你们俩吃我这么多银票,明天上茅房拉死你!梅道佳咬牙切齿地拿出银票交给张贤,难受的表情就像从身上割下了一块肉一样。 陆仙师接过张贤递来的银票,面露满意之色,也不吝啬言语,详细地给梅道佳解释了灵根的分类。 修仙界将灵根分为基础的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其间还衍生出空风雷毒等种种变异的灵根。 灵根资质分为极品,中品,普通三类,极品灵根资质最为出色,拥有之人修行时对灵气和五行的感悟亲合力最强,吸收的速度和融合度也最快。 中品灵根有极品灵根资质的三分之二;而普通灵根只有三分之一,属于最差的一类灵根,所以又称为劣等灵根。 单灵根就是说此人只拥有单一的灵根,拥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灵根的称为多灵根。单灵根之人因为只用修炼一种灵力,而不用担心融合的问题,修行速度是最快的。 简单说就是灵根越少修炼就越快,灵根少虽然修炼快速,但属于走极端的方式。 变异灵根是在五行灵根演变而来,像是雷毒两种灵根就是木灵根演变的极端表现。 而空灵根虽属于变异灵根,但却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种五行灵根碰撞消散演化而来,不带有五行灵根中的任何属性,具体的情况就是陆仙师也知之不详。 “你身上带的单属性的空灵根,也可以修炼,进境快的话,两年内可修入炼气期!” 陆仙师给梅道佳做完分析总结后,又开始闭目打坐。 张贤则带着梅道佳退出房间回到了原来接待梅道佳的那间房内。 梅道佳坐在房内,心中憋闷;单灵根,但却是最差的,而且还是陆仙师也说不明白的空灵根,虽说两年内可修至炼气期,可两年后呢? 第十六章 天才一条街 唉!头疼,无亲无顾就算了,天资还是最差的;想不通,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别人穿过来,虽说也是废材,最起码还能得到厉害的功法修炼,各色丹药吃一颗丢一颗,天材地宝一捡一箩筐,见人就送一个;时不时又跳出个厉害的人物提携帮衬,最后上演屌丝逆袭的大团圆结局。 怎么到了我,穿过来就一个单身寡佬,捡到的便宜师傅倒是个化神修士,可被黑天白夜两个鬼仙吓得不知道躲到哪个山旮旯里去了;自己报名修仙吧,被高昂的学费逼得都差不多准备要去丐帮报到了,逆袭?还是想想明年去哪过春节吧。 想不通,算了,不想了,出去走走吧。 梅道佳是心思单纯之人,既然事已至此无可改变,还烦这么多干嘛,反正现在入学都是插班生了,晚点再来也无所谓,先在这武阳城逛逛吧。 来到这世界两个多月,不是陪着师傅驱邪,就是在当阳城假装指导驱邪,都没怎么好好玩玩。 张贤一年千把两银子的中富之人,笑声中都带着股得意劲,我这种万元户在武阳痛快地玩两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嘿嘿! 想到这,梅道佳就像屁股扎了针似的坐不住了,张贤见梅道佳有了动静,连忙上前问道:“公子考虑得怎样?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办理入学手续?” 看着张贤那张笑得皱成一团仿佛菊花一样的脸,梅道佳暗道抱歉了老张,下次才能帮衬你了。 梅道佳站起身,对张贤说道:“现在报名也是插班生了,再晚点也没关系,让我再考虑考虑,顺便走访下武阳的风土人情。抱歉了,让你白忙了这么久,下次我来报名再找你吧!” 听到梅道佳还要考虑,张贤心中有些许的遗憾,但还是露出职业化的笑容说道:“晚点也没关系,既然小道长想在这武阳城里逛逛,有闲时不妨来聚贤楼坐坐,我都在这里的,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送你出去。” 走进大堂,那走后门的男子趴在案桌上睡得正香,轻微的鼾声有节奏的响起;梅道佳瞧了眼案桌上的那叠招生简章,心中一动,对身旁的张贤说道:“张管事,我想拿些招手简章回去研究一下,你看可以吗?” “你随意拿!“张贤客气道,也不知道这招生简章有什么好研究的,不过现在招生的时间已过,这些简章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想拿就拿吧。 得到张贤的允许,梅道佳走到案桌前,用手拨了拨那叠简章,掐起大半叠简章顺手一折,就塞到了八卦袋里。 张贤见状,脸色瞬间就白了,心里隐隐的有些肉疼,让你随意拿,你还真不客气,这可都是钱啊。 梅道佳假装没看到张贤那张心疼得发白的脸,对他说了声:“张管事,你忙,我就先告辞了!”尔后轻快地走出了聚贤楼,颇有他师傅梅正道在乡下骗完钱跑路时的神韵。 拿这些简章干嘛呢?梅道佳拿过这些简章,他觉得这简章的纸质比那些茅厕纸要柔软细腻许多,蚊子肉再少也是肉啊,本着节约不浪费的原则,多拿一些代替那些茅厕纸。 虽说现在是万元户,可想想联盟学院那高昂的学费,还是省着点好啊!修个仙修到茅厕纸都要省。唉,人就这样,该花的大大方方,该省的抠抠索索! 出了聚贤楼,梅道佳看了看热闹繁华的街道,川流涌动的人流,也没入了人流中在大街上闲逛。 武阳比当阳繁华许多,街道上的人流川流不息,街道两旁的小贩拿着商品卖力地吆喝,不停地向过路的人们介绍着自己的商品。 街边摆卖的商品琳琅满目,梅道佳边走边瞧,看得目不暇接,时不时的还得婉拒小贩们的推销,被拒的小贩也不气馁,依然卖力的向过路的人们不停的推销着。 梅道佳逛着逛着,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对面那条街道明显和别的街道不一样。 别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们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推销着自己的商品,路人们在各个摊位前挑选着自己心仪的商品。 而十字路口对面那条街上,没有什么小贩在贩卖商品,而是站着很多和梅道佳年纪相仿甚至比他还小的人,有男有女,他们手里举着一块木牌。 偶尔有人路过那条街道,这些人就举着木牌围了上去,像是在向路人推销着什么,被推销的路人基本都拒绝了他们,围着的众人见推销无果,各自散开了,在那条街道上转来转去,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他们在干嘛?梅道佳虽然很好奇,但也没有贸然过去打听。 自打进了武阳城,梅道佳还没吃过什么东西,腹中有些饥饿,路口右手边恰巧有个面摊,梅道佳信步上前,打算吃碗面休息下,顺便打听下对面街那些人都在干嘛。 梅道佳在面摊前的方木桌旁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碗茶,润了润干渴的嗓子,问道:”老板,有什么好吃的?“ 正在擀面的面摊主对梅道佳点头示意道:“手擀面,卤牛肉,酱菜,一个大钱一大碗,管饱,道长要吗?” “来一碗!“”好嘞,您稍等!“有生意上门的面摊主更加卖力的擀着手中的面。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大碗面摆在了梅道佳的面前,雪白的面条上放着大片的卤牛肉,酸辣可口的酱菜,细细切碎的香菜点缀其间,更添一股香气,光是这香气就能让人吞口水。 梅道佳用筷子在碗里拌了拌,双手捧起面碗,张嘴在面条上吹了吹,吹散了浮在面上的一层热油,然后慢慢地喝了一口汤,哇!爽!奶白醇香的牛骨汤夹杂着酸辣爽口的酱菜味,太爽了。 梅道佳一边吃着牛肉面,一边和老板寒喧道:”老板,你这牛肉面可真好吃啊!“ ”那当然,在这条街上谁不认识我胡家,我这手艺可是祖传的,我家祖孙三代都在这里卖牛肉面,传到我这里,都有百年光景了!“面摊胡老板得意又自豪的介绍着自家的面摊。 一个小小的面摊能传承百年,的确有自豪之处,梅道佳也不吝啬地送上赞美:“怪不得这么好吃,原来是百年老店啊,看来我是来对地方了!“ 被人夸开心,但小小的面摊被人夸成百年老店,胡老板虽然很高兴,但还是不好意思的笑着搓了搓手。 “胡大叔,你对武阳城很熟了吧,跟你打听个事啊?“自来熟的梅道佳把老板给拉近到叔了。 “什么事,说吧,这武阳城里,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对面那些人是干嘛的?“梅道佳朝着对面路口那些举着牌的人瞄了瞄眼。 “那些人啊,都自称是天才,削尖了脑袋想方设法要加入联盟学院修仙的天才。你还不知道吧,那条街有个名字,叫天才一条街!哼!天才?蠢才才对。“胡老板有些不屑地道。 “入联盟学院修仙,有钱不就行了,难道还有什么规矩?”梅道佳一听,心里有些紧张,咱可是刚从聚贤楼出来,难道那张贤还有什么瞒着他。 “有钱就行了,就是因为没钱,所以那群天才才到那条街上逛来逛去的!” “没钱?去那站着就用吗?他们手里那块牌子写的是什么啊?”去那站着就有钱了?还有这好事,梅道佳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去哪做块牌子,去那里碰碰运气。 “那些都是些穷人,家里没什么钱的,却偏偏想去修仙,求那什么长生。不知道从哪弄了些钱,去聚贤楼测了灵根,写在那木牌之上,在此贩卖自己,只要有人出钱助其入联盟学院修炼两年,他们愿意奉那人为主,做牛做马,侍奉一生。” “这都行?有人买吗?”梅道佳有点不敢相信,这都什么世道啊,为了修仙,还能把自己给卖了。 “哪有人买,在那些大的郡城里,有些大的家族要蓄养死士,还有机会被选上,武阳这种小地方,就算有哪个家族要修仙,多半也是倾向于自己的亲族,哪会买个外人去修仙啊?” 那倒是,修仙这等大事还能假手于人,不信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还信个外人?笑话。 “那为什么他们还不离开啊?” “离开?有这么容易吗?人人都在骗自己,明天会好的,明天会有人来买我的,唉,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修仙,这修仙有什么好的?造孽啊!“ 胡老板像是有些同情这些人,叹了口气摇摇头,动手整理起擀面摊板上的物什。 世间的升斗小民被柴米油盐压得喘不过气来,哪有功夫想什么修仙长生之事,再说这些人也没见过仙师那翻云覆雨移山填海的惊天手段,觉得这修仙还不如一碗饱饭来得实际。 梅道佳思量着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喊声:“在那里,就是他!” 梅道佳转头一看,张贤在他身后二十多米处正指着他,对着身边的三四个人低头说着什么,带着那三四个人向着梅道佳走了过来。 第十七章 免费修炼 奶奶的,不就是拿了你一叠招手简章当茅厕纸嘛,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抓我吧,枉我还想着以后去光顾你呢! 梅道佳暗骂不止,骂归骂,还是跑路要紧,自己单身一人,被他们抓住了,天知道怎么冤枉我,要是身上的银票被抢了,到时可没地方哭去。 丢下一个大钱,梅道佳连忙起身,像只屁股中箭的山鸡一样向天才一条街跑去,那人少,跑得快。 “站住,别跑,说你呢!”聚贤楼一众人等见状也快步追了上来。 “别追了,大不了我还给你!” 梅道佳见聚贤楼的人紧追不舍,心中着慌,从袋中掏出那叠招生简章往身后砸去,纸片凌空飘散,漫天飞舞,撒得遍地都是。 张贤见梅道佳闻声居然没停下,反而越跑越快,生怕他跑掉了,坏了正事,于是边追边指着梅道佳大声喊道:“抓住他,抓住他赏银十两!“ 天才街上的那些天才闻言,马上从没头苍蝇似的逛街模式转入战斗模式,打了鸡血似的前赴后继地扑向梅道佳,你抱腰来我搂腿,叠罗汉似地把他困在了那里。 挤不到人堆里去的天才,一脸焦急地隔着人堆拼命伸手进去拽住梅道佳的衣服,分赏金时也好分一份。 双拳难敌四手,梅道佳被这一群人困住,动弹不得,急得大叫:“别扯了,你大爷,别扯了,谁扯我裤腰带呢,再扯裤子就要掉了!“ 张贤领人追到跟前,也乐了,一群人抱腰搂腿的困住梅道佳,层层叠叠的就像棵胖树,从树底到树顶都挂满了猴子,挤得梅道佳就露出一张满头大汗的胖脸。 梅道佳正夹紧了腿吃力地跟那个拽着他裤带的天才较劲,眼见张贤走过来,这家伙正是害他身陷囹圄的罪魁祸首,张口就骂道。 ”你大爷的张贤,你也太不地道了,不就是拿了你几张招生简章嘛,用得着悬赏来抓我吗?“ “误会,误会,松开,都松开!”张贤笑眯眯地对那群天才挥了挥手。 没用,不见兔子不撒鹰,那群天才个个精得跟猴似的,一动不动地看着张贤,紧紧的抱住梅道佳,生怕梅道佳这个价值十两的人头跑掉似的。 张贤见状无奈,只得掏出一锭银子往人堆里一抛,马上有人伸手接住;一群天才见钱到手了,哗的一声立马松开梅道佳笑呵呵地拥着接住银子那人到一旁分赃去了。 梅道佳连忙提了下裤子,紧了紧要掉下来的裤带,顺便捋了下他那被众天才拽得像酸菜一样皱巴巴的道袍,抬起头对着张贤就怒道。 ”你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啊,衣服都给扯破了!这可是我唯一一件道袍,张管事,你这办的是什么事嘛!“ 张贤也不介意梅道佳的态度,嘿嘿一笑:“都说了是误会了,我这也不是怕你跑了嘛!” “跑?你不追我,我会跑?拿你那一叠纸怎么着也不值十两银子吧,花十两来抓我,你搞什么东西!” “十两银子算什么,那是你出的,等下得还我!” “还你?还你个大头鬼,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花钱来抓自己?我闲得没事做了我,亏你也想得出!” 梅道佳有些气乐了,轻笑地带着嘲弄的眼神盯着张贤,心想这货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这可是好事啊,你还得感谢我啊。莫说十两,一百两你都愿意给啊!联盟学院现在要招一个空灵根的学员,到学院里免费学习两年,你说是不是好事?我替你花十两银子来抓你,这钱花得值吧?” 到联盟学院免费学习两年?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不会是个坑吧,等我签了卖身契,就把我拉到哪个山沟里的黑煤窑,去当免费的挖煤工吧? 梅正道还愣在那里瞎琢磨,路边的天才听到可以免费到联盟学院学习两年,马上像苍蝇见到那什么一样扑上来围着张贤七嘴八舌的毛遂自荐,什么我天赋高啊,我身手好啊,我会做饭啊,乱七八糟的闹成一团。 “别挤上来了,都散开,没听到嘛,要空灵根的,你们谁是空灵根的!”张贤用力抽出被众天才拽着的手,不耐烦地把围住他的那群天才推开。 众天才一听,没戏,就纷纷散开了;也是,这么冷门的空灵根,百年难得一见啊。 “真的,张管事,你没骗我吧?真的免费学两年,还包吃包住,还有鲜明制服吧?” 看到众天才那猪抢食的架式,被众天才的热情吓坏的梅道佳,生怕谁抢了他的深造机会,连忙一个箭步窜上前,紧紧地抓住张贤的胳膊,热切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太君的汉奸一样。 张贤被突然窜上来的梅道佳那眼中热切的眼神盯得心里直发毛:“松开,是真的,肯定是真的,不信你问陆仙师!” 边说着边奋力挣脱梅道佳用力抓着他胳膊的那双手。 “陆仙师也来了?”梅道佳这才注意到落在最后,站在人群外的人,正是那老神在在的陆仙师。 陆仙师见梅道佳注意到自己,也不再拿捏自己的身份,缓缓上前,面无表情地对梅道佳说了一句:“跟我走吧!” “天亮就出发!” 梅道佳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难道这陆仙师也是穿越人士,怎么上来就对歌啊。 想当年,胖爷我也算是城乡结合部烧烤一条街的路边ktv麦霸的有力竞争者,差点就让你考倒了,修仙还要对歌,哪个门派的规矩,梅道佳有些无语地挠了挠头。 “天亮?“陆仙师愣了一会儿,皱眉瞅了瞅艳阳高照的晴空,这天都没黑呢,看着梅道佳说道:”不用了,等天亮就来不及了,马上出发吧!“ “去哪?“梅道佳一脸懵懂。 “联盟学院啊,你不是要修仙吗?怎么了,又不想去了?“陆仙师有些意外的看了梅道佳一眼。 “哦!”梅道佳还以为是在对歌呢,上来就没头没脑的来这一句跟我走吧,都被这陆仙师给整蒙了。 陆仙师见梅道佳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心中动气,口气有了些许怒意:“又怎么了?” “真的是免费学习两年,不是骗人的吧?” “骗你有什么好处?不想去的话我另外找人了,省得浪费我的时间!“ “不是,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 碰上天上掉馅饼这种事不多长个心眼反而觉得这是正常的,那人要不是运气逆天了,要不就是个傻子。 “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 联盟学院平时收费那么贵,不是人人都能上得起的;没看见这里还有一堆天才还在卖身修仙嘛。 现在突然来个免费修炼两年,不担心才怪呢。再说了,你们都说招空灵根的,这除了我,谁是啊?你去招啊,反正我也不急。 “这个,这个……”梅道佳吞吞吐吐的还在寻思着该怎么回答。 陆仙师见梅道佳拖拖拉拉的,生怕他耽误了自己的正事,直接干脆地道。 “我也知道你的顾虑,这样吧,我用我的道心发誓,如果去联盟学院免费学习两年这事是欺骗你梅道佳的话,让我天打雷劈死于非命,怎么样,总可以了吧!“ 没吃过这界猪肉也没见过这界猪跑的梅道佳,穿越过来两个多月的后终于见到了书中常说的用道心发誓,再看看陆仙师那一脸严肃郑重的模样,终于打消了他的最后一丝担心。 “哈哈,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怎么会不相信陆仙师呢,我这也是谨慎点嘛,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陆仙师!“梅道佳略带尴尬,搓着手笑眯眯地说道。 见到梅道佳答应了,陆仙师也不再啰嗦,转身就走,梅道佳乐呵呵地跟了上去,张贤领着聚贤楼的人也跟在后面。 一群天才分别站在道路的两旁,羡慕地盯着梅道佳,心想着我人长得那么帅,天赋又那么高,身手又那么灵活,馅饼怎么就砸中那个胖子呢?老天爷根本就是不长眼嘛! 张贤紧走两步从身后拽了拽梅道佳的衣袖,梅道佳回头看了看张贤道:“什么事,张管事?“ “我的银子!“张贤有点紧张地看着梅道佳,生怕这抠货昧着良心黑了他的银子。 “哦,光顾着高兴,把这茬给忘了,给你,这事还得多感谢你啊!“ 看着张贤那皱巴巴苦哈哈的脸,正在兴头上的梅道佳很大方地掏出张一百两银票递给张贤。 一百两,张贤眼睛一亮,连忙接过揣在袖袋里:“谢谢公子打赏,祝公子你一帆风顺,早日得道登仙!“ 嘿嘿,这老张,就是嘴甜;听着张贤那恭维话,梅道佳这憨货心里高兴,满面红光地甩开大袖,走得是虎虎生风,全然不顾满大街的人看他身上,那皱得像酸菜一样的道袍那怪异的眼光。 聚贤楼早已安排好了马车,接上梅道佳和陆仙师,驶出武阳城,朝联盟学院而来。 一路无语,陆仙师还是老样子地闭目打坐,一声不吭;梅道佳也不敢打扰他,只是自己兴奋地趴在马车的车窗上向外看着沿路的风景。 憧憬着即将到来的那美好充实波澜壮阔的未来,时不时的还傻笑两声,一点都不觉得憋闷。 第十八章 联盟学院 联盟学院武阳分院坐落于武阳城西外的武宁镇旁,于无名山脚下依山而建,占地万亩,规模庞大,庭台楼阁各式建筑样样俱全,高大的城墙圈起,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城池,有数百名追求长生的学子在其中学习。 马车缓缓驶入联盟学院大门,在门口的接待处停下,陆仙师将梅道佳领到接待处,和里面的人交代了一下,就到一旁闭目打坐。 梅道佳待在接待处的房内,心潮澎湃,心想着自踏进了这个门起,我也算是修仙界的一份子了。 激动的梅道佳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到什么都新鲜,东摸摸,西瞧瞧。 过了一会儿,新鲜劲过了,梅道佳找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有些得意洋洋地四处张望,心想着终于轮到我了,逆袭的第一步,哈哈哈。 正做着白日梦呢,一个面目清瘦,身着灰衣的男子拿着张黄纸走了进来。 梅道佳赶紧放下翘着的腿,坐直了身板,目视前方,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标准的三好学生坐姿,毕竟是来学习的,起码得给人一个好印象嘛! 来人看了看闭目打坐的陆仙师,没言语,对梅道佳笑了笑,将手中的纸张递到梅道佳面前,说道:“按规定办个入学手续,在这张契约上签个字就可以了!” 梅道佳恭敬地双手接过契约,虽然不懂这世界的文字,但还是假装很认真地看了一遍,看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道:“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肖,肖天云!“ “肖大哥,在联盟学院免费学习两年,都包括什么内容,是不是真的免费啊?“梅道佳担心地看了看陆仙师,生怕他责怪自己不信任他,虽说有陆仙师的道心盟誓,但是梅道佳还是有点不放心,要再确认一下,好在那陆仙师还是一动不动的闭目坐着。 “食宿全包,衣服被褥都有发放,基本上该学的都可以学到!” 基本上都可以学到,听到肖天云这么说,啊,梅道佳的心终于可以放到了肚子里,难题又来了,我不识字啊,这不识字可怎么签呢。 “这个……”梅道佳有些难为情,吐吐吞吞地,假装看了半天,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识字。 “呵呵!“肖天云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心想又是个不识字冒充大头菜的,目光朝上翻了个白眼道:“按手印也可以的。” 梅道佳假装没听到那嘲笑声,印泥呢?梅道佳低着头在桌上扫了一遍,也没看到印泥在哪:“师兄,印泥呢?“ “印泥?“肖天云愣了一会儿才恍悟过来,笑道:”兄弟,你打哪来的,什么都不懂就敢到这来修仙,也不怕被人给卖了?“ 梅道佳挺起胸膛假装硬气地说道:“就是不懂才来修仙,什么都懂了还来干嘛!” 肖天云无奈地摇摇头,也不打算为这个问题在这纠缠不休,直接道:“用你的血按指印就可以了,这契约代表着向天道的盟誓,用人的精血沟通天地规则,让天道为自己作证,要是有人违反,就会被天道惩罚!“ 这么严重,那我就放心了,不会被联盟学院坑了。可按手印心里就是不爽,有点像黄世仁逼着杨白劳卖喜儿一样,感觉我这可是把自己卖给联盟学院了。 不爽归不爽,该做的还是要做,梅道佳把食指放在嘴边,心一横,用力一咬,哎哟,真疼。 梅道佳待流出的血糊满了食指,把食指往契约上按下,哧,手指接触到那契约,那契约传来一股吸力,紧紧地吸住梅道佳的食指,流出的鲜血就像开闸的洪水,瞬间染红了契约。 契约的吸力像是要把梅道佳的血吸干似的,吓得梅道佳用力甩开了那张契约,脸色苍白地捂着手退到了一边。 染了血的契约微微亮起一层浅浅的黄光后,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像似从来没染过血一样。 “成了!” 那陆仙师突然冲了上来,他拿起契约细细地看着,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梅道佳在一旁直纳闷,我修仙呢,怎么你比我还激动啊。 “恭喜陆师兄!”肖天云对那陆仙师拱拱手道。 陆仙师还了个礼,将那契约交给肖天云就匆忙离开了。 “陆仙师这是?“梅道佳有些意外,怎么他比我还激动啊。 肖天云把契约对半折了一下,对梅道佳拱拱手道:“恭喜恭喜,你正式成为联盟学院的学生,大家都是同门了,以后可要相互照顾啊!陆师兄回去交任务去了,师弟贵姓啊?“ 梅道佳也不再纠结,笑呵呵地拱拱手道:“肖师兄客气了,在下免贵姓梅,梅道佳,以后还请肖师兄多多关照才是!” “客套话也别说了,梅师弟还是先跟我来领下你的个人用品,顺便认认学院的道路吧!“ 就这样,梅道佳稀里糊涂的进了联盟学院。 肖天云领着梅道佳走进联盟学院内,边走边介绍学院历史及各种建筑的功能,梅道佳仔细的听着,在心里默默地记着。 肖天云领着梅道佳来到一座楼前,楼门上挂着块的牌匾,走进楼内大厅,只见里面摆着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着衣物等各种用品。 在大厅内站定,肖天云倚在一张大桌边上,伸手敲了敲桌面,和一个在货架边忙碌的灰衣男子打了声招呼:“哟!老唐,还在忙呢?帮个忙,新生来领个人用品!” “难道不用干啊!早也干,晚也干,干死干活干不完,越干活越多,这日子啊!“灰衣男子拉长了声音发着牢骚走了过来。 “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田啊!能偷懒就偷懒吧,反正也没什么人来这里!“肖天云笑着打趣那男子,顺手把契约递了过去。 “我倒是想偷懒来着,可……”那男子翻看了下契约,停住了,瞄了眼梅道佳:“新来的?“ 梅道佳笑呵呵对那男子拱拱手道:“新来的,姓梅,名道佳,还请师兄多多关照!“ “唉!干什么不好,偏偏干这个!“那男子也没理会梅道佳,将契约交还给肖天云,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走向物架收捡起物品。 干这个?我干嘛了?我不是来修仙的嘛,难道还是来应聘当厨师的,梅道佳一脸纳闷。 “肖师兄……” “别理他!“肖天云打断了梅道佳:”他就那样,嫌学院分给他的活不好,满肚牢骚呢!“ 听肖天云如此说,梅道佳也就没什么表示了,没穿过来时这种人见多了,没事就抱怨,怨天怨地,就是不怨自己,习惯了。 牢骚归牢骚,那灰衣男子手脚还是很麻利,很快收拾出一堆物品,抱了出来,放在桌上。 “点点,两套布袍,一床被褥……”那男子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 “不用了,我还信不过你嘛!走了,老唐,你先忙吧!” 肖天云示意梅道佳,梅道佳抱起那一堆物品,跟着肖天云走了出去。 “肖师兄,我们现在去哪?”梅道佳抱着一堆物品跟在肖天云身后。 “去你的宿舍,先把你安置了,抱着这一堆东西,你去哪也不方便啊!” 一路上都有身着青衣的学院弟子和肖天云打着招呼,梅道佳看他们身着青衣,肖天云身上穿的却是灰衣,再看看自己捧着的却是绿色的衣衫,心中有些纳闷,就问道:“肖师兄,这学院的制服颜色是不是有什么说道啊,怎么大家穿得都不一样啊?” “哦,这个啊,那些青衣的弟子都是自己交钱来学院修仙的;灰衣的都是学院老人了,在学院里修习日久,所以学院安排些杂事给我们做,好让我们勤工俭学;至于你的那绿衣,则是免费学员,为了区分所以才给你们发了绿色的衣服。”肖天云边走边解释道。 明白了,这不就是自费生和公费生嘛,看看自己捧着的绿衣,梅道佳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带着得意的目光看着身边走过的青衣弟子,自己暗自在心底傻乐:“呀!别羡慕哥,公费生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谁叫你们不是空灵根呢!嘿嘿!” 梅道佳跟着肖天云走进了一间院子,院子不大,院内有一小片空地,空荡荡的,没种着花草树木之类的装饰植物,院中有一口水井,院墙边摆着一张石桌,三张石凳,正对着门有一间小屋。 屋内不大,陈设简单,两张木床、两个木柜分列两边,进门右手有个竹柜,放了些碗筷杂物,正中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摆着一盏油灯,其中一张床上整齐的摆放着被褥枕头。 “你就睡这张空床吧!”肖天云指着那张空着的木床道。 梅道佳赶紧把手中的被褥等杂物放到了空床上,虽说这些东西不重,但是捧久了还是会手酸啊。 “跟你同住的还有一人,叫穆志才,他也和你一样,是免费修行的,现在可能去哪闲逛了,你有什么不懂的,等他回来再问他吧,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说罢,肖天云转身离开了,梅道佳起身送到门口,就回屋将那杂物一一分类收入柜子摆放整齐,并把被褥给铺好。 收拾完,无事可做的梅道佳坐在床上无聊地抖着腿,打量着这间空荡简陋的屋子,心想着,不错了,反正是不花钱的,将就住吧。 第十九章 公费生 枯坐了一会儿,梅道佳忽然觉得有些饿了,才想起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到武阳城聚贤楼、天才一条街逛了一圈,正准备吃碗面打打牙祭,才刚喝了几口面汤就被张贤带人撵得鸡飞狗跳的。 这室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要是他吃完饭才回来,这不白等了。 瞅瞅这天色,差不多也到饭点了,坐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肚子是自己的,还是自己去找吃的吧。 临出门梅道佳又想了想,去柜子里把学院发的那套绿色布袍翻出来换上。 虽说公费生包吃包住,可这联盟学院也没发给他学生证之类的东西,听肖天云说这绿色布袍只发给免费修炼的弟子,这绿色布袍就当是凭证了,省得到时吃饭让我掏钱,还得费番口舌。 出了小院,一身绿色的梅道佳左右望了望,他也不知道该往哪去,先顺着路走吧。 路两旁的小院都关着门,寂静无声,空荡荡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这个时候就算下课也不会回来,应该都去吃饭了吧,走出那一片空荡荡的宿舍区,道路上开始有了行人。 梅道佳看到一名青衣弟子路过,连忙走上前拱拱手,问道:“这位师兄,能问下你,学院食堂怎么走?” 那弟子看了眼梅道佳身上的衣服,眼神有点惊讶,顿了顿说道:”现在路上走的学院弟子都是去吃饭的,跟着走就行了。“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 看着那路人远去的背影;没礼貌,也不随便带我去。梅道佳腹诽不已,又低头左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事啊,很干净啊,用得着用那种眼神看我吗?难道是羡慕我?这神经大条的家伙又开始自我感觉良好,傻乐着悠哉悠哉地顺着那名弟子的方向走去。 占地万亩,地方大就是麻烦,联盟学院整这么大干嘛,吃个饭都跟五千米拉练似的。 梅道佳边走边埋怨,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路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 身着青衣的学院弟子三三两两说笑着结伴走向一条街道,街道口有一座气势恢弘的门楼,门楼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不过梅道佳也看不懂,但梅道佳却闻到了从街道里飘来的食物的香气。 梅道佳站在门楼下拉住一个过路的学院弟子,问道:“师兄,学院食堂是在这吗?“ 那人上下打量了下梅道佳身上的绿袍,笑道:“这里是联盟学院的美食一条街,各种美食小吃应有尽有,学院食堂也在这,过了门楼左手第一间富食阁就是了,告辞。”那人拱拱手走了。 有这么可笑吗?这一路上,过往的学院弟子都对梅道佳指指点点,窃笑不已;梅道佳有些纳闷了,你们这些自费生还敢笑我这个公费生,什么玩意儿。 过了门楼,只见街道两旁一摊接一摊的摆着各种小吃摊,摊面上摆满了各类小吃,整条街都漂着混合着各种小吃的香气,闻香就让人食指大动。 梅道佳肚子正饿着,也没心情慢慢逛了,先把免费的给吃了吧,这联盟学院食堂也不知道准备了什么晚饭,反正根据以前的经验,学校食堂要是去晚了,剩下的都是些残羹剩水了。 富食阁,左手第一间,这还是间吗?光是门就有五米宽,宽阔的大堂摆着几十张桌子,每张桌都零星的坐着三两个正在低头吃饭的学院弟子,等着打饭的学院弟子排了七八行。 看了看,梅道佳随便选了一行站在后面排队,跟着排队的人群慢慢地向前蠕动着,等着打饭。 “喂,你,别排了,过来!”打饭窗后的一人冲着梅道佳这边大喊。 听到这话,梅道佳和他那行正排着队的弟子都左右打量,寻思着这是在叫谁啊。 “别看了,说你呢,穿绿衣的那个,过来!” 绿衣的,说我吗?梅道佳左右看了看,正在排队的都看着他,没错了,整个富食阁里面就他一个穿绿衣的。 换了别人第一天到学院打饭,人生地不熟的,被食堂师傅当众喊出列,心里多少都有些忐忑,还以为做错了什么事,迟疑得慢慢吞吞地。 但是神经大条的梅道佳这货却一点都不迟疑,抖了抖绿衣挺起胸膛迎着众人的目光大步流星的走到打菜窗口。 “师傅,有什么事吗?”梅道佳问道。 那喊话的打菜师傅站在案台后睨了梅道佳一眼,将一个装菜的木质托菜盘放在台上,说道:“你以后不用排队了,直接来这里领菜就可以了,唉!”说完摇摇头就忙自己的去了。 什么毛病,怎么连个打菜的师傅都神神道道的,梅道佳懒得理会。 看来这公费生还有优待啊,打饭都不用排队,先看看菜色怎么样,嗬,还不错哦,硕大的托盘上摆着三菜一汤一碗米饭,有荤有素,色香俱全。 梅道佳又偷偷瞄了眼旁边,打好饭正准备去找位置的学院弟子手里的托盘,盘里一汤一菜一饭。 那汤就像白开水一样,面上零星漂着几颗油星,汤里还混着些碎菜叶,这哪是汤啊,分明就是洗锅水啊。 那碟菜就更惨不忍睹,干巴巴的炒土豆片其间混着几片薄得透明的肥猪肉,肥猪肉的猪皮上还有根没拔干净的毛,旁边还摆着几根炒得黑漆漆像是非洲来的青菜。 天下乌鸦一般黑啊,这学院的饭菜真是……哎哟,惨啊。 梅道佳同情的看了看那名学院弟子,略显得意地端起自己的托盘,找了个空位坐下,准备开始享受入院的第一次大餐。 那桌上本来还坐着两人,看见梅道佳坐下,连忙停住不吃了,低着头端起托盘坐到旁边的桌子。 什么毛病,梅道佳撇撇嘴,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汤送到嘴里,哇,好鲜呀!这可是真材实料啊。 喝了勺汤,梅道佳心里更加同情那些学院弟子,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学院弟子,摇摇头叹口气,人和人就是不同命啊;又接着继续享受自己的大餐,更觉得到这联盟学院免费修仙真是明智之举,我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呢,哈哈。 吃着吃着,梅道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旁桌的那些学院弟子边吃边看着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窃笑不已;自己抬头看他们,他们又转过头去一本正经地假装吃饭。 来来回回多次,就算梅道佳的脸皮再厚也是如坐针毡一般坐不住了,混身不自在,也不知道自己哪出了毛病,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匆匆夹了几夹菜,胡乱扒完碗里的饭,又猛灌了一口汤,用衣袖擦了把嘴,梅道佳像做贼被人发现了似的,低着头躲着众人的目光快步逃出了富食阁。 落荒而逃的梅道佳出了富食阁,明显松了一口气,就像是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混身轻松了许多。 大爷的,这学院弟子的怪癖真奇怪,吃个饭都当耍猴一样围观,难道因为我是公费生? 听肖天云师兄说,那室友穆志才也是免费修仙,今天除了自己,也没看见一个穿绿衣的,估计在这联盟学院就他们两个是公费生,就是稀少也不能成为被围观的理由啊,哎,理不清头绪,等见到那穆志才再好好问问吧。 天色昏暗,天空中最后一丝白光在散发着微弱的亮色,此时的美食一条街已是华灯初上,人头攒动。 梅道佳在美食街上,左瞧瞧右看看,想着刚才那顿晚饭就胡乱吃了几口,晚上肯定会肚饿,得准备点宵夜才行,还得准备点酒,有酒有菜,跟同住室友好好喝杯酒,拉拉关系。 正好前面有个小吃摊卖的是卤菜,色泽红润,香气扑鼻的卤牛肉、卤猪肉、卤豆干等林林总总的摆了十几盘,摊边围着几个学院弟子正在挑拣卤菜等着装盘上称。 这可是下酒的好东西,梅道佳走到摊边拿起摊上一副竹筷翻了翻摊上卤菜,问道:“老板,你这卤菜怎么卖?” 摊主正熟练地切着卤菜,随口答道:“荤菜四两银子一斤,素菜一两银子一斤,想买的话,自己拿个盘子捡菜。” 大爷的,这么贵,外面一个大钱都能买一大碗牛肉面了,也难怪,能在学院里开门做生意的,不是院长的亲戚,就是塞了钱的,不拼命赚回本怎么行。 此时在摊边买卤菜的学院弟子们都注意到了梅道佳,看见他身上的绿衣,都自觉的往边上让了让,空出一大片地方。 端着盘子正在捡菜的梅道佳心里咯噔一下,又来了,这些学院弟子有毛病还是怎么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逗他,脾气上来了的梅道佳不管不顾,扭头就骂道:“脑袋有毛病还是怎么着?想躲就躲远点!别杵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那几个学院弟子白了梅道佳一眼,也不搭理他,挑好了卤菜,付了钱,转身就离开了。 摊主将切好的卤菜用干荷叶包好,递过来,道:“学院里不允许寻衅私斗,还是收敛点吧!” 梅道佳接过包好的卤菜,付了钱,又去卖酒的小店买了一坛清酒,提着就往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本来还打算吃完了晚饭在学院里到处逛逛的,熟悉熟悉环境的,谁知却被这些学院弟子怪异的举止弄得心情很糟。 第二十章 韭菜军、赶死队 回到小院时已是月上枝头,昏黄的月光映在墙上朦朦胧胧,院门虚掩着,梅道佳推门入院,见小屋内的油灯已亮,返身掩门上闩,然后提着酒菜进了小屋。 室友穆志才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卷书正看得兴起,见梅道佳进来,冲他点点头,笑了笑,起身将桌上笔砚之类的杂物收拾放好。 梅道佳将卤菜和酒坛子放在桌上,仔细打量了下穆志才,只见他细皮嫩肉,文质彬彬,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点泛白的蓝色粗布麻衣,干净而朴素,颇有些书生气质。 穆志才将杂物放到柜里,转过身来发现梅道佳正看着自己,笑着走上前来,朝梅道佳拱拱手,轻声细语慢慢地说道:“学院旧俗,以入院先后论序,我就不客气,愧称一声师兄,在下穆志才,武阳穆家庄人士,师弟贵姓,来自何处?” 不论是穆志才身上透出的那股书生气,还是说话轻声细语的儒雅味,都让梅道佳对他心生好感。 梅道佳也不怠慢,笑着上前还礼说道:“见过穆师兄,师弟我免贵姓梅,名道佳,当阳人士,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以后要穆师兄多多关照了;我买了点卤菜和清酒,还请穆师兄赏脸和小弟我喝两杯。“ “如此,师兄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梅道佳将包着卤菜的荷叶打开摊在桌上,穆志才从竹柜拿出两付碗筷摆在桌上。 梅道佳拍开酒坛的泥封,给两个碗都倒了大半碗酒;不知这酒的后劲如何,梅道佳也不敢托大,先倒个大半碗酒尝尝味。 穆志才抢先端起酒碗,说道:“师兄我也不知道你要来,没有什么准备,今晚就借你的酒给你接风洗尘了,干!“ 梅道佳也端起酒碗道:”哪的话,师兄客气了,干!“ 两人碰了下酒碗,穆志才仰头就干了,梅道佳试着喝了一小口,感觉这酒和以前街边卖的那些掺了水的散白差不多,只是多了股清香味,比他跟黑天白夜一起喝的酒差远了;既然度数不高,梅道佳也不迟疑了,仰头也干了。 “穆师兄,别客气,吃吃吃,今晚怎么没见你去食堂吃饭?”招呼着穆志才动筷,梅道佳也夹了块牛肉塞进自己嘴里咬着,不错,味道还行,牛肉卤香浓郁有嚼劲。 穆志才吃了块豆干,放下筷子,有些调笑地说道:“我在外面胡乱吃了点,怎么样,学院食堂的那免费的饭菜还不错,你吃得还可以吧?” 这话有深意啊,梅道佳端起酒坛给两个空碗各续了大半碗酒,端起碗喝了一口,说道:”饭菜还可以,就是那些吃饭的学院弟子老盯着我看,吃得不自在;哎,师兄,你怎么不穿学院发的这身绿衣啊!“ 穆志才摇摇头苦笑道:“你在食堂吃饭老被人盯着,就是这身衣服惹的祸,我就是怕麻烦,所以才不穿的。” 听了这话,梅道佳张开双手平伸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绿衣,也没瞧出有什么毛病,抬头皱眉问道:“很好,没问题啊,师兄,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吗?” “没什么说法,就是晦气,你没发现学院弟子穿的都是青色或是灰色的衣衫吗?” “这个知道啊,肖师兄说了,只有我们免费修仙的才穿绿色的,怎么了,怎么又晦气了?” “能不晦气吗?学院里穿绿衣的弟子一直都有个名字,叫做韭菜军!“ “酒菜军?嘿嘿,这名字可够别致的啊!是指我们免费吃喝吧。“梅道佳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笑道。 “免费吃喝?韭菜军,韭菜的韭,就是田里那些长得像杂草一样的那个韭菜,你以为是吃酒的酒吗?“穆志才见梅道佳误会,连忙纠正道。 “韭菜军?什么意思?“听到这话,梅道佳有些不安,也没心情吃喝,放下竹筷,正色道。 “还能有什么意思,韭菜别,割了一茬还有一茬!你不知道吗?谁带你来的,也不给你说清楚。“穆志才苦笑道,抿了一口酒。 “是陆仙师跟我说联盟学院要招个弟子免费修炼两年,还用道心发誓说是真的,所以我就来了!” “陆仙师?是陆健仁,陆师兄吧,那你签契约了没有?“ “签了,怎么了?“ “你没仔细看那上面的条款吗?“ 梅道佳面带尴尬,脸色微红,假装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吐吐吞吞地说道:“我不识字!“ “唉,看来你是被人骗了!“穆志才叹了口气道。 “被骗了,怎么回事啊,穆师兄,你给我仔细说说,这韭菜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梅道佳有点紧张。 穆志才放下酒碗,娓娓道来。 现在梅道佳他们所处的小千世界叫轩辕界,中洲大陆又是这轩辕界中最大的一块陆地。 中洲最重要的修仙门派四宗一门的天星宗、神霄宗、岐黄宗、茅山宗、大旗门联手建立了中洲最大的凡人国度,现称唐国。 除了大旗门属于家族门派外,其他四宗都属于道门传承,延续万年,底蕴深厚。 百多年前,以邪神,御灵两派为首的魔教宗门,由于地处中洲南荒的荒芜之地,地贫人稀,资源匮乏。 而中洲腹地的唐国人口众多,繁华富庶,魔教早就眼馋不已,久有侵伐贪掠之意,苦于天星等四宗一门,宗门驻地建于唐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据重地,互为倚角,将唐国护在其中,密不透风,让他们找不到可趁之机。 贼心不死的魔教找到了同是苦寒贫瘠之地,位于神脊山脉中的万妖殿和兽神宗,以共分唐国之地为条件,欲联合两派共同出兵对付四宗一门侵伐唐国。 中洲大陆西南方的神脊山脉中,由妖族建立的万妖殿早就对繁华富庶的唐国虎视眈眈了,一直苦无机会,现在邪神、御灵两派主动找上门来寻求合作,正中万妖殿的下怀。 双方一拍既合,万妖殿率殿下分支兽神宗及神脊山脉中的妖族部众从神脊山脉倾巢而出攻击唐国西南方边界。 而邪神、御灵两派率领魔教大军从南荒出击,攻击唐国南方边界。 大战初起,唐国边陲狼烟四起,魔教妖族精锐尽出,攻城掠地,打得四宗一门措手不及,溃败万里。 四宗到底是道门的万年传承,底蕴深厚,熬过了战争初起时的慌乱和无序,组织起宗内的精锐据险而守,与魔教妖族大军对崎,恃机而动。 打仗打的就是经济,谁的资源多钱多谁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魔教妖族虽然占据了唐国偏南方向的万里疆土,但多是凡人区域,其中开采出的修炼资源早被四宗瓜分收敛,败退之时又将资源带回宗内,留给魔教妖族的除了众多家园被毁嗷嗷待哺的凡人,就是那些尚未开采的矿山。 魔教妖族本就来自苦寒贫瘠之地,灵石等资源不多,长时间的战争耗光了所剩无己的储备物资,只得一边与四宗一门对峙,一边分出人手加紧开采灵石等资源。 四宗一门发现双方对峙的前线,魔教妖族军队人员的减少,觉察到魔教妖族可能是战线拉得太长,已到了强弩之末,于是趁机加强了攻势。 人手的短缺,资源的匮乏,让魔教妖族在前线的战事捉襟见肘,岌岌可危。 妖族入侵唐国只想劫掠一番,本就没打算长期逗留,眼见四宗一门反攻的强度一日强过一日,知事已不可为,很没义气地跟魔教打了声招呼,就挟带着抢夺的物资和唐国的千万凡人退回了神脊山脉。 妖族的撤退,让魔教独木难支,兵败如山倒。 神脊山脉延绵几万里,广袤无边,沟壑纵横,绝壁林立,毒瘴密布其间;妖族据险而守,四宗一门也无计可施,只得追着魔教穷追猛打。 四宗一门追着魔教打到了南荒,誓要摧毁魔教山门,斩草除根。 魔教节节败退,灭教毁宗已是迟早之事,教内那些炼气大圆满的低阶弟子纷纷到四宗一门在南荒的驻地投诚。 四宗一门收留了这些低阶弟子,一是认为他们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二是为了显示诚意,好瓦解其他魔教弟子的抵抗之心。 谁知道这些低阶弟子却是魔教安排好的棋子,他们利用四宗一门急于灭掉魔教的心理,慌称有重要情报要报告,待四宗一门的重要人物都到齐了,一齐吞下丹药,由炼气大圆满冲入筑基期,引发了天劫的降临。 天劫可不会认人,笼罩的范围之下,按范围之内修士的最高修为降下天劫。 四宗一门那些重要人物根本就没有要渡劫,准备不足,在重重天劫的劫雷之下,死伤惨重。 经此一役,四宗一门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南征,只得与魔教约定停战,匆匆撤出了南荒。 有了这次教训,四宗一门也开始有计划的组建赶死营,训练一些低阶的炼气大圆满的弟子,已备不时之需。 “这些魔教弟子可真是够猛的啊,妥妥的人肉炸弹啊!”听得目瞪口呆的梅道佳由衷地赞叹道。 “谁说不是,所以我们又得了一个称呼,赶死队!”穆志才无奈地道。 “敢死队,嘿嘿,贴切!” “赶死队,不是勇敢的敢,而是赶路的赶!”穆志才见梅道佳又误会了,出口纠正道。 “赶死队!” 第二十一章 夜 谈 “对,赶死队,赶着去送死嘛,别人都是这么说的!” 了解了事情真相,梅道佳觉得身上这件绿袍就像丧服,马上就要躺进棺材里出殡一般,混身不自在。 梅道佳脱下绿袍,从柜子里翻出那件旧道袍换上,然后把那件绿袍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再一脚踢到角落里。 稍微自在一些的梅道佳重新坐下,抓起酒碗猛灌了一口酒,顺了顺气。 “穆师兄,既然你都知道了,怎么还来啊,你不怕死吗?” 梅道佳不禁有些纳闷,穆志才说起这段往事及现在的情况,虽说面带苦涩,但语气却有些平淡无奇,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看着梅道佳孩子气地发泄了一翻,又听到梅道佳问他为什么要来,穆志才并没马上回答,而是端起酒碗抿了一口,低下头沉思。 一会儿,穆志才抬起头,见梅道佳正静静地看着他,穆志才笑了笑,道。 “怕死就不会死吗?难道留在家里读书考状元?现在的唐国的国主都是修仙门派赐封的,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修士掌握着,要想高高在上,只有修仙一途,况且,只有修仙才有可能长生不死。 穆志才顿了顿,眼中有些湿润,苦涩地说道。 “我灵根天赋出众,乃是极品的火灵根,可家里穷苦,没能力供我修炼,除了到这联盟学院把自己卖了,才能有修炼的可能,要不我还能怎么办?“ 梅道佳被穆志才的话给触动到了,再联想到武阳城里天才一条街的那些天才,为了换取能进入联盟学院修行的机会,宁愿卖身为奴,不禁有些感慨,不论在哪,没钱还真的是万万不行啊。 两人静坐不语,气氛有些冷淡。 穆志才深吸了口气,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压下略有些波动的心情,勉强挤出点笑容说道:“我来这是心甘情愿的,你却是被骗来的,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梅道佳平静地喝了口酒,拿起筷子挑捡着桌上的卤菜,口中说道:“能有什么想法,既来之则安之,这里好吃好住的,先住上一段日子再说。” 穆志才见梅道佳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眉头一皱:“你不会是想逃吧?” 梅道佳冲穆志才神秘地一笑:“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啊!” 穆志才苦笑地摇摇头:“逃不掉的!” “不试过怎么知道!” “别试了,听说此次招赶死队是天星宗所下的法旨,在学院里所有的修炼资源和花销都是天星宗提供的,说白了我们现在就是天星宗的财产了。“ ”四宗一门中的天星宗可是唐国首屈一指的大门派,门徒众多,势力遍及唐国各处,你能跑到哪去啊!” 梅道佳没言语,眉头一扬,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盘算着,就算你天星宗再厉害又怎么样,人海茫茫,我身上又没装gps定位,到时你到哪找我去。 再说了,就算被找到了,大不了就当吃了两顿霸王餐,付钱不就完了,哥我现在可是万元户,不差钱。想到这,梅道佳还傻笑了两声。 穆志才见梅道佳把他的话当了耳旁风,继续说道。 “你入院的时候不是签了契约了嘛,那可是受天道约束的;你要是背约出逃,天道降罚,你躲在哪都没有用,那时可就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连做鬼都不可能了!” “啊!“ 梅道佳这回可是彻底傻眼了,他可是听黑天白夜说过,这天道可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啊,三界都归他管,想在他眼皮底下跑路,那可比成仙还难。 “他大爷的,这回可被那陆,那陆什么来着?“ “陆健仁!“ “对,陆健仁,这回可被那陆健仁坑死了!“ 看着愤愤不平的梅道佳,穆志才觉得有些好笑,听到自己跑不掉了,马上就愤怒起来,浑然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写意。 “唉!“穆志才叹了口气:“陆健仁这事做得的确是有点不地道!“ “何止是不地道,欺骗无辜良好市民去当赶死队员,这根本就是良心大大的坏了,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我要去收拾他!“ 义愤填膺的梅道佳说着起身在房间里四处乱翻,估计是想找什么趁手的东西当兵器。 “别瞎忙了,陆健仁是炼气大圆满,你打不过他的!“ 穆志才给梅道佳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梅道佳也不在房里四处乱窜了,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穆志才等梅道佳稍微平静了些,说道:“虽说这陆健仁做得不地道,但也不能全怪他!“ 梅道佳见穆志才为那陆健仁开脱,急忙插嘴道:“不怪他,怪谁,难道怪我,我天生就活该被坑?“ 穆志才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示意梅道佳也喝一口,梅道佳气呼呼地坐在那没理睬他。 穆志才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世俗间尚且如此,更别说这修仙界了。“ ”修行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这些学院弟子虽说初窥仙途,但无法筑基的话,还是无法进入仙门。“ ”陆健仁陆师兄卡在炼气大圆满都有十年时间了,你别看他样貌也就是中年模样,实际上都六十多岁了,此次能有这一登龙门的机会,任谁都不会轻易放过的,这些你没经历过,所以很难感同身受。” 虽没感受过但有感觉啊,联盟学院高昂的收费,天才一条街的天才和穆志才卖身修炼的悲苦,都能让梅道佳感到修仙的艰难。 但这种艰难非但没成为自己奋斗的动力,却成为将别人推入火坑,成为自己修仙垫脚石的理由,让梅道佳觉得有些不耻。 “我是打不过他,可我也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他要是不受点教训的话,那他以后还会肆无忌惮的再害人!“ “教训他是应该,可陆健仁在联盟学院这二十多年,不知坑了多少人,都没见有人找他报仇,你知道为什么嘛?” “有人给他撑腰?” 梅道佳也不傻,一个联盟学院的弟子在学院里坑了二十多年的人,被坑的人都没吱声,这货背后肯定有什么人给他撑腰。 穆志才轻轻地点点头:“陆健仁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叫周健仁,是天星宗天阙峰的入门弟子,你的灵根是空灵根吧?“ 梅道佳点点头。 “那就对得上号了,招你进赶死队,估计跟他哥周健仁也有关系!“ 本来还以为是陆健仁故意坑他,现在又跟天星宗的宗门弟子扯上了关系,梅道佳不由的有些紧张,难道有人在故意针对他,得把这事的前因后果弄明白才行,这样稀里糊涂地被人摆布可不是什么好事。 “穆师兄,你给我好好说说这事吧!” 穆志才想了想,理了下头绪,慢慢道来。 周健仁早年丧父,其母只身一人将他拉扯大,后改嫁陆姓人家,生下了同母异父的弟弟陆健仁,虽说是异姓兄弟,但周健仁对他还是颇为疼爱。 周母为两个孩子都取名健仁,是希望两人能健康成长,为人宽厚仁爱,谁知却适得其反。 周健仁为人表里不一,人前笑容可掬豪气大方,奉迎拍马让你舒服之极,人后却将你贬得一无是处,借机抬高自己。 偏偏这周健仁又很会伪装自己,出任务干活时在同辈中拈轻怕重偷奸耍滑,但碰到有学院师长巡查时却装出卖力苦干,甚至还抢活干的积极姿态,学院师长被他表相迷惑,对他颇为赏识。 也不知道这周健仁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就凭着这真小人的姿态,居然成功筑基,后来加入了天星宗,成为天阙峰的弟子。 周健仁成为了宗门弟子,并没有忘记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出钱出力也让陆健仁进入了武阳联盟学院修炼。 这一练就是二十多年,陆健仁入院修炼时已三十多岁,坑人的本事跟他哥比起来是不相上下,但修炼的灵根却只是低等的普通级,靠着周健仁的帮助,勉强修到了炼气大圆满。 炼气大圆满似乎已是陆健仁的极限,他卡在此境足足十年,再无寸进,就算是周健仁花大价钱给他弄来了筑基丹,奈何他资质太差,一直无法筑基。 一次次的失败,让陆健仁已心灰意冷,对筑基已不抱希望了,但今天却让事情有了转机。 本来,天星宗今年招的赶死队名额只有一个,而且已招满了,按照以往的惯例是不会再招了。 但今天中午,却传来消息,天星宗还要招一名空灵根的学员加入赶死队,而且谁招到这名空灵根的赶死队员,将可以直接加入天星宗,并可在宗门长老的帮助下直接筑基。 周健仁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传信的天星弟子并没有通知武阳联盟学院,而是直接找到了陆健仁本人,并等他找到了那名空灵根的学员后,才将消息通知学院。 于是陆健仁在周健仁的运作下,成功的加入天星宗,只等天星宗传下诏令,入门筑基了。 听穆志才说完,梅道佳心里直犯嘀咕,这也太巧了吧,我大概就是今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在聚贤楼测出空灵根,当时陆健仁并没有什么表示。 而是在我吃面那会儿,张贤才领着陆健仁找了过来,前后相差不到半个时辰,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啊。 第二十二章 真 相 前脚刚在聚贤楼测出空灵根,后脚天星宗马上就派人来招空灵根的赶死队员,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 往年天星宗招收赶死队员都是只招一个,今年多招了一个,偏偏指定的是一个冷门的空灵根,时间的节点又这么契合,这很明显就是冲着梅道佳而来的。 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做,这么针对我,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梅道佳眉头深锁,极力在脑中搜索着,穿越到轩辕界这段时间,所遇到的人和事,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针对他。 穆志才见梅道佳皱眉沉思心事重重,心知今夜这酒也就喝到这了,于是起身从自己的木柜中拿出一物放在桌上,说道。 “你要整理思绪,这东西可以给你提提神,夜深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穆志才转身铺床,又想到什么,回头说道。 “明天我带你去一趟问知楼吧,那里花些银两就可以学会这世间的文字,以后你也不必担心再被人骗了!” “嗯!“梅道佳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 “唉!” 穆志才摇摇头,到院中的水井打了桶水,简单洗漱了一番,回屋上床钻进被子里,紧了紧被子,侧身背对着梅道佳睡了。 梅道佳呆坐在床边,努力回想着穿越过来所发生的事,零碎的记忆片断在脑中浮现,却始终抓不住重点,将这些零碎片断一一联系起来,组成一条完整的线索。 昏黄的灯焰伴着穆志才轻微的鼾声左右晃动,明暗交错的光影映在墙上让人心烦意乱,梅道佳深吸口气,屋内虽然安静,但对着个人想事情,总是会不自觉地扰乱自己的思绪。 桌上还剩了些酒菜,梅道佳打算搬到院中的石桌,自己静静地喝点,再慢慢思索。 看着穆志才放在桌上的东西,原来是杆抽旱烟用的烟枪,烟枪上还缠着烟袋和火折子。 梅道佳转头看了看正在和周公聊天的穆志才,笑了笑,这家伙倒是个妙人,还知道烟酒不分家,不过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啊。 夜凉如水,半轮残月躲在云中,朦朦胧胧地投下暗淡的月光,让漆黑的院子有了几分明亮。 梅道佳抽着旱烟,呛喉的烟气从鼻中喷出,辛辣烟味的刺激,让他酒后有些昏沉的脑子略微有了一丝清醒,咂吧嘴回味着那一丝辛辣过后的回甘。 穿越到这轩辕界差不多两个月,以他梅道佳的本事是不可能得罪人的,也没有得罪人的资本。 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师傅梅正道得罪了什么人,那人不敢找化神期的梅正道报复,所以把这口怨气撒在了梅道佳身上。 师傅的仇人,这个推断倒挺合理。 拿起酒碗正准备为自己的小聪明庆祝一下的梅道佳,陡然眉头紧锁,放下了酒碗,不对,不对,到底是哪不对。 烦躁的梅道佳用力捏了捏额头,试图集中精神,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梅正道,化神期。 对啊,把所有的线索都梳理了一遍,怎么把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师傅梅正道给忘了,难道是我的潜意识里认为师傅是最不可能害我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梅道佳心底生寒,难道在这轩辕界中,他最亲近的人就是要害他的人,梅道佳不愿这么想也不敢这么想。 人总有一种侥幸心理,即便是事实如此,还是会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 但就算是再如何害怕,不愿意面对,事实的真相也不能改变的;在梅成才穿越过来附身到已死的梅道佳身上时,梅正道就已经露出了最大的破绽。 突然闪过的念头,让真相略微露出了一丝端倪,但真相的背后却是残酷的现实。 梅正道,这个在潜意识里一直被梅道佳忽略的人;在左府驱鬼时,遇到黑天白夜两个阴神,丢下梅道佳独自逃脱。 当时梅道佳还纳闷,在黑天的镇魂结界中,这梅正道是怎么逃掉的,黑天白夜告诉梅道佳,梅正道是化神期的修士,是使用了道门的纵地金光符逃脱的,可无视结界困阵。 “化神期,化神期,我当初就应该想到了,呵呵!”梅道佳喃喃自语,自嘲地苦笑摇头。 梅成才当初从地府还阳时,因得罪了牛头,被牛头从中做了手脚,魂魄没回到地球,而是被转到这轩辕界中。 当时正赶上梅正道带着梅道佳驱鬼,梅正道不敌恶鬼,落荒而逃,梅道佳措手不及,被恶鬼吓死,才让梅成才的魂魄能附在梅道佳身上,顺利转生,变成了现在的梅道佳。 如果说梅正道就是个没真本事靠坑蒙拐骗为生的游方道士,那一切都成立了,可偏偏梅正道却是个化神期的修士。 一个化神期的修士居然连个游魂野鬼都打不过,你要说这梅正道要假扮凡人,体验人间疾苦,磨练道心,可自己的徒弟都被野鬼给吓死,也没见他出手相救,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这怎么都说不通了。 梅道佳回想起自己死而复生,在当阳客栈找到梅正道时,他除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外,对梅道佳是如何逃脱的细节并没有多问,平静冷漠,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似的。 梅正道当时镇定的模样,让梅道佳几乎可以肯定,当时的梅道佳就是被梅正道借那恶鬼之手故意害死的。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化神期的修士要整治一个凡人就如同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力气假扮个游方道人,收梅道佳为徒,再借那恶鬼之手害死梅道佳。 梅成才的灵魂附身到梅道佳身上,熔合了他生前的记忆,可是在他的记忆里却找不到一丝一毫与修士的瓜葛。 梅道佳的身世颇为坎坷,自幼父母双亡,靠着乡邻你一餐我一衣的接济,才能渡过襁褓长至幼年。 年幼力弱的梅道佳勉力耕种着家中传下的两亩瘦田,每年的收成,也仅够他每日煮一顿清粥,还得掺杂大量切碎的野菜,才能混个半饱,更别说看见半点油腥了。 挣扎着活到了十岁那年,入夏时分,不知是老天爷没长眼又或是睡着了,天像是被捅了个窟窿似的,雨水倾泄而下。 连日的暴雨,冲毁了他那两亩瘦田,冲垮了他家中那两间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泥屋,也摧毁了梅道佳继续在乡里生存下去的信心。 在拜祭了父母之后,梅道佳背上个破竹蒌,装上仅剩的旧衣破碗,跟着逃难的人群来到了当阳城,乞讨为生。 跟野狗争食,被同是乞讨者的排斥欺压,让他尝尽了世道的艰难,人心的凉薄。 期间梅道佳也曾想过,去找个伙记小二之类的活干,可别人嫌他体弱力小,又没人为他作保,最后只能放弃。 浑浑噩噩地过了七年乞讨的生活,梅正道在乞丐堆里找到了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梅道佳,跟他说什么自己年纪大了,想找个衣钵传人,你骨骼清奇,正是合适的人选。 梅道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个自幼孤苦无依,靠接济乞讨挣扎着才活到了十七岁少年,对安定生活的憧憬,让他像病急了乱投医的患者,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更不会怀疑梅正道对他是否别有用心了。 自此,梅正道带着梅道佳在当阳周边的乡村卖符驱邪为生,生活虽然清苦,但也没怎么刻薄梅道佳。 梅正道喜好口腹之欲,所赚银两多用来吃喝,梅道佳打小就饿怕了,看见有吃的,就放开肚量猛吃,渐渐的就吃成了个胖子。 这段时间是梅道佳回忆里最幸福的时光,直到那次驱鬼,结束了梅道佳这短暂而艰辛的一生。 沉思之后,梅道佳面色凝重地依次倒了三碗酒洒于地上,再倒了一碗酒,双手端起,庄重地说道。 “梅道佳兄弟,多谢你这付身躯,才让我有重生的机会,以后就让我用你这名字行走世间吧。“ ”我没能力替你报仇,但我也不会让你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我会替你找出真相的,希望你下辈子能转世投胎到富庶的人家里,不用再受今世之苦了!” 言毕,梅道佳仰头干了碗中的酒。 现在的一切也只是推测,能找出真相还梅道佳一个明白就不错了,对付梅正道? 算了吧,一个化神修士,背后还靠着天星宗这样传承万年的传奇宗门,哪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撼动的!我可没自大到那种地步。 梅道佳自嘲地笑了笑,手里翻看着梅正道给他的那面令牌。 “道佳,吃吧,吃好了才有力气,明天好干活!“ “道佳,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干活,要是休息不好,无精打采的,那不是弱了我们的气势,去吧去吧!” 看着这面不知有何用处的令牌,想起昔日与梅正道相处的时光,梅道佳心中五味杂陈。 梅正道还不知道真正的梅道佳已经死了,左府驱鬼,联盟学院招生,连环计一环扣一环,把矛头对准了他,看这架式,不把他弄死是不肯罢休了,一个化神修士,直接出手就完了,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到底想干嘛? 梅道佳看着天空中闪烁的群星,喃喃自语道:“师傅,你的招我是接不住,可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第二十三章 陆贱人 “开饭啦,开饭啦!“清脆空灵的呼喊声在空荡幽静的回廊中回响着。 熟睡中的梅道佳被这声音惊醒,猛得睁开眼睛,四周黑漆漆静悄悄的,伸手不见五指,过了一会,眼睛适应黑暗,才模模糊糊的稍微看清了些四周的环境。 梅道佳正躺在一张雕花架子的木床上,垂下的纱幔遮住了视线,他伸手想掀开纱幔,看看外面的情况,转动的身体压着床板,突的发出咯吱一声,在这漆黑寂静的屋内很是突兀。 梅道佳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抓着纱幔的手停在了空中,不敢有丝毫动弹。 过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动静,梅道佳放下悬着的心,掀开纱幔探头向外张望。 门棂的棂纸上突然映出一道黑色的影子,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接着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女人声音:“有人在吗?开饭啦,请到前厅用膳!“ 漆黑寂静的屋内,回荡着女人的开饭声,很是诡异。 ‘他奶奶的,这黑灯瞎火的,吃什么饭啊!’门外女人声音传入耳中,吓得梅道佳混身发软,他屏住呼吸,停止了动作,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门外之人见屋内没人回应,敲门声变成了砰砰的拍门声,越发急促,力道也越来越大,似乎随时要破门而入一般。 梅道佳紧张得心就像提到了嗓子眼,拍门声却突然停止了,屋内一下又陷入了幽静,门外之人似乎确认了屋内没人,静静地离开了。 梅道佳看着那黑影从门棂上慢慢地消失,长出了一口气。 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下来,趴在地上慢慢地爬到屋内圆木桌下,头也不敢抬,伸手在桌上摸索着,想找到烛台点灯。 转念一想,不对啊,这时候点灯,不是找死吗? 梅道佳放弃了找灯,慢慢地爬到了门边,轻轻地站起,蹲在门边,双手放在门板上,侧过脑袋用耳朵贴着门板,想听听屋外的动静。 梅道佳的耳朵还没贴到门上,门就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梅道佳吓得头皮发麻,被门板撞得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惶恐不安地盯着门外,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闯进来。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并没什么东西要闯进来,梅道佳爬起来,盯着门外,寻思要不要出去呢。 屋外院中也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连月光都没有,比屋内更黑,黑暗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踌躇了一会儿,梅道佳喉头耸动,费力地吞了一口唾沫,下定决心正准备走出去时,门外突然闪进来一个人,迅速地关起门,在梅道佳还没反应过来时,捂着他的嘴,将他拉到墙角蹲下。 梅道佳惊恐万分,扭动着身体挣扎起来,那人在梅道佳耳边轻轻地说了声:“是我,别出声!“ ‘师傅,梅正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梅道佳一下就愣住了。 此时,屋外出现一人,在回廊里来回飘动着,最后站在了梅道佳和梅正道正蹲着的墙角的窗棂外,一动不动,好像正隔着窗棂在注视着他俩。 师徒俩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屋外那人离开,两人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梅道佳小心翼翼地边挪开与梅正道的距离,边问道:“师傅,我们这是在哪啊?” “在哪?在左府啊,你是怎么了?“ “左府?“梅道佳心里一惊,左府不是早就完蛋了吗?怎么还在左府? “别说了,我们都被骗了,左府上下早就被那厉鬼控制,变成鬼奴,道法对他们没用了,快跟我去厨房拿菜刀!“ “啊!“ 说完,梅正道不由分说地硬拉着梅道佳出了屋子,猫着腰沿着墙角,偷偷摸摸地一路摸到了左府的厨房。 “道佳,你进去拿菜刀,我在门口给你放风!“梅正道警惕地蹲在墙角四处张望着。 拿把菜刀还用放风,梅道佳暗自腹诽。 厨房灶上的大锅正煮着什么东西,热气滕腾,梅道佳借着灶火的余光,看到案台的砧板上正放着一把菜刀,走上去拿起,正准备转身出去。 身后传来阴测测的笑声,“拿到了,拿到了好,想想哪最嫩,切哪块好呢?“ 梅道佳心头一紧,转头一看,吓得寒毛直竖,惊退了两步,手头一软,手中拿着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只见梅正道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瞪着双阴毒的眼睛,冷笑着对他张开双手就扑了上来。 “啊!“ …… “梅师弟,梅师弟!“ 穆志才摇醒了正憋着气在床上手脚乱舞的梅道佳。 醒过来的梅道佳忽地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奶奶的,这倒霉催的梅正道,做个梦都要来吓我。’梅道佳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起身到院中水井打了桶水洗漱了一番。 “昨晚作噩梦了,没事吧?”看到梅道佳进到屋内,穆志才关切地问道。 “没事,能有什么事!”洗漱一番,清醒许多的梅道佳若无其事地说道。 “没事我们就走吧,吃过早饭就去问知楼!” 两人到富食阁吃过了免费早餐,出门就向问知楼而去,路上,梅道佳感觉那免费早餐吃得没怎么饱,怕等会儿到问知楼学习时会肚饿,就在美食街的小摊上又顺手买了两个烤得金黄的夹肉烧饼拿在手上。 问知楼是联盟学院的藏书楼,楼内收藏着从四宗一门送过来的各种藏书典籍,包罗万象,天文、地理等等无一不有,最重要的就是各种炼气期的功法,当然,这些都是在联盟学院课程之外的,想要学习的话,还是那句,就得付钱。 问知楼有三层,远远望去也就是有三四个凉亭的大小。 “这问知楼比茅厕大不了多少,能藏得了多少书啊?”梅道佳嘀咕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穆志才领着梅道佳进了问知楼,梅道佳看了问知楼里的摆设,就更迷糊了。 楼内空空荡荡,楼中靠后的位置摆着一扇屏风,屏风前有一黑木案桌,桌后坐着一人,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书。 问知楼就一本书?学点什么东西啊! 穆志才走到案桌前,躬身行礼道:“黄仙师,我这位新来的师弟想学习中洲的文字!” 那位黄仙师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五百两!” 黄仙师,陆健仁炼气大圆满,穆志才也只称呼他陆师兄,这位看来地位要比陆健仁高。 “这么贵!“梅道佳嘴里嘀咕着,却不敢怠慢,掏出五百两银票递了过去。 黄仙师收了银票,从储物袋中拿出块玉符丢在案桌上。 梅道佳拾起玉符,看了看穆志才,像是在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穆志才比划了个手势说道:“贴在额头上!” 梅道佳依言将那玉符贴在额头上,玉符一触到额头皮肤,瞬间就有一道凉气传入梅道佳脑中,在脑中旋转了两圈,消散开来化作万千文字存于梅道佳脑中,就像是与生俱来似的。 ‘这也太简单了吧,要是以前高考有这东西,考大学那不是信手拈来,切,什么都会了,还考什么大学,教授看见我,都得叫爸爸!’梅道佳对这法术是打心底的佩服。 学完文字,梅道佳把那玉符收到了袋内,玉的,应该也值两钱,哪天拿去换两个烧饼,别浪费了。 穆志才看梅道佳学完了,说道:“走吧,没什么事了,我带你在学院里逛逛。” 两人出了问知楼,迎面走来四个人,当先一人昂首挺胸,脸上笑意盈盈,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身后跟着三个人,围在身边赔笑点头,阿谀奉承。 是陆健仁,看到这坑货出现,梅道佳气不打一处出,停住脚步,怒视着陆健仁。 谁知那陆健仁笑着从他身旁走边,将他视若无物。 看着陆健仁压根就没理会他,直接走了过去,梅道佳怒上心头,转过身就大吼一声:“陆贱人!”握紧拳头就想上去揍他。 穆志才赶紧拉住梅道佳,他不是怕梅道佳把人揍了,他是怕梅道佳被人揍了。 光是陆健仁这一个炼气大圆满的就对付不了,何况还有三个跟班的,就算再加上他,也不够人家一盘切的。 梅道佳饱含怒意的一声大吼犹如晴空霹雳,把陆健仁等四人吓了一跳。 陆健仁站定回身,一脸阴沉地上下打量着梅道佳。 他身边一人指着梅道佳喝道:“你这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居然敢直呼陆仙师的名讳,还不滚过来赔罪!“ “还赔罪,我赔你大爷!“梅道佳毫不示弱,挺胸骂道:“陆贱人,陆贱人,陆贱人,直呼又怎么了,有本事就打我啊,拜托你弄明白一件事,我喊的是陆贱人,犯贱的贱,贱人的人。“ 梅道佳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就是想故意激怒陆健仁,让他出手,到时梅道佳就往地上这么一躺,假装受伤,这疼那疼的,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让天星宗以为他不能再修炼了,放弃他,重新再招个赶死队员。 梅道佳可不想当什么赶死队员,绞尽脑汁想出碰瓷这招来,到时怎么倒地,手要捂着哪,脸上是何种痛苦的表情,梅道佳都想好了,就看那陆健仁上不上钩了。 陆健仁还没什么表示,他身旁的三人就压不住火气,挽起袖子就想走过来替那陆健仁出头。 穆志才怕事情闹大了,忙上前拱手行礼说道:“陆师兄,我俩是天星宗新招的学员!“ 第二十四章 我让你吃 那三人听到穆志才的话,倒不好出手了,停住脚步,纷纷看向陆健仁。 陆健仁慢慢地向前踱了两步,丝毫都不给穆志才面子,轻蔑地说道:“什么天星宗的学员,赶死队就赶死队嘛,装什么大尾巴狼!” 那三人闻言,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还以为是什么宗门弟子呢,原来是韭菜军啊!” 穆志才被当面嘲讽,脸色尴尬,唯唯诺诺地退到一旁默不做声。 “笑什么?要不是你陆健仁,我会有今天,你这个在家坑父母,出门坑朋友,上班坑同事,玩游戏坑队友的坑货!”梅道佳早就想找陆健仁麻烦了,于是恶毒地咒骂道。 陆健仁面沉如水,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可别怪我出手无情!” 梅道佳无语了,双手扯着头发,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揪下来;‘他奶奶的,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得坑了多少人才有这种本事啊,昨天才坑完我,今天就忘记了!‘ 梅道佳恨恨地扒了几下头发,气得笑道:“大爷的,你倒是活的潇洒啊,昨天你才用道心盟誓骗我说可以到联盟学院免费修炼,今天就忘了?” 陆健仁登时明白了,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蠢货,我骗你,我怎么骗你了,你现在不是在联盟学院里免费修炼吗?” “可你没说到这免费修炼是当赶死队啊?” “你又没问我,当时你只问我是不是免费修炼,我的回答有骗你吗?你现在在学院里是不是什么都免费的?进学院签契约,那份契约你也看过了,可不是我逼着你签的啊!你们说是不是?” 陆健仁身边三人纷纷出言附合:“是啊,契约你都看过了,你自己愿意的,还怪到陆仙师头上!” “也就是陆仙师肚量大,要是我早就打得他找不着北了,哈哈哈!” 陆健仁得理不饶人似地接着说道:“你这种傻子,连字都不认识,能到联盟学院修炼是你祖宗保佑,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出口伤人,道爷我就快到天星宗报到了,心情好着呢,也不想与你计较,我们走!” 梅道佳不识字,误签了那份契约,是他自己的问题,但梅道佳事前已经问过陆健仁了,看到他用道心盟誓,出于对这些修士的信任,梅道佳相信了;但谁知道对方却是存心欺骗,这也是因为梅道佳阅历太浅,太容易相信人,却忽略了人心的险恶。 但这陆健仁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别人的死活,哄骗别人成为他修仙路的上的垫脚石,居然还振振有词毫无愧色抓着梅道佳的语病来挤兑他,这么恬不知耻的人梅道佳还是头一次见到。 梅道佳气得混身发抖,双拳紧握,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刚才自己那么恶毒的咒骂,那陆健仁都没有动手,看来是有所顾忌,要是自己先动手了,与人话柄,这些人没了顾忌,到时吃亏的还是自己,不行,还是接着碰瓷吧。 陆健仁四人转身要走,梅道佳生怕错过机会,赶紧大声喊到:“陆仙师准备去哪啊?不是准备也把这三个给卖了,请人吃狗肉吧? 梅道佳嘴巴也够损的,一句话把四个人都给骂了,既骂了陆健仁坑人的性格,顺带也把那三个跟班给骂成狗了。 那三跟班忍不住了,一脸怒意,就想向梅道佳这冲过来,陆健仁挥手制止了他们,说道:“他蹦哒不了几天了,跟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这陆健仁不但无耻,还颇有些城府,梅道佳骂他是坑货时,他就想揍梅道佳了,可想了想,梅道佳虽说是韭菜军,但怎么也算是天星宗的人,自己也准备到天星宗报到了,这时候动手,只会给人抓了把柄,以后在宗门要是有人拿这个故意为难就麻烦了,对自己的修行不利,才故意做出大度的模样,不与梅道佳计较,要是换个普通的联盟学院弟子,以他那小人心性,早就动手了。 看着陆健仁那假装大度的虚伪模样,梅道佳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他奶奶的,坑得我这么惨,还敢在这里装十三,打我是打不过你了,但今天不把你喷得狗血淋头,哪对得起我曾经获得的五毛小霸王的称号,哪对得起被你坑害过的善良的人们,哪对得起被你欺骗过的无知少女,呃,这句就算了,看你长得这一副光棍相,也就只能骗骗母猪,还是那种瞎了眼的母猪。 梅道佳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笑眯眯地说道:“我还能蹦跶几天,就不劳陆仙师您费心了,倒是陆仙师您,卡在炼气大圆满十年了,都没法筑基,最后还是靠坑人才能加入宗门,啧啧啧,这资质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陆健仁听到这话,脸刷的一下就黑了下来,修仙天赋极差被卡在炼气大圆满十年这事一直是他心中的最痛的伤疤,他一直逃避,不愿面对,甚至对提起之人疯狂的报复,现在被梅道佳赤裸裸地揭开,让他怒不可遏。 ‘原来你怕这个啊,再添些猛料你陆健仁还不巴巴地冲过来。’一看有效,梅道佳决定动用自创的五毛神功中的无中生有大法,先把你损得够呛,你不动手的话,反正我也不吃亏啊。 “听说,当初你兄长靠出卖庭后花给你换了颗筑基丹,都没能让你筑基,就你这种资质,我都不知天星宗招你去干嘛!” “难道招你去看大门?扫茅房?” “不对啊,扫茅房的能力都比你强,不会是挑大粪吧,哈哈哈!“ ………… 梅道佳左手插着腰就像个沷妇一样在那里胡说八道地骂得唾沫横飞,陆健仁则气得面色发白,他身边的三个跟班憋不住笑,怕陆健仁怪罪,纷纷转过身去。 陆健仁脑中有个声音不停地在说:‘不能打,不能打;是啊,兄长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我弄进天星宗,可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让兄长的努力付诸东流。’ 陆健仁阴沉地盯着,只见梅道佳在那口若悬河地在那乱喷,手里拿着两个用麻纸包着的烧饼,一条腿还抖啊抖的,样子得意之极。 陆健仁阴险的笑了笑,让人难受,可不一定要动手啊;他运起灵力,身形一动,瞬间就来到了梅道佳身前。 梅道佳正得意的骂着,见他突然闪到身前,难道要动手了,身体一僵,陆健仁手一挥,又迅速地退回了原地。 梅道佳愣住了,上下左右地打量着自己,好像没事啊;他看向陆健仁时,只见他手中多了两个烧饼。 ‘大爷的,这坑货抢了我的烧饼,准备想干嘛?’ 陆健仁将手中的一个烧饼分给三个跟班的,口中说道:”大伙都尝尝,这可是梅师弟感谢师兄我送他进赶死队,特意买来孝敬我的。“ 自己拿起烧饼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还频频点头,对着梅道佳竖起大拇指,口齿不清地说道:“饼坯酥脆,夹肉鲜嫩汁多,好吃,好吃!“ 陆健仁见梅道佳嘴动了动想说什么,不等他开口就接着说道:“梅师弟也太客气了,还有什么想送给师兄我的,不如一并拿出来,给师兄我留个念想,哪天拿出来看看,也还记得我还有个赶死队的师弟啊!“ 梅道佳转头就走,这话茬接不下去了,要是开口再骂,那陆健仁开口说梅道佳要送东西给他,把他抢个精光,到时就算有人主持公道,难看的也是自己。 两个烧饼不算什么,问题是抢了你的烧饼还当是你主动孝敬的,用言语挤兑你,纯粹就是从心理上恶心你,别说,没点阅历的人,还真的扛不住啊。 才走出几步,身后传来陆健仁的嘲笑声:“呸,什么玩意儿,我让你吃,哎,梅师弟明天记得带好吃的来,我等你,哈哈哈哈“ 陆健仁的讽刺份外的刺耳,本来还想激怒陆健仁的,谁知道反而被他羞辱了一番。 梅道佳一腔怒气无处可发,气冲冲的直接返回了宿舍。 穆志才怕梅道佳出事,紧紧地跟在了身后,直到追着梅道佳回到宿舍,才松了口气。 穆志才倒是想出言宽慰梅道佳,但看到他一脸铁青的坐在床上,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叹了口气,又转身出了小屋。 梅道佳坐了一会,心中烦闷,刚到联盟学院,也不知道该到哪去,索性脱了鞋子,躺到床上,盯着房梁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穆志才把他拍醒。 梅道佳揉着惺忪的双眼坐了起来,看看了屋外的天色,都已是傍晚时分了。 “走吧,去吃晚饭了,中午见你心情不好,就没有打扰你,午饭没吃,饿了吧!” “不去了,没什么心情,穆师兄你去吧,回来的时候帮我带点吃的就可以了!” “行吧,那你休息吧,不过晚上在屋里吃东西你注意点,昨晚上那些酒食的残渣掉到地上,都把老鼠引来了。”唠叨完的穆志才出门去了。 “老鼠!” 梅道佳捏着下巴不知在憋什么坏主意,只见他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嘿嘿地坏笑道:“我让你吃,嘿嘿嘿!” 第二十五章 妖兽级老鼠 吃完饭的穆志才提着餐盒给梅道佳带了他那份饭回来,梅道佳也不起身,直接坐在床上打开餐盒,就狼吞虎咽起来。 穆志才皱着眉头在旁让梅道佳慢点吃,别撒在床上了。 梅道佳虽然吃得快,但也没撒出来,就是时不时的拿手捡菜往嘴里塞,临了把那油腻腻的手在被面上擦一把又接着吃,看得穆志才直翻白眼。 咽下最后一口饭,意犹未尽的梅道佳嚷嚷着没吃饱,要去弄点下酒菜和清酒,与穆志才一醉方休,说完提着餐盒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一会儿功夫,梅道佳就拎着两坛酒,一大包用荷叶包着的食物回来了。 摊开放在桌上,好家伙!猪肘子,猪耳朵,红烧肉,油酥鸭,夹肉烧饼,什么油腻买什么,林林总总一大堆堆得像座小山似的。 这一大堆肉食看得穆志才直吞口水,不是馋的,是吓的,吓得穆志才心里犯嘀咕,这么油腻的一堆肉吃下去,会不会直接滑肠啊,先看看厕纸够不够吧,别等下拉到一半没纸就麻烦了。 摆上两个瓷碗,倒好酒,梅道佳招呼穆志才一起坐下,胡吃海塞起来。 刚开始穆志才还斯斯文文慢条斯理地吃着,梅道佳却刻意引导,不时的大骂陆贱人,又说谁想出赶死队这东西的,让人去送死,一点人性都没有。 梅道佳这一说,勾起了穆志才的伤心事,酒一碗接一碗的灌下去,一下就喝没了。 正在兴头上呢,酒哪能停,梅道佳又去拎了四坛酒来。 最后两个都喝高了,勾肩搭背醉眼矇眬相互劝着酒,梅道佳摇摇晃晃地还想拉起坐在床边耷拉着个脑袋的穆志才,嘴里嘟哝着什么夜生活才刚开始,我们去ktv接着喝,再找两个小妹助助兴。 ………… 一觉醒来,穆志才眨巴着眼适应着刺眼的阳光,昨晚真是喝高了,连门都没关。 头疼欲裂的穆志才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坐一会才舒服了点。 屋内一片狼籍,桌上几只苍蝇围着剩菜嗡嗡乱转,让人心烦,地上到处是残渣和几个打翻的酒坛。 梅道佳怀里抱着两个烧饼用脚夹着一床被子侧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嘴里嘟哝着你别跑啊,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梦。 穆志才把屋内收拾干净,简单洗漱了一番,出门去了。 回来时穆志才拎着一罐白粥,两碟咸菜,拍着梅道佳叫他起来吃早餐。 梅道佳费力的爬起来,卷起被子裹在身上,用手撑着脑袋,打算坐着睡个回笼觉。 穆志才又摇了摇梅道佳,让他看看身上的被子,嘴里埋怨道都叫你注意了,这回招老鼠了吧。 一听到老鼠,梅道佳就来精神了,翻着被子仔细看了看,沾着油腻的地方被老鼠啃了两个大洞,好了。配乐: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梅道佳大口地喝着白粥,咬牙切齿地发誓说今晚一定要让老鼠好看。 吃过早餐,梅道佳把那床被破面往手里一卷先去了一趟杂物房,想找老唐换床被面,老唐表示爱莫能助,他们这些赶死队员的被套按规定是两年一套的,让他到学院内的那些门店买一套先用着。 没关系,本来也没打算能换,只是想让别人知道我那里闹老鼠就行了。 达到目的的梅道佳兴冲冲地去了学院的商品一条街,梅道佳都打听好了,那什么都有卖,就是贵点,不贵不行啊,学院的盈利项目,就指着这些挣你们学员的钱了。 天宝大药铺,就你了,穆志才说这药铺是联盟学院指定药铺,学院内只此一家。 “客官,您要买点什么?”刚进门,药铺的伙计就迎了上来。 “你们这都有些什么药啊?”梅道佳昂首挺胸,背着的双手抓着那床破被面左顾右盼,颇有些领导下乡视察的味道。 “我们这什么都有,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我们找不着的!”那伙计躬腰跟在梅道佳身边陪着小心地说道。 “人参果有吗?”听那伙计的语气,梅道佳不乐意了,最讨厌这种虚假宣传了,什么都有是吧,你找个传说中的东西让我瞧瞧。 “百年老山参,林参,红参我们这都有,这人参果嘛……“ “去去去,把门口再扫一遍,这位客官,想买些什么,请到这来!“一位药店掌柜模样的人,见那伙计被梅道佳问倒了,怕他把生意搞砸了,赶紧打发他去干活,亲自招呼梅道佳。 梅道佳走到柜台边,看了看柜台后的药柜,柜子很高,差不多到屋顶,几百个写着药名的抽屉整齐的排列着,药柜前还摆着张大桌,几个伙计正在给药材分类,打包。 “这位客官面生得紧,来学院的日子不长吧,不知道你想买些什么药啊?“药铺掌柜笑眯眯地问道。 “泄药有吗?” “有,拿郎中的药方来看看。” “没有!” “没有药方,这泄药怎么配啊?” “怎么买个泄药还用药方的啊?”梅道佳纳闷,我付钱买药,你给药就行了,还要什么药方啊! “看药方主要是看郎中诊的是什么病开的是什么药,好对症下药,不同的病症要配不同的泄药。”药铺掌柜耐心地解释道。 “不用了,随便开点就可以了。” “这不大好办啊。”掌柜有些为难,虽说是顾客自愿的,但这要是配错药吃坏了人,药铺也是有责任的。 “开吧,没关系的,不是给人吃的!”梅道佳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您说,给什么吃的,我们好配药!” “耗子!” “耗子?”掌柜吃惊地看着梅道佳。 “对,耗子,怎么了?” “您要是想逗闷子,到别的地方去,我这还有正事,没功夫陪你玩!”掌柜假意低头核对着账簿下了逐客令。 “哎,掌柜的,这是怎么了?“ “还怎么了,药耗子用耗子药啊,哪有给耗子下泄药的,你不是逗我玩吗?“那掌柜没好气地说道。 “你看看!”梅道佳把那破被面拿了出来,“都咬了两个大洞了,我这不是气不过嘛,药死它多没意思呀,下个泄药让它拉得屁股冒烟,长长记性,胖爷我的被子可不是这么好咬的!” “你确定真的要泄药?“掌柜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也是,用泄药药耗子,他活这么多年了,还是头回见。 “嗯!”梅道佳认真的答道,他又想了想,这耗子可是炼气大圆满,普通的泄药可能对他没有效,得买个厉害的泄药才行。于是他又补了一句:“要最厉害的泄药,这可是妖兽级的老鼠。” “你继续编,妖兽级的老鼠,妖兽级的老鼠能把这学院的人都吃了!”掌柜一脸鄙视地看着梅道佳。 “嘿嘿,我这是形容那老鼠厉害,你想啊,能在联盟学院里横行的,那肯定不是普通的老鼠!“ “二十两银子!”掌柜还是一脸鄙视地看着梅道佳,拿了一个纸包放在柜台上,心想还是快点把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给打发走吧,让他继续在这里扯蛋,别的顾客听到了,还以为我们药铺也是这么不靠谱咧。 梅道佳拿起纸包看了看,挺普通的,有点担心地问道:“这行吗?” “放心吧,无色无味,吃后一个时辰发作,对付启灵境的妖物绝对没问题!“掌柜又补了一句:”启灵境对应人类修士的话,就是炼气期。“ “有效果的话,下次再来光顾你!”炼气期,刚合适,梅道佳付了钱,兴冲冲地走了。 掌柜看着梅道佳出门,心说,还是别来了吧,谁知道你下次要药什么。 ………… 梅道佳跑到美食一条街买了五个夹肉烧饼,分两袋装好,又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给其中的四个烧饼下了泄药,装在一个袋子里,另一个烧饼拿在手里准备做饵。 看看时间还早,梅道佳也不乱逛,就坐在那等,一直等到晌午,学院的学生下课了,都拥到美食一条街,准备吃午饭。 梅道佳拎着烧饼袋、夹着破被面也到美食街转了转,看到肖天云和几个学院弟子坐在一个面摊前,有说有笑,估计正等着吃午饭呢。 耗子呢,耗子在哪呢?梅道佳继续在街上东张西望地瞎逛着。 说贱人,贱人就到,陆健仁在那三个跟班的前呼后拥下迎面走了过来。 梅道佳见状,赶紧把那个准备好的烧饼咬了一口,头转到一边假装正在闲逛,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还有三四米的距离,梅道佳转过头来,假装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陆健仁,一脸错愕的样子。 陆健仁也看到了梅道佳,邪恶地笑了笑。 梅道佳装出一脸紧张的样子,赶紧把手中拿着的那袋烧饼藏在了身后。 陆健仁笑着抬起手指着梅道佳正准备说点什么,梅道佳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跑。 陆健仁愣了下,这小子看来是被我吓怕了,笑着说道:“得罪了陆爷我,你能跑得掉嘛!追!“说罢,带着三个跟班就追了上来。 梅道佳慌慌张张地边跑边回头偷瞄,看到陆健仁领着三个跟班跟了上来,放心了,就怕你不追过来啊! 梅道佳跑到面摊上正在吃着面的肖天云身边,气喘吁吁地说道:“肖师兄帮帮我,有人在追我!“ 第二十六章 谁规定的 “怎么了,谁追你呢?”肖天云嘴里吃着面条,看着梅道佳含糊不清地问道。 陆健仁领着三个跟班追了上来,见梅道佳停住,向正在吃面的肖天云求援,放慢速度走了上来。 “我在追他,肖天云,怎么着,我的事你也想管?”陆健仁面带傲色地说道。 肖天云心惊道,这梅道佳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这个坑货,这货可是号称专业坑人数十年,坑得爹妈没脸见人的人,惹他干嘛。 肖天云不敢怠慢,咽下口中的面,擦了擦嘴,站起身拱手行礼道。 “原来是陆师兄,吃了没,没吃了过来一起坐,师兄也快到天星宗报到了,师弟我还没机会请请陆师兄呢!” “别急着套近乎,我在追他呢,这事你是不是要管啊?” 陆健仁仗着他哥给他撑腰,在学院里横行惯了,现在自己也成了天星宗的弟子,就更不把这些学院弟子放在眼里了。 周围正在吃午饭的学院弟子见有热闹可看,纷纷端着自己的午饭就围了上来,相互打听着,这是怎么回事呢。 肖天云暗暗叫苦,陆健仁一出现,他就不打算管梅道佳的事了,为这事得罪陆健仁不值得。 可现在一堆的学院弟子正围着看热闹呢,自己撒手不管的话,传到学院高层的耳中,不知会为他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来。 无路可退的肖天云硬着天皮说道。 “陆师兄,不是我要多管闲事,联盟学院可是规定在学院里不可寻衅滋事啊,还希望陆师兄就此罢手,陆师兄就快到天星宗报到了,也不想此时闹出什么事来吧!” 肖天云贼精,直接把话挑明了,可不是我想管啊,学院的制度摆在这,他现在还在学院里勤工俭学呢,不管也不行啊。 陆健仁皱皱眉头,整治梅道佳才是正事,他也不想为难肖天云,于是说道:“这是我和梅道佳的私事,与学院无关!” “哦?”肖天云松了口气,略带疑惑地看向梅道佳。 “肖师兄,陆健仁他想抢我的烧饼!”梅道佳面露紧张地说道。 先别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给这贱人脑袋上扣个锅先,到时出事了,那可是你自找的,与我无关。 “梅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昨天还说为了感谢我送你加入赶死队,买了烧饼来送与我表达谢意,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人,反咬我一口,你们说是不是?” 陆健仁说着转头向身边的三人示意,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想速战速决。 跟班三人组得到陆健仁的示意,快步走上前去,也不顾及肖天云的那难看的脸色,硬生生地从梅道佳手中抢走那个烧饼袋子。 “肖师兄!” 梅道佳略带悲愤地看着肖天云,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心里却暗暗给自己点赞,就哥这演技,拿下三五个影帝不在话下,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我还有这本事,早知道就当演员去了。 肖天云赶紧示意他别出声,不就是几个烧饼嘛,你给他就完了,为这几个烧饼跟那陆健仁结仇不值当。 陆健仁接过跟班递过来的烧饼袋,从中拿了一个,剩下的让跟班三人组分了。 陆健仁把烧饼拿起,嗅了嗅饼的香气,得意地看着梅道佳。 梅道佳一脸慌张地看着陆健仁大喊道:“别吃!” 陆健仁假装没听到梅道佳的喊声,不经意地咬了一口,又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在嘲笑梅道佳似的。 “肖师兄,那不能吃,那是我……“ 梅道佳着急地跟肖天云解释着,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肖天云打断了。 “别说了,不就是几个烧饼嘛,大不了等下我买几个还给你!“ 肖天云不耐烦地说道,心里还直怪梅道佳真不懂事,为了几个烧饼还想和陆健仁死磕,可别把我也连累了。 梅道佳看着陆健仁和他那三个跟班津津有味地吃着烧饼,肖天云又不理会他,急得直跺脚,大声说道。 “你们吃吧,我不管了!“ 说完,他面带悲愤地转身就走,强忍着笑意,心里却早乐开了花,吃吧,吃吧,妖兽级的老鼠,我看你怎么死。 梅道佳在学院里转了几圈,看着陆健仁他们离开了美食街,又钻进美食街买了些吃的,拎了坛酒,乐呵呵地朝宿舍走去。 ………… “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拉出来……“ 穆志才一进到小院,就听到梅道佳在屋里鬼哭狼嚎似地和着不知名的调子唱着歪歌。 原来穆志才吃完早餐后,觉得肚子不舒服,跑了几趟茅厕还是觉得不对劲,中午饭也没吃,去天宝大药铺熬了一副药喝下去,才感觉舒服了点。 谁知道刚进门就听到梅道佳唱这种歪歌,菊花一凉,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是在说我吧。 梅道佳见穆志才面色古怪地进了门,知道他可能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穆师兄,别误会,我说的不是你,吃了没有,过来一起喝点。“ “昨晚还没喝够,还喝?你自己喝吧,我刚吃了副药,要休息一会儿!“穆志才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别客气啊,我家乡有个说法,昨天喝高了,今天再喝一顿,这叫做回魂酒,一杯下肚行气活血,两杯下肚混身舒畅,三杯下肚满血回魂,什么不舒服的统统消失!“ “你还是自己回魂吧,我要睡一会儿!“穆志才心有余悸地说道,看来昨晚那顿酒给喝出阴影来了。 穆志才没搭理梅道佳,自己躺床上休息了。 梅道佳自己一个人喝着酒,虽然心中得意,但有人在旁边休息,不好大肆庆祝;再者,大中午喝酒,气血活跃,容易上头,喝了小半坛子,就觉得昏昏沉沉,有了睡意。 梅道佳简单收拾了一下,也睡下了。 ………… 砰砰砰,一阵激烈地拍门声吵醒了梅道佳和穆志才。 梅道佳半撑起身子,迷迷糊糊地对着门外喊道:“谁啊?正在睡觉呢!” “我是肖天云,快开门,学院陈院长有事要向你询问!”门外的肖天云大声的喊道。 “来了!” 梅道佳嘟嘟哝哝地爬起来,穆志才也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打开院门,探出脑袋朝门外一看,吓了一跳。 门外乌泱泱的围了一圈人,肖天云正站在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身边,低头说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梅道佳带着疑惑的表情走了出来,还没等他开口问话,就有阵喊声传了过来。 “抓住他,就是他要毒死我,快抓住他!” ‘这谁啊这是,大清早的就跑到这里来喊冤!’梅道佳纳闷了,左右张望,这一瞧,乐了。 陆健仁正躺在一张两人抬的担架上,脸色蜡黄,手捂着肚子,时不时还唉哟唉哟地叫唤一声,憔悴得就像被一百头牛踩过一样。 ‘嘿嘿嘿,这报应来得真快!‘仇人中招,心里虽然乐开了花,但梅道佳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要围上来的几个学院弟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肖师兄,有什么事吗?“ “这是武阳联盟学院陈院长!“肖天云挥手制止那几个弟子,向梅道佳介绍那中年男子。 梅道佳行了个礼,静静地等着肖天云。 肖天云接着说道:“梅道佳师弟,陆健仁陆师兄向学院汇报说你下毒毒害他,可有此事?“ “下毒?没有啊,我什么时候下毒了?“戏精梅道佳两眼圆睁,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抱着脑袋大声喊冤。 “还敢狡辩,在烧饼里下毒的不是你是谁?“陆健仁躺在担架上有气无力地指着梅道佳。 原来,陆健仁吃了梅道佳的烧饼,回到宿舍休息一会儿,就觉得肚子不舒服,连跑了几趟茅厕。 刚开始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跑了七八趟茅厕,他赶紧吃了颗解毒丹,谁知没起作用,反而越来越严重。 他出门一打听,他那三个跟班都拉得口吐白沫,手脚抽得跟发羊癫疯似的,才明白,可能是梅道佳在烧饼里动了手脚,自己修为高些,才能撑得住。 他赶紧向学院汇报,学院高层听说有人向院内弟子下毒,这还是建院以来的头一遭,极为重视,直接就带人抬着陆健仁就上门问罪来了。 这一路走来,事情越传越广,幸灾乐祸的,凑热闹的,学院弟子越跟越多,到了梅道佳门前,凑成了这乌泱泱的一大片。 “你们等下!” 梅道佳返身回到屋里把那床破被面拿了出来,摊在手上。 “你们看,我这屋昨晚上闹老鼠,把我领的被面给咬了两个大洞!” 梅道佳走到陈院长和肖天云面前,神情哀怨得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寡妇,详细地说了吃宵夜导致被面被咬破,自己去换被面被拒,并到药店买泄药药老鼠,陆健仁如何抢了他烧饼等。 临了还补了一句,肖师兄当时也在场,他可以作证。 陈院长找了相关的人一一询问,皆证明了梅道佳说的情况,肖天云倒是不想得罪陆健仁,可当时那么多学院弟子看着,也不能瞎说,只得照实说了。 明白了,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陈院长了解了事情经过,微微皱眉,这哪是下毒,这分明就是陆健仁强抢别人的东西,自己找死嘛。 “你这分明是故意陷害我,药耗子用耗子药嘛,哪有用泄药的!”陆健仁不依不饶的。 陈院长,肖天云和那一堆围观的弟子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陆健仁,心里笑道,你这傻缺,用耗子药的话,你现在可能都死了。 梅道佳大喊冤枉,你把我烧饼抢了,还说我害你。 “你为什么要用泄药来药耗子啊?”陈院长虽清楚了事情经过,但还想问清楚梅道佳这样做的目的。 梅道佳一脸无辜地看着院长,弱弱地问了一句:“谁规定不能用泄药来药耗子啊?” 第二十七章 中 洲 梅道佳一句话把陈院长给问倒了,是啊,谁规定不能用泄药药耗子的啊,你要是乐意,拿人参鹿茸药耗子都行。 管天管地,难道你还能管别人怎么药耗子,那不是多余嘛! 陆健仁见陈院长沉默不语,怕他就此放过梅道佳,自己白吃了个亏,忙出声道:“他下毒毒害天星宗弟子,不能就这样……” 陆健仁还想用他天星宗弟子的身份来压陈院长,让他处置梅道佳,谁知话才说了一半,忽然肚子咕的一声传来。 只见他面露紧张之色,敏捷地跳下担架,捂着肚子,夹紧屁股,嘴里大喊着让开让开,疯狂地向外窜去,全没了刚才躺在担架上那憔悴虚弱的模样。 “陆师兄,要不要我给你弄个木塞子塞住?你可要夹紧罗,慢点跑,别漏出来了!天星宗弟子随地大小便,这可是要没收做案工具的!” 梅道佳坏笑地看着陆健仁那怪异的跑步姿势,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哈哈哈,围观的弟子轰地发出一阵暴笑声,笑得是前俯后仰,乐开了花。 陆健仁气得脸色发白,咬牙切齿地回头喊道:“别得意,你给我等着瞧!” 梅道佳不在意地耸耸肩。 这陈院长可就头疼了,虽说是陆健仁主动挑起事端,自讨苦吃,可再怎么说他也算是天星宗弟子了,撒手不管的话,到时天星宗追责下来,自己一个小小的院长可兜不住。 但要昧着良心处罚梅道佳,这么多学院弟子在看着,也不能服众啊,到时自己的名声就臭了。 这陆健仁也真是够坑,就不能老老实实待两天嘛,等天星宗的人来接你,到时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现在整出个烂摊子出来,算什么回事。 就在陈院长左右为难之际,肖天云凑上前来给他出了个主意。 “陈院长,这陆健仁是天星宗的弟子,梅道佳是天星宗招的赶死队员,也算是天星宗的人吧,不如发个符剑书到天星宗,将此事的始末交代清楚,让他们派人过来处理吧!”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陈院长一拍大腿,精神一振,对着围观地弟子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别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围观的弟子们见没热闹可看,各自散了。 ………… 天星宗收到武阳联盟学院的符剑书,当晚就派人到武阳学院把陆健仁接走了,对如何处置梅道佳却未留下只言片语,陈院长也乐得装糊涂,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学院弟子都纷纷议论,这梅道佳的运气也太好了,把天星宗弟子给整得这么狼狈,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天星宗居然连问都不问,这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纷纷打听这梅道佳是不是有什么后台啊。 只有梅道佳明白是怎么回事,给陆健仁下泄药,为自己出口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想给他那个便宜师傅一个出手的借口。 左府之事过后,梅正道一直躲在幕后不露面,却在步步算计着梅道佳,这种被当成棋子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他也想试探一下,看看梅正道会不会现身。 没想到天星宗居然连夜就把陆健仁接走了,却没有处置他,甚至连问都没问。 这一来把梅道佳给搞糊涂了,这梅正道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他要是想对付我,这就是个好机会,就算他自己不想动手,也可以授意陆健仁出手啊。 没想到却在这节骨眼上把陆健仁调走了,给他省了不少事,要不他们两个在学院里掐起来,最后倒霉的还是梅道佳。 想不通,这便宜师傅,你认为他要害你时,他却又要帮你,搞什么东西,想不通,不想了,头疼,我就不信你梅正道这辈子都躲着我,总有露面的一天吧,到时再见招拆招吧,干费脑筋这种活不是我的风格。 ………… 陆健仁中泄药一事在有心人的压制下,在学院时传了不到两天就平息了,学院里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学院里也没对梅道佳两人有什么安排,只是吩咐他们等着天星宗的人,别再闹事了。 无所事事的梅道佳在学院里逛烦了,又特意到问知楼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了份中洲地理志的玉简。 以前跟着梅正道在当阳乡下到处跑,现在只剩他一个了,他可不想再稀里糊涂的,一出门就两眼一抹黑,哪跟哪都分不清。 轩辕界乃是人界众多小千世界中不起眼的一个,沧海桑田,枯荣兴衰数万年,也见证了上古神战悲壮残酷和众多修仙宗门的交替更迭。 中洲大陆是轩辕界中比较大的陆地,万年的更替淘汰,中洲大陆上留存下十个重要的修仙宗门。 其中四宗一门中的天星、神霄、茅山、岐黄四宗同为道门传承,与大旗门结成联盟,同气连枝相互依存,占据了中洲大陆资源丰富,凡人聚居众多的中部地区。 并以此为基础,建立凡人王朝,从凡人中挑选国君来管理凡人,筑成自己的势力范围。 现在的王朝称为唐,国主姓李,定都于唐国版图中央的长安城。 四宗一门在唐国中各据一方,呈五角星形状将唐国紧紧地护在中央。 天星宗坐阵唐国东南方向天星城附近的天门山上,与南荒魔教遥遥相对;所修炼的法门包罗万相,无奇不有。 而梅道佳所在的武阳联盟学院也在东南方向,但距天星宗却有千里之遥,足见唐国版图之大。 神霄宗位于唐国以东,东极海边泰安城附近的封禅山上,以炼制符篆为主的修炼宗门。 神霄宗制符之术传自上古道门,所制之符比其它宗门的威力要高上两三成,受到中洲所有修士的青睐,故又称为中洲天下的符门正宗。 岐黄宗则位于唐国以北的极北冰原,极北冰原中有一处谷地。 极北冰原白雪皑皑常年冰封,气温极低,但那处谷地却是四季如春,灵气四溢,适合各种灵药的生长,故此神农宗占据此地,起名药王谷,在此开宗立派种药炼丹。 唐国西南的茅山宗,以酆都城旁的青城山为自己的宗门所在,其修炼手法对敌手段传自上古的龙虎门,以掐印画咒为主。 倚为唐国西南屏障,时刻紧盯着神脊山脉中妖族的动向,并坐阵酆都鬼城,掌控冥界与轩辕界之间的两界通道,以防冥界的游魂野鬼由此进入轩辕界,为祸人间,荼毒生灵。 唐国以西的大旗门是由萧姓家族建立的家族门派,据雁门关而守,时刻防备着西高原上的静禅宗。 中洲西高原上的静禅宗属于佛教宗门,是由上古神战时极乐净土在轩辕界中遗留下的分支。 虽说静禅宗一直默默无闻,与世无争,且对外宣称慈悲为怀,遗爱世人,但是西高原人口稀少,不利于传经济世宣扬佛法,所以也对繁华富庶人口众多的唐国虎视眈眈。 中洲西南神脊山脉中的妖族和中洲南荒中的魔教就更不消说了,这都是老对手了。 百多年前妖族与魔教联手入侵唐国,虽说四宗一门最终成功打退了来犯的敌人,但是妖族掳走千万凡人,退入神脊山脉中并以这些被掳走的凡人为基础建起天妖国,让四宗一门大丢颜面。 四宗一门攻入南荒时又被魔教弟子前赴后继的赶死队战术弄得死伤惨重,都让双方结成了死仇。 表面上双方都停战止戈偃旗息鼓,其实都在私底下暗暗的舔着伤口,积攒着力量,寻找机会再给予对方重创。 ………… 唐国表面平静,实是暗潮涌动,四周强敌环视,蠢蠢欲动。 梅道佳买下这份中洲地理志也就是当地图来看的,弄明白唐国的版图及各个城池的位置就心满意足了,出门也不用担心分不清东南西北。 至于各个修仙门派间的恩怨情仇,关我屁事,胖爷我就当故事来看,再说了,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啊。 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算,还被陆贱人给骗入赶死队,那便宜师傅梅正道又躲在暗地里时时算计着他,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之数,自己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替人操心啊。 梅道佳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蓄势待发;最起码也要让自己有还手之力吧,所以他想到问知楼去看看,花点钱买部合适的功法先练着。 谁知那黄仙师却拒绝了他,不是没功法,也不是不合适,只是问知楼里的功法,都是要进入炼气一层,身体体质由后天转为先天,体内灵力蓄积循环,对外界的灵气有所感应之后,才可以修炼的,梅道佳现在就是一个凡人,哪有给他练的功法。 这让梅道佳腹诽不已,什么狗屁联盟学院,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进入学院修炼的也不是个个都能进入炼气期的,弄点凡间的武功在这里摆卖,生意肯定红红火火。 像什么《九阴真经》,《易筋经》之类的,大伙修仙不成,出去了还能当个什么大侠,混口饭吃吃。 伸张正义就算了,看看当阳三雄的下场就知道了,这轩辕界中满天神佛,你练点武功胡乱出头,随便来个阿猫阿狗的,就把你收拾了。 第二十八章 天星来人 无计可施的梅道佳也不瞎折腾了,功法没得练,学院也没安排人教他们修炼之法,只是让他们安心的等待天星宗的人,前来传功晋入先天。 梅道佳、穆志才二人闲来无事,只得在学院里瞎逛打发时间,或是到问知楼买点玉简,充实下自己,顺便熟悉中洲的风土人情和各种常识。 问知楼中的玉简不便宜,最便宜的玉简都要五百两银子,足够一户普通人家丰丰美美的过上一年了。 什么功法都还没学会呢,就花了差不多两千多两银子了,让梅道佳不由的开始担心起来,剩下的这七千多两银子还够他折腾多久的。 梅道佳倒是想象肖天云那样勤工俭学,在学院里找份事做,补贴一下日渐干瘪的和包。 可学院不敢请他,说什么他也算是天星宗的一份子了,有来头;学院门小户寒,万一弄出什么好歹来,院方高层可吃罪不起。 请不起就算了,继续在学院里混吃混喝混日子,每天和穆志才唠唠,见闻倒是增广了不少。 悠闲了几天,学院派人传来消息,说是明日天星宗将派人过来传功,让梅道佳两人做好准备。 原来,赶死队员是不需要靠自己修炼来增涨修为的,而是借助于宗门在联盟学院内修葺的聚灵阵法传功。 聚集天地间的灵气,再由宗门修士施展引灵术将灵气,由灵台引入赶死队员体内,冲开封闭的体内经脉,直接增涨自身的修为。 虽说此法可能会造成赶死队员的修仙根基不稳固,但是见效显著利于速成,顺利的话每月都能提高受术者一层炼气期的修为,不用到一年的时间就可以晋升炼气大圆满,达到了赶死队的基本标准。 再说了,赶死队成立的宗旨也是要和敌人同归于尽,根基稳不稳固这种事情也不在天星宗高层考虑的范围。 梅道佳知道这个消息又郁闷了大半天,怕死倒不至于,自从开始怀疑梅正道要害自己那天起,他心里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反正手里有五更令,大不了就是去忘死城找黑天白夜喝茶聊天。 梅道佳郁闷的理由是,觉得赶死队员就跟以前在村里,家家户户养年猪差不多,开春了在集上买头小猪崽回来,慢慢喂养着,等到明年春节养肥了,就宰了取肉过大年。 但又不得不佩服想出这法子的魔教高手,成本低见效快,炼气期的就算换个筑基期的也赚了,不打吧,摆在那里当核弹吓唬人,没事放两个听听响,威慑力也足够了。 木已成舟了,梅道佳就算想后悔也没用了,只能在心底里给自己鼓劲,年猪又怎么样,就算是年猪,你胖爷我也要作个长命百岁的年猪。 …………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 梅道佳和穆志才仔细的洗漱了一番,换上赶死队那件标志性的绿油油衣衫,就匆匆往传功院赶去。 路上,梅道佳还庆幸,定做制服的人还有点良心,没做帽子,不然这未婚先绿,跟关二哥有得一拼了! 一进传功院,就看见陈院长已经带着一群人站在院中,正神色严肃的等候着,梅道佳瞄了一眼,看着莫天云站在那群人后面向他俩招手,梅道佳和穆志才飞快地跑到莫天云身边站好。 梅道佳还想打听点什么,莫天云摇摇头示意他别出声,梅道佳无奈,只得跟他们一样默默的站着。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站累了的梅道佳抖了抖有点麻木的腿,推了推身边的穆志才,穆志才摇摇头没理会他。 倍感无聊的梅道佳歪着个脑袋踢着地上的石子,还在想着用什么办法来打发时间呢,前面一个人忽然指着天空大声喊道:“来了,来了!”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纯净得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远处的天空中一个小小的黑点,由远及近,风驰电掣般如风一般疾驰而来。 小黑点飞到学院上空,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梅道佳这才看清那是一艘木质的乌蓬小船,三丈长短,原木色的船体未经漆制,古朴而雅致。 乌蓬船头站着一个青年男子,如雪的白衣随着微风轻轻的摆动,那青年男子低头看了一眼传功院中等候的众人,右手一挥,大袖飘起,那乌蓬船飞速地由大变小,嗖的一声飞入那男子的袖中。 男子没了乌蓬船的托负,自天空中缓缓而降,如一缕轻烟一般悄无声息地落到传功院中,没带起一粒烟尘。 那男子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头发用条银色的丝带随意扎着,配上这一袭白衣,更显得出尘脱俗气度不凡。 陈院长领着众人迎了上去,拱手行礼,围在那男子身边点头哈腰嘘寒问暖,并给他一一介绍着身边的人。 那男子微笑着对众人点头示意,却没对众人介绍自己的身份,似乎是有些不屑,更多的应该是修仙者固有的高傲。 梅道佳在人群外无聊地看着,心里瞎嘀咕。 ‘大爷的,出场方式这么酷炫,长得又像个明星一样,修仙界要是个个都跟你似的,胖爷我估计又得是这轩辕界中年度十大单身狗的有力竞争者之一了!’ 梅道佳这脑袋也不知道咋长的,别人都在那寒暄招呼介绍自己,这家伙却在这考虑别人的相貌会不会影响他的终身大事。 梅道佳站在人群外瞎琢磨,那男子目光如炬,有如实质般朝梅道佳电射而来,似乎是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对他产生兴趣,仔细打量着他。 梅道佳像是被人拆穿了心事,有些尴尬地低下头避开那男子的目光,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那男子抬脚缓步前行,人群自行分开让出一条路,他径直走到梅道佳和穆志才面前。 那男子笑着说道:“我是天星宗的金丹修士,叫我齐仙师就可以了。” 哗,金丹修士,以前到武阳学院传功的都是筑基期的修士,没想到天星宗这次却如此重视,派来了金丹期的修士,这可是武阳学院建院以来,到学院传功中修为最高的修士。 人群中开始骚动,学院高层们想涌向前来巴结这位齐仙师,万一齐仙师一高兴,手头一松,露出点什么来,那可是受用无穷的。 齐仙师似乎明白身后那些学院高层的想法,身上的白衣无风自动,一股无形气势喷涌而出将他们震住,他们纷纷停住脚步,不敢再向前一步。 穆志才忙拱手行礼,仓促之间显得有点慌乱,梅道佳却还是那付吊儿郎当的样子,应付似的行了个礼。 齐仙师对梅道佳的态度也不甚介意,说完就迈步走进了传功殿。 陈院长他们也快步跟了上去,梅道佳则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这个齐仙师有点意思啊,对学院的高层也就点头示意,反而跟我们两个赶死队员打招呼,看穆志才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八成跟他没什么关系,估计就是冲着我来的了。 师傅你还真看得起我啊,居然派了个金丹修士过来给我传功,呵呵,我要是不努力修行,哪对得起您老人家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梅道佳偷偷的把五更令贴身放好。 第二十九章 传功 上 传功殿内宽阔幽深,正对着门的殿墙上挂着三幅画像,每幅画中各画有一人的立身像,白眉长须面容慈祥,身着金丝道袍,合手掐着指诀立于胸前,庄严肃目,人像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画像前摆放着一张宽大厚重的红木雕花供桌,桌上的三个座虎云纹青铜香炉分别插着三柱燃着的龙涎香,青烟缭绕,异香扑鼻。 大殿中央的青石砖地面嵌着一个巨大的由青铜制成的太极八卦图,太极图古朴大气,图身凿印斑斑,饱含着岁月的沧桑,八卦卦象分八个方位环绕着太极。 齐仙师坐在殿中的主位上,陈院长等人则在他下手站着,分列在两侧。 齐仙师眼见众人都已到殿内,对身边的陈院长颔首示意,陈院长得到指示,向肖天云使了个眼色。 肖天云会意,向齐仙师拱手行了个礼,挺身出列,看着梅穆二人,大声喊道。 “齐仙师奉天星敕令到武阳学院主持传功,弟子梅道佳,穆志才速速出列,进入聚灵跃天阵中阴阳鱼眼处,盘膝而坐。” 阴阳鱼眼?什么东西? 梅道佳不知道什么是阴阳鱼眼,没敢妄动,而是慢慢地跟在穆志才身后,看他走到太极图中的一个圆环中盘膝坐下。 忙四处张望,发现在他不远处还有一个圆环,梅道佳连忙跑过去,也照着穆志才的姿势坐了下去。 梅道佳一屁股坐下去,嘶,这酸爽,冰冷、刺疼、发麻,感觉就像坐在了一块冰块上,还是那种经年不化的千年老冰块。 忍受不住的梅道佳,扭着腰想挪动两下缓口气,肖天云见状说道:”闭目养息,安身立性,神宁心清,万物不侵。“ 梅道佳依言闭上眼睛,不敢再胡乱动弹,心里却止不住的抱怨。 ‘这是传功,还是整人啊,也不给个坐垫,屁股凉嗖嗖地就这么冻下去,等下都可以去串两颗冰糖葫芦了,哎哟,蛋疼!’ 穆志才梅道佳依次在阴阳鱼眼坐定,肖天云回身向齐仙师行了个礼,躬身退到一旁。 齐仙师凝神看着阵中二人,挺身而出,口中念念有词。 “宁心静气,五心向天,脉随神动,意守丹田,天灵有念,再聚龙虎。“ 右手掐起剑印,朝太极八卦图一指,喝道:”阵起!” 环绕着太极的八卦卦象依次微微亮起,微光中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搅动,空气随着八卦卦象闪现的光晕在太极图的边缘开始慢慢地转动形成微风。 阵中的空气随着阵法的启动,开始慢慢的有了变化,梅道佳感觉到吸入肺中的空气像是有生命一般,会钻进血管里,在体内蠕动游走。 似乎有千万个小人在他体内同时在给他按摩,舒服得令人塌肩弓背,生起一股沉沉的睡意,懒洋洋的随时都可能睡着了,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灵气了。 梅道佳赶紧正了正身体,打起精神,压住那股睡意,这节骨眼上,可不能有丝豪的懈怠。 灵气在阵中越聚越密,慢慢的有如实质般,虽然肉眼看不见,但梅道佳此时却仿佛置身于水中,有种溺水的感觉,再也吸不到一丝空气。 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没有丁点修行经历的梅道佳开始惊慌失措,睁开眼就想起身,逃到聚灵跃天阵外。 阵外的众人见梅道佳要起身,纷纷开口阻止:”别动!“ 齐仙师眼神顿时凌厉,却没出言喝止,右手剑指缓缓划圆,继续引导着聚灵阵法的运转,口中念道:“法随我令,人相石身,定!”敕令一出,齐仙师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梅道佳保持着要起身的姿势,定在了原处,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 梅道佳急了,心想着梅正道这老匹夫是不是按捺不住要动手了,他酿的,一名化神修士当面动手不行嘛,老是使这些阴招。 虽然身怀五更令,能保住魂魄不灭,但对死亡的恐惧,对人世的留恋,以及对命运的不甘,无数的念头在梅道佳脑中浮现,搅得像团乱麻,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心乱如麻的梅道佳眼光瞥到了一旁的穆志才,见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稳坐阵中,一动不动。 难道这就是传功要经历的过程,梅道佳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反正也动不了,不如顺其自然吧,有五更令在手,怕什么。 定下心神的梅道佳,松开紧绷的神经,放松身体就当自己似睡着了一般,只是在脑中还保持一份清醒。 彻底放松下来的梅道佳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像是和那如水一般的灵气溶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在这种状态中,梅道佳的窒息感消失了, 不用呼吸,也没有了窒息的感觉,仿佛置身于灵气的海洋中,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如水般的灵气相互挤压着,开始泛起了波澜,似在推搡、揉捏、按压梅道佳的身体,梅道佳被石化了的身体一动不动,像一个浮漂一样随着水中的波涛涌来,轻微的左右摆动。 齐仙师缓缓划圆的剑指,忽然急速的向上一挑,阵中的灵气瞬间就被抽空,化成一片翻滚不定的虹云,聚集在梅道佳和穆志才的头顶上。 “真灵入体!”齐仙师一声大喝,剑指猛的向下一挥,那片虹云化作两支灵气利箭,直冲而下,狠狠地撞在了梅道佳和穆志才的天灵盖上。 梅道佳头顶一凉,脑中忽然响起嘣的一声,像是一扇尘封已久的沉重铜门,缓缓被推开了似的,灵气顺着天灵一路直冲而下,落入梅道佳的丹田之中,旋聚成一团,缓缓的旋转。 梅道佳丹田中的旋转的灵气,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梅道佳身上的枷锁,梅道佳周身一松,身体上的毛孔被喷涌的灵气冲开,阵中散溢的灵气,又顺着张开的毛孔被吸入梅道佳体内,与他丹田内的灵气混为一体。 有了外来的灵气的助力,梅道佳丹田内的灵气慢慢地壮大,饱和,就在梅道佳觉得丹田有些隐隐发涨之时,丹田中的灵气分出一缕,开始顺着梅道佳体内的经脉游动。 梅道佳觉得那灵气就像是有一只小老鼠,在他的经脉中拱动游走,闭锁的经脉一寸一寸地被它拱开,就像撕裂一般痛楚,刺痛过后,经脉开始麻木发痒。 想伸手挠吧,又动不了,梅道佳只得默默地咬紧牙关,承受着体内这种如针扎般的痛苦。 丹田内的灵气在身体内经脉运转一圈后,慢慢地开始向着四肢游走,疼痛感在全身弥漫。 顺着神经传入大脑,脑中就像是要炸开了一般,梅道佳若不是苦于被齐仙师用法术定住,动弹不得,早就跳起来了。 这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全身上下像是被几万根针同时扎着一样,而且是由里向外扎。 痛痒麻的感觉让梅道佳难受至极,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脾胃肾都掏出来摆在洗衣板上用力地揉搓一遍。 第三十章 传功 下 撕心裂肺的痛从内脏开始蔓延到全身,在体内游走的灵气象只无形的利爪,要把梅道佳的身体撕开似的。 动弹不得的梅道佳,纵是想用大声喊叫来缓解痛楚都张不开口,被法术定住的身体疼得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挂在脸上的冷汗就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顺着脖子流下,浸湿了身上的衣服。 对这些修炼时,所经历的痛苦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疼。 梅道佳不由的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疼死,不行,得想个办法,读书不多的他,搜肚刮肚也没寻到个对策。 痛得脑子开始有点迷糊的他,脑海中开始闪现过往所有看过电影的片断,一个片断忽忙在他脑中定格,我怎么才记起来呢,嘿嘿。 ‘古有零零七看挨片割肉取子弹,今有我梅道佳鄙视贱人一笑破先天!’ 梅道佳也被自己的歪词给振奋起来,脑中开始回想起,陆贱人那张拉得都有些变形的苦脸,及他窜去茅厕时那狼狈的模样,疼得有些泛白的脸上,居然有了些许的笑意。 齐仙师见梅道佳那挂满汗珠抽搐得有些狰狞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笑容,不由得心底暗暗赞许,疼到这种程度还能笑得出来,这份意志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 同时手上也加快了动作,随着他的一声大喝:”收!” 阵中残存的灵气瞬间涌入梅道佳和穆志才的体内,太极八卦图恢复了平静,阵法停止了。 梅道佳用手撑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就像是死而复生一样,虽然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但是手脚还是会不自觉的抖动。 他伸出右手用力的握了握拳,人还是原来那个人,身体却像是换了新的,五感对外界的感知比以前敏锐了,丹田内自行运转的灵气,让身体就像炸药似的,充满了磅礴的力量。 ‘这就是炼气一层吗?’ 梅道佳心情很矛盾,即有突破后天进入炼气的喜悦,又有离死亡又近一步的微微恐惧,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让他心情有些沉重。 在旁围观的人涌了上来,陈院长赞许地对梅道佳说道:“小伙子不错,没想到我们武阳学院还出了你这号人物,给学院长脸了!” 梅道佳不明所以的笑笑算是回应,肖天云拍拍他的肩膀:“梅师弟真是厉害啊,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在传功时没晕倒的人!” 啊,晕倒,这都能晕,梅道佳才想起还有个穆志才,只见他躺在地上人事不醒,一人正按着他的胸口,给他运功治疗。 少顷,穆志才醒了过来,像是憋了很久似的深吸了一口气,面露惊恐之色,手脚胡乱踢蹬,口中乱喊道:“别打了,大人,我全招了!“ 齐仙师在此众人不敢放肆,纷纷面色古怪地憋着笑,这穆志才以前干了什么亏心事,传功都传到公堂上去了。 传功突破后天进入炼气,和自己修炼突破是有区别的,自己修炼对灵气的掌控运转及经脉撕裂的痛苦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可以慢慢地适应。 不像那些接受传功的修炼者,本身就是白纸一张,哪受得了这如身体撕裂般的痛楚,有些人甚至疼得变成白痴,从此浑浑噩噩地渡过残生。 清醒过来的穆志才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对齐仙师长揖到地,感谢他的传功之恩;他又分别给学院众人一一行礼,完了走到传功殿门前跪下磕头,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给远方的家人报告这个喜讯。 齐仙师缓缓走来,看了看门外虔诚地跪着的穆志才,对梅道佳说道:“怎么了?看你的样子,不是很高兴啊?“ 梅道佳看了看齐仙师,意性阑珊,低下头看着脚下说道:“离死又近一步了,有什么可高兴的!” 齐仙师眉头微皱:“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赶死队不就是为了去送死吗?” 齐仙师英俊的脸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似乎是不认同梅道佳的看法,只见他背着双手,慢慢向殿外踱去,口中轻轻说道。 “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百年转瞬即逝,化作黄土,还于天地!” 梅道佳听他似有所指,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齐仙师走到传功殿外站定,望着湛蓝无垠的天空,说道。 “人生下来就有七情六欲,对死亡的恐惧,对长生的渴望,抑或是怀着光耀门楣追求无上权利的奢望,都成为他们修仙的原动力!” 一句话道出了人们修仙的目的,直白,简洁,轻飘飘的不带着一丝烟火气。 齐仙师回头,目光炯炯盯着梅道佳道:“世人修行,资质有高有低,有人年纪轻轻却有如神助,修为一日千里,得登仙门一窥仙径;有人终其一生,却不得寸进碌碌无为,最后郁郁而终。”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起点比别人高,无需自己苦修,一年之内就可以达到炼气大圆满,那是有些人梦寐以求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再说了,赶死队又不一定会死,如果天下太平,无战事争端,两年之期一到,契约解除,你还回自由身,再寻法筑基,到时一飞冲天,直登仙门。“ 齐仙师的这番话梅道佳倒是认同,但心里还是有些许的抵触,对赶死队的反感,又或是对那幕后主使梅正道的忌惮。 “赶死队很好吗?那为什么人人视我们如洪水猛兽,避之则吉?” 梅道佳一直对这些天来,学院弟子把他俩划为另类,纷纷走避的态度耿耿于怀。 齐仙师若有深意地看了梅道佳一眼,转头仰天长笑,大袖一挥,乌蓬小船由袖中飞出,转瞬变大,只见他身形一晃,踏上船头,风驰电掣破空而去。 远处的天空传来他飘渺的声音。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哈哈哈哈,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哈哈哈哈!” 梅道佳虽然大大咧咧,状似粗豪,实则心思细腻,善于思考,齐仙师的这一句话点醒了他。 人人都有一种得不到的东西就是不好的负面情绪,学院弟子将梅穆二人划为另类,与他们划分界线,并视他们为倒霉的源头,纷纷避之则吉,实际上就是嫉妒心在作祟。 自己拼尽全力想换来长生的机会,别人却轻松写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成,嫉妒眼红就成了他们造谣诬蔑源头,将别人划为另类以示自己的清高。 如果都是这么清高,那还有人卖身修仙吗? 何必在意旁人的目光,这些路人甲乙丙丁就是与你擦身而过的过客而已,明天可能就不会再遇到他们了,何必为这些人的嫉妒耿耿于怀。 梅道佳自嘲的一笑,心头大石放下,轻松了不少。 第三十一章 莽牛劲 一 顺利踏入炼气的梅穆二人,自掏腰包在学院里摆了几桌酒席,宴请学院高层及肖天云等人,答谢他们这些天来给他俩的关照和提携,顺便拉拉关系。 ………… 第二天一大早,穆志才一脸兴奋叫醒梅道佳,说什么,都是炼气期修士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懈怠,要晨练三九。 再说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现在马上就去问知楼领赶死队员配发的功法,不要再浪费生命了,快点开始修炼吧。 睡得迷迷糊糊的梅道佳,坐在床边揉着惺忪的眼睛,碎碎念地嘟哝了半天,领什么功法啊,送死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才不情不愿地跟着穆志才出了门。 赶死队员原则上是属于天星宗的,联盟学院不会专门派人给他们传授功法。 但是天星宗怕他们心中不安,为了安抚他们,允许他们到联盟学院的问知楼挑选一部功法自行修炼,至于成与不成就看他们个人的造化了。 穆志才生就资质上成的极品火灵根,挑选了一部火属性功法的玉简,抱在怀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乐得屁颠屁颠的就自己跑去修炼了。 梅道佳就有些麻烦了,按问知楼黄仙师的说法,他梅道佳是空灵根,灵根中不带任何五行属性,若是要修炼五行功法的话,同一部功法的威力,要比那些灵根中带有五行属性的修士低上三层。 梅道佳自己一合计,唉,这灵根实在太坑人了,威力比正常情况低三层。 要是大家都是炼气一层,修炼的又是同一种功法,动起手来的话,威力低三层,自己铁定只有挨揍的份。 黄仙师倒是帮梅道佳想了个办法,就是修炼那些不带五行属性的功法,这样的话功法威力基本不受影响,可是这种功法在武阳联盟学院里就只有一部,还是体修的功法。 什么情况,梅道佳忙问原因。 原来在学院中修炼的弟子多愿意学习道术剑术一类的功法,威力大,道术在空中飞舞又够酷炫,出去卖弄也比较有面子,逼格满满。 体修功法多数是近身肉搏,一看就是那种搬砖卖苦力的,一脸的打工样,自命清高的他们哪看得上眼,所以学院里体修的功法没什么市场,也就不会留存很多。 酿屁稀的,一群傻子,条条大路通仙界,这个简单道理都不明白嘛,没有无用的功法,只有无能的修士。 自我安慰了半天的梅道佳,也没办法,只得选了这部没属性的体修功法。 玉简贴在脑门上,功法传入脑中瞬间明了,功法倒也简单,只有四招,没什么的打坐炼气之类的,都是靠打熬身体来增长修为,功法上说练到深处,还可将皮肤肌肉练得如钢似铁,水火不侵。 梅道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而对功法的名字耿耿于怀,莽牛劲,唉,怎么起这种名字,听起来就傻大憨粗,你叫我怎么带你出去混啊? 丢人,你倒是起些升龙霸、流星拳这种听起来就比较高大上又有气势的名字啊。 练吧,还能怎么样。 梅道佳特意挑了联盟学院后山中一处偏僻的松树林作为自己的练功场所,清静没人打扰。 最主要的是怕丢人,莽牛劲是靠用身体撞击物体来修炼身体的各个部位,将身体各部位练得坚硬无比。 可梅道佳认为没事到处乱撞看上去有点傻,又怕被学院里那群无知的人笑话,胖爷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还是躲起来练吧。 后山的松林人迹罕至,一排排的铁松树错落有至,笔直高大,环抱有一人粗细,树枝上结满沉甸甸的松果。 梅道佳坐在一颗树下,研究莽牛劲的运功心法。 丹气循环,灵随意动,布于要处,一往无前。 整部功法关于运转灵力的就十六个字,其它的都是四招莽牛劲招式的讲解,梅道佳想先学会灵力的运转。 毕竟灵力才是招式的支撑,有招式没灵力,招式也就变成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梅道佳把这十六字的运功心法细细研究了一番,如果按照字面的意思来理解,其实很简单。 丹气循环,丹气照他的理解就是丹田之气,也就是灵力,灵力循环运转,这就不需要他做什么了;这从梅道佳接受传功进入炼气一层之后,丹田内的灵气一直在缓缓地自行循着体内的经脉在运转,根本不用他刻意去运功。 灵随意动,灵力随着意念而动,理解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就难了。 梅道佳试了很多次,灵力就是安坐于丹田之内,按自己的方式运转,没按着梅道佳的想法行动。 难道是我的意念不够强? 梅道佳全神贯注将精神力全放在丹田的灵力,许久,他觉得应该差不多了,试着想将灵力运转到右手上,可是灵力还是按自己的方式运转,压根就不理他。 长脾气了,住宿费都没交,还敢跟我装大爷,我还治不了你了! “小灵力,来,跟我来,哥哥带你去买糖吃!”……囧…… “灵力小朋友,你看那边是什么,不如我们一起去玩沙子吧!”……囧…… “小子,我警告你,你要是不听我的,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囧…… “大哥,帮帮忙,我家里着火了,你帮帮忙跟我来一趟!“……囧…… “大叔,你行行好……” “大婶,我爱你……” “大爷,赏个脸……” “爸爸……” “祖宗……” 灵力就像个木头疙瘩,油盐不进,任梅道佳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让它按自己的意志挪动分毫。 ‘你很拽是吧,继续待着吧,胖爷我还不伺候了!’ 吃鳖了的梅道佳,恼羞成怒霍的站起身,握起拳头,用力的朝着身前的松树砸了下去。 满脑子都是怒意的梅道佳,那颗松树在他眼中,就成他体内的那懒洋洋的灵力,他现在只想狠狠的给这出工不出力的家伙一拳,以泄他心头之恨,让你瞧不起胖爷我。 梅道佳一拳重重地砸在了铁松树的树干上,“砰!”铁松树坚硬的树皮被砸得四散飞溅,笔直的树身吃不住力剧烈的晃动,树枝疯狂地甩动。 梅道佳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再看了看铁松树上那个拳头大的小坑,有点不敢相信,这是我干的嘛? 铁松树,顾名思义,树木的材质坚硬如铁,寻常人要是用力的一拳打上去,树会怎么样先别考虑,先看看自己的手有没有骨折吧。 梅道佳自己的手没事,反而把铁松树的树干砸出个坑来。 怎么了这是,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忽然脑袋一疼。 “哎哟!“梅道佳双手捂着脑袋窜出了七八米远。 还好跑得快,整颗树的松果被他一拳砸得,像下雨一般都掉了下来;跑慢了,硬得像铁弹似的松果还不得砸得你满头包。 第三十二章 莽牛劲 二 梅道佳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铁松,揉着发疼的脑袋,还好胖爷我跑得快,不然就得变成如来佛祖了。 再回想,刚才打出那一拳的过程,拳锋如此凌厉,拳头上应该是灌注了灵力的,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可灵力是怎么来的呢?任我如何威逼利诱,这家伙待在丹田里稳得像个大爷一样,刚才怎么就自己动起来了? 我就这么,梅道佳比划着向前挥了一拳,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我刚才是想把那棵树当成那可恶的灵力揍一顿来着。 梅道佳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灵随意动,不是用意念去调动灵力,而是将意念集中到目标上,只要发力挥击,灵力就会自行运转。 似乎找到了窍门的梅道佳,有点小激动,跃跃欲试想再试试,是否如他所想。 他慢慢地接近刚才那棵铁松树,轻轻地踢开地上的松果,心有余悸地望着眼树上,尝试着小心翼翼用力推了推树干,没事,安全的一匹。 又揍灵力一顿?算了,我俩怎么说也是一伙的,揍它那不就相当于揍自己嘛,那揍谁好呢? “我让你吃!” 梅道佳脑中忽然闪过陆健仁那副奸诈的小人嘴脸,一股怒气瞬间涌上心头,只见他握紧了拳头,沉肩弓腰用力挥出:“我让你吃!” 拳头重重地砸在树干上,梅道佳丹田内的灵力,顺着他手上的经脉涌入拳中,充满灵力的拳头像是坚硬的铁锤,砰的一声,不止是树皮,连树干都被他砸下来一块。 果然是这样,一击得手的梅道佳捂着脑袋又窜出了七八米远,树上的松果哗哗的在他身后砸了下来。 梅道佳回身看着,被他砸出个小坑的铁松树干,得意的叉着水桶腰,哈哈大笑,“无师自通,你胖爷我果然是天才!” 这一拳要是打在人身上,还不得筋断骨折,在修士眼中可能是不起眼的小把戏,但是这一拳之力,可比得上凡人中那些江湖高手几十年的苦修了。 接下来是布于要处,应该指的是灵力会随着要攻击的目标,自行运转分布于身体的各部,这就不需要胖爷我操心了。 一往无前,那应该就是气势了,要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怎么文不对题啊,感觉像头牛,难道前面是堵墙,也得硬着头皮的撞上去? 嗯,不对,应该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呃,还是有些不恰当;唉,不管了,反正气势要足就行了,读书少,编不出来了。 也对,没这种气势,怎么在修仙界混,酒桌上听黑天说过,修士之间的战斗,失败的一方往往都是灰飞烟灭。 在这种你死我活的争斗中,气势要是弱于对手,自己就要先怯上三分了,动起手来缩手缩脚的。 这就和跟路边流氓打架差不多,别人还没动手,先唬你两句,你就怕得脚发抖了,这架也不用打了,气势,气势,气势。 至此,梅道佳将莽牛劲的十六字运功心法融会贯通,灵力运转虽不敢说是得心应手,但终究是能运转起来,再也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 尝到甜头的他兴趣昂然,又着手研究起莽牛劲的四式招式,在这弱肉强食的轩辕界,拳头才是硬道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的话,你就等着别人把你捏扁搓圆吧。 莽牛劲第一式,沉肩弓背,左脚前踏,左手抬起护住面门,右手握拳后曲,以腰为轴心向左侧旋转发力,右拳迅速轰出,直击敌方要害;此招式左右手则可攻击,攻守兼备。 莽牛劲第二式,灵力分布于足尖,向后发力,身体借力前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接近敌方,尔后将灵力布于左肩或右肩,借助冲击之势以肩顶撞击敌人。 莽牛劲第三式,沉肩弓步发力,双手捉住敌人,以扛鼎之力将敌人甩向空中。 莽牛劲第四式,灵力分布于足底,发力向地面跺击,重创自空中落下,摔倒于地面上的敌人。 梅道佳皱着眉头挠了挠头,招式倒是简单明了一学就会,可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第一式牛摆头,第二式牛撞人,第三式牛角挑人,第四式牛跺脚,完了,若是再来一招牛耕田牛拉车啊,这全牛宴就齐活了,赶情创出莽牛劲这套功法的人,是个放牛的吧。 抱怨归抱怨,但梅道佳倒也没有懈怠,还是按着功法招式讲解一板一眼认真的练习起来,现在可要靠这功法来保护自己,他可不敢拿自己来开玩笑。 老人们常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就是再普通的招式,练上千万遍,熟能生巧,也会变成自己的绝招杀手锏。 梅道佳天资可能不够,但是他很刻苦,认定了的事不会轻易的改变,甚至可以说是倔强,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生活放弃了我,但我不会放弃我自己,这可能就是一个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特有的坚韧吧。 ………… 吃过饭回到小院里,梅道佳揉着有些练功过度而酸痛的胳膊,走进屋里。 坐在床边傻笑的穆志才,见梅道佳进来,献宝式的小跑两步上来对他说道:“你看,你看!” 只见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稍转了半圈,小股灵气涌出,一颗黄豆大小的火焰浮现在他掌心中。 火焰虽然不大,但发出的光芒却比普通的火焰还要耀眼,散发出的高热温度,甚至让靠得近的梅道佳有些受不了。 穆志才在梅道佳羡慕的目光中收了法术,得意地问道:“梅师弟,这招火球术还看得过眼吧?” “岂止看得过眼,穆师兄这么短的时间就掌握了火球术,这天资可真不是盖的!” 得到梅道佳赞赏的穆志才,心满意足地拉着梅道佳坐下,摆上早已准备好的酒菜,倒上两碗酒,端起酒碗说道。 “虽说赶死队的名声不怎么好听,但是我俩今日,也算是登堂入室,成为修仙的一份子了,来,满饮此杯,庆祝一下,也算是给自己加加油吧!” “干!”“干!” 放下酒碗,穆志才问道:“梅师弟在问知楼那里挑选了什么功法?” 梅道佳挠挠头,有些黯然地说道:“黄仙师说我的空灵根不带五行属性,修炼五行功法,威力会降低三层,所以我选了部不带五行属行的体修功法!” 梅道佳神情沮丧,穆志才出言安慰道。 “体修功法也不错啊,书中不是记载着那些体修的上古大能,虽然没有像法修那种移山填海,改天换日的大气势,但举手投足风清云淡间同样能毁天灭地,拳破虚空!” “谢谢穆师兄,功法是有高低之分,但是既然存在,就必然有存在的道理,我会好好修炼的!” 穆志才的安慰虽然有些苍白无力,但梅道佳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有志气,来,再干一碗!” 第三十三章 连招 穆志才的天赋摆在那,那是与生俱来的,这是梅道佳羡慕不来的,天赋不好,但是有恒心苦练,普通的功法一样能克敌制胜,再说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下定决心的梅道佳,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都泡在学院后山苦练那四式莽牛劲。 没人指点,都是靠他自己瞎琢磨,四式莽牛劲翻来覆去的练习,让他对招式的理解更为深刻纯熟,威力也越发的强大。 但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玉简中只是记载了招式运用的方法,却没有临敌时的应对之法,这是让梅道佳比较苦恼的。 天天对着满山的破树练功,树就是一木头疙瘩不会动,站着任由你打,练得倒是虎虎生风,第一式左右摆拳直击敌首,侧身旋转闪到树后,第四式用力蹬……. 身体倒是比以前强健、结实、敏捷了许多,就是肚子上环绕着的游泳圈,也没见小点,让梅道佳有些怀疑,学院食堂是不是在伙食里,加了点猪快大一类的添加剂。 招式练得再熟也没用啊,没有实战的经验,真的动起手来,难道先大喝一声站住别动,先让我打你两拳。 估计能站住不动让你打的傻帽,只能在春秋大梦里才会遇上,还是亿分之零点几的概率。 找穆志才帮忙?还是就算了吧,他自己也是个半桶水,梅道佳可不相信什么两个半桶水加起来顶个诸葛亮的笑话。 期间,学院举行了一场学院弟子间的切磋较技,梅道佳兴致盎然的前去观摩,打算增加点实战经验,才看了两分钟不到,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骂骂咧咧的就离开了。 这哪是比试啊,上台先鞠躬行礼,尔后,轻声细语的来句,我要出招了,抬手一个火球飞过去,对面配合的象征性跳了一下,然后,说道到我了…… 这分明就是在唱大戏啊,而且还是那种蹲在路边等活,五十块一天的群众演员演技,演技生硬尴尬无比,这种演技拿出来显摆,给半个盒饭都是多余的。 梅道佳一打听,原来是事出有因。 以前学院刚开始举行小比时,学院弟子倒是踊跃报名,比试时也是全力以赴,经常有弟子受伤,可等打完了才发现,参加这小比受伤了要自己掏医药费,这还不算,拿到头名的弟子获得的奖励,连付医药费的钱都不够。 你想想,一场比试下来,什么好处没捞着,还得亏个医药费,谁的钱多的没处花了,跑到这来装大款挨揍。 学院高层虎视眈眈的盯着,学院的比试又不能不参加,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被坑惨了的弟子们也学精了,上台应付似的动两下手,然后一个自动跳下擂台,权当自己认输了,敷衍交差应付了事。 都这素质,也难怪修仙门派规定,只有筑基弟子才能加入宗门,这一群养在温室大棚里的鹌鹑,当炮灰都多余。 道穷则变,没人拆招,那就靠自己吧,单个的招式发挥不了威力,那就想办法把它给连起来吧。 没穿越前,梅道佳也是在王的农药混过的,还是常年混迹于号称‘钻石恒久远,半颗坑一生’的钻石级别的优秀选手。 上中下野辅,各路英雄的连招,梅道佳背得是滚瓜烂熟,就是祖传的手艺不行,速度太慢,都是对手错过了才发招,经常被队友抱怨太坑。 莽牛劲四招,刚合适,跟那王的农药的那调调差不多;我还就不信了,脑回路清奇的胖爷我,还不能用这莽牛劲四式,创出一套必杀的连招出来! 梅道佳站在铁松树七八米之外静静地看着,将铁松树当成了假想敌,在心中默默地勾画着连续攻击的方式。 七八米的距离,要攻击到它首先就得接近它,莽牛劲第二式虽说只是一式,但却可以分为两段来使用。 第二式前半段足底发力,向前冲可以借助冲力快速接近敌人,如果敌人闪避,可继续使用这一式追击敌人。 梅道佳还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在灵力足够的情况下,还可以使用这一式来赶路啊?哪天可以去试试。 接近了敌人就要开始尝试攻击了。 莽牛劲四式都是可攻击的,第二式的后半段与前半段衔接就可以完成一个完整的攻击招式,但是这种前冲式的攻击往往收效不大,还会让敌人心有戒备,所以第二式的后半段必须在能击中敌人的情况下才能使用。 莽牛劲第一式,是以腰为轴发力靠左右手的摆拳来攻击敌人,冲过去站定了再发力,中间会有个后摇,容易露出破绽,为敌所趁。 但要是在行进中的间隙发力,脚不沾地,没有根基,以腰为轴的话,将会受到扭力和撞击力的双重作用,一个不小心把给腰折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就糗大了。 所以第一式还是寻机动手吧,跟第二式连不到一起。 第四式也不能跟第二式连上,就像第二式的后半段一样,攻击不中,没了突然性,还会让敌人起了防备之心。 第三式倒是和第二式可以很好的衔接起来,利用第二式的冲力突然接近敌人,然后以第三式发力将敌人摔向空中。 而且这种抱摔的动作看似威力不大,不像迎面一拳或是一脚给人的威慑更大,很容易被人轻疏,成功的机率更高。 梅道佳的假想敌是炼气期的,炼气期的修士都没有浮空的技能,顶多就会些闪躲地身法,要是被抛向空中,无处着力,还不得身忙脚乱,胡乱踢蹬,到时混身上下,都是破绽。 此时,利用第二式前半段向下发力,跃至空中,迎向被抛至空中落下的敌人,如果是在敌人的下方或是上方,均可以凌空翻转,施展第四式以脚向前发力狠跺落下之敌,给予重创;如跃到空中与敌平行时,则可以凌空施展第一式左右摆拳重击敌人。 第二式前半段和后半段衔接从地面跃起,以肩顶撞击空中落下的敌人,梅道佳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根据牛顿脑袋顶苹果定律,从天上掉下来,重力加速度,一人砸下来,得有几吨重。 几吨啊,大象都给砸扁了!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砸死了,成了武阳学院第一个被自创连招砸死的人;忘死城中,白夜那嘲笑自带加倍功能的眼神,想想都可怕。 连招初步成形,第二式迅速接近敌人,第三式抓住敌人摔向空中,第二式向地面发力跃到空中,再以第一式或第四式攻击敌人。 第二式和第三式只是辅助的作用,要想重创对手,还得看第一式和第四式的威力。 再者,对手也不是傻子,不会轻易地就被抓住摔向空中,所以,什么时候出这套连招,还要判断好时机。 第三十四章 试招 千锤百炼出真功,连招的配合方式已基本确定,是该练习看看有没有效果了。 铁松树可练不了,树大根深,稳若磐石,梅道佳可没自信到,灌了两杯黄汤下肚,就会变身三拳挂掉镇关西的鲁大师,倒拔铁松,还能将它摔向空中。 老老实实到学院里找肖天云,借了个练功用的木人,肖天云一脸问号的表情让他自己挑一个,临了还调侃似地再三嘱咐他,练功时注意点,不要再用泄药了,木人吃了也是白吃,浪费工夫不说,还费钱。 梅道佳送了个加大号的白眼给他,兴冲冲地扛起木人冲回后山,迫不及待的摆好,就练了起来。 “我去,用力太猛,还歪了!” “嗨!嗯?木人呢?差,发力太轻了,木人还在三米外呢!” “嚯!嗯,这把刚好,记住这个力度,哎哎哎,大哥,快闪开啊,唉哟……起开,呸呸呸,木大哥,你刷牙没有啊,怎么一股咸鱼味?” ………… 岁月如梭,眨眼间九个月过去了,春末转至严冬,郁郁葱葱的大地,变得枯黄一片,阴冷肃杀。 武阳地处唐国南方,少霜雪,空气潮湿阴冷,对上了年纪腿脚胳膊不好的老人不太友好。 九个月间,天星宗在每个月末都会准时派人到武阳学院,来给梅道佳二人传功,但那齐仙师却未再出现。 梅穆二人月月进步,在学院弟子怪异的目光中,都顺利达到了炼气九层。 梅道佳的莽牛劲,在他的反复锤炼下也已炉火纯青得心应手,再加上有了炼气九层的灵力加持,学院内特制的练功木人,已经扛不住梅道佳的一击之力了。 学院的高层也已禁止梅道佳到后山去练功了,好好的一片松树林,给你砸得东倒西歪的,这缺一块,那少一片,就像赖皮狗长了虱子的秃头,多难看啊! 没看出来,这些人环保意识还蛮高的嘛! 梅道佳也不介意,反正该练的都练熟了,身体打熬得异常坚实,皮肤也韧得如牛皮一般,寻常刀剑磕磕碰碰的,根本就伤不了分毫,眼下唯一欠缺的,只是实战的经验了。 这九个月的时间,梅道佳倒也和穆志才切磋过两回,只是两回,都是有头没尾。 刚开始,两人距离拉得远的时候,穆志才发挥还正常,打得是有声有色,火球在他的指挥下如使臂指,指哪打哪。 梅道佳则在远处小心的躲避,一待穆志才手中松懈,露出破绽,梅道佳就利用速度,快速地接近穆志才。 哪知,梅道佳一近身,还没展开攻击,穆志才就像下了油锅的青蛙,乱了方寸,上窜下跳的哇哇大叫,没了章法,连保护自己的最普通的火灵盾都不会释放。 梅道佳一看,还打个鸡毛啊,这家伙比我还菜,搁以前,就是妥妥的妈宝男一个,除了读书啥都不会的那种。 两个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算了,还不如回宿舍,躺床上和周公切磋下。 跟学院弟子切磋?算了吧,梅穆二人如今算是天星宗的财产,就差在脑门上盖个戳了,在学院里属特级保护动物,谁敢跟他俩切磋,万一不小心擦破点皮,赔得你底掉! 梅道佳还在为去哪实战发愁呢,就有份好买卖送上门来了,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递上枕头。 武阳西南方,一个叫腾山冲的小县,虽然地处偏僻,却毗邻神脊山脉,野味众多,物产丰富。 县中的猎户虽不敢进入神脊山脉腹地狩猎,但时不时的都会有些野兽,从神脊山脉中跑出来,猎户们就靠狩猎这些野兽已足以过上富足的生活。 两个月前,神脊山脉有一头野猪不知是不是晕了头,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腾山冲城外。 当地的猎户像以往一样,结伴去捕猎这头落单的野猪,好均分些猪肉给家里改善下伙食,剩余的猪肉可腌制些腊肉,以应对猎物稀少的寒冬。 谁知这头野猪却不是普通的野猪,除了力大无穷外,其裹满松脂的皮肤,更如钢铁一般坚硬,猎户们手中的弓箭、钢叉都伤不了它分毫,设置的陷阱也被它一一冲破。 刚开始,猎户们还以为是自己人手不足,于是加派了人手参与捕猎,谁知道,这却激发了那野猪的凶性。 凶猛的野猪,双眼瞬间血红,身体浮现一层淡淡的黄光,像一辆无可匹敌的铁甲战车似的,肆意地在围捕它的猎人群中冲撞、践踏。 手中的武器伤不了野猪分毫,猎人们狩猎不成,反成了猎物,惊慌失措地猎人们惨嚎着四散奔逃。 役后,腾山冲的猎人死伤惨重,不敢再提捕猎野猪之事,可那野猪在尝到血腥之后,似乎是有些兴奋了,时不时的到腾山冲的田地里撒欢,腾山冲的农民是倒了大霉了,但又没人敢出头制止。 无人制止的野猪胆子渐渐大了,除了祸害当地百姓的庄稼外,时不时的还攻击城外的民宅,弄得当地是怨声载道。 恰巧,腾山冲当地最大的地主王员外,他的儿子也在武阳学院修仙,听闻了此事,马上招集了三五个要好的同窗,一齐返乡,准备为民除害。 谁知道三个炼气四层、一个炼气五层、一个炼气六层的修士居然不是那头野猪的对手,被打得落慌而逃不算,还人人带伤,狼狈不堪。 回到学院,那王员外的儿子才证实了,那野猪估计可能是启灵境九层的妖物了,所以他们五人才会功败垂成。 在这轩辕界中,人类修士的境界按修为划分可分为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和渡劫期。 妖物的境界按修为划分可分为启灵境,通智境,妖丹境,妖婴境,化形境和妖精境。 妖物启灵境九层对应的就是人类修士的炼气期九层。 但这些妖物与人类修士又不一样,它们是以野兽之躯得道,生就皮粗肉厚,力大无穷,根本就不是同境界的人类修士,可以轻易匹敌的。 武阳学院是附近最大的修士聚居地了,按他们切磋像唱戏一样的日常表现,就是去两个炼气大圆满的弟子,也是给那头成了精的野猪送下饭菜的。 学院里是有不少各门派分派到学院的筑基期修士,可这些修士除了授课,就是打坐修行,谁会闲着没事,到穷乡僻壤去找一头打了不掉宝的野猪的麻烦。 王员外的儿子无奈,只得在学院里贴出了悬赏告示,花重金招募学院弟子一同前去除妖。 学院里有心的弟子盘算了一番,最起码得两个炼气大圆满的,还不一定打得过,得继续招人。 问题就来了,人少了,打不过,人多了,大家分到的好处又划不来。 就因为如此,此事就僵在了这里,倒是给梅道佳找到了实战的好机会。 第三十五章 为武阳而战 寒冬凛冽,初升的日头,从雾蒙蒙的天空射下淡淡的光芒,冷嗖嗖的没有一丝暖意。 小院里清冷宁静,早起的穆志才,盘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迎着朝阳在凝神练气。 梅道佳哈欠连天,伸着懒腰从屋里出来,假装不经意的,踱到穆志才身边,漫不经心问道。 “穆师兄,听说了吗?学院里有个王师弟花重金悬赏,要消灭一头猪妖,都贴出告示了!” 半晌,穆志才收了功,站起身活动筋骨,道:“学院不是还伤了几个弟子嘛,现在议论纷纷的,也没拿出个对策!” 他顿了顿,叹声道:“这事吃力不讨好,那王家的报酬招不了太多人手,估计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梅道佳贼眉鼠眼地凑上来,试探地问道:“要不我们俩接了那悬赏,去把那野猪给灭了?” “我俩?” 穆志才不可思议地睨了梅道佳一眼,苦笑着说道。 “别说学院不会同意,就是学院同意,就我俩这修为?啧啧,也不够那野猪一头撞的,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别介,穆师兄,你先听我说!” 梅道佳见穆志才意性阑珊,赶忙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穆师兄,我俩都是赶死队员,天星宗传功,我们修为达到炼气大圆满是没问题,如果两年没什么战事需要我们出力,约满了我们就要自己想办法筑基了!“ “你想啊,我们天天练功,都没有对敌的实战经验,到时没钱在学院里修炼,拿什么去弄资源继续修炼啊,就算去抢劫都不一定抢得过别人!” 梅道佳一语中的,说中了穆志才内心中长久以来的担忧,当初就是因为没钱才卖身给天星宗;两年啊,时间就像个紧箍咒一样紧紧勒在他身上,他甚至不敢想两年以后会是何种景况。 “那跟这悬赏有什么关系?” 梅道佳见穆志才有些意动,忙趁热打铁:“你想啊,收拾了那野猪,不但能增加实战的经验,还能分到赏银,说不定还能引来天星宗的关注。” “真的?” 听到能引来天星宗的关注,穆志才的目光有些炙热,但转念一想,神色转黯,道:“学院不会同意的,再说,我俩也打不过啊!“ “你同意就行了,剩下的就看我的,你只要和我配合就好了!“ 穆志才的口气略微有些松动,梅道佳马上大包大揽,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一静不如一动,穆志才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两年之后的事,既然他有法子,就跟他折腾一回吧,说不定有什么转机呢。 梅道佳利落地换上学院那套绿色的衣衫,催促穆志才赶紧的。 穆志才入院那天起就没穿过那件衣服,觉得心里膈应,拖拖拉拉的半天没动静。 梅道佳可不管那么多,正事要紧,直接给他套上,拿过腰带给他像捆麻袋似的绑在腰上,拉着他一起出门了,两棵绿油油的韭菜给肃杀的寒冬增添了一缕春意。 梅道佳拽着闪闪躲躲的穆志才,到了那张榜之处,也没看清那告示上的内容,上前一把直接就给扯了下来。 贴了有一个来月的告示,围观看热闹的倒是不少,就是没什么动静,今天来人直接把榜揭了,还是两个赶死队的。 左近围观议论的弟子们一片哗然,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内容不外乎是,这两韭菜不会是免费饭菜吃撑了,准备去给野猪送温暖吧。 发了重金悬赏的王姓弟子,在路边愁眉苦脸地蹲了一个月,头发挠得像个鸡窝似的,也没见人伸手援助,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看到今天这两人来揭榜,不由的喜上眉梢,哪还管你是什么赶死队的,就是头猪我也认了,顶着个鸡窝头,笑眯眯的搓着手就想上前来打招呼。 梅道佳挥手示意,让他在这里等着,拽着穆志才转身就跑得无影无踪。 王姓弟子一脸懵比,主家在这呢,我发的悬赏,这两货扛着我的告示准备去哪呢! 梅穆二人干脆利落的找到肖天云,说有事要找陈院长。 肖天云见二人穿得如此隆重,把赶死队的战袍都穿出来了,心中认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不敢怠慢,领着两棵韭菜去找陈院长。 ………… “什么?你俩要去对付那头启灵境的野猪妖?” 陈院长惊诧莫名,放下茶杯,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二人。 不老老实实的在学院里当你的韭菜,安心修到炼气大圆满,要跑到外面去打怪升级挣钱,这两货又准备作什么妖啊。 “是啊!我辈修仙人士修来这一身本事,哪个不是悲天悯人、胸怀天下,以拯救天下苍生黎民为己任!” 梅道佳昂然挺拔的身姿,正气凛然的表情,铿锵有力的说辞,已尽得梅正道忽悠人的真传。 我信你个鬼,不会是面上打着除妖的幌子,到腾山冲去骗吃骗喝,游山玩水的吧! 陈院长面无表情,悠哉悠哉地又端起了茶杯。 此路不通,梅道佳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道:“此事一举两得,对学院和院长都是好处颇多!” “是吗?我怎么没瞧出来?” 陈院长用杯盖轻拂杯中漂浮的茶叶,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收拾了那猪妖,好处有二,首先,还地方平静,还百姓一片祥和,百姓还不对您感恩戴德;再者,我和穆师兄得到历练,难保天星宗不对您另眼相看!” “哦!天星宗为何会对我另眼相看,说来听听!” 百姓爱戴对陈院长来说可有可无,天星宗的另眼相看倒是他在意的。 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哪次联盟学院院长换届的时候,私底下不得争得头破血流的,学院院长这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求爷爷告奶奶的,巴不得把能用上的关系都走一遍。 陈院长也正在为换届的事头疼呢,听梅道佳这么一说,还真上心了。 有戏,梅道佳赶紧把准备好的说辞连桶倒出来。 “院长,您看,学院里修行的弟子是什么素质,您是心里有数,院内的小比都整得跟唱大戏一样,出去了能顶什么用。“ “这我们先不说,我和穆师兄虽说是赶死队,修为是足够了,但却没什么实战经验,临了哪天上了战场,要是被吓得像只麻了爪的瘟鸡,那不得耽误了天星宗的大事!” “虽说学院只是代天星宗看管我们,没有教育之责,但是我俩在战场上,比其它学院的赶死队员表现的要好的话,难保天星宗不会对您另眼相看啊!” “除掉野猪妖,给天星宗递上话去,就说是您的主意,免费为他们训练学员,还出成绩了,他们应该不会嫌您多事,估计还会觉得您是有真材实学的。 “所以我和穆师兄决定了,不除猪妖誓不回院,满腔热血为学院而战,为武阳而战,决不给您丢脸!“ 第三十六章 出 发 第三十六章出发 能担任院长一职的,哪个不是心有七窍、八面玲珑之辈,眼前这二人口中的什么为武阳而战,纯粹是胡说八道。 动机虽然不纯,但是梅道佳这番假大空的说辞还是切中了一个要点。 联盟学院的院长都是聘任而来,日常代各大宗门管理学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基本上都是属于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学院里,来修行学习的弟子,哪管你什么歪瓜裂枣,有钱就行;日常的学习按部就班,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一届院长做下来,除了能从学院弟子身上刮到不少油水,就只有苦劳,没有功劳,就是想给换届时,捞点印象分都找不到半点机会。 陈院长也在即将到来的换届头疼,怎么增加连任的成功率呢,他可不想丢掉学院这块大肥肉。 联盟学院是各宗门培养后备力量的基地,在学院内的那些授课的筑基期修士都是从各宗门挑选来的。 院长说白了,就是各宗门招来的看门人,看好学院不出事就行了,基本每届院长的人选,都是看谁给的钱多就选谁,反正学院弟子都是肥肉,在他们身上找补回来就行了。 可是,光砸钱不行啊,现在有钱的人多了去了,盯着这个位置的人都在暗暗的较着劲呢,就是把钱砸得自己心惊肉跳的,还不一定能连任。 得弄出点成绩给那些宗门高层看看才行,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光会砸钱买职,我也是有真材实料的,所以梅道佳的提议让他颇为心动。 从沉思中醒过神的陈院长,仔细看了看昂首挺着个大肚皮的梅道佳,和他身边有些蔫头耷脑的穆志才。 唉!这两货,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从哪看都不像有能力除掉那猪妖啊,倒有点像是给那野猪妖送下酒菜的。 陈院长皱眉连连摇头道:“不行,这样可不行啊!” 闻言,站得笔直满怀憧憬的梅道佳,肩塌了一筹,心凉了半截,这还不行,胖爷我又是喊口号又是表忠心的,都打水漂了。 谁承想,陈院长话锋一转,道:“光你们两个还不行,这样吧,天云,你和唐国民辛苦些,陪他们两个跑一趟,除没除掉那妖物不重要,务必要保证他俩的安全。” “唐国民不是成天抱怨待在杂物房大材小用嘛,现在就给他个优差,让他可以施展一下自己的拳脚。” 吓死胖爷我了,你倒是一句话说完整了,吞吞吐吐的吊人胃口。 旁边的肖天云不乐意了,‘还优差,启灵境九层野猪妖啊,我和老唐虽说是炼气大圆满,可对上那猪妖,还不定谁把谁给收拾了。‘ ‘现在还要带上这两个赶死队的菜鸟,你以为是冬季与民同乐大联欢啊!唉,早知道就不带这两家伙来了,好处没有,还惹得一身臊。’ 虽说心有不满,但肖天云却不敢表现在脸上,毕竟以后还要靠陈院长,才能在学院里找些勤工俭学的事做,只得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天云啊,要是能顺利除掉猪妖,王家的悬赏你们就自己分了,学院一分都不会拿,我也会给你和唐国民表功的,说不定到时你俩还有机会加入天星城啊!“ 待人处事经验丰富的陈院长,看着肖天云那一脸不情愿的表情,知道他担心什么,忙出言安慰,及时把不和谐的因素消灭在了萌芽中。 刚才还蔫头耷脑的肖天云,听到这句话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焕发,气势十足的拍着胸脯保证,让院长放一百个心,就是缺胳膊少腿的,也一定完成任务。 陈院长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发了。 出了门,急不可耐的肖天云让梅穆二人马上去找那王姓弟子,回去准备一番,半个时辰后在学院大门等候,自己急冲冲地跑了。 “这肖师兄怎么回事,前面脸还黑得像个锅底似的,怎么转眼又春风满面了?还有天星城是怎么回事啊?”梅道佳不解道。 “天星城是天星宗建立的城池,里面住着的,都是为天星宗宗门内修仙人士的家眷,以及那些为宗门服务的人,也算是天星宗的外门弟子吧。“ “但要是为宗门立下功劳的话,还是可以破格加入天星宗,这可比在学院里没头没脑的修炼强多了!”穆志才解释道。 无利不起早,我说呢,这肖天云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积极。 梅道佳心里暗乐,诡计得逞了,人生在世不就是为名为利嘛,陈院长为利所驱,肯定会让他俩去除妖,不放心他俩的安全,那就得给他俩配俩个保镖。 能得到出去历练的机会,还给自己找了两个保镖,这下称心如意了! 挠着头蹲在地上,拿着树枝无聊划圈的王姓弟子,听说不但梅穆二人要去,连学院里的肖天云和唐国民两位炼气大圆满的师兄也一同前往。 心说这回有救了,乐得眉开眼笑,连声道谢,让梅穆二人准备好自己的东西就行,其它的一切由他来打点。 回到宿舍,二人马上换下标志性的绿袍,简单收拾了一番,二人就出门向集合点走去。 学院门口,王姓弟子早已等候在那,身旁停着一辆六马驾挽,型制宽大,榆木黑漆的四轮马车,车身简单雕了些花纹印纪,古朴雅致。 王姓弟子见梅穆二人从院内走出来,迎上来拱手介绍道:“在下姓王,名大富,两位师兄此时伸出援手,大富感激不尽!” “梅道佳!” “穆志才!” “师弟你客气了,大家份属同门,同门有难,理当守望相助。”穆志才客气道。 “这马车可真大啊!” 梅道佳拍了拍马车的车身,惊叹道,这也难怪,穿到这界来,跟着梅正道在当阳乡间驱邪,都是靠两条腿赶路的。 唯一坐了一回马车,还是聚贤楼那种平民百姓坐的普通马车,哪能跟这种地主阶级的豪华马车比较。 王大富面有得色,一闪即过,口中客气道:“此车乃族中长辈所有,我也是迎接贵客时,方能乘坐一回!” 说话间,肖天云和唐国民连袂而来,王大富忙迎上前去。 一番客套,肖天云环顾众人,道:“既然人已到齐,我们也不耽搁了,马上出发吧!” 腾山冲位于武阳西南,邻近神脊山脉,虽地处偏僻,山岭林立,县城却建在一片盆地之中,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山岭中山珍遍布,各种野味也是应有尽有,腾山冲的部分民众就是靠捡拾山珍打猎为生。 王家是当地大族,除了出租田地,还经手当地收购山珍野味,转运贩卖的生意。 腾山冲县城虽小,却是周边大城大县采购山珍的集散地,有条宽阔平稳的官道直达,梅道佳一行人出行甚是便利。 第三十七章 腾山冲 唐国境内的官道,都是由青岗石凿制的砖块铺成,笔直宽阔,可容六车并行通过。 “驾,驾!” 车夫口中喊着号子,卖力的抖动手中的马匹牵绳,不时抽响马鞭,发出啪啪的脆响声,催动马匹牵动马车向着腾山冲方向疾驰。 车内,车厢正中央,嵌着一张齐膝高的漆木小圆桌,桌上摆着几个食盒,食盒身上雕刻的卯榫,与桌面雕刻的卯道紧紧契合,在晃动的马车上平稳的盛着各色点心。 梅道佳等五人围坐在圆桌旁,喝茶吃点心,聊着天打发时间。 “这官道可真够宽的!” 梅道佳放下窗帘,转身道:“就是人少了点!” “腾山冲作为武阳城府附近最大的山珍集散地,以前可是车水马龙,货如轮转,官道上排满了去腾山冲入货的马车,但自从那猪妖开始闹腾……“ 王大富忧心忡忡,顿了顿,面露苦笑摇摇头:“商贩不敢到腾山冲做买卖,就大不如前罗。” “王师弟毋须太过担心,我和国民此次定会除掉那猪妖!” 肖天云安慰王大富,斩钉截铁道。 “师弟我在这就先谢过两位师兄了!”王大富向肖唐二人分别作揖道。 唐国民随意的斜靠在厢壁上,嘴角翘了翘算是回应。 虽说此事是梅道佳牵的头,但王大富却没有向梅穆二人表示谢意,在他看来肖天云和唐国民两位炼气大圆满的师兄,才是此次除妖的主力,梅穆二人更像是来陪衬,或是游山玩水蹭经验的。 梅道佳对此也不甚介意,原本也就是打算出来混点实战经验,有肖唐二人在,肯定是以他俩为主力。 陈院长更说过要为二人表功,让他二人有机会加入天星城,打了鸡血的二人还不得更卖力啊,梅穆二人出来历练倒成了他们表功的由头。 梅道佳想利用他们为自己历练作保镖,他们却拿梅穆二人历练为自己表功,呵呵,都不是省油的灯。 肖天云话里话外,都是以他和唐国民为主,足见他是认真的,真如陈院长说的,如果真会给他俩表功的话,就可就关系到他的前程了。 卡在炼气大圆满有一段日子了,除了攒钱购买筑基丹寻求筑基外,他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加入宗门继续修炼。 唐国境内的大部分资源都被五大宗门垄断了,除了在学院勤工赚取修炼资源外,就没别的门路了。 神脊山脉,南荒,东极海外倒是资源丰富,可那都是险地,巨妖邪修众多,炼气大圆满到那去不是寻宝,是寻死。 虽说也有很多散修在险地获得机缘成功筑基,但肖天云不想将前程寄托在飘渺的机缘上,而寻求更稳妥的办法。 攒钱购买筑基丹,更像是一种奢望,这种丹药都掌握在大宗门手中,偶尔有一颗流落到市面上,都会被各大豪门财阀争相竞购,他们这些穷鬼连看上一眼的资格也没有。 加入天星城就是最好的出路了,虽不算是天星弟子,但能在天星宗手下做事,保不齐哪天立下功劳,能破格加入宗门呢! ………… 王家在腾山冲财雄势大,交游广阔,与官道附近的驿站、马店都有交情,一路上换马不换人,全力疾驰六个时辰后,赶到了腾山冲县城。 夜已深,寒冷无月,黑漆漆的夜幕下,只有腾山冲城头上零星的插着几支火把,被呼呼的冷风吹得左支右绌,猎猎作响。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腾山冲城墙上的守夜兵丁佝偻着身子,夹着支缨枪,搓着冰冷的双手,看着驶来的马车大声喊道。 “吁!” 马车缓缓在护城河边停下,车厢两侧前后各插着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城门桥洞下照得通明。 车夫扬起马鞭,冲着城楼上喊道:“王家大公子王大富,带着武阳联盟学院的仙师回来除妖了,快开城门!“ 王大富闻言,掀开厢帘,探出半个身子,守城的兵丁借着火光仔细辩明,慌忙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马车驶过吊桥,穿过门洞进入城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马车车厢内相对封闭,空气本就混浊,再混着这股血腥味,气味更是难闻。 梅道佳掀开窗帘,冷风从车窗吹入车厢,温暖的车厢温度瞬间下降了不少,浊气虽被吹散了,但血腥味却更浓重。 梅道佳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脖子,抖动身体适应了寒冷,好奇的探头向外张望。 城墙角下的一片空地上,摆着十几具用白布或是草席盖着的尸体,地上的泥土被血水浸透,略有些发黑,散发着呛人的血腥味。 一些家属模样的人,身穿麻衣披着白绫,跪坐在地上,低声抽泣神情哀伤,不时的向火盆里投着纸钱。 王大富站在车上,看着这眼前的惨状,面色凝重,皱着眉头,向不远处躲在门洞里避风偷闲的巡夜兵丁招了招手,巡夜的兵丁快速地跑到马车前。 “这是怎么回事?” “回王公子,还不是那猪妖闹的,大部分的死者,家属都抬回家了,这些个没棺木的,就地当灵堂,明天置齐棺木了再行处置!” 王家在腾山冲当地是有名的大财主,与当地官员交情颇深,兼之王大富又是修仙者,巡夜的兵丁不敢怠慢,如实告之。 “这几日那猪妖一直不见露面,大家都以为它窜到别的地方觅食去了,就放松了警惕!” “今日傍晚,天色才刚暗下,城门校尉见猪妖连日不见踪迹,宣布晚两刻钟关城门,城外集市的商贩也想趁着这短暂的时间,把连日来因闹猪妖而积压的货物尽快处理掉。” “谁承想,就这短短的两刻钟的时间,那猪妖借着昏暗的光线,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直接就冲到了正在做买卖的人群中,唉,您是没看到,当时那个惨啊……“ 守夜兵丁口齿伶俐,说得活灵活现的,三两句话就把事给交代清楚了。 事关重大,众人不敢怠慢,王大富跳下马车,梅道佳等人纷纷跟了下来,一字排开站在车旁。 “继续说。”王大富道。 守夜兵丁也不怯场,给众人见了个礼,接着说道:“猪妖祸害完集市上的人,还想冲击城门,胡校尉看情况紧急,忙下令关了城门升起吊桥,用守城弩机射击猪妖,猪妖在城外徘徊周转却进不了城,又不愿凭白挨打,就退回了山里。” “猪妖受伤了吗?” 肖天云对此很关心,如果在他们还没交手前,猪妖就先受伤了,那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利好消息。 “应该……没受伤吧!“兵丁皱着眉头,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 “应该?“ 那兵丁支支吾吾,说得不清不楚的,肖天云心中不满,面色严峻,冷冷地睨了王大富一眼,在这节骨眼上,还有所隐瞒。 第三十八章 难题 王大富瞧着肖天云面色不善,生怕他着恼,忙对那兵丁厉声斥道:“实话实说,这些都是我同门师兄,没有外人,毋须隐瞒!” 那兵丁心虚地左右瞄了瞄,看看四周没什么人注意这边,才陪着小心,压低了声音说道。 “胡校尉吩咐此事不得外传,违者军法惩处,小的可不敢乱说!” “说吧,胡校尉若是怪罪,此事由我王大富一力承担!” 以王家在当地的势力,要想弄清事情真相,不过是小事一桩,再者王大富揽过上身,兵丁放下心中大石,遂把兵丁用守城强弩,将击退猪妖的经过说了一遍。 “猪妖泛着黄光,身体强横,像似战车一般把集市犁了一遍,集市上死伤遍地,到处是残肢断臂,鲜血横流惨不忍睹!” “集市上再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人,此时,城门尚未关闭,猪妖掉头就向城门冲来!” “胡校尉忙下令关门升桥,又令城楼上的守军发射弩箭迟滞猪妖的速度!” “守城弩军也争气,一床三弩箭除了最上面那支射空外,其余两支弩箭都射在了猪妖身上!” 中了两箭,众人听到此,心中一紧,面色有些急切,都想知道猪妖受伤了没有。 兵丁说了半天,有些口渴,又不敢去找水喝,咽了口唾沫滋润干渴的嗓子,接着道。 “两支弩箭迅捷如电,眼见就要射在猪妖身上,城上的守军一片欢呼,谁知欢呼声才刚响起,两支弩箭就弹开了!” “弹开了?”肖天云眉头紧锁。 “弹开了!” “如何弹开的?“ 兵丁挠着头细细想了一会儿:”弩箭射到猪妖的身上时,那猪妖身上亮起的淡淡的黄光,像灯火似的闪烁了两下,直接就把弩箭弹开了。“ “弩箭虽被弹开了,却也阻止了猪妖的冲势,城门顺利关上了,它兴许是看到没便宜可占,就退回山里了!“ 难怪不能说,守城床弩都伤不了那猪妖,若是传了出去,只会让士气更加低落,百姓要是知道此事,连床弩都保护不了他们,难保不引起连锁反应,举家逃难。 属地百姓举家逃难,这可是守城官员都扛不住的重罪。 “带我去看下床弩!”肖天云道。 那兵丁有些迟疑的看了看王大富,王大富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忙在前引路,将众人引上了城楼。 三弓床弩,唐国重要的郡城都配备的重型守城装备,三张弓弩从上至下一一叠着装在床架上,弩臂长三米左右,弩弦用几根兽筋绞成,弩床后部有绞盘专门上弦,发射有儿臂粗的精钢制弩箭,专门用于攻击攻城云梯和撞城锤一类的大型攻城装备。 昏黄不定的火光照耀下,光线有些黑暗,床弩就像是头匍匐在城楼上阴影中的凶兽。 肖天云上前握住一根弩弦,运起灵力,单手就将床弩弦拉成了满月状,兵丁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肖天云反复拉了几下,试了弦力有几重,然后松开弩弦,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转身下了城楼。 梅道佳等人跟着也下了城楼,临走前,王大富抛了一锭银子给那兵丁,兵丁乐得眉开眼笑,连连作揖道谢。 众人回到了车上,王大富吩咐车夫立刻回府,进到厢内坐到了肖天云的身边,见他忧心忡忡若有所思,关切地问道。 “肖师兄试完强弩弦力,就一言不发,可是碰到了什么难题?” “这回有麻烦了!” 怎么了这是,众人一怔。 肖天云环视众人,长叹一声:“我刚才试了那三弓床弩的力道,单弩的弦力达到了三千斤。” 众人脸色瞬时凝重不少,只有梅道佳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肖天云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梅道佳尴尬的笑了笑道:“肖师兄能不能详细说下,师弟我有些听不明白。” 众人有些惊愕的看着梅道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懂。 梅道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也不能怪他,为了想改变炮灰的命运,梅道佳除了接受传功,就是努力修炼,修炼,再修炼。 穆志才还好些,都是在学院里的练功场练习,还能接触到些人,时不时的听到些修仙界的八卦,也能学到不少东西上。 梅道佳就难了,一个人在后山闷头苦练,除了那莽牛劲练得滚瓜烂熟,其它的东西还是一窍不通。 特别是修炼界的常识一类的,学院要是拿这来当考题分班的话,不用多想,梅道佳肯定妥妥滴分到后补班玩泥巴去了。 其实这些修仙的常识,也能在问知楼购买玉简学到,问知楼里的玉简可算是修仙必备之入门百科全书啊,唯一不好的就是啥都要花钱。 起步价就是五百两,让梅道佳颇为肉疼,更多的,也是他的小农心态作祟。 在前途未卜的迷茫心态下,口袋里的银票才能给他些许的安全感,他还在心里念叨,这些银票要留着以后跑路用的,现在是能不用就不用。 肖天云倒是能理解,毕竟他在学院里勤工俭学,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梅道佳的景况他也心里有数。 他没轻视和为难梅道佳,反而详细给他解释了一番。 修仙界的境界划分是以力量作为衡量的标准。 比如炼气期,炼气一层,修者的体质由后天转为先天,初窥修仙门径,所能的打出的力量就有千斤之力。 但这还是没有脱离凡人的范畴,大部分凡人虽然没有灵根,但若是苦练了几十年的武技,虽说不能像修士那样举重若轻,但奋力一击也还是有千斤之力的。 炼气二层就是两千斤之力,炼气三层三千斤,以此类推。 床弩的单根弩弦,拉满弦是三千斤,三弩齐射就是九千斤,再加上精钢箭头的冲力加乘,三箭全中的话,应该抵得上炼气大圆满修士的一击了。 三支弩箭一支射空,两支全打在猪妖身上,猪妖除了冲势受阻,居然没受一丁点伤,这可是相当炼气七层的修士的全力一击啊。 众人中以肖天云的修为最高,但他扪心自问,就算是开了护盾,受到炼气七层修士的全力一击,也不可能不受到一点伤害。 这就是他所忌惮之处,猪妖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层次,已经无限接近了启灵境大圆满了。 先前得到的情报,猪妖乃是启灵境九层,妖修天生肉身强度就比人修高,跟妖修比斗时通常都是在现有等级的情况下,再看高一层。 也就是说,猪妖原来是启灵境九层,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炼气大圆满,现在这猪妖接近启灵境大圆满,岂不是要筑基期的修士才能收拾得了它了。 肖天云的一番解释,让气氛更加沉重,众人脸上都或多或少都露出沮丧之色,难道此次要无功而返吗? 第三十九章 猪 妖 众人沉默不语,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冷清。 “吁!公子,到家了!“ 马车停在一所大宅门前,众人下车,跟随王大富进了大宅,王大富吩咐身边下人,去将自己父亲王老爷请来,招呼众人。 肖天云摇摇头,说道天色已晚,就不用打扰府内的家人了,叫下人随意弄些吃食,大伙填饱肚子,早些歇息,明天还有事要做。 炼气期的修士,还没脱离凡胎,坐了大半天马车,没有活动筋骨,在马车内那逼仄、狭小的环境里,晃得骨头都松了,也得休整一下恢复体力才行。 一夜无事。 ………… 第二日一大清早,梅道佳在一行人用过早膳后,就乘坐马车到城外集市去勘察地形。 王大富的爹王老爷也没说出让他们继续休整的客套话,而是安排了众多下人给他们做后勤保障,让他们可以专心的研究怎么对付猪妖。 猪妖肆虐,不但伤及人命,整个腾山冲的所有一切,几乎都陷入停顿,本地官府的税收及商人们的生意收入锐减了七成以上。 王家作为当地最大的山珍贩卖商,更是损失惨重,所以在除掉猪妖这件事上,更是出钱出力不遗余力。 清晨,山中水气蒸腾形成薄雾,飘在半空中,将腾山冲城外的群山笼罩其中,群山在雾中若隐若现,似飘浮在云端之上,隐有几分仙境的意味。 山珍集市建在城外不远的一处平整空地上,用从山中砍来的树木搭起一排排的简易的棚子,作为山珍临时储存和交易的场所,简单随意,颇似乡间在圩集。 集市上空空荡荡,只有梅道佳一行人在四处探查,肖天云让王家的下人离得远远的,别靠上来,生怕他们毁坏了现场的痕迹。 集市上的棚子几乎全被撞塌了,东倒西歪的,遍地是散落的山珍,混着鲜血和泥泞,地面上遍布人们挣扎逃生的痕迹,一片狼籍。 “肖师兄可有什么发现吗?”王大富关切的问道。 肖天云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猪妖一边倒的屠杀,集市的人连反抗之力都没有,集市中又是一片狼藉,血肉、泥沙、山珍混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肖天云当初就猜到会是此种结果,但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前来查探,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看来注定是要失望而归了。 “当当当当当……” 此时,城楼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响亮的敲钲声。 鸣金收兵,是何情况?现在又无战事,城楼上的兵士敲钲干嘛?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望向城楼方向。 城楼上的兵士手指着远方的旷野,大声喊道:“猪妖来了,猪妖下山来了,速速回城,速速回城。“ 王家的下人闻言一阵慌乱,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混身发抖,但是主子王大富还没动身的意思,他们也不敢弃主而逃。 “肖师兄,怎么办?“王大富焦急道,吃过猪妖苦头的他,心里定是种下了阴霾。 当初,他带同学院同窗回乡除妖,可是被这猪妖狠狠的修理了一轮,昨晚又听过肖天云的分析,估计要筑基修士才能对付得了猪妖。 此时猪妖骤然出现,他心中惊怕,站在这野地中,实在是太不安全,还是赶快逃回城里吧。 看着王大富慌乱的眼神,略微颤抖的双脚,肖天云心里一阵鄙夷,一头猪妖就把你吓成这样,修仙何用,还不如回家当你的财主。 肖天云知道他才刚入炼气五层,修为太低,留在此用处不大,要是自乱阵脚还拖后腿,不如让他先回去吧。 “大富,你带着你家下人先回城里吧!不过,你和城里的守军协调一下,让他们暂进先别关城门,我们留下来,试试看这猪妖有何手段。“ “师兄要留下?“王大富一脸惊愕。 “还是赶快走吧,若是猪妖冲了过来,等下打成一片,没人顾得上你!“唐国民一脸的不耐烦。 “几位师兄保重了,师弟我一定会守好城门,你们没进来,决不关城门!“王大富郑重道。 看着王大富带着下人仓皇逃回城里,穆志才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他倒是也想跟着逃回去,可是肖天云没发话,他也没敢瞎跑,只得跟在旁边,心里暗自焦急。 梅道佳倒是满不在乎的站在那抖着腿,眼神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 用他的话说就是,胖爷我生前(指穿越前,后同)与大小流氓,路边野狗血战无数,虽说负多胜少,还经常被狗撵掉一只鞋,但我会怕你这头猪! 远处的雾中,一个朦胧的黑影在慢慢地向前移动,走出雾气露出全貌时,众人大吃一惊,这还是猪吗? 野猪妖身高体阔,壮实的身体如成年公牛一般大小,口中獠牙似角,背上的猪鬃就像倒刺,根根直立尖锐,闪着寒光,它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来回扫视着集市上的四人。 这些人与之前的猎物不一样,之前的猎物看到它,就会惊慌失措、四散奔逃,这四人镇静,意味着他们的勇气和强大。 但猪妖可不会管这么多,它灵智未通,满脑子都是敢占着我的猎场,就要有被我杀死的杀戮念头。 猪妖一扬蹄,向着四人全力冲来,速度越来越快,蹄子蹬在地面发出隆隆的声响,在群山间回荡,气势惊人,仿佛是千军万马在冲锋陷阵一般。 “唐师弟,你上去试下猪妖的成色,不必死战,探明就撤!” “明白!”唐国民应声而出。 肖天云看了看身旁的梅穆二人,见二人神情还算自然,心中颇为赞赏,比王大富那怂货强。 “两位师弟站在我身旁,观摩下唐师兄的临敌之技,学习些对敌经验,如事有不歹,两位师弟就先行撤回城里!” 肖天云背着双手,镇定自如,指挥若定,颇有大将之风。 梅道佳看在眼里,心中羡慕,这可得好好揣摩揣摩,日后若是再有这等场面,胖爷我装逼也能用得上。 唐国民前出五十米,看着冲上来的野猪,还是那副嘴角微翘满不在乎的神情,只是目光炯炯盯着猪妖,肩背微躬,双手交替变换掐着法印指诀,默默等待出手的时机。 炼气期修士发动较为高阶的道术都有一个念咒掐印的准备过程,不能像低阶的火球术那样随心而发,所以计算好出手的时机就很重要。 突然,唐国民单膝跪下,双掌重重的拍在地上,震起一片烟尘,口中大喊:“土墙术!” 猪妖冲刺的路线上突然升起一道土墙,猪妖来不及应变,或是根本就不想躲开,只见它眼睛微眯,头一低直接就撞在了土墙上。 轰的一声巨响,墙体四分五裂,碎石四处飞溅,猪妖破墙而出,速度不减直冲上来。 第四十章 无路可退 道术被破,猪妖仿若无事,马力全开继续冲来,唐国民也不着慌,保持原有姿势,鼓动灵力,双掌又重重拍下:“重关三叠!” 猪妖前方渐次升起三重土墙,横在猪妖前进之路上,猪妖见状也不减速,身体亮起微微黄光,迎着土墙,就如撞城锤般狠狠撞了上来。 轰轰轰,碎石飞溅,烟尘弥漫,土墙瞬间化为残垣断壁,猪妖接连撞破三重土墙,也有点懵圈,停在原处,奋力晃了晃脑袋,顷刻间就清醒了过来。 血红的双眼怒视着唐国民,后腿一蹬,就向他直冲而来。 唐国民嘴角一扬,收势起身,运起灵力,脚底生风向后急退。 肖天云见唐国民后撤,双手向前挥舞,将掌中蓄势以久的冰锥依次射出,迟滞猪妖的冲势,掩护唐国民撤退。 冰锥带着呜呜的啸叫破空而去,猪妖兽类直觉灵敏,对危险的感知理是异乎寻常,停下不再追击唐国民,也不退却闪避。 而是停在原地蓄起妖元力,准备要硬接冰锥,猪妖体表煞时黄光大作,像是一件土黄色的盔甲将它包裹在其中。 冰锥射在黄光之上,砰的一声碎成冰渣,妖元力凝成的黄光却没有被击破,只是稍稍淡了几分。 黄光消散,猪妖收了妖元力,却没有退却之意,矗立在野地中,冷冷地凝视着四人。 “回去吧!” 四人戒备地退入城中。 城楼上,守在上了弦的床弩旁的王大富长吁了一口气,放下心中大石,忙招呼守军升起吊桥关上城门。 答应肖天云在他们未入城时不关城门,可是在拿整个王家来做担保啊,若是猪妖冲入城内,搅得天翻地覆,就是他王家再如何手眼通天,也扛不下如此重罪。 猪妖无功而返,慢慢没入浓雾之中,虽说没能击杀猪妖,但也成功击退了它,城楼守军见曙光已现,群情激奋,纷纷奔走相告。 梅道佳一行人回到王府,王老爷已接到府内下人的回禀,也是喜上心头,心想大富此次带来的同窗可比上次靠谱多了,给他们王家争了面子。 于是,在偏厅设下酒宴,犒劳犒劳众人,也希望众人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把那猪妖除掉,了结后患。 王老爷说了番鼓励的话,留下王大富作陪,一应事情有他做主就行,自己退出了偏厅。 王老爷有自知之明,自己凡人之躯,除了在财力人力能帮上忙之外,一无是处,还不如让肖天云他们自己研究对策,有什么需要王家帮忙的,让王大富拿主意即可。 酒桌上,众人都是默默地闷头喝酒吃菜,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只有梅道佳这二愣子,东捡西挑,风卷残云的大口酒大口肉。 虽说学院的免费餐味道也不错,可也比不了王家这种大户,山珍野味,应有尽有,吃得他根本就停不下来。 肖天云瞄了一眼梅道佳,放下酒杯笑道:”梅师弟倒是心宽,现下如此光景还能大快朵颐!“ 梅道佳停下筷箸,擦了擦嘴边的油渍,笑道。 “嗨,有什么好操心的,打不过就走别,反正学院也没要求我们要除掉猪妖,学到经验就可以了!“ 被骗上贼船的穆志才,见那猪妖如此凶悍,早就萌生退意,忙出声附和。 “是啊!肖师兄,那猪妖看着就不好对付,不如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没事招惹它干嘛!“ 王大富哭笑不得,你们这两货也太坑了吧,揭榜呼喝叱咤,要除妖的是你们,事有不歹,临阵退缩的又是你们。 可不敢让这两货再瞎说了,等下肖天云拍板跑路的话,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走不了了!” 还没等王大富出声,肖天云就开口了。 “为什么?难道那头猪妖把我们包围了,连门都出不去了?哎哟,事态紧急,老王,你们这种大富之家,不是都有应急的地道通往城外的嘛,先把我们送出去再说!” 梅道佳面色紧张,擦了擦油腻的双手,作势要起身,一直低头不吭声的唐国民也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肖天云,听听他的说辞。 王大富一脸的无奈,又跑,你倒是能跑,我家在这,我往哪跑啊!这不靠谱的,别搭理他,还是听听肖师兄怎么说吧。 肖天云环视众人,不解吃惊的神情皆有,长叹口气,苦笑道。 “梅师弟当初说是想出来历练一番,院长贪功,让我和唐师弟来保护你们,虽说事未成,但指不定院长已将此事上报到天星宗了!“ “除不掉猪妖,无功而返,院长虚报领功肯定会受到天星宗的处罚。“ “你二人隶属天星宗,院长不能拿你们怎样,我和唐师弟的日子就难过了!“ “啊!“ 原来只是想出来历练一番,没想到倒把肖天云和唐国民两人给坑了,他二人都是靠在学院里帮做些杂事,才能继续修炼的。 如果院长真的被天星宗处罚,他二人在学院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说不定给赶出联盟学院都说不定。 梅道佳心怀愧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肖师兄,没想到我这无心之举居然会害了你们。“ 肖天云摆手摇头示意无妨,大度说道。 “都是我当初贪功,听到院长要举荐我和国民加入天星城,就昏了头,也没仔细分析,就急冲冲地赶了过来!都是我的失误,不能怪你!” “老肖,我们两个炼气大圆满的再加上他们两个炼气九层,四个人未必收拾不了那头猪妖!”唐国民倒不像肖天云那样沮丧。 “是啊!肖师兄,我王家在腾山冲这一地还是说得上话的,把三弓床弩借出来一用,问题不大,再加上床弩,对付那猪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如果就我们四人对付那猪妖,就算是有些困难,应该也问题不大,可你们忽略了他二人的身份!” 肖天云苦笑道,无奈地看着梅道佳和穆志才二人。 “我俩?我俩又怎么了?”梅道佳有些诧异,怎么又扯到我们身上了。 穆志才瞄了梅道佳一眼,对他那大大咧咧的粗线条脑袋有些无奈,接过话茬道。 “我俩虽是赶死队员,但同样隶属天星宗,天星宗花大力气培养我们,就是让我们在关键时刻与敌人同归于尽的!” “此次除妖,要是我俩伤了,就算是除了猪妖,学院不但无功,而且还有过!” 大爷的,居然忘了我俩还是重点保护动物了,梅道佳尴尬地挠挠头。 好心办坏事,可不能这样把肖天云他们给坑了,这不是我胖爷的风格,再怎么说胖爷我也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视死如归,呃,就算了的汉子。 梅道佳豪气顿生,重重的一拍桌子:“既然走不了,就跟它拼了,奶奶的,我还不信了,我们五大高手联手,还收拾不了一头猪。” 第四十一章 故计重施 梅道佳这猛地一拍桌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诧异地看着他。 王大富则一脸懵比,这又是什么情况,刚才还念着怎么跑路来着,怎么转眼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要去和猪妖拼命,不会打着假意求战实则跑路的念头吧。 肖天云倒是有些好奇,问道:“哦,梅师弟可是有什么好办法对付猪妖?” 梅道佳也是热血上头,哪有什么办法,讪讪道。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经验浅,还是肖师兄拿主意,有什么法子拿出来,大家伙研究研究,我就不信,集五人之力还对付不了它!” 难就难在这,虽说有五人,可梅道佳和穆志才根本就是摆设,能看却不敢用。 再说了,猪妖奔跑起来冲势惊人,来去如风,就靠肖天云和唐国民二人,根本就拦不住它。 就算王大富弄来床弩,可床弩射程有限,弩身沉重,移动不便,到时猎妖不成,反成了猪妖的攻击的靶子。 “不如我们设陷阱吧,城中猎户甚多,不乏有经验的老猎人,所设陷阱困不住猪妖,但也能迟滞它的速度!”王大富献计道。 “不行!”肖天云摇摇头。 陷阱能迟滞猪妖的冲势,也能困住修士,攻击猪妖还得提防自己设下的陷阱,一个不小心自己掉到自己设的陷阱里,那不成了笑话了! “如果猪妖没那么厉害,那就好办多了!”闷了半天的唐国民,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这还用你说?如果只是头普通的野猪,早就被本地的猎户给收拾了,还用得着我们五大高手坐在这里发愁嘛! 梅道佳有些无语,老唐你是不是在杂物房里待久了,脑子都锈逗了。 呃,不对啊!猪妖的实力不会自己降下来,但是我们可以让他降下来啊!对啊!嘿嘿嘿! 梅道佳傻笑着,伸手在八卦袋里掏了半天,把一个纸包重重地拍在桌上,又把正闷头苦思的四人吓了一跳。 太用力了,梅道佳忐忑地瞄了瞄那纸包,还好没破,不然又得重新做一桌菜了。 “这是什么?” 众人好奇的盯着那纸包。 “泄药!”梅道佳得意洋洋地扫了一圈。 “上回陆健仁吃的那泄药?” “没错,对付启灵竟妖物之居家旅行,必备良药,还剩大半包呢,上次陆健仁只吃了一点就拉得不成人形,那猪妖就算再厉害,也扛不了吧!” “拉它个屁股冒烟,四蹄酸软,站都站不住,我看它还能不能剩下五成功力,到时我们五个,嘿嘿,还不把它给切了涮火锅!” 肖天云等四人相视一笑,眼中冒光,给猪妖下泄药,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啊! 给猎物下药自古如是,只是腾冲城中的药物只是针对普通野兽的,所以一时也没想到用这个办法。 “办法是好,可是怎么让猪妖上当呢?” “放心吧!让我来!按我说的做,保证让那猪妖吃得香香的,胖爷我出马,一个顶俩!” 梅道佳用力地拍拍胸脯,一脸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 四人神情呆滞,这家伙以前是干嘛的,修为不咋地,脑子里装的都是些古怪玩儿,干起这些偷鸡摸狗的歪门邪道,也是一副很拿手的样子! ………… 傍晚时分,日头西斜,落日的余辉洒在山林、野地中,宁静祥和。 腾山冲城外,一把硕大的遮阳伞下,摆着一副烤肉架子,架子上叉着只烤得金黄的黄羊,在炭火的高温下冒着油,滴落在炭火上,滋滋作响,肉香被微风带起,飘向远方。 梅道佳悠闲的坐在烤架前,手里拿着把蒲扇,心不在焉的扇着,眼珠子咕咕乱转,四处张望。 他身边还摆着几坛打开了的美酒,数十只烤好的山鸡等野味,及数十盒的各色糕点。 泄药要一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得准备多点东西让它留下来才行,要不那猪妖吃完东西,心满意足的返回山里,那不白瞎了! 来了,兴许是嗅到了烤肉的香味,猪妖巨大的身影在远处的旷野中出现。 我就说嘛,香喷喷的烤肉摆起,凡是个吃货,都得往这赶,古语有云,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看来这头猪也不傻嘛! 梅道佳假装没看见猪妖,左手的蒲扇还是不紧不慢,右手拿刀在烤羊腿上划了一刀,丢下刀子,伸手一撕,扯下一条羊腿。 闻闻烤肉的香气,大口咬下一块肉,眯着眼睛在那摇头晃脑地慢慢咀嚼,不时地还端起酒碗抿上一口,似乎正在享受人间至高美味。 猪妖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梅道佳的表演,似乎无动于衷,其实脑中也在盘算,昨天和它交手的两个人都不在,会不会躲在什么地方等着偷袭它。 “猪妖好像不上当啊?” 肖天云等人一直站在城楼上观察,毕竟泄药药力发作的时间要一个时辰左右,太早出现要是惊动了猪妖,把它吓跑了,那不就白费功夫了。 梅道佳摆放烤架的地方也有讲究,离城楼上三弓床弩的射程还有五百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可以让他快速回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也能让猪妖不会感到有威胁的存在。 “猪妖左顾右盼的,不会是在找我们吧?”唐国民看到猪妖的动作,转头向肖天云问道。 “应该是!” 肖天云点点头,能对猪妖造成威胁的只有他和唐国民,猪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没有将威胁排除掉,猪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没想到这猪妖还有点脑子嘛。 肖天云念头急转,怎么才能让猪妖知道他们的位置呢? 忽然他笑了笑,冲着城外的梅道佳大声喊道:“梅师弟小心,猪妖来了!” 梅道佳一愣,这还用通知吗?没看到我正卖力的在勾引它嘛?肖师兄在搞什么,再看看猪妖,他想通了。 原来是给猪妖报信呢,你不是在找我吗?现在找到了,你现在是安全的,快过来吧!嘿嘿,这肖师兄应该是属猴的。 猪妖闻声,也发现了肖天云的位置,但它还是在原地踱步转圈,丝毫也没有要靠近的意思。 戏精梅道佳抓起一把香料撒在烤羊上,挥动手中的扇子,夹杂着地方口音卖力地吆喝道。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出炉的烤全羊,皮脆肉嫩,不好吃不要钱了,尝一口不会上当,嚼一下不会吃亏了!” 香料合着肉香在炭火的作用下,发出浓郁的香气,被风托着飘向远方。 猪妖闻着香,哈喇子流了一地,可它就是在原地转圈,还是没有要窜上来啃一口的意思。 被打怕了,不会呀,跟它交过手的两人都不在啊!就我一个,它怕什么啊? 卖力演出的梅道佳也懵圈了,胖爷我这神乎奇技的演技,把贱人都能骗得团团转,怎么到你这就不灵了,猪什么时候也这么聪明了。 第四十二章 猪你太美 我还就不信了,有胖爷我搞不定的猪,一不做,二不休,让你见识见识胖爷的拿手绝活。 梅道佳倔劲上来了,站起身退后了几步,抖抖肩,转转脖子。 他笑嘻嘻地晃着身体,灵力化声,对着远处猪妖喊道:“前面的野猪妖,你好,我是练习时长达到两年半的练习生猪油滚,喜欢唱、跳、拉普和烤猪头,!” “缪子克!”梅道佳写意地打了个响指,抖动身子假意甩开那并不存在的披着的衣服。 和着哟哟哟的调子,身体夸张地大幅度摆动。 “梅师兄这是干嘛?在勾引那猪妖?有用吗?”王大富不解的问道。 “没用?那你去!“唐国民白了他一眼,不管有没有用,起码比你强多了,看见猪妖脚就发抖,怂包一个。 王大富挨怼了一句,不敢再吱声了。 梅道佳卖力地跳着,屁股扭得像开了花一样,一边跳还一边杀猪似地嚎道:“猪你太美,哟哟,猪你太美,哟哟,猪你太美!“ 城楼上稀里哗啦倒了一大片,大爷的,此曲只应地府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也太难听了。 猪妖一脸懵圈,‘这唱得是哪一出啊,以前在虎大王那里,都是吃饱喝足了再上歌舞,你当我山里出来的,没见识,想蒙我啊。’ ‘饭还没吃咧,你这瓜娃子跳什么舞啊,再说了你顶着个肚皮,跳得像个水桶一样在那晃,都没虎大王那几个狐狸侍女的骚样,出来献什么丑啊。’ 梅道佳不知道被这猪妖小小的鄙视了一把,还在那卖力的扭着屁股。 猪你太美,抓起一把香料撒在烤羊上,猪你太美,抓起一把泄药撒在烤羊上,三两下就把羊身上撒了个遍,身边的吃食多多少少都沾上了一点点。 下完药的梅道佳离开烤架,背着身子扭着屁股,口中哼着猪你太美,慢慢地向猪妖挪去。 “嘿嘿,没想到这梅师弟胆子这么大,居然还敢靠近猪妖,就是唱得难听了点,还什么猪你太美,奶奶的,没想到他喜欢这个调调,难怪有看见母猪就走不动路的说法!“ 唐国民调侃道,瞄了眼身旁的王大富,王大富尴尬地转头看向另一边。 看着梅道佳步步逼近,猪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不自觉得向前迈了几步。 梅道佳见猪妖有了动静,扭着屁股哼着猪你太美又退了回去。 猪妖向前几步,又小心地停了下来,警惕地观察着。 看着抗战片成长起来的梅道佳,深得游击战精髓,什么不见鬼子不上弦,敌进我退,敌停我又进等等。 扭着屁股又向猪妖靠了过去,只是口中的调调有些变味了,从杀猪嚎变成了痔疮犯了一样,憋得难受,估计是嚎太久了,嗓子受不了了。 野兽始终是野兽,直觉的小心,并不代表它开了灵智,被梅道佳来回的挑逗,猪妖终于失去理智,发怒了,脑袋一低,身形一晃,裹着风就冲了过来。 梅道佳退到烤架旁,将灵力灌注双脚,默默地计算着猪妖的来速与距离。 梅道佳不敢立即撤退,怕猪妖生了警惕,不再追来,就前功尽弃了。 他保持着距离缓缓退去,猪妖却越跑越快,越过烧烤架子和那堆吃食,径直向梅道佳冲过来。 药已下好,它吃不吃就看天意了,梅道佳不再留恋,灵力裹足,撒开步子全速后撤,猪妖在后紧紧追赶。 “咚咚咚”!三声鼓响。 “床弩准备!”城楼上一阵忙乱,弩箭闪着寒光,遥遥锁定猪妖的位置。 兽类对危险的直觉让它停了下来,悻悻地甩了两下尾巴,哼哼两声,似乎在嘲笑人类的胆小,转身向那堆食物走去。 “你倒是吃啊!” 城楼上的人焦急地盯着,王大富双手向前虚推,像是要把猪妖推到食物堆里似的。 猪妖抽动着鼻子,闻着食物的香气,小心翼翼地围着食物转了几圈,用蹄子踢了踢架子上的烤羊,似乎觉察到对它不会有什么威胁,小心的咬了一口,嗯,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确定没有任何威胁了,猪妖开始放心地大口啃着烤肉,时不时的还把嘴拱到酒坛里喝上一口,嘶,猪生如此,猪复何求,爽啊! 城楼上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纷纷恭喜梅道佳。 “梅师兄,妙计层出,此次拿下猪妖当计首功!” “梅师弟,歌舞是难看了点,胆色却是过人!“ …… 梅道佳也是满脸堆笑,一一抱拳回礼,心中暗自得意,就这,都让你们赞不绝口了?若是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祖传的,鸡你太美,那不得惊为天人! 猪妖食量洪大,众人担心猪妖迅速吃完食物,然后返回山里,就由梅道佳、肖天云、唐国民三人轮番出城,骚扰猪妖。 穆志才就算了,这软脚的蚂蚱,捡些死鱼打点顺风拳还将就,让他自己出城去骚扰猪妖,等下给猪妖吓得走不动路,洋相就出大了。 日落月升,寒风骤起,清冷的月光铺洒而下,一片银白。 “时间差不多到了!“ 肖天云环视众人,个个神态轻松,战意昂扬,心里十分满意:“我们也出去会会那猪妖吧!“ 按照既定的方针,肖天云,唐国民当先而出,一前一后夹击猪妖,梅道佳和穆志才尾随其后,骚扰为主,保证自己的安全,有机会就出手。 猪妖吃得心满意足,醉意憨憨,卧在食物残渣中,醉眼迷蒙地扫视着向它围过来的四人,却没有起身迎战的意思。 肖天云一前一后,站在猪妖不远处,梅道佳和穆志才则蹲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猪妖的状态。 猪妖卧在地上摇头晃脑,没有一丝的戒备,分明就是喝醉了,要是早知道猪妖的酒量这么浅,多备上几坛酒把它给喝趴下,大家都省事了。 现在说这些已然无用,趁它病要它命才是正理。 肖天云向唐国民打了个眼色,双手手指快速掐印划诀。 唐国民会意的点点头,也运起灵力,默默蓄势。 蓄势已成,唐国民向肖天云点点头,单膝跪下,双掌重重地拍在身前的土地上,土墙囚牢,单体困人道术完成。 四面土墙在猪妖四周破土而出,将猪妖牢牢地困在了中央。 肖天云在接到唐国民的暗示,也在瞬间出手,冰锥风暴,这是肖天云的最强道术。 雪月冷夜,寒意袭体,天空骤然出现一团云气,化作锋利的冰锥,破空而下,重重地砸在囚牢中的猪妖身上。 “嗷!” 醉意憨憨的猪妖猝不及防,被冰锥砸得发出一声惨嚎,声震四野,惊鸟乱起。 尔后,黄光亮起,将冰锥挡在其外,冰锥与黄光相撞,纷纷碎裂,化作雾气,将囚牢遮住,不辨其中。 肖天云的冰锥术才刚完,唐国民抵住地面的双手一振:“墙落!“ 合围的四面土墙同时向正中倒下,轰的一声巨响,将猪妖压在其中。 第四十三章 天煞孤星 猪爷我容易嘛,赏个脸来你们这混个晚饭,还被打成猪头,你们人类也太虚伪了,假意请客吃饭,实则设计打人。 唐国民可没听到猪妖的抱怨,不住地催动全身的灵力,将倒下的土墙奋力下压,想将猪妖压死在墙下。 动弹不得的猪妖,被土墙重重地压入泥土中,泥沙掩埋了口鼻,渐渐有窒息大感,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 惊恐之下的猪妖拼命挣扎,奋力催动全身的妖元力,努力抵抗着越压越低的土墙;被恐惧支配的猪妖身上黄光大做,压在身上的土墙被慢慢地顶了起来。 本想一鼓作气拿下猪妖的唐国民,没想到做困兽之斗的猪妖抵抗之力会如此之强,压下的土墙被慢慢顶起,就像个鼓起的坟包。 “唐师弟,撤力退了!”看着慢慢鼓起的土堆及有些力不从心的唐国民,肖天云忙出声提醒。 唐国民现在是有苦难言,面色铁青,青筋直冒,浑身上下冷汗淋漓,颤抖的双手抵着地面,努力输送着灵力,压制着猪妖的反击。 倒不是他不想撤力,只是现在骑虎难下,鼓起的土堆表面上看是很普通,但却是猪妖在土堆下鼓起妖元奋力顶起的,其下聚集了巨大的能量。 如果他此时撤力,妖元聚起的能量不再受到压制,就会瞬间炸开,唐国民就算不死也会身受重伤。 所以他只能苦苦支撑,希望能将猪妖的反击压下,然后再缓缓撤力后退。 然而濒临绝境的猪妖只想尽快脱离困境,鼓动妖元奋力挣扎,根本就没给唐国民一丝喘息的机会。 压制不住猪妖又逃不开的唐国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土堆,慢慢坟起,死亡的阴影在缓缓将他笼罩。 就在唐国民心中涌起人生即将落幕的悲凉念头之时,一道身影从他身侧掠过,带着他滚到一边,那人把他压在身下,将他遮得严严实实,以为必死的唐国民有了些许逃出生天的庆幸。 没了压制的土堆轰然炸开,剧烈的爆炸让附近的地面为之一颤,四散飞溅的碎石土块,纷纷砸在将唐国民救出之人的身上,砰砰做响。 片刻,碎石散尽,将唐国民护住之人翻身坐起,大声咳嗽喘息,唐国民这才看清楚,将他救下之人原来是梅道佳。 只见他坐在地上,灰头土脸,面色紧张,双手在身上四处摸着,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受伤。 唐国民关切地问道:“梅师弟你没事吧?” 确认自己没事的梅道佳长出一口气:“我没事!” 炮弹一样的石块砸在身上孰不好受,梅道佳修炼莽牛劲,皮韧肉硬,虽没受什么伤害,但也被砸得气血翻滚,调息了好一会才压了下去。 唐国民伸手拉起梅道佳,感激道:“多谢梅师弟救命之恩!” 梅道佳道:“唐师兄客气了,若不是我,师兄弟们也不会面临如此险境!” 梅道佳虽然鲁莽,但却也是耿直实诚之人,为了自己想增加实战经验,将肖唐三人拖到退无可退,只能跟猪妖硬拼的境地,已让他心生愧疚,倘若再有人因此而丧命,恐怕他此生都不会安心。 所以他一直在旁掠阵,时刻观察着场中情况,眼见唐国民遇险,立时挺身而出将唐国民拖离险地。 “嗷——“ 猪妖脱困而出,长啸一声,怒视梅唐二人,前蹄刨了刨地面,作势就要向将它困住的二人冲撞过来,将他们顶翻在地,踏成肉泥,以泄心头之恨。 可还没等它起步,忽然腹内咕咕做响,腿脚一软,一股污物喷射而出,臭气随风四溢。 泄药发作了,三人精神一振,不趁此机会更待何时。 肖、唐二人一前一后站定,成夹击之势,掐印念诀,也不顾及道术威力的大小,只求尽可能多的将道术倾泻到猪妖身上。 尖锐的冰锥,人头大的石块如雨点般从半空中呼啸而下,猪妖鼓动妖元,身上黄光大作,像是披了一件盔甲,准备硬接肖唐二人的道术攻击。此时腹中又咕咕做响,腿脚一软,拉出一堆污物,身上的黄光也开始闪烁,就像风中的残烛摇摆不定,随时会熄灭一样。 冰锥石块一波接着一波地砸向猪妖,三两下就将那闪烁的黄光砸破,直接砸在猪妖身上。 猪妖中了泄药,腹痛难忍,又拉得脚软,想跑也跑不了,幸好妖兽皮粗肉厚,时不时忍着腹痛催动妖元,勉强撑起黄光,才能抵住肖唐二人的道术伤害。 猪妖被动挨打,梅道佳心痒难耐,跃跃欲试,但看着这满天落下的冰锥土石的无差别攻击,心想还是算了,别猪屁股没摸着,反被砸得满头包,乐子就大了。 胆小的穆志才没有直面猪妖的勇气,一直缩在后面,不敢露头,眼见猪妖药力发作,拉得腿脚酸软,愣在原地动弹不得,被肖天云和唐国民打得左支右绌,心想,终于轮到我了。 明枪明刀上去刚是傻瓜,开局去偷猪才是王道,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溜到猪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个头观察了一会儿,见猪妖没注意自己,甩手一个火球射向猪妖,也没管有没有命中目标,又缩起身子躲了起来。 侧耳聆听,不见有什么动静,探头瞄了一眼,猪妖还是没有注意他,胆气壮了些,挥手又是一记火球,火球打到了猪妖身上,可惜蹦跶了两下,就熄灭了,除了烧掉几根毛,几乎没伤到猪妖分毫。 猪妖对这种零星的火球压根就不在乎,它在全力防御肖天云的冰锥和唐国民的土石攻击。 穆志才见猪妖根本就不理会他,大起胆子从藏身之地起身,站在猪妖身后轻松写意的掐咒念诀,不紧不慢的一个火球接一个火球射向猪妖。 大部分火球都被黄光抵消掉,零星的火球打在猪妖身上,就像是给它挠痒痒似的。 穆志才这才注意到,肖天云和唐国民的道术落下之时,就是猪才妖全力防御的时候,如果能避开这个时间再发起攻击的话,应该能重创猪妖。 于是他一直在念咒蓄力,默默观察,连续等肖天云和唐国民两波攻击结束,猪妖喘息的瞬间,一扬手,放出了自己的最拿手的道术,连环火球。 六七个火球连成一串,连珠箭似的全打在了猪妖的子孙根上,轰的一声,火球瞬间炸开,点亮了昏暗的旷野,站得近的,还能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 猪妖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攻击它,一点防备到没有,况且这个部位又是最脆弱的地方。 “嗷——” 跟前面脱困时霸气纵横的狂嚎不同,这声哀嚎让人觉得既凄凉又心酸,好像是家里的小媳妇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四十四章 通智境 从前,有一只天真活泼的小野猪自由自在的生活在神脊山脉之中,眼见那些修炼有成的大妖,占山为王,啸聚众妖,过着前呼后拥,妻妾成群,儿孙满堂的日子,羡慕不已。 它立志也要成为这样的大妖,所以拼命磨练身体,刻苦修炼,谁承想这种妻妾成群,儿孙满堂的日子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千年之后,功成名就的猪妖坐在王座之上,看着殿前的万千小妖,悲痛地倾诉着:“老猪我一生纵横天下,罕逢敌手,奈何命犯天煞孤星,注定一生孤苦零丁,无儿无女!” 身体上的剧痛将饱含热泪的猪妖从幻想中拉回到现实,只见它伸直了后腿紧紧地夹着,努力缓解身体的剧痛,前腿拼命地向前蹦跶,希望能逃离险地,回归山林。 一击得手,重创了猪妖的穆志才,见那猪妖夹紧了后腿,拼命挣扎着只想逃回山林,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了,还不赶紧趁你病要你命。 信心爆棚的他,紧紧地追在猪妖身后,左扬手一个火球,右抬手又一个火球,不住地往猪妖屁股上招呼,潇洒利落的姿势让他仿佛又找到了儿时过年在村里拿着炮竹炸鸡的风骚型态。 梅道佳、肖天云、唐国民三人看着穆志才追在猪妖屁股后面,手舞足蹈地打得不亦乐乎,只觉得混身发麻,菊花发凉。 没想到这穆志才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没想到下手这么狠辣,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夹紧了双腿。 眼见逃不掉的猪妖,也不再顾忌是否会受内伤,鼓动残余的妖元力将胃里肠子内的污物一股脑的从后门硬挤了出去。 嘭地一声巨响,地面为之一颤。 放了个屁,没错,猪妖放了个屁,这是梅道佳两世为人见过的,最惊天动地的屁了。 追着猪妖打,正打得欢实的穆志才猝不及防,被猪妖的一个屁崩得飞了起来,在空中滚了两圈,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在那里摇头晃脑的,估计挨屁崩得脑袋有些蒙。 鼓动妖元将泄药排出的猪妖,恢复了正常,看到穆志才坐在不远处的地上摇头晃脑的,怒不可扼,不顾身体的剧痛,奋蹄就冲了过来,誓要将它弄成天煞孤星的穆志才踩成肉泥。 “快跑!“肖天云,唐国民边喊边发出冰锥,石块迟滞猪妖的速度。 晃了两下脑袋清醒过来的穆志才,看见猪妖顶着冰锥石块向他冲来,顾不得混身的恶臭,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 腾山冲城外旷野广阔,无遮无栏,穆志才只恨爹娘给他少生了两条腿,两条腿的哪能跑得过四条腿的,越追越近的猪妖,用獠牙瞄准了穆志才的屁股,也想让他尝尝做天煞孤星的滋味。 追近身的猪妖猪头一摆,尖锐的獠牙挥了过去,穆志才边跑边回头瞄着猪妖的动静,见它獠牙挥了上来,连忙哦霍一声,向前一跳,险险躲过这致命一击,不过他的袍子就没这么幸运,被猪妖的獠牙带掉了一块。 猪妖追在后面,獠牙对着穆志才的屁股左一挑右一撩的,穆志才口中喊着哦霍哦霍的号子,像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地躲着猪妖的獠牙。 刚才还追着猪妖打得兴高采烈的穆志才,转眼又被猪妖撵得鸡飞狗跳的,场面相当的滑稽。 肖天云、唐国民哪还有心情发笑,心急火燎地在后面紧紧追着,又不敢施法,毕竟两个挨得太近了,要是误伤了穆志才,就麻烦了。 “绕着圈跑!” 梅道佳帮不上忙,时刻在旁观察着场中的情形,见那猪妖的冲速的确是快,但绕着圈跑的话,它应该没那么容易转过来,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拉开距离,忙出言提醒。 穆志才也机灵,听到提醒忙转身绕圈,猪妖冲速快,一冲就冲过头了,再绕回来追时,已被穆志才拉开了一段距离。 追在身后的肖天云和唐国民趁此空当,忙施法拦截猪妖,猪妖顶着冰锥连续冲破了三道土墙,然后慢慢地停了下来。 用妖元将体内泄药排出的猪妖,一直忍着剧痛憋着一口气要重创穆志才,眼见穆志才越跑越远,泄了气的猪妖再也没有余力追了。 猪妖四脚颤抖地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没有了妖元力撑起的黄光护体,被肖天云的冰锥扎得皮开肉绽,鲜血流了一地,惨不忍睹。 “不要靠近猪妖,防止它临死反击,拉开距离用法术攻击,唐师弟用流沙术困住它!” 流沙术,顾名思义就是可将一片地面变成流沙的法术,陷入其中的人越挣扎陷得越深,是炼气期修士常用的困人法术。 唐国民之所以一开始没用流沙术,是因此法容易被察觉,一旦被察觉,就可以轻易的避开;猪妖现在累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正是发动流沙术的好时机。 陷入流沙之中的猪妖越挣扎陷得越深,唐国民双手撑地,调动着体内残存的灵力,奋力扩大着流沙地的范围和深度,肖天云的冰锥和穆志才的火球连珠箭般地打在猪妖身上,打得猪妖哀号连连。 “床弩!床弩!”梅道佳冲着腾山冲城门的方向挥手大喊。 得到信号的城楼兵丁连忙将护城吊桥放下,城门大开,一直在门洞里等待机会的王大富带着一群守城兵丁推着三弓床弩冲了出来。 陷入沙地中的猪妖一进入床弩的攻击范围,王大富立时吩咐兵丁固定床弩,转动绞盘,拉弦上箭,自己则加入到对猪妖的围攻。 “射!”号旗兵上举的手向下一挥。 床弩手手中的击锤重重地砸在床弩的机括上,嗡,三声弦响,三支儿臂粗的精铁弩箭闪着寒光呼啸着射向猪妖。 “嗷!” 三支弩箭深深的扎入猪妖的身体,血花四溅。 肖天云等人道术虽然密集,但是长时间的施法,他们自己的灵力已难以为继,也属强弩之末了。 道术的威力越来越小,对猪妖的伤害也越来越小,可单弦三千斤力的床弩发射的弩箭却是身受重伤的猪妖抵挡不了的。 “上弦!” 床弩绞盘转动的声音传来,让陷在流沙中的猪妖心头一片灰暗,难道我就这样死了,就这样憋屈地死在这些卑鄙的人类的手中。 如果是堂堂正正的交锋,就算死,我也心甘情愿,可是这些卑鄙的人类用诡计陷害我,我不服,我还没有成为大妖呢,我不服! “嗷!” 愤怒的嚎叫声震四野,心有不甘的猪妖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身体内的一道枷锁随之而化,妖元力又慢慢充盈到枯竭无源的身体中。 只见它足生巨力,身形一晃,轻而易举地跃到流沙坑外,落地后妖元鼓动,身上插着的三支弩箭从它身体弹出,被弩箭撕开的三个血洞中的血肉,却似虫子般蠕动着,在慢慢愈合。 猪妖身旁地面上的杂草忽然浮起,无风自动,缓缓地在围着猪妖旋转,一股无边的威压在猪妖身上慢慢凝聚。 嗡声嗡气的话语从猪妖口中传出:“打我打得很过瘾是吧,再来啊!”猪妖血红的双眼冷冷地盯着众人。 猪妖会说话了,正在围攻猪妖的众人愣住了,会说话的猪妖,通智境,猪妖突破晋阶了。 梅道佳咬牙切齿,心中一万头那什么马跑过。 “泄特,通智境的妖兽,这闹的是哪一出啊,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你给我等着,这抄蛋的作者,等胖爷我哪天神功大成,元神遁出书外,一巴掌把你拍到桌下去数星星!” 囧…… 第四十五章 莽牛连击 天生万物,万物皆有灵性,有灵性意味着它们都可以修炼,都有机会成就长生,不死不灭。 山林中的野兽吞食山中灵物,吸收日月精华,修炼出妖元力,获得天赋神通,即视为进入了启灵境的妖兽,而不再是懵懂愚昧的野兽。 若得天赐机缘,再进一步,妖元力进化,炼化喉中横骨,灵智大开,能口吐人言,妖兽就从启灵境晋升到通智境,也就是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筑基期。 仙途艰难,如攀万仞高峰,对人对妖皆是如此,能成就筑基一窥仙踪似大浪淘沙,万中取一。 野猪妖懵懵懂懂地修炼到启灵境大圆满,在它自己那片山林中已无敌手,志得意满地四处游玩,误打误撞来到腾山冲城外。 谁承想遇到梅道佳这帮命中克星,连番算计,还被穆志才打爆了子孙根,从此无后。 憋屈不甘的念头充盈脑中,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居然让它萌生斗志,冲破难倒无数妖修的天堑,跨入通智期,成为真正的妖兽。 妖元转换的猪妖,血红的双眼冷冷地盯着肖天去等人,通智境的气势如山岳压顶,灵气逼人,压得肖天云等人喘不过气来。 妖还是那个妖,但启灵境和通知智境却有如天渊之别,就如让炼气期修士去对付筑基期修士,跨一个大境界,换谁来都有心无力。 “唉!趁这猪妖还在转换妖元力,无力顾及我们,走吧!” 差那一点点就可以干掉猪妖了,肖天云长叹一声,知事已不可为,心有不甘地说道。 身上挂着半截长袍狼狈不堪,满身污浊臭气的穆志才连忙掺起施法脱力,连站立都有些踉踉跄跄的唐国民。 猪妖开口说话,胆小如鼠的王大富吓得面无人色,还没等肖天云开口,早就和那些床弩兵一起丢下床弩,慌慌张张地逃回城里,估计是要带着家人收拾细软亡命天涯了。 腾山冲城内瞬时哭声喊声震天,得到消息的城内百姓,拖家带口涌上街头准备逃命,人潮马车轿子挤在街道上,你推我挤,乱成一团。 梅道佳也是心乱如麻,眼见就要大功告成了,谁知道它居然在此时晋阶,成为通智期的妖兽,这已不是他们四个炼气修士能对付的了的了。 可他却不想一走了之,他们能走,可腾山冲的百姓怎么办?他们不就成了猪妖的猎物了! 本来猪妖扰乱地方,但腾山冲的百姓至少还有城墙守护,能保住身家性命。 可现在梅道佳他们这一闹,猪妖晋阶通智期,城墙也不能再挡住猪妖,保护他们了,腾山冲百姓流离失所,逃难途中也不知有多少人会丧生在猪妖的獠牙之下。 梅道佳可不想因他一时贪玩,生出出来历练的念头而害死这些无辜百姓,只能尽力在想办法弥补。 “肖师兄,猪妖虽然晋阶通智,可也是身受重伤,强弩之末了,拿些丹药出来师兄弟们分吃了,补充些灵力,大家一齐出手,一股作气收拾那猪妖!” 梅道佳盯着还在蓄势的猪妖,给已准备撤离的肖天云出谋划策。 “补充灵力的丹药?上哪去找啊?金创药倒是有几颗!”肖天云苦笑道。 “走吧!梅师弟,我们尽力了!”穆志才面带惊恐地大声喊道。 梅道佳傻眼了,补充灵力的丹药都没有,这轩辕界的修士搞什么鬼啊,难道大家打到没灵力了都喊停,等大家打坐恢复灵力了接着再打,什么修行界,丹药都没有,真是耽误事啊。 一句尽力了就行嘛,我们倒是能跑,百姓怎么办,我不能跑,我惹出来的祸,就应该让我来收尾。 城中百姓的安危如千斤重担压在肩上,梅道佳却无一丝惶恐和压抑,反而有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感觉,就像是客串了十几年的路人甲,走狗屎运捡了个主角来演,那不得好好表现啊,不得不说,神经大条还是有好处滴。 唐国民施法脱力,肖天云、穆志才吓破了胆,只能靠自己了。 下定决心放手一搏的梅道佳猫着腰慢慢地从侧面接近猪妖。 猪妖注意到了慢慢靠上来的梅道佳,却没在意,眼前的肖天云三人才是它的生死大敌,梅道佳在它眼里也就是个只会下药耍宝的跳梁小丑而已。 梅道佳撇了撇嘴,看不起胖爷我是吧,就是我们这些跳梁小丑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梅道佳知道猪妖的蜕变就在这短短的时限之内,狭路相逢勇者胜,机会只有一次,不是他打得猪妖跪在地上唱征服,就是猪妖把他按在地上擦脚板。 一到可攻击的范围,梅道佳体内灵力疯狂运转,双足一踏,身前脚后,身体呈四十五度倾斜着向猪妖箭射而去。 侧身沉肩,灵力聚于右肩,梅道佳如出膛的炮弹一样狠狠地撞在猪妖身上。 启灵晋升通智,猪妖体内妖元力转换,还要修补身体内外的伤势,就如修士打坐一般,只能静立不动,唯有靠着通智境的气势唬住肖天云等人,让他们不敢出手,好熬过这段妖元转换的空窗时间。 谁知道梅道佳这不怕死的莽汉撞了过来,虚张声势的猪妖惨嚎一声,被梅道佳撞翻,在地上连滚了几圈。 梅道佳作势不停,俯身扑上,抓住猪妖的两只后脚,奋力向天一掷,身宽体阔壮如公牛的猪妖惨嚎着被梅道佳甩上半空。 抬头找准猪妖的位置,梅道佳双足一顿,向下发力,直射半空。 猪妖自小在山林中奔跑,在泥塘里打滚,从未试过如现在这般,四脚朝天,脊背朝下从空中摔落,妖元力转换还未完成,撑不起护体黄光,吓得它四脚乱踢,嗷嗷乱叫。 梅道佳凌空翻身,头下脚上,灵力顺脉而下,右脚发力狠狠地向上一跺脚,莽牛劲第四式牛跺脚轰出。 砰,梅道佳一脚狠狠地跺在猪妖脊背之上,嗷,猪妖惨嚎一声,如烂皮球般又被梅道佳踢上高空,强力的踢击还折断了猪妖的脊骨。 凌空落下,梅道佳单膝跪地,双足发力,双手一撑,再次电射般跃上半空。 梅道佳没有再使出莽牛劲第四式,而是身形与猪妖平齐,莽牛劲第一式发动,虽身处半空,脚底无根,但却可以腰为轴,左右拳轮番轰出。 一心灭妖的梅道佳,下手狠辣,不留余力,双拳纷纷往猪妖的耳朵、眼眶、鼻子等要害处招呼。 猪妖没了妖元护体,被梅道佳的左右重拳砸得头骨崩裂,七窍喷血,还没有摔到地上就已经没了声息。 猪妖重重砸落在地面上,荡起一片烟尘,生怕猪妖还没死透的梅道佳,大嚎一声,扑向猪妖,直接骑坐在猪妖的身上,状若癫狂,口中大喊着打死你,打死你,左右双拳疯狂地对着猪妖的头轮番重击,也不管猪妖血肉模糊没了声息,也不管自己双拳受创,痛不可挡。 第四十六章 击杀通智 “梅师弟停手,猪妖死了!” 梅道佳眼神凌厉,面恶如修罗,似入了魔障般,疯狂地锤击猪妖,混然不顾猪妖的鲜血脑浆溅得满身都是,肖天云生怕被误伤,不敢上前,远远喊道。 梅道佳的意识陷入自我世界中,对外物充耳不闻,还是埋头对着猪妖那已被砸得稀烂的猪头猛砸。 “梅师弟停手,猪妖已经死了!” 梅道佳就像丢了魂一样,肖天云怕梅道佳堕入心魔难已自持,伤了魂魄,在呼喊声中灌注了灵力。 灵声入耳,在脑中回荡,似在脑中敲响了一记醒钟,瞬间拨开了心头的迷雾。 梅道佳周身一抖,打了个激灵,从梦魇中醒来,呆滞迷茫的目光渐渐有了神采。 “猪妖呢?” “猪妖死了,你看!”肖天云指着梅道佳身下道。 梅道佳一低头,看到猪妖那血肉模糊红白相间的头颅,脑浆和血的腥气冲鼻呛喉,恶心反胃的感觉瞬间冲上喉管。 梅道佳这才发觉自己骑坐在猪妖身上,这可是通智境的妖兽啊,我怎么…… 对实力比自己高的妖兽与生俱来的恐惧,让清醒过来的梅道佳心下着慌,大叫一声,从猪妖身上滑落,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怕的他双手撑地,双脚拼命向前蹬,想拉开与猪妖的距离,完全没有了刚才与猪妖拼命的悍勇。 穆志才大大咧咧地走上前,踢了踢猪妖,回头笑道:“梅师弟,别害怕,猪妖真死了!” 连穆志才这软脚虾都敢来耍宝,看来猪妖是真的死了。 梅道佳定了定神,胡乱擦了一把,顶着张被猪血染红的关公脸,挪到穆志才身边问道:“我打死的?” “是啊!梅师弟,想不到啊,我们三人合力,都没把猪妖怎么样,你的莽牛劲怎么那么厉害,猪妖那么坚硬的头颅都被你打碎了!” 穆志才啧啧称奇,道法没建功,倒是让体修的拔了头筹。 听到称赞的梅道佳喜上眉梢,口中谦虚道:“哪里哪里,师兄谬赞了,要不是你们先重创了猪妖,哪有我什么机会啊!” 梅道佳得意地一脚踩在猪妖身上,趾高气扬地冲着已死的猪妖喊道:“小子,你刚才不是挺狂嘛,现在怎么躺地上了!有本事你起来再打过,别说胖爷我欺负你,我让你一手一脚,想用什么兵器,随你挑!” “受了重伤不去看大夫,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吓唬人,难道你不知道胖爷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称玉树临风,专打老弱病残的铁拳旋风小郎君吗?” 梅道佳一脸得色,颇有小人得志之态,肖天云和唐国民会心一笑,前一秒还畏畏缩缩胆战心惊,转眼就眉飞色舞豪情万丈,典型的少年心性。 这才是个活生生的人,手忙脚乱是在所难免,要是第一次跟妖兽动手就轻松自如,游刃有余,只能说,唉,不知道该说是天才还是妖孽才好。 通智境的妖兽,虽说受了重伤,但是敢这么愣头愣脑地冲上去,这梅道佳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当时我胆子大点,运转剩余的灵力向猪妖发起攻击,击毙猪妖的会不会我,唉。 肖天云自嘲地一笑,谁认识我肖天云啊,杀死头通智境的猪妖,对那些天星高层来说,就是些芝麻绿豆大的事。 反而是梅道佳,赶死队也算是隶属天星宗,炼气杀死通智,学院教导有功,天星高层说不定会重赏学院,我们护卫有功,多少也能捞点汤水吧。 肖天云还在胡思乱想,滕山冲城内冲出一队马车组成的车队,马车轿厢两旁插满火把,将漆黑的城外照得通明,疾驰冲向官道。 当先一辆疾驰的马车,不正是拉着梅道佳他们从学院到腾山冲的那辆,属于王家的四轮马车。 “别跑了,猪妖都死了,还跑什么跑!”缓过劲来的唐国民没好气地大声喊道。 “吁!”一阵号子声起,拉动缰绳,马匹嘶鸣声过后,马车队停了下来。 当先那辆王家马车,有人掀起帘子,探出个脑袋大声问道:“我是王大富,是肖师兄嘛?猪妖真的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放心吧!”肖天云高声回应。 沉寂了一会儿,马车上下来几人,低头合计了一下,打着火把过来了。 火光之下,是王大富带着两个家丁,王大富拱手行了圈礼,上前察看梅道佳脚下的猪妖,确定猪妖已死,兴奋地冲着车队大喊道:“王大人,爹,下来吧,猪妖真的死了!” ………… 腾山冲城内灯火通明,就像过节一样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街道两旁,衙役维持秩序,拿着哨棒奋力将涌上前的人潮顶回去,守城兵丁喊着号子,抬着猪妖的尸体招摇过市。 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百姓,伸长脖子向前挤着,攀肩、垫脚、探头的,都想看看这通智境的猪妖长什么样,顺便找个机会,偷偷割块猪肉回去,听街坊说吃了这通智境猪妖的肉可以延年益寿,百病不生。 梅道佳站在王家的马车上,顶着张红彤彤的关公脸兴奋的向左右两旁的百姓挥手致意,很想喊一嗓子同志们辛苦了,想想又不大合适。 县衙衙役看守严密,不让城内的百姓靠近,他们连条毛都没摸到,更别说割肉了。 县太爷交代了,不看严点不行,这可是要送到天星宗去邀功的,要是少点东西,大家都吃罪不起。 王家本来说剥皮给天星宗送过去就可以了,梅道佳坚持说要给猪妖留个全尸,少了点东西,万一天星宗那群老家伙不认账,就亏大发了。 肖天云和唐国民也支持梅道佳的说法,这可关系到他俩的前程,马虎不得,猪妖必须是全须全尾的。 猪妖的尸体拉到王大富家府上暂存,王家是当地大户,建有冰窑存冰,供夏日消暑之用,正好给猪妖保鲜。 县太爷则把自己备下,为自己百年之后所准备的棺材捐出来,说是什么除妖没出力,运妖尸时想贡献一份力量。 梅道佳拍着那大如居屋的棺材,不得不叹服,瘦骨嶙峋的县太爷所备的棺材居然还是两室一厅的,怎么看都像是临时赶制,献宝专用啊。 也对,这种好事都不来沾点光,那不是傻子嘛,顺便感慨了下,猪妖命好啊!生前是野兽,死后居然按县长待遇安葬,阿门,你也升官了,安心上路吧! …….…… 夜退日露,太阳才刚从山尖上露出一丝光彩,王家院外就开始人声鼎沸,喧天的锣鼓声,鞭炮声震彻王家院内。 睡迷糊的梅道佳懒洋洋地支起身子,想看看院外是什么情况,王家的下人已来到门外传话,说是腾山冲的乡绅名流来给梅道佳他们送匾额,感谢他们为拯救腾山冲城的所作贡献,让他们洗漱干净了,到前院去接匾。 梅道佳裹着床被子,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嘴里嘟哝着送匾你也选个好时辰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第四十七章 百家被万民伞 昨夜将猪妖尸体运回城就折腾了一宿,累了一天的四人简单清洗了下,换了身王家给准备的新衣裳,就分了房两两睡下。 梅道佳和穆志才照旧睡在一屋,虽说梳洗了一番,但妖兽的气味哪能轻易洗掉,梅道佳身上的血腥味还能将就,穆志才身上那味,洗过了还是难闻得够呛,就像从茅坑里捞出来似的,熏得梅道佳做了一夜的怪梦。 梦境中的他,皱着眉头捂着鼻子中蹲在茅坑边上,拎着鱼杆把鱼钩放到茅坑里钓塘角鱼,臭不可闻。 眨眼间,梦境转换,又变成了他坐在马桶上擦着满头大汗地吃着涮羊肉,骚气冲天,反正一夜的都是与臭为伴,弄得梦中梅道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睡着睡着,自己掉到床下,滚到茅坑里了。 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刚眯了一会儿,就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不生气才怪呢。 冬日的清晨冷得有些刺骨,睡眼迷蒙的梅道佳呆坐在床上,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扫视了一眼,屋内就他一人,穆志才哪去了? 梅道佳抬头看了眼屋外耀眼的阳光,难道我还在梦中?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冷风和着浓重的花香味吹了进来。 梅道佳冷得打了个哆嗦,满面通红的穆志才带着一身花香味走进屋内,笑道:“醒了?腾山冲本地的乡绅都来了,洗漱完去迎下吧!” “怎么这么香啊?”梅道佳吸了吸鼻子,调侃道:“你脸怎么那么红,王家准备召你当上门女婿,不好意思了?” 穆志才对吊儿郎当的梅道佳早就习以为常,一笑了之,却颇为得意地低头嗅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味道不错吧,王家下人用熏香熏过的!” 昨夜穆志才也被自己身上的味熏得够呛,早早起身让王家下人烧了热水,泡了个木桶浴,还用毛刷把自己周身上下刷得通红,就像只从沸水锅里捞出来的虾米。 “香,真香,比昨晚还香,你这乡巴佬香得差点熏死胖爷我!“被熏得头晕脑涨的梅道佳捂着口鼻一个箭步窜出屋外。 “切,土包子,这辈子你连香粉都没见过吧!“穆志才啐了一口,继续陶醉地闻着自己身上香味。 梳洗完毕,梅道佳二人在跟随下人来到前院,院中乌泱泱挤满了人,肖天云和唐国民被一群人乡绅模样的人围在中央,没人注意到梅道佳二人的到来。 乡绅们带着谄媚的笑容,说着恭维献媚的话语,唐国民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不耐烦模样,肖天云则面含笑容,一一拱手回应。 穆志才挤不进去,站在人群边上,垫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往里瞧,两眼冒光,颇为羡慕这种群星捧月的感觉。 梅道佳睨了穆志才一眼,一脸无奈,这种小场面就能让你羡慕成这样,你这乡巴佬,胖爷我以后怎么带你出去混啊! 梅道佳也没打算去凑这热闹,院里密密麻麻摆满了乡绅们送过来的匾额,闲着无事的梅道佳就背着手上前细细察看。 厚重扎实的原木做成宽阔黑底的匾,凸刻细雕的文字用金漆涂绘,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自从因不识字被陆健仁给坑了,让他心里有了阴影,别人送他带字的东西,都得先看仔细罗,虽说匾字不可能做什么文章,但也得防着哪个不开眼的给他下套。 “为民除害”,“替天行道”等等,还行,都是常见的,没哪个不开眼的给夹着什么“妇科圣手”之类的匾额在里面。 “梅师兄,怎么样?这些匾额都还行吧!”王大富不知打哪窜了出来。 “还行,就是份量不大够!” “份量不够?“王大富有些疑惑,掂了掂匾额,”都是乌沉木做得,挺沉得啊!“ “份量,份量,不是重量!“梅道佳咬牙切齿,用手比划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什么份量啊?“王大富蒙圈了,第一次听说收匾额还要有份量的。 “唉!“梅道佳翻了个白眼,还是大富之家的公子哥,怎么这么不上道呢。 “你想啊,肖唐两位师兄,可得靠着这份功劳争取加入天星城的机会!“ “光是这几块匾,能让天星宗那些大人物感受到此次除妖的重要,能让他们感受到腾山冲百姓对我们的爱戴和感激之情?“ “梅师兄说该怎么做,师弟我马上去办!“王大富算弄明白了,不就是给肖唐二人能加入天星城添砖加瓦嘛,这种锦上添花的好事,谁不乐意啊! 再说,肖唐二人要是能如愿加入天星城,他王家也是出了力的,将来要是有事找到他们,他们也不好意思推托。 王家在腾山冲城是有钱有势的大富之家,可这只是凡俗的势力,在这以修仙为尊的唐国境内,丝毫用处都没有。 那些宗门弟子高高在上,平时连面都见不着,想巴结都没机会,只能把肖天云和唐国民当大腿抱了。 “弄点百家被万民伞什么的,应该可以了!“ “百家被?万民伞?“ 王大富皱了皱眉头,万民伞这东西都是百姓送给那些对当地有功的卸任官员,可不是他们王家能弄来的。 “百家被是给刚出生满百日的小孩用的,这合适吗? “能体现百姓对我们的爱戴就行,管它合不合适,反正又不是拿来盖的!“ 梅道佳脸色一红,明白自己弄错了,为了不在王大富面前露怯,硬着头皮说道。 “那行,我去找王县令商量,应该没问题!“看着梅道佳那副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给你出主意了的表情,王大富咬牙答应。 王大富挤到人群里,在王县令身边把梅道佳所交代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王县令拍了下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肖唐二人连声告罪,然后给身旁的乡绅摊派任务。 每位乡绅带着自己的家丁到城内百姓家里收集制作百家被和万民伞的材料,贫困的百姓家里不得强取,适当给些补助,别让他们大冬天的,捐了被面,自己睡凉席了。 收集好材料后统一送到县衙,县令又吩咐身边的衙役去把全城的绣娘都召到县衙来,缝制百家被和万民伞,工钱都由他县令掏。 看着王县令踌躇满志激昂振奋地分配任务,梅道佳毫不怀疑,这王县令假公济私,也想给自己做一套百家被万民伞,从昨晚他把自己的棺材都给捐出来了,就知道他沾光抢功这些事没少干。 随他吧,反正他想抢功,也碍不着梅道佳他们什么事,起码腾山冲城里这些贫苦的百姓在猪妖肆虐后,也能弄到些钱财渡过寒冬。 收到任务的乡绅不敢怠慢,告了声罪,带着家丁各自散开,完成自己的摊派去了。 第四十八章 三百万两白银 送走了王县令及众乡绅,王大富招呼梅道佳等人到偏厅用早膳。 有钱人家就是讲究,吃个早饭都这么大的排场。 十数个家丁丫环在旁伺候,原色的漆制红木大圆桌上摆满了碗盘,林林总总十几样酒菜,盐烤黄羊腿,清炖果子狸,酱爆野鸭舌。 还有一些认不出的,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的野味,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一桌子的野味,看得梅道佳是食指大动,也不等众人招呼,就自顾自地坐下,拿起碗筷,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 众人都已习惯了梅道佳的做派,别看这貌不惊人有些微胖的师弟,状是粗豪,神经大条,可做出来的事情却往往出人意表。 刚入学院,自身还没有修为,却因不忿陆健仁的欺骗和蛮横霸道的作态,就敢给炼气大圆满的陆健仁下泄药。 假借要为学院立功,忽悠院长让他同意,让他们两个赶死队员出门历练,到腾山冲城来除妖。 眼见,猪妖与之前情报不符,修为比众人要高,功败垂成之际,不惜亲身犯险引逗猪妖,给猪妖下泄药。 最后,为保腾山冲城这一城百姓的安危,亲手格毙晋升通智境的猪妖;就凭这份胆气你要是把他当傻子逗比看,估计脑子是被驴踢过的。 众人相互招呼着各自坐下,王大富挥挥手,让王家下人都退了下去。 肖天云看着梅道佳等三人才刚坐定,就迫不及待地胡吃海塞起来,轻叹一声,摇摇头笑道。 “本想着先把事办了,再吃早饭,看这情形只能边吃边说了!”说完,对身边的王大富使了个眼色。 王大富会意,点点头,弯腰从桌下搬出个黑漆包铜小木箱放在桌上。 肖天云环视众人一眼,轻轻拍了下木箱,顺手把箱盖打开,将箱子向前一推,说道。 “这箱里是王家和腾山冲乡绅给我们此次除妖的赏银,总共是银票三百万两,你们都说说看,该怎么分吧。” 三百万两,不顾仪态在胡吃海塞的梅道佳三人都停了下来,两眼冒光,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木箱里白花花的银票。 唐国民瞪着眼嘴巴大张,努力地想说点什么,嗯哼了半天却半句都没说出口。 穆志才就更不成器了,手里拿着啃了半边的鸡腿还塞在嘴里,嘴里流出的哈喇子都滴到桌子上,呆坐在椅子上混身发抖。 才区区的三百万银子,就激动成这样,注定你们一辈子都是穷鬼。 梅道佳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二人一下,胖爷我的小目标可是先挣他一个亿;全然不顾自己也是兴奋得双手微微颤抖,眼珠子鼓得差点就掉了下来。 “怎么这么多银子啊?”梅道佳喉头耸动,费力的憋出了一句话。 “原先我们王家拿出一百万两银子作为诛杀猪妖的赏银!”王大富接过了话茬。 “没承想,猪妖居然晋级通智境,危及全城百姓的安危,这赏银当然相应的提高了,另外这两百万两银子,是城里的乡绅们,家家户户平摊,共同拿出的!” “三百万两银子诛杀了一头通智境的妖兽,这门生意其实是挺划算的,这些银票诸位师兄分了吧,不用预我的份了!“ 这王大富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你王家出的悬赏,你若是还来分赏银,就有些不地道了。 “怎么分?大家都说说看吧!“肖天云道。 “平分吧,怎么样?”回过神的穆志才开口道,唐国民点点头,显然也同意这种分法。 肖天云不置可否,对梅道佳说道:“梅师弟,诛杀猪妖,你的功劳最大,你认为如何分好?” 虽说梅道佳功劳最大,但他扪心自问,肖天云三人,都是因他的一己私心才被拖到如此险地的,平分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陈院长虽然说过,赏银都由他们自己分配,他是分毫不拿,但肖天云和唐国民的前程可都捏在他手里,能和天星宗宗门说得上话的只有他了。 如果说赏银少,那还好说,可现在这是三百万两啊,要是不分他一份,难保他不会眼红,他是拿梅道佳和穆志才没什么办法。 可到时,故意给肖天云和唐国民使绊子,在传信中做手脚,让他们入不了天星城,就麻烦了,怎么都得给他分一份才行。 梅道佳斟酌了一下,说道:“依我看,还把这三百万两银票平分成五份吧!” “五份?王师弟都说他不拿了!”唐国民瞪大了眼睛,话音急促的说道。 “是啊!王师弟都说不分了,怎么还分成五份呢?” 穆志才也急了,这多分一份可是要少十五万两银子啊,平时看你精得像猴一样,一点亏都不肯吃,可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犯糊涂啊。 王大富也有些诧异地看着梅道佳。 “继续说!” 肖天云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但有些话不能由他说出来,那样子就显得私心太重了,梅道佳功劳最大,由他说出口的话,众人也就无力反驳了。 “在背后说人,有些不地道,所以有些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在座的各位师兄弟就不要再往外传了!” 梅道佳看着众人,郑重地说道。 见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梅道佳接着说道:“多分出来的那一份,是给陈院长的。” 穆志才还想说什么,被梅道佳的眼神制止了。 “三百万两银子,实在是有些多了,如果不分陈院长一份,难保他不会眼红。“ “肖天云唐国民二位师兄的前程,可是捏在他手上,在这结骨眼上,要是他给肖唐二位师兄使坏,就得不偿失了,当花钱买个心安吧!” 唐国民、穆志才、王大富这才恍然大悟,面有愧色,心底却暗暗叹服。 十五万两银子,这可是十五万两银子啊,有些人一辈子都很难挣得到,那些平民百姓更是见都没见过。 少分十五万两银子都处之泰然,心里还想着,先帮师兄弟把路子给铺好,这人品,实在是没得说。 肖天云叹了口气,很欣慰地点点头,我果然没看错人,你梅道佳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之辈;同时,心底也暗暗惭愧,毕竟是他出于私心,算计了梅道佳。 “你刚入院时,我还有些看不起梅师弟你,没想到,没想到,真没想到,唉,惭愧啊!师兄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这杯酒我敬你的!“ 唐国民眼中泪光隐动,神情激动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梅师弟高义,师兄我也敬你一杯!”肖天云面有愧色,起身双手端起酒杯。 “梅师弟高义!”“梅师兄高义!”穆志才和王大富也起身端起酒杯。 “我们师兄弟五人一同除妖,共同经历过生死,区区十几万两银子能换回我们这份情谊吗?各位师兄弟也就不要客气了!来,干了!” 梅道佳端起酒杯郑重地说道。 “对,干了!”“干了!” 第四十九章 丹药之迷 梅道佳等四人按约定好的,每人各自分了六十万两银票,一叠沉甸甸的银票捧在手里,心里自然都是喜滋滋的。 肖天云和唐国民自是不用说了,都穷得都要靠在联盟学院里勤工俭学才能维持日常的修炼了,这笔赏银无疑是雪中送炭。 再加上打点陈院长的银票也已备好,终于可以放下心头大石,至于成与不成,那就要看天意了。 梅道佳小心的把银票折好,放入八卦袋里,心里盘算着总算是宽裕点了,回到武阳,该去买些什么修炼的资源、或是护身的法器才行。 毕竟,幕后大波士还没现身啊,尽量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王道,至于结果如何,那得看老天爷给没给他主角光环了,唉!没实力想开挂都难啊! 才一抬头,看到穆志才颤颤巍巍用指头沾着口水,惬意的,一张一张的数着银票,梅道佳调侃道。 “穆师兄,银票还是放我这安全,你睡觉不老实,万一哪天你梦游了,拿银票去擦屁股,就亏大发了,放我这,我还给你利息!” 众人一听,哂笑不已。 穆志才嗤的笑了一声,道:“放你那才不安全,去去去,别捣乱,唉,数到哪了?又挨重头数一遍!” “行,你再数数,注意看看有没有假银票掺在里面,等下拿去买东西,别人把你当贼抓了!”梅道佳假意关心道。 王大富也已习惯了这个师兄的不着调,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银票还能有假?”穆志才翻了个白眼。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银票都是我唐国朝中税库司统一印制,四宗一门派人亲自监督,并加持了符纹法印的。“ “这都能造假?谁敢造假?那不是打四宗一门的脸面吗?就等着被收拾吧!” “四宗一门派人亲自监督?这是怎么回事啊?“梅道佳奇道,这管得也太宽了吧。 “以前交易都用现银交易,大宗交易所要搬运银两就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自从银票开始发行流通,带着银票轻松又安全,的确方便不少。“王大富为梅道佳解惑。 “但是有些不法之人,见银票容易仿制,起了歹心,欲从中谋利,伪造了大量的假银票,不但扰乱了唐国的市场,四宗一门的众多修士也损失惨重。“ “所以,后来四宗一门派人监督,并在银票上印上特制的符纹法印,才断了那些不法之徒的念想。“ “四宗一门的修士也用银票交易,修士不是都用灵石交易的吗?“ 梅道佳一听就更疑惑了,这轩辕界中的一切,怎么和书上写的,都不一样啊! “筑基修士大部分都是用银票交易的,像学院那些宗门派驻传学答惑的筑基修士,他们的每月的开支都是用银票支付的。“ “唐国境内,交易所用的钱币兑换比例是这样的,十个大子可换一两银子,五十两以上的交易都使用银票,银票有一百两的,一千两的,一万两的,今天给各位师兄的都是一万两一张的银票!“ “灵石的兑换,在税库司的公文中也曾见过,十万两银子兑换一颗下品灵石,可这也是在公文中见过,还没见到谁能真正的换到灵石,应该是有价无市了!”王大富语气颇为无奈。 想想也是,四宗一门连印银票都要管,像灵石这么重要的修炼资源管控应该也是相当严的,要是能在凡间流通那才是见鬼了呢。 一番思索,倒让梅道佳想起一个事情,他看向肖天云道:“肖师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肖天云放下手中竹筷,咽下口中食物,拿起餐布擦了擦嘴,放下道:“你说。” “猪妖晋阶通智之时,我曾叫师兄你拿出些补充灵力的丹药分给师兄弟们,师兄你却说没有,不知这又是何故?” 梅道佳一直对此事不解,这轩辕界中没有补充灵力的丹药,打到没灵力了怎么办?回家睡一觉补状态,然后回来再接着打? “我们自称是修士,那也是自称的,在宗门眼里我们和凡人没什么区别,根本不值一提!”肖天云叹了口气道。 “灵石和灵药这些重要的修炼资源,都是供应给宗门内的弟子修炼用,哪会有专门炼制给炼气期的修士用的。” 这炼气期的修士,在这轩辕界中的待遇也是够差的了,他酿的,可以说是连狗都不如啊。 “那师兄你们平时如何增长修为,就靠打坐炼气?” 梅道佳有些疑惑,修炼没有外力的辅助,不但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且修炼的进度将是极其缓慢的。 “梅师弟和穆师弟二人,你们有天星宗修士给你们布置聚灵法阵,修为节节拔高,不费吹灰之力,可能对修炼中的常识,有些误区!” “修士进入炼气一层,身体体质由后天转入先天,对灵气的感应增强,体内丹田灵气已成,自行产生灵旋。” “灵旋就如灵气旋涡一般,不用炼气打坐运功等外力驱使,也可自行运转,将灵气引入体内缓慢增长修行。“ “当然,灵旋运转的速度跟灵根资质有关,极品灵根的修士灵旋运转的速度要比下品灵根资质的运转速度要快,这就是常见的极品灵根修士修行的速度更快的缘故。“ “这就是所谓的优胜劣汰吧,修炼到筑基,才得一登仙门,觊觎长生,否则则如凡人蝼蚁一般化为黄土。“ 肖天云一番话道出修仙界的残酷,众人皆黯然不语。 梅道佳对修仙宗门如此举措倒是深有体会,这就像他穿越前在那一界所经历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会考一般。 宗门设下重重阻碍,谁要是能过了这一关,无论是资质、毅力、能力皆为上上之选,宗门收入门内也是顺理成章。 但这对那些只有下品灵根的修士来说是否过于残酷,灵根的资质并不代表他们不努力不刻苦,这么轻易就否定一个人,修仙宗门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他大爷的,这些宗门也太不把下品灵根的修士当人看了吧!“梅道佳自己就是下品灵根,感同身受,不管不顾地开口就骂。 “梅师弟倒是率性!“肖天云笑道。 “修仙宗门也不是没给那些灵根资质差的修士机会,修仙还讲究机缘,宗门在联盟学院里都下发有关于炼气期修士增长修为的灵药图样玉简。“ “让炼气修士可自行寻找灵药,增长修为,只要能修到筑基,宗门也会收入门内,相对来说,宗门还算是公平的。“ “找药?去哪找?银票都是他们自己发的,什么都被他们垄断了,找毛线啊?“梅道佳忿忿不平道。 “不想找就去买罗,反正梅师兄你刚挣了一笔钱,不会免费饭菜吃顺口了,舍不得花钱吧!“王大富调笑道。 “去买?上哪去买?“ 第五十章 返 院 “藏宝阁啊!在武阳城内就有一家!” “四宗一门开设的?” “不是,听说是一个来自海外的神秘势力开办的!“ “四宗一门没去找他们的碴?“ 梅道佳有些奇怪了,唐国国境之内,都被四宗一门当成是自留地了,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跟他们抢生意,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这就不清楚了,藏宝阁开办至今,一直很安稳,也没听说有人敢上门闹事,至于为何,就不知道了,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低阶修士所能知道的。“ “但藏宝阁里的东西,门类齐全,物品丰富,功法,法器,丹药,高阶低阶的都有,只要你有钱,就能买到!” “而且藏宝阁什么都收,灵药、灵材、法器等,只要是他们认为有价值的,都能给你开出个合理的价钱。“ “藏宝阁内向来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信誉绰著,这也是他们经久不衰,越办越旺的原因!” 梅道佳捏着下巴,眼珠子咕咕乱转,心里盘算着,回到学院后抽个空,到藏宝阁转转才行。 银票少了,心里总觉着不踏实,可银票多了,心里还是觉着不踏实。 以前一穷二白的,买什么都抠抠索索的,见到宝贝也只有流口水的份;现在不同了,再怎么说,胖爷我现在也是六位数的男人了,不去买些保命的东西回来,难道留着当废纸啊。 再说了,钱多遭人妒,梅正道那个催命鬼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胖爷我呢,就算是买一堆破烂回来摆着,也不能留下一堆银票便宜了那个老东西。 梅正道遭了无妄之灾,梅道佳寻思着买个破装备都能算他头上。 梅道佳捏着下巴坐在那盘算,跟他那年纪颇不相符,说他少年老成嘛,看他平素做事的风格,又算不上,倒有几分狡黠包含其中。 “来来来,喝酒!”王大富看场面有些清冷,忙端起酒杯招呼众人。 ………… 傍晚时分,日头落到山的另一边,在远处的天边、山头染起一圈金色的描边。 腾山冲城内,锣鼓齐鸣,鞭炮声、呼喊声响彻城中,王县令带着腾山冲乡绅,前呼后拥地抬着制作完成万民伞百家被,赶到王家交差来了。 这王县令办事效率倒是挺高的,早上才开始准备,半天的时间就给弄好了。 王县令及一众乡绅在前院站定,两名衙役各自拿着万民伞百家被,出列敬献。 一衙役媚笑躬腰双手前伸捧着百家被,百家被用从各家剪来的三角形被面对好了形状,用针线细细的缝好,花花绿绿的甚是好看。 万民伞就壮观了,硕大的伞盖下,挂着一缕缕用上等丝绸裁剪而成的绸条,绸条上书写着赠送人的姓名,密密麻麻,一衙役在旁昂首挺胸,傻笑着手持伞柄木立在伞盖之下。 梅道佳眼珠一翻,撇了撇嘴,觉得这家伙特傻缺,要是在他在身上插满香,妥妥的一棵许愿树啊!这人才,以后光是收门票都奔小康了,还当什么差啊! 兽尸、赏银、百姓酬答之物业已备齐,归心似箭的肖天云也不含糊,婉拒了王县令及一众乡绅的殷勤挽留,让王大富速速准备车马,启程返回武阳学院。 来时孤伶伶的一辆马车,在一片漆黑惨淡血腥中入城,走时六七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在全城百姓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从夜幕中驶出腾山冲,向武阳而去。 启明升起,暮色退去,清冷的天际浮现一丝亮白,王家马车组成的车队在簿雾中缓缓驶入武阳联盟学院。 得到消息的陈院长,早已带齐学院内的修行的弟子,焦急地在院内道路的两旁等候着。 灭杀猪妖的当夜,王家已派下人连夜驱车赶赴学院,向陈院长通报了消息。 得知梅道佳等四人合力击杀了一头通智期的妖兽,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详细询问了王家下人事情的经过,又让他对这份即将到手的大功心生期盼。 患得患失的心态,让陈院长如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急火燎地来回踱步,盼着梅道佳他们早些把兽尸带回,让事情做实才心安。 马车尚未停稳,肖天云就跳下马车迎向等候已久的陈院长,可心急如焚的陈院长压根就顾不上他,在车队内四处巡梭,口中焦急地喊道:“猪妖呢?猪妖在哪呢?” 肖天云不敢怠慢,忙引着陈院长到那辆拖着巨棺的车旁,王家两名下人奋力推开棺盖。 急不可耐的陈院长顶着个大肚皮,在肖天云的推顶之下费力的爬上马车,趴着棺椁向内一瞧,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面色轻松地在肖天云的搀扶下爬下马车。 陈院长拍拍肖天云的肩膀,笑道:“天云啊,你和国民这事办得漂亮啊,为学院立下这份大功,我是不会忘记的!“ 肖天云抱拳回礼,口中谦虚道:“幸不辱使命,全仗院长您详细筹谋,指挥若定,师弟们同心戮力,才竟全功,天云不敢愧领。“ 一通马屁拍得陈院长频频点头,眉开眼笑,心中颇为自得,陈院长志得意满地一挥手,道。 “大伙都来看看吧,你们同院师兄弟合力击杀的通智境妖兽,大家份属同门,与有荣焉!“ 早就耐不住性子的学院弟子,如潮水般涌上前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争先恐后的爬上马车,一睹这通智境妖兽的真容。 “陈院长!“一声大喝如平地惊雷,吓得还在自得的陈院长踉跄不稳,围观兽尸的学院弟子也纷纷回头打量。 只见梅道佳恭恭敬敬,双手托着个绳缚封口的布制钱袋,笑容可掬地说道。 “陈院长指挥有方,我等师兄弟合力击杀猪妖,保腾山冲一地平安,腾山冲乡绅敬献的赏银,我师兄弟等已分润,这是院长您的那份,六十万两。“ “除妖之事业已办妥,肖天云和唐国民两位师兄加入天星城一事,就劳您多费心了!不要寒了学院弟子的心!“ 陈院长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还以为有人要打我咧,亏心事做多了的他吓得苍白脸色,弄清了事情原委,才渐渐有了些血色。 梅道佳这一声大喝,差点把他吓得七魄离体,这一拍把那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又给拍回肚子里。 陈院长答应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人知道,也是梅道佳心眼实,生怕这陈院长领了功劳拿了赏银,到时昧着良心撂挑子不办事,让肖天云他二人白高兴一场。 趁着现在学院的弟子们都在,先把事情给做实了,让学院弟子们都知道了,到时你再反悔,让学院弟子怎么看你这反复无常的人,名声臭了,想再指挥人卖力干活就难了。 第五十一章 皆大欢喜 陈院长接过梅道佳手中钱袋,掂掂份量,呵呵一笑,心知梅道佳在算计他,也不以为意,真心实意地说道:“该是他们的就是他们的,放心吧,我会为他们表功的!” “是我心眼小了,您大人大量,别介意!”梅道佳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得陈院长一言承诺,肖天云唐国民二人心中大石落下,颇为感激的看了下梅道佳,此番仗义出言,也只有这个二愣子师弟敢这么跟陈院长说话。 陈院长不但没有责怪梅道佳之意,反而越看他越顺眼,这小子挺会来事的啊。 谋划除妖,亲手格毙通智境的妖兽,自己不居功反而为师兄的前程谋算,分赏银还给自己留了一份。 虽然自己早说过不分赏银了,但这是院内弟子主动孝敬的,六十万两啊,这份量,沉甸甸地压得我好舒坦啊! 陈院长笑眯眯地盯着他,就像老丈人看女婿似的越看越喜欢,梅道佳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忙找了个借口说有东西落在车上了,慌不迭地转身躲开。 钻进车里的梅道佳放下帘子,定了定神,抚了抚胸口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心里直嘀咕这陈院长不会想招我当他女婿吧。 想想陈院长那比自己两圈还大的肚皮,梅道佳一阵后怕,摇摇头自我安慰,还是算了吧,像胖爷我这种前程远大,未来会名震天下的胖子,是不可能娶一个凡人为妻的。 梅道佳还坐在车内瞎捉摸,陈院长已安排穆志才把除妖的详细经过,说与院内教授诗文的先生,由他润笔书写符剑书,传信天星宗报功。 同时宣布全院的师生在一月之内,每餐可到富食阁领一斤荤菜,由院长付账,让大伙也能分享些除妖的胜利果实。 多一斤荤菜对那些富贵的学子可有可无,可那些交了学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学子,平时吃得就不怎么好,听到院长之言,忙高呼院长万岁,再来一斤。 符剑书传上天星宗,隔天,天星宗门下弟子乘飞舟而来,仔细查验了猪妖尸体,确为通智境妖兽,然后,天星弟子传下天星口谕。 陈院长谨守看护之则,教导有功,按上期武阳学院竞价时费用上缴即可续任武阳学院院长,肖天云唐国民除妖之时护卫有功,即时加入天星城成为天星宗外门弟子,如再立新功,叠功再赏,由宗内赐下筑基丹,破格加入天星宗。 天星口谕颁下,武阳学院内一片哗然,想到天星宗会赏功,没想到的却是重赏。 陈院长续任院长喜不自胜,在天星弟子身边阿谀奉承,偷偷递上一叠银票,说是什么报喜钱,天星弟子喜怒不形于色,接过就揣兜里;肖天云和唐国民则是紧紧地握着梅道佳的手,连番感激,泣不成声。 守得云开见月明,在学院蹉跎了十年光景,一番辛劳化作泡影,还以为此生筑基无望。 谁承想梅道佳的无心之举,倒是成就了二人,虽说仙途飘渺难测,但终究还是有了盼头,不再似那无根的浮萍一般。 除妖有功,还能得到破格加入天星宗的机会,这可是学院十数年来少有的,围观的学院弟子见天星宗颁下如此重赏,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议论的对象当然不是蔫头耷脑的穆志才,而是顶着个大肚皮的梅道佳。 他提议的除妖,又亲手格毙了通智境的妖兽,跟着他除妖的众人不但得了赏银,还都各自得偿所愿了,算是鸡犬升天了。 这家伙到底是来头啊?会不会是天星宗里哪个长老的家人,特意放到学院里来历练的吧? 怎么看着又不大像,哪有把自家子侄放到赶死队来历练的,这不是茅厕点灯,找死嘛? 天星弟子收了陈院长的银票,也没什么表示,就像是理所应当一般,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催促肖唐二人上飞舟,与他一同返回天星城交令。 肖唐二人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与梅道佳等有交情之人一一惜别,登上飞舟回首摆手示意。 飞舟腾空升起,舟尾示意的二人渐渐远去、模糊、无踪,梅道佳心底却生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惆怅,仿佛从此即是诀别,永无相见之日。 陈院长得以续任,倒是喜笑颜开满面春风,回首听到院内弟子的对梅道佳的议论,面色瞬时凝重不少。 他的确在给天星宗的符剑书里为肖唐二人表功,但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说白了自己只是天星宗为人办事的门下奴仆,人微言轻,可没自信到单凭这一两句表功之言,就会为二人换来这天大的机缘。 难道赶死队中真有天星宗哪位前辈的子侄?除妖这事是梅道佳弄出来的,难道是他? 心中疑惑的陈院长挥手让院内弟子各自散去,独独留下梅道佳。 “院长找我何事?”梅道佳道,心里却在嘀咕,单独留下我,不会是当才送给天星弟子的银票,要向我找补吧。 “道佳呀,此番腾山冲除妖立下大功,我也是帮了忙的!“陈院长言语中似有所指。 “嗯!”梅道佳点点头,心里却更迷糊,眼前这和颜悦色的陈院长到底想干嘛。 “那你可不要瞒我!” “我瞒你?我没什么瞒你啊?”难道他知道梅正道和我的关系,心神微荡的梅道佳面不改色道。 “是吗?那怎么天星宗会重赏肖天云和唐国民,难道不是你家长辈在背后推动?” “天星宗为什么会重赏肖唐二位师兄还不是您的传书表功的功劳,与我何干?”梅道佳心中好笑,原来是这事,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哪有能力在天星宗为他们说项。 “你真没长辈在天星宗?“略显失望的陈院长不甘心道。 “真没有!” 陈院长盘问良久,梅道佳还是一问三不知,本以为能寻到靠山的他只得挥挥袖郁郁而去。 我的长辈不就是那个倒霉催的梅正道罗,至于他是不是天星宗的前辈我也没弄明白,我现在还得躲着他呢。 “子侄?“ 院内弟子的议论也让梅道佳心中疑惑,梅正道、梅道佳,都是姓梅的,难道梅道佳是梅正道在外所生的私生子。 梅家大妇获知梅正道有一私生子在外,怕他长成一日回去谋夺家产,所以逼他弑子明志,以正视听。 唉,都什么啊,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反正打又打不过,见招拆招吧,没事费这脑筋干嘛,还不如回去躺着数银票过瘾。 第五十二章 藏宝阁 梅道佳和梅正道的关系就是个迷团,在梅道佳的记忆中根本就找不到一丝与修士的瓜葛,一个化神期的修士为什么要迫害一个凡人,除了梅正道本人,谁都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与其毫无头绪地胡思乱想,还不如做些实际的事。 回到学院这两日,梅道佳每每想起此次轻率的除妖之行,就后怕不已。 对这方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光凭着想象和一腔热血,说是热血还不如说是抱着出门游玩的心态,就敢光着屁股自告奋勇的怂恿几个菜鸡去打了一场糊涂仗,弄得一帮人鸡毛鸭血,还差点被猪妖团灭了。 不能再这样玩了,没祭坛复活的,大哥,失手一次就得玩完了;虽说五更令在手,但想想白夜那自带嘲讽光环的眼神,唉,还是算了,没事别往那凑。 放弃人身重做鬼修,在鬼仙的手底下修炼的惬意还是抵不过寄人篱下的滋味难受。 本想着穿越到异界当个王爷或是富翁啥的,谁知道阴差阳错的穿到轩辕界这里修仙来了。 梅道佳的心态倒是很好,没因为来错了地方而沮丧,既来之则安之嘛,当富翁也是玩,修仙也是玩,命既是如此,就当游戏来玩别,只是别玩脱线就行了。 氪金帝那种挥金如土,修为一日千里的开挂生活是与我无缘了;做梦都在挖矿,抺着眼泪砍怪,捡破烂的肝帝生活,胖爷我还是扛得住滴,不就是打怪升级嘛,我就不信了,老天爷把弄到这来,就是为了打酱油的。 灵根属性和资质限制,短时间是功法无法弥补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弄到些装备来补充自己的实力,人人都知道,游戏三要素,装备,装备,装备。 功力不够装备凑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赶死队的契约签了两年,梅正道还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关没这么容易过的,不买些装备来武装自己,难道留着一堆银票上坟用啊。 打定主意,梅道佳想想莽牛劲也练得相当纯熟了,没什么事可做,就向陈院长告了个假,说是要到武阳城内的藏宝阁买些修炼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陈院长立马点头同意了,这梅道佳现在可是陈院长跟前的红人;只要你别作死,买买东西逛逛街这些小事他还是乐意行个方便的。 在学院门口找了辆等客的马车,梅道佳就兴冲冲的赶往武阳城藏宝阁,本来还想拉着穆志才一起去的,可他说没什么要买的,还是留在学院里修炼吧。 也是,穆志才没有别人在屁股后面追杀的紧迫感,买不买装备都无所谓,反倒是在腾山冲被猪妖的屁糊了一脸,让他颜面大损,回来后奋发图强刻苦修炼,想着哪天有机会再去把面子挣回来。 梅道佳嘲笑他练功不如练胆啊,胆子就鸡眼那么大,功夫再高有个屁用。 ………… 梅道佳下了马车,丢下几个大子,付了车钱。 藏宝阁位于武阳城中繁华街道的十字路口,与聚贤楼相隔不过两个街区,占地广博,高柱垂梁气势磅礴的建筑占了整条街道一半。 梅道佳信步走进宽阔的大堂,堂内整洁明亮,陈设简朴,高大的货架靠壁而立,三三两两的伙计或在柜后,或在堂中为前来挑选商品的客人介绍着商品的功用。 “客官有什么需要吗?”在堂中站定的梅道佳四处打量着,藏宝阁内的一个伙计迎了上来。 “可有适合炼气期使用的符箓和法器?” “客官请随我来!” 伙计将梅道佳引到一处柜台前的四方凳坐下,提起柜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梅道佳身旁的柜台上,问道:“客官贵姓,有些面生啊,第一次到我们藏宝阁吧?” “对,是第一次来,在下免贵姓王,王大贵,腾山冲王家之人,家中做些贩卖山珍野味的买卖,我在武阳联盟学院修炼。”梅道佳点点头道。 “家中邻近神脊山脉,时常受到妖兽的骚扰,买些丹药、符箓以备不时之需。” 冒充王家之人除了可以掩藏行迹,最主要的还是担心藏宝阁店大欺客,有根有底的最起码藏宝阁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坑他。 “这可得备些,暴虐的妖兽可不是好对付的!” “是啊,藏宝阁里都有些什么好东西,小哥给我介绍介绍吧!” 伙计从柜台后拿了一本硬皮册子递过来道:“这本册子上记着的都是炼气期可用的符箓和法器,还用详细的介绍及价钱,客官可慢慢查看!” 梅道佳接过册子,心想这藏宝阁准备得还蛮细致的。 “客官,不用着急,慢慢挑选,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我!”伙计躬身行了个礼,转身忙别的去了。 梅道佳翻开册子,一页页的细细看了一遍,对藏宝阁里针对炼气期所能用的符箓,法器,丹药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藏宝阁里的丹药大部分都是金创药一类常见的疗伤药,炼气期能用的,只有一种辅助修行用的低级聚气丹。 炼气后期每进一步都要聚集大量的灵气,如果只是单靠打坐修炼,往往是入不敷出,进境缓慢。 就有丹师炼制聚气丹用以提升修为,不过炼气期只能使用最低级的,吃一颗可抵得打坐一周所能炼化的灵气,在炼气期修士中颇受欢迎。 唯一的负作用就是贵,大爷的,五千两银子一颗,一个月下来,光是磕药,都能磕掉两万两,刚刚才成功脱贫的梅道佳不禁咋舌,这是修仙还是败家啊,唉,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是成千上万两银子堆出来的。 看来加入赶死队也不是什么坏事啊,起码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修到炼气大圆满,省了一大笔银子,要是不用去自爆就完美了,想想就算了,不用自爆,这种好事还能轮得到我嘛,早被别人抢光了。 梅道佳合上册子,不疾不徐地轻轻敲着册子的硬皮,心底默默的盘算着。 莽牛劲这门体修功法虽说有攻有守,还能炼体强身,但是攻击手段过于单一,往往要出奇不意才能收到效果,频繁的使用很容易被人看穿。 再加上这门功法又是近战肉搏,书上是说此功法能将人的皮肉练得如钢似铁,但真的要用身体去挡伤害,梅道佳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 脸盆大的火球呼过来,拿脸去硬接,耍杂技啊?这是人干的活吗?最起码也等我弄套防火服再说吧,就算人没事,把你烧成光腚还打毛线啊,风吹裤裆屁屁凉,还是先回家换条裤子吧。 第五十三章 护 甲 攻击性的法器暂时不用考虑了,没有相应的功法,法器在手里还不如一根烧火棍。 既然缺乏远程的攻击手段,自身的防御又略显不足,此次到藏宝阁应首先考虑符箓和防御法器为主。 “小哥!”梅道佳对不远处的伙计招了招手。 “客官有什么需要?”伙计快步上前躬身问道。 “我想打听个事,都说炼气期的修士不受重视,怎么藏宝阁能收集到如此多可供炼气期修士所用的丹药、符箓和法器?“ 自从听肖天云说起,炼气期的修士在这轩辕界中待遇之差,可说得上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怎么这藏宝阁中还有这么多炼气期修士所用的丹药、符箓和法器,梅道佳不禁心生疑惑,不会是整些a货来忽悠我吧。 “客官请放心,我们藏宝阁收集来的符箓法器丹药都是来自四宗一门,绝不是残次品!”伙计耐心解释,驾轻就熟,看来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问题。 “虽说炼气期的修士不受宗门重视,但是宗内弟子制符炼丹炼器都是自低阶的入手,不可能拿昂贵稀少的材料来练手,这样成本太高了,所以一开始都是炼制些炼气期的物品!” “宗内弟子炼制的低阶符箓丹药法器,在宗门内都用不上,留着也是浪费,不如卖与我藏宝阁转卖,还能赚回材料钱!” “客官您放心,本阁出售的都是良品,不敢说威力有多大,但是炼气期使用,是绰绰有余了!” 藏宝阁伙计一通解释,梅道佳明白了,都是别人练手留下的,不过聊胜于无,将就着用吧,又觉得心里膈应,这跟结婚捡了个二手货好像没什么区别,谁不喜欢新的,对吧。 “筑基期的法器有吗?”梅道佳不甘心地问道。 “有,客官不是在联盟学院修炼吗?难道现在有筑基期的修为了?”伙计奇道。 “还没有,不过也准备到了,我这是提前准备,先试试看,称不称手!“梅道佳振振有词。 “客官说笑了,筑基期的修士都是练出神念,可以以念驱物,到时再挑选合适的法器,如使臂指,哪有提前准备的?到时不合适了想换也浪费钱不是。“伙计微笑解释道。 “再说了,炼气期的修为不够,又无神念,顶多能发挥筑基期法器的一层威力,符箓就不用说了,灵力不够,根本就引动不了!“ 还有这说法,以前的书是白看了,唉,尽信书还不如无书,前世看的那些修仙小说,什么跨阶战斗,炼器期拿着筑基期的法器大杀四方,只有我打人,没有人能打我这种威风史只能存在于书中了。 摈弃脑中不切实际的念头,梅道佳翻开册子,指着册子上的一件皮甲和一件长袍道:“这两件有货吗?我想试试合不合身!“ 伙计一看,竖起大拇指,夸道。 “客官好眼光,这件皮甲,是待变异穿山甲身上的鳞片换新尚软时,整块皮剥下,经过硝制去除异味,再用桐油浸制,地火炼烤,三浸三炼而成。“ “贴身穿着,轻柔透气,刀枪不入,可抵挡炼气大圆满修士的三次攻击,是本阁内防御最强的皮甲了,做内甲穿戴最合适。“ “这件无垢衣在我们这卖得最火,用冰蚕丝和火棉混纺而成,量身定制,裁剪得体。“ “打斗过后,不易皱折,尘垢不沾,光洁如新,让您随时保持玉树临风的翩翩姿态,对火系和水系法术还有相当的防御力,乃居家旅行泡妹打架之必备衣品!“ “行行行,各拿一件给我试试!“ 伙计天花乱坠地吹个不停,梅道佳看情形不对,赶紧打断伙计,都穿你种低级货去泡妹,村姑都看不上你,怪不得光棍那么多了,都吹到没边去了。 “您稍等!” 不一会儿,伙计捧着一个木托盘出来,放在柜台上:”您看看材质如何,如果觉得合适话,就可以先付定金,我们现场给您量体!“ 肉色的半身皮甲,入手柔软,贴在身上就如自己皮肤一般,梅道佳双手抓起皮甲,运起灵力左右一分,皮甲瞬间拉长,却不破损,松开手皮甲缩回原状,梅道佳点点头,皮甲韧性不错。 暮黑色的长袍,似黑雾一般,光泽迷离,丝质顺滑,份量极轻,捧在手上就如无物;我说怎么光洁如新呢,黑麻麻的一片,裹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啊,别管了先试试吧。 内甲贴身,就如自身皮肤一般,梅道佳扭动身体,一脸嫌弃,不是为了保命谁买这破烂玩意儿。 本来贴体塑身的内甲被顶着个大肚皮的他穿出了孕妇装的效果,对啊,你自己长得像个球,还怪衣服锉。 无垢衣不错,上身了显瘦,酷又有气质,男人还是得穿黑色的,梅道佳左右转了转,颇有点胖树临风的感觉。 “就这两件吧!“ “好嘞!“伙计笑眯眯地迅速拿起皮尺帮梅道佳量好尺寸,记在册子上。 “承惠四十万两,您只要先付三成定金,两周后到货,本阁将免费送到联盟学院!“ “四十万两!“梅道佳瞪大了眼睛:”册子上介绍不是十五万两一件吗?怎么还临时加价啊!你不是想坑我吧!“ “是我没说清楚,让您误会了!“ “册子上介绍的是标准尺寸的,您这身形要加不少材料,所以要多收十万两!” “新客户没有优惠吗?”梅道佳一脸肉疼,怎么才刚脱贫转眼又要变成贫困户了。 “本阁向来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这已经是最低价格了,您想想,官价十万两白银兑换一颗下品灵石,这两件法器才四颗下品灵石的价钱,我们已经赚得很少了!“ 赚得少还开这么大的门面,你吃鸡的时候也这么说?骗鬼呢。 “新客户头一回光顾,总得送些什么纪念品吧?“ 梅道佳紧紧地拽着银票不松手,伙计用力扯了三回都没扯过来,只得心里暗道抠门,面上却笑道:“我私人送您一双蛮牛皮靴吧,轻薄保暖,靴底用板筋炼制,经久耐磨!“ 再挤挤应该还有别的,梅道佳拽紧了银票目光期盼地盯着伙计,盯得他心里发毛,有些慌了神:“没东西送了,再送我们就亏本了!“ 唉,才刮到一双皮靴,梅道佳磨磨蹭蹭地松开手,眼神就像小孩子看着家中的肥猪被人拉走了般不舍。 伙计接过银票,道:“给您登记上,送到武阳联盟学院王大贵处,对吧,等下给您开张收条。” 梅道佳大手一挥:”送到武阳联盟学院梅道佳处,让他收就行了,那是我小弟!“ 第五十四章 符 箓 防御性的法器算是有着落了,在同阶争斗中的防御还将就,防梅正道,算了吧,那可是化神期的。 差了几个大境界,开法拉利都追不上的大神,就算整一身铁甲龟壳,他都能把你拍扁了挂墙上,年画钱都省了。 眼前要解决攻击手段匮乏的问题了,翻看手中的册子,梅道佳不禁叹气,符箓也不便宜啊。 统一标价两万两一张,难怪在左府时,许卓看到梅正道拿出神霄落雷符,脸上那吃惊的表情。 还剩二十万两多一些,就够买十张的,十张,好像有些少了,打一场架都不够啊。 你看看以前那些书里的土豪,符箓都是揣在口袋里当茅厕纸用的,出手时都是以一打来计数的,怎么到了我就是以张来计数呢,人比人,气死人啊。 等胖爷我哪天有了钱,买他个一千张,卷好用线穿了做成鞭炮挂竹竿上,放他个一千响的喜庆喜庆。 “客官,您的收条,请收好罗!”伙计递过收条,见梅道佳咬牙切齿地翻着册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忙问道:“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符箓买多还可以打折吗?”梅道佳收好收条,抬头看向伙计。 “这没办法了!”伙计摇摇头,“本阁所售卖的符箓都是出自号称天下符门正宗的神霄宗,一分钱一分货,实打实的,掺不得一分假!“ “怎么说也是新客户啊,小哥你就送两张给我吧?“梅道佳还起价来一本正经。 “两张?“伙计瞬间变成苦瓜脸,”别说两张,就是把我全家卖了,半张也送不起啊!“ 一向抠门的梅道佳也明白有些强人所难了,索性也不再说话,开始慢慢研究册子中各种符箓的功用,怎么才能让这十张符的威力最大化。 藏宝阁册子上所罗列的符箓分为四大类,分别是攻击类,困人类,辅助类和防御类。 梅道佳自身就是体修,像那些法修常用到的巨力符、迅身符等的辅助类符箓他都用不到。 体修身体坚韧,再加上刚买了两件防御法器,防御类符箓也可以暂时不用。 单一的攻击符箓是没有用的,以前玩游戏都是先控制再输出,光有输出没控制定不住人,再强的输出也收不了人头。 梅道佳眉头紧皱,在脑海中模拟着战斗的场景。 自己是体修,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十张符箓有点少了,支撑不了长时间的游斗,这就是一锤子买卖,十张符箓用完还没打倒对方,估计就得跑路了。 一张困人类符箓搭配两张攻击类符箓,就可以攻击三次,如果三次还没打倒对方,最后用一张困人类符控住对方,留下给自己撤退的时间,刚刚好十张。 梅道佳没师傅教导,什么都按着自己的想象来,困人搭配攻击,打一套跑了,等技能恢复了转身再打一套,这都是前世受王的农药这游戏的荼毒太深,玩得都有点傻了。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念之间,一旦把对手困住了,恨不得把鞋子都扔过去,还分什么次数来攻击。 困人类符箓有风缚符,藤缠符,地陷符等,梅道佳选择地风缚符,原因无他,风缚符虽说威力小些,但施符时不受地形限制。 不像藤缠符在林高草密之地才能发挥最大功效,在沙地等处威力会减半;地陷符在无土之地也发挥不了功效。 攻击类的符箓,梅道佳选择了落雷符和大火球符,当初梅正道那老骗子拿着落雷符唬得许卓一愣一愣的还历历在目,印象太深了。 “四张风缚符,三张落雷符,三张大火球符。”梅道佳拍出二十万两银票。 六十万多两银子,转眼就只剩下几千两了,眨眼间就回到解放前。 进门时昂首挺肚腰缠万贯,气势如虹;出门时一身穷气,两袖清风,就只剩下个肚子了。 终于明白前世双十一的含义了,光棍节搞促销,买买买,声嘶力竭剁手狂买,毛都不留一条,就剩两根棍了。 口袋里仅有的三瓜两枣,都贡献给了商家,末了还乐呵呵的自我安慰,老子获得了满足感,傻缺,活该你打光棍! “十张符您拿好!”伙计递过一碟符箓和一个皮制腰包,“这是本阁自制的百宝皮囊,不值几个钱,免费送您了!” 梅道佳接过符箓,点清数目,放入八卦袋中,打开腰包:“百宝皮囊,有点意思,看看都有些什么?” 伙计介绍道:“一把精钢打制厚背锯齿短刀,可劈刺削钻锯;一截兽筋绞制的绳索;一只防风避水的火折子;六支铁竹截取制成的管状容器,可装些野外能用到的物品,例如油、盐、伤药之类的。” 梅道佳打开一看,还真是,没想到这藏宝阁还有这百宝袋,这界人的智慧可不能小瞧啊。 放好百宝皮囊,梅道佳起身,拍拍身上的八卦袋,有些失落地道:“还想多买些符箓,可惜没银子了!” 伙计见还有生意可做,可又吃不准藏宝阁积压符箓是不是梅道佳需要的,面色窘迫吞吞吐吐地说道:“还有些便宜的符箓,也就十两银子一张,不知道您需不需要?” “十两银子一张?”梅道佳惊道,“小哥你刚才怎么不说。” “不是我不说!”伙计转身从柜后拿出一碟符箓递到梅道佳,“这些符箓,炼气期的修士基本都不会买,压箱底好多年了,平时都是些没钱的散修买的,他们能有什么钱啊,都卖不上价,所以上不了册子!” 梅道佳接过一看,普通黄符,上有朱砂勾勒的敕字:“这些符箓都有什么用啊?“ “都是驱鬼用的!“ “驱鬼!”梅道佳有些诧异,没想过藏宝阁居然有这种符卖,才十两银子一张。 以前跟着梅正道在当阳乡下四处驱邪,梅正道每次都只收一两银子,梅道佳还嘲笑他到处蒙人骗钱,没想到他做的居然还是亏本生意。 “是的,这些都是茅山宗弟子炼制的驱鬼符箓,炼气修士买了没用,谁没事干去找鬼魂的晦气。” “普通百姓没灵气,用不了,只有些在乡间靠驱邪度日的散修会买上一些,积在阁里都堆成山了!掌柜的也头疼该怎么处理这些符箓,要是需要的话,给您打个折,八两银子一张,您看怎么样?” 还剩几千两银子,不能便宜了梅正道那老骗子,八两银子一张,挺便宜的,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每样驱鬼符箓都给我拿点,凑个两百张吧!” “好勒!”掌柜说过,谁把积压符箓卖出去,都有重赏,一笔就卖了两百张,赏金是少不了了的。 伙计心花怒放,手脚麻利点清数目,并把每种符篆的效用一一给梅道佳说明。 从藏宝阁出来,梅道佳心满意足地拍着鼓囊囊的八卦袋,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剁手,这种由心而生的满足感还的确让人舒服。 两百张驱鬼符箓,嘿嘿,哪天无聊了没事干,胖爷我也去客串一把驱魔道长,“呔,妖怪,放开那女孩,我梅道长……” 梅道长,发霉道长,呸,这什么破称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