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樊城的那几年》 第一章 爷爷的病危通知 人们常说，人越成功，胆子也就越小，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放在我身上却一点儿用都没有，相反我越成功，胆子也就越大，大到现在已经连死不怕了。 现在，我累了，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砰！ …… 那年，我还在曲城的一家火锅店里打着工，虽然工资不多，但那时候的我过得很充实，很快乐，不用去担心明天是否能过得平安的问题。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八月的一天，正是临近上班的时候，我收到了我爸打来的电话，说我爷病危住院，而且极有可能挺不过去了，让我赶着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当时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难受，胸口就像是被重锤捶了一般，又涨又疼，以至于我爸都在电话里催了好几遍，我才被拉回了现实。 我和我爷的感情很好，完全可以说是在父母之上，这不仅仅是因为从小到大我都跟爷生活在一起，更多的是我爷在生活上，对我那种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 正是因为这样，我很喜欢我爷，在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会考虑去想，这么做是否会让他老人家不开心，如果是的话，那我就不会去做。 所以现在的我，一不抽烟、二不喝酒、三不赌博，只要是恶习，我都不会去沾… 当然，对于高中缀学这种事情，我并不觉得会让我爷不高兴，毕竟在读书的时候我就想过了，现在读书根本就没什么大用，与其浪费大好的时光在学校里，还不如趁早出来打工，给自己的未来打基础。 那时候的我是这样打算的：出来后先赚取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然后拿着这钱去做生意，等赚了钱后就把自己家的生活弄好点，把爷接到曲城来养老。 是不是很天真？可是，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一帆风顺的人生！ 闲话少叙！我一听爷出这么大的事情，急得满头大汗，赶紧跑去找老板，想要跟他请几天假回去看爷。 在我的印象里，老板是个大好人，他在我还没有满十八岁的时候就把我招了进来，这让当时屡屡碰壁的我很是感激，所以后来他有时候拖欠工资，我也毫不在意的笑笑。 那个时候，在我的眼里，老板就是我在这个社会上最信赖的一个人。 对了！在这里我要奉劝刚出来工作的朋友一句话：在你分辨不清你周围的人谁是豺狼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谁也不要去相信。 老板听说我爷爷病危了，第一个反应并不是让我赶快回家，而是把眉头皱在一起想了几秒，才为难的告诉我：“小雨，这样可不行啊！” 我愣了楞，本以为老板会直接同意，而且还会比我还焦急的让我快走，但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个样子。 于是，我问：“为什么啊？” 老板耐着性子解释道：“最近这两天生意好，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来，你要是走了，到时候谁来帮忙？我看，要不等明天过了，你再走吧！” 老板的口气毋庸置疑，放着平时我肯定不会再问，但是现在我爷都快病危了，我是一刻都等不了，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待到后天。 我打算在求一求老板，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也只能旷掉这几天的班，虽然这样做会减少很多的钱，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老板可能听得烦了，语气不耐的讲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你现在就先好好上你的班，其他的事情等上完班再说！” 老板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我有心想去追，可是刚才老板脸上凶狠的表情把我给吓住了，所以最终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上楼去。 可是我不能不回去啊！一想到我爷还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我的心就隐隐作痛，要是真的在这里继续待两天，我相信我绝对会后悔一辈子的！ 所以，趁着现在店里面还没有多少人，我抽了空子，就这么直接跑了… 到了客车站，竟好巧不巧的买到了最后一张通往蓬莱的车票，这让我暗自欣喜，暗地里以为老天都在支持我回去，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巧呢？ 离客车进站还有个把钟头，但此时我的心却早就飞到了蓬莱，揣着兜里的票是看了又放，放了又拿出来再看，生怕它离开我眼睛一分钟，就会飞了似的。 再次将车票放进兜里，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询问爷现在的状况。结果得到的答案却还是那样，这让我有些惆怅，我让我爸发个彩信过来，让我看看爷现在的样子。 照片不到一会儿就发过来了！我爷面色枯槁的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嘴上带着呼吸罩子，看着让人很是难受，让我忍不住的又抹了几把眼泪。 神啊！请你们救救我爷吧！只要他能平安，就算让我变成笨蛋，或者少活几年，我都愿意！求求你们了！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会儿太傻了，竟然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身上。不过，我也挺羡慕那时候的自己，至少在自己的心中，还有着所谓的信仰…又说多余的话了！ 我不知道我的祈祷有没有用，但是这已经是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了。 祈祷完后，我习惯性的去摸兜里的车票，毕竟现在不看它一眼，我实在是很难安下心来。 可奇怪的是，我兜里却什么都没有！起先我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放在其他的包，可是当我把身上所有的包都翻遍，却还没有找到的时候，我清楚的知道：票！已经丢了！ 我身体里的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可奇怪的是，我却感觉到我的身体掉入了冰窟了一样，是那般的寒冷。 我开始拼命的找啊找！有时候我整个人还匍匐在地上去找！ 要知道那火车站可是混乱不堪的地方，这地上可不比垃圾场干净多少，我才趴下去几秒，身上的衣服就变了样。 可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就是那张小小的车票，为了它就算把衣服烧了，又算得了什么！ 又找了半天，我始终没有找到，我整个人就跟油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是上蹿下跳。 心情极度压抑的情况下，让我的大脑有点昏昏沉沉的，同时还伴随着一股随时想要呕吐的感觉，这让我差点就直接倒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走了一个小胡子，馊精馊精的那种，他一过来就问我：“小兄弟，怎么了！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我急的快哭了，赶忙答道：“我的票！我的票不见了！” 小胡子眼睛转了转，又问：“是去哪儿的票啊？” 我回答：“是去蓬莱的！蓬莱的！” 小胡子突然笑了，笑得很是轻松的样子：“嗨！我还当是去那里的，原来是去蓬莱的！你放心， 去蓬莱的票我也有，你等等啊！”说完小胡子就背过身去，等到他转身过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捏着一张崭新的车票了，上面赫然写着通往蓬莱几个大字。 看着这票，我当时兴奋的差点没晕过去，这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简直太过美妙了。 我慌忙的伸手去接，不料那小胡子却把票收了回去，在我不解的眼神中，小胡子慢悠悠的说道：“诶！这票给你不是不可以，不过这票我也是千辛万苦才买来的，就这么给你我不就亏了么！要不这样，你给我两百块钱，我就把这票让给你，要知道其实我也有急事去蓬莱，不是看你可怜，我才不会把这票让给你！” 其实这票的原价才三十块，不过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是一张通往天堂的门票，所以面对如此的天价，我是丝毫没敢犹豫便答应了下来，毕竟我可不想再体会那种从高处再次摔下了的感觉了。 小胡子接过钱对着太阳光看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这才笑呵呵的拍着我的肩膀，将票递给 我，道：“小兄弟你可真不错！祝你早日回到蓬莱！我看你还是快走吧，不然待会儿车就发动了，到时候就算是有票，你也用不上了！” 我点了点头，对着小胡子郑重的鞠了几个躬，然后飞快的朝着客车站里奔去，临近门前我突然停了下来，回身去看小胡子，结果却看到他飞快朝外奔跑的姿势。 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有什么急事，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小胡子是怕我看出这票是假的，回来找他麻烦，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进到了站里面，通往蓬莱的最后一班车还没走，一大堆人挤在门口想着上去抢个好位子。 换做平时我肯定也要去抢的，不过今天心情大好的我，对于坐前坐后并不太在乎，所以也就任他们去了，等到他们都上去完后，我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上车将票交给检票员。 “小朋友，你这票是假的！你这假票是不能上车的！” 第二章 司机与中年人 可是谁知！就在我把票给检票员的那一瞬间，她就把我给拦住了，手里捏着我刚给她的票，不悦的说：“小朋友，你这票是假的！你这假票是不能上车的！” 假的？当时我就镇住了，甚至我第一时间还认为这检票员在和我开玩笑，可是当我看见她那神色的时候，就知道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检票员见我不说话，又解释道：“你看你这票，上面连章都没盖，很明显就是自己打印出来的新票！你再看看我们这个，上面章是章，印儿是印儿的，这样才算是合格的。” 我抬眼去瞧，果然如此！我那张票上光洁如新，上面章都没有，而检票员手上的那种，虽然皱巴巴的，但是却比我的票多了好几个大印。 只是奇怪的是，那皱巴巴的车票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我再仔细一瞧…那不正是我之前掉的那张票么！ 于是，我赶紧上去抓那张车票！ 不料检票员像是猜到了我的意图一样，飞快的将手给收了回去，然后一脸愤怒的质问我：“你这小孩儿，你想干嘛！你竟然还想抢票了都！” 我赶紧摆了摆手，指着那张皱巴巴的车票，唯诺道：“那…那票就是我的！那上面的皱褶都是我自己拿票的时候捏上去的。” 检票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这小孩儿是糊涂了吧！这张新票才是你的，这票是别人乘客的！我看你就别在这胡闹了，还是快点下去吧！我们马上要走了！” 她让我下去，我当然不肯下去，毕竟这是今天最后一趟的车，要是错过了这班车，那我就真的只能等到明天才能回去了，可是到现在为止我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连工作都给旷了，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于是，我将自己的先前的经历说给检票员听，希望她能帮我一把。 这检票员也够善良，听完我说的话脸上的神色立马就变了，回头看了看坐在主驾驶位上的司机，用询问的口气，问道：“孙哥！你看这小孩儿说的这么可怜，要不我们就捎他一程吧！” 我一听自己的事情有希望了，赶紧谢道：“谢谢大姐！谢谢大姐！” 不料，司机却不答应，而且还用一种很凶的口吻跟检票员说道：“捎什么捎？啊！你不知道高速路口有交警要查啊！你就捎！超载一个人你难道不知道罚款多少么？还有扣分，绩效这些，加起来你觉得你一个月的工资够么！你难道就不会用你的脑子想想！” 检票员的表情瞬间就焉了下去，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歉意，看来她是帮不了我了。 我急了，赶紧又去求那司机！可是，什么好话都说尽了，他就是不同意。 司机慢条斯理的说道：“小孩儿，不是我不肯帮你，可是这上面有规定，别说超载一个人了，就是超载一条狗，他都不行！我看要不这样，你要是你能找到用你票的人，并且把他赶下车，那空出来的位置，我就让给你做，如何？” 司机的一番话把我弄傻眼了，我要是知道谁拿了我的票，我不早就去找那人了么，再说了，我刚才又没在车上，又怎么可能知道这票是谁拿给检票员的。 现在唯一知道那人是谁的，那就只有检票员了，可是当我看过去的时候，检票员很是尴尬的笑了笑，显然刚才人那么多，她也忘记了手里的这张票到底是谁交给他的了。 “开车的！你到底走不走啊！这都过了十多分钟了，你要是再不走，信不信我们去投诉你！”这个时候，后面有人开始闹了起来。 局面变得对我越来越糟糕，这让我开始真正的慌了起来，于是开始跪下来给其他的乘客磕头，希望他们能够让给我一个位置。结果却没有一个人理我，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小丑的表演一样，是那般的残忍与冷漠。 这个时候，司机可能也有些不耐烦了，起身离开主驾驶位，朝我走来过来，想要将我给推下去。 我那肯下去，这要是下去了谁知道明天还是否能够赶得上，于是我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去抓门口的那根铁杆。 司机见我这样，也没说什么，伸手去掰我的手指头！可那个时候的我力气也不小，抓的地方也足够刁钻，所以司机就算力气比我大，他也没能将我的手给掰开。 我趁司机掰我手的功夫，开始继续央求着，鼻涕和眼泪齐出，看起来很是狼狈。 掰了半天司机也没掰开，身上的汗水都把他衣襟给打湿了，到了后来司机他可能掰出了火气，用一种极其压抑的声调，命令我：“放开！你要是再不放开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摇了摇头，非但没有放开，反而还越抓越紧了，整个人都紧贴着栏杆，虽然司机的口气让我很害怕。 “我去你妈的！给老子滚下去！”司机忍不住了，骂了一句，然后一脚踹向我的手肘，把我疼当即就惨嚎了一声。 不过我并没有怨恨他，反而更拼命的央求起来，因为他是我现在最不愿意得罪的一个人，因为他是能够让我今天见到我爷爷的一个人。 司机又连踹了好几脚，我的手肘感觉就像是要被折断了一样，有些地方还破皮了，露出皮下的血肉来。 检票员可能看不下去了，一把抱住司机，道：“你干嘛！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你用得着下这么重的手么！” 检票员的话吗，宛如一根刺一般的扎进了我的心窝，我一个没忍住，彻彻底底的哭了出来。 为什么！我还只是一个17岁的孩子啊！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我想要回去看我那病危的爷爷都是一种错误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求求你，告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司机一把推开了检票员，气冲冲的说道：“滚开！”然后又是一脚踹在我的身上。 疼！真的太疼了！接连挨了十几脚的我，在这一脚之下，被狠狠的踹出了车门！ 那一刻，我感觉世界都静止了！连自己的身体砸在地上，我也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我的身体飞离车门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好像已经死去了的尸体一般。 …… 车！最终还是开走了！它带着我最讨厌的人，去到了我这辈子最想去的地方！ 车走后，我并未离开，我就在那里躺了一下午，就那么静静的躺着。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也找不到能够让我能够安身的地方，如果真要说能去的地方，那么那个地方就是我现在待的地方！我就想待在这里，我的内心还在期望着，那最后一班客车会突然的回来，然后再把我载上。 可是，车并没有回来，我等到的是车站工作人员的请退，车站要关门了！ 此时天空星月齐显，形成一幅美轮美奂的景色。 但是在这月色之下的我，却拖着自己苟延残喘的背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走出这车站，是那般的可笑。 出了车站，我并没有走多远，就在附近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我打算今天晚上在这里过夜，以便明天能够一早就能够回去。 我知道这个方法很笨！但是只有这样做我才能安心，才能让自己心中的那一丝愧疚，稍稍的减弱几分。 曲城的夜晚比起一般的城市要冷的多，即便我又给自己套了几件外衣，却还是挡不住那刺骨的寒风，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冻麻木了，脚底板硬得就像是块石头一样，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的。 就这样过去了将近有半个小时，一个走路的中年人看见了我，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喊道：“喂！小朋友，这么冷的天，你在这儿干嘛，怎么还不回去啊？” 我没搭理他，只是用这警惕的眼神看着这个人。 我已经不敢再去相信谁了！不敢了… 果然！那人见怎么问我都不搭理他，便又跑开了，只是没想到那没等多久，这中年人又跑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麻辣味的泡面。 就在我搞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中年人将泡面放在了我面前，热情的招呼道：“来！吃吧！这么冷的天，不吃点东西又怎么抗得住勒！” 我一听中年人竟然是专门给我去买的泡面，心中有些异样，但是却还是不敢伸手去接，毕竟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这里面下什么东西。 但是我也没有像刚才那把不搭理他，只是摇了摇头，婉拒道：“谢谢，我不饿！” “不饿你也吃点啊！这得多冷啊！要是你饿出什么病来，你家里人不得多担心啊！”中年人继续劝道，随即他焕然大悟一般，笑问：“你是不是怕我在这里面下药来害你，所以你才不肯吃？” 被人点中了心思，我觉得有些害羞，情不自禁的将身体扭到了一旁去，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话。 中年人笑笑，也不再劝我，而是端起泡面吃了一口，然后一边吃还一边说：“你看我都先吃了，这样的话，你应该就不怕了把！” 中年人的举动让我放下了戒心，所以在他第二次将泡面塞给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便直接收下了。 我实在是太饿了，从今天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这一碗泡面下去，整个人就像是由内到外换发了一般，连脚底板都软和了一些。 吃完了泡面，中年人还想去给我弄点吃的，这让我感激的同时也惶恐的将他给拦了下来，毕竟我也并不是什么不要脸的主儿。 中年人这个时候就问开了：“小朋友，大半夜的你不回家，在这里待着干嘛？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了？” 我摇了摇头。 中年人又问：“那是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便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讲给了中年人听，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把他当作能够信赖的人了。 听完我的遭遇，中年人狠狠的用手砸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气愤的说：“这些人怎么能这样！要是我碰见了，看我不把他们打出屎来，真是太可恶了，连小孩儿的钱都要骗！” 中年人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是着实是说道了我的心坎里，我顿时对他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第三章 残酷的社会 这个时候，中年人又突然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百块钱来，递到我面前：“来，拿着！就当是你今天的损失了！” 我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中年人竟然这么好，心里顿时对他的感激又上了一层楼，不过这钱我却没有拿，毕竟我还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两人你推我往的好一会儿，中年人见我还是不肯收下，只能将钱收了回去，十分惋惜的说：“唉！你小子就是太善良了！”然后，他又说：“今天晚上我看你还是别在这儿等了，离明天售票还有十个多小时，这那行的等！我看你还是跟我去附近找家宾馆住下来，等明天天一亮，我跟你一起来买票，如何？” 我有点不肯，但是中年人却不管那么多，拉着我的手就要走，无奈我也只能半推半就的跟他一起过去。 其实这个时候我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万一这中年人是人贩子，那可怎么办，所以一路上我是随时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当真正来到宾馆的时候，我的脸红的就跟个猴子屁股一样，同时心中对中年人也百分百的信服了。 中年人拿着自己的钱，用我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后，便和我一起到了楼上休息起来，毕竟明天还有赶着去买票，所以我们也没有再闲聊什么，直接就睡下了。 今天的我特别的累，基本上可以说是脑袋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在这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爷奇迹般的好了，他就站在一团光晕中，笑呵呵的跟我说着话，只是我却听不见任何的声儿，于是我急了，伸手就去要去抓… 哪知这一抓就抓了个空，人直接从床上给摔了下来，把人都摔醒了。 起先我还有些迷糊，可是当看见窗户外投进来的亮光时，我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急急忙忙的爬起来就要去喊那中年人…却不料旁边的床上却空无一人，摸一摸被子，很明显中年人走了有些时候了。 看来中年人应该有什么急事儿，所以就先走了。 对于中年人的走，我很是惋惜，毕竟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还打算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一下他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走到床头边上，拿起自己的包，想从里面把手机掏出来，看看现在几点钟了。 结果这一摸！除了衣服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此时我的心里顿感不妙，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个想法。 但是我还是不敢去相信，于是拽在包底将所有的东西一并给倒了出来。 这下我彻底的傻眼了，别说我的手机了，就是我放在包里，仅存的六百块钱也不见了踪影，此时我才终于明白了过来：自己，又被人给骗了！ 我疯了！我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疯过去！我感觉自己就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货，白痴！ 心口好痛，这是远远超乎昨天的那股痛，痛得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要死去一般。 我拼命的砸着宾馆里的东西，发泄着自己心头的那股怒火！眼里能见的，全都被我砸烂。 等到我停下来，这房间已经是面目全非，一件完好无损的东西都没了。 但那时的我，又开始后悔起来，后悔的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明明吧台还押着钱的，我只要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去退钱，我还是可以回蓬莱的。 现在倒好，把人家的东西给砸成这个样子，估计我还得朝里倒贴钱才行，而且还得承担法律责任，到时候怕是更回不去了。 我开始害怕起来，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匆匆忙忙的从前台跑了。 我还没有放弃回蓬莱的想法，虽然现在身上是一分钱也没了，但是在老板那里还有我一个月的工资，我打算回去把它要回来。 对于老板我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一声不吭的就跑了，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以至于在他门口站了老半天，我才敢敲他的门。 屋子里传来拖鞋踢踏的声响，老板睡眼惺忪的开了门，道：“谁啊？…嗯！是你！你竟然还有脸来找我！” 我紧张的捏着手指头，低着头跟老板道歉：“对不起，老板！我，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老板不耐烦的说：“你说对不起！你觉得有什么用么？再说了，你已经被我开除了，就别再来找我了！”说完，老板就准备将门给带上。 我吃了一惊，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开除了，要知道我可一直把火锅店当作自己的第二个家，这把我开除了，那我怎么受的了！ 于是，我赶紧上前挡住了老板关门的动作，一脸焦急的哀求道：“老板！为什么啊！我求你别把我开除，我就只是想回去几天，我没想从你这里走！你别开除我，好不好！我发誓以后会努力工作的。” 老板推了我一把，冷声道：让开！昨天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这是你自己自找的，谁让你不打招呼就走的！快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见自己怎么也改变不了老板的主意，我也只能悲痛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但我还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于是我又开口找老板讨要上个月的工资：“那…那好吧！那老板能麻烦你现在就把上个月的工资发给我么！我赶着急用！” 不料老板的表情很是惊讶，反问道：“工资？什么工资？” 我急道：“就是上个月的工资啊！你还没发给我啊！” 老板这下像是想起来了，不过他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懒散起来：“哦！你上个月的工资啊？可是你都已经离职了，你怎么可能还会有工资在我这里！” 我辩解道：“但是我上个月是做满了的，按照道理你应该发我工资的！” “老公！谁在外面啊？你怎么不把他叫进来勒？”这个时候房间里面，传来一好听如黄鹂的女人声，紧接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也站了出来。 当我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忍不住的退了一步。 这女人就是老板娘，别看她长相漂亮，但是对我们这些人却凶的狠，以前店里面好些人都是被她骂走的，连我都被她骂哭过几次，所以我很怕她。 老板娘见着是我，语气顿时就高亢了几分，用一种怪腔调对我说：“哟！这不是我们石老大么！怎么你不回家看你爷爷，你跑我们这儿来干嘛！” 我唯诺道：“老板娘好！” 面对我的问好，老板娘嗤笑了一声，依旧用着那怪腔调对我说：“呵！我那好也比不过你好呀！你爷爷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情来我家窜门，不是！” 听到这儿，我拳头忍不住的捏紧了几分，语气也开始有了一丝变化：“我来这儿要工资，你们把工资给了我，我马上就走了！” 听到这儿，老板娘眉头瞬间就皱在了一块儿去，嘴似连珠炮般说道：“什么工资？你还来要什么工资？就因为缺了个人手，昨天损失了多大的生意，而且老娘还得去干你服务员的工作，这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其实老板娘以前也是火锅店的服务员，就因为她长的漂亮才被老板给看上！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干过服务员的老板娘，会如此的看不起这个职业，这难道不是否定自己的过去么？ 一听是这个原因，我的气势顿时就弱了几分，小声道：“那要不你们把昨天的工资给扣了，把剩下的发给我就行了！” 老板娘听我这么一说，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说你缺心眼你还真是缺心眼！你离职了，已经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了，还给你扣什么扣，你的工资从你走的那一刻就没了！” 此时我就算是再傻，我也明白了过来，这老板两个人，分明就是想把我的工资给侵吞了，在这里找借口。 可惜我当时是未成年，一直都没有和老板签订合同，所以就算我想去告他们，也没有办法。 我急了，直接就开口骂道：“贱人！把工资给我！” “还敢骂我！看我不打死你。”老板娘说着就上来拽住我的衣领，高举着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这要是换做平时，我肯定会站着不动挨下来，但是今天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我趁着她没打下来，便直接把她给推开了，推了个趔趄，要不是老板扶着，怕是就摔地上去了。 老板见我还手，脸色顿时就变了，一边朝我过来，一边凶狠的说：“你竟然敢还手，看我不打死你！” 见他过来我顿时就怂了，毕竟不管从任何方面来看，我都不是老板的对手。 但是此时的我满腔热血，就是被他真打死，我也不想退上半步，这是我此刻唯一能够坚持下去的东西，我不想放弃它。 可是，老板下手实在是太重了，他那一巴掌就好像抽陀螺一样，我连影儿都没看清楚就被抽到在地。 脸上的疼痛刺激着我的感官，一股暴戾的情绪充斥着我的大脑，我想也没想便又爬起来，朝着老板两口子冲了过去，想要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可惜我还是低估了自己和老板之间的差距，我还没冲过去便被老板一脚给撂倒在地上，然后头磕在地上，差点没把我震昏过去，不过也够呛，现在我是爬也爬不起来，只知道有人在死命的打我。 后来我被老板叫来的保安给丢了出去，而且还禁止我再进入到这个小区里。 我被保安如一条死狗般，随意的扔在外面的大马路边上，中途有人看见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我指指点点的说些奇怪的话。 那些话我没有去听，我只是躺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一颗小石子。 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想，就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枚石子，看着它被所有人踩来踩去… 第四章 我知道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才站起来，然后拖着自己苟延残喘的身躯朝着火锅店的方向走去，此时在我的手上，还有一匹刚刚捡到的红砖… 来到火锅店，我直接举起手朝着门外的玻璃砸了过去…我很平静，我的心情平静的犹如大海一般，但是随着我一次次捡起砖头，又一次次的砸过去，我的心情便开始有了改变…我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但是我还在笑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们这些魔鬼，！是你们害了我！是你们害死了我的爷爷！我要让你们受到惩罚！…啊啊啊！…”我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等到终于砸出一道口子的时候，我便直接钻了进去，随手抄起个东西就是乱砸一通，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火锅店已经被我砸了个面目全非。 站在火锅店中间，我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当我将视线投到收银台那边的时候，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这才猛然想起。 虽说每天晚上老板都会将收银台里的钱给拿走，但是像一块二块的他嫌麻烦，是不会带走的，现在只要收银台那边的钱够三十块，我就又有回家的机会了。 打开抽屉一看，里面果然有一沓叠的好好的零钱，我也没多想，直接拿起这钱就从出口出去直奔客车站。 现在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砸店的时候还没有，现在拿起这几十块的小钞，反而还让我恐惧起来，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到了客车站，我又成功的买到了回蓬莱的票，而且成功的坐上了客车，现在就只等司机发车，我就能回去了。 我很激动，浑然忘记了自己今天做过的那些事情，因为对于即将见到爷爷的我，这些都不重要。 3…2…1，车缓缓的驶离公交站，一路上到了高速，只要通过了检查，就能真正的回去了。 今天也不知什么情况，车上的人就那么几个，按照道理来说，那些警察在门口看一眼就应该知道没有违规，可是不知为何却询问起每个人的身份来。 终于，轮到我了！ “你叫什么名字？” “石华雨。” “你是石华雨？” “嗯，怎么了？警察先生！” 紧接着，他说出一句让我绝望的话。 “对不起，我们收到举报，说你在宾馆休息期间砸坏了人家的东西，现在我们依法对你进行拘留，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原来我在宾馆里面做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然后人家根据我留在宾馆的身份证信息进行报案，在我用身份证买车票的那时候，就被警察给发现了。 我苦苦哀求着对方，说我不能跟他走，我得马上回家看我病危的爷爷… 今天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求人，我觉得我可能把自己一辈子要求的事情，都给求完了。 可是，结果依旧是那么的不尽人意，警察理都没有理我，只是一个劲儿的让我放心，让我别紧张。 可是我现在哪儿听的进去，只是一个劲儿的求，后来那警察接了一个电话，像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一样，又陷入到了忙碌中去。 看着他忙起来，我有心想要插上几句，可是却又不敢去打扰他，只能在旁边干着急，等他闲下来，可是却一直等不到机会。 到了警局他们就把我带到了一间小屋子里，让我安心等候结果，中途他们要了电话跟我父母说了我这边的情况。 而我也在这个时候得知了一个最坏的消息！ 爷爷走了！ ……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天我是怎么度过的，我的精神始终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里，直到第二天赶回来的父母将我从警察局里面给取了出来。 看着自己的父母，我心底涌现出无限的委屈想要向他们哭诉，泪花止不住的在眼睛里打转。 但是我还没哭出来，我爸就一巴掌朝着我的脸上甩了上了，嘴里还训斥道：“你个败家子，你又发的什么疯，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呀！” 我妈赶紧拦在我爸面前，责备的说：“你打他干嘛！” 本来我想站在妈身后的，可是当我看见她眼中跟父亲一样的不耐月埋怨后，我便脚底生根了一般，站在了原地。 回到了家，父亲可能越想越气，索性将我叫了过去，给了我两巴掌后，才让我滚回房间里面去。 父亲在外面依旧的骂着，虽然话不是很难听，但是每一句我都感觉像是扎进了我的心窝里，让我异常的难受。 于是，我忍不住的又哭了起来，担心父母会听到我的哭声，我只能压抑的哭着，沉甸甸的感觉，很是难受… 到了晚上，父母被人给叫了出去，好像是在谈论赔偿的事情。 我坎坷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我父母他们回来了，同时他们还带来另外两个人。 “跪下！道歉！”我爸将我从房间里揪了出来，带到那两个人的面前，冷声的命令道。 我不肯，因为这两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那无良的老板两口子，让我向他们道歉，我感觉简直就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我爸急了，一巴掌直接扇了过来，嘴里一字一句念道：“你！到底！跪！还是！不跪！” 其实我知道的，我爸之所以让我给老板两口子下跪，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赔偿的少一点而已，也正因为是这样，我并没有向他解释不跪的原因。 这时，老板对我爸说道：“算了！石哥，我看我们的账还是实打实的去算，就不难为你家小子了！” 我爸闻言脸色一变，扭过脸去，笑着对我老板说：“别！本来就是这小子的错，他今天必须得给你们跪下，不然我良心上也说不过去啊！别急，他马上就给你们认错！” 我爸说完回身又给了我一巴掌，声气也开始带着一丝咆哮的意味，看他那样子就好像一只发怒的雄狮一般。 可是，我就是不跪，笔直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电线杆子一样，眼里饱含的泪水，我也强忍住不让它流下来。 我爸急了，抽出皮带就要抡在我的身上，我倒是没有避，但是我妈这个时候扑到了我身上。 “别打了！别打了！”我妈哭喊着冲我爸摆了摆手，然后扭过头来，对我用极尽哀求的语气，说：“华雨，你就跪下吧！算妈求你了！…”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妈眼里的泪水就好像一道巨浪一样，直接将我给打翻在地，再也没有丝毫翻身的机会。 我跪下了！我向我的仇人给跪下了！跪的是那么的不甘，是那么的委屈！ 我以为我这么做已经满足了老板两口子，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老板娘末了还问了我一句：“小雨啊！你知道你错了么？”语气温柔至极，就像是站在道德至高点的圣人一样。 她问完这句话，我当时差点就起身把她给活撕了，可是一旁的母亲眼角的泪痕还未干，我又怎敢如此去做，只能强忍着自己颤抖的身体，咬着牙把头狠狠的撞在地上，一字一句道： “我！…知！道！” 我不敢抬头去看老板两口子，我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只有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我才从敢地上站起来。 我爸见老板两口子走了，便长舒了一口气，只是在目光落到我身上的时候，却立马又变得严厉起来：“瞧瞧你干的好事！还不给我滚回你房间里去！” 我没有搭理他，我低垂个脑袋，如同一个没有意义的行尸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的门反锁住后，就坐在自己的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的木板，陷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去。 我已经哭够了，现在我就只想静静的自己呆上那么一小会儿。 这样，就足够了… 第五章 离家出走 我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过着这两天的事情，每每想起悲痛处，我都得拽紧拳头咬牙抵抗。 渐渐的我终于又平静了下来，现在我再想起这些事情，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我终于看清了这个社会了，现在我得开始为自己而活了。 此时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也就是说，我在这个房间里静坐了将近四个多小时，这对于一向好动的我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 打开了门，爸妈已经回到房间里面睡觉了，外面的客厅一片漆黑，我背着自己收拾好的东西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径直来到爸妈的门前，跪了下来。 我要离开这里，这个城市有我太多的悲惨回忆，我恨这座城市，所以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我想要去往新的城市，去开辟我的生活。 对着爸妈的门前磕了三个响头，我便起身离开了这个家。 其实在走之前，我的内心还是挺挣扎的，在踏出门前的那一刻，我心里充满了无助与恐惧，毕竟新的城市，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我不知道自己能在那个世界活成什么样子。 但是，我更不想留在这个家里；所以，我毅然决然的踏了出去。在哪个一瞬间，我的无助与恐惧，顿时荡然无存。 现在的时间是两点二十三分，离明天早上客车开站还有将近五个小时，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去附近的一个网吧上网，好等到明天早上。 网吧很好找，客车站附近都有好几家黑网吧，我直接进去开了一台机子，顺便找了个电视剧就慢慢的看起来。 网吧的凌晨没有什么人，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四个人，而我的身边就有一个打着游戏的中年人。 我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再过多的关注他，现在我想得更多的是，自己如何在新的城市打拼下去，要知道自己本身的阅历就浅，从学校出来就只干过服务员，要是到了新的城市也只能先从服务员做起。 但工作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就能找到的，而我现在的身上就只有从家里偷来的一百块钱，连住宿的钱都不看，看来到时候又不得不去网吧里面待上几天。 此时我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后悔了，不过后悔归后悔，我可没打算回去，自己决定下来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这是我做人的准则，不能违反！ 心中打定主意后，我开始安心的看起电视来，而这个时候旁边的中年人可能瞌睡来了，游戏也不打了，就这么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不一会儿打起响鼾来。 只是他这一打，吵的我都没办法好好的看电视了，耳机的声儿都开到最大了，还是挡不住他那鼾声。 忍了半天，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于是就打算提醒一下他，结果我这一转身，还没动他，整个人就征住了。 因为我看见那人的裤兜，一个深褐色的钱包露出大半截在外面，并随着他睡觉时不时的翻几下身子，那钱包正在慢慢的朝着外面挤。 终于，那钱包被中年人给彻底的挤了出来，我那悬在半空中的心也尘埃落定般的回归了原处。 老实说，当时看着掉在地上的钱包，我并没有想要将它据为已有，只想着把那钱包捡起来交还给中年人。 这个想法在我捡起它的时候，并没有发生改变，发生改变的是，是在我好奇里面到底有多少钱的那一瞬间！ 天啊！这钱包摸着好厚，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多少钱！要不，我还是看看吧，反正我又不拿，看一看应该又没什么的！ 结果可想而知，在我发现里面又将近一千多块钱的时候，我的心便发生了改变，那时候我已经不想将这钱还给那中年人了。 那可是一千多块钱啊！我现在本来就是缺钱的时候，有了这笔钱，我完全可以在新的城市好好的去找我的工作。 而且万一这是老天在弥补我前几天的损失呢？ 人就在这样，在想着做坏事的时候，都会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不想想那个借口是否靠谱。 一想到这儿，我就准备将钱包揣到自己的兜里，可是临近兜前突然又想起刚刚过世的爷爷，自己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对不起他老人家的泉下之灵，于是我又将钱包拿出来，想要将钱包还给中年人。 手停在中年人的肩膀上方，我并没有马上拍下去，我还在犹豫着，挣扎着，毕竟这一千块钱对于我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不会让我后悔。 现在我感觉我的脑子里有根弦儿，弦儿两头分别还有一个小人在拉着，把这个弦儿给绷得很紧，却又分不出胜负来。 ……啊切！ 突然，那中年人打了一个喷嚏，把我给吓了一大跳，脑袋里的弦也给绷断了，吓得我赶紧把手给收了回去。 中年人并没有醒，打了个喷嚏后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便又睡着了。 此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管还不还了，直接离开自己的位置，揣着钱包就从网吧的门口给跑了出去，一路狂奔，我感觉好似背后有着什么恐怖的存在在追着我一样，只要我一停下来，我就会被它给杀死。 我没敢朝人多的地方跑，我是哪儿人少就朝哪儿钻。 不知跑了多久，跑的我力气都没了，我才敢停下来，现在我所在的地方，完全可以说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紧张的看了看四周，颤巍着手将钱包给拿出来，这个时候我就开始有些后悔了！但是我又不敢回去把钱包再还给那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已经醒了，到时候我拿着钱包给他，万一被误认为是小偷勒，所以我就没想过回去。 但是我也没想立即就把钱拿走，而是将钱包扔在地上，像是畏如蛇蝎一般的离它远远的。 现在我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我想把钱包连同里面钱一起给扔在这儿，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持自己的清白。 可是我走了没几步，又忍不住折回去！ 我实在是舍不得这一千多块钱！ 如此反复了几次后，我终于把心一横，将钱包里的钱取了出来，然后把包使劲的朝远处一扔，这才稍稍安心几分。 此时的天空已经大亮，我揣着一千多块钱来到了客车站，随便找了能立马离开这里的客车，就买了票上去。 坐在客车上的我，强装镇定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右脚拼命的抖着，旁边的人抱怨了我好几次，我都没敢去搭理他， 中途，客车在休息站停了一下，我本来是没想下车的，不过当我看见下面的人都吃的那么香的时候，我也有些忍不住了，而这个时候我也平静了下来，所以也下车买了点吃的。 休息站里面的东西很贵，我用自己的钱买了将近二十块的东西。 是我自己的钱！我买东西的钱并没有从那一千多块钱里面拿！所以我认为，现在的自己还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小偷！如果那人找上门来，我肯定还是会把钱还给他的！ 不过如果没有这一千多块钱，我是不会买二十块的东西的！ 这趟客车开往的终点是樊城，是一个平原腹地城市，好像还是国家重点开发的一个城市，想来我去到那边，应该会有很多的发展机会。 客车开了将近五六个小时，终于到樊城，结果还没出客车站就被一顿人给围住了，他们手里举着牌子，喊着去某某地方或是住宿。 “金阳！走洛，十五元一个人，还差三个人就发车了！”… “住宿！住宿！三十元一晚上，有电视有风扇！只要三十元！”… 我摆了摆手拒绝了他们，我现在对于这些送上门来招呼生意的人，是一点都没有好感，因为他们的热情，总是让我想起那个小胡子和中年人，让我想起那种从高空一次次的坠下的感觉。 推开了热情的人群，当我站在车站外面的马路上时，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迷茫，我突然有种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感觉，这个城市真的是太陌生了，在这个城市，我没有亲人可以依靠，没有朋友可以去信赖。 好一会儿，我才将心里的不安与恐惧给压了下去，随便找了一辆客车上去，进到了樊城里，然后在一个稍微繁华的路段下了车，开始找起工作来。 我的首要目标是放在服务员的身上，可是一圈下来我发现一个相当严重的事实！ 那就是我还未满十八岁，不能签订合同，而不签订合同的话，我又担心再遇到之前的情况，到时候再出状况，我怕是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所以一直找到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我也还是没有找到，此时我的肚子已经空了，所以我随便的找了个面馆就准备吃碗面，然后再去找个网吧过夜。 我不想去宾馆住宿，因为去网吧的话，要比去宾馆便宜一半的钱。 接连的碰壁，让我都有些心灰意冷，我都开始考虑要不要先干着，只要自己眼睛擦亮一点，找一个好老板就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不过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有等到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才会这么做。 吃完了饭，我就随便找了一间网吧，开始继续看我的电视，就在这个时候，网吧门口走进来五个人。 本来这不关我的事，可是没想到这五个人走到了我身边，其中四个人在我旁边坐下了，而另一个人从我背后探出个脑袋来，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喂！你去其他的位置，我和我自己兄弟想要在这儿开黑！” 第六章 郑家兄弟 本来他正常的说，我是会让的，但是他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我就有些堵得慌，于是我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去看我的电视了。 说实话，面对五个人我还是挺怕的，不过网吧里面有这么多人，我可不相信他敢对我怎么着。 不过我还没看几秒，自己的脑袋就被后面的人给拍了一下，连耳机都给打掉了。 俗话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腰，这些都是不能轻易的去触碰的。 此时我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直接起身质问对方：“你到底想干嘛！” 结果没想到，这人反而冷笑了一声，毫不犹豫的甩了我一巴掌，吼道：“滚！” 我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从椅子后面绕出来，就要去打那个人，但是我还没有打到，就被其他人给摁住了。 几个人抬手就准备打我，结果这个时候网管喊了一句，他们便没有真打下来，而是扯着我的头发，将我给带出了网吧。 期间我也挣扎着想要摆脱他们的控制，但是双拳难敌死手，恶虎架不住群狼，我被他们抓的死死的，根本就挣扎不了半分。 他们押着我进了一个小巷，然后将我围在中间进行暴打，一边打还一边骂着难听的话。 我在地上咆哮着想要起来，但是打到后来我也只能蜷缩着身子来抵抗他们的拳脚。 我感觉自己好没用，好懦弱，面对欺凌只能像个鸵鸟一样。 他们打了一会儿，巷子口有一个年轻人喊道：“喂！你们几个干嘛呢！” 来人是个二十多的小青年，嘴里叼着一根起皱弯曲的香烟，打着耳钉，寸头，穿的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就像是以前我在学校附近看见的那些小混混。 最先想抢我位置的那人有些紧张起来，语气明显不足的喝道：“关你什么事！” 随着那人越来越近，我身边的五个人开始退到了我身后去，显然是有些惧怕这个人。 我倒是不怕，我都这么惨了，我还怕什么！ 那人走到我身边站定住，轻笑了两声，道：“哟！五个人打一个，你们可真有出息啊！” 那时，郑凯旋给我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不太正经，像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富家公子哥，很不让人放心！而事实证明，我的感觉确实是对的，因为他就是那种人。 这边的人又开口了：“你少管闲事，我们是跟着李哥混的人！” 郑凯旋满不在乎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吊儿郎当的反问道：“什么李哥？你们不会是说李准则那狗东西吧！他也能当大哥？你们没开玩笑吧！” 那五个人见自己的大哥在郑凯旋的嘴里被贬的是一文不值，怕是吃不准李凯旋的身份，五双眼睛交错了一下，竟就这么跑了。 那五个人走后，郑凯旋就让我从地上站起来，嘱咐了我两句，他就要走。 可是这个时候我也不知是那根弦儿没搭对，我竟然跑到郑凯旋的面前给他跪了下来，哀求他：“哥！求你让我跟着你混吧！” 那个时候，我觉得混黑社会是倍儿有面子的一件事，只要能够成为加入到其中，那基本上就等于过上了要什么有什么的人上人生活，至少再也不用看人家的脸色做事。 郑凯旋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笑骂了我两句：“滚一边儿去，小屁孩儿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就跟着我混！呵呵，你别开玩笑了，还是快回家好好的读你的书去吧！” 见他要走，我赶紧上前把他的腿给抱住了，哀求道：“哥！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跟着你混吧！我已经没有读书了！我已经出来打工一年多了！” 郑凯旋抖了两下腿，没把我甩下去，只好无奈的说：“好啊！要跟我混也可以，不过你的按规矩先给我三百块钱的入会费，不然这事儿就算了。” 我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但是我有不像失去平步青云的机会。 仔细考虑了一下，现在我身上还有一千多块钱，就算真的被他给骗三百块钱，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我便取出三百来给了郑凯旋。 郑凯旋本来就是在逗我，见我真的拿出三百块钱出来，眼睛都直了。 他接过三百块钱，一把搂过我的肩膀，热切的说：“行！看你怎么真诚，那今天开始，你就跟我混了！现在哥哥带你去好好的潇洒潇洒！” 我有些激动，连身上的痛楚也弱了几分，要不是这新认的大哥给我拍身上的灰尘的时候，我还忘了自己刚才挨了一顿打的事实。 凯旋哥让我换了件衣服，带着我到了离网吧没有多远的一家新开酒吧里，然后径直的走到一群带着社会气息的人面前。 凯旋哥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推到了前面，笑着跟坐在中间的那个男人，说道：“哥！你看我给你找了个什么！” 那人看起来跟郑凯旋有几分相像，只是比起郑凯旋要成熟一点，稳重一点，而且周身有股气势，让人不敢去直视他。 那人开口，问郑凯旋：“嗯，他是谁啊？” 凯旋哥嬉皮笑脸的说道：“嘿嘿，这是我给你新找的小弟，怎么样？满意不！” 凯旋哥的话一出口，那男人的表情就是一变，严厉斥责道：“胡闹！谁让你这么做的！” 郑凯旋这个时候也怂了，但还是不服输的解释道：“咱们不正缺人么！我不是想着找个人替你分担分担么！你凶我干嘛！” 男人的表情有些烦躁，冲我们摆了摆手：“带出去，带出去！今天是周哥开业，你别给我添乱子。” 男人说完，我看郑凯旋就打算带着我出去，显然他也不敢忤逆男人的意思，但是此刻我又怎能让机会从我眼前溜走，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是不可能放弃的。 于是，当场我挣脱郑凯旋又去求那个男人。 可是那个男人却并不是那么好求的，他的心肠比起一般人要硬得多，不论是怎么求他也不愿意收我，只是让郑凯旋快点把我拉出去。 我不走，郑凯旋也没真心的想拉我出去，于是我们这边瞬间就成为了酒吧里的焦点。 这边的情况很快就吸引了酒吧里工作人员的注意，于是来了一个酒保，让郑秀泽，也就是那个男人小声一点，不然的话就只能赶他们出去了。 当时是郑秀泽的老大周炳胜酒吧开业，郑秀泽是来和老大搭关系的，当然不想被这样赶出去，可是又一时半会儿的赶不走我，他只能让我和郑凯旋坐下。 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郑秀泽就抓着机会跟我聊了起来，一脸严肃的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石华雨！” “今年多大了？” “17！” “我艹！17岁你不好好的在家待着，你来混什么社会！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么！我们是黑社会，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没再回答，就默默的坐在那里，打算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他我的决心有多深。 郑秀泽又坐过来几分，用手轻拍着我的脸，用很平和的口气对我说：“小子，我告诉你！你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加入黑社会，不然你以后的下场一定会很惨！你知道么？待会儿这边一结束，你就回家去，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郑秀泽突然插住我的脖子，把我摁在沙发上，红着眼，恶狠狠道：“老子让你走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再不走，信不信老子掐死你！” 此时的郑秀泽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那股和蔼气质，他更像是一只想要择人而噬的野兽，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暴戾的气息，将我给笼罩着。 当时我被吓傻了，身体像抖筛糠一般的抖着，呆呆的看着郑秀泽。 说真的，要不是郑凯旋上来把他给拉开，我还真的可能就这么走了，因为当时的郑秀泽，让我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郑凯旋对郑秀泽说：“哥！你干嘛啊你！他还只有十七岁，你至于这么吓他么！” 郑秀泽嘶哑着喉咙回到：“你还知道他17岁！你这么害他，你良心上过得去么！” 郑凯旋表情颇为无奈：“哥！你也说的太悬了一点，要是这就是害他的话，那你当初为什么又把我招进来，难道你要害我啊！” 郑凯旋的一番话，把郑秀泽说的是哑口无言，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坐了下来，静静的坐在那里开始沉思起来。 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的时候，郑秀泽招了招手，让我过去，然后一脸冷漠的对着我说：“你要跟着我混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得吃得了苦，要是吃不了苦的话，你就趁早给我滚出去！你能做到么？” 虽然他的话很严厉，但是这也代表着他接纳了我，这让我很是高兴，一时间到忘记了他话里的警告，连连点头称是。 郑凯旋这个时候端着两杯酒过来，一杯给了郑秀泽大哥，一杯给了我，让我给他敬酒。 我也没多想，拿着就要去碰，就在我快要碰上的时候，郑凯旋按着我的手朝下压了压。 当时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到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敬酒也是有礼仪的，你敬老大的酒，你的杯身必须要比老大的低，不然很容易造成误会的。 一杯酒下肚，我就这样成功的踏上了，一条注定不会太平的路。 这个时候酒吧门口上来一上了岁数的汉子，被人簇拥着宛如电视上的明星一般走了进来。 郑秀泽老大见着此人，赶紧站起身来，让我和郑凯旋好好坐着，自己便带着剩下的人围了过去，像这样的情况，发生在酒吧的每一个角落。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好在有郑凯旋帮我解释： 原来那上来的汉子，是郑秀泽所属势力的总老大，周炳胜都只是此人的小弟，其本身的势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本城第一，只要他嘴里掉一点肉下来，那基本上就顶得上一个人好几年的收入，所以郑秀泽上去示好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第七章 要债 听郑凯旋这么一说，我心里可谓是痒得不得了，恨不得自己也能坐到他那个位置上去，同时心里也越发的坚定了，留在郑秀泽大哥身边混的信心。 郑秀泽大哥在那边没有待多久，便又回来了，而那个总老大的身边，就只留下了三个人还跟着他一起前进。 郑凯旋也及时的在我旁边解释道：“那个戴眼镜的，他是总老大的亲戚，叫赵晓伟，你以后要是有机会，尽量给他留个好印象，保准你日子过的舒舒服服的；另一个梳大背头的，就是我哥的老大了，叫周炳胜，是我们这边的二老大，你可千万不要把他得罪了。”说到这儿，郑凯旋又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指着最后那人，又道：“那人叫陈皮，多余我就不说了，不过你千万要记住，遇到他你就躲远点。”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但是对于这个陈皮我却越来越好奇，于是我将目光投了过去，想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结果，就在我目光投过去的那一刹那，那叫陈皮的人，就好像感应到了一样，扭过头也朝我这边看了过来，跟我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然后！他笑了，摇晃着脑袋，抿着嘴唇，死死的盯着我笑，那感觉就好像，好像是在看待自己的猎物一样，很是邪性！ 那种直击灵魂的笑，吓得我赶紧把头埋了下去，心底情不自禁的就生出想要逃离这里的感觉。 郑凯旋发现了我的异样，拍了拍我的肩膀，问：“小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当然不敢说自己是被人吓得，因为我觉得混社会胆子一定要大，要是这样就被吓着了，他们肯定会瞧不起我的，所以我只能随便扯了个慌掩盖过去。 此时酒吧里的气氛也慢慢的火热了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起，酒吧正中间的那个台上竟多出了几个漂亮的女孩来，正围绕着一根铁杆跳着很是羞耻的舞蹈。 我才看了几眼，脸就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一样，赶紧将头扭到了一边去，而其他人倒是津津有味的看着，尤其是郑凯旋，时不时的还说上几句下流话对上面的美女评头论足。 他见我把头扭到一边去，就故意来笑我：“怎么！小石头你连这个都不敢看，不会还是个雏儿吧！这以后你还怎么跟我们混。”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敢不看了，只能强忍着羞耻心，扭过头去欣赏上面的那舞蹈，只是我越看我这脸也就越红。 我的反应落在郑凯旋的眼里，反而让他笑得更开心了，连旁边的其他几个人都给他逗笑了。 但是此刻我已经不想再去管他，因为我的眼睛已经定格在台上的一位美女身上。 好美！她真的好美！ 虽说她的舞蹈是火热的，但是她的眼神却是冰冷的，好似下面坐着的不是她服务的对象，而是她虔诚的信徒。 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个女人，在看到她那一刻，我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生怕自己会破坏她那圣洁的美感。 我觉得自己已经爱上她了，我从来没有想到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但是，我与她注定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时候，她已经被人给拉到了总老大的身边去了。 突然间我觉得有些不公平，像她那样美丽的存在，和她配在一起的怎么能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他的样貌明明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她应该和自己心仪的白马王子在一起！ 突然间我觉得有些恶心，我都有股想要冲上去将她两人强制分开的念头。 不过我不敢，所以到了后来我开始埋怨起她来，埋怨起她的肮脏、堕落、与不洁。 说真的，像她这样漂亮的人，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地方来勒，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不好么？ 我不解！那个时候我真的不解！那个时候的我有太多的不解了！ 而一旁郑秀泽大哥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捏着酒杯在我旁边自顾自的解释道：“小子！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女人再好看也只不过是男人的玩物而已，只要你有钱、有权，就算你是个傻子，也会有大把的美女向你投怀送抱！懂了么？”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因为郑秀泽大哥说的话对于现在的我太过高深了一点，我的观念始终还是停留在美女配帅哥的那个阶段。 郑秀泽大哥也没期望我能听懂，扭过头去继续和身边的几个人喝起酒来，同时还聊着明天要去什么地方收账的事情。 反正像什么给人看场子，只要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在那里就行了，反正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到时候一个电话打出了，还怕支援来不及么？真的来不及的话，那就说明有人想要故意整你，而且实力比你大，你也只能打碎了牙朝肚子吞。 我不知道自己能干嘛，所以只能像是一个棒槌一样的坐在原地看着舞台上的舞蹈，但实则我的眼睛时不时的朝着她那边看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清场子了，说上面的老大们有事情要商量，让下面的这些人可以先走了。 我有些不舍，可是郑秀泽大哥他们都要走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狠狠的再瞟上她几眼，才依依不舍的跟了下去。 下了楼之后，郑秀泽大哥就让其余人先回去，然后让我和郑凯旋跟着他走，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 很快，我们在街边上的一家烧烤摊前坐下了，郑凯旋去捡吃的了，而我却被郑秀泽老大给拿住，继续询问起我的情况来。 他拿起啤酒给自己到了一杯，先是喝了一口，问我：“你从哪儿来啊？怎么看着不像樊城的人。” 我回答是从曲城过来的，结果郑秀泽老大反而还吃了一惊，他没解释，他又继续问了我家里的一些信息，我都如实回答。 只是，当他在问我离开曲城的原因时，我却有些犹豫起来。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之前的经历讲给他听，因为我…我…真的不想再去回忆起那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那些事情始终都橡根刺一样的扎在我的心窝上。 我不想去拔它，也不想去触碰它。 我的犹豫引起了郑秀泽大哥的怀疑，他的眼神开始带着戾气，再次问道：“为什么你会离开曲城来这里。” 看着他握在酒瓶上的大手，我有种感觉，如果我不将这段经历给说出来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这酒瓶砸在我的脑袋上。 这个时候郑凯旋还在选着东西。 我还在继续犹豫着，而郑秀泽大哥的眼神也越来越冰冷。 就在我实在顶不住这股压力的时候，一个岁数跟郑秀泽大哥差不多年龄的刀疤汉子走了过来，自来熟的就搂住了郑秀泽大哥的肩膀，大大咧咧道：“郑老哥，听说你最近发财了，是不是得请一请兄弟我啊！” 他的出现让郑秀泽的注意力从我的身上转移了出去，让我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郑秀泽大哥可能此时的心情有点不好，呲着牙用挑衅的口吻，问道：“凭什么！” 来人像是没看出来一样，继续笑道：“凭咱俩是兄弟啊！” 这个时候郑凯旋走了上来，张嘴就直接骂道：“李准则！你个狗东西，你来干嘛！” 原来这人就是李准则，之前打我的那帮人据说就是跟着他混的。 李准则还没有生气，反而还笑呵呵的跟着郑凯旋打着招呼：“哟！凯旋老弟也在啊！这下倒也省事了！”说完，他轻轻的拍了拍手，只见无数的大汉从周围的巷子里钻了出来。 我开始有些慌了，从小到大我哪儿见过这种阵势，第一个想法就是准备跑，可是刚一起身见郑秀泽大哥没动，一时间我就僵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反正从郑秀泽大哥的眼神里，我知道，我的举动给他丢了一个很大的面。 李准则将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道：“哟！你还带了一个小兄弟，看来以后郑老哥，可能就不是我这种人，能招惹得起的，是吧！” 当时，郑秀泽大哥表情，扫视了四周所有人一眼，这才看着李准则问道：“李老二，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话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李准则的表情也平静了下来，他缓缓道：“你在东城汽车厂帮周哥收的债，你分我一半，这个事儿，咱们就算是结了，如何？要知道这债本来就是我去要的，你也不打一声招呼，半路就给我截了，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 事情其实是这个样子，当时周炳胜让李准则去帮他收债，并没有让郑秀泽大哥去，而郑秀泽大哥却主动帮周哥去把债给要回来了。当然周炳胜并没有说什么，但是郑秀泽这种行为，放在李准则眼里，那就是赤果果的打脸。 也许在外人看来，会在心里认为李准则没有郑秀泽有威慑，这对于当时靠脸面吃饭的社会人来说，简直就比吃了屎还难受，要不是李准则同在周炳胜手底下做事，估计今天晚上见面就打起来了。 其实要的钱不多，也就三万多一点，郑秀泽几个人就分了五千的辛苦费而已。 但是重点并不是在这五千块钱上面，而是完成这件事，自己等人在周炳胜心中的印象，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这件事郑秀泽大哥做的却是不地道，所以五千快里面分出两千五给什么都没有干的李准则，是一点儿都不过分的事情。 只是，那个时候我和郑凯旋那懂得里面的道理，郑凯旋一听李准则平白无故的要分两千五走，气的眼睛都红了，拎着酒瓶就要砸李准则的脑袋上。 还好被郑秀泽大哥给制止住了，不然估计那天晚上，我们几个的脑袋都得开花。 制止住郑凯旋的郑秀泽大哥，喝了一杯酒，道：“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李准则道：“那行，那你现在给我吧！” 郑秀泽大哥又说：“但是，就这么给你了，我以后还在不在这社会上混了，所以我不能给你！” 李准则的脸色一沉：“郑秀泽，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是不是等我手底下的兄弟把你脑袋砸开花，你才肯把钱吐出来。” 第八章 佛爷 郑泽秀老大表现的倒是不急不缓，喝完一打啤酒后才凑到李准许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然后，我就看李准则那快要暴怒的神情又平复了下来，开始显得有几分犹豫。 良久之后，李准则才露出笑容来，道：“那好，郑哥都怎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意思再赖在这里了！你们几个，散了吧，吃个烧烤不需要你们守着，就各自忙去吧！”后面那句，他是对着后面的小弟说的。 不料，郑泽秀大哥这时又说：“你也可以走了！我不打算请你吃饭！”语气丝毫不留情面。 李准则到不在意，寒暄了几句，便走了。 那个时候，我以为郑泽秀大哥，是社会上排的上号的人物，心里对他崇拜的不得了。 李准则走了之后，郑泽秀大哥也没有再问我之前的问题，像是遗忘了般，招呼我们好吃好喝着。 郑凯旋坐下来，嘴也没闲着：“我以前还以为这李准则是个人物，没想到在哥你面前，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带这么多人，却什么都不敢做！” 我本能的想要符合两句，可是撇眼瞧见郑秀泽大哥一脸凝重的表情，就没敢继续朝下说。 郑凯旋也看见了，所以他及时的收住了嘴，问：“哥，你这是咋了？” 郑泽秀大哥没解释，直接说：“凯子！你给六哥他们打个电话，说我们明天不去收账了，明天我们去火车站守点！” 郑凯旋傻眼了，问：“为啥啊！不是说好了明天去收账么！” …… 我在一旁没说话，但是我有点看明白了。 简单的说，就是把之前抢的生意，还给了对方！ 对于这事儿，李凯旋表现的很是不爽，但是被郑秀泽大哥一个眼神给压了下去，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给六哥他们打电话了。 场面沉默了一会儿，郑凯旋突然问起我来：“咦？小石头，我看你样子不像是樊城的人，为什么你不在你老家找工作，而是要跑到樊城来，是有什么原因么？” 再次问道这个问题，我觉得心里有些异样，抬头去看郑泽秀大哥，却只见他却在漠不关心的吃着烧烤。 什么情况？这个问题他之前不是想知道么？ 不知为何，面对着郑凯旋的询问，我的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挣扎，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告诉了他，可能是因为他今天一直都对我挺照顾的吧！ 结果，我以为自己的经历会引起他们很大的同情，结果没想到他只是‘哦’了一声，便低头吃烧烤了。 郑泽秀大哥更绝，从头到尾连半点表情都没变过，好似我的经历对他来说，还不如一盘烧烤来的有意思。 真是让人郁闷的同时，又带着点庆幸。 吃完了烧烤，我跟他们到了他们休息的铺子，约定好了明天几点来这里汇合后，我抬脚就要走。 这时，郑凯旋冲我喊道：“喂！小石头，你要不要跟着我们来啊！” 我还没说话，郑秀泽大哥就板着脸，拒绝道：“不行！咱们那屋已经住不下了！我看石华雨你还是去外面住，等明天早上再来找我们吧！” “好…好吧！” 不可否认，我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的欢愉，但是很快却又被人给打散了。 其实我不是那么不会看人脸色的人，只要你说慢点，我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 这次我又去了网吧，只不过却不是先前的那个，毕竟我也挺害怕之前那三个人在里面的。 靠在网吧的沙发上，我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倒不是有想起什么事情，而是这网吧的沙发太厚了，靠在上面躺一会儿就热得不得了，有心想要趴在键盘上睡一觉，可是闻着手里的那味儿，顿时就没了心情。 这样一来，根本就不可能睡着。 可是，这不睡，脑袋又昏沉得很，最终我也只能是强打着精神熬过这一夜。 第二天天明了，我顶着黑眼圈到郑秀泽大哥他们租的铺子前。 敲响了门，我的模样把开门的郑凯旋给吓了一跳！ 我简单的解释了两句，就被屋里的郑秀泽大哥给叫了过去，然后就听见他跟屋里其他人说：“孙六你们几个去车站的东边，我跟凯子、石华雨去西边，咱们中午汇合一次，到时候再商量下午的事儿。” 到了车站，一行三人便来到了西广场，然后随便找了一个板凳坐下来，而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这些人来客车站干嘛，直到我看见一个扒手从别人包里夹出钱来。 郑泽秀大哥轻笑道：“这佛爷胆子倒挺大，周围这么多人也敢下手，看来对自己的技术很是自信啊！” 佛爷？什么东西？难道是在说那扒手？ 郑凯旋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这是黑话，毕竟公共场合直接说扒手，肯定会吸引别人注意力，回去我教给你其他的，你记着就行，别到处声张！” 就这样，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那位佛爷一连夹了好几个钱包，就准备朝着车站外面走，而这个时候，郑秀泽大哥也让我们行动了，让我们跟上那扒手。 这个时候我以为郑秀泽大哥是准备抓住那扒手，将他扭送到警察局的，可是… “你妈的，叫你站住你还跑什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当我们抓住那人后，郑凯旋一巴掌直接就扇到了对方的脸上，把对方给抽到了地上。 那人是一个看起来清清秀秀的小伙子，年龄应该大不了我哪儿去，被一巴掌扇到在地，他的眼神中带着惊慌，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你…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郑秀泽大哥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用他那带着磁性的腔调，说：“兄弟，其余的我也就不说了，就刚才你干的那点儿勾当，我们全都看见了！你看我们是把你送警察局，还是…”后面的话没说，但是那人应该知道后面要说的是什么。 没错！今天郑秀泽大哥干的这件事就是黑吃黑，一件毫无道德底线的事情。 那人脸顿时就是一沉，尖着声气嚷嚷道：“你们几个知道我是跟谁混的么！你们敢这么做，信不信我让我们老大把你们手给剁了！” ‘啪’的一声，郑凯旋又是一巴掌给对方甩了过去，然后他踩着那人的胸膛，揪着那人的头发，将脸凑到近前，恶狠狠道：“我管你老大是谁，今天这钱你是不拿也得拿！再磨磨唧唧，信不信我把你手指头一个个给你全掰了，让你再也偷不到别人的钱！” 那人不吃这一套，继续嘴硬道：“我大哥是城南的易昊天，天哥！你们敢这么做，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郑凯旋哪管这么多，见他还嘴硬，抬手就准备又给人家一巴掌，结果却被身后的郑秀泽大哥给叫住了：“等等！…你说是你易昊天的手下？” “对！易昊天是我的大哥，我是在他的手上办事！你们要是敢动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此时那人的表情有些洋洋得意起来，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报出来的名号把郑秀泽大哥给镇住了。 郑秀泽大哥犹豫了良久，让郑凯旋好好看着那佛爷，然后勾着我的肩膀走到一边，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刀来，对我说：“去！捅他一刀！” 我刚接过小刀，就听见这么一句，把我吓得刀都没握住，直接把刀给扔地上去了，然后瞪大了眼，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郑泽秀大哥。 要知道我从小到大连菜刀都没握过，这突然让我拿着一把小刀去扎人，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一点。 这可是人啊！这不是一般的家畜！ 也怪当时我脑子笨，以为让我捅人家一刀，就是要把人朝死里整。 郑秀泽大哥见我怂了，脸色就是一黑，低沉道：“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话，你就给我趁早滚蛋！”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捏着小刀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我…我…” 这时，郑凯旋在一边喊道：“哥！要不我来吧！小石头他才刚加入，你怎么说也得让他适应适应。” 郑凯旋这般的照顾，让我感激的朝他递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不行！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怎么混社会！…今天你要是下不了这个手，那就给我趁早滚回去，我不需要你这种… 第九章 赌场 “不行！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怎么混社会！…今天你要是下不了这个手，那就给我趁早滚回去，我不需要你这种软脚虾！”郑秀泽大哥却十分严厉的打断道。 老实说，这个时候我还真想就退出这个社团，它太凶险了，我之前还以为它就只是打打人，抽抽烟，喝喝酒而已，没有想到竟然还要上升到动刀子的地步。 我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准备将自己心里的打算给说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郑凯旋的一句话插了进来，将我的思绪给彻底的打断：“小石头你过来！不就是捅人嘛！我教你！” 那一瞬间我脑袋是懵的，稀里糊涂的就被郑凯旋带了过去，手里还捏着那把小刀。 “我教你！你在下刀的时候，想一想你最恨的人，想一想他对你做过的事情，你再想一想，如果再碰见他，你会对他做什么，这样就行了！” 郑凯旋的一番话就像是晨间的钟声一样，直击我大脑中的某一个点。 于是，我便按照他说的那样，照做了。 看着地上那个清秀的小伙子，我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的经历！那一瞬间，小胡子、司机、中年人、老板两口子，他们的身影就在我的眼前盘旋，说着曾经在我最相信他们时说过的那些话。 … 这些回忆，我以为自己再次面对会很从容的去看待它们！ 但是，我错了，我依旧还是觉得很痛苦！痛苦到我拽着小刀的手臂都开始青筋乍现。 我盯着地上那人，努力的想要找寻他和曾经欺骗过我的人的共同点，只要找到这个共同点，我就能在愤怒的支撑下动手。 结果，我找到了！那人的右眼角下面有一颗泪痣，一颗跟老板娘一模一样的泪痣！ 我开始朝着那人缓缓的走了过去。 “你想干嘛！你想干嘛！我警告你，你别过来！不然我们老大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沉默着，我满腔的愤怒已经不容许我再说一句话，我现在就只想，捅死他！ “啊！”我高举着小刀就准备扎下去，而这个地方，正是此人的胸膛中央。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道人影飞快的闪了过来，怒斥道：“滚开！”紧接着，我便感觉自己的腋下的位置，传来一股巨力，随即整个人失去平衡，朝着右边扑了下去。 不过此时的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爬起来就举着刀准备再次冲过去。 不过才冲到一半我就被人给拦住了，这个人就是郑秀泽大哥，此时的他的脸色难堪到了极点，见着我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甩了两巴掌，喝道：“石华雨！你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我才清醒过来，呆呆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小刀，回想起之前自己要做的事情，猛得打了一个哆嗦，又把小刀给扔地上去了。 我刚才，竟然真的想要把那个人杀死！ 郑秀泽大哥走了过去，给了那地上的人两耳光，然后直接抢过那人兜里的几个钱包，将钱从里面掏出来，然后招呼着郑凯旋带着我一起跑。 就这样，我迷迷瞪瞪就被带到了汇合的地点，车站对面的绿地公园。 这个时候，郑秀泽大哥走到我跟前，反复问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及时的把你踹开，你就蹲班房了去！你知道么你？” 我有些委屈，道：“不是…不是你让我去捅的么…” 郑秀泽大哥听完，一拍脑门，好似受到很大的打击一般，转了个圈，然后回来揪住我的衣领口，大声骂道：“我他妈让你朝死里捅的！啊？我他妈的是让你给他放放血，吓吓他！你倒好，一来就朝人家心口上杵，你简直是想害死我！我的天啊，你那是我的小弟，你简直比我老大还要老大！不！你简直就是我的祖宗！…你给我滚，你给我马上滚，滚回你的曲城，别让老子再碰见你！滚！” 郑秀泽大哥的一席话，宛如针扎一般的刺在我的心里，明明就是他没有说清楚，怎么都赖到我头上，真是太委屈了。 郑凯旋拉开了他，帮着我说话：“哥，你也别生气了，小石头他还小，以前又没怎么解除过这些东西，我看你也别骂他了，回去我多教教他。” 郑秀泽大哥不买账，用更刻薄的语气道：“小？他能干出这事儿，不是因为他小，而是因为他蠢，蠢得跟头猪一样！…” “够了！”我再也忍不住了，带着哭腔打断了郑秀泽大哥的话，然后转身朝着大马路外边跑去。 我真的受够了，我突然有点开始想念起学校的生活来，那里的生活比起我现在的情况，好了不知道有多少！ 至少我能吃的好、穿得暖、睡得香。 跑的累了，我便坐到马路旁边的长条椅上，开始放声大哭起来，这是我唯一可以宣泄自己心中委屈的方式。 “小石头，哭什么哭，你一混社会的，哭这么惨，以后我还怎么带你出去见人啊！”郑凯旋坐在我旁边，搂着我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他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我反而哭得更凶了，心中的委屈也像是找到了发泄点。 “别哭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你待会儿乐的嘴都合不拢！”、 郑凯旋是个急性子，这么说着他也不管我哭得正爽，直接就拉起我要朝着他说的好地方去。 其实，我本来是想跟郑凯旋说，我不打算混社会了，只是看他正高兴，也就没说，准备等结束了，我再把我这个决定告诉他。 在路上，我也没再哭了，我就问郑凯旋他哥去哪儿了，他就说郑秀泽大哥有事，今天下午就不再去客车站蹲点了，让他下午带着我到处逛逛，顺便讲一下一些社会上的规矩。 不过这规矩他还没讲，就把我领到了一栋楼房前，四周全是这样的建筑，看起来像是九十年代的房子一样，给人一种落魄和清幽的感觉。 我实在不明白这种地方，会是郑凯旋口中的好地方。 郑凯旋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一样，冲我笑了笑，但是却没有解释，而是走到墙角边上的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敲了敲。 然后铁门上的通风口便露出一张阴测测的人脸来，皮包骨、神眼窝、没有水分且蜡黄的皮肤，就像是一个鬼一样，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郑凯旋像是经常过来一样，笑着跟对方打了声招呼：“狗哥！麻烦给开个门！” 那叫狗哥的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用眼神瞟了一下我，警惕的问郑凯旋：“这个人是谁？” 郑凯旋道：“是我小弟！…来，这是狗哥，给狗哥问个好。” 我赶紧照做：“狗哥好！” 狗哥沉默着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便真的把门打开了。 门里的世界一边漆黑，昏暗的灯光下只看见一条通往内部的走廊，宛如通往地狱的入口一般，让我觉得很是不舒服。 进去后，那狗哥就飞快的把门给关上了，我惊讶的发现，这门上竟然有三道锁，一道用铁链；一道用横木；一道用钥匙。 狗哥锁好后，脸上警惕的表情也松动了几分，还笑着问郑凯旋：“怎么，又有米了？” 郑凯旋回答：“那是当然！我不跟你闲扯了，我带这个小兄弟先进去玩了，这里面还有几杆烟，就全给你了！” 离开了狗哥，我们走了进去，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了。 赌场！没错，这里就是一个小型的赌场！ 不过这里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豪华，整个地方不足五十平米，里面就两张大圆桌，灯光昏暗，乌烟瘴气的，进来一瞬间都容易把人给呛着。 一张桌子上是百家乐，不过看那几个大把大把钞票的往上扔，我就知道这个和我们沾不上边。 而另一边就是摇骰子，这个倒是和电视里面演的那样，压大压小买输赢，而这边也是人最多的地方。 郑凯旋带着我挤了进去，而这个时候，摇骰子的汉子已经将骰盅给摇了下来，一脸平静的看着四周的人。 四周人的表情大都不一，有些咬牙切齿，有些犹豫不决，而有些则是春风拂面…可谓是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郑凯旋捏着几百块的脸上，满是纠结，时不时的望望这边，时不时的又望望那边，连我看着都觉得心都开始悬了起来。 其实我根本就看不懂这个东西，我之前还以为这摇骰子就只有大小，或者豹子这三种，可是现在看见桌布上画着那么多东西，我就知道这摇骰子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在之后我知道了骰宝的规矩，但是骰宝的规矩太过复杂，在这里我也就不做详细的解释了。 闲话休叙，这轮郑凯旋并没有急着下注，而是等那汉子重摇之后，他闭着眼睛如同电视里的赌神一般听了一会儿，然后才一脸气定神闲的下了注。 当时我还以为他还会听骰宝，结果当对面把骰宝的点数开出来后，我就知道郑凯旋根本就是再瞎蒙。 第一把的失利，非但没有让郑凯旋气馁，反而看样子还把他的斗志给燃烧了起来。 我在一旁担心他把钱都给输光了，所以就想叫他快些离开这儿，可是不管输赢，他永远都是那一句‘玩完下一把咱就走’ 我实在是劝不动他，只能陪在他身边，看着他把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全给输进去，当时我心里那个急啊，简直就跟在油锅上煎一样。 输完了钱的郑凯旋，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围在哪儿看别人押注，瞧那兴奋劲儿，好像是他自己下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