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世间唯一的良药》 第一章南镇初遇 人生最美好的事,就是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你,我们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听说了吗,京城又发生了一起盗窃案?” “可不是,张监军家的藏宝室被洗劫一空,这下官府又有的忙了!” “听说朝廷这次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雷风雷大人都派了下来,专门彻查此事。因为这已经是半年来第三起惊天大案了……” 是啊,这两年来总有一些富的流油的官员商贾时不时家中失窃。不过,在这兵荒马乱,旱灾连年的影响下,发生盗窃案也很正常,灾民越多,老百姓日子越不好过,治安状况就越不好。人,总得活吧? 甚至有的人还听说,在偏远的山区,有一个地方,很是富庶,这年头里百姓们都可以吃饱饭,还能定居在那里,过上安稳的生活。又或许,这也只是人们向往美好生活的一个传说吧? 南镇,是一个以农耕为主的小镇。四面青山环绕,土地肥沃,民风淳朴。颇有世外桃源的安逸祥和。 午时,外出的行人陆陆续续回转了小镇。小道上三三两两的商贩载着从城里倒腾回来的货物,一路上说说笑笑,八卦着天南地北的新鲜事儿。慢腾腾地随着人流进入小镇。一切都透着生机勃勃的民生气,仿佛与往年每一个平静的日子一样。孰不知,这将是南镇最后的安逸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今年又是一个大旱之年。一连两个这样的年头了。举国上下除了有公职的官员,普通老百姓能做到温饱也是万幸。除非以往的几年积攒了很多余粮。又或是员外富商才能不受旱灾的困扰。因此,打家劫舍的时有发生。地方官员因为治安状况也苦不堪言。 但这样的局面丝毫没有影响到南镇。这里居民的生活依旧安逸舒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街道的孩子们隔三差五仍然可以吃上肉羹。 其实众人也有猜测,都说是南镇的镇主经营有方,几年来积攒了很多余粮,钱财。从去年开始每个季度都要为镇上的居民发放粮食蔬菜。老弱病残还可以得到更多的补给。有了这样的父母官,南镇的百姓也是安居乐业,甚至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富庶的南镇在举国上下成了凤毛麟角的尖子镇。也成了眼巴巴逃荒难民和其他镇主们的众矢之地。于是,最近总有一些来历不明的外客光顾南镇,明里暗里间,南镇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平静。 这日,依旧一身男装的田七又像往常一样,在镇内的茶楼磕着瓜子,吃着零嘴,悠闲地享受时光。二楼的阁楼不大,但很雅致。最重要的是能看到楼下的一切。以她的修为,一只苍蝇也难逃她的法眼。南镇是她的地盘,在这里,她可以完全放下戒备享受这风轻云淡的恬静。 阁楼有一软榻,那是她小憩时刻的专用地,隔三差五她常来。躺在软塌上,听着说书先生一段又一段精彩的趣闻,此刻,田七正在闭目养神。 忽然,空气中似有一股陌生的气息夹杂着凛冽的寒意,在这五月暖暖的茶楼中扩散开来。最后这股气息在一楼的大厅绕了一圈,又似一道光直逼她所在的阁楼窗前。在她的软榻前徘徊、驻定。让田七浑身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她十六年来第一次感到异样的不舒服。直觉告诉她来者武功修为在她之上。能用内力震慑全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田七猛地睁开眼,一个翻身,站在窗前下意识地注视一楼: 一楼大厅中央,站着一个男子。身材高大欣长,着一身玄色的内袍,袍上绣着或明或暗的精致花纹。外袍是一件暗红色的薄纱,上好的面料随着他的踱步摇曳生姿。 这样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男人,重要的是此人长得貌若潘安,单看这五官,每一件都是上上品。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幅绝色的清隽。 可就这样一张俊俏的脸,偏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仿佛他每靠近一步,身边的温度也随之下降一度。他慢慢地抬起头,一双寒目仿若两把利剑,欲把田七穿透刺伤! 俊美、森冷,对,还有不可一世的倨傲! 田七是谁?小霸王!何况还是她的地盘!对,气势不能输!田七从阁楼一跃而下,以上乘的轻功,轻飘飘地落在那人对面。一双丹凤眼盯着对方,面若桃花却透着不容侵犯的冷俊! 就这样,双方都没有说话,对视,也没动。连那人身后的随从仿若也都忘了动作。似被眼前倾城绝色的两个公子给震住了?又或是不忍破坏眼前这美丽如画的风景? 最后还是田七回过神来,先开了口“阁下何方贵客?小镇穷乡僻壤之地,劳您大驾光临,实在蓬荜生辉!” “在下雷风,因有要事来贵镇,打扰之处,还请海涵!”说完微微含首,算作回礼。“哦,那请自便!”田七也侧身还礼,潇洒地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犹豫,快步走出茶楼。 身后那冷意的目光像一把刷子,又或是一双无形的手,抚遍后背,带着寒意的线条,让她恨不得赶紧逃离这里。于是,步子也越发快了些,一转眼就消失在小镇的人流中。直到身后暖暖的阳光打在背上,田七才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忐忑不安。自嘲地笑了笑,唉,莫名其妙…… 这是田七记忆以来最狼狈的一次。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地盘,还输的这么惨。就这气势,这家伙肯定来者不善。但凭着自己这些年来的江湖经验来看,这人从气质,形象,举止,都透着高端。不像那些奸邪之辈从骨子带出来的那种锦衣华服都掩盖不的龌龊不堪。而此人,虽一身华贵的打扮,还很是傲慢,却让“老江湖”的自己第一眼看到的是凌然之气。他会给南镇带来灾难吗? 第一章 第二章暗查田七 雷风在南镇上停留了五日。这期间与其说是查案,倒不如说是对田七这个人的全面调查。 短短的一瞬间的见面,彼此也就说了一句官方的打招呼。至于让冷面神探花这么大心思对这个人深查暗访?甚至连他的日常起居也不放过。这与查案的主题似乎不大一致。 不过,随从只是心里嘀咕。他们这个大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手下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再说雷风自己,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查田七。是内心的一种驱使吧?他承认,美好的东西是让人感兴趣的主要因素。可扪心自问,自己也不是拈花惹草的人,更何况对方是个少年。自己也没有断袖之癖。但直觉告诉自己必须查他,终于,该查的,还是查了个底朝天: 陆田七,字,无邪。是陆拯的养子。从十二年前收养,现,十六。此人长相俊美,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个性放任不羁,因受陆拯的宠爱,养成了骄傲不认输的性子。 陆拯,也就是南镇的镇主。当年南方边关的守城将军。后因战事断了一条腿,退了下来,成了南镇的镇主。 当年陆拯接手南镇时,这里其实就是一片荒芜的废弃之地。镇内大多都是战火中侥幸活下来的老弱妇孺,或逃难的流民。民风也无规可言。多亏了陆拯以一己之力,散尽家财万贯,才拯救了这荒芜的小镇,也保了这一镇的生息。他带领众人开荒种地,引源灌溉。几年下来,南镇焕然一新,成了远近最富庶的鱼米之乡。 去年开始到今年一连两年大旱,其他地方民不聊生。官府又无额外补贴,全凭各个地方官员自行解决,自想出路。 南镇镇主陆拯也不知道用了啥法子得了外财。每次在镇内缺衣少食的日子,总会发放粮食补贴给全镇的百姓。称田七在外经商赚了银子,兑购成粮油接济乡民。对此,百姓也很是感恩戴德,庆幸他们有个好的父母官。 而少年田七在镇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以至于这两年来陆拯常常外出游历,或闭关修行,镇内大小事务全靠田七这个毛头少年打理。而且还打理得井井有条,很是像模像样。 这少年也慢慢变得老练而沉稳。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少年的处事风格。今天见面第一眼,雷风就被他的举止言行甚至容貌震撼了! 少年一袭白衣,纤细的腰身,面若桃花。若不是他说话时自称“在下”,还有这洒脱不拘的个性。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保不齐自己还真把他当作一个高挑出众的美姣娥。 那眉眼,有说不上来的迷人,初见,他不禁感叹,世间还真有这种雌雄莫辨的绝色,惊艳了他这个油盐不进的冷面神探! 于是,雷风查他。对!必须查!他自诩清高,自认完美。可看到田七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还是活得太短,见识不够,着实打脸…… 鬼使神差,雷风又一次来到这个茶楼。点了一壶清茶,一碟吃食。却再也提不起食欲。眼睛不由的瞟向阁楼。好似那少年马上就会飘下来,与他对视,对他甜甜一笑,那笑是他见过的最美最动人的笑。一时间,仿若整个花园的花都开了,让人心情也莫名变得大好。 忽然觉得好笑。自己何时有了萌懂少年般期待玩伴时的忐忑?于是,拍了拍额头,转身离开了茶楼。 也是该离开南镇的时候了。这次本来也是去边镜查案回来路过南镇,一路上远近周边对南镇的一切传闻让他起了很大的好奇,才临时决定来南镇的。他想看看众人口中的世外桃源是不是徒有虚名。 这一来不然,该查的盗窃案一点头绪也没有,却查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不是他以往的做事风格。这样想着,脚下也就走得快了些。转瞬间就来到了南镇的中心街,再走一会马上就出了南镇了。 此刻,看着繁荣富庶的南镇,他有一百个不解。小小一个南镇,怎能不受天灾的影响,在一连两个大旱年反而能一枝独秀,独善其身,背后一定有一个持家有道的大人物在操纵! 是陆拯吗?这个昔日的战将,好几年没出什么风头了。自己还是小时候听父亲常常提起他的丰功伟绩。而时过镜迁,这些年很少有他的消息。也只知道骁勇的将军成了一个偏远小镇的镇主。唉,想不通,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呢…… 就在雷风走着想着的时候,对面歌舞坊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琴声。那琴声如泣如诉,仿若每一个音符都能点在人的心坎上。优美动听的旋律又似在听客的脑海里编织了一张网。抚过每一根神精末梢,又仿若怕惊了过路人的思绪,弦音控制得恰到好处,会让人觉得轻若鸿毛抚过,却又牵动着你的脚步让人不由自主地向着琴声的方向走去。这不,雷风都没忍住随着琴声而来。 既然主人想他来,他也正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能把这蛊惑人心之术玩得如此高端!更重要的是这首曲子也是他唯一会弹的一首。 记得十岁以前在老家时,天天与自己在一起玩的那一对孪生兄弟也常弹这曲子,后来这两个小玩伴忽然不见了。自己在思念这两个故人的同时,也越来越喜欢弹这首曲子。只是此刻这人弹的更加精进而犀利,让原本温润的曲调多了几分杀气! 这样想着走着马上到了,敞开的大门,一眼就能看到穿着薄纱的舞姬们正在宽敞的大亭中翩翩起舞。 雷风大步踏入,环视这里,精致典雅的布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若有若无的沁入鼻孔,让人脑子里有一瞬间的迷失,很想沉醉在这琴音曼舞之中,忘掉一切烦恼,将自己融入这氛围不在出来。而这氛围让他莫名地有一瞬间的恍神。 雷风赶紧凝神静气,才定下心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踱着步,眼神扫视了整个大厅一圈,这里二层也有一阁楼,格局布置很有那家茶楼的风格。奢华中透着优雅。可见设计这娱乐场所的人也是很懂生活的。一个偏远的小地方,人文环境还是很不错的。 第一章 第三章抚琴试探 琴声自阁楼传来。雷风给了随从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守在这里别动。而自己稍一提气,跃上了阁楼,窗前的落地纱在他的手下拉向两边。 正中一矮桌,一琴。一少女蒙着薄纱,正专注地抚琴。连他进来都不曾抬头。只看得见她额头一朵彼岸花,在低垂的浓浓的睫毛的映衬下,越发的妖娆妩媚。 他静静地盯了会,只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忽然觉得很是尴尬,连忙抱拳行礼 “在下雷风,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尚未出阁,不便告之名讳,公子请自便!”。 琴声停了,女子也转身一鞠躬,退进了后室。只留下雷风一个人在那里愣了好一会。 这几天是怎么了?天生聪明且反应能力很强的他,情商智商也是不输给任何人的,这几天一连失态,看来是真的累了。回去放下手头的案子,是该给自己放个假歇歇了! 退下的田七躲在后室,抹了把额头的轻汗,莫名其妙竟然又让这个冷面杀手扰得乱了方寸。两次见面都没压倒对方的气势,反倒让自己手忙脚乱。 今天看这家伙要走,本想用自己高超的琴技打压一下对方嚣张的气焰。这琴音,田七注入了八成的功力。若是普通人听不到半刻钟就会失了心智,任由弹琴之人摆布,控制人心让其为自己做事,待到十二个时辰后方可恢复心智。且其间所做之事一概不知。 这琴技自己操纵起来得心应手,几年前已经应用自如。这两年来曾以这手绝活在旱灾中为一镇百姓谋来衣食的银两。解救了一镇百姓免受饿死的命运。 而其他灾区正在四处逃难的百姓也闻风而来。看着人越来越多,南镇也只得向四周不断扩建。占地面积已经变成原来的三倍。 百姓越多,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田七也就得更加不停地重操旧业——打家劫舍!当然,这劫舍是劫那些本该属于百姓的民脂民膏!收之于民,用之于民。不至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罢了! 其实,今天这一场也不全是争强好胜,也不是看他雷风长得好,起了其他念头。而是势在必行! 雷风这几天在查自己,田七是知道的。她本不想打草惊蛇。但又怕他真查出点啥来,对自己不利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这一镇的生命以后该依靠谁才有活路? 看当下情形,朝廷腐败,官官相护,又有谁能站出来为百姓做主,给他们一个阳光大道?而他一个十六岁少女,本该无忧无虑的时光却不得不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没办法呀!这一镇的百姓要活,时逢大旱之年,各种赋税都还的上交,光这一镇的赋税,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要不是她用了些暗手段,这两年,这一镇的百姓可能早就成了一镇的白骨吧!又有谁在乎这些人的死活呢? 想起十二年前,自己的父母惨死在奸人的暗害之下,一代名医世家满门惨遭毒手!罪名是在给宫中供应的药材中出了大差错!究竟是什么样的差错?!父母、师兄,同胞的哥哥,连同药房打杂的两个伙计也未能逃脱池鱼之殃,六口人的性命! 当时四岁的田七能有幸活下来,也是因为正巧她与隔院徐伯家孩子徐智到他的阿婆家去收苞谷了。才成了这本该被灭门血案中的漏网之鱼。 那天,早早的徐伯就带着徐智和田七去了十几里外的阿婆家。早上母亲为田七穿戴整齐,还摸了摸她的脸,嘱咐她去了一定要听徐伯的话,而她的哥哥因自小体弱多病,受不了一路的颠簸,只得留在家里。 看着哥哥哭闹,懂事的田七安慰哥哥,答应他,晚上回来给哥哥带好多的苞谷,让母亲用水糖煮着吃。并与哥哥拉勾承诺!这是她十二年来,凭意念强留下来的模糊的画面。 田七从小就超乎常人,聪明伶俐,记忆力更是惊人。两岁就能背诵好多药材的名字和用途。三岁就和七八岁的孩子一起去学堂读书。祖父和叔伯们都说这孩子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哥哥身体先天不足,而她却长的健健康康,肉乎乎的,又活泼俏皮,天姿聪慧。 父母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田七的身上。对她的教导也越发地严格上心。她的名字叫田七,字,无忧。哥哥名叫恒远。字,无恙。父母希望她一生平安快乐,无忧无虑。希望哥哥无灾无病,恒寿长远! 唉,人的愿望往往会被现实无情地撕碎!她四岁时临行前的一瞥,却是和亲人最后的告别。从此天人两隔…… 回忆、思念、仇恨,是这十二年来支撑她活下来的唯一动力!只是她从不对别人说起。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田七就以男孩子的身份活了下来。因为那个杀她全家的人,势力很大。还一直在找这个漏网的小女孩。要斩草除根! 为了能让她安稳地活下来,保住好友的遗孤,偷偷送她来边疆的雷伯与义父商量着做了这个决定。 雷伯是父亲的好友,也是田七家的邻居。雷伯家有个孩子阿冲,与她和哥哥玩得最好了。那日田七与徐智出门时,阿冲去学堂了,他十岁了,不能像自己与徐智这三四岁的小孩子一样随意,他不能逃课,得天天去学堂。 自那次之后,再也没见到过阿冲。而她就成了义父在边疆捡到的难民遗孤。一个无家可归的小男孩! 每次义父问她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她都摇摇头说不曾记得。于是,义父教她武功也越发尽心。她总觉得,义父看他的眼神里常常是心疼、纠结,还有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义父还常常自言自语地念叨: “不记得好,不记得好,不记得,你才能快乐地活下去。一辈子都不要进京城。做个无忧无虑的老百姓最好了!” 后来,义父给田七取名:无邪,也是希望她忘掉一切仇恨,做个普通人,保持纯真无邪的天性,快乐的生活一辈子。 第一章 第四章往事一幕幕 回想当年四岁的自己傍晚随徐伯回到家时,院子里狼藉一片,到处血迹斑斑!田七害怕地浑身发抖,后来,她看到从搁院赶来的雷伯拍晕了她! 等她醒来后,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她已经躺在义父的床上。 边疆的帐篷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是香炉里的味道。她闻出了那是凝神的安魂散。有让人沉睡的功效。 母亲睡眠不好,父亲常用少量的安魂散为母亲调理。不过这时义父帐篷里的味道比家里的浓多了。半个多月了,当义父和善的脸出现在他眼前,问他: “孩子,醒来了?你是谁?可还记得?” “我是田七,路无忧,四岁了,我家里人哪去了,我要见阿娘!” 唉,她又被点晕了。五天后,田七醒了,仍是义父在她的床前,一样的问话,一样的场景。她只得又被点晕了过去。又过了三天,她醒了,义父又问: “你是谁?……”田七赶紧打断义父的话: “我不知道我是谁,你是我阿爹吗?” 义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松了口气道: “我是你义父,田七,你生病了,醒来就好,快吃饭吧,多吃点,有肉呢……” 还好,名字她还叫田七,只是,字,无邪。另外,也姓陆,只是此“陆”非彼“路”!管他呢,只差一个字。她当时心想:等长大了,有能力离开了,就去找自己的爹娘。 等吃过饭,田七才注意到自己穿着一身男孩的衣服。义父看出了田七小脑袋萌萌的,像是想问又不敢问话的样子。义父坐到田七身边,语气沉重的对她讲道: “田七,听义父的话,从今以后你就是男孩子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是女孩子。你这么小,若是让那些士兵知道你是女孩子,他们会欺负你的!你还得天天习武,等你有了高超的本领,可以保护自己的时候,才能做回女孩子,才能去找你的父母。义父说的话,你也许不能全明白,你只要记住你是男孩子就好,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出来!明白吗?!” 看到义父面色紧张的样子,田七乖巧地点头答应了。并与义父拉勾保证了。义父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当时小小的田七只是胡乱地应着。也有很多的不明白。她以为义父是因为没儿没女太孤单,怕老了没依靠才不让自己找爹娘的吧?自己反正还小,啥也干不了,先活下来再说吧! 于是,小田七就在边疆的军营里生活了下来。她有三个师父。大师父是义父的军师,这人本事可大了!每次有战事,大师父布阵,出谋划策,义父都听他的。且次次大捷! 大师父还擅长奇门遁甲,他摆的阵别人很难破得了。小田七以自己聪慧过人的天赋,把大师父的精髓学得那叫一个青出于蓝胜于蓝!再加上田七脑子活,鬼点子多,其间好几次战役她都参与讨论。出的招数更是让师父们惊叹这孩子的天质聪慧。 二师父精于音律,擅长易容,口技。他可以把真气功力注入到琴音中,操控人的意志,让活人形同傀儡。易容和口技嘛,就是可以改变人的容貌,改变人的声音。除了身形,在需要的情况下,其他的完全可以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在二师父的熏陶之下,对音律本就天赋很高的田七,琴艺练的越发精湛,甚至有些出神入化。看着这样的田七,二师父感到无限地满足。 小师父就是义父了,教田七诗词书画,武功,医术。还有做人的道理:守于心,忠于义,造福一方百姓! 这段时间,也是田七最快乐的时光。每天在三位师父身边,活泼开朗的田七,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给军营单调的生活带了了无限的欢乐。 小小的田七,总有办法逗师父们开心,不是摘个果子,就是做些乱七八糟的吃食让师父们偿试一下口味。有时候真的很难吃。看着师父们吃得呲牙咧嘴的样子,田七自己也会偿一偿,然后学着师父们的样子,做各种鬼脸,只要有田七在,就会听到师父们欢快的笑声。军营里因为有了田七,也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看着田七一天长大,三个师父都很欣慰,觉得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这孩子继承了他们所有人的优点和技艺。 就这样田七在军营里生活了六年。她十岁了。但她的人生阅历早已经超过了该有的年龄。 一直被师父们当男孩子养的田七,自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这样的她,少了一般女孩子的娇柔造作之态,多了几成男孩子的英姿飒爽之气。 士兵们常常可以看到,马背上一个小小的身躯,扬着长鞭,在边疆的操练场上驰骋。那黑红相间的衣摆随风飞舞着,更是为这身影增添了几分飘逸与灵动。 这样的画面在枯燥的军营里,成了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看得士兵们一个个眼色痴痴地,常常走了神…… 现在的田七,已经可以带领一支先锋队,独挡一面,为义父的边疆解忧。她本想守着,在边疆和师父们就这样平静快乐地相守一辈子,也是很幸福的。直到一场战役又打碎了这该有的平静! 事发突然,有一支蛮夷军在无任何前状下突袭义父所守的边镜!而守城的士兵都像吃了安魂散一样,还没拔刀就一个个倒了下去。连大师父,二师父这两个他认为神人的常胜将军也都死在了那一场战役中。遍地横尸,血流成河! 而那时浑然不知的田七还在哨外悠闲地吃着肉呢。遍天的硝烟味和厮杀声响起时,田七才发觉出来,马上抽出腰间寒月剑冲向不远的战场中。 她看到那些平日里英勇的战士没拔刀就倒下了,两位师父也倒在血泊中。大师父也来不及布阵,二师父也来不及抚琴!都已经奄奄一息! 她冲过去时,只听到大师父最后一句话“咱们中阴招了,快,快逃,活下来,才能报仇……!” 蛮夷军势如破竹,小小的田七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生猛,拼死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找到了断腿的义父。她抱着义父,混乱中滚下滑坡,跌入了灌木丛中…… 第一章 第五章心中的那片净土 几天后,朝廷发了公文榜,上面说着,蛮夷军突然来袭,边境战将惨败失守。幸亏京中守将张玉张监军得到消息带人赶来救援及时,击退了蛮夷军,转败为胜。而边境守将陆拯也是拼力抵抗,鞠躬尽粹,现下落不明。如有知其下落者必当重赏…… 而此刻,死里逃生的田七和义父正在南镇养伤。这个小院是义父几年前买置下来的,原是等老了还乡时用的,不曾想这么快就用到了,幸好不用流落街头。 南镇离边境不过百里,这里是战乱流民最多的地方,也是最荒芜最破落不堪的小镇。 一个月后,义父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非要进京面圣复命领罚。义父说这是为臣之道,是忠义!田七拦也拦不住,只好随义父一起进京。 一路的顛簸,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在宫門外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皇上了接见的口諭。父子俩這才随着带路的宫人進了宮。小田七跟在义父身後,忐忑不安地進了金銮殿。 一进殿,义父拉著田七赶紧跪下。躲在义父下端跪着的田七,偷偷抬了一下头,瞥了一眼,這皇宫正是太气派了,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高高的华台上,半靠着龙椅的当今皇上,看着昔日英姿飒爽的陆将军托着一条瘸腿,还千里迢迢进京复命,到底还是多了些怜悯之心,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平身起来,又道: “爱卿,辛苦了!虽不敌,但朕知道你尽力了。你也有伤在身,边境就交给其他人吧,卿劳苦半生,这次回来就留下,在京城做个文职也好,你意下如何?” “皇上,微臣年岁大了,又腿疾在身,渐渐觉得力不从心。只愿回老家南镇安度晚年,还请圣上恩准!” “也好,既然你去意已定,南镇现今仍无镇主,你去了,就做了这镇主,保这一镇平安,造一镇之福吧!” “臣叩谢皇上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女俩郑重地叩拜完,退出了金銮殿。陆拯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拉着小田七快步走向早已停备的马车。快马加鞭,没在京城停留一刻,日夜兼程,回到了南镇。 为了改建南镇,义父散尽了一个将军的全部家当,这小院里,埋着义父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是义父用来养老的。他说“只要人在,命在,一切都会回来的!” 只是,那些和他一起浴血奋战的好兄弟,再也回不来了!因为,他们死在了奸人的算计之下!而他侥幸留下一命,也再不愿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同朝为官!只守着这一镇的百姓安度余生。 这些百姓,有很多是战场中伤残的士兵,还有很多饥荒逃难的流民。在那些官员眼中,这些人贱如蝼蚁,全部性命加起来也不及一个朝廷命官的性命值钱。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义父果断远离这喧嚣的官场,只为守心中的一方净土! 唉,今天这是咋了?思绪老是飘得太远,太悲凉…… 其实,南镇还有一处外人不曾知道的秘密。那便是南镇用于操练的竹林。方圆三十里都是竹子。外人看来,这片竹林只是南镇的生财之本。因为远近各地的竹类制品多半出自南镇。 孰不知,就在竹林深处,有一座地下操练场,里面的兵器五花八门。且样样精致。 其实,外人也知道南镇的护卫队很是威猛。如若不然,在这乱世之中,怎能守得住这世外桃源的富饶?只是他们看到的、猜到的也仅仅是南镇的冰山一角。 现在的南镇,兵力庞大,武力值也是不容小觑。与那些普通的乌合之众的兵力相比,只能说一个是数量,一个是质量。对普通的士兵,南镇的士兵可以一抵十,更不用说那些领头将士们了。 南镇的铁匠铺看似平淡无奇,实则也在地下室操作,大批的军用兵器全在田七的操控下储备殷实。也许经历的太多,也就防备的越多。自从边境回来,安顿好南镇,义父这些年就很少管镇里的事了。 田七知道,义父得的是心病,大师父,二师父的死,是她和义父心底深处的痛,那么神人般的两个人,若不是用了卑鄙龌龊的手段,真枪实战地正面交锋,谁能伤的了他们? 正义胜不过奸邪,就在于谁更卑鄙,谁更无耻,谁就能获胜!每回想起那些死去的亲人,心底深处那仇恨的火苗便燃起来,只是她与义父谁都不敢提起,那是越痛越不敢面对的东西,这么多年了,他们都还是过不去这道坎! 看着义父越来越消沉下去,每天只知道用喝酒麻醉自己。没办法,小小年纪的田七只好用自己单薄的肩膀接下义父这足以压垮她身躯的担子! 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是一个女孩子!义父都这样了,可南镇这一镇的百姓要活呀!为了这一镇百姓的安危,她得未雨绸缪! 也正是因为经历的太多,她不轻易相信别人,除了那些患难的生死之交。对外人,田七穿着厚厚的伪装,她经不起折腾了,虽然仅仅十六岁的年纪,但却经历了别人一辈子都没经历过的事情! 外人眼中的田七,看似人畜无害地甜甜一笑,加上她有一张上天眷顾的容颜,任谁都会当做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因此,常常游玩在各个地方的田七,再加上有一身好功夫,都不曾吃过什么亏。反倒是每次空手出去,玩够了,顺手牵羊,满载而归! 也因此,南镇百姓最开心的时刻也是田七游玩归来的日子。守城的士兵远远看到田七赶着装得满满的马车,懒散地半眯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马屁股。那快乐的笛声,引来了南镇百姓大开城门,欢呼雀跃、挥拳庆祝,吵杂声夹杂着孩子们的打闹嬉戏声,这时刻,也正是田七心中那片净土开满鲜花的时刻。她很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永远,永远…… 第一章 第六章暗自羞涩 过几天就是皇上三十大寿,京城的官员们早早就忙碌起来了。好在陆拯的南镇偏远,且本人素来不喜与其他人多走动。官场上的你来我往,义父也不屑于应付。也不指望那些人会帮自己,不给他使绊子就不错了。 但寿礼是必须要备下送到的。且还得拿得出手,让圣上不怪罪。这不,田七又采购回来了。满满的一车货物,小到孩子的玩具,大到价值不菲的珠宝,一有尽有。 田七有个小跟班,叫阿冲。但此阿冲非彼阿冲。是个孤儿,六年前义父收留的遗孤。名字是田七取的,阿冲,嗯,好听!为了记忆中的那个玩伴,他就叫阿冲。 你别看平日里没正行的田七,骨子里却是很重感情特念旧的人。别人对她的好,她会永远记得。她懂得感恩,乐大善,重情重义,还很多愁伤感,有时候,她是故意一幅不修边幅的样子。她用不在意伪装内心的脆弱。不然,忆往昔,她活不下去…… 看着阿冲麻利地收拾着东西,啥东西该送给哪些百姓家,阿冲都会办的妥妥当当。这六年的相处,田七的性子阿冲很了解,也太懂田七的处事风格。每一件事情阿冲都安排的恰到好处,田七也很满意阿冲在她的调教下越来越沉稳了,尽管阿冲和她一样也只是个孩子。 这几年来,阿冲跟着田七,学武,习字。在田七这种情商智商都绝顶高手的熏陶下,阿冲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连武功修为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田七不在的时候,镇里的事务也都是阿冲和几位长辈们一起商量处理。 田七还有一个嗜好,就是爱吃,她的口头禅就是:吃遍天下美食,不枉此生! 这不,看着阿冲为自己准备的热乎乎的八宝莲子羹,一串串焦香的烤肉,透着浓浓的诱人的味道。再配上一壶桂花酿,啧啧!田七顾不得疲倦,一顿胡吃海喝。回家的感觉还真是好了!田七心里满足地想着。 酒足饭饱,香汤沐浴!不得不说,田七很会生活,在日常生活中也懂得享受。看她的居室便知,她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精。 这会,泡在香气萦绕的温水中,田七解开了束胸布,束缚了几日的胸部有点胀痛,她得多泡会,还是回家好啊! 浴罢,田七懒懒地披上浴袍,质地柔软丝滑的面料无风自动,额前一缕未干的头发,因热浴的温度,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让平日已足够美丽的脸更是添了几分妩媚,活脱脱地如勾人心魄的妖精! 这时阿冲正端着刚熬好的冰糖雪梨水给田七送来,纵是阿冲见惯了她的千姿百态,早该有抵抗力了,此刻也是艰难地扭过头,快步走了出去。嘴里一直边嘀咕着: “少爷有毒,还好我跑得快!”一路小跑着一头扎进荷花池中,给自己降温…… 傍晚时分,田七才醒来。案上水温正好,喝了几口,田七出了房间。来到库房,开始想着为圣上准备寿礼。这一趟,她淘了好多处,才得了这些东西。也是这一趟,田七查到了一件让她日思夜念的真相! 查到确定后的这几晚,她都没好好睡一觉,睡不着!今天回家了,才觉得困得不行,好好的补了一觉,自己也理了理烦燥不安的心情,是仇恨让她这样一个阳光少女夜夜不得好梦! 不过,一切都会过去,等她把一件件困扰自己的事情解决了,她就会做回那个真正人畜无害的美少女。然后找一个与自己两情相悦的人,远离喧嚣繁华,做一对逍遥的神仙眷侣……,想到这里,田七脸上一片红晕,暗自羞涩! 一般情况,田七出去,只取自己要的东西,除了十恶不赦的,她不伤人。遇上麻烦的脱不开身,她也只用些手段脱身,过几个时辰对方就会醒过来。不会伤及性命。最重要的是那些失窃东西的人,多半都是贪脏而来的,都还不敢对外宣言家中失窃,更不敢报案,怕查出自个那些更多的肮脏不堪! 也就是有这些人的存在,这两年大旱期间,田七才能让南镇百姓免受灾难的困扰,度过了举国上下最艰难的日子…… 过几天,是当今圣上三十大寿,各地方的官员早早就都接到了公文。南镇也不例外。田七得去给圣上送寿礼,祝寿。她去京城也该顺道了却一下几年来困扰的心事了,不然,她怕是今后都睡不着觉了! 离圣上寿辰还剩一天的时间了。京都城门口来了一辆马车,车边上坐着一个清秀少年,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城门关卡查得很严,少年跳下车,掏出一个令牌——南镇镇主的通行令牌。 过了关卡,马车不缓不急地前行。到了客栈,少年撩起车帘,从车内下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头上简单地插了一只木簪。少女高挑多姿的身材,优雅的气质,只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让客栈前的行人都感觉眼前一亮。 但因蒙着面纱,众人只能看见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和那不太弯细却好看到极致的眉毛,顾盼生辉,美目盼兮?都不为过吧? 面前这少女让门口的掌柜目光停滞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笑着道: “客官,要一楼还是二楼呢?一楼方便,二楼清静。”这是他们每天营业的开场白。 “二楼两间。”“好的。” 掌柜的带着好奇的笑意,又打量着田七,不过这少女真的太好看了!尽管蒙着面纱,但仅从薄纱透出来的模糊轮廓上,他就敢断定,一定是少有的美人! 不得不说,这好看的东西就是养眼,掌柜的觉得自己都这把年纪了,眼神却老是想看这少女。若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年郎定是会被拨动心弦,为之动心,动情! 按理说,他这客栈正位于京城这车水马龙的地段,环肥燕瘦的美人也见了不少,却不知怎么觉得这少女定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她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 第一章 第七章进京祝寿 掌柜的这么想着,忽然感觉挺尴尬的,连忙转移思绪,开口吩咐店小二:“上房两间,带客人去二楼那两间。” 小二立马过来带着他们去了二楼,挑了那两间边上的客房,安顿好。小二回头道了声: “客官,慢慢歇着吧,开饭时间如有需要请叫我,给二位送上来也可以。”少年点头表示回礼。 这少男少女就是田七和阿冲。住下后,两人吃了些带的干粮。田七便趟下歇着了。一路的舟车劳动,她得好好的补一觉。 快到傍晚,田七才睡醒,两个人出去吃了些京城的小吃零食,田七带阿冲逛了逛京城的夜景,繁华的街道与南镇夜晚的宁静大不一样。灯火通明的街道两旁,夜市的特色小吃,书香气息的诗馆,灯红酒绿的花楼,路上悠闲地散步的贵公子们三三两两。这繁胜的景色,真不亏是皇城之地。南镇也有茶坊,酒楼,但都是简单而雅致。比起京城的过分奢华,就有些清淡了。不常出门的阿冲很是高兴。看着阿冲开心地笑着,田七也是莫大满足,以后得多带这他出来玩玩,成天呆在南镇,看把孩子憋屈的。田七心里想着。 等她们回客栈时辰也不早了,田七嘱附阿冲好好呆在房间,自己转身出了门。这时,阿冲一把抓住田七的手道: “少爷,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你一个人,我真放心不下!这次非比寻常呀!” 看着阿冲急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呆萌的样子,田七心里暖暖的,伸手拍了拍阿冲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吧,上次我来京城时就探好路了,十拿九稳!!” 说完,冲他调皮地一笑,潇洒地转身并打了个响指,一阵风似的便没了踪影…… 今日皇上三十大寿。全京城有头有脸的官员都来了。这里每个人都是隆重而华丽的装束。上至冠戴头饰,下到腰间玉佩,脚上纹靴,无一不是精心打扮的。 此刻,熙熙攘攘的人流,夹杂着众人的相互寒暄声,让原本清静的御花园显得格外地吵杂而拥挤。 田七今日却是一如既往的简单清装。一身白衣,飘逸优雅,干净利索的公子鬓,用一条浅蓝色发带束着。她不喜这喧嚣之气,进来站在远处没动。只有微微飘起的发带才让人感觉到那不是画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绝美少年郎。 看这少年静静的神色,仿佛这熙熙攘攘并不在身边,他如琼台玉宇的谪仙,与这世间的纷扰格格不入。 此时,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也似被这美景惊艳到了。形秀于众,大概就是对田七最好的诠释吧? 于是,无数目光从她身上闪过、注视、感叹!此刻,御花园的喧闹不知何时也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大家的眼神却是集中在一起,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正在这时,总管太监尖细的声音适时响起“:皇上驾到!” 不得不说,这宫里当差的还真是得有眼力架,这一声把众人都拉回了状态,不然都会落个御前失仪! 过了会,身着明黄的当今天子楚怀玉,带着一身尊贵威严之气走了进来。目光扫视了一下跪倒一片的众人,看似不经意间在不远处的田七身上停驻了一瞬,随后马上又收回了目光。一抬手道: “众卿平身,今日是朕的生辰,君臣同乐,都随意些吧!” 众人才又三呼万岁,谢恩起来。皇上也在总管太监的搀扶下坐在了华台正中的龙椅上。 寿宴即将开始。总管太监叶恒正在宣读礼单: “左丞相叶玉书,敬献金玉宝瓶一只。敬祝圣上万寿无疆!此宝瓶贵在能幻化出生动有趣的化面来,若有人将一滴血液滴进宝瓶内,宝瓶就会展现出你最近十二个时辰内的所有经历。百发百中,可找人当场试验。” 于是,为了满足圣上的好奇心,内务府总管随手拉过来一个宫女,取了一滴血滴入了宝瓶内。马上,乳白色的瓶釉上渐渐显示出了画面,一男子正与这女子在床上缠绵悱恻,做着让人羞羞的事情。 离宝瓶最近的几人看得脸红心跳,碍着皇上的面子,又不好做出失仪的举动,还都得装得一本正经,一个个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而当今圣上看了却大发雷霆: “什么东西?快让它停下来!!” 总管太监叶恒马上往宝瓶内滴入了一滴不明液体,不大功夫,宝瓶慢慢恢复了原样。只有眼尖的官员看到了那男人的侧脸,怎么看着有点像咱圣上呢? 接下来,献寿礼还进行着。第二件,第三件……直到过了很久,才听得总管太监喊到南镇镇主陆拯的名字。 就见田七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深深抱拳行礼鞠躬: “皇上,草民乃南镇镇主义子,陆无邪。义父旧疾复发,故草民代义父前来为皇上祝寿,祝吾皇福如东海,康乐长寿! 草民进献一只八音盒,供皇上茶余饭后赏玩,此八音盒一旦打开,在盒内小机关的带动之下,上面两个小人就会像真人一样旋转拉手,然后离开,再旋转拉手,再离开,如此反复,皇上请看——” 说完,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田七打开了镶嵌着宝石的盒子,转动了几圈下面的木齿轮。站在人群当中,掏出了腰间随身的长笛。 缓缓的笛声悠扬婉转,还稍带着一丝丝的轻颤,打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弦。 “动了,动了,拉手了!”楚怀玉一改平日威严与不屑的神态,好奇如孩子般单纯的眼神,看着这盒子中央旋转着分分合合的两小人。这时,盒子里面的小机关也敲打出清脆悦耳的音符。单单的弦音很是清澈,听着让人心情莫名地愉悦。 就在田七一边吹着笛子无意间抬头一瞥,不远处,她又看到那张冷俊的面孔! 只是,此刻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眉头紧皱,周身也没有释放生人勿近的冷意,而是田七没见过的表情,似纠结?迷惑?田七看他,他也在看田七,四目相对,这眼神竟让田七有一种错觉,他像是正从自己眼睛里穿过,在看一个曾经难忘的故人,对,是惊诧、忐忑、试探的目光…… 第一章 第八章圣上楚怀玉 就在这场宴会快接近尾声时,锦衣卫指挥使胡天在总管太监叶恒耳边私语了几句。叶恒脸色大变,然后走近皇上身边,低眉颔首地在皇上耳边说了些话。片刻,皇上发话: “今日就到这里,朕也乏了,都歇了吧!” 一时间,众官员齐齐拜别圣上,有序地向御花园外走去。田七也转身准备离开。这时,总管叶恒提着拂尘走过来叫住了她: “陆无邪,皇上御赐你今晚上进宫用膳。”而后又用不明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 “陆公子,记住了,别误了时辰!” “啊?!” “啊什么?还不快谢恩?” “草民谢皇上隆恩!” “唉,别在这儿谢,咱家可消受不起,正主在那儿呢。” 田七顺着叶恒的视线看去,皇上正下了华台,朝她这边走来。田七有点小慌。这可是当今圣上,九五之尊的权贵,当朝的一把手! 刚才大家一起接见也就罢了,单独和自己接触,还真有点小紧张,毕竟她也是个十六年的孩子,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种大人物。田七赶紧低头,施礼。正准备下跪磕头,皇上发话: “免跪吧,你是陆无邪?抬起头来。” 没办法,田七小心翼翼地慢慢抬起头,眼神低下,以免冒犯天颜。但眼睛余光看到明黄的身影越来越近,近到离自己不到一点的距离了,自己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忽然,当今天子伸出了手,用食指挑起田七的下巴,田七觉得一股凉意传遍全身。这可是当今圣上,也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 被迫抬起头,与对方直视。哪知这顶级尊贵之人又向前了一些,看着田七的脸,凝视了一会,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啧啧,嗯,妙不可言!” 这轻浮的动作,搁在平日里田七早就打得对方满地找牙了!可这个对方是当今天子楚怀玉呀!只能敌不动我不动!过了好一会。圣上楚怀玉在田七身边前后左右转了一圈,似乎欣赏完了,又皱了皱眉头道: “早就听闻南镇镇主陆拯之义子相貌甚佳,本以为也就传闻夸张,好看几分罢了。今日一见方知,与你相较而言,朕的后宫三千,还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看来古辈诚不欺我,确有其事!哈哈,哈哈哈……!” 带着爽朗的笑声,楚怀玉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走时又回头看了田七一眼,田七赶紧低头恭送。等看不到那明黄的身影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御花园。 一路健步如飞出了宫门,早就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那里。一看是内务府总管叶恒,田七心想,到底是侍候大人物的,腿脚够快。 一见田七出来,叶恒带着满脸的笑意上前: “公子可算出来了,咱家送您回客栈吧。” “不必麻烦叶公公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公子可别介,咱家是奉了圣命护送陆公子的,出了岔子咱家怕是小命不保了。” “我自己回去,能出什么岔子?” 听田七问,叶恒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陆公子还不知道吧?昨夜张玉张监军暴死家中,可能是谋杀呢。今上午才得到消息,估计昨晚人就没了。听说是死在了三夫人房里的,三夫人也被迷晕了,起初早上见张监军没出来,大夫人还以为三夫人又使用了什么狐媚法子让老爷累得没起床呢。直到今日,日上三竿了还不见两人出来,侍候的丫头婆子们也觉得蹊跷,不敢进去,是大夫人带着众人一起进去的。 你猜怎么着?就见三夫人还在昏迷着,而张监军早已经没了气息,重要的是浑身一丝没挂,双目圆睁,死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这两年来,由于灾情的影响,京城的治安问题也越来越不好了。刚刚,圣上正传雷风雷大人商量对策呢。这不,圣上特别交待让咱家带了护卫,护送公子回客栈,晚上再来接您进宫用膳。” 看叶恒这么说了,田七也只好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由叶总管侍候着上了车,靠在车内的软榻上,田七闭目小憩了一会儿。想到今日进宫所遇的一切,让她有些烦。尤其那个皇上,可田七还不能得罪他。得想个法子离开,而且还得走得名正言顺,让楚怀玉别祸及南镇才行! 晚上的赐宴的田七小心地应付着,皇上也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这让田七稍稍放松了一些警惕。席间,只留了叶恒布菜,面对着满满一长桌的美味佳肴,两人却是默默无言。 最后还是皇上先开了口: “今日就你我两人,不必拘于君臣之礼,全当家宴。听闻你很爱吃,对吃食也颇有见道,这些可都是御膳房的拿手特色吃食,偿偿与南镇的口味有何不同?” 看皇上这么随和,田七绷紧的神经又稍稍松了点,很有眼力架的叶恒也是忙着为田七步菜,田七面前的碟子里都快放不下了。酒过三杯,田七也吃了个七成饱了。毕竟也是个孩子,看当今皇上也没那么高冷,很好相处。 渐渐地活泼开朗的田七话也多了起来,还给皇上讲了自己在外面所见的一些有趣事,包括各个地方的民俗风情。加上田七这能说会道的嘴,把本来挺普通的片段讲的那叫一个精彩有趣!最重要的是讲故事的人太引人眼球,刚刚喝过琼酿,吃过佳肴的嘴唇越发地红润动人。偏偏这红唇一张一合,喋喋不休地讲出一些天方夜谭的趣闻逸事,引得皇上一阵大笑。 外面候着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内殿里时不时传出一阵阵笑声,看来今天圣上心情不错。主子心情好,他们这些当差的也就好做些。 此刻,皇上的心情是真的很好。他甚至不记得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宫中也没有能够让他这么开心笑的事儿。有时候,不得不摆笑脸时,也是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一下即可。原来这样开心的笑过之后,身心也会变得舒畅起来。看来,以后得多笑一笑,心情愉悦了,整个人也觉得年轻了不少! 第一章 第九章偏偏是个男子 用过膳,皇上又开口道:“今日听了你的笛声很是动听,朕很期待听到你的琴曲,再弹一曲让朕开开眼,如何?” 皇上都这么说了,田七赶紧施礼道:“承蒙皇上赏识,那草民就献丑了,只要皇上不厌就好。” 两人说话间,叶恒早已把琴案摆好,等着田七。田七坐下,十指拨动着琴弦,不知不觉又弹起了那首曲子,记忆中,母亲常弹给她和哥哥听,那时小,都没问母亲这曲子叫啥名字,反正听着好听,她也爱弹。 就田七弹琴的时候,皇上也没闲着,他又一次认真地打量着这少年:还真是左右前后无瑕疵,连弹琴都透着优雅、动人。最可人的是那一双眼睛,干净清澈。他一抬头看你,仿佛满天的星辰,让人不忍去伤害这份干净、纯粹。这是楚怀玉后宫中所有环肥燕瘦身上都不曾有的东西。偏偏,却是个男子! 想到男子这个词,朱怀玉自己也吓了一跳,对呀,眼前这人是男的!自己堂堂九五之尊的天子,在心里对人家评头论足了好久。是挺不对的。 正这样想着,田七的曲子也弹完了。起身施礼告别圣上。又说了些谢恩的话,皇上点头,让叶恒送田七出了出宫。 到了宫门口,没等叶恒说话田七赶紧上了阿冲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其实,晚上来时就在叶恒接田七的车后面,阿冲一直在后面跟着。叶恒看田七很不乐意让他送,也就没硬坚持,毕竟,这少爷他是不敢得罪了。 田七和阿冲回到客栈,已经很晚,这几天太累了。一回去田七就上床休息了。这趟来京城,最重要的是做了件大事,这两天连睡觉都踏实了很多,看来,有仇就得报,老是憋在心里迟早得憋成内伤! 这会也闲下来了,得陪阿冲在京城好好玩几天。这孩子和自己同岁,为人忠诚谦和,每天在南镇操劳,很少出门,都本是贪玩的年纪,而自己经常往外跑,也是难为他了。这次好不容易来趟京城,得给阿冲买些他喜欢的东西!田七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田七带着阿冲在京城转悠了一整天,给自己和阿冲买了好多东西,吃的、穿的、玩的。这几天田七心情好,两个人玩的那叫一个疯! 当他们路过青楼门前,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向他们招手,田七忽然一脸正经地说出几句很不正经的话: “想不想进去玩?想的话就进去,咱的银子不是还多呢嘛,难得来一趟京城,本少爷今天要让你享受全方位的服务。” 说完还挑眉一笑。阿冲一听他家少爷又在说胡话了,紧张得结结巴巴地道: “少爷又拿阿冲取笑,阿冲还小呢,你,你又不正经……” 田七看着阿冲这羞的满脸通红的傻傻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她就喜欢这样的阿冲,这孩子单纯,喜怒哀乐全在脸上,一逗就当真,一撩就害羞。不过,对于田七来说,阿冲这憨厚朴实更是弥足珍贵。 于是,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度过了最轻松快乐的一天,这样的日子也是阿冲最难得最珍贵日子了。 这几年来,少爷很少有时间同自己单独出来,要不是有事,这次怕是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更别说单纯为了玩带他出来。 少爷每天都很忙,这两年大旱,就更忙了,每次回南镇也就歇几天,自己与少爷单独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少爷也还是个孩子,肩上扛着的责任让他不能像同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玩耍。 每次看到少爷遇事皱眉的样子,阿冲心里更是莫名的难受,他恨自己太无用,不能帮到少爷,在少爷遇阻时不能为少爷扫开前道,在暴风雨来临时不能为少爷撑起一片庇护的大伞!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少爷的话,默默地守护在他身边了…… 就这几天田七难得闲下来,与阿冲两个人在京城尽情地玩了几日,这几日可真是田七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了。两人都沉浸在这快乐的时光里,想着多玩几日再回去,毕竟都是贪玩的年纪。 这日田七和阿冲收拾好正准备出客栈。这几天,该玩的也玩了,田七打算今日为阿冲买件像样的腰间饰品。阿冲现在带着的还是自己四五年前第一次出来时为他买的。那时侯自己还小,手里也没有多少钱,这个玉件成色也不太好。现在,该给他换个好的了。田七正想着,这时,宫里却来人传话了: “皇上口谕,赐陆无邪进宫观赏紫翠珊瑚!” 田七一听赶紧叩头谢恩。来人宣完圣上口谕,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田七,也没见要走的意思。看田七不解的目光,于是又道: “叶总管交待了,让奴才侍候陆公子起程,陆公子要是收拾好了咱就可以走了,车在前面候着呢。” 看来人这架势,不去还真不行。田七回过头和阿冲交待了几句,看到阿冲不开心的样子,田七笑着安慰他: “没事,我去去就回来,等回来咱再一起出去,给你买件值钱的礼物,还要请你去最大的酒楼好好吃一顿,好了,我先走了!” 拍了拍阿冲的肩膀,田七上了宫中的马车。阿冲望着田七坐进了那明黄而华丽的马车,越走越远。直到那黄色的马车拐了弯看不见,阿冲却仍在客栈门口站了很久! 田七一上车,就看见车内全是明黄的装饰,忽然想起刚刚看到这车外面也是御用的耀眼黄色,宫中的普通车辆也不会是这样的,难道是皇上的龙辇? 此刻田七觉得车内软乎乎的坐垫立马变得如坐针毡!无功不受禄,自己何德何能坐这龙辇?更何况这样大张旗鼓地坐着龙辇进宫,在朝堂官员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一个孩子家还真是压不住这阵势,搞不好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可是,已经上来了,半途下车更不行呀!今日还真是出门不利! 第一章 第十章皇上的维护 田七就这样忐忑不安地坐了一路。好在,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到了宫门口。田七正准备下车,可赶车的人却没停下来的意思,田七只好向他询问: “公公,都到了宫里了,我还是下来步行吧,也没多远了吧?” 听到问话,对方赶紧陪着笑脸对田七道: “陆公子,叶总管交待,让您在文华殿门口下车,您就安心坐着吧,马上就到了。” 田七自嘲地摊了摊手,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静观其变吧。等到了文华殿,领田七来的太监让田七先在这里歇息片刻。称等下有人来领她去御书房。 田七这才从宫女太监们口中得知,原来是西域使者在皇上生辰之日送了一株罕见的紫翠珊瑚,一般的珊瑚品种很少有纯紫的颜色,听说这可是价值的,运送途中还得保持湿度。 今天皇上宣众人来一同观赏这件金贵的宝贝,也彰显一下皇恩浩荡,朝堂内外一片祥和的场面。 唉,尽玩些虚的,讲这些排场干嘛呢,还不如吃些好吃的,喝些上乘的桂花酿来的痛快。田七悄悄在心里想着。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进来,低头对田七施礼道:“陆公子,大人们差不多都到了,请陆公子随奴才去御书房一同观赏吧,皇上一会也就到了。” “哦。” 田七应了声,跟着小太监一起去了御书房。刚进入御书房的外长廊,就听见御书房人声嘈杂,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越来越清晰了,一个嗓门很大的声音道: “实在不知道这陆无邪啥来头,今日进宫还是皇上御赐龙辇接过来的,在下可是亲眼看见的!” 又一个低沉的声音接过话:接他也是看在他义父陆老将军的面子。皇恩浩汤,他却不自知,可真是后生可畏,傲慢的很!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听着里面的人对自己的说长道短,田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也不是怕他们,而是对这些无理取闹的人,田七不屑与他们争辩。若平日里大可一走了之,今天这情况一时半会还走不得,总得跟皇上打个招呼面再走吧? 田七就这样在长廊里站着,耳边是内殿众人正在大放厥词的声音。这情景很是尴尬! 直到有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对她道:“随朕进去吧。” 听到声音,田七一回头,看到了皇上略显沉闷的脸,田七愣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刚刚听到那些难听的话,生气走神的缘故,连皇上啥时候走到身边田七都不曾发觉。 以她的武功修为,早就该发觉有人走进来了。看来还是自己太大意了。孤身在外这样很危险,下次一定得注意了! 田七正待行礼。楚怀玉抬手她免了。随后竟自向里走去。田七跟着进了御书房。 见皇上进来,刚刚喧嚣的场面马上消停了下来。楚怀玉看了一眼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众人,走向正中的龙椅坐了下来。而田七在最后一排接近门口的位置跪下了来。 看皇上今天的脸色,众人也都在疑惑,刚才大伙的话也不知道圣上听见了没? 搁在平日里,皇上御赐众人来御书房,在行跪拜礼后马上就让大伙平身了。今日也没别的大事,单是御赐众官员来御书房观赏紫翠珊瑚的呀。众人正揣测着,皇上出了声: “今日让众卿来,不单只是为了欣赏这株紫翠珊瑚,最近京城很是不太平,想来都听说了吧?民不能安,朕自是忧心的很。时下内忧外患,边境蛮夷一族更是蠢蠢欲动。不知众爱卿可有何良策?” 众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不知圣上此刻提起这话题的真实用意,毕竟圣意难猜。前两天圣上还亲口称目前边关还算太平,今日忽然又不太平了?还真是君心难测呀! 因此都静静地跪着听训,没人敢在这时接话,怕再误错了圣意平白惹出事端。 看众人都不说话,皇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是都很会说嘛?怎么有正事,大事儿的时候反倒不激进言辞了?” 看还是没有人说话,楚怀玉瞥了一眼跪在最后头的田七,那单薄的身体远远看去只有小小的一团,让人莫名生出保护欲。于是接着开了口: “朕听闻南镇在这两年大旱时期,镇主陆拯带领百姓改渠引水,还研究种植了耐旱的农作物。并将府里仅剩的家当全部兑换成粮食,分发给了全镇的百姓。几年前的南镇啥样子,不用朕多说,爱卿们心里都明镜似的吧?身为父母官,就得想着为子民谋福利!与陆拯相比,你们觉得自己如何?!” 说完这一通,停顿了一下,观了观众人的神色,接着又道: “这次朕本想着是该嘉奖南镇镇主的。无奈眼下时逢旱灾,国库紧张。实质的东西也是拿不出来了,朕甚是惭愧!此次,陆无邪代其父进京为朕祝寿。 今日朕就让他坐朕的龙辇前来,也算赏赐南镇了。是朕命人不用在宫门口停下的,众卿有什么不解的疑惑可当面问朕,朕都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说法。至于陆无邪,说白了也就是个孩子嘛,论年龄,诸位都可做他的长辈了,就多些慈爱与包容吧!” 说完这些话,楚怀玉又扫视了一下全场,看着众官员都垂得很低的头。虽没有忏悔之意,但也收敛了一些气焰,这些人,不随时敲打一下还真不行!这才一抬手发了话:“都起来吧!” 所有人赶紧再次三呼万岁,才又举止得体地站起来。这时,叶恒也拿捏准时间端着紫翠珊瑚从后室走了出来。 于是,刚才的小插曲算是过去了。众人开始欣赏这罕见的美丽,一些自认很有文采的官员们纷纷绞尽脑汁想着华丽的词汇来赞美这珍贵的宝贝。御书房的气氛也渐渐活跃起来。 第一章 第十一章曾经沧海难为水 等这君臣同心,其乐融融的场面持续了大半天,快中午的时候,大家才从御书房出来。 田七走得很快,也不知咋的,她很想赶紧回去,就怕节外生枝。偏偏怕啥来啥!在她匆匆走过长廊时,叶恒又出现了! 不得不说,田七真是佩服这人,只要皇上需要,此人可以无处不在!这不,凭你田七跑得再快,人家早在你必经的路口等着你呢。 狭路相逢,田七只好向他抱拳施礼: “叶总管!” 叶恒也垂首回礼: “陆公子,走得好快,要不是咱家早早等候在路口,怕是今日要交不了差了呢。” 说完看了田七一眼,又道,“幸好,咱家不辱使命,提前出来才没误事。皇上有旨,赐陆公子在文华殿用午膳。唉,陆公子这样的少年才俊,连上天都会眷顾的,别人还真是羡慕不了。” 眼看着叶恒这阴阳怪气的样子,田七干生气也不好发作,人家是奉命行事,田七只得跟着叶恒去了文华殿。 等田七到时,桌上早就摆好了菜品膳食,远远的就能闻到香味。是啊,快到午饭的时间了。要不是得等那尊菩萨,田七这吃货早就开动腮帮子胡吃海喝起来了。 这时只能矜持地饮着茶,等皇上一起用餐。好在,片刻时间,楚怀玉就过来了。看田七在,脸上也露出笑意: “看今日时候不早了,朕就留你在宫中用午膳了。” 这时的田七正在抱拳行礼呢,听到圣上这话赶紧再次谢过龙恩。皇上摆摆手,示意田七坐下,等田七坐了。才又道: “今日受委屈了吧?也是朕考虑不周全,一时想见你,为了方便就让叶恒派人用龙辇接你来宫中。听说你文笔也很好,等闲下来朕想同你切磋一二,不知你意下如何?” 田七本想问皇上听谁说的,草民可不敢在皇上面前买弄。但机灵的她话到嘴边,马上改口: “皇上过奖了,草民那点文墨,哪敢在您面前搬门弄斧,不过是偶尔自娱自乐消闲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楚怀玉见田七推托,也没坚持,马上岔开话茬道:“好了,今日只谈吃喝,吃吧,莫凉了”。 听这话,田七抬头看了皇上一眼。眼前人没因为她的不顺从而恼火她,眼里只有柔和的笑容。看来真的是一个温润和善之人。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像兄长一样。这可是权高至上的当今圣上呀!能对普通百姓这样宽容,一定也是个很难得的仁君吧? 看皇上都这样对自己投之以桃,田七也就报之以李。在两人愉快地用完膳,田七主动拿起案上备好的纸笔,略一思付,写了两句: 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在看着田七写完这两句诗词,皇上没说话,注视了田七好一会。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贪玩好动无忧无虑的年纪,怎会写些这样很具感悟的诗句?略一沉思,随后,也拿起笔,在这张宣纸下面加了两句: 长风破浪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沧海。 写完后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沉默了一会,皇上才轻摇了摇头,叹气: “虽感悟独到,但在人生阅历上,你还是太年轻,喜怒不善控制。人生嘛,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经历的多了,就没那么冲动了。就像朕,失去的东西太多,也就学会了释然了。当没什么可再失去的了,你就明白,要想不再失去,你就得变得更加强大。把你想拥有的牢牢握紧,攥在手心里,别人才不敢觊觎你的东西。” 说完这话之后,楚怀玉停顿了一下,看田七有些失神的表情。又道:“好了,不想别的了,来,听朕弹首曲子吧,看看朕学的如何?” 没等田七做啥反应,楚怀玉走到矮桌前坐下来。当琴声响起时,田七才回过神来,这是皇上初次赐田七晚膳时,田七为皇上弹的那首曲子。 几日的时间,皇上就能弹的像模像样了,不亏是当今天子。只是,相较于自己所弹时的意韵,少了几分忧凉,多了几成轻快。 一曲听罢,田七莫名觉得心中的沉闷舒畅的很多。不由得抬头看当今圣上时,皇上也正在看她。田七眼神躲闪不及,只好与对方相视一笑,田七此刻的笑,略带了几分羞涩。或许正是这一笑,动摇了楚怀玉心里仅剩的那点理智。 自从第一次见面,短短的几天,他就觉得这少年有股魔力,他身上有别人没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也说不上来,为了忘掉这勾人心弦的田七,这几天刻意没招见他。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呀,这些没招见他的日子,自己过得更是不好了! 明明知道田七正在京城,还天天玩的很疯,当叶恒每天向他汇报田七日常行踪时,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嫉妒!嫉妒田七不是和他一起做这些事,尽管这只是吃喝玩乐的事! 但自己就是想见到他,想和他在一起相处,甚至更近距离接触,没办法,他也拗不过自己的内心,心不听他的,总不能挖出来扔了吧?更何况他是个向来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因为他有实力呀! 于是,他为自己找了个很合适的理由,再次宣田七进宫,以观赏紫翠珊瑚为由…… 其实,陆拯的义子长相俊美,以前他也听闻过。后来无意间听到宫中人竟用田七来形容长的好看的人,以陆公子作为标尺,能及陆公子几分姿色就算很美了。 记得三年前,吴太守的女儿吴婉儿进宫,这位可算的上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当时楚怀玉第一次见吴婉儿时也觉得很是养眼。只是好看的妃子也不过是楚怀玉制衡朝堂的棋子罢了。 他后宫的女人们大多身后都是有家族背景的。没有哪个是他因为爱而纳进来的。这些女人和她们的家族在他的庇护下享受着安逸而奢侈的生活。而他也依靠这些‘皇亲国戚’来巩固他的皇权势力。从实际而言,彼此各取所需罢了。 第一章 第十二章长相太过妖孽 偶尔,对后宫那些好看的女人,他也宠她们,给足她们想要的虚荣。但扪心自问,自己从未走过真心,因为他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人牵绊住,动了心,就有了软肋。这是在弄权为上的皇室最不能有的! 他记得吴婉儿进宫时喜房的太监宫女们正私下里夸赞吴婉儿,大致意思是听闻吴婉儿长得很是漂亮,其容貌较陆无邪之七成,在京城也算的上有数的美人了。 正从这边路过的他,在窗外无意听到屋里宫人们的话,心里很是纳闷,用一个男子来衡量女人的美貌,是怎样的比法?心里也就对陆无邪多了几分好奇。也因此记住了陆无邪的名字。 记得陆拯曾带着这个义子来京面圣,只是那时这孩子才十岁,自己也没留意过。所以在这次寿辰之际,当得知陆无邪要代义父前来贺寿时,自己内心竟有一些小小的期待。最初是好奇心,他倒要看看这传说之中的美少年是怎样的存在? 后来在御花园第一次见到就被这陆公子给惊艳了一把。枉他饱读诗书,却不能用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描述这陆无邪的风华绝代。从长相到气质,陆无邪的美是那种从骨头里面透出来,传遍全身,乃至头发丝都散发着魅力。后来的慢慢接触,更是了解到这少年还有阳光善良的心镜。这也是他最在意的东西。 楚怀玉自小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皇室中长大,看人的眼光最是独到。越接触就越觉得这陆公子身上的优点越多。上天真是眷顾这少年,把好的东西都给了他。自己曾经也是最优越的,长相英俊,心机够用,还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从见到陆无邪之后,忽然开始羡慕起这少年来。直到此刻才明白过来,是啊,自己已三十而立。这少年才十六岁,充满青春魅力的年纪,阳光照在少年脸上,还能看到白净的皮肤上细细的绒毛呢! 要不是得端着这九五之尊的架子,还真是手痒想摸摸这诱人的脸蛋是怎样的手感! 唇不点自朱,眉不描自黛。举手投足间都透出高端,优雅。但他有时候却很随性、不拘小节,活泼俏皮,又呈现出一个单纯善良的陆无邪。好看的皮相,外加有趣的灵魂?真是人间尤物!这是楚怀玉对陆无邪最后的总结! 总结完呢?放他走?楚怀玉心里跳出一个念头,这天下所有好的东西都是我的! 再说了,朝堂的官员们不少人家中就养着长相俊俏的小倌,这也没什么,长得好看,自己看着开心就好了。就目前自己对陆无邪的感觉而言,就是看着赏心悦目,让人眼前一亮,内心舒服,单纯的想与他接触,若真要对一个男孩子做出点啥事来,可能自己也接受不了。自己以前也没有断袖之癖,所以现在也不是自己心态出了问题,要怪,也只能怪陆无邪长的太过妖孽!自己对这陆无邪也只是觉得养眼,就像花瓶,喜欢就摆在自己家里,放着就好! 在说了,在性取向上,想还是很正常的,对陆无邪,只是喜欢而已!这也无伤大雅嘛!想到这里,楚怀玉对自己最近的反常之感释然了很多。 再说田七,看皇上为自己弹了一曲,且还是自己的曲子。难得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还能做到这一步,足见也是用真心对待自己的。就算人家啥也不用做,天下人还不都得听他的?细节见人品。看来,这皇上也算得很开明的君主了。 只是田七觉得还是不想与这大人物有太多的纠缠不清。做朋友也得不相上下,实力相当,彼此相处起来才轻松愉快,没有压力。再说了,伴君如伴虎,自己得赶紧脱身才是上上之策! 于是,田七精心为皇上弹奏了一曲。等楚怀玉轻微的鼾声响起时,田七对守着的叶恒做了个“嘘”的手势,叶恒会意,两人退出了御书房。田七一边走一边给叶恒‘好心’提示: “叶总管,皇上有些时日睡眠不好了吧?照这样的情况,时间越久越伤龙体,圣上日理万机,全靠咱这些臣下的细心侍候,叶总管辛苦了!” “陆公子说的哪里话?能为圣上尽犬马之劳,是为奴的本份,倒是陆公子您辛苦的很,既能博得君心大悦,又能让圣上安心入眠,是咱家这些做奴才的学也学不来的。” 田七听着这话怎么有点别扭,但又找不出他说的哪里不对,反正听着不顺耳!再看叶恒说话时的神态又很正常,不像要冷嘲热粉的节奏呀! 临走时,田七托叶恒给皇上留了一个调理睡眠的偏方,这个方子就五味药材,看似平凡,贵在药量搭配的剂量精准上,田七将详细的配比都写出来,对叶恒只称可以调理改善睡眠。 其实第一次见面,圣上伸出手指挑田七下巴时,从冰凉的手指,田七就看出皇上阴虚体寒,三十岁的年纪,却如四十年体质,也许后宫女人太多了,田七本不想管闲事。后来的接触,觉得这皇上这人也很好的,算得上明君。决定为他调理。 田七的母亲也是体寒阴虚,睡眠不好,父亲研制了大半辈子才得了这方子,一直替母亲调理着。当时田七两三岁的时候,父亲硬是让田七背诵下来,说如果哪天父亲不在身边,让她按着配方抓药给母亲服用。 现在回想起来,怕是父亲那时就预感自己今后会出事,只是没想到母亲也会惨遭毒手?难道那恶人本是不想杀母亲,只杀父亲? 田七越想越想不通,每次一想起来,就让她情绪失控,头痛欲裂,爆躁不堪!此刻,田七眼前马上出现了一片血流遍地的院落!父母家人都倒在血泊之中,血腥味冲进鼻子,吸进肺里!那味道让她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是血海深仇的味道! 此刻,心情压抑烦乱的她赶紧快步如飞地奔出宫门。只听得身后叶恒尖细的声音在喊道:“陆公子,您慢点走……” 第一章 第十三章他来了 一直等在宫门外的阿冲看到自家少年一路近乎狂奔般出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向田七跑了过来。待看到田七身后并无人追赶,才放下心来。 少爷这是又回忆起啥不开心的事了吧?每次回忆起从前的事少爷就莫名地烦躁不安,有时候还会有一些失控状态!或静静地呆上一天,不让任何人打扰;或疯狂奔跑几个时辰,直到累的倒在地上! 每当这样的时候,阿冲就默默守护着田七,心疼却无能为力。他多想打开少爷的心结,哪怕用自己的命换少爷开心快乐也好呀!他最怕看得这样的田七了,阿冲觉得,看着这样的少爷,他比田七更心痛…… 阿冲来不及多想,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住了田七。这时的田七像个孩子一样,依附在阿冲胸膛上,任阿冲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阿冲能感到田七身上轻轻的颤抖和剧烈的心跳。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耳边传来一声低沉而富有弹性的声音: “陆公子,两位这主仆情深的场面还是移驾别处,或私下里才妥当。宫门口人多眼杂。两位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事方式,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京城不比南镇。在下也只是好心提醒!” 一听声音,田七就知道是谁。赶紧从阿冲身上离开,整理了一下衣装,回头看向来人。嘴比脑子快的她马上接过话道: “那还真得谢谢雷大人好心提点了。只是在下不明白,雷大人何时兼管礼仪教育这一块了?看雷大人这悠闲的样子,京城那些要案您都查完了?” “身为朝廷命官,查案是雷风的职责所在,查是查得差不多了。若有人再制造出一些案子的话,就得再费些时间查了。” 雷风一边说着一边朝田七走近,快近到耳边时,才说出最后一句:“您说呢,陆公子?”最后的‘陆公子’三个字,尾音上挑,带着几分询问与暧昧。 这动作这神态,放在别人或许是轻浮,但是一向冷面的雷风这样就有点反常了。更何况在雷风眼里,他们是两个大男孩!这动作怎么看着有几分调戏之态?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赖呢? 耳朵是田七的敏感区,此刻,只觉得浑身发热,脸颊两侧马上就红成一片。身体也随之跳离雷风很远的距离。 雷风也看出了田七的惊慌失措,心道:平日里装得再稳当,戳中了你的弱点,还不是乱了阵脚? 看田七这样,更加确定了雷风心中的猜测。刚才他只是试探地提了一下,就让对方乱了方寸,凭你武功修为再好,在阅历上看来还是太年轻。看着这样的田七,雷风有点小得意! 对雷风此刻就是得意,心情还不错。刚刚无意间接近田七,那一瞬间的感觉真的很奇妙,这少年身上有一种让人很想靠近的吸引力。靠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幽香。 天天同案子打交道,对味道雷风很是敏感。这陆田七身上的味道不是他所闻过的任何一种香料的味道。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淡淡的幽香,现在离开了还挺怀念这味道。 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还想要靠近这人。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对方不过是一个长相有些过份的人。自己同他才几次见面而已,也不是很熟。或许是此人身上的味道太有吸引力吧?嗯,下次有机会得细细研究一下! 等‘逃’到远距离的田七看着雷风,雷风也直视着她。两人都没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田七也平复了一下情绪,马上明白自己的处境。 这人目前应该还不是自己的敌人。如果他想害自己就不会开口提醒自己,而是直接禀报给皇上结案,既然他开了口,那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难道是想卖给自己一个人情,从自己这里得到他想要的好处?毕竟田七也不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对方想要几件价值连城的东西也是可行的。 田七在心里将雷风的目的猜想了几十种,觉得都有可能。但自己与他不熟,直接问他他又不肯说出口。毕竟哪个想要贿赂的人都不好直接开口,得“行贿”之人猜到主动送上门,才能显得自己“清廉正直”。不是索要,而是对方恭敬赠送的! 所以,此刻最重要的是得先让对方开口,才能套出他的真实目的! 于是田七再开口时语言也受听了很多: “雷大人,谢谢您的提醒,还有那……帮助,刚才小弟一时猪油蒙了心,对您不敬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今日之情小弟铭记于心,日后雷大人如有需要之处小弟定当全力以赴,随您差遣。又或者,小弟家中的一些收藏物品也可送与雷大人略表心意?” 这时的田七说话间,脸上也露着淡淡的笑意。说完话,又带着几分俏皮讨好的神色,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紧紧盯着雷风,生怕这张刀子嘴再说出什么自己应对不来的难堪话。 而田七的这些神情雷风看在眼里心里也莫名很高兴,看你刚刚还神气地怼我来着,现在还不是放下端着的架子讨好自己? 此刻就雷风自己也是挺纳闷,看田七一讨好,自己马上就开心起来。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过这感觉还挺不错的。 虽然心里得意,但面子上还不能太表现出很受用田七的讨好。得绷着: “雷某食朝廷俸禄这么久以来,虽称不上百官楷模,但还算清廉。陆公子那些价值不菲的宝物还是自己留着吧,君子不夺人所爱!至于有需要随雷某差遣的话,雷某就接受了。” 说完还得意地笑着看了看田七。田七一时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更何况这是自己说的呀! 好在雷风说完这话之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向田七抱拳告辞而去!等田七低头回完礼,再抬头,早不见雷风的影子,只听得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远…… 第一章 第十四章有趣的灵魂 田七上了马车,靠在车内心里很乱,又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对!京城太不安全了,得马上离开才行! 这一通折腾,回到客栈后已经后半晌了。田七吩咐阿冲赶紧收拾行李,晚上就出发。 这当儿田七下楼从客栈买了只叫花鸡,又买了两坛上好的桂花酿,准备带回去。不得不说,京城的吃食很是精致,比如,这上好的桂花酿,南镇就没有,这独家秘方的东西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得出来的。 田七自小在义父这个特爱喝酒的人身边长大,对品酒很有见道。她虽不善多饮,但她很喜欢这好酒的浓郁香味。就算不饮,哪怕闻一闻也是很享受的。 买好这些,田七又写了一封信,大致意思是义父腿疾加重,自己带着在京城采买的药材连夜赶路回南镇了,来不及当面向圣上辞行,以书信的方式谢皇上这些天的照抚等等。 写完后交给了掌柜的,说如果有人来找他们就将信交给来人,若三天时间内没人找就将信烧了。 在田七看来,京城里与她有些接触和交往的也就只有当今皇上了。所以来找她的人也就只有皇上的人。然后给了掌柜的一两银子做为酬谢。等掌柜的点头应下了,田七看时间也傍晚时分了。阿冲这边也收拾好了,两人便连夜出发了。 其实,他们刚走不到一个时辰,一个访客就到了。他是第一个看到信的人。雷风将信拿在手上,短短几行字,他倒是看了一刻钟的时间。看完,揣进了怀里。又向掌柜的借来纸笔,模仿着田七的字迹写了几行: 敬呈吾皇: 京城命案至今未破,看圣上忧心重重,做为臣民,理当为吾皇排忧解难。好在草民对案例略有所通,故决定协助雷风雷大人彻查此案,以报皇恩!不查出真相,无颜以面君!思及君心为民之甘苦,草民与雷大人今夜已起程。 陆无邪叩首 写完,吹干墨迹,把信合上装进田七原来的封袋。雷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待掌柜的接信时,又板出原来的清冷道: “交给明日来找陆公子的人!”说完丢出一块银子。 “好的客官。” 等掌柜的答应完一抬头,哪里还有来人的影子? 回去的时候,田七和阿冲没乘马车,每人骑了一匹马,这样行动方便,也快。赶在关闭城门之前出了京城。一夜的赶路,天快亮的时候,田七与阿冲已经离开京城百余里路了。前面是一片树林,正好歇息一下。毕竟这样的长途奔波马也受不了。 阿冲解下草料喂马。又从另一个包裹内取出了叫花鸡,一坛桂花酿,一大壶水。足够他们美美地吃一顿,再稍稍休息片刻,也不误事。 找了块平坦的大石板,阿冲将这些吃食摆好,正准备招呼自家少爷过来用餐,忽觉背后一股凉意。正待回头查看一下,背后声音已经响起: “陆公子,真是巧得很,看来咱们很是有缘份,又碰面了,这连夜兼程的赶路,是有急事?” 一听声音田七就知道今天怕是不会有好心情用餐了。这冷面阎王今天专门跟来是找茬的吧。嘴上却还是礼貌地回应道: “原来是雷大人啊,家中是有点急事,不过,不劳雷大人费心了。” “不用客气,若陆公子需要帮忙,在下倒是可以相助一二。” 田七那叫一个生气!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果真是来找茬的!但顾及自己上次还欠他一个人情,所以面子上还是得尽量忍着: “雷大人,在下是真的有急事,私事,不过也用不上外人的帮忙,雷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在田七说完之后,就听雷风不紧不慢地道: “没关系,反正在下这几天也是闲着,就与陆公子结伴同行一起去南镇看看,等陆公子处理完家事,再履行承诺帮在下一起查案,还了这个人情吧!” 田七一听这人油盐不进,还非得逼自己说出些不中听的话才行! “雷大人!看您仪表堂堂,举止端庄,定是从小家教甚好,修养极佳之人,该不会胡搅蛮缠般专找在下的麻烦吧,在下虽欠您一个人情,但也不可因此就不计尊严地连人身自由也搭进去吧?在下承诺还您那个人情,以后就定当全力以赴还您,您这就等不及了吗?再说了,您身为朝廷命官,食朝廷俸禄。就算当下没啥大案事,闲暇时间也该想着做些为圣上排忧解难的事。京城之大,有的没的一些琐事也足够雷大人忙一阵子,何苦为打发时间而为难在下?” “为圣上排忧解难?有的没的一些琐事?陆公子是要在下也学些琴艺为圣上解那些有的没的,茶余饭后的寂寞?还是说道些风趣幽默为圣上取乐?博君一笑?不过你说的这几样,雷某还真是愚笨做不来呢!” 再听完雷风这一通说辞后,田七还真是气极反笑,不亏是冷面阎王雷风,一张口就打在点上,戳在人的痛处。就像传言中他的剑。 看来,与雷风相比,毕竟自己还是太年轻,对付不了这身经百战的人。气急的田七用手指着雷风: “你,你……你真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无赖!” 看田七有气发不出来,上串下跳,爆燥而又可爱,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雷风再也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笑,一发不可收拾,雷风一阵比一阵笑得厉害,直到过了很久,雷风笑够了。这是他长大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真性情的笑,笑过了,心中莫名也畅快了很多。就像打通了全身经脉时的那种酣畅淋漓,痛快!果然是有趣的灵魂外加好看的皮囊,绝品尤物! 既然这绝品尤物让自己有幸碰上了,那就得物有所值,不逗一逗的话,岂不可惜? 有了这样的想法,接下来的行为就越发显得充满挑衅感。 第一章 第十五章雷风这冤家 田七当然不知这时雷风心中对自己的评头论足,自顾自地怒气冲冲解下马,准备起身离开。此刻,雷风却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悠悠地念了起来: “敬呈吾皇: 草民陆无邪,未及面圣辞行,先在此谢罪,因思及家中义父腿伤复发,急需……”, 就在雷风还想往下读的时候,田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用力冲他吼道: “住口!!” 同时拔出了腰间寒月剑,剑气如一阵风划过雷风的耳边!看田七来势凶凶的架势,雷风也不敢慢怠,迅速闪过,田七又一招刺了过来,且招招快如闪电,容不得半点含糊。 两人你来我往间,阿冲则是在一旁默默看着。他知道少爷不会吃亏,更何况这雷风看着并不想伤了少爷,起初只是躲闪,到后来看少爷不肯善罢甘休不得已才出的招。两人切磋一下也好,探探虚实。 这次田七用了进乎九成的功力,因为他知道雷风的功夫,不敢轻敌,今日就算拼尽全力也有可能占不了上风。但对方都挑衅到头上了,就算两败具伤,这一场较量也是不可避免的! 就这样斗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两人都汗流浃背,田七也累的不想再战了,还是没分出胜负,田七猛地退出很远一步,把剑插回去,看了雷风一眼,“哼!”了一声才解恨! 转身坐地上歇着。雷风也跟着坐下来,两人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田七觉得定是昨日出门太晚遇上鬼了,又或是今日起的太早没看黄历,才碰上了雷风这冤家! 这会坐下来,还是气得不行,打也打了,还是没制服了这人。于是,田七改变了战术,怼他!歇了片刻,田七带着笑意,开口却越发刻薄: “我还真是没想到,一向自诩清冷高傲的雷大人也有比市井泼皮更无赖的时候,连别人的私信都会偷看。偷看也就罢了,还偷拿!不知雷大人自小以来尊师是否教过您礼义廉耻?您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对别人造成困扰和伤害吗?不得不说,每次见您,都会加深我对您的看法和对您人品的认知,我还真怀疑您做人的原则底线在哪里呢?!” 就这一会,田七把脑子里能想到的骂人最痛的词都倒了出来。还是气得不行,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怼他了。 而此时的雷风却没动,看着气得上窜下跳、语无伦次地谩骂的田七,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神色平静如水。 仿佛这难听至极的话不是在骂他雷风!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正在茶坊里悠闲地听着说书先生的一段精彩的点评! 过了好一会,田七也骂累了,两人面对面。雷风这才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骂够了就消停一会。听我说完如果你还想骂的话,在下定当正经危坐,洗耳恭听!你可知道,圣上几次找你为何?” “不知!”田七头也没抬应了一句。 而雷风却大度地没计较田七此时的态度,继续说道: “早在你没来京城的时候,圣上接到了南镇镇主陆老将军也就是你义父的呈书,说今年皇上的寿辰自己怕是来不了了,因为腿疾加重。代他来的是义子陆无邪。” 这事田七当然知道,那信还是田七写的呢。雷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神盯着田七的表情: “当知道来的人是你后,圣上就让宫中人关注你的一切了。包括你何时来的京城,先以一蒙面少女模样进的京城客栈,第二日又以陆公子的身份参加了圣上的寿宴。你以为自己很会玩,其实这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 你喜欢吃叫花鸡,所以客栈就专门送到你房门口叫买?你喜欢喝桂花酿,客栈便有上乘的桂花酿?那可是百年的桂花陈酿,宫中御用之物,寻常客栈哪里会有?你去宫中用晚膳,都是你喜欢的菜。你很聪明,却不明白?” 这么一想,还真是不寻常。这时阿冲也明白过来,道:“咱们到客栈的头一晚,掌柜的找我闲聊,问了一些公子的日常起居和吃食喜好。我觉得没什么,又不是啥机密的事情,就对他讲了。对了,当时您不是没在我也闲着无聊……” 田七赶紧一个眼神把阿冲的嘴给堵上。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太老实。是啊,那天晚上她是不在,出去办了一件大事儿…… 这两人的小动作全被雷风看在眼里。但他没说话,别的不着急,先搁着。这会他在等田七说皇上的事。聪明如田七,圣上九五之尊,对一个下架的老将军的义子这么上心,其意思不言而明。 就那日御花园第一次见面,圣上的举止,看田七的眼神,朝堂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吧?再想想叶恒每次和田七说话时的神情。 田七吓了一跳,没有雷风的挑明,她也意思不到事情正朝着严重的方向发展,不只是她想的那样一走了之那么简单。 她原来只是以为圣上觉得与她挺投缘而已,毕竟自己这可爱的长相和随和的性格,接触过的很多人,没有人不喜欢自己。当年来到南镇,但凡相处一段时间,那么多人,还没有哪个不喜欢自己的。 田七能有这样的自信,事实也是如此。但她还真没遇到过雷风说的情况,皇上堂堂九五之尊,难道会对一个男孩子有什么想法?!所以她赶紧逃走是对的。但这和雷风拿走她的信是两码事呀。 “所以呢?你便去客栈拿走了我的信?” “不是拿走,而是替换。雷某还留了一封信在客栈。” 停顿了一下,雷风背搭起手,眼神盯着田七开始背诵: “敬呈吾皇: 京城命案至今未破,看圣上忧心重重,做为臣民,理当为吾皇排忧解难。好在草民对案例略有所通,故决定协助雷风雷大人彻查此案,以报皇恩!不查出真相,无颜以面君!思及君心为民之甘苦,草民与雷大人已连夜起程。 陆无邪叩首” 第一章 第十六章他有点小人 等雷风朗朗背诵完最后一句,田七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她在消化这些信息,事情的转折太快。不过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现实的状况。雷风帮她化解了最棘手的难题,且化解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打着为朝廷孝忠的旗帜,是最体面、最合适地躲开皇上的方法。不查出真相不回去,太好了! 田七这回真是由衷地佩服雷风。看着冷傲雅正,实则诡计多端,面冷腹黑!这是一个很可怕的男人!幸好,他不是自己的敌人。看来以后一定得表面讨好他,不可得罪‘小人’,对!他有点小人! 这个词把自己吓了一跳。因为就在刚刚自己还口不择言地骂了人家半天,还是那些最难听的、连自己都听不下去的词语都用在他身上了!啊?怎么办?田七急得抓耳挠腮…… 对,讨好,卖萌,大丈夫能伸能屈,更何况我一个小女子乎?我田七是谁?就是一碗水洒了,我也要用内力将它从地缝里逼出来!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陆无邪呀!对,开始行动! 这么想着,田七脸上的笑意也晕染开来,说出的话也格外受听:“那个、雷大人,对不起,刚才失礼了,为了表达对您的歉意,不,谢意!在下愿请大人吃鸡,喝酒。” 随后,还讨好地用袖子将自己刚刚坐完的地方仔细地擦拂了一遍。双手抱拳深深施了一礼,然后又恭敬地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他做这些的时候,雷风就默默地看着田七。发怒、骂人、道歉、讨好。不到一个时辰,转换的这么快,这是一个什么人呀?!偏偏自己还不讨厌他。不仅不讨厌,还特想接近他。这少年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对你微微一笑,你就想听他的,对他好,甚至想跟他走! 雷风在心里对田七评论了一番后,对田七的示好便没动。他想试试自己拒绝他会如何?田七见自己的邀请雷风没动,以为他还在生气。是啊,自己刚刚做的那些事儿,任谁都会生气。 于是,田七的笑又甜了几分,姿态也越发的低微,嘴上的话也更加动听: “雷大人,你大人大量,别和我们这山野草民一般见识。在下在南镇的时候就听闻雷大人武功高强,雅正端方,且为人和善。今日之事全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才真正得见雷大人有勇有谋,还乐于助人,不图回报,” 就在田七还在想着该说些啥好听动人的话时,雷风忽然出声打断了田七的话。 “为人和善?我可听说别人背后叫我冷面阎王的。乐于助人?不图回报?在下从来不会平白帮人。” “那,那,你要怎样的交换条件?你都帮了我几次了,要不,以后我帮你行吗,反正今日是我欠你的,你提吧!” 雷风这才接话:“嗯,先记着吧。” 田七听后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有点小人,是想让自己觉得一直欠着他的,任他呼来喝去地指使?门都没有,我田七也是有底线的。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就和谐多了。田七把叫花鸡身上最好的肉都恭敬地递给了雷风。还将那上乘的桂花酿放在雷风的眼前。两人面对面坐着,阿冲站在一旁心里很不甘,不停地悄悄用眼神凌迟着雷风。 本来今日是自己与少爷对坐共餐的。阿冲也不是有多好吃嘴馋的人,只是他想和他家少爷一起吃饭,吃啥都行。而雷风呢?正在那里理直气壮地享受着他家少爷的侍候呢! 雷风今天心情格外舒爽。以前的日子不是学武功,就是查案。最闲的时候也是听那些老古板们讲一些过去的案例素材。也不曾有过什么人让自己认为可以一起用餐的。更不会有人敢当面骂他。因为天生性子冷,除了正事,一般人也不会主动和他闲聊。 自从认识眼前这个人,他就像黑暗中的一束阳光,从雷风沉闷的生活中穿过,照亮了整个世界,让雷风感觉到过去那一板一眼的日子原来这么枯燥乏味。 从南镇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虽时间不长,但自己对这个人的感觉却像认识了很久、且相交颇深的知己、故人。明明两个人性格完全不同,行事风格更是格格不入呀!难道…… 雷风心里这样想着,眼睛不由扫过田七。手上却没停,吃着鸡,喝着酒,享受着田七的服侍,真是感觉不要太好!酒足饭饱,雷风抹了一把嘴,道:“收拾一下,出发吧。” “啊?”田七一时没反应过来。 “刚才不是还感激地决定了和在下一起查案的,难道你想欺君?还是说你真想回宫,一枝独秀,让后宫那三千粉黛无颜色?今日,你若不是真的跟我一起查案,等回了南镇你就知道,御林军正在南镇的必经之路等着你呢。一但你逃回南镇,南镇的平静日子也就到头了!是啊,南镇这几年也太过太平了,那可是一镇的生命,现在有两万多人了吧?” 说完,雷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没等田七,大步向前走去。田七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顾不得咽下嘴里的鸡肉,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阿冲从残骨中挑了块带肉的骨头也跟着快步赶去。田七看见了,很是心疼,对阿冲道: “等下路过别的镇子,给你买只大的!” “不用了少爷,这是你刚刚吃剩的,你看,还有很多肉呢。” 田七笑了,这孩子天真,无心机。对自己又那么忠心,有个这样的伴,真好! 一路上,雷风没再与田七说话。反倒主动和阿冲搭话。嘀嘀咕咕地问长问短,直到后来,田七才知道,那时雷风在从阿冲嘴里套话呢,套出了第一晚自己没在客栈的事实。 而这时的田七牵着马一个人走在前头,她只想着得端出自己的架势来,不然在这人的气势下,会感觉很憋屈。于是高傲地抬头阔步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