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旅行》 第一章出岛（上） “呼……”，悠悠的笛声在东南沿海的某座岛屿中响起。没有丝毫征兆，也没有丝毫定律。 笛声细声绵长，贯彻天地，仿佛在天地间弹跳。天地是被它当做弹跳的工具，人心是被它当做调戏妙女。笛声跳动的规律愈渐剧烈，仿佛要跳出天地。 跟随着笛声望去，便看到在岛屿的岸边坐着一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只见他双手间扶着一支玉笛，表情略带一丝柔和的笑容，嘴角有一丝微微的抖动。 这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袍，好似一副书生打扮，平静、和谐，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从他的脸上却找不到一丝书生的呆气。反而从吹笛子的时候，神情中显现出几分秀气，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不过他并不是别人家的孩子，就像是野生的一样。他一直生活在这座岛上，二十年来从未离开！ “呼……”笛声、浪花声交杂的惨在一起。而那浪花仿佛也像受到了笛声的渲染，不断向年轻人的的脚边袭来，一边对他打死攻势，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又像是与他共舞。他的脚、鞋子已经完全湿透了，他却像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样，继续手中的动作。他想在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两手中的笛子吹好！ “呒...“，笛声不断在变，而浪花似乎也因为笛声的变化而变化。忽听“啪”的一声，在笛声与浪花交响的时候，就在那阵悠长的笛声即将跳出天地，一条黑色鲤鱼飞上岸，正好落在年轻人脚边。就是这样微妙的变化，令而这个年轻人手中的笛子停住声音！ “你也舍不得我走吗”？年轻人弯下腰拾起地上鲤鱼，喃喃的说道。那条鲤鱼更乖巧的躺在他的手中，没有异样。 “我也舍不得你们，但这是师父的交代。放心。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回来陪你们的，才三年而已”！说罢手轻轻一荡，那条鲤鱼又飞回海中，欢快的游动起来。 年轻人缓缓站了起来，眼中，脸上尽是不舍的的神情，冲着小岛深处喊了一句“师父，我走了”！ 寂静，一片寂静，他喊出了一句师傅，但没有人回答他，能够回答他的只有风声和浪花！年轻人又是一声叹息，默默的说了一句：“枫儿去了”！说完，便推动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小船，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小岛！ 燕枫在岛上生活二十年从未离开，现在他要到外面的世界去了。有些不舍，有些害怕同时还带一些渴望。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究竟会遇到什么人？师父说外面会有很多坏人，但我不招惹他们是不是就没事了？ 虞城，这是一座沿海城市。它并不算很富裕，但却是燕枫从海岛来到大陆的第一站。 站在市集的街道上，他被来往的人笼罩着。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人，只觉得一股牢笼中的气息充斥着自己的口鼻，有些不舒服。有些慌张的看向四方，却发现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这个地方都没有变化。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就有些退缩。 小岛上只有自己和师父，却快乐无比。哪像这里，到处都是未知的陌生人。 “馒头，新鲜热乎的馒头。小兄弟，来一个吧，不好吃不要钱”！茫然的储在原地，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虽说街上有很多人与燕枫年纪相仿的人，这个声音也听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但是他能听得出来这声呼唤是在叫自己。 转过身，第一眼正好看到白花花、圆圆滚滚的东西躺在笼屉中冒着热气。燕枫的目光被吸引了，走的近些，就看到一个瘦弱的中年大叔站在笼屉的后面，正满脸笑容的看着燕枫。 燕枫见过这个东西，师父偶尔会出岛到外面的世界，有几次就带了这样的东西回来。师父说这个叫馒头，味道一般却管饱。 中年大叔见燕枫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蒸笼之前，心下暗喜。于是开口说道：“我家的馒头最好吃了，小兄弟，尝一个吧”。 说着，他拿着一个馒头缓缓递给燕枫。燕枫也就顺手接了过来，放到口中咀嚼起来。 也许是因为对于外面世界有些恐慌的原因，燕枫急需要一点安慰。这个馒头吃下肚，他对于外面的恐慌居然就渐渐消散了。 见燕枫吃完，那个中年大树更是开心，问道：“好吃吗，好吃再吃一个吧”！ 燕枫却摇了摇头，一个馒头对他来说已经饱了，“谢谢大叔，我吃饱了”！说完，转身离开。 “哎，小伙子等一等”。那个大叔见燕枫要走，急忙叫住他。 ”怎么了，大叔“！燕枫有些不解问道。 “小伙子，你还没给钱呢，怎么走了”？大叔有几分惊异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吃人家东西自然是要付钱的。他在心中暗暗祈祷，今天卖出第一个馒头可别遇到一个脑子不好的人。 『难道他不想给钱』？ 中年大叔心中不由得一颤，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吃完就说自己没钱，地痞无赖一般。就算拉去见官也拿不出钱，顶多挨一顿板子，来回几次亏了不少，每天出门都要祈求老天爷别遇上这样的人。 不过这一次他显然是多虑了，燕枫是对于钱这个东西根本没有什么概念，不是不想给。但他倒是想起来，自己出岛之前师父倒是嘱咐过，外面的世界不像在岛上那样随便，用什么东西都是要花钱的。 “多少钱啊，大叔”！燕枫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没有注意到那个大叔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虽然对钱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他师父为了他能在外面的世界生活，在他出来之前倒是给了他银两。 那个大叔似乎松了口气，回答道：“一个馒头两个铜钱”！ ”哦“燕枫微笑着应了一声，然后伸到怀中摸索着什么。只是眨眼之间，就看到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就到了那个大叔的手中。 ”这个……小伙子，你给的钱太多了，我找不开啊“！中年大叔苦笑一声，看着燕枫给自己的钱眼睛都直了。因为燕枫给的钱是一锭十两重的银子，买下整个馒头铺都绰绰有余了，这个大叔怎么可能找的来呢？ “这钱很多吗，既然找不开就不用找了”！燕枫笑着说了一声，对于金钱没有概念的他很潇洒的就要转身离开。 “这位公子，你给的钱的确是太多了”，忽然，一个轻巧的声音在燕枫耳边响起。声音很柔和，似乎是个女人。虽说从小没出过小岛，但对于男女有别，燕枫还是分的清的。 一回头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自己的身边，刚刚自己递给那个中年大叔的银两也不知为何竟到了那个女人的手中。 女子长的很漂亮，年纪不大，与燕枫差不多。而她身边的男人年纪看上去就要很大了。脸上是未净的胡须，看上去有些邋遢，眼神更是十分呆滞。燕枫估计这个人好像比自己师父年龄都大。 说话的是那个女人，手握着燕枫给大叔的金子，冲着燕枫笑着。只是她的笑容有些古怪，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已将燕枫认作一个富家公子。 也难怪她会这么想，燕枫的衣着和举止确实有些像不通江湖经验的富家公子。 而一个能够随便跟陌生人打招呼的姑娘，在外人的眼中看来也一定不简单。 为了他在外面的世界少吃点苦，他师父连续给他讲了两年的“课”，将自己这些年的江湖经验都传授给了燕枫。所以这点浅显的道理，燕枫还是能思量明白的。 一旁的那个中年大叔已经从愣神之中反应过来，看到自己本该属于自己的银两落在别人手中。不禁暗骂一声自己糊涂和这两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当然，他是不敢明面上说出来的。因为这个女人身边的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多吗，我也不知道这些钱到底有多少，如果多的话，就当是给这个大叔的奖励吧”。燕枫小的时候就喜欢奖励这个词，那代表着师父会给自己带回来很有趣的东西。 “奖励”？女子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忽然上扬了几分。她忽然觉得燕枫很有趣，说话有趣、做事也有趣，更加认为燕枫就是富家子弟。因为只有在那种地方，才能会如此的挥霍钱财。 她笑得让燕枫有些发愣，在燕枫之前的意识中，笑是一种表达人们开心的方法，笑应该是很令人舒服的。只是，这个女人笑出来却让燕枫总有那么一丝尴尬。 “就算是奖励的话也太多的，我看你的身上也没有比较零散的银两了。这样吧这个馒头算我请你的，这个你就拿回去吧”，手一抬，银两回到燕枫手中。 而她则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碎银子交给大叔，本来大叔脸色还有也阴沉，不过这个碎银子虽然比不上刚刚那锭银两值钱，但也要够买上几十个馒头了，他的表情很快就开朗起来。 然后就笑着对那女人和男人献媚，让他们买一些自己的馒头。当然，这两个人都没有理会他。他也很识趣，知道这两个人也并不简单，献媚了几句就很识趣的住嘴了。 “记住，你如果吃饭的话不要随便在街边逛，而是要去一些大的酒楼才可以。你是一个富家公子，要记住外面的生活可没那么简单”，女人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出现的时候没有经过任何人同意，走的时候也是那么自如。 握着她还给自己的银两，燕枫忽然迈开腿赶了上去，却猛地感觉到一股风劲涌上他的脸庞。刚刚那个一直没有说话和任何动作的男人居然一下子拦在了他的面前，呆滞的目光竟变得冷茫与谨慎。 一股气势逼迫着燕枫，令他不自觉的退后，愣在原地。接着就听到那个姑娘在一旁说话：“退下”。 男人身子一颤，之后就恭敬的退下。燕枫十分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他发现这个男人的武功不低，却对这个女子如此敬重，这两个人身份倒令他有些好奇。 “这位公子很抱歉，他是我的仆人，平日里外人一旦近接我他都会如此，不知公子你还有什么事”，姑娘十分有礼貌的问着燕枫。 “无妨，在下只是想说，那个馒头不该让姑娘你出钱”。 那位姑娘像是无时不刻不在笑，毫不在意的说：“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挂在心上”。 燕枫忽然面色变得坚定，一口回绝：“不，我师傅说过在外面不要随便受别人的恩惠。姑娘有什么事要做，我一定帮忙”。 那位姑娘看着燕枫，愣了好一会儿。像燕枫这样的人不是没有，但她似乎见到这样的人。感觉很新奇，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脸燕枫这么说，她就回答：“既然公子如此执着的话小女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吃馒头是我替公子付的钱，现在我饿了，就请公子也请我吃一顿饭吧”。 旁边的男人一听那位姑娘这么说，脸上露出几分紧张之色，在那位姑娘耳边低声提醒道：“小姐……”。 那位姑娘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而一旁燕枫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听到这位姑娘得要求他倒是觉得这个女人提出的要求很自然。别人请自己吃饭，自己也应该请她吃饭，于是他就很爽快的答应了。 这个女人给燕枫的感觉很奇妙、轻飘。或许是在岛上从未见过女人的原因，燕枫对她感到很好奇。本不是多话的他一路上问了这个女人很多事情，而这个女人也很自然的为他解答外面的事情。 这样一来，一些新奇的东西燕枫倒是认得不少，也不似一个完全没见过世面的人了。 解答的时候，这位姑娘在心中忍不住暗叹一声：这样子不通外面世界的人，行走于外面是多么危险，也不知道他的父母为什么如此放心他外面行走。 有了这位姑娘的陪伴，燕枫对于外面世界的恐惧就得到了缓解，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就是那个男人让燕枫很好奇，一句话也不说，跟他说话也不理睬。但是自己只要一靠近这位姑娘，他的眼中就闪过一丝冷茫。 多亏身边这位姑娘屡次呵斥他，不然燕枫还真有点后怕。 之后他又问了一个问题，就是该怎么称呼这位姑娘。 只见她忽然停住脚步，低头居然思考起来。燕枫也知道她是有什么不想提的东西，就打算不再询问。 “萧若雨”！她这样回答，又笑了一下，却将燕枫的心都勾了出来。 旁边的男人脸色驽地一变，刚要提醒说什么，萧若雨就冷冷的等了他一眼，吓得他连话都不敢说了。 这个时候燕枫才好奇，为什么这个让自己觉得可怕的男人会如此害怕这个温柔的女人。难道，男人都会害怕女人吗？ 第二章出岛（下） 客栈门口有一个人不断的吆喝着什么，看着燕枫好奇得眼神，萧若雨轻声提醒他：“那个是店小二，他是在为自己的客栈拉客人”。 燕枫“哦”了一声，然后由衷的冲萧若雨说道：“多谢萧姑娘，今天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恐怕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够明白外面这些东西”。话说完，他就向那个客栈走过去。 客栈门口的小二见燕枫向自己走来，脸上立马露出一贯的笑容说道：“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燕枫一时间有些拿不准注意，也不知道萧若雨的意思。转过头，却看到萧若雨冲他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他接下来的事情自己做主。萧若雨这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原因。 他有些惊讶的领会了，然后就抬头看了看天，天即将黑了，也是应该找个地方住下了。于是微笑道：“先吃饭再住店”！ 那小二笑容更浓，回道：“您里面请”！摊着手，做出一个请进的姿势让开身子请燕枫和萧若雨进去。燕枫一边走，一边向身旁的小二问道：”你们有什么好吃的”？ 小二笑了一声，道：”那可多了，比如……“他正要使用自己介绍菜品的特长，滔滔不绝的向燕枫介绍，脸色却突然变了。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直盯着某个地方。 燕枫和萧若雨都是有些惊讶，同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中年人脸上带着媚笑正向他二人走来。这个人身体略显肥胖，长的极为壮实。而他身上穿的衣服不知要比身边的店小二漂亮多少倍。 那人走到二人面前，却仿佛没看到店小二一样，只是对着燕枫和萧若雨笑道：“”这位客官还是来我们酒楼吧，我们酒楼的菜品可是虞成最好的，比这里好多了”！ 身旁店小二忍不住说道：“王管家，你……“”！忽然接触到王管家严厉的目光，店小二不禁颤抖了一下，立刻一声不吭的将头低了下去。 萧若雨一旁冷眼旁观，只凭这二人的对话神情她便已经大概了解了其中的事情，只是她却并没有把这些都告诉燕枫。 燕枫可是丝毫不懂他们之间的事，一有好的饭菜立刻就把他吸引了，毕竟这顿饭是要请萧若雨的。谁家好，就去谁家。 可是他忽然又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答应的事情不要反悔，于是他又改变想法了。 “对不起。”燕枫有些歉然的说话。“我刚刚答应这位兄弟要来他这里，不能再跟你走了”！ 一旁萧若雨暗暗点头，这个人看来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 而听了燕枫的话，王管家则是半眯着眼。他本就肥胖的脸，一眯着眼睛更让人讨厌了，燕枫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王管家眯着眼一笑，脸上露出叹息之色：“那太可惜了，小二，你要好好伺候这位公子，我也会谢谢你的”！ 萧若雨暗藏冷笑，燕枫却并未感觉不对。那店小二却忽然颤抖起来，急忙说道：“不…不，王管家，你带他去您的酒楼吧，我不要了”！转身冲燕枫说道：“公子请和王管家去他的酒楼吧，我们着什么都没有，唉”！ 燕枫毕竟刚从海岛上出来，对于二人的话语虽然觉得怪怪的，但又想不通哪里不对。他不明白店小二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坚持，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好吧！” 王管家的眼睛又睁开了，笑了一声，道：“好，那我就在前面带路了”。说完，自己先走了出去。 燕枫看了一眼店小二，只见他也在看着自己，眼中充满同情。燕枫问道：“”这位大哥，你怎么了”？ 店小二忽然叹了一口气，只说道：“没什么“！说完，竟然不再理燕枫，转身干活去了。 燕枫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虽然好奇，但什么也没问，出门追王管家去了。 整个过程萧若雨一言未发，她身旁的大汉忽然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什么，她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也随之而去。 燕枫三人的背影渐去，店小二又重新出现在门口。如果燕枫在这里一定会发现，他的拳头已经攥成了铁青色。 “又是这样”！店小二愤怒的低喊一声。这个王管家不知道像刚刚那样多少次，这两个月，自己客栈的客人绝大部分都被他给抢走了。被他抢走的客人无一不是有些钱财的，留下的人只能吃些普通的饭。如此下来，客栈只赔不赚，都要开不下去了。 燕枫和萧若雨若穿的衣服较为整齐华丽，在他们眼中也是个有钱之人。 “唉”！拳头松开，店小二无奈的回到客栈。那又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不如那个王管家有实力呢？有苦只能自己忍忍着。 燕枫可不知道店小二在他走之后的想法，一路跟着王管家走进了另一家酒楼。这个酒楼果然与刚才的客栈不同，只隔一个街。但却完全是两个等级。燕枫不知道什么名贵的木材覆盖成的，但他的第一印象确实是比刚刚那家要好多了。 “王管家，你这有什么好吃的”？燕枫刚一进酒楼，便看到许许多多的人。更是闻到了那美味的菜香，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食欲。 “我们这的好东西可多了，你等一下就好了”！王管家虽然再笑，但却明显没有刚刚笑的那么自然。燕枫虽然也感觉出来了，但却什么都没有问。王管家看了一眼燕枫，嘴角一丝冷笑，转身向厨房走去！ 而这个时候燕枫却忽然听到旁边“嗵”的声音，毫不停留。周围每个客官都忍不住向一个方向看过去，皆是忍不住叹息。 燕枫也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里有五六个大汉，正围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打的时候还在叫喊：“这家伙偷了我们店里的东西，不要放过他”。 一个微弱却很坚定的声音抗议着：“我没偷，是你们诬赖我”。他瘦弱的身子与这些大汉形成对比，拳打脚踢之下不住颤抖。但他却像一棵松树一样，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少年就已经是鼻青脸肿了。燕枫猛地站起来，即使他不同外面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再打下去这个少年一定会有危险。 忽然一只手拉住他，低下头，燕枫看到离自己不远的一个客人正拉着自己，面色有些小心的的说道：“小伙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不然……”， 他还未说完，燕枫就不解的问道：“他被打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没有人拦着”？ 那人苦笑一声，怪问道：”拦？谁敢拦？如果过去恐怕会波及到自己了。你不知道吗？这个王管家仗着自己的叔叔是县令，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了。小伙子你还年轻，不要逞一时之勇”！ 这个时候燕枫忽然笑了一下，说道：“我师父常常教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遇事怎可退缩？”说完，那个客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他惊异的发现前一刻还在自己面前的小伙子，眨眼之间就到了另一边。 一直关注着燕枫举动的萧若雨看到这些瞳孔猛然收缩，“腾”的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而她身旁的男人也是眼色发冷，围在箫若雨让。他看了一眼萧若雨，似乎在等待她的指示。 萧若雨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重新坐在凳子上，尽可能冷静的说道：“再看看”。 另一边那几个大汉还在围着少年踢打，却忽然听到后面一个声音传来：”住手”！ 大汉们正打得兴起，被别人打断显得极为不快，喝道：”是谁活的不耐烦了，敢管我的事”。回身一看，正是燕枫。 周围人都静静的看着燕枫，他们不知道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跟王管家作对。 这个时候王管家忽然走了出来，走到燕枫身边，半眯着眼冲着燕枫说道：”刚才是你在说话”？ 燕枫微微一笑，道：“是的，他犯了什么错误你们要如此对待他”？ 王管家笑眯眯的解释道：“他偷了我客栈的东西，就该受到惩罚”。 那个年忍不住辩驳一句：“我没有”！ “还说没有”？几个大汉面目更加狰狞，又要出手打他。 燕枫拦着他们，说话：“就算他真的偷了你们的东西也已经受了苦，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管家“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燕枫，说道；“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我的客栈里偷东西就算是被打死也不过分，这是我的规矩。” 燕枫不由得叹道：“但你的规矩未免太狠了一些”。 王管家盯着他，眼神有些冷。忽然语气转变的有些怪异：“要我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付出他偷得东西的代价。” 燕枫回答：“是要付钱吗？我该付多少”？ “不”，王管家冷笑着，继续说道：“偷了东西的人就该打断偷东西的手，而你如果想救他，就留下你的一双手。或者，你们各留一只手。” 这时，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知道今日的事情无法善终了。有些眼尖的想要离开，但是有五六个大汉守在门口他们也不敢出去。 “这个代价有些太重，换一个不行吗”？燕枫皱了皱眉头。 王管家忽然狞笑道：“还真是不识抬举，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只见他一挥手，周围的几个大汉就已经向着燕枫扑了过去。他身为王管家，不容许有人敢反抗自己的意愿。 五个大汉，将燕枫围的水泄不通！而现在，就算他想逃也来不及了。五个大汉将燕枫围住，还带着喝喝的风声。燕枫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些人都是学过一些把式，也难怪这个王管家如此嚣张。 王管家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似乎看到燕枫被他踩在脚底的样子。他见过很多想燕枫这样的年轻人，年轻热血、喜好出头。但那些人无疑都被他踩在了脚底，因为他有势力。 只可惜他这一回错了，这次遇到的人，不是普通人。 他是燕枫。 “啪”的一声，五个大汉不知为何竟忽然撞到一起，响起的巨大的声音将整个客栈都震的晃动起来。引得王管家不得不停止想象。而燕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少年身边，绕有兴趣的看着那五个人。 一旁的萧若雨和她身边的男人，则是目不转盯的看着燕枫，没有吭声！ “废物，快给我起来”！王管家大声喝道。他盯着燕枫不由得说了句：“原来也学过些门道，可是年轻人，江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闯的。” 五个大汉晃着身体又向燕枫冲来。而这次燕枫没有躲闪，因为他身边正是那少年。如果他躲了，少年必定会受到波及。 又听“啊”的惨叫，也看不清燕枫的动作，更不知他何时出手，那五个大汉已然躺在地上抱着脚！ “你……”！王管家说不出话了，他忽然惊慌的发现，面前这个人好像很不简单。 燕枫冲他微微一笑，说道：”不用为他们担心，我只是不小心踩到他们的脚了，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王管家的鼻头忽然开始冒出冷汗，看着燕枫什么也不说不出来了。 燕枫也不再看他，转身向跪在地上的少年伸出手，说道：“地上冷，起来吧”。 少年看了一眼燕枫伸过来的手，却并没有领情。一下推开燕枫的手，双手拄着地，刚刚留下的伤，让他站起来的道路十分艰难。 燕枫愣了一下，这少年的性子好像有些倔强。而他此时也看清楚他的模样，少年长的很帅气，脸色很白皙，眉毛很浓。嘴角薄薄的，抿成一条线，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是个坚强的人。 “你身后”，站起来的少年看着燕枫的背后，忽然开口。 燕枫不紧不慢的向前跨了一步，只听”唰”的一声，一股阴凉之气从他的后脑划过划过。只差一点，燕枫就被这股阴凉之气划到。转身看去，只见王管家手持着一把虎口大刀，目露凶光的看着燕枫。 凭借刚刚那股力道，燕枫能感觉的出来这个王管家也是习武之人，而且还要强过刚刚那几个大汉，难怪口气这么大。 他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王管家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挥着刀向他砍来。 刀光落下，却只留下一道残影。而燕枫已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之处。 第三章鸳鸯刀（上） 燕枫站在门口处，只是静静的看着王管家，眼神中还带有几分不解，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何非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他的神情落在王管家的眼中，却是无比的嘲讽。随之又是一声怒喝，挥起手中的刀向燕枫砍去。 “唰”！刀光闪过，燕枫却不知不觉来到王管家身后。 王管家怒视着燕枫，手中的动作不曾停歇。他那柄钢刀至少有成人手掌的宽度，长度更是从地上直达腰间，此刻竟是能够连续挥动十几刀而速度不变。看到这里燕枫也不得不说，怪不得这个王管家可以横行霸道。不光是势力的原因，他自己也确实有两下子。 二人僵持了一盏茶的时间，王管家至少挥出了几十刀，却连燕枫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毕竟只是练把式的没有修行内力，这样毫无保留的挥砍他也有些气力不支了。 而一旁本想逃走的客人却被二人的打斗给吸引，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而燕枫也果然没让他们失望，那些观看的人虽然还没有饭量明着喝彩，但都已经在低声议论叫好。毕竟，他们已经受了王管家的气压太久。 王管家并不是真的叫王管家，他有自己的名字，只不过因为他叔叔是这个县城的县太爷，他靠着这个势力在虞城中大肆收刮金银财产，而之后又将一部分贡献给自己的叔叔，二人狼狈为奸几乎掌握了整个虞城的财路命脉。 而有一次因为要恐吓一家与自己作对的人，他大声怒喊：“我就是虞城的管家，谁敢与我作对”？ 从那之后，这里的人就都叫他王管家。日子一久，他本来的名字就被人遗忘了。而他对于这个称呼他却毫不在意，他觉得这个称呼很满意。 多少年下来，被他残害的人数不胜数。但无奈他在城中的势力太过强大，加之县太爷是他的叔叔，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周围人小声的议论着，都是在议论这个王管家什么时候会被打败。他们虽不通武功，可一个个眼睛却要明亮的多。燕枫与王管家二人明显那个年轻人动作轻飘、自如，哪像王管家一样已是满头大汗。 而王管家哪里听不到那些人的声音，只觉得颜面无存，一股热浪涌上头顶。“臭小子，难道你只会躲吗”！王管家怒喊一声，停住手中的动作用刀拄着身子，手臂止不住的颤抖，显然体力已经消耗殆尽。 燕枫微微一笑，神态自若：”攻敌三分，自留七分。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是最强的进攻”！ “有本事与我一决高下”！王管家冲着燕枫怒嚎。 燕枫丝毫不理会王管家的心情，淡淡的说：”你手中有五尺砍刀，而我手中只有一根玉笛。我要是进攻，岂不是以弱攻强？以弱攻强，无疑于以卵击石。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 不得不说，燕枫的语气真的很诚恳，很认真。但对于此刻受了刺激的王管家来说，却绝对比嘲讽还要嘲讽。就连一旁一直紧紧观察燕枫战斗的萧若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也不禁莞尔一笑。 同时她又有些好奇，这个燕枫到底是何人。平时一副不懂世事的样子，可一旦与别人动起手来语气性格就有了一些变化。更惊讶的事，凭自己的眼力，观察了这么久居然丝毫看不出燕枫的武功路数。 一旁王管家气的牙都磨起来，可是他确实又拿燕枫没办法。愤怒之际，却不经意间看到了刚刚站在一旁的少年，只见那少年在二人打斗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眉头微皱的看着燕枫。不知道他现在在思量什么，只知道眼中却无半分自己。 王管家只道他是目中无人，看不起自己，心中更是愤怒。暗道一句：“我收拾不了这小子，难道还对付不了你吗”？王管家暗道一声，猛地一起身。 燕枫从刚刚与他交谈开始就一直在观察他，只见他目光忽然飘向一旁少年，心中便已经隐约知晓他的意图。 众人见王管家忽然转换目标到一旁的少年，都惊呼一声，纷纷大骂起来。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担心，担心这少年如何才能避过这一次攻击。 燕枫，王管家，少年三人现在所处在的形势并不是三角形。而是王管家在燕枫二人中间，正巧挡住了两个人的方向，而这个时候他离那个少年显然更近一步。 眼看王管家已经出手，而就在这个时候，燕枫的身子忽然动了。“嗖”的一下由原地蹿出，众人只觉一阵疾风袭来，身上衣角亦是飘扬。 而在这时王管家的刀也已经落下，目露狰狞。在他心中已经认定这少年才是罪魁祸首，才是让他丢脸的真正原因。 王管家已经露出了笑容，狞笑。在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少年被砍断脑袋的时候。 但是就在下一刻，他却笑不出了。 “啊”！看着刀落下，即将落在少年的头上，周围人都是一阵惊呼，但是惊呼声刚刚出来，就忽然停止，转变为惊叹。 王管家双手握刀，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但无论他怎么用力，这一刀就是下不去。 刀没有落下，少年也没有死。 刀明明距离少年额头仅仅一寸，眨眼就可以要了那少年的命。但就是这一寸，纵使王管家使出吃奶的力气也砍不下去。 刀背上有一只手，准确的说是两根手指。谁的手指，燕枫的！ 燕枫的食指与拇指正在那关键时刻捏住了王管家的刀，令他的刀无法落下。众人皆惊，便是王管家也目瞪口呆。他能感觉到，这两根手指捏住的刀背，仿佛铁钳一样牢固。人的手真的有这种力量吗？ 再看那少年，刀尖只停留在他眉间一寸之处。他却不躲不闪不眨眼，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也着实厉害。围观的人只注意到燕枫危机之中救人的光芒，却没有看到身处危机而面不改色。 “他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杀手”？燕枫问了一句。 周围的人见燕枫刹那间阻止了王管家的血行，本要高声欢呼出来，下一刻又听到”啪”的一声，那柄被燕枫捏在手中五尺的虎口大刀赫然短成两截，王管家也是被震到在地。脱口而出的欢呼声又戛然而止，看着燕枫皆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王管家呆滞的看着断成两截的刀，又看了看燕枫。燕枫本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但此刻在他眼里就像一个魔鬼。 “你是谁”？王管家很想知道却不敢开口去问。 他自问没有刚刚那柄刀坚硬，这个人能捏断那柄刀，也一定能捏碎他的脑袋。 没有再理会呆滞的王管家，燕枫走回萧若雨的身边，那个少年被燕枫救了之后也不由自主的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你的武功这么厉害”，一见燕枫回来，萧若雨就又露出了她一贯的笑容。只是这一次燕枫隐约觉得，她的笑容有几分生硬和疏远。而原本目光呆滞的那个男人，现在也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如针芒在背。 而燕枫身后的少年看到这一幕，目光中的光芒一闪而过。 燕枫也不知为何，只是回答；“我的武功很好？师父对我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劝我好好练武，却又不能痴迷与武。说实话，到现在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萧若雨叹息一声：“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一定不简单，如果你的师父到江湖上走一趟，定然有一番作为”。 燕枫有些不懂她的意思，但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师父这件事情还是令他挺开心的。 看了一眼身后的的少年，又对萧若雨说：“我们点菜吧，不过这一次就要多一个人了”。 萧若雨却笑道：“我看，我们已经不能安稳的在这里吃一顿饭了”。 燕枫皱了皱眉头，他才发现周围客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三人身上，好奇和惊愕。那种被所有人注视的感觉，真的令他很不舒服。 果然如萧若雨所说，已经不能安稳的在这个地方吃一顿了。 无奈的笑了一下，他也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只不过他却觉得外面世界的人都有些大惊小怪。 他不由得说道：“既然如此便换一家吧，刚刚的那家客栈我觉得还不错”！ 萧若雨含笑点点头，虽不知燕枫是何人，不过这些人却让她起了很大的好奇心。她也想看看，接着来燕枫还会做出什么让自己惊讶的事情。 转过身，刚要离开，却发现那个少年站在原地竟是一动不动。燕枫对他说：“走吧”。 少年没有动，沉默了一下，然后忽然抬起头说道：“我没有偷东西”。 燕枫和萧若雨皆是一愣，旁边的的客人也是不理解，这个少年怎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事情，他还真是奇怪。 燕枫只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微笑起来：“我相信你，走吧”。 少年目光露出一丝感激之色，然后又摇了摇头，道：”可是我的钱恐怕不够”！ 燕枫微笑道：”没关系，我请你，可以吗”？ 他却出乎意料的拒绝了：“我们互不相识，怎能让你请”？ 燕枫又道：”我叫燕枫，这回你认识我了”？ 一旁萧若雨很淑女的接了一句：“萧若雨”！ 而少则是年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眼睛不断在打转，才说道：“我叫云翔，下一次我请你”！ 燕枫“嗯”了一声，说道：“一定”。 周围人都让开了路，有些人看着燕枫的目光虽然有些畏惧，但更多的是友好。毕竟，他刚刚救了一个人，也教训了那个王管家为这些人出了气。 王管家坐在地上，看着燕枫与云翔的背影，眼中凶光闪现。他多么向追上去将二人打倒，但他却又不敢。只有紧紧的攥着拳头，心中暗暗发誓发誓这口气一定要他们十倍奉还。 一旁客人见王管家目光阴森，皆带着几分恐惧悄然离开这里。这家伙现在正是愤怒之际，他们可不想成为他的发泄道具。 燕枫高兴的为云翔和萧若雨在前面引路，他很开心，第一天就交到了朋友，看来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师傅说的那么可怕。 他的记忆很好，对于之前客栈的道路记得很是牢固，走了一会儿便回到了那里。 之前的店小二依然章之前那样在门口迎客，却看到燕枫向着他走来，也是愣了一下。他记得这个人，被王管家拉走的事情才过了一会儿。 “公子，你，你怎么出来了”！店小二小心的问了一句，他当然也知道王管家的事情。对于燕枫，还是稍微有点愧疚的。应该是对每个被王管家从这里抢走的客人都有些愧疚。 燕枫笑道：“那里的虽然环境很好，但是我还是觉得你这里更好一些。” 店小二呆呆的看着燕枫，暗叹一口气，他已认定这位公子必定受了委屈。想着想着，心中又是多了几分愧疚，决定给这三个客人一点优惠补偿。 燕枫在城中闲逛了一天早就饿了，不过毕竟是请萧若雨吃饭，他还是懂得礼貌的。很自然的让萧若雨去点菜，但萧若雨却眼睛很明亮的知晓他的状态，只是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就交给燕枫了。 这下子轮到燕枫大展身手，外面的饭菜各式各样，几乎将燕枫的眼睛都要看花了。他不知道那些菜好吃，他从未见过，也不好意思什么事情都问萧若雨。 于是，燕枫就看一看菜谱上的名字，觉得哪个名字看的顺眼，就点哪道菜。这样子一来，他点了足足有十几道菜。没办法，谁让他看那个名字都觉得好呢。也就是燕枫，若是换作普通人根本没有钱吃这样的饭菜。 萧若雨眼神满是笑意的看着燕枫，她当然明白燕枫为什么会点了这么多菜，可是她心中疑问更多。燕枫这样做与富家公子的作风一般无二，可既是富家公子的武功怎会如此高强？ 江湖人，总是无拘无束，这样就造成了对于武功看重却不在乎钱财。像燕枫这样钱多而且武功好的人，萧若雨只能想到一种解释。 想到这里，她浑身颤抖了一下又立刻止住了这个想法。 第四章鸳鸯刀（下） 燕枫没有发现萧若雨的心理活动，他想让萧若雨身后的男人和云翔也挑一些自己喜爱的饭菜。云翔倒还好推脱吃什么都行，可那个男人却是一声不吭，好似没有听到燕枫的话。 唉，想要跟那个连名字都不说的男人交朋友还是有些难度的。 “县太爷，您怎么来了”？ 燕枫正要将自己点的菜告诉店小二，却看到店小二一下子飞奔到门口，情绪极为激动的迎合着门口的身影。 “怎么，我来了不欢迎吗”？门口处一个有些威严的声音反问着。 店小二像是颤抖几分，急忙回声道：“不敢，不敢。县太爷来到我这小客栈是小人的荣幸，里面请”！ 燕枫几个人那个进来的身影给吸引，看过去，却不由得略微皱了皱眉头。 而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猛地朝着燕枫所在的方向喊了一句：”就是他们！”声音刚落，十几道目光就集中在了燕枫四人身上，令他们极为不舒服。 萧若雨暗中冷笑一声，她看到那一群人之中就有之前那个王管家。至于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原因显而易见。一个有后台的人，被别人教训自然是要找自己的后台来为自己找回面子了。王管家的后台是县太爷，那这个县太爷肯定也有着自己的后台！ “就是他们”？县太爷不由得阴笑一声，笑容与那个王管家如出一辙。在他笑声过后，十几个捕快已将三人团团围住。 店小二见状，不由得焦急起来，喊道：”县太爷，您为何在我这里抓人啊“？他能不急吗，若是自己的店里除了问题，以后生意必定会受损。他不但是店小二，更是这个客栈的创始人之一。 而在十几个捕快动手的时候，店里的客人就已经闻风逃走了。 “你不是很厉害吗？我倒看看你有多大本事”！王管家暗中冷笑，显然是为了刚才的事情！ 其实他在城中的势力不止是县太爷一方，城中的一些黑暗地方的人也是他的手下。本来遇到正常与自己做对的人他都都私底下解决了。只是这一次他觉得燕枫要比以前那些人难对付一些，所以就找自己的叔叔县太爷出面。他相信，燕枫就算再厉害也不敢与朝廷作对。 店小二与县太爷身份相差太大，虽然有心阻止，却无济于事。但那些捕快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向着燕枫几个人围过去！ 燕枫略微皱眉，他就算再不明白事理也知道这些人是来找麻烦的。同时他也没想到，这个王管家居然没完没了。 “县太爷”！店小二又是急喊了一声。王管家猛地将目光转向店小二，吓得他只哆嗦，不敢再说话。 “再多嘴，你信不信这客栈明天就会换主人了”？面对王管家赤裸裸的威胁，店小二竟然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流露同情的目光看向燕枫二人。 他信！ 萧若雨沉默不语，她知道燕枫虽是不明白外面的事情，但凭他之前显露的武功，这些人还无法对他做什么。 后者则是看了看周围的捕快，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向着县太爷问道：“县太爷？要做什么？” 王管家冷冷回答道：“抓你们”！ 燕枫刚要开口，云翔却突然说话了，”我们犯了什么罪要抓我们”？ “什么罪”？县太爷冷笑一声，指着王管家说道：”你二人犯了偷窃、辱骂与打伤他人的罪名。我身为县太爷，自然要秉公执法“。。 燕枫没有反驳，他忽然觉得这个人说的好像是对的，自己也确实打伤别人了。 云翔低头沉默了一下，却忽然抬起头，冷冷的注视着二人：“说的倒是好听，你来抓我们仅仅是因为他是你侄子缘故”。 县太爷看着墨翔，眼中不断闪现冷光，没有辩驳的意思，只是喃喃道：”好，很好”。之后又添了一句：“既然如此，可不怪我”。 十几个捕快缓缓向二人围来，每个人身上都带有佩刀。王管家之前吃过燕枫的亏，也知道燕枫不好对付，所以他们才来这么多人的。 燕枫轻轻的抚摸着自己手中的玉笛，明明师父曾经嘱咐自己不要轻易惹麻烦，却没想到第一天就违背了师父的意愿。转眼向云翔看去，但云翔却是面无表情，一点恐惧的意思也没有，一如刚刚在客栈的时候。 萧若雨也是静静的坐在凳子上，一看燕枫目光对着自己，她脸上又挂起了笑容。这个奇异的女人，总能让燕枫有些奇怪的想法。 ”小二，准备两个干净的房间，还有几个小菜”！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几个捕快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也是顿了一下。 众人闻声而去，只见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正领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子站在门口，而刚刚说话的正是那名女子。 男人脸色有些灰暗，衣服颜色较为昏暗，似乎饱经沧桑。而女子脸色却十分秀气，倒是很漂亮，与这个男人有些不相匹配。 “这位姑娘，今日小店不开业”！店小二紧张的说了一句，这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店小二，他不想有更多的人扯进来。 可是那位姑娘却像是不懂一样，听到店小二这么说，不由得绣眉颤动，哼了一声：”既然开门为何不开业，既然不开业为何要开门”？ 店小二听了只是不断苦笑，暗道一声：姑奶奶，你难道没有看到这里的事吗？ 旁边的男子忽然开口说道：”妹妹，既然人家不方便，我们又何必勉强呢？我们走吧“！这个男人一开口便是满嘴的沧桑感，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他一定经历了很多事。 店小二怪异的看了一眼二人，这么年轻漂亮不的姑娘怎么有这么老的大哥。 那位姑娘仿佛很听从哥哥说的话，一听到哥哥的声音，她就很乖巧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大哥，我们换一家吧”。转身就要离去。 “二位等一下”！二人刚要离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家客栈不开业，但在下的酒楼却还开着。二位跟在下来吧，我的酒楼要比这里的好多了”。 声音的源头自然是王管家，他视财如命可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姑娘转过身看到王管家，鼻子却是耸了一下，转过头去，哼了一声说道：”不去”！ “这是为何”？王管家愣了一下，从前虽然有不愿意去的人，但也不想这位姑娘这般直接。 “你的酒楼一定不好”，姑娘说道，看着王管家带着疑问的目光，紧接着又解释了一下：”你长得这么丑，饭菜一定很丑。也一定不好吃”。带着刁蛮的孩子语气，那位姑娘的这句话直接让王管家脸色瞬间就黑了。 燕枫已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女子还真有趣。萧若雨抿嘴而笑，就连一向不爱做出表情的云翔脸也不禁也耸动了。 他们一笑，自然引起了那位姑娘的注意。向二人看来，表情却是略微嗔怒一下，“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 燕枫更加忍不住了，大笑起来。这个小丫头这副样子，连店小二也有些忍俊不禁。不过碍于王管家与县太爷，他还是不敢笑出来。 此时的王管家的脸已经成黑色了，怒火涌上心头，不由得幕喊道：”今天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 他本来也不至于因为这些事而发怒，只是今天被燕枫教育了一通已是憋了一口气，现在又被这丫头辱骂，他实在忍不住了。 “为什么”那姑娘又十分孩子气的问了一句：”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又不是你们家”！ “不”！王管家冷笑一声：”谁说不是我们家。你知道这里的人管我叫什么吗”？ “不知道，你叫什么管我什么事”？姑娘若无其事的又说了一句。 “这里的人都叫我王管家，你知不知道为何”？王管家冷冷道。看到姑娘摇了摇头，他解释道：”因为这个虞城就是我的家，我则是这个家的管家。你既然进了我的家就要交钱”！ 那位姑娘撅了撅嘴，娇哼一声，道：”你这个人不但丑，还很霸道”。 王管家冷笑道：”不错，我就是这么霸道，快交钱”。 姑娘还要说什么，她身后的男子按住她的肩膀，一双眼睛盯着王管家，道：”要是不交钱又如何”？ 看到这双眼睛，王管家心头也是一颤。但他身边有着十几个捕快，他倒也强行稳住心神了。冷哼一声，“唰”的一下从身旁一个捕快的腰间抽出一把刀。 “不交就是这个结果”！又听到“啪”的一声，一个桌子已经被劈成两段。 店小二看在眼里一阵心疼，他不但是店小二，还是这家客栈的股东之一啊。整个客栈只有厨子，掌柜的和他。而现在这里能够管事的，也只有他而已。 而那男子看到断成两段的桌子似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目光冰冷的盯着王管家，语气极为寒冷寒：“你真的要钱”？ 王管家哼道：”当然”！。 “不后悔”？依旧是冷冷的语气。 听到这里，燕枫已经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云翔和萧若雨的目光也是停留在那个男人身上，因为他们隐隐闻到了一丝血腥。 “有什么后悔的，别拖延了，快交出来吧，不然…啊”！王管家的话还未说完，便觉得身体一凉，紧接着一热。 一条断臂出现在王管家的视线之内，鲜血散落一地。 “我的手，我的手！” 王管家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嚎叫，听得燕枫头皮发麻。 那个男子做完这一切就冷冷的看着王管家，将手上的刀收回。一旁燕枫四人瞳孔一同收缩起来，他们一直观察着他。 这个人，不简单。 “噹啷”一声，一锭银子被男人扔在地上，滚到王管家的脚边。“你的钱”！ 冷冷的语气回绕在在场每个人的耳边，所有都不敢出声了，甚至连呼吸都很小心。 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瞬间，县太爷也是刚刚反应过来，急忙去看王管家，叫道：”贤侄，贤侄”。只见王管家面色铁青，痛苦的都要哭出来了。 回过头猛地冲着那几个捕快喊到：“给我抓住他”。 男子冷冷的看着那些捕快，手又摸上了刀柄。而那姑娘很了解自己的哥哥，知道这个动作又要杀人，急忙说道：“哥哥何必与这些人动气，我们还是离开吧”。 再看看那些捕快，虽然县太爷已经发令，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只敢在周边打转。人的性命只有一次，他们如何不珍惜，他们已经被男子刚刚的动作给吓怕了。 如今听这个姑娘讲话，他们立刻在心中祈祷这个男人赶紧走吧，不要再发疯了。 县太爷也毕竟在官场混了多年，见过一些大场面，他很快平静下来。看刚刚男子的身手也知道知道凭自己这些人是不可能打过他。 毕竟是在官场混迹多年，想到此处心情立刻平静下来淡淡的说道：”阁下好功夫，谢谢你帮我教训这无用的侄儿。” 转过头又对店小二说道：“这两位客官的房钱饭钱就由我来付，莫言怠慢了他们”！说完，让几个捕快抬着王管家走了。他不想在呆在这里了，他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下去。 看到县太爷走了，店小二本该高兴才是。可是店里忽然多了这么两个危险的人物他又开心不起来。 这下麻烦大了，他暗叹一声，对二人说道：”二位楼上请”！ 男子的脸依旧是冷冷的，而女子反倒很兴奋，轻笑一声，拉着自己的哥哥走了上去。 二人上楼了，燕枫却一直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始终也没有离开。萧若雨目光转向他，不经意的问了一声：”你怎么了”？ 燕枫像是略有所思，然后用很谨慎又很惊讶的口气说了一句：”鸳鸯刀”！ “你居然知道鸳鸯刀”？萧若雨有几分惊讶的说话。她和燕枫的谈话，却没注意一旁云翔听到‘鸳鸯刀’三个字眼神中的异样。 “我师傅告诉我的，鸳鸯刀在江湖赫赫有名的高手榜第十五位，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燕枫回答一句，却发现无论是萧若雨或是云翔，还是那个不说话的男人都是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自己。 “怎么了”？他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回答他的，只有萧若雨：“没什么。” 而云翔则是低头喃喃自语，仿佛一声冷笑。 “鸳鸯刀第十五位？” 第五章纠纷（上） 这几天之内竟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县太爷派人送来了银两，其中有那二人的房费，还有之前王管家砍断的桌子钱。但客栈掌柜的却不敢收他的钱，连笑带感激的推辞了。这虞城谁不知道县太爷的手段，敢收他的钱？笑话！ 店小二这几日依然是不停的穿梭在客栈之内，做着自己本职工作。只是在闲暇时间，目光时不时的扫向楼上那燕枫几个人的房间。 整个虞城依旧人来人往，日起日落。 燕枫看着窗外，在这里呆了好多天了。本来按照燕枫的想法，他只打算在这个虞城之中呆一个晚上就走。可是每当要走的时候，云翔就以身体不舒服推辞。他让燕枫不用管自己，但一看到云翔那副倔强和身无分文的情况。燕枫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于是就耽搁了几天。 而萧若雨这几日的行为也有些怪异，每天都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一日三餐会偶尔露面，燕枫已经很少跟她交集了。 两个刚认识的朋友都变成这样，燕枫还真是有些无奈呀。 “老四来了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屋顶响起，着实吓了正在思考的燕枫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房间的屋顶竟站着几个人影。 “她马上就到了”。一个声音回答着他。，不过，听着他的语气好像有些漫不经心的。 “他怎么这么慢，我们这次可要做大事”！之前的那个声音有些低怒。 之前回答他的那个声音说道：“三哥，我总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高手榜的鸳鸯刀正巧在这里在此，怎么会有这么碰巧的事情？” 那个‘三哥’哼了一声，说道：“没有什么不对的，这些日子我也暗中查过了，鸳鸯刀是惹了敌人才会被仇视。江湖人，总是不免要遇到这些事情的。这也正好便宜了我们，不但可以赚钱，杀了鸳鸯刀来我们在高手榜也会有一席之地。老四要是敢耽搁，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另一个回答的声音沉默了。 “鸳鸯刀”！燕枫暗叹一声，是江湖恩怨吗？ 这边想着，那边话音也刚落下，已经有个人回答，”呵呵，三哥你发什么火，我这不是来了吗”！一个身影飘落在之前那二人身边，没有停留，竟然直接搂住了”三哥”。听她的声音，看她的动作。可以断定，她是个女人。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女人！ “哼，你怎么来的这样晚，如果鸳鸯刀跑了，你可丢不起这责任”！”三哥”说了一句，但之前那低怒的声音已不再那么生气了。 那女子笑了一下，道：”我来的这么晚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女子也不知道是真的有原因，还是知道身旁的“三哥”根本不会对她如何，口气依旧那么懒散、自如。 “哼，你能有什么原因。不说出来，我可饶不了你”！“三哥”冷哼一声，但他的语气任谁也能听出宠溺之色。 女子一笑，说道：“当然是去打听消息了，我们几个兄弟只有我是女人，决斗这种事情自然是你们几个男的正面去办了。但打听消息这种任务自然我去办了”。 “谁的消息，鸳鸯刀”？ 女子又是一笑：“这个自然，不问清楚就动手，岂不是有损我们的名头。如果确定是高手榜的人，配我们出手吗”？ “那你打听到了，消息可是真实”？“三哥”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显然很兴奋。 “你说呢”？女子仿佛骨子里就是十分吸引人。一说一笑无不诱人。 而那“三哥”听到女子慵懒的声音，却再也按耐不住，一双粗犷的手搂住了她。女子轻笑一声，丝毫不抗拒，让他搂住自己娇小的身躯。在屋顶上有三个人，但这二人显然早已忽略他。剩下那个人看着二人缠在一起，眼睛闪烁凶狠的目光。 忽然间，那缠在一起的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动作。男子冲着一个方向喊了一句：“谁”？紧接着，黑夜中好似穿梭一道闪电向某个方向飞去。 “嗖”！黑夜中，一个身影应声而出。屋顶下缓缓走出一个人，手中轻轻的捏着刚刚那个人丢出的东西。月光照应之下露出了年轻的容貌，正是燕枫。 “五毒灵子”？燕枫看着手中的暗器惊叫了一声，眉头微皱。虽然他不认识这几个人，却认识手中的暗器以及暗器上的毒。 他在岛上的时候，师父曾让他认识了很多江湖上有名之辈所惯用的手法与兵器。这五毒灵子所使用的东西，尽是与剧毒有关。 “咦”？那三人也是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这个年轻人就认出了自己三人的身份。 女子从”三哥”怀中脱离，看着黑夜中的黑影，咯咯笑道：“果然有点本事，怪不得能发现我们。但你既然认识我们，想必也是走江湖的。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今晚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既然认识我们，就应该知道五毒灵子的手段”！ 燕枫叹息一声，说道：”我不清楚，但我师父很清楚。在我出来之前他确实告诉过我，不要轻易惹五毒灵子。但我有个问题，你们之间到底谁是五毒灵子？” 那女子又是一笑刚要说话，旁边的男子却忽然开口说话了：“四姐，说那么多干什么。杀了他，免得他走露风声让鸳鸯刀跑了”！ 他没有问那个‘三哥’，而是直接跟那个女人说话，很显然这女子在他们中虽然只排第四一些大事是以她为主的。旁边那个‘三哥’见状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开口。 那女子却是摇了摇头：“你怎么还这么冲动？第一，我们只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不杀与事无关的人。第二，他既然能发现我们，又能接住暗器显然不简单。如果我们要杀他，恐怕就会惊动鸳鸯刀了”！ “不错”那”三哥”也说话了：”你四姐说的对，我们的目标是鸳鸯刀。先留他一条命又何妨”。转头对燕枫说道：“我们饶你你一命，你可不要走漏风声，不然…”他又阴笑一声什么都没有说，但其中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 而燕枫则是伸出两根手指，微笑的说道：“第一，我不认识鸳鸯刀，更不是他的朋友。第二，我很不想和你们打交道，更不想惹你们”。 那女子很满意的笑了一下：”你是个聪明人”。 “第三”！燕枫忽然伸出了自己的第三根手指，自己接着说道：“就算我不告诉他，你们也未必是鸳鸯刀的对手。高手榜上的人岂会轻易的被你杀害”！ 三人的连突然沉了下来，盯着燕枫。在场的四个人都不说话，两道目光迎着六道目光，丝毫不惧。时间，就像停止了一样，四人凝固了很久。 许久，还是那三哥冷哼了一声：“那你就拭目以待吧，武林高手榜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嗖”的一声，三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屋顶。来的突然，去的突然。 燕枫见三人走了，心中只是暗叹一声。鸳鸯刀恐怕是要有麻烦了，而接下来的几天，恐怕也不会安宁。转身要回到自己的房间，但是刚转身就愣住了。 他看到一个人，女人！ 而那个女人竟然就是前几天那个鸳鸯刀的妹妹，而他此刻正坐在楼梯上目不转盯的看着燕枫，饶有兴趣的样子。 燕枫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心头一惊，暗道，难道这姑娘听到刚刚的话了吗？ 那位姑娘看到燕枫，眉头有些微皱，冲着燕枫说道：“刚刚外面好像有人。” 燕枫一听，明白这姑娘看来也是问声而来，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说道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姑娘撅了撅嘴，有些不满的嗔道：”人家在问你话，你怎么反问我了？你问我出来干嘛，我倒是要问问你出来干什么了“！ 看着她微怒的样子，燕枫愣了一下。孤岛上只有他和师傅，从未见过女人。他发现，这个女孩儿有点可爱。 姑娘问了一句，却见燕枫目不专盯的看着自己，脸微微一红，不由得话题转移道：“你老看着我干嘛”？ 燕枫反应过来，心中又是有些不知道的情绪，尴尬一笑道：“人有三急。” “你这个人真怪”，姑娘咬着牙，跺了一下脚：“我问东你答西，不理你了”，说着，转身上楼。 看着姑娘的背影，燕枫犹豫了一下，忽然叫道：”姑娘等等”！ “怎么了”？姑娘转过头，脸上余红尤在：”有事吗”？ 燕枫说道：“刚刚确实有人”！ “谁”？姑娘看到他的脸色，也知道燕枫不是在开玩笑。脸上的余红也渐渐收起。 “五毒灵子”！ 听到这个名字，那姑娘神显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有转为轻松与不屑。“果然，哼哼……那就让他们来吧” “刚刚你是不是偷看他们，然后被发现了”？那姑娘忽然眉头一挑看着燕枫。 燕枫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回答：“你怎么知道”？ 姑娘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又继续说道：“然后他们放过你，却威胁你不要说出去对不对”？ 燕枫更是惊讶，没想到这个有些刁蛮的姑娘还挺聪明的，对于之前的事情就如同亲眼见过一样。 “真没骨气”！姑娘有些不屑的说了一句：“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看来是被吓到了，就你这样还算是个男子汉吗”？说完，也不管燕枫是何神情是何表现，转身回自己房间。 燕枫还能怎么办，呆滞之后就是不断的苦笑。他没想到，自己提醒了这位姑娘她也依旧是这样。他又忽然觉得这个姑娘不可爱了，萧若雨就要笑得安静许多。 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实在是挑不出毛病。 “怎么了，被小丫头教训过后有些气馁了”？正郁闷之际身后想起了一个轻快的笑声，这个笑声正是燕枫现在心中最想听到的那一个。 回过头，就看到萧若雨眼神带着几分好笑的看着自己。燕枫知道，刚刚自己的囧事估计都被她看到了。 不由得说了一句：“这也许就叫自作自受吧”！ 萧若雨又笑了一声，用手指点了点他，说道：“用词不当，这个成语可不应该用到这方面” 看着她的笑容，燕枫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这个女人好美。 又忽然想起了自己师父曾提醒过的一句话：『对于女人，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不可大意』。 他猛然转醒，那股感觉悄然离开，却有种惆怅若失的感觉。 萧若雨见他顷刻之间转变了好几种表情也有些惊讶，对于燕枫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之前以为他是富家公子，可是后来看他的武功又觉得不像。 虽不通事理却对于江湖中的人物极为了解，一旦他动起手来气质又像变了一个人。 对于燕枫，她还是有些防范的，毕竟她的身份也比较特殊。 “你怎么在这里”？燕枫问了一下萧若雨。 萧若雨笑道：“和你一样，人有三急”。 燕枫也跟着笑了一下，却觉得无味。转身要回自己的房间，身后一声轻呼制住了他的动作。声音似乎没有以往轻快的笑声，接替的是一种异样。 “燕枫，等一下”。 燕枫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萧若雨说道：“这些日子请我吃的饭菜，我之前所为你付的钱也就还清了。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今晚是来找你告别的”。 一听到这句话，燕枫的心中忽然有几分不舍与惆怅。这些日子萧若雨虽然不怎么露面，但他也习惯了每日吃饭几个人在一起，这是他曾经在岛上都没有的感觉。如今萧若雨忽然说要走，第一种感觉就是浓浓的不舍。 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叹道：“后会有期”。 萧若雨像是愣了一下，然后摆出了一个笑容，生硬无比：“后会有期”。 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燕枫也笑了笑，然后就很自然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萧若雨在目光不断闪烁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她回到房间的时候，那个一直跟随在她身边不离开的冷峻男人已经在等着她了。 一见她回来，立刻站起身，沉声道：“要尽快离开这里”。 萧若雨点的点头，严谨的说：“走吧”，说完，连夜离开这家客栈，走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回头看望几眼。 第六章纠纷（下） 云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对于忽然少了两个人吃饭，他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什么都不问，也没有任何表示。 或许他已经发现了，只是不想询问而已。 又过了几天，却依旧相安无事、平静无比！没有发生任何异变，除了萧若雨两个人的离开，这个客栈里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 五毒灵子没有什么动作，而鸳鸯刀兄妹也像往常一样。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打算长期留在这里。 燕枫有些奇怪，难道那五毒灵子害怕鸳鸯刀的名头而退却吗？不可能！燕枫否定了这个想法。五毒灵子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 又过了几天，燕枫想要离开这里了。毕竟他不能一辈子呆在这个虞城，而且一个朋友的离去让他有些不想待在这里了。 而这个时候他又发现，云翔居然也不见了，连续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他怕自己刚走，云翔回来找不到自己。 所以，他又停留了一段时间。 “铛铛”！忽然，一阵敲门声在燕枫的房门上响起，躺在床上的燕枫起身，打开了门。 “怎么是你”？一开门，燕枫就惊呼一声，来到他们前的正是之前那位姑娘。对于这位姑娘，燕枫是好奇居多。但她的那股天真的劲头一发起来，却是让燕枫有些躲避的。 “怎么，不欢迎我吗”？姑娘撅了撅嘴说道。如果说笑是常伴燕枫脸上的表情，那么噘嘴就是这位姑娘的专属表情。 “没有”！燕枫尴尬的笑了一声，道：“只是奇怪姑娘怎么突然找在下了”？ “我高兴啊”，那位姑娘无所谓的样子，“在这个客栈里，我哥哥一直在房间里，你那两位朋友都不见了，别的客人我又看不上只能找你了”！ 燕枫还能怎么办，他只能苦笑。她居然还能看的上我？这可真是意想不到！ “你堵在门口干什么，快让我进去啊”！姑娘又责怪他一眼。 燕枫急忙请她进来，他也不知道，碰到这位姑娘，他的脑筋总是慢了一拍，难道噘嘴克他的笑容吗？或者是这种女人天生就克制男人？ 那位姑娘坐在一个凳子上，说道：”你还记得你那天说过什么吗”？ 燕枫想了想，明白她说的事情是关于五毒灵子的。 “之前我也吧这件事告诉哥哥了，但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只是说道，他们若是敢来，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你哥哥倒真是英雄”！燕枫微笑道。 “那当然”，那姑娘忽然骄傲的挺起胸脯，说道：“这天下就属我哥哥最英雄，我看就算那个东海魔笛也比不上他”。 听到东海魔笛这四个字，燕枫的身子微微一颤，但很快就正常了。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燕枫苦笑一声，他可是不敢惹这位姑娘。 “当然不是”，姑娘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这等小事怎么会配让我亲自来找你呢”？ 燕枫的嘴角不禁抽搐一下，鸳鸯刀与五毒灵子的决斗居然是小事。恐怕也只有这姑娘敢这么说罢。 “那是什么事呢”？燕枫虽然在微笑，但口气却充满了无奈。 “你这是什么口气，我很烦人吗”？可是没想到，这小姑娘‘明察秋毫’，居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燕枫又是苦笑：“当然不是，我是想知道你说的大事是什么”？ 那姑娘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燕枫。她这一抬手几乎都要指到燕枫的鼻子上，吓了燕枫一跳。那姑娘开口说话了。“我叫马嫣，我们是朋友了”！ 燕枫刚刚见她猛地站起，还以为她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却忽然听到她这样的话语，一时反应不过来，竟然愣住了。 “喂，说话呀”！那位叫马嫣的姑娘又是撅嘴的说道。 “说，说什么”？燕枫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马嫣哼了一声，说道：“真是没礼貌，我都说出自己的名字了，难道你不应该也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燕枫”！燕枫抽搐的脸，抽搐的回答。 “燕枫，我记住了”，马嫣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又向外走去。 “这就是你说的大事”！燕枫看着她的背影，实在是忍不住了。 马嫣背着他，自豪的说道：“我哥哥说了，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交朋友当然是大事，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是不是男人”。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愣愣的燕枫。燕枫真的很想告诉她，这句话我没听过，真的没有！ 马嫣走了一会儿，燕枫也已经缓过神来了。用手摸了摸脸，有些别扭。面对马嫣，他这么是笑不出来呀。 不过，这种感觉好像不错。朋友，呵呵，朋友。 燕枫笑了笑，却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马嫣，又回来了！ 她的神情有些匆忙，燕枫知道她一定是有事。“怎么了”！燕枫问道，目光却飘到了马嫣的右手。 马嫣的右手，有一张字条！ 她快速的将字条拿到燕枫的面前，说道：“五毒灵子，来了”！脸色有紧张，与刚刚的样子像是两个人。 燕枫看了看那张字条，脸色也有些沉重。字条上面写着：午时三刻，城外树林，五毒灵子！ 这一张，无疑是挑战书！ “你哥哥呢”？燕枫问道。 马嫣的眉目中有些担忧，虽说她之前一直对呵呵充满信心，但毕竟还不太成熟，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容易心慌：“现在距离午时三刻不到一刻钟，哥哥可能已经去了”。 燕枫眉头紧皱，说道：“你哥哥怎么能如此大意？地点是别人订的，恐怕是凶险万分。他难道不知道五毒灵子的为人吗？而且……”。燕枫停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显然在思考什么。 “而且什么”？马嫣语气有些焦急。 燕枫有些谨慎的说道：“而且五毒灵子恐怕不是一个人，那天我见到的是三个人。他们排名三四五，五毒灵子很可能有五个人”！ “你……你怎么不早说”？马嫣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白的有些吓人。一种恐惧感忽然右下而上袭击了她的心头，将她全身笼罩。 燕枫苦笑一声，说道：“是你没让我说下去呀”！ 马嫣并没有管他这句话，猛地一转身，向外面冲出去，直接跳下二层高的小楼。这个时候燕枫才惊讶的发现，这个姑娘居然也会武功，而且看这种气势还不弱。 马嫣去找他哥哥了，但燕枫却并没有一起去。因为他的心里，依然是不想惹事。 燕枫也在祈祷，希望那二人不要出什么意外。尤其是马嫣那个一脸天真的说是他朋友的时候，燕枫心中就充满了希翼。 这个刚认识的朋友总是不自觉的与萧若雨相比，若是之前他肯定认为萧若雨更胜一筹，但是经过今日，他又觉得二人各有千秋。 他当马嫣是朋友，所以才会担心她的安危。 出岛时，师傅重点说了几个难对付的江湖人士，在这其中就有五毒灵子。 五毒灵子手段毒辣，武功高强，尤其是使用毒器令人防不胜防，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冤死在他们手下，无一不是遭了暗算。 燕枫没想到马嫣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时辰，一转眼就到了黄昏。 “嗖”，一道身影飞快的穿入客栈，吓坏了客栈里的客官。 燕枫闻声而出，向那个身影看去，正是出去寻找哥哥的马嫣。而她的怀中，正抱着一个人，正是她哥哥。 鸳鸯刀的主人此刻正躺在马嫣怀中，看样子已经昏了过去。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手臂，腿大多露出来。几乎浑身是血躺在马嫣怀中，明显只剩一口气。他的血是黑色的，他的脸也是黑的，看来是中了五毒灵子的毒了。 而那马嫣却也好不到哪儿去，清秀的面孔已经憔悴。秀发也散乱的披在后背，口中不住的喘气，身上也有哥哥残留的血迹。 看来不止鸳鸯刀，她也与五毒灵子交过手。 燕枫惊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马嫣怒视燕枫，喊道：“问什么，还不快去找郎中“！说完，就会自己房间了。 燕枫又在苦笑，遇到这位刁蛮的大小姐自己还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寂静的小屋，一个昏迷的男子躺在床上，身上的血迹被擦掉了。而在他的旁边，有一个郎中在为他把脉。 这个男子，自然就是那鸳鸯刀！ 马嫣也站在一旁，满脸的着急之色，身上还是乱砰砰的，她没有心思整理自己。哥哥就躺在床上，她又哪里有时间去整理自己呢？ 刚刚马嫣也告诉了燕枫，虽然自己后来找到自己的哥哥，但她哥哥却是说什么也不走。他从来不会躲避决斗，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战斗。 而马嫣之后表现的也很坚定，哥哥不会走，她也不走，她要陪着哥哥一起战斗。五毒灵子果然是五个人，既然他们是五个人，那自己一方多一个人也不算什么。 一场血战无法避免，终于交手。 最终的结果，五毒灵子另外两个人死了。剩下的那个女的带着剩下两个重伤的人走了。 鸳鸯刀赢了，却付出了重伤的结果。而若不是那五个人事先在决斗地点设下陷阱，她跟哥哥根本不会如此狼狈。 “唉”！那个郎中忽然叹了口气，将搭在鸳鸯刀脉搏上的手受了回来。 马嫣看到郎中的样子，心骤然绷紧，紧张问道：“怎么样了”？ 那郎中摇了摇头，叹道：“恕老夫才疏学浅，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说着，起身要走。 马嫣一下子拦在他的身前，恳求的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 那郎中叹道：“不是我不救，而是没有办法。五脏俱损，又是浑身上下的毒素，谅神仙也救不活了”！ 郎中的话好似一个铁锤锤锤在了马嫣的心上，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她的情绪骤然变得激动，她不相信一直关爱自己的哥哥会离自己而去。 “不，不可能，你骗我。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以如此断定”！ 郎中很坚定的回答：“纵使老夫不是神仙，但这般伤势任谁看都能看出结果，请姑娘节哀”。 马嫣的表情变得呆滞。眼神也空洞起来。从小她二人就失去了双亲，是哥哥吃尽苦头才将她养大。她没有父母，感受不到父母的爱，这份爱只有体现在哥哥身上。 如今，哥哥就要离去，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庸医”！ 马嫣突然就变得疯狂，右手猛地一动，一掌向郎中拍去。看她这一招的气势若是被她击，这个郎中必死无疑。 也幸好燕枫从刚刚开始一直在观察马嫣，大惊之下急忙拽住郎中的衣袖一，郎中已经离开了马嫣的攻击距离。 郎中被燕枫扯到在地，瞳孔已经收缩到极致，冷汗遍布全身，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马姑娘”！燕枫想要劝解一句，但看到马嫣伤心欲绝的眼神，他又不忍心说什么了。 马嫣见自己的攻击被燕枫轻易化解，虽然有些惊讶，但毕竟她也不是好杀之人。刚刚一击只是伤心过度没有控制，一击不中自然也就不会再出手。 “哥”！马嫣痛哭着趴到在鸳鸯刀的身上。 郎中这一会儿也渐渐缓了过来，从地上站起。燕枫略带歉意的看着他，说道：“先生，刚才的事情……”。 燕枫刚刚毕竟是救了他一命，所以郎中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摇了摇手，“算了，人之常情。老夫若是有本事，也不至于如此，我先告辞了”，说完，便走出了房间。临走的时候心中还感叹，以后千万不能给江湖人看病。这次若不是有个年轻人护着，恐怕命都没了。 郎中走了，马嫣却还在哭，鸳鸯刀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燕枫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从来就没有安慰过别人。这个时候忽然有些责怪自己。如果自己那时候跟着她去了，或许就会不是这个结果了吧。 忽然，燕枫感觉一阵脚步走进这个房间。他本来以为是刚刚那个郎中，却又发现不对。听脚步声来的人会武功，而且不弱！ 燕枫有些警惕的回过头，一回头，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修长而笔直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手中提着一把四尺长剑。 燕枫看了几眼，突然惊呼一声，”云翔”！面前这人竟是云翔。 云翔看了看燕枫，没有吭声，转过头看向马嫣二人。马嫣却像没有感觉到云翔来，依然趴在她哥哥身上。 燕枫看到云翔也确实很惊讶，这几天他一直在找他。但云翔却像是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而此刻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燕枫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燕枫问了一句，语气中流露的关心令云翔冷酷的脸稍微融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就恢复原样了。 云翔没有回答，目光停留在床上的鸳鸯刀。 看到这副样子的他，燕枫心头微微一惊。云翔的手中也是握着一柄剑，居然也是会武功。这几天他都不见了，都在做什么。难道也是和五毒灵子一样来杀…… 燕枫不敢想下去了，他不想破坏云翔在他心中的形象，他毕竟是自己朋友啊。 这时，仿佛是感觉到云翔冰冷的目光。马嫣也不再哭泣，转过身来看到了云翔。 燕枫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眼中的惊讶，而在下一刻，竟然变得比云翔更加冷酷。 “这是怎么回事”？燕枫心中急问着，翻涌着。 燕枫发现，马嫣在看着云翔手中的剑。越是看着这柄剑，马嫣的目光越是冰冷！这不得不让燕枫也去观察云翔的剑。 四尺长的剑，长度、宽度与厚度与普通剑无差。但剑体却是像雪一样洁白，无暇；静谧而幽美。 这柄剑不简单，这是燕枫的第一印象。 马嫣注视着那柄剑许久，才缓缓看向云翔，站起身来，面对着云翔。口中忽然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倾雪剑，南宫”？ 云翔冷冷道：“南宫云翔，南宫第十代子孙”！ 二人四目相对，激起一阵火花。旁边观察的燕枫心头一禀，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南宫世家，武林数百年来第一富有的家族。燕枫实在是没想到，之前被误会偷东西而痛打的云翔，居然是南宫家的人。。 马嫣也注视着云翔，只是冷冷道：“很好”！ 她明白了，云翔是来找自己哥哥的。对于自己他哥哥与南宫家族的事情她很清楚，一清二楚。那一年她十岁，她的嫂子就因为这件事情而去世…… 第七章武林高手榜 “南宫世家”？燕枫惊呼，转眼向云翔看去，云翔脸色依然冷酷，但目光一接触到燕枫便不由得缓和几分。 燕枫看着云翔，马嫣却是同时打量着二人。忽然冷冷哼了一声：“很好，你果然来了”，随后却对着燕枫说道：“原来你是跟他一伙的，亏我还要跟你做朋友真是看错你了。那五毒灵子忽然要与我哥哥决斗，恐怕也是你们安排的吧”！ 燕枫听着马嫣的指责，心中大喊冤枉，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云翔冰冷的声音忽然从响起，“他不认识我，我也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那五毒灵子更不是我安排的，他们还不配！“ 马嫣冷冷道：“现在还骗我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云翔赫然挺起胸膛，口气坚定的说道：“南宫家什么时候骗过人？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马嫣听完云翔高昂的话语竟是沉默了，他知晓南宫家确实不屑于骗人！ 云翔说完刚刚那句话，又转头看着燕枫，口气清冷的说道：“你也不用感激我，南宫家做事一向不会连累无辜的人，更不想与任何人有所瓜葛”。 燕枫却是微笑道：“我不怪你但也不感激你，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云翔语气一断，显然没想到燕枫会这样回答他。那冰冷的脸略有一丝动容，却转身即逝。 “不会连累无辜的人”？马嫣却是冷冷的插口，“那我嫂嫂算什么，他不是被连累的吗”？ 云翔只是回道：“刀剑无眼，岂怪他人？” “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燕枫一咬牙，还是将心中得疑惑问了出来。 他这样一问，云翔和马嫣居然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让燕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燕枫苦笑着问道。 云翔的眼神依旧怪异，看着燕枫有些不解的说道：”你不知道，你的武功如此高强。竟不知晓我们之间的恩怨？” 燕枫还能怎么办，只有苦笑。”我确实不知道，你们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呀。我可不觉得我的武功有多好”！ 马嫣冷冷道：“冲你这番话，我倒是相信了你二人原本是不认识的。” 燕枫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马嫣又道：”你听过百事通与武林高手榜吗”？ “这个自然”，燕枫很快就回答了。“恐怕就算小孩儿也听过了。百事通，百事通，天下事情无不通；高手榜，高手榜，英雄好汉皆在榜。这是民间的绕口令，说的就是百事通重铸兵器榜将其转为高手榜的事”。 马嫣点了点头，眼中怪异神色稍微平淡，“幸好你还知道这件事。那百事通乃百晓生之孙，本不叫百事通，只因其认为自己的智慧才华不在祖父之下，才叫了这个外号”。 “是啊，这个我也听过。”燕枫接着马嫣的话说道：“他重铸祖先遗物兵器榜，历尽千辛万难终于记录了百十年来的高手，又将他们放置在榜上，将其命名为高手榜”！ 云翔忽然接话了，“但他本是及傲之人，不愿外人说他是受祖宗荫蔽，所以才将兵器榜改为武林高手榜，而且在其中加了些新的东西。去除了重男轻女的东西，加入许多女性高手，笼统的算下来，武林高手榜囊括了天下百余位高手。” “而且，他还有一个更重大的改动。”马嫣说完这句话，神情明显激动起来！ 听到此处，燕枫心头不由得一颤，凭马嫣的样子，他已知道事情的缘由就要到来。 “武林高手榜上有一个最重要，也是与之前兵器榜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明确了其他武林人士可以向榜上之人挑战。无论挑战的人在不在榜内都可以。若是赢了，挑战者就会处在相应的排名”！ 燕枫倒吸一口气：“那岂不是…”他没有说下去，但在场之人无不明白。如此安排，岂不是说明了无时不刻有人为了争夺榜上排名而决战。毕竟，有些人闯荡江湖为的就是一个“名”。 “你们之间的恩怨也是因为这个？”燕枫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二人又沉默了，燕枫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鸳鸯刀，高手榜第十五位，连南宫世家也动心了”。 本来二人在沉默，燕枫这句出口，二人之前怪异的目光又出现了，而且比之前更加强烈。燕枫当然也感受到了二人的目光，强忍着不舒服问道：“怎么，我说错了什么”？ 云翔淡淡的说道：“你说的都很对，只是有一句说错了”！ 燕枫”哦”了一声，问道：“是哪一句”？ 云翔淡漠的眼光忽然变得骄傲起来，高举手中那柄修长而美丽的剑，高傲的说：鸳鸯刀排第十五位那是十年前的事，现在的第十五位是我们南宫世家的倾雪剑”。 燕枫向马嫣看去，却看见马嫣倔强的脸色也不断变化，愤怒、不甘、伤心，最后沦为叹息。 他明白了，很快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了争夺榜上排名，南宫家的倾雪剑像鸳鸯刀挑战，而鸳鸯刀该是败了，于是这恩怨便结下。 他毕竟才刚刚出岛没有几天，江湖二十年来，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动！师父也一样，好久没有回到江湖，他的认知也停留在二十年前。 “那既然你们胜负都已分出，为何还要……”？燕枫又问了一句，这才是他真正向了解的，他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 “如果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你以为我会在乎什么排名吗”？马嫣几乎是咬着才牙说出来：“十年前，倾雪剑约战鸳鸯刀，我哥哥自然不会拒绝。鸳鸯，鸳鸯，听名字就知道是一对儿。高手榜上说的鸳鸯刀，其实是我的大哥和大嫂。没想到倾雪剑竟也是同样的情况，那两个人就是他的父母。“ 说到此处，马嫣的语气竟有些哽咽。 果然，云翔冷冷说道：“鸳鸯刀输了，而她的嫂子也因为重伤而死”，接着他指了指自己，冷酷的脸色居然也有些痛苦，“而我父母虽然胜了，但我母亲最后也因重伤而死。” 燕枫动了动嘴还是沉默了，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马嫣忽然坚强的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看了看依然昏迷的大哥，又道：”在我大哥重伤时期，有许多人听说我大哥败了，便都来挑战。其实他可以避而不战，只是为了不让死去的嫂嫂蒙羞却全部都接受了。你知道鸳鸯刀现在排在几位吗”？ 燕枫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第四十九位”，马嫣像是有些自嘲的说道。尽管有些心理准备，但燕枫还是惊了一下。只是十年鸳鸯刀便成了这个样子，从当初的十五位沦为四十九位。 “我大嫂去了，鸳鸯刀实力本就下降。我大哥心中伤心欲绝，又没有往日气势。十年来，十战九败！” 燕枫叹了一口气，他能说什么。马嫣的哥哥变成这个样子是谁的错。云翔的父母？那些挑战者？还是五毒灵子？不是，都不是。忽然，燕枫想到了武林高手榜的排名，那才是问题的源头。 “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让你同情我们，也不是让你分辨谁对谁错。而是不希望你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云翔忽然在一旁开口：“长辈的仇留给我们来报，这是应当的”。 马嫣也站起来了，看着云翔面露嘲讽的说道：“如果我哥哥还是好好的，你又岂敢出示自己的身份，不过是趁人之危罢了”。 云翔这一次居然没有反驳，“不错，如果鸳鸯刀是完好的状态，我确实没把握打败他。我之前在那个客栈也是因为事先知道了你们回来到这里，所以我才提前过来做准备。这几天没有出现，之前在客栈被人打不还手也是怕他识破我的身份。” “母亲之仇，又岂可讲江湖道义，我相信如果换作你，也一定会如此”！云翔看着马嫣的眼睛，仿佛要从里面看出什么。 马嫣的表情冷静下来，淡淡的说道：“不错，若换作是我也一定会如此，甚至比你做的更过份”。 燕枫听到二人的话不由得愣住，下意识问道：”这是为何”？ “责任”！二人出奇的说了同样的话，看着对方，眼睛里都蹦出了火花。 燕枫眼神有些迷茫，口中喃喃的说道：“责任？” 责任，难道真的如此沉重。马嫣明明是那样纯真无邪的姑娘，在体会了责任之后就变的这番冷漠淡然。还有云翔，难道不也同样如此？ 一时间，居然愣住，对外界事情已然丝毫不知。燕枫愣住的时间不可谓不短，当他缓过神时，二人的战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唰”！第一眼望去，就看到通体雪白的倾雪剑的从马嫣身边划过，这一下若不是她躲的快，恐怕就不用打了。 一旁燕枫也想不到，自己之前居然一直都没看出来了，云翔的剑竟然如此快。 云翔的剑很快，但马嫣全力施展起来竟也不弱于他。手上挥着鸳鸯刀，那柄刀是她大嫂留下的。本可以与她哥哥配合，但无奈她与他哥哥武功差距甚远，若是硬要一起使用，反倒束手束脚。 “嘡”的一声，刀嗑在剑上，溅起火花。马嫣脚下一个虚步身影一转，转眼来到门前。云翔也丝毫不落，一路紧跟。马嫣又是一转身，鸳鸯刀向后挥出。 云翔见忽然而来的刀，丝毫不乱，微微一侧身。刀落空出，接着又是一连逼向马嫣双目。 马嫣心头微微一惊，单腿侧踢，踢开云翔的攻势。而灵巧的身体又是一用力，转换到另一处。 “难缠的人！”二人心中齐道。仅仅几招便已凶险万分，二人无不是带着血海深仇在战斗。 此番缠斗许久，刀光剑影，好不精彩。一旁燕枫却渐渐看出几分端倪，虽然二人现在是不相上下，但听呼吸则有些不同。马嫣有些急促，初时应对还很自如，久了却有些勉强。一旁而云翔呼吸却极为均匀，丝毫也没有慌乱。 燕枫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样下去，马嫣必输无疑。 燕枫这边思考着，二人的决斗也渐渐出了状况。原来是马嫣见自己长时间的攻势没有起到作用，而自己却有些力气不支，不禁有些着急。用起了速战速决的招式。 而云翔看到马嫣的变化，嘴角却隐隐露出一丝冷笑。他的战斗一向如此，用严谨而没有破绽的招式耗尽对手的耐心，让他们焦急，自己忍不住露出破绽。 马嫣猛地一转身，鸳鸯刀由上而下的看出。如果是其他用刀得人看到，一定会惊讶。马嫣这一招，对于用刀的人来说，几乎全身都是破绽。刀，根本不是那样使得。 云翔冷哼一声，想一招定胜负？没那么容易。他知道，马嫣此举就是为了引诱自己出手，然后找出可以出手的地方。但自己又岂会着了她的道。 “嗖”，云翔手中的剑猛地向上刺出，使出与马嫣完全相反的招式。 寒气瞬间凌咧起来，令旁边的燕枫也是一惊。“好强的剑气”！ 倾雪剑！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倾雪，三倾剑法！ 这柄剑，本就是一个女子传下来的，幽然而凄美。不知为何传到了南宫家手中，却代代为男人学习。只不过它的威力和名气丝毫不减，显然有自己独特的一面。 云翔不从来会笑，三倾剑法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名字。他那一剑的气势，足以撼动城池。 “不行，不能再让他们打下去”，燕枫暗道一声，这一招下来，马嫣必定有损。不死也是重伤。 就在二人的刀剑交碰之际，一道身影出现在二人中间。“叮”的一声，马嫣的刀居然不受控制的向一旁偏去。不知被什么东西荡开，完全偏离了自己的轨道。 马嫣心中大惊，这股力道强力无比，她根本无法抗衡，失去了兵器自己必然会被云翔的剑刺中。 “死了也好，随着哥哥去吧”，马嫣心中忍不住感叹一句。 但什么都没发生，云翔的剑和剑气也普通凭空消失了一般，对自己没有产生任何伤害。她恍然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面前，正是燕枫。 而云翔依然站在他们的对面，只是手中的倾雪剑却已经被燕枫的拇指与食指捏住剑尖，动不得一寸。二人拼命的招数竟然被他一下子化解，皆是心中一惊。 “你什么意思”？二人同时开口。 燕枫叹道：“其实你们这么根本没什么意义，到底是什么引起了这场决斗”？ 云翔冷清的说道：“不管是什么，我母亲死在她哥哥手中”。 马嫣也说道：“我大嫂也的确死在他父母手中，你不要干预。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燕枫听着马嫣威胁的话语，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叹道：“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收受到伤害”。 “朋友”？云翔微微一愣，听到这两个字冰冷而坚决的表情有了一丝融化。 “唰”！忽然，一道寒气向燕枫逼来，来自他的后面。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就躲不过去了。但他是燕枫，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出手，却在刀锋即将贴到身上的一瞬间躲到了一旁。 燕枫看着马嫣，微笑道：”姑娘好快的刀，在下差点就倒在你的刀下”。 马嫣看着燕枫躲过自己的攻势很是吃惊，她虽然并没有要杀燕枫的意思，但她也不想让燕枫继续干预她的事情，刚才那一刀就是想让燕枫放弃，让他失去行动力，却不曾想到燕枫反应如此之快。 这一次听到燕枫的话，内心有些不满，怒视着他说道：”你是在嘲笑我吗”？ 燕枫微微一愣，尴尬的说道：“不是，姑娘误会了”。 马嫣哼了一声，道：”误会什么，再接我一刀”。 只听”嗖”的一声，寒气从燕枫侧身袭来，但那却不是刀，而是剑。云翔的倾雪剑。 燕枫不止没有想到马嫣会动手，更没想到云翔也会动手。 “你……”马嫣惊叫了一声，她本来就不是真的要杀燕枫，刚才那一刀虽快，却只用了三分力。但看云翔刚刚出这一剑，竟然丝毫不比与自己决斗时的那一剑差什么。 燕枫虽然没料到云翔会出手，但却丝毫不慌乱。手中笛子挥出，“叮”的一声磕在剑尖上。 倾雪剑猛然偏转，但云翔的手快速极快，内力倾泻剑身瞬间转正。手一抖，剑茫又刺向燕枫胸口。 燕枫这一次没有硬拼，而是收回笛子，一个转身，来到了马嫣身边。 此时燕枫背后的破绽无疑全部漏了出来，看到这个背影马嫣脑中闪过无数想法，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犹豫了一下脑中的仇恨终究还是占了上风，缓缓将手指伸了出去。她想，只要点住燕枫的穴道就可以和云翔一战。 燕枫现在看上去确实无法躲开这一次了，而就在马嫣的手指触碰到燕枫的穴道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住手”！ 本是十分低沉的声音，但听在马嫣的的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她的手已经搭在燕枫的穴道上，手指却没有任何力道。 “大哥，你醒了”！马嫣激动的叫了一声，飞快的来到鸳鸯刀的身边。刚刚那声“住手”，正是鸳鸯刀本人。 鸳鸯刀看着马嫣，脸色极为沉重。不知道是因为将死不远，还是真的生气了！ “你怎能偷袭，对得起鸳鸯刀这三个字吗？” “大哥，我知道错了”！马嫣低下头，刚刚那个成熟而冷静的马嫣不见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哥哥。 “以后可不能再犯，要维护鸳鸯刀的尊严，也是为了你大嫂”，鸳鸯刀咳嗽了一声，眼神忽然明亮起来，有了几分精神。不过马嫣却开心不起来，她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第八章五毒灵子 “大哥”！马嫣眼中泪水不断转动，她二人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一直是哥哥将自己养大。就算后来多了一个嫂子，大哥对她的宠爱依旧不减。如今看到自己敬爱的大哥即将离去，她又怎能不伤心。 “哭什么”？鸳鸯刀的眼睛虽然有些死灰色，但说话的口气却依然那么沉静。“江湖的人，总有这一天的，与其说是死亡倒不如说是解脱”。 解脱，好一个解脱！ 听到鸳鸯刀的训斥，马嫣的眼神依旧痛苦，闭上眼睛，默默的现在哥哥身旁。云翔仿佛也是受了垂死之人的渲染，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的仇恨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提起。 “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鸳鸯刀的目光忽然落在燕枫的身上。 燕枫也没想到他这时候会突然问起自己的名字，但看到他的样子，却也是下意识的回答：“在下燕枫。燕子的燕，枫叶的枫”。 “燕枫，好名字”，鸳鸯刀眼睛转到一旁，神色有些迷离口中喃喃的说道：“燕子，枫叶，皆是追求自由之物。殊不知，世上有多少人在追求自由却都无法脱离世俗的枷锁。若再让我选择一次，我就算丢了这鸳鸯刀的名头也不会答应十年前的决斗”。 忽然，鸳鸯刀猛地从地上坐起，吓了周围三人一跳。他本是将死之人，只是凭着一股冲劲坐起，根本没有力气持航。虽是一股冲劲坐起，却没有了后劲仅仅一瞬间便又倒下。 马嫣急忙伸手去扶住他，鸳鸯刀却是手一甩，拍来了马嫣的手。然后双腿一收缩，双手用力驻在地上，竟也能勉强坐起。 马嫣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哥居然变成这副样子，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但泪水也是不断的向外涌出。 鸳鸯刀此刻才没有精力去观察他妹妹的状况，只见他奋力从地上坐起，目光却是盯在一旁云翔的身上。被他这死灰色的眼睛一看，纵然是云翔，冷酷的脸也是稍微耸动一下。 “看到你这柄剑倒是想我想起了故人”，鸳鸯刀盯在云翔的脸上，缓慢的说道：“鸳鸯刀，倾雪剑的恩怨源于我和你父母。本来我还因为爱人的死去而怨恨你父母，但当后来我知道你母亲也因为那次决斗而死去，却是同情”！ “同情”？他这么说，云翔倒是愣住了。 鸳鸯刀丝毫没有感到如何怪异，只是说道：“同情你父亲，我和他其实是同病相怜，纵是得到了高手榜的排名，却失去了最爱之人。” 云翔听了鸳鸯刀的话，不由得死死地握住剑柄。 “来，我坐在这里。用你手中的剑了结这十年的恩怨，我们的恩怨不该连累你们后人。这次恩怨结束，你自由了我妹妹也自由了”！ “哥”！马嫣叫喊一声，一下午扑倒在鸳鸯刀的身上，目光恶狠狠的看着云翔，说道：“我不会让他动你一下的。” “不”，鸳鸯刀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无数次的想了结这件事，却总是放不下你。现在我命不久矣，走之前把这件事解决，万万不能再给你增添烦恼。” “哥”！马嫣痛哭着，紧搂着鸳鸯刀。 “妹妹听话，让开吧”，鸳鸯刀温和的说着，但马嫣却只顾哭泣，丝毫不动弹。 “起~来”！鸳鸯刀赫然一喊，因为这一用力，又是咳嗽几声，脸色变得更差。马嫣听到鸳鸯刀的叫喊，委屈的哭了几声起身站到一旁。 鸳鸯刀脸色很平静，丝毫没有波动，淡然的冲着云翔说道：“来吧”。 云翔手中握着倾雪剑，目光直勾勾的盯下鸳鸯刀的脸上，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他失望，鸳鸯刀脸色丝毫没有变化，根本看不出什么。 本来还以为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只为博取同情而已。但现在看来，他确实一心准备赴死。 云翔看着鸳鸯刀，而鸳鸯刀却也看着云翔，二人就那么看着对方。 锋利的剑就在手中，只要轻轻把剑尖往前一递，就可以报了自己生母十几年的仇恨。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无法下手。杀了这般模样的鸳鸯刀，真的算是报仇吗？ 许久，云翔口中才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你刚刚说过的话我父亲也说过，如果再选择一次，十年前就算受到天下英雄的嘲笑他也不会去赴约”。 说完，“嘡啷”一声，倾雪剑已经收回剑鞘之内。不说二话，转身离开。 看着云翔离开的身影，三人沉默不语。云翔的选择，是最好的，他也没有了束缚。就像燕枫看到他的第一印象一样，这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 “云翔”！燕枫忽然冲着云翔的背影喊了一声。 云翔停下脚步，却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燕枫。 “我们……”，燕枫微微一笑，虽然云翔看不到，但依然能感觉到。“还是朋友对吗”？ 朋……友，听到这两个字，云翔的身体一颤。猛地一用力向外奔跑，转眼就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之内。 看着云翔突然间跑了，燕枫也是一愣，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他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他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鸳鸯刀的声音在燕枫背后响起，燕枫很赞同的点头。回过身，却吓了一跳。鸳鸯刀的眼睛死灰的吓人，整个身体都已经滩软在地上。 他刚刚毕竟是一口气支撑，如今心愿已了，还有什么力气支撑下去呢。 “哥”，看到鸳鸯刀的样子，马嫣哭喊起来。 鸳鸯刀躺在地上，静静的说道：“妹妹，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别伤心，哥哥只是去找你的嫂子了，她等了我十年。”又向燕枫笑了一下。只是他现在的样子笑起来，却是那么恐怖。 “燕枫谢谢你刚刚出手救了嫣儿，我要走了，只希望你以后能多多帮助我妹妹”。 燕枫看着鸳鸯刀的笑容，根本无法拒绝他临死前的要求：“若有需要，万死不辞”。 鸳鸯刀笑意更浓，只是越发吃力。“很好，谢谢。告诉你，其实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风字，只不过是风雨的风。我一生只想要自由，这回……这回终于……可以完成了，哈……哈……哈”！ 笑声中，这位鸳鸯刀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心愿已了，终于可以离开。用他的话说，他是解脱了。而什么也没有留下，留给马嫣的，也只有那柄鸳鸯刀而已。 江湖人，岂非都是如此。来的匆忙，去的慌乱！ “大哥”！马嫣叫喊一声，一把搂住马风的身体痛哭起来。她记得自己生下来的时候自己的父母就死了。大哥自己二十岁了，在江湖闯荡，却依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后来，五岁时大嫂去了。大哥虽然没有在她面前表露什么，但言语中无时不刻流露出对大嫂的思念。 “是我武功太差”！ 自从那时起自己就用心练武，发誓要保护大哥。但是，还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太差，连大哥也没有保护好。 看着马嫣伤心的样子，燕枫也是一阵感叹。走到马嫣身旁，说道：”姑娘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就让你哥哥安心的走吧，他看到你如此伤心，走也不会高兴的”。 仿佛是听进了燕枫的话，马嫣的哭泣的声音竟然渐渐平息。低头看着怀中的哥哥，喃喃道：”我一定会照顾自己，一定会好好练武的。哥，你放心的去找大嫂吧”。 …… 虞城的中午，一阵悲哀的吹号声响起，燕枫，马嫣现在一支队伍中。马嫣身穿孝服，而她哥哥则安静的躺在一个棺材之中。终其一生的努力，就算达到武林的巅峰又如何，最后依然在黄土中安家。 能有个葬身之处，已是万幸！ “大哥”，马嫣抚摸着哥哥冰冷脸庞，说道：”大哥，你安心的去吧。嫣儿长大了，会照顾自己的”。 她脸上以往的纯真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人总有一天会成长，但她才十几岁，终归来的太早。 马嫣话说完，又是十分不舍的看了一眼哥哥。一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挥了挥手，棺材已盖上。这支哀丧队，便向着城外缓缓走去。 而在这支队伍走后，一个有些肥胖的人在他们身后看着，脸上露出狠毒之色。狠狠的说道：”得罪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侄儿，叔叔要为你报仇了”。 …… 城外，马嫣跪在哥哥的坟前，她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那样安静的跪着，什么话都不说。她不会让哥哥再为她担心了，她一定不能再哭了。 而鸳鸯刀本来的名字也刻在了上面，马风！ 燕枫看着马嫣这个样子，心中却有几分不忍。如此纯真的姑娘，却要遭受这等痛苦，要她如何接受。 “姑娘，千万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燕枫说话居然些吃力，因为他很理解马嫣的心情，他其实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马嫣看了一眼身旁的燕枫，缓缓起身，冲着鸳鸯刀的坟墓，说道：”我会为你报仇的，五毒灵子死了两个，还剩三个。这三个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转身冲着燕枫说道：“谢谢你陪我完成哥哥的葬礼，现在我要去找五毒灵子了，我们就此分别吧”。 燕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中思绪万分，看她的样子，恐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忽然觉得有些愧对马嫣，如果当时自己跟着她一起去了，也许会是另一种结果。 但燕枫思绪这一会儿，马嫣却已经走出很远。燕枫又是叹了口气，转身要回城。 “想要报仇，恐怕你是没机会了”！忽然，一阵呼和声引起了燕枫的注意，急忙向马嫣出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马嫣被七八个中年男子围住，每一个人都目光凶狠的盯着马嫣。 马嫣目光却是一片冰冷，冷笑道：“是五毒灵子派你们来的”？ “五毒灵子？不对哦，我们只是杀手，不属于江湖也不属于官府”！为首的一个男人回答一句。 “那又是谁”？马嫣又问了一句，除了五毒灵子，她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仇人。 为首的男子冷冷的说道：“杀手，第一件事就是不能出卖自己的雇主”！ 燕枫这时已经来到了马嫣身旁，马嫣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冰冷得心中还是一暖。 “我一直觉得气氛不对，原来是你们一直躲在后面”！燕枫看着几个男人说道。 为首的中年男子阴笑一声，道：“来了个帮手，但也没关系。我们虽然一直掺在队伍中。并不是我们怕那些，只是不想惊动普通人，能少惹些麻烦总是好的”！ 马嫣冷冷道：“只怕凭你们几个还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中年男子冷笑一声，紧接着手一抖，而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是同样的动作。 唰”！的一下，数道亮光向二人袭来。 马嫣早就知道这几个人不会毫无准备的来找自己，所以一开始就在防范。看到这几道亮光，丝毫不慌乱。鸳鸯刀握在在手中。“噹噹””，两声，亮光落在地上。 再向燕枫看去，只见他抬起手掌有些惊讶的说道：“竟是毒龙针！” 仔细一看，原来他五个手指的缝隙都夹着一个东西，原来是几根毒针。 中年男子瞳孔一阵收缩，他虽然早就知道对手不好对付，却没想到他这么轻松的就接下了自己的暗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他们了。 “你既然认识毒龙针，就应该知道他的厉害。劝你别再挣扎，免受痛苦”，尽管惊于燕枫的本事，但他还是有所倚仗的。他不相信二人能逃过去。 马嫣冷笑一声：”办不到”。 燕枫却是淡淡的说道：”毒龙针，令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暗器。原出于蜀中唐门，后为本门弟子所盗流失江湖，继而成为武林忌惮的暗器。虽然那名弟子已被唐门处死，但毒龙针却留在了世俗，且没有解药。” 在场的人都看着燕枫，连马嫣也看着，他们都不知道燕枫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道：”既然知道，就不要挣扎了”。 燕枫却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毒龙针又称七日断命针，中了毒龙针，七日内必定会死去。而且十分痛苦，每过一日，身体便溃烂一分。七日后死时只剩一堆黑骨”。 中年男子早已经不耐烦，冷笑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燕枫微笑道：“我说了这么多，只想告诉你一件事。这毒龙针的毒其实是可以解的”！ “哦”？中年男子也惊讶了，他也想到毒龙针还有解毒之法，于是问道：“你有解药”？他忽然紧张起来。 燕枫微笑回答：“所有人都有解药”，说完，就忽然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惊讶的事情。用双指夹着一枚毒龙针居然把它伸入口中，还吸吮的几下。 “燕枫”，马嫣惊叫一声，她也听过毒龙针，当然也明白毒龙针的毒性。她不明白燕枫为什么这么做，这样和自杀有什么区别。旁边的几个人也是惊讶的看着燕枫，都以为这家伙疯了。 燕枫缓缓将毒龙针从口中拿出，燕枫冲着众人说道：“这就是毒龙针的另一种解药”。 ”什么”？看着他还安然无恙，那些人隐隐有些不安。 “水！水就是毒龙针的克星，所以我将它含在嘴中才会没事”。 众人听了燕枫的话脸色皆变，马嫣也没想到，毒龙针的克星竟然是最普通的水。如果传出去，恐怕毒龙针根本就不算什么了吧。 他们都不敢相信，但燕枫的举动已经告诉了他们事实，谁没事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中年男子和他的手下已握紧了拳头，自己本来就是倚仗着毒龙针的毒性。无论对方的武功多么高强，只要稍微被毒龙针刮到，必死无疑！但现在这致命的暗器竟然被如此轻易的解开。自己这些人真的是她们的对手吗？ 而在这是这时，燕枫却突然说话了，”你们走吧”。 此话一出，马嫣惊了一下，道：”你为什么放他们走，他们明明要杀我们。” 马嫣相信，没了毒龙针的威胁，自己就可以对付他们，但不知道为什么燕枫放他们走。 那些人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知道鸳鸯刀的厉害，更明白面前这个人深不可测，可是他为什么会放自己走呢？ 燕枫叹了口气道：”我们就算是捉住他们，也不可能知道五毒灵子的下落，他们只是被雇佣的杀手而已。“ 中年男子看着燕枫，眼神不断转换，最终定格再尊敬上。忽然鞠了一躬，道：“多谢少侠”！ 在毒龙针毒性被破解的那一瞬间，他便觉得自己这几个人今天是要死在这里了，却没想到面前这个人居然会放过自己。 燕枫叹道：“不必谢我，我只希望你们能退出这一行列，它太危险了”。 中年男子听罢一愣，不由得目露几分惆怅叹道：“如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刀尖舔血的生活呢？” 说完，他带着几个人离开。 燕枫看着众人离开，微微一笑。转身却发现马嫣正目不转盯的看着他。 燕枫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问道：“怎么了”？ 马嫣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就像那个虚伪的和尚一样慈悲。我哥哥说过，不杀掉坏人他们就会去害别人。你今日放过他们，明天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里了”。 燕枫叹了口气，说道：“我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我师傅曾经说过，事情没有绝对，任何人都有改过的机会”。 马嫣皱了皱眉头，道：“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也和你一样，你师父是……” 马嫣刚要问下去，却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惨叫，二人急忙向惨叫声出跑去。 只见一个个的尸体，七个。燕枫惊讶的发现，竟然正是之前来刺杀二人的中年男子们。而七个尸体中还坐着一个人，是个女人，美丽而且妖娆的女人。她正笑嘻嘻的看着燕枫与马嫣，仿佛料到他们会来似的。 而之前那个领头的中年大汉扭曲着脸，忽然惨笑一声对燕枫说：“这一次……我们也算是脱离了这一行”，说完，便断气死去了。 燕枫不由得叹息一声。 “是你？你居然没死”！马嫣怒视着那个女子，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了。 “你认得她”？听到马嫣的话，燕枫有些惊讶的问道。 “认得，当然认得。他就是五毒灵子之一，也是害死我大哥的人其中一个”。 燕枫打量几眼，也认出来在客栈屋顶处的三个人就有这个女人。 “小妹妹，你哥哥好吗”？那女人妩媚的笑了一声。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揭开的伤疤，马嫣的伤疤，就是他的哥哥。而一听到她提自己的哥哥，马嫣心中怒火更胜，鸳鸯刀早已经握在手中，”嗖”的一下冲向那女子。 第九章笛声退强敌 虽然马焉的攻击已经很快了，但那女人的速度却明显更胜一筹备。一下子就轻巧躲过马嫣的攻击，随后竟是表情轻松自如的坐在一棵大树上。 “小妹妹，武功不错”，女人娇笑一声：“不过相比起你哥哥还是差了许多“！ 她不提哥哥还好还好，一提出来马嫣更加愤怒。若不是他们五人，自己的哥哥又怎么会离自己而去。 “我倒是没想到”，马嫣冷冷的说道：“你受了我大哥一刀，居然还能活着”！ 坐上树上的女人抿嘴一笑，不得不说她一笑，确实很美。如果是一般人看到，十有八九会被她迷惑。只可惜，她遇到的同样也是一位女子，而且是跟她有深仇大恨的女子。 “如果中了这一刀就死了，我又怎么叫五毒灵子呢？不过也许是你哥哥看上我了，怜香惜玉所以故意没有杀我吧。” “你……”，马嫣听她居然有侮辱哥哥的意思，心中怒火更胜。再也不管自己是否是她的对手，转眼又挥出一刀。 “同样的招数依然不管用哦”！只见五毒灵子娇笑一声，这次居然没有躲闪，一只纤纤玉手竟是迎着鸳鸯刀锋利的刀锋而来。 马嫣见她居然用手接自己的刀，心中甚是惊讶，不明白她是何意。但对方既然是用手来接，自己又怎么能退缩呢？冷哼一声，刀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忽然，就在马嫣的鸳鸯刀即将砍到她的手的时候，五毒灵子却笑了一下。手腕闪电般得一转，竟然在转眼间就扣住了马嫣的手腕。 马嫣心中大惊，急忙收回自己的手。但手腕乃人体臂膀之名门，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收回的吗？ 五毒灵子又笑了一声，仿佛看到了马嫣已经落在自己手中的结果。 而在此刻，迎面忽然一阵疾风袭来。五毒灵子不由得大吃一惊，她知晓自己若坚持擒住马嫣，必定会被这疾风重伤。 丝毫不敢耽搁，手一松，放开了马嫣。一个翻身落在一旁。而那阵疾风仿佛也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马嫣被放开之后，也不再追击。 马嫣皱了皱眉头，轻甩了一下手腕。虽然已经脱离五毒灵子的控制，但刚刚那一下她还是受了些伤。毕竟，手腕乃人体一大名门。 五毒灵子看着马嫣身后的燕枫，心中有些惊讶。她当然认出了燕枫就是那天晚上听到自己说话的那个人。虽然当时就觉得他不一般，但也没想到这个手段如此高明，也难怪刚刚几个杀手都无功而返了。 心下虽然是这么想，但还是笑了一下，说道：“呦，小兄弟好本事，敢问尊师高姓大名？” 燕枫没有回答五毒灵子的话，只是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周围地上的尸体，沉声的说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当然”，五毒灵子显得极为自然，仿佛杀几个人在她眼中再正常不过了。“除了我，还有谁会杀他们呢”？ 听到她毫不在乎的承认，燕枫脸色不太好：“你为何如此狠辣？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五毒灵子笑道：“因为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可以毫不在乎的杀了他们。而且他们本就是杀手，这样的结果是早晚的事。他们本来就是来杀你们的，只不过失败了。” 燕枫还没有说话，马嫣却已经冷冷的问道：“这么说，这些人真的是你找来的”？ 五毒灵子笑道：“这个就冤枉我了，他们是那个虞城县太爷找来的。因为我对你还不屑于出手。只可惜他们太没用了，最后还是我亲自出手”。 马嫣冷笑：“我没去找你，你倒自己找过来了，我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五毒灵子笑道：“麻烦是省了，但你是我的对手吗？刚刚若不是你身边的小兄弟，你早就是我的阶下囚了”。 马嫣听到她如此嘲笑，心中犹如烈火般的温度。但燕枫已经抢在她发作前说道：“你们已经害死了她哥哥，难道连她也不放过？” “这个自然，你也听到了。我不找她，这个小丫头总有有一天也会来找我的”，忽然，她刚刚一直挂在脸上的娇笑居然不见了。赫然间面如寒霜，“而且，她要帮仇，我当然也要报仇”。 “你也要报仇”？燕枫微微一愣，又马上明白过来。当时马嫣回来的时候说过，五毒灵子已经有两个人死在她哥哥的刀下。 燕枫这边思考，那边五毒灵子已经自顾说道：“我知道我们五毒灵子在江湖上名声坏的狠，我们也不屑于去辩驳。但我们虽然狠，却也不是无情之物。两位兄长死在鸳鸯刀的手下，我一定要报仇。既然现在鸳鸯刀死了，那么这个仇恨就在他妹妹身上偿还”。 马嫣冷冷道：“你们窥视我哥哥鸳鸯刀之名，前来挑战。技不如人，还怪得了别人”。 五毒灵子之前的好心情仿佛也被耗尽，听到马嫣的话，不屑的笑了一声，冷冷道：“你哥还没那个本事，说起来我的仇人倒是还有一个”。 “谁，我”？马嫣冷笑！ “是南宫家的那个小子”！五毒灵子说出这个名字，燕枫和马嫣都是吃了一惊。南宫家的小子，难道是……？ “云翔”？最吃惊的当属马嫣，他怎么也没想到云翔跟这件事有关。 “原来他叫云翔，长的倒还英俊，只是出招太过狠辣”，五毒灵子不由得冷笑一声。“我们为了对付鸳鸯刀，在城外布上了五毒大阵。如果不是他在决战前一个时辰去我们那里捣乱，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就凭你和哥哥又怎么能赢的了我们”。 听了五毒灵子的话，燕枫心中满满的欣慰。欣慰云翔果然还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依旧是一个正直之人。 马嫣更多的则是惊讶，但惊讶之中居然多了几分轻松。虽然之前她哥哥说过两家恩怨就此了解，但马嫣却依然恨着南宫家。不是他们，哥哥又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但听到五毒灵子这样说，已经知道云翔做了什么。如果云翔没有去捣乱，恐怕自己找到哥哥的时候，他连尸体都不会剩下了吧。五毒灵子的毒，岂是那么好抵挡的。 此时此刻，对南宫家的怨恨已然所剩无几！ “就算他是南宫家的人，但既然惹到了我。我自然就不会放过他”。五毒灵子目光凶狠的说道。 前有鸳鸯刀和倾雪剑的恩怨，现在又添了五毒灵子，燕枫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有些自言自语：“仇恨，真的那么重要吗，难道就不能放下吗”？ “放下”？五毒灵子有些嘲讽的笑了，然后指着马嫣说道：“你问她，她可以放下吗”？ 马嫣也瞄了一眼燕枫，又转头看着五毒灵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燕枫的双拳紧紧的攥起来，他从来没想过仇恨的力量如此之大，能够完全蒙蔽心灵。 “师父，我该如何去了解别人啊？真的好难”！ 五毒灵子看着燕枫，对他说：“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但我奉劝你，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而且我也看的出，你并不是很想惹麻烦”。 燕枫还没有回答，马嫣也开口了：“你不要插手，虽然我知道我并不是她的对手。但我会尽我一切的努力去为哥哥报仇，即使失败也换得心安理得。请你不要剥夺我的机会，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这个姑娘性格很有个性，燕枫并不是第一天就知道的。他没有吭声，只是嘴角暗自上扬几分，已然有自己的打算。 马嫣见燕枫不说话，便当他已经答应自己了。向前走了几步，双手紧握鸳鸯刀与五毒灵子对峙。 她原本使用单刀，但她大哥死去后她将他的刀也拿出来了。纵然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她的对手，纵然她知道自己很可能死在这里，纵然她知道自己可能死的很难看……但她不怕，只要一想到哥哥的死就不怕。 忽然，马嫣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向后一转头。竟然露出了那仿佛消失了很久的笑容，莫名的冲着燕枫说道：“谢谢你刚刚救了我，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感谢你”。 燕枫看着马嫣的笑容，却久久不能平静。心中像是被什么栓住了一样，无比的揪心，但这种感觉他又说不出什么。 他忽然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新鲜，刺激。比起那二十年的孤岛生活，这里的确要有趣多了。 “只是……唉”，燕枫自言自语，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在那新鲜、刺激的背后，却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命。 而又是在燕枫思考的时候，二人的战斗再一次开始。一开始，便是生死相博。 马嫣知道自己招数并没有差她太多，吃亏只在江湖经验上面，如果久战必定不是其对手。于是她剑走偏锋，一上来便使出全力进攻。 虽然武功也未必能比得上五毒灵子，但她却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自己用最快的速度逼迫五毒灵子，她也不能腾出手来反攻。 果然，马嫣的想法是对的。虽然五毒灵子的武功和经验都要高于马嫣，但毕竟擅长的不是速度。而鸳鸯刀，却是以速度为主。 之前虽然在一瞬间之内就擒住马嫣，但也只是因为马嫣自己头脑混乱，丝毫没有头绪。但这次五毒灵子却吃惊的发现，马嫣的攻势虽然迅速，却丝毫不乱，显得极为平稳。 仇恨，真的能使人变得强大！一旁燕枫看了也不由得有些吃惊。 “为了哥哥，我一定要冷静，这样才能打败这个家伙”！ 不能在等了，五毒灵子心中暗叹。按照马嫣现在的状态，只怕自己短时间根本无法击败她，如果时间一久，恐怕自己还不是对手呢！ 身形一展，脚下一错。虽然还在应对着马嫣的攻势，却是渐渐与她拉开了距离。鸳鸯刀虽然兵器，可也毕竟只是短兵。拉开距离，无疑是明智的选择。 但是，马嫣会给她机会吗？好不容易遇到了仇人，如果不把握住机会，要何时才能再见到她。所以，马嫣身上的潜力已经激发出来了。 只见她一个转身，鸳鸯刀横推而出。距离，范围比之前宽阔足足数倍。 “你不是要拉开距离吗？那我就让你后悔”。 马嫣的做法很简单，这样的攻击更远，更强悍。只是却也很危险，一旦被近身，就全是破绽。但五毒灵子现在却没有近身，她就要拉开距离。这样一来，马嫣的做法无疑是对的。 “好个丫头”！五毒灵子暗叹一声，知道今天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赢的。身形又是一颤，脚下动作慢了下来，与马嫣距离又近了几分。 马嫣见她转变方法，自己也换回了原来的招式。二人此刻又是缠斗了许久，始终分不出胜负。 “不对”，燕枫暗道一声，五毒灵子不会那么傻。与鸳鸯刀肉搏，她一定有自己的用意。 果然，燕枫暗叹之际就看到五毒灵子的右肩怂动一下。 她是五毒灵子，五毒。何止招式那么简单，她最擅长的是毒！ 这个姑娘，对于她的安危燕枫是绝对无法做不到坐视不管的。 不敢有丝毫怠慢，燕枫竟是坐在地上。腰间的玉笛已经横在手中，手指按在一个笛眼上。 “嘟”，一阵悠悠笛声缓缓向决斗的二人飘去。 但一旁二人的战斗都太过专注，竟是谁也没有听到这笛声。 笛声缓缓笼罩在二人之间，没有一丝征兆。而这时五毒灵子忽然冲着马嫣的刀尖冲来，竟是将自己的命脉暴露出来。 看到她的动作，马嫣心下微微一惊，她知道五毒灵子不会无故这样定有用意。谨慎的向后退去，放弃了这看起来似乎是最好的报仇机会。 而在马嫣向后退的一刹那，五毒灵子右手猛地一甩，无数道亮点奔着马嫣飞去。 马嫣瞳孔极致收缩，如此密集的攻势暗器，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根本不可能躲。若是刚才的距离，马嫣倒可以趁她动作刚结束的时候而选择与她同归于尽。但自己却是离开了这个范围，显然没有机会了。 可恶，又被这个女人给算计了！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有的时候，胜利之外你头脑中一瞬间的选择。这个时候，马嫣也没时间后悔。她心中只是释然，自己恐怕要去找哥哥了。 “嗖”，那无数道亮点的寒气已瞬间到马嫣的面前，寒气几乎令她毛孔竖立。 而这时，她也终于听到了那个之前不曾在意的声音。 这时什么声音，马嫣不知道，但感觉却是很好听，很温和。 “唰”，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但马嫣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却是惊了一身冷汗。她看到，之前五毒灵子偷袭自己的暗器已经钉在身侧的一棵大树上。那个大树被暗器钉到的地方，竟然瞬间被腐蚀的所剩无几。 距离自己仅仅三尺距离，若是这些暗器打中自己，恐怕不只是死那么简单吧。 看到自己的暗器打偏，五毒灵子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她也听到了笛声，和马嫣一起看向那笛声的来源。 一个书生打扮，却丝毫没有呆气的燕枫坐在地上专注的吹着手中玉笛。 “莫非是这笛声影响我的攻击？但是怎么可能？”五毒灵子不可置信的惊呼，她不相信单凭声音就能够阻止自己杀人不眨眼的暗器。 忽然，她的惊呼声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的声音颤抖的说道：“难道，难道是……”，她的话没有说下去，目光只是听在燕枫的笛子上。 马嫣当然也听到了五毒灵子的话，目光也定格在燕枫的笛子上。 “不，这不可能”！五毒灵子惊呼一声，这个平日里自信而又妖艳的女人此刻竟是像看到了魔鬼一般，疯狂的逃窜。 五毒灵子走了，马嫣却没有去追。她目光停留在燕枫的身上，仿佛在回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不久，燕枫的笛声停了，却见到马嫣居然一直在盯着自己。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微笑道：“姑娘在看什么”？ 马嫣仿佛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喃喃的说道：“你难道是…？” “是什么”？燕枫问道。 马嫣没有回答他，脸色忽然一沉冲着燕枫说道：“之前我说过，如果你插手，我不会原谅你”。 燕枫像是早就做好了答案一样，笑道：“但我也没有答应你啊。” 马嫣不由得一愣，却无法反驳，哼了一声：“看在你刚刚救我的份上便算了”。 说完，便不管不顾的回去了。燕枫会心一笑，也跟着回去了。 二人先后回到客栈，燕枫一进门却看到马嫣脸色很不好。 只见她手一摊，一张信封出现在她手中。 那张纸是对折的，燕枫打开一看，便看到这样一番话： “久闻东海魔笛之威名，有幸遇见，实乃我辈之荣耀。今日一见，果然不负威名，小女确信日后定会相遇。而既见东海魔笛，自当备薄礼一份。先前冲忙未曾准备，现已补全。出客栈东南方向三里，自可见得。礼物不足之处，勿怪勿怪”。 落款： 五毒灵子方玉灵。 第十章刑部的邀请 “方玉灵”，马嫣此刻的脸色已然铁青，显然她之前就看过这张字条，口中不断说道：“方玉灵，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替哥哥报仇的”。 燕枫听到她的话只是沉默不吭声。 马嫣把目光转向燕枫，说道：“她不是说有礼物送给你吗？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把戏。” 二人按着方玉灵之前的话走，出门东南方向三里处，就是这个方向。而这次马嫣也没有用轻功，二人久一前一后慢慢的行走。 “估计方玉灵吓了一跳”，燕枫正在前面走，马嫣却忽然在后面说话，吓了燕枫一跳。 “为什么？”燕枫放慢了脚步，与马嫣并肩走路问道。 马嫣看了看燕枫，又低下头，像是略有所思，然后又说道：“她没想到，我也没想到，你竟是东海魔笛。” 听到马嫣这么说，燕枫却好像很自然，微笑道：“有什么不可能？东海魔笛谁都可以是”。 听了燕枫的话，马嫣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你不是东海魔笛，你是他的徒弟对不对”？ 燕枫笑道：“这个自然，东海魔笛的名头已有二十年，我有那么老吗？” “不是时间的问题，是真正的东海魔笛不会像你这样”！ 燕枫好奇的问道：“我，我是怎么样的”？ 马嫣有撇了一眼燕枫，没好气的说道：“傻头傻脑，对别人说的话从不放在心上，总是一副好人的样子”。 “……” 燕枫还真没想到自己在马嫣心目居然是这个样子，他还能怎么办，也只有苦笑了。而马嫣看到燕枫苦笑的样子，嘴角居然也有了一抹笑容。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燕枫捕捉到了。燕枫心中一乐，马嫣对他什么态度都没有关系，但他就是怕马嫣什么都不说，整天死气沉沉的。 仿佛是很燕枫聊天变得愉快，马嫣走路的速度居然快乐许多。而她快了起来，燕枫自然也不能慢下去。三里路程，不到一盏茶时间就到了。 远远望去，他们要去的地方居然是一座府邸。而那座府邸也是大的出奇，燕枫在虞城中呆了也有几天了。也不是没见过大的府邸，但跟面前这座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这座府邸的周围居然还围着大量的人群，那每个人都在低声议论着什么。这让燕枫和马嫣更加好奇。快走几步，离得近些，向那座府邸看去。这一看，二人顿时心惊肉跳。 那座大府邸的门口上方，赫然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马嫣脸色猛地一变，胃里不断翻涌险些呕吐出来。 她虽然看过死人，但那些都是死的很安详。像这样残缺的部位，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燕枫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打量了一下那颗人头的面貌。惊讶的发现，它的主人居然是那虞城的县太爷。 “礼物，难道是这个？”马嫣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这个县太爷县也是她的仇人，虽然看着人头有些恶心，但也没什么大碍。 而周围围观的人群，虽然看着县太爷的死状有些恐怖，但毕竟县太爷在虞城横行霸道很久。虽有些恐惧，可解气的居然更多。 唯一不同的只有燕枫，他觉得这五毒灵子是因为自己才杀了这个县太爷。 五毒灵子，当真如此狠辣！燕枫的右手猛然攥紧，手中的字条霎时间化为粉末。马嫣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样子，心中微微一惊。她自从认识燕枫以来，接触的都是温柔或者有些呆气的燕枫。现在这种有些愤怒的样子，她还真是吓了一跳。 正要开口安慰燕枫，忽然耳边响起了极不和谐的声音：“他们在这儿”！她感觉到有几道目光盯在自己二人身上。 声音有些刺耳，居然还有几分熟悉，只不过一时间马嫣想不起来是谁了！ 话音刚落，马嫣和燕枫都感觉几个人已经围住了他们。眉头微皱，转身向声音的来源看去，燕枫又是叹了一口气。 他看到了什么？一个身体微微臃肿的人，眼睛明明那么小，却是瞪的很圆。目不转盯的停留在燕枫和马嫣身上。最惹人注意的，就是他只有一只胳膊。整条右臂，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燕枫认得这个人，他第一天来虞城就惹到了这个人。他是，王管家！ 王管家的话才落下，一个身穿军装，头戴头盔的人就来到了燕枫面前。看着燕枫书生的模样，又看了看马嫣少女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冲着一旁的王管家说道：“你没有认错？” 他一说话，居然传出几分雄厚的声音，并不是寻常男人的声音。凭借这个，燕枫可以断定，此人一定学过武功，而且有一定的内力修为。 “是啊，就是他们。前些天把小人整条手臂都砍下来了，县太爷去找他们理论，也被他们给赶走。让小人去找大人帮忙，谁知……”，说着，王管家居然跪在地上，冲着县太爷的头哭了起来。他那臃肿的脸一哭，就让人觉得恶心。 “谁知，大人还没有来，县太爷便遭了他们的毒手。大人你看，县太爷刚死他们就出现在这里，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快些抓他们为县太爷和小人报仇啊”！王管家越说越兴奋，放声大哭起来，惹得周围的人都走了。 那个穿军装的男人皱了皱眉头，显然对王管家这个样子也很不满，但也没说什么。转头向燕枫二人说道：“从这些事情上看，你二人嫌疑却是最大。可有什么话辩驳”？ 燕枫还没有开口，马嫣却是冷冷一笑，“凭这个胖子一面之词就要抓我们吗？我们只不过是围观着之一，按照他这么说，围观就有嫌疑。这里这么多围观者，怎么不把他们都抓了”。 听了马嫣义愤填膺的话，穿军装的男人也是一愣。但很久没有人对他这么说过话，心中也有了几分怒火。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江湖事，本该江湖了。但死的人既然是朝廷命官，我就不得不管。请二位跟我到刑部走一趟，如果证实你二人不是凶手，自然会放了你们”。 马嫣脸色越来越沉，右手已经握住鸳鸯刀的刀柄，冷冷说道：“官官相护，我们若是跟你们走了，又岂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穿军装的男人也是正色说道：“若是证明了二位是清白的，我必当恭送二位出来。我保证”。 马嫣面色更冷：“你凭什么保证？” 穿军装的男人赫然挺起胸膛，说道：“就凭银狼铁棒这四个字”。 本来燕枫已经决定，如果马嫣不愿意去，自己也就跟着马嫣逃出去得了，虽然会有些麻烦。但谁知道，马嫣听到了银狼铁棒四个字，脸色居然缓和了几分。口气有些怪异的问道：“你是洪震天的手下”。 穿军装的男人听到马嫣这么叫自己上司，眉头微皱，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在燕枫惊讶的注视下，马嫣已经松开了握住鸳鸯刀的手，说道：“我就跟你们走一趟”。 那个穿军装的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显然，他也知道面前这两个人不是一般人。 “放心，一查出你们是清白的，我们就会放了你们。请把兵器……”，他指了指马嫣的鸳鸯刀。 马嫣点了点头，将鸳鸯刀取下，交给那个男人。这一点燕枫看在眼里更加奇怪，那个洪震天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马嫣能够平静下来。 “我的还用吗”？虽然有些疑惑，但燕枫还是问了一句，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笛子。 那个男人看了一眼燕枫的笛子，显然没有放在眼里，摇了摇头。 这些人倒是没有将燕枫二人当作什么大囚犯，并没有用囚车，反倒是找了一个马车给二人。 坐在马车上，马嫣却发现燕枫正面露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禁觉得奇怪，于是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燕枫丝毫不掩饰心中的疑惑，说道：“我本以为你不会同意。” 马嫣低下头说道：“我大哥以前嘱咐过我，江湖事江湖了，不要与朝廷作对。惹了江湖仇家大不了亡命天涯隐居山林，可若是惹了朝廷，天下虽大却也无处安身。曾经有一位武功极其高强的老前辈就是惹了朝廷被天下通缉，最后惨死异乡。” 燕枫又不解的问道：“你刚刚也说了官官相护，又为何改变主意？” 燕枫说完这句话，却看到马嫣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这种眼光，在当初马嫣和云翔决斗的时候二人也用过。燕枫又不禁苦笑了，自己是不是又有什么不知道的了。 果然，马嫣瞪大了眼睛看着燕枫，说道：“难道你不知道银狼铁棒是什么样的人嘛”？ 燕枫真的不想说，但他又不得不说，苦笑道：“别说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 马嫣似乎彻底被他打败了，都懒得嘲讽他了，只是解释道：“银狼铁棒，武林高手榜上第三十五位。他是江湖人士，同时也是朝廷命官，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燕枫倒是没注意，但高手榜第三十五位却是吸引了燕枫。“江湖人士居然还能做官”？ 马嫣说道：“这个自然，这也是他的厉害之处。而且听说此人刚正不阿，什么困难的案子到他手里都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所以一听说是他，你就放心的去了吗”？燕枫终于明白了，看来这二十年内，榜上的变动真是不少。师父可能也不知道，不然也会告诉自己的吧。 “你看”，燕枫正想着，马嫣忽然向马车外面一指。燕枫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王管家正站在那个穿军装男人的身边说些什么。 燕枫看到这副景象，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这王管家说了些什么，不过，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马嫣冷哼一声。说道：“他说什么也没有用，你看着”！ 燕枫继续看下去，只见王管家说完那些话，那个穿军装的男人眉头皱了皱，显然是有些不满。而王管家一脸诌笑，不知道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拿到他面前。那个穿军装的男人脸色猛然一变，一脚踢在王管家身上。王管家痛叫一声，向一旁滚了出去。 军装男人冷冷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回到队伍中，带着燕枫二人走了。 看到这些，燕枫仿佛明白了。叹了口气，说道：“这银狼铁棒的确是值得信任之人”。 马嫣点了点头，显然很赞同他的话，只是她不曾想到这个世界最是变化无常。曾经你以为的事情，终归会变得。 到了刑部，他二人见到了洪震天，那是一个粗犷的汉子，的确有些刚正不阿的样子，可这也仅仅如此了。 随后的一系列气氛让二人明显感觉不对，仿佛一直在把罪状按在两个人身上。无论二人怎么辩驳，都无法摆脱。 持续了几个时辰，马嫣终于忍受不住了。 “真没想到”，马嫣看着洪震天几人冷冷一笑，说道：“所谓的银狼铁棒也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你们和别的贪官一样了”。 燕枫也是叹了口气，当初马嫣说洪震天很正直的时候，他还是感叹这天下有好官的，可惜…… 马嫣的话就像一根毒针，直直的插在每一个人心口，无论谁听了都不会好受。但没想到，洪震天却是像沉思了一下，底下了头，并没有发作！ 许久，洪震天才一脸凝重的抬起头看着燕枫二人。口气有些沉重的说道：“不错，我的确是浪得虚名。” 马嫣一愣，没想到洪震天会坦荡的承认。 燕枫听到，微微叹气，说道：“你虽然不是个好官，却也算是敢做敢当的男子汉”。 洪震天听到燕枫的夸奖，愣了一下。忽然间，脸上的低沉之色尽去。眼睛闪发着精光，大声笑道：“好，能让东海魔笛这样夸奖，我洪震天也不算白活一次”。 这次轮到燕枫惊讶了，疑问道：“你认得我？” 洪震天眉头微皱，显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还是点了点头：“若非如此，我又何必拿自己的名头冒险”。 “这又是为何？”燕枫更加不明白了，原来不是为的别的，只是为了东海魔笛这四个字才会这样吗？ 洪震天刚要解释什么，马嫣却忽然插口，冷冷道：“还不明白吗？你东海魔笛在榜上，他银狼铁棒也在。如此行为，自然是为了榜上的排名”！ 洪震天欲言又止，只是说道：“她说的对，你可以这样理解”。 马嫣冷笑道：“是我太天真，你虽然是一个正直的官，但你也是一个江湖人。每个江湖人，都会看中高手榜的排名”。 “不错”，反正已经撕破脸皮，洪震天反倒一片释然，没有一丝做作，淡然道：“正是如此”！ 马嫣听了洪震天好不掩饰的话语，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就凭你手下这几个人又能将我们怎样？”。 马嫣冷冷的目光扫向周围，在场的人只有一个名叫贺运生的知府，一个面色阴冷的师爷杜三。还有之前那个带燕枫二人来刑部的军官洪武以及五六个普通的士兵。就这么些人，马嫣有信心，就算燕枫不出手，自己也能对付。 洪震天沉声说道：“不要小看任何人，洪武，”低声一喝在马嫣身旁的洪武已经动了起来。 洪武脸色凝重，一手握着腰间的钢刀，显然也知道面前这两个人不好对付。但他从不会违抗洪震天的命令，哪怕是去死！ 一步一步的向马嫣走来，马嫣冷哼一声。还没风洪武到自己面前，就已经先出手。鸳鸯刀之前交了出去，现在只能以掌代手。右手一切，向洪武咽喉之处切入。 就在马嫣即将攻击到洪武的时候，洪武忽然手一台，居然挡住了马嫣的攻势。但还没完，右手已经松开刀柄，居然呈作一个鹰爪之类的动作。 马嫣微微一惊，没想到这个洪武居然学过擒拿类的武功，看来是自己小看他了。不过吃惊也只是持续一下，此时就体现出马嫣的不同之处，敌人越是强大她就越是不服气。 看着洪武的手，自己的左手飞速的提起，一下切在他的手腕处。洪武吃痛，手腕毕竟是人体一大名门，就算是他的体格也挺不住。急忙收回右手，向后退去。 马嫣哪里肯放过他，右脚一跨，紧贴着洪武而来。但就在马嫣进攻的一瞬间，周围本是观看的五个士兵，居然同是出手。五柄钢刀一起出手，瞬间封死了马嫣浑身上下。 燕枫和洪震天一开始就没有动手，只是在一旁看着马嫣打斗。此刻看到那五个士兵出手的速度和那种默契的配合，明显是经过了特殊训练的人。 “小心”，刚说完燕枫横着踏出一步，准备去帮马嫣。 但也就仅仅踏出了一步而已，就在他动的一刹那，一道混厚的气势就笼罩了燕枫全身。能有这样的气势，在场众人除了洪震天又有何人？ 洪振天一开始没有出手，并不是打算放过二人。而是他在等，等着燕枫露出破绽。他知道燕枫不好对付，所以一直在等。 第十一章受伏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那根名震江湖的狼牙棒已经握在了手中，正向着燕枫的头劈过来。他一出手，便是呼啸之声。 微微一侧身，洪震天的凌厉之风已被他轻松化解。而燕枫握紧玉笛，竟像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向洪振天肩头刺去，只有打败洪震天才能够安全离开。 “叱”，玉笛从狼牙棒尖刺的空隙中穿过。翠玉做的笛子与钢铁做的狼牙棒交碰，却没有任何损伤。洪振天心中一惊，从刚刚交手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虽然已经把燕枫估计的很高了，但还是小看了他。 “嗖”，玉笛只是一瞬间的迟缓，便马上转个方向来到洪震天面前。洪震天虽想提起狼牙棒地方，但无奈还是慢了一步。他的狼牙棒没有抵住玉笛。 燕枫虽然不想伤他，但他也不能手下留情。如果他那样，他和马嫣就都会有危险。这一下虽然不会杀了洪震天，但也会让他失去行动力。 就在燕枫即将得手之时，一声暗响，阴冷的气息袭向燕枫背后。 燕枫心头一禀，停止手中的动作，脚下一转躲过了身后的攻击。看清了那人的脸，不由得惊讶。那人正是之前的知府贺运生。看他刚刚出手的样子显然也是个高手，没想到这屋子里都是高手。 贺运生双眼冷漠的注视着燕枫，什么话都不说，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只做事，不说话。”嗖”的一下，双掌本来离燕枫数丈之远，却突然到了燕枫胸前。 燕枫当然不会让他得逞，玉笛向上一挥，顷刻间打开贺运生的手掌。 贺运生的手掌本来已经偏离，却突然又到了燕枫胸前，这倒是吓了燕枫一跳，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手上的笛子一转，刺向贺运生双肘，贺运生心中一惊。每种武功都有破绽，再厉害的高手也有破绽，只看你能不能发现。而贺运生的武功只有一处破绽，也只有他知道。仅仅一招之间便看出自己的破绽，令他不由得心慌。 贺运生的武功破绽只有一处，所以他不容易输。这一处破绽却别的武功要难找得多，但是被找到却也危险的多。 燕枫这一举动，看似平凡，但对于贺运生的武功却极其致命。贺运生已惊出了冷汗，他现在既不能进，也不能退。但不动却又任人宰割，他该如何？ 幸好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洪振天。贺运生的脸色中也已经看出他不行了，挥起狼牙棒向燕枫头顶砸来。 燕枫如果还要前进，固然能伤到贺运生，却也会受伤的，这两败俱伤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收回玉笛，又是向一旁一转，狼牙棒”嘡”的一声砸在地上。而此时燕枫的玉笛已伸向洪振天，洪振天左掌推出，正与燕枫的玉笛碰在一起。 只听”啪”的一声，洪振天后退数步。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紫青色，而他得手却也变成了紫青色，和燕枫的这下对峙确实让他受不了。 燕枫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看着贺运生，淡淡的说道：“没想到江湖名家大搜魂手一直在官场为官，在下真想不到”。 贺运生冷冷的看着他，仿佛并没有因为他识破自己的身份而有什么变化。”这有什么意外的，人都是有追求的。” 燕枫道：”难道你的追求就是助纣为虐？”转头又对洪振天说：”继续？” 洪振天举起狼牙棒，冷冷的说道：“当然要继续，我真的还想见识东海魔笛的传人真正的本事”。 忽然，洪振天动了。而在接下来的几秒内他已经挥出不下几十棒。燕枫也有些惊讶，像他这种已力量为主的兵器，居然也能挥出这样快的速度！ 但洪振天的速度虽快，却依然快不过燕枫。只是刚开始三招占了上风，随后便被燕枫逼退。不过，好在贺运生一直在旁敲侧击。这令燕枫有些懊恼，这大搜魂手本就是一门奇怪的手法，燕枫也不能完全破解。 这样一来，虽然自己对抗二人一直处于上风，却也是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 燕枫这边纠缠许久，另一边马嫣又何尝不是呢？就在那个五人用钢刀封住了她全身上下的时候，马嫣也是暗暗责怪自己。真能如此大意，这洪武既然不一般，那这五个人也一定很厉害。 不过自责归自责，马嫣却一点也不慌乱。经历与五毒灵子的一战之后，马嫣的实力也是有了进步。面对浑身上下的封锁，马嫣却依旧不管，双手直奔洪武而去。她这么一做，周围人都惊了。纵然她可以借此除去洪武，但自己无疑也会受到重创的。 洪武心头更是大惊，暗道一声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居然不管自己的安危。双手急忙抵挡，谁知刚出手，马嫣左手就是一甩，洪武那双粗犷的大手居然被马嫣给甩到了一边。 随后右手一伸，握在洪武腰间。“唰”的一声脆响，一道亮光向后砍去。瞬间破开了封住自己的五个人，那五人只听“叮”的一声，手中的刀竟然不自觉闪开。 马嫣不只是马嫣，她更是鸳鸯刀的妹妹。有刀和没刀几乎就是两个人，虽然手中的并不是鸳鸯刀，但在她的手里也是威力惊人。一时之间，算上洪武在内，那六个人都被竟然被她逼得不能还手。 ”嘿嘿”，忽然，幕地里穿出一声阴笑，燕枫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而马嫣的感觉却更为深刻，因为那声阴笑的目标正是她！ 没有丝毫犹豫，马嫣知道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身子一顿，放弃了对六人的追击。右手的刀向后一砍，迎上了那道阴风。 “叮”的一声，马嫣面色沉重的看着手中的刀。只是一瞬间碰撞，手中的刀居然就被震断了了。马嫣猛地一回头，用剩下的断刀砍向背后的人。但一回头，那个自己马嫣之人竟然已在数米之外。那个人，正是之前一直没有出手，甚至都没有出声的师爷杜三。 马嫣沉重的看着杜三，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瞳孔终于有了惊讶之色，杜三的手上，提着一支笔。 “催命判官”？马嫣惊呼一声。回答她的却是狂风暴雨的攻击。 催命判官，使用的是判官笔。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字，只知道，若不是他二十年前忽然消失不见，那高手榜上必定有他一个位置，而且一定不低。 马嫣那边的情况，燕枫当然发现。心头更加沉重，这两个人似乎都不比洪振天弱，杜三还隐隐强过他。 不曾想到，这两个退隐的老江湖竟然在这里。燕枫也觉得今天有些难以应对，手中已经一下快过一下，他很担心马嫣。 “嗖，嗖，嗖”，杜三连刺三下，马嫣连挡三下。 三下过后，马嫣浑身的冷汗。 “好快”！马嫣心中暗道一声。这杜三的实力完全超出她的想象，自己就算单独对上他，胜算也不会太大。更何况，那六个人也不是摆设。 面对杜三狂风暴雨的攻击，马嫣只能沉着应对。她知道，一旦自己出现失误，便无法再挽回。因为，这催命判官在武功上不比五毒灵子弱多少，这是马嫣在接他三招之后的答案。 其实杜三忽然攻击马嫣也是有原因的，他观察了很久，知道燕枫实力之强。就算自己去攻击燕枫，短时间没也无法击败他。而这边六人一旦被马嫣击败，形式可就不容乐观了。考虑了一会儿，他还是先攻击马嫣了。 马嫣后背又是一阵虚砍之声。马嫣一阵烦闷，本来这杜三就不好对付，却还要分心对付这六个人。 “噹”，一个分神，马嫣手中的半截钢刀又被杜三给打断。这一下更惨，再不能在作为兵器。 马嫣心中一阵怒火，手一甩，将钢刀丢像向身后六人。六人只是一个闪避就躲开了。 杜三手指一动，那根判官笔旋转一圈，从侧面向马嫣袭来。 马嫣身子一转，明明可以躲过去。身后六人却是又将她退路封住，马嫣冷哼一声，脚一用力，一个空翻站到六人中间。 那六人突然见她来到面前，都不知道她是何意。紧接着，有两个人忽然觉得手上的刀不受控制的向后弹去。原来是马嫣正握着二人的手腕，“叮”的一下，其他四人的刀已经被弹开。而时，杜三的判官笔已经到来。 只听“嘡”的一声，判官笔此刻已经插在她的右臂上，霎时间鲜血淋漓。马嫣的脸色一片苍白，没想到杜三居然将那两柄刀全都震断了。 而在马嫣手臂受伤的一刹那，她就感觉到后背一紧，身上的穴道已经被杜三点中。 “完了”，马嫣暗叹一声，穴道被点中，也只能束手就擒了，她又有什么办法。 “放开她”，燕枫的声音忽然传来，带给了马嫣一丝希望。就在马嫣被杜三制住的那一刻，他也终于将洪震天和贺运生逼入绝境，得空抽身而来。 杜三惊讶的发现，前一刻燕枫还在数米开外，这一刻却已到了面前。心中甚是惊讶，更不敢有丝毫犹豫。提起判官笔应战。 “啪”的一下。杜三连连后退，仅仅一个照面自己就败了，这个年轻人居然如此厉害！ 燕枫击退了杜三，急忙来到马嫣身边。一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马嫣捂着肩膀喘息，毕竟杜三刚刚的那一下给她带来了不少伤害。 杜三看到这个样子，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冷笑。而看到杜三的笑容，周围几人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皆一点头。 同时出手，但目标并不是燕枫。而是，坐在地上的马嫣。他们知道，马嫣才是燕枫现在的软肋。 “卑鄙”！看到众人的行动，马嫣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忍不住骂了一句。但她的骂声可抵挡不住众人的攻击。 一个判官笔袭来，燕枫急忙拉起马嫣到自己身旁。但杜三却紧跟着而来，燕枫玉笛迎面而上。 这时，一侧的洪震天也是一棒挥来。连同着洪武六人，目标竟然都是马嫣。 燕枫此时根本无法去躲闪，如果他走了，马嫣必死无疑。“呼”的一道风劲从燕枫体内散发，一下子将众人拦住。而这时一个人悄然来到燕枫身后，正是大搜魂手贺运生。 燕枫此刻面对三面围攻已是心力交瘁，哪有功夫管自己的背后。“小心”，马嫣看到了背后的贺运生，不禁提醒着。但是，那也晚了一步。 “砰”的一声，贺运生的手掌已经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燕枫的背后。燕枫的身子一晃，周围的风劲也已经消失了。围攻他的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马嫣看着燕枫，燕枫的脸已经苍白了，轻咳两声。 “你……”，看着燕枫摇摇晃晃的身躯，马嫣眼睛已闪现着泪花。又是自己武功不到位导致的，“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我的武功再好些……”。 燕枫的脸色虽然很痛苦，但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微笑道：“我不怪你”！说完，便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贺运生居然露出了惊讶的眼神，自己的一掌足以将一块巨石打的粉碎。但打在燕枫身上，却让他吐血的机会都没有。这个东海魔笛的传人竟然如此厉害，幸亏已经将他治住。 经过这一战，众人都知道燕枫非比寻常。杜三来到燕枫二人身边，一伸手，将二人穴道点住。就算燕枫醒来，也决计使不出任何内力了。 看到杜三此举，贺运生有些不解的问道：“何必要这么麻烦，直接杀掉他们岂不是省事多了。” 杜三摇了摇头，说道：”此人乃东海魔笛的传人，东海魔笛可是很护短的。如果他不明不白的死在我们这，一定会为他报仇。别忘了，整个虞城的人都知道他们是被我们带走了。我们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听到东海魔笛四个字，三人都是一颤，显然在顾及什么。贺运生接着又冷冷的说道：“那又如何，我们可以将虞城知道的人都杀了”。 杜三皱着眉头说道：”你是官，不是贼。怎么能做出贼的事情”，贺运生不说话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方法是不对的。 “那你的意思是放了他”？洪振天问道。 杜三有摇了摇头，道：”不能放，我们那么辛苦才抓住他，怎么能放呢？如果放了，这里的事情传出去，不但东海魔笛会找我们麻烦，连外人也会看不起我们”！ “那你说怎么办”？二人齐声问道。很显然，这二人一切行动都是以杜三为主。 “我们要已法律处死他，那样不但东海魔笛说不出什么，别人知道我们敢于处置东海魔笛的徒弟，更会尊敬我们”。 “不错”，洪振天的眼中已冒出了灼热的火，”我们还要找些江湖上最有信誉的人，只有他们说的话才能上别人闭嘴，也会让东海魔笛哑口无言。” …………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而燕枫已经醒了。而他醒来就听到马嫣告诉他刚刚那几人的对话。燕枫只是苦笑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跐嘎”，门开了亮光透进来，有几个人缓缓的走了进来。 洪振天三人，但他的后面居然还跟着三人。 洪振天笑道：“为你们介绍一下”，他指着身后一个人，那个人是一个书生。 “这位，就是十岁中举人，十二岁中状元，二十四岁进翰林学院的紫灵峰紫学士。我想你们也听说过他吧”。 燕枫此刻浑身无力，说道：“当然听过，紫学士也有五十了吧。二十年前就已经名声在外。而且听说他是皇上的老师，就算皇上犯错误也教训。敢直言指责皇上的错误。他一定是个公正的人。” 紫灵峰一躬身，面色严谨的说道：“承蒙夸奖”。 洪振天点了点头，显得很满意。又笑了一下，指着一个相貌有些猥琐的中年人说道：“这位就是江湖第一说书人，风一空，不用讲了了吧”？ 燕枫还在微笑：”风前辈的威名在下早有耳闻。敢于讲出江湖所有人的不为人知的私事，得罪了不少江湖人士，实在是很公正。在下若不是不能起身，定要拜见”。 风一空笑道：”谢谢夸奖”。相比起紫灵峰，风一空显得更加随意。但燕枫知道，这个人觉不简单。江湖人所有的事情他都敢讲，包括自己师父的私事。这样一个人在江湖必然有很多人怨恨，但他居然能活到现在，显然不是运气那么简单。 洪振天又接着指着风一空后面的人说道：“这位虽然在江湖没有名气，但他说的话一定是公正的。因为他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南宫家的人”，南宫两个字一出，周围的人都是一阵肃然。毕竟，南宫家是武林首屈一指的富裕。 而他的话刚说完，那个人便已经从风一空背后走出，他是个少年。浓眉大眼，一身浅蓝衣衫。 看到这个人，燕枫和马嫣都愣住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马嫣有着仇恨的云翔！ 第十二章孤身撼敌 洪振天看到燕枫和马嫣惊讶的眼神，还以为他们因为云翔的家世而震惊，不由得得意道：”这位乃是南宫世家的二少爷南宫云翔，偶然与风一空风前辈结识才来到这里。” 云翔的脸色依旧冷淡，听着洪震天介绍着他，也只是微微点头。 但燕枫从他的眼神中也能发现，他看到燕枫二人也是很是吃惊。 看到云翔，马嫣心中却觉得有些怪异。也说不出是什么，她之前也许还有些痛恨云翔趁人之危，但从方玉灵那里知道了云翔曾经帮助过哥哥，这股想法也就烟消云散了。 燕枫的吃惊只是暂时的，顷刻间便已经回归正常，微笑道：“南宫世家一直是武林的翘楚，在下十分敬仰。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这里遇到，真是幸运至极！” 洪振天心中更是得意，燕枫的行为正是他想要的。笑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现在燕公子可有什么不放心吗”？ 燕枫的脸色依旧那么平常，仿佛有些嘲弄的说道：”没有，我一直对大人都很放心的！” 洪振天忽然笑容收敛，脸色沉下来。转身对三人说道：”我请三位来的目的相信我的师爷一定向三位说明了”。 风一空笑嘻嘻的说道：“不错，这可是个天大的消息。若不是听到东海魔笛会杀人，不然我还不会来呢”！ 云翔转过去的头又转了回来，眼神比之前更加惊讶。他虽然早就知道燕枫不是普通人，却也没想到他居然就是东海魔笛。燕枫当然看到了他的眼神，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略微带着歉意的眼神回答他，告诉他自己不是有意瞒着他的。 云翔看着燕枫的眼神不禁一愣，他为什么要觉得抱歉？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目的快要实现，洪震天并没有发现云翔情绪的变化，手一挥让一个士兵下去带两个人过来。 那个士兵下去了，不到一会儿就回来了。带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说是那位县太爷的管家与妻子，至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 “你二人将看到的，知道的原原本本说出来，不可有半句假话”，这是，紫灵峰作为皇帝的老师的威严变露了出来。那二人身子都是不自主的一颤皆向洪震天看去。 洪震天大笑道：“这位是当今皇上的老师，紫大人。你们尽管将知道的说出来，紫大人一向公允，自会为你们做主。” “是”二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便将故事娓娓道来。 他们所叙述的故事里，在一个晚上，两个人影潜入县太爷府邸残忍的杀害了县太爷。逃走的时候，慌乱之中丢下一个东西，管家将它捡起却是一个笛子。而那二人的身形，与燕枫马嫣二人极为相似。 周围的人都静静的听着，等到管家说出的看到凶手拿着所谓的玉笛时，洪振天就将燕枫的笛子拿出来，又对比了管家所带来的证据递给风一空，说道：“风前辈你见识渊博，您看看，这个笛子是否一样？” “这…”，风一空看着手中的笛子犹豫了一会儿。他从小就好游历天下，各种材料物品一眼就能看出。但这次他却有些迷茫，因为他觉得这两个笛子有些不对，但又感觉不出哪处不对。 只是说了一句：“看着两个笛子应该是一种材料制作的吧！” 洪振天心中一喜，自己要的效果就要达到了，然后又问道：“风前辈都说了，还有人能说出不对吗”？ 杜三没有，贺运生没有，洪武没有。 紫灵峰虽然觉得不对，但他毕竟不是江湖人，并不明白其中的事情，叹了口气说道：“早就听闻江湖东海魔笛行侠仗义，为人光明磊落。不但江湖人佩服，就连朝廷也有很多人向往。紫某虽在朝为官，倒也想见他一面。只是没想到……唉”。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谁都听明白了，他也相信这件事是燕枫二人做的了。 听紫灵峰这么说，洪震天心中更是高兴，口中却辩解道：“此人不过是东海魔笛的传人，并不是他本人。他也不能代表东海魔笛的品行，就是因为我们尊敬东海魔笛，所以才公开审问他的”。 马嫣则是冷笑，现在还在假仁假义。 紫灵峰也是一愣，然后恍然道：“不错，是我下定伦太早，毕竟我还没有真正见过东海魔笛”。 “既然如此，但凭紫先生定夺……”，洪震天向紫灵峰问了一声，本来紫灵峰虽为皇上的老师，但也没什么实权。这等事情，几乎是洪震天说了算。但他这么问候，显然是给足了紫灵峰面子。就算紫灵峰再正直，也是十分受用。 紫灵峰摆了摆手说道：“这是刑事案件，一切听凭洪大人的。” 洪震天心中又是一喜，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看着燕枫二人，皱褶眉头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既然已得出结果，那就……”。他刚要说下去，却忽然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 “等等”说话的是云翔。从刚开始到现在他一直也没说过话，众人都有些忽略他了。此刻他一开口，众人都没有想到。 洪振天看着他，皱了皱眉头，心想刚要得手却被打断，甚是不高兴。但碍于风一空与南宫世家的面子还是说道：”南宫兄弟有话请讲”！ 云翔注视着洪震天，冷声说道：“刚刚风前辈那句话你可听到了”？ 洪震天被他问的一愣，下意识回答：“自然听到了，风前辈也说了那是一个材料”。 云翔淡淡的说道：“风前辈似乎说的是，应该”！后面两个字他叫的特别明显，众人心头都是一禀。 “风前辈，您刚刚可是这么说的”？云翔可不管周围人的反应，已经向风一空问话了。 风一空瞪了一眼云翔，心想你小子不是要让我出丑吗？但他毕竟是武林少的的公证人，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虽在江湖游历许久，但也不知道这笛子到底是不是同一中材料。” 洪震天心头一沉，看着明明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被云翔打乱不由得心烦。 云翔忽然转头，注视着那个所谓的管家冷声说道：”你说这笛子是他掉的”？ 不知怎么回事，管家看着云翔的眼睛竟然有些害怕，不自觉向一旁躲去。但云翔的目光却向拥有魔力一般，任他怎么躲闪，都能定格在他的脸上。 “是……是”，管家有些颤抖的说道。 “那这笛子只有一半又是怎么回事”，云翔又问。 “可，可能是我家老爷与他拼搏时拗断的”，管家回答着，他的声音不住的颤抖。 “既然是断的，一定有两个断笛，这是一个，那另一个呢”？云翔冷冷的注视着管家，仿佛要将他看透。 “另一个，另一个…”，管家磕磕绊绊的说道：“对，一定是被他拿走了”。他被云翔看着，仿佛看到了魔鬼。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连自己说什么话都不清楚了。 云翔忽然不屑一笑，声音更冷几分，”他既然拿走了一个笛子，为什么不把另一个拿走？难道他是瞎子，看不到这个笛子？”。 一连串的问话，管家答不出来了，他身上已经在冒冷汗。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 洪振天又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个少年也这样聪明，这下可难办了。 管家还在颤抖，洪振天已经接过话，脸色很不好的说道：“南宫兄弟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 云翔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知道他们根本没去过县衙。” 洪震天不由得问道：“哦，南宫小兄弟如何知晓？” 云翔无所谓的说道：“因为那几天我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洪振天惊，所有人惊。谁也没想到，云翔认识他们。 洪振天心中更是沉重，惊讶过后，说道：”原来你认识他们。” “不错”，云翔承认。 洪震天冷哼一声道：”那么，你的作证就不算数！” “为什么？” 洪振天道：“因为你认识他们，所以你是他们的朋友。朋友的证明不算数”。 云翔的眼神也冷了，”这句话是谁说的？” “自古以来清廉的父母官都认同”。 “那他们就不是清廉，是白痴”。 在场之人脸色皆变，洪振天更是冰冷无比。 云翔接下来却又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话：“其实虞城县令那种人，杀了也死不足惜。” “南宫兄弟是什么意思”？洪振天的脸唰的一下就沉下来了，冷冷的看着墨翔。如果不是因为云翔是南宫家的人，又是风一空带来的，恐怕他早已出手。 “小兄弟慎言”，风一空看着云翔有些急，这句话一定惹恼了洪振天。他与云翔是在途中认识，他是真的把云翔当作朋友。云翔虽然很冷漠，但也是和讲义气的人。他可不希望云翔出什么状况。 而紫灵峰也隐隐为这少年担心，他也是做官的，当然知道洪振天的手段。这少年就算找到了证据的缺陷，又怎么能这样说出来呢？而且对于他污蔑朝廷命官的话，明显也不太开心。 云翔只是淡淡的说道：“我的意思很明确，别说没有杀人，就算杀了那个县令也是无罪的。” 洪振天冷冷的注视着云翔，忽然说了句：“这里是官家，县令是朝廷的人，不是江湖。在这里，不管有什么理由，杀了人就要偿命”。 云翔的目光也是丝毫不退让，冷冷说道：”我说了他们不是凶手，你却如此咄咄逼人，如果每个官都像你这样，恐怕这个朝廷就完了”。 他的话惹怒了洪振天几人，更惊了风一空二人。”小兄弟，你别乱说，这是大罪啊”！ 风一空急了，紫灵峰却是脸色一沉。他是皇帝的老师，显然对云翔这句话很不满意。 “造谣生事，污蔑朝廷，死罪”，冷冷的语气来自云翔背后，洪武终于忍不住了。手握着新换的钢刀目光不善的向云翔走来。 云翔仿佛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只是淡然的对洪振天说道：“你家的狗在这里乱叫难道你这个主人也不管吗”？ “你…”，洪武刚要发作，洪振天已经抬手阻止他说下去：”洪武退下”。洪武狠狠的看了一眼云翔，然后退了下去。 “洪武是我的得力干将，他不是狗”，洪振天冷冷的看着云翔，“而且我奉劝一句，这里是刑部，不是南宫家，请二少爷不要多管闲事”。 他的话很明确，这已经是他忍耐力的极限了。他一直在顾及云翔背后的南宫家。但如果云翔再挑衅，他是不会客气的。 云翔仿佛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威胁，仅仅说道：“我想要个公正而已，可惜洪大人与江湖传言相差甚远。” “公正”？洪振天狂笑一声，突然也不知道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狼牙棒，猛地挥向云翔。 “小兄弟小心”，风一空急忙提醒道。 “洪大人不可”，紫灵峰急忙说道，虽然他对云翔之前的话也很不满。但他毕竟是一个正直的人，只想以理服人。 但洪振天此刻却听不下去，眼看着目的达到，却又被云翔打乱，他还怎么能忍得住。 “叮”一声脆响，倾雪剑不知何时出鞘。 洪振天呆呆的看着云翔，而云翔则冷冷的看着他。无论洪震天如何用力，云翔手中的剑依旧丝毫不动。 “呼”，暗地里一道阴风向墨翔打来，正是贺运生。他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终了，所以便先下手为强。 “呲”的一下，云翔甩开洪振天的狼牙棒，洪振天后退几步。而这时贺运生的双掌已经来了，云翔冷酷的脸还是没有变化。倾雪剑微微一斜，向贺运生掌心刺去。 这平凡的一剑，却吓了贺运生一跳。他自问自己的这血肉手掌他的可不敢迎接一柄长剑，不得不收住攻势向后退去。 云翔却没有燕枫那么仁慈，他一但找到机会便乘胜追击。倾雪剑直直的刺过去咄咄逼人。贺运生大惊，这平凡的一剑却是他无法躲避。 “唰”的一下，长刺穿他的胸口。贺运生痛的几乎要昏过去，他感觉这一剑已经刺在他的筋骨上，没有生命危险但短时间已无法动手了。 倒下的一瞬间，他的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或许比东海魔笛更强』。 “呀”一声喝响，洪振天动了。他本就与云翔不远，此时出手是最方便的。 “叮”的一声脆响，剑棒再次想交。洪振天又惊了，云翔翔竟然不躲，而与他硬碰。按常理来说，一柄薄薄的长剑怎么能够硬拼过狼牙棒？但就是这柄薄薄的长剑，却是硬生生的接住了他两次的攻击。 “叮叮叮”，声音依然很脆，云翔根本不躲不闪与洪震天硬碰硬。洪振天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却发现自己虎口渐渐发麻。突然有些自嘲和颓然，难道这就是高手榜名次的差距吗？ 杜三一见云翔出手，居然顷刻间就打得贺运生无法再行动，心中大惊。可是他此刻却不便出手。因为风一空和紫灵峰二人还在一旁，如果全部出手就算赢了也有失名头。 与洪震天对了几下，云翔一个转身，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其身后，长剑抖动。 洪振天大惊，横着狼牙棒一档。“叮”的一下，倾雪剑刺在狼牙棒之上。洪振天只觉得双臂一麻，再也无力阻挡，只觉一股巨力带动他的狼牙棒向他胸口而来。 狼牙棒的尖刺霎时间刺穿胸膛，洪振天浑身大汗，一咬牙双臂几乎用尽全力，才勉强将倾雪剑推回。 黄豆般的汗珠从洪振天头上落在，他刚刚已是耗尽所有力气，不由得身子一软，单膝跪地。 “大人！”洪武焦急喊了一声，抽出佩刀向云翔砍来。他刚刚的刀被马嫣夺去被折断，这是新换的一把刀。 云翔的回答，只有冷笑。 ”叮”的一下，他的刀遇到长剑，顷刻间被折断。 “你…”！洪武说不出话了，他发现这个人的武功似乎比燕枫和马嫣两个人加在一起都要可怕。 其实他们都有些高估自己，或者说低估了燕枫。若非燕枫刚刚出岛不想惹是非，再加上马嫣的拖累，这些人也根本抓不住他。 “嗖”，云翔再次出手，这一次的目标竟然是洪武的咽喉，丝毫不留情面。旁观之人皆惊，莫非今日大堂之上要出人命了吗？ 而此刻，就算是杜三想出手，也是来不及救援。风一空也是被云翔惊住了，他虽然知道云翔是南宫家的人，但也没想到他如此厉害。 忽然，云翔的剑停了，但并非是他自己想放过洪武，而是有人拦住了他。 “不要杀人。”燕枫站在云翔面前，食指和拇指捏住他的剑，随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诫他：“更何况是朝廷的人，南宫家会有麻烦的。” 云翔看着突然出现的燕枫，眼神带有几分惊讶，而后看了一眼洪武冷冷道：“算你运气好”，接着收回了自己的倾雪剑。 杜三看着站在那里的燕枫，心中更加沉重。没想到燕枫居然那么快就解开了自己的穴道，再加上这个云翔，恐怕…… 这时，燕枫却开口了。“误会而已，不必纠缠下去”。 “燕枫，你……”，马嫣可没有燕枫那样的本事，现在穴道依然没有解开。受此大辱，她能不生气吗？ 燕枫弯下腰，解开了马嫣身上的穴道。他的动作有些缓慢，显然是内伤还没有痊愈。看到他的样子，马嫣又有几分惭愧，对刚刚燕枫的话倒是不在意了。 “人谁无过，最好的就是解开误会，洪大人可愿意解开这误会吗”？燕枫问道。他的话，无疑是给众人一个台阶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云翔的实力，众人居然没有说话。 洪震天几人还在犹豫，云翔却又说话，”我本不想与你们为敌，只是希望你们别冤枉无辜之人”。 他指了指燕枫与马嫣，又道：”那些日子我确实与他二人在一起，保证他们没有进过县衙”。 杜三目光闪烁，心中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忽然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是南宫兄弟做保证，在下自然放心。洪大人，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第十三章变故 杜三的目光转到洪振天身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转到他身上。洪振天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实在不想承认，承认就足以代表着失败。但云翔确实太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又怎么能反抗呢？而且现在燕枫也解开了穴道，就更不可能是对手了。 虽然背后靠着朝廷，但若是与他们撕破脸皮，朝廷现在明显救不了自己这些人。 ”是”终于洪振天妥协了，杜三也松了口气，这显然是万全之策。” “有南宫兄弟做保证，我当然放心。我立刻就会放了燕公子与马姑娘，还会设宴向二位赔罪。”这句话，洪振天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他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燕枫站起来晃了一下，他的内伤还没完全好。 “多谢云翔兄弟”，燕枫微笑道。虽然知道云翔姓南宫，但他还是喜欢直接叫他云翔。 云翔身子又是一颤，接着脸色又回归正常，低声说道：“你叫我什么”？ “兄弟啊”，燕枫又说了一遍。 接着，云翔就说了一句让燕枫再也忘不了的话。“既然是兄弟，还要谢什么”？…… 听了云翔的话，燕枫的双眼忽然间瞪大，呼吸急促，神色显得很兴奋。“你……你说什么”？ 云翔看了一眼燕枫，也没想到他会又如此大的反应，低下头，仿佛是要掩盖自己的表情。 “兄弟”。这次他只说了两个字，但是燕枫却早就听明白了。 马嫣从燕枫身后走过来，她的右臂之前被杜三给刺穿，现在已经找了一个手绢绑上。只是此刻眼睛微微转动几分，显然在犹豫些什么。 云翔当然也看到了她的样子，口气冷淡的说道：“如果是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马嫣听到云翔忽然说话微微一愣，她确实是想来道谢的。但毕竟鸳鸯刀与倾雪剑之前是仇敌，所以她有几分犹豫。 此刻听见云翔这样冷淡的语气，叛逆的怒火不禁向上涌。“谁要道谢了，我只是提醒燕枫，他受了伤要好好休养”，说完，气哼一声拉着燕枫做到一个凳子上。 燕枫有些尴尬的看着马嫣和云翔，虽然两家的仇恨在鸳鸯刀死的时候已经解了。但相互之间的芥蒂毕竟是存在了十年，燕枫又能怎么办呢？他们两个只要不打起来都是万幸了。 紫灵峰和风一空本来见事情已经了结，想就此离去。但洪震天和杜三却极力挽留，说是已经设好了酒宴为燕枫赔罪，让二人做个见证。 二人也不好推脱，只好留下。而马嫣也是因为自己手臂的伤还有燕枫的内伤而留下。不然，她还真不愿意呆在这里。云翔？当然也是留下了。 ”来”，酒宴上，洪振天没有说话，而说话的是杜三，洪振天还不太想和燕枫她们说话。 杜三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众人说道：”来，这一杯先敬燕公子与马姑娘，之前的事情是我等莽撞了。这杯酒，就当是为刚刚的事情赔罪”。 然后，一仰头，他自己一口喝了下去。 风一空笑道：“杜师爷不必对刚刚的事耿耿于怀，我相信燕公子必定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他不会介意刚刚的事情的”。 他刚说完这句，就忽然闭口不说了。因为他忽然看到燕枫与马嫣的杯中还有酒。云翔没有喝，是因为他们没有敬酒。但燕枫二人杯中有酒，就代表他们没喝。 风一空不禁皱起了眉头，刚要说话，而杜三却先开口，”两位怎么不喝？莫非是嫌酒不对二位的口吗？” 马嫣看了看酒杯，说道：”我我从小就没喝过酒，现在更没有力气”。 众人知道她的意思，也都同意了。 ”那燕公子呢”？杜三转向燕枫。 燕枫微微一笑，举起酒杯递到嘴边。众人以为他已经要喝了，纷纷松了口气。谁知，燕枫只是递到嘴边，然后用鼻子闻了一下却又放到了桌子上。 杜三的脸色变了，但转眼就回归笑容。但他的笑容却显得那么不舒服。 ”燕公子莫非真的嫌这杯酒不好”？ 燕枫微笑的摇摇头，说道：”酒很好，很香。我虽然也从未喝过酒，但也猜得出它很好喝”。 杜三的脸色缓和一些，道：”原来燕公子也从来没喝过酒，不怕，我这酒并不醉人，喝不倒燕公子的”。他的眼神中带着嘲笑之意。 燕枫听得出，别人也听得出。紫灵峰忽然接道：”不错，男子汉怎么能不喝酒呢，燕公子，可别让我们几个笑话啊”。 谁都看着燕枫，希望他喝下这杯酒。这杯已经不是酒，而是燕枫能不能把这件事过去的问题。 燕枫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只是这杯酒真的不能喝”。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的是洪振天，他因为被云翔打败而一直没有说话，但现在好像有些忍不住了。 燕枫叹道：“洪大人，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燕公子是何意”？洪振天的声音冷了几分。 燕枫叹道：”这酒里有毒。”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皆变，就算是洪振天三人也变了。不过，更多的是冷笑。 ”这酒有毒，我喝了怎么没事”？杜三冷笑。 燕枫微笑道：”因为要毒的人不是你，所以你没事”。 洪振天冷冷道：”这酒宴是我设的，这酒是我拿的。那你的意思，这毒就是我下的喽？”。 燕枫沉默了，不说话通常都是默认。洪振天已经要发作，洪武的手也已经摸到腰间的刀了。只是这时风一空突然站起来，说道：”大家稍安勿躁，燕公子，你说这酒中有毒有证据吗”？ 燕枫微微一笑，道：”当然有，这酒中的毒其实也不是要人命的毒药。只是让人发不出力气的散魂散而已”。 洪振天虽然坐下，但脸色却不断在变化，冷笑一声，道：”燕公子的意思我懂了，你一定是认为我下的毒。因为在这里，只有我有这种毒”。 风一空忍不住道：”但我听说散魂散是无色无味的，不知道燕公子是怎么发现的”？ 燕枫道：”散魂散的确是无色无味要发现它真的不容易”，他叹了口气，不理会洪振天的冷笑，继续说道：”但还是有东西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的”。 洪振天虽然还在冷笑，但目光也有些好奇：”什么东西”？ 每个人都想知道这是什么。 燕枫微微一笑，拿起酒杯。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将手中的玉笛蘸了一点酒。洪振天目光在收缩，他好像知道燕枫的意思了。 燕枫放下酒杯，对众人说道：”请看”。 众人向玉笛的端点看去，只见被酒染过的地方。本来是通体碧绿的玉笛，竟然变成了紫色。 洪振天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果然燕枫解释道：”这很玉笛的材质，是我师父偶然发现的？他老人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只知道世界上什么毒碰到它都会变色，这散魂散正是紫色”。 他的话说完了，风一空与紫灵峰都想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洪振天。洪振天的脸色已经说不出的难看了。 洪武在一旁说道：”难道你这笛子真的这么灵？我不信，一定是你编造的，或者你是你师父错了”。 燕枫微微一笑，道：”我有必要这样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云翔忽然插口，冷冷道：”他不会，就算你不相信他也应该相信东海魔笛。” 燕枫听到他的话也愣了一下，心中暗惊。想着自己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很尊敬他的样子呢？ 而紫灵峰与风一空已经把目光转到洪振天身上，一听到东海魔笛这个名头，他们很自然的就相信了。 只听风一空淡淡的说道：”洪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洪振天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那杯酒。 马嫣在“啪”的拍桌而起，喝道：”这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 洪振天已经感觉到自己在冒冷汗，不知怎么回答。他心中也多少有些无奈，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不会信。 而这是，燕枫却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从不想与你们为敌。”忽然右手握着玉笛奔向洪震天后面。 洪震天心头一惊，下意识要抵挡。忽然，一道亮光闪烁。云翔这时居然也出手了，和燕枫一起向着洪震天后面攻击。 世上能挺住燕枫和云翔联手的又有几个人？反正不是洪震天！二人一击袭来，洪震天赫然感觉周遭上下完全被笼罩，居然丝毫不能反抗。 洪震天心头更惊，忽然又是叹了口气，心想这样的结果也是自找的，当下放弃了抵抗。 就在洪震天在二人压力之下放弃抵抗的时候，忽然背后伸出两杆长枪迎接二人的攻击。洪震天顿感压力一轻，注意到背后出现的两杆枪，也是微微一愣。 燕枫看到来的长枪，收回右手玉笛，伸出左手，食指与拇指一用力，已经捏住了长枪的枪头。而云翔则是抽出倾雪剑将长枪劈成两段。 “呼”的一下，一阵黑青色的像雾一般的东西向燕枫飘来。就算是燕枫，看到这东西也是心惊肉跳。 “小心，有剧毒”，燕枫的声音刚出，周围的人都已经做出的动作，急忙向外面跑去。但这毒又那是那么容易躲掉的，周围的士兵都被那毒给侵蚀，黑雾中惨叫不断传出。 幸亏燕枫走的时候还不忘拉着紫灵峰和风一空，不然他二人也不可能幸免。 众人刚到门口，忽然，三道身影急奔刚刚马嫣，马嫣也是惊了一下，急忙出手抵挡。但若是完整状态的马嫣或许还可以抵挡，但此刻她的右臂伤口还没有愈合，根本使不上力气。瞬间就被三人压制住， 燕枫刚刚挡住的枪还在手中，他手指突然转动，那杆长枪奔那人后背而去。同时，云翔已经挥着倾雪剑冲了上去。 忽然，有跳出一个人将燕枫掷出的长枪拦住，握在手中，竟是贺运生。而云翔刚跳出去，已经有一件东西迎面打开。竟然是洪振天的狼牙棒。 云翔心中一惊，没想到洪震天会突然出手。挥剑挡在身前。”叮”的一声，云翔毕竟是仓促之间抵抗，力量不如洪振天。不由得一个转身，落在地上错开力量。 这时从暗处一支判官笔向云翔腰间刺来，云翔已是进退两难，一下子腾空起来。 但是暗处之人明显不想放过这次机会，云翔刚刚腾空，又有一道身影从上至下的向他头顶挥掌。现在云翔人在半空，无力闪躲和还击。 幸好还有燕枫！ ”啪”的一下，燕枫接住了那人的一掌。半空的贺运生浑身一震，一个翻身险些跌落在门口。 但燕枫二人这么一耽搁，马嫣在这期间也已经被三人制住，点中穴道动弹不得。而洪震天三人此刻也来到那三人身边。 燕枫落在，云翔落下。风一空与紫灵峰起身，冷冷的看着洪振天几人。 ”洪大人，没想到你身为朝廷名官竟然干出这种事”。紫灵峰冷冷的说道。 洪振天脸色很沉，低着头，并没有说话。而他身后一人突然说道：”不是他，是我们”。 那三人本来是服侍众人的士兵，忽然手一伸，将身上的军服脱下。 两个陌生人的脸，另一个确实熟悉的脸。马嫣看到这张脸突然暴躁起来，“是你”？猛地扭动几下，但只是瞬间就被止住了。 那人娇笑一声，道：”小妹妹，你急什么啊”？ 这人就是之前的五毒灵子之一，方玉灵。 ”是你！”燕枫大惊。 ”不错”，方玉珍眼神带着笑意，说道：”你们害死了我两个兄弟，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身边的一个男人说道：”四妹，你说的就是他们吗”？ 方玉珍道：”不错，大哥。三哥与五弟就是死在鸳鸯刀手下，而我手里的是鸳鸯刀的妹妹。面前这个人就是东海魔笛。大哥，你可别害怕呦”。 ”大哥”哼了一声，冲着燕枫说道：”我现在擒住他，一并两位弟弟报仇”。说着，提着刚刚手中长枪冲了上去。 云翔突然站在燕枫面前，看着冲上来的“大哥”，冷笑一声，提着倾雪剑抢先迎了上去。 ”唰”，剑光，枪光交错着。 就听”啪”的一下，”大哥”手中的枪头掉落在地。而”大哥”的脸已经变成了铁青色。 只是一招，他就败了。 方玉灵隐隐的看见”大哥”的手在颤抖，我隐隐看到了手臂上的血丝。她的心沉下来了，她已经知道燕枫很厉害，但没想到面前这个少年也如此的厉害。还好，现在手中有一件很好的筹码。 方玉灵毕竟是方玉灵，惊讶过后忽然拍了拍手，依旧露出她那惯有的娇笑，说道：”厉害，厉害。小女子佩服”。 云翔冷冷道：”放了她，我会让你们走的”。 方玉灵又笑一声，道：”我知道你的剑快，但……”，忽然她的脸又突然变得狠毒，将手搭在马嫣脖子上，大笑说道：”但你能快到在我杀了她之前杀了我吗”？ 云翔的眼皮跳动几分，眉头紧皱。就像方玉灵说的，他不能。他的剑虽然快，但他不是神仙。这么远的距离他自问做不到。就算真的能做到，他也不敢试。 方玉灵看到他的样子不禁嘴角上扬，她当然看出云翔刚刚是在思考自己的剑速。而他皱眉的样子，方玉灵更是开心。 燕枫看到云翔皱眉，当然也明白什么意思。上前一步，面不改色说道：“你们想怎样？” 方玉灵笑了，不得不说，她笑起来确实很美。 “很简单，我必须确定我们放了这个丫头之后你们没有杀我们的能力”。 云翔的眉头依然紧皱，他显然已经知道方玉灵接下来要说的话。 “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放心？” 方玉灵娇笑道：“很简单，只要你们让我们把你们的穴道点住，这样就可以了”。 听到这个条件，一直没有说话的风一空和紫灵峰二人脸色骤然一变。他们虽然不知道燕枫和这几个人有什么恩怨，但听了这些时间也了解到恩怨不清。如果燕枫听了他们的话自封穴道，岂不是等于判了死刑一般。 不过他二人虽然脸色很不好，但也没有说什么。紫灵峰是朝廷的人，他一向不想与江湖人来往过密，更不想参合他们的事。而风一空虽是江湖人，但其实也是独来独往，也是不想管闲事。 云翔听了方玉灵的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色更冷几分。而燕枫听了她的话眼睛却是转了几圈，显然在犹豫。但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便缓缓走向前。 看到燕枫走出去，就算是云翔也是心头一惊。看燕枫双手摊开，根本是毫无防备。这显然就是他的选择了，云翔手一伸，拉住燕枫的肩膀不让他前进。 燕枫感觉有人拉住自己的肩膀，见是云翔，不禁愣了一下。云翔口气冷淡的说道：“你是准备束手就擒了”？ 燕枫表情像是沉思了一下，然后又反问道：“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云翔冷冷道：“你能确定，我们放弃抵抗之后她就能放了她？” “我不确定”，燕枫摇了摇头：“但若我不这么做，她一定会杀了马姑娘”。 云翔听他的话不禁一愣，喃喃道：“既然知道这个结果还要去做，有意义吗？” 燕枫又抬起了头，正色道：“只要有希望我就会去做，以后，我再也不会发生她大哥那样的事情”。他说的自然是当初自己没有随马嫣一起去找鸳鸯刀的事情。 他其实一直都在怪自己，就是因为自己当初没有跟着马嫣一起去。鸳鸯刀才会死，马嫣才再也回不到那个天真的样子。他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要是当初一起去了，还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方玉灵看着燕枫二人，并没有插口。她一点也不着急，似乎已经知晓一切。而马嫣当然听到那样的话，也明白燕枫的选择。方玉灵怕她干扰燕枫的选择，早就一起将她的哑穴也点住了。如果她此刻能说话的话，她一定会说：傻瓜，那件事我从没怪过你。 只可惜，她说不出来！ 第十四章挟持 云翔似乎因为燕枫的话，已经沉默了，搭在燕枫肩膀的手已经放下。燕枫微微一笑，说道：“谢谢兄弟”，然后转身向方玉灵三人而去。 看着燕枫慢慢接近自己，方玉灵心中也是一喜。手有些颤抖，不仅是因为自己的目的要达成了，也是因为有些防范燕枫。 看着燕枫走过去，风一空和紫灵峰心头同时叹道：：“东海魔笛果然是好样的”。云翔看着燕枫的背影，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洪震天看着燕枫，目光却露出奇怪的颜色。马嫣看着燕枫走过来身子不住反抗，她真的很痛恨自己，恨自己这么没用。 “你这小子呢？”燕枫还没有走到那几人面前，之前的“大哥”便冲着云翔说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云翔冷冷的反问。 “和他一样束手就擒”，大哥同样冷冷的回答。 “我为什么要束手就擒”？云翔忽然指着马嫣，冷冷说道：“她是鸳鸯刀的妹妹，而我是倾雪剑的后人。我们两家的恩怨难道你们不清楚吗？现在你们要杀了她，我应该高兴不是吗”？ 云翔的话说的周围人都是一愣，是啊，谁都忘了他们之间有这样一段恩怨了。 燕枫依然在走，仿佛没有听到云翔的话一样，走的那么平稳。 “大哥”忽然不是那么自信了，他凭刚刚的一招也判断出面前这个年轻人也不简单。他虽然未必比燕枫的武功强，但他却一定比燕枫危险。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救他二人”，“大哥”的话语显得有些软了。 云翔看着燕枫，冷冷说道：“我救的只有他一个。我也不想，我刚救的人就被你们给伤――害”。最后一个字说出，倾雪剑猛地刺出去。 本来云翔离方玉灵几人有数米远，此刻却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众人皆惊。 倾雪剑顺着方玉灵刺过去，周围的温度瞬间变低。 三笑倾雪，云翔居然一上来就用上最强的攻击。感受剑上的寒气，方玉灵脸色赫然一变。搭在马嫣脖颈上的手即将并拢，要看马嫣就要死在她的手下。周围人，包括燕枫心头也是一惊。 谁知，这时云翔却忽然说话了，“你若是杀了，还以为可以威胁到燕枫吗？” 听了他的话，方玉灵也是一愣。并拢的手居然下意识的松开，心头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 而这个时候，云翔的剑已经杀到。看到云翔的剑，方玉灵的瞳孔明显收缩了几分。因为她感觉的出，这一剑的目标并不是自己，竟然是，马嫣！ 他竟然要杀这个女人！他们果然有着深仇大恨。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方玉灵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马嫣出事，她是威胁燕枫的唯一筹码。拉住马嫣急忙向后退去，一旁的“大哥”二人已经出手，共同对付云翔。 云翔冷哼一声，竟然丝毫不管二人，剑的目标只是马嫣，只围绕马嫣而动。三人顿时一惊，连连出手抵挡云翔的攻击，却是被他弄得满头大汗。本来是威胁他二人的筹码，现在反倒成了他们的累赘。 四人如此颤抖许久，三人被云翔如此做法逼得心中甚是憋屈。皆是同事怒喝一声，左手起甩，一道黑雾般的东西从三个方向侵蚀云翔。那道黑雾，正是五毒灵子的剧毒。 眼看着云翔就要被黑雾吞噬，隐隐听见“呼”的声音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别人倒是还没有什么感觉，方玉灵却是脸色大变。她听过这个声音，那正是笛声！ “啪”，三个方向的黑雾明明已经包裹住云翔。却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气墙，霎时间被冲散。 “嗡”，黑雾已经散了，但笛声却依然再继续。 而此时此刻，听到笛声的几人，包括云翔在内，都是没有任何的决斗之心。 “哺”，笛声还在继续，云翔握着的倾雪剑缓缓放下。方玉灵听着笛声，心头居然在猛烈的颤抖。她深知东海魔笛的厉害，猛地一咬牙，嘴唇流出几滴血。咸涩的味道令她的头脑顿时平静几分。 ”嗖”，一道亮光。方玉灵从“大哥”的手中夺过长枪，使出全力向燕枫掷出去。她知道，若这时不出手，恐怕就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啪”，长枪钉在墙上，燕枫已经落在了云翔身边。 ”………”，方玉灵在喘息着，她才清醒过来。当她清醒时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湿透了，看了看身边的“大哥”几人，嘴角居然有几分血色。想起刚才的事情就算是她也有些后怕了。 云翔居然也在喘息，但明显要比方玉灵好一些。 燕枫平静的说道：”我们为何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方玉灵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你没有必要，我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燕枫笛声的缘故，她的娇笑已经不再了，此时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云翔也是冷冷道：”那便奉陪到底”。 方玉灵看着云翔，又看了看手中的马嫣。她又想起了燕枫那可怕的笛声，东海魔笛有如此威名，绝对有自己独特的一面。 然后，她笑了。”如果只是这样那恐怕太简单了，我还有更好的方法”。 ”哦，你有什么方法”？燕枫笑着问道。只要不是伤害马嫣，他什么都愿意尝试。 方玉灵娇笑一声，道：”江南有个落魂崖你们听没听过”？ 燕枫没有听过，但云翔却听过。”落魂崖，那个山崖虽然只有十几丈的高度。却因为当年的一些武林前辈决战的地方而成名，乃是无数武林前辈的灵魂所在，你的意思是？”。 方玉灵笑道：”它当然是决战的地方，十天之后，你们便到那处山崖来。我会在那里等你们，看看你们到底能不能有命走到那座山崖”。她忽然沉下脸，说道：”如果你们不来，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对待这小妹妹吧”。 听她得话，路上一定有很多埋伏。不过燕枫倒是不怕，现在马嫣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我们当然会去”，燕枫微笑道：”不管你们有什么手段我们都会去，不过，我希望看到完整的马嫣“。 方玉灵娇笑道：”这个自然，她是我们的筹码，当然要好好保护了。而且，我可不忍心伤害这个小妹妹”！ 方玉灵又笑了一声，然后提着马嫣与另外两人走了。一个屋子，还剩下燕枫与墨翔，风一空与紫灵峰。五毒灵子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带走洪震天。 燕枫四人冷冷的看着洪振天四人，洪振天四人也看着燕枫四人。只不过他们的眼神没有那么冷，竟是带着几分悔恨。 双方看了许久，风一空终于忍不住要说话了。只是他的话还没出口，洪振天就已经开口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也不必说”。 云翔冷冷道：”真的不必说吗？那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他看到了洪振天脸上的青筋，也看到了他紧握的双手，更看到了一旁洪武忍不住要拔刀的表情，也看到了洪震天用手拦住洪武。 洪振天抬起紧握的手，拦住洪武，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话，”不错，我是事先与他们串通好的”。 虽然已经猜到，但从他口中说出来，众人还是很惊讶。他为什么这样？他已经是刑部侍郎，已经在江湖上出名，为什么要这样？难道真的是因为武林高手榜？ 洪振天已经解释道：”我是通过他们知道你是东海魔笛的传人”，他冲着燕枫说道：”之前我明明已经知道你没有杀虞城县令，却突然改了注意，就是这么回事”。 紫灵峰沉声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是刑部侍郎竟然知法犯法，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罪吗？难道江湖上高手榜的名次你这么在乎吗？”。 洪振天握着拳头在颤抖，他在恐惧吗？一旁杜三突然开口说道：”这件事是我的错，不怪他”。 洪振天突然拉住他，说道：”杜兄，这件事让我来解决”，杜三看着他，虽然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洪振天冲着众人，严肃说道：”我问你们，自从我做刑部侍郎以来，有没有冤枉一个人”？ 四人一起摇头，紫灵峰说道：”就是你以前的确是大公无私的人，所以我才奇怪你如今为什么这样做”？ 洪振天握着拳头，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因为五毒灵子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他们，我早就死了”。 霎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五毒灵子竟然是洪振天的恩人，虽然这样的报恩众人并不认同。 洪振天道：”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已经无法弥补，我也没有希望会得到你们原谅，我当然会为自己的错事付出代价。但这件事都是我做的，我只希望你们能放了我的弟兄，他们都是我指使的”。 ”洪兄，你…”，杜三忍不住说道，但洪振天已经阻止他说下去，手一抬，点住了他的穴道。 本来杜三的武功还要在洪震天之上，但此刻根本没有防备洪振天，竟然一下就被治住了。而贺运生愣了一下，也是瞬间被治住了。 他刚想起洪武，却听见长刀划破喉咙的声音。洪振天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他的心也同样变得冰冷。 洪武手上还握着长刀，长刀上却多了鲜血，他自己喉咙的鲜血。 他已经向后倒了下去，洪振天扶住他，双眼已经流出了眼泪。”大人，我赔你死”，这是洪武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死岂非也是一种解脱。 洪武倒下了，洪振天的双眼突然亮起来，冲着众人说道：”无论如何，我是银狼铁棒洪振天，最公正无私的洪振天”。然后，举起手中的狼牙棒的尖刺刺穿了他的喉咙。就算燕枫此刻想救他也是来不及了。这支狼牙棒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最后的鲜血，竟是它的主人。 燕枫没有说话，谁都没有说话。无论洪振天做过什么，他现在已经洗清了自己的罪行。他还是公正无私的洪振天。 贺运生，杜三没有死，但他们的心死了。燕枫不知道他们会如何？他已经和云翔走了，因为他实在是不忍再看杜三他们那样悲伤的眼神！ 而十天，十天以后。落魂崖之战，是凶？是吉？ …… 在奔波的路上，马嫣已经是第三次被晃醒，无论谁被夹着走路都会醒的。她实在困得要命，但却睡不着。只要刚一睡觉就会被晃醒，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幸好，她已经可以说话了。”你们难道不累？” 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去落魂崖本不需要这样着急。但他们要先到落魂崖，并且安排燕枫这一路的埋伏。 方玉灵渐渐停下了，笑道：”当然累，但我们还是赶路”！ ”那你们什么时候才休息”？马嫣又问了一句。 方玉珍说道：”等到走不动时候在休息”。 ”那我求你们将我放下，再将我的穴道解开”，马嫣说道：”因为这样，你们不但可以没有我这个拖累，我也可以舒服些”。她的话不假，无论谁被夹着走路一天一夜都会累的。马嫣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腰长出水泡了。 ”你要耍什么花样”？方玉灵还没有说话，”大哥”已经说话了。 ”没有，在你们五毒灵子手上我怎么敢耍花样呢”？马嫣的眼神仿佛带着笑意，”我反正也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何必怕我呢”？ 方玉灵叹道：”不过我宁可多累一些，也不让你自己走”。 ”为什么”？马嫣不解，”难道我真的这么可怕吗”？ ”不是怕你”，方玉灵又叹了口气，说道：”我怕的是燕枫”。 ”他有什么可怕？”马嫣说道。 方玉灵道：”也许你不觉得他可怕，但我就是这样觉得。尤其是他的笛声，听到他的笛声，我竟然不由自主的恐惧，什么也不敢做。东海魔笛，果然名不虚传…”。 ”大哥”在一旁说道：”所以你当时定了这个约定”。 方玉灵叹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不敢下手了。所以现在更不能杀这个丫头，不然我们就更斗不过他们了”。 ”是吗”？马嫣忽然冷笑：”没想到五毒灵子也会怕，我倒希望你们杀了我”。 ”你不用激怒我”，方玉灵道：”你一定是我们对付燕枫的唯一手段”。 马嫣忽然为燕枫二人担心，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总是要别人去救。自己不要这个样子！ ”放开我”，她忽然挣扎起来，虽然穴道被点，但她还是有些力气的。”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上。 方玉灵刚要要抱起她，”大哥”突然走过来拦住方玉灵，冷冷的看着马嫣说道：”我虽然不会杀你，但我可以做别的事情，比如……”。他不再说话，用行动来表达。 ”大哥”一下扑到马嫣身上，在马嫣惊呼之下，“嘶”一声，已经扯下了马嫣外面的衣服。马嫣的皮肤漏了出来，泪水溜出来，在阳光之下，雪白的皮肤闪闪发光。 “大哥”连续败在燕枫，云翔手中，心中耐心早就没了。就算是方玉灵在旁边拦着也没有用了。 ”你如果这么做，你一定会遭报应的”，马嫣仿佛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痛苦的喊出来。 ”大哥”狂笑，道：”报应，什么报应，我不信”。他又狂吻马嫣的皮肤。 突然之间，”大哥”的笑停了，动作戛然而止。 马嫣忽然感觉到他的皮肤在发冷发硬，然后她就听到一个冷如鬼魅的声音，”你应该相信报应的。” 马嫣的身子也在发冷，她的手上有粘稠的东西。那是”大哥”的鲜血。血冷了，人也当然死了。 方玉灵和”二哥”看着“大哥”冷冷的尸体都是一惊，又看着那个凶手。 ”你是谁”？方玉灵喊道。 ”过路人”，声音很年轻，却毫无波动，仿佛已不属于这个世间。 马嫣已经忍不住抬头去看他，是一个黑衣人。看他的脸色年纪也不大，只是个青年。而他的后背背着一柄黑呦呦的古剑，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随后，马嫣看到”二哥”向那黑衣青年冲了过去。 ”别去”，马嫣听到了方玉灵的提醒声音，”二哥”也听到了，但他想后退也已经来不及了。 ”唰”，黑色剑光，黑衣青年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二哥”已经倒在了地上。 ”五毒灵子，不过如此”，黑衣青年又说话了。 方玉灵的心仿佛心灰意冷了，她本来还想着怎么对付燕枫，怎么设下埋伏。但这计划还没想出来，还没有用出来，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黑子青年看了一眼方玉灵，淡淡道：“我不杀你，因为你是女人。” 方玉灵在颤抖，是惊怒？是耻辱？却不敢反驳。 ”脱下你的外衣”，黑衣青年说道。方玉灵愣住，然后她又明白了，黑紫青年的目光在马嫣身上。 方玉灵将外衣披在马嫣身上，不敢再动。 黑衣青年不再看她，提起马嫣，消失在方玉灵眼前。 方玉灵看着一道身影消失，心中一阵翻腾。这人是谁？为什么如此厉害？江湖的shui很深…… 第十五章联手 方玉灵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慢慢的俯下身，拖起”大哥”平放在一棵大树之下。然后她又拖起”二哥”，也放到了大树之下。 生前既是一场兄弟姐妹，死后也要替他们找一个归宿。虽然五毒灵子在江湖的口碑并不好，却很重视兄弟之情，不然也不会一直找燕枫和马嫣的麻烦了。 两个时辰后，一座新坟坐立在那里。但由于时间的问题，方玉灵也只能用两块木板做墓碑。在木板刻上了他们的名字。那两个名字极为，与名动江湖的五毒灵子根本不匹配。但是他们确实叫这个名字。 方玉灵现在那座坟前，回忆起之前的五个兄弟姐妹在一起的种种，眼中竟然有些湿润。她现在觉得什么都是空的，现在她的兄弟们死了，而且唯一的筹码马嫣也没了，她又该怎么对付燕枫？但是兄弟的仇却又不能不报，新仇旧恨，该怎么了解。她忽然感觉到这个世界如此之大，大到自己孤身一人几乎什么都做不到。 ”唉”，方玉灵叹了口气，”两位哥哥去了，剩下我一个又该怎么对付燕枫”？她自言自语，双眼已经茫然，已经不是那个睿智的方玉灵了。 ”我可以帮你”，忽然，一个冷淡的声音在方玉灵身后响起，方玉灵被吓了一跳。听声音，这个人就在自己身后，而凭自己的武功，竟是丝毫没有发现。方玉灵身上冒出冷汗，若是这人对她有敌意，恐怕她已死了无数次了。 ”你是谁？”方玉灵没有回头，背后的凉意居然令她不敢回头。方玉灵刚说出这句话，她就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你的声音在颤抖”，那人也发现了，然后他又说道：”你为什么害怕？你为什么不转过身来看看我是谁”？ 方玉灵缓缓转过头，她好像也明白这人对她没有什么敌意。她转头了。转过身的一瞬间，她看到了身后的人。刚刚放下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 面前这个人，就是刚刚救走马嫣，而且杀死她两个哥哥的人。 ”是你”？方玉灵惊叫一声，顿时不知所措。这个人回来干什么？难道他连自己都不放过吗？ ”你认识我”？黑衣青年忽然问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 ”不认识”，方玉灵虽然很奇怪，但还是很老实的回答。在这种人面前，她没法不老实。 黑衣青年道：”那你刚刚为什么说‘是你’”？ ”我……”，方玉珍回答不出来了，她觉得这个黑衣人有些呆，难道不知道二人刚刚见过面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在他面前居然是如此裸露，一点也想不起办法。 方玉灵没有回答，黑衣青年也没有再问。方玉灵发现黑衣青年的目光在看那两座新坟。 他想干嘛？难道连死人也不放过？ 黑衣青年看着坟，忽然道：”自作自受，这样的人就该死！” 方玉灵瞳孔忽然收缩一下，五毒灵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彼此都很讲义气。他这样侮辱两个死人，就算明知道他的武功高强，方玉灵也依然愤怒。 ”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这样说他们”？方玉灵冷冷的问道。 黑衣青年道：”做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江湖的人也比我清楚”。 黑子青年的语气虽然冷，但表情却毫无变化，面无表情。所以方玉灵也冷冷的回应道：”你有没有亲眼看见，怎么知道江湖传言是不是假的”？ 黑衣青年不屑一笑，道：”就算我没有看见其他的事，那刚刚做的事我也没看见吗”？ 方玉灵不说话了，事实在眼前，她的知道刚刚的事，她又能说什么？方玉珍忽然又埋怨起了那死去的”大哥”，为什么他如此沉不住气？不但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还害死了”二哥”。 黑衣青年见方玉灵没有说话，又道：”你应该庆幸”。 方玉灵听了他的话不知道什么意思，不禁愣了一下，道：”庆幸什么”？ ”庆幸你娘将你生做女人”，黑衣青年道：”你若不是女人，现在这里恐怕连坟都没有，只有三具被野狗所食的尸体”。 方玉灵的眼睛在颤抖，冷冷的注视着黑衣青年。忽然说道：”你为什么不杀女人”？ 黑衣青年说道：”女人，天生就要男人保护。所以我不会杀我保护的人”。 方玉灵笑，冷笑，她在这个黑子青年面前根本没有平时的笑容。在这个黑衣青年面前，她忽然变得真实起来。”不好意思，那这回你看错了，我不是那种需要保护的人”。 ”哦，那你是哪一种女人”？ 方玉灵忽然妩媚的笑了一声，道：”我这种女人，是会生气，会伤心，也很重情义的女人”，她停顿了一下，脸色忽然沉下来，”更是个男人命的女人”！伴随着她话声的，是数根亮点。 江湖流传的毒龙针，五毒灵子也有，而且在上面附加了更加可怕的毒性。 方玉灵知道这黑衣青年的武功极高，所以在毒龙针出手时，她已经用尽全身之力向黑衣青年的胸前打去。黑衣青年要躲开毒龙针，就要受方玉灵一掌。他要躲方玉灵一掌，就要中毒龙针。 因为毒龙针与方玉灵是从两个不同方位的地方打来。没有人能避开，至少方玉灵是这么认为的。 而黑衣青年却又再一次让方玉珍明白了人外有人的道理。 ”唰”！黑色的剑光，黑衣青年背上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鞘。 方玉灵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扔出去的毒龙针就不见了。剑指在她脖子上，手腕出有一道剑痕不断的流血。刚刚那一剑，挡住了毒龙针，更是伤到了方玉灵。 手上流血，方玉珍却丝毫不敢动手去止住，而她的心颤抖的比原来更加厉害。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她不知道自己一动会不会被剑伤到，她不敢试。她发现，面前这个就算不用任何计谋，也是让她最为害怕的。 之前她虽然敢出手，是因为她还有自信能伤到他。现在，她没有了。她从见过这样快的剑，也许只有那些百年之前的前辈才能有这样的快剑吧。云翔的剑虽然快，却还是有迹可寻。但这个黑衣青年，却连他怎么出手都没有看清。 ”你应该庆幸”，黑衣青年的声音依旧平静：”你是第一个在我剑下活的人，因为你是女人。但这也是最后一次”。 ”嗖”，方玉灵感到脖子上掠过一道凉风，然后黑衣青年的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他的背后了。 ”现在，你还是要命的女人吗”？黑衣青年冷冷的问道。 方玉灵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个要命的女人，同时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黑衣青年面上没有变化，淡淡的说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有”，方玉灵说道：”你刚刚说可以帮我是什么意思”？ 黑衣青年道：”原来你还没忘”！ ”我说过，我是个聪明的女人”！ 黑衣青年道：”你想要对付的人，我可以帮你”。 方玉灵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黑衣青年平淡的说道：”因为我听到你说‘东海魔笛’这四个字”。 ”就因为这四个字”？ ”不错”！ 方玉灵又开始好奇了，”为什么，你跟东海魔笛有仇吗”？ ”没有”！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黑衣青年冷淡的面孔忽然严肃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他是东海魔笛”！ 这句话很怪，一般的人是听不懂的。但方玉灵能，就像她说的，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我懂了”，方玉灵只说了三个字。 黑衣青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果然很聪明”，这本事赞许的话语，但是让这个刚刚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而且还是面无表情的人说出来，总让方玉灵有些别扭。 “你想怎么帮我对付东海魔笛”？方玉灵忽然问道。 黑衣青年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毫不犹豫的说道：“动用你们五毒灵子在江湖所有的力量去阻挠和打听东海魔笛，然后由我去亲手杀了他”。 “所有的力量”？方玉灵疑问道：“你就不怕我们把他给杀了？那样可对你没有好处”！ 黑衣青年又是不屑的笑了一声说道：“若是你们也能杀了他，他就不配为东海魔笛了。而且，你刚刚也就不用人来威胁他了”。 听了黑衣青年的话，方玉灵沉默了。沉默，通常代表的是赞同。洪震天只是其中一个而已，五毒灵子虽然在江湖口碑并不好，但也救过很多人，势力也算很强大。可就算是这样，方玉灵也没把握对付燕枫。东海魔笛，毕竟是东海魔笛。 ”还有一件事”，方玉灵忽然说道。 ”什么事”，？黑衣青年问道。 方玉灵道：”你想帮我，我当然不反对。但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本事帮我？我承认你的武功很好，但我要对付的人武功也一样很高”！ 这句话说完，方玉灵忽然看到奇怪的事。黑衣青年笑了，他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挂起了笑容。 笑，并不是奇怪的事。但这种表情忽然出现在黑衣青年脸上，那确实很奇怪。 ”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当然聪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嗖”的一下，黑衣青年的剑又出鞘了。他今天出鞘三次，只有这一次方玉灵才看的清，也是故意让她看清。 ”嗖”，只是一瞬间，黑衣青年的剑又回到背后。然后他冷冷的说道：”我这柄剑，只为杀人。今日破例一次为你看”。 方玉灵愣住了，忽然她又叹了口气，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本来还打算让你将你姑娘送回来对付他，但现在看来，你虽然不一定稳赢，但几率却比那方法更大”。 黑衣青年忽然说道：”我告诉你，要赢一个人。你可以埋伏，暗算。如果杀了他，只能说明那人不够警惕，本事不够。但我觉不允许你用一个无辜的人来做筹码”！ 方玉灵也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这种人是不想，但别人未必不这样想”。 黑衣青年道：”为什么”？ 方玉灵道：”因为你姓郭，你家里的人都是这样”。 黑衣青年听到‘郭’这个字忽然颤抖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冷冷道：”我知道天下这样的人很多，但我见到一个就会杀一个。我知道你也是这种人，但我希望你以后改正它。否则我只能在对你破例一次”。 听了黑衣青年冷冷的威胁，方玉灵却忽然笑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只是为了一个目标才暂时合作，但我们却依旧是仇人。终有一天，除掉东海魔笛之后，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一定会杀――了――你”！最后三个字，方玉灵的脸色居然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黑衣青年听了她的话，只是淡然的说道：“我等你”！然后，一个转身，瞬间消失在方玉灵的视野之中， 黑衣青年的背影消失了，方玉灵却依然还在原地，喃喃的说道：”郭家的人终于出来了吗？恐怕江湖没有好日子了”！ …… “云翔，我去落魂崖救马嫣，就此别过”。路上，燕枫忽然冲着云翔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不等云翔说话，燕枫扭头要走。 只是刚走了一步，燕枫就停下了。有个人站在他面前，这个人当然是云翔。“我陪你”！ 燕枫听了一愣，下意识说道：“马嫣与你毫无瓜葛，你们之前还是仇人，你为什么要救她？” 云翔说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在鸳鸯刀死去的时候就已经了结，我现在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是你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因为我们，是――兄――弟”。说完，再也不管燕枫是什么表情，向着落魂崖的方向走去。 燕枫目瞪口呆，从没有想到过云翔会说这样的话。而云翔也不去管他，只顾自己赶路。等到云翔差不多快消失在视线中，燕枫才反应过来急忙赶了上去。 二人丝毫不停歇的赶路，虽然知道在自己去落魂崖之前他们不会伤害马嫣。但越早到达，心中的大石便越早放下。走着走着，二人便进了一座小镇。 走着走着，燕枫却发现云翔停住了脚步低头沉思。 ”你在想什么？”燕枫问了一声。 云翔眼睛冷茫不断旋转，说道：”我在想，到了落魂崖后，会有什么陷阱等着我们，估计路上也不会很平静”。 燕枫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看来还需要从长计议”。 云翔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离落魂崖之战还有九天。在这九天内，我们不仅要赶到落魂崖，还要保持体力应对危险。天色不早，还是找一家客栈吧”，说完，云翔带着燕枫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燕枫有钱，但他却不知道怎么花。他总是随便给，若不是云翔拦着，这家客栈又要收到十两银子。 云翔并不是舍不得钱，但他却要让燕枫知道怎么花钱，不然他身上的钱早晚会花光的。那时，他又该怎么办？ 找到了一间房，燕枫耐不住好奇，走出了客栈。小镇依然很热闹，虽然有些摊位散去，但燕枫还是很高兴。悠闲的走在小镇上。 走着走着，走到了小镇边缘。此刻已经入夜，天上星光点点，与月光相互照应下，这个安详的小镇居然是那么美丽。燕枫在岛上也见过夜晚的星空，但周围却是许多的植物，当然没有这座小镇漂亮。 ”救，救命”，正在燕枫欣赏夜景的时候，忽然一个微弱的声音想起。这么微弱的声音，也就是燕枫耳力过人，换作旁人恐怕什么也听不到。 对于这个呼喊声燕枫总觉得有些熟悉。 ”你叫的声音这么小，谁能听到？就算听到，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多管闲事的”，一个猥琐的声音带着笑声响起。 第十六章敌人 走的路不远，离小镇几百米外有一片树林，声音就是从那个地方传来。 树林中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长的很猥琐，笑得更猥琐。 而那个女人，则是躺在草地上。她的身子几乎是完全没有衣服遮挡着，面色十分痛苦，一张樱桃小口略微张开喘气，但却怎么也吸不够。她真的很想睁开眼睛，却是根本没有力气睁开。 ”别白费力气”，那个男人看着不断挣扎的女人，不由得阴笑一声，道：”你中了我特制的miyao，已经没有力气了。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否则会更加痛苦的。” 说完，他笑得更加weisuo。在他阴笑的声音中，已经pudao了女人身上。他扑在女人身上的速度，与他臃肿的体型简直不成比例。而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惊叫一声，双手推在那人肩上想要反抗，却是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知道了反抗也无用的她，忽然不再呼喊，而是昂起头极为高傲。她的性子似乎很倔强，丝毫不向那个男人屈服。 “这是淫贼？” 燕枫心中暗道。他记得师父说过此类的事情，但也只是略微提点一下。他曾警告燕枫来到外面绝对不可以这么做，不然无论他逃到哪里，自己都会亲手毙了他。 师父从小给燕枫的感觉就是慈祥，什么事情总是细心的教导。见师父把这种事情说的如此严重，燕枫当然不敢忘记。 ”啪，啪，啪”，一阵鼓掌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正在女人身上的男人。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看向鼓掌的地方 ”谁”？他想用愤怒的声音掩饰惊吓。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被人发现可是要坐牢的。 ”在外夜游之际想不到会碰到这样的景象。”燕枫微笑道。 他并没有去看那位姑娘，因为那个女人现在并无衣物避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猥琐男人眼中冷茫闪烁，渐渐平复心中的不安，冷冷道：”你是谁，胆敢打扰我的好事？” 好事？这是好事吗？燕枫想笑，笑坏人总把坏事当作好事。 他冲着燕枫冷冷道：”这位兄弟，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在这个小镇，你可听过李三这个名字”？ ”我刚来到外面，听过张三，也听过李四，就是没听过李三”！燕枫笑了笑。 男人的脸色的沉下来，他这个名字当然不止燕枫一个人注意过，别人也注意过。所以他最讨厌别人这么说了，阴森森的说道：”在这小镇上，就算是县令也要让我三分。如果你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燕枫仿佛想没有听到他的威胁一样，依然微笑着说道：”很可怕吗？” ”当然可怕”，李三冷笑，”可怕到你绝对想不到。” 他这么一说，燕枫倒有些好奇了，忍不住问道：”多么可怕？” 李三冷哼道：”上次有一个乞丐不小心碰脏了我的衣服，你知道他的下场吗”？ 燕枫当然是摇头。 ”第二天，那个乞丐就已经死在街头”，李三说道。 燕枫忍不住问了一句：”死好像也不怎么可怕”。 李三冷冷道：”当然不止这样，那个乞丐不是完整的。他的眼睛不在了，耳朵不在了。身上的一切器官都不在了。连他的那副皮囊都被我剥了下来。你想知道他被我剥皮是的惨叫声吗？我可以告诉你，那绝对是很美妙的。” ”就因为他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 李三冷冷道：”所有得罪我的人都是这个下场。” 燕枫本来微笑的脸不禁有些扭曲，胃里已经忍在不断的翻滚。面前这样人是他从未见过，他从没想过人也会有这样残忍的。而李三看到他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怕了。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 而一旁的女人也不吭声了，她难道也是怕了？还是一样感到恶心？ ”你现在还要多管闲事吗？”李三冷冷的问道。 ”告诉你一件事。”燕枫忽然说道。 ”什么事”？李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不该这样对待一个女人的。”他明明在李三几十米开外，却忽然就到了李三面前。 这样的举动吓了李三一跳，他没想到燕枫居然一下子就来到他的面前，声音有些微颤，”你，你想做什么”？ 燕枫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原来你也会怕，看来你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李三的脸忽然燥热起来，看着燕枫，大叫一声。发疯似的从女人身上站起来，一拳向燕枫脸上打去。 人在逼急的情况下确实很厉害，李三也是发挥的超越平常的力量。但他忽然愣住了，因为本来打向燕枫的拳头忽然打在了自己的鼻子上。 ”噗”的一下，李三觉得头脑有些发蒙了，他听到了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然后，他的鼻子就流出了大量的鲜血。这样使他的面目更加狰狞。不得不说，他这一拳确实很厉害，居然把自己打得飞了出去。看那个样子，足足飞了五六米远才停下。 燕枫说道：”你的伤无碍，只要及时找个大夫就没事了”。 他蹲下身去看看李三的伤，忽然，捂着鼻子的李三一下子窜起，一颗巴掌大的石头从他的手掌丢出。 若是平常或许中招了，只可惜他的敌人是燕枫。 ”……”，石头落入燕枫的手中，”啪”的一下，石头被燕枫握的粉碎。 只听燕枫淡淡的说道：”不知道你的脑袋有没有这块石头硬。” 李三瞳孔赫然变大，惊呼一声像看到鬼一样向树林外面跑去。 看着李三的背影，燕枫忽然叹气了，喃喃道：”难道对付坏人，只能用更坏的手段吗？” 这个思路在头脑中一闪而过，随后他看向躺在地上的女人，女人现在微闭着双眼，轻咬着嘴唇，脸上涌现出诱人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那所谓的miyao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没穿衣服的样子被燕枫看到所感到羞涩。 忽然间，燕枫的瞳孔收缩，他惊异的是这个女人自己居然认识，而且还是熟人。 “萧姑娘”！ 这个浑身已经chiluo的女人，居然就是前些天连夜离开的萧若雨！ “嗯……”，愣了一会，一声jiaoheng将他的思路拉了回来。他转眼看去，发现萧若雨在草地上瑟瑟发抖。原来是因为她是此刻无衣物避体，这时稍微觉得有些冷。这时候燕枫这才想起现场的情形。 “非礼勿视”，这四个字一下子涌入脑海。燕枫忽然感觉脸上一阵zaore，急忙转过头不敢看她，然后将身上的外衣解下摸索着披在她的身上。 萧若雨现在中了miyao，经过刚刚的一番挣扎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燕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miyao。但他可以用内力将她身上的药力催散。 “……”当燕枫刚一接触到那个萧若雨的身体，就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忍不住chandou了一下。而感受到她的颤抖，再加上手心上的zaore，燕枫的心竟然也有几分跳动。 这是一种从没有有过的感觉，他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女人。当马嫣受伤的时候，他也扶过她。只是当时的感觉与现在比起来，感觉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奇妙。 ”这是yuwang吗”？燕枫猛地想起了师父告诉他的一个词。欲望，是世间一切罪恶的源泉。有了欲望，人会偷东西，会抢东西，还会杀人。 燕枫猛的一摇头，将自己的心跳平稳，他不能对不起师父。既然师父说欲望是不对的，那就一定不对。 深吸一口气，运用身体中的内力，缓缓进入萧若雨体内，将那股药劲缓缓解开。而萧若雨的药力被解开，缓缓的睁开眼。看到了救自己的人。 ”没想到，居然是你救了我”，萧若雨的眼眶忽然变得湿润。再次见到燕枫，她总有种异常满足的感觉。 燕枫看着她要哭的样子，神情有些焦急道：”萧姑娘你不是离开了，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呢，而且还……”？ 他没有说下去，他觉得下面的事情是让萧若雨感到羞耻的。 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关心萧若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姑娘的要谈举止就已经深刻的记录在脑海之中。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里，燕枫总是不自觉的想起她。 萧若雨缓缓坐起身，眼泪还留在眼中，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燕枫诉说自己中的苦难，还有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我……”，她刚要吱声，燕枫的背后却已经响起一阵笑声：”你们两个还蛮相配的，只可惜都要死了。” ”嗖”的一下，燕枫猛地感到背后一凉，已有种不知名的东西袭来。急忙一手抄起一旁还在惊讶的萧若雨，向一旁跳去。同时运起内力，握着玉笛向后一档。 ”叮”，火星四溅，燕枫被余力震退几步，转过头清楚的看到那件东西是一个由四个铁片组成的的齿轮，齿轮的上还系着一根长索。 那齿轮忽然掠过燕枫，向萧若雨划去。燕枫一转身，挡在萧若雨面前。又是”叮”的一下，那个齿轮被打飞。 但此时燕枫的心又沉下来，他忽然发现一张大网已经网住了他和萧若雨。那个齿轮并不是要伤害萧若雨，而是为了引诱他进去这张网。 燕枫双手握住大网的缺口，运用内力用力一扯，但并没有扯开。惊异的发现这张网竟是罕见的天蚕丝所制造。寻常刀剑无法割开，更何况是自己的一双手。 笑声未绝，从黑暗中走出三人。 一个，是之前的李三！当然，现在他的鼻子当然不再流血。而且，那张猥琐的脸看上去居然也不再猥琐。 一个，是那客栈的店小二。燕枫想起他来到客栈时，当他看到自己拿出十两银子时那惊讶而贪婪的表情，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个深长不露的高手。 不过，最让他关注的却是第三个人。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他的年纪竟然与燕枫差不多，但他却没有年轻人的热情。 他的脸毫无表情，像是假的。假的燕枫都怀疑这是不是一张renpimianju。 “今日困住东海魔笛，李兄功不可没。不知道刚刚的伤好了没有。”那个店小二笑着冲着李三说道。 “江湖人哪有不受伤的呢”？李三摸了摸自己刚刚被燕枫打扁的鼻子，说道：“况且能捉住东海魔笛，受这点伤又算得上什么呢。” 李三与另一个人看着燕枫是不怀好意的笑，而另一个黑衣青年却只是冷淡的看着，忽然说了一句：”东海魔笛就是这个样子吗，真令人失望。” 听到东海魔笛这个称呼，箫若雨惊讶的看了一眼燕枫。而燕枫则是忽然想起云翔之前说过的话，落魂崖固然很危险，但更危险的是路上！ 李三笑嘻嘻的看着燕枫脸，得意的说道：”你一定想不到我还有一个身份。” 燕枫道：”的确想不到，那你究竟是天罗地网，还是飞速轮”。 李三笑道：”原来你已经认出这两个东西了”，他得意的笑了一声，道：”我就是天罗地网李三，这个自然就是飞速轮戴方”。 他确实可以得意，因为这两件兵器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 连燕枫都认同，但他却更加奇怪。这两个人的武功名声不下于五毒灵子，却怎么会听五毒灵子的话呢？他还不知道，江湖中有很多武功地位高于五毒灵子的人，都在赶来的路上。 黑衣青年忽然冷哼一声，说道：”飞速轮与天罗地网算什么，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李三脸色忽然一变，一旁戴方却是抢先一步，语气平静的说道：”不错，与你比起来我们确实不算什么，但是你与东海魔笛比起来也不算什么”。 忽然，戴方觉得身上一冷，黑衣青年冷如刀光的目光已经停在他的身上。虽然他还是面无表情，但目光却冷的让人无法呼吸。他已经觉得不能呼吸了，这时他才知道黑衣青年实在是太可怕。不禁后悔刚刚说的话了。 李三适时的打了个圆场，笑道：”就算东海魔笛在厉害，不也是落在咱们三个手中吗”？ 黑衣青年听到他的话，目光收回。又低下头，什么话也不说。 李三笑嘻嘻的把目光转向一旁燕枫，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他的语气，仿佛已经将燕枫判了死刑。 确实，天罗地网乃是天蚕丝制作。别说现在燕枫手无寸铁，就算有一把宝剑在手中，也斩不断它。所以，天罗地网才会那么有名。 燕枫道：”没有，但我只奇怪你们为什么要听五毒灵子的话”？ 李三笑道：”我们可不是听她的话。只是东海魔笛这位置实在是太诱人了，我们打败你就可以取代你的位置喽”。 ”原来是这样”！只听了这么两句话，燕枫就已经明白了。 ”让我来送你上路”，戴方忽然喝道。然后手中的飞速轮”嗖”的一下飞出，向燕枫身上而去。 他这飞速轮下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人人了，而这一次却是东海魔笛的的血。只想到这里，戴方有些兴奋了。 可惜，燕枫并不能如他所愿。 ”叮”，燕枫用笛子挡住了飞速轮。 戴方见状不由得冷冷道：”怎么，你还要垂死挣扎吗？” 燕枫依然微笑，什么话也不说。戴方冷笑一声，道：”我看看你还能停住多久”，用力一拽，想要拉回飞速轮重新发出。 但戴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轮子竟然黏住的燕枫的玉笛。不，不是黏住，而是被燕枫的内力吸住。 而此刻飞速轮在飞速的旋转着，看着像是在磨损着玉笛。而实际上，却是在磨损着那困住燕枫的天罗地网。 第十七章嵩阳铁剑 眼看着自己的飞速轮在那网上高速旋转，戴方仿佛已经知道燕枫的目的。只是他再想收回齿轮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几乎用了吃奶的力气去扯却丝毫不动，燕枫的内力紧紧的吸住他。 戴方感觉出来了，李三当然也一样察觉到了。更是脸色大变，只有那个黑衣青年还是如无其事的样子。 ”姓戴的，你在干什么，快给我停下，你快给我停下”！李三在一旁不禁叫喊道。 听李三这么一喊，戴方更是一阵怒火上涌，怒道：”吵什么，安静一点”！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停下，但是燕枫的内紧紧吸住他的齿轮，他已经试了很多次就是停不下来。 他可以运用内力抵抗，但这齿轮既然是他发出来的，上面也一样蕴含着他的内力。若是要强行收回，一个不好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他必然要受重伤。人总是很看中自己的生命的，所以他也轻易不敢使用全力去收回。 机会不等人，就在戴方犹豫的时刻。”嗞”，最后一阵火花，天罗地网忽然出现一个口子。虽然那个口子很小，但天蚕丝本就伸缩自如，而这个口子已经足以通过一个人。 看到这里，李三脸色大变。急奔燕枫冲过来，想要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啪”，的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燕枫的手掌居然一掌打在李三的胸膛之上。李三脸色又是一变，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忍着痛后退。 燕枫趁机从天罗地网之中脱离，一把抄起一旁的萧若雨，将她也拉了出来。 “飞速轮果然厉害，连天蚕丝做的天罗地网也可破来，佩服”！燕枫面对着三个人的气势，丝毫不受影响，淡定的说道。 戴方的脸色很不好，眼看着就要解决了行动东海魔笛，名扬天下。可是却被他用这样的方法逃走，如果传出去的话，自己又怎么有脸面在江湖行走。 而李三的脸色也更是难看，自己的兵器被破坏了不说，刚刚那一掌更是让他体内一阵动荡，脸色要是好才怪呢？ 此时他和戴方的目光都不经意的扫向一旁的黑衣青年，知道凭自己二人恐怕是对付不了燕枫了。只有这个黑衣青年出手，才有机会。 黑衣青年当然能感受到他二人的目光，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目光依然在燕枫脸上，口气却有些不屑的说道：“我曾经对那个女人说过，找到东海魔笛必须我来动手。但刚刚他们要杀你的时候我却没有反应，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燕枫当然不知道，所以摇了摇头。 “因为我知道就凭这两个废物是根本杀不了东海魔笛，如果你死了，就证明你根本不是东海魔笛”。黑衣青年面无表情，语气也没有什么波动。但他说出的话却让包括燕枫在内的几个人都惊了一下。 他的语气并不狂傲，但他的话…… 燕枫还只是惊讶，但李三和戴方脸色却更加沉重。这个黑衣青年不过二十岁出头，他二人都是成名已久的人。被他这么一说，又怎么能不生气？ 但又让燕枫奇怪的是，他二人居然真的忍住了！李三虽然想要说什么，但戴方却拉了他一下手臂然后，李三强忍着愤怒的目光，也不说什么了。 这个黑衣青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青年仿佛对自己说过的话好不在意，也好不在意身旁两个人听到回会是什么想法，只是对燕枫说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想，这件事你也不会让我失望。” 他冷冷的注视着燕枫，右手忽然摸到了背后的剑柄上。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燕枫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黑衣青年的意思，就是和他决斗！ 燕枫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我们有仇吗”？ 黑衣青年道：”没有”！ ”那是五毒灵子让你来杀我吗”？ 黑衣青年道：”她虽然说过要我杀你，但那也不是真正的理由” 燕枫又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一定要与我决斗”？ 黑衣青年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你是东海魔笛”。 燕枫好像有些明白了，长嘘一口气，笑道：”原来你和他们一样，是为了高手榜的排名”。 黑衣青年冷冷道：”你可以这样理解”。 燕枫又问了一句：”那你又是谁”？ 黑衣青年反问道：”这很重要吗？” 燕枫点了点头，对黑衣青年说道：”当然重要，万一你的排名比我高，与我决斗还有意义吗”？ 黑衣青年那面无表情的脸忽然笑了，笑的带有一些嘲讽。也许是因为他很久没有笑过，这一笑，居然显得很生硬。燕枫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就以为他从不会笑，也不会有其他的表情，没想到他真的会笑。 ”不可能，天下间只有一个人比你的排名高，但绝不是我”！ 燕枫却又说道：”怎么不可能，万事皆有可能，你是用剑的。” 黑衣青年笑容不见了，忽然沉下脸，冷冷的问道：”你是不是怕死”？ 燕枫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什么意思”？ 黑衣青年冷冷道：”若不是怕死怎么会问这些没有用的问题。人在江湖，决斗好像根本不需要理由”！ 燕枫沉默许久，周围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一下，终于开口道：“是的。” 李三，戴方悄悄的向后走开，他们知道一场决斗即将开始。这两个人绝对很危险，他们实在怕不小心被他们伤到。 萧若雨默默的看着这两个人，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李三，戴方也仿佛忘了她的存在，丝毫没有去管她。她是一个奇异的女子，她知道，江湖人的决斗每一个细节都至关重要。绝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影响到燕枫，那样不禁她同样会有危险，甚至自己的良心也会过意不去。 黑衣青年没有动，燕枫也没有动。 李三二人却不急。他们也是在江湖成名许久的人，知道高手之间的战斗总是一瞬间。他们都要观察，观察出对手的破绽。而到了那两个人的境界，普通的招式仿佛都已经不重要。唯一能取胜的手段，就是发现对手的破绽，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败对手！ 天色已经完全入夜，已经到了子时。而之前天上的月亮星星居然也不见了。 周围黑黑的，平常人在这黑夜中根本什么也看不到。好在，这里的几人人都不是平常人。 燕枫和黑衣青年还是没有动。战斗开始是一瞬间，结束也是一瞬间。就像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庄王说的一只有抱负的老鹰，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高手通常不愿意轻易出手，但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之势。 但燕枫和黑衣青年虽然还在等，李三却已经忍受不住了。”喂，你们还打不打。是不是都怕死啊”！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想到，就是自己的一句话，就开启了二人的战斗！ 李三的距离本就离黑衣青年比较近，虽然同样的话都落入的二人的耳中。但明显对黑衣青年的影响比较大。 虽然那影响微乎其微，但对燕枫来说足够了。而在李三的话刚出口时，他就已经出手了。 ”嗖”的一下，每个人只看到黑暗中闪出一道影，燕枫也用了全力。没有人能形容他的速度。 黑衣青年在李三说话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头，但脸色也只是一瞬间恢复。而看到燕枫忽然出手，一旁的李三脸色却已经大变。因为他看出，燕枫的目标竟并不是黑衣青年，而是他。 他原本就不是燕枫的对手，而且此时还受了伤，怎么能不急。感受到燕枫扑面而来的压力，李三也不能不委曲求全了。 ”郭公子救命”！李三情急之下居然喊出了一个名字。黑衣青年却不禁又皱了皱眉头，显然这是他的姓，而他显然也不愿意别人说出他的身份。 不过，但他还是出手了。 ”嗖”的一下，燕枫已经到了李三面前，忽然看到一柄黑呦呦的长剑挡在他的面前。 燕枫心中暗暗吃惊，好快的剑。燕枫不是没有见过快剑，云翔的剑也很快。但云翔的剑与这个黑衣青年比起来，缺少了几分准和稳。 快，准，狠，稳！是一个剑客必须要明白的道理，而这个黑衣青年一出手，就是概括了其中三种。 但紧接着还有让燕枫更吃惊的事情，是剑上的字。那剑身上只有一个字’郭‘，但燕枫却是无比的吃惊。 ”叮”，玉笛撞上长剑，撞出火花。燕枫忽然不再用力，一个转身竟是来到戴方的身边。 戴方面对燕枫，又何尝不吃惊。手一挥，飞速轮急忙向燕枫打过去。 燕枫忽然纵身一跃，双脚踏在飞速轮的绳索之上。一用力，燕枫已经飞快的弹了出去。 只是一瞬间，燕枫自己来到萧若雨面前。握紧她的手臂，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她。又是一用力，二人一起飞快的飞出去。 这时，一道亮光刺向燕枫的后背。黑色的剑光。 燕枫现在已经身在半空中，是根本无法躲避的位置。他再一次伸出了自己的玉笛，迎上了黑衣青年的剑。 ”叮”，没人能形容这一交手，黑衣青年的剑依旧很快。可是燕枫玉笛却更是让人看不透，竟然像似留下一道残影。燕枫过后，残影却还不断波动，像浪花一样涌动。一浪强胜一浪，完全将黑衣青年的攻势化解甚至反攻。 看到这一招的黑衣青年眼神竟然透漏出巨大的兴奋。 ”剑影留痕”！ 他一说话，真气就要散一些，也难免有些分神。而燕枫趁着这个机会，要已经飞出数丈之外。以燕枫的轻功，如果他先跑出数丈，天下间恐怕没有人能追上他了。 燕枫走了，黑衣青年也不知知道还是不知道，只是在原地楞楞的说道：”剑影留痕果然是剑术中的一大奇招，只有一剑，却已经胜过那些名门正派所有的剑法了”。 李三和戴方看到看到燕枫走了，心中皆甚是不高兴，到手的东西都溜了。 李三脸色虽然很难看，但也没说什么。而戴方从一开始对这个黑衣青年就很不满，这时候不禁用嘲笑的口气说道：“刚刚不知道谁再说我们废物，可我们至少捉住过他。但某人却让他带着一个女人一点都没事的跑了。”他说的某人，自然是指的黑衣青年！ 忽然，黑衣青年的目光转向李三，而他的眼睛冷冷的盯在李三脸上。李三忽然觉得呼吸一窒，竟然丝毫不敢再说下去。 ”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黑衣青年冷冷的说道，而李三却丝毫不敢反驳，只有乖乖的听着。 ”我杀不了东海魔笛不代表杀不掉你们。”这个是赤裸裸的威胁。二人的脸色变了，看了刚刚黑衣青年的剑，也知道黑衣青年不是在吹牛，所以只有老老实实的闭嘴，不敢说话了。 黑衣青年像是懒得再看他们，目光转向燕枫消失的黑暗，口中忽然喃喃的说道：”东海魔笛果然厉害。” …… 云翔本来在客栈之内已经准备解衣睡觉了，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云翔皱了皱眉头，这时又会有谁来打扰他呢？摸到一旁倾雪剑剑柄。然后走到门口去开门。 ”哗”，门开了，云翔就看见燕枫焦急的脸色，“你……”？云翔有些怪异的看着燕枫，自然是因为燕枫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竟然是他之前见过的萧若雨。 萧若雨与云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几分惊异之色。 燕枫的样子很急，伸出手拉住云翔就向外跑，”快走，这地方不能呆了”！ 云翔不断的皱眉，”什么事，这么急”？ ”路上解释”，燕枫拉着云翔往外走。 云翔不但是个聪明人，而且对燕枫绝对的信任。这回什么都没有问就跟着燕枫离开了这个客栈， 黑黑的夜，三人走在路上。萧若雨却显得的有些害怕，隐隐将身子靠向燕枫的身子。之前的她，任何时候都带着微笑，可燕枫却从不会小看她。但是现在，她就真的像一个柔弱的女人一样。 他在回来的路上又问了一遍萧若雨发生了什么，这一次萧若雨沉默了一会儿，只说自己的家人都已经死了，之前一直陪着自己的那个男人也死了。 至于细节，她没有说，燕枫也知道不该问。 而遇到云翔之后，看到了云翔手中的长剑，萧若雨又是流露惊异的目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前些日子与自己在一起吃饭的两个人身份都不同寻常。 云翔皱着眉头听燕枫讲完刚刚的事情，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结了。”你说那个黑衣青年的剑上刻着一个‘郭’字”？ ”是的”！燕枫点了点头。 云翔忽然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有些沉重的说道：”他很有可能是嵩阳铁剑的后人”。 燕枫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真的是嵩阳铁剑，那就有点麻烦了。” “嵩阳铁剑”！云翔又低着头默念一声，虽然他是低着头，但却瞒不过燕枫的眼睛。燕枫很清楚的看到，云翔淡漠的眼睛居然起了一丝狂热！ 他在兴奋！燕枫可以肯定！ 倾雪剑，嵩阳铁剑都是高手榜上有名的剑客。而嵩阳铁剑排的名次更高，云翔当然会狂热了！ 武林高手榜，你还要害多少人啊。 “嵩阳铁剑，高手榜第八位。因为要比百余年前兵器榜的排名低四位，其家族耿耿于怀而想要在江湖上夺去排名。一代名家。却总是看不开这些虚名。” 旁边的萧若雨忽然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屑。仿佛在燕枫和云翔眼中视为大麻烦的嵩阳铁剑在她的眼中，根本无关紧要。 燕枫“嗯”？了一声，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你知道的倒是很详细”。 萧若雨这一次没有回答，沉默下去。燕枫见她如此也就没有再问，只是觉得萧若雨太过神秘，好像有很多事情都不为人知。 忽然间，”嗖”的一下，黑暗之中两道阴冷之气射向燕枫和他身旁的萧若雨，还有一道，飞向云翔。 ”呲”，燕枫一下子挡在萧若雨面前，用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捏住了那个东西。那是一支羽箭。而外两只箭则被云翔挥剑斩断。 ”黑暗中的朋友，这种打招呼似乎很特别。”燕枫并没有被这两支箭给吓到，紧接着手一抖，手中的箭又飞了回黑暗之中！ ”呲”，的一下，那只箭被不知名的兵器折成两段。然后，自黑暗之中跳出来很多黑衣人，脸上都蒙着黑黑的纱布。他们一出来，燕枫和云翔便同时皱了一下眉头。因为看这些黑衣人出来都是一跃数丈远，身手看来都不弱。 黑衣人中，有三个人的脸上并没有蒙着面。而那三个人燕枫自然认识认识，之前还需他与他们见过。正是黑衣青年，李三，戴方。 ”是他们”，燕枫低声对云翔说道，然后目光停留在那个黑衣青年身上，”那个黑衣青年就是嵩阳铁剑的后人”。 云翔听后，目光向黑衣青年看去。正巧这时黑衣青年也在打量他，二人的目光相撞在无形的空中，激起了无形的火花。而二人接触只是一瞬间，火花般的目光也就消失了。 第十八章分散 “燕公子怎么走了”？李三忽然用这样的口气对着燕枫说话，让燕枫有些愣住。 “你们还没有比试完呢”！ ”我不得不走”，燕枫听了他的嘲讽，在李三略带笑意的目光下又解释道：“虽然老虎很厉害，但若被一群豺狗围住也只有死路一条”。 ”噗呲……”，一旁的萧若雨忽然笑了出来，本来她就对李三刚刚对自己做的事情怀恨在心，现在自然是要配合一下燕枫了 李三在江湖也是有些日子了，哪能听不出燕枫话中的意思。脸上已经变成了一道黑线，身后的黑衣人每人的脸上都显示愤怒之色。他们不是傻子，傻子不可能在江湖上行走的。所以燕枫话中的寓意他们也明白。 一旁戴方忽然冷冷的说道：“可就算老虎再厉害，也终将死在豺狗的手中”。 “未必”，云翔忽然说话了，“豺狗能打败老虎，固然是数量的原因，但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这个原因，再多的豺狗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听到云翔的话，李三，戴方的心中猛然一颤，因为他们好像想到了什么，也好像不那麽自信了。 ”那这个原因是什么呢”？问这个问题的事萧若雨，也不得不承认，她配合的确实十分到位。微微的笑容配上典雅的语气，却还带有几分调皮，真是令人心痒难耐。 而云翔则是用一种严肃却又有几分嘲笑的语气说道：“是勇气”！ “勇气？难道动物们也有勇气吗”？萧若雨又在一旁问道。 “当然，如果没有勇气，数十只豺狗围住一只老虎却不敢上，那么数量又有什么用？” 云翔看着那十几个黑衣人，冷冷的说道：“豺狗们就有这种勇气，他们知道自己不是老虎的对手，但只要自己敢上老虎就多一分伤害，也多消耗一份体力，自己的族人就多一分希望。可惜第一个上的必然死在老虎的嘴下，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看着像是在问萧若雨，但他的目光却停在戴方身上。 戴方头顶已冒出了冷汗，这些黑衣人显然不是他培养的，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勇气。幸好现在是黑夜，他的冷汗没有人能看到。 ”是”！回答这句话的却是燕枫，”不知道各位谁愿意做这第一只豺狗，来挑战一下老虎呢”？ 没有人动，这十几个人竟然没有人敢上来。李三的鼻尖也开始冒冷汗了。 ”好没用”，这时，萧若雨突然不屑的哼了一声，”一群人却不敢对付几个人年轻人，这种豺狗看来是抓不住老虎了”。 ”说的好”！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令燕枫三人有些惊讶的是，这次说话的竟然是那个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仿佛并不在乎那些人听了自己的话后会怎么样？目光中带有几分嘲笑，“在这里的人都是武林的名士，却连三个年轻后辈也不敢动，废物”！ 听了黑衣青年的话，燕枫和萧若雨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早在之前，他们就了解这个黑衣青年仿佛是不屑与这些人为伍的。而他身后的众黑衣人却都是怂动了一下，如果他们没有带着面纱，燕枫一定能看到，他们脸上的愤怒之色。 萧若雨忽然冲黑衣青年笑了笑，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有点用，从刚刚的话中我感到你和他们不一样”。 黑衣青年淡淡的道：”我与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今天却有一点一样。那就是打败你身旁的人”。 萧若雨叹息一声，对黑衣青年说道：”你为什么要和他们混在一起？” 而黑衣青年还未说话，已经有一个声音从黑衣人中穿出来，”在下不是没用的人，所以要第一个挑战一下东海魔笛”。一个黑衣人从十几个黑衣人中走出，他的容貌在黑暗中很难看清。他的的身体很健壮，但声音却有些沙哑，明显是故意的，这样也分不出他的年纪。而燕枫知道，这个人是用剑的人，因为他手上就有一把长剑。 这个黑衣人走到燕枫面前三丈之外，冷冷的注视着燕枫，”在下不才，愿意做这第一人。” 燕枫刚要应战，却见云翔忽然走在燕枫前面，冲着那个黑衣人，冷冷道：”好，我应战”。 黑衣人不屑的冲他说道：”我要挑战东海魔笛，你是什么东西”？ 云翔没有生气，他只是用自己的行动表达。只是一瞬间，在剑鞘中的倾雪剑已经出手。 刚刚云翔的身体在数米之外，但剑却突然来到面前。黑衣人大惊，而当剑光逼近他的双眼时他才反应过来。”嗖”的一下，长剑拦在身前。而此时云翔却突然改变剑路，转刺黑衣人的左肩。 倒逆行失，一笑倾城！ ”吜”的一下，黑衣人左肩多了一个剑口。滚烫的鲜血流了出来。不过更多的，却是黑衣人的汗，冷汗。就在云翔刺入他左肩的那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被别人掌握。从他学武到现在，好像从没有这种经历。 云翔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劝你以后不要再轻视别人，不然就不是多一个窟窿这么简单”。 本来云翔顷刻间伤到自己已是很惊讶，听到这句话后，黑衣人也是更惊，原来云翔已经饶过他一命。 一个声音忽然传过来，那是黑衣青年的声音：”武当大弟子柳如风居然因为轻视别人而受伤，如果传出去，你师父的脸面可真是丢尽了。” 黑衣人猛然一惊，身子猛地看向黑衣青年，双眼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黑衣青年，颤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他的话，无异于已经承认了自己是柳如风。而他现在说话的声音，已经不再沙哑，是个清晰的中年人。 每个黑衣人都是一惊，他们虽然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可能都是武林有些名气的人，不过因为带着面纱，却都互相不认识。现在柳如风这个名字出来，他们的确有些惊讶。 黑衣青年的目光也转向看着柳如风，说道：”武当掌门的大弟子柳如风十年之前就已成名江湖。我就算不认识你的人，也认识你的剑；就算不认识你的剑，也该认识你剑上的字”。柳如风低下头，然后微微抬起自己手中的剑。燕枫与墨翔看到，那剑上刻着一个字——松！ 这个”松”字正是代表柳如风的师父松道人，他每个弟子的剑上都刻着这样一个字。江湖上，只有松道人一个人。 燕枫虽然惊于黑衣青年的眼力，但心中也有些迷茫。柳如风为什么这么做？他难道不怕损害他门派的声誉吗？那其他的黑衣人又是谁？ 黑衣青年有说话了：”不过你也不必沮丧，输在倾雪剑的手下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他是倾雪剑？ 柳如风赫然抬起了头，只不过这次的目光却是转向了云翔。而这时候每个黑衣人都在心中发出这样一个问题。方玉灵并没有说倾雪剑的事，他只说了燕枫的事，她眼中只有燕枫。 现在倾雪剑也出来了，那些黑衣人都没想到倾雪剑也在这儿。倾雪剑的威名他们当然也听说过，而且倾雪剑更是南宫家的人。这一点，令他们不得不考虑。本来还有些人跃跃欲试，现在却又有些退却了。 这时候，李三突然说话了，”不知唐峰唐大侠想要去哪儿”？忽然，一个人在黑暗之中脸色变了。 唐峰，蜀中唐门第三把手，他竟然在这儿。 黑暗中，虽然看不到唐峰的脸，但也猜出他的脸色一定不太好。 黑衣人中传来喧嘘之声，这声音，丝毫不比刚刚知道柳如风身份的声音差。 谁知，在众人惊异之时，李三又说话了，”罗毅仁前辈，无闻大师，近来身体可好”？他的话说只是很平淡的说出，但是在众多黑衣人中，却又有两个人的脸色变了。 罗毅仁，霹雳堂堂主的独子。无闻大师，少林的五大圣僧之一。 燕枫与云翔已经越来越惊了，也越来越沉重。没想到这里的黑衣人每一个都是有身份的人，而李三是找他们来的人，他明显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他这样说，就是为了提醒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身份。而他们做的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他们才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 而李三这几句话说出，已经有人奔燕枫他们冲过来。他们是想杀人灭口，绝不能让江湖的人知道他们做过这样的事。 他们为什么会听李三的？就算杀了自己，李三几人也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李三？ 燕枫没有问，此时已不容他问了，因为那十几个黑衣人都已经冲了上来。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江湖有名气的人。燕枫与云翔虽然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还要保护萧若雨。而且还有一个黑衣青年在一旁看着。 ”叮”，燕枫伸出玉笛挡住了打向萧若雨的刀，但在这同一时间，却又有十几个兵器涌上来。 左手一伸，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一把将萧若雨搂在怀中，纵身向一旁跳去。萧若雨忽然被燕枫搂在怀里，心中一阵涟漪。但她也知道燕枫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轻哼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忽然间，暗地里一只毒镖飞向燕枫。听着风声，和手法的位置，燕枫断定这一定是属于唐门独有的暗器，所以他不敢用手接，唐门的毒连他师父也心有余悸。 不过，现在燕枫是停在半空中，而且还搂着萧若雨，明显无法躲避。”叮”的一下，毒镖已经被玉笛打落。为了打落这只暗器，燕枫已经停顿在半空中渐渐下落。 在这里的人具是老江湖，有这等机会怎么会放过？不一样的身体，不一样的大脑，却同时向燕枫袭来。燕枫此刻搂着萧若雨，根本无法使出全力。手一甩，轻轻的将萧若雨丢出去。萧若雨惊呼一声，摔在地上，但在燕枫的内力控制下，并没有摔伤。 感受着周围众人的气势，燕枫心中也是一阵烦闷。右手的笛子忽然绕着身体旋转一周，直接迎上了周围攻击的人。这一次，燕枫已是使出了全力。因为他已经明白，这些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如果自己在不使出全力，云翔和萧若雨都会有危险！ “嘡”，在燕枫全力挥动笛子下，周围进攻的人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身子不住的向在飞去。而他们躺在远处，心头都是猛然一惊，只是那一次交手，他们手中的兵器居然全部被震断了！ 一起动手，却连一个年轻人的一招都接不住，皆是异口同声的叹口气。虽然身上的伤并不重，并不足以影响行动，却都同时躺在地上不动了。 ”啊…”这是萧若雨的呼声。燕枫心中一惊，向萧若雨看去，是罗毅仁的手掌已经打向萧若雨的身子。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放过燕枫三人的任何一人。 燕枫此刻离萧若雨足有丈远，就算是他，也来不及去就萧若雨。但他毕竟是燕枫，只见手中玉笛一挥，打在地上。”叮”的一下，玉笛打得地方，正是刚刚被打落的毒镖上。毒镖飞向罗毅仁，而罗毅仁此刻正把心思放在萧若雨身上，全然没有防备。“唰”，竟然一下子被打中。惨叫一声，坐在地上。 而此时云翔的的压力也是不小，他也同时对上了几个人，这其中包括柳如风。 ”呲”，柳如风的剑从云翔头上划过，云翔一低头，然后双手用力一举。 立定千钧，再笑倾国！ ”嘡”的一下，柳如风的剑已落在地上。 云翔冷冷的看着他，却并没有继续出手，反而转身与剩下几人继续战斗。柳如风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剑，心中无味杂粮，不断叹气。忽然，仰天大喊一声，飞一般的向外面闯了出去，不再回头。 ”他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吗”？黑暗中戴方忽然向李三问道。李三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不会，就算他不要面子，也要顾及他师父和武当的面子”。 ”轰”！忽然一声巨响，一道火光闪烁。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这是霹雳堂的火器。罗毅仁竟然用火器了。连李三和戴方都有些惊讶。 “草，罗毅仁你疯了，这么大的范围是想同归于尽吗？”十几个人皆是一通大骂。 “哈哈，一起去死吧”，听这句话，原来是罗毅仁因为被燕枫所伤，心中怒火争胜。加上之前李三二人已经说出了他的身份，为了不让霹雳堂蒙羞，他竟然不惜用出火器。 火器一出，周围想爆炸了一样。几声惨叫，已经有几个人被波及到。燕枫运气还不错，凭借自己的轻功，连躲几次并没有受伤。 大火，蔓延在树林之间。周围一片红彤彤，什么也看不到。罗毅仁的火器，已经害死了数十人的性命。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间接救了燕枫一次。燕枫面对那么多的武林前辈，而且身边还有箫若雨的情况下，丝毫没有能逃跑的把握。 想到萧若雨，燕枫有些着急。萧若雨只是一个普通的的人，又怎么能躲过这个火器的威胁呢？而正是燕枫心中焦急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一个身影，那正是萧若雨，一下子拉住她。萧若雨惊了一下，刚要反抗却发现是燕枫，脸上露出喜色。 ”你那个朋友呢”？ 这也是燕枫想问的。 ”轰”，一棵大树倒下来，燕枫本来还想找云翔，但却被萧若雨硬拉着走了。只见周围的树都是摇摇欲坠，此地不宜久留。 ”从今天之后，我觉得你一定会出名的”！萧若雨冲着燕枫说道。 …… 唉”，燕枫揭开了一具烧焦的尸体，看到这个人并不是云翔既是庆幸又是担忧。他已在此处足足三日，却丝毫没有云翔的线索。 约在落魂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燕枫与云翔却已经分开。燕枫只有苦笑，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没有云翔的尸体，证明他还活着。 “三天了还是没有找到，恐怕……”，萧若雨现在远处，看着周围一堆烧焦的尸体不禁皱了皱眉头。 没有说下去，但她的意思燕枫明白。 燕枫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不会死心，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只要没看到云翔的尸体，他就会找下去。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坚持的时候。 他与云翔来到这座小镇时已经用了一天的时间，再加上这三天的耽搁，离指定的日子只剩下不到六天，他不能等了。 缓缓的起身，眼神中鲜带着疲惫。这三天为了找云翔，虽说不上是不眠不休，但也是休息的很少了。 见萧若雨在不远处，眼神有些惊异，奇怪的问道：“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萧若雨听了燕枫的话也是一愣，皱褶眉头反问一句：“怎么，你不希望我呆在这里”？ 燕枫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之前的事情是在黑夜发生的，但他们也应该都看清我们的面貌了，你应该先暂时躲起来。” 萧若雨忽然眼睛有些湿润，不由得叹息，语气尽是悲痛之色：“我的家人都死了，我还能去哪呢”？ 燕枫一愣说道：“去开启属于你自己的生活，虽然你没有亲人，但靠自己也一定可以”。 “不”，萧若雨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去其他的地方要比跟着你更加危险”。 燕枫被她的目光看的心头阵阵发软，脸上还有点热。但还是叹了口气，说道：“跟着我一样危险，云翔现在还生死不明。你跟着我，又……”燕枫说不下去了，他忽然又想起了云翔，不禁为他担心。而他头脑中也一直有那么一句话：落魂崖虽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去落魂崖的路上！ “你是怕我拖累你吗”？萧若雨忽然问道。 燕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急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我是怕……”。 萧若雨忽然打断他的话，语气一转变，说道：“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若是遇到危险，我自会逃走，你就放心去战斗吧”。 “可是……”，燕枫尴尬的叫喊，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迎上了萧若雨霸道的目光，“你个大男人，怎么如此啰嗦。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听到萧若雨如此的话语，燕枫还能怎么办？只有苦笑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还是那个险些在李三手下受辱的萧若雨吗？这还是之前那个言谈举止都想大家闺秀的萧若雨吗？ “你在笑什么，到底答不答应”？萧若雨强横的声音打断了燕枫的疑问。 燕枫苦笑着回答道：“看来，我只能答应了”。 听了燕枫的话，萧若雨的表情才回归平静。语气降了一些，说道：“那我们走吧。” 第十九章前路漫漫何所依？ 二人走了半日箫若雨突然说自己饿了，这三天来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所以提议吃饱饭再出发。 普天之下的客栈几乎都是一个样子，一见到有客官来，自然会有一个店小二上前去打招呼。然后就问客官需要什么，萧若雨大大方方的点了几样东西，当然是燕枫付钱了。点过菜后，就坐在一旁等候！ 萧若雨坐在凳子上，双手停在桌子上，拄着脸冲着燕枫笑道：”我从没有走过这么无聊的路程，你有没有有趣的故事讲一讲”？ 燕枫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师父从小给我讲的都是江湖的故事。他说江湖的故事向来都是很残忍的，所以没有什么有趣的”！ 萧若雨笑道：”那我给你讲一个吧”！ 燕枫点了点头，用了一种有些呆萌的口气说道：”好啊，不过尽量不要太有趣。不然我恐怕很容易吃不下去饭的”！ 萧若雨从来没听过燕枫这个口气，也没见过他这个表情。忽然”噗嗤”一笑说道：“想不到你还会开玩笑！” 看着萧若雨笑得样子，燕枫又是微微一愣。但她一笑，燕枫就觉得自己的心浮动了几分。用云翔的剑法来说，萧若雨这一笑也算是倾国倾城了吧。 浮动只是一瞬间，燕枫便恢复了正常。心中暗道，自己或许见识的女人太少了了吧。怎么她一笑，自己的心就乱撞了呢？ 萧若雨似乎早已沉浸在自己脑海中的故事里了，并没有发现燕枫的异样。刚要开口讲那个故事了，但一个声音却打断了她。”快出去，这里不是你们这种人来的地方”。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蛮不讲理，至少刚听到是这样的。二人同时皱了皱眉头，向着声音看去。 只见之前那个店小二正冲着门口一个小乞丐大喊大叫。而这个店小二，就是之前招待燕枫二人的店小二。刚刚这个店小二对燕枫与萧若雨是那么”热情”，但现在对那个乞丐却是如此的冷漠。 再看那个乞丐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店小二的鞋，哭道：”求求这位大爷，今天是我奶奶的生日，她最爱吃你们店里的鱼丸，求您送给我一个吧”。 店小二嫌弃的看了一眼乞丐，一脚踢开他，冷笑道：”你奶奶过生日我就要给他东西，那小镇上的人都过生日，我们这个小店岂不是要关门了。滚开，弄脏我的鞋”。 ”啪”的一下，店小二一脚踢在乞丐身上，乞丐惨叫一声，然后倒在地上。店小二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回身拿起一个抹布擦了擦鞋。 这个店小二和乞丐的声音不可谓不大，但周围的人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只顾低头吃自己的菜。就算有看的，也只是看热闹而已。 ”求求你，求求你。我奶奶得了重病，恐怕以后就过不了生日了”。被踢了一脚，乞丐却没有放弃，一下子又抱住了那个店小二的双腿。 ”完了”，萧若雨忽然说道。 ”什么完了”？燕枫不解。 萧若雨叹道：”这个乞丐要受苦了”。 果然，店小二被乞丐抱住。非但没有感动，眼神中反倒更加阴狠，愤怒。一脚甩开乞丐，从客栈内喊道：”这个家伙来捣乱，给他一些教训”。 店小二的声音刚落，已经有4四五个大汉从门内冲出来。每一个都带着凶狠之色看着乞丐。 乞丐的眼神有些恐惧，他仿佛知道了结果。急忙起身向一旁跑去，但这时就算他想走也来不及了。 一只粗旷有力的大手拽住他，而这是大汉们的拳头已经从四面八方打在他的身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全身上下便挨了好几处拳头。乞丐的惨叫声回荡在客栈内，乞丐本就因为营养不良而瘦弱，如果在这么打下去恐怕他就不行了。 燕枫看不下去了，忽然起身，萧若雨一把拉住他，说道：”你干什么”？ 燕枫怒道：”这么打下去。这个人怎么受得了”？ 萧若雨忽然叹息一声：”我知道你的武功厉害，有能力管这件事。但世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这只是沧海一粟，难道你都能管的了吗？” 燕枫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没了往日的平和，萧若雨一愣，她还从没有见过燕枫这个样子。 ”就算我看不到那些事情，但只要遇到就一定会管。总有一天，我相信这样的事情都会消失”！ 说完，燕枫一下子就窜了出去。只留下楞楞的萧若雨盯着燕枫的身影，目光有些迷离。忽然她喃喃的说道：“东海魔笛，连徒弟都是这个样子吗”？这句话，燕枫自然没有听到。 ”嗖”！一个大汉刚要打在乞丐身上的拳头却突然被人接住。接住他拳头的人自然是燕枫。 ”你是谁，不要多管闲事”？虽然对于燕枫的忽然出现有些惊讶，但那个大汉冷冰冰的。 燕枫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的松开了握住他的手，之后又将手掌缓缓的搭在桌子上。 ”啪”的一下，桌子瞬间变得粉碎。 “这坏掉的桌子我一会儿会赔给你的。” 大汉的脸色有些变了，打碎这个桌子他可做不到。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桌子是怎么碎的。他自问自己打不碎这个桌子，更没有这个桌子坚固。所以他不敢说话了。 每个人都惊讶的看着燕枫，不知道该怎么办。 燕枫没有管其他人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从地上拉起那个乞丐。微笑道：”身上疼吗”？ 乞丐因为被众人拳打，脸上有些血迹。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燕枫又问道：”你说今天是你奶奶的生日吗”？ 乞丐点了点头，有些哭腔的声音说道：”恐怕这是奶奶最后一个生日了”。 燕枫冲着那个店小二说道：”这位兄弟要的东西，我要二十份。” 店小二身上在冒冷汗，看到刚刚燕枫的表现，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知道燕枫的厉害。所以不敢有丝毫违抗，急忙奔客栈内而去。 ”谢，谢谢恩公”，乞丐忽然向燕枫跪下，眼泪流了出来。 燕枫微微一笑，右手扶着乞丐，说道：”不用谢，你身上的上不要紧吧，不然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乞丐在燕枫的搀扶下缓缓起来，”没事，没事”。 他为什么要说两遍？ ”燕枫，小心”！萧若雨的声音忽然传来，燕枫愣了一下。而此时那瘦弱的乞丐用出同样瘦弱的双掌突然闪电般的一翻，转眼扣住了燕枫的命门。这股力量与速度，判若两人。 手腕之间的命门一旦被扣住，就算燕枫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了。 但是，就在乞丐动手的一刹那，燕枫就已经运起了内力。乞丐的手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却感觉自己像抓住了一颗坚硬的石头丝毫按不动。接着传出一股莫名的巨力将乞丐震开。 而在此刻，出去的店小二忽然回来。不知何时，他手中已经夹起一双筷子。手一挥，那一双筷子射向燕枫背后的穴道。而这时，被震开的乞丐也是双掌齐至，二人一起围攻燕枫。 燕枫终于明白，刚刚的事情竟然都是串通好的，他们不是普通人。 店小二明明看到筷子已经到达燕枫的背后，燕枫却突然不见了。 ”吜”的一下，筷子插入乞丐的胸膛，乞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燕枫当然不会向傻子一样待在那里，拉着萧若雨向外跑。 ”想不到五毒灵子的势力竟然这么广泛，有这么多人要杀我们”，走在路上，燕枫说叹了口气。 萧若雨说道：”也许并不是她的势力，有可能这些人都是冲着你的名气而来。这些江湖的人，都是想出名。我早说过，你一定会出名的”。 燕枫苦笑一声，道：”可我宁愿不出名，这样实在是太累了”。他当然累，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吃饭。刚要吃饭却又遇到这种事情。 萧若雨说道：”唉，谁让你是东海魔笛的弟子，这可能就是你的命吧”。 忽然，语气一转，她又带有嘲笑般的口气说道：“怎么，以后还要帮助别人吗？这就是后果哦”。 燕枫听了她的话还能怎么办？他只有苦笑。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次好心，居然带来了麻烦。 他说道：“当初，你也是一样好心提醒我不要乱花钱吗？难道不是做好事吗？” 萧若雨被他说的愣住，其实当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管别人的闲事，只是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就忍不住了。 忽然，一阵疾风猛地涌来。好快的风，好强的力道。燕枫只觉得毛孔竖立，浑身要被刺穿一样的感觉，半点不敢拖延。 一下子扑在萧若雨身上，二人一起滚倒在地上。只听”叮”的一下，一道亮光钉入地上。留下一个小孔足足几丈深。 燕枫惊出了一身冷汗，好险，那个东西是什么？若是被打到，后果不堪设想。 ”呼”！有三个人忽然出现在燕枫面前，冷冷的看着二人。 燕枫扶住萧若雨从地上站起，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三位有何贵干？” 其中一人冷冷的说道：”阁下果然好本事，连孔雀翎也不能伤到”。 孔雀翎！那个竟然是失传已久的孔雀翎！难怪燕枫刚刚连去用手接的念头都不敢有！但那明明是西方魔教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另一个人冷冷的说道：”只可惜，如此本事就要死在这里了”。 燕枫什么都不说，这三个人想必也是方玉灵派来的。只是没想到，五毒灵子在魔教中都有势力。 三个人冷冷的看着燕枫，忽然，其中两个人手中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刀。燕枫惊讶的看着二人，他始终没有看出这两个人的刀从哪里来的。 那二人的刀，不大不小，不宽不窄。质地，大小，弧度竟然完全一样。 燕枫心忽然沉下来，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他师父给他讲的一用刀法。那种刀法并没有名字，但与鸳鸯刀很像，也是由两个人用单刀使出而结合的双刀法。相比起鸳鸯刀，更是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它有一个致命弱点，这样的刀法必须两个人同时使用才可以，只要缺其中一人，便连一成功力也发挥不出。两个刀法完全不一样，但却完全是相互辅助，弥补对方的破绽。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百事通没有将他二人列入高手榜内。 不过，在二人联手的情况下，能将他二人分开的机会实在是太渺茫了。这二人也是魔教中有名的人物，没有姓名，只有一个外号叫做双刀兄弟。 只是现在燕枫却是已经来不及思考，因为那二人已经出手了。 ”嗖”，只觉得眼前一亮，一柄刀忽然已经到了燕枫胸膛之前。心中一惊，伸出了手中玉笛抵抗。又感觉到背后一凉，另一把刀已经贴上来。 燕枫微微低身，从双刀之间错过。又是纵身一跃，双刀从腿下划过。 阳光如此刺眼，刀光虽不如阳光刺眼，却比阳光更加毒辣。 交手仅仅十余招，燕枫便惊异无比。这两人联手，没有破绽，竟是他师父所述的还要厉害几分。现在他在这二人的双刀之间，只能躲闪，却丝毫不能反击。因为他一但轻易反击，很可能就会死去。 萧若雨见燕枫久战不下，本来还在为燕枫担忧，却忽然看到那一直没有参战的第三个人已经向自己走来。 萧若雨猛然一惊，刚要逃命却恍然发觉身子一紧，已然被点住穴道。紧接着身子一轻，那人提着她不知道跳向何处！ 燕枫虽然还在与双刀对战，却感受到了萧若雨这边的情况。只是他自己也是正在苦战，又怎么能分身去救别人？ 为萧若雨担心，他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自己绝对不能乱，一乱，自己的招式就乱。这样非但不能去救萧若雨，自己也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怎么办？怎么办？ 燕枫的头上已经急出了汗水，只从他出岛一来，还从没有这么急过。 怎么打断二人的配合？ “我没地方可去了。” 燕枫脑子里想起萧若雨之前说的，心中一阵压抑。她那么相信自己，又怎么能让她失望！ “啊”，燕枫急切之下仰天一喊，不经意用余光扫到了地上的小孔，顿时有了解决之法。 这时一柄刀从背后袭来，燕枫一下伏在地上。二人看到他的样子只是微微一愣愣，随后同时向燕枫砍下来。 燕枫伏在地上突然嘴巴一张，运用内息将射在地上的孔雀翎飞出的钉子吸出。然后一抬头，向其中一人吐出。 就算没有孔雀翎的机关，那没钉子也是十分坚硬，又是燕枫的内力射出，所以他们也丝毫不敢大意略微向后退去。 就在这是，燕枫忽然出手，玉笛直逼剩下的一人！那人挥刀反抗，但缺少另一人的辅助，此刻的刀法竟然全是破绽。根本不是燕枫的对手！ ”啪”的一下，仅仅一瞬间胸前的穴道已被击中。而另一个人刚回过神来，也觉得胸口一滞，也是被燕枫点中穴道。 与双刀兄弟战斗让燕枫有些疲劳，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燕枫撇下二人使出全身的力气向萧若雨被带走的方向赶去。 天黑了，燕枫却还是没有找到，心中焦急万分。 忽然，燕枫听到一阵呼吸急促的声音。一定是萧若雨，燕枫急忙赶去，只看到一间破屋伫立在一个河流的岸边。 ”萧姑娘”！燕枫冲着破屋喊了一声，然后“啪”的一掌破开大门。 破屋里果然有萧若雨，燕枫看到了萧若雨。萧若雨的衣服很完整，并未如何。坐在地上，她的口中还绑着一根丝带不能说话，那刚刚的声音是谁的？ 燕枫并没有多想，他现在只看到了萧若雨。看到萧若雨平安无事，他就放心了，什么都不管了。他现在才发现，萧若雨已经对他如此重要。 燕枫急忙将绑住萧若雨口中的丝取下，萧若雨一张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快走”。但说这句显然已经晚了。 ”轰”，的一下，周围大地竟是猛烈一颤，一个四四方方的笼子将二人困在里面。然后，就看到那第三个人从门外进来。 “没想到双刀兄弟竟然都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可惜……”，那个人冷冷的注视着燕枫和萧若雨，但说的话中却带有一丝高傲。 “你想怎么样？”燕枫问道。 那人残忍一笑，说道：“我会做很多让你们想不到的事情。” “有很多方法，比如“请”你和你后面那位姑娘将衣服“褪去”，然后将你们游放到大街上。让街上每个人一边看着你们的样子，一边去猜事情的经过，这样是不是很有趣”？ 燕枫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叹息一声！萧若雨却是脸一红，随后狠狠瞪了一眼那个人。不过她却什么也不敢说，因为她好像真的有些怕那个人这样做！ 燕枫叹息过后，又说道：”如果这样做，恐怕不用你下手，我都会无地自容的羞死了”。 那中年人听了燕枫的回答很是满意，他一向都是如此对待自己捉住的人。冷冷道：”我一向喜欢这样做，自己动手岂不太麻烦。让我捉住的人自己死，那才是趣事”。 燕枫叹了一口气，仿佛没听到他后面的话似的，只是转头看了看困住自己与萧若雨的笼子，说道：“这个笼子好像是精铁打造”。 那中年人冷冷道：”是玄铁”！ 燕枫又说道：”看上去这个笼子至少需要万斤的力量才能够抬起吧”。 那人又是冷冷的说道：”一万六千七百八十五斤力气，我就是按照这样的重量打造的”。 燕枫叹道：”如此看来，我们是必须困在这里了”。 那个人听了，只是不断冷笑。他仿佛很享受虐待猎物的感觉，享受猎物死前流露绝望与痛苦表情的样子。这样的行为就像一只猫，捉住了老鼠之后不会立刻吃掉，而是玩够了才吃掉。 燕枫忽然问道：”我们虽然逃不出去，但你若想用刚刚那个方法对付我们，就需要打开笼子，那样我们不就是出去了吗”。 那人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这个还不简单，只要将你们两个饿上个几天，等你们没有力气了，我就可以捉你们出来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燕枫说道。 “什么问题”？ 燕枫看着那人的眼睛，忽然说道：“你们魔教为什么要帮助五毒灵子，这好像没有任何理由”！ 第二十章患难真情永不忘 听到魔教两个字，那人的目光也是露出惊讶之色，他没想到燕枫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他的身份。而燕枫一旁的萧若雨听到这两个字，身子也是一颤。 那人眼中冷茫不断闪烁，盯着燕枫，冷冷的说道：“没想到你已经发现我是魔教中人，但有一点你说错了，五毒灵子虽然在中原很出名，但在魔教却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他这么一说，燕枫顿时惊讶了。如果他们不是五毒灵子派来对付自己的，那又是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想了一会儿，燕枫还是想不明白。忽然微笑看了一眼困住自己的笼子，对那人说道：”万斤之重的笼子若是没有钥匙，单凭一个人的血肉力量确实难以打开，但其实还有种方法可行”。 那中年人冷笑，他的冷笑中带有不屑。他不相信没有钥匙可以打开自己的笼子。 到下一刻燕枫就让他就知道是什么方法了！他已经开始吹奏他的玉笛，悠悠的笛声已经开始响起。 那个人的眼中更是不屑，他不明白燕枫此刻吹笛子是什么意思。如果想凭借笛声打开笼子更是痴心妄想，他不信凭这笛声就可以打开笼子。 温润的笛声，让萧若雨静了下来，也让那个人静了下来。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人心中也是感觉出这笛声很好听。一时间竟放松了警惕，三个人都在享受笛声带来的温馨！ 忽然，温柔的笛声变得刺耳，令人不得不捂住耳朵。而就在这时那个笼子却开始晃动起来！越来越激烈，外面的大惊失色，仿佛见了鬼一样。 萧若雨呆呆的看着那颤抖的笼子，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曾经听过东海魔笛的传言，认为那实在是太过神话，一定是人们编造的。可是这一次…… 那个人也不相信，但此刻也由不得他不信。他忽然觉得有些恐惧，再这样下去，恐怕这笼子真的会被他的笛声打开。他急忙一拳打在周围的墙上，只听”嗖”的一下，从四面八方飞出无数只羽箭和飞镖，向燕枫与萧若雨而去。 现在二人所在的笼子就像是一个点，所有的飞镖就向这一个点打来。而此时，笛声依旧缓缓飘荡。尖锐的飞镖对上了温婉的笛声。忽然间，所有的飞镖都停在空中。它们就像完全静止了一样，已经对二人没有威胁！ ”啪嗒”。随着又一声笛声，四面八方的飞镖向四方散去。这些飞镖回归的路线，正是来的时候的方向。门口处的人见到这笛声居然能打回自己的飞镖已是心头猛颤，面对回归的飞镖自然敢大意。连续翻滚，才勉强躲了过去。 突然，只听“镗”的一声巨响，随着又一声笛声，困住二人的笼子竟是从中间炸裂断开。 之后，笛声停歇。 那个人略带喘息，目光呆呆的看着燕枫，好像见到了世间最不可能相信的东西，嘴里忽然生硬的吐出几个字，”你是东海魔笛”？ 这个人居然才知晓燕枫的身份，看来他果然不是五毒灵子派来的人。 而燕枫没有问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伸出手，也将萧若雨扶了起来。 就在燕枫背对着门口，伸手扶起萧若雨的时候，萧若雨却忽然大喊一声：”小心”！ 燕枫已然感觉到背后的凉风，背对着他，握紧笛子向后一甩。那个人没想到燕枫背对着他还能把位置判断的如此准确，心头一惊，在半空之中一个转身，向门口落下。而此时燕枫也已转过身来紧跟其后，空余的手单掌推出。 ”啪”的一下，燕枫的手掌已经落在那人的胸膛之上。他隐约听到了自己胸腔肋骨断裂的声音，口喷鲜血。身子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 但在飞出去的一瞬间燕枫看到他却是冷冷一笑，恍然间发现右手轻微一挥，一股粉色的东西吹向燕枫。 “小心，不要吸那迷烟”，萧若雨的声音在燕枫耳边提醒，急忙向燕枫赶过来。 燕枫急忙向后退，但已经来不及，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已经被他吸入一些。而萧若雨本是过来提醒燕枫，却不曾想到那迷烟的范围如此之大，连自己也吸入了。 那人借着燕枫的力气，渐渐消失在二人眼前，只有他的声音传来：”东海魔笛又如何？还不是中了我迷药，我知道这个现在还不能让你失去力量，但总会有那个时候的”！ 他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显然被燕枫打了一掌之后受了重伤。 燕枫吸入那个不知名东西后，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就觉得头脑沉甸甸的，马上要昏倒。萧若雨在一旁扶住他，脸色也不怎么好。燕枫转头向她微微一笑。但看到萧若雨的脸时，却是愣住了。 萧若雨此刻的脸显得极为hongrun，双眼像有水一样流转。燕枫知晓萧若雨明显是正在极力克制，呼吸变得急促，但感觉奇怪的是，明明很难受可是她的眼神却露出一种xingfen。 燕枫不知道萧若雨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但他的头脑在吸入了那迷烟之后本就是有些昏沉，此刻看到萧若雨的样子，头脑居然“嗡”的一下，变得空白了。本来他的左手是被萧若雨扶住，他却忽然转过身，双臂缓缓向萧若雨靠拢。 而萧若雨看到他的样子，身子微微颤抖。一只手想要抬起，好像是要kangju。但眉头忽然皱了一下，红润的嘴唇微动，最后又是放弃。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燕枫便已将萧若雨搂在了huaizhong。一具滚烫的身体就在胸口，感受她的滚烫，燕枫的双眼越来越mimang。 燕枫看着萧若雨的眼睛，自己的脸缓缓靠近她的脸。萧若雨看到燕枫，眼睛处的睫毛微微chandou，不知是kangju还是yinghe。不知不觉间，燕枫的chun即将接触到萧若雨的chun。 “枫儿，你在外面的世界无论做了什么，为师都会理解你，支持你。但这男女的事情你切不可肆意妄为，否则，无论你到天涯海角，为师都将你处死”！ 燕枫的嘴唇即将碰到萧若雨，脑子忽然涌出一段话。眼睛猛地变得精明，不再有一丝欲望。急忙从萧若雨的身体脱离，同时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只差一点，就要铸成大错！ 迷药，那本就是让人动情之物！ 萧若雨看着燕枫突然离开，眼中yuhuo却是更胜几分，双手一把抓住燕枫向他的怀里钻。 她本来是极为有性格之人，只可惜这一次的药性太过猛烈，要远远强过之前李三使用的那一种，她又不想燕枫那样又内力防身，自然反应要大的多。 燕枫感受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看到她的样子，眉头被禁皱了皱。知道萧若雨此刻是不可能醒过来，刚刚若不是自己想起了师父的话，就算有强大的内力做后盾也不可能醒过来。 燕枫轻轻的推开萧若雨，他对这个女孩儿实在有些怜惜，真怕弄伤了她。萧若雨被推开，但欲望哪里散去，急忙又像燕枫怀里钻。燕枫苦笑一声，拉住她的双手，用自己的双手抵住她的双手。一股混厚的内力缓缓流进萧若雨的体内。 感受到一股温和的气息，萧若雨的动作明显减轻了，情绪也慢慢稳定。眼中的mishi和火热渐渐变得清晰，呼吸开始平稳。那miyao的药力在燕枫的内力下，渐渐消失！ 而在最后一丝药力被燕枫逼出体外之后，燕枫也是松了一口气。这药力比他想象的要大，李三的迷药跟这个比起来真是太小儿科了。 萧若雨之前虽然迷失了自己，但也能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想起之前自己的行动，看着燕枫竟然脸红起来。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好些了吗”？燕枫的声音传来，令萧若雨有些惊讶的是，燕枫的声音居然变得沙哑起来。 “嗯，好了……”，萧若雨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当她抬头看着燕枫的时候，心头却是大惊。她看到了燕枫的双眼，那已经不是一双眼了。是野兽！是一头看到自己猎物的野兽。 燕枫现在的眼睛，红的就要滴出血来一样。萧若雨心中暗暗惊呼。看到燕枫的眼睛，萧若雨竟然有些害怕，不自觉的向后退。 渴望得到萧若雨吗？燕枫的心犹如坠落在深渊之中。他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同，说了一句话之后也就不再说话。紧紧皱褶眉头，似乎在于什么东西抗拒。 燕枫来始chuanxi，不规律的chuanxi。萧若雨听到燕枫不规律的喘息，她的心也沉了。 ”啪”！燕枫随手一甩，将手中的玉笛扔到一边，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捏碎它。 萧若雨不敢再搀扶燕枫，满是恐惧的向后退去。燕枫看到她这个样子，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放心，我还是可以抵抗的”！他说的也不假，他自己也确实可以抵抗。但是刚刚将大量的内力输给萧若雨之后，自己也无法再抵御那药性的入侵了。 燕枫原本文雅的脸忽然变得狂躁，而他这么一笑，却变得更加怪异。那怪异的脸，将萧若雨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恐惧的看着燕枫。她知道miyao的作用，也知道中了miyao的会怎么样！难道，他要对自己…… 燕枫此刻比之前更加迷乱，不但心像是duoluo于深渊。连头脑都像在无尽的地狱中受折磨。 看着吓到在一旁的萧若雨，燕枫忽然咬了一下舌头，头脑清明了一些，但又立刻迷失起来。 “我不能让师父失望，我不能伤害萧姑娘”，燕枫知道自己不能在待下去了。 ”呀”！燕枫暴喝一声，一股强大的真气穿出，一下子将萧若雨震退数米远。然后他猛的冲向破屋的门，只听”嘭”的一下，破屋已经被燕枫撞出一个大洞。 萧若雨看着燕枫跑出去的背影，眼中的恐惧之色渐去。开始犹豫不定，既担心燕枫的安危，又担心他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让自己痛苦的事情。而中了迷药的人如果不及时发泄，很可能爆体而亡。但自己又不能…… ”噗”！门外传出这样的声音，萧若雨仔细一想，破屋外面有一道河流。看来是燕枫忍受不住，跳入河中了。 萧若雨又开始心疼了，燕枫竟然打算用外力来解这miyao。体内的yuhuo，用外力的水压制，必然会对他的身体定有所损伤。自己是不是该帮帮他？ “不”！萧若雨又摇了摇头，心中又开始安慰自己；他是东海魔笛，一定可以挺过去的。渐渐的，燕枫的暴躁的声音小了，周边也寂静几分。 这样的情况，度过了一夜！ 清晨，脚步声从门口传来，萧若雨疲倦的睁眼去看，只见燕枫浑身破烂不堪的站在门口。 ”你，你没事吧”？萧若雨缩着身子向后蹭几下，她还是有些担心燕枫的药力未解。虽然她很想帮他，但对自己的清白是绝对在乎的。 燕枫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放心吧，我没事了”。这句话一出口，他和萧若雨都惊。他的声音竟然变得如此沙哑。 萧若雨的心更痛！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流下来。等她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再去看燕枫时，忽然发现燕枫已经昏倒在地上了。 ”燕枫”！萧若雨一下子过去搂住他，她忽然发现燕枫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深，燕枫倒下的一瞬间自己的心居然如此之疼。自己若是昨晚帮帮他，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唉，真是一个傻子”，破屋叮忽然发出一声叹息。萧若雨心中大惊，抱起燕枫急忙向门口跑去。忽然一个身影挡在她面前，正是昨晚被燕枫赶跑的那人。 而她的后面，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就是昨天燕枫对付的那两个使刀的人。还有一个，一脸文雅是个书生打扮。 这个人长得并不可怕，甚至还有几分英俊，但萧若雨见到他后却不禁颤声道：”蝙蝠公子”！ 那个人一笑，说道：”没想到公主还认得卑职，这是我的荣幸吗”？ 萧若雨浑身都在颤抖：”你，你来干什么”？ 蝙蝠公子笑道：”当然是请公主回去，卑职难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萧若雨看了一眼昏迷的燕枫，确定燕枫已经昏倒，然后说道：”现在魔教的所有势力都已经落在你们手中，难道还不放过我吗”？ 蝙蝠公子道：”并不是卑职不能，而是他老人家始终怕公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站在门口的人忽然冷冷道：”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他老人家的命令是斩草除根，你难道忘了吗”？ 蝙蝠公子笑道：”我当然没忘，不过就这样杀了她太无趣了”。 那人说道：”日久生变”，然后冲萧若雨说道：”昨日我将那迷药扔在你和这东海魔笛身上，本打算你二人身不由己的时候动手。只可惜这小子的意志竟然如此坚定，在最关键时刻清醒过来，还能用内力把你也弄醒了”。 蝙蝠公子笑道：”只不过他也没想到，在帮你抵御药力之后，自己也因为内力不足而迷失在药力之中。但他的意志力还真是强大，自己跑到外面待了一夜。虽然他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但那是我们还是不敢动手，毕竟他是东海魔笛。只有等他完全失去行动力才敢现身。这小子，迂腐迂腐。若是换了我，才不会忍受那种痛苦呢”。 萧若雨心开始沉了，现在燕枫昏迷，又有谁能救她？原来是因为救自己他才变成这样的，这么大的恩情，还怎么还呢？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燕枫，右手不禁抚摸着燕枫的脸庞，喃喃道：”燕枫，燕枫，是我害了你”。 忽然，她听到一个声音，“我们不是朋友吗？” 萧若雨大吃一惊，声音更加颤抖：”燕，燕枫你醒了”？有些惊喜，同时也些恐惧。燕枫既然醒了，那刚刚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吗？ 四人看到燕枫醒来，均是防范起来。 燕枫缓缓站起身来，平常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现在做起来居然是如此困难。这还是在萧若雨的搀扶下才站起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脸上也丝毫不见慌张之色：”各位不用紧张，现在任何一个人都轻松可以打到我，我也只是刚刚才醒。” 萧若雨何等聪明，听了他的话便已经明白。暗中松了口气，庆幸燕枫没有听到刚刚的话，同时却又有些失落，她心中又想让燕枫知道。 蝙蝠公子忽然手一伸，一只飞镖忽然出现在他手中，然后他又笑道：”既然你是东海魔笛，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燕枫微微一笑：”魔教中盛名已久的蝙蝠镖我自然还是认得的”！ 蝙蝠公子笑道：”既然知道，那你还认命了吧”！ 燕枫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认命”？ 蝙蝠公子道：”难道你以为凭你现在的状态能打败我们几个吗”？ 燕枫很果断的回道：“不能。” 蝙蝠公子道：”既然你知道，那还要垂死挣扎吗”？ 燕枫叹了口气，说道：”打不过是打不过是一回事，打不打又是另一回事”！ 蝙蝠公子道：”那我就要你无法在挣扎”，”嗖”的一下，手中的蝙蝠镖已经飞了出去。 ”啪”！鲜血涌了出来，蝙蝠镖已经深深的钉在燕枫左肩。燕枫捂着左肩坐在地上。萧若雨惊呼一声，急忙扶住他。 蝙蝠公子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将燕枫打倒，随后便冷笑一声：”你这个样子还想逞英雄吗”？ 燕枫道：”不是逞英雄，是责任”！ 蝙蝠公子身后拿刀的二人冷笑一声，共同说道：”那我们就让你完成你的责任”！ ”唰”！刀光闪现，向着燕枫砍去。 萧若雨叫喊道：”要杀他，先杀我”！ 燕枫没想到萧若雨会如此护着自己，心中更是怜惜她，不禁低声在她后面说道：”我还拖一会儿，你快逃吧”！ 萧若雨忽然哭了，一下子伏在燕枫身上，说道：”难道你以为我还逃的掉吗？难道你以为你死了我还会愿意再活在这个世上吗？” 听了萧若雨的话，燕枫的心头忽然间感到一种出岛以来从没有的心情与情感。 第二十一章骄傲的人 萧若雨的身子现在已经完全伏在燕枫身上，将燕枫的身子全部遮住。双眼充满泪水的，狠狠的等着那三个人。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如果那要杀燕枫，就一定要先杀了萧若雨。 门口处的那个人看到萧若雨的样子，冷冷的说道：“今天你们俩都要死在这儿，谁先死都一样，麻烦点也无所谓”！ 萧若雨依然伏在燕枫身上，听了那人的话，一点也没有反驳，一动不动。她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死，也要和燕枫死在一起。要死，也要死在燕枫前面。她不愿意感受生离死别的场面，她也不愿意看到燕枫先死在她面前， 但这时候燕枫却突然说话了，”那不一样！” 蝙蝠公子”哦”了一声，问道：”哪里不一样”？ 燕枫仿佛忘了身在何处，仿佛忘了自己已经受了重伤：”如果你们先杀了我，我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 蝙蝠公子不解道：”难道先杀了她你们就没事吗”？ 燕枫摇了摇头，道：”如果你们要先杀她就完了”。 双刀兄弟其中的一人冷冷道：”谁完了”？ 燕枫微笑道：“你们”！ 蝙蝠公子一愣，他实在想不出这时候燕枫为什么还能笑出来，更想不到燕枫此刻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信心。愣过之后，只是冷笑道：“这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燕枫解释着说道：”如果你们先杀了我，我无法反抗。而我死了，她自然也不是你们的对手。但你们要是先对她动手，我却会为了她而拼命”。 燕枫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到伏在自己身上的萧若雨颤抖一下。 听了燕枫的话，蝙蝠公子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本就很英俊，这样一笑，仿佛带有万般迷离。冷笑着说道：”好古怪的道理。” 燕枫说道：”每个人都有潜能，而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只不过是差了一个开发潜能的东西或机会而已”。 蝙蝠公子“哦”了一声，然后指在萧若雨身上，说道：”照你这么说，这个人女人就是开发你潜能的东西或者是机会吗”？ 燕枫点了点头，又道：”而且这个时候，正是开发我潜能的机会…”！这句话说出，燕枫的眼睛忽然冒出精光，推开伏在身上的萧若雨。萧若雨愣了一下，一下子摔倒在地。 而燕枫一直捂在左肩的右手忽然间猛地一甩一甩，一道亮光飞出。这一甩，已是用尽了全力。而他甩出的东西，正是之前钉在他左肩的蝙蝠镖。 周围的四人本已经将燕枫视作囊中之物，又是交谈之际，根本没料到燕枫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 ”嗖”，蝙蝠镖硬生生穿透其中拿刀的一个人的肩头，力道竟然丝毫不见减弱，又弹在另一个人的肩头。经过两人之后力道终于没了力量，可最后掉落的时候又刚好划破蝙蝠公子的手臂。 “螳螂”，划破蝙蝠公子之后，那颗蝙蝠镖也终于失去了力量来源，落在了地上。 三人感受到自己的肩头受伤，皆是暗道一声不好。一同运气，向燕枫攻击，想要动手杀了燕枫。忽然身体一沉，蝙蝠镖上有毒，在他们这一用力之下更加迅猛。三人心头一惊，急忙坐在地上抵御剧毒。 燕枫做完这些，低头吐了口黑血，头脑有些昏厥。重伤之际他用脑想办法，用全力发暗器，纵然是他也是承受不住了。 但他很快又挺住了身子，因为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站在门口处的人还没有倒下。 那个人见另三人中招，也是心头大惊。右手运气，急忙想要除去燕枫。燕枫左手握着笛子，运力一挥，挡住那人的手掌。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可是他却不敢耽搁半分，空余右手迅速在左肩伤口处一抹，一滴血出现在他手指之间。燕枫此刻已然是头昏眼花，强打着精神用最后的力量手指一弹。 那人转身刚要第二次进攻，却突然感觉双腿一沉，原来燕枫从身上摸下的那滴血已经打入他小腿。 还要继续进攻，但一运力便发现头脑一阵昏厥，燕枫中了毒，他的血液中自然也是带有毒素。他急忙坐在了地上抵御毒性，不敢大意。顷刻之间，四个人皆已经没有力气了。 燕枫又吐了一口血，昏倒在地上。昏倒的时候，燕枫的嘴角还有一抹微笑。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绝处逢生。 萧若雨目光呆滞的看着昏倒的燕枫，那惊讶的表情仿佛是不相信刚刚的一切是真的。明明是死局的场面硬生生被燕枫激活。这个人虽然不是神仙，可离神仙也不远了。 萧若雨搂着燕枫，她又哭了，是开心的哭。这次，她和燕枫确实死里逃生了。 蝙蝠公子中了自己暗器的毒，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这种毒并不是没有解药。而解药就在他怀中，但却不敢拿出来。因为萧若雨还在一旁看着。 萧若雨搂住燕枫，让燕枫躺在自己怀中。摸了摸燕枫那有些青雉的脸庞，喃喃的说道：“燕枫，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这么大的恩情叫我怎么还呢？” “听父亲说东海魔笛是世上最可恶之人，是魔教之大敌。可是为什么这两年听到的传言却并非如此？纵是东海魔笛的后人也依旧如此重情重义，唉，父亲……” 忽然间，眼睛盯在蝙蝠公子身上，看的蝙蝠公子猛然一颤。此刻的她，没有刚刚那种慌张伤心的样子。只是冷冷说道：”你还等什么？将解药拿出来。” 蝙蝠公子的头上忽然在冒汗，冷汗，他没有动。 萧若雨冷笑道：”你以为不拿出解药我就没有办法吗？只要解药在你身上我就能找出，不过到时候，我恐怕就饶不得你了”。 蝙蝠公子冷汗去黄豆般流出来，但他依然也没有动。 萧若雨又说道：“此前以我的状态确实不是你们几个的对手，但现在你们几人还能站起来吗？在我面前你是根本无法服用那解药的，如果你肯主动拿出来，我或许还会放过你们一马。” 看着丝毫没有动静的蝙蝠公子，萧若雨眼睛精光一闪。右手不经意间摸了摸自己的秀发，在那头顶上有一根碧绿的簪子。 看到这根簪子，蝙蝠公子四人脸色猛然一变，像是看到了魔鬼一般。 再也不敢犹豫，蝙蝠公子忽然出怀中取出一个瓷器的小瓶。颤抖着手，向萧若雨递了过去。 萧若雨看着递来的解药，冷笑一声说道：“算你识相”。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解药，喂燕枫吃了下去。 萧若雨仿佛很了解这毒性，取出几颗解药，解药的顺序，药量她都很清楚。喂燕枫吃了下去之后，便一声不吱的守在燕枫身边。 蝙蝠公子见了萧若雨将解药给燕枫吃下去，硬着头皮对萧若雨说道：”不知…不知公主可否赏赐在下解药”？ 萧若雨将目光转向他，忽然冷冷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们解药了”。 ”你……”蝙蝠公子脸色如纸，不知道还说什么。“哇”的吐了一口血，一动气他身上的毒蔓延的更快了。 萧若雨冷哼一声，道：”你们篡夺我父亲的位置时是否想到了今天？你们追杀我的时候是否想到了今天？你们刚刚想杀我的时候是否想到了现在？” 四人面如黄土，毒在他们体内蔓延，冷汗在他们体外蔓延。他们无法辩驳，因为萧若雨说的都是事实。 萧若雨说道：”我本该亲自动手杀了你们，但你们即是将死之人，我就存一点好心由你们自生自灭”！ 话毕，“啪”的一掌，将手中的解药尽数毁去。这一下，他们四人是真的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箫若雨抱着燕枫向门外走去，忽然，守在门口的人勉强站了起来，拦住她的去路，冷冷的注视着萧若雨，说道：”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一起死”。 “嗖”的一下，手掌已经向萧若雨挥来，但还不及萧若雨脸庞三寸，便吐了一口黑血倒在地上再没了生息。 萧若雨冷冷的看着那人的尸体，说道：”你本来可以多过一会儿的，只可惜你不知好歹。不是每个人都有燕枫这样的内力，越用力毒发作的越快。你们是不是还要试试”。她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 蝙蝠公子已经完全瘫在地上，什么话都不说了。那两个人也不说话了，他们都是很识趣的人，知道自己反抗也没有用。他们打算安静的享受着最后的时间。 萧若雨冷哼一声，然后快速离开这座破屋。她必须要快，因为她知道，这三人只是来追杀自己的少数人而已。 萧若雨走了，蝙蝠公子忽然叹了口气。对那两个人说道：”我们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双刀兄弟没有回答，这种毫无根源的问题根本就没有人能回答上来。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答案。 蝙蝠公子长啸一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享受这最后的时光。两位兄弟，之前在教中有些失礼的地方请你们原谅”。 那二人愣了一下，然后都笑了起来，同道：”公子不必如此，之前的事情我二人早已忘怀。不管怎么样，我们同为圣教之人，我们也都是兄弟”。 蝙蝠公子笑了起来，那两个人也笑了起来。三人使出全身的力气拥到一起。他们之前到底有什么过节？那些事情恐怕谁也不会知道了。而现在他们只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放开，好好过人生最后的时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人之将死，透彻天地！ …… 萧若雨抱着燕枫一直走，她本来想找个地方让燕枫休息，疗伤。虽然已经服了解药，但那毒性又岂是那么好解的。不过燕枫在这期间只醒过一次，却说了句落魂崖，然后他又昏了过去。 萧若雨不知道燕枫为的是什么，但燕枫舍命救她，自己实在是不能拒绝。她只有不断的往前走。虽然她很心痛燕枫的伤势，但她却不愿意违背燕枫的话，一路上丝毫没有歇息，一直在赶路。 忽然，萧若雨停了。她并不是要违背燕枫的意思，而是她忽然看到一家茶馆。她又看了看燕枫，燕枫的嘴唇已经干的裂开。走了这么久，这么匆忙，二人根本什么都没吃，也什么都没喝。就算萧若雨能够勉强挺得住，但燕枫如此虚弱的身体又怎么能挺得住？ 然后，萧若雨就进入了那家茶馆。为了燕枫。 她要了几碗茶，又要了几个白面馒头。仔细的喂昏迷中的燕枫，虽然不能吃馒头，但也可以勉强的喂下去几碗茶水了。这样让心头紧绷的萧若雨稍微松了口气。 这家茶馆只是个过路的小茶馆，并不多人。在萧若雨和燕枫来之前也只有两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现在，虽然又多了她与燕枫，但好像也并没有影响到什么。 那个年轻人后背背着一个包袱，桌子上放着一杆枪，这杆枪有些奇怪，只有三尺长。是把短枪，萧若雨仔细回忆了一下用这种枪的人，发现自己的印象中没有使用这种武器的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忽然，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那人从茶馆门口走进来。萧若雨虽然感觉到了，但并没有去看，她眼中只有燕枫。 那个人走到之前那个年轻人面前坐下，然后手一伸！一双筷子忽然出现在他手中。他竟然用一双筷子去夹那个馒头。 馒头本不是用筷子夹得，这个人的做法不但怪。而且他用的东西更怪，他用的一双筷子竟然是银的。 那个年轻人并没有觉得这个人有何奇怪，只是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你来了”。 中年男子重复道：”我来了”。 年轻人又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来”。 中年男人叹道：”无上老儿是我的朋友，虽然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我一定要来”。 二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在这个小小的茶馆中，却听得一清二楚。萧若雨本来将心完全放在燕枫身上，但此刻听到这些，却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到那二人一边。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有事情要发生。 年轻人忽然将背后的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了它。那个包袱很大，萧若雨本来看到那个包袱便以为有很多东西。可是她错了，里面只有一件东西，一个拂尘。 中年男子看到那个拂尘忽然激动起来，眼睛里似乎有些泪水。年轻人看着他，然后说道：”我答应过，如果你来，这个东西就给你，现在，我兑现承诺了”。 中年男子看着拂尘，两行热泪流出，口中喃喃的说道：”无上老儿啊无上老儿，你比我大了十几岁，为什么偏偏要与这后辈赌气，害了自己的性命”！ 萧若雨好像明白了一些，应该是这中年男子的一个朋友与这年轻人比武。然后死在这人手中，那拂尘应该是他的兵器。这个人是来收回这件兵器的。 中年男子忽然将拂尘向前一推，摇了摇头。年轻人愣了一下，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想收回吗”？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现在收回，等一下又要被你抢走。” 年轻人道：”你怕我抢？放心，既然我肯把它还给你，就会留你一命”，这个年轻人的话实在是不敢恭维，他说的每句话好像都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萧若雨觉得这个人的话实在是太傲，甚至是无理。 中年男子道：”如果我输，大不了还会有一件兵器留在你手中”，他看了看右手的银筷子，年轻的明白他的意思，萧若雨也明白。 难道这双银筷子就是他的兵器？萧若雨脑子一转，好像是想到了一个人！ 年轻人忽然一笑，是不屑一笑：”你对你这位朋友了解如何”？ 中年男子正色的说道：”武林高手榜榜第十一无上道人。武功极强”。 年轻人又问道：”那你呢”？ ”在下赵易，未入高手榜，更比不上无上道人”！ 萧若雨听了二人的交谈，心中大惊。她惊的并不是赵易的身份，在他拿出筷子的时候，萧若雨就猜出他的身份了，她惊的是这个年轻人竟然打败了无上道人。 ”那你还要和我决斗”，年轻人不屑一笑：”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赵易严肃道：”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若不为朋友报仇，又怎么对得起他”？ 萧若雨听到，不禁在一旁暗叹一声，”明知道不是对手却要主动挑战，这人真是个呆子”。 ”他那个不是呆，而是友情”！一个声音，吓了萧若雨一跳。然后她又兴奋，这个声音正是燕枫发出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你醒了”？萧若雨惊喜的说道。 燕枫点了点头，从萧若雨身上起来，坐在一个凳子上，说道：”这一路辛苦你了”。 萧若雨忽然低下头，脸上一红，小声道：”说那么多干嘛，你也是因为我才受那么重的伤。而且我说过，你死了，我…我也不想活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犹如蚊声。 不过燕枫何等耳力，自然听得到。心里忽然“砰砰”的颤动。 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连燕枫自己都吓了一跳：若时间停留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第二十二章落魂枪 燕枫目光注视着萧若雨许久，而萧若雨像是知道燕枫在看着自己一样，一直红着脸低头，不敢抬起来。 忽然，一旁的年轻人又说话了，这才将燕枫的注意力从萧若雨身上移开。 “你真的要与我决斗”？ 赵易惨然一笑，道：”我知道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但我的年纪已经远远超过你，就算再怎么勤学苦练，进程也远不如你快。再练几年也不是你的对手。而且你是后辈，我自然不能去找别人对付你，所以只有现在出手才是我最好的机会”。 年轻人像是沉思片刻，然后又说道：”你确定”！ 赵易的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目光盯在年轻人的脸上，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确定”！ 年轻人的眼神忽然之间就变得凌厉起来，在赵易的脸上停留。赵易只觉得胸口一滞，竟然有些恐惧。但他毕竟也是江湖有名的前辈，又岂是这一个眼神就能打败的。稳住心神，一双无比淡然的眼神迎上了年轻人的眼睛。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二人也像凝固在空气之中。周围变得很平静，暴风雨前的平静，茶馆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似乎也感受到将要发生的一切了，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避难。 ”敢问阁下大名”。赵易忽然说道，暂且解开了这凝固的局面。 但是，这只是暂时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而年轻人当然也不例外。 ”李天傲！” 知道他名字的只有两种人。打败他的人，还有死人。 然后，二人就开始动了。 李天傲，这个人果然很骄傲。江湖上有很多人是人如其名的，而燕枫看他的动作，便知道这个人绝对有骄傲的资本。 一旁萧若雨看着二人打斗，不知道是不是与燕枫在一起被他所熏染，居然也是叹了一口气。转头冲着燕枫说道：”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太傻，本来能好好的活着，却非要找死”。 燕枫却摇了摇头，微笑道：”不是呆，是义。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与他的朋友有如此的情义，但听他的话我知道他可能生平只有这一个朋友，如果这个朋友死了，他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萧若雨道：”你是说他可能是要求死”？ 燕枫点了点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虽然是求死，但他也有机会胜的”。 这个茶馆只有五人，年轻人，燕枫，萧若雨，赵易。还有一个坐在一旁的老人。说话的当然是老人，那个老人竟然一直坐在那里未走！面对李天傲与赵易雷厉风行的打斗居然一点也不害怕，看来他也是个不同寻常之人。 燕枫二人向老人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人手中就多了三枚铜钱，而老人不断在把玩。那三枚铜钱很特别，普通的铜钱都比较暗淡。但这三枚铜钱却是发着金黄色，像是闪闪发光一样。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金子做的。 ”他真的能胜吗”？开口的是萧若雨，她有些好奇老人说的话，”听他二人刚刚的交谈，被那个人打败的朋友比这个人实力要强的多，那这个赵易真的是他的对手吗”。 老人抬头像萧若雨看去，但手中摆弄铜钱的动作却丝毫不停，他笑道：”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情，不然为什么有很多人都死在武功比自己低的人身上”。 萧若雨道：”那种情况，或许是武功低的人使用的诡计，又或者是武功好的人本身的问题，但……”，她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那边的年轻人，又说道：”但我好像看不出有些两种情况”。 老人抚摸了一下垂到脖颈的胡子，眼神中带有笑意的说道：”我说过，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情”。 ”我知道了”，一直未开口的燕枫忽然说话了，”我好像知道他的胜算来自哪里了”。 老人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笑道：”那你说说看，他的胜算来自哪里”？ 燕枫说道：”首先，听赵易前辈刚刚的话，他与无上道人是至关重要的朋友。从不惜一死也要与他决斗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友情，他们的友情已经超乎自己的生命”。 老人满脸笑容，目色慈祥的笑道：”说的不错，继续说”。 燕枫又道：”既然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朋友，他死了，赵易前辈一定很伤心。但伤心的背后，更多的却是对那个年轻人的愤怒，所以他的武功之内，就参杂着情绪”。 老人又道：”说的不错”。 萧若雨忽然插口，淡淡的说道：”武功是要心如止水的，如果里面参杂的愤怒的情绪，那么武功就会出现很多破绽，他又怎么能赢呢”？ 燕枫忽然惊讶的看了一眼萧若雨，仿佛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的印象中，萧若雨一直都是一个弱女子，怎么还有点懂武功？而萧若雨说完那句话，又看到燕枫的眼神之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急忙低下头。 燕枫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去问，只是微笑道：”不错，武功没参杂情绪确实会露出破绽。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愤怒使人产生力量，愤怒的人，力量和速度都会比平时强上许多”。 老人拍手笑道：”不错，越来越对了”。 燕枫又道：”而且，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他是求死。这点，更加重要”。 ”这点怎么重要了，无非是不想活了而已”！萧若雨又抬起头。 ”当然重要”，燕枫笑道：”你不也说了吗，愤怒的人武功会有破绽吗？但他既然是求死，就算有破绽也不在乎。他已经不再惧怕死亡，但李天傲可未必。他既不愤怒，也不想死，而且可能还很惜命。一个求死的人，一个惜命的人，这个结果可就不敢判断了”。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那个赵易的胜算？”萧若雨恍然大悟的叹道。 ”好，好”，老人笑的眼睛都合不起来了，手上摆弄铜钱的动作终于停下，两只有些苍老的手鼓起掌。 ”没想到小兄弟你能有此番见解，老头子佩服”。 燕枫恭敬的说道：”晚辈献丑了，其实前辈早已经看出来了，晚辈只不过是代前辈说出来而已”。 老人更高兴，”不错，不错”，忽然又道：”不过我说过，天下间没有绝对的事情。老头子平时都是收钱算命，今天就破例一次”。 燕枫也没有问，在刚刚看到那三个铜钱的一瞬间，他就已经猜出老人的身份了。 ”嘡啷”，三枚铜钱落在桌子上不断打转，然后越转越慢。两个铜钱的力道较弱，最后停在桌子上。但第三个铜钱却是“叮”的一下滚到了地上，旋转几下才停了下来。 忽然，萧若雨听到燕枫与老人都是叹息。 ”你也懂算命之术吗”？老人听到燕枫的叹息，忽然问了一句。 ”略懂，是我师傅告诉我的”，燕枫说道。 ”那你说说，这二人的决斗结果如何”？老人问了一句。 燕枫弯下腰，拾起地上的铜钱，放在掌心看了看，然后叹息一声，说道：”本来这两枚铜钱都是上上签，可是这枚铜钱却掉在地上，好的也变不好了”！ 老人在一旁接口道：“是变得很不好”！ 萧若雨在一旁问道：”有什么不好的”？ 燕枫看着手中的铜钱说道：”这算命之术，一时间三言两语讲不清楚。而且我懂得也不多，只知道，这铜钱忽然落下，代表大起大落，恐怕这结果是非常不好”。 萧若雨追问道：”如果这枚铜钱没有落在地上，那他们就有一个好的结果喽”？ ”不错”，燕枫道：”而且谁都没有伤亡，只可惜，这枚铜钱掉落了”。他的表情有点悲伤，萧若雨知道，燕枫一向如此。那二人争斗，必有一死。燕枫是因为这件事在伤心。 萧若雨用有些安慰燕枫的语气，说道：”其实这算命之术也不过是江湖上一些骗人的东西罢了，它也未必准。” ”唉”，老人忽然叹息，吸引萧若雨和燕枫的注意。萧若雨问道：”你叹什么气”？ 老人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三枚铜钱是测凶吉，但却测不出结果”。 燕枫问道：”前辈可否测的出结果”？ 老人忽然伸出一只粗超的手掌，手掌上居然还有一枚铜钱。”其实，早在之前我就已经为他们算过了，这一个铜钱，是他们的结果”。 ”那结果如何”？萧若雨忍不住问道。 老人叹了一口气，这一叹气，已经代表了很多东西。”虽然愤怒给了他力量，但还是避免不了这一切。” ”你们不是说愤怒能让人的力量与速度更强吗？而且他还有必死之心，又怎么会输呢”？萧若雨又不懂了。 ”我说过”，老人道：”天下间没有绝对的事情，赵易虽然有这两种优势，但也未必能赢”！ ”为什么”！ 燕枫突然道：”赵易前辈虽然愤怒，也抱有必死之心。但他却没有信心”。 ”信心”？萧若雨疑问一声。 ”对，就是信心”，燕枫说道：”他虽然有必死之心，但已经没有信心，他只是想要快点死，没有想到赢。而李天傲，他之所以骄傲，就是因为他有信心。此消彼长，二人各有优劣。所以结果便是另一种”。 萧若雨忽然不再问了，急忙将目光转到李天傲与赵易的身上。二人决斗的时间不长，但他们太过集中精神。燕枫与他们不过几尺远的交谈，他们竟然什么都没听到。如果有一个人听到这边的讨论，恐怕就是另一种结果。 ”嗖”，李天傲手中三尺短枪直刺向赵易，目标，喉咙。这一枪，带着喝喝的风声。 ”嗞”的一下，赵易沉着脸，迅速的伸出一双银筷子。那双筷子与枪头接触后，竟然夹住了李天傲的枪头。枪头与银筷摩擦，散落火花。 赵易心中一喜，兵器被人制住，那他还有什么办法。只要这样下去，自己一定能赢。但是一瞬间，赵易又变成了慌乱。 李天傲握住枪的一只手忽然用力，”嗞”的一下，枪尖穿过银筷。赵易手上青筋暴起，艰难的夹住他的枪头。李天傲不屑的哼了一声，一用力，巨大的力量瞬间迸发，竟然一下子将那双银筷子给压弯了。 而赵易还没来得及惊呼，就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血腥。而李天傲的枪尖已经插在了他的喉咙之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赵易尝到了自己喉咙中的鲜血，然后安静的倒在地上。 燕枫注意到他死的表情，那是一种解放，一种释然。显然他不后悔，因为他本就是求死的。这下如他所愿，他死了就可以可以去找他的好朋友无上道人了，江湖上的事也与他再没有关系。 李天傲看着倒在地上的赵易，忽然从他手中将那双被蹩弯的银筷拿出来，将银筷子与拂尘一同装入那个包袱内。然后看也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赵易一眼。背上包袱，向外走去。 ”等一下！”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李天傲停住了脚步。”这位前辈死在你的手上，你不但不给他好好安葬，还要拿走他的兵器吗？” 李天傲转过头，第一眼就看到了萧若雨，目光注视在她的脸上，然后说道：”失败的人是不配让我埋葬的”。 萧若雨哼了一声，道：”难道打败你的人才能让你给他收尸吗”？ ”不错”！ 萧若雨道：”能打败你的的人自然就会杀了你，你又怎么能替他收尸呢？他又怎么会觉得你配给他收尸呢”？ 李天傲握住短枪的手忽然握紧，他觉得这个女人说的不简单。枪头缓缓抬起，但又落下。他放弃了，他虽然武功高强，不把别人的性命看在眼里，但他还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你是什么意思？” 萧若雨道：”至少你应该替他找一个安息的地方”。 李天傲冷冷道：”如果你刚刚不和我说这许多废话，而是为他收尸，他是不是早就安息了。” 萧若雨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而且我再说一次，他不配，被我打败的人都不配”。 傲，这个年轻人还是那么骄傲。但不得不承认，从他短时间就杀了赵易的武功之中，他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那么，什么人才值得你为他收尸”？一旁静静观察李天傲的老人忽然说话了。 李天傲忽然抬头看了看天，又低下头，说道：”现在天下间值得我为他收尸的已经不超过五个了”。 ”那么，这五个人都是谁呢”？老人追问道。 李天傲的眼睛里忽然冒出了精光，他虽然傲。但不得不承认，他这种年纪的人有几个不骄傲的。燕枫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身上是江湖后辈人共有的特征。 忽然，一阵精光从李天傲的双眼中蹦出，似乎在为自己的答案感到自豪。然后几个人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小李飞刀，火先生，无影剑，东海魔笛，铁云手”。 这五个名字一出来，连一向平静的老人与燕枫都大吃一惊。这五个人，实在称不上是人了，那是江湖上的传说。如果没有看过这个人刚刚的身手，或许谁都会认为他在吹牛。 小李飞刀是百年前的江湖神话，自然不需要别人的介绍，江湖上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一二。火先生，乃是武林七大先生之首，七大先生是武林高手榜之外的七位高人。每一位高人在二十年前都有四十岁了，到现在恐怕每一个都年过六旬了。 二十年前的江湖能人辈出，年轻的高手接连出头，被称为黄金一代，数不胜数。高手榜当时排的就是这黄金一代，七大先生已经属于老一辈人物所以并不在内。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如高手榜上的人。 无影剑，乃是百事通高手榜第一名；东海魔笛，乃百事通高手榜第二名。 而铁云手，则是一个家族。这个家族的历史非常久，久的甚至已经无从考证，或许江湖形成时他们就存在了。虽然南宫世家是江湖首富，但铁云手却是江湖所有家族的领袖。 百事通兵器榜并没有把江湖有名的人全都排进去了，其中有几个人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排。小李飞刀是一个，而铁云手也是一个。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这五个人明明都是江湖传说。我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也都听过他们。而你竟然将他们比作唯一配你收尸的人，真是自大”！萧若雨冷哼一声。 李天傲冷哼一声，道：”以前我虽然不配作为他们的对手，但现在我配了，而且以后一定会超越他们”。 萧若雨嘲笑的问道：”那你凭的是什么”？ 李天傲严肃而又高傲的举起手中的短枪，一字一句道：”就凭它，我的兵器落魂枪”！ 落魂枪，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不过，燕枫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江湖，本就是个奇怪的地方。 那杆落魂枪，在有些阴暗的茶馆之内，隐隐发光。那是一个年轻人的光芒，自信而充满希望的光芒！上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鲜血。 第二十三章再起风波 ”落魂枪”？萧若雨暗念了一声，然后又想了想道：”高手榜上好像没有使用落魂枪的人”！ ”当然没有”，李天傲不屑一笑，说道：”那是我不愿意将决斗的结果公布，不然榜上早就改变了”。 萧若雨本来还想要分辨一下，但又不知道如何分辨，他说的是事实。看过李天傲刚刚的表现，打败赵易仿佛很轻松一般，看来他确实不是吹牛。再加上那无上道人，高手榜其实绝部分的高手都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的后辈越来越厉害了”，老人随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仔细尝了一口，叹了口气又道：”无上道人可是高手榜的人，赵易虽没进榜内却也是赫赫有名。没想到短短几天两人都死在你手里了，看来我们这些老人是要退场了”！ ”还不止”。李天傲忽然说道：”兵器榜上被我挑战的不知他们两个，还有别人”。 萧若雨忍不住问了一声：”那么其他的人都是谁”？ 李天傲看了看手中的落魂枪，冲着三人说道：”我使得是枪，所以你们应该猜的到我第一个人找的是谁”！ ”不错”，燕枫叹了口气，然后又像是在解释，”任何人都希望打败与自己使用相同兵器的人，所以你第一个挑战的应该是用枪的人”。 李天傲点了点头，不等萧若雨追问，已经自己说了出来，”霸王枪，我第一个挑战的就是排名第二十五的霸王枪”。 萧若雨”哦”了一声，心想这李天傲果然很厉害。然后又说道：”那第二个就是那无上道人了吗”？ 李天傲点了点头，拿出包袱中的拂尘，说道：”十天之前，我遇到无上道人，便向他发出挑战。”。 萧若雨淡淡道：”然后就是这个赵易吗”？ 燕枫也是这样想的，老人好像也是这样想的。却忽然听到李天傲说道：”不，这期间我还挑战过一个人”。 萧若雨没有问那个人是谁，因为李天傲已经开始用行动来证明。手一伸，一柄剑落在他手中。燕枫奇怪，没想到这人随身还携带一柄剑，只是不知道之前被他藏在哪里。 萧若雨和老人飞快的转动着脑筋，想想有哪个人是用剑的。但他们也苦恼了。剑乃百兵之君，本就是一直统领江湖的兵器，所以高手榜上竟然有三分之一是使剑的。 ”嘡啷”，李天傲缓慢的将剑从剑鞘中抽出，剑身摩擦着剑鞘。李天傲的动作很慢，他并不着急，仿佛很享受这样。 三个人的目光都凝在剑上，他们知道能让李天傲随身携带的剑一定不一般。 剑慢慢抽出，三人极力控制着呼吸，他们的呼吸仿佛已经附在了剑上！这柄剑一抽出，萧若雨只觉得脸上一道冷风划过，自己的心头竟然在不住的颤抖。只看了这柄剑一眼，便已经不愿意在移动目光！ 李天傲已经完全抽出了剑，那柄光滑的剑出现在三人眼前，像一个赤裸的小孩儿。剑的长度，宽度，厚度与平常的剑是一样的，三尺七。但剑身上却有花纹，这个纹路也不是奇形怪状，而是有规律的纹路。剑上的花纹从剑尖一直延续到剑柄之处，仿佛是在维护这柄剑的尊严。 忽然听到”啪”的一声，老人手中的茶杯竟然被他捏碎，茶水溅到他身上，但他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只是目光盯在这柄剑上。一向平静、显得深不可测的他，竟然在看到这柄剑之后也忍不住了。 ”夺声剑，王道兴的夺声剑！”三人同时惊呼一声，然后目光就离不开这柄剑了。 王道兴，百事通武林高手榜榜第三位！剑术高手，剑法极为精湛。所持配剑上有花纹，所以刺出的剑不会带动空气。每刺出一剑悄然无声，让人无法观察他的剑路，称之为夺声剑！ ”三天前”，李天傲的声音忽然传过来，惊醒了愣住的三人，”三天前我偶遇王道兴，向他挑战。然后我赢了，他的剑就是我的了”。 他说的话仿佛很轻松一般，在他眼中只是打不了的事情。但三人知道，与王道兴决斗，当时的战争一定很激烈，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险。现在燕枫三人也有些理解这个李天傲所说的话了，难怪他说天下间只有五个人配让他收尸，他绝不是吹牛。也难怪为什么他刚刚不愿意接受赵易的挑战，因为他已经处在高手榜第三名的位置，显然已经不屑于与赵易决斗。 ”现在我配吗”？李天傲忽然问道：”现在你们知道我不是在吹牛了吗”？ ”不是”，老人苦笑一声，李天傲的话实在太傲，但他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道：”当然不是，恐怕现在你已经是唯一有资格这么说话的人”。 李天傲又收回夺声剑，背起之前的包袱，转头要走，萧若雨忽然又说话了：”你既然已经打败了夺声剑，为什么不说出来，那样你不就很有名了吗”？ 李天傲背着萧若雨，说道：”还不够。” 燕枫惊讶一声：“什么？” 李天傲抬起头，看着天，”等我到了榜上第一名的时候就会说出来。”他的双眼忽然迷茫迷茫了，眼中忽然多了一些东西，似乎回忆起曾经的事。 目光流转，忽然出现一个画面。有一个少年，跪在一个垂死之人之人的床前。那个少年想哭，那个人却不让他哭，告诉他这一生都不许再哭。那个垂死之人临终的吩咐，要他站在江湖的巅峰，高手榜的首位。不然，到九泉之下他也不会开心。 ”你是要站到第一名的位置才说出来吗”？萧若雨忽然问了一句，打乱了李天傲的回忆，令李天傲回过神来。 ”不错”，李天傲说道：”我一定要打败第一名之后才说出来，这样做，也可以让他们不认识我，对我没有防备之心。经过这么长时间，我早已经了解他们，但是他们却不了解我，所以我一定会赢”。 老人叹道：”怪不得你这几次战斗总是能用最正确的方法获胜，原来早已经将榜上所有的人都了解透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李天傲说道：”但还有三个人我不了解”。 老人”哦”？了一声，显然对李天傲这样话有些惊讶，然后问道：”你不了解谁”？ ”一个是阿竹”，李天傲说了一句，然后又补了一句，”不过我既然已打败了王道兴，自然不再惧怕阿竹”。 老人也明白了，说道：”那你不了解的另两个人应该就是无影剑和东海魔笛吧”。 李天傲点了点头，道：”他们也是排在我之上的两个人，就算我不了解他们，我也一定要打败他们，也一定会打败他们。” 燕枫忽然抬起头，说道：”但我始终不希望你找到他们，如果你们相遇，那又将是一场杀戮。无论谁胜谁败，都是不好的结果”。 ”但我一定要找到他们，并且打败他们”，李天傲冷冷的说道：”刚刚我也听到你们的话了，也知道你们几个人也不是普通人，所以我才跟你们说这么多。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将我做的事情泄露出去”！ 老人忽然笑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很搞笑的动作，用小手指扣了一下耳朵说道：“唉，年纪大了，耳朵不灵光了”。 燕枫微笑一下，说道：“我本就不喜欢杀戮”。 萧若雨却是没有说话，眼睛已经飘到天空，像是没有见过李天傲这个人一样。 看到三人的样子，李天傲的眼神流露出一丝谢意。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被燕枫与那个老人捕捉到了。只是说完，李天傲将兵器都当回包袱中，转眼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之中。 ”好险，好险”，看到李天傲走了，萧若雨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低声对燕枫说道：”要是被他知道你的身份还不得和你拼命啊”。 燕枫似乎有些责怪的说道：“可惜你明明知道他很危险，为什么总是在他走的时候留下他呢”？ 萧若雨低下头，有些惭愧的说道：”我只是是看那个赵易死的太惨了，所以才忍不住叫住他的。其实你不知道，我刚刚心中恨不得他马上走的”。 燕枫微笑着看着萧若雨，萧若雨更不敢抬起头。但她越是这个样，燕枫要越要看她。看了一会儿，燕枫也奇怪了。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在面对萧若雨的时候总有种奇妙的感觉，与马嫣有些不同。或许这是因为二人经过生死的战斗吧，也许这是欲望？也可能还是别的原因？ 萧若雨被燕枫看久了，不知不觉的脸上映出了一抹嫣红，娇哼一声，道：”你看着这人家干什么？“ 燕枫心头一荡，咳咳两声：“没什么？” 萧若雨皱了皱眉头，还待说些什么。”嗖”，忽然，一道亮光向燕枫打来。感受这道风劲，萧若雨也是惊了一下。下意识道：“小心”。 燕枫伸出左手，食指与拇指一捏，夹住了飞来的东西。然后看了一眼萧若雨，很奇怪为什么她能感觉到这东西的到来。这个东西并不是暗器，但来的力道却是很大。燕枫接到之后，左肩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接这一下，左肩处的伤口居然裂开了。 萧若雨当然也看到了燕枫的左肩伤口解开，心头一急。并没有看到燕枫怪异的眼神，“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萧若雨大为心疼，急忙从身上取出一块贴身带的手帕为他止血。燕枫本想问萧若雨为什么能发现这个东西，但看到她那急切的眼神。燕枫的心头一软，暗叹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又何必去揭穿呢？ 右手按在萧若雨的手上，轻轻的说道：“我没事”。 萧若雨被他一按，小手一阵颤抖。急忙抽了回来，红着脸不敢去看他。但因为关心燕枫肩头的伤口，目光依然停在那里。 袭击燕枫的是一根筷子，银筷子，弯曲的银筷子。燕枫接三人之前还见过这根筷子！ 紧接着，一个冷漠而又高傲的青年缓缓又过来。 正是李天傲！ 箫若雨心疼的看了一眼燕枫，而后冷冷对李天傲喝道：“你什么意思？” 李天傲却没有理会她，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燕枫，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激动：“我刚刚似乎错过了？” “什么？”燕枫和箫若雨二人不明所以。 李天傲伸手拿出一张纸，应该说是一副画像，打开一看，燕枫和箫若雨皆惊讶无比。画像中的人，正是燕枫。 “你怎会有我的画像？”燕枫好奇的问道。 李天傲冷冷道：“十年前就有了，是我父亲留下的。之前所说的那五个人，父亲对于东海魔笛的执念最深，所以留有他的画像。” 箫若雨道：“不可能，他十年前恐怕还是个孩子。” 李天傲道：“我不知道这画像中的是不是他，但这画像里的正是东海魔笛！”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东海魔笛，你你与他肯定脱不开关系！”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大吃一惊。老人和箫若雨惊讶的是这个画像里的东海魔笛居然和燕枫长的一模一样；而燕枫则是奇怪，他知道师父是东海魔笛，可若是这画像里的人是师父，岂不是说明师父年轻时与自己长的一般无二。 李天傲没必要说谎，他那样的人也不屑于说谎。 箫若雨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燕枫，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则是看了燕枫一眼，不由得惊异。他和李天傲是一样的想法，就算这个年轻人不是二十年前那个东海魔笛，但也一定与那个人脱不开关系。 东海魔笛，重出江湖了吗？ 燕枫伸手摸了摸画像，有些不知所措：“师父，这是你吗？” 一听他承认，李天傲神色显得更加激动，死死地握住自己的落魂枪。 ”你是否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 燕枫沉默许久，回答道：”记得”。 李天傲看着燕枫的眼睛，略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就开始吧”。 萧若雨看着燕枫，心中想着，燕枫一定不要答应，一定不能答应。不要答应！她不希望燕枫死，只要不答应他的挑战，燕枫就不会死。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可惜她失望了！ “好！” 仅仅一个字，箫若雨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燕枫同意了，因为他不想让师父的名头折在自己手中。 “燕枫，你现在……”箫若雨很相信燕枫的本事，但她却知道燕枫现在的状态极差，身上的伤根本没好。 这个人能打败王道兴显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对于她的担忧，燕枫给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放心，没事的。” 不能输，不能输，我绝对不能输！燕枫不知道在心中默念多少次了。这是他出岛以来第一次紧张，为了师父也为了箫若雨。 ”嗖”，李天傲已经动手了，手中的短枪竟然突然之间贴在燕枫胸膛之上，燕枫陡然一惊。 ”好快”！一个急转身，惊险的躲过去，但是身上的衣服还是瞬间被划开一道口子。燕枫本来对李天傲的评价已经很高了，但一旦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如果你只有这点实力，那这场决斗就没任何意义”！李天傲冷冷的声音传入燕枫耳中，燕枫只觉得胸口一热，一股气不知不觉涌上心头。 他出岛以来，还从未被别人这么说过。纵然他是燕枫，不在乎自己名声，但也不能损害东海魔笛的名声。 “这才刚刚开始”。萧若雨听见燕枫的话有些惊讶，平常燕枫的口气都是温文儒雅。但就是在李天傲说完那句话之后，燕枫的口气竟然也有些沉重。 他是惊讶于李天傲的武功，还是自身的傲气也已经被他激发出来？ 第二十四章起伏 李天傲，确实很傲！他是年轻人，年轻人能有几个不傲的。 可别忘了，燕枫其实也是一个年轻人。刚刚那一下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萧若雨就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燕枫。不能输，这句话不但是燕枫头脑中想的事情，更是萧若雨默念无数次的话。 ”呀”，燕枫忽然低喝一声，玉笛直切在李天傲眼前。 李天傲暗自惊了一下，暗道一声东海魔笛果然有些手段。毕竟是李天傲，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虽惊于燕枫的速度，不过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减缓！ ”叮”，火花四溅，枪尖与笛子相撞，也是燕枫与李天傲的交手。李天傲眉头一挑，似乎没想到这根看上去一碰就碎的笛子竟能挡住自己的攻击。 这边李天傲的反应是惊讶，而燕枫则是有苦难言。刚刚那一下碰撞，自己左肩处的伤口竟是裂开的更大。现在每挥动一次笛子，疼痛便加重一分。 意念一转，左手的笛子换到右手。但这么一耽搁，破绽无疑已经暴露给李天傲。 陡然之间，李天傲便已经欺身到燕枫身边。落魂枪一转，从小而上的指向燕枫咽喉。燕枫丝毫不惊，仿佛早已聊到李天傲会趁次机会出手。脚下步伐丝毫不乱，“噔噔噔”连退三步，落魂枪从燕枫的眼前经过，仅差一寸这双眼睛就没了。 萧若雨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快要跳出来了，双手用力的捂住嘴，很怕自己叫出声来从而影响到燕枫。她何曾如此过？何曾有过这等心情？只有为了燕枫才有过而已。 ”嗖”，玉笛一瞬间已经出现在李天傲耳边。就在燕枫退后的时候，他右手却是同时进攻。 燕枫做完这两个动作，头顶却是有流出了汗珠。若非现在左肩剧烈般的疼痛这，他有信心直接打中李天傲。 ”嗡”的一声，玉笛穿过空气，与空气产生一阵刺耳的声音。笛声竟对李天傲产生了干扰，这正是燕枫的手段。 此时李天傲不得不后退，要想防住耳边的威胁，他只有后退。而他一旦后退，燕枫便会乘胜追击，这样一来就能建立优势。 但李天傲不是一般人，显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身形一挺竟然直接放弃耳边的威胁，手中的短枪直取燕枫中堂。 燕枫心中猛然一惊，李天傲想杀燕枫，但燕枫却不想杀他。 ”呲”，玉笛摩擦枪头，李天傲的攻势减慢些。燕枫趁机向后退，而李天傲则一直向前攻。 燕枫连退，李天傲连进。枪头就抵在燕枫胸前一点一点前进，始终差那么一分。 一旁萧若雨看到这一刻，忽然屏住了呼吸。眼神跟着二人的动作而走，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仿佛战斗不是燕枫，而是自己。 二人依旧在僵持，忽然，燕枫感觉背后一滞，原来退了这一会儿，此刻已经退到了墙角处。 燕枫不能再退，但李天傲的攻势没有停。 ”呲”，燕枫右手猛地一用力，笛子硬生生的移偏了一些李天傲的枪头。趁着这个机会，燕枫向旁边一侧，只要躲过去，李天傲的攻击就完全失败了。 萧若雨欣喜的看着燕枫，心中悬起的大石刚要放下，却猛地脸色一变，变得惨白无比。 ”叱”，李天傲的枪头已经扎入燕枫的肩头，左肩头。 燕枫全身一震，只觉浑身剧痛无比。 左肩本来就有伤，此刻被李天傲这么一刺，新伤旧伤，更加严重。 为什么？刚刚的攻势燕枫明明可以化解，怎么会这样？萧若雨忽然察觉到，李天傲手中的枪已经不是短枪，而是一杆与人齐高的长枪。 他这杆枪有鬼，绝对有问题。难怪燕枫会伤在他手下，难怪之前的高手都死在他手上。就是因为被他偷袭了。 枪头刺入左肩，燕枫浑身一麻，然后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他已经感觉到李天傲并没有停手，反倒手中的枪头还在渗入。如此下去，必然完全可以将他刺穿。 ”燕枫”！萧若雨惊呼一声，心中只觉得痛苦万分，然后急忙奔着燕枫跑来。 忽听”叮”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个亮点，打在枪头上。李天傲只觉得手臂一麻，手中的落魂枪竟然不受控制，力量偏离。 ”嗖”的一下枪向一旁漂开，插入燕枫身后的墙之中。而燕枫的胸口上被落魂枪留下一道伤痕，不过他无疑捡回了一条性命。 ”谁”？李天傲低喝一声，这也是燕枫与萧若雨想问的。忽然目光经过那个老人身旁的桌子上，那桌子上本来明明有四枚铜钱，而现在只剩下三枚。 只是这一个简单的细节，三人却都知道了。燕枫忽然转过身来，趁李天傲失神之际。笛子直刺而出，“嗖”的一下一道紫绿色的影像绽放攻向李天傲。 ”噗”的一下，燕枫的笛子戳在李天傲的左臂上。李天傲闷哼一声，不由得向后退去。 打退了李天傲，燕枫头脑也是一阵昏厥，坐倒在地上。萧若雨急忙上来扶住燕枫，眼睛尽是心疼。冲着李天傲喊道：”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竟然用这种方法来取得胜利，就算真的成了天下第一，也没有人会承认”。 李天傲摸了摸被燕枫打中的左臂，冷笑一声，道：”我使诈让他受伤，而你们也突然出手偷袭我，扯平了”。 萧若雨还要争辩些什么，燕枫已经拦住他了，然后冲李天傲不解的问道：“以你的武功天下已无几人可与你匹敌，为何还要用此手段？” 李天傲笑，冷笑。但冷笑的表情，眼神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他的脑海中又忽然出现一个个画面，依然是那个少年，和那床上的垂死之人。只不过，这次那个垂死之人却是健康的很。 二人似乎比武，少年的招数很快，很老练。打斗了几招后，一枪刺在了那人身上，然后那人就倒在地上不动。少年像是吓了一跳，急忙去看看那人是否有事。 忽然，那人一下子从地上串起，一枪刺在少年肩上。少年头上的如黄豆般流下，但那人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告诉他，想赢就要不择手段。 少年被罚一直跪着，伤口还在流血，头上还在流汗！ ”唉”！一声叹息，将李天傲的回忆打断。老人忽然走到三人身边，冲着燕枫说道：”东海魔笛中的剑影留痕果然厉害，老头子佩服”。 燕枫恭敬的说道：”若非老前辈出手，我恐怕连用出那一招的机会都没有，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一旁箫若雨抿嘴一笑，插口道：“我呢？要不是我把你扶起来恐怕你还坐在地上。” 燕枫哈哈一笑道：“自然感谢萧姑娘，” 箫若雨听罢，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李天傲看着三人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有几分怒火。冷冷的看着老人，然后说道：”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为何不让在下认识认识”？ 老人笑道：”什么高人，老头子一点也不高，只会一些算命之术而已”，手一伸，本来在桌子上的三枚铜钱突然落在他手中。 这个手段连燕枫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李天傲心头也是一惊，不得不对这位神秘老人重新估计。 老人冲着李天傲说道：”这位兄弟，决斗这种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找个人算一卦？也好有个保障”。 李天傲冷笑，”不需要，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你这种江湖术士是没用的”。 ”唉”，老人叹了口气，又说道：”为什么总有人不相信我呢，我就那么不让人放心吗”？ 萧若雨忽然问道：”你给几个人算过，又有几个人不信”？ 老人又叹了口气，对萧若雨说道：”我要是收钱的的话，他们也确实有相信的。可一旦我不收钱为别人算命，他们却一个也不信。你说说，这是怎么个道理呢”？ 萧若雨笑道：”这当然好理解，现在的人总以为价钱高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却不知道，有很多不要钱的东西才是好的”。 老人一拍手，仿佛很满意萧若雨的话一般，笑道：”对了，他们若是有你这小丫头的觉悟，就不会有事了”。 ”他们出了什么事”？ 老人叹道：”当然是大事。” ”生死大事吗”？ ”当然了，而那些被我算过命的人，他们第二天都死了。可惜，如果他们按照我说的去做，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萧若雨笑道：”那如果前辈算的确实很准，能不能帮我这个朋友算一算”，她指了指燕枫。 老人一笑，说道：”不用了，我早就为他算过了”。 萧若雨问道：”那他怎么样？是不是福相”？ 老人又是一笑，道：”这个年轻人，以后不但福大命大，而且会有一段奇遇。每到生死关头，总会化险为夷”。 ”真的”？ ”当然了”，老人摸了摸胡子，又道：”你看他刚刚不就是化险为夷了吗”？ 不错，燕枫的确有很次的事情都化险为夷。 ”你说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一旁的李天傲忽然插口，手中的落魂枪缓缓抬起，说道：”那一会我就推翻你这个言论”。 萧若雨一眼李天傲，忽然眼睛一转，微笑道：”前辈可不可以给这个年轻人算一算”？ 老人问道：”算什么”？ 萧若雨道：”算一算他今天的运势”。 老人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但算命必须要经过本人的同意，如果他不同意我算出的东西是不能来的”。 萧若雨笑嘻嘻的看着李天傲，问他：”这位爱耍手段的少侠，请问你同意吗？” 李天傲依然冷笑，说道：”我就不信这个人能算出什么”。 ”那我这是当你答应了”？萧若雨笑道。李天傲只是冷笑不回答。 老人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双手一合，将三枚铜钱扣在手中。慢慢的摇晃，李天傲冷冷的看着他的动作，萧若雨则是好奇的看着老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人双手的动作停了。然后手掌一开，三枚铜钱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怎么样”？萧若雨忍不住问道。 老人笑道：”你急什么，又不是给你算命”。 萧若雨也笑，”我当然急，我想知道这个年轻人今天到底能不能赢”。 老人笑道：”你是想知道他能不能赢，还是担心你的燕枫啊”？ 听到“你的燕枫”几个字，萧若雨脸上忽然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知道怎样反驳。燕枫也当然也听出了其中的差异，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还好老人的话题已经转变了：”他今天，虽然很吉利，状态极佳，可以打败很多人。只可惜遇到了一个人”。 他看了看燕枫，又道：”你们从小的生活就不一样，你们的命运相冲”。 燕枫沉默了，李天傲沉默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是他们的秘密，所以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 老人又对李天傲说道：”你今天不但不能如意，反而可能败得很惨。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李天傲冷笑，向燕枫与萧若雨走来。萧若雨挡在燕枫面前，冷冷的说道：”你想干什么？” 李天傲冷冷的说道：”他不是说我今天败得很惨吗？我就要推翻他这个言论”。转头看向老人，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显然不是武林高手榜的人。你不是我的目标，但若想帮助他可以一起来”。 李天傲一步一步的逼近，萧若雨挡在燕枫身前额头微微冷汗。燕枫本来就受着伤，现在伤上加伤，根本不可能是李天傲的对手，但是自己更不可能是李天傲的对手。 老人只是不住的叹气，然后又说道：”你还是快点走吧，不然真的会败得很惨”。 李天傲不理，只是冷笑，但脚步却一点一点的逼近。 看着李天傲步步紧逼的步伐，萧若雨的右手已经握紧了拳头。左手缓缓抬起不知为何做这个动作。 老人看着李天傲缓缓而来，又叹了口气，喃喃道：”为什么总是有人不相信我算的命呢”。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因为你不够诚恳，说的话又难听；又或者你这个人本身长得就不让人信服”。 一个有些挑逗的声音忽然响起，将这里的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李天傲也是停下了脚步。 老人受了侮辱却丝毫不生气，脸上的笑意居然更浓几分。”你每次来都会这么说，奇怪的是每一次好像都因为这几个原因，或许你真的是对的”。 忽然，一个身影落在众人视线之中。那是一个青年，背后背着一柄大剑，很大很大的剑。 看到这个人老人笑意更浓，说道：”那我究竟该怎么办”？ 青年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笑嘻嘻的说道：”简单，只要让一个懂得易容的人在你脸上动几刀，就可以了”。 老人苦笑一声，道：”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每天带那样一个难受的东西”。 青年耸了耸肩，手一摊说道：“那没办法，你下半辈子还会如此。” “好像是的”！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李天傲看到这个人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有些讨厌他。 ”你是何人”？李天傲停在不远处的原地问了一声。 青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只是笑嘻嘻的向老人说道：”你这一门算命之术根本没有人相信，又何必执着于此。我看你还不如改行做些别的事情，那样还有点希望”。 老人在这个青年面前完全没有一副老人的尊容，只是苦笑一声，道：”我也想改行，但我除了算命什么都不会。而且现在我已经老了，不算命的话，恐怕不出三日就要饿死了”。 青年嘿嘿一笑，说道：”可是你这个样子早晚有一天会死的，哈哈，不过放心我一定为你收尸。” 老人也是哈哈一笑，说道：”能让好朋友收尸岂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第二十五章剑杀 二人只顾在一旁说话，竟然将李天傲放置不管，令李天傲心头不由得一股暗火。 ”嗖”！一道亮光，李天傲的落魂枪已经奔着青年而去。而二人此刻还在交谈，竟然也没有感觉到李天傲的动作。只是一瞬间，枪头已经来到青年三尺外。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李天傲不由得后退几步。 燕枫则是咳嗽几声，不住的苦笑。经过刚才那么一接触，手臂竟然有些麻了，恐怕一会儿更不能动手了。 那青年也是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转头向燕枫看来，嘿嘿笑道：“谢了，兄弟”。 燕枫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本就没打算放过你！”李天傲冷冷的说一句。 ”唰”的一下，落魂枪穿透空气，眨眼就已经来到燕枫面前。 燕枫全身一紧，浑身提不起一丝抗衡的斗志一般。唯有强行运行内息，玉笛又是一提。 紫绿色的光芒骤闪，一个燕枫像是分为两个。李天傲忽然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竟然分不清的燕枫玉笛在何处。 ”剑影留痕”！青年忽然惊叹一声。燕枫被李天傲的压力罩住，不得不再一次用出这一招。 ”嗞啦”！火花四溅，燕枫毕竟已经受了伤，双臂少力。一开始可以抗衡，久了身体无法支撑连连后退。 李天傲自然不会就此停手，枪头一点一点的逼近。萧若雨看的一阵心惊肉跳，下意识上前却忽然觉得一只有力的手臂甩开了她，将她推开二人交锋的范围。 “燕枫”，萧若雨心中大急。 面对李天傲的压力，燕枫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来到老人与那青年的身边。李天傲冷哼一声，这个老人刚刚阻止他，所以他也不会对这个人手软，当然也会顺便向老人出手。 枪头刺的是燕枫，枪尾却不经意的向二人一扫。燕枫想要救那二人，但枪头已到燕枫不由得躲闪。 李天傲冷笑一声，燕枫虽然是躲开了。但那两个人就未必了。看上去燕枫受得压力更大，但实际上他大部分的力量在枪尾，因为他也知道那个老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燕枫躲过一击，转身向老人看去，却发现李天傲的枪尾竟是落在青年的手中，二人都闭着嘴。 李天傲眉头一挑，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暗暗较力。但无论李天傲如何用力，那青年总是笑嘻嘻的，仿佛没事一般。 忽然，只听那青年笑嘻嘻的说道：”刚刚他说的话你到没有”？他，当然指的是老人！而他说的话，就是指他刚刚算的命。 李天傲冷冷的反问道：”什么话？” 青年松开握住李天傲的枪头，又笑着说道：”我劝你还是听他刚刚说的话，虽然他这个人的确不能让人相信，但他算的命确实很准。” 李天傲却依然冷笑，又道：”就凭他现在的状态还想打败我？” 箫若雨忍不住说道：“你这个人就会偷袭别人而已。” 青年道：”今日你会败在这里，倒也未必是东海魔笛打败你”！ 李天傲不屑道：”哦？那会是谁？” 青年看了一眼萧若雨，说道：“可能是她”，然后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老人，说道：”还可能是他”。 “又或许是我！” 李天傲还在冷笑，仿佛没有听到青年的话一般，落魂枪已经开始慢慢的抖动。青年当然也发现了，说道：”看来，你是选择和我动手喽？” 李天傲的枪忽然又不动了，冷冷的注视着青年，说道：”你不配”。 青年”哦”了一声，问道：”为什么”？ 李天傲傲然的说道：”只有我之前说的那些人才配让我动手”。 青年忽然大笑一声，他这一声笑，周围的桌子都不禁颤抖几分。燕枫和李天傲都是心一惊，这青年，不简单。”难道高手榜的人都像你这样桀骜不驯吗”？ 李天傲依旧没有回答，萧若雨却有些好奇问了一声：”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青年转头冲着萧若雨笑了一下，说道：”如果高手榜的人都是这个样子，那么它也没必要存在了。” 听到他的话，燕枫和萧若雨心头都是一惊。这青年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是在笑，但举手投足无疑不流露出自信，这份自信，已经不下于李天傲。而李天傲听到后，已经忍不住笑了，那是嘲笑，是冷笑。 一旁的老人忽然插口，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家伙说的话一向都很有道理。” 萧若雨不解的看了一眼青年忽然又看了一眼青年的背后，一直没发现，这个青年背着一柄剑。 这柄剑很大，很黑。没有剑鞘，没有普通剑的光芒。也怪不得他们都没有发现。 萧若雨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的说：”这般自信，莫非高手榜第一的无影剑”。 李天傲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谨慎起来，无影剑毕竟是兵器榜第一。 谁知，老人却说了一句：”不是”，又道：”你也说了，那是无影剑。是根本见不到的”。 ”那他是何人”？萧若雨又不懂了。 老人说道：”你们也听过铁云手吧”。 萧若雨说道：”这个自然。” 老人又道：”你知道一直有一个使剑的人与铁云手作对吗？” 萧若雨被问住了，她没听过这样的人。反倒是一旁的燕枫眼前一亮，插口说道：”是剑杀吗？” 青年眼神忽然一亮，看向燕枫笑嘻嘻的说道：”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记得我们。” 铁云手，是武林的领袖家族。从来没有人和他们作对，因为没有势力可以与之抗衡。但是就在两百前出现了这样的家伙，那不是一个家族，不是一个门派。只有一个人，没有名字，号称剑杀。 铁云手，武林家族，势力庞大。剑杀则是单脉相传。每一个人在继承了师父的位置后，就只有一个名字，剑杀！ 李天傲的眼神的收缩了，他虽然没有听过剑杀，不过知道既然能和铁云手抗衡的人，当然也不会简单人物了。 老人又对李天傲说道：”其实你刚刚说的几个人中，应该加入一个剑杀的”。 剑杀笑了一声，眼光瞥向李天傲，说道：”他还不配呢”！ 傲，他比李天傲更傲。 李天傲瞳孔不断收缩，声音冷的让人发抖，说道：”我到要让你看看我到底配不配”。 剑杀又是笑嘻嘻的问道：”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离不离开”。 李天傲这次没有回答，他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他要做什么。落魂枪瞬间举起，已经奔着剑杀胸膛而去了。 剑杀看着渐渐来临的枪头，平静道：“那你可不要怪我”！ 忽然听到”嗡”的一声，剑杀背后的剑已经出鞘了。剑磕上枪头，只听一声巨响，李天傲连连后腿。 燕枫看到了剑杀的剑，是一柄黑呦呦的古剑。但与那郭家黑衣青年的剑不同，黑衣青年的剑虽然是黑色的，但依然有剑锋。而这剑杀的剑，却是成了一个圆弧。丝毫没有剑锋。 那柄剑有寻常剑的两倍之宽，三倍之厚。刚刚剑杀一挥出这柄剑，燕枫就感觉出，这柄剑的重量不知道要比平常的剑重出多少。 燕枫感觉有些奇怪，按照他师傅所说的，传言剑杀的剑应该是奇快无比，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在这二十年内，剑杀一脉已经练到使用重剑的程度了吗？ 李天傲并没有放弃，一击不成紧接而来。二人的战斗说不上激烈，远不如刚刚燕枫与李天傲那么眼花缭乱。但每一招每一式，却是那么踏实，丝毫没有虚招，几乎都是硬碰硬。 燕枫感觉的出，剑杀每一剑的招式并不如何精妙，也不如何威胁。但就是这么稳稳的每一剑，令李天傲也不得不放弃自己速度的攻势。 燕枫恻然，凭着这几招，看来这两个人的内力都已经练到很厉害的阶段，都想拼一拼力量。 ”嘡”的一下，剑枪相交，二人共同一退。李天傲却感觉自己的双臂有些麻了。此刻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手中的落魂枪居然像是要脱离自己的控制一般，要到别的地方去。而刚刚交手的眨眼之后，剑杀却又紧接着又跟上，剑已经横劈过来。李天傲又是一举枪。 ”铛”！李天傲只觉得双耳”嗡”的一声，握住落魂枪的双臂更加不稳，甚至有些颤抖。而且他的胸口感觉有些闷热，他感觉的出自己已经受了内伤。 剑杀显然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又一剑下来。这一剑在平时的李天傲眼中是那么的缓慢，但此刻却是怎么也无法躲避。李天傲知道自己如果在硬碰，一定挡不住的。可是此刻他又哪有别的选择呢？求饶吗？如果求饶，自己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但他会求饶吗？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他求饶，他就不配叫这个名字了。所以，他还是挡了。 一击之下，落魂枪被震得飞落一旁。而刚刚的抵挡并没有阻止剑杀的剑，依然向李天傲头顶落下。剑气转眼便已经笼罩了李天傲全身。 李天傲现在已经绝望了，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躲过这一下。但他却从不后悔，也不害怕。 ………… “爹，我今天能把那棵大树刺穿了。这样，我以后一定能成为江湖最厉害的人”。 “嗯，当然了，我们家小傲最厉害了”！ ………… “爹，我娘呢，她为什么没有回来”？ “你娘她死了，是被活生生杀死的。你记住，以后你一定完成为江湖最厉害的人。若不然，你，也会死”！ ………… 一点一滴，李天傲在这个生气关头居然开始回忆起过往的事情。想起了之前那个人死的时候，脸上仿佛带着微笑而走的。难道死并不可怕？死，难道也是一种解脱？ ”叮”！剑杀的剑落在地上，李天傲并没有迎来死亡。而燕枫现在正站在李天傲面前，很显然，刚刚那一击是他挡下的。 ”燕枫，你为什么要救他？他死有余辜”。萧若雨看到燕枫出手，忽然在一旁问道。 燕枫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刚刚他是用剑影留痕的错开剑杀的攻击。不然别说他是此刻的状态，就算是全盛时的状态想挡住剑杀刚刚的一击也是很难的。但仅仅是从侧面抵挡，手腕依然还是有些酸麻。当接触到剑杀的时候，这时他才感受到他的可怕。 燕枫说道：”我师父曾对我说过，冤冤相报何时了。” 剑杀看着李天傲，手一摊道：“他杀了那么蹲人难道不该死吗？” 燕枫叹了口气，说道：”可我却无法眼睁睁的看他死在我面前。” 箫若雨叹道：”你真是个呆子。” 剑杀也是叹了口气，无奈的对燕枫说了一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这个样子，恐怕以后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手中的剑已经收回后背再无杀机。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是吗？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燕枫喃喃自语，神情有些犹豫。本来他是不相信这句话，他一直在遵从师父的话。但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经历了马嫣，云翔的消失后，他却有些彷徨了。 忽然萧若雨拉了他手一下，将从思考中拉回。看着燕枫有些呆滞的脸庞，微笑着对他说道：“无论对错，我都支持你”。 萧若雨现在的样子让燕枫看的一愣，他从未看过萧若雨如此温柔的样子。现在心中到底是何感想，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萧若雨说完那句话之后，仿佛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燕枫，急忙一低头，做到一个凳子上不敢看燕枫。 燕枫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笑。低头看了一眼呆呆的李天傲，捡起地上的落魂枪，递到他手中，说道：”你快走吧，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这样乱杀人”。 李天傲的目光乱闪，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着燕枫忽然说道：”我只杀配让我杀的人。东海魔笛，别以为你这次救了我，我就会放过你。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剑杀，我也一定会打败他”。 说完，一转身离开了。 他这一生，第一次失败的地方。 燕枫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又是兵器榜，又害了一个人。这种无意义的争斗，到底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忽然，目光被地上的东西吸引。”夺声剑”！燕枫惊呼一声，转眼向李天傲看去，他已经走的很远了。 ”看来这是他故意留下的”，老人捡起夺声剑，又说道：”这柄剑可说是好东西，也可以说是不好的东西。江湖上的人如果知道它在这里，恐怕都会争先恐后的来看一看吧”。 燕枫一点也不关心那些，只是问道：”他为什么会将这柄剑留下呢？这不是他很辛苦才得到的吗”？ ”或许”！萧若雨笑道：”或许他知道自己不是最厉害的人，所以把这柄剑留在这里，等到他成为天下第一再要回。” 萧若雨说完这句话，忽然听到茶馆里穿出剑杀的声音的笑声，”那么，他就永远要不会这柄剑了”！ 萧若雨又笑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燕枫沉思，江湖果然人才辈出，不可估量。本来他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够强了，但却遇到了李天傲。而李天傲也以为自己的实力够强了，却遇到了剑杀。 虽然燕枫一向讨厌暴力，讨厌杀戮。但不代表他不对武功上心，习武之人哪一个不对武功有所追求？ 纵然是燕枫，也不例外！ 第二十六章修花人 剑杀现在已经坐在那茶馆之内，若无其事坐在一个凳子前喝起茶来，仿佛一点也没有被刚刚的事情影响。燕枫发现，他喝茶的动作很慢，很仔细。看那个样子，仿佛喝完这杯茶之后就再也喝不到了。 燕枫看着他，萧若雨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虽然这个青年一直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感觉很亲近。但他刚刚展露的武功，都让二人都感觉出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是不是很奇怪他这个样子”？老人忽然开口问道：”这家伙喝茶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这个毛病。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喝的这么慢。也就是我，换了别人早就等不下去了”。 萧若雨点了点头，本来要表示有同样的感觉，但燕枫却悄悄的拉了她一下，说道：”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想不到剑杀这样的江湖中人也是一个懂得品茶的文雅之人”。 剑杀手中的茶杯刚刚落下，就听到了燕枫说出的话。他听到后只是怪异的笑了一下却什么都不说。 老人听了燕枫的话，也是哈哈一笑，”错了，他才不是什么文雅之人呢。这家伙常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因为那句话，他才这样的”。 萧若雨听了，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他常说的那句话什么”？ 老人刚要开口，剑杀自己却已经说出来了，”江湖人，今日不死明日死”。然后，他又沉默了。本来剑杀一直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但说这句话的时候，燕枫却明显感觉的出他语气中的沉重。心中暗叹一声，这剑杀恐怕也不是那么快乐。 老人也在一旁开口接道：”他老是说，在江湖上行有的人，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了，所以过每一天都要好好的过。无论吃的，喝的，都要好好品尝。不然很可能一瞬间就尝不到了”。 众人皆是沉默，这番话也许太过沉重，接下来许久也未曾有人吭声。 许久，燕枫终于开口，向老人和剑杀拘了一躬说道：“今日多谢二人相助之情，在下还有重事，后会有期。” 刚要离去，忽然间老人的一只手闪电般的扣住燕枫的手腕。燕枫没有反抗，他知道这位老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怎么样？”剑杀忽然笑嘻嘻的问着老人。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老头子佩服啊。”老人叹息着说了这样一句话。 剑杀又在一旁问道：”别卖关子。” 老人说道：”这位兄弟，不久前受了一定的内伤。内伤未好，又经历了几天的打斗和赶路，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身体本就是伤了许多，之后体内却又因为太爆满的精力而无法发泄，却又妄凭外力解决。在最虚弱的时刻，却又受伤中毒。若是平常人，受了这么多，恐怕早就死了”。 剑杀听了，笑嘻嘻的脸竟然也是不禁怂动一下。他虽然早就看出燕枫之前受过伤，但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燕枫听到老人的话只是微微一笑，说道：“生死富贵自在天命，在下也不必强求什么”。 老人看着燕枫，略微眯着眼，笑道：”若是别人，就是世间的神医也没用。不过既然这小兄弟如此厉害，我当然有办法了。请小兄弟在这里呆上半个月，老头子一定能医好你的”。 听到老人这句话，箫若雨喜上眉梢，燕枫现在的状况是她最担心的。 一旁剑杀却忽然“咦”了一声，有些嘲笑的向老人说道：“你平时这么好贪小便宜，怎么今日忽然转了性，主动为他疗伤了”？ 老人听了剑杀的话，并没有生气，说道：“这小兄弟的性格，坚毅已经打动了我。” 剑杀还要再嘲讽几句，燕枫却忽然插口道：”前辈说的是要半个月能医治好吗”？ 老人自信的说道：”不错，只要半个月来仔细的休养，你一定会痊愈的”。 燕枫忽然弯了腰，恭敬的说道：”多谢前辈好意，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在下还有约定，五日之后，一定要赶到。所以，还是不劳烦前辈费心了”。 “燕枫…”箫若雨担忧的开口，只看到燕枫轻轻的摇了摇头。 老人皱了皱眉头，道：”你的伤的确很重。越早医治效果越好，如果晚了的话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什么事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燕枫摇了摇头，道：”这个约定十分重要，我若不去，恐怕又要有一个朋友有危险了。我要救她，纵然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们都明白燕枫的意思了，老人看着燕枫义正言辞的样子，忽然大笑着说道：”风雨再大，责任不误。永远将别人的性命看的比自己更重要，老头子佩服”。 剑杀好像还要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老人忽然从怀中拿出两颗药丸，递到燕枫的手中说道：”这两颗药丸应该能暂时医治你的内伤。不过还是要早些根治才行”。 ”多谢前辈”，燕枫接过药丸恭敬的说了一句，随后冲着老人说道：”我也该继续赶路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老人笑道：”去吧，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再次遇见的”。 之后，燕枫和箫若雨走了。 ”我也相信”。剑杀见燕枫走了，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目光不停的看着燕枫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在看什么”？老人也看到了剑杀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剑杀此时忽然没有了之前笑嘻嘻的样子，脸色平静的说道：”那个女孩子对东海魔笛的感觉和举动，总让我感到很奇怪”。 老人哈哈一笑，道：”没什么可奇怪的，这清楚的很，那就是情，爱”。 ”情，爱”？ 老人又道：”你虽然是剑杀一脉以来最通人性，也最懂世俗之人。但也终究是因为他从小生活在世俗才会笑，而你没有经历过情爱，自然对它了解自然不多。这是世间很美妙的东西。” 剑杀又看了看二人的背影，脸色忽然凝重的说道：”不过我倒很愿意看看这个”情”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老人忽然愣了一下，仿佛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样。然后又像是忽然想通了，笑道：”你若遇见，一定是天下最大的怪事。不过无论你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剑杀笑了，老人当然也在笑。二人相互一望，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友谊，是不需要用嘴说出的东西！ …… 马嫣此刻正在一个不知道名字的草屋中，她已经在这一个不知名小草屋中呆了好几天。而她这几天一直在数着，她来到这里一共有六天了。 这六天，那个救了她的黑衣青年一直都没有出现，完全是她自己在生活。她也想走，她试了很多次，但这个平凡的草屋外面竟然摆着一种奇特的阵法，令她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试了几次后，也就放弃了。现在她的武功也全部恢复了，就算那个黑衣青年对她不利也不怕了。 她又想起了燕枫和云翔，她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五毒灵子也只剩一人，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否知道，是不是还奔着落魂崖而去。 ”唉”，她叹了口气，怎么遇到这种状况了。 接着，她就听到屋外的脚步声。 ”终于来了吗”？马嫣暗叹，一定是黑衣青年回来了。这个奇异的小草屋，也只有黑衣青年能到这里。虽然他救了自己，但若是对自己不利，自己也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不知道怎么回事，马嫣始终感觉黑衣青年有些危险。 但等了许久也不见他进来，只是琐碎的脚步声一直在屋外徘徊。马嫣听了许久，渐渐觉得有些烦了，所以她自己起身就去开门。 ”吱”！门开了，马嫣看到门外的地上竟然躺着一个人，一个昏迷的人。 昏迷的人不远处还有一个人，黑衣青年。”你总算忍不住先开门了”，淡淡的话语传入马嫣的双耳。但马嫣没有丝毫的反应，楞楞的看着昏迷的人。 过了许久，马嫣的看着昏迷的人的目光也有些复杂，奇异。面前这个人她认识，见过。许久没有见过认识的人，马嫣的心中居然有些兴奋，口中有些异样的喊出两个字，”云翔”！ …… 某处，落魂崖附近的周边小镇。燕枫与萧若雨在连续赶路三日后，已经到达了这个地方。 而这三天的路程竟与前几日截然不同，本来二人还以为会像之前一样一波三折。但这几天路上出奇的平稳，平稳的让萧若雨觉得有些无聊。二人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所以赶路也特别快。到了这里，离决战的日子只剩下两天的时间。 总算到达地点了，萧若雨也是暗中松了一口气，同时却又有些疑问。 难道那些人准备放弃了吗？不可能的！萧若雨知道，虽然燕枫一直都认为那些人是冲着他而来，但实际上是奔着自己而来的，那后面的人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燕枫的声音缓缓传来：“天色不早了，我去找一家客栈”。 看着燕枫的背影，萧若雨心中一阵安静。忽然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口中喃喃说道：“天色不早了，也不知道还能这样和你度过多少个夜晚”。 说完，无奈的叹了口气，眼中一阵迷离之色， 就这样，二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了。找到客栈时，已经是黄昏。 燕枫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正是那老人所赠。然后缓缓服下，服下那颗药的一瞬间，燕枫就觉得一阵清凉之色涌入自己的身体。那颗药竟然是入口即化，清凉的感觉顿时让燕枫浑身一阵舒爽。但燕枫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享受这种感觉，自己必须运用内力去催动它，才能让自己的伤最大限度的好转。 这几天，燕枫一直感觉胸口有一颗大石头压着。虽然那颗大石头并不能对自己怎么样？但日子久了，燕枫便觉得一到与别人拼搏的时刻，内力就有几分接不上。虽然后来他可以勉强接上，但也是难受无比。 “呼……”燕枫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一股内力从药丸进入之地所徘徊。缓缓的滋润着自己受伤的身体，药丸的药力被他的内力所引导，渐渐变得明朗。 ”咔吱”，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燕枫耳中，燕枫此时也正好运功完毕。又是松了一口气，而他又吓了一跳，自己吐出的气息竟然是紫色的。 “我的伤居然这么重吗？”燕枫苦笑一声，他也已经了解现在自己的状态。内力基本恢复，只是之前的伤才好了不到一半而已。但是这样也已经让他很满足，足以救马嫣。 从床上起来，出门奔着声音而去。只是转了一个楼梯口，便看到一个人影在客栈门口的一盆花那里，燕枫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燕枫忽然问道，而问过之后又有些后悔。因为夜晚突然从后面说这样一句话，很容易吓坏别人的。 人吓人，吓死人！ ”修花”！那个人出奇的没有被吓到，只是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与其他店小二对待客人的态度截然相反。 ”花也需要修剪吗”？燕枫听着他的话，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当然”！随着一根花的枝叶落在地上，那个人又吐出两个字。然后就不再理燕枫，继续他的修剪工作。 “那你又是谁”？燕枫仿佛不知道那个人有多烦他，继续问了一句。 那人依旧没有看他，他的眼中只有面前的花朵。 “修花人”，“咔吱”一声，他又说道：“这是夜晚，你的声音最好小一点”。 他的意思很明确，燕枫当然也懂。所以也不再继续问他什么，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咔吱，咔吱”！修剪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来，这样的声音在夜晚是很让人厌烦的，燕枫当然也很烦。但奇怪的是，这个人却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这一切都是应该做的。更奇怪的是，这样的声音为什么没有招来其他人。 燕枫没有问，他没有在别人正在做事的时候还问问题的的习惯，他一向是一个有礼貌的人。 “嗡……”，一声闷响，燕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忽然流动急促了几分，令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看看那个修花人，仿佛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是在静静的修剪。 燕枫微微一笑，右手的玉笛缓缓抬起，抬到嘴边。 “唔……”，一阵轻巧的笛声响起。仿佛也是怕打扰了客栈之内的人休息，这笛声也是十分安详。 修花人虽然目光一直是在那朵挂之上，但似乎看到了燕枫的玉笛，冷冷的面孔竟然有些惊讶。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在表现些什么，修剪的声音，玉笛的声音。缓缓在月光之下迭起，一轮伦波浪的舞蹈。二人像是在暗暗较力一样，一直没有停歇。 ”咔吱”！最后一声，那朵花被修剪完毕。终于，这个人停下了。修剪的声音没有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燕枫的笛声自然也停下来。 ”你是个很有耐心的人”！那个人冷不丁的说了这样让人有些棱模两可的话。 ”多谢”，而燕枫居然明白了，微笑着回答，”我师父教导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做人一定要有耐心，不然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有志者，事竟成。看来你师父也是个了不起的人”，那个人又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子，与燕枫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不过你不应该吹你那笛子，你要知道现在是深夜，客栈里的人很有可能会被你吵醒。” 第二十七章争斗 燕枫忽然愣了一下，并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因为他看到了这个手中的剪刀。也许一把剪刀并不奇怪，但这个人手中的剪刀却很奇怪。 这把剪刀要比江湖人的剑还要长一点，如果伫立在地上，恐怕就要达到那个人的腋窝了。而它的宽度要和成年人的手臂差不多，这样一把剪刀，就算当做兵器也不足为奇。 用这样一把利器修剪花朵的话，那对身体的掌控一定是非常好。 只愣了一下，燕枫便回答：“我所吹奏的曲子是安详的入眠曲，他们听到反倒更容易入眠。而且看到前辈刚刚发出的声音，我若不吹奏笛声，他们反倒睡不着了”。 那个人看着燕枫，忽然瞪大了眼睛，叹了一口气。之无奈的说道：“没想到，二十年前不如你，二十年后连你的徒弟都不如。” 燕枫知道他所说是自己的师父，道：“前辈何必妄自菲薄？” 那人又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们两个刚刚都在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你吹奏笛子的时候丝毫不为外力所扰，而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从心境上来看，我便已不如你”。 燕枫知道他所说的是事实，虽然还想安慰他什么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安慰。 忽然，那个人又自己说话了。“二十年过去，我虽然对高手榜的排名已经不在乎，但还是有些好胜的心，今日一见，自己也确实不适合在江湖走动了，只是忧心我那弟子……” 燕枫说道：”前辈有何烦恼，不知晚辈可否一听”？ 那个人叹道：”我那逆徒的事情也不想多说，他的好胜之心更在我之上，如果以后见到他，请你放他一马”。 燕枫微笑着，说道：”师父本来就教我，遇到任何事，任何人，都有挽回的余地。” 那人有些感激的看着他，喃喃道：“你很快会见到他。只是你要记住虽然你是东海魔笛，但以后的路却要比别人的更加艰难”。 燕枫微微一躬身，恭敬的说道：“在下谨记”。 “而且我很好奇一件事。” 燕枫一愣，问道：“什么事？” 那人道：“为什么你与二十年前的东海魔笛一模一样。” 燕枫再一次呆住，之前李天傲的画像再加上这位前辈的话，难道自己真的与师父相貌无二？ 本来想问的想一些，可等燕枫回过神时那个人却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地的花枝与花瓣。 ”高手榜的人，果然都很厉害”，燕枫微微一笑，然后又向自己的房间里走。 刚到门口却发现萧若雨正坐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看着他，问他：”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 燕枫忽然觉得有些惊讶，没想到萧若雨看到刚刚的那些了。因为他刚刚的笛声也确实有入眠的效果，没想到对萧若雨丝毫不管用。 “你怎么在这里”？燕枫反问一句。 萧若雨微笑道：“你刚刚那笛声那么大，我要是听不见岂不是聋子”。 燕枫心中又是一惊，听萧若雨话的意思，她刚刚一定是一直坐在这里了。凭自己和那位前辈的武功，居然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那个人好像认识你还有你的师父”，萧若雨笑道：”东海魔笛的名头果真是太大了。” 燕枫笑道：”名头再大也是我师父的，我只是东海魔笛的弟子而不是东海魔笛。” 萧若雨忽然从地上做起来，像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赶上你师父的，刚刚那个人也说过，有志者，事竟成嘛”！ 燕枫没想到萧若雨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但我一直也不想在江湖上有什么名气，又何谈志向”？ 只可惜就算你不愿意，别人却也要非逼你不可。这句话无疑是正确的，但萧若雨藏却是在心中，并没有把它说出来。 ”你看刚刚那个人是谁呢”？萧若雨忽然转了一个话题，燕枫当然听的出来，但他也愿意换个话题。 ”看他手中的剪刀，很应该是百事通高手榜第十三名剪中剑武笑宁”！ 萧若雨笑道：”武笑宁，这是别人给他起的外号。听说他以前很此笑的，怎么今日一见却这么安静？” 燕枫神秘的指了指外面的天色：“因为现在是夜里啊，这位前辈还是很有道德心的。” 箫若雨“噗嗤”一笑，他忽然发现燕枫变了，变得很会开玩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那个纯真的样子，箫若雨还怀疑他是不懂世事的富家公子。 ”你们这样在背后说一个人是不好的”，忽然，一个声音在二人周围响起，”而且他还是你们的前辈”。 二人吓了一跳，立刻屏住呼吸，可是声音却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是刚刚那个武前辈吗”？萧若雨不由得向燕枫问了一句。 燕枫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不是，虽然我和他的谈话只有一会儿，但我还是能听出他说话的声音的。刚刚那个，很明显不是”！ 萧若雨不说话了，她思考，刚刚那人是谁？武功好像很高，但似乎对二人并没有恶意。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武功很高强”，燕枫微微一笑，又说道：”真没想到落魂崖附近有这么多高手，不愧是当初江湖众多前辈的决斗之地”。 ”这么多高手在附近”，萧若雨开始为燕枫担心了，”你难道真的要去吗？恐怕会有很多会埋伏你的人。” ”没事”，燕枫微笑，”刀山火海我也不怕，只怕我的朋友会出什么变故。 ”那……那就好”，萧若雨本来还想劝阻，但看到燕枫坚毅的眼神却又改口了。 “早点休息吧”，转身要回到房间。忽然感觉脚下一滑，她忘了，自己刚刚踏出一步到了楼梯之上。 一股悬空感袭来，猛地向后仰去。萧若雨惊呼一声，下一刻又感觉到一个有力的肩膀扶住了她。 那个人，自然是燕枫。 “没事吧”？燕枫扶住她，有些关心的问道。 萧若雨向后看去，忽然感觉鼻子一阵温暖。原来是燕枫太关心她，将头靠了过来。而她这一回头，二人的鼻子居然碰到了一起。 霎时间，时间停止了！ 感受萧若雨鼻子的热度，燕枫愣住了，心中一股复杂的情感涌上头顶。他到现在，也依然不知道那种情感是什么。 只觉得，很开心，很甜蜜。 而萧若雨则是心头猛颤，从小到大，第一次与别的男人亲密接触（李三那次不算），连自己父亲都没有碰到自己，没想到今天竟然和燕枫碰到了。 “你……”，萧若雨脸红的像熟透的樱桃一般，但只说了一个字，自己的嘴唇就被燕枫的手指贴住。 只见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萧若雨忽然觉得有些生气。 不光鼻子，连嘴也……害羞，恼怒，萧若雨猛地推开燕枫的胸膛。 “啪！” “哎呀”。也许是燕枫太过入神，被萧若雨一推，没有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从楼梯上翻到下去。 萧若雨见到燕枫的丑态忽然觉得气消了不少，扬起嘴角回自己房间了。 “唉”，燕枫揉了柔自己有些发痛的头，他真的不知道萧若雨为什么会这么对自己。但她这么对自己，自己却丝毫没有一丝不满的意思，竟然有几分，兴奋！ “啪啪”，燕枫从地上站起，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苦笑道：“燕枫啊燕枫，你怎么变这个样子了？” 无奈的笑了一声，不知道认识萧若雨到底是福是祸。 这一夜，注定燕枫的不平凡！ ………… 客栈外，有一个人影静坐在地上。也许是夜晚太黑的原因，竟然看不出他的性别与外貌。 ”主人”！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他身后。 ”是她吗”？这个人忽然开口问道。 ”准确无疑”！ “很好，看来我也该去见见她了”！ …… 不知名的地点，不知名的小草屋。 三天了，云翔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了足足三天，却还是不见好。 马嫣站在云翔的身边，眉头紧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了云翔担心，或许是因为他之前救过自己的原因。又或许，在这陌生的环境遇到一个认识的人有些欣慰。 而那个黑衣青年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二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嗖”！一道亮光划过，云翔的倾雪剑已经握在马嫣手中，冰冷的剑刃落在黑衣青年喉咙的一寸之外。 ”他为何会这个样子，你做了什么？”马嫣质问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依旧面无表情，缓缓说道：”他还不配我对他做什么”。 ”你”！马嫣怒喝一声，接着听到”叮”的一声。黑衣青年背后的长剑出鞘，然后又收回。马嫣手中的的倾雪剑”嘡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马嫣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黑衣青年的可怕。自己连他什么时候出剑，收剑都没有看清。而如果他要害自己，恐怕自己早就死了。 ”提醒你一下”，黑衣青年忽然说道：”这个人之前与唐门的唐峰交战过”。 是，唐门的毒药！马嫣不笨，她一向很聪明，只是有时候会被自己的情感冲昏头脑。忽然醒悟过来，飞快的向门口冲去。 ”你去哪儿”？黑衣青年问道。 ”蜀中唐门！”马嫣应了一声，然后就冲了出去。 ”你出的去吗”？看着马嫣的背影，黑衣青年忽然哼了一声。 看了看昏迷的墨翔，喃喃的说道：”为什么江湖人总是如此纠缠？算了，帮他一把，也算给东海魔笛的一份见面礼。也算……”。 看着马嫣的背影，眼中散过一丝异样。然后，他就消失在屋内，去追赶马嫣了。 …… 燕枫二人只在这个客栈离呆了一晚上，在第二日天还没有凉，就从客栈中动身了。 燕枫体内的伤虽然还没有完全休养好，但是经过一整天的运功休息，再加上那个老人的神秘药丸，他的状态与以前倒是没有什么差别了。 ”离决战之日不是还有一天吗？怎么今天就赶路了？” ”早到一天，就少了一分危机”，燕枫微笑着解释：”五毒灵子在路上设下那么多陷阱，不但是为了阻止我们，也是为了在路上消耗我们的状态。不过一定想不到我们会早一天到达落魂崖，在落魂崖的埋伏一定会轻一些，所以落魂崖上的危险就少了几分”。 箫若雨揉了柔睡意朦胧的双眼，略有些埋怨：“不过也太早了。” 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心中却不免有一阵欣慰。现在的燕枫越来越成熟，要远远超过自己刚刚遇到他的时候。 燕枫说道：”虽然很困，但那些监视我们的人当然也困了。他们恐怕在现在不会动手，我们自然我不会有什么损耗。决战之前，我们绝不能受损，甚一点体力也不能消耗”。 一片树林，现在的天还没有凉，整片树林都是黑昏昏的。又或者说是树林覆盖着黑夜。而这片树林，就是落魂崖山下的树林。燕枫和萧若雨，已经很接近落魂崖了。 走着走着，燕枫忽然停下。深呼吸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周围的氛围。 而走在后面的萧若雨似乎也是在想些什么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燕枫忽然停下。走着走着，忽然撞在燕枫的身上，燕枫身体的骨骼出奇的坚硬。萧若雨这么一幢，居然头脑一阵酸疼。 “怎么了？”萧若雨一只手揉了柔自己的头顶有些莫名其妙。 燕枫静静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忽然睁开眼睛，吓了萧若雨一跳。“你干什么”？ 燕枫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迎接我们的人来了”。 萧若雨用奇怪的的目光看着他，就在她准备询问的时候，燕枫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萧若雨心头一阵小鹿乱撞：“他要干什么”？ 不过接下来她就知道了，燕枫猛地向下一用力，同时自己也快速的趴在地上，两个人一起伏在地上。 而二人刚刚伏在地上，就感受到一道凉风已经从他们的头顶经过。”咔吱”一声，二人身边的一个小树已经从中折断。 萧若雨心头一惊，她自问自己没有这棵小树坚硬。若不是燕枫反应灵敏，恐怕这小树的下场就是他二人了。 有敌人！ 第二十八章高手榜第十 ”哈哈哈”，一阵笑声从昏暗的树林中传出，传入二人的耳朵中。听着这个声音，二人又是一声感叹。 那隐藏在暗处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燕枫二人，紧接着又是一道亮光，奔着二人贴身的部位的袭来。 燕枫用力推开萧若雨，又听“呲啦”一声，二人之前的地方已经被划出一道痕迹。 而二人分别向着的地上周围翻滚几圈，那暗处的敌人这次并没有攻击，燕枫缓缓从地上站起，然后也将萧若雨拉起。 一起身，便看到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一棵松树之上。从他的面貌上来看，并不比自己大多少。而那个人也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但这些都不是燕枫所在意的。他关注的是那个人手中的兵器，也许他手中的东西并不奇怪，但若是用来做兵器却很奇怪。 剪刀！ 大剪刀，与之前客栈里出现的武笑宁手中的剪刀几乎是一模一样。 ”剪中剑”？燕枫看着那把大剪刀，眉头微皱，口中吐出三个字。 ”不错”！那个冷哼一声。 燕枫问道：”你是武前辈的徒弟吗？” 那个人忽然怒喝一声，喊道：”不要提那个老家伙，他已经不配做我的师父了”。 燕枫一愣，继而眀悟。怪不得之前武笑宁会那样说话、那个表情。 看来，这二人师徒中确实有一些矛盾，而且矛盾还很大！ ”我叫武怜天”，那个人冲着燕枫哼了一声，有些嚣张的问道：”我不杀无名之辈，你叫什么”？ ”燕枫”！燕枫很温和的回答一句。 ”你不是说那个人不配做你的师父吗”？萧若雨忽然说话了：”那你何还要使用他传授你的武艺？” 武怜天刚要回答，忽然怪异的看了萧若雨一眼。口中的话一下子停顿，手中剪刀一岔开，奔着萧若雨腰部而去。 萧若雨也是惊了一下，燕枫也没有想到武怜天会突然出手。由于刚刚的对决，他与萧若雨的距离很远，甚至不如武怜天近。忽然见他出手，心中一时大急。双腿猛地一用力，从一旁追随着武怜天而来。 二人一前一后，都已经靠近了萧若雨。武怜天手中的剪刀发出”呲啦”一声，明显即将合在一起。而只要他的剪刀一合上，萧若雨便会被从中剪成两段。 燕枫当然不会让他得逞，手中的玉笛运足了力气，已经向着武怜天的后背戳去。 如果武怜天要杀萧若雨，他自己一定会受到重创。如果他想安全躲过这一击，就一定要放过萧若雨。围魏救赵，向来如此。 武怜天忽然一个侧身，剪刀已经合上。右手握住剪刀的把手，猛的一下向着燕枫刺来。 ”剪中剑”！ 就是剪刀中蕴含着剑，既有剪，也有剑。 燕枫身子一转，身子成笔直的样子，握着笛子飞快的迎了上去。武怜天只看到两道影像向前而来，而到达自己面前却又忽然融合成一道影与自己相拼。 ”剑影留痕”！ ”叮”！二人的兵器相交，火花四溅。 随后他的攻势不停，燕枫也不甘示弱与之对抗，转眼二人缠斗二十余招。 忽然，但见武怜天突然一个侧身，竟舍弃了燕枫，直的向萧若雨打去。 燕枫看到他的动作不禁有些奇怪，难道他不是五毒灵子找来对付自己的吗？为什么要向萧若雨下手？不过脑中虽然是这么想的，动作可丝毫不慢。刚刚他离萧若雨距离甚远，所以要攻击武怜天本身才可以解围。但此刻他几乎是同武怜天站在一起的，自然不用那么做。 一个轻越，已经来到了武怜天的前面。 “嘡”的一声，兵器碰撞，萧若雨身后的秀发被风吹起，一副俏脸楚楚动人。 武怜天手中大剪刀横在胸前，有些嘲弄得冲着燕枫说道：“东海魔笛，如果你不想你身后的女人受伤，就拿出全力来跟我决斗”。 说完，也不管燕枫是否答应，已经冲着他连出数招。 燕枫忽然懂了，遇到武怜天，仅仅是巧合而已。他不是五毒灵子找来的，他不是任何人找来的。他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高手榜。 因为你是东海魔笛！ 『我那个徒弟，争强好胜的心更在我之上』！ 燕枫忽然想起武笑宁之前说过的话，武怜天来找自己纯粹是不服气而已。而师父知道自己所在之处，徒弟自然也知道。 武怜天的武功却是很高强，甚至有些地方要强过自己的师父。但他却有一点不如武笑宁，那就是江湖经验与冷静的头脑。他只是不服气燕枫的排名而已，所以会全力出手。 可是每一招之中都有些破绽，也就是燕枫一向心慈手软，若是换了别的对手，武怜天早就有了性命的危险。 武怜天的破绽对于燕枫这样的人来说显然是致命的，但燕枫却并不想要他的命。 “如果哪天你遇到了我的徒弟，希望你放他一马”。这句话是武笑宁的请求，就算他不这么说，燕枫也不会轻易杀人。 二人纠缠了许久，燕枫也只是很武怜天斗几招，并不使用全力。而武怜天岂能看不出燕枫是在让着自己，以为燕枫看不起自己心中更是大怒。 就在燕枫轻轻的用玉笛向着他一个破绽之处戳下去，武怜天却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剪刀大开，用自己的胸膛去接燕枫的玉笛。 燕枫大惊，他从来都不想要武怜天的命，凭借自己手中的力量，如果真的击中武怜天他必死无疑。 急忙收回自己的动作，强行停止发出的力度。就算是燕枫，也不能轻易的收回自己的攻势。 而此刻，武怜天忽然动了。但他并非是趁着燕枫这个时候去攻击他。燕枫一直在让着自己，这让他十分恼怒。他要做的，就是逼燕枫出手。 而他的目标是萧若雨。 武怜天和燕枫现在距离萧若雨都只有数米远而已，燕枫眼看着武怜天奔着萧若雨而去，他虽然很想阻止，自己体内却是两股内力却相冲起来，根本无法使出全力。 虽然很快，离武怜天却依旧很远。这次他根本无法使出“围魏救赵”的心理了，武怜天完全可以杀了萧若雨之后脱离他的攻击。 急中生智在后面挥出一股掌风，转动萧若雨的身子。萧若雨在燕枫的内力下。身子微侧躲过武怜天的攻击。 而武怜天显然并没有放过萧若雨的意思，萧若雨此刻出现在他后面，他闭着眼睛，感受她的位置向后刺去。 而燕枫此刻完全是旧力已散新力未起的尴尬时刻，根本无法再出手。 ”唰”！武怜天忽然愣住，转过头，心头猛地一惊。 比剑还长，还要宽的剪刀刺入了燕枫的胸膛。在刚刚的紧要关头，他用最快的速度将萧若雨前面拉到了自己后面，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萧若雨的脑袋忽然混乱了，只是呆呆的看着燕枫，仿佛天塌了一般不知所措。 许久，她才崩溃了一样疯狂的喊出两个字，”燕枫”！ 燕枫在萧若雨的搀扶下，还没有倒下，只是用有些惨白的脸色，露出一丝微笑看着萧若雨。关切问道：”你没受伤吧”？ 听着燕枫温柔的语言，萧若雨再也忍不住了，展开双臂一把搂住燕枫，眼泪去脱线的风筝簌簌流淌。 她并没有哭出声，只是不断的抽泣，像是在强忍着伤心一样。而燕枫听到她的哭声，也不知为何自己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一样。 武怜天收回剪刀，有些呆滞的看着浑身是血的燕枫。他本来只是想逼燕枫使出全力跟自己决斗，却没想到自己这样的作为竟然让燕枫变成这个样子。 羞愧，后悔，自责不断的冲洗他的大脑。 他是争强好胜、容易上头，但他并不是一个邪恶嗜杀之人。看到燕枫因为自己变成这副样子，他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办了。 缓缓的叹了口气。“东海魔笛，你赢了”，说完转过身，向远处走去。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了。 “站住”，忽然，萧若雨冷淡的声音传入武怜天的耳朵。 武怜天愣了一下，本能的转过身来。他实在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萧若雨是什么意思，只能愣愣的看着那二人。 “伤了人难道就想走么？”她的话语没有一丝情欲，很平静，很平淡。 燕枫忍不住拉她一下：“别……” “那你想怎么样”？武怜天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萧若雨的意思。 萧若雨的语气依然平淡，淡淡的说道：“你该去死，为所做的事情赎罪”。 武怜天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眼睛一下子睁大，握着大剪刀的手赫然握紧。缓缓抬起，抬到胸口。看着那把大剪刀，脑中思绪万分。他愧疚，后悔，自责。 但，他还不想死。 这天下还有很多他放不下的东西，还有他想追求的东西。虽然他知道对不起燕枫，但他却也不想以死谢罪。 “不敢吗”？萧若雨淡淡的说道。 不等武怜天回答忽然冷笑一声：“料到了，只不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 说完，不管武怜天是何表情，低下头看着燕枫。而看着燕枫的那一刻，目光却又变得无比温柔。 ”燕枫，对不起，其实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不然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伤了”！话音刚落，萧若雨轻轻的在燕枫的额头出吻了一下。 燕枫虽然伤重，但还是能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一切。只听萧若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右手猛地在头顶处一摸。只见一个亮点，透漏着暗淡的月光，夹杂着蒙笼的黑暗飞向武怜天，恍如闪电。 快，太快了。连燕枫的眼力都无法看清那是何物，他不得不承认这是这辈子见过最快的东西！连他都感到了几分恐惧。 “萧姑娘，手下留情”。燕枫急忙喊了一声，紧接着又吐出一口鲜血。 听到燕枫的话，萧若雨不禁抖动了一下。 武怜天看着那道亮光，还未反应过来那个东西就已经插在了他的胸膛之上。缓缓倒在地上。而直到那个东西插在他胸膛的时候，他也没看清那是什么。 萧若雨轻轻的擦了擦眼泪，看了武怜天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还能活着，该感谢你的师傅，更应该感谢燕枫”。 然后背起燕枫又向之前的那个小镇走去。很明显，她可以杀了武怜天，是燕枫的那句呼喊令她收住了手。 她的脚步平稳，一步一步的背着燕枫走出树林。她心中什么也不想，只想这样一直背着燕枫。 哪怕是，一辈子！ 二人消失在黑夜中，只留下武怜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死了吗？不，还没有。萧若雨并没有伤在他的要害之处，他并没有死。只是忍着疼痛将插在自己胸口处的东西拔出。他看清楚，那是一枚女人用来缠住头发的簪子。 “玉龙，高手榜第十。哈哈”，眼神变得火热，忽然仰天大笑，猛地起身向树林某处疯狂的跑去。 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经过这一次，他争强好胜的心终于被磨灭。 忽然，天空撒下满天的雪花。还未到冬季竟会有雪！ 一个人影，踏着雪花，留下一串雪印来到了燕枫三人争斗的地方。看着地上的血迹，有些皱眉的说道：”想不到她的伤远未恢复，玉龙飞簪的手段却还是如此厉害。不过，她已经不是我复仇的对象了，也不需要担心她。” 忽然，这一片树林都忽然沉寂了。新的一日即将到来，树林却要经受夜晚的寂静。 而经过这一晚，又有多少人无法迎接今日的阳光！ ………… 蜀中，唐门。 “啪”，马嫣手中握着一柄普通的刀，一掌将那个穿有唐门标志衣服的弟子打飞。 她现在正现在唐门的大门口，脚下是一个又一个人，虽然没有死，但也都被她重伤。 胸口一上一下的浮动，她已经在这里战斗了很长时间，体力、耐力都是极大的消耗。 “叫你们门主出来见我”，马嫣甩了甩有些凌乱的头发，脸色有些苍白。 为了给云翔找解药，她只能来唐门。但一来到这里，却遭到唐门的拒门之外。云翔情况危机，她自然不能等。所以就一路杀上来，黑衣青年从始至终都跟着她，却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很明显，他只是来看热闹的。 马嫣看着黑衣青年毫无表情的样子，心中不禁愤怒起来。刚要些什么，忽然听到远处一阵呼和之声传来，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锁定了自己全身。 “什么人敢在唐门放肆”？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气劲，马嫣心头一禀，知道来的人不简单。 内力提升到极限，手中的刀一转，竟然直接迎了上去。看到她的动作，一旁的黑衣青年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是皱了皱眉头。 来吧，来吧！马嫣心中暗想着，自己来到这个唐门，就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哪怕是，死！ 第二十九章分别 当燕枫被武怜天贯穿的那一刻，萧若雨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碎了一样。 她后悔，自责。若不是因为自己，燕枫这一路上根本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若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早些告诉燕枫真相，燕枫也不会因为怕自己受伤而用身体去挡了。她心中暗暗决定，只要燕枫能度过这次难关，自己一定什么都听他的。 漫无目的的背着燕枫行走，却是不知不觉的回到了之前的那家客栈。萧若雨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燕枫，急忙找了一个房间把燕枫放到里面。 萧若雨坐在燕枫的床前，一只手与燕枫的右手接壤。不断运用自己的内力为他疗伤，但自己的内力一进入到燕枫体内时，她便发现燕枫的体内其实很充足。他受的并不是内伤，是强力的外伤。别说是萧若雨现在的状态，就算是有个内力修为更强的人也治不好燕枫。 那个老人给燕枫的药丸萧若雨也想过，但也很快放弃了。那毕竟也是治疗内伤的，对燕枫丝毫没有帮助。 萧若雨实在是不想出这个客栈，她不知道这周围有没有来捉自己的人。但燕枫现在这个样子，她别无选择。她只有去找大夫，只有草药才能治疗外伤。 当那个被萧若雨找来的大夫看到燕枫时，几乎是被吓了一跳。燕枫的胸膛根本就是被完全贯穿，甚至还伤到了肺部。若是换了常人，十条命也死了。真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挺住的。 萧若雨听了大夫的话更是自责，若不是因为自己，燕枫怎么会如此呢？“燕枫……”，萧若雨的眼眶红肿，显然是哭了许久。 敷上草药之后，燕枫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呼吸也渐渐平稳。 “你的眼睛怎么红成这个样子”？萧若雨正低头为燕枫擦身上的血迹，头顶忽然传来他虚弱的声音。 萧若雨吓了一跳，急忙看着燕枫的眼睛。只见他现在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燕枫”！萧若雨惊呼一声，一下子站起来。一看到自己的手还搭在燕枫赤裸的胸膛处，脸微微一红，急忙抽出手来。 “谢谢你照顾我，算上之前那次，你已经救我两次了”， 萧若雨愣愣的看着他，燕枫的笑容那么灿烂，但自己的羞愧之心却更胜几分。 “不，不是我救你。而是你连续救了我很多次，其实之前那些人都是来找我的，你只是被我连累了”，萧若雨的眼泪又流出几分。早在燕枫受伤的时候，她就决定只要燕枫这次能醒过来，就将一切都告诉他。 虽然这样有可能会让燕枫厌恶她，讨厌她，甚至恨她。但萧若雨不后悔，她知道，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虽然，这个惩罚对自己来说是无比巨大的。 ”你的手法是玉龙飞簪吗”？燕枫忽然开口了，他居然问了一个萧若雨没想到的问题。 萧若雨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低下头，回答道：”不错。” 燕枫忽然闭着眼睛，像是再回味什么东西。然后又睁开眼睛，冲着萧若雨微微一笑。”玉龙高手榜第十位，擅长各种暗器手法，玉龙飞簪更是天下第一暗器手法，果然名不虚传。” 他的话明明是在赞扬萧若雨，但此刻停在萧若雨耳中却要比打骂她更加痛苦，”你，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燕枫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萧若雨会突然这么说。 萧若雨低下头，有些惭愧的说道：”问我为什么这一路上一直瞒着你”。 燕枫微笑着回答：”为什么要问？我早就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保守秘密的权利。秘密是什么，就是不愿说出来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强迫你说出不愿意说的事情呢”？ 萧若雨楞楞的看着燕枫，心头思绪万分。她一直在想燕枫如果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回是什么表现，她没想到，燕枫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她眼泪无法阻止的从眼眶流出，猛地扑到躺在床上的燕枫身上。 燕枫忽然被萧若雨抱住也是愣了一下，当他被萧若雨抱住的那一刻，以前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再次浮现。这种感觉是深邃的，更是深刻的，但更多的是让燕枫觉得有些美好。所以，这次他也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双手，将萧若雨搂在怀中。 萧若雨被燕枫搂着，仿佛找到了依靠，找到了发泄点。哭的更大声了，伏在燕枫身上，口中不断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你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受重伤了”。 燕枫平和的说道：”没关系，为你受伤也是值得的”。 燕枫就像是一个未经历过人世的孩子，他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自己的肺腑，毫无虚言。但孩子有时候说出的话，总是让别人感觉到真诚。虽然燕枫自己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造成什么影响，但萧若雨却已经被感动了。 ”你真傻，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挡”？萧若雨问道。 燕枫依然微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就是有一种隐藏的想法。那就是不想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就不由自主的去挡住了”。 听了燕枫的话，萧若雨惭愧的心忽然觉得一甜，燕枫说的话总是能让她有这种感觉。 ”但你这一次又受了伤怎么去救你朋友？”虽然很开心，但萧若雨还是有些担心燕枫。 ”没事的”，燕枫依然微笑道：”我说过，为了你受伤是值得的。而且，就算受了伤我也一样可以去决斗的”。 萧若雨抬起头，惊讶的看着燕枫，吃惊的说道：”你，你还要去？可是一天的时间，你的伤是不可能好的”。 ”无碍，我这个样子也可以去决斗的”，燕枫回答道。他依然很平静，似乎他决定的事情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的。 萧若雨急道：”只是你这个样子去，不但不能救得了你的朋友，很可能会把你的命搭在里面”。 燕枫看着来着的窗口，窗户是开着的。他看向窗外的天，天上一片又一片的白云飘过。对萧若雨说道：”我师父说过，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决定事情，就算知道前路凶险，也一定要去闯，这才是真正的人”。 萧若雨有些低声的说道：”可是如果你师父知道你是现在这种状况，他也不会同意你去的”。 燕枫依然看着窗外，微微一笑对萧若雨说：”不，我师父一定知道的，他一直在看着我，我相信他一定支持我现在的决定”。 ”燕枫，如果你不去的话。你的朋友或许会死，但你却活着，你可以为他报仇的”，萧若雨还在劝解着燕枫：”但如果你现在这个样子去的话，就会跟他们一起死，到时候你们的仇又要谁来报”。 燕枫忽然沉默了，又忽然说话了，他一向说话都很温和，但这次说话却是有些沉声。 ”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我也知道我这么做有些愚蠢。但如果我到外面的世界来，却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开心的活着的。” 萧若雨忽然闭上了眼睛，她虽然和燕枫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但对燕枫的脾气也是很了解。燕枫虽然平易近人，对待任何人都是和颜悦色。但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可以改变！ 就算是自己，也不行！ 她知道无论自己现在再说什么，燕枫也是不会改变主意了。而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守护他，和他一起去决斗，陪他一起去面对。 突然，萧若雨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她之前听到燕枫说过他要救的那个朋友的名字，马嫣！ 这是女人的名字，萧若雨的眼睛忽然睁大，心头竟然有几分打颤，这种时候，她竟然会想起这种问题。看来无论男女，处于爱情之中，头脑都是不灵活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燕枫突然说道：“玉龙是你的师父吗？” 箫若雨“啊”的一下，思绪被打断，有些慌张的回答：“不是，玉龙是我娘亲。”说到这儿，她脸色又变的难过：“但她已经去世了。” 燕枫急忙抱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同时心下也暗道，玉龙竟然是一个女人。 箫若雨道了声无妨，不过也不知道是想到了马嫣这个人的性别问题还是提起母亲去世的伤心事，总是有些闷闷不乐。呆了一会儿她起身离开燕枫房间，并嘱咐他自己好生修养。 过了半日，萧若雨计算着燕枫伤口换药的时间，便起身下楼去打热水以便为他换药。 只是萧若雨刚刚到楼梯口。忽然看到一个人出现在客栈门口，白衣人，身旁竟然还站着几个人。 几个本来该死了的人！ 萧若雨看到那个白衣人心头猛地一惊，她认识这个人，二人有着深仇大恨。而且这个人的本事绝非此刻她和燕枫能够抵抗的。急忙回到燕枫房间，却发现燕枫竟躺在床上睡着了。 打算叫醒他逃走，只是伸出的手刚刚触碰到燕枫的被褥时却忽然停下了，看着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不由得心痛万分。 ”他因我受了这么多伤，我又怎么能再拖累他。而且他还要救自己的朋友，若是因为我的事耽搁而致使他朋友受到伤害，燕枫一定很痛苦。” 想到这儿，她本要叫醒燕枫的手忽然在他脸上轻轻的抚摸一下。 “燕枫，有缘再见！” 门外，客栈门口。 那个白衣人忽然转过头，看向萧若雨逃跑的方向，像是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有些喃喃的说道：”她为什么要跑呢，难道是因为我来了？” 房间内，萧若雨刚刚逃跑燕枫就醒了过来。 老天爷好像是开了一个玩笑，她刚走，他却刚醒。正巧让他们二人错开了。 揉了揉胸口，疼痛的感觉小了一些。缓缓坐起身来，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桌子上。却忽然看到上面有一张对折的纸。燕枫艰难从床上下来，打开萧若雨写的东西。 ”燕枫，我走了，照顾好自己。”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燕枫已经知道萧若雨离开他了。 合上纸，燕枫愣住，不知道萧若雨为什么会走。一时间，燕枫的心里竟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喃喃自语的说道道：”她为什么要走呢”？ ”或许是因为她怕死”！一个声音忽然在燕枫耳边响起，燕枫听到这忽然出现的声音却并没有吃惊。让他吃惊的事情一向很少，或许说是根本没有。 燕枫顺着声音看去，看向门口。那个人站在门口，白衣人。这个人冷冷的注视着燕枫。 ”为什么怕死”？燕枫好奇的问道。 白衣人冷冷道：”因为你受了重伤，已经不行了。而再有人对你们出手的，你们两个一定会死，所以她逃命去了”。 燕枫问道：”是那样吗”？ 白衣人的回答简短而坚定。”正是”。 燕枫说道：”我不相信她会是那样的人”。 白衣人也道：”江湖中人，有很多这样的人。你为什么不信，你又凭什么相信她”？ ”我的朋友还没有这样的人”，燕枫说道：”自从我来到外面，就没有遇到过这种人”。 ”你会遇到的，这是每一个人都应该经历的，就算是你也避免不了”。 燕枫忽然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她怕死，怕的又是何人”？ 白衣人忽然伸出手，用右手的食指指在自己身上，说道：”怕我”。 燕枫”哦”了一声，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她为什么怕你？你有什么可怕的”？ 白衣人笑了，嘲笑，”你在路上是不是遇到很多要你们命的人”？ 燕枫点了点头。 白衣人说道：”其实他们并不是冲着你去的，而是冲着你身边的那个女人”。 ”为什么”？燕枫不懂，”难道就是因为她是高手榜玉龙的传人？” 白衣人又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她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魔教的公主”。 ”魔教，公主”？燕枫愣住了，他虽然也早就好奇萧若雨的身份，但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个身份。 ”那我知道了”，燕枫懂了，魔教的敌人数不胜数，他们千百年来一直与中原武林作对，难怪之前会有那么多名门正派的人要杀他们。 ”那些人，是你找来的吗？或许说，你和他们是一起的吗”？燕枫平静的问道。 白衣人没有回答，忽然走到燕枫的房间。而他后面还有几个人也一同进来。 白衣人对燕枫说道：”你和他们，应该很熟悉了吧”。 随着白衣人的身子移开，几个人出现在燕枫眼前。看到这三个人，就算是燕枫一向平静的心，看到这些人也不由得惊动一下。 这三个人，其中两个，是那日让燕枫头疼了好一会儿的双刀兄弟。另一个，是险些让燕枫丧命的蝙蝠公子。 燕枫并不知道他们之前的结局，但想来萧若雨既然逃走了他们三人也应该死了。 这些本都该死了的人却忽然出现在燕枫面前，而且他们曾经都是燕枫的敌人，看样子也依旧会对自己出手。 别说是燕枫现在这个重伤的样子，就是巅峰状态，对付他们也不易。 ”看懂了吗”？白衣人忽然问了一句。 燕枫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是你救了他们”？ 白衣人点了点头，又道：”怎么样，如果是这个样子，你身边那个魔教公主有没有理由逃跑”？ 燕枫苦笑一声，然后说道：”有了，这绝对可以做一个理由。” 白衣人笑了一下，又忽然沉下脸，冷冷的说道：”可惜你现在这个样子是绝对逃不了的”。 燕枫淡淡道：”不过我虽然逃不了，却还可以可以反抗一下”。 ………… 蜀中，唐门。 马嫣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中年人，她没想到，唐门不断暗器和毒厉害，武功更是高强。 低头向自己的手看去，手中原本那柄普通的刀已是残缺不全。面前这个中年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每一招之中都带有剧毒。打斗了十几招，自己还能坚持手中的兵器却支持不住了。 “阁下何人，为何要到我唐门闹事”？那个中年人的语气有些低沉，显然来者不善。 马嫣淡然的回答：“我只是来求药而已”！ 中年人眼睛忽然一睁，用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唐门弟子，沉声道：“求药？这是求药的态度吗”？ 马嫣冷哼一声，丝毫不惧。“那只怪你门下弟子不懂待客之道，我只是代为教训”。 听了马嫣的话，中年人眉头忽然一跳，语气有些怪异的说道：“在下唐义”！ 马嫣听了他的话眉头一皱，不知道他忽然报上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她也知道唐义是唐门第二把手，但此刻报上名字显然不是为了吓唬她用的。 不过下一刻，她就明白了。唐义原本淡然的现在远处，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竟然瞬间来到马嫣面前。 “触犯唐门尊严者，死”！唐义冷傲的眼神看着马嫣，浑身忽然旋转两圈，一阵黑漆漆的东西袭向马嫣。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将她包围。 马嫣看到这些东西，瞳孔一阵收缩。暗骂自己大意，怎么能忘了唐门擅长的暗器。但此刻她就算自责也没有用了，只能硬着头皮去接。 而当她真正面对那些暗器的时候，也真正感受到了压力，脸色大变。那天昏地暗的气势笼罩全身，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幸免了。 云翔，我救不了你了。 燕枫，我见不到你了。 闭着眼，用尽全力打算放手一搏。却忽然看到一道黑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瞬间拦住了那昏天黑地的气势。马嫣只觉得浑身一轻，但却忍不住叫道：“你……”。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一直没有出手的黑衣青年！ 此刻马嫣从侧面看向黑衣青年的脸，他的脸依旧很平静，也丝毫没有因为这漫天的气势感到什么不自在。现在他那毫无表情的面孔，在马嫣的眼中看来却是有几分英俊。 “唰”！漫天的暗器席卷了黑衣青年和马嫣的身体，在那强大的气势中，二人渺小的身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看着被暗器笼罩的二人，唐义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触犯唐门和他尊严的人，都死了！ 笑容渐渐展开，眼神冷漠，阴狠。 又忽然，凝固！ 第三十章前因后果 白衣人听了燕枫的话只是以冷笑还击，而随着他的冷笑，蝙蝠公子，双刀兄弟已经围住了燕枫。 三人围住燕枫，那白衣人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燕枫平静的看着围住自己的三人，深深一呼吸，胸口隐隐作痛。之前武怜天带给他的伤只不过才好了一点点而已，更何况他还有内伤未痊愈。 而面前的这三个人，随便拿出一个，都足以名动江湖。自己就算完好的时候，对付他们也不容易，何况是现在这种状态呢。 他知道，这一战可能是出岛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战。之前与李天傲交手至少还有萧若雨在他身旁支持他，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耳边一阵凉风袭来，他虽然没有用眼睛去看，但也知道是蝙蝠公子。身子快速的从床上跃起，蝙蝠公子的蝙蝠镖一下子钉在了墙上。而就在燕枫跃起的那一瞬间，双刀兄弟已经迎面劈来。 双刀兄弟二人的刀法最为难缠，燕枫知道不能太过执着于他二人。只有先将蝙蝠公子击败，才能够分出手来对付他二人。 “叮”的一声，与二人交手的瞬间，燕枫身形不由自主的落下。 蝙蝠公子眉头一挑，飞速的转身向后攻击。燕枫侧身，避重就轻向一旁飘去。 一前一后，两道光芒随之而来不给燕枫一丝喘息的机会。重心后移，一仰头刀光从鼻尖处划过。 而蝙蝠公子也找到出手的时机，右手握着一贯的纸扇，左手捏着一枚蝙蝠镖分别向燕枫头顶落下。 燕枫感受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压力，胸中一阵气血翻涌，险些喷出一口血来。强忍着疼痛，脚下一用力一个空翻躲开三人围攻。但只是一瞬间，三人又成包围的样子聚上来。 又与三人缠斗片刻，燕枫暗自苦闷。自己现在的状态连三成实力都发挥不出，不然他完全有信心打败他们。 三人的武功路数虽然完全不一样，但是默契与出手时机掌握的却很好。很显然，他们一定经过多次的练习。这个燕枫也是多有体会，本来他还打算接三人心不齐之力取胜。现在看来，这个方法却是无望。 渐渐的，三人形成一个三位包抄。前，左，右都有敌人的攻击。燕枫现在只能向后侧，连跃起的机会都没有。 连退几步，忽然感觉背后一紧，原来已经退到了身后的一根柱子上。而这时，站在门口处的白衣人的嘴角却忽然扬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很显然，现场的式动作还有燕枫应对和防守的路线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而就在燕枫贴到柱子的同时，三人也像是早就算计好了一般，运用全身的内力四面八方向着燕枫攻击。 燕枫不由得大骇，原来三人早就想好了。之前也只是与自己缠斗，将自己包围之后，再把自己逼到死角在下手，那样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开。 燕枫靠着身后的柱子，在三人全力进攻的压力之下，他“哇”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 他忽然叹气了，苦笑一声。自己刚出江湖就惹了这么多高手，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燕枫心中暗道。人活着，就要有拼劲，有求生的欲望，不然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唰”！三人都是江湖难得一见的高手，转眼间就已经来到燕枫身边。别说是燕枫现在这种状态，就算是完好的状态被三人攻击到也九死一生。 看到燕枫被四人逼入绝地，白衣人的表现反倒不如意，居然皱了一下。 ”东海魔笛，只有这点本事吗”？ “怎么办，怎么办”？感受三人的攻击越来越近，燕枫心中狂喊。他从来没有这样着急过，他从来没有感觉离死亡如此之近。 正在进攻的三人忽然看到燕枫闭上了双眼，不由得愣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下而已。 “难道他准备放弃抵抗了吗”？白衣人眉头紧皱，他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燕枫，不相信这就是东海魔笛。 燕枫心中思绪万分，这一刻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 萧若雨！ 原来她的身影早已深深的驻入到自己的心里，他从来没想过，她对自己是那么重要！ 只见那个身影渐渐睁开眼睛，看着燕枫。忽然叫喊道：“燕枫，一定要活下去呀”！ 正紧闭双眼的燕枫猛地睁开眼睛！ 『没有人能永远无敌于天下，总会有人超越他。但却有人可以永远成长，逆境成才最为可贵。而压力，有时候可以成为动力』！ 说这句话的人，赫然是他的师父！ 想起这些，蝙蝠公子三人的攻势也已经到达眼前。忽然看到燕枫将手中的玉笛贴在柱子上。 ”呀”！的一声喝响，燕枫右手持着玉笛在柱子上一瞬间摩擦。原本温和的玉笛忽的发出”嗡嗡”的声音，极为刺耳，令人心头不住颤动。攻击的三人听到这个声音，强烈的攻击竟然在半空中中断。 ”嗡”！声音未绝，还在屋子里回荡。三人但觉面前有一道无形的气体，硬生生的将他们向后推。他们纷纷用出全力反抗，却发现自己越用力，那股气体越是强大，强大到三人联手都已经无法反抗的地步。 霎时间三人如脱线的风筝般出去，白衣人惊讶不已，急忙闪开才未被三人撞到。但三人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直接撞在周围的墙上。紧接着”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白衣人见状，脸色微沉，刚刚那股内劲连他都感受到了威胁。若是正面应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像三人一样的下场。 燕枫做完这些，又是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双臂无力的垂下玉笛，静静的坐在地上。 刚刚他已经使出了全力。而现在的他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别说是面前这几个人，就算是换一个小孩子也能一拳打倒他。 但燕枫此时并不在意结果，他现在的脑子，满满是对萧若雨的思念。他之前从不知道萧若雨在自己心中是那么重要。 他一直相信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句话，他也相信好聚好散这个成语。但直到刚刚那一刻他才明白，萧若雨对他来说很重要！ ”刚刚那个是……”？白衣人的神情有些恍惚，明显是从刚才的状况缓应过来。他虽然知道东海魔笛很厉害，也对他很有信心，但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的师父是东海魔笛。”燕枫从对萧若雨的思念之中缓过神来说道。 “笛？莫非是一种音律”？白衣人好像极为聪明，立刻就明白了。 燕枫也是有些惊讶，白衣人头脑果然很厉害：”我师父给它起名叫爆音，是由不规律的音律发出的，也是一种可以瞬间爆发的音律。虽然威力很大，不过对内力消耗巨大”。 白衣人听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开口笑道：”东海魔笛果然厉害，就这种武功都创的出来。” ”所以我劝你还是快点将我杀了。不然等一下我的内力再恢复一些，你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杀你”？白衣人疑问一声，”为什么杀你，我有说过要害你吗”？ 燕枫愣住，不由自主的说道：”那三个人曾经都想要杀我，难道不是你派来的吗”？ 白衣人看了从地上站起，然后站到自己身旁的三人，说道：”他们现在虽然是我的手下，但当初却并不是我派去的。或许说，当初他们还不是我的手下”。 燕枫闭上了眼睛，凭刚刚的一句话，他就已经听出白衣人的意思。但他不明白，如果不是这个人要杀他，为什么萧若雨要跑呢？ ”我想你心中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白衣人忽然说了一句，然后走进屋子，站到燕枫面前。 ”的确有很多问题”，燕枫摇了摇头，仿佛身体有些难受道：”你既然不想杀我，又为什么让他们围攻我”？ 白衣人笑了一下，然后忽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不试试你的武功怎么知道你够不够资格做我的朋友”？ ”就是为了这个”？燕枫有些惊讶的疑问。 ”不然还有什么”！白衣人反问一句。 ”那我够不够资格呢”？燕枫声音很平静。 ”当然够了”，白衣人说道：”如果你不够资格做我朋友的话，你一定会死在他们的手下。我绝对不会救你”！ 燕枫也笑了，”很好”！然后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躺在床上。 ”很好，这是什么意思”？白衣人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意思”，燕枫平淡的说道：”不过你以后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要别人做你朋友的同时，想一想自己够不够资格做别人的朋友”，燕枫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希望和你做朋友的”。 白衣人愣住，没想到燕枫会这么说，然后又好像明白了，忽然笑道：”你是在愤怒？” ”没有”，燕枫表现的依然很平静，”早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师父就告诫过我。愤怒也是罪恶的一大根源，所以我什么时候都不会愤怒”。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白衣人又问。 ”忠告”，燕枫很快就回答了，又说道：“这次是我，如果换了别人，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平息的”。 白衣人冷冷一笑，说道：“别人？还不够资格我这么对他”。 燕枫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因为他抬举自己而感到兴奋，只是淡然一笑说道：“贫贱富贵，不过是世俗的看法而已。够不够资格不是你说的算，是由民选，更有天定”。 白衣人也是淡然一笑，说道：“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你不是有很多疑问吗？我可以帮你解答”。 燕枫忽然有些好奇的道：“有吗，我怎么忘了”？ 白衣人没想到他用这种口气说话，胸口忽然一滞，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僵硬的说道：“你对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女人的身份难道不感到好奇吗”？ 听白衣人这么说，燕枫沉默了，他的确好奇。白衣人仿佛已经知晓他这个想法，自己继续说下去。 ”我之前说过你身边那个姑娘，她就是魔教的公主。而他的那个父亲，就是魔教教主”。 燕枫目露惊色，继续听着白衣人讲下去。 ”在魔教之中，有一个人与教主有着同样的权利。那就是就是教使大人，他是教主的结拜兄弟。不但地位尊崇，而且武功也是魔教最厉害，更强过教主。而教使有一个徒弟就是我，我叫陈汀”。 燕枫听到这里，忽然抬起头，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陈汀。没想到他与萧若雨同样是魔教的人，而且地位都不低。 ”魔教大部分事情都交给教主去管理，我师父专心教我武功。最后一次见师父是两年前，师父让我闭关修行，领悟更高深的武功，这一闭关就是一年。” “一年前闭关出来，明显感觉的到自己武功的提升，我觉得当今天下能打败我的已是寥寥无几。但当我去见师父时，我的心情却变了。他们家已经变成一片废墟，而此时正好有一群魔教内的人经过，我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谁知道，他们见到我就说我是反叛的教徒，要立刻杀了我。师父下落不明，我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打伤了几个人便逃出来了”。 ”后来，我经过偷偷的潜入。有几个忠于我师父的手下告诉我，师父被教主扣上反叛的罪名处死，家里也遭到牵连。本来以师父的武功如果反抗没有人能拦住他。可惜师父并没有，他把教主当做兄弟，不相信教主会害他。可是，当他去见教主之后，还是被处死了。我知道后，恨极了教主一直想要复仇。” “可是我大意了，魔教里面还有很多强过我的人。我刺杀教主失败勉强逃出来，他们也一直在追杀我。直到前些日，我刚巧碰到你与蝙蝠公子三人打斗，他们受了重伤。我想，之前的失败是因为我只是一个人，寡不敌众。如果要复仇的话，必须要很多人帮忙，于是救下他们。他们被我救了发誓效忠于我，之后又告诉了我另一件事” ”什么事”？燕枫忍不住问道。 或许，他是经历了太多事情，心已经变得冷酷了吧。 ”其实，害死我师父的并不是教主。而是教主的一个老朋友，而他，在害我师父前就已经害死了教主。然后以教主的名义骗我师父入埋伏，再将他杀害。他的目的，就是统治整个魔教，而之后却让教主派系和教使派系的人自相残杀。” “他追杀的并不光是我，还有萧若雨。但我们这些人在逃跑的过程中都不知道真相，我以为是教主要她追杀我。而她也以为是我师父要杀她。所以刚刚见到我来到这里，怕连累到你她不得已逃走了。” 燕枫沉默了，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怪不得萧若雨总是有些怪怪的，有的时候眼神中总有一种无形的危机感。第一次见面，那个大汉总是用敌对的眼光看着自己，或许就是在保护她吧。 ”东海魔笛。”陈汀忽然叫了一下，”我希望你帮我。” ”我师父说过，冤家宜解不宜结。”燕枫无奈的劝解道。 ”就算我这么想，那个人也不会这么想。如果不反抗，迟早会死在他手里。而且，萧若雨也一直在躲避他的追杀，你帮我就相当于帮她。”。 燕枫愣了一下，想起了这几天的经历。的确，只有将源头截住才能将事情结束。总是逃避是没有用的，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要保护萧若雨，那么也要帮她与魔教中的事情理清才行。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的，口中却是反问一句，“如果我不帮你，你现在就要杀了我吗”？ 陈汀听到燕枫的话，目光瞬间变冷，一下子盯在燕枫的脸上。燕枫只觉得浑身一紧，似乎根本动不了，却丝毫不惧的和陈汀对视。 周围蝙蝠公子三人也不禁被二人对视所产生的压力给逼得不敢大声呼吸。 许久，陈汀目光转到一旁，像是犹豫了许久才决定出的结果。巨大的压力瞬间崩塌，蝙蝠公子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杀你，但我也不会救你。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若是没有人医治迟早会死的”。 陈汀淡淡的对燕枫说，这一句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是讲出了一个事实！ 燕枫躺在床上的这一会儿，觉得恢复了几分力气。缓缓从床上坐起，然后起身走出房间。 “我这个人不想被拘束，更不想被利用，再见”。 声音消失，陈汀知道燕枫已经做了决定。忽然冲着背后说道：”双刀兄弟，你们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若是他有什么危险，带他回来。” 双刀兄弟共同应了一声，已经出去追赶燕枫了。 ”主人，东海魔笛的威胁这么大，既然不能为你所用，为何不趁现在杀了他”？蝙蝠公子有些不理解，在一旁忽然问道。 陈汀的眼神有些迷茫，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东海魔笛这种人，最好还是做朋友的好。如果要做他的朋友，首先是放弃利用他的心，让他从心底接受我”。 陈汀刚刚说完这句话，却忽然听外面”啊”的一声惨叫。然后声音消失不见，就什么都没有了。 客栈里的客人仿佛见到了可怕的事情都被吓跑了，陈汀急忙跑出来，只见双刀兄弟二人竟然躺在外面的地上，他们喉咙处的鲜血还没有凝固。而燕枫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东海魔笛呢”？忽然看到其中一个人还有气息，陈汀急忙了一句。 ”被……被一个黑衣人带……带走了”，说完，他便死去了。陈汀看到了二人喉咙处的伤口，只有一个小洞而已。 一击毙命！陈汀震惊不已。 以双刀兄弟的武功，就算自己对付他们也要花点时间。而此人却做到如此手段，高手！ 陈汀想到这里却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江湖之大，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可笑自己，当初还以为天下能做自己对手的人寥寥无几。 暗叹一声，随着双刀兄弟死去，只觉得复仇希望又小了许多，有些失神的走出客栈。蝙蝠公子看着陈汀失神的样子，略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了上去。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第三十一章重逢时的决斗 在某片不知名的树林内，忽然有一道飞快的身影经过。身影掠过之处，树叶偶有飘落。 而那个身影看似一个人，若是仔细观察，实则是两个人。因为只有一个人在飞奔，而那个飞奔的人却还背着一个人。 燕枫趴在那黑衣人的背上，看着周围向后飞去的景象。不住的感叹，感叹这黑衣人的轻功。没想到他身后背负一个人却还能如此的迅速，嵩阳铁剑家族果然用尽全力培养他。 这个黑衣人，正是当初的黑衣青年。 燕枫刚刚从客栈的房间里出来，就碰到这个黑衣青年在寻找他，要带自己走，燕枫当然不同意。 但黑衣青年的话，说出就要执行，二话不说的就要强行带走燕枫。燕枫虽然想要反抗，可他本就是重伤未愈，又经过刚刚与蝙蝠公子三人的大战的一场大战，可以说是接近油尽灯枯，哪里是黑衣青年的对手。 最可怜的就是那双刀兄弟，见了燕枫被抓走立刻上前阻止。 却不想，一人一剑便丢了性命。这让燕枫不得不重新对黑衣青年有一个评估。 ”你要带我走，我跟你走就是了，又为什么要去杀那两个兄弟呢”？燕枫伏在黑衣青年后背叹息一声。他心中有些愧疚，虽然双刀兄弟之前与自己为敌，但毕竟也是因为自己才死的。 黑衣青年听到，面色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说道：”自不量力的人，就算死了也是活该”。 他口中虽在在回答燕枫的话，但奔跑的速度却一点也没有减慢，这让燕枫对他的评价更高了几分。 燕枫只有叹气，看着黑衣青年只是向一个方向奔跑，并不是漫无目的的走，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黑衣青年道：”你会知道的”。说完不再说话，又是一用力，速度比原来更快。 燕枫又是叹气，他不说话了。他忽然想到了五毒灵子的决斗，决斗，现在的自己还有能力吗？自己现在都被别人制住，那马嫣又该如何？ 忽然又想起了萧若雨，心中暗自有些伤感。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她那么看着那么盈弱，又在被魔教人追杀，会不会有事呢？ 此刻燕枫虽然是在黑衣青年身上，但一颗心却早已飘到了别处，神游太虚。黑衣青年仿佛也是感受到了，但也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想了一会儿，燕枫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向黑衣青年。却忽然被他的手臂给吸引了，并不是他的手臂有什么特别的，而是因为他一直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但他的手臂之处却又一个白色手帕。难道他受伤了？可是以黑衣青年的武功，又有几个人能让他受伤？ 而更加奇怪的是，这还不是一个普通的手帕。白色晶莹通体的颜色，而在那白色的一些部分，还有几朵彩色的小花。那种样子的小花，明显是一个女人的手帕，这的确让燕枫更加奇怪。 不过燕枫也没有想太久，因为黑衣青年要带他去的目的地到了。是一个小草屋，从外边看上去是一个很普通的小草屋。周围有几棵树，草屋周围有一些开放的野草。 当黑衣青年带他有一些路之后，燕枫就不认为这是个简单的草屋了。他每走的一步都并不是普通的道路，而其中是蕴含一些奇门八卦的路行。这是一种阵法，如果不懂得法门的话，就永远困在这里出不去，外面的人也永远无法闯进来。 这种卦门阵法，燕枫的师父也只是略微教他如何辩解，并没有教他太多。没想到这个黑衣青年却十分精通，看来又要对他有一个重新的评估了。 走到门口，黑衣青年却并没有做敲门或者是推门动作。而一直站在门口，就那么站着不动。 他这是在干什么？ 燕枫当然也等着，忽然从草屋之内传出一个叹息的声音：”你这个人，为什么每次回来都不敲门”？ 声音听上去是个女人，而且这个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燕枫听在耳中总觉得有些熟悉。莫非是五毒灵子中的方玉灵？ 不过这个声音虽然有些叹息，但其中所蕴含的温柔之色就算是燕枫也能听得出来。 ”因为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自己开过门，都是别人为我开门”，黑衣青年淡淡的声音传过去。 屋内的人听了他的话后，却没有生气，只是又叹了一口气，”你这家伙，我看以后谁给你开门”。 ”哗”！草屋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身影站在门前。那是一个女子，而且是燕枫很熟悉的女人。 ”马嫣”！燕枫看到开门的女人，忽然愣住。这个人就是马嫣，但他明明在五毒灵子手中，又怎么会到了这里？ 想起自己这一路上的遭遇，都是为了马嫣，如今见她是安全的，心中那颗悬着的大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燕枫”！马嫣见到燕枫也是愣住，然后转眼间开心的笑容闪现在面上。眼睛有些湿润，一下子从黑衣青年后背接下燕枫，将他搂住。燕枫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黑衣青年看到马嫣的动作后眉头紧皱，眼神有些怪异。 二人互相拥抱，良久不说话，似乎都为这愉快的时光停住。 忽然，燕枫听到草屋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又看到一个身影闪电般的冲到这里，看到燕枫之后，也是愣了一下。 那冰冷的眼神竟然一瞬间融化，看着燕枫许久不发出声来。 ”云翔，你也在这儿”？燕枫抬头看了一眼来的人，那个人居然是消失已久的云翔。 燕枫一直在想，自己与马嫣和云翔再次见面会是怎么样的情形。但无论他怎么想，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是这个样子与他们重聚。而看这个样子，五毒灵子并不在这里。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燕枫从相遇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忽然问道。 云翔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中却丝毫无法掩盖的喜悦，看了一眼燕枫身后的黑衣青年，冷清的说道：”那可要谢谢你身后的人了。是你身后的人救的我，也救了马嫣”。 虽然黑衣青年救了云翔，但云翔一向都是这个样子，无论面对任何人他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燕枫听了云翔的话，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黑衣青年。虽然刚刚隐约猜出是黑衣青年的作为，但他还是有些奇怪。之前黑衣青年明明是帮助五毒灵子的，为什么现在黑衣青年又会救自己三人？ 黑衣青年此刻的眼神有些怪异，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搂住燕枫的马嫣。马嫣当然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温柔的笑了一下，然后放开了燕枫。 燕枫看着马嫣的表情和动作，心中更是疑问。马嫣此刻给他的感受，居然是成熟了许多。没有之前那副天真的样子，也没有哥哥死的时候那副冰冷的样子。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马嫣和黑衣青年对视的目光，燕枫竟然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 马嫣微笑着向燕枫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黑衣青年和马嫣二人为了救云翔竟然去蜀中唐门去求药，那根本就不是求，而是抢。 燕枫听着马嫣轻声将这事情的经过讲出，心中则是一阵感叹。唐门一直不喜欢与外界接触，内部可以说是机关重重。但没想到，二人居然真的从唐门抢出药来。看那黑衣青年手上的手帕，燕枫也能想的出。虽然二人没有细说，但他也应该是受伤了，那手帕应该就是马嫣的。 云翔一直很冷静的听着二人细说这其中的事情，听到他二人为自己闯唐门的时候，虽然表情依旧冷淡，但目光却已经柔和了许多。很显然，他已经认可了马嫣和黑衣青年。 “有一个问题”，听完马嫣的叙述，燕枫忽然冲着黑衣青年说道。 “什么问题”？黑衣青年依旧淡淡的回答。 燕枫微笑着说道：“你为什么要救他们，你之前不是帮五毒灵子的吗”？ 黑衣青年脸色依旧平淡，丝毫不为云翔的目光所动。刚要开口说话，却忽然听到马嫣温柔的声音传过来。“因为家训”。 “嗯”？马嫣的这句话不止引来了云翔和燕枫的目光，就连黑衣青年也是有些惊讶。 马嫣轻轻甩了甩自己长长的秀发，这时阳光忽然照射进来，映在她的脸上，阳光之下俏脸楚楚动人。 燕枫惊讶的发现，黑衣青年看到她的脸，面无表情的脸居然也是怂动了几分。 “就是因为家训”，马嫣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嵩阳铁剑一直是江湖正义的家族，虽然对于高手榜的事情很介怀，但毕竟不会助纣为虐。当初，他救我的时候还把五毒灵子其中的两个人给杀了，也算为我报了仇”。 说完，目光流水般的一转，转到黑衣青年的身上，轻轻的说道：“我说的对吗”？ 只见黑衣青年那毫无生机的脸居然也是散过一丝柔和，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依然被燕枫捕捉到了。略微点点头，“嗯”了一声。 马嫣看到他点头的动作笑意更浓，一直注视在他身上，半晌也不转移。 燕枫看到二人的眼神与神情，心中一阵波浪。好熟悉的感觉，但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忽然间，燕枫脑子里一阵触动。一下子闪过一个身影，他二人的眼神表情，竟然与萧若雨看自己的时候有些相似。 燕枫有些呆滞的看着二人，为什么他二人给自己的感觉很像萧若雨呢？ “你是不是也很不舒服”？燕枫看着二人呆滞的时候，云翔清冷的声音却忽然传到他的耳边。 燕枫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转头向云翔看去，却见他也是目不转盯的看着二人。 “这几日都快被他们烦死了，幸亏你来了，不然我都想离开了”。 “什么意思？”这是燕枫想问的，但他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马嫣给抢先了。 云翔看着目光微微有些生气的马嫣，丝毫不避讳她的目光，清冷的说道：“你二人在这里整天目光交流，传达心意，我怎么能不烦”？ 云翔说的话让燕枫头脑有些不理解，但马嫣听了他的话，竟然是脸红了一下。转过头，竟然丝毫不敢反驳。 燕枫看着马嫣的样子却更是奇怪，云翔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云翔看着燕枫越来越迷茫的眼神，也了解他心中所想。淡淡的为燕枫解释：“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 这样一说，燕枫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而马嫣听了云翔如此明白的话语，脸却是更加红透。而黑衣青年的脸虽然没什么变化，但眼底的颤动却也逃不过燕枫的双眼。 喜欢，喜欢就是这个样子吗？ “其实我也喜欢马嫣”！燕枫微微一笑。 其他三人听了他的话微微一变，云翔怪异的看了燕枫一眼，马嫣脸色大变，不由得叫一声：“燕枫你可别乱说”。 然后有些紧张的看向黑衣青年。而黑衣青年则是眉头一挑，不过也终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看了马嫣一眼，淡然的向外面走去。 “等下！”马嫣冲着黑衣青年背后叫喊，但黑衣青年却没有停下，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三人视野之内。 “真的不是那样啊”！马嫣苦笑一声，无奈的叹了口气，云翔则是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看着燕枫。 燕枫看着黑衣青年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触动，他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萧若雨的影子，在听到自己这句话后。 马嫣忽然转过头，看着燕枫，咬牙切齿：“燕枫，你乱说什么”？ 说着，一把扯住燕枫胸前的衣领，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稍稍有些骄横的马嫣。 燕枫还是不自觉的说道：“我是喜欢你，也喜欢云翔啊”。马嫣听了他的话不禁一愣，一旁云翔听到了之后，那冷俊的面孔竟然也是闪现了一抹笑容。 马嫣看着那燕枫像是天真无邪的样子，也是拿他一点一点办法都没有。气的怒哼一声，转头走进草屋里。 云翔仿佛还有话要对燕枫说，却又忽然听到草屋里的声音：“云翔，你该换药了”。云翔无奈的怂了怂肩，走了进去。 燕枫也是苦笑一声，刚要进去，却忽然间感觉背后被人注视着。一转头，只见黑衣青年竟然又回来了，目不转盯的看着自己。燕枫心中有些奇怪，向他走过去。 黑衣青年并没有动，静静的看着燕枫走过来。 燕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道：“我说的喜欢，好像与你们之间有些不一样，所以……”。 他还没有说完，黑衣青年却已经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燕枫“嗯”了一声，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这是心里不舒服”？ 黑衣青年脸色依然很很平淡，目光却是停留在那草屋里。仿佛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的马嫣，“我只是暂时不能接受她而已”。 燕枫又是“嗯”了一声，更加不明白。 黑衣青年忽然抬起头，看了看蓝天。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燕枫解释，“我的心中还有别的东西，暂时无法搁下她”。 听了他的的话，燕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黑衣青年虽然面无表情，但他的心却是有很多在乎的东西。其中一个，就是家族的荣誉。 ”不管怎么说，多谢你救了我三个人的命。”。燕枫也知道之前的话题并不好，所以巧妙的转移了。 ”不用谢”，黑衣青年淡然道：”这只是给东海魔笛的一份大礼而已”。 ”大礼”？燕枫问道。 黑衣青年道：”这一份大礼，就是为的要与你好好的决斗”。 ”你还要与我决斗吗”？燕枫不理解，本以为黑衣青年救了马嫣和云翔后，就代表着不想与自己动手了，可是事情往往超乎他的想象。 ”当然，这不仅是我的意思，还是我家里所有人的意思”，黑衣青年平淡的回答道。 ”我可不可以不答应”？燕枫问道。 ”不能”。 ”为什么”？ ”打败高手榜上所有排在我前面的人，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家族的心愿”？ ”那是你们的心愿，为何我要去完成？” “你必须帮我完成！” “我若是不同意呢？” ”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和我决斗。” ”看来我不可能再逃避了”，燕枫叹道。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个话题转移的并不巧妙甚至比之前更差。 ”你本就无路可逃”，黑衣青年淡淡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燕枫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郭凌义”！ ”很好，我会完成你的心愿，还有你家族的心愿”。燕枫说完，就回到草屋之内了。 郭凌义看着燕枫，他冰冷的目光竟然变得有些迷茫。自己一学成武功就行走江湖，为的就是要打败高手榜所有人。但是在经历马嫣之后他犹豫了，自己做的这些真的有意义吗？自己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 马嫣还在草屋里面，郭凌义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云翔则是一脸苍白的坐在一个桌子前，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他的伤害没有完全好，毒也没有完全解开。唐门的毒，岂是那么容易就解开的。 马嫣在草屋里的一个小角落里在煮着什么东西，燕枫猜想，那应该就是云翔的药了。 忽然感觉这一幕是那么的温馨，每个人都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累了就歇一会儿，歇过之后再继续。这样的日子像是一个家，而马嫣，郭凌义，云翔还有自己。照现在的样子来看，岂不也是一个家吗？ 只可惜，这个家就要散了。 燕枫与郭凌义的决斗，也许是导致这个家散的原因。 但燕枫没有选择，如果还有别的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那一个。 可惜，没有！ “马嫣……”，燕枫低着头，像是有些试探的站在马嫣面前叫了她一声。 只见马嫣略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却是忽然哼了一声，又继续低头煮着锅中的草药，她还在为之前燕枫说的那句话生气。 燕枫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冲马嫣笑了笑，说道：“马姑娘，那个……我也知道之前说的话不对，请……请你别再生气了”。 燕枫的态度不可谓不诚恳，但马嫣这次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依然专注的煮自己的草药。 燕枫苦笑一声，暗道以后可千万别乱说话。 看着马嫣还在气头上的样子，燕枫也是无奈，刚要转身离开，头脑却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又立刻转过头，眼神微微一丝犹豫，有些谨慎的说道：“我知道我之前说的喜欢和你与郭凌义的喜欢不一样，我想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感觉到你和郭凌义的那种喜欢”？ 马嫣本来见他已经要离开，心想也就这么算了。却没想到他忽然问了自己这么一个问题，还是如此敏感的问题。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低着头，依然没有去看燕枫，只是注意力也不在面前的锅中了。 第三十二章决斗前的纠结 燕枫之前忽然想到，自己喜欢萧若雨是不是像马嫣和郭凌义那样的喜欢。自从萧若雨走后，自己的心中总有些感觉，说不出来。唯一能感受的，就是心里很不舒服。 所以他想问马嫣，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他想确定一下。 燕枫和马嫣的话并没有特意降低声音，而这个草屋也并不大，所以他二人交谈的话全都被云翔听到了。本来云翔并没有特意关注二人。而这是却忽然听到燕枫问了那样一个问题，神色立刻精神起来，“嗯”？了一声，开口说道：“听你的语气，莫非你有喜欢的人了？” 云翔果然聪明，一开口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马嫣本来是低着头，忽然听到云翔这句话，也是醒悟过来。目光咄咄逼人的注视着燕枫，口中说道：“是这个样子吗”？ 看着二人咄咄逼人的样子，仿佛是要把自己心中的事情全部挖出来，燕枫又是苦笑一声，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 马嫣仿佛已经忘了之前一直在生燕枫气的事情了，此刻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好奇的追问道：“谁呀？我认识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别的朋友？没想到你这个样子也会有别的朋友”。 一连串的问题都快把燕枫问蒙了，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马嫣这些问题，所以他只有不断的苦笑。 “是之前那个陪着你的女人吗”？云翔又一句冷静的话语，让燕枫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这位朋友。 燕枫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忽然摇了摇头。马嫣看着他的动作，不禁叫喊道：“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云翔说的到底对不对呀”？ 燕枫苦笑道：“也确实是那个人，只不过不太确定而已。” 马嫣急忙又发问：“那你跟她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云翔看着燕枫，目光中流露坚定的色彩。显然他也想知道自己不见之后，燕枫这一路都经历了什么。 燕枫感受二人的意图，又是苦笑一声。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将与萧若雨在路上发生的事情讲出来。但他还是没有将萧若雨是魔教公主的事情说出来，那是属于萧若雨的秘密。 燕枫将一路上的事情说了出来，他经历的事情并不算多，但却觉得这几天真是人生中最漫长的时刻了。随着他的讲述，马嫣的表情则是最好的观众表现。 听到他说自己二人中了迷药之后，马嫣的目光明显不善的盯着他。仿佛在说如果他之后做了什么错事绝对不会放过他。接下来燕枫如她所愿，将自己泡在水中而解开迷药说出来。马嫣的眼神也更是怪异，仿佛有些不可思议。 当讲到李天傲的时候，马嫣则是一脸的愤怒表情，仿佛也是在生气李天傲的作为。而云翔听到剑杀之后，眼神明显一亮。他也是用剑的，自然对这种事多在乎一些。 许久，燕枫一口气将这些事说完之后，缓缓坐在一个凳子上，拿起了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下去。他讲完这些事情，心头倒想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仿佛是将心中那隐藏的故事分享给了别人，而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他自己。 目光略微扫过马嫣和云翔，只见马嫣目光已经呆滞，显然没想到燕枫竟然受了这么多苦，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而云翔虽然依旧脸色冷淡，但目光中的惊讶也是掩盖不住的。 “听了那么久，总该告诉我吧！”燕枫看着马嫣呆住的目光，提醒一句。 马嫣听了燕枫的提醒，才缓过神来。脸却是红了一下，刚刚听燕枫讲的太过精彩，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故事中两个主人公的细节，心中暗暗有些惭愧。 “她为什么要走呢”？云翔忽然问道。燕枫并没有将萧若雨的身份说出来，陈汀的事自然也没有提。只是说她救了自己之后，便不辞而别了。 “我也不知道”，燕枫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解释了一下：“或许她是怕拖累我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燕枫忽然觉得心中一酸，因为这句话他早就有了答案。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轻易下定伦”，马嫣向燕枫解释着，然后看到燕枫眼神中的失落之色，心中有些不忍，继续说道：“但她也应该对你有感情，不然也不会怕拖累你而离开了。等你下次见到她的时候你可以去问她”。 下次，下次又是什么时候？她现在在被魔教的人追杀，每一天都有生命危险，真的有下次吗？燕枫真的不确定。 忽然，他又想起了陈汀。 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忽然站起身，马嫣和云翔二人都是一愣。然后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我要去打听她的消息”。 二人只是愣了一瞬间，然后同时露出赞许的目光。马嫣笑道：“这才对嘛！” 云翔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中的支持，却是胜过了千言万语。 燕枫看着二人微微一笑，转身打开草屋的闷。门开了，燕枫却是愣了一下，门口站着的，正是那郭凌义。 “你要出去”？郭凌义依旧面无表情，但目光却好像是在逃避马嫣传递过来的柔情。他仿佛知道，只要自己接触了马嫣的目光，就会被融化。 “找人”，燕枫简短的回答。 郭凌义看着他的目光，忽然发现了自己以前从没有看到过的坚定。 他毕竟是郭凌义，忽然问了一句：“你的伤几天能痊愈”？ 马嫣和云翔都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关心燕枫伤的问题，但燕枫自己明白，郭凌义这是在确定什么时候能与自己决斗。 尽管心中很不愿意跟他决斗，但燕枫还是回答道：“十天之后”。 郭凌义皱了皱眉头，仿佛觉得时间有点长，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淡然的提醒了一句。“希望你别忘了”，说完，立刻转过身，消失在三人视野之中。 他走的好快，好匆忙！他在这天下间明明谁都不怕，却似乎只怕马嫣那柔情的目光。因为他知道自己与她一旦接触，那目光就足以把自己这块寒冰化成一缕水。 马嫣有些失落的看着郭凌义消失的方向，眼睛似乎有些湿润。郭凌义这两天一直没有理自己，甚至都没有看自己一眼。难道就是因为燕枫之前的那句话吗？不，绝对不是？ 可是，为什么？ 忽然，马嫣又想起了一个值得重视的事情，重视的让自己的心有些发抖。猛地蹿到燕枫的面前，问道：“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燕枫看着马嫣焦急的眼神，暗叹一声，说了句：“我伤好之日，就我二人决斗之时”。说完，似乎心已经飘到了寻找萧若雨，不再理马嫣向外走去。 决斗，决斗。马嫣眼睛忽然睁大，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结果。又要说些什么，但一抬头却发现燕枫早已经消失在这草屋中。 ………… 燕枫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家客栈，但他失望了，陈汀他们早已不在这里。只有陈汀才有可能找到萧若雨，但现在见他也不见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又是无奈的笑了笑，只是这一笑却带有几分苦涩，几分自嘲，几分绝望。 按原路返回，燕枫心中充满了失落，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就这样破灭。 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在见到萧若雨了吧！或许，跟她只是有缘无份而已。燕枫此时越来越清楚，萧若雨在自己心中重要的位置。 走到草屋门口，却忽然看到一个身影伫立在那里。燕枫毫无精神的抬头看去，那人正是马嫣。 只见马嫣此刻神情略微有些犹豫，稍稍抿着嘴唇，仿佛是在想些什么。燕枫此刻也没有心情再去跟她说些什么，只是打了声招呼，就要进屋。 忽然，马嫣竟然掠过燕枫，直接站在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燕枫微微一愣问道：“马姑娘，还有事吗”？ 马嫣此刻的神情居然是又变回了哥哥死的时候那个样子，严肃，冷酷，眼神一丝黯然。燕枫看到她的样子，心头有些惊讶，不明白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你真的要与他决斗”？马嫣说话，她口中的他，自然是郭凌义。 燕枫神色一黯，叹声道：“不是我要决斗，而是他”。 马嫣神情有些痛苦，语气有些哽咽，又说道：“那你为什么要同意，拒绝他不行吗”？ “我别无选择”。 “为什么”？ “这是他的心愿，我不能拒绝。我要是拒绝，他会很痛苦。”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如果痛苦，你也不会开心。 “但你们两个若是有什么事，我会更痛苦”，马嫣咬着牙，一双巧手攥紧，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燕枫不忍心看到她这个样子，别过头去，黯然的说道：“我别无选择”。 “为何不能拒绝？”马嫣逼问，燕枫闭着眼，没有回答。 “难道你们两个就不能好好的活下来吗”？马嫣又问，燕枫还是没有回答。 “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吗？” 燕枫听到这句话，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马嫣，下了她一跳。 许久，燕枫才有些怪异的说道：“你为什么拿这些话来劝我，而不是去劝他”？ 马嫣愣住，下意识说道：“他决定的事情一定不会改变，但你……”。 她还没有说完，燕枫却是朝着她怪异的笑了一下，说道：“我？我决定的事情是不是很容易就可以反悔？还是我从来没有决定过任何事”？ 马嫣又愣住，她从来没想过燕枫也有说这样话的时候，他不知道燕枫这一路上经历了什么。听到他这句话说出来，不禁自嘲一下。是啊，自己与他相识才几天，又怎么真的了解他呢？ 燕枫也没有去管她的心理活动，其实也有些后悔。因为没有找到萧若雨的线索，心中一直不顺。对马嫣稍稍语气硬了许多，仰头看着天空，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给马嫣听。 “想不到我也有脾气啊！” 说完，不再理会马嫣，从她身旁经过，向草屋走去。 “站住”，一声娇喝，紧接着燕枫就感到背后一阵凉风袭来。 心中一惊，听声音也知道是马嫣的声音，燕枫没想到马嫣会突然对自己出手。右脚向前一踏，然后一侧身，马嫣的攻击落空。 当燕枫转过身来时，才看到马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柄木刀。她之前的鸳鸯刀一直在那刑部里未取回，所以自己又削了一把木刀。 燕枫皱褶眉头看着马嫣，只见马嫣神情眉目略带一丝痛苦，犹豫。但还是转变为坚定的神色，看着燕枫，沉声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放不放弃与他决斗”？ 听着马嫣的话，燕枫的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压抑之气。萧若雨的踪迹消失，已经让他心里很不顺了。同时目光不再柔和，同样盯着马嫣，声音有些低沉。 “如果我说不呢？”。 马嫣心底有些后悔自己这样鲁莽，但事情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显然无法结束了，说道：“既然如此，先打败我”，说完，握着木刀直奔燕枫而来， 燕枫眉头紧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终。左手随手一甩，内力形成一股气劲绕在手臂上，想要将马嫣看来的木刀打偏。 忽然，燕枫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木刀蕴含的内力极为坚固自己竟然无法打偏。心头一惊，急忙向后扯去。 只听“唰”的一声，左臂出的袖子已经被马嫣砍掉。燕枫背后一阵冷汗，暗骂自己也能如此大意。幸亏自己反应的快，不然岂是被砍掉一只袖子那么简单？ “你最好别小看我”，马嫣见自己居然一击成功，心中有些窃喜。燕枫的武功她当然知道，本来也没打算赢他，却没想到一上来就占了歉意。 燕枫看着自己被砍掉的袖子，心中暗叹，马嫣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武功进步如此之快。不过虽然险些受伤，却还是为马嫣的进步感到开心。 “不要分心”，马嫣又在提醒着燕枫，同时手中的木刀也是跟了上来。燕枫眼中精光一闪，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小看马嫣，甚至不能小看任何人。 “哒”，玉笛磕在木刀上。马嫣手臂微微一麻，不自觉的向后退去。而燕枫此刻一改往日谦逊的风格，得了上风竟是得理不让，雷霆般的进攻。 马嫣也是没想到燕枫居然变得如此激进，挥着木刀艰难的抵抗着，转眼缠斗了二十余招。 燕枫则更是惊讶。马嫣虽然是落入下风，但燕枫想击败她也要费点功夫。她对一些危险的地方，时机把握的非常好。远远超越以前，她的刀法，比以前更加成熟。 这不是普通练习就能练出来的，一定是经过了生死！ 燕枫虽然感叹马嫣的武功精进，但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一招更胜一招，马嫣虽然武功精进许多，但终究还不是燕枫的对手。 眼看着即将落败，马嫣想起一想起两个重要的人要进行生死决斗，猛地一咬牙，木刀竟是一横，反向自己胸口刺来。 燕枫大惊，他绝不愿意看到马嫣受伤。玉笛急忙伸向前，抵住木刀。谁知，这是马嫣的左手却突然缠上了燕枫握住玉笛的手，并扣住了他的命门。同时握着木刀的手飞快的向燕枫袭来，纵然是燕枫，在命门被扣住的时候也是无可奈何。 “唰”，虽是木刀，却依旧贯穿燕枫的身体。燕枫闷哼一声，捂着左肩半跪在地上，头上黄豆般的汗珠向下滴落。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这样败在马嫣的手中。 马嫣看着燕枫痛苦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隐隐有泪水浮现。而看向燕枫受伤的左肩，却是缓缓抬起来木刀。她不会杀害燕枫，但也要不能让他去和郭凌义决斗。 看着燕枫流汗的样子，头脑中闪过一次次燕枫救自己的样子，抬起的木刀始终无法落下。 忽然，燕枫的身影被另一个画面所覆盖。郭凌义站在自己面前抵挡那漫天暗器的情形。 只要燕枫受伤，他就不能和郭凌义决斗。这样，他们两个就都不用死了。 马嫣并不想这样，但她心中却一直在恐惧，对于决斗这个词来说，她再熟悉不过。她的嫂子，因为决斗而死。他的哥哥，也因为决斗而死。这次，她的爱人又要决斗，而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而且，两个人对自己来说都是那样重要！ 看着燕枫的面孔，看着他受伤的左肩。这一刀，终究还是落下了！ “我希望你能让我完成心愿，这个心愿不完成，我只怕无法与你在一起”！ “你伤了东海魔笛，他就要多花一些时间复原。我等的时间就更久，他一天不与我决斗，我便要多等一天、多一分煎熬。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支持我，让我……快乐”。 马嫣的木刀落下，却并没有落在燕枫身上。一只宽广有力的手拦住了她。面无表情，但眼神似乎在逃避自己的目光。 “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吗”？马嫣看着拦住自己的男人颤声道。 男人语气有些坚定的说道：“没有，只有这一种”。 马嫣听到，心中猛地一抽搐，眼泪不直觉的流了下来。郭凌义心头一紧，双臂略微展开，似乎是想抱住马嫣，但眼神一闪终究还是放弃了。他怕，怕这一抱就再也不舍得放开。 “他不会死的”，燕枫忽然从地上艰难的站起来，冲着哭泣的马嫣说了一句。 郭凌义和马嫣都不自觉的看着他，然后燕枫平静的说道：“因为他是个好人，上天不会让好人死的”。 这句话如果听在别的江湖人耳中，一定会笑掉大牙。那明明，是骗小孩子的语言。但此刻听在马嫣耳中，却是一阵温馨。想起自己因为一己私欲而伤害燕枫，忽然感到愧疚。又想起燕枫用身体为自己挡住伤害的时候，眼泪更是狂涌，愧疚之色更胜几分。 “燕枫，对不起，我不该……”，猛地涌入燕枫的怀抱，大声的哭出来。 涌入燕枫怀抱的一刹那，燕枫的伤口被触动了。但他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一样，平静的搂着马嫣。 “不要自责，我理解你”。 郭凌义看着在燕枫怀中的马嫣，目光极为不自然。但他没有吭声，他知道马嫣现在需要安慰，自己显然不能给她安慰。 燕枫轻拍着马嫣的后背，听她的声音渐渐变小，松了一口气。抬头却看到郭凌义怪异的眼神，似乎在表达什么。燕枫微微一笑，也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怀中的女子一直都很可怜，身边的亲人都接连离去。燕枫怜惜她，但仅仅也只是怜惜。 他知道，无论怎么样，怀中的女子过了今天，以后和自己也始终是朋友！ 第三十三章心中所想 半个月后，燕枫，郭凌义，云翔，马嫣四人站在草屋的门口。 燕枫与郭凌义相对而立，云翔和马嫣的目光则是停留在二人身上。很显然，今日，他二人才是主角。 燕枫一脸平静的看着郭凌义，偶尔还显露一丝微笑。春风拂面，温和无比。他似乎已经忘记今天是一场决斗，忘记这场决斗很可能会死人，忘记决斗前的不愉快。今天他要做的，就是与自己的好朋友好好较量一场。 对，好朋友！ 从知道郭凌义救出云翔和马嫣的那一刻起，燕枫就已经将他当作自己的朋友了。 郭凌义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燕枫透过他的眼神也是看出一丝凝重。云翔依旧面色冷清，但内心深处的想法又有谁能够了解呢？ 表情最复杂的就是马嫣，看了看郭凌义，眼中略微带有一丝哀伤。又在燕枫的脸上停留一会儿，却是闭上了眼睛，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流出泪来。两个人都对自己很重要，两个人都是那么倔强，她今天本是不愿意来的，但在二人决斗前的那一刻却忽然改变注意。 “开始”？郭凌义看着燕枫扬起一抹微笑的嘴角，毫无表情的问道。 燕枫微微怂动了一下左肩，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一瞬间，周围静了下来。二人皆是注视着对手，仿佛是在寻找对手的破绽！ 忽然，一个人打破了这个短暂的宁静。不是郭凌义，而是燕枫。 燕枫自从出岛以来，与别人决斗从没有主动进攻过。因为他一直也不喜欢打打杀杀，更不喜欢与别人决斗。 『你现在的武功在外面的世界已是一流境界，但你切莫因为自己的武功而随意动手』。 燕枫一直记得这句话，所以从出岛以来，他一直都没有真的挑衅过什么，也从没有主动向别人出手过。 但今天不同，他是与郭凌义决斗！ 他明白郭凌义的心愿和责任是什么。那就是堂堂正正的打败高手榜上的人。 对，堂堂正正，所以他才没有继续帮助五毒灵子对付自己。 自己既然要完成他这个心愿，就必须拿出全力来。 郭凌义有些惊讶的看着燕枫袭来的身影，他也没想到燕枫会率先出手。他一直以为，燕枫没有把握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叮”，黑色的剑，黑色的光！与燕枫碧绿的玉笛相撞，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声。虽然没想到燕枫会率先出手，但郭凌义也不会退缩！ 二人在决斗之前，马嫣把眼睛闭，她不想看到二人因为这场决斗而受伤的样子，所以她闭眼了。但刚一听到二人交手的声音，马嫣就立马睁开了眼睛注视这在不断抖动的二人。 此刻她才明白，越是害怕的事情，到来的越快；越是想逃避的事情，越是忍不住去面对！ 燕枫的出手依旧平稳，每一招，每一式都似乎是经过考虑过的。他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更不会在决斗的时候使出没有意义的招式。他的每一招，几乎都是为接下来的战斗做铺垫。而他的对手，往往真的按照他的步伐往下走！ 郭凌义的剑，依然很快。比之前遇到的时候丝毫不差，在速度上甚至还隐隐有些增强！但燕枫与他对决却感到有些奇怪，他的剑虽快，但往往到了关键的地方像是有些后劲不足。 难道是他的内力不支？不对，燕枫否定了这个想法。郭凌义的表情很平稳，明显不是这个原因！ 过去的他，剑落之处，带有一阵凌咧之风，令对手不寒而栗。还没有与他交战，气势便已经弱了三分。剑术的四种基础快准稳狠无疑全部提现。 而现在的他，每一剑落下之时，倒像是有东西在束缚着他，将他过去那种气势收敛。 这种东西，无影，无形！ 但它，却真实存在！ 那又是什么东西？燕枫不明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马嫣也似乎看出了郭凌义剑法中的异样，但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郭凌义与燕枫是当局者，而她岂不也是？ “束缚郭凌义剑的东西，乃是情丝”！唯一能明白其中道理的人，只有云翔。他懂，他明白！面色冷淡，只是眼神却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他没想到郭凌义这样的人会有这一天，他没想到郭凌义的情会如此之深！那束缚剑的情丝，竟然如此的千丝万缕！ 云翔想到这里，稍稍看了一眼马嫣。只见马嫣现在神色焦虑，眉头紧皱。一双手死死的攥紧，似乎想要把情绪隐藏。 略微看了一眼马嫣，目光又很快回到燕枫与郭凌义身上。燕枫虽然不知道郭凌义的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他这次却没有手软。一占了上风，便是又加了速度。郭凌义面无表情的脸忽然闪过一丝耸动，显然已经被燕枫的压力所逼到。 燕枫不想这样，但他不得不这样！ 之前与马嫣打斗的时候，因为自己一时心软而被她所伤。马嫣现在武功精进许多，但也依然不是郭凌义的对手。连马嫣都打不过，又怎么会是郭凌义的对手？ 经过那一次，燕枫懂了！自己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弱点：心软！ 因为心软，自己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伤。明明对手的武功与自己相差许多，却依然能伤到自己，就是因为自己下不去手。 但今天自己必须要下得去手，因为对手是郭凌义。这一场决斗，郭凌义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自己若还是心软的话，就一定会死在他的手下。 虽然他不想让马嫣伤心，但是，他也不想死！为了师父，为了自己，也为了萧若雨！ 燕枫的速度越来越快，郭凌义的动作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此消彼长。渐渐的，他已经跟不上燕枫的攻势，不住的退后。 一旁马嫣看着郭凌义的样子，心头一阵焦急，几次就要忍不住上去救他，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与高手榜榜前列的人决斗，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也是家族给我最大的责任。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耳边不断环绕着郭凌义的话，才忍住了数次要出手的冲动。 忽然，郭凌义已经被燕枫逼到一个危险的境界。玉笛缓缓的向他左胸刺来，那速度感觉很慢，但郭凌义此刻却就是躲不过它。只能眼看着它的到来。 “不要”，马嫣痛苦的喊道，再也忍不住，急忙向二人冲过去。但却只走了一步，背后却是一麻身子再也动不了。 用仅仅可以转动的头向后看去，只见云翔一根手指微微抬起，一脸淡然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这是他的心愿与责任，我相信，就算他今天死在这儿也不会后悔。但你若是现在救了他，我相信你一定会后悔”。 云翔的话语依旧冰冷，但目光中，内心深处，流转的又岂是如此？ 马嫣绝望的看了云翔一眼，眼中滴出一滴泪水。忽然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目不转盯的看着燕枫和郭凌义最后的战斗。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记住他的容颜，记住他的身姿。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忘了他！ 燕枫见玉笛即将碰到郭凌义，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他明白自己这一下的力量，就算郭凌义不死，恐怕也会因为自己的这一下再也不能用剑。 一个用剑高手不能用剑，岂不是最痛苦的事？ 右手忽然颤抖，很想停下来，他知道就算自己此刻停下来，郭凌义也不会反击。但，自己那么做真的对吗？那样，郭凌义因为今天的事情，以后人生更不会有光彩，依旧是灰色的！ 自己要打败他，他就不能再继续向上挑战，才会放下家族的责任！这不一定是准确，但却是一个方法！ 一个人，无法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固然痛苦。但是一个人，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岂不是更痛苦？郭凌义想做的事情，就是放下责任，与马嫣在一起！ “嗖”，速度要比原来还要快几分，渐渐落下。 眼看着就要落在郭凌义身上，马嫣泪水不住的流出，她真的不想看到这一幕，但她却是在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幕，这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幕！ 燕枫玉笛落下的时候，他不禁扫了扫郭凌义的脸。居然是一惊，他看到了什么，郭凌义嘴角居然扬起一抹微笑。 从来也没有表情的郭凌义，居然笑了！ 他为什么而笑？为自己即将放弃责任感到轻松而笑？为自己完成了他的愿望而笑？ 这些不完全对，他笑，是因为他终于看透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明白了自己心中最深处的所想！ “马嫣，我不要离开你”！ 右手剑猛地刺出，这一下不再有束缚，不再顾及，不再缓慢。燕枫心头猛地一颤，这一剑并不如何凌咧，但它一出现自己的玉笛却不自觉的被弹开。 紧接着，郭凌义缓过身形，又一剑刺出。霎时间，燕枫觉得郭凌义的剑和他的人是如此的耀眼，耀眼的让太阳失去光芒，耀眼的让燕枫睁不开眼睛，不知道怎么去接。 “这一招，是……”，云翔看到郭凌义忽然刺出的一眼，冷淡的脸再也平静不下来。他也是学剑的，自然也能感到其中的力量！他暗自比较了一下，也终究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全盛状态也绝对接不住这一剑。 这一剑，已经不止是剑法，更是人，精神，情绪！ “噔噔噔”，燕枫几乎睁不开眼睛，只有连续后退。但郭凌义并没有放过他，一步步的紧逼。 看着郭凌义转眼逆转，马嫣的心却并不怎么高兴。她也看出燕枫的情况不容乐观，又要续郭凌义的道路。她又怎么能开心？在心中，燕枫的位置也同样重要！ “啪”，正在后退，燕枫却忽然感觉背后一紧，左手向后面摸索了一下，原来自己已经退到了一棵大树上。而现在因为这一下耽搁，郭凌义的剑已经到了。 燕枫这一路以来不是没有陷入过危机，但只有这一次是两个人在公平的情况下，全力以赴所感受到的危机。 他极力睁开眼睛看到那一剑，无奈的笑了笑。自己真的要丧生在这里了吗？他知道，自己现在是绝对接不住这一剑的。又观察到了握剑的郭凌义，燕枫发现他的脸色居然也是有几分扭曲。 显然他也是控制不住这一剑，燕枫又笑了笑。凭着一个表情他就明白，郭凌义现在已经不是很在意胜负了，明显是要收剑，只是无法收回而已。 够了，这就够了。自己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那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不知足，对，还有一个！萧若雨！ 燕枫猛然想起萧若雨，到现在还没有再见到她。自己真的甘心吗？答案是否定的！ “萧姑娘，你在哪儿”，燕枫感受着郭凌义的剑气，眼角居然是流出一丝泪水。 如果说郭凌义面对死亡而笑是因为对马嫣的牵挂，那么燕枫面对死亡而流泪则是因为对萧若雨的思念！ “我――不――能――死”，燕枫心中大喊一声，微微睁开眼睛，郭凌义的剑已经到了，他的的剑法依旧耀眼。 而燕枫则是冲着郭凌义那耀眼的一剑中最闪耀的一处还击。 “剑――影――留――痕！”这一句，燕枫几乎是喊出来的。 紧接着就听到“噹”的一声碰撞，几乎如火药爆炸一般的响动。一阵烟灰奔腾，碰撞声将云翔和马嫣都是震的一颤。 马嫣心神一凝，呼吸一下子顺畅。被云翔点的穴道居然因为这一声而被震开。但她现在也没功夫找云翔算账，一脸焦急的看着二人最后决斗的地方。 烟雾渐去，只有两个年轻人平静的站在那里。二人都是右手握着自己的兵器，互相凝视着对方。 忽然，一个略带放松的声音响起，“结束了”。 马嫣听到这三个字简直犹如听到了天籁之音，目光则是停留在另一个人身上。那个人，才是她心中所想！ “是啊，结束了”。那个人也是淡淡的说出这句普通的话，殊不知，他这句普通的话在马嫣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 马嫣面露喜色，急忙来到二人身边。打量了一会儿这个，又打量了一下另一个。发现二人居然没有丝毫的受伤之处，心中更是激动万分。 “你们两个，谁赢了”，云翔也是来到二人身边，冷淡的问了一句。 马嫣瞪了云翔一眼，显然是不满他又问起这句话敏感的话语。 燕枫微微一笑，用手抿了一下嘴唇，说道：“我没赢”！ 郭凌义听到燕枫这么说，像是有些匆忙一样，也是补充了一句：“我也没赢”。云翔和马嫣有些吃惊的看着二人，但立刻就明白了。他们谁也没赢，这么说，是平手。 知道是平手，马嫣的心又激动起来。如果他们二人没有分出胜负，那不岂是又要再比试一次。自己不要那样，不要再感受那样的心情了。 仿佛是看透了马嫣的想法，燕枫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说。郭凌义却是很自然的说了一句，“这次就算他再想与我决斗，我也不会答应了”。 “嗯”？马嫣听到，有些愣住。不过她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眼神又变的激动万分， 燕枫说道：“我一直都不喜欢打打杀杀。你这样的决定，我一百个赞同”。 马嫣又是流出了眼泪，与以往的泪水不同。这次，是激动而留下的。 “你以后还要做什么”？ 郭凌义忽然逃避她的目光，没有回答。 马嫣心头一紧，继续逼问道：“告诉我，让我知道”。 燕枫和云翔都是在一旁沉默，没有打扰二人。而郭凌义听到她的质问，却是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你非要逼我说出来吗”？一抬头，又是迎上了马嫣柔和中带有伤感的目光！ 马嫣的回答很简单，“是”！ “那好，我告诉你”，郭凌义缓缓靠近马嫣，马嫣此刻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的跳。她想知道结果，但又怕这个结果自己接受不了。 “我以后只做一件事”，郭凌义盯着马嫣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一――直――陪――着――你”。 马嫣愣了数秒，然后猛地哭喊出来，一下子涌到郭凌义怀中。像是等到了自己的结果，像是欣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郭凌义这次没有拒绝，张开双手，紧紧的搂着马嫣！ 燕枫看着马嫣哭喊的样子，一阵恻然。马嫣的人生就像一座小船，一直漂泊在大风大浪之中。而如今，却是终于找到了停泊的港湾。 “知道我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你在我心中多么重要。那一刻，我心中，脑中全是你的影子”。 “郭家的荣誉已经和我无关，我会一辈子陪着你，永远不离开你”。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生硬，没有感情。但马嫣却感觉，这是最动情的声音。燕枫看着二人的样子，心中却忽然想起了萧若雨。你现在到底在何处。 郭凌义在最后一刻明白了对马嫣的感情，他难道不是吗？ “你那一剑到底是什么”？云翔忽然现在郭凌义身边问了一句，眼神火热。 “嵩阳铁剑，绝处逢生。他们都告诉我要学这一剑定要摒弃一切感情，可我却一直没有领悟。反倒是因为感情，才将这一剑使出来”！ 他的语气，带有几分嘲弄。 “那一剑果然厉害，我从未有过如此压力。” 郭凌义目光一闪，盯在燕枫脸上，怪异的说道：“你最后那一下又何尝不是绝处逢生？你能使出来，就证明你也想到了所爱之人。” 爱，爱。我也有所爱之人吗？那是谁？萧若雨？燕枫猛地向外飞奔，他要去找萧若雨！ 而郭凌义则是低头看向马嫣，马嫣也在看着他，二人久久相望，仿佛忘记了时间。 这一刻，江湖琐事与他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 燕枫又回到了这个客栈，他要碰碰运气，看看陈汀几人还会不会回来。 ”小二，我要的东西怎么还没到”！刚一进客栈，就听到一个声音从客栈的二楼传下来。燕枫下意识的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却不禁愣了一下。而那个人一看到燕枫，也是愣住了。 那个人，是个女人。那是一个曾经带给燕枫很大麻烦的女人，她的名字是，方玉灵。 ”是，客官稍等，已经好了，小的马上去弄”，店小二急忙陪笑一下就出去了。 方玉灵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的步伐还是那么妖娆，仿佛并不害怕燕枫，又仿佛世间一切事物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方玉灵娇笑一声，轻身坐在一个凳子看着燕枫说道。 燕枫也是坐下来，微笑对她说道：”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你”！ ”我们还有一场战斗所以才会遇到”。 燕枫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没有了”！ 方玉灵哼道：”怎么没有，本来这场战斗应该在十几天前就该开始的，只是你并没有遵守约定。” 燕枫又是摇了摇头，又道：”我与你的战斗只是是介于马嫣被你捉住，但现在我的朋友们都好好的，又有什么理由与你决斗”！ ”哼”！方玉灵忽然哼了一声，咬牙说道：”你们能脱难，都是那个嵩阳铁剑的原因。我居然还相信他会帮我，现在江湖上帮我的人也不知道被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全都不再见我。就算我威胁他们，也没有用了。如果再让我遇到他一定要杀了他”。 第三十四章天真的姑娘 燕枫暗叹一声，那些人果然是有把柄在五毒灵子身上。不过虽然知道郭凌义救马嫣时杀了五毒灵子的另两个人，但听到方玉灵说到这句话，燕枫的心还是微微恻动。没想到郭凌义为他们做了这么多，怪不得之后的路程会那么轻松。 ”他之前只是为了家族的荣誉”！燕枫向方玉灵解释。 方玉灵出奇的聪明，明显听出燕枫话语中的意思，”那他现在……？” 燕枫微笑道：”现在他完全已经放下，谁都可以是他的朋友。” 方玉灵有些不明白燕枫的意思，但她也没有问，只是冷冷道：”没想到嵩阳铁剑竟然会变，看来你的魅力果然很让人折服”！ 燕枫一笑，忽然冲着方玉灵微笑道：”我们既然没有了理由决斗，如果你能放下的话，我们也可以是朋友”！ ”朋友”？方玉灵心中忽然一颤，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一声能有朋友。从学艺以来，她这些年一直都是与自己的兄弟在一起，还从没有人好和自己做朋友，也根本没有别人敢做他们的朋友。现在忽然听到这两个字，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竟然一分异样的感觉。 ”当然是朋友”！燕枫微笑道：”我师父说过，无论什么，都可以是朋友。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但只要有一个好的朋友，他一定会走上正路的。” 燕枫道：”我想，他们两个也应该很喜欢你这个朋友吧”！ 方玉灵看着燕枫心里交集着，她的心很乱，头脑也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只听她冷冷冷道：”在你们心里，我始终是一个妖女，我无法回头，我也不需要朋友。而且知道我为什么敢坐在你面前吗”？ ”为什么”？燕枫不知道方玉灵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知道你是东海魔笛的传人”！ ”这有什么关系吗”？燕枫忍不住问道。 ”当然有”，方玉灵冷冷道：”我知道东海魔笛的使命就是救护需要帮助的人，就算的十恶不赦的恶人我会给他一个机会。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杀我，所以我才敢和你一起坐在这里”。 ”是”，燕枫微微一笑。 ”你不能杀我”，方玉灵忽然面色冰冷，阴声道：”但我却可以杀你”。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亮光。是针，毒龙针。作为最擅长是毒的人，当然也会有毒龙针。 燕枫只是轻轻一伸手，三枚毒龙针便落在他手指之间。方玉灵心中一惊，本来她还想趁燕枫分心时击中他，却没想到燕枫的武功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几分。 ”嗖”！的一下，方玉灵猛地一跃起逃走。 ”虽然我不会杀你”！燕枫看着方玉灵的背影，喃喃的说道：”但我也不会允许你去害别人”。 他已经决定，就算不杀了方玉灵，但也要将她制住，不然她一定还会去害别人。 ”嗖”！的一下，本来坐在凳子上的燕枫，眨眼之间已串到几丈之外。周围的人都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只是头顶略有一丝凉气，还以为只是一阵风吹过。 方玉灵与燕枫二人都不是一般人，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跑出好几里地。 被燕枫紧紧的跟随，方玉灵心中渐渐有些慌了。她试了很多次，故意绕了几个圈子，却总是无法甩开燕枫。渐渐的，体内有些气力不支。心中一急，从怀中又取出三枚毒龙针转身一甩。 燕枫见状不过是淡然一笑，与她交手这么久，他早已经了解方玉灵的诡计多端。没有一瞬间追上她而是紧跟不放就是怕她耍什么花招。 向前一个翻腾，轻巧躲过毒龙针。反而接住翻腾的余力，离方玉灵更近了几分。方玉灵见他如此轻易的就躲过自己的攻击，心中更是着急。虽然她知道东海魔笛不会杀了自己，但倘若他一直困着自己，恐怕自己烦也烦死了。 “救，救命”，也许是因为人性的本能，方玉灵此刻竟然开口求救。燕枫听了，心中一阵好笑。平时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今日居然也喊出这两个字了。 方玉灵本就有些体力不支，此刻在奔跑过程中又开口说话，速度更是慢了几分。只见燕枫离自己又近了几分，左手微微向前一伸，离自己的后背不过三尺的距离。 “完了”，方玉灵心中一颤，右手又是悄悄从怀中摸出一枚毒器。 三尺，两尺，一尺。燕枫即将抓到方玉灵，方玉灵的后背明显能感受到燕枫左手的热度。 “来吧”，方玉灵心中暗道一声，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却忽然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穿入二人的耳中：“大胆yinzei，把你的脏手拿开”。 yinzei？指的是谁？ 听到这声叫喊，二人都是愣了一下。但方玉灵心中却是暗露喜色，聪明如她又怎么不明白这句话叫的是谁！ 燕枫还在愣神那句话的意思，却忽然感觉从侧面一阵凌咧的风劲向自己的手袭来。燕枫心中一阵恻然，这风劲的力道竟然令他也有几分忌惮。难道这里是五毒灵子事先准备好埋伏自己的吗？ 不敢多想，在风劲即将接触到自己手掌的时候，燕枫一个定神，收回了手掌。 “嗖”的一下，风劲打空。 方玉灵也是有些惊讶，刚刚她感受到了那道风劲的力度。只凭那一下，她便知道此人武功或许不在自己之下。惊讶过后，脸上喜色更胜几分，急忙又向一个方向跑去。 燕枫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皱眉头。左脚一踏，一脚踩在身边的石子。 那石子“嘣”的一声飞了出去。它的目标，正是方玉灵后背的穴道！ 眼见石子就要击中方玉灵，那个令燕枫郁闷的风劲又出现了。 “啪”的一下，燕枫飞出的石子被击碎，一个身影站在方玉灵身后。方玉灵心中一紧，然后急忙停下，看着那个人。 此刻燕枫也看清出了那个人，眼前一亮。一个身材娇小，脸上一脸童稚之色的少女站在方玉灵身后。这个少女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手中握着一条软鞭，令一只手掐着自己的小腰，只是目光恶狠狠的瞪着燕枫。 少女忽然开口了，“yinzei”！ yinzei？燕枫头脑一蒙，这是怎么回事？ 方玉灵看到这个少女心中一阵窃喜，知道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而且还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脸上妩媚之气尽数收起，露出一脸可怜的样子。 “妹妹，救我，这个家伙，他要，他要对我做坏事”，方玉灵做哭泣的样子伏在少女肩头，说了这么一句，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 燕枫暗道一声若非自己之前见了她凶狠的模样，恐怕也会被她所骗。 那少女眉头一挑，口中露出青稚的声音，说道：“姐姐不要怕，有我在这里，这个yinzei不会如愿的”，说完，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燕枫。 燕枫又是一阵苦笑，通过这两句话他就明白这少女不是方玉灵故意安排在这里的。但这让他更头痛，这少女明显误会自己了，自己要想抓住方玉灵一定会被她阻挠。 “姐姐，你快些离开这里吧，放心，由我来为你报仇”，少女虽然是在对方玉灵说话，但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燕枫身上，仿佛怕他突然逃走一样。 “谢谢妹妹，你小心点，这个家伙很难对付的”，方玉灵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句，心中却是一阵窃喜。抬头看向燕枫，似乎有些挑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燕枫当然也看到了她挑衅的眼神，又见她要离开，急忙喊道：“别走”，说罢向方玉灵追去。 “yinzei，还死性不改”，一声娇喝传来，燕枫只觉得迎面一阵凌咧之风席卷而来。 “嗯”？燕枫身子一顿，然后急忙一个侧身。听到“啪”的一声，鞭子抽在一旁的大树上。 少女“咦”了一声，然后又哼道：“果然有几分本事，怪不得敢如此光明正大欺负那位姐姐”，燕枫被他说的只有苦笑。 “嗖嗖嗖”，三道疾风从三个方向袭来，少女的手臂这次动了。瞬间已经挥出了三次，从三个方向向燕枫聚来。 燕枫知道今天有这少女在，恐怕是不能抓住方玉灵。 左右转了几圈，三道疾风一一被他轻巧躲过。但这是那少女的嘴角却忽然扬起了一丝笑容。只见那被燕枫躲过的三道疾风打在周围的大树上，但它们并没有因为这样力道消失。反倒更强几分，又是向燕枫聚来。 燕枫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少女对这鞭子的控制如此娴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鞭子已经箍住自己的身子，紧紧的缠上了。 少女得意一笑，手一抖鞭子后劲少了些许，燕枫并没有感到什么疼痛，只是不能动弹了而已。 来到燕枫身边，少女得意的笑道：“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看她那副笑嘻嘻的样子，燕枫真想说一句，这少女真是太天真了。相比自己出岛的时候，自己都算成熟的人。 不过燕枫心中也是生出对这少女的好感，他明显的感觉到，鞭子缠住自己之后，那凌咧的风劲已经消失了。显然是少女故意收回的，不然凭那股力量，自己还真不好受。 “你的鞭子为什么会回来”？燕枫是真的好奇，不知道这个少女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这句话，少女更是得意。自豪的挺起自己还没有完全成熟的胸脯，说道：“秘密哦，只要你记住这是我自己练出来的就行了”。 燕枫听了什么都没有说。而看到燕枫的笑容，少女对他的厌恶不禁少了几分，说道：“说，为什么欺负那位姐姐”？ “我没欺负她”，燕枫有些无奈的说道。 少女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承认，看来我得给你吃点苦头了”。 燕枫“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什么苦头”？ 少女的脸又变的笑嘻嘻的，手忽然伸到燕枫的后背，轻轻的贴在了他的pigu上。燕枫身后一紧，总感觉有些异样，勉强笑道：“这是什么苦头”？ 少女笑道：“当然是打你的屁股了，你这个样子，至少要打一百下”。 燕枫听到她的话，愣住了，然后心中一阵好笑，强忍着不笑出来问道：“打屁股算是苦头吗”？ 少女居然很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当然了，我一犯错误，我哥哥就打我屁股，对我来说，这是最痛苦的了”。 燕枫真的要笑出来了，但他还是没有笑。忽然感觉少女放在自己身后的手竟然开始用力。燕枫暗叹一声，自己绝对不想被打pigu，尤其是被这个少女！ 淡然一笑，身上的鞭子居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落到他的手中。少女脸色一下子变得惊讶起来，忽然发现自己手中的一头鞭子也在燕枫手中。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你是怎么挣开的”。 少女虽然困住了燕枫，却并没有在鞭子上施加内力，当然困不住他。但燕枫却不想实话告诉她，看着少女如此天真的样子，他也忍不住要挑逗她一下。 “你这鞭子有灵性，只要是好人它都不会困住的”，燕枫脸色很严肃，冲着少女说道。 本来他心里也没底，自己这句话实在是太假了。少女虽然天真，但毕竟也不傻，怎么可能回信呢？ 但没想到，少女居然是有些正经的问道：“真的吗？” 燕枫点了点头说道：“当然”。 少女忽然开心的说道：“我就知道，我的鞭子不一般，拿来。” 说完，从燕枫手中抢回鞭子，竟然要将自己绑住。但自己毕竟绑不住自己，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气哼一声，冲着燕枫说道：“喂，你来帮我一下”。她居然要求燕枫，显然已经忘记了燕枫是刚刚的“淫贼”了。 “干嘛”？燕枫明知故问的说。 “把我绑上，如果你帮我，我就不惩罚你了”，少女将手中的鞭子递给燕枫。 “这个不好吧。”燕枫有些“难为情”。 少女娇喝道：“废什么话！” 本来燕枫还有些“推脱”，但是在少女的多次恳求之下，燕枫终于”不情愿”的将那软鞭缠在她身上。 暗道一声，是你太天真，别怪我了。 ”好了，你试试能不能自己解开。记住，集中注意力，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你身上的鞭子”！燕枫说出这句话，自己险些笑了出来。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说这样话的时候，忍着笑意，对那少女说了一句。 少女丝毫没有察觉燕枫的异样，只是笑嘻嘻的说道：”我试试”！然后闭上眼睛，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忽然间，周围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空气居然都像是凝固起来。 燕枫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少女还有这个本事，竟然可以将精神力凝聚到如此的境界，怪不得能发出那么强力的疾风。 只是，少女的精神了虽然很聚集。但她身上的软鞭却一点变化都没有，依然缠在她身上，缠的死死的。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它没有松开”？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绣眉微微紧皱。 燕枫忍着笑意，然后摊了摊手说道：”或许是你还不够集中，不然再试一试吧”！ 少女半信半疑的又一次闭上了眼睛，而这次她很快就睁开了。 ”你骗我的，对不对”？她好像也发现不对了。 燕枫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哈哈的说道：”我哪里骗你了”？ ”我对我自己的精神力一向把握的很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你一定是骗我的”。少女微微一怒，身体晃荡几下，想要挣脱身上的软鞭。 只是燕枫不是一般人，他刚刚已经在这软鞭之上附加了内力。无论这少女怎么用力，还是挣不拖。 ”放开我，不然要你好看”！少女瞋叫一声，只是还没有适应双腿变成一条腿。刚一乱动，又是一晃。 “啪”的一下，不小心腿绊在石头上，一下子倒在地上，不由得“哎呦”一声。 ”放了你，你难道就会放过我吗”？燕枫假装问道。 ”绝不”！少女双眼死死的瞪着燕枫，口中同时狠狠的说道：”像你这种坏人，打一百下屁股都是轻的”！ “那就别怪我了。” 燕枫微微一笑，他觉得这个少女越来越有趣了。蹲下身来，左手忽然放在少女腰间。 ”你，你要干什么”？少女有些慌张，虽然她没有听过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但是女人天生的敏感还是让她心中慌张起来。 ”我记得有人要打我pigu”，燕枫微笑道：”虽然我不想惩罚任何人，但我师傅说过一句，对待自己的敌人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所以呢，我要还给你”！ ”但，但是我根本没有打你啊，所以你也不能打我”，少女语气有些软化，明显是对于打pigu很害怕。 而本来她是侧身躺在地上。却忽然用力一转身，让自己的后背贴地。燕枫又要笑了，少女这个动作，明显是怕被打嘛！ ”如果我刚刚没有挣脱你的鞭子，你是不是要打我pigu”？燕枫问道。 ”这，这个，是”！少女虽然很犹豫，但她还是低下头承认了。 ”这就对了，你是想打我的。只可惜你的本事不够，如果你能想我一样，自己解开这个鞭子，我就不能打你pigu了，对不对”？燕枫说这句话，左手忽然微微一用力。少女腰间正是人体笑点，被燕枫这么一按登时大笑起来。”！ 第三十五章新的旅途 ”可惜，我刚刚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你都没有挣脱，这可就不怪我了”。 燕枫一边说着，手上的力气越发的大起来，只可怜那少女笑的连眼泪都出来了。嘴里不断骂着燕枫，只可惜被她自己的笑声打乱，恐怕连她自己都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本来燕枫也不是这样一个喜欢胡闹的人，但是他也一直生活在小岛中，对于世俗之间的那些规矩本就看的也不是那么重。而这个少女又是如此的天真搞笑，燕枫的童心也被她启发了。 忽然，少女的声音渐渐停下。燕枫手上的动作也停下，微笑道：”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成功的话，我自然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可是你要是又失败了，那就别怪我了”！ 少女缓过一口气，虽然不再笑，但脸上的泪痕依旧还在。在阳光之下，显得有些楚楚动人。”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我哥哥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会打几百下pigu的”！ 燕枫听到少女的威胁，只是”哦”了一声，问道：”你哥哥是谁，很厉害吗”？ 少女一听到提起自己的哥哥，脸上显示出很崇拜的目光，自豪的说道：”当然厉害，我哥哥对付你这种坏人最有办法了。” 燕枫听了，也有些好奇。看了少女的武功，虽然有些经验不足，但也是如果要比较的话，相比方玉灵和之前的洪震天也是不差。如果多在江湖上行走，实力恐怕不会在云翔之下。妹妹既然已经如此厉害，那哥哥想必也不会差的。 ”你这么崇拜你哥哥，那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啊”？燕枫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少女却是哼了一声，说道：”你这种人，还不配知道我哥哥的名字，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燕枫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告诉我你哥哥的名字，那我又怎么会怕他呢？你恐怕要被我打pigu了”！ 说完，燕枫的手从腰间向下划。马上就要碰到少女的屁股。 少女感受到燕枫的手在身上滑动，一种奇痒难忍的感觉，令她心砰砰的跳俏脸也红了起来。 不过，这次要轮到燕枫奇怪了。他故意在少女的腰间滑动，就是要让少女忍不住说出来。却不想少女也只是红着脸而已，这回一句话也不说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燕枫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话。 少女哼了一声，说道：”因为我忽然想起哥哥的一句话，对待坏人，绝对不能认输。我越是坚强，坏人越是生气。这样就是我赢了。” 燕枫愣了一下，心中不禁一阵怅然。这少女虽然说的天真，但说的话却好像都有几分道理。 燕枫自从出岛以来，只碰到过四个女人。马嫣，萧若雨，张玉珍。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少女，可是这四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 马嫣曾经虽然也很天真，但比起这个少女根本算不上什么。尤其是后来哥哥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再也不见。也就是碰到郭凌义，心结才缓缓解开。 而萧若雨既然身为魔教公主，对待江湖也应该很有经验。在路上，她的智慧也对自己很有帮助。而张玉灵就更不用说了，绝对的老江湖，老妖女了，她不去害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面前这个少女，是绝对的天真。别说毫无江湖经验，就连男女之别的事情都不懂。燕枫叹气，幸亏今天遇到的是自己，不然这个少女就危险了！ ”你，你干什么”？少女看到燕枫忽然从自己的身边起来，还以为他有什么不轨，慌张的问了一句。 ”我劝你以后不要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那样很危险”！燕枫微笑着说道。手搭在软鞭之上，忽然，少女觉得身体上的束缚已经不见了。而那条软鞭，已经落在燕枫的手中。 少女没想到燕枫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自己，一时愣住竟然还躺在地上。 ”地上凉，还是快起来吧”！燕枫微笑一声，伸出左手在少女面前。 少女看了看燕枫，又看了看在她眼前的手。也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随着燕枫的用力，少女从地上站起来了。 ”你好像是个好人”，少女目不转盯的看着燕枫，然后又疑问道：”可是为什么刚刚哪位姐姐说你欺负她”？ ”好人并不是只凭一面就可以看出来的”！燕枫笑了笑，然后向树林外面走去。 少女看到燕枫要走，”喂”的叫了一声，跟在燕枫的后面。”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要欺负刚刚那位姐姐呢？” ”我没有欺负她”，燕枫苦笑一声，回答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坏人，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好人。” ”不懂”！少女很直爽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直爽的让燕枫无语。 燕枫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唉，如果跟你比起来，我都可以算是老江湖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少女虽然很天真，但也是人，听的懂人话。所以，她用自己的行动表达自己的不满。 ”嗖”！少女的软鞭向燕枫扫去，只是一下子，就落在燕枫左手的食指与拇指之间。再也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武功，好厉害啊”！少女感叹一句，连手上的软鞭都不想收回了。 ”你哥哥没教你吗”？燕枫说道。 ”切，我哥哥才不屑于用这种武功呢。他用的是……”！少女刚说出两句话，就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燕枫有些奇怪，这少女的哥哥到底是什么人，让她如此推崇？ ”你哥哥比你大几岁啊”？燕枫又问了一句。 只可惜，这次少女把嘴堵的死死的，什么话都不说。 燕枫却是微微一笑，也不再继续问。出来半天，也该回去了。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在心底居然潜意识的将郭凌义三人的草屋当成了家！ ”你去哪”？少女忽然问了一句。 燕枫无奈道：”当然是回我该回的地方”！ ”带我一个好不好”？少女忽然双手把住燕枫的手臂，不住的摇晃，用一个自以为很可怜的目光看着燕枫。不过这种目光看在燕枫眼中，让他又差点笑出来。 ”你跟我走”？燕枫忍不住问道：”你哥哥和家里的人会放心吗”？ 少女的俏脸却是没来由的一红，有些尴尬的说道：”人家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没有告诉我哥哥，所以哪里我都可以去的”。 ”怪不得”，燕枫小声的嘟囔一句，然后后面的话就不再说出来了。 ”怪不得什么”？少女的耳朵出奇的好，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禁询问道。 不过燕枫没有回答她，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说道：”怪不得你这个样子家人也能让你出来，原来是偷跑出来的”。他已经明白，这少女恐怕是谁家的小公主偷偷跑出来的，她这样子在江湖也真是危险。 燕枫没有回答，而且少女的兴趣显然也不在这上面。只是笑嘻嘻的说道：”我叫花芸，你叫什么”？ ”画云，为什么要画云”，燕枫问道。 ”是花芸，不是画云”！花芸怒喝一声，小手忽然在燕枫的腰间掐了一下。 ”我叫燕枫”。燕枫轻笑一声。 ”燕枫，燕枫。也不是很有名啊”！花芸略微带有失望的口气说道。 ”你不也是没有名气吗，我们正好都没有名，不是挺好的吗”！燕枫微笑道。 花芸却是忽然一掐腰，竟然带有几分豪气的说道：”不，我以后一定会很有名的。而且，一定要超过我哥哥”！ 她的哥哥到底是谁？燕枫一直想知道，而且越来越好奇。凭她的性子，竟然也能让她这么推崇，一定是个厉害的人物。但燕枫却想不起武林中有哪个姓花的人。 ”既然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名字了，我们就是朋友了。你可不能反悔，一定要让我跟着你走啊”！花芸笑嘻嘻的说道。 燕枫无奈的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呢”？ 花芸笑着答道：”你是个好人，而且你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也算的上不错。跟着你走，一定很有趣”。 ”那好吧，师父本来就是让我在外面多多闯荡。” 燕枫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忽然又想到，这少女如此没有江湖经验，以后必然会吃苦。若是自己陪着她一些时日，也应该无碍。以后有机会，将她送回家去吧。 ”为什么你总是提到你师父，那你师父到底是谁”？花芸有些好奇问道， 燕枫神秘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你猜猜”！ ”装神秘”！花芸撅了撅小嘴，然后又看到了燕枫手中的玉笛，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虽然是一个好人，不过也太没有追求”，花芸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让燕枫有些愣住。 ”你手上拿着和东海魔笛很像的玉笛，难道是想说你的师父就是东海魔笛吗？” 花芸说完，高傲的抬起头：”你以为做东海魔笛的弟子就很光荣吗？我这次出来，为的是在江湖上闯出名头。一是超越我哥哥，二是超越东海魔笛。你却只甘心冒充他的弟子，一点追求也没有”！ 花芸说了这么一大堆让燕枫无语的话，燕枫现在怎么办，只能苦笑。 他从前不喜欢被别人知道他师父是东海魔笛，别人却总是很容易知道；现在，他想要告诉自己这个新朋友自己的身份，她却居然不相信。唉，为什么现在的世间是这个样子？ ”你要超越你哥哥，那这么说，你的鞭子武功也是你哥哥教你的吗”？燕枫问道。 ”才不是呢”！花芸哼了一声，说道：”我都说了要超越他，又怎么能让他教我武功。就算我将他的武功学的再好，也只是他的功劳，有什么意义？这鞭子，可是我自己偷学的”。 ”偷学”，燕枫有些好奇，没想到这花芸只是偷学的武功就这么厉害了，如果再经历其他人的指点，那不是更厉害了。 ”不过，你偷来的武功不也是别人的武功吗”？ ”你怎么这么笨啊”！花芸气的娇喝一声，又说道：”我是在小时候学武功的时候，偷偷花一些时间来学鞭子。告诉你我这个鞭子可是自己自创的，完全不是别人的武功。怎么样，我厉害吗”？ ”厉害”！燕枫在心中暗叹，这花芸竟然可以将自己领悟的武功练到这个地步，还真是个武学奇才啊。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要是向她这样偷学，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 ”既然是我自创的武功，我当然要给他起一个响亮的名字。就叫落魂鞭，你说怎么样”？花芸得意的笑了笑，仿佛很喜欢看到燕枫吃惊的样子。 ”落魂鞭”？燕枫疑问一声，”为什么要叫落魂鞭呢”？燕枫忽然想起了李天傲。他的兵器叫落魂枪，花芸的兵器叫落魂鞭。而且，两个人在心中都是那么希望出名。难道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花芸的哥哥难道就是李天傲。一想到李天傲，燕枫心中微微一颤。 ”你这个人不光笨，而且还非常的蠢”！花芸蛮横的说道：”你不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山崖叫落魂崖吗？我就是按照它的名字起的。终有一日，我会像那山崖上的前辈们一样，在江湖上立下自己的名头”！ 她这么一说，燕枫倒是明白了，笑道：”你的目标也还真是很远大啊，只可惜你要走的路也很长。要有那么长的路，我可是没有那么恒心”！ ”我才不怕呢，什么事情也难不到我”，花芸笑嘻嘻的回答，燕枫看着她那灿烂的笑容，越来越对这个天真的少女有好感。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你和他们也可以成为朋友的”，燕枫忽然说了一句，转身向小草屋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我刚出来就能认识那么多朋友了，看以后哥哥还说我不懂事吗”！花芸跟在燕枫身后笑嘻嘻的说道，然后又忽然问道：“你那些朋友武功厉害吗？如果不厉害我可是不认他们的”。 燕枫一回头，冲着她微笑着道：”等你见到他们不就知道了吗”？ ”切，又故作神秘”？花芸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继续跟在燕枫的身后。 一个小草屋伫立在那里，外面有几棵不算高大的树，地上是一片草坪，中间偶尔会凸显出几朵靓丽的花朵， 家？这个充满温馨的挨出现在燕枫心中，他对这个草屋居然有了一种依赖感。 燕枫缓缓向草屋内走去，心中不禁暗想着。如果一会儿见到马嫣三人自己该怎么说呢？当他们看到这个少女的天真，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惊讶。想到这里，燕枫却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什么，快点进去啊”，花芸忽然对着燕枫喊了一声，她在心里其实很想见见燕枫的朋友。只是刚刚自己忍不住冲进去的时候，在草屋旁边乱走了几下，却发现自己竟然怎么也走不出去，险些迷路。 燕枫走到门口，敲了一下门，可是却没有想象中的回应。 ”啪”！花芸也是耐不住性子用力的敲了一下，但草屋内依然没有声音。 ”怎么回事，你朋友不会不在家吧”？花芸微微皱了一下绣眉，口气略带不满的问了一句。 燕枫也是很奇怪，凭他三人的耳力不可能听不到这敲门的声音。心中有些低沉，一抬手，缓缓推开门。草屋内居然是空空如也，郭凌义三人早已不见踪影。 ”他们去哪儿”？燕枫心中暗问，难道是出去寻找自己了？燕枫自己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他们都是聪明人。不可能想不到自己回来时见不到他们这个问题，就算去找自己，也一定会留一个人在这里等着。 ”你的朋友一共几个人啊”？就在燕枫思考的时候，花芸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燕枫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下意识的回答：”三个人”！ 花芸却又道：”那为什么这里是四个人的脚印”？燕枫果然被她的话吸引了，向着花芸的目光处看去，果然如此。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有许多脚印。但大致可以分为四种，三种浅的脚印，一种深的脚印。 一个较深的脚印，另外三个比较浅薄。应该是郭凌义，云翔和马嫣三人。他们今日从未离开这间草屋，所以只能隐约看出脚印。而另一个脚印就比较深，应该是从外面来的人。脚上沾了外面的泥土，所以印记才会那么深。 花芸虽然天真，但燕枫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的细心。可能就是她的细心，才能将自己自创的武功练到那种地步吧。 不过燕枫又开始好奇了，这第四个人究竟是谁？按理来说，郭凌义三人知道自己出门，如果有事情的话，不应该不通知自己。至少应该留下书信什么的，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 另一种解释就是情况太紧急，没时间写。这种情况通常都是打斗。但显然这不可能，如果是打斗，必然会留下痕迹。 可这里除了一些脚印，其他的东西倒也规整。这天下，绝没有能一瞬间同时制住他们三个人。就算是用毒，也不行。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三人知道一个很大的事情，大的来不及通知自己就走了，那，又是什么呢？ 燕枫心中又开始暗暗苦笑了，没想到只是自己出去这半日。好不容易才相聚的三人，竟然又分离，燕枫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家，一个温馨的家就这样分散了！燕枫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有几分失落 ”你怎么了”？花芸看到燕枫的样子，心中竟然有几分担忧，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朋友们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燕枫勉强的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现在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了。 花芸却是忽然笑嘻嘻的说道：”既然你的朋友们都不在这里了，我们也不用再带在这里了。还是多在江湖上走走，也好找一个能让我出名的机会”！ 燕枫闭上双眼，深深的呼吸一次。忽然想起自己出岛的原因，出岛前师父对自己说过的话。阴郁的天空，阴郁的心。那天的景象，历历在目。 ”好，我们走吧”。然后又看了一眼草屋，心中虽然有万分不舍，虽然有无数个问号。但他也只能将他们埋在自己的心中，自己也只能默默的向前。 新的旅途，新的路程，带上新的伙伴，燕枫就这样开始了接下来的故事！ 第三十六章青楼中的怪客 与花芸走了并不是很远的距离，但燕枫却仿佛感觉度过了一个世纪。这一路上，他也总算是完全了解花芸了。这家伙，绝对要他见过的女人都要烦人，不仅烦人而且蛮横。 叽叽喳喳的，完全凭自己的心情，根本就不理会燕枫如何，自己开心就好。她说对就是对，燕枫绝不能说个不字。不然，就拿鞭子要跟燕枫较量。燕枫虽然不怕她的鞭子，但长久被她这么烦扰，还真是屈服了。 虽然燕枫对她很无奈，不过一路上也正是因为她总是这么的叽叽咋咋，才让燕枫没有感到那么无聊。 ”快看，那是什么地方”！正大步在前面走着，花芸突然叫了一下。若不是燕枫通过这些日子都习惯了，还真要被她吓一跳了。 燕枫微微抬头，目光顺着花芸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原来二人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城镇之中。目光穿透过那来来往往的人，又只见一个非常秀丽的大宅坐落在那里。 那个大宅，一共分有两层小楼。是一个二层之楼，从二楼至一楼挂着一个红布条。而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女人，似乎是在不断吆喝着什么。来来往往的人，有大部分的人向里面进去。而进入的人，大部分则是一些中年男子。另外的一些中年的妇人，看着这座大宅目光却显得有些狠毒。 ”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往里面走啊？”花芸看着那个大宅，很奇怪为什么进入的都是男人，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句。 燕枫目光又是微微抬起，落到那个二层楼的牌匾上，定眼一看。 ”天女楼”！那上面写着这三个字。 ”天女，这里面真的有天女吗”？花芸看着那三个字，有些不理解的问了一句。但目光变得火热起来，她一向是好奇心最重的人。一听到有天女，自然对那里感到兴趣。 这个天女楼燕枫倒是不知道，不过在路上燕枫倒也遇见过和这样很像的地方。那时候萧若雨还陪在他身边，也遇到过这样的大宅。而且进入的人几乎都是男人，门口的女人看到他们非常开心。 当燕枫问萧若雨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萧若雨的脸色却变得很不好。只是告诉他这个地方叫妓院，里面的人都是没有灵魂的肮脏女人。 之后无论燕枫再怎么问，萧若雨也是闭口不说。不仅如此，萧若雨说完这番话之后，看燕枫的目光仿佛也变得不怎么好了。 ”听我一个朋友说过，这个地方叫妓院”！燕枫一边想着，一边回答着花芸，头脑中却又忽然想起了萧若雨。 神情不由得变得伤感起来，自己真的能找到她吗？ ”妓院”？花芸听到两个字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哥哥说过，天下间我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就是这个叫妓院的不可以进入”。 ”听说那里面有很多像你一般大的女孩子，不过我朋友说她们都是肮脏的”，燕枫在一旁提醒道：”既然你哥哥和我朋友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是不要靠近了”！ ”我才不呢”，花芸却是哼了一声，忽然迈开腿向那个天女楼跑去，边跑边对后面的燕枫喊道：”我从家里出来，就是不愿意永远活在哥哥的庇佑之下。他不让我去，我现在却偏要去看看”。 ”这个丫头”！燕枫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永远是这么天真蛮横。 她若不天真，又怎么会是花芸！ 燕枫一边想着，心中也有些放心不下她，索性也跟了上去。 花芸一下子蹿到了那个妓院老鸨的面前，那老鸨忽然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不禁吓了一跳。 ”姑娘要干什么？” ”废话”，花芸蛮横的说道：”我走到你面前，当然是要进去喽！” ”姑娘真的要进去”？老鸨好奇，又疑问一声：”女人来这里还真是少见，除了到这里谋差事的”。 ”嗖”的一下，花芸腰间的软鞭不知道何时出手，一下子搭在了老鸨的肩膀上。 ”怎么这么多废话，到底让不让我进去？” 老鸨只觉得肩膀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头上斗大的汗珠流下，急忙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燕枫急忙赶上来，拿下花芸的软鞭：”不要总是那么冲动”！ 又转身向老鸨赔罪道：”这位大婶，我替我朋友给您赔礼了”。说着，一弯腰。那个老鸨哪敢接他的礼，一下子躲开。 ”不敢不敢，二位还是快进去吧”！ 花芸哼了一声，收回软鞭进去了。燕枫又带有歉意的看了一眼老鸨，然后也跟了进入。 看着二人消失在门口，老鸨捂着肩膀忍不住咧嘴的说道：”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来了这么多怪客？刚才还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呢，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小姑娘！难道那个紫茵真的那么好看吗？唉，想当年，我也是迷倒了许多人呢，可今日却……”！ 又说二人来到这天女楼内，又有一个人接待他们。也是个脸上涂满胭脂水粉的中年女人，花芸看着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就算是燕枫这种脾气，也是眉头紧皱。 ”好了，你别烦我们了，我们自己随处走走就是了”，花芸终于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个女人的脸色微变了一下。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口中还嘟囔着什么。 ”装什么清高，不也是冲着紫茵来的吗，不过连女人都吸引来了，那个紫茵真的那么美吗”？ 这样一来，燕枫倒是有些好奇那个紫茵是何人。刚刚那个老鸨说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再加上这个人说的，心中更是好奇那个紫茵。 ”那个女人真是恶心，笑容真假，还一身恶臭，最可恶的是动不动就要往你身上贴”。 花芸就忍不住嫌弃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哥哥不让我来这里了。真后悔没有听他的话”！ 燕枫虽然没有她的感觉这么激烈，但也没差多少，微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出去吧”！ 说实话，燕枫也不怎么喜欢一个地方。本来他听萧若雨说的时候，还有些认为她把这个地方夸大了，不过现在看来也的确如她说的那样啊！ ”不”，花芸很坚定的说道：”既然来了，就不要白来。我倒要看看这里有什么不同，还有刚刚那个人说的什么紫茵紫茵的，我到想见识见识。” 燕枫瞄了一眼花芸，忽然笑道：”其实看了刚刚的那些女人，再和你一比较，我顿时觉得你变得可爱多了”！ ”这个是当然了”，花芸有些得意的回答，仿佛没有理解燕枫这句话中的另一种意思。”我本来就比那些女人好一百倍，你才发现嘛”。 ”是啊”！燕枫暗中偷笑，几乎快要忍不住笑出来。”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么好呢”？燕枫本不是喜欢嘲讽别人的人，但一与花芸在一起，却总感觉到一种轻松的感觉，也不由自主的与她挑逗。 花芸又得意的笑了一下，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向里面跑去。而燕枫跟着她，也是走了许多地方。 忽然，花芸被一个房间吸引。其实这个房间跟别的房间并没什么不同，只是花芸一看到这个房间就被它给吸引了。而燕枫却也有这种感觉，也随着花芸进入。 ”哗”！的一下，门开了。 只是刚一开门，花芸就忽然感觉到有好几十双目光已经盯在她的脸上，这些目光绝对令花芸感到很不舒服。 房间里面坐着不下于二十人，虽然这个房间与普通房间比起来很宽阔。但是容下这二十多人之后，也变得有些寸步难行了。 ”今天可真是奇怪了，不但来了一个好色的老头子，怎么还来了一个小姑娘，看来紫茵姑娘的魅力果然很大啊！”花芸和燕枫刚刚进来，就听到一个声音从众人之中响起。 而随着他的声音，周围的众人忽然一齐笑起来。 ”放屁，谁说老头儿不能看美女了。你说话小心点，不然我杀了你”。 听到那声嘲讽，人群中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忽然站了出来，一脸愤怒的对着之前那个人喊道。 燕枫打量着这个老头，虽然他的头发双鬓都已经发白，但却十分精神，明显不是普通人。而且，绝对不简单， 那个大汉显然也是江湖中人，脾气也是大的很。听到这老头愤怒的话，也是愤怒的喊起来。 ”死老头，你找死。” ”唰”！的一下，一把钢刀忽然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是从桌子下拿出来的，原来众人围坐的桌子下面，竟然全是利器。 钢刀落下，马上落在老头的头顶。只要这一刀落下，任凭这老头的命再大，也没命了。 花芸看到这一幕，心中那份见义勇为的心刺激着她出手，右手早已经忍不住放在腰间的软鞭上。忽然燕枫却拦住她，低声说道：”别急，再等等”！ 花芸愣了一下，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燕枫低声细语说的话，她竟然不由自主的听了。 ”叮”！的一声，那个人手中的钢刀忽然断成两截，而那个人只觉得胸口像被大石头击中，一下子飞了出去。 燕枫看到这一幕，心中却是微微一惊。别人虽然没有看到老头使出了什么手法，但是燕枫却是看到了。老头击断那大汉的所用的东西，只不过是一滴酒而已，是桌子上酒壶中的酒。 以一滴酒竟然能折断钢刃，燕枫这时候一下子想起了一种手法类的暗器。 ”水滴石穿”！而这个人恐怕就是武林七大先生之一的水先生，内力极为精湛。 ”大哥”！又听见一个大汉焦急的冲着飞出去的大汉喊了一句，接着好几个人纷纷从桌子底下拿出兵刃，冲着这个老头砍过来。 ”这样也好，不然这么多人见紫茵姑娘，也是麻烦的很。不如我们先筛选一翻，除去几个没用的人”。 老头哈哈一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接着又听见几声惨叫，那几个冲过来的大汉，接二连三的飞了出去。 ”这个老头好厉害啊”！花芸忍不住叹道，看到这个老头对付这些人如此轻而易举，暗叹这个人绝对要比自己厉害。而一想到自己刚刚却还要出手帮助，她不禁有些羞愧低头了。 ”小姑娘，我还有很厉害的呢”！花芸说话的声音一向不小，而且这次还没有刻意的隐藏，凭那老头的武功，自然能听得见。 花芸”哦”了一声，一听见还有更好的武功，兴趣马上就上来了，笑嘻嘻冲着那个老头的说道：”还有什么厉害的啊”？ 只见老头哈哈一笑，右手向桌子上一伸，将桌子上的酒壶的壶盖儿打开。一缕酒在不知名的力道作用下居然凭空飞起，老头手一伸，那缕酒落在他手上。却并没有散去，竟是在他手上凝住，成一个冰柱形。 ”唰”的一下，那个水柱一下子刺穿一个大汉的左肩，大汉惨叫一声，左肩鲜血狂涌，一下子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哇，这个武功好厉害啊”！花芸看到这样神奇的武功，忍不住叫了出来。 那个老头听到后，仿佛很是受用，又是得意的一笑，紧接着又是三拳两脚，又有几个人飞了出去。 ”这个老头明显是来捣乱的，各位兄弟先把他赶出去”，房间内又有一个人大喝一声，所有人都向老头冲过去。 随着一声一声的惨叫，这个房间里的人已经一个一个的飞出去。渐渐的，这个房间变得平静了。 只剩下五个人，燕枫，花芸，老头。有一个面色冷酷的青年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仿佛对刚刚的事情毫不在乎。还有一个大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喝酒，仿佛也对刚刚的事情毫不在乎。 老头看着燕枫和花芸，但大多的目光还是在打量花芸。”不知道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来这种地方干什么，难道是来陪我这个老头子的”？看着他眼神中的笑意，那种目光令花芸心中一阵不舒服。 燕枫终于想起他师父曾经告诉过他，武林七大先生中的水先生虽然武功高强，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此人为老不尊，在年轻时就是江湖痛恨的采花大盗，而到老了却还是改不了那好色的毛病。 来往江湖人士提到此人无不咬牙切齿，但对于他高强的武功却无可奈何。 ”这位姑娘，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冷酷青年忽然抬起头，目光落在花芸身上，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花芸有些好奇，不解的问道。 青年冷哼一声，说道：”这个死老头子，为人极为好色。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若是还呆在这里，一定会吃亏的”！ 老头听见青年的话，猛的一转身冲着他怒喊道：”臭小子，有你这么说你的叔叔的吗”？ 青年看了他一眼，仿佛丝毫没有看到他愤怒的表现，只是冷冷道：”我可一直都没有承认你是我叔叔，我父亲也不想有你这么个兄弟。今日你若不是骗我，我根本不会跟你来到这个肮脏的地方，真是恶心”。 老头怒喊道：”臭小子，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就算是你爹活着的时候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青年冷冷道：”他是他，我是我。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好色的败类而已”！ 一旁燕枫看着二人争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二人看来有一些关系，但那关系绝对很恶劣。他不知道怎么去劝解他们，他也不想去劝解！ 果然，老头听完怒喝一声，一瞬间就向青年扑了过去。只是转眼就来到了青年面前，燕枫不禁有些为青年担心。他知道，虽然这个老头不是什么好人，但武功却是很厉害不然也不会进入武林七大先生了。 随后又听”嗖”的一下，老头一个急转身，一瞬间又回到之前的位置。燕枫向他看去，老头脸色有些难看。 他的左肩处衣服竟是被削落一角，再看那个青年，脸色依旧冰冷，手中却忽然多出一柄剑。 燕枫仔细看去，竟然只是一柄木剑。 仅靠一柄木剑，却随手逼退了武林七大先生的水先生！ ”啪，啪，啪”！忽然，一阵鼓掌的声音响起。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因为这掌声而终止。房间内的五人都想掌声处看去。而掌声的源头，正是一直再喝酒的中年男人。 只见他现在依然坐在那里，但眼神却满是嘲弄：”没想到在这烟花之地竟然能看到武林仰慕已久的七大先生中的水先生和木先生，在下真是高兴”！ 第三十七章紫茵 这个人是木先生？听到那个中年人的话，燕枫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那个冷酷的青年。心中又暗自寻思，听说武林七大先生最少也都应该是年过五十的人，而看这个青年顶多才二十多岁吧！ 该是木先生的传人或者是后人之类的吧。高手榜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想到这里燕枫也就释然了！ 花芸看到青年刚刚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就将水先生逼退，也忍不住拍起手来笑道：”你也好厉害啊”！ 一旁水先生忽然听见花芸夸赞青年，顿时暴跳如雷，冲着花芸叫喊道：”小姑娘，我可比他厉害多了”！ 花芸一听，却把头转向一边，不愿意看他，只是笑嘻嘻的说道：”我可不是小姑娘，而且刚刚我亲眼看到，你被他打一下子打退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花芸故意加重了“一下子”三个字。燕枫听了，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丫头，真是不嫌事大呀！ 水先生听到，又是怒吼一声，转头冲着一旁的青年喊道：”木天飞，你这臭小子敢不敢再和我打一会儿，让这小姑娘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更厉害”？ 那个叫木天飞的青年只是冷哼一声，说道：”和你？没有这个必要”！ 水先生听到，更加生气。刚要发作，又听见之前那个中年男人神色淡然的声音传过来：”堂堂水先生，和一个后辈置什么气？” 水先生听到后，当然更加愤怒。只不过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后，却又平静下来。 忽然冷笑一声，说道：”我也没想到吴棠天吴捕头会来这种烟花之地，若是传了出去，不知道那些你保护过的人，会怎么看待您啊”！ 吴棠天？燕枫又惊讶的打量一下那个中年人，没想到这人居然就是那个高手榜第十七位的吴堂天。兵器天罡爪，和洪震天一样隶属朝廷！看来，现在在这个房间里留下的人都不简单啊！ 吴棠天见水先生轻易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惊慌的样子，只是淡然道：”你当我真的在乎别人的看法吗？而且来这个地方也不是我本意。” ”嗯”？花芸听到，眉头一挑，突然疑问一声：”既然你不想来，又为什么在这儿呢，难道有人强迫你吗”？ 吴棠天本来淡然道：”我来此处是为的抓一个小贼，此人进入我所在的县衙内偷取物品，这个人，我一定要抓到。” 花芸听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然后又笑问道：”那你找到了吗”？ ”若是已经找到了他”，吴棠天淡然说道：”焉能在此污秽的地方再待下去”！ ”这话可是你的不对了”，水先生听到后，却是有些神色有些不满反驳道：”怎么能说这里时污秽之地呢，男人的另一半本来就是女人。一些在自己的事业上累的不行的人，来这里找女人也是缓解疲劳的一种方法嘛”！ 吴棠天冷哼一声，说道：”随你们怎么说好了，只要我一抓住那小贼，我就会马上离开这里”！ ”这也不知道谁是你口中说的小贼啊”！花芸笑了笑，说道：”能劳烦捕头大人亲自出手的小贼，应该不’小’吧”！ 燕枫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一直都没有说话，而众人也仿佛忽视了他的存在。和花芸在一起，话语权一直都是花芸的。而和萧若雨在一起，却是反过来一般。 ”那个小贼本事大的很，我只见过他一面，武功和轻功都是上乘，极其难对付。” 吴棠天严肃的说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是他，所以没有抓住那小贼之前，你们都只能呆在这里不可以走”。 ”只可惜，你不一定有这个本事”！这次说话的，却是一直刚刚保持沉默的木天飞。 水先生也在一旁接道：”对，对。小木啊，虽然你总是和我作对，但我从心底觉得你这句话是对的”！ 木天飞只是冷冷一笑，并没有再说话，他仿佛连理都不愿意理水先生一下。 ”是吗”？吴棠天语气怪异的反问一句，然后冷冷的说道：”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一试”！ 在这里的几个人每一个都不简单，而每个不简单的人却又有很大的本事，也有很大的脾气。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里却不止两只虎。 ”你们要在我这里惹事吗？” 忽然，一个冷清的声音从门外传入。 这个声音，是个女人，燕枫听的出来。而这个声音一响，屋内有些紧张的气氛稍微缓解了几分。 ”哗”的一下，刚说出这句话，门外的人就已经进来。而看到进来的人，霎时间，房间内的人都安静下来！ 这女人，无论怎么形容她都离不开一个字，美！这个女人，身穿一身紫色的衣裳。嫩白的皮肤，身材也极为匀称，没有多余的地方。她的美，已经不能用词语来表达。如果要比喻，就像天上下来的仙子一般。而这个仙子，却出现在青楼！ 花芸看到她，竟然也有种无法相比的感觉。而吴棠天本来是到这里抓贼的，看到这个女人出现，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而那个水先生则更是呆滞，张着大嘴，什么也说不出。而他张开的嘴，差不多都可以塞下一个苹果。 房间内，也只有那个木天飞还能清醒。目光不变，依旧冷冷的盯在那个女人身上。燕枫的目光也和其他人一样盯着那个女人，但不过更多的则是欣赏！ 他出岛以来，除了这个女人，也只接触过四个女人。不说对非常熟悉，但也是打过很交道。马嫣，方玉灵，萧若雨，花芸。 马嫣，成熟与童稚结合的女人。燕枫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而且感觉她前后的性格差异实在太大。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去世，她也着实可怜。这四个女人中，她也是最让燕枫怜惜的。 方玉灵，妩媚，妖气，艳丽的女人。最为成熟，成熟的让人有些害怕。虽然她几次都与燕枫作对，但燕枫也并不怎么记恨她。毕竟对于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都有一些宽恕之心的。 萧若雨，温柔智慧切漂亮的女人。也是让燕枫心动的女人，让燕枫迷茫的女人。更是让他发誓寻找的女人。若非要让燕枫形容她的性格，只能用一个词，完美。 花芸，燕枫想到这儿却又是苦笑一声。一想起她头都要大了，绝对的蛮横。路上有几次燕枫没有听她的话，真是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啊。形容她，也只能用不成熟来形容了。 而面前这个女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毕竟是女人，花芸第一时间就回过神来。一回过神，却看到燕枫目不转盯的看着那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燕枫目不转盯的样子，心中竟然有一阵恼怒。右手一伸，一下子掐在燕枫的腰间。 燕枫正在作比较，腰间却忽然一痛。转头看到花芸俏脸气鼓鼓的样子。 “色狼”！ 燕枫又是暗中觉得好笑，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还会吃醋吗？看来女人和女人比美是天生的啊！ ”老夫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美人啊”。 在这个房间，能说出这样话的，当然只有水先生一人了！ ”这位姑娘就应该是紫茵姑娘了吧”，燕枫握着玉笛，恭敬的鞠了一躬！而这个动作，却又是惹得花芸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 紫茵看到燕枫居然想自己鞠躬，也是愣了一下。身在青楼之内，哪里还会遇到燕枫这种人。那个人不是贪图自己的美色，那个男人又真的会尊敬自己？看到燕枫这个动作，紫茵也是以微笑还礼。 她这么一笑，燕枫刚刚没有比较完的心又开始比较起来。面前这个女人，不但美丽过人，而且一颦一笑都是显得那么柔和似水。仿佛一碰她，就会倒下一样。燕枫看到她，都忍不住要多关心她一下。 她与萧若雨完美得性格不同，这种需要男人关怀的女人才是最受关注的。萧若雨太过完美，完美反倒成为了她的瑕疵！ ”除了紫茵姑娘，天下间还有谁会这么美”！水先生又忍不住赞叹道，他说的倒也是实话，他从行走江湖以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也是，除了你这个色老头之外，天下间也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木天飞忽然在一旁冷声笑道。 水先生听到，心中大怒，但当着佳人的面，就算他也要装出一些风度，所以也并没有把愤怒表现出来。 ”小木啊，难道你不认为紫茵姑娘的长的很美吗”？ 木天飞冷冷道：”美？这个词是要藏在心里，长在心里。一个人不是看外表怎么样，要看他的内心。像你这种每天把美挂在嘴边，心里却想着那种龌龊的事情，不要说美，就算连畜生都不如了”！ 听到这些话，纵然是紫茵还在这个房间，以水先生的脾气也是忍不住了。 ”你这个臭小子，看在你老爹的面子上我屡次饶你，你却不知进退，今日我要好好教训你”。 木天飞听到，只是冷冷一笑，不为所动。 ”嗖”！的一下，水先生已经串到木天飞面前，手掌已经朝着木天飞的面门打下去。木天飞当然早有准备，是不会让他得逞的。冷冷一笑，只是一个转身，已然躲开水先生的攻击范围。 而木天飞转身之际，手掌中的木剑却早已经刺了出去。他转身之际，本就有一股力量。再加上他本身的力量，两股力量加在一起，更要比平常更加强悍！ 水先生的手心感受到了木天飞的木剑，不由得手心冒出了冷汗。急忙一个转身，勉强躲开了这一剑。而将水先生逼退之后，木天飞却也是不再进攻，只是冷冷的注视着水先生。 水先生惊出一身冷汗，燕枫也也是很惊讶。看来又有一个用剑的后辈高手出世，想一想自己遇到过的用剑的高手也真是不少，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若是不看到他们亲自比试一场，心中也还真分不出他们的高低。 “纵然是你那死爹，在我面前我不会这么轻松自如。” 水先生忽然叹了口气，又说道：”臭小子，没想到你现在的武功已经不弱于你爹了”！ 木天飞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可就算你武功再高，也不能这么说你的长辈”，水先生忽然叹了口气。木天飞听到这句话，表情略微缓和了一点。听到他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众人也都是认为他看开了，什么都不会做了。只是在众人都松懈的那一瞬间，他却忽然又是一个转身。 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本木天飞而去，而是奔门口的紫茵而去。燕枫几人都是一惊，水先生的武功虽然未必是他的对手，但却是出其不意。已经瞬间到达紫茵面前，就算是燕枫也来不及了救她。 ”你这小姑娘这么漂亮，就跟我走吧”！水先生阴森森的笑了一声，手掌已经落在紫茵的手臂上。 忽然，水先生的手竟然捉空了。而紫茵本来是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却忽然到了房间之内。众人都没想到，原来这个紫茵也是会武功的，而且看她刚刚的动作显然还不低。 水先生见自己马上到手的人都跑了，心中更是愤怒。暗骂一声，自己竟然如此大意。又是猛地一转身，又向紫茵冲了过去。 在这个房间内的人都不简单，刚刚水先生只是利用众人的松懈之心才出其不意的到达紫茵面前，他胆敢第二次出手，众人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嗖”！的一下，这次出手的是花芸，她已经拦在了紫茵面前。腰间的软鞭抽出来，落在右手。 ”你这个老家伙，真是不要脸，竟然欺负女人”！腰间的软鞭已经向着水先生挥过去。 木天飞和吴棠天看着花芸出鞭的速度，都是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也有这种本事。 水先生看着她的动作也是心头一惊，不过虽然惊讶，他也不亏为水先生。明明快贴到他身上的鞭子，竟然一下子被他躲开。又听”嗖”的一下，一滴水向着花芸飞过去。 一旁燕枫突然出手，左手食指和拇指一合，那极具有杀伤力的水滴落在他手中，没有丝毫威胁。 房间内的人又是一惊，水先生更是惊讶，没想到燕枫的武功也如此之高。本来他接下来还有动作，现在却不得不冷静下来想一想。这房间内的人皆是高手，自己在这里是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的。又是一个转身，离开了这里。 ”留步”！水先生刚走，吴棠天却是忽然喊了一声，已经跟了出去。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个人和自己捉拿的贼人竟有几分相似。 忽然之间，房间内也只剩下四人。燕枫，花芸，木天飞，紫茵。紫茵看着这清淡的房间，每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花了重金来看自己。 而且每一次，房间里都有十几二十人，今日却只剩下这三个。 燕枫二人根本就不是冲着这个紫茵而来，而是觉得好玩而已。那个木天飞显然也不是这个意思，每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竟然有几分尴尬。 ”多谢各位了”，许久，还是紫茵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微微一躬身。 ”今日多谢各位帮助，不然小女子就要被那个恶人捉走了”！她是学武之人，而且武功还不低。她从刚刚那个水先生的几个动作中就能看的出，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她是真的感谢这些人。 ”不用谢我，我没有帮你的意思。你应该谢他们两个”，木天飞指着燕枫二人冷冷说了一句，然后又一脸冷淡的坐在凳子上喝酒。 ”多谢二位”！紫茵又向着燕枫二人鞠了一躬。 ”不必多礼”，燕枫急忙说道，然后伸手去扶她。 ”这是还给你刚刚向我鞠躬的礼”，紫茵弯着腰说了一句，还是下去了。 燕枫看着紫茵行完礼，看着自己已经伸出去的双手，暗自笑了一下，又收了回去。然后对她说道：”你的武功很厉害，为什么要堕落在这青楼之中”？ 燕枫本是好心的问了一句，却见紫茵的脸色变了，变得那么痛苦。正如燕枫曾经说过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紫茵也有自己的秘密，而且是个不愿意回忆的秘密。 燕枫当然理解她，看到她的样子，心中也是暗自后悔。但现在说抱歉也是来不及了，没有继续追问。 而花芸看到紫茵的样子，又开始同情起来，女人和女人，毕竟要亲切一些。冲着燕枫喊道：”人家不愿意说你就别问了，你看看她多伤心”。 ”唉”，燕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小丫头了。明明刚刚还在为自己盯着紫茵看而吃醋，现在却又开始同情她了，也不知道她心里都在想着什么。女人的心，都是如此难以猜测吗？ ”我们走吧！”燕枫冲着花芸说了一句。 人也看过了，花芸显然也不想再待在这里，应了一声，”好，我们现在就走吧。这位姐姐，你要小心刚刚那个坏人哦，他恐怕还会再来的”！ 紫茵忽然笑了，从刚刚进入房间到现在她还从来没有笑。仿佛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现在她笑了。似乎是昙花的绽放，一瞬间却又那么美丽。花芸愣了，燕枫也愣了。就连木天飞也转被吸引了一下。 ”谢谢你的关心，三天之后，就算他再来我也不怕了”！ 燕枫并没有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花芸也没有问。和燕枫在一起，她似乎也学会尊重别人的秘密了！ 木天飞燕枫出手之手就一直盯着燕枫手中的玉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反倒是花芸突然插口：”你不用看了，他不是东海魔笛，只是一个崇拜者而已。” 燕枫又忍不住笑了，自己和花芸在一起，一直都只能做一个冒充东海魔笛弟子的人啊。但怎么总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含义。 ”是吗”？木天飞目光依旧停在燕枫的玉笛上，另一种手却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二人。 燕枫做了告辞的手势，然后就跟着花芸离开了这个房间，离开了这座天女楼。 ”是真是假，凭他的武功人品就能看的出”！木天飞在燕枫走后，说了这样一奇怪的句话，然后也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终于空了，紫茵对着空空的房间，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墙壁。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竟然流出两行泪水。 ”希望三天之后，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三十八章旧伤复发 当燕枫和花芸走出天女楼时，却发现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是黄昏。想起之前进入天女楼的时候还是辰时，不知不觉在这里面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走了几十步，忽然发现一个人挡在他们面前了。 木天飞，那个放在挡在他们面前的人赫然是木天飞！之前在天女楼的木天飞。 看到木天飞挡在他们面前，燕枫的心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冷峻的青年，像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冰雕。忽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他的目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花芸依然天真，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 ”当然有事”！木天飞的语气还是那么冷，他虽然是在回答花芸，但眼睛中的目光却是一直注视在燕枫身上。 花芸当然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心中有种不被重视的感觉。口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什么事？” 木天飞一抬手，忽然将自己的木剑握在手中，看着燕枫，一字一句的说道：”决斗”！ “果然”，燕枫已经开始忍不住暗中苦笑了，他的猜想是没有错的。为什么他越不愿意遇到这种事情，却总是很容易就遇到？ ”决斗”？花芸愣了一下，依然听不懂木天飞是什么意思。”找谁决斗”？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明白，她也真是太天真了，燕枫听了她的问题也着实有些佩服她。 ”你身边的人”！木天飞简短而有力的回答，而这种回答显然令花芸着实不爽。 ”我不是都说了吗，他不是东海魔笛，只是一个崇拜他的人而已。你为什么还要找他决斗”？花芸说完这句话，却忽然感受到燕枫有些惊讶的目光。原来这个小丫头还不笨啊，知道事情的源头在何处。而花芸感受他的目光，气呼呼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是不是东海魔笛并不是你一句话就可以断定，只要让我试一试就可以知道了”！木天飞回答的利落，与此同时，他的行为更是果断。这句话刚说完，就已经不给花芸解释的机会。 ”嗖”！木剑刺过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刺而已，燕枫却已经感到了其中莫大的压力。心中暗叹，这武林七大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后人也是如此！ 燕枫刚要接招，却忽然发现压力减少了。原来是花芸已经站在他的面前，腰间的软鞭早已经握在握手，一下子迎接上去。而经过花芸的干扰，木剑散发的剑气确实要比原来少了许多。 ”你这个人说话，做事都好令人讨厌，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呲啦”！一下，木剑接到软鞭，却忽然微微偏了一下。木天飞的木剑竟然直穿着软鞭的下部分过来，丝毫没有因为花芸的攻击而较弱速度。这样的情形，令花芸不大吃一惊。 花芸脸色突然一整，脚下一横，强行定住身形，软鞭回到半路忽然急转。”啪”的一下，将木剑打偏。小口微微喘息，花芸没想到木天飞如此厉害。仅仅刚刚那一招之间，自己就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花芸固然吃惊，而木天飞也是”咦”了一声，仿佛也很吃惊。他通过之前在天女楼中的事情，也知道花芸不是简单的女孩儿。但通过这一招，却发现花芸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厉害。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放弃，手上青筋暴起，被打偏的木剑又忽然直刺过来，一下子穿过重重软鞭的阻碍，瞬间来到花芸面前。 而现在花芸刚从之前的惊险之中缓过神来，却又突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剑气。那迎面而来的凌咧之气让她不能呼吸，虽然她武功高强，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不禁有些慌了。 ”叮”！的一声，花芸被那股强大的震动震得连连后退，而木天飞也是后退几步，目光不善的盯着面前的年轻人。燕枫现在已经站在了花芸面前，与木天飞不善的目光不同，他永远是在微笑。 ”你总算应战了”！木天飞看着他，冷冷的说道。 燕枫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有选择的地步吗”？ 木天飞冷冷的回答：”有，打败我”！ 只是匆忙接触一下，燕枫就已经了解了他的性子。这个人认准的事情一定要办。就算自己拒绝他，他也不会放过自己。就如同之前的郭凌义与李天傲。 而二人话不过三句，木天飞的木剑已经刺了过来。而当燕枫真正对上木天飞的时候，才感受到他的压力。 木天飞用的是木剑，他的内力从不外泄，一直是将内力附于剑上。就算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也无法砍断他的剑，这是燕枫见过的所有用剑的人所没有的感觉。他的这种战斗方式，剑不毁，人不败！ 木天飞挥的剑好快，这是燕枫的第一感觉。”嗖”的一个转身，木天飞第一剑刺空了。 木天飞挥的剑有一种让燕枫觉得有一种头脑被撕裂的感觉，这是燕枫的第二感觉。 燕枫一直在躲，并没有丝毫反击的意思。显然，这让木天飞打的并不尽兴。 木天飞又是一剑刺出，这一剑，并不是普通的一剑。木天飞已经将自己全部的内力都附在了在剑上，这一剑，能攻击到的范围更大。若是燕枫这一次还要躲得话，身后的花芸必然要被木天飞伤到。木天飞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用这个方法逼他出手。 ”叮”！的一下，木剑和玉笛交在一起。明明两种兵器都不是钢铁所制，撞在一起的声音却比钢铁还要清脆的多。 而二人兵器的相撞也只是一个瞬间，相互收招，转身再来。后面的招式也是更加激烈，因为燕枫接招了，如果以后若是再躲避，在心里就会处于下风。而高手之间的决斗，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简单的心态变化，都会决定输赢。 转眼间，二人不知不觉缠斗了百招。 花芸看到这一切，目光有些呆滞。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决斗，他们快的让她看不清二人的动作。只能听见二人兵器相撞的声音。 ”这两个人的武功到底高到什么地步”？这是花芸心里想问的，她从小都在家里生活。从闯荡江湖以来，还没有见过这种打斗的场景。她知道自己哥哥的武功很厉害，但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真正出手。想想自己要出名的理想，第一次觉得有些遥远。 “本以为除了爹爹和哥哥，我就是江湖最厉害的人了。就算不是，也没有能打败我的人。但是今天却……”，她今天不止遇到一个比她厉害的，她一向对自己偷学的武功很满意，今天却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武功很差。 “他这么厉害，难道，难道真的是东海魔笛吗”？花芸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只是想着想着，俏脸居然红了一下。 ………… “妹妹，我刚写的那副字呢”？ “桌子上那副，我扔到茅厕里了”。 “……，你现在还是这么淘气，若不改改，我看以后谁还敢娶你”！ “切，那些凡夫俗子我怎么看的上，我以后要嫁的的人，一定非常厉害”。 “哦，那你有满意的人了吗”？ “见过的现在还没有，但没见过的却有一个”。 “谁？居然能被我妹妹看上”！ “你这是什么口气，我有那么可怕吗？我看上的人，就是高手榜的东海魔笛哦，厉害吧”。 “高手榜排第一的好像是无影剑吧，为什么会选择东海魔笛呢”？ “切，光武功厉害我也看不上，还要人品也要好，江湖上都说东海魔笛行侠仗义，也只有他才配的上我”。 “东海魔笛确实很厉害，但他现在最少也有四十多岁了吧，你难道要嫁给一个比你大了二十岁的人吗”？ “额……哎呀，我只是按照他的标准找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嫁给他。天下这么大，我一定会找到第二个东海魔笛。” “如果你能找到，那真是怪事，找到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 “他，真的是东海魔笛吗”？ 花芸在这边想着，另一边的决斗却不会就这样不会停止。又听”叮”的一声，二人的兵器又是撞在一起，二人胸中都是一震。他二人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以内力拼搏。燕枫还是第一次这样拼斗，这个木天飞果然不一样。 ”这一战很痛快”！木天飞冷清的语气传入燕枫耳中，只是冷清的口气稍稍有些变化，仿佛很开心。 燕枫苦笑，并不是他怕木天飞，只是觉得这样的战斗没有什么意义。这样打下去，一定有一个因为内力不支先倒下，那并不是燕枫想看到的结果。 木天飞听了他的话，表情没有变化，手一用力，想要收回木剑。却是忽然心中一惊，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木剑竟然像被什么不知名的力气吸住，无论如何用力，也根本拔不出来。 另一边的燕枫居然也是这种感觉，二人都是一惊，而又同时明白过来。木天飞的木剑上有内力，而燕枫的玉笛上当然也有内力，在两种内力的夹击之下，物极必反，形成了新的力量，二人的兵器反而扯不开了。 二人都感受到了这个事情，相互一望，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坚毅。既然兵器扯不开，那就拼一拼内力。 忽然看到二人静止在那里，花芸有些愣住了。看到二人从看不清的速度，变为这样静止的战斗。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 燕枫的内力一点一点的输出，木天飞的内力也是一点一点的输出。而都感受到自己内力疯狂的流逝，渐渐僵在那里丝毫没有动弹。现在已经仿佛不是内力的比试，而是毅力的比试。 二人本来一直都是平稳的，谁也站不了上风。突然，燕枫竟感觉自己的内力竟然中断，一丁点也找不到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和剑杀在一起的老人说过的一句话。自己的体内一直都有一个隐患的内伤，这种内伤虽然平时是看不出来的，但是一旦遇到高手或是消耗巨大内力，这种隐患就会显露出来。 本来之前与郭凌义一战之后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了，却没想到今天，与木天飞的交战会触发这个隐患。 只是一瞬间，木天飞的内力就已经渗入到他的体内。另一边木天飞忽然发觉燕枫的内力消失，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本以为他有什么新招数，但一抬头看到燕枫有些痛苦的脸时，已经发现了不对。 但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内力已经完全渗入燕枫体内，他想要收回内力已来不及。 本来两股内力向撞，二人的兵器才吸在一起。现在燕枫的内力消失，二人的兵器自然不能再吸在一起了。燕枫急中生智收回玉笛，又是一瞬间晃动一下，在木天飞的木剑之前一晃。 只听”嗡”！的一声，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站在燕枫身后的花芸听到这阵声音，脑子忽然一片空白。连退数步才停住脚步，五脏六腑一阵动荡，险些吐出血来。 她晃了晃头，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又见到燕枫已经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花芸心中一紧张，急忙上去扶住他。 ”燕枫，你没事吧？” 再看看木天飞，他听到燕枫的玉笛的声音，也是胸口一阵动荡。但他毕竟要比花芸强许多，只是退了几步就缓过神来了。 ”没事”！燕枫虚弱的回答，勉强笑了一下。他现在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看来那个隐藏的内伤，果然很难办啊，自己还真是大意了。 之前与郭凌义的决战，是招式的决斗。而与木天飞，则是内力的拼搏。 木天飞收回木剑，缓缓走到燕枫面前。”你干什么”？花芸看到木天飞走过来，心中有些紧张。急忙握住自己的软鞭，防止木天飞再出手。 木天飞并没有理他，只是对燕枫说道：”你曾经受过内伤？” ”是的”！燕枫又是一微笑，想要站起来，却还是丝毫没有力气。 ”别乱动”！花芸忽然娇喝一声，手掌贴在燕枫后背，用自己的内力为他疗伤。 虽然她的内力很浅薄，对燕枫起不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但她如此做，也缓解了燕枫的疼痛。 “谢谢”，燕枫微笑着说道。而感受到了燕枫的目光，花芸的俏脸却是一道隐藏的红晕闪过。 ”凭你的内力是救不了他的”！木天飞在一旁提醒一句。 花芸听到，却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还不是你害得，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帮他一把”！ 木天飞听到这句话只是摇了摇头，花芸以为他不肯帮忙，双眼瞪得更是圆圆的。”他的内伤不止一种，而是多种内伤聚到一起。这样的伤痛是巨大的，我也没办法”。 花芸听他这么一说，更是焦急万分。对这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十分的不舍。 “真的没办法吗”？又看到木天飞没有回答，眼睛竟然有些湿润。 “没事的”，燕枫忽然虚弱的笑了一下，又安慰她说道：“至少现在不会死，只要以后不和别人动手就行了”。 “你……”，花芸看着他微笑的面容，心中暗自难过，许久也说不出话来。 木天飞忽然看了看这里手中的木剑，没有了内力的支持，现在这柄木剑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木头。若不是花芸亲眼见到刚刚二人的战斗，说什么也不会信这样一把木剑能有那样的威力。 ”重伤之体，竟然还能一下子震散我附在剑上的剑气，你一定是东海魔笛。除了东海魔笛，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燕枫沉默，与其说是他沉默，倒不如说是在默认。 ”你真的是东海魔笛”？花芸依然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燕枫，他根本没想到燕枫真的是东海魔笛。在他的印象中，虽然燕枫的武功很厉害，但也没想过他就是自己心中最崇拜的那个人。 燕枫依然没有回答，不回答的意思通常都是承认。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同意与我交手。东海魔笛，名不虚传。今天是你赢了，到等你伤好之后，我一定会再来找你。” 第三十九章土先生 天女楼门口，木天飞走了。 ”你真的是东海魔笛”？花芸盯着燕枫许久，忽然疑问一声。 ”是不是东海魔笛有什么关系吗”？燕枫却是反问一句。 花芸忽然笑了一下，说道：”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我一直没想到，我要超越的人竟然有你一个”！口中虽然这么说，心中却是还有那么隐藏的想法，不过被她藏的很隐蔽很隐蔽。 燕枫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所说的东海魔笛，都是我的师父。我并不是他，不要总是将我和我师父对比，我还没有师父那么伟大。” ”不错”！花芸听到却忽然叫了一声，燕枫愣了一下，感觉身子悬空。 原来是花芸一下子将燕枫也拽了起来，目光却是变得有些恶狠狠，对他说道：”你师父才不会像你一样这么傻，也不会像你一样要打……打我屁股”！说完，俏脸竟然是一红，忍不住低下头。 燕枫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太光彩的事情。 ”你的伤不要紧吧，还能走吗”？花芸有些关心的问了一句。 ”虽然我暂时不能动手，但走几步还是可以的”！燕枫微微一笑，回答着花芸。 ”那就好”！花芸似乎松了一口气，拉着燕枫，”走吧，我带你去找大夫。” 燕枫摇了摇头，微笑道：”连木天飞都不能用内力帮我疗伤，恐怕天下间还没有这样的神医吧”！ ”废话真多”！花芸撅起嘴，用蛮横的语气对燕枫说道：”我就不信你的伤真的那么重，相信我吧，我一定会找到一个能治你内伤的人”！她说出口的话虽然蛮横，但燕枫也能从中间听出浓浓的关心之情，不禁有些感动！ 没有再拒绝，任由花芸拉着他走。 就这样，二人走了一会儿，只可惜还没有走出天女楼太远就停住了，因为有人在前面打斗。 前面是一个小摊，明明这个时候还应该有客人的。但现在周围做买卖的人却都已经被刚刚的事给吓跑了。 小摊的前面，是两个老头。燕枫向他们看去，发现他们每个老头都已经年过六旬，但却是精神抖擞，一点也没有老人垂暮的样子。 看到其中一个，燕枫和花芸目光都是露出惊讶之色。这个人他们认识，因为们刚刚在天女楼里见过，正是那水先生。 不过刚刚还器宇轩昂的水先生，这会儿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另外两个人，目光露出凶狠之色。燕枫被他的他的右臂吸引，他的右臂在流血。 上面有三道伤痕，应该是被钢爪之类的兵器给伤到。燕枫忽然想起了之前走的时候，吴棠天去追赶他的事情。 而水先生旁边的那个人，一只手拿着一个铁锹。那个铁锹极为锋利，虽然现在是黄昏，但依然被反射的闪闪发光。那根本不像是农做之物，更像是一件兵器，不光锹头，就连锹杆也都是钢铁打造。 看他的脸色，这个老头的脸色极为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完全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与水先生站在一起，燕枫也能看出二人的性格极为相反。如果说水先生是一个好色的人，那么从这个人的面相上来看就绝对是非常讨厌女人的人。 而小摊的另一面，也是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双腿不住的流血。身边有一把被折成三段的刀，那明显是一把捕快用的刀。 现在这个人，双眼怒视着那两个老头，他的双臂上绑付着两个钢爪。他就是之前的吴棠天。 而站在他前面的人，也是一个中年男人。虽然那个中年人现在还能站着，不过看上去也是伤痕累累了。最吸引燕枫眼球的，还是那个人手中的斧子，是一把双刃斧。斧头大的出奇，斧柄与斧头成了正比。那巨大的斧头，几乎将他整个手都给包住了。 ”流星斧”！这回是花芸的叫声，引来了场内之人注目。 燕枫有些吃惊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人。花芸说的不错，那个人，就是高手榜第十八位的吴棠地，使用一个大斧头，被称为流星斧，他与吴棠天二人是亲兄弟。 这两个都是高手榜的高手，且排名还不低。燕枫知道，水先生虽然厉害，但未必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一定与那个冷面老头有很大的关系。 ”你们两个娃娃也来了，正好，报一报刚刚你们一群人欺负我的仇”。 水先生忽然看到燕枫二人，口中有些阴狠的说道。而一看到花芸，双眼却又顿时来了精神，身上的伤仿佛顷刻间都好了。花芸看到他的目光，却是有些鄙视的哼了一声，转过头不愿意看他。 只见吴棠地握着自己的斧子，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喝道：”都说武林七大先生如何了得，今日一见，也不过是暗中偷袭的好色小人。你不是我大哥的对手，却又找人偷袭他。今日我吴某可算是开眼了”！ ”不错，不错”！花芸听到这句话，忽然又转过头拍手接应着吴棠地的话，说道：”他们本来就是小人，尤其是那个不知死活的水老头。我一看见他，就觉得恶心”！ ”你说什么”？水先生本就是脾气很大的人，听吴棠地与花芸这两个后辈谩骂，他绝对受不了，心中大怒。 ”嗖”！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水滴，一瞬间就向着吴棠地发了过去。 他没有发向花芸，却向吴棠地打了过去。第一是因为吴棠地受了伤不好躲避。第二也是因为，采花大盗总是对小姑娘也是有一些不忍心的。 吴棠地本就受了伤，又是话音刚落，气息还没有调整好。水先生这一下攻击，他根本躲避不了。不过，幸好有人替他挡住了。 那个人当然是燕枫，手微微一伸，那颗小水滴就已经缓缓落入他的手心。 水先生看到自己发出的东西被燕枫那么轻易的就接住，瞳孔不禁一阵收缩。就算是那冷面老人，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现在的年轻后辈果然厉害，只不过你既然受了伤就不应该多管闲事”！冷面老人的话，燕枫但是没什么反应，他早就知道高手可以听自己呼吸的声音而判断自己受伤。 但他的话却着实让花芸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燕枫受了伤。看了水先生之前的攻击，花芸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而旁边这个冷面老人显然比水先生只强不弱，自己二人会是对手吗？ 水先生听了冷面老人的话，转眼便明白过来，然后哈哈一笑，说道：”果然如此，他现在就如此厉害，将来该怎么得了。不如我们今日就将他杀了，以绝后患”。 冷面老人听了水先生的话面色忽然变得难看，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家伙，真是不知道怎么会同我一起入七大先生。连一个高手榜第十七位的家伙都打不过，真是丢脸。不过，你刚刚说的也有道理，是不能就这样一个祸患给我们七大先生”！ 燕枫听他的意思，显然这个人也是七大先生之一。那他到底是谁？燕枫想来想去，也终究是猜不出。 水先生听了冷面老人的话，以他那的那种脾气，却是出奇的没有发怒。笑嘻嘻的说道：”我自然是为了七大先生考虑，也是为了老大你考虑的”！ 冷面老人却又是冷哼一声，说道：”别叫我老大，我可受不起。我们七大先生的老大整个江湖都知道，是火老头那家伙”！ 水先生又是一笑，不再与冷面老人说话。忽然转头冲着燕枫四人喝道：”有什么遗言，快点说出来，不然一会儿就没有机会了”！在他的眼中，燕枫四人仿佛已经是死人。 ”遗言嘛，当然有”！花芸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费解。接下来，她自己又说话了。 ”那就是给你找一副好棺材，你杀了那么多人，这回让你也尝尝死时候的感觉”！ ”嗖”！的一下，花芸刚说完这句话，就已经奔着水先生冲了过去。水先生看到他的动作，并没有惊讶。笑了一声，也迎了上来。他本就想对付花芸，而现在花芸的举动当然正和他的心意。 ”啪”！的一下，花芸的鞭子出奇的向水先生挥去，而是拖起路边的小摊，向着水先生砸去。 ”以为这就能伤到我吗？虽然我受了伤，但也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能比的”，水先生冷冷一笑，左手忽然出现一个水柱，那正是他用内力形成的水剑。只见“啪”的一下，那个小摊瞬间被劈成两段。 ”臭丫头，不要走”！花芸做完这一切，却是没有接下来的动作，而是忽然向某个方向逃去。水先生当然不会放过她，一下子追在后面。只是虽然先生的武功比她要好许多，可毕竟他已经受了伤，而花芸又是先走，无法一下子追上她。 渐渐的，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水老头这家伙”！冷面老人冷哼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一点脑子也没有，不过也正好，这三个就交给我了”。 燕枫几人知道花芸的意思，虽然水先生受了伤，但毕竟是七大先生之一，也是不容易对付的。而她独自将他引走，却留下这冷面老人给受伤的三人。显然是因为她是这里唯一没有受伤的人，就算不是水先生的对手，也可以多纠缠一会儿。燕枫忽然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丫头虽然天真，不过还是很聪明的。 ”虽然水老头被那个丫头引走了，但你们三个也是注定死在我手里”！冷面老人面色依旧冷淡，冲着三人说了一句。 ”我们可不怕”，吴棠地说道，然后笑着冲着燕枫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怕吗”？ ”虽然我是稀里糊涂的被参合进来，但我也是不怕的”！燕枫果然没让人失望，他通常不会让别人失望。 ”既然如此，我们三个就上吧”！吴棠天说了一句，用双臂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而他的腿已经受了伤，恐怕一会儿交战时是一个弊端。 ”在你们死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们”，冷面老人冷冷的说道：”我是七大先生的土先生，现在，你们可以瞑目了”！ 原来他是土先生，也怪不得会拿着一个铁锹做兵器了，看来是农村种地的老头，不过这个铁锹和土先生这个名字很相配啊！ ”瞑目？为什么要瞑目？”，吴棠地忽然不屑的笑了一下，说道：”瞑目的该是你”！ ”是吗”？土先生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忽然之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三人眼前。也不能说是不见了，其实他已经来到吴棠地的面前。 ”叮”！的一声脆响，土先生又一瞬间回到原地。吴棠地浑身都在冒冷汗。若不是燕枫刚刚为他挡了一下，他现在早就死了。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之前土先生对付他的时候，并没有用全力。若非如此，他和吴棠天二人早就等不到燕枫二人的来临了。虽然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使出全力，但心中却是沉了下来。 ”反应不错”，土先生淡然的对着燕枫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接我几招”。忽然又听”嗖”的一下，土先生已经来到燕枫面前。”唰”！的一阵凉气从燕枫身边划过，虽然燕枫在刚刚那一下躲得很及时，可是他的衣角还是被铁锹削到。 土先生这次攻击，明显没有半途放弃的意思。虽然这一下不中，但第二下已经紧接着来了。而第二下不中，第三下也是已经来了。土先生一下一下的攻击，以燕枫现在的状态，他也只能不断的躲避。 虽然燕枫一直都守住了土先生的攻势，但他的速度却是一次比一比快，燕枫可真是苦不堪言。若是平时，他或许能应付。 但刚刚与木天飞的交战而触发的内伤，让他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而且每一次躲闪，他的胸口都有一股巨大的疼痛感。燕枫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早晚会被土先生打到。 燕枫心中惊讶，土先生又何尝不惊讶。他本来对于燕枫的武功也感到很惊讶，但想他年纪还小，而且又受了伤，怎么也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但数十招过去了，燕枫却依然可以接住。渐渐的，土先生平淡的脸露出了一丝狠毒。 这样的后辈，现在已是如此，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 燕枫不知道，自己的坚持已经三土先生起了杀心。 ”这可不是一个人的战斗”！吴棠天的声音突然传来，燕枫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压力小了许多。因为吴棠天的钢爪已经快贴到土先生的后背。这么一下，燕枫的压力小了许多。 ”嗖”！土先生忽然放弃对燕枫的攻击，铁锹一下子回头，瞬间向吴棠天削去。吴棠天腿已经受了伤，现在根本躲不开这一下。 ”叮”！的一下，幸好还有吴棠地。他们双刃斧已经勉强挡住了土先生的这次攻击。 而现在土先生已成被三人夹击的形势，燕枫不为了自己，为了那两个人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燕枫玉笛打空，土先生已经回到最初的地方。虽然燕枫很会把握机会，但是吴棠天与吴棠地却不行。他们被土先生铁锹的压力笼罩之下，如果要反击的话，很有可能造成同归于尽的一场。 而这么一犹豫，倒是给了土先生机会。所以他躲开了燕枫的攻击，而且顺利的回到原地。而燕枫此刻毕竟是受了伤，速度与位置的拿捏还有有些不准。 ”不错，不错”！土先生赞许的说道，脸色依旧冰冷。不然是赞许，但从他的脸色上来看，一点也看不出赞许的样子。面对三个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他的心绝对想要杀了他们。 ”你们三个都受了伤，却还能逼退我”！ 吴棠地听了他的话，豪气大放，哈哈的笑道：”只怕你今日杀不了我们，反而是自己死在这里”！ ”是吗”？土先生听了他的话，却是冷冷一笑。阴沉的声音，阴沉的脸。阴冷的让三人同时有些发寒，燕枫知道，接下来他恐怕要使出全部的实力了。 第四十章有志者事竟成 燕枫向前一步，率先拦住了土先生。现在三人之中，只有他可以勉强盯住土先生的攻势。 而燕枫一挡住土先生，一旁的吴棠天手一挥，天罡爪已经向着土先生抓来。而另一旁的吴棠地也已经准备好，同时一挥，手上的流星斧砍了过来！ 三个人呈三角阵势，这样既能将土先生包围，又能相互照顾。土先生也因为自己三面受敌，不得不防范一些。 而三个人虽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却因为这样的阵势，撑住许久。 不过三人也无法因此乐观起来，土先生与他们三个交招过了些时候，倒像是渐渐了解他三人的攻击的规律。速度与力量越来越强，三人在他的攻势下，渐渐挺不住了。 忽然，土先生猛地一下，用自己的铁锹拨开燕枫的玉笛。紧接着身子一蜷缩，避开两边的攻击。而三人的攻势却并没有减弱，”嘡”！的一下，燕枫三人没有了目标，手中的兵器同时撞在一起。三人胸中都是猛地一震动，皆是暗道一声不妙，同时退后一步。 而土先生明显是算计好的，在他们退后的时候出手了。猛地一下子腾空跳起，两只脚向吴棠天与吴棠地踢去。现在三人皆是后退状态，根本无法再相互照顾。而他选择这二人也是有原因的，毕竟他还没把握能同时踢到燕枫。 “啪”的一下，二人只觉得胸口被一颗大石头击中，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而下一刻燕枫的处境却更是危险，土先生见击退二人，便全力对付燕枫。感受着面前莫大的压力之下，就算是燕枫，脸色也不禁变化。 不过，他毕竟是燕枫。见敌人的兵器攻击，他本应该应该是躲避或是抵挡。但只有燕枫自己知道，凭自己现在的状态一定躲不过去。忽然做了一个危险的动作，是用自己的脸贴了上去，而与此同时，手中的玉笛也和自己的脸一起过去。 吴棠天与吴棠地二人看到燕枫这个动作，皆是心头一惊，还以为燕枫疯了。但土先生不这么认为，看到燕枫这样的举动，目光虽然依然阴狠，但却也有些赞许。燕枫这么做，土先生就算能杀了他，自己也必然会被他的玉笛重伤，就算不死，也必定不好受。 土先生可不想这样，他本就是有巨大的优势，怎么可能做两败俱伤的事情。 所以他在燕枫迎来的时候，气势略微收了几分，还留了几分力气防守。而就是这么几分防守的力气，让燕枫逃过一劫。 ”嗖”！一滴血从燕枫的脸庞上滴落，他受伤了，但他同时也捡回一条命。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疤，这条疤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燕枫经过这一下攻击，一个转身，现在已经站在二人身边。而土先生见燕枫后退，又一次挥动这铁锹直直的拍过来。 ”叮”！的一下，四人的衣服被震的飞起。土先生的这一次攻击，是三人共同用力才一起挡住的。 但是，这并不是结果。事情，还没有完结。 ”唰”！土先生手一翻转，铁锹向上一扬，三人的内力已经不支，手也不住的跟着他向上一扬。而此时，土先生挥动着铁锹尾部的锹杆向三人打来。 ”啪，啪，啪”！只是一瞬间，锹杆就打在三人胸前。三人根本无力躲闪，直接中招。各自又喷了一口鲜血，飞了出去。 土先生冷冷的看着被三人倒落的地方，冷冷的他仿佛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了。但是，当看到那三个人的时候，他又失望了，战斗还没有结束。 ”不愧是土先生，果然厉害”！吴棠天擦了擦嘴角的血，勉强从地上爬起。 ”只是你麻烦了，我们可不是容易死的人”！吴棠地也是擦了擦嘴角的血，用斧子拄着自己的身体从地上站起。 ”我听到我师父曾经教过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有志者，事竟成”！燕枫也缓缓站起来，他的衣服头发都乱了。但他还是那么安详，嘴角有血，却还很平静。 ”我也没想到”，土先生说道：”对付你们这三个受了重伤的人，还要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天底下，本就有很多让人想不到的事”，吴棠天接口说了一句。 吴棠地也是哈哈一笑，说道：”天底下，的确有很多让人想不到的事情。看现在的样子，你当然以为自己是必胜无疑。但是，事情没到最后，那结果又有谁能猜的到呢”！ 土先生听到这句话，瞳孔赫然收缩。再也不说一句话，拼尽全力的向着三人攻击。 ”叮“！吴棠地挡住了，”小兄弟”！刚刚挡住土先生的攻击，他便冲着一旁的燕枫叫喊。 ”什么事”？燕枫也是一个闪避，躲开了土先生的攻击，回应着吴棠地。 吴棠天也开始说话了，”一会儿我们创造机会，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什么机会”？ ”胜利的机会”！ ”我们还有机会”？ ”当然”！ ”你不也说过，有志者事竟成”！他二人说话的时候，眼神流露着坚定。 四人一直在战斗，他们显然没有瞒过土先生自己的意思，也知道瞒也瞒不住。而这些话全部传入土先生耳中，土先生听到后也只是冷笑而已。虽然三人顽强的意志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但他相信除掉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有志者，事竟成。有些事情，本来就只有做过了才知道结果。只是有些结果，知道了便就无法回头”！ 土先生依然冷笑，可是就在听到下一句话的时候，他仿佛笑不出来了。 ”我们是兄弟”！ ”就算用的不是一种兵器也是兄弟”！ ”我们也是一个师父”！ ”所以我们兵器的武功，是可以结合的”！ ”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小兄弟，你能把握这唯一的机会了吗”？ 二人一起向着土先生攻击，两种兵器瞬间将土先生笼罩住。土先生忽然发现，自己在天罡爪与流星斧的双重笼罩之下，竟然停止了。他停了，吴棠天停了，吴棠地停了。但燕枫还没有停，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看着燕枫即将到来的攻击，土先生心中大惊。急忙拼尽全力想要挣脱那二人的控制。但他惊讶的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怎么样用力，也绝对无法再动弹半分。 难道这就是他二人的秘密吗？土先生一向冷漠的面孔目瞪口呆。 有志者，事竟成！ ”啪”！玉笛戳在土先生胸口之处，然后又紧接着听”嗡”的一声。这是燕枫玉笛的爆音，他已经是全力而为。不然，燕枫也没有把握凭借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可不可以伤到土先生。 土先生也终于尝到了疼痛的滋味，“哇”的一下吐了一口血。而就在他吐血的时候，吴棠天二人的控制已经消失，他已经可以动了。 ”唰”！的一下，铁锹从二人的喉咙出划过，留下一道血红的花朵。 ”东海魔笛？”土先生回忆刚刚燕枫的爆音，不由得猜出了他的身份。心中一惊，头脑更是对他的未来畏惧万分。想杀了他灭口，但他一提起铁锹，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很多处的穴道都堵住了，现在根本使不上力气。很明显，这是燕枫刚刚那一击的功劳。 ”不愧是东海魔笛”！土先生冷笑一声，然后什么话也不再说，艰难的离开了三人的视线之中。 他知道自己现在要杀这三个人已经无比的困难，况且这个人是东海魔笛的传人，周围万一有他师父呢？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几率，土先生也不敢冒险。 土先生就是怕，很怕！谁让他是东海魔笛呢。 ”两位前辈，你们没事吧”！燕枫看到吴棠天二人躺在地上，急忙走到二人旁边，用自己的内力为他二人续命。但内力一入体，燕枫就绝望了。这二人原来在土先生最后一下攻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死了，他们死了。燕枫愣愣的看着躺着的二人，心想自己在这里有什么意义。自己活着，他们却死了。 自己不来，他们要死。自己来了，他们还是死了。 那么自己，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第一次，燕枫产生了挫败感，原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若是自己没受伤呢？燕枫暗问一句，他确定，如果自己没有受伤，就算不能打败土先生，也一定不会让他二人死在土先生手中。 江湖上，无时不刻在发生着这样的事情。燕枫就算想阻止，也来不及，也没有那个精力。 “是我太心软吗？所以我才会受伤”！ “如果我不受伤，那两位前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伤心？难过？燕枫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他只感觉自己的双眼有些雾蒙蒙的，只知道这两个人死了完全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 “我以后，不想再受伤了，我要救更多更多的人”！这样的情绪虽然很小很小，但却在他的心里驻扎的很深很深。 忽然，他的眼前黑了，因为情绪牵动了他的伤。周围的世界也渐渐的黑了下来。而在那黑暗的世界中，燕枫忽然看到了一个紫色的身影。 …… 花芸在不断的跑，拼命的跑，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只是知道，自己逃的越快，把水先生引得越远，燕枫就越安全。连她自己都惊讶，燕枫在自己心中何时变得这么重要。 两个人认识还不到五天！ 忽然，一个身影猛地一下子从她的头顶翻过，窜到她的面前。那个人正是水先生，追了这么久，他也总算追上花芸了。 ”小姑娘，跑了这么久累了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水先生色迷迷的笑着，色迷迷的看着花芸。 看着水先生眼中的光芒，花芸不禁觉得有些恶心。她第一次想问世间为什么有这样恶心的人。 ”小姑娘，你也真是不走运，居然跑到湖边来”！水先生又笑了一下。二人身处湖边，而水先生又是以水做兵器。在这里，他可以发挥比平时更强的实力。 “在这水湖旁边，就算是那火老头也奈何不得我”。 ”嗖”！一滴水向着花芸飞去，花芸脸色此刻变得极为冷静。双腿一用力，一下子躲开。 “啪”的一下，花芸躲过的地方，被砸出一个小坑。 “速度不错”，水先生又是一笑，紧接着一挥，数十滴水飞向花芸。 感受着那数十滴水的压力，花芸心中暗暗吃惊。虽然这水先生极为好色，但也不亏为七大先生之一。纵然他已经受了伤，但却也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啪”！那些水滴钉入花芸脚下的土地中，花芸用鞭子抽在地上，借助抽在地上的力气，跳到了半空中，这才躲过了水先生的这一击。 但事情显然还没有结束，花芸刚跳到空中。却又见水先生已经迎面而来，左手握着已经凝聚的水柱，猛地向花芸胸前刺来。 水先生的速度奇快无比，而且现在花芸正在半空中，根本无法躲闪。”嗖”！的一下，花芸的左肩被水先生硬生生的刺入。 花芸不禁闷哼一声，痛的浑身冒冷汗，但却却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因为疼痛而失去了平衡，“啪”的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小姑娘，知道我的厉害了吗”？水先生哈哈一笑，但花芸却没有回答他，因为花芸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这一下就摔晕了吗？真是没劲，昏睡的姑娘，可没有什么乐趣啊”！水先生缓缓走过去，手搭在花芸肩上，喃喃的说道：”既然晕了，我就把你带回去吧”！ 手一抬，花芸的身子从地上渐渐起来。只是刚刚抬起花芸，却忽然听到的一道影，水先生大骇，急忙一个躲闪。只听”啪”！的一下，水先生虽然躲得已经很及时了，但脸上却还是结结实实的中了一鞭。 本来一动不动的花芸却忽然站了起来，笑道：”怎么样？死老头，这一下鞭子好吃吗”？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水先生只觉得心肺都要气炸了，双眼怒视着花芸。 ”虽然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但你真的惹我生气了”！花芸听他的口气，也知道他已经动了杀心。 ”嗖”！水先生只是在一瞬间来到花芸面前。花芸猛地一颤，急忙一个弯身，水先生的攻击打空。而二人现在的距离十分贴近，水先生又是趁机抬起腿，向着花芸踢去。 花芸鞭子一横，水先生的脚正踢在他的鞭子上。花芸感到巨大的气力冲在她的胸口上，脚依然踩在地上，却是向后猛地划出了数丈之选。 水先生当然不会因为这样就放过她，手一挥，又是好几十滴水飞向花芸。现在花芸刚刚接过一招，根本就不能躲闪。 难道她就要死了吗？她还要出名呢，还要超越她的哥哥，她怎么能死呢？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啪，啪，啪”！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个不知名的东西，竟然一下子将水先生那些小水滴全部打散，然后直直的钉在地上。 ”前辈身为堂堂的七大先生之一，难道也要为难一个小姑娘吗”？忽然，一个身影一下子跳在花芸面前，拾起那落在地上的东西，原来那只是一把扇子。 水先生打量这个人，那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大约二十五岁左右，他的脸上也是挂着微笑。 ”哥哥”！花芸看到面前的人，忽然跑到他的面前，猛地扑到他的怀中喊了一句。眼睛有些湿润，自己总算有救了。 这个人，竟然就是花芸口中一直所说要超越的哥哥！ 书生带着溺爱的目光摸了摸花芸的发髻，用着有些无奈的口气，微笑冲她道：”让你偷跑出来，这回可吃苦头了吧”！ 花芸听了他的话，却是吐了吐可爱的舌头。有些嗲嗲的说道：”我才不要一直在哥哥的保护之下生活，我要自己闯出自己的江湖”。 书生叹了口气，带着无奈的口气对着花芸说道：”还是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母亲当初怎么会生出一个女孩子。若你是男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自然很高兴。” 花芸听了哥哥宠溺的话，又笑了一声，刚抬起的小脸又埋在了书生的怀中。看到了她哥哥，仿佛就有了一切。就连一旁的水先生她都丝毫不去理会，她也不怕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一定会保护自己。 不让任何人伤害，不让任何人欺负！ 第四十一章水先生的死 ”现在还不是你们叙旧的时候”，水先生冷冷的声音传来。 ”你是他哥哥”？ 书生右手用手中的扇子一张，这把扇子很大，遮住喉咙以下的部位，微微一笑说道：”是的”！ 水先生依然冷冷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抵抗，把你妹妹交给我“，忽然怪异一笑，又说道：“我倒不会为难你这个大舅子”！ 花芸当然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意思，心头怒火更胜，喝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色老头，哥哥，快帮我教训他”！ ”就凭你”？水先生听到花芸的话，却是不屑一笑，冲着那个书生问道：“你这小子有什么本事，虽然你能教出来这样的妹妹也不错，但恐怕你还不是我对手。” 书生微微低下头，闭着眼睛，嘴角依然带着微笑。花芸看着他的笑容，心中暗自思量，觉得有些眼熟。 突然头脑一开，奇异的发现她哥哥居然和燕枫有些像。不论是衣装打扮，还是那份气质，都很像。更像的，是那份微笑。怪不得自己见到燕枫时，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在外面闯荡，原来就是因为他像自己哥哥的。 ”前辈，你难道没有听过人外有人这句话吗？不能小看这天下任何一个人。而且拳怕少壮，您现在这个受伤样子更要小心。见您受了伤，我也不为难你轻薄我妹妹的作为，你走吧”！沉默了一会儿，书生忽然冲着水先生说了这么一句。 ”哥哥，你……”！花芸一听书生要放水先生走，立刻反驳。她哪能原谅这个险些轻薄自己的人。 只是话刚说出一半，书生就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前辈是七大先生之一，看在火先生的面子上就留他一命。” 花芸听着他的话，心头又是思量了一会儿，又觉得他现在不像燕枫了，燕枫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哥哥虽然温柔，但对待敌人却毫不手软，就算是刚刚那句话，也是充满了自信与傲气。 燕枫，燕枫只是个笨蛋而已。想着想着，却又有些担心起燕枫现在的情况！ 水先生听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自从在江湖行走以来，从来没有这样被人轻视过，就算是刚刚站在自己身边的土先生也没有这样说过他。现在被面前这个后辈如此看不起，他怎能不怒。 ”臭小子，你敢小看我，我会让你后悔的”！ ”啪”！的一声，书生手中的扇子忽然合起，微笑道：”我后不后悔我倒是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前辈还要继续纠缠下去的话，就一定会后悔”！ 水先生当然更是愤怒，而且怒极反笑，看了一眼书生手中的扇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倒是奇怪你是何人？看你手中的扇子，莫不是那与金笔书生齐称武林高手榜两大书生的银扇书生花砜”？ ”的确”！书生微微一笑，又说道：”这样，前辈可以走了吗”？ 水先生听了却是哈哈一笑，用不屑的口气说道：”你不过是前两年刚入高手榜的家伙，还是百位末尾垫底的几个人，也敢来威胁我？” ”前辈难道忘了我刚刚说的话了吗”？花砜微笑着摇了摇头。 水先生没有忘，但他却绝对不相信这个高手榜垫底后几名的人，会是在自己之上的人。 ”哥哥，既然他不知好歹，你就成全他吧”！花芸在一边怂恿花砜对付水先生。她是讨厌极了这个人，看着水先生不禁咬了咬牙，恨不得立刻看见他被自己的哥哥杀死。 ”看一看是谁成全谁”？花砜还没有回答，水先生却是忽然大喝一声。一瞬间左手一握，一根水柱形成，握在手中。只是一瞬之间，就已经来到二人面前。 ”嗖”！水柱的尖端转眼已经贴到了花砜的眉头，”小姑娘，先杀了你这个碍事的哥哥，然后我在找你”！水先生笑了一下，只是刚笑了一下，就忽然觉得胸口像是被一颗巨石击中，飞似的撞在数丈之外的地上。 花砜这次没说话，只是手中的扇子已经横着握在手中。看到这一幕，花芸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见过花砜与别人决斗的时候的样子，这个样子就代表出手。 ”臭小子，我不过是大意了。这回我可是真的生气了”！水先生从地上爬起，擦了擦嘴角的血。中了花砜一掌，倒是没想到这小子会那么厉害。不过他觉得是自己大意的缘故，使出全力一定可以打败花砜的。 这一次，先动手的是花砜。 ”啪”！只是一瞬间，水先生手中的水柱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花砜用扇子切断。 ”我现在倒要感谢你妹妹把我带到了一个好地方”！水先生又是冷冷一笑，右手一挥，身后的水湖”噗”的一下暴起，满天的水珠又”唰”的一下将花砜笼罩。 花砜也没想到在这湖水边，水先生竟然能发挥这么强大的实力。看着水先生虽然被子切断了兵器，但也并没有如何慌张。暗道也不亏为七大先生，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如此冷静。 一用力，他手上的扇子瞬间张开，居然飞速的他手中旋转。 ”嘡，嘡，嘡”！几声下来，水先生本以为这一次就算杀不死他，也会让他受一些伤害，但没有想到，自己还是低估花砜。 ”嗖”！水先生忽然知道如果还不把握最后的机会，自己一定会输。而输得后果，就是死！ 水柱贴在扇子上，水先生右手又是猛地一挥。身后的水湖又是暴起，漫天的水滴瞬间飞出，不过并不是冲着花砜而去。水先生就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对付这个人恐怕要费一番功夫。这种攻击根本伤不到他。这些水滴，是向着花芸而去的。 ”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七大先生不是那么好惹的”！面对水先生冷冷的笑声，花砜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一脚踢开水先生攻击过来的水柱，右手一甩，手中已经张开的扇子脱离自己的手，向着花芸飞过去。 ”啪，啪，啪，啪”！那些水滴有大部分被花砜的扇子打落。而剩下的，花芸自己也都将它们打落了。 ”还没完呢”！水先生忽然冷冷的说道。 冰冷的水柱已经快指到花砜的眉间，高手榜的人绝大部分都是使用一手独门兵器才笑傲江湖。他刚刚为了救花芸已经丢失了自己的兵器，没有兵器的他就像是拔了毒牙的蛇。 不得不说，水先生虽然好色，但头脑武功都不简单。武林七大先生，又岂会简单？他每一步，每一招都算计的非常好。只可惜，这次遇到了一个他无法战胜的对手。 ”你应该想一想我刚刚说过的话”！水柱明明已经贴到花砜的眉间，刺到的却只是空气。而花砜的声音在这时却从他的背后传来。 ”人外有人”！水先生身子不断颤抖，他忽然觉得恐惧了。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他的喉咙就感觉一阵冰凉。冰凉的感觉只是一瞬间，掺杂着血腥。在那之后，他就感觉不到了，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是……”？他人生最后的一眼，就看到了书生手中不知道多出了一件什么兵器。他的印象里，是戟。身子猛地抖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无法再言一句。 ”啊……”！看到水先生死了，花芸却突然尖叫起来。她心里虽然一直都很想杀了水先生，但毕竟还没有看过死人，更没有看过杀人。第一次看到死人，不禁有些恐惧。 ”你刚刚那么想杀他，怎么看到他死了却这么害怕呢”？花砜微笑的问了一句，然后走到花芸面前，拾起了那钉在地上的扇子。 ”那，那不是一回事……”！花芸听着哥哥的话心头大羞，不禁有些脸红了。 ”连个死人都害怕，将来怎么成为武林中的名人呢”？花砜又说了一句话，花芸这次把脸都埋了起来。如果有个地缝的话，花芸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不过”！花砜却忽然揉了揉耳朵，怪笑一声，说道：”你也有自己的独门武功，刚刚那声叫声，我都快挺不住了。以后凭借这种武功，肯定能称霸武林的”！ 花芸哼了一声，狠狠的捶了一下哥哥胸膛，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哥哥，你还是用我们家的武功更厉害一些哦。这一点，你就比不上我了”！ “是啊”，花砜语气怪怪的说道：“在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你。这扇子我修行的时间太短，若是向你一样从小练起，一定不会低于我们家里的武功”。 说着，花砜又是一微笑。忽然窜到花芸面前，一抬手向花芸头上摸去。花芸看到他的手，想试一下自己与哥哥的差距如何，向后退了一步。 但看着明明已经躲开的手，却依然摸在了她的头上，惹的花芸气哼一下。 只听他有些宠爱的说道：“我这一生恐怕也就是这种程度了，你不一样，武功完全是自己领悟。如果肯下苦功，一定会超越我的”。 花芸被哥哥这么夸奖，自然很高兴，但仿佛对他摸自己头很不满，哼道：“我当然会超越你了，还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还摸我头”。 “还说不是小孩子”，花砜的口气高昂了几分，但也带有几分无奈。 “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知不知道母亲大人很担心你啊”。然后口气又忽然一变，说道：”不过你既然喜欢外面，也就待在外面吧。其实那天你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不过我也想让你多在江湖上闯荡一些时候，那样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原来哥哥早就知道我走了”，花芸摸了摸自己的秀发，然后突然声音停顿，又有些尴尬的说道：”难道……难道哥哥你一直都在暗中跟着我吗”？她忽然想到，自己之前那丢脸的事情难道也被哥哥看到了吗？ ”你第一次出来，我当然不放心你啊，而且我的担心果然是对的。那日你怎么能那么傻，毫无防备的让别人绑住你。也幸亏遇到的是东海魔笛，不然可不是被他打屁股那么简单了”！ 花芸听着，脸又是不好意思的红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笑嘻嘻的拽着花砜的胳膊摇晃道：”我才不怕呢，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你那个朋友也的确厉害，刚刚我一直观察他的战斗。本来已经要出手，却没想到他们还能逼走土先生。不过就是因为这样，倒辛苦了你多和水先生耗一会儿”！ ”你说燕枫没事”！花芸听到，兴奋的叫了一声，然后同时心里又有些惭愧。一遇到自己的哥哥，自己竟然把燕枫给忘了。 ”虽然没事，但还是昏了过去，被人给带走了”！花砜微笑道。 ”谁？土先生吗”？花芸有些紧张的问道。 花砜笑道：”紧张什么，如果他被土先生带走我能不出手吗？是被别人带走了，而且你们认识”！ ”我们认识，谁呀”？花芸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天女楼”！花砜回答着，然后轻轻的推了一下花芸，笑道：”去吧，去找东海魔笛。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这次出现之后，我也不会在跟着你了。我不能总是在你身边，那样你就没有紧张感，是永远不会成长的。只有东海魔笛才可以让你成长，妹妹你要努力啊，再次见面我希望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你”！ 花芸坚定的点头，”嗯，我一定会的，哥哥你就好好看着吧”！ ”不过以后记住，可不能再进妓院啊，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花砜说完这句话，花芸冲他吐了吐可爱舌头。 “知道了，啰嗦”。 ”东海魔笛吗？果然名不虚传”！花砜在花芸走之后，一直默默的自言自语。不知道他是在指什么事情。 ”都藏这么久了，难道前辈还打算继续吗？”花砜忽然说了这样奇怪的话，他只是默默的在原地说话。却忽然见一个身影一下子跳向一边，不见了。 那个人，正是之前的土先生。他刚刚赶到这里，正好看到花砜杀了水先生那一幕。没想到花砜如此厉害，杀了水先生竟如此轻松。凭自己现在的状态，绝对赢不了他。 …… 朦胧的光线，朦胧的眼睛。燕枫只觉得浑身酸痛，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他只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的地方，有人在摸着他的脸。 ”你已经昏迷三天，难道还不醒来吗”？听到这个声音，燕枫吃了一惊。这个声音，竟然就是天女楼的紫茵姑娘。 ”你有客人吗”？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而这个声音听在燕枫耳中，竟然有几分熟悉。只是，短时间想不起来了。 ”有”！紫茵像是很开心，笑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不过还是你这个客人重要”！ “那是什么客人”？门外的人没有感觉紫茵的笑声，自顾的问道。 “来到天女楼的，能是什么客人”？紫茵反问一句，口气带有几分倔强。燕枫听了不禁苦笑一声，他自然知道紫茵口中所说的客人是什么意思。暗道一声，你怎么把我说成这样的人了。 而紫茵刚说完这句话，燕枫现在即使是身在屋内，却也感觉到了门外那个人颤抖了一下。不禁有些奇怪，紫茵和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门外的声音变得有几分寒冷，道：”那你为什么不让里面的客人走”？ 紫茵淡然道：”他走不了”！ ”是不想走吧”！ 紫茵又轻笑一声，即使是闭着眼睛，燕枫也能隐隐的感觉出紫茵笑的时候的风韵，心头一阵荡漾。只是他没想到，之前见到紫茵的时候，她都是一副淡然柔弱的样子，遇到门外的人也会这么爱笑。 ”你是吃醋了吗”？ 门外的声音没有回答，像是忽然消失了。 ”你吃醋就代表在乎我，我很高兴”！紫茵又轻笑一声。 门外依然没有声音，只是门在隐隐的抖动。难道门外的人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克制不了就用自己的手握在门上？ ”你为什么不进来看一看，那样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紫茵刚说完，门外仿佛一直都在等着紫茵这句话，只听”哗”的一下，从门外进来一个人。 燕枫经过刚刚一会儿的调息，其实他现在已经可以睁开眼睛。只是他觉得现在不是睁开眼睛的时刻，因为这种场合就不合适。 ”怎么样”？紫茵看了看燕枫，又看了看进来的人。笑道：”他是不是不能走”？ 那个人看到燕枫，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惊讶的说道：”是他”！燕枫明显感觉那个人颤抖了一下，心里也在奇怪。听他说话的意思，难道是认识自己？ ”的确不能走”！那个人声音居然又变的淡漠几分，然后忽然冷冷的声音在燕枫耳边响起，”既然已经醒了，又何必再装下去”！ 燕枫心头一惊，同时暗叹一声，知道自己已经瞒不住了。双眼缓缓睁开，第一眼看到了紫茵奇异的目光。 而燕枫一起来，就发现自己刚刚是躺在紫茵的腿上。不禁有些尴尬，但他立刻又被别的事情吸引了。 第一眼，看到了紫茵。第二眼，就看到了刚刚那个人。看到了那个人之后，燕枫就愣住了。 难怪听到他的声音燕枫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个人他认识。 ”李天傲？” 第四十二章冤家路窄 ”李天傲”？燕枫不由得吃了一惊，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遇到他，不由得苦笑苦笑，自己也真不够走运的，每次遇到李天傲的时候自己都是受着重伤。 出岛以来，他最不想遇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方玉灵，另一个就是李天傲。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李天傲冷冷的回答，冰冷的口气让人窒息。 紫茵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中暗暗奇怪，没想到他二人居然认识。忍不住的问道：”你们之前认识吗”？ 燕枫冲她微微一笑，道：”一面之缘”！ 李天傲听了，却是冷冷的说道：”我会让你深刻的记住我”，然后又转过头冲着紫茵。燕枫惊讶的发现，李天傲的脸上居然带有几分痛苦。 ”抱歉，紫茵，恐怕我不能完成那个承诺了”！ 这句话刚一从李天傲口中说出，紫茵的脸色突然”唰”的一下就变了。”你说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燕枫看到这个样子也是很奇怪，他没有想到紫茵这样的女人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抱歉”，李天傲只是任由紫茵摇晃着他，没有反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之前虽然决定不再参与江湖上的事，但当我遇到这个人的时候却发现我根本忍不住。他，就是东海魔笛。一见到他，我就忍不住想起我爹临死前对我说的话”！忽然别过头，仿佛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泪水，不过燕枫还是看到了。 燕枫看到他的泪水，心中也是一阵触动。 他如此痛苦，是因为我吗？燕枫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他从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总有人因为他而受伤。 只因为他是东海魔笛！ 东海魔笛，这本来在江湖上是很光荣的称呼。但在这一刻，燕枫却忽然起了不想要它的想法。 如果是在平时，紫茵听到这个名字一定会吓一跳。但现在，显然她的心思已经全部放在了李天傲的身上，头脑完全一片混乱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难道一个东海魔笛就能让你反悔吗”？ 紫茵一边说着，泪水不住的流淌。 ”抱歉”！李天傲口中只能吐出一口气，现在也只能说这两个字。可惜无论说什么，也弥补不了对紫茵的愧疚。 燕枫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二人的情况，感觉走也不对，不走也不对。 紫茵抽泣了一会儿，声音渐去。李天傲的脸色仿佛也松了一口气，缓缓抬头看着燕枫。他这一刻看燕枫的目光倒是温和了一些，至少燕枫没有趁刚才那一刻跑掉。他一跑，自己一定会去追。那样，自己对紫茵的愧疚就会更重几分。 感受着李天傲的战意，燕枫也是应目而上。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出现的时机不对，但别人对自己的挑战，也绝对不会退缩。 二人目光刚一接触，紫茵却忽然一下子推开李天傲。紧接着”碰”！的一声，窗户门大开。紫茵从房间的窗户中闯了出去，以她的轻功，只是瞬间，二人就已经看不到她的背影了。 ”紫茵姑娘”！燕枫急忙喊了一声，看到紫茵忽然冲出去，心中有些担心。刚想要追出去，李天傲却已经挡在他的面前。 ”让她冷静一下，我们之间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了结”！ ”虽然我很想知道我们有什么事情没有了结，但我现在没有时间”，燕枫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对不起她”！看着紫茵消失的背影，李天傲忽然说话。 燕枫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李天傲说出这句话时绝对非常的痛苦。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伤害她呢”？ ”因为你，如果你没有出现，或许就不会这样”！李天傲手中的短枪赫然已经变成了长枪，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燕枫。 燕枫看着他的长枪，心头微微侧动。他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他只要赢就好。若是别人，或许会因为燕枫受了伤而放他走，但李天傲却绝对不会这么做。 忽然，燕枫的身子像兔子般窜起，后背几乎快贴到房梁。李天傲看到燕枫忽然出手，也是吃了一惊。虽然和燕枫只交过一次手，但也明白他一向都是后出手。然而这一次却一上来就以雷霆万钧之势进攻，以为他有取胜的把握。 ”叮”！燕枫的玉笛一下子打在李天傲的枪上，李天傲不敢大意。后退一步，紧接着又是用力一挺，手中的落魂枪闪电般的刺出，一瞬间就已经摸到燕枫的咽喉之处。 燕枫看到如此强力的攻势，只是微微一笑。双腿轻轻一抖，一脚踏在枪上。接着李天傲刺出的力量，一下子向窗口跳去。 燕枫的内伤虽然还没有痊愈，但他的轻功依然很厉害。只是眨眼之间，燕枫就消失不见。 李天傲看着燕枫离去的方向，紧握着落魂枪的手背上，青筋不断暴露。显然燕枫是早就想好用这种方法逃走的，而李天傲显然也才明白过来。燕枫临去前的微笑，是那么温和。但在李天傲眼中看来，却是那么嘲讽。 …… 燕枫用力跑了一会儿，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没有力气了。毕竟他的内伤还没有好，速度虽然快，内力却总是跟不上他的动作。 燕枫不能和李天傲打，燕枫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根本赢不了。而且，他自己也没有和李天傲打的理由。 ”紫茵姑娘”！燕枫其实是跟随意的紫茵刚刚的方向追逐的，此刻正看到紫茵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哭泣。紫茵刚刚虽然使用轻功离开，但也只是为了不再看到李天傲，只是跑了一会儿就停下了。不然，凭燕枫现在的状态，绝对是追不上她的。 紫茵听到燕枫的声音，身子微微一抖，却没有抬头去看他。立刻站起身想要走，但燕枫猛地使出全身的力气，一瞬间就挡在了紫茵面前。 ”紫茵姑娘”！燕枫一把拉住想要继续逃跑的紫茵。 紫茵的眼泪还没有干，看了一眼燕枫，哽咽着有些恨恨的说道：”都是你，你跑了过来，他肯定也会跟过来，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燕枫当然明白紫茵说的那句“都是你”是什么意思，自己如果不出现，他们现在绝对不会如此。听他们之前的话，似乎已经有了什么约定，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 紫茵看了看燕枫，脸上的眼泪不再流，只是泪痕依然留在脸上。那一道道的泪痕，清楚的记载着她受的伤害。虽然有了泪痕之后的俏脸更加动人，但燕枫却不敢去看。 ”你是东海魔笛”？紫茵娇弱的声音让燕枫回过神来。 ”准确的说我是他弟子。”燕枫回答，低着头回答，不敢去看紫茵。 紫茵转过身，看着燕枫，淡淡的说道：”我真希望，你不要出现在这里”！ 燕枫的心又是“咯噔”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又叹道：”这种事情，我也无法做主”！ 紫茵沉默了，她知道燕枫说的事实。天意如此，自己又何必去强求。要说错的，恐怕也是因为自己把燕枫救回来。 “我和天傲其实在很小时候就在一起，我们两个，关系很好。一起玩闹，一起练武。一起捉鱼，一起回家”！ 燕枫在听，或许别人会觉得她这么说很无聊，但燕枫现在一听，却忽然有些向往那样的生活。 人在这世上，追求的东西太多太多，反倒有些迷茫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有时候，大人们很想回到童年，因为小孩子知道自己想要的快乐！ ”可惜，这样的时光只不过持续到长大而已。有一天他的母亲忽然去世，从那一刻开始，我们见得面就越来越少，他也变得越来越冷漠。后来，他的父亲也死了。而在临死前让天傲发誓达到高手榜第一位，成为天下第一。他的父亲以前是一位武功高强，但却没有任何名声的人。他只是败给了一个人，一直记在心里”！ 败给了谁？燕枫似乎已经猜出来了。 ”那是二十年前排名高手榜的时候，他败给了东海魔笛。他打败了高手榜后面所有的人，却败在了他的手中，更没有面目挑战无影剑。而后退出江湖，更让百事通不要将自己排在高手榜内。他说自己要培养一个更加强大的传人击败东海魔笛与无影剑，江湖的默默无名会更加激励他。” ”我当初也劝过他不要去，但他说这是父亲临死前的嘱咐，如果不做就是不孝。然后，他走了，留下我。我伤心之际而来到天女楼，我原本打算堕落自己。但每当任何一个臭男人碰到我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天傲，然后我就把他们全都丢出去。虽然身处青楼，但我却丝毫没有背叛天傲。” “一个月之前，天傲找到了我。他说自己失败了，却是败在高手榜之外的人，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想放弃。要去父母的坟前述说自己的心愿让我等着他回来。我很开心一直在等着他，却等来如此结果。” 燕枫听了她的故事，心中一阵自责。不知道紫茵为什么会突然告诉自己他们之间的故事，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愧疚吧。如果是这样，她也的确做到了，燕枫现在，丝毫不敢抬头去看她。 ”抱歉，都是因为我”！许久，燕枫也只能说出这句话。 紫茵刚要说什么，却忽然听见背后冷冷的声音传来：”如果真的觉得抱歉，那就好好的和我决斗”！ 李天傲！燕枫和紫茵都是叹了一口气，却并不如何惊讶。这里离天女楼并不远，李天傲能找到他们是他们意料之内的。二人说过这么久，凭李天傲的武功，找到这里时也很正常的。 ”你难道真的要舍弃和紫茵姑娘的约定”？燕枫忍不住问了一句。 ”或许杀了你之后我就会遵守，但现在是不可能了”！李天傲冷冷的回答。 紫茵的眼眶又湿润了，只不过她这次没有哭，也没有跑。 ”为什么”？她现在只能说出这三个字，她不敢说太多的话。她怕如果说的太多的话，自己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你也知道，打败我爹的人就是东海魔笛”，李天傲回答：”我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和你在一起，自以为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这个决心。可是一旦看到他这张脸却是根本忍不住，他不仅是东海魔笛的弟子，这张脸更是与曾经的那个人一模一样。看到他的时候，我才知道之前对你做出的承诺多么可笑”！ 燕枫再一次听到自己与师父长的一样的话，但此刻却没什么心情去疑惑。 他看着李天傲，忽然凝重的说道：”你背负的东西太重了，只怕有一天你会扛不住”！ ”那就请你解放我”！李天傲冷冷说了一句，然后手中的枪已经指在燕枫的胸口处而去。 只是动了一下却又挺住了，因为紫茵挡在了燕枫的面前。 ”紫茵姑娘，你……”！燕枫看着她的动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被别人保护的滋味他还是第一次尝到。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我二人之间的事情告诉你吗”？紫茵忽然问了这么一句，然后一只手立刻握着李天傲的枪头，不让李天傲动弹。 “为什么”？燕枫不由自主的问道。 紫茵目光对视着李天傲，口气变得很冷漠，说道：“我要你打败这个男人”。 燕枫有些惊讶的看了紫茵一眼，他二人明显是互相爱慕，为什么紫茵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李天傲听了紫茵的话，眼神变得更加痛苦。他知道，他知道都是因为自己紫茵才这么做。自己，对不起她。 “你现在的状态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一定要逃走。我拜托你，如果有一天你调整好状态应了他的战斗一定要通知我，我要亲眼看到他失败的样子。” 紫茵忽然冲着李天傲笑了一声，又转过头对燕枫说：“快走吧”。 燕枫看了看紫茵，又看了看李天傲。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他心中是什么感受，他脑中又是什么想法。他不知道，燕枫现在很乱。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 ”他走了，你可以放开了吗”？李天傲看着燕枫消失的方向，虽然眼神有些不甘，但却没有之前那么愧疚了。 听了他的话，紫茵缓缓松开了手。“谢谢”，她知道李天傲要挣脱自己很轻松，明显是因为愧对自己才放他走的。 ”你真的无法回头了吗”？紫茵神色有些痛苦的问道。 李天傲仰头，惨然一笑，回答不出任何违心的话。忽然，他迅速的低下头。嘴唇一瞬间贴在了紫茵的嘴唇之上，轻轻呡了一下。 ”或许，我留给你的，也只有这个了”！ 紫茵只觉得浑身猛地一颤动，嘴唇传来异样的感觉。但这种感觉还没有持续，就已经消失了。 李天傲走了，去追燕枫。紫茵没有继续拦着，他知道凭自己的武功根本拦不住李天傲，所以她没有拦。李天傲冰冷的嘴唇，在她的口中还留有味道。她嘴上有味道，心中也有。是辛酸？还是苦辣？她分不清楚，但她知道，无论哪一种，都是不开心的。 紫茵的身子呆呆的坐在地上，目光楞楞的注视着前方李天傲消失的地方。然后，眼泪开始流出来。越流越多，她根本停不下来！终于，紫茵忍不住。随着第一声哭泣声响起，之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角落。 …… 燕枫正在用力的逃跑，他知道如果让李天傲赶上，自己恐怕就完了。 跑着跑着，燕枫却忽然发现自己手臂一抖。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燕枫心一惊，还以为是李天傲追了上来。回身一看，悬起的心却又忽然放下，原来拽他的人正是花芸。 ”看你慌慌张张的，难道被人追杀了”？花芸看着他匆忙的样子，本是有些挑逗的问了一句，却得到了燕枫严肃的回答，”没错”！ ”谁在追杀你，那个土先生吗”？花芸看到燕枫样子也是一愣，还从没见过他这么狼狈。 燕枫苦笑一声，道：”你先别问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被追上就遭了”！ 花芸叫哼一声，不满的说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保护你吗”？话虽然这么说，但花芸知道让燕枫害怕的人一定不简单。自己一定对付不了，所以拉起燕枫就开始跑。 刚跑出几百米，却忽然看到前方一个中年人骑着马经过。花芸眼珠一转，软鞭猛地一挥。只听那个人惨叫一声，一下子摔下马。花芸拉着燕枫一下子跳了上去。燕枫带着歉意的看了那个人一眼，扔在地方一锭银子，然后不管躺在地上大骂二人的中年人。 等到燕枫也坐在马背上时，花云感受着燕枫贴近她的身子，不由得脸色一红说道：“你手脚了别乱动啊，让我发现打死你。” 燕枫苦笑道：“不敢不敢，快走吧。” 花云这才哼了一声，架马而行。 马刚行走，一个身影就停在燕枫之前路过的地方。看着马背上的两个人，眉头不禁皱了皱。 花芸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马长啸一声，飞驰而行。 第四十三章金先生 李天傲停在原地没有追赶，他若使用全力的虽然也能追上马，但却要费上一番力气。到时候就算追上了燕枫，也害怕对付不了燕枫。他一向都很谨慎，只是之前的高傲掩盖了这一点而已。 ”你还会骑马？”燕枫看着李天傲越来越小的身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花芸听到，有些得意的哼了一声说道：”这个是当然了，我当初偷跑出来时，就是躲在马车里，当然要学一点了。这回，你不用担心那个人追上来了。那你也可以告诉我，能让你这么害怕，那个人到底是谁”？ 燕枫微微一笑，将之前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花芸，他本就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原来你这三天一直谁在那个紫茵姑娘房里，让人家在外面这么担心”！花芸不满的哼了一声，两个腮帮鼓得圆圆的。一想到燕枫这三天一直躺在紫茵床上，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燕枫听到她的口气，觉得想笑。不知道怎么回事，遇到花芸，就是能这么让他开心。 ”都已经三天了，那你为什么还呆在这里”？ 花芸一边拽着马，一边回答道：”那天我被水先生追杀，正好碰到了我哥哥。不然，我可见不到你了”！然后，她就将自己那天的事情告诉了燕枫。只不过，掩盖了其中拥有两种兵器的事实。虽然她很相信燕枫，但这是涉及她哥哥的事情，也不敢大意。 花芸一直在外面等着燕枫出来，因为她不想进天女楼。好像看到那个比自己还漂亮的紫茵，她就会觉得很不开心。 “没想到，你哥哥那么厉害。怪不得，你总说要超越他”，燕枫有些感叹。他也确实没想到花芸的哥哥能那么轻松的就杀了水先生。虽然水先生之前受了伤，但毕竟也是七大先生之一。 “那当然”，花芸有些得意的挺起胸膛，说道：“哥哥就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超越的人，本来是两个的，但既然你是东海魔笛，就没这个必要了”。 燕枫听了，只是苦笑一声。自己在花芸眼中，永远是那么不靠谱。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当初要打她屁股的原因？ 他这边思量，花芸却忽然停下来，”这三天，为了等你，我可都没有好好吃饭。这回我可要好好的吃一顿，你可要请我”！ 原来二人停的地方，面前正好有一家小茶馆。燕枫看了，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过是间小茶馆，又怎么能好好吃一顿呢。再说了，这一路上，不都是我在请你吗”？ 花芸听了，什么话都没说。哼了一声，用自己的行动表达自己的意思。身子已经走进了茶馆。燕枫看到，无奈一笑，也跟了进去。 这个小茶馆很小，只有不到五桌的桌椅而已。花芸刚一进入，也是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小茶馆是一个老头的，只有他和自己的孙子在忙前忙后。至于他的儿子在那里，谁也不知道。 一个贫穷的小老头的茶馆能有什么，仅仅是几个白面馒头，几头咸菜，还几杯茶水而已。 看到面前的饭菜，燕枫有些皱眉。他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花芸。在他的印象中，花芸应该是那个富贵人家偷偷跑出来的女孩儿。富贵人家的女孩儿，怎么会吃的下这些东西呢？ 不过下一刻，燕枫又愣住了。花芸吃了，而且居然吃的还很开心。手舞足蹈的，口中边一吃着馒头，一边说道：”真好吃，你知道吗？这三天，为了等你我几乎没有吃饭”。 燕枫一听，心中一暖。他知道以花芸的性格绝对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有的事，她绝对不会乱说。她这么说了，就一定是这么做了。想起自己和她认识不到十天，却没想到她如此对自己。燕枫已经不知不觉，在心中将花芸列到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中。 “这么说，你能吃下这些馒头都是因为你太饿得”？燕枫听到她的话也有些明白了，如果不是饥饿，她怎么会吃这些馒头呢？这一路上，她点的每一个东西都非常贵。也幸亏是燕枫出岛身上带的钱很足，不然绝对受不了她， 燕枫说出这句话，本来以为自己是对的。谁知，花芸却是哼了一声，说道：”谁说的？我本来就喜欢吃馒头”！ “怎么会？你一路上点的东西……”，燕枫惊讶的看着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来，但花芸也一样听得明白。 俏脸居然闪过一丝红光，然后立刻变得正常，嗔怒道：“你的意思是我把你吃穷了”？眉头一挑，眼睛瞪的圆圆的，盯着燕枫。 燕枫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正要解释，却又忽然听到花芸说话了。 “其实小时候我并不是一直都在家里，有一段时间家里出现事故我流落在外。那一段时间，如果不是有几个好心人给了我几个生硬馒头，我恐怕早就死了”。说着，眼眶渐渐红起来，似乎又想起了当初那让自己惊恐的情形。 ………… “爹爹，娘亲，哥哥，你们在哪儿”？ “这里好可怕，你们快来救我”。 “没想到馒头也这么好吃，以后我一定要让哥哥他们尝一尝”。 “再见了，大叔，弟弟。以后，我一定回再回来看你们的”。 ………… 燕枫没有问她经历的什么，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燕枫也有，所以他没有强求。而看着花芸要哭的样子，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声，同时口中安慰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不错”，听了燕枫的话，花芸忽然排了一个手响，引得这个茶馆那不多的客人都投来不满的眼光。燕枫带有歉意的看了他们一眼，那些人才转过头去。不过花芸却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影响一样，继续对燕枫说道：“所以这一顿，还是你请”。 燕枫一听，一阵无语。然后又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们行走这一路上，哪一次不都是我付账，这一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花芸脸色一正，她平时嬉闹的表情一收起来，燕枫倒是看上去有些不习惯了。”虽然说从前也是你付账，但和今天的情形可是不一样的”！ 燕枫脑中有些发懵，忍不住问道：”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花芸张口待要回答，二人却同时听见不远之外声传来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从前是你付账，是你二人一起吃。但今天是你请她，所以你不可以吃。小姑娘，你说我这句话说的对不对”。 花芸听到声音，回过头，向着发声之处看去。燕枫当然也说着声音看过去。二人这么一看，就看到了一个人。 两鬓斑白，衣衫褴褛，但脸上却还是精神抖擞的一个老头。而花芸没有注意到，燕枫看到这个老头的时候，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那看来我今天要饿肚子了”，燕枫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是当然”，花芸笑嘻嘻的冲着燕枫说道，看到不是自己二人的对头，自然也就放下心来。拍了一下手掌，又开始表现那个天真的气质了，对那个老头说道：“这个老人家说的对哦”。 只见那个老头哈哈一笑，从自己原来的凳子上起身。然后走到燕枫二人身旁坐下来。 ”我可没请你坐在这里”，花芸看到老头的动作，有些不满的说道。 老头一听立刻站起来，然后笑道：”那我要怎么样你才让我坐在这里呢”？ 花芸的眼睛忽然转了几下，然后又是手一摊，说道：”好吧，我也实在想不出要你做什么，所以你可以坐在这里了”！ 老头笑的更欢，眼角的皱纹一笑，显得更加深邃。不过花芸看在眼里，却并没有不舒服。 ”燕枫，你这臭小子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啊”，老头笑声依然在，却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花芸听着他的话，忽然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着燕枫，疑问道：”你们认识吗”？ 老头只是继续笑，回话当然只有燕枫。”的确认识，前辈这两个月可好”！ 这个老头，正是之前与剑杀在一起的老人。 ”好，当然好”，老头依然在笑：”我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心情也一直都很好，前几天我为自己算过命，我可以活到九十岁”。 老头自己说话，自己却总是忍不住笑。而燕枫听他的话，也只是微笑。这两个人在一起，这两个人的笑，让花芸总有些摸不出头脑。 ”或许是因为你总是无缘无故的笑出来，所以才这么精神”！ ”哦，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居然看出来了。没错，只要每天笑个几百遍，保证寿命多十年”。 花芸哼了一声，说道：”如果我像你说的那么笑的话，我的脸一定会抽筋的。而且，笑的太多，皱纹就一定会多的。我可不想在这个年纪，就变成你现在这个样子”！ 老头并没有因为花芸的话而感到不满，笑容比原来更加明显，目光有些怪异的看着燕枫，说道：”你上次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姑娘，怎么两个月不见，身边就换了一个姑娘。不过嘛，两个人小丫头都挺不错。以前怎么看不出，东海魔笛还有这个本事”！ 燕枫笑，笑的有些尴尬。看着老人对自己和花芸怪异的眼神，燕枫有些不好意思。 花芸听了他的话，右手忽然蛮横的捉住燕枫的手腕，娇喝道：”上个姑娘，谁呀？是不是那个紫茵”？ 花芸这么一说，燕枫倒是有些惊讶。她竟然还记得紫茵这回事，不过也难怪。美丽的女人，不只让男人注意，女人也会休息。不过，这其中更多的则是嫉妒而已。 燕枫一直很好奇，怎么像花芸这样的女人心中的醋意也一样这么大呢？ ”前辈，怎么今日就你一人，剑杀兄弟呢”？燕枫实在没办法回答花芸的问题，同时也是不想解释萧若雨的事情，所以他只有转移话题。 花芸当然也听的出来，只是她也不想再问。不满的哼了一声，就转过头去了。 一听到剑杀两个字，老头不光脸在笑，眼，心都在笑。 ”这个还要归功于你，那日他看到你和那个小丫头只见的事情之后，仿佛被你们之间的事情吸引。所以你们走后他也走了，说是一定要和你们一样，两个月来，他一直都没有消息”。 老头越是这么说，花芸越是好奇。于是又忍不住插口问道：”两个月之前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呀”？ 燕枫这次回答她了，“朋友”！ “什么朋友”？花芸显然不满意燕枫的回答，又继续追问。 燕枫道：“和你一样的朋友。” 这个回答一下子把花芸噎住了，本来还有一大堆问题，但一听到“和你一样”心里不由得像开了花一样，也不难为他了。 转头却对老人说道：“喂，你的朋友是谁呀？” 老头却忽然板起脸，有些严肃的对花芸说道：”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老头子我也是有名字的，至少你也应该向燕枫小子一样，叫我一声前辈嘛”！ 花芸”切”了一声，说道：”叫前辈的太无聊了，不过叫喂我也不喜欢，你叫什么名字？” 老头听了花芸的话，叹了口气，说道：”唉，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好吧，老头子姓金，名叫金穴鬼”。 花芸听了，有些不满的说道：”好难听的名字”！ 老头笑道：“确实难听，只不过既是父母给的就凑合吧，而且我叫这个名字一辈子了，突然换一个也不习惯。” 花芸脸上还是满满的嫌弃之色。 燕枫却忽然在一旁插口道：”前辈乃武林七大先生的金先生，你也可以叫他一声金前辈”！ ”七大先生”！花芸惊呼一声，看着金穴鬼的目光立刻变得谨慎起来，手一下子搭在腰间的软鞭上。自从见过了土先生与水先生之后，她的内心就把武林七大先生都给规划到坏人的里面了。 金穴鬼当然也感觉到了花芸的异样，却是笑着问道：”怎么了，不喜欢的话也可以叫我一句大哥，这样显得年轻啊”！ 燕枫知道花芸为什么如此，在一旁替花芸解释，说道：”前辈不要介意，其实我们两个不久前还遇到过武林七大先生的另两个人”，然后，燕枫就将自己和花芸与土先生、水先生的经历说了一遍。 听过之后，金穴鬼叹了口气，说道：”水老头那个家伙，都那么大的岁数了，却还是有老毛病，毕竟与他相识几十年，他忽然走了，我倒有些想他了”！ 他忽然不笑了，弄得二人都有些不习惯。 燕枫沉默，花芸沉默。水先生所作所为，那个结果是他咎由自取。但一看到金穴鬼这个样子，他二人也有些不忍了。 金穴鬼当然也感受到二人的情绪，看了燕枫一眼，却是皱了皱眉头，忽然说道：”燕枫，怎么这两个月你的内伤不但没有完全好，反倒是还重了许多？” 一听到提到燕枫的内伤，花芸心头微颤，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急忙问道：”前辈，你能治好他的内伤吗”？ ”现在肯叫我前辈了，你还真的在乎这小子啊”，金穴鬼有些怪异的笑了一下，花芸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红了一下。 燕枫也是一脸尴尬，刚要说什么，却听见金穴鬼叹了口气，说道：”他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救不了他了”！ ”怎么会呢？他的内伤难道真的那么重吗”？ 金穴鬼沉声道：”其实最难的倒不是内伤，而是因为有一阵精力过旺却又无法发泄。想以外力压制，他的伤不是身体，而是根本。现在要救他，实在是太难了”！ 燕枫微微低下头，他没有想到，当然得迷药竟然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麻烦到，连金先生也没有办法。不过，他可以确定。如果在经历一次的话，自己一定还是会那么做的。 ”难道就没有办法吗”？花芸焦急，又带着一点希望问了一句。 ”这小子的内力已经不弱与我，受了这么重的内伤，我如果硬是要帮他的话，我们两个都有危险”，金穴鬼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看了看花芸着急的眼神，又笑着说道：”不过，我虽然救不了他，但还有一个人能救他”！ ”谁”？一听到有希望，花芸急忙问了一句。 ”火先生，我虽然没有见过天下所有的英雄好汉，但却可以肯定，他的内力是天下最强的一个，他一定能做到”！ 花芸一听有希望，马上就变得开心了。”太好了，那我们快去找他吧”！ 第四十四章希望 黄昏，黄叶，黄土。 夕阳，落日，迟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村庄。这个村庄看上去不大但也不小，约莫有百十户人家。看那来来往往的人，既有老人，也有小孩儿。看上去一片祥和，燕枫看到又有几分向往。 走进村子里，便渐渐听到了有小孩儿的哭声，大约是因为他自己想要的糖果没有得到。也有老人的笑声，大约是一群老人在相互说话聊天。看到燕枫与花芸二人来到这里，那些声音都停止了，目光皆是不约而同的停在二人身上。 燕枫暗自绯道，看来是村子来了外人，他们不自觉警惕起来了。不过看那些人的目光虽然怪异，但看到前面领路的是金穴鬼，却也没有说什么。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句话，忽然从金穴鬼的口中说出！燕枫二人听了，当然也有感叹。 金穴鬼，不正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吗？ ”火先生住在这个村子里吗”？花芸走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话。这一路上，因为想要早点见到火先生，她都没有乱说话。只是她的性子实在太好奇，刚一到就忍不住。 金穴鬼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他不在”！ 花芸一听，立刻就有些不乐意了。直接坐在地上，不满的说道：”那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既无聊，又远。” 燕枫当然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不过他也并没有问，他知道金穴鬼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他自己也一定会说出来的。 金穴鬼当然会说出来，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说出来以花芸的性子是不会放过他的。 ”火老头身为我们七大先生之首，虽说他不是什么恶人，但同时也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好人。他只是一个打铁的而已，有人出钱，他就会给别人锻造兵器”。 花芸还是不懂，不懂他为什么忽然说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好在燕枫已经懂了很多东西。 ”前辈的意思，要找一个能让他肯为我治伤的筹码”！ 金穴鬼点头，表示正确。 ”这还不简单”，花芸忽然从地上站起来，燕枫惊讶的看着她，只见她带有几分自信的说道：”不就是钱吗？燕枫怀里可有很多，我身上也有，为什么还要来这个地方”！ ”哪有那么容易”？听了她的话，金穴鬼却是忽然摇了摇头。然后不再说话，直直的向着村子里面走去。 燕枫见他走了，当然是要跟着。而花芸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是为了燕枫，她当然也得跟着。 一路上，周围人看着燕枫和花芸的眼神有些怪异。不过那些人看到金穴鬼，居然都是上前打招呼。 一听之下二人都不由得诧异，谁也没有想到，金穴鬼居然是这个村子的村长。没想到武林七大先生之一的金先生居然会生活在这里！当一个平凡的村长。 草屋外面很破旧，但没想到里面却是明亮的出奇。花芸刚进了这间草屋，也也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里面这么整洁。 ”喂，随便进别人家事不礼貌的”！她还以为这是别人的家，所以在后面提醒。 金穴鬼并没有理她的无理取闹，燕枫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说道：”这就是前辈住的地方吗”？ 金穴鬼点头，花芸“哦”了一下，当然也知道了！ ”前辈带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能让火先生给我疗伤的东西吗”？燕枫又看了一眼周围，然后问道。 他问，金穴鬼笑着回答：”或许给火老头银两，让他做几件兵器还可以。但为别人治伤这回事，就根本不是钱能解决的，尤其是像你这么重的内伤”！ 燕枫听了金穴鬼的话，选择沉默。自己的身体状况永远都只有自己知道的最清楚，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糟糕，只要现在自己稍稍一用力，胸口就会剧烈的疼痛。不然的话，金穴鬼之前也不会一直用缓慢的速度跑到这个村子。 花芸听了金穴鬼的话，有些明悟的说道：”那你这么说，就一定是有方法解决喽”！ 花芸猜对了，金穴鬼没有回答她之前的话，而是忽然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东西，扔在一旁的桌子上。 霎时间，燕枫被吸引了，花芸虽然看不出那是什么，但也被吸引了。 ”你还认得这柄剑吗”？金穴鬼问道。 ”认得”！燕枫只看了这柄剑一眼，便是肯定的回答。然后注视着桌子上的那柄剑，说道：”这柄剑怎么会在前辈这里”？ 那柄剑，乃是当初李天傲留在那客栈的夺声剑。 金穴鬼笑着回答：”你还记得，当初李天傲走的时候并没有把这柄剑带上，而你也很快就走了。我当然不能把这柄剑丢在那里，它毕竟也是一柄名剑”！ 燕枫沉默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在夺声剑上抚摸了一下，喃喃说道：”兵器再怎么厉害也是死的，要被人使用。” 花芸听不懂他二人说的话，更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胡乱问了一句：”难道有了这柄剑，火先生就会给燕枫治伤吗”？ 金穴鬼笑了一下，道：”那个老头子，自己身处武林之外，只为利益做事。普通的钱财根本就不能让他出手，但是这柄剑它本身就非常有名，而且材料也非常好。火老头既然是一个打铁的人，一定会被吸引了”！ 花芸听了，一下子就懂了，拍手笑道：”也对，这样对两个人都有好处，倒也真是一桩好的买卖”！ 金穴鬼笑，花芸似乎也因为这一会儿的功夫而被他传染，也跟着笑了起来。但纵观这个这个房间，居然只有燕枫没有笑。而且不但没笑，脸色还有些不好。 ”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这样做。” 燕枫沉稳的话，却着实让花芸着急又生气。”为什么？如果你的内伤再不医治就有性命危险了”！ 燕枫微微一笑，将夺声剑推到金穴鬼面前，说道：”如果让我拿着先人的兵器来换我的命，我宁愿死去。前辈，这夺声剑的主人已经去了。我不能再侮辱他的兵器，请您将这夺声剑一起葬了吧”！ 听了燕枫的话，金穴鬼目光流露惊讶的色彩，也带有一丝赞许。而花芸听了，则是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还从没见过燕枫如此严肃的样子，陡然一见，居然一点也不敢反驳。 夺声剑已经推到了金穴鬼面前，但金穴鬼却没有伸手接，只是摇头说道：”我知道你意思，我也知道东海魔笛向来都是以救天下为己任。不过我问你，你可知道这夺声剑之前的主人杀了多少人”！ 燕枫摇头，不知。 ”二百三十六人”，金穴鬼忽然说出一个数字，让燕枫和花芸都大吃一惊。”这还是公开的决斗，算上暗地里的，恐怕不下五百人了”！ 燕枫听了他的话，微微低下头，心中好似明白金穴鬼的意思，却又有些模糊，还是问道：”前辈的意思是……”？ 他问，金穴鬼这次没有笑，回答：”夺声剑的主人本就做了做多杀孽，他杀的人有正义的，有邪恶的。无论如何，都背负了太多血债。虽然他现在死了，可是罪孽却并不会结束。如果能因为这柄剑而救了你的命，他的血债是不是也会少一些”？ 燕枫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花芸当然也听明白了，急忙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啊，燕枫。你这也算是帮他还债了，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也会感谢你”！ 停顿了一下，金穴鬼又继续说道：”而且你并不是别人，是东海魔笛。救了东海魔笛一命，等于救了无数人的命。现在的选择，是不是你愿不愿意接受，而是你愿不愿意接受并帮助夺声剑偿还他的血债”！ 金穴鬼的话，并不算很洪亮有力，但在燕枫心中却翻起了大浪。到底怎么做？如何去做？又该做何选择？接受他，就相当于帮助他？ ”我愿意”，思考许久，燕枫终于说出来了自己的答案，他愿意！只见花芸却是像松了口气一样，仿佛打了一场打仗。而金穴鬼听到燕枫的回答又笑了，笑着将面前的夺声剑又送还给燕枫。 燕枫这次没有拒绝，而是伸手接住了。这一刻，他接住的不只是一柄夺声剑，而是接住了无数人的性命和夺声剑群欠下的血债。手一碰到这柄剑，它竟然变得如此沉重！ 夕阳，通常代表着夜晚的降临。 夜晚，要已经不知不觉的到来。 那”咕咕”的声音，是布谷鸟。那”吱吱”的声音，是蝉在展示自己的歌喉。那小孩儿的啼哭声，老人们的笑声都已经渐渐消散。 夜晚的清新，花芸显得极为开心。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人来人往，但花芸却感受不到一丝寂寞。胸中一片宽阔，脑中一片明朗。这种感觉，也许就是山村独特的感觉吧。 可惜，平静而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 ”铛铛”的敲门声，金穴鬼缓缓开门。门一开，就看到一个脸色很焦急的年轻人站在门口。那个年轻人进屋看到燕枫二人时，略微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阻碍他要说的话：”村长，刚刚有个人传来一封信，请您看一看”！ 金穴鬼看他的脸色，也知道出事了。稳重的接过信，然后拆开信去看。而那个年轻人显得很焦急，显然已经看过信了。而且他一直在不停的跺脚，这样惹的花芸很是烦心。如果不是看到燕枫示意的眼神，她恐怕又要发作了。 ”强盗吗”？金穴鬼看过信，用低沉的声音问了一句。 年轻人连忙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身周边的一个村子传来的，他们说有一伙强大的强盗要来我们这里，请我们做好准备”！ 金穴鬼一贯的笑容不见了，眉头竟然有些微皱，问道：”知道有多少人吗”？ 年轻人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答道：”这股强盗全部算上大约有三百多人，不过他们是撒网般的一起动手，妄想将这周围所有的村子都掠夺。我们村面对的，差不多有六七十人”！ ”那你们有多少人”，问话的事花芸，她本就是好奇的性子，一遇到这种情况她就更忍不住。 年轻人看了她一眼，明显对她忽然插话有些不满，但还是回答：”除去老人，妇女，小孩儿。村里有三十多人的壮丁”！ 金穴鬼想了一下，然后沉声道：”先将老人，小孩儿安置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所有的壮丁都要守护他们”！ ”可……可是如果全都保护他们，那要怎么对抗强盗。难道任由他们将我们的东西都抢走吗”？年轻人不懂，也难怪他不懂。他可不知道面前的村长是一个高手，他其实已经决定自己去抵御强盗。 ”这个我自有办法，你就按我说的做吧”，金穴鬼一挥手，示意年轻回去。年轻人虽然很好奇金穴鬼为什么做这个决定，但还是走了。 ”强盗吗？倒还挺好玩的”！年轻人刚一走，花芸就忍不住兴奋的说道。 金穴鬼笑道：”怎么，听你的意思，是要留下来对付强盗吗”？ ”这个当然了”，花芸自豪的挺起胸膛说道：”区区几十人，难道我还会怕吗”？ 听了他的，金穴鬼笑的更欢，然后推门出去，边走边说道：”他们恐怕很快要行动了，那我们就到村口去阻止他们吧”！ ”好啊”！花芸开心的应了一声，然后也不管燕枫同不同意，就硬拉着他往外走。不过，谁都知道，燕枫一定会同意的。 一片天，一片地。天也黑，地也黑！寂静的村庄，此刻却忽然变得活跃起来。每个人都开始自己的行动，每个人都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燕枫被花芸硬拉着，走在黑黑的路上，忽然感觉后背一阵怪异。微微转身看去，却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那里。而那个人影挥动着手，示意着燕枫一个人过来。而他的位置也是很妙，仿佛只有燕枫自己能感觉到，就算是金穴鬼也丝毫没有察觉。 ”怎么了”？燕枫忽然挣脱花芸的手，花芸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们先去吧，我还有些事。等我的事情结束，一定会去找你们的”，燕枫这句话刚说完，也不听花芸的挽留，猛地一跳，直接奔向角落里的人影而去。 ”这家伙，不是怕了吧”？花芸不满的哼了一句。 而另一边，燕枫已经跑到了人影在的地方。只是到了那个地方，却是什么都没有。 ”前辈”！燕枫礼貌性的问了一句，但却是没有人回答。 ”前辈招在下而来有什么事吗”？ 燕枫又是问了一句，却依然没有人回答。”前辈既然不出来，在下就先行离去。等前辈有时间再来找在下”！虽然很奇怪，但另一旁花芸还去对付强盗，燕枫还是决定要走了。 就在燕枫转身的一瞬间，一道人影散落，猛地越过燕枫，来到他面前。 只见燕枫眉间之间忽然多出一根手指。燕枫大吃一惊，一个回身那根手指只划到他的脸颊。 虽然躲了过去，燕枫的脸却还是一阵一阵的火热。而但那个人显然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瞬间，忽然飘到墙上，双臂一展。就那么凌空的直落下来，看他刚刚的样子，此时犹如一只灵巧的燕子。但是也有几分雄鹰的气魄。 看到这个样子，燕枫心中更是吃惊。他师父也教过他这门功夫，名叫燕子掠水。是很快，而且很强的一门武功。 现在燕枫内伤未好，只是刚刚一用力，胸口已经是剧痛无比。万幸他师父也会这门功夫，而且重点传授过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弱点。 燕枫虽然惊讶，却丝毫不慌乱。中玉笛一伸，黑暗之中已经大约摸索出那人的眼睛。燕子掠水这门武功的弱点就在于眼睛，如果没有眼睛就无法分辨方向。 只是光是一只玉笛还不够，”唰”！的一下，另一只手的夺声剑同时也是出手。两种兵器全部刺过去，而那个人看到这两种兵器也是大吃一惊。急忙一个转身，燕枫这一下就那么刺空了。 而等到燕枫看清他的时候，那个人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墙角之处，目光灼灼的盯着燕枫！ 第四十五章一些往事 残天，残月，残风。 漆黑的天，漆黑的夜，漆黑的角落。 只见两个漆黑的人影，分布在漆黑的土地。 虽然经过刚刚的那一下，那个不知名的人已经被燕枫逼到角落之处，但燕枫却丝毫不敢大意。刚刚虽然是他胜了一招半式，但也只是因为自己太过熟悉燕子掠水这门武功而已。通过接下来的几招，燕枫便已经知道这个人的武功绝对不下于自己见过的土先生和水先生。真的动起手来，胜负还是未知的。 ”敢问前辈有何贵干”？虽然不明白来的人到底有什么意图，但燕枫还是不失礼貌的问候一句。 谁知，燕枫刚刚问完这句话，那个人忽然大笑起来，吓了燕枫一跳。他忽然笑起来的有些古怪，说的话更让燕枫琢磨不透。 ”好，好。果然是你，叶青枫，二十年了，你总算是回来了”！ 叶青枫？燕枫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有些愣住，因为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从来没有听过，更不知道和面前这个人有什么恩怨。 ”前辈恐怕是认错人了，在下不叫叶青枫，今年不过二十岁，二十年前恐怕才出生而已”！ 燕枫刚说完，角落里的人笑声就停止了，然后只看到他抖动了一下。眨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走燕枫面前。燕枫心头一惊，虽然对自己的轻功一直都很有信心，但见过这个人的轻功之后，也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小儿科。距离对于他来说，仿佛只是一个名词而已。 而放他来到面前的时候。燕枫才看清楚他的模样。两鬓斑白，他是一个与金穴鬼差不多大的老人。不过比金穴鬼却还要更精神，只是身材略微显瘦一些。 ”你难道不是叶青枫”？老人已经贴近燕枫的脸，仔细的观察起来。一股一股的热气扑直面到燕枫脸上，令他的脸很不舒服。悄悄后退几步对那个人说道：”在下姓燕，名燕枫”！ 暗道一声，原来这个老人只是将自己当做他的朋友，并不是找自己。燕枫便是不由得送了一口气。心想江湖人那么多，相似的人本来就很多。 ”你真的不是叶青枫”？老人听了燕枫的话，却是挠了挠头，然后突然”啪”的一下拍了一下自己有许多白发的头，恍然大悟的说道：”也对，都二十年了，就算是叶青枫那家伙也不可能还有你这么年轻。不过，你们两个还真像，简直一模一样，这倒是怎么回事？”！ 燕枫看他的样子，倒有几分老顽童的意思，对他的好感剧增，微笑道：”在下真的叫燕枫，您这么久还记得那个人，想必那个叶前辈一定是您的好朋友了，不知道他是……”？ 燕枫的话还没说完，老人却是忽然”哈”的一下，打断了他的话。张口喝道：”那个小辈怎么会是我的好朋友，他勾引我女儿一个混蛋小子而已”！ 燕枫听到，不禁笑了，笑的明显有些尴尬！他不知道那个叶青枫与这个老人有什么恩怨，但他也不想听下去，因为他现在还有事！ 人群在杂谈，布谷鸟在啼叫。 燕枫被这老人一耽搁，也知道自己应该离开有一会儿了。知道自己该去找花芸了，不然一会儿强盗来了就麻烦了。 ”前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晚辈就先告辞了”！ 老人一见燕枫不是自己找的人，显然对他没有什么兴趣了。有些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嗯”！ 燕枫自然能听出老人口气中失望，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去。忽然，那个老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朝燕枫一喝：”等等”！ 他虽然老人，但这一嗓子的声音却是很大。震的燕枫头脑一阵，不过他并没有回头，打算装作没有听到。谁知道这老人还要干什么，恐怕不是好事！ 但老人既然说出那句“等等”，又岂会放过他。燕枫只觉得背后划过一阵风，那个老人竟然一下子出现在他面前。出现在面前，燕枫也不能不理他。 ”前辈还有事吗”？燕枫暗叹一声，然后尴尬的问道。 ”有，当然有”，老人又是目不转盯的看着燕枫，那目光要多专注有专注。第一次被这样年纪的人这样看着，看的燕枫浑身都觉得很不舒服。 ”对了，一定是这样的。幸亏老头子我反应快，不然就错过了”！ 这棱模两可的话可着实让燕枫摸不着头脑，无奈的问道：”前辈何意”？ 老人现在显得很兴奋，又扫了一眼燕枫手中的玉笛，情绪明显更激动问道：”你手中拿的可是东海魔笛的玉笛”！ 燕枫暗叹一声，也知道骗不过想老人这样的高手，只有回答：”是”！ ”那就对了”！老人兴奋的喊着，然后又沉下脸，说道：”既然你是东海魔笛，为什么说不认识叶青枫”？ 燕枫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燕枫也是十分聪明，转眼明白过来，惊讶的反问道：”难道叶青枫就是东海魔笛”？ 老人听了燕枫的话也是一愣，然后用力挠了挠头，惊奇的问道：”你居然不知道你师父的名字”？ 老人的话不得不让燕枫大吃一惊，他师父为他讲过高手榜的事情。也为他讲过高手榜每个人的名字，但他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 师父就叫叶青枫吗？ ”我从小就跟着我师父，他也只让我叫他师父，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 老人听了，笑着说道：”有理”，然后脸色忽然又变得严肃了，说道：”那你师父现在在哪里”？ 听到老人提到自己的师父，燕枫的脸色却是忽然也变了，口气变得沉重，说道：”前辈找我师父干什么”？ 老人哼道：“我师傅自然是有事，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燕枫心中暗道，你刚才那两句话，对师父的敌意就算是小孩子也能看的出来。不过口中并没有这么说，只是说道：“我师傅现在身处海外一座岛屿之中，他老人家已经决定不再出现江湖中”。 老人听了，明显有些泄气，目光变得呆滞，喃喃的说道：“怪不得二十年江湖上都没有他的消息了，现在就算想教训你也是没机会了”。 随后看了一眼燕枫道：“既然你是他徒弟我就告诉你一些事吧。” 燕枫不由得说道：“愿闻其详。” ”老夫的名字叫燕无三，江湖人，都称我为燕子神偷。你看一看我这个身材就知道了，燕子掠水这门武功其实也是我创出来的。其实你师父的这门武功，都是我指点的。我有一个女儿，叫燕霜。她在十九岁时候，便已经将我的本事全学会了。而有一天她忽然遇到叶青枫那小子，也就是你那混蛋师父。唉，年轻人的事情老夫不懂，只知道他们两个后来在一起了”！ ”可惜，那叶青枫一向是以天下为己任。虽然我这些年一直都怪他对不起我女儿，但也确实是一个让人佩服的人。他和我女儿在一起仅仅一个月便偷偷走了，而我女儿知道后并没有伤心，也没有找他。她很了解叶青枫的的责任，也懂他。只不过她实在太想念你师父了，最后竟然自杀。原因只有一个，这辈子不能在一起，下辈子一定要在一起”！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找你师父那小子。只是找了二十年都没有找到，原来他出海了。也难怪，他本就是生于东海的人，不然也不会叫东海魔笛了。既然他从此不再回江湖，我就饶了他吧，估计我女儿也不希望我这个样子”！ 燕枫听到这里，已经大概了解了其中的情况，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到的一些事情，虽然师父当着他的面总是面带微笑，却有时候偷偷的叹气。还有时候，会流泪。原来是因为这样，看来是真的。 只是他隐约觉得燕无三似乎隐瞒了一些事情，而且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怪怪的，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说到这里，你为什么另一只手却拿着夺声剑”？燕无三突然将目光转到燕枫的另一只手，目光沉重的说道：”虽然叶青枫那小子是很混蛋骗了我女儿，但除了这件事情之外，他也没什么做错的。你既然是东海魔笛，又为什么拿着夺声剑”？ 燕枫看了一眼手中的夺声剑，当然一笑，然后收回剑鞘之中。向燕无三解释着自己的经历，等他说出火先生三个字的时候，燕枫明显感觉到燕无三抖动了一下。虽然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有问。 ”原来如此，我一直觉得那个村长不简单，没想到会是金先生”，燕无三忽然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本是东海魔笛这个身份就已经很惹麻烦了，而现在又加上夺声剑。以你现在这个状态恐怕活不到见到火先生”。 燕无三说完这句话，不等燕枫再说话。然后纵身一跃，向着某处跑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着燕无三的轻功，燕枫却还是惊了一下。果然是燕子神偷，轻功恐怕已经不在师父之下。 夜，那么静，却总有声音打乱它。 天，那么黑，却总有光明破坏它。 村子里的人已经都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剩下的就交给金穴鬼、花芸了。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燕无三就已经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向着燕枫一挥。 ”接着”！ 燕枫下意识的接住了，盯在一看，那是一个披风，可以披在后背。 ”这是你师傅曾经穿过披风，后来送给了我女儿。看你的模样与身材应该很适合你。将夺声剑藏在入披风底下，应该没人能发现”！ 二十年吗？燕枫有些惊讶，因为这个披风看上去还是很新，看来燕无三很重视它，一直好好的保管。 微微一笑，然后将披风穿上。夺声剑横着插在后腰，正好被披风全部遮住。这样，的确是没有人能发现。 燕无三看着燕枫穿上披风的样子，目光也变得有些呆滞。目不转盯的看着燕枫，喃喃道：”像，真像。穿上这个披风，我觉得你和你师父真就是一模一样了。” 燕枫沉默，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问，问一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说自己和师父年轻时一模一样。 但他忍住了，是那种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感觉。 不过燕枫还是问了一个问题。 ”前辈，我知道我师父在江湖上很有名气。但我不知为何如此。从我出岛以来，我听到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都夸赞我师父。所以我想问一下，我师父为什么那样出名？” 燕无三笑道：”你师父的确是武林人最敬佩的人，你之前说过，每一个人知道你是东海魔笛之后都要与你决斗，若是你师傅的话，他们有九成都不会挑战他“。 燕枫道：“我的武功自然是比不上师父的，他们挑战我也是正常”。他说的话是一直在心里的话，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燕无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你的武功与你师傅差一点，但也只是差在经验上。单论武功技巧，你绝对不差。他们挑战你其实并不是因为武功，而是威望。你现在虽然东海魔笛，但在江湖上没有任何威望，他们自然要挑战你”。 燕无三说的话都是对的，燕枫当然也知道，所以他一直都在静静的听着。“虽然武林高手榜第一是无影剑，但东海魔笛的名气却绝对要超过他。” ”你师父平生英雄事迹数不胜数，但你只需要记住其中一件事。” “当年魔教与武林正派有一场旷世的战争，如果他们交战起来，受伤害的绝对是无辜的江湖人士和平民百姓。你师父为了那些人，甘愿一个人成为两方共同的敌人。” “他在决战之日，竟然以一己之力击退千余正派和魔教精英弟子，从而保护了天下无数老百姓。至此之后，天下江湖，无论正邪提到东海魔笛四个字皆将其奉为武林翘首”！ 听到此处，燕枫忽然感觉血液翻涌起来。此刻只恨没有早出生二十年，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怪不得东海魔笛这个称呼明明是江湖的人，却是连那些平民百姓都知道。 燕无三注视着燕枫，神情变得无比严肃，对他说道：”你是东海魔笛的传人，所以，你必须这份精神和荣誉传下去，别无选择。你能不能做到？”。 此刻燕无三的话仿佛一位严厉的长辈再教导燕枫。 而燕枫则是不断的问自己，能吗？我能吗？他不确定！师父达到的高度，无论是威望还是武功，都是自己现在远不能比较的。自己真的能在有生之年达到他的境界吗？ “你能吗”？燕无三又一次问道。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像师父一样做，是拯救吗？拯救所有需要帮助的人，那是不是，也包括那个人！燕枫的心忽然变得无比火热起来，那个人是谁？ 萧若雨！ “能不能”？燕无三忽然厉声喝响。 ”能！”燕枫终于回答了，铿锵有力。看着燕无三严肃的目光，燕枫也丝毫不退缩。 “好”，燕无三的眼神忽然多了一丝笑意，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起了一丝皱纹。然后目光看向燕枫身后的村子，灯火，已经破坏了这个村子的黑暗。 人群却是不再嘈杂，看来他们都已经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去做该做的”，燕无三说完，不等燕枫回答，一个转身就已经消失在黑黑的小巷之中。 只是缓缓的声音还在飘荡：“记住你是东海魔笛传人的身份，从你师父教导你开始就注定了这件事。它不是一种荣誉，而是一份责任，一份伴随你一生的责任”。 声音渐去，燕枫却依然独自注视着黑暗，注视了许久。 第四十六章复仇者 黑夜，早已经过去了一半。 燕枫定眼望去，以他的视力之强，只一眼就看出来金穴鬼花芸在和别人打斗。 ”嗖”！黑夜有月光，月光会闪烁。 闪烁的月光，映着一件闪亮的兵器。 那件兵器已经到达花芸的眉间，燕枫不得不为花芸捏一把汗。急忙运力加速，想要离打斗近一些。 ”唰”！光芒停在花芸眉间。花芸的鞭子已经缠住他，缠住那个人的兵器。没想到，强盗之中，居然还有武功了得的人，也怪不得敢同时进攻周围的村子。 “嗖”，花芸缠住了那个人的钢刀之后，转眼反击。只听“啪”的一声，那人的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 “尝到我的厉害了吧”，黑暗中，花芸得意的声音响起。燕枫听了，暗自一笑。在这种危急时刻还能笑得出来的，也只有花芸这个丫头了。 忽然，一个人影陡然出现在花芸身后，提着兵器向她砍去。花芸的注意力本在前方，此刻又是刚说完话，真气还没有衔接上，根本无法躲避！ “嘡”的一声，花芸一下子感觉到了背后凉凉的寒意，大吃一惊，然后急忙转头。刚转过头，紧张的神情顷刻间就变得无比放松。 “你怎么才回来”？ 为她挡住攻击的，自然是燕枫！ “有事呗”，燕枫轻笑一声，玉笛一挥，那人瞬间飞出数十米外。不过燕枫这一下控制的很好，虽然摔得远，却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他一向不喜欢杀戮，对付这些强盗也是如此。 “老夫也知道你这小子心肠好，但是不杀了这些强盗，他们可是会害人的。你要知道，杀一个坏人，相当于救十个好人”，金穴鬼的声音传了过来，以他的武功，自然能看的出燕枫刚刚那一下的虚实。 燕枫听到，恭敬的说道：“我也知道前辈所说的在理，不过我的责任是拯救，却不是杀戮”。有了燕无三的提点，他愈发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金穴鬼沉默了，他也知道燕枫的本性，只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自己。虽然已有数十个强盗死伤在自己手下，但跟总数想比还是差了许多的。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就算是自己，也有体力不支的时候。 “前辈不必纠结，在下拯救的是村民，同时也是这些强盗”！说了一句话让金穴鬼有些不懂得话，燕枫的玉笛忽然抬到了嘴边。这一下，他们都懂了。 “唔……”，正在奋力拼搏的强盗们，忽然听到了一阵笛声，贯彻自己的心头。 一开始他们还不怎么在乎，但时间一久，却发现那笛声居然影响了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心，随着那笛声的波动而波动。渐渐的，每一个人都流露除了一丝乏意。是啊，他们这些天一直在战斗，从没有好好休息过！ 感受着强盗们的抵抗越来越微弱，金穴鬼和花芸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被那笛声所吸引。 尤其是花芸，在听到那笛声后，心中甚是惊讶。以往与燕枫的一路上，遇到困难都是燕枫用自己的武功解决。自己也想过，这东海魔笛的外号好生奇怪，难道仅仅是他随身带一个笛子？ 而今天一见，花芸则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东海魔笛，果然名不虚传。花芸只感觉这笛声，其中没有内力波动，没有迷幻之音，仅仅是最平常的乐器声音。但它却总能唤起人内心深处的东西，想要的东西，都需要燕枫来操控。 金穴鬼需要的是让村子的人平平静静的生活，花芸需要的是闯荡江湖的刺激。而这些强盗所需要的，是一个平稳的家。他们拼死拼活，白天黑夜都要抢东西，就是为了自己的家。 ………… 远处，一个很精神的老人忽然听到了一阵笛声。缓缓抬起头，闭着眼，像是很享受这笛声。 “女儿啊”，老人忽然叹了口气，然后又睁开了双眼，喃喃的说道：“就算江湖经验差些，但这颗心悲天悯人的心却是更强了几分，无妨，无妨！” ………… “嘡”，只听一声脆响，黑暗中，不知道强盗中哪一个人手中的兵器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像是江河的流水泛滥一般不可收拾。“嘡，嘡，嘡”，一个接着一个的兵器全部掉落在地上。这样的动作，显然是他们已经放弃了。 “呼……”，在最后一个强盗放下手中的兵器的时候，燕枫的笛声也停止了，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唉，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做强盗，但也也猜想的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在为难别人的时候，也应该想想自己曾经遇到难事的时候”。 燕枫的声音缓缓回荡在村子外面。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楚。而且，没有一个人反驳。 “唉”，不知道强盗中的何人在叹气，然后转头就走。接着，那些强盗每一个人都转身离开。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村口处就已经没有强盗了。一场本应该血腥的战斗，就这么避开了。 金穴鬼和花芸皆是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的。 “哼，还可以，不过和我哥哥比起来还是差多了”，许久，还是花芸率先反应了过来。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总是闪烁，明显口不对心。 金穴鬼看着燕枫，也是叹了口气，说道：“东海魔笛。果然令人佩服”。 燕枫听了，微微一笑，刚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依然有一个人在看着自己。那个眼神的方向，明显不是花芸或者金穴鬼，而是来自背后。转过身，便是看到了一个人直愣愣的现在那里盯着自己。 燕枫看着那个人微微皱眉，他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忽然间，目光被一件东西所吸引。那个人手中握着一个东西，很奇怪，是一把大剪刀，足足到腰那么高。 “剪中剑，武怜天”？燕枫看着那把剪刀，忽然惊呼了一声。这一声提醒了花芸和金穴鬼，尤其是金穴鬼。武怜天来到这个村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话。自己居然没有看出他也是高手榜上的人，若不是他今天来帮忙对付强盗，恐怕自己还要被蒙在鼓里啊。 听燕枫说出他的名字，武怜天明显抖动一下。然后立刻转身，将要离去。之前他见到自己是那么渴望决斗，这次再次看到自己居然会是这种表现，燕枫不由得愣了一下，武怜天已经消失在眼前。 燕枫不由得奇怪，之前武怜天一副誓要与自己分出胜负的样子，怎么今日一见转身就跑了？难道真的是箫若雨的那一下玉龙飞簪给改变了性格？ 不过想到箫若雨。燕枫的内心又是一阵惆怅，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忽然感觉远处一道明亮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晃若一柄锋利的宝剑。 燕枫转头顺着目光而去，只见一处黑暗的角落缓缓走出一道挺拔身影。 “燕枫，你居然在这里。” 身影露出本来的面目，燕枫大吃一惊道：“郭凌义？” 那人正是消失不见得郭凌义。 花芸这时候忽然有些不满的嘟囔一句：“你怎么谁都认识？” 燕枫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搭话，刚要冲着郭凌义打招呼，对方却抢在他前面吭声：”跟我走。” “去哪儿”？燕枫听他这么一说，不禁一愣。 郭凌义说道：“重要的事”！ 燕枫对他的话很好奇，刚要问他是什么事，一旁花芸却是一把拉住燕枫的胳膊，插口说道：“他现在不能跟你走，他也有重要的事情”！ 郭凌义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花芸，然后在燕枫的脸上打量，忽然说道：“你又受伤了？” 这句话燕枫听着不禁苦笑，又受伤了。是啊，自己自从出岛以来，似乎就没有好过。 一旁金穴鬼替燕枫说道：“他的内伤很重，我也没办法，这天下间恐怕只有火先生能救他”。 ”火先生吗”？郭凌义听到这三个字，眼神忽然火热，然后又迅速冷静下来，喃喃道：”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我倒要和你去见一见那火先生”！ 燕枫听他一直说那件事，心中大为好奇，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郭凌义说道：”如果你的伤治好了，就立刻去江南南宫家。” 南宫家？那不是云翔的家吗？ 难道南宫家发生了什么事吗？燕枫又开始思考！那天云翔三人忽然消失，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家里出了问题吗？那也不对呀，如果出了问题，为什么不留下点东西告诉自己呢？ 说完，郭凌义仿佛很着急的样子，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就转身离去了。 然后，这个世界又回归宁静。 燕枫有一肚子的疑问无处发泄，只能不断的叹气，却惹的花芸一阵嫌弃。 …… 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追赶，速度晃若疾风。追赶之间，不知破坏多少草木。 忽然，前方的身影不跑了，停留在原地猛地回身。伴随着回身的是一道亮光，快如闪电。 追赶的人反应却出其的快，见到这闪电般的攻击霎那间后退数步。 “刷！”闪电闪过，周围灌木丛整齐倒地。 见到此番景象，追赶之人却只是淡淡一笑：“前辈好手段…”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补充：“割草的手段！” 这是一个年轻人，一个年轻的书生，手中一把大扇子从不离手。 前方人听了他这番话却不恼怒，只是冷冷的注视他：“臭小子，你追了我这么多天，难道真以为我怕你吗？” 声音中气很足，但不难听出他还是上了年纪，是一个老人，拿着铁锹的老人。 书生笑道：“前辈自然是不怕我，只不过现在状态不太妙而已。先前东海魔笛的攻击打在前辈身上，恐怕前辈还未完全恢复吧。” 老人心下一惊，正是被这家伙说中了原因。如果不是东海魔笛之前的攻击封住了自己大部分的穴道，自己也不会被这个后辈追杀好几天。 他之所以不再继续逃命，是因为本穴道被封，又是年长，内力消耗实在太大。若是继续追逐下去，恐怕自己就要累死了，那传出去恐怕会被各大江湖人士笑掉大牙。 “你这后辈当真与我不死不休？纵是华无极那家伙，在我面前也要尊称我一声前辈。”老人冷冷道。 听到“华无极”这个名字，书生微微皱眉，随即道：“晚辈本不想与前辈为敌，只不过…”他脸色转为几分阴沉：“只不过我那顽皮的妹妹也不知怎么惹怒了前辈，前些日子你故意引那水先生的孙女去尸体处，又盘算着去堵截我妹妹与东海魔笛，当真以为晚辈丝毫不知情吗？” 老人没有吭声，他知道此刻就算反驳也无济于事。 书生继续道：“我爹娘生了我们兄妹二人，做哥哥的自然要好好的保护妹妹。前辈，我与你无冤无仇，之前你一马，你却不知悔改。这一次的算盘，你打错了地方。她闯荡江湖，一些危险自然由我清除。” 他说的自然，说的随意，仿佛微不足道。。。 寂静，许久的寂静。 而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狂风。来往村民无不心惊胆颤，皆以为有什么妖魔鬼怪在此争斗。 远远望去，只见森林呼啸，犹如末日一般般的响动，吓得周遭村民都缩在家里不敢出门。 持续数个时辰，响动渐渐退去直至完全平静。有些大胆的村民战战兢兢的探入森林，想要看看那争斗的“妖魔鬼怪”是否离去。 什么都没有。 只有绵长数丈的血迹，和一杆全身精铁打造的铁锹。 铁锹依然明亮，上面没有一丝血迹的被丢弃在那里。 ……… 清晨，清风！ 露珠，露水！ 第二天的村子里难得出现了大雾，而击败了那些强盗，保护了这里的村民之后，似乎这里的老天爷也很开心。 家家户户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烧水做饭。整个村子经过了寂静的夜晚之后，又开始有了活跃的气息。 燕枫已经走了，穿梭在大雾之中。 花芸也已经走了，伴随在燕枫身旁。 金穴鬼没有走，而是留下来安顿那些村民，他怕剩下的强盗会去而复返所以没有跟二人一起。 燕枫与花芸走着走着，一条小河出现在眼前，他们的目光被吸引，并非河水吸引，而是被一个人吸引。 放眼望去，只见一白衣女子坐在河边，一双脚没有穿鞋。赤着的双脚不断在河水中荡漾，同时口中哼着似乎是儿歌。而伴随着扬起的水滴化成的彩虹，一副副美丽的景象出现在三人面前。 “好漂亮啊”，花芸看着那飘荡在半空的彩虹不禁感叹一声，耐不住那副好奇心，兴高采烈的跑到那白衣女子身边，说道：“这位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我一下”。 花芸笑着看着那个白衣女子，然后那白衣女子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回过头。那个女子转过头，燕枫三人同时看到她的容貌。也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虽然还不及燕枫曾经见过的紫茵，但也确实很美，比花芸要成熟一些。 “啪”，就在三人被白衣女子的美丽所吸引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花芸只觉得左肩一疼，瞬间飞了出去。足有数米远，直线落在河水中。 燕枫心中一惊，不知道这白衣女子为何要攻击花芸，更没有想到这女人的武功也是很厉害。 他急忙奔向河边用内力一扯，将花芸扯回了岸上。 只见花芸此刻极为狼狈，浑身湿透，秀发不住滴落着水珠，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身材显现出来。 燕枫看了，不由得别过头去。花芸发现自己的情况也是俏脸一红，心中大怒，甩了甩已经湿透的头发，冲着坐在桥边的白衣女子喊道：”臭女人，亏我还喊你一声姐姐，你为什么暗算我”？ 白衣女子看了她一眼，只是悠悠的说道：”那并不是暗算，只是先教训你一下。如果我愿意，刚刚那一下你就已经死了”！ ”大言不惭”！花芸何曾被人如此小看过，更何况对方也和自己一样还是个女人。怒喝一声，腰间的软鞭已经出手，一下向着白衣女子抽过去，喝喝的风劲。 看着花芸这一鞭，燕枫暗暗点头。这些日在江湖闯荡，花芸的经验也增长了许多，武功也是如此。 只见那落魂鞭已经到达白衣女子面前，白衣女子却仿佛没有感觉到。只是伸出自己葱颖般的小手在河中一撩，河中的河水猛然暴起击落花芸挥过来的鞭子。 花芸看着这一幕不由得一愣，惊讶的说道：“水先生”？ ”不是”，燕枫在一旁提醒着：”水先生已经死了，是你亲眼看到的，恐怕是他的传人”！ 白衣女子忽然从桥边站起来，漫步而来，一双赤足走在满是石子的地上，却仿佛一点也不觉得痛。 看她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双眼神情却极为冰冷，仿佛世间一切物都与他无关。 ”小女水清霜，祖父水先生。” 花芸听明白了，冷冷一笑：”原来你是那个色老头的孙女，是找我报仇的吗。” 水清霜听着花芸的话，却不吭一声，忽然手臂一身，身后河水中一道水流猛地向着花芸飞去。燕枫感受着那其中蕴含的内力，不禁心头一惊，急忙拉开花芸。 ”啪”的一下，水滴打在燕枫身后的一颗石头上。石子犹如一块豆腐般瞬间变为粉末，二人皆是一惊。 水先生的水滴是内敛，可以做到以一滴水滴穿透钢铁。而这个女人的水滴却是外放完全的破坏力，这是由内敛到外放，她比水先生运用的更加熟练。或许单纯论武功她未必有水先生厉害，但论破坏力绝对比水先生更大。 水清霜的确是来复仇的，原本她生活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远离江湖，不参与江湖的争斗。可前些日子一个她见到了自己祖父的尸体，那是土先生指引她去的，并且告诉了她是谁杀了她的祖父。 土先生的目的很明确，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拿燕枫二人没什么办法，所以才找水清霜帮忙。他相信以二人之力一定可以击败这个可怕的东海魔笛。 只可惜他的愿望很美好，运气却不太好。水清霜找到了燕枫二人，他却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 花芸轻哼一声，看着水清霜表现的无比平静。 水清霜一击未中没有继续出击，只是略带挑衅的看了燕枫一眼，淡淡的说道：“一起来吗”？ 第四十七章火先生 燕枫待要回答，花芸却是抢先一步，目光中充满了挑衅，说道：“不需要，这是我们之间的仇恨。”转头又对燕枫说道：“燕枫，无论我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插手。” 说完，不等燕枫回答，便踏步向前走向水清霜。平常都是看着燕枫对敌而毫无办法的她，今日也终于有这样一个机会了。 燕枫被她说的一愣，又听她冲着水清霜说道：”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如果要找哥哥报仇，就先过我这一关”！ 燕枫不由得路线，第一次，自己第一次一点用处都没有。这丫头是那么执着，那么倔强。燕枫知道自己这一次决不能插手，就算真的帮助花芸打赢了，她的心里这绝对过不去这道坎。 这边想着，另一边却已经纠缠起来。只见水清霜双手一展，一股内力悄然聚集，两道柔和的顺流盘上她白皙的手心，继而转化成两道水柱。 ”嗖”！的一下，其中水柱与花芸的软鞭缠在一起，而另一只手的水柱已经抓住机会刺了过去。 花芸心头一惊，不想这水清霜如此厉害，急忙向后退。想要收回挥出的软鞭，但无论怎么用力，也是收不回。原来在两种力量的抗压之下，二人的兵器早已经缠在一起。 不得已花芸侧身躲避，水清霜一击落空，还没来得及庆幸，但见落空的水柱渐渐散开转为无数水滴。 水滴飘浮在空中，晶莹剔透却暗藏杀机。 “不好！”花芸心中大惊，想抽身却是来不及。 只见无数飘浮水滴像是被某种东西牵引着，带动无上巨力奔向花芸。 ”呲”！的一下，花芸只觉胸腔被无数利箭穿透，狂吐鲜血。 只是一个照面，花芸便败了。不光败在武功，还有战斗中的经验。她从小到大实在是没有什么临敌经验，就算是有也不曾又过性命威胁。 这番战斗，倒是让她眀悟了一些。 虚弱的不住后退，忽然觉得背后有一个有力的臂膀扶住自己。睁眼看去，那人正是燕枫，眼神中的担忧无法掩盖。 花芸不禁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示意他自己并无性命之忧。 水清霜并没有放过花芸的打算，剩余的水柱刺过来，不留一丝余地。燕枫刚要伸手去挡，花芸却是抬手拦住他的手。 ”这是我的责任，你不要插手”！ 纵是差距这般大，花芸也倔强的不让燕枫出手。这是鲁莽吗？不，这是她维护自己的尊严。 只是受了重伤的她，这一下根本就是横冲直撞，毫无规章。还未来得及防守，冰冷的水柱已经指在了她的咽喉之处。只要那根冰柱轻轻一动，她就会永远的与这个世界告别。 喉咙处仍有凉意，水清霜却是停了，没有刺下去。冷冷的看着花芸，问道：”你哥哥在哪儿”？ ”不知道”！花芸的回答虽然很吃力，但却是很干脆。 ”你不怕死？”水清霜又是冷冷的话语。 花芸这次连回答都没有回答，哼了一声，想要扭头。但脖子处的冰柱还在，终究没有扭过去。 气氛一下子僵住。 忽然，迎面一道风劲将她推到燕枫怀中。而燕枫也是很配合的接住了她，只见水清霜手中的水柱又化为一摊水流淌在地，再没有一丝功击性。 ”你这是什么意思”？大难不死，花芸忍不住问道。 ”我要你活着，亲眼见到我杀了你哥哥样子”！ 花芸听着不禁愣住，然后忽然笑道：”那不可能，你绝不是我哥哥的对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哥哥一向是怜香惜玉，他肯定不会杀了你的”！ 笑声中，水清霜已经不见了。而花芸再也坚持不住，又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 燕枫吓了一跳，看着她的脸，却是愣了一下。虽然她晕了过去，但嘴角却还是再笑。 她今天做了一件很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这让她与水清霜交战失败之后依然活着。 尊严，自己有了尊严。既维护了自己，又维护了哥哥。纵然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了，但花芸因为自己的拼尽全力得奋斗已经很满足了。 开心吗？当然开心，不然她不会昏倒却依然在笑！ …… 黄昏，落日。暗影，重叠！ 一面废弃的围墙，一片干裂的土地。 虽然明明是午时的太阳最热，但却是傍晚的太阳最大。傍晚的太阳，就像要落下来一样。红红的光晕，洋溢在燕枫的脸上，飘洒在四周，一阵暖洋洋。 “我们到了吗”？花芸的声音忽然在燕枫的背后响起，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她一直在昏睡，这一路都是燕枫背着她过来的。 ”铛，铛”！忽然一阵阵的钢铁交撞声音传来，二人的目光已经被声音吸引，而声音的源头是一件铁匠铺。 ”是啊，我们到了”！燕枫看了一眼铁匠铺，然后扭头微笑着对花芸解释。 花芸也是笑了一下，只不过刚一笑便觉得头脑有些裂痛。看了一眼燕枫的脸，虽然那在微笑，却掩盖不了关心的目光。心中一阵暖哄哄，并没有表现任何的不舒服，笑道：”原来这路程也不远啊，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吧”！ 燕枫看着她的笑容，不禁苦笑着摇头说道：“你当然觉得不远了，因为一路上都是我背着你的”。 听燕枫这么一说，花芸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趴在他的后背上。双腿一用力，立刻从他身上划下来。 “切，我才不稀罕让你背呢。” 只是双腿刚站到地上，头脑又是一阵眩晕。身子仿佛失去了自制力，一个跌徜险些摔倒。 “不要逞能了，你伤的很重”，燕枫柔声在一旁劝解她。 “我能行的”，花芸固执的甩开他的手，又走了几步。只是刚一离开燕枫的手，便摔倒在地上。 燕枫见样，急忙过来扶住她。苦笑道：“别逞能了，算是我求你，你勉为其难的同意行不行”。 他知道花芸虽然一向都是笑嘻嘻，仿佛对什么都毫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内心自尊很强。不然她也不会在之前与水清霜对决的时候，让燕枫在一旁看着。 果然，听燕枫这么说话，花芸脸色才好了几分。哼了一声，说道：“好吧，这可是你求我的，我只是答应你的要求而已”。 “我知道”，燕枫又是苦笑一声，对于花芸他也确实没有办法了。手一用力，花芸已经被他扶了起来。刚要反手继续背着她，花芸却又是一撇。 “不用背，我没那么脆弱。只要你伸手扶我一下就行了”。 燕枫现在可不敢违抗花芸的命令，生怕花芸不用他帮助自己走路啊。右手一挎，从花芸的脖子上过去扶住她的右手。紧接着自己的身子一贴近，左手也扶住她。 这样的动作看上去有些亲密，花芸当然也感觉的出来。她虽然年纪尚小，但对于男女的事情也懂的了一点。感受着燕枫身上的气味，俏脸微微一红。小声说了一句：“靠这么近干嘛”？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 燕枫也是尴尬一笑，控制自己的腰，稍稍离她远一些。花芸感觉到他的动作，却又忽然哼了一声，说道：“离那么远干什么，我很可怕吗”？右手忽然伸到燕枫腰间，用力一掐。 燕枫吃痛，脸色微微一变。但花芸是在自己的搀扶下才站起来，丝毫不敢乱动，生怕花芸摔倒。花芸见他宁可疼痛也不肯放开自己，心中也有几分欢喜。 二人走的是后门，因为铁匠铺一般的情况下都是没有前门的。前门是用来迎客，同时也是用来排放热气。 二人互相搀扶着行走，看上去总有些别扭。燕枫感受这一幕，忽然想起了当初和萧若雨在一起的情形。自己受了伤之后，不也是她一直在照顾自己吗？以前不觉得，现在真是体现出来了。照顾一个人，真的很累啊。 而此刻花芸则是另一翻感受，二人走的步伐是那么缓慢。但花芸却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如此之快，自己的脸竟然是如此燥热。内心隐隐闪现出一种想法：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哪怕是永远。 离远，二人就看到了冲天的火光。 离远，二人就感受了火烤的燥热。 到了铁匠铺里面，燕枫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居然有几分粘稠。右手微微一张，又忽然醒悟。原来并不是自己的汗，是花芸热的出汗了。 身子微微一错，自己稍稍挡在花芸前面，为她挡住了一点热量。 花芸正感受迎面而来的热度，身子十分难受。但燕枫还在身边，又有些不好意思表达出来，暗自抵抗。却忽然发现热量减少，下意识抬头一看，发现燕枫有一半的身子都挡在自己的面前。看到这一幕，花芸瞬间觉得眼睛有几分红热。 除了自己的哥哥，对自己最好的人，居然是这个认识不到十天的有点呆气的家伙！ 终于，他们到了。那火光的源头，火热的源。 他们第一眼，便已经看到了一个老头坐在那里。换个名称，他也可以说是火先生。金穴鬼曾经说过，铁匠铺是火先生一个人。谁也不会在里面，如果有人在里面，那就是火先生。 火先生此刻正静静的坐在一旁，而他的另一旁有一个石板。现在他明明没有在打铁，却还是有”铛铛”的声音。花芸的眼睛忽然睁大看着，她的好奇心本来就很大，看到这种情况她自然会好奇。 ”前辈”！走到火先生面前，燕枫向着他鞠了一躬问好。 火先生听到他的话，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要眼，什么都没有说。 ”前辈可是火先生”？燕枫见他不理自己也没有着急，又是礼貌的问了一句。 但火先生这次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在火中不断煅烧的钢铁。 花芸看到他这个样子，忽然不满的哼了一声。刚要上前，却又停住了。若不是为了燕枫，凭她的性子，恐怕已经发作了。 燕枫当然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见她忽然平静下来，知道她的心意，带有几分感激的看着她。花芸看着燕枫的目光，却又是哼了一声不理他。 燕枫无奈一笑，他问话，火先生却是不答。这样，就算是燕枫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他不能太过激进，只有在一旁站着，毕竟他们才是有求于人的人。 现在明明的立秋且是黄昏之际，可这里却非常的炎热，燥热如夏暑。而火炉的火却是丝毫没有减退的意思，而且越来越旺，也越来越热。 燕枫虽然很热，但他只能忍着。花芸当然很热，如果不是燕枫挡在她身前为她挡住热量，恐怕她早就忍不住了。 不过虽然有燕枫挡着，花芸现在却还是汗流浃背。女生喜欢这样吗？当然不喜欢。 花芸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没想到这个火先生竟然如此对待他们，就算是为了燕枫，她现在也是快要忍不住了。 ”唉”！花芸刚要发作，燕枫却是在她之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叹气”？花芸听到，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燕枫忽然微笑着也解释道：”这个火炉，我们在这里带了一会儿尚且忍受不住。而那些铁匠在这里一呆便是一整天，不知道天下间的那些铁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也真是令人佩服。” ”你会打铁吗”？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二人都是一愣。而说话的人，正是一直也不说话的火先生。 ”他是跟我们说话吗”？花芸依然愣住，不相信火先生会突然跟自己二人说话。 ”这里除了我们，恐怕就没有别人了”，燕枫回答着花芸的问题，然后转身冲火先生说道：”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晚辈还从未学过打铁”！ ”其实很简单的”，火先生忽然抬起手，指着火炉里正在煅烧的钢铁，说道：”只要你有力气就行，那旁边是锤子。把那块铁拿出来，一下一下的锤击，要让那块铁的两边都变得匀称就可以”！ 听到这里，花芸终于忍不住了，不满的喊道：”喂，你让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却一开口就让我们帮你干活，然后你就偷懒吗”？ ”不是你，是他”！火先生只是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睛躺在一旁的石板上。从一旁看上去，他似乎是睡着了。 ”喂”！这次，无论花芸怎么叫喊，火先生就是不理她。 燕枫走到火炉旁，这里的明显比刚刚站的地方更加的燥热。燕枫只是刚走到旁边，头顶就忍不住低落一滴汗水。 ”你真的要听他的话？”花芸看到燕枫竟然已经拿起了铁锤，有些惊讶的问了一句。 ”有志者，事竟成。你可以当做是种磨练，我们本来就没有理由让前辈帮忙。这样，但倒可以作为小小的医药费”！燕枫微微一笑，伸手拿一个铁夹，小心翼翼的把那块铁夹出来。然后用手中的铁锤，”铛铛”！一下一下的锤击。 花芸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知道虽然燕枫一向随和，但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她只有叹气，或者可以是陪着燕枫。 而这两个选择，她看来都选了。 燕枫刚刚挥动铁锤的时候，还可以支撑。但随着面前这块铁的冷却，和体力的消耗。那块铁砸的越来越困难，而且火先生并没有给他规定要锤出什么样子，所以燕枫只有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茫然的锤打。无论怎么捶打，也必须保持两边的匀称，这一点才是让燕枫最为困扰的。 ”铛铛”！燕枫又锤了几下，然后停下来，悄然抹了抹头上的汗。 由外到内，由内到外。 火炉在的熏烤，体力内的消耗，都让他不得不流出汗来。 燕枫来到这里之前，本来就受了内伤，而这样一动，只觉得胸口阵阵的疼痛。疼痛之后，竟然有些压抑，几乎喘不上气。 ”燕枫，我们还是走吧”！花芸看到燕枫那么累的样子，心中忽然是一痛。走到燕枫身边，拉住他的手，想要向外走。 燕枫轻轻一甩，挣脱了她的手，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低下头，低下头不断的捶打着那块几乎已经完全冷却的铁。 一天的太阳，早晨的大太阳到中午的小太阳。然后由小太阳又变为黄昏的大太阳。 现在，已经没有太阳了。 夜晚，已经来了。 寂静，而且无声。 留下的的声音，只有”铛铛”的声音。 夜晚，花芸似乎也没有那么热了。燕枫也没有那么热了，面前的火炉似乎顶替了天空中的太阳。 打了不知道多久，燕枫的手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禁苦笑一声，手掌居然被磨出了两个水泡。如果不是自己运用内力护住手，恐怕会有很多的水泡。 ”这是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火先生竟然已经醒了，此刻正站在燕枫燕枫身旁。看着燕枫捶打的铁，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燕枫看了看面前的铁块，那块铁虽然很匀称，但的确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形状。 他只有笑了笑，尴尬的笑，用来掩饰自己无奈的情绪。 ”这怎么能怪燕枫呢”？花芸在一旁分辨道：”你又没有说要打造什么形状，那燕枫也只能随便锤击下了”！ 花芸的话绝对不客气，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很不客气。 火先生却没有理她，盯着燕枫，直直的看着他。也不知道看着什么，只是燕枫被他这样看着，实在很不舒服。 ”你……”！花芸刚要开口，问他要做什么。忽然，从火先生周围猛地涌出一阵飓风。花芸只觉得浑身飘起来，根本无法抵抗，竟然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花芸”！燕枫惊呼一声，伸手想要去扶她。只是刚前进一步，迎面便一阵风袭来。 第四十八章另类的疗伤 好强烈的风，好快的风。 燕枫感受着这股风，他知道这绝对不简单。而此刻是危机时刻，只有拼尽全力才行，不能在乎自己是否还受着内伤。一个转身，已经来到墙角。 而燕枫刚刚躲过去，原地的火炉忽然被打飞。紧接着，周围就都卷起了飓风。 燕枫已经被飓风包围，火先生站在外面。花芸摔倒在一旁，刚站起来就看到燕枫被困住。她不知道火先生为什么要对自己二人出手，但她知道燕枫现在身受重伤，一定很危险。急忙起身想要去帮燕枫，但只是刚碰到那阵围住燕枫飓风，便是“嗖”的一下子就被弹飞了。 ”燕枫”！ 花芸再一次倒在地上，焦急的喊了一句。而燕枫没有回答她的话，在这种强风之下，声音仿佛都已经被阻断。燕枫双耳中，现在都是一阵一阵的风声。 ”啪”！花芸腰间的软鞭一挥，打在飓风上。却是一下子弹回来，又打在她自己身上。第一次，花芸尝到了被自己鞭子抽到的滋味。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的嘴角不禁咧开。 ”你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受伤的可不止他一个。你也受了伤，还是好好休养吧”！火先生的声音缓缓在花芸耳边响起。 紧接着，花芸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无法再动弹一下。无论怎么用力挣扎，都没有任何意义。 呼呼的风声，已将燕枫围的水泄不通。 呼呼的风声，在这夜晚显得有些怪异。 但也确实不得不承认，它确实是为这寂静而且又无聊的夜晚添上了一抹新奇的色彩。 燕枫站在风圈之内，表现的很平静外面的世界与事情他都已经感觉不到，但仿佛这一切都很他没有关系一样。而这阵飓风不仅仅将他与外面的世界隔开，更是将他对外面的感知完全切断。 ”没想到火先生的内力已经练到这种地步”！看到周围的飓风，燕枫不得不感叹一句，对这火先生更是尊重几分。 习武之人，本身分为招式与内功。两种都是要相铺而成的，不能说哪个更重要，两者都要练习。而这两种，在每一种之中都会分为不同的阶段。 如果分阶段的话，自然就会有最高的境界。招式的最高的境界是为无招，而像郭凌义，剑杀，云翔等那样拿剑学剑的人，最高境界也可以称为无剑。 而内力的修炼则是有三个阶段。化力，凝气，御风。 初学内功，资质按照一般来算，在五年之内，是处于化力境界。这也就是强身健体，比普通人要强壮有力许多。 而等过了五年后，如果修炼者有进程者突破，便进入了凝气。此刻就已经可以将自身内力附于兵器、身体之上。更有修炼的强者，此刻可以将自己的内力发出很远。 凝气的境界也是不等的，有的习武天才只是修炼十年便很有作为。有的资质平庸，就算苦学三十年也是如此。虽然武林虽然有很多武功高强的人，也有很多内力强劲的人，但他们大多都处于凝气这个境界。 燕枫现在为什么惊讶？为什么感叹？因为他从火先生的飓风中就已经感觉到，火先生恐怕已到达内力的最高境界，御风。 御风，这是比凝气更高一境界的境界。 进入御风的人，身心皆于自然融合。大自然是自己，自己是大自然。 凝气境界的人内力就算再强劲，也需要传媒的东西。如兵器，身体。而御风则完全是不用，站到那里，便有内力从身体里席卷。无论到哪里，无论身处何处，都是一样。 燕枫暗暗惊于火先生的修为，难怪之前遇到的几位先生每一个都是那么厉害，火先生却依然安稳的作为七大先生之首。原来他竟然已经到达这种地步，恐怕剩余的几大先生就算联起手也拿他没办法吧。 但惊讶虽然惊讶，知晓了这一点的燕枫心中却也是激发了好胜之心。 有的人，恐怕一生也不会遇到这样一个对手。对于每个练武的人来说，招式和修为固然重要，但很关键的还是实战。只有在实战中灵活运用，从容应对才会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若要有突破，若要有实战经验，必须要找到在这几方面都超过自己的人。火先生，绝对是一个好选择。 ”噗”！的一下，燕枫忽然吐了口鲜血。其实他本来就已经是身受重伤，在火先生如此的压力之下，自己的觉得胸腔就像是被一块死死的大石头顶着。而且那块大石头还越来越重，越来越强，重的让燕枫近乎喘不过气。 燕枫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然后淡然的擦了擦嘴角的血，忽然原地坐下。 呼呼的风，依然在席卷着。 身处飓风外无法动弹的花芸不见风圈里面的声音，只能有些模糊的看见燕枫坐在地上。 看到燕枫这个作法，花芸心中不禁暗骂他一声笨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坐下？难道不知道坐下的破绽更加多了吗？不过虽然是骂他，但心中却没有一丝愤怒，完完全全是关心啊！ 燕枫现在可不知道花芸心中的想法。更不知道花芸现在连说话都不能说出来。一直静静坐在风圈之中，双眼微微闭着。在花芸看来，他或许是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随便坐下，但其实这都是他想清楚的。他做的地方，坐的位置，正上方对着风眼。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每一种东西都有自己的弱点。而这庞然大的飓风的弱点，则是叫风眼，风眼处受到风的影响最小。 ”呼”！一阵风声。 ”呼”！风声依然，只是中间却隐约混入了一些别的声音。 ”呼”！听得清楚，那赫然是笛声！ 只见燕枫的嘴轻轻的贴在玉笛之前，微微闭着眼睛。眼睛似乎在微微颤抖，是情绪的使然？还是自身的压力？一点一点，一下一下。笛声悠悠，缓缓而动。 花芸现在听不到笛声，因为风已经将声音完全切断，里面的声音一点也传不出来。但就算她听不到，但也依然能看到燕枫的动作，也知道他在吹笛子。 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燕枫只是微微吹动笛子，就可以兵不血刃的使那些强盗悄然而去，倒是有了一点希望。 火先生看着燕枫的动作，自然能猜的出他是在吹笛子。而花芸现在的心思全部都在燕枫身上，并没有看到火先生此刻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那风声虽然没有与他身体连起来，却依旧由他来控制。 燕枫吹出的笛声，在风圈之内四处窜动。声音也会反弹，会反射。当燕枫笛声好不容易飘起来之后，却是狠狠的撞在风圈上。然后一股一股，一阵一阵的原路返回。 而返回的笛声比原来的波动更加强大，每当燕枫被震到一次，心口就会觉得有一种呗撕裂的感觉。但他不能放弃，也不敢放弃。 他的嘴唇，紧紧的贴在玉笛之上吹动！ 忽然间，周围的风圈变了。 那本来只是是一个龙卷风形态的风圈，无论周围有多强劲，在中心的位置还是有空档。而现在却是忽然上方紧逼，同时下方也是一点一点的向中间聚拢。 一点一点缩小，一点一点聚拢。而聚拢的中心点，当然就是燕枫。 燕枫的表现依旧很平静，他是强迫自己平静的。因为不能慌，只要他一慌，就输的更彻底。 飓风又靠近几分，燕枫却忽然淡然一笑。缓缓的放下嘴的笛子上，将它移开。这个动作，他要放弃吗？不，当然不会。 那移开的嘴唇却是忽然贴在了玉笛的另一端，这个动作是吹箫的方式。按理来说，笛子和萧虽然很像，但也不能弄混。不过燕枫这么做，却似乎真的可以。 ”呜”！笛子发出的波动，但却是用吹箫的方式出来的。 某处，看到燕枫的做法，火先生也是惊住了。他也没想到东海魔笛居然还能变为东海魔萧。虽然他并没有听到声音，但凭借飓风内的波动，他知道这一定是真的。 这就是燕枫的师父交给他的一种东海魔笛的技能，名为偷龙转凤。意思是将笛子与萧混合，也是互相切换，这也是让敌人捉摸不透的一种方法。 火先生看到燕枫更加专注的眼神，一向毫无生机的脸，总算露出了一丝表情，依旧竟然琢磨不透。 而燕枫换过一种方法吹动玉笛之后，手指处的律动也有了变化。之前是一直慢悠悠的点动，顺其自然。现在却忽然变为时快时慢，毫无规矩。而随着他手指的律动，周围声波也变为时强时弱。这样一来，向着燕枫聚拢而去的风，也是一股一股，一时间根本无法完全包住燕枫。 燕枫感受着自己心中的压抑，感受着着周围的压力。暗暗苦笑一声，自从他出岛以来，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强劲的对手。 但这也从侧面代表着，他几乎从来都没有使出过全力。 两个人的较量，消耗最多的并不是精力，也不是体力。却是时间，哪怕是一瞬间的战斗，也是消耗了一瞬间的时间。如果燕枫与火先生对抗这么长时间的事情传出去，就算不用借助东海魔笛的名头，他也依然能名动江湖了。 在风圈内已经呆了不算短的时间了，时间渐渐长了。燕枫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他终于发现有一件事情是始终也不利于自己的。 那就是空气，火先生的风，能将声音于外面的世界隔开，就连空气也隔开了。内力他可以运功抵抗，招式他可以想办法破解。唯有空气，这个只属于世界不属于个人的东西。这个平常随处可见，随处可遇，却丝毫不能离开的东西。 飓风席卷之下，燕枫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原来在压力之下，他就觉得胸口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而现在，却感觉走一座大山压着，大石头赫然变成了大山。 花芸一直在为燕枫担心，看着燕枫的表情越来越难受，她也像是身临其中一样的痛苦。只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自己的好朋友，甚至是至关重要的人遇难，受困。而自己却是什么也做不了，这样岂非也是人的一种悲哀？ “不要，我不要燕枫出事，我不要做什么也做不了的心”，花芸心中无比痛苦般的喊着，气血涌上头脑。忽然感觉嘴角好像有一道水流过，鼻子毫不隐瞒闻到了它的味道。原来那不是水，而是血。 “吱嘎”，花芸的拳头忽然响起了骨骼裂动的声音，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手好像可以微微动弹了。虽然依旧毫无力气，但这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 燕枫坐在风圈之内，他的嘴角有血，缓缓的顺着嘴唇下流。 现在他已经不能呼吸了，周围的空气已经全部都没有了。而吹笛子，本就全是靠用肺部发出的气吹动。如果没有新的气导入，任何人也无法在吹笛子。 而且他现在不但无法再吹笛子，就连他自己的双眼都已经有些睁不开了。 在这周围，不仅是风的声音。其中还有别的声音，是燕枫的笛声。 笛声由燕枫吹动，却并没有传出去，只能留在风里。 风圈内没有空气，燕枫听不到它声音，却能感觉到。这个风圈似乎已经涨慢了，已经不能再容下声音。本来就有飓风的压力，再加上自己笛声的压缩，燕枫不得不被死死的压倒在地。吐了口血，却无法去擦掉，只能任由它流淌。 我要死了吗？死是这种感觉吗？好像并不痛苦！燕枫的双眼变得迷离，仿佛飘到了远处。 ………… “你是东海魔笛的传人，这并不是荣誉，而是一份责任，你要将这份责任传承下去”，一阵隐隐的声音忽然在燕枫的头脑中响起。 ………… 燕枫的脑子忽然一震，眼神再次变得坚定。“东海魔笛怎么能输”？猛地抬起手，用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玉笛嗑在自己的牙齿上。 ”嗡”！的一声，玉笛发出刺耳的声响，混乱在风圈之内。 爆音！ ”哄”！的一下，整个风圈忽然像是炸开一样，一阵巨大的波动想外面散开。由巨大的力量形成的风圈，本就威力惊人，在加上燕枫笛声的压缩，更加膨胀，只需要一个燃点就能爆炸。 而燕枫的爆音就是燃点。 而风圈外的花芸在这风圈炸开的前一刻，就已经挣脱了火先生得控制。右手握着鞭子，一下子向火先生抽了过去。 “啪”，鞭子结结实实的打在火先生后背，花芸愣住了。她知道火先生有多么厉害，也知道自己刚刚那一下根本不可能打到他。但是，这一下却真的打到了。这才观察到火先生的脸色，此刻竟然也是一脸凝重，丝毫没有理会花芸刚刚打得那一鞭子。 “轰”，下一刻，花芸的脑中就是一片空白了。无论是笛声，还是飓风，这都是她受不了的。在风圈之内，风与声的混合，无从发泄。而到最后只能勉强混合，从而引爆。也亏的花芸并不是正面受击。不然，她的性命也堪忧啊。 燕枫此刻正静静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他从来没想到空气这么可爱，以前随便都能呼吸，反而不在意；等到没有空气时，却是那么痛苦。 可笑，江湖上还有人自诩闭气的功夫。等到真的没有空气时，什么样的功夫也没用。 人就是这样，随手可得的东西永远是垃圾。得不到的东西，反而才是最好的。 花芸经历刚刚的大脑空白，忽然觉得身上一阵暖洋洋的感觉。似乎有人在给自己输入内力，回过神来。等她醒来时，却发现火先生的目光一直盯在燕枫身上。 ”燕枫，你没事吧”！花芸看到躺在地上的燕枫，急忙过去扶起他，心中暗暗隐痛，好恨自己在燕枫遇到危险的时候丝毫不能帮助他。 ”他没事的”，不知道何时，火先生已经出现在二人身边：“东海魔笛，名不虚传”！ 花芸一看到火先生，就像是看到仇人一样。想起之前他做的事情，就恶狠狠的盯着火先生，说道：”他这样不也是拜你所赐，就算你不想帮忙，也不用这个样子啊。燕枫被你伤成这个样子，一定要治好他，不然我绝对饶不了你”！ 火先生只是看了一眼燕枫，便是淡淡的说道：”不必了”！ ”你说什么”？花芸叫喊一声，手已经握着软鞭。虽然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火先生的对手，但她心中却丝毫不怕。只要是涉及燕枫的事情，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她都不知道，都没有感觉到，何时燕枫在她心中已然是那样重要。 ”花芸”！忽然，花芸的手臂被燕枫拉了一下，原来燕枫已经醒了。 花芸听到了燕枫的呼唤，急忙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关切的问道：”你好点了吗”？ “好了”，燕枫微微一笑，忽然从地上站起身来，冲着火先生拘了一躬，说道：”多谢前辈医治”！ 花芸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问道：”这个老头哪里为你医治了？我明明看到他在为难你”，说着，又是瞪了火先生一眼。但火先生却丝毫没有理她，淡然的站在一旁。 燕枫微笑道：”其实刚刚的对决，前辈便是在为我疗伤。其实这之前我也没有感觉出来，但当我破开风圈的时候，胸口那股一直压抑的气息却忽然消散，那一刻我便知道这些都是前辈故意做的”！ ”这老头真的这么好”？花芸还是不信。 第四十九章武学之论 燕枫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其实你的伤也好了，你没发现吗？”燕枫刚说完，花芸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胸口也不再疼痛。 之前被水清霜打的伤，现在也已经全都好了。 不过，虽然他帮了自己，但花芸还是不想向火先生说一句谢谢。幸好燕枫一直在她身边，也明白她的性子。 ”多谢前辈”！ 说着，燕枫从披风后面拿出夺声剑，对火先生恭敬的说道：”前辈的恩惠，在下感激不尽。这柄夺声剑，便由前辈保管”！ 火先生看着夺声剑，眼神有些惊讶。然后伸出粗糙的右手在剑上抚摸了一下，喃喃的说道：”果然是好剑，果然是好材料”！ 燕枫听了，还以为火先生很中意这柄剑。却不想，火先生却忽然将自己的手收回，并没有收下它，然后对燕枫说道：”这柄剑对我无用，我本就不是学剑的，你还是将它拿走吧”！ ”这怎么行，在下怎么可以白白受前辈的恩惠”？燕枫疑问一句。 ”也不是白帮忙”！火先生淡淡的说道：”是金老头在之前到我这里，托我救你一命，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就做这一回好事”！ 是金先生，是金穴鬼。 没想到他会来找火先生，燕枫心中暗暗感激着他，而火先生又说话了。 ”但你也不要高兴太早，其实你的伤并没有完全好”！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花芸再也忍不住了，惊讶的叫喊。 火先生像是根本无视她的叫喊，只是淡淡的说道：”你的内伤恢复了八成，还有两成隐患留在体内。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你没什么极端的情绪波动，倒也不碍事。” 火先生的话，对于燕枫来说，无疑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既然帮忙，又为什么不帮人帮到底，是不是觉得一柄夺声剑不够让你出手的”，一听见燕枫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花芸又开始担心了。语气又变的无理，恶狠狠的瞪着火先生。 花芸的话绝对是很无理的，至少燕枫他是这样认为的。急忙偷偷的拉了一下花芸，带着歉意对火先生说道：”前辈莫怪，她只是担心在下而已。” 火先生看了花芸一眼，然后又冲着燕枫淡淡的说道：”其实这倒也不怪她，我本来是受金老头的托付来救你，只是没想到自己没有成功而已”！ 听到这里，花芸又忍不住嘲讽的问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燕枫的伤治不好”？ 火先生并没有怪花芸的无理，只是淡淡的说道：”内力越强的人，受得伤越重。我之前也没有想到，你的内力居然如此强悍，而你的内伤也是远超常人。这也并不是我一次性就能医治的，如果再来一次或许可以完全治好”！ 花芸一听，心中一喜，顿时有感觉到了希望，急忙说道：”那再来一次不久行了吗”！ 听了她的话，火先生却是摇了摇头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我做不到，刚刚给东海魔笛治伤，我的内力本就消耗许多。而在这期间还要分出力气医治你，现在我体内的功力已不足两成，恐怕无法再进行了。就算要强行施展，恐怕我们两个都会有危险”！ 而这样花芸也没有再继续嘲讽他，从火先生的表情里她也知道火先生并没有说谎，只是更加失望，担心。而燕枫听了火先生的话，也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展现出任何失望的表情，冲着火先生说道：”前辈不必如此，您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在下之前只要稍微深呼吸，胸口就会剧烈的疼痛。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满足了”！ 手又是一伸，缓缓将夺声剑递到火先生面前，在火先生奇异的目光的注视之下，说道：”前辈虽然不要这柄剑，但晚辈带在身上也是无用，恐怕还要引来祸患，不如由前辈您保管吧”！ 火先生又看了看夺声剑，眼神中对夺声剑的赞叹是掩盖不住的，但他还是没有伸手去接，闭着眼睛，对燕枫说道：”其实我要它更无用，你反倒是有用”！ 燕枫看了看夺声剑，很奇怪火先生的意思，说道：”这夺声剑虽然是高手榜榜第三位的兵器，但在下要它也确实无用，前辈的意思……”？ ”难道你嫌这夺声剑的主人王道兴排在你东海魔笛之后，所以不要它”？火先生的声音忽然冷了几分，目光一下子盯在燕枫的脸上，仿佛要看出什么。 ”不……不是”，燕枫一听，急忙解释，”只不过在下要这柄剑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用到”！ ”怎么没有”？火先生疑问一声，又说道：”东海魔笛中，不是有一招叫剑影留痕，这不是剑法吗”？ ”那虽然是剑法，但却是师父给我的笛子也可以用出来”，燕枫解释着说道。 火先生”哦”了一声，语气有些怪异的说道：”你的意思，你已经达到无剑的境界，完全可以用别的兵器来使出剑的招式”？ 燕枫恭敬的说道：”晚辈不敢这么说”！ 火先生沉默了一下，忽然转移话题，问道：”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一个人有剑和无剑到底哪一种厉害”？ 燕枫微微思考片刻，回答道：”如果已经达到无剑的境界，有没有剑都是一样的”！ 火先生的目光忽然变得凝重，重的让一旁的花芸有些不敢大声呼吸。 ”真的是这样吗？我认为，其实招式里面根本没有无剑这种境界，而且人人都可以无剑”！ 看了看燕枫有些不相信的目光，火先生却忽然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花芸，说道：”你现在把你的笛子放下，是否能打过她”？ 燕枫一听这个问题，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花芸，不好意思说出口。花芸的脾气他是最清楚的，如果说实话的话…… 不过花芸这次倒是也变得很善解人意，只是哼了一声，说道：”虽然他的武功我还看不上眼，不过现在的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这就对”，火先生点了的头，然后又说道：”那你现在不用玉笛，能否是你师父的对手”？ 燕枫听了，苦笑一声，说道：”就算我使用玉笛，也不是师父的对手”！ ”天下使用兵器的人，其实都可以称作有剑。而你既然不用兵器打不过你师父，却能打过这个丫头，这又是为什么”？火先生问道。 ”恐怕应该是修为的问题”！燕枫思考了一下，回答火先生。 ”不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没有人永远是天下第一，就算同一种年龄的小孩儿，都有强弱，更何况是武功。像我这种注重内力的人，就算在同样的境界之内，也是有强有弱。而纵然是无剑，也是有强有弱。无剑的境界也只是相对而来，像我们这种江湖人，就算不拿兵器，也可以随便杀掉几个普通人。但若是与我们武功完全相等的人，却一定是拿兵器的人更胜一筹。所以，根本没有无剑这种境界”！ ”那无招呢”？花芸听到这里，心中好奇心大起，忽然插口问道。 ”世间虽然有无招这种境界，现在却是没有人到达。无招，不是单纯的破别人的招式。人的一言一行，手指的动弹，哪怕是肌肉动弹一下，皆可视为有招。所谓无招，就是什么都不做，就能打败对手”！ ”什么都不做，那怎么才能打败对手”？花芸又不明白了。 ”凭借精神力，在我九岁那年曾经见过两个高手决斗。两个人都是学剑的高手，二人决战某地。当时我只不过是一个放羊的孩童而已，在山上遇到一只野狼，为了逃命而跑到他们决战的地方。我站在他们数十米之外，依然能感觉到他们发出的压力，而追我的野狼，仿佛也是受到了他们的压力不敢追击，只不过依然在不远处徘徊。我自然不敢走开，一直呆在那里” “我看着他们，他们却一点也不动弹。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自己一动，就有可能漏出破绽。我在那里一呆便是三天，虽然期间我也曾睡过觉。但凭借他们分毫不变的姿势，我也判断得出他们三天之内一定没有动过。就这样，那只野狼终于走了，他们其中的一个人也因此倒地而死。分出胜负，这就是精神力，这就是无招”！ ”内功的修为其实是有境界的，也是有顶端。我当初以为内力强大，就可以了。但后来我知道了，就算我的内力达到最高境界，也不能移山倒海，那恐怕是天上的神仙才有的本事。而招式则是无顶端的，到了最后，一些普通的招式根本不重要了。最重要的就是要快，不过你快，很可能还有人比你更快。因为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所以说招式才是没有顶端的”！ ”前辈说这些话的意思……”？燕枫听着火先生的故事，心中仿佛渐渐走了答案。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虽然你可以用玉笛使出剑影留痕，但如果用剑来使出，威力一定要超过你用玉笛”！火先生的话坚强，肯定，丝毫没有退路。 燕枫沉默，花芸沉默。 火先生的这一番话，无疑是另他二人对武功又有了一些别的看法。而火先生也没有继续说下去，静静的看着二人。他知道，他们两个会想明白的。 ”用剑使出的剑影留痕更加厉害吗”？燕枫忽然看着手中的夺声剑心中暗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思路。火先生的话，江湖之中从来都没有人说过。 ”好一番大道理，真不愧为火老头”！燕枫正思考，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本来他以为会是一个粗犷大汉进来，但等到那个人进来之后，却不想进来的是两个人，而且是两个身材极为矮小的老头。他们刚一进来，就目不转盯的看着火先生，同时口中不住的冷笑。 ”你们来了”，看到这两个人，燕枫和花芸都是惊了一下。因为他们都感受的到这两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武功一定不弱。但火先生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丝毫不在意，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两个怎么能不来呢”？其中一个带着阴气的老头说道，他说话极为阴气，花芸已是忍不住做鬼脸。就算是燕枫，听到他的语气之后，也是皱了皱眉头。 ”这也的确是一个好机会，我刚刚为这小子医治内伤之后，现在体内的内力只剩下两成。而你们两个这些日子养精蓄锐，如果现在我和你们两个动手，就一定必输无疑”！ 其中那一个满面红光的老头听到火先生的话，忽然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你放心，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就算你输了我们也会留你一命，只不过你这身武功就留不得了。” 短短的几句话说出，燕枫就已经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敌人！ ”可惜有时候机会并不是一定，就算有一定，那也不是你们”！火先生的双眼睁开，声音却还是那么平淡，只是在那平淡之中带有了一些威严。 两个老头听到火先生的话，皆是微微一震。但马上又平静下来，只听那个满面红光的老头笑道：”不愧是火老头，就算是到了现在，却依然那么有气势”！ 火先生扫了他一眼，说道：”气势，有时候也是由实力决定的”！话音刚落，右掌忽然间向前一推，一阵强烈的掌风挥向二人。那两个老头感受着火先生推来的掌风，猛然一惊，纷纷运出内力抵挡。 ”呼……”的一下，两个老头”噔噔噔”退后三步。皆是抬头，带着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火先生，异口同声的惊异道：”火老头，你……”！ 火先生看着二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淡淡的说道：”即使我只剩下两成功力，对付你们也足够了。” 两个老头心中暗惊，思量刚刚火先生那一掌的虚实。很显然，他们似乎没有刚刚那么自信了。 火先生才不会管他们心中在思量何事，忽然转过头，冲着燕枫说道：”你可认出他两二人是谁”？ 燕枫看着那两个老头，点了点头，微笑道：”晚辈已然认出”！他现在也是有些惊讶，感受刚刚那一下的掌风，燕枫自然知道那一掌的厉害。没想到损耗了大部分功力的火先生依然那么厉害，那他巅峰时期又有多强呢？ 凭借这三人错综复杂的关系，加上师父曾经说过七大先生中有两个人一直不服火先生这第一的位置，燕枫倒也猜出这二人是何身份。 阴先生，阳先生！ 金木水火土阴阳，武林七大先生。这一次，燕枫也已经全部见过。 第五十章战！两大先生 火先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很好”！然后又转过头看向那两个老头，说道：”那你分的出他们哪个是阴老头，哪个是阳老头吗”？ 燕枫略微思考一下，又点了点头道：”听说阴阳二先生也是极为注重内力修为，一个内力极寒，一个内力极炎。在下看那两位的脸色，倒也能分辨的出了”！ 花芸在一旁忽然插口道：”我听说他二人的内力属性完全相反，但却是可以互相融合。二人若是联手，就能使出一招叫阴阳日月掌的功夫”！ 火先生也在一旁接应道：”那的确是门很厉害的功夫，将阴阳两种内力融合，带有冷热两种感觉，一般人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抵抗”！ 燕枫也顺口接应道：”不错，听说很多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皆是不知道怎么对抗这一招而败在二位手上”！ 这边三人自顾说话，似乎根本不将这二先生放在眼里。而对于一向被武林尊为七大先生的阴阳先生，绝对是天大的侮辱！ ”火老头，不要以为你刚刚悄悄占了点上风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话。你就算再厉害，也终究是老了。而且现在体内只剩两成内力，在我们两个人的围攻之下，又能坚持多长时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我二人斗”！ 阳先生的脸本来就是满面红光，此刻一生气，脸色更是通红，显然已经被火先生和燕枫的轻视而动了怒火。 而阴先生虽然一向面色阴沉，喜怒不露于形色，但其实他的脾气却是丝毫不比阳先生小。一句话不说，直接调动内息，挥起一双肉掌夹带着喝喝的风声向火先生而来。 忽然”啪”！的一下，阴先生只觉得手心一阵疼痛，不住的后退。而火先生却是丝毫不动，稍微看了看站在面前的燕枫，然后又冲着另一旁的阴阳二先生说道：”我也的确老了，但你们不也是如此吗？现在争夺这个七大先生之首又有什么意义？这天下，永远属于年轻人”！ 燕枫也是对着阴阳二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前辈与火前辈皆是七大先生，又何必自相残杀呢”！ 燕枫口中暗叹，心中更是叹气。七大先生果然都很厉害，若不是自己的内伤已经被火先生治好了许多。就凭刚刚那一掌，自己决计要吃亏的。 阴先生稍微晃了晃与燕枫相交的手，那股疼痛的感觉还未消除，心中的惊讶丝毫不下于手中的疼痛。尽管他早已经知道这个青年是东海魔笛，但思量着小小年纪又能有什么修为？可经过刚刚这么一掌，已经感受到燕枫的内力高强，心中已经渐渐重视起来。 而一旁阳先生虽然一向性子暴躁，但也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凭阴先生的神情，他也看出是阴先生吃了大亏，心下对于燕枫也是有些惊讶，但他还是故作平静的说道：”小子，我们七大先生可不是武林那群俗人。对东海魔笛甚至是高手榜一向都是不屑一顾的，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这后果是你能承受不起的”！ 燕枫听着他充满威胁的话语，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这并不是多管闲事，我只是不想再有杀戮的事情发生。如果能阻止杀戮，那么有时候在下多管闲事倒也是可以的”！ 火先生在一旁说道：”其实我们都老了，何必要挣个你死我活。我其实刚刚与这小子比试过，现在也只有两成功力而已。你们若是能打败他，便是打败了我。那这七大先生之首的位置，也自然归于你们了”！ 阳先生听了他的话，只是冷笑道：”火老头，你也不用恐吓我。你刚刚不过是为了给他治伤才损耗那么多内力，他也绝对没有那么厉害，不要以为这样可以吓到我们”！ 火先生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是说道：”这么说，你们是答应与他比试了”！ 阴先生忽然沉着脸，狠狠的说道：”可不仅仅是比试那么简单，如果他在比试过程中，自觉挺不住求饶，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想的很清楚，凭火先生刚刚的一击，就算只剩下两成功力，二人要胜过他也是很困难。何况凭刚刚那一下，他自觉燕枫的武功不再自己之下。若是他二人，自己二人的胜算将会更小。 不过，量他再强，这么小的年纪也绝对不是二人联手的对手。一会儿比试的时候，一定会下杀手。到那个时候，火先生也不能反悔了。而且就算他反悔，杀了这小子之后他又有什么办法。 ”答应，我们当然答应。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会不答应呢”？阳先生一向都和阴先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很痛快的就回答了。 燕枫听着他二人痛快的回答，也只是微微一笑。刚要走上前应战，却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然后又将插在后腰的夺声剑取下，送到花芸面前，说道：”七大先生每一个都是不凡之辈，既然我今日要对付两人，自然要发挥全部的本事。这柄剑在我身上恐怕也是碍事，如果前辈不肯收的话，你就带我保管吧”！ 花芸接过夺声剑，脸色有些沉重，看着燕枫的目光有些担忧：”燕枫，你……”！ 燕枫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燕枫的微笑，总是让人在不经意之中就相信他。花芸忽然低下头，她知道，自己不管相信不相信燕枫，一旦燕枫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因为燕枫看上去虽然很谦逊，温和，但他的内心却是最骄傲的。 想明白这些，花芸的目光也变得坚定，抬起头，对燕枫说道：“你必须要赢，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燕枫看着她对自己坚信的目光，心中一阵感激。如果说不激动是不可能，出岛近三个月，经历了很多场战斗，却没有今日这样激动。 七大先生个个都是不凡之辈，能见到一个已经是不易，现在却要同时对付两人。这是燕枫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他怎么能不激动？ 看着燕枫走出的身影，花芸的目光又变的担忧。他之前那么说也只是为了鼓励燕枫，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担心呢？ ”放心”！火先生看着花芸忐忑的眼神，也知道她放心不下，忽然在一旁说话了。 ”虽然他现在的内伤并没有完全好，但应付这样的情况足以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花芸忐忑的眼神依然没有停下。心中的情绪又怎么能那么容易就恢复？不知道什么时候，燕枫在她的心中，已经变得那么重要，重要的连她自己都奇怪了！ 开始了，双方的战斗！燕枫，阴先生，阳先生！ 阴阳二先生虽然之前有一些失误，但他二人毕竟也是七大先生。正如燕枫之前所说过得那样，七大先生个个都是不凡之辈。 阴先生从刚刚与燕枫对上的一掌来看，就已经知道面前这个人的修为已经不再自己之下，所以也不敢大意。因为这是争夺七大先生之首的一战，绝对不允许他大意。 他一上来就和阳先生封死了燕枫的道路，要想短时间击败燕枫，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压住他。高手竞争，气势有很大的重要性。而且他们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不光燕枫，还有一个火先生。必须将自己的消耗降到最低，之后才有把握对付火先生！ ”碰”！的一声，阳先生迎面而来的一掌，燕枫直接接住。现在已经被两个人包围，如果第一招就开始躲闪，他二人一定会接机而上。此后也必将被二人逼得无法还手，从而无法翻身。所以，他只有接招。 二人对掌，燕枫后退几步。也并不是他不如阳先生，而是因为阴先生正在他身后虎视眈眈，所以他不敢耽搁。如果自己贪图一时的气势，一定会吃亏的。反观阳先生，虽然他并没有后退，但体内却是不怎么舒服。 ”呼”！的一下，阴先生的攻击并没有直接用手掌接近燕枫，而是用自己的内力化出掌风，逼向燕枫。燕枫只觉得后背一阵冷颤，下意识的一个阔步，已然来到阳先生面前。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而之前阴先生发出的掌风，现在已经打在一根用来燃烧的木材上。而那根本是燃烧的木头感受这股掌风，”嗖”的一下被冻成冰柱。 花芸看到这里，握着夺声剑的手赫然紧握，不由得惊叫一声。如果这股内力若是打在燕枫身上，那又会怎样？ 燕枫通过刚刚那一停顿，此刻已然身在阳先生身边。而阳先生刚与燕枫对了一掌，体内的真气还未来得及调整。见燕枫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心中一阵大骇，一时间竟然动不了了。 ”老头子要没命了”！阳先生不住暗叹，闭着眼等待死亡的到临。 但他并没有等到，睁开眼，只见燕枫在他面前只是微微一笑，却没有出手，因为这本就不是燕枫的目的。他的目的是阻止杀戮，不是为了胜利，更不是为了杀人。 一旁火先生看到燕枫如此表现，却是皱了皱眉头。就算一向帮着燕枫的花芸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是暗暗责怪他。 阳先生看到燕枫的笑容，心中却起了另一个想法。眼看着燕枫可以随时杀了自己却没有出手，而且还在微笑，心中已然认定燕枫是在嘲笑自己。怒火不断的升华，体内真气也越来越沸腾。 燕枫刚刚并没有出手，阳先生的真气趁着这个时候也已经调整好。而正巧阴先生也已经赶了过来，二人相互一望，几十年的默契只是一瞬间，就让他们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夹击！ ”呼”的一下，燕枫只觉得从两边传来冷热两种感觉，竟然令他有些不知道怎么抵挡。急忙一闪，燕枫竟然已经躲开了二人的夹击。看到燕枫躲闪的速度，阴阳二先生又是一愣。心中对燕枫的评价又是高了几分，因为那种速度，除了火先生之外，在场的人都没有看出来。 燕枫刚刚躲过这一击，还以为阴阳二先生的掌风会相撞到一起。但他失望了，两种内力刚要相撞，却是像有了灵性一样，转了个弯，又急奔燕枫后背而来。 燕枫当然也惊讶，但是忽然想到自己师父说过这二人的特殊武功，也就不放在心上。虽然二人的内力很强，也很快，但还是难不倒燕枫的。 忽然，燕枫正要躲闪之际。迎面来了一束亮光，交战之际根本不能介于外力。纵然是燕枫，也被这束亮光吓了一跳。 但燕枫又忽然感觉到，这束亮光似乎对他并没有敌意。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啪”的一下，竟然接住了那道亮光。低头仔细一看，飞来的亮光竟然是夺声剑。 不经意的向着花芸看去，只见花芸现在已经两手空空，看到燕枫接住夺声剑也是有些惊讶。而火先生此刻却正站在花芸面前，很明显，这柄夺声剑是火先生扔过来的。 现在已经来不及询问火先生到底是何意，阴阳二先生的掌风已然摸到了燕枫的后背。纵然是燕枫，也已经来不及躲闪。 ”嘡”！的一声，生命受到威胁，燕枫也终于爆发自己最强的一面。迅速的将夺声剑反手挡在后背，与来的掌风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虽然挡住了这一次攻击，但燕枫还是微微一晃。在情急之下用剑抵挡阴阳二先生的内力，而且夺声剑上根本没有他的内力。他的体内也被震了一下，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他便由上风落入下风。 燕枫很想问问火先生为什么将夺声剑扔给他，但现在他根本没有机会问，也根本张不开口。阴阳二先生的攻击绝对不会就此停下，而二人对内力的掌控也确实让燕枫深深佩服。无论燕枫躲到何处，二人的内力也会齐至，而且绝对不会相撞。 燕枫没想到自己刚刚只是一念之间的仁慈，却令自己受到如此大的威胁。 另一旁，花芸见燕枫之前明明是占了上风，却因为火先生将夺声剑扔给他而导致他落入下风。冲着火先生，不满的喝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不是害了燕枫吗！” 火先生听了她的话，淡淡的说道：”如果他因为这柄剑而输，甚至是死在他们手下，那么他也就不配称为东海魔笛了”！ 花芸听到火先生不留情面的，心下微微侧动。她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燕枫的形势，只有心中暗暗祈祷。 再说说燕枫，心中一阵苦笑。自从右手多了一柄夺声剑之后，就从刚开始的上风落入下风。有的时候，甚至还险象蹀生。若不是燕枫的判断十分明确，再加上他的急中生智，恐怕现已经在阴阳二先生手中落败，甚至丧命。 他实在是不明白火先生将夺声剑扔给自己的意思，但他绝对不会在心里埋怨火先生。他知道火先生这种人一定有自己的意思，绝对不会害自己，因为自己现在也是为了他而战。如果自己输了，他的七大先生之首也会丢掉。 想到这里，燕枫忽然用力甩了甩自己的头。暗叹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么多？难道以火先生的身份真的在意那个七大先生之首的虚名吗？ 那阴阳二先生似乎根本就不想给燕枫喘息的机会，虽然不明白刚刚火先生突然把剑扔给燕枫的意思，但他们懂得把握时机。无论现在燕枫怎么样的躲闪，阴阳二先生都会发出内力一直紧跟其后。如果不是燕枫凭借出色的反应，恐怕早就被他二人击中了。就算是这样，燕枫也是有些束手束脚的。 左闪右闪，与人打斗，只闪避本就是很吃亏的。不光要耗费体力躲闪，同时还要动脑思考对方的招式值不值得自己躲闪，是不是虚招。 而一连贯的躲闪之后，现在燕枫也终于不能再闪了。他已经闪到一处死角，原来他闪避的路线早已经被阴阳二先生算计好。刚刚一停在死角处，阴阳二先生发出的内力就已经跟着上来。 反观燕枫刚刚才停顿下来，真气也还没有调动好，自然是不能与二人硬拼。不过刚刚一动，才发现周围又都是阻碍，也根本无法躲闪。这样的情形很明显，燕枫现在已经陷入了危机。 第五十一章真正的无剑 ”燕枫……”！看到燕枫陷入如此的危机，花芸一颗忐忑的心再也忍不住了。急忙迈出一步想要去帮忙，忽然撞上一股无形的内力，竟然一下子被震退。 ”你干什么”？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火先生，花芸忍不住叫喊道。 火先生听到她焦急的声音，也只是淡淡的说道：”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东海魔笛的传人又怎么会因为这一点点的小危机而丧命呢？这个不过是他应该接受的磨练而已”！ 花芸可不会就因为火先生这么一句话而放弃，只是任她如何向前冲，总是冲不出火先生的阻挠。就像火先生之前所说的话一样，他毕竟是火先生，毕竟是七大先生之首。即使现在只剩下两成功力，也不是阴阳二先生可以轻易对付的。这句话同样送给花芸，就算火先生如此状态，也不是她能轻易抵抗的。 ”难道你不知道？燕枫若败了，你的七大先生之首的位置也要让给别人了”！ 花芸只能用言语来引诱火先生，可是就算她这样说，火先生听了也只是淡然一笑：”七大先生只不过是江湖给的虚名而已，我本就不在乎。谁要便拿去好了”！ 见火先生都已经这么说了，花芸不由得气哼一声，却没有任何办法冲破他的屏障。 其实燕枫原本倒不至于被阴阳二先生给压的这么狼狈，本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稍稍占了些上风。变成这样形势的原因，就是火先生刚刚突然将那柄夺声剑扔给他的缘故。 东海魔笛，夺声剑。虽然那两种兵器都是江湖有名的兵器，但是如果作为武功来说的话，却是很相冲的。 因为两种兵器无论是从重量，长度，宽度来算，都不一样。而燕枫现在正是每只手都拿着一个兵器，这从根本上就影响了他的判断。 武林中确实有很多使用两个兵器的人，可他们使用的，却都是两个规格、重量都相同同的兵器。 夺声剑，它本来是武林很敬仰的一种兵器。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燕枫倒是觉得它还不如一把废铁。 以燕枫现在这个样子，忽然多了一件兵器非但不能提升他的实力，反倒是大大的牵制了他。 他被阴阳二先生逼得很紧，期间也不是没有反击的机会。只是每当他有机会反击的时候，却总是因为两种兵器不同的规格的缘故而丧失了机会。高手相争，往往每一招都能决定胜负。更何况燕枫不只错失一次机会，是很多次了。 再一次，迎面已经迎来了阴阳二先生的攻击，燕枫此刻的脸色是凝重的。之前那几次危机他或许还可以用自己强大的机动性躲开危险，但现在却不行了。 死角，他已经无法躲闪！ 硬拼，只有这一种选择！ 已经面对如此危机，但此刻的燕枫却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压力，无限的压力。这种压力，令燕枫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燕枫从来没有过这种压力，从小学武功，他师傅也是细心教导，从不打骂呵斥。就算有燕枫不明白的地方，师父也会耐心解释。 而自从出岛以来，燕枫凭着自己武功也没遇到过让他有压力的人或事。他在这期间虽然也有过生命危险，但却没有让他有过这般的压力。 郭凌义，李天傲，木天飞！这些人都有实力，也都威胁到过燕枫的生命。但是，对于他们燕枫并没有压力。无论过程如此，他与他们的对决并没有输过！ ”师父，师父”！此刻在燕枫心中，一直在默念这个名称。感受到如此大的压力，燕枫心中只有这两个字，他也只能这么想。 忽然，又有一个声音悄然冲压力挤进燕枫的心中。 ”压力本就是可以使人进步的东西，因为有了压力，人才能进步；只是有的时候，有的人妄求压力，以至于超过了自己自身承受力，所以这样的人就会疯掉”！这是许多前人总结出来的东西，现在用火先生的嘴代替说出来。 听到火先生的话，一旁的花芸愣了一下。不明白火先生此刻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义，但内心却隐隐有一些明白了他的含义。 燕枫之前之所以被阴阳二先生逼迫到如此地步，那都是因为手中的夺声剑。在得到夺声剑之后，他也不是不想扔掉，只是阴阳二先生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本就是逆势的他，又怎么可以做出多余的动作。还是那句话，高手的争斗，每一招都是关键。 ”师父，我该怎么办”？燕枫心中暗叹一声，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内力，感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燕枫只觉得要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自己该怎么去解救自己。 忽然，燕枫头脑中闪过火先生之前说过的话：”这个世上根本没有无剑这种境界，使用兵器永远比赤手空拳要强。若真要说有这种境界，那便是任何一种的武功可以使用在任意一种兵器上。无论你学的什么武功，无论你用的什么兵器，都可以互相融合”！ ”融合”！燕枫眼睛一亮，此刻心中只剩下这两个字。东海魔笛，夺声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嘴角渐渐扬起一丝笑意。这个笑意，竟然连燕枫自己也没有发现。 本来已经感觉快胜券在握的阴阳二先生却忽然看到燕枫笑了一下，根本不知道他此刻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一时间，都有些愣了。 紧接着，他们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燕枫一抬头，猛地将左手的玉笛用尽最大的力气抛起，抛向空中。而这时阴阳二先生的内力已经逼到，虽然他们不知道燕枫为什么忽然笑了。但一见他做出多余的动作，再不抓住机会的话，他们也不配称为阴阳二先生了。 而燕枫见到两人突然出手，丝毫没有惊慌。神色无比平静，右手淡然的握着夺声剑，瞬间刺出。 他知道现在仓促之间无法将两种兵器融合，那索性就用一种兵器。 ”剑影留痕”！这一招本身就是剑招，只是燕枫在之前一直都是在用玉笛使出。 ”唰”！无比凌厉的剑气犹如雷霆一般瞬间穿过二人的内力，阴阳二先生发出的内力竟然一下子就被破解。 用剑使出的剑影留痕，竟有如此威力。就算是燕枫见了这种情况，也是稍微愣了一下。 一旁花芸见了燕枫忽然如此强悍，一时间呆呆的看着燕枫说不出话，都忘记了自己还被火先生禁锢。而火先生看着燕枫这样的动作，平淡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许。 反观阴阳二先生，本来眼见胜利在望，却忽然被打个措手不及。看到燕枫瞬间破解自己二人的内力，阴阳二先生皆是共同一惊。而且燕枫这一剑穿过内力，依然没有停下，直逼二人而来。感受着这一剑之中带着的凌厉，竟然也不敢与之抗衡，急忙躲闪。 而阴阳二先生刚刚躲开，燕枫的嘴角又是扬起了一抹笑意。又忽然将右手的夺声剑抛起，飞入半空。而之前飞上半空的东海魔笛在这个时候却正好落下，燕枫根本没有去看，只凭自己的感知手一伸，却是正好接住。 接住了玉笛之后，更是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又向着二人刺来。 ”剑影留痕”！刚刚是用夺声剑使出的这一招，而现在又用玉笛使出。 ”内力修为是有境界可寻，但招式却是没有最高境界。招式到了后期，’快’，就是一切”！ 燕枫这一招很快，利用夺声剑所留下的余力又使出剑影留痕，速度更胜之前那一剑。阴阳二先生又是一惊，虽然这一招没有刚刚用夺声剑使出的剑影留痕凌厉，却比刚才更加快，严谨，丝毫看不出破绽。 因为燕枫一向都是用玉笛使出这一招，虽然不如刚刚那一剑凌厉，但却是他最拿手的。 不过虽然感觉到燕枫已经如此强大，二人却还是同时双掌一起迎上来，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这一招他们退了，那么以后就很难搬回优势。 ”碰”！的一声，与二人接招之后，燕枫后退几步。这也并不是他内力不济，而是他知道如果自己要出全力的话，凭刚刚的气势，双方必然会两败俱伤。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一向不喜欢这种结果。所以在最后的关头，他已经收回大部分的内力。 阴阳二先却误以为燕枫后劲不足，心中一喜，趁着他后退的劲头，眨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燕枫面前。 这次他们没有使出内力，而是打算用自己的手掌去打燕枫。 燕枫看着二人的动作，眉头紧皱。他一再手下留情，但这两个人却不知进退。身子猛然停下，忽然左手一举，原来这是刚刚他抛起夺声剑的地方。手举手落，夺声剑就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叮”！的一声脆响，只见燕枫已经将玉笛磕在夺声剑上，而夺声剑也立刻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阴阳二先生的手掌明明快要贴到燕枫的胸膛，忽然听到这个声音，脑子猛然一阵。 二人只觉得胸前一股爆炸般的感觉袭来，浑身真气具散，皆是狂喷鲜血。 然后这股力量还有后劲，似乎要将二人吞噬才肯罢休。幸亏燕枫察觉现场状况急忙收了内力，如若不然，七大先生中的阴阳二先生恐怕就此除名。 可饶是如此，那股余力还是将他们推的飞了出去，像脱线的风筝一般倒在地上。 燕枫看着手中的剑和笛子，不知道他此刻在思考什么。只是他的目光更加火热，暗叹既然东海魔笛可以用剑招，那么夺声剑自然可以发出笛声。 火先生看到燕枫这个样子，目光也是有些火热，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淡，说道：”招式与兵器互补，兵器与武功通用。这才是真正的无剑，他进步了”！ 身子一侧，拦在花芸面前的内力忽然消失。而花芸看着已经赢了的燕枫，心中竟然也是说不出的高兴。能为别人的进步而高兴，花芸又何尝不是进步了。 ”燕枫”！没有了火先生的阻碍，花芸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倒燕枫的怀中，开心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赢得”！ 燕枫听到的话，忽然笑了，微笑。虽然被花芸这么抱着有些尴尬，但听到花芸这么说，还是很感谢她。 ”也不知道刚刚谁忍不住要出手，我老头子甘心劝告，却还要对我大打出手”。不知道何时，火先生已经来到二人身边，说了这样一句让花芸说不出话的话。 花芸听了他的话，俏脸一红。看到火先生怪异的目光，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燕枫怀中，火先生还在一旁看着，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猛地一下子从燕枫怀中脱离，红着脸，不敢抬头去看二人。 ”你进步了”！火先生看着燕枫，说道。 ”是的，多亏了前辈。”燕枫看着火先生，说道。 二人相望，虽然他们嘴上说的都很少。但都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一些东西，燕枫很感谢火先生。而火先生对燕枫的进步也感到欣慰。 ”臭小子，我们还没有输呢”！这个声音，是阴阳二先生的。这句话，是他们同时说出的话。 虽然身受重伤，可他们还是不肯放弃。 声音离得很远，但以二人的武功，只是瞬间，气息就已经来到面前。 两股气息一齐向火先生打去，因为火先生离二人的距离是最近的。 火先生淡然一笑，伸手一接。只听”啪”的一下，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动荡。有些惊讶，不住的后退几步。刚刚那一下，二人竟然都已经使出全力，就像是拼死一战一样。纵然他是火先生，现在功力只剩下两成的情况下也是要被震退。 燕枫看火先生被震退，也是吃了一惊，急忙过去火先生身旁。忽然，只感觉从侧面有一阵寒气逼来，阴先生已经到了。 燕枫下意识的挥动玉笛一接，阴先生重伤之躯哪里抵挡的住，体内又是一阵气血翻涌不住后退。 虽然这一下胜了，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忽然想到了二人的作为与目的，因为阴先生在被震退的那一刻，就已经来到花芸身边。而那时，阳先生也正在花芸身边。 现在燕枫离花芸明显已经有些距离，根本来不及去救她。花芸虽然会武功，虽然还想要还手。但普天之下是阴阳二先生一同出手的对手又能有几个，不是每个都有燕枫的实力。 二人一起出手，在两股内力的挤压下，花芸只是瞬间，就忽然感觉全身竟然无法再动弹。 ”你既然夺取我二人的位置，那就为她收尸吧”！阳先生透出阴笑，不由分说，手掌已经顺着花芸的天灵盖打下去。以阳先生的功力，毫无意义，这一掌下去，花芸必死无疑。 疯了，他们已经疯了！ 压力，是不是也是压力的原因？ ”花芸”！燕枫现在纵然是想救花芸，纵然他已经使出全力奔向花芸，却也是来不及了。 ”嗖”！的一道疾风，是从燕枫侧面打来。那速度竟然比燕枫还要快上许多，那道疾风的目标并不是燕枫，而是落掌的阳先生。 ”唰”！的一下，只见那道疾风瞬间穿透阳先生的手掌。力量居然还没有停留，竟然一下子将阳先生打飞，将他连同自己的手掌一起钉在墙上。 鲜血，不断的向外涌出。 阴先生看到阳先生的样子也是惊了一下，但他并没有放弃自己二人的目标。一用力，手掌瞬间向着花芸头顶落下。只是在刚刚那一瞬间的耽搁，燕枫就已经来到花芸身边，玉笛一挑，一下子接住阴先生的一掌。 紧接着又是一道疾风，直奔着阴先生咽喉而去。这一次，阴先生必死无疑。而燕枫虽然很恼怒阴阳二先生刚刚的做法，但他也不想看到有人死在他面前。右手一伸，夺声剑挡在阴先生先生面前。 ”叮”！的一声，那阵疾风被挡住。但是那疾风的震动却还是将阴先生震飞，就连燕枫握着夺声剑的手也不断的颤抖。刚刚那阵风的威力竟然如此大，燕枫也惊了一下。 忽然，燕枫目光不经意的一扫，看到了刚刚发出的东西。那个东西被燕枫弹在地上，那竟然是……一枚簪子。是一枚女人用来固定头发的簪子，翠绿色的。 看到这个簪子，燕枫的心脏猛然一颤。一直平稳的心情”嗵嗵嗵”的跳起，头脑”嗡”的响起。就算在之前面对火先生的时候，面对阴阳二先生的时候，他的心也没有这么颤抖过。一个在心中与师父同样重要的身影终于露出了自己的面貌。 这个簪子，他曾经见过。这个簪子的主人，他也认识！ 玉龙飞簪，高手榜第十位。它的主人，萧若雨。 那个曾经让燕枫感觉很奇妙的人，现在又出现了。此刻，他的呼吸，已经不再平稳。此刻，他的表情，也已经不再微笑！ 忽然，燕枫转过身看向门口。就从刚刚的疾风的速度与风劲，他能感受出发出的角度，那个人就在门口！ 转眼望去，见到了有些红肿的眼睛，见到了可怜而温柔的眼神。看到了她，燕枫的目光也终于变得湿润。她，不是萧若雨又是何人？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到了这里，原本不想再让你看见我，但却又忍不住”！萧若雨温柔，可怜的声音传入燕枫的耳中。 忽然，声音停顿。然后，又看到她在轻轻抽泣。 第五十二章怀念终归相见 ”萧姑娘”！看到萧若雨，燕枫只觉得脑中一阵混乱。 因为能在这个地方遇到萧若雨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现在遇到萧若雨，他只觉得心中，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也真是奇怪，明明之前自己那么想再次遇到萧若雨。但等到见面的时候，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了。 ”燕枫……燕枫”！萧若雨抽泣的呼喊燕枫的名字，燕枫一直在想着她，她又何尝不是一直在思念燕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一下子扑倒燕枫怀中，忍不住哭了出来。 从燕枫进入这个铁匠铺的时候，萧若雨就已经知道了。 当火先生困住燕枫的时候，萧若雨不明白火先生的意思。她忍住了自己动手的冲动，她知道火先生没有理由伤害燕枫。等火先生说治好燕枫的伤的时候，萧若雨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阵舒畅，比自己的伤被治好更加开心。当燕枫被阴阳二先生逼入死角的时候，萧若雨又是差点没忍住出手。而在刚刚的一刹那，她终于忍不住去见燕枫的欲望，出手救了花芸！ 而她此刻的心一直在告诉自己，以后永远也不要离开燕枫！ 萧若雨是那么想，燕枫又何尝不是这么想？感受着怀中的温暖，感受着心中的温暖。右手下意识的抚摸着萧若雨的秀发，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燕枫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一直生活在岛中的他，又怎么会理解世间的心情！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感情。自从那日萧若雨走了之后，燕枫便感觉到心中无限的空虚。总觉得自己心中空落落的，做什么事也提不起精神，他内心在渴望萧若雨回来。 而后来在在路上遇到了花芸，他的这种心情就有了一些填补。于是他就藏在心中，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但是，这不代表他从未想起过萧若雨。相反，他几乎天天在睡觉之前都在想萧若雨，也几乎每天晚上都梦见过。 怀念，怀念。燕枫无数次的怀念，终于再次遇见了萧若雨。怀念，终会相见！ ”这是……这是什么感觉？好奇怪”！燕枫喃喃自语，口气像是有些着魔了。再次遇到萧若雨，那些日子，那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更加升华，已经到了无法言语的地步。 ”傻瓜，傻瓜”！萧若雨一直伏在在燕枫怀中哭泣。 燕枫一边抚摸着萧若雨的秀发，一边感受着这奇怪的感觉。虽然萧若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燕枫却似乎明白了一些，也是无尽的满足。二人就那么互相拥抱着，似乎要把这些日子分离的痛苦尽数倾诉。 站在二人一旁花芸看到二人如此亲密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竟然是极为不满。对于这个女人，竟然有些厌恶她。 不过萧若雨刚刚毕竟是救了她一命，现在也无法说什么无理的话。她虽然向来蛮横，但也知道知恩图报这几个字。看着燕枫被她抱住的样子竟然没有一丝抗拒之意，显然二人的关系不一般。索性将气都怪到燕枫的头上了。 “臭燕枫”！ 花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是那么生气。终于忍不住怒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这个铁匠铺。而此刻燕枫的心思已经全部放在萧若雨身上，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花芸的离去。 火先生看了离去的花芸，看到了花芸的样子，也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也没有阻止花芸离去，也没有告诉燕枫。 …… 花芸已经离开了燕枫，离开了铁匠铺。一步一步的走着，只不过她走的却有些奇怪，因为她每走几步就会回头看看，心中似乎在隐隐期盼着燕枫能出现在她身后。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有时候，人们心中越想得到什么东西，老天爷却偏偏不会让你如愿。花芸明明走出了很远，却一直没有见到燕枫跟来。心中更是不快：”死燕枫，臭燕枫”！ ”啪”！的一下，腰间的软鞭转眼间握在手中，猛地甩在一旁的大树之上，那棵大树立刻变得支离破碎。 但花芸似乎还不解气，连挥着鞭子连跑。一路上，许许多多的大树，都遭了她的毒手啊。 凋零的树，漆黑的夜！ 花芸跑着跑着，终于跑累了。停下脚步，茫然的看向四周。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出多远，也不知道铁匠铺在哪里了！现在如她所愿，再也见不到燕枫。 忽然，花芸凝视着黑夜中的一棵树。脸色变得沉重，有些冷冷的喊了一声：”谁？出来”！ 黑夜中，忽然一双明亮的眼睛显露出来。那双明亮的眼睛，缓缓从树的后面飘出来。花芸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惊讶的发现。那双眼睛虽然很明亮，却同时有着寂寞，冷酷，无奈等隐藏的情绪。 也许只有剩下的那一分，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想做的事情。只可惜，那一分他或许永远也得不到！ ”你是谁”？看着面前的人，黑夜中冷酷的青年，花芸带有谨慎的问道。她能感觉到，这个青年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显然不是偶然遇见。 ”我是谁”？青年反问一句，道：”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直都待在东海魔笛身旁吗”？ 奇怪的口气，奇怪的问题。 听到东海魔笛四个字，花芸却忽然喝道：”什么东海魔笛，我才不认识呢。没事的话，请你让开”！她本就再为了燕枫而生气，现在这个青年又提到燕枫，以她的性格，岂能忍得住？ 花芸缓缓从青年身旁经过，只是忽然之间，青年”嗖”的一下，却又挡在她的面前。 那种动作，以花芸的眼里居然也没有看清。她脸色有些暗沉的看着那个青年。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这不是偶遇。如果不是他认错人的话，就是来找麻烦的。 ”你难道忘了我么？”青年依然是围绕着刚刚的话题，只不过，添了一些东西而已。 花芸听到他的话，有些皱了皱眉头，疑问道：”我们见过吗”？ 只听青年缓缓的说道：”那日天女楼前，你是否与东海魔笛一起”？ 天女楼！花芸听到这个名字，眼睛忽然瞪大。想起了当时的情况，冲着青年惊奇的喊道：”当时追燕枫的那个人，难道是你”？ 她想起，当日自己和燕枫跳上那个马的时候，自己还回头对着那个人做一个鬼脸。只不过，当时太过着急，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被他这么一提？花芸倒是想起来了。 青年目不转盯的看着花芸，一字一句的说道：”就是我，李天傲”！ 花芸忽然感觉到呼吸一窒，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李天傲。同时也看到李天傲手中的短枪。那是他的兵器，落魂枪！ ”你找我干什么”？花芸调整心情，很平静的问了一句。 李天傲表情无变化，冷淡的回答：”抓住你”！ ”抓我”？花芸冷笑一声，说道：”难道是因为燕枫”？ 李天傲回答道：”是”！ 花芸又在冷笑，有些嘲讽的说道：”你不是东海魔笛的对手，所以就来为难我吗”？ ”不是”！李天傲张口否认，道：”东海魔笛每次都不会与我交手，如果他要跑我的确也追不上。所以，只能用你来引诱他出手”！ ”他会为了我出手吗”？花芸心中暗叹一声，不过这句话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因为这个问题刚从她心里出来，她的脑中的答案就已经紧跟其后。 ”会”！ 这个答案一出来，连花芸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相信燕枫了，他有什么好的？我为什么会得到这个答案？ 忽然想起了自己和燕枫经历的一幕幕画面，虽然二人相处不过半个月。但是自己的内心，却早就深深刻了他。 就像是在提问一样，花芸的问题刚出来，她的心就已经给了自己答案。忽然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燕枫啊，我这辈子碰到你也许是最大的刺激吧。但是，我不后悔”！ ”你想用我来逼燕枫出手，这也的确是个好方法”，花芸竟然是出奇的平静，说道：”不过你忽略了一件事”！ 李天傲问道：”什么事”？ 花芸看着他，无比平静的说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你抓住？我更不可能让你去害燕枫。” 话音刚落，花芸手中的软鞭就已经出手。出其不意，通常都能占到优势。她知道面前这个人一定不简单，能让燕枫逃跑的人就一定不会简单。 ”要伤害燕枫的人，就先过我这一关”！ 李天傲仿佛早就料到花芸会反抗，依旧面无表情。 面对着即将打在自己身上的鞭子，李天傲只是淡然的短枪一展，花芸的软鞭便是即刻落空。 看到自己的攻击被轻而易举的化解，花芸反倒并没有丝毫的慌乱，这是她早就料到的。能让燕枫四处逃窜的人，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当然不会奏效！ 而花芸当然还有自己的方法，被弹飞的鞭子，又弹在一旁的树上，再次弹了回来。 李天傲能一次将她的攻击解开，自然也能解开第二次。丝毫不将这样的攻击放在眼里，短枪又是一伸，磕在弹回的软鞭上。 ”啪”！的一下，软鞭又被弹了回去。而李天傲却是忽然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忽然感觉这一下竟然比刚刚的力量要大出一倍。 ”集合”！李天傲忽然想到这样一个词，面前这个姑娘将自己刚刚打回鞭子的力量保存起来，然后再相互集合，利用，力量只会越来越大。虽然刚刚那一下他不觉得有什么难的，但是长此以往，必将会形成自己也无法对抗的力量。 这一招，之前花芸也对燕枫用过。只不过当时她也只是用着玩的，根本没有好好练习过，所以被燕枫很轻松的就破解了。不过后来在路上，燕枫专门研究过这一招，在其中修改可以一些弊端，让花芸再去练。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李天傲已经知道怎么回事，无论自己怎么反击，也只不过是为花芸帮忙而已。 ”嘡”！的一声，短枪赫然变成长枪。瞬间刺向花芸，而花芸现在的鞭子刚被李天傲弹回，还没有完全可以运作。看样子，她似乎是无法躲开李天傲这一下。 看到李天傲识破了自己的意图，又见李天傲的短枪忽然变为长枪。花芸的心头也是一惊，但却依然没有慌乱。 花芸，当然会有花芸的办法！ ”咔嚓”！一声，花芸用尽全力一拉，周边被她的软鞭所缠绕的大树竟然全部被扭断。扭断之后，一起向着正刺向花芸而来的李天傲。纵然他这一下能攻击到花芸，也必然被这些大树所砸到。 那样，他也绝对不好受。 与燕枫带了这么久，闯过了这么多难关，见过了那么多次高手之间的对决。燕枫进步了，花芸又何尝不是呢？ 李天傲自然不能让大树将他砸到，因为他要留着全部的力气对付燕枫，绝不能受到一点伤害。身子猛地一用力，冲向花芸的前进里戛然而止。瞬间停顿在花芸不远之外。 ”啪啪啪”！好几棵大树全部落在地上，砸出巨大的土坑，吹起迷茫的灰尘。 黑夜本就让人的目光减弱，更何况还增加了这么多的灰尘。灰尘中，花芸浅浅一笑，她又想干什么？ ”嗖”！的一下，软鞭穿过灰尘，而李天傲在灰尘遮蔽视线的作用下，竟然像是一点也没有反应过来。软鞭一下子将李天傲握着长枪的手给绑住，将他绑的结结实实！ 花芸见李天傲被自己绑住，心中甚是得意。身子忽然穿过灰尘，一掌挥向李天傲胸口。虽然她的内力较为浅薄，但若是被直接打中，也是让李天傲忍受不住的。 花芸的手掌即将贴到李天傲，谁知，却忽然感受到一根枪头迎上来。花芸大骇，她自然不敢用自己的手掌去对抗枪头。急忙手掌，而这时，忽然觉得右手一空，手中的软鞭竟然被李天傲夺走。这是为什么？他不是已经被绑住了吗？为什么还能动？ “你的确很厉害，也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了。只是，有时候胜负还需要更加奸诈才行”。李天傲冷冷的声音穿入花芸耳中，花芸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 忽然，花芸看到了李天傲的兵器。此刻那既不是一根短枪，也不是一根长枪，然成了像花芸那样的鞭子。只不过是有枪头，而且浑身是钢铁打造的鞭子。 花芸明白了，刚刚是李天傲恐怕故意让自己绑住。然后趁自己大意的时候在夺走自己的鞭子，自己怎么会那么容易上当？花芸不断的自嘲，自责。就算是黑夜，就算是有灰尘，以这个可以追着燕枫到处跑的人，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自己绑住？ 闪亮的枪头，透过暗淡的灰尘，一点一点，向着花芸的咽喉逼来。 感受着枪头的寒气，花芸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她现在的脑海中，眼神中，心中。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在自己的不远之处，在自己离开的不久之后。用谦逊温柔的笑容看着自己，用谦逊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说话。 “别生气了，跟我一起闯荡江湖吧”。 ”燕枫，你在哪儿”？ …… 燕枫与萧若雨相拥了许久，二人不知道相拥了多长时间。直到火先生稍微咳嗽一声，二人才互相分开。萧若雨微微瞪了一眼火先生，脸上有几分红晕。然后又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刚刚那个小姑娘，难道就是你之前一直所说的马嫣”？ 原来，她始终对这件事有所忌讳！ 听到萧若雨这么问，燕枫这才向周围看了一眼，寻找花芸。却忽然意识到花芸已经不见了，左看右看，却总是看不到花芸的身影。回答道：”她怎么会是马嫣呢？她是我在路上认识的好朋友，也陪我走了许多路程。至于马嫣，虽然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不过她现在一定也很快乐一定很幸福”！ 萧若雨并不是那种天真，没有经历世面的姑娘。从燕枫这句话，便已经猜到马嫣另有人所爱。 燕枫看了看，始终都看不到花芸。忽然火先生在一旁说道：“那个小丫头走了”。 燕枫一愣，不由自主的问道：“走，她去哪儿了”？ 火先生也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燕枫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当然了解花芸的性格，也知道是因为自己遇到萧若雨的缘故而冷落了她。对于这个天真的小姑娘，燕枫还真有些舍不得。心中暗暗决定，一会儿一定要找回她。 忽然向着萧若雨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萧若雨听到他这么问，目光忽然有一丝惊慌之色。忽然看了看火先生，竟然显得有些吞吐。反倒是火先生在一旁解释的说道：”这位姑娘是一个月前昏倒在我门口被我救了。然后她一直都留在我家，每日夜晚时，她就会来这里帮我收拾东西。我也没想到你们认识。” 萧若雨听到火先生这么说，也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忽然说道：”这两个人怎么办”？她抬起手，指了指一旁的阴阳二先生。 他们两个人被萧若雨所伤，其中一个更是直接被萧若雨的玉龙簪钉在墙上，现在根本无法逃跑。 第五十三章迷途 燕枫转头看向阴阳二先生，心中却犹豫起来。虽然刚刚二人做了那样的卑鄙的事情，威胁到自己和花芸的生命，但是现在却也是不想为难他们。 ”让他们走吧”！看了一眼二人，燕枫终于说了一句。 萧若雨听到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当然也知道燕枫的脾气，也知道燕枫从来都不愿意难为任何人。听到他的话，什么话也没说。一伸手，在那阴阳二先生诧异的目光之下，拔出了插在阳先生手背上的飞簪。 这样一拔，又是引得阳先生一阵哆嗦。 ”你们好歹也是七大先生，怎样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火先生只要一回想起刚刚的事情，就忍不住叹气。身为前辈，却要用那样的方法去对付一个后辈。就算是火先生，也要为他们感到羞耻。 阴阳二先生听到火先生的话，虽然不甘心，但毕竟自己的性命现在已经把握在别人的手上。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这是什么”？萧若雨疑问一声，忽然被一个东西吸引。然后从地上捡起那个东西。燕枫听到她的声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那是一封信。 阳先生看到萧若雨捡起的那封信，忽然目光微微一变。原来那封信正是刚刚不小心从他身上掉落的，虽然他现在很想抢回那封信，但无奈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岂敢有丝毫做法。 ”这是……”，燕枫拆开了信，略微读了一下。只看了几个字，燕枫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又开始叹气，闭上眼睛说道：”这是一封决战的信”。 萧若雨听到他的话，忍不住问道：”是谁与谁的决战”？ 燕枫一手攥着信封，略微沉默片刻，说出了两个名字。”天猴华无极和灵月白善水”！ ”果然”！燕枫刚说完那两个名字，火先生就已经在一旁接话了。说道：”他们果然是忍不住了”！ 火先生的话，引起了燕枫的兴趣。有些疑问的说道：”前辈的意思是……”？ 火先生解释道：”华无极高手榜榜第四名，白善水高手榜第五名，这个你们应该知道”！ 燕枫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火先生又继续道：”这二人不但排名相近，而且同样都是一个家族。不仅如此，就连住的地方也只隔一座山而已。因为高手榜的原因，双方虽然离得很近，却从不互相来往，关系十分僵硬。可就是前几日，灵月家族里的人，突然死在天猴家族的周边附近。而双方其实早就有一试高下的心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他们就找个日子约战了”！ ”又是高手榜吗？它惹起的祸患可真不小”！燕枫喃喃自语。 萧若雨也许是受了燕枫的感染，也跟着燕枫叹气。跟燕枫待一起久了，也会不自觉的被他感染。 而等到二人的情绪平稳下来事，却意识到阴阳二先生却早已经不见了。 ”他们人呢”？萧若雨开口问道，她在问火先生。 ”走了”，火先生只是淡淡的回答：”在你们思考的时候，他们就走了”！ ”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萧若雨的语气忽然变得不客气，这种语气竟然这令燕枫也很奇怪。 火先生听了萧若雨有些变调的语气，并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是平淡的语气，平淡的回答：”本来就是要放了他们的，早走晚走不都一样”！ ”你……”！萧若雨双眼忽然瞪着火先生，火先生也是一如既往的看着她。二人的情绪，似乎与平时有些变化。 燕枫看着二人对视的眼神，也是觉得奇怪。总感觉萧若雨与火先生之中似乎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但他却又说不出来。 看到二人剑拔弩张的的样子，燕枫在一旁忍不住说道：”萧姑娘，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萧若雨一听到燕枫的花，立刻将注意力转到燕枫身上，不过在有意无意间还是瞥了一下火先生。 ”你要做什么”？火先生丝毫没有理萧若雨的眼神， 燕枫只是沉默，只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信。 萧若雨何等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了燕枫的意思。忽然说道：”难道你想阻止他们的决斗吗”？ 燕枫微微点头，”高手榜第四与第五的决斗，一定凶险万分。其中一个人的不幸落败，都可能会引起两个家族的战斗，我必须阻止他们”。 火先生忽然提醒着燕枫，说道：”你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知道”，燕枫依然微笑的回答：”意味着，我将成为高手榜两位前辈的敌人。甚至，还有可能成为两个家族的敌人”！成为高手榜的敌人，甚至成为两大家族的敌人。江湖上又有几个人敢这么做，又有几个人敢这么淡定的接受。就算是火先生一向冷漠的心，在知道燕枫这个想法之后，也是有些侧动！ ”他们很可能认为你是对方派来的人，所以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么凶险，你还要去吗”？ 燕枫又是淡然一笑，说道：”既然我是东海魔笛，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况且，就算我不去招惹事情，事情也终有一天会找到我。为何我现在不先发制人，提前出手？纵然这件事很难，很凶险，我也绝对不会退缩”！ 火先生看着燕枫，脸色有些凝重的说道：”燕枫，你又进步了”！他之前对燕枫的武功很欣赏，但他同时也知道燕枫是个没有野心，只是想着和平的生活的人。所以虽然欣赏他的武功，但心里他这种被动的情绪也有些反感，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经历了刚刚的一番话，火先生知道面前这个青年，将来一定不了估量。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如果我再不进步，恐怕也无颜再去面对我师父了”！ 萧若雨听到燕枫的话，心中也是暗暗为燕枫高兴。 “自己的燕枫，终于要长大了”。悄悄的握住燕枫的手，满脸温柔的说道：”不管你做何决断，我都会支持你。这一次，我一定会陪你走下去”！ 燕枫被她这么一握，心头猛地一颤，只觉得前方无论有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下意识的手一转，竟然反手握住她，同时凝望着她的眼睛。心中一段一直隐藏的话终于冲破喉咙，吐露出来。 ”这回，我也绝不会再让你再走了”！ 四目相望，二人都望的出神。时间仿佛又停止在这一刻，世间万物，仿佛都在在为这一刻而做衬托！ …… ”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 ”放心，这辈子我都会保护你”！…… …… ”前辈，我们走了”！ ”希望你们要做的事情会成功”！火先生淡淡的笑着，脸庞有些僵硬。感受着脸部的变化，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想起来，自己竟然已经二十年没有笑过了。这一笑，竟然有些怪异。 ”他的确是个能感染到周围的孩子”！火先生像是喃喃自语：“不过，这次只算是对你的承诺。以后他若是敢阻止我，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知道他是在跟谁说话，只是火先生这句话刚结束，后面的铁匠铺却忽然闪过一道人影。那道人影身轻如燕，就算是燕枫和萧若雨都没有发现。 火先先平静的看着燕枫和萧若雨离开的方向。 “如果你以后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倒也是可以。只是，恐怕你还想着那件事”！ …… 燕枫和萧若雨走在通往天猴和灵月家族的路上，在那封信上，写着决斗的日期。如果按照今天来算，还有五天的时间。 正巧那二人的家族也在江南，与燕枫所在的地方，只不过是隔了一座城市而已。五天之内，一定可以赶到的。 现在缠绕在燕枫心头的事情，不止这一件事。还有花芸，他现在不知道花芸去哪里了。刚刚从火先生那里出来的时候，燕枫也花过一些时间找她，却总是找不到。 而且碍于决斗时间的限制，燕枫不能再耽搁了。但他在心里决定，只要这件事情完结，一定会回来找花芸的。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可能花芸已经回到铁匠铺。见我们不在，已经在后面追赶，或许她一会儿就能追上来吧”！燕枫喃喃自语，有些安慰自己的说道。 一边这样想着，燕枫一边放慢速度。走几步也总是回头看看，希望花芸追赶上来。但是老天爷却总是让人失望，无论燕枫怎么回头，花芸也始终没有追赶上来。燕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花芸突然不在自己身边，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他此刻才明白，那个有些天真的丫头，在自己心里也是如此重要。 走着走着，燕枫前面的萧若雨却忽然停下了。她忽然停下，燕枫却还因为想着花芸的事情而继续走。“啪”的撞在她的肩膀上。 “走路也不看着点”。萧若雨揉了柔自己的肩膀，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眼燕枫。 她责怪的倒不是因为燕枫撞了她的原因，而是因为燕枫跟自己走这一路，心中居然在想着别的女人。女人一向是小气的，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没想到少了一个马嫣，却还有一个花芸来跟我挣”。萧若雨心中暗暗哼了一声，这次却没有退缩的意思。既然如此，看谁能挣到吧。 ”抱，抱歉”？燕枫急忙道歉，然后又有些疑问的说道：“不过，你怎么忽然停下了”？ 萧若雨微笑着回答道：”按理来说，不出意外的话五天之内一定可以赶到那里。但是要是出意外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燕枫有些奇异的问道：”意外，什么意外”？ 萧若雨忽然浅浅一笑，右手一挥，一道疾风刺向周边的丛林之中。 ”啪”！的一下，几棵丛林的小树倒落，砸起一阵灰尘。 ”如果再不出来的话，下一次，我的目标就是你的咽喉了”！ 萧若雨的话，着实令燕枫一惊。他没想到周围一直都有人跟随，自己竟然没有发现。看来是因为太过担心花芸的事情，而且还在为天候和灵月的事情而烦心的缘故。若不是萧若雨，自己恐怕又要吃亏了。 不过最让燕枫惊讶的还是萧若雨的武功，之前二人的路途，萧若雨的伤一直都没有痊愈，所以一直都是由燕枫出手保护她。之前能在一瞬间击退阴阳二先生，燕枫也只是觉得偷袭占多大部分。但感受着刚刚那一道疾风，燕枫知道就算自己对上她也不会占什么便宜。心中暗叹，真不亏是高手榜第十位的传人。 ”嗖”的一下，一个身影从一旁的丛林之中跳出。燕枫看到他的面貌，却并没有惊讶。一直都想要对付自己的人，屈指可数。 萧若雨看了一眼跳出来的人，立刻就认出来了。就在几个月前，自己和燕枫都被他所阻挡而且燕枫还险些死在他手中。 “原来是你，还真是难缠”，萧若雨冷笑一声，对于那个人，她没有一点好感。因为那个人正是曾经伤害过燕枫的李天傲，对于伤害燕枫的人，萧若雨都不会有好感！ 燕枫看着李天傲，皱眉道：”你一直都跟在我的后面”？ 李天傲道：”是”！他看到萧若雨忽然这么厉害，心头也是有些惊讶。他自问对付燕枫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此刻又加上萧若雨，恐怕自己是不可能胜利了。 不过，李天傲就是李天傲，就算知道自己胜算微乎其微，他也不会退缩。 燕枫看着他的眼睛，总感觉李天傲的眼神中有一些让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说道：”打败我真的那么重要”？ 李天傲又道：”是”！ 燕枫叹息一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迷途，为何不走出来”？ 李天傲道：”不必，也不想”！ 李天傲的眼中，是迷茫！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了。能让他支持下去的，恐怕也只有父亲临死前的遗言了。 燕枫曾经三次遇到李天傲，但这三次的感觉却都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他是孤傲的！ 第二次，他是无奈的！ 这一次，他是迷茫的！ ”你问完了”？李天傲忽然开口问道。 燕枫回答道：”是”！ 李天傲道：”那你清楚我的意思吗？” 燕枫回答道：”清楚”！ 李天傲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燕枫道：”知道”！ 李天傲道：”那你会满足我的心愿吗”？ 燕枫闭着眼睛，有些沉重的回答：”不知道”！ 听到燕枫的回答，李天傲却忽然笑了，笑的让燕枫觉得有些怪异，不由得睁开眼。而燕枫一睁眼，就看到李天傲抛过来一个的东西。那是一条软鞭，花芸的。 ”这是……”？燕枫看着这条软鞭，瞳孔不断收缩。 “她在哪儿”？ 李天傲冷冷道：”我并不是用她来威胁你，只是要你记住。打败我，才能救她出来。不然，你们永远不会相见”！ 燕枫语气有些痛苦的说道：”你何必如此，胜负真的如此重要吗”？ 李天傲冷冷道：”是”！ 燕枫缓缓放下鞭子，说道：”看来我别无选择”！ 李天傲道：”是”！ ”那好，我答应你”！ ”燕枫，你……”！听到燕枫的回答，一直没有说话的萧若雨终于忍不住提醒。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就在他的身边，燕枫却还是要与李天傲决斗。只不过她刚刚开口，燕枫就已经抬手不让她说下去。 ”我虽然答应与你决斗，但绝对不是现在”！燕枫又补充道。 ”那是什么时候”？李天傲问道。 燕枫将手中的还没有丢掉的信封扔给李天傲，说道：”当我把这件事做完的时候”！ 李天傲只是扫了一眼手中的信，说道：”我知道了”！然后，目光闪烁，似乎在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我帮忙”。 听到他这句话，燕枫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李天傲刚刚说出来，自己又解释了：“我只是想早些与你决斗”。 燕枫忽然笑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不需要，放心，我一定会遵守承诺的”。 李天傲默默的看着燕枫，竟突然说了句：“那就好，不管结果如何，这次决斗过后，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她还在……”，话只说了一半，就没有说下去，转身离开。 但燕枫却能明白他的意思，那个她，指的自然是紫茵！ ”他现在已经步入了迷途，总需要有人带他出来”！燕枫看着李天傲的背影，忍不住叹气。 ”看来那个人就是你了”！萧若雨站在他身旁说道，语气中带有一些不满。因为燕枫又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而且还是在知道自己有能力帮助他的情况之下。 燕枫看了一眼萧若雨，低下头，有些歉意的说道：”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萧若雨浅浅一笑，握住燕枫的手，说道：”我不是说过，无论你做什么决断，我都会跟着你，支持你。只是我不明白，你一向讨厌决斗吗，为什么这次要答应他”？ 燕枫淡然一笑，回答道：“也算是为了回报一个故人的恩情吧。” 第五十四章路见不平 “那个人”？萧若雨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怪异：“跟李天傲刚刚说的是同一个人？” 燕枫稍微点了点头，“嗯”！ 这一下，萧若雨看着他的目光更加怪异几分，其中还加了一些别的因素。让燕枫怎么也琢磨不透，丝毫不懂她的意思。 “女的”？ 听着萧若雨这个问题，燕枫心头一禀，他总算有些开窍了。原来萧若雨在乎的是这个问题，那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呢？燕枫又有些不懂，只是他心中隐隐的感觉出来，如果这个问题自己回答的不好的话，一定会倒霉的。 这时候他又忽然想起花芸了，如果是花芸的话，就绝对不会问这个问题。倒不是因为花芸多么善解人意，而是她根本就想不到这种问题啊。 有的时候，男人总希望身边的女人能够变得愚笨一点。就算是燕枫这样的男人，现在也有这种想法！ “是”，不论心中怎么想，嘴上却还是老实回答了。 “好啊”，萧若雨听到燕枫的答案，忽然冷哼一声，目光直直的盯在他的脸上，而这个眼神令燕枫竟然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我倒没想到，我们的燕公子身边居然有那么些女人围着你转”。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虽然带着浓浓的醋意，不过眼神之中却隐隐还有一丝笑意，显然并不是真的生气。只可惜，燕枫现在是低着头，并没有看到。 燕枫可感觉不出来其中的意义，只认为萧若雨是单纯的生气而已。他同时也有些奇怪自己的内心，在萧若雨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是那么空虚，那么不安，就仿佛有无尽的话语要对她诉说。而现在萧若雨就在自己的身边，那无尽的话语却是全部堵在喉咙之处，半点也无法吐露。就连自己曾经那奇异的心情，燕枫也再也感觉不到了。 “这些女人，好像也包括你吧”，燕枫低着头小声嘀咕着，小声的不能再小声了。只是现在的萧若雨是何等听力？ 而当听到燕枫这么评论她的时候，萧若雨的俏脸居然是不由得红了一下。被他那么说，倒好像自己一直赖在他身边了。同时也暗自惊讶，她能感觉到燕枫从认识自己以来的变化。那份刚出岛时候的呆气渐渐褪去，变得有些灵气了。因为以往的燕枫，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你说什么”？萧若雨又是用奇怪的语气问着燕枫，不过就算燕枫的头脑再傻也不会按照原话回答她了。萧若雨的口气，就算傻子也能听得出来其中的威胁，更何况燕枫他并不傻。 只是一直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站在萧若雨面前，什么也不说。连燕枫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在萧若雨面前怎么会这么老实，一点也没有大战两大先生的勇气了。 萧若雨看着他那老实的模样，又怎么可能再生气呢，更何况她本来就没有生气。只是目光略带幽怨的看了一眼燕枫，同时心中暗道，我就那么可怕吗？你总是这个样子面对我。 忽然，脑海中闪过了曾经和燕枫经历的种种。面对危险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站到自己面前，绝不退缩。而面对自己，却是这样老实呆气的样子，这不正是说明他在乎自己吗？而自己喜欢的不也正是这样的燕枫吗？ 一想到这里，萧若雨之前的表情尽数褪去，眼中尽是温柔之色。直愣愣的站在燕枫面前，忽然抬起一只白嫩的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处，温柔的声音在燕枫的耳边响起。 “抬起头，看着我”。 燕枫一听她如此温柔的声音，身子竟然是不由得一颤，就算是之前面对两大先生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紧张过。缓缓抬起头，看到了那温柔的面孔，波浪的眼神。 燕枫瞬间呆住，看着白嫩透红的脸蛋，看着温柔波浪的眼神，燕枫只觉得心口一滞。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与她对视，急忙又把头低下。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温柔起来居然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看着燕枫忽然抬起头，震惊的眼神。萧若雨当然有些高兴的，那个女人不喜欢被自己喜欢的人那样注视？但又忽然看到燕枫瞬间低头，心中一阵不满。表情略微嗔怒的皱眉，看着燕枫，搭在他身上的巧手根本却是不舍得落下。 “燕枫，你，你这呆子，怎么就不明白……”。 萧若雨心中暗暗叹气，然后忽然咬了一下嘴唇，像是决定了什么事情。脸色变得比原来更加温柔，只是红晕更加深重，“燕枫，其实，其实我……”。 萧若雨的话断断续续的，竟然有些说不出来。而燕枫一听到她这样的语言，注意力也被她吸引了。虽然不知道萧若雨要说些什么，但一听到她如此温柔的语气，就算是燕枫也无法抗拒。 “其实，我一直都……”，而就在萧若雨已经下定决心要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时，耳边却忽然响起了一个不愉快的声音：“救命，救命啊”！ 燕枫和萧若雨听到这个声音同时一皱眉头，燕枫皱眉是因为救命这两个字，恐怕有人遇到危险了，他一向不喜欢遇到这样的事情！而萧若雨皱眉头的原因自然就再简单不过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好不容易让燕枫那么安静的听自己说话，居然就这么被破坏了，她现在的心情别提有多郁闷。 “算了，反正他也不会离开自己，以后还有机会”，萧若雨心中安慰自己，同时暗骂一声刚刚说话求救的人。 二人刚刚抬头，同时顺着刚刚说话的方向看去。而那声求救刚刚结束，声音的主人就已经到了二人眼前。 看到二人，脸上稍稍露出一点喜色，急忙叫道：“救命，有人要抓我”，说完，一下子躲到燕枫的身后藏起来。 燕枫看了一眼躲在身后的人，略微观察了他一下。这个人是个中年人，脸色倒还好说，只是头上却有了许多白头发。而那些还没有变白的黑发，也是暗淡无光。这个人估摸着，也有五十岁了吧。 看到这个人，萧若雨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毕竟他刚刚破坏了自己的好事，萧若雨能开心才怪呢！刚要开口问话，却忽然感觉到数丈之外一阵强力的气息向着自己的方向袭来。 “看你这次往哪里跑”？一阵粗犷有力的喝声响彻周围。 感受着向自己二人袭来的气息，萧若雨目光微微一冷。向前一步，挡在了刚要出手的燕枫面前。她已经受燕枫那么多次保护，这次就来换自己来保护他。 双手猛地一甩，不偏不倚的接到了袭来的气息。而燕枫定眼看去，那道发出的气息实际就是那个人自己。而萧若雨握住的，正是那个人的兵器，乃是一根长棍！ “嗯”？看到萧若雨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自己的攻势，那个进攻的人明显也有些惊讶，显然没料到萧若雨如此厉害。手上忽然一用力，一股强劲的内力猛地蹦出。 就算是萧若雨，此刻握住棍子另一端的双手也是有些微麻，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双手。而萧若雨刚一松手，那个人就在半空转了几圈，落在二人五米开外。略带谨慎，却又带着几分敬意的看着二人。 强者，总是令人尊敬的！ 那个人对萧若雨的武功感到惊讶，萧若雨又何尝不惊讶。被那个人一震，萧若雨明显感觉自己的双手竟然有些不受控制。就凭刚刚那一下交手，她可以肯定，单凭内力的话，自己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这个人，到底是谁？ 躲在燕枫身后的那个人也看到了刚刚的情况，见到萧若雨居然能与刚刚能与那个人对了个平手，目光中也是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不过，如果现在有人仔细观察他的话就能够发现，他的眼神中还有几分喜色！ 刚刚出手的那个也是人目不转盯的看着燕枫和萧若雨，而萧若雨二人也是一直在紧紧的看着他。忽然出现一个武功这么厉害的人，不谨慎一些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萧若雨，刚刚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这么被他二人破坏。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在内心深处，早已经把这两个人判断为敌人了。 得罪了一个女人，绝对是不理智的！而如果对面的人能够了解萧若雨此刻的想法，不知道他会不会欲哭无泪呢？ 这个时候，燕枫和萧若雨也看清出了那个人的面貌。他的容貌倒是跟他的声音很相配，面色较为粗犷，嘴唇的周围略微有一些胡渣。不过从大体看上去，年纪应该不大，应该不超过三十岁。 而最让二人注意的，还是那个手中的长棍。那根长棍将近两米，从外表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只是隐隐有些发紫色而已。 双方谁都不愿意先开口，都是目不转盯的看着对方。周围有微风吹过，悄然的缓解着紧张的气氛。 那个遇到危险的中年人，此刻正缓缓从燕枫背后有些探头探脑的观察在场的局势。只是头刚刚出来，就迎上了那粗犷青年的目光。一下子，又被吓了回去。 “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此伤害无辜人”？率先开口的是燕枫，倒也不是他没有耐心。只不过他还有阻止高手榜上两大高手绝对的事情，真的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而耽搁。 听了燕枫的话，粗犷青年却是哼了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尽是装腔作势之徒，现在的江湖年轻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他这么一说，燕枫反倒是有些愣住了。装腔作势？他说的是谁？我吗？自己明明还没有责怪他随便伤人，他怎么反问起自己来了？ 燕枫还没有说话，萧若雨却是忍不住了，在一旁冷笑道：“装腔作势？我们倒是不知道，只知道这里有一个不分是非，伤害无辜人的家伙”。 一听萧若雨如此讥讽，那粗犷青年显然也是个脾气暴躁之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冲着萧若雨喊道：“谁不分是非？他，他也算无辜人？”，在怒喊声中，双臂一用力，竟然就那么提着手中长棍冲了上来。 萧若雨看着他的动作，也是冷笑一声。虽然她凭刚刚那一次对决，自问自己内力不如这个粗旷青年。但战斗的时候，内力并不是一切，她已经感受出，这粗犷青年虽然武功厉害，但脑子却还有些不灵活。自己刚刚那么稍稍刺激他一下，就忍不住了。 冷笑中，萧若雨的双脚用力一踏，已经迎上了那粗犷青年。 “嗖”，粗犷青年一记长棍横扫过来，而明明看到自己的长棍已经打在萧若雨身上。但是在下一刻，萧若雨就出现在另一边了。惊讶之下，萧若雨却已经一脚踢在他的手臂上了。 手臂处传来微微疼痛，眼睛就像要喷出火一样。自从他闯荡江湖以来，何曾被别人击中过，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双臂青筋猛地暴起，连连挥棍。一阵阵长棍乱影，瞬间将萧若雨笼罩。但无论他如何挥动长棍，却是始终也无法碰到萧若雨一处衣角。 一旁观战的燕枫看到这个情况，心中也是微微松了口气。同时对于萧若雨的武功更加惊讶，萧若雨此刻使出的身法居然是如此的奇妙。燕枫暗暗将她和自己作比较，心中已经得出来一个结论。自己与她决斗，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将她压如下风而已，却无法真的击败她。萧若雨奇妙的步伐，就算是燕枫，也没有办法预料她下一步的动向。 以后的日子来看，似乎真的是要她来保护自己了吧！燕枫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容，同时又惊讶的感受了自己的想法。 对燕枫来说，受别人保护其实令他的内心很不舒服，这恐怕也是每一个男人都不舒服的事情。尤其是让女人保护自己，就像那一次紫茵从李天傲手中救下自己。若不是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他一定不会接受的。 而对于让萧若雨来保护自己，燕枫却并没有感觉如何别扭，反倒内心深处有一些欢喜，尽管那种感觉很小。 这边燕枫在思考着，另一边的战斗却丝毫不曾停歇。虽然粗犷青年的速度越来越快，却依然无法对萧若雨造成什么威胁。渐渐的，他的气力也是有些不支了。就算他的内力再强大，连番用力之下也是挺不住的。冲着还在躲闪的萧若雨，张口喊道：“有本事别乱动，与我正面较量一番”。 只不过，他的这一声，却是遭来了萧若雨的一个白眼。有些嘲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你这模样年纪也应该不小，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听着萧若雨的嘲讽，粗犷青年心中更加愤怒。只是任由他如何愤怒，始终拿萧若雨也没有办法。 燕枫听了二人的对话，也是不禁笑了出来。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刚刚出岛的时候，与那个王管家对决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只是，现在云翔他们又到哪里去了呢？心中一阵又是惆怅，忽然想起郭凌义走之前说的话，恐怕云翔也是有事情要做。只可惜，自己现在也是有事情要办，无法去找他们了。 “你这家伙，别想跑”，忽然，一阵喝响将燕枫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粗犷青年的气息忽然增大了许多。就连站在他身旁不远的萧若雨，也是被他震退了一些。 在被击退的那一瞬间心下也是微微惊讶，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如果自己真的与他硬拼的话，自己绝对是必败无疑的。 粗犷青年气势刚出，猛地奔向燕枫而去。萧若雨陡然一惊，还以为他要对燕枫出手。不过一瞬间又放下心来，因为她可以感觉到出，粗犷青年这一下的气势虽然强大，但并不是冲向燕枫的，而是之前那个被他追杀的中年人。 刚才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二人的打斗上，都没有去管一旁的中年人，燕枫也是没有注意。此刻听到粗犷青年的喝声，这才发现过来，那个中年人，已经稍稍的溜到几十米开外。若不是粗犷青年忽然发现他，恐怕他过一会儿就会消失在这里了吧。 看到中年人偷偷的行径，萧若雨的眉头不禁一皱。自己二人只是因为他才与这青年颤抖，而他此刻居然要偷偷溜走。 萧若雨一向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这个人如此作为已经令她极为不满。现在的她，已经不打算帮助那个人了。 那个中年人之前见燕枫二人缠住那个青年，也知道自己逃走的机会来了。便是趁着燕枫不注意，偷偷的溜走。但谁曾想到，那个粗犷青年虽然脾气很大，但他的感知竟然如此敏感，一下子就发现了。 感受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气势，就算他再跑快点也无法幸免于难。微微叹息一声，暗叹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吗？而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手已经握紧。 “嘡”，只听一阵脆响，中年人竟然被直接震飞了出去。但看那个样子也知道他没有什么危险，只是灰头土脸的有些狼狈。 第五十五章百事通 粗犷青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燕枫，一下子面如沉水。他没想到，面前这个青年居然也是如此厉害。他虽然认为那个女子就已经很厉害，但觉得与自己缠斗才能抵挡。若是硬拼，她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过他刚刚这一击，明显已经使出了全力。可就是自己最强的一击，被这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从后面追上来轻易的化解。 这个人再加上刚刚那个难缠的女子，恐怕自己今日真的无法达成自己的承诺了。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你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而听到燕枫的话那个粗犷青年反倒是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真的不认识他，也不是他故意安排的人？” 实力，有的时候确实很有用。他之前不相信燕枫二人，但通过刚刚那一下他却已经知道，面前这两个人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他们也没有理由对自己说谎。 “什么他的人，真难听”，萧若雨来到燕枫旁边，忽然一下子拉住燕枫的手臂，淡淡的说道：“他可是我的人”。 这句话说出来，粗犷青年忽然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二人。不过略微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他本就在江湖上行走了很长时间，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也是有很多经验，江湖中这种事情其实是很常见的不过了。 燕枫听到萧若雨的却真是吓了一跳，这没想到萧若雨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转头看向萧若雨，只见她面色微微透红，同样在看着自己。 虽然并没有把自己最想表达的说出来，但这同样也是萧若雨心中想的事情，她倒也算是从侧面说出来了。只不过她也是女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胸口的心脏也是毫无规章的乱跳，险些从喉咙跳出来！ 感受着萧若雨散发出的情感，感受着几乎像是表白的语言，燕枫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一阵眩晕。虽然他现在还不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但也是令他的内心深处有了另一种感觉，一丝窃喜。 “喂，我的问题你们还没回答呢”？正在二人心中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时，却是一个十分破坏气氛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 燕枫的目光居然也是有些不满，虽然不明白刚刚那种感觉是什么，那他的心里却很舒服，很想持续下去。而突然被别人打扰，他又怎么会开心呢？ 而萧若雨也更是在心底暗自骂了这个粗犷青年，自己已经两次要想燕枫表露情意，燕枫都在接受着，却都是因为他而被阻断。狠狠的瞪了一眼粗犷青年，口气有些不快的反问道：“什么问题”？ 忽然感到萧若雨的语气有些变化，粗犷青年也是暗自责怪自己，有些惭愧。他可不是燕枫，在江湖行走了也有许多年了。 别看他表面很粗犷，但萧若雨对燕枫的情意他却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你们跟刚刚那家伙真的不是一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扰他二人的原因，粗犷青年自己觉得理亏，他的的口气竟然变得客气了几分。 萧若雨是何等的聪明，从对方的口气中也能他的变化。之前那么脾气火爆的人变成这样，她自己自然也不能再追究什么了，只是不满的哼了一声，说道：“不是”！ 听着萧若雨的回答，燕枫却忽然感觉到那粗犷青年竟然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心中有些奇怪，询问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为难那无辜的大叔呢”？ 那粗犷青年听了燕枫的询问，语气竟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眼睛瞪大了，不可置信的说道：“无辜？他若是无辜的话，这天下就都是大善人了”？ 这句话说的燕枫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萧若雨却是聪明的很，只从这一句话，就听出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粗犷青年话一出，先前被燕枫和粗犷青年震飞的中年人急匆匆的来到燕枫身边，语气有些焦急的说道：“小兄弟，你别相信他。他是为了不让你们出手才这么说的，他……”，刚想继续说下去，却看到一旁粗犷青年瞪大的眼睛怒视着他，接下来的话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这两个人都有自己的说法，这可就难为燕枫了。他自己又不清楚其中的事情，怎么能辨别出谁对谁错呢？ 不过，与花芸在身边不同，她永远是在为燕枫捣乱。而此刻在身边的却是萧若雨，以她的智慧，绝对不比任何一个老江湖差。 “你为什么要难为他？把事情说出来我们在决定”，萧若雨冲着那粗犷青年说道，说出了很重要的东西。 粗犷青年像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说出来的话，这两个人恐怕不会放手。 “要是说事情的话，我还是告诉你们我是谁吧”？粗犷青年刚要继续说出自己的名字，却是忽然看见萧若雨抬起手阻止他。 “你不用说，我们都知道”！ “你们知道”？粗犷青年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萧若雨二人。 萧若雨撇了撇嘴，说道：“高手榜榜排名第七位的盘龙棍孙辉，不过，以你的年纪应该是盘龙棍的后人吧”。 听着萧若雨说出了自己的来历，粗犷青年不禁苦笑一声，说道：“我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呢，没想到还是被你给发现了”！ 萧若雨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要是与你交过手之后还发现不了，我就白白在江湖上行走了一年了”！ “也是”，粗犷青年点了点头，他也知道。高手榜上的人对于老百姓来说虽然很陌生，但对于武林中人却是再熟悉不过了。一旦遇到高手，凭借自己的武功就可以发现自己的身份。 “我叫孙夜龙，孙辉是家父”，粗犷青年指了指自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向燕枫二人问道：“请问二位是”？ 听到孙夜龙自报姓名，自己当然也不能瞒着他。微微一笑，燕枫说道：“在下燕枫”！ 而萧若雨仿佛还在因为孙夜龙两次打扰自己好事的原因，对她的态度显然不好。只是回答一句：“萧若雨”！ 孙夜龙他当然能感觉出她对自己的敌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解释了之前的问题。 “以盘龙棍的名声怎么可能去为难无辜的人？我想要抓住他当然有原因的”。 萧若雨问道：“什么原因”？ 只见孙夜龙的脸色忽然变了变，燕枫看的出，他的眼神中带着哀伤。“我父亲自从二十年前进入高手榜第七位，这些年有无数的人来挑战他，就为了高手榜的排名。三年前就有一个很厉害的人挑战他，虽然最后是父亲赢了，但他却依然因为重伤而死去”！ 听到盘龙棍因为决斗而去世，燕枫的心又是抽动一下。无论走到哪里，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高手榜，始终都是这些事情的源头！ “父亲死了，我很伤心。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消沉，我要找出源头，找出杀死我父亲的凶手”！ “你找到了”？萧若雨忽然问话，然后眼神停留在一旁的中年人身上。若是因为这种事情而想杀掉这个中年人，在江湖上但也不是是不可以。儿子替父亲报仇，确实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中年人被萧若雨这么一看，顿时有些心慌了。神情有些微微颤抖，刚要说什么，却又看见孙夜龙盯在自己的身边，要说的话顿时又被憋了回去！ “当然不是他，他连我都打不过，又怎么能伤的了我父亲？” “这三年，我找了那个与我父亲决斗的人很久，但一直没有找到。我想父亲那么厉害，虽然被他重伤，不过恐怕那个人也和我父亲情况一样，也已经死了吧。而在一年前，我遇到了一个人。就是她让我明白了，我其实不应该去找那个重伤我父亲的人”！ “挑战者也只不过是因为看中我父亲高手榜的排名，才会来挑战他的，那个人本身也没什么错误。真正错的，其实应该是高手榜，若不它，我父亲也不会受到挑战离我而去了”！ 听到这里，燕枫的呼吸忽然停滞了一下，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没想到这江湖上还有跟自己想法一样的人。江湖上共同的仇人，就是高手榜。是它导致了那么多杀戮，也是它导致了那么人的死亡。 脸上的微笑忽然消失了，目光微微向着一旁的中年人飘去。燕枫并不傻，相反的他其实很聪明。和萧若雨一样，紧紧从孙夜龙这两句话中，他们似乎已经猜到了许多。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接下来孙夜龙要说的话。 中年人此刻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紧闭的嘴唇，双拳紧紧的握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就算他有话要说，此刻也是丝毫说不出来！而在孙夜龙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也已经明白自己的结局了。 “重铸高手榜的人是百事通，而百事通就是他”！孙夜龙忽然激动的叫喊一声，右手的手指一下子指向一旁闭口不言的中年人。而从中年人的脸色上也能看的出，孙夜龙没有说谎！ 燕枫的目光看向百事通，皱了皱眉头。而看到燕枫皱眉，萧若雨的心却忽然打颤。她知道燕枫一向都是以微笑示人，他从不展露自己不满的样子。而这一次，燕枫却是真的显露出来了。显然，他真的不满了！ 萧若雨对他很了解，一路上遇到那么多的危险，遇到那么多的困难。这一切都是因为高手榜的原因，而高手榜的源头正是百事通。 感受着燕枫和萧若雨的眼神都已经锁定在自己的身上，百事通知道自己今日恐怕无法逃脱了。索性变得豪放一点，大笑一声说道：“不错，我就是百事通”！ 孙夜龙冷冷的注视着他，说道：“你倒也敢承认”！ 百事通同样也以冷声回答：“有什么不敢？你们是怪我重铸高手榜？笑话，如果不是江湖那些人总有那种想要天下无敌的想法，我就算排一万个高手榜也没有用”！ 一旁萧若雨忽然插口说道：“你的祖父百晓生就是因为排兵器榜而导致那么血腥的事情发生，最后死在小李飞刀手中。难道你今日要重走他的老路吗”？ 一听萧若雨这么说，百事通忽然背后一凉。他知道萧若雨这句话绝对不是无故放矢，面前这三个人，每一个都是武功高强，放到江湖上都是能掀起大风大浪之人。无论任何一个人都能留下自己，那自己今日真的还有活路吗？ 不过心中虽然是这么想，口中却还是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们如此恨我，杀了我又何妨？不过我真的想问一句，如果没有我的高手榜，江湖的杀戮难道会停止吗”？ 听着百事通的辩解，萧若雨和孙夜龙却同时愣了一下。皆是暗叹一声，是啊，江湖本就是个战斗的地方。百事通所铸的高手榜只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就算没有他，江湖之间的战斗也不会停下来。这么一想，二人看着百事通的敌意忽然降低了几分。 看着他们有些变化的眼神，百事通心中一喜。自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对付这帮人，低头求饶根本就没有任何运用，就得用话来动摇他们的决心。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杀了他为你父亲报仇”？就在百事通暗暗惊喜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打破了他的计划。 这一句话，让孙夜龙猛地想起了自己父亲去世的时候。看着百事通，眼神之中的敌意比原来更加严重！ 说话的竟是燕枫！ 百事通听到之后陡然一惊，他发现自己有些低估燕枫了。明明之前听他的口气那么温和，应该不喜好争斗的样子，竟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听着燕枫如此说话，百事通暗叹一声自己完了。闭着眼睛，接受着事实。没有人看见，他攥紧的右手伸到了腰间。 “不，我不会杀他”！出乎意料的是，听了燕枫的问话，孙夜龙却是摇了摇头。萧若雨和燕枫皆是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就连百事通，也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看着三人有些惊讶的眼神，孙夜龙自己解释着：“虽然他是杀害我父亲的源头，我也恨他。但我却不会杀他，杀了他我父亲也不会活过来，我父亲也不会希望我这样。” “不过我虽然不会杀他，却要办另一件事。”孙夜龙看着百事通，表情很平静的说。 萧若雨听了他的话，有些好奇，问道：“你要做什么？” 孙夜龙忽然一笑，粗犷青年的样子在此刻已经全部消失，十分自信的说道：“我要让他亲自宣布取消自己所铸的高手榜”！ 此话一出，燕枫和萧若雨皆是大吃一惊，目光紧紧的看着孙夜龙。而百事通听到，则是变得目光呆滞。 取消高手榜！ 虽然自己可以不死，但兵器榜是自己祖父传下来的东西，祖父的作品，自己一生最为自豪的重铸。用这个来换取自己的性命，真的可以吗？ “你打算怎么做”？燕枫的眼神忽然变得灼热，在以往他是冷静的，平易近人的，这种眼神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但是现在，就是出现在他的身上了。而且，在场的人都能感受的到。 萧若雨当然明白燕枫的心情，虽然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她也算是最为了解燕枫的人。此刻一直在沉默，安静的站在燕枫身边。因为无论燕枫做什么，她也都会支持他！ “过几天，天候华无极与灵月白善水的决战二位可知道”？孙夜龙忽然开口问道。 没想到这件事情已经是江湖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这也是燕枫没有想到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高手榜第四与第五的决斗，一定会有很多人关注。就在他们要决斗的时候，我再带着百事通宣布取消高手榜。”孙夜龙的语气充满了自信，睿智。因为只有这样做，才是真正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好，我陪你”，燕枫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简短过，这么肯定过，因为这也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一路走来，虽然江湖上有很多的乐趣，但同时也有很多的伤心。 那么多杀戮，那么多血腥！都是因为高手榜，因为百事通。想起之前去死的人，想起紫茵与李天傲无法在一起的痛苦无奈的眼神。燕枫已经下定决心。 孙夜龙听到燕枫的话，也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但又看到了他灼热的目光，心中竟然是不由自主的相信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燕枫刚说完那句话，第一时间就回过头看着萧若雨，急切的想要得到她的答案。 而萧若雨见到燕枫转过头看着自己，只是目光十分温柔的看着他，同时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轻轻的说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现在没有人去理会百事通的意见，而他自己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他还能说什么，失去高手榜，失去性命，现在的他也只有这两种选择而已。而聪明的人，自然是选择前者的！ 但是，他真的聪明吗？ ………… 第五十六章客栈里的事情（一） 江南，某处树林！ 一个面色冷淡的年轻男子缓缓的行走在这片毫无生气的树林之中，树叶暗淡，草木凋零。 而跟在他的后面，有一个年纪约为十八九岁的少女跟着他。两边绑扎着辫子，一声鹅黄青杉，长相十分秀美。 只是那秀美的少女此刻却是眉头紧皱，一直嘟噜着自己的俏脸蛋，目光十分不满的看着前面走路的青年！ “你没有钱吗，为什么我们一直在走路，而不是坐马车？”走着走着，少女却忽然娇喝一声，停在路上不走了。 那青年皱了皱眉头，转过身，看着少女。他实在没办法，本以为这这少女就是牵制那个人的筹码。但此刻看来，她对自己的牵制明显要更大一些。 “为什么要坐车，东海魔笛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只要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就行了”，这两个人，自然就是李天傲和花芸了！ 自从抓住了花芸以后，李天傲就充分的见识和感受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他因为怕花芸偷偷逃走，所以封了她的武功穴道，让她可以走路。但自己封的只是武功穴道而已，却没有封住她的嘴。 抓了她一天的时间，从早到晚，她的嘴几乎就没有停过。他真不知道，自己若是被她这么烦上五天之后，还有没有力气对付燕枫。此刻心中竟然也有些同情燕枫，不知道他之前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一听李天傲如此回答，花芸不禁心头大怒，喊道：“你走路倒是没事，我呢？我的穴道可是被你给封住了，此刻跟一个普通人没有区别，怎么可能不累呢？你快把我的穴道解开”！对于李天傲，花芸一直都很不满的。一想起之前自己输给他那有问题的兵器，花芸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天傲又是皱了皱眉头，按照他以前的性子，遇到这种人通常就是不管了，甚至是让她吃点苦头。但花芸却不行，她毕竟是用来威胁燕枫的筹码。 解开穴道当然不可能，一个没有武功的花芸已经如此难缠，恢复武功之后，恐怕自己就没有消停的日子了。 “解开穴道你就别想了，除此之外你想怎么样”？李天傲无奈的开口，早知道这丫头这么难缠，自己绝对不答应燕枫的请求。这五天，自己可怎么熬啊！ 听到李天傲率先服软，花芸有些得意的一笑，笑道：“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店，快带我去，让本小姐吃饱了就跟你走”！ 无奈的叹气，只能满足她的要求，转身向酒店方向而去。但只是刚刚转身，花芸却又开口了：“我累了，你要背着我去”！ 一听这句话，李天傲猛地一回头，眼睛直直的盯在花芸脸上。花芸被他这么一看，心头猛地一惊。此刻武功被封，她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孩儿而已。就算是再蛮横，对于李天傲，心中也是有些惧怕的。 “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值得我去碰她”，李天傲冷冷的冲着花芸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然后右手的短枪猛然变为长枪。从花芸的背后穿过，架起她的臀部，猛地一用力。花芸忽然感觉脚下一腾空，已经脱离了地面。 没有武功的花芸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脱离了控制，心中甚是恐惧，不由自主的尖叫起来。但李天傲这次却丝毫没有理会她的叫声，脚下快速的狂奔起来，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花芸所说的酒馆。 到了目的地，花芸一下子从李天傲的枪上跳了下来，心有余悸的瞪了一眼李天傲。不过也许是因为刚刚被吓了一下的缘故，虽然瞪李天傲的眼神很凶狠，却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哼了一声，走进那家酒馆。李天傲看着花芸有些惊慌的背影，嘴角居然起了一丝笑容。如果有明眼人在这里的话，一定看的出，他的笑容居然是坏笑！ “对付一个小丫头我还没有办法吗，那还怎么对付东海魔笛了”？ ………… 江南，某处客栈！ “你不是说要去宣布取消高手榜吗，为什么来到了这个地方？”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客栈，萧若雨问道。 听了萧若雨的话，一旁那些盘龙棍的孙夜龙却是嘿嘿一笑，他仿佛已经走出了父亲去世的阴影，而那粗犷的形象又回来了：“天候和灵月的决战是四天之后的事情，去那么早干嘛？这里距离他们那里不过是半天的路程而已，还不如养精蓄锐做准备，这种事情可不简单。” 听孙夜龙如此解释，就算是萧若雨也无法说出什么，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在魔教长大而养成孤僻的原因，行走了一年，她却依然不喜欢周围有过多的外人。 燕枫听了孙夜龙的话，也只是淡然一笑。之前他的目标是为了阻止天候和灵月的决斗，越早到越好。但是现在显然是另一个目标更加重要，只有在两人决战当天宣布取消高手榜的事情才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三人简单交谈了几句，便在孙夜龙的带领下走进那家客栈。百事通一直在后面跟随，这一路上他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发出任何异样的行动。并不是他真的转性了，而是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抗议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百事通会武功吗？毫无意义，他是会的！不然孙夜龙也不用花几个月的时间才抓住他。只是他虽然会武功，但却不怎么高明，不然也不会被逼迫到如此境地。 这是一个简单的二层的客栈，下面一层吃饭，上面一层住店。客栈并不算大，刚一进入这间客栈，就看到几副桌子板凳，上面有几个人吃饭。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临近夜晚的原因，这个客栈内的人少的可怜。明明有十几副的桌子板凳，可总共却只有不几个人！ 进入这间客栈，孙夜龙的表情居然显得更丰富了。大手大脚的坐在一个凳子上，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享受。他的动作很随意，仿佛对这家客栈很熟悉的样子。 只见孙夜龙脸上笑容越来越浓，忽然冲着客栈里面大喊了一声：“娇娇，快点出来上菜了”！他叫出的口气竟然是如此的熟练。燕枫和萧若雨听到后又是无奈的笑了一下，看这家伙，应该经常来这间客栈吧！ 他的声音本来就粗犷有力，而这一声更像是加足了马力，声音直勾勾的飘荡在客栈之内。震的周围本就不多的客人更加不舒服，皆是同时皱眉，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孙夜龙。 “看什么看”？孙夜龙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周围客人异样的眼光，瞪大的眼珠冲着那些看过来的客人大喊一声。 他的样子其实倒也不算难看，只是如此一喊，再加上那瞪大的眼珠直勾勾的。现在又是晚上，倒有几分无常的样子，吓得那些客人急忙低下头不再去看他。 看到那些客人如此样子，孙夜龙却是得意一笑，那个样子要多骄傲有多骄傲。燕枫不禁苦笑一声，跟着这个家伙，要不了几天自己也会变得被别的人这么害怕吧！ 忽然感觉到一个眼神看向自己这边，转头看去。原来刚刚那帮客人并没有全都被孙夜龙吓到，此刻正有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目光略带好奇的看着自己四人，嘴角一直在露出一丝微笑。 燕枫看到他的微笑，也是很自然的冲了他笑了一下。那人看到燕枫忽然转头冲自己笑了一下，不禁有些愣住。然后便是摇了摇头的笑着，低下头吃着自己盘中的饭菜！ 燕枫刚刚转头，却看到一个娇小的身体，快速的从客栈里面冲了出来！ 那个人身材较为矮小，二十五岁左右。鹅蛋形状的脸蛋，一身灰色的衣衫，从大体上来看，也算是一个较为秀丽的姑娘！ 此刻看她脸上的表情，却是不怎么好。一脸怒气的，直直的奔向燕枫这一桌人而来。燕枫心中暗道，莫非这个姑娘就是孙夜龙口中说的娇娇？ 而事实证明，燕枫的想法是对的！只见那和姑娘气冲冲的站到孙夜龙面前，叫喊道：“你这个小龙子，不是说了不准在我客栈里面大喊大叫吗？你知道你之前吓走了多少客人吗？” 听到娇娇的大声呼喊，萧若雨忍不住“噗嗤”一笑，燕枫却是有些蒙了。小龙子？这是什么称呼？而且这个娇娇姑娘看上去身材不大，嗓门却还真是不小。 她说孙夜龙的声音大，但她又何尝知道，自己的声音丝毫不比孙夜龙小呢？此刻在客栈中的客人，居然灰溜溜的走了一些，连帐也没有结！ 而孙夜龙一向粗犷暴躁的形象，听了这娇娇的话之后，居然只是一脸赔笑的点头，柔声说道：“是，是，我错了。我这不也是想你吗？放心，那些客人的钱我全付了”！ 燕枫和萧若雨听着孙夜龙如此的低声细语，又是相互一望。只不过。这一次二人的眼神却都略带着笑意。他们都没有想到，堂堂的盘龙棍孙辉的后人，之前那么粗犷的青年，说出取消高手榜时候的豪气，他居然也有这种时候！ 这时，燕枫的耳边却忽然响起一个极为温柔的声音。“如果有一天我也这么生气，你会不会向孙夜龙这个样子哄我”！ 如此的时机，如此的情形，如此的语气。这句话听在燕枫耳中，竟然是如此的动彻心肺。 有的时候，两个人真的要分开一些时间才能明白心中所想。燕枫和萧若雨分开，他渐渐自己明白了萧若雨对自己的重要，虽然不确定那是不是爱，但他确实明白了萧若雨的重要！而萧若雨同样明白了，自己离不开燕枫！ 现在听到萧若雨如此的温声细语，燕枫只觉得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萧若雨搂在怀中。但他毕竟还是有些理智的，周围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萧若雨是否愿意，终究还是忍住了！ “不会”，燕枫感受了心中的异样，忽然回答了萧若雨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燕枫明显感觉到萧若雨的呼吸一滞。向她看去，只见她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失望。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张口。 看到她的样子，燕枫也只觉得心中停顿了几分。急忙说出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我永远不会让你生气”！ 本来听到燕枫前面的回答，萧若雨无比的惆怅。自己已经如此露骨的表白，他为什么还不明白，而且还是这样回答自己？忽然又听到后面的回答，萧若雨的心脏又是停顿了一会儿。目光呆滞，红嫩的嘴唇微微张开愣在那里。 “你没事吧”？燕枫低声问道，看到萧若雨这个样子他有些担心，生怕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让萧若雨受伤！ 听到燕枫的问候。萧若雨的神情恢复过来。心中，脑中，口中，不断咀嚼燕枫之前的回答。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容，回过神之后她的第一想法。 这家伙，居然还学坏了，竟然懂得吊自己的胃口。不过这个样子，仿佛心里更开心了。自己这一路上做的一切，终究没有白费。这个傻瓜就算再没有脑子，他也终究是感觉到了。 “咳咳”，忽然，一阵咳嗽的声音传入二人的耳中。二人默契的同时转头，只见孙夜龙和娇娇皆是目光怪异，怪异中略带笑意的看着自己二人。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百事通，都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二人一眼！ 本来这几个人相距的就很近，而且孙夜龙的武功也是很强。就算二人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又怎么可能瞒过他们的耳朵呢？ 看到他们略带笑意的眼神，燕枫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像是做了亏心一般，急忙低下头。而一旁萧若雨更是脸红透了，但她也不是什么惺惺作态的小丫头。虽然很害羞，但终究没有像燕枫那么没出息的低头，狠狠的瞪了孙夜龙一眼。 她知道，一旁孙夜龙恐怕早就听见二人的问答了。却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等到这个时候说话，不就是想让自己二人难堪吗？ 外面世界的，果然都很坏！ 坏的，连燕枫都被污染了！ “这两位是”？娇娇也是强忍着笑意，没有去问让二人更加害羞的话。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孙夜龙之前的话起到了作用，娇娇此刻的脸上也是有几分红晕，居然也就那么原谅了孙夜龙的大喊大叫！ 一听娇娇问话，孙夜龙急忙答道：“这位是燕枫，燕兄弟。这一位，是他的……额，萧姑娘”！本来他要说成燕枫的红颜知己，却忽然看到萧若雨杀人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转，急忙改了一个称呼！ “两位好”！娇娇冲着燕枫和萧若雨笑了一下，而二人也是回笑了一下。 “娇娇姑娘好”！ 娇娇又笑了一下，又转头冲着孙夜龙，眼睛又瞪的圆圆的说道：“你这家伙，走了三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把我忘了”？ 一听娇娇这么说，露出这样的神情，孙夜龙像是毒蛇被抓住了七寸一般，急忙柔声道：“怎么会呢？我这辈子也不会忘了你的。你还记得我当初离开是为了什么吗”？ 前面还有几分温柔，而说到后面，孙夜龙的温柔的语气稍微收敛了几分。娇娇当然能感觉到他的改变，但这次她居然也没有再胡闹。脸色也变得郑重，开口说道：“你说你不找到百事通是不会回来的，如今你回来了，难道是找到了”？说着，她的眼神忽然落在了三人的后面一脸淡然，毫不做声的百事通！ “不错，就是这家伙”！孙夜龙语气郑重的回答，然后燕枫和萧若雨便看到娇娇目光紧紧的盯在百事通的身上，她的目光一点也不想离开。 百事通当然能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而且目光的敌意比之前那三个人更重，心下微微侧动！不过转眼又平静下来，他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就算他们几人要杀自己，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自己又何必去抵抗？一直都没有抬头，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桌子，仿佛没有感觉到娇娇的目光一样。 孙夜龙看到娇娇的目光并没有说什么，表现的十分淡然。因为他知道这一切的缘由，娇娇对于百事通的怨恨，丝毫不比自己差。 “其实娇娇的过去跟我倒是相差无几，她的亲人同样是因为高手榜死在了别人手中，而且还是暗算”！看着燕枫和萧若雨不理解的眼神，孙夜龙在一旁解释着。 “我之前一直在找与我父亲决斗的那个人，就是遇到了娇娇，我才转变了目标而去找百事通。这不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天下人，同样也是为了娇娇。我，爱她”！ 三个字，令每个人都心惊肉跳的三个字，居然很自然的冲孙夜龙口中说出。但燕枫深信，他说的虽然轻松，可他的心却一定很重视！ 萧若雨听到这三个字，不禁微微的扫了一眼燕枫。看到燕枫居然是低头思考，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下有些生气，这家伙这个时候居然在想别的事情，为什么不看…… 接下来萧若雨也想不下去了，用力甩了甩头。忽然想明白了一些，嘴角一翘，暗想着，自己喜欢的不就是这样子的燕枫吗？ “老板，我的菜怎么还没到呢”？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燕枫，萧若雨还有孙夜龙皆是皱了皱眉头，向着那个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客人在气急败坏的敲着桌子，冲着娇娇要着自己的饭菜。 听到我爱她那三个字的娇娇没有丝毫的反应，什么都没有说。而听到这句质问的话，脸色却忽然沉了一下子。右手猛地一甩，几颗碎银子飞出，“啪”的一下打在那个人的脸上。“到别家吃去”！ 这一手出去，连燕枫都是吓了一跳。一是看娇娇这一下得手法显然武功也不弱，二是没想到这姑娘得脾气比孙夜龙还暴躁，居然二话不说得就出手了。 那个客人的脸被打得一阵火热，疼痛不止。在这些人得目光下被她扔出的银子打脸，不光是身体得疼痛，更是面子上挂不住。刚要发作，却又偏偏看到孙夜龙深沉得眼神盯住自己。 那个客人只觉得心口一阵发闷，看到那双眼睛，心中竟然一阵恐惧。竟然一点也不敢说话，灰溜溜的走了。而其他的客人看到这个客人是这个下场，哪里还敢逗留在这里继续吃饭，全都稍稍的走了。并没有付账，而娇娇此刻也没有管他们！ 第五十七章客栈里的事情（二） ………… 江南，某处客栈！ 虽然之前花芸被李天傲吓了一下，但却也是挡不住她对于食物的热情。一进了那家客栈，便是大摇大摆得坐在一个凳子上，风光得点起菜来。 听着花芸点的菜名，就算是李天傲，头上也是渐渐划过一道黑线。这丫头点的都是什么呀？她从小到底是是在哪里长大的？ 花芸点的东西，无一不是贵重之贵，这间客栈所有得贵重菜品全都被她点了一遍。一旁点菜得小二看着花芸如此点菜，也是张大了嘴巴，愣愣得看着她！ 他不是没见过有钱得人，但也没见这样子点菜的。他们只有两人，却点了十几人的菜，真的吃的下吗？ “好了，暂时就这么些吧，有需要话会叫你。”看着花芸终于点完菜了，而那个小二居然也是松了一口气，伺候这么豪爽的人居然第一次感到了困难。 刚要转过身，忽然肩上一紧。转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肩头上正撘着一只手。而这手一搭在自己得肩上，自己得身子居然就再也动不了了。 “客官有何事情吩咐”？小二的笑容有些僵硬，每天人来人往，这小二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一看到李天傲得脸色，就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刚刚她点的东西全部退掉”！李天傲冷冷得说道。 他只是一个江湖人，并不是什么有钱家族人，只是一个流浪江湖人。虽然他从没有吃过花芸之前点的那些菜，但听名字他也知道那些东西贵的要命，况且还点了那么多。 “喂喂，你凭什么退掉我点的饭菜”？小二还没有说话，花芸就已经先开口抗议了。 听着花芸得问话，李天傲头上居然又是闪过一道黑线，这丫头不是明知故问吗？难道不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钱吗？ 李天傲没有说话，花芸却是笑着开口了，“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没钱啊。没关系啊，你不是很厉害吗，打不了吃完以后你逃走，把我就在这里做抵押不就行了吗”？ 一旁小二听着花芸得话，只觉得后背一阵冒冷汗。这丫头，居然要吃霸王餐，自己还打算留在这里。不过看那个年轻人得脸色，好像真有几分能耐啊。 “你不用激我，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身边半步的。既然你要吃，那就点好了，大不了我带着你一起跑”，李天傲冷冷的说道。 本来江湖人最不屑的就是吃饭不给钱，但李天傲为了将花芸留住也是拼了，一旁小二听了也是心里打颤。自己在这年轻男人手中居然连一点反抗得能力也没有，恐怕他们要吃霸王餐自己也拦不住啊。 听着李天傲识破了自己得计划，花芸一脸得笑容瞬间瓦解。怒喊道：“你敢不敢解开我的穴道，我们再打一次”？ 李天傲面无表情，同时放开了小二得肩膀，说道：“没那个必要”！然后便是静静得坐在一旁。 小二心有余悸得看了一眼李天傲，然后又向花芸问道：“刚刚点的菜，二位……”，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到花芸愤怒得喊道：“吃什么吃，都退掉。”说完，双臂趴在桌子上，然后将自己的头扎在双臂之间，不再理周围事情！ 小二暗自苦笑一声，暗道自己今日怎么碰到这样的人了，不过他也实在也不敢发怒。 李天傲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花芸，眼神中居然也是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然后转头，对小二说了几个小菜。花芸听着李天傲得声音，对他的声音心中越来越讨厌，索性连自己的耳朵也给捂的严严实实的，再也不管周围得事情！ …… 百事通他就那么被娇娇注视着，静静的低着头，没有去理娇娇的目光，他仿佛没有感受到娇娇充满敌意的眼神。可又有知道，表面平静得百事通，在桌子下面是攥的快要出血得双手。 他知道只要娇娇一念之间，自己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虽然他一直都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行动，但并不代表他不关注周围发生的情况。 微微暗叹一声，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得性命会不受自己的控制。自己性命只是别人口中得一句话而已，这种感觉，真的无比难受。 往日的骄傲，曾经的尊严，都已经被面前这几个人给践踏的毫无可取之处！ 正在百事通心中乱想的时刻，一直在注视着他的娇娇却忽然长出一口气。此刻的百事通犹如惊弓之鸟，见她这么一出气一下子就将注意力转移过来。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娇娇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问向坐在旁边得孙夜龙。 孙夜龙忽然听到娇娇的问题，有些愣住，下意识的回答道：“我的想法是等四天之后得华无极和白善水决斗的时候，逼他当着那些观战人的面取消高手榜”！ “嗯”？娇娇忽然转过头，有些惊讶得看着他。就凭这一点，一旁萧若雨已经看出来，显然娇娇对孙夜龙这个决定也并不知晓。 “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一点的”！ 一听娇娇这样问话，孙夜龙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有些得意，嘿嘿笑道：“就在我见到这家伙得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我知道就算杀了他也不能让我父亲活过来。还不如趁这个机会，为高手榜的其他人做一些事情”！ 娇娇听着他那得意得口气，知道这个家伙的毛病又犯了，不由得哼了一声。小嘴翘着，但也没有说什么反驳得话，她知道孙夜龙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确实，无论自己怎么做，死去得亲人也回不来了。与其如此，那还不如为那些尚在人世的江湖人做一些事情。 至始至终，燕枫和萧若雨都只是充当一个旁人而已，从来没有提出过意见。因为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那种失去亲人得痛苦，他们也都体会的到。 当然了，娇娇和孙夜龙这一次的做法还是令他挺开心的。至少，百事通依然活着！ 也许有的时候，很多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完全不必看的那么重要！ 百事通他的确还活着，但他的心，此刻却是怎么也活不起来了。曾几何时，自己在江湖的地位还要超越自己的祖父，比他更加受人追捧。但是现在，在这几个人面前，只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自己的性命！ 从头到尾，他们从来都没有跟百事通说话，也没有问过他什么。仿佛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是是不需要的。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等待屠宰羔羊。在他们大发慈悲的情况下，尚且可以苟活一阵；而等到他们那一天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没有人注意到，百事通的手掌已经出血，是他自己造成的！ 无法冲着别人发泄情绪，不满，就只能冲着自己发泄！ “哎呀，我的客人怎么都不见了”？等到情绪平稳下来的时候，娇娇这才发现自己的客栈内早已经没有了人影，不禁埋怨一声。 听到这句话，燕枫和萧若雨都是心中笑了一下，不过率先说话的不是他们，而是被一旁的孙夜龙抢先了。 “谁让你之前那么凶啊，把客人都吓跑了。我看啊，这一阵恐怕是不会有人敢来你这个客栈了吧”！ 强忍着不让自己大声笑出来，但嘴角咧开想大笑又不笑的样子倒像是小丑一般滑稽。娇娇看到他的样子，那能猜不出他的想法。右手忽然一伸，一下子掐住孙夜龙的耳朵。左三圈，右三圈，疼得孙夜龙一阵咧嘴求饶。 “还说呢，要不是你把这个家伙带来，我能那么凶吗？快点，今天这些客人得饭钱全都你付”！ 此时此刻，孙夜龙又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呢，自己的命脉还在娇娇得手中呢，急忙求饶说道：“好好，我付我付，全都算我的。你快松开，耳朵要掉了”！ “这还差不多”，娇娇嘟噜着脸蛋，哼了一声，然后手一松，放开了自己手中已经被揉捏通红的耳朵。 “我都走了三个月了，你这拧耳朵的习惯怎么还不改改”？孙夜龙一边揉着自己可怜的耳朵，一边不满的抱怨着。 “切”，娇娇听到他的话，却是哼了一声，说道：“要是别人，我还不愿意动手呢，也就是你……”，待要说下，忽然感觉自己的话中有一些暧昧。正巧此刻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萧若雨，发现她正目光略带笑意的注视着自己二人。心里“扑通扑通”的一阵打鼓，俏脸竟然也是闪过几分红晕！ “耳朵虽然疼。但心中的甜蜜却胜过了身体的疼痛；但耳朵却又真的很疼，如此一比较，这个问题倒也是矛盾的很。” 猛然间，四双眼睛一起向那个声音之处看去。因为刚刚那个声音显然不止是说给燕枫听得，这个客栈也不大，所以其他几个人也是听到了。 不远处，一个年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正坐在那里，一脸微笑的看着几人。他的桌子上的菜品极为平淡，只有一壶酒，两三个馒头，和一碟咸菜而已。 看到这个中年人，燕枫心头一禀，忽然想起来了，之前冲着自己微笑的人不正是她他吗？而其他三人此刻则是另一种想法，之前的客人明明都被娇娇给吓跑了，这个人能瞒过自己几人的感知不被发现，显然也不简单。 那个中年人仿佛没有看到几个人对自己异样的眼光，依旧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们。燕枫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理的人。别人对他笑，他也一样对别人笑。 嘴角微笑，冲着那个中年人恭敬的说道：“前辈刚刚的话晚辈好像还有些不明白”！ 中年人依旧面带微笑，心平气和的解释道：“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得到升华的时候，就形成了爱。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就算另一个人如何打骂他，在心中也是越发甜蜜。” “爱吗”？燕枫不断咀嚼这两个字，想想当初马嫣与郭凌义之间的事情，他们也曾经说出了这个字。但那到底是什么，自己为什么到现在也不明白？ 中年人说完之前的话，就一直在注视着燕枫。而燕枫一直在思考得样子也逃不过他的眼睛，笑意更浓，不断点头。忽然，听到燕枫有些犹豫的声音响起。不过并不是对中年人的，而是冲着萧若雨问话。 “你以后会不会像她那样呢”？ 性格完美如箫若雨，此刻也被这个问题打的措手不及。一时间，聪明的头脑却就此停顿，丝毫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萧若雨愣住的样子，燕枫的眼神流露出失望之色。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萧若雨的一言一行他竟然都是那么在乎。她现在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居然是那么失落！ 还好，萧若雨也跟燕枫一样，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稍微愣了一会儿就缓过神来了，开口答道：“这就看你的表现了”！语气中略带一点顽皮，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样的回答令燕枫一愣，因为这根本就不算回答。抬起头向她看去，就看到了萧若雨笑容中带有俏红的脸，荡漾中带有几分嗔怒的眼！忽然觉得头脑一阵动荡，身子愈发飘忽起来。 “这种感觉，嗯，我不是中毒了吧”？燕枫心中一阵暗叹，为什么自己对萧若雨总是有一种想占为己有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又不像是师父所说的欲望那样邪恶！ 他其实不知道，爱情，有的时候就是一种毒药！ “你要是再看下去，我们可就肉麻死了”！不止何时，孙夜龙的声音忽然从侧面飘过来。声音中，竟然还略带有一丝无奈！ 燕枫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有些惊慌失措，只是淡然一笑，将停留在萧若雨身上的目光转移。然后又冲着那个中年人说道：“多谢前辈指点。”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将自己心中明白的事情说分享给你们而已。我也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说完，眼神不经意扫了一眼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百事通。 也许是因为他刚刚说出的话得原因，燕枫四人对他的敌意和注意力都少了几分。没有看到，中年人再见到百事通的时候，目光闪过一丝惊讶，身子竟然也颤抖几分。 而谁也没有看到，百事通听到中年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一直在抬头注视着他。等到中年人看向自己的时候，百事通在桌子下面攥紧的双手已经悄然松开！ “老板，一壶酒，两副碗筷，三个小菜”！忽然，一个有些高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紧接着，客栈就已经走进来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二人都很年轻，看上去不出二十五岁。男的穿着整齐，身材挺拔，脸上布满着年轻的朝阳之气。女的身材均匀，脸蛋秀美，只是目光和神色略微有些冷淡。 这两个人一进来，就立刻引起了燕枫几人的注意力。并不是他们的相貌，而是二人身后都背着兵器。男的后背有一双短锏，与手臂差不多长短粗细。而女的后背也是一双短鞭，较男的背后的短锏小一些。 一般来说，行走江湖的人所用的兵器都是刀剑之类的东西。就算有特别的，也是一些轻巧方便的兵器。而这两个人所用之物，皆是战场打仗的兵器，行走江湖时相对来说都是较为吃亏的一种。 娇娇应了一声转身上厨房准备，却忽然听见那个女人开口说话了。 “为什么只要一壶酒？”她的脸色较为冷淡，但她的声音却并不冷。显然，她的脸色也只是故作样子而已。 听到这个女人的话，朝气蓬勃的男人，急忙拉了一个凳子到女人面前，示意她坐下。而那女人看着他的动作不禁皱了皱眉头，似乎很厌烦，不过她也终究还是坐下了。 男人看到女人坐下，似乎是松了口气，急忙回答道：“我自己喝当然是一壶酒。” 女人听到，忽然眉头一挑，冷冷的说道：“谁告诉你我不喝酒的”？ 男人一听，脸色变得苦涩几分，劝解道：“喝酒对身体不好，你还是不要喝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喝”？女子冷声反驳道。 “这个，这个……”，男子想了一下，但却有些想不出所以然来，于是顺口回答。“因为我是男人，所以自然可以……”！ 第五十八章客栈里的事情（三） 女子忽然接口了：“那你就把我当成男人，老板，两壶酒”！那个男子好像还有话要说，但看到女子冰冷的眼神之后，却是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娇娇看着一男一女，忽然眼神露出一丝笑意。转头看了一眼孙夜龙，然后有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燕枫和萧若雨。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进厨房了。 以她的阅历，自然能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娇娇一走，孙夜龙却是忽然叹息一口气，苦笑道：“唉，又是一个被女人管制的女人啊。明明是女以男为尊，我看到得却都是被女人管制得男人呢”？ 一旁萧若雨听了，忽然笑了一下，说道：“被男人管制的女人都是普通妇女，没有反抗男人的本事。这里可是江湖，男女是在一条起跑线上的”！ 孙夜龙听了她的话，想了想。本想找出一些反驳她的话，可想了想，却是怎么也找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说道：“也是”。 而就在萧若雨略带得意的眼神中，他却忽然转头冲着燕枫，有些郑重的说道：“兄弟，就看你的了。以后，我们男人的尊严就要靠你来维持了”，说着，略带笑意的眼神，不经意的飘向萧若雨一眼！ “嗯”？燕枫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不明所以的眉头一挑，对于这些事情他还是不太明白！ 可是一旁萧若雨却是清楚的很，冷冷道：“你敢重复一下刚刚的话吗？” 惹一个愤怒中的女人是绝对不理智的，孙夜龙显然很有经验，早就知道这一点。在听到萧若雨质问的话，又看到杀人的眼神也只是嘿嘿一笑而已，什么都没有反驳！ “笑什么呢”？孙夜龙正嘿嘿笑着，娇娇的声音却忽然传过来。三人皆是抬头，见她正拿着那两个人刚刚点的菜和几壶酒站在几人面前。 “没什么，没什么”！孙夜龙他依然在笑，笑得是那么可恶。只见萧若雨此刻的目光，就像要喷出过来一样。只是娇娇和燕枫都在身旁，自己也确实不能做什么过份的事情。 娇娇听到孙夜龙的回答却是眉头一挑，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一旁燕枫忽然开口问道：“娇娇姑娘，这个客栈就你一个人打理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上菜”？ 看到娇娇拿着酒和菜，燕枫不禁有些好奇。记得自己之前去过的客栈都是有一两个小二去打点客人，老板一般都不会亲自上菜的。 娇娇点了点头，将盘子中的一壶酒和两个小菜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微笑着说道：“其实后面还有一个厨师，上菜的自然就是我喽”！ 孙夜龙看到娇娇放下的酒壶，就像是见到了宝贝一样，急忙打开。大口“咕咕”的喝下去，他是何等武功，何等内力，就连萧若雨都要让他几分。而他这一口下去，那壶酒就被喝了一大半。 “好酒，走了三个月，我还是觉得你这里的酒最好喝”！孙夜龙抿了抿嘴角的酒滴，有些献媚的冲着娇娇说道。他本是粗犷青年，一脸豪气。此刻这副模样，看上去真是惨不忍睹！ “就这一壶酒了，你要是喝完了可就没有喽”！看着孙夜龙对那壶酒如此痴迷的样子，娇娇也是笑了一下。 “啊”！一听到这句话，孙夜龙立刻惨叫一声，刚到嘴边的酒壶立刻放下，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省着点了”！ “你也没问啊”！娇娇不禁撇了撇嘴，转身要去那一男一女的桌子上菜。忽然，眼前一花，孙夜龙竟站在了她面前，正一脸笑容的看着她。 “干嘛”？娇娇看着他的笑容，以她对孙夜龙以往的了解，在他露出这个笑容的时候，就知道他没有好事！ 孙夜龙的眼神在娇娇的手中打转，嘿嘿笑道：“娇娇，这两壶酒给我吧。哦，不，是卖给我吧，我出双倍价钱怎么样”？ “不行”，娇娇的声音很干脆，丝毫没有被他的样子迷惑到，很干脆的就打断了他的想法。然后孙夜龙也是眼前一花，娇娇已经快要走到那一男一女的桌子前，声音依然传了过来，“这是客人的，不是你的”！ 看着娇娇刚刚走出的步伐，燕枫和萧若雨也是心中微惊。刚刚那个步伐虽然看上去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步伐，但却非常实用，娇娇一使用出来，以二人的眼力也只是勉强才看得清。心中暗叹，原来这娇娇姑娘的武功也是如此厉害，怪不得像她这样的姑娘却敢独自一人开一间客栈！ 而孙夜龙此刻自然是另一种想法了，看着娇娇盘子见的两壶酒已经落在那一男一女的桌子，目光中流露着强烈的被引诱的颜色。如果有人注意他的眼神，恐怕谁都能看出他的想法。不过也幸亏娇娇曾经警告过他，不然他恐怕会忍不住出手抢夺吧！ 回到自己的凳子上，孙夜龙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不满的看着娇娇的背影，一句话不说。 燕枫显然有些担心他这个样子，刚要开口安慰。萧若雨却忽然伸手拉住了他，低声说道：“你现在可别打扰他，他正郁闷呢”！ 燕枫一听，有些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箫若雨窃笑一声，却看到孙夜龙不怀好意的目光看了过来。 感受孙夜龙的目光，萧若雨却又是冲他笑了一下，显然并不吃他这一套。不过她也终究没有将孙夜龙得事情说出来，冲着燕枫笑道：“这件事情，你以后会明白的”！ 以后，为什么总是等到以后呢？燕枫只觉得心中一阵无奈。到外面这个世界来，自己就像小孩子一样，好像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萧若雨这样的话了吧。 就在燕枫和萧若雨低声讨论的时候，娇娇已经上完菜回到这边了。目光略却是带一丝笑意，但她的注意力并不是在燕枫几人身上！ “你笑什么”？孙夜龙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奇忽然问道。他此刻虽然很是郁闷，但注意力却从未离开过娇娇。忽然看到她好像心中想着什么事情而发笑，不禁有些好奇，连自己之前因为什么事情而郁闷都忘记了。 娇娇的笑意依然在眼中，口中回答道：“我笑旁边那两个刚刚进来的家伙，也算是江湖上少有的相爱之人吧”！ 孙夜龙一听更加好奇，不禁追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以他对于江湖的了解，自然能看的出那两个人是相爱的，但对于少有这两个字却还是有些不懂！ 娇娇忽然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正在说话的男女，然后又转头冲着三人低声说道：“那两个家伙本是互相爱着对方，但我听到好像有什么事情令两个人不能在一起。那个男的还很坚持对女人的爱情，但那女的好像对他已经不想理不睬了。所以我笑的另一个原因，当然也是因为那个男的了。一看他的样子那么年轻骄傲，在这个女人面前却是那么低声下气”。 说着说着，忽然怪异的看了一眼孙夜龙和燕枫，然后语气有些怪异的说道：“看到了吧，无论什么厉害的男人，总是要被女人所驯服的”！ 看着娇娇那得意的眼神，孙夜龙似乎像反驳，但他确实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苦笑一声，然后冲着有些不明所以的燕枫说道：“兄弟，以后你千万不要像我这个样子哦”！ 这一次燕枫似乎也从娇娇的口气中听明白了一些东西，居然是有些郑重的点头，“放心吧，我会的”！ 刚说完这句话，就忽然感觉背后一凉。转头看去，就看到萧若雨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萧若雨这个样子，燕枫居然就再也不敢说话了。 娇娇哪能看不出来其中的事情，笑得更浓，更加得意的冲着孙夜龙说道：“看到了吧，男人啊”！ 孙夜龙当然知道娇娇这句话的意思，神情一下子变得萎靡起来，不禁有些气馁的看着燕枫，叹息说道：“兄弟，唉，没想到你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听到“啪”的一下，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在这里的四个人都是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馨妹，你别生气啊”！ 四人共同向着那个声音看去，只见之前进来的男女此刻已经站了起来。那个女身子微微前顷，似乎想离开这个地方，而男的则是正一脸焦急的挡在女人身前。 “住口，不要叫我馨妹！张峰尘，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早些与我决斗，也好完成长辈之间的心愿”！那个叫馨妹的女人冷冷的冲着男人喊道。 张峰尘听到她的话，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难题一般，一脸苦笑道：“决斗什么呀，我不比了。就算你赢了好不好，不要再闹了”！ 听到张峰尘这句话，那叫馨妹的姑娘脸色更加冰冷，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冷冷道：“滚开”！说完，便向客栈外面走去。 听到这里，燕枫四人已经明白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了。恐怕就是两个相爱的男女因为父亲之间的关系，却是不能在一起罢了。 “女人，总是喜欢把男人的爱当废物一样糟蹋”！看到这两个人这个样子，孙夜龙却忽然冷冷的哼了一声，语气中透漏出浓浓的不屑。而出奇的是，这次娇娇和萧若雨居然都没有开口反驳他，显然这次她们对那馨妹的做法也有些不认同！ 而另一边，那男女的争斗没有停止，还再继续。纠缠一会儿的功夫，馨妹已经来到客栈门口处，而那个张峰尘一用力，却比她先一步来到门口拦在她面前，急忙说道：“馨妹，别生气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馨妹脸色依旧冷淡无比，丝毫没有因为张峰尘的神情而改变，口中吐出两个字，“滚开”！ “我不”，张峰尘面色忽然变得坚定，张开双臂将整个客栈的大门全部拦住，说道：“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馨妹依旧在冷笑，声音，脸色寒如地狱九幽：“那我就成全你”，只听“唰”一下，背在身后的一双短鞭竟然已经握在手中，冲着张峰尘砸去。 张峰尘脸色依然淡定，也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看着挥向自己头顶的双鞭，睁大了双眼，他仿佛要把这一幕铭记在心。 眼看着张峰尘就要死在馨妹手中，燕枫几人也没想到这女人的性子居然如此之烈，真的下毒手。此刻就算要出手相救也是来不及了。而燕枫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已经用尽全力动身，但他也知道自己还差一步。 眼看着张峰尘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忽然听到“啪”的一声，馨妹手中的双鞭竟然挥空了，打在空地之处。 仔细的观察她，发现她的双臂此刻竟然有些颤抖。显然刚刚是有一股力量强行移开了她的攻击，那股冲击力，她居然也受不了。 而张峰尘此刻则是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一切，他也没想到自己的馨妹居然真的会对自己出手。若不是刚刚那莫名的力道，恐怕自己已经死了吧。看着面前的馨妹，心中一阵揪心的痛！ 燕枫几人见张峰尘忽然死里逃生都有些惊讶，更惊讶的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燕枫之前的注意力也全都在张峰尘身上，一直都没有注意。而剩下的三人，包括萧若雨在内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感受出那道力道是从那个方向而来的！ ………… 江南，某处客栈！ 李天傲静静的吃了几个饭菜之后，不禁向花芸看了一眼。只见花芸依然趴在桌子，丝毫不动地方。她面前的饭菜，已经有些凉了，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李天傲皱了皱眉头，冷淡的说道：“你不是饿了吗，为什么不吃”？ 花芸一听李天傲问话，一下子将趴在桌子上的头抬起，气冲冲的向他喊道：“这东西也能吃啊，要是不给我点好饭菜，我就绝食。等我饿死了，看你还怎么威胁燕枫”！ 她这也是没有办法了，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人。就算是自己得哥哥和母亲，自己也总有办法让他们妥协。但是这两天在李天傲手中，无论如何去激他，如何去想办法，都没有用。而碰到这样一个对手，花芸也确实很郁闷。 听到花芸的话，李天傲不禁皱了皱眉头。正如花芸说的那样，如果她自己不吃饭的话，自己也确实奈何不了她。而她一旦出了问题，东海魔笛还会跟自己决斗吗？ 就在李天傲准备服软的时候，按照花芸的意思来的时候。花芸却忽然拿起了面前的碗筷，大口大口的吃起面前的饭菜来。明明都已经有些发凉的饭菜，她却丝毫没有感觉不舒服的意思，与之前的作为大相径庭。 李天傲看到她的样子，更是奇怪，不知道花芸为什么忽然就转性了。不过这对自己来说倒也是好事，所以也没有询问什么。 一边吃着饭菜，花芸心中另一个计谋已经想好。目光不禁偷偷飘向坐在门口处的人，那坐在门口处的人是刚刚才进来，之前他们并不在这个客栈里面。他们是两个人，看上去是两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子。 花芸认得他们，他们正是之前在火先生那里被燕枫同时打败的阴阳二先生。她已经想好了，要利用这两个人来对付李天傲。她不知道李天傲与这两个老头到底谁厉害，但想来每一个都不会差的。如果他们缠在一起的话一定没空管自己，而如果想逃走的，饿着肚子又怎么行呢？ 这边吃饭，另一边已经在想着自己的办法。不经意飘了一眼李天傲，又飘了一眼阴阳二先生。李天傲被她看了一眼，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麻，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从她的眼神之中也知道这丫头一定没有在想什么好事。 可怜的李天傲，就那么被花芸在心中明目张胆的算计着。可是他本人，对这件事却丝毫不知情！ …… 第五十九章客栈里的事情（四） ………… 李天傲静静的看着花芸吃饭的样子，心中也是微微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花芸能吃饭他也是放心了，就像花芸说的那样。她有什么办法自己都可以应对的了，就是这不进食这一招自己还真是无法应对。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转性，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嗯，这个菜真好吃。嗯，这个好像也不错”，花芸吃着吃着，忽然大声的说话。她的声音不可谓不小，惹得周围的客人都是皱了皱眉头。 花芸这样做当然是有目的的，她是故意大声说话，想以此引来那阴阳二先生的注意！可那阴阳二先生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一点也没有被自己引来。 反倒是一旁的客人，有几个差点忍不住站起来斥责花芸。若不是看到一脸冷酷的李天傲和他背后的短枪，恐怕早就翻脸了。 花芸见阴阳二先生不受自己吸引，不禁有些奇怪。心想以他二人的耳力应该能听出自己的声音，为什么现在还不来找自己。转头看去，却看到那阴阳二先生正交头窃耳讨论什么，仿佛很专注的样子。 “哼”，花芸见他们这样子一阵不快，算上这一段时间被李天傲囚禁的的怒火一同发作。她也知道不用狠手是不能引来他们了，手里的筷子猛地甩出，飞向那二人。她现在虽然武功被李天傲给封住，但准头和眼力却是丝毫不差的。 不过以阴阳二先生的武功又怎么可能被她暗算，其中一个老头感觉有东西飞过来，下意识伸手一接，那双筷子就那么平静的落在他的手中。 “嗯，什么人”？一个有些阴气的声音响起，接着，两个人顺着筷子飞来的方向看去，同时转过头，一下子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花芸！ 二人依旧是那个样子，一冷一热的脸色。阳先生的右手掌上面有一块比较破旧的布，显然是在包扎伤口，之前萧若雨带给他的伤还没有好。 “是你”？阳先生一看到花芸，急躁的性子就忍不住开口。阴先生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冷漠却愈发冰冷！ 李天傲在花芸故意扔出筷子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道她要耍什么花样了，看着两个人对花芸的眼神，不是敌人就是仇人。而自己此刻在她身边，也无疑中替她做挡箭牌了。 果然，一看到两人被自己吸引过来，花芸心性一阵窃喜，忍不住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两个死老头，当初被燕枫打的屁滚尿流，居然还敢在江湖上出现，就不怕再遇到燕枫吗”？ 花芸一开口，就是如此的不客气。阴阳二先生皆是脸色一变，与燕枫的决斗，可以说是他们最为耻辱的一战。输给一个武林后辈，比多年来输给火先生更要耻辱。而现在被花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他们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臭丫头你找死，小心些，那小子可不能护你一辈子。”阳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将注意力微微在周围扫荡一圈。知道了没有燕枫和火先生的存在，心中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花芸听到他的话，有些不屑的说道：“对付你们根本不用燕枫出手，我们家的仆人就可以对付你们了，你说对不对？”最后一句话，是对李天傲说的。 听着花芸的话，看着她眼中的笑意，李天傲也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自己果然是被她当作挡箭牌了。眉头紧皱，但他居然什么也没说出来，真的握着自己后背的枪向着阴阳二先生走了过去。花芸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李天傲的想法很简单，这两个老头显然不简单。听着双方之前的交谈中，他就已经听出燕枫已经打败了他们二人。而燕枫既然打败了他们，自己也一定要打败他们。不然，自己又凭什么去挑战燕枫呢？ 看着李天傲向着自己二人走来，阴阳二先生心中微微警惕起来。不过他们也没有太过紧张，就算这个年轻人真的有些本事，但又怎么可能同时对付得了自己二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燕枫那样的实力！ …… “谁”？馨妹惊讶过后，冷冷的低喝一声，只是声音中略微有一丝慌乱！ 就在馨妹的声音刚落的时候，一个身影悄然而起。拿着一个酒壶，有些懒散的神情，有些慵懒的身体，缓缓来到众人的视线之中。 众人被他的身影所吸引，一同望去之后，皆是大吃一惊。那个人，赫然就是之前坐在那里，安静吃饭喝酒的中年人！ 对于之前一直坐在那里的中年人，燕枫其实一点也没有轻视他的意思。从他刚刚见到面前这一切却还能淡定安然的样子，从他刚刚对自己说的话中，便能看得出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只是连燕枫也没有想到，中年人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他自己刚刚起身的步伐，就因为看到中年人的出手而停顿了！ 而一旁萧若雨，娇娇，孙夜龙则就更是惊讶了，不是因为中年人突然出手而惊讶，而因为是刚刚那一幕三人其实全部看在眼里。而以他们三人的武功眼力，居然也没有感受到那力道来的方向！显然这个人并不简单。 “你是何人”？馨妹看着缓缓走到自己面前，看着走到她与张峰尘中间的那个面带微笑的中年人，冷冷的说了一句。 她仿佛一向都是如此，那寒冷的外表仿佛已经成为她的代言！就连一旁燕枫看了也是一阵哆嗦，他曾经见过这样的表情，但那些都是出现在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的男人脸上。而在女人脸上出现这种表情，燕枫倒还是头一次见到。 “一个吃饭的人”，中年人冲着馨妹微微一笑，然后抬起手，缓缓的将手中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紧接着又冲着站在不远处的娇娇喊道：“老板，再来一壶酒”！他只是略微回答了馨妹的问题，便不再理她。仿佛这一切的事情又变得和自己无关了。 “没有了”，娇娇听到他的话，摊开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客官，今日的的酒已经卖完了，要想喝的话等明日再来吧”！ “这样啊”！中年人目光微微露出失望之色，转眼又一扫而过。 一转身冲着依然目光呆滞的张峰尘说道：“身为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别忘了，你的生命并不只是你的，还是你父母赐予你最好的礼物”！说着，竟然略带叹息的摇了摇头！ 他在叹息什么，张峰尘的懦弱！馨妹的无情？ 张峰尘依旧目光呆滞，只是呆滞的目光中略微闪过一丝惭愧。在不知不觉中，他扶着客栈门的手已经缓缓落下！ 中年人看着他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目光似乎闪过一丝欣慰，然后接着对他说道：“男人，不应该心中只有儿女情长。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张峰尘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什么事”？他现在实在有些奇怪，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何人，到底要做什么？但却只觉得他的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令自己不得不信！不得不听！ “你父亲是张羽旭”？中年人忽然冲他开口问道。张羽旭，高手榜排名第二十七位，使用双锏。 张峰尘点了点头，认可中年人所说的话。中年人接着又笑道：“我听说你父亲与那排在二十八位的双鞭张玲本是互相爱慕，却因为高手榜出现的原因而仇视对方，是不是这样”？ 这个中年人好像什么都知道，好像什么事情都在瞒不住他，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对于这个秘密，其实江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 张峰尘听到他的话，面色逐渐露出痛苦的颜色点了点头。中年人看到他点头，紧接着又指着一旁的馨妹说道：“她就是那张玲的女儿吧，你不但不为你父亲正完成夙愿，却甘愿死在她的手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孝吗”？ 听到中年人的话，张峰尘的手赫然握紧，指甲紧紧得扣住自己的手心，深入其中，似乎想要抠出什么东西。虽然他没有说话，虽然他没有表明自己得想法，但他的这个动作却无疑证明了许多事情！ 周围燕枫几个人也是微微一惊，虽然凭借这两个人身后的兵器也能猜出二人得身份。但是对他二人父母之辈得事情，却还是有些不清楚。 而这个中年人却好像知晓的一清二楚，他到底是谁？ 张馨在一旁看着二人的交谈，一直没有说话，一直都没有插口。从刚刚面前这个可以从侧面轻松挪开自己得攻击的的那一下，她就知道这个恐怕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听着中年人的话，又看着张峰尘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张馨的心中忽然也是一阵纠结。仿佛要印证什么事情，仿佛在害怕什么事情！ 稍稍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那只刚刚险些将张峰尘毙命的手。目光中略微有一丝复杂，看着有些颤抖的手，心中无味杂粮，刚刚她真的要出手杀了他吗？她自己问过自己，答案是没有！ “你应该杀了她”，中年人看了看张馨，又看了一眼张峰尘，平静的说道。他这句话一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之前明明救了张峰尘一命，明明给了他一个崭新的生命。可是他现在的所说的话，却像是正在将他推入无尽的谷底。 双锏，双鞭，高手榜两个排名紧紧挨着的兵器。他们本是一对互相爱慕的情侣，却因为高手榜出现的缘故而分道扬镳。他们的兵器相近，武功相近，就连姓也是同一种。出现这种情况，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可惜造化弄人，他们虽然最终没有在一起，可是他们的儿女后代，居然也是走了他们的老路，相互爱慕起来。这个事情，的确可以称作上天跟他们的玩笑吧！他们无法完成的事情，就要由他们的后代来完成！ 老天爷有的时候，真的很公平！ 中年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燕枫四人一直是在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中年人是什么意思，但凭着他刚刚救张峰尘的举动，觉得这个人应该对他们没有恶意。 听着中年人平静无比的话，张峰尘却忽然摇了摇头，在中年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他也平静的说道：“我爱她，所以永远不会对她出手”。他的答案，燕枫几个人听了都不觉得惊讶，反而都有几分欣慰，仿佛已经料到了他会那么说。 包括，张馨！ 听了张峰尘的话，张馨的神色居然也是轻松了几分。有的时候，人永远在自欺欺人。对于明明已经确信无疑的事情，却还是在骗自己！ 中年人听到他的答案却显的有些惊讶，惊讶的问道：“她刚刚明明想杀了你，你为什么还爱着她”？他的语气透露着不可置信，仿佛很惊讶张峰尘为什么会这样说。 “不错，她刚刚是要杀了我”，张峰尘淡然一笑，仿佛已经什么都不在乎，现在的他，只想说出心中最想说出的话。 “但我却绝对不会对她出手，虽然她对我下狠手的时候令我很伤心，但我依然不会对她出手。哪怕是她依然想杀我，哪怕是对不起我的父母”！他的语气透漏着平静，平静中透露着坚定，但坚定中却还有一些别的味道。 没有人能听出他语气中其他的味道，包括中年人！而他语气中的另一种意思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就是，绝望！ “这是爱吗”？中年人听着张峰尘的话，忽然笑了一下。 “他爱你，你爱他吗”？中年人没有再理会张峰尘，好像是想要放他自己一个人想清楚，忽然转头向张馨问了一句。 “爱”？张馨听了中年人的问题却是冷冷一笑，面如地狱厉鬼，“什么是爱？反正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句话刚刚说出来，张峰尘明显颤抖了几分。他没想到，自己无时不刻，无微不至的向着张馨自己的馨妹那表达自己的心意，却换来如此的回答。在她用手中的双鞭挥想自己的那一刻，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张峰尘得心就像碎了一样！ “你们的事情其实我本是不愿意管，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对他下狠手，你们之间应该没有仇恨”，中年人微微叹息的说道。 张馨依旧冷笑，回答道：“既然你说的不想管我们的事就别管”！她的话，冷如天寒地冻的冰霜。冻的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颤，同时心中也在思量，为什么一个正值妙龄的女人会是这个样子，难道她就没有心吗？ “我的确不想管，不过，我有一种癖好，对于要杀人的人，绝对不能原谅”，中年人忽然看了一眼身后的张峰尘，蓦然的说道：“既然你无法下手，那就由我来代替你”，脸上的笑容依旧闪烁在众人眼中，他好像依然站在原地。可张馨却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中年人早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张开手掌仿佛猛兽袭来。 看着向自己打过来的手指，张馨心中猛地大惊。她刚刚感受中年人能仅仅用力道就可以将自己的攻击错开，便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所以一直在提防着他。但凭借刚刚这一下，她知道自己还是低估这个人了，中年人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他刚刚朝着自己冲过来的的那一下，自己怎么也没有看清楚。 而燕枫和萧若雨四人看到这个中年人忽然出手也是惊了一下，他们刚刚见这个人救了张峰尘一命，料想着他怎么也不会为难他。而张馨这个女人显然就是他喜欢的人，应该也不会为难她吧。却不曾想，他会突然对她出手。 一旁张峰尘见中年人突然出手也是愣住，身子微微颤抖一下，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刚一动弹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而停顿下来，终究还是停在那里了。 看着直直奔自己而来的一只手，张馨心中竟有一丝慌乱，但她毕竟也是高手榜榜排名第二十八张玲的后人，惊讶过后，转眼稳定了自己的心神。右脚大步的向后跨出，使出全身的力气，渐渐偏离那个中年人攻击的地点。 “嗖”的一下，一阵风劲从肩膀划过。而紧紧这一下劲道，便是引得张馨一阵疼痛。心中更是暗暗惊骇，被他的力道刮到尚且如此疼痛，那若是被直接打斗又该是怎么样的感觉？ 看到张馨居然躲过自己的攻击，中年人忽然“嗯”？了一下，显然也有些惊讶，停下身形说道：“江湖果然是后生可畏，只凭你刚刚躲的的那一下速度，便已经超越你的母亲张玲了吧”！ 张馨没有说话，目光依旧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中年人。她知道，自己恐怕已经遇到了一个平生从没遇到的过的敌人。想要对抗他，打败他，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第六十章怪人 “可就算你已经超越你的母亲，也不该糟蹋别人的好意”，中年人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但他温柔的声此刻停在张馨的耳中，却犹豫鬼魅一般可怕！ 好意，那是什么？又是谁的好意？张馨真的很想问一问，但她现在却是根本问不出来。因为，这句话刚刚传入她的耳中，中年人新一轮的暴风雨一般的攻击就已经到来！ 坚挺的松树尚在暴风雨之中偶尔弯下自己的身躯，更何况是张馨，一个女人！ 在江湖上，还从没有见过为了一个丝毫不认识的人，就要出手教训他人的家伙！ 这个中年人，显然也是一个另类！ 客栈中，只见中年人的身形越来越快，快的令人窒息。张馨只是与他略微打斗几招便是有些体力不支，她实在没想到，这个中年人的武功居然如此强悍！ 从一开始二人交手的时候，张馨就是一直处于下风。无论她怎么想办法逆转局势，无论她如何去做。好像中年人对她的招式都了如指掌，她做的任何事情对于中年人都没有任何意义！ 周围燕枫和萧若雨四个人的眼神中都透露着惊讶，仿佛也是因为惊讶于中年人的武功。他们都是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用一个成语就可以形容中年人的动作，行云流水！ 张馨是高手榜第二十八位的双鞭张玲的传人，而且中年人之前也说过了，她的武功更甚她的母亲。 但就是武功如此高强的她，此刻也是被中年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做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松，那么的自然，仿佛是天空之中的云朵一般，地上被微风吹得摇晃的小草。但就是这么自然的动作，有几次却险些让张馨失去自己的生命！也就是张馨的应变力很强，不然早就着了他的道了。 “嗖”，又是一招，中年人的手指顺着张馨的眉目之间而来。感受着眉间处强硬的气息，张馨丝毫不敢大意。别看中年人的动作和气息都很温和，但每一招都是凶悍无比。有几次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大意了，才险些伤在他的手中！ “啪”，张馨右臂急忙向上一挥，艰难的弹开了中年人的手指。而同时也是时候反攻了，左手提着另一只钢鞭向他的胸前刺入。她并不指望这一下能伤到他，她只希望这一下能稍稍击退他让自己能缓一口气。 但是她失望了，真奇怪，人越是绝望的时刻，失望就越是接二连三的到来！ 中年人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停顿，在胸前被钢鞭接触的那一刻，左手忽然从腰间一伸，一个莫名的东西忽然从他的腰间抽出来。之前他浑身一无所有，但此刻却忽然抽出一间东西来，又是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啪”的一下，那根不知名的东西弹开了张馨的钢鞭，强力的震动震的她的右手一阵发麻。紧接着一股冷冷的气息直直奔着她的咽喉处刺去，紧紧冲这一招的气势上就可以感觉的出，只要眨眼之间，张馨就会死在这个人手中。 “我要死了吗”？张馨感受着咽喉处的冷茫，心中一阵暗叹，心底一阵惆怅。原来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可怕，只是略微有些失落而已。 此刻她的心中并不如何害怕，这显然也是她始料未及的。现在在心底她只是隐隐的揪心，失落，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她的脸色一向冷如地狱九幽，可是现在真正的地狱九幽却是在向她伸手打招呼。 忽然略带绝望的看了一眼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张峰尘，对于那种不惧怕死亡却十分揪心的感觉，张馨也似乎若隐若现。 而顺着这条线，她便找到了源头。而那个源头，正是她刚刚想要亲手杀掉的人。 张峰尘被她这眼神一看，身子猛地颤抖。之前被张馨威胁到生命的时候他都没有丝毫的颤抖。但这个时候，却只是一个眼神就令他的心里一阵翻腾！ 张馨此刻心里的想法，在最后一刻头脑中，心里想的都是一个身影。那就是，张峰尘！ 燕枫几个人仿佛早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看到中年人从腰间抽出那莫名东西的一瞬间。除了燕枫以外，包括萧若雨在内的几个人都是流露出怪异的颜色。 一直没有说话的百事通此刻也是紧紧注视着那个中年人，他眼神中的火热，似乎可以烧掉世间的一切。 “嗯”？燕枫看到中年人即将杀死那个张馨，心中微微急躁几分。看到这副情形，下意识的要冲出去阻止中年人。 只是刚要动身，却忽然感觉到右手一紧。转头看去，只见萧若雨此刻正拉着他的一只手臂，嘴唇微微抿起，微笑着冲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手。 看到萧若雨这个动作燕枫不禁愣住，虽然他对萧若雨还不是完全了解，但总感觉她也不像是见死不救的人。为什么今日这个时候，她不但不出手，反倒要阻止自己呢？ 也许是感受到了燕枫神情的变化，也许知道他在想什么。萧若雨又是神秘冲着燕枫一笑，但依然没有解释。而燕枫看到她的笑容，又看到她眼中略带深意的笑意。虽然萧若雨没有解释什么，但燕枫刚要起步的身形却不由自主的停顿。 “前辈，手下留情”！忽然，就在中年人手中的兵器即将杀死张馨的时候，一阵焦急的声音从中年人的身后响起。 紧接着，中年人就感觉到背后有一阵风劲打来。而张峰尘背后的双锏，已经紧紧的握在他的手中！就在张馨最后看他一眼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很多，也懂了很多。 原来她心里还有我！ 他并不指望这一下能攻击到中年人，他对这个中年人本就没有恨意，怎么会真的想对他出手。 感受背后强力的风劲，中年人却丝毫没有回头，仿佛不当他存在一样。不过他攻击张馨的动作也确实是因为张峰尘的出手而停顿，右手的兵器忽然向后一转，迎接上了张峰尘挥来的双锏。 看到中年人忽然对自己出手张峰尘也是惊了一下，他的攻击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攻击性。可感受着中年人向自己挥来的气势，居然和自己最强的攻击所差无几了。 他实在不想跟这个中年人动手，却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体内真气猛地聚合，已经使出了全力。 看到如此气势的张峰尘，在中年人一旁的张馨心中暗自惊讶了几分。在张峰尘喊出那句手下留情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颤抖了很久，她知道张峰尘始终没有放弃自己，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 他一直，都在宽容，保护和爱护着自己！ 愧疚，悔恨，自嘲！不知道是哪一种感受，只觉得心中无比惆怅，不知名的感受不断萦绕在心头。让张馨这个面如寒霜，冷入冰雪的女人神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嗒”，张峰尘与中年人的兵器交手，发出粗糙的声音。而中年人在交手之后只是微微一笑，却是轻巧的闪到一旁。 张峰尘心中大骇，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道已经全部被中年人卸到一边。而那力道的方向，正是一旁有些茫然失措的张馨！ “不要”！张峰尘心中猛地一喊，右臂紧紧的收缩。正在收回自己挥出的力量，但他刚刚那一下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无论他现在如何收回，手中的兵器依旧毫不减缓。 “我不能让她受伤，我说过的”！张峰尘的手指甲已经深深的插入了自己的手中之中，印出血红的指痕。 看着张峰尘的气势向着自己冲过来，张馨也是微微一惊。紧接着又看到张峰尘脸色上的痛苦，也大概猜到了几分。没有躲避的意思，自己的身体居然是向前迎了上去，目光中带有几分解脱。 “别……”，张峰尘此刻全部的力气都在对抗自己挥出的兵器，连说话都非常吃力。就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一下的攻击会是那么强烈。 “我刚刚要杀了你，那你现在杀了我也是应该的”！张馨的声音很低，犹如蚊声。 听着张馨的话，张峰尘瞳孔赫然放大，表情变得十分扭曲。 “如果你伤了我最爱的人，那要你还有何用”？张峰尘看向自己的手臂，看向自己挥向张馨的兵器。也不知道是在向手臂说话，还是向兵器说话。 另一只手艰难的在半空中抬起，向着自己右臂方向落去。这一下，没有人看的出他是想击落兵器，还是自己的右臂。 但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会令他的元气受到巨大的伤害。张馨忽然见他对自己下手，也是惊住。惊讶过后，心中猛地一阵剧痛，下意识的用自己的钢鞭去抵挡，但是她的速度始终慢了一步。 眼看着，张峰尘的兵器就要落下。 忽然，二人的中间出现一道身影。出现了一件兵器，只是以二人现在的情况，却没有精力去关注他！ “叮”，无比清脆而且尖锐的声音响起。真的在场所有的人耳中都是一阵刺痛，就算是中年人也是如此，缓缓后退一步。 就在那双锏相撞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出现在他们中间。萧若雨看着那件东西有些惊讶，向身旁看去，只见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燕枫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萧若雨有些无奈的暗叹，自己就在他身边。而他出去的一瞬间，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发现。 刚刚出手的人，正是燕枫。他的玉笛在那双锏撞击处的时候，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而感受到那股反震之力的张峰尘与张馨二人，被“呼”的一下震的飞了出去，浑身一阵酸软，倒在一旁的门框处。燕枫看到二人相安无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抬头，就迎上了中年人惊讶的目光。中年人此刻正在略微打量着他，目光打量更多的，当然是他手中的玉笛。而燕枫此刻手中的玉笛依旧如新，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中年人看了他手中的玉笛，略微想了一下，然后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冲着燕枫不断点头，口中说道：“不错。” 燕枫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恭敬的冲着他拘了一躬！ 一旁张峰尘和张馨已经从刚刚的余震之中缓过神来，张馨的体力恢复几分，一下子从地上蹿起来。“啪”的一下给了张峰尘一个巴掌，这一下打的他一愣。 而张峰尘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张馨一向面入寒霜的表情瞬间坍塌，猛地朝着他哭喊道：“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知道无论结果是什么，你这辈子都废了吗”？张馨咆哮，这时候的她，哪里还有之前冷傲的样子！ 看着张馨的变化，张峰尘也是心中大惊，他从没见过张馨如此样子。自从自己认识她之后，她就是脸色入冰，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现在她却是这个样子，而这个样子却是因为自己……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你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张峰尘低着头，有些痛苦的说道。 听到张峰尘这句话，张馨仿佛再也控制不住了。“哇”的一下扑倒他的怀里痛苦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动手，不该不接受你，不该执着于高手榜，不该……”！这个时候张峰尘还能再说什么，只有紧紧的把她抱住而已！ 刚经历生死，刚经历离别！ 每个人都有心中放不下的东西，不舍得东西。但这些东西跟生死比起来竟然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生命，只有一次。不要让你的欲望和不必要的执着，蒙蔽了心中最想要和最需要的东西！ 看着紧抱痛苦的两个人，燕枫几个人也是一阵惆怅。心中那股阴郁的心情一哄而散，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有时候，你想要的，最需要的其实一直在你身边。只是有的时候，你没有发现它，甚至去逃避它。擦亮双眼，敞开心肺，开动大脑，才可以寻找自己最需要和最想要的东西。 “前辈，谢谢你”！张峰尘搂着安详的像一个小猫一样在他怀中的张馨，恭敬的冲着中年人说道。 “谢我”？中年人听到他的话之后，有些愣住，疑问道：“为什么要谢我”？ 张峰尘微笑着回答道：“就在前辈亮出你的兵器的那一瞬间，在下就知道您没有恶意，是故意帮我们。” 虽然那中年人的兵器很奇怪，但在场每一个人都已经认出了他的兵器，除了燕枫。 那是一根竹子，笔直的竹子。三尺长，拇指那么宽。而在它的尾部，似乎是被刀给削掉了一些，成为一个尖尖的竹子！那就像一柄剑一样。 所有人都明白，唯有燕枫不懂！ 听到张峰尘这么说，中年人也是笑了一下，忽然指了指身后的燕枫，说道：“最后那一下其实我也没有把握能完好的救下你们，要感谢，就谢谢这个年轻人吧”！说完，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这个中年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就那么消失了。 “果然，江湖人外有人”。燕枫心中暗叹，刚刚那个中年人无论心性，武功，燕枫都十分佩服。如果能找一个与他相比较的，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师父了吧。只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师父从来都没有向自己提起过他呢？ “谢谢你，小兄弟”！张峰尘忽然冲着燕枫说道。燕枫急忙说道：“不用感谢我，这一切都是刚刚那个前辈想好的。以刚刚那位前辈的武功，即使在最后一刻我不出手相信你们也会没事的”！ 张峰尘居然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前辈确实是深不可测。自从学成以来，我便以为自己在江湖鲜有敌手了。但今日一见，我还是太过坐井观天”。说着，他似乎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 一旁张馨忽然开口劝慰道：“何必要在乎武功高低，江湖地位，只要我们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不就行了。”此时张馨哪里还有那冰山寒玉的样子，就像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一般向张峰尘说话。 张峰尘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事情对她的改变会这么大，心中惊讶过后便是巨大的欢喜。忽然哈哈一笑，那年轻朝气的样子尽数回来，满心欢喜的说道：“也是，以后我才不管什么江湖，高手榜，只要有你一直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我不想再一次品尝那种分离的感觉，刚刚看到你自残的动作，我的心都要碎了”！ ………… 江南，某处。 一个年轻的男子中正被两个年过六十得老头正围攻着，围的水泄不通。虽然看上去短时间内这个年轻人没有什么危险，但从他落下下风的趋势来看，他想要反击的机会也几乎是没有。 这本是一间很火热的客栈，但此刻却因为三人的打斗，将周围的客人全部都吓跑了。就连这个客栈里的店小二和老板，也都是吓得躲在一个角落之中，不敢伸出头来。 站在不远处的花芸看着被阴阳二先生紧紧围攻的李天傲，略微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形式，她可不怎么喜欢。对于这两方她都没有任何好感或认同，因为他们都是燕枫的敌人，那也同样都是自己的敌人。他们斗的越激烈，对自己才是越好得结果。 不过看这个情形，显然自己之前有些低估了阴阳二先生。他们之前虽然被燕枫打败，但他们毕竟还是武林七大先生。那个李天傲虽然很厉害，但同时面对两个人，他显然也只有被压制的份了。 李天傲若是输了，自己就会落在那两个老头手中。而落在他们手中的后果，也绝对不比落在李天傲手中好！ 不能在等了，看着被二人压制的李天傲。花芸在心中猛地下了定决心，忽然向着客栈外面跑去。 因为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 第六十一章做自己的主角（上） ………… “小丫头，你还想跑到哪儿去啊”？花芸正向着客栈外面全力跑去，只是刚跑到客栈门口处，便是一道灼热的气息逼向自己。 花芸此刻武功穴道被封，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不过她毕竟也是学武多年，虽然武功没有了，但身体的反应与感知还在。感受到背后灼热的气息逼近，丝毫没有犹豫身子猛地向下一滚。 “啪”的一下，客栈的门直接被震成碎片。也幸亏花芸躲的及时，不然现在已经碎的就是她了。花芸此刻从地上狼狈的翻滚而起，只见刚刚与李天傲战斗的阳先生，正一脸凶狠的看着自己。 心中已经沉到谷底，没想到他们在交站的时候却依然会注意自己的动向。此刻不禁有些后悔，是因为自己才引来阴阳二先生，落到他们手里，绝对要比在李天傲手中惨多了。 “喂，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居然被这个家伙跑来我这一边。”花芸忽然冲着正在与阴先生交战的李天傲喊了一声。 李天傲听到花芸的声音略微皱了皱眉头，手中的动作用力几分。阴先生便感觉到压力大了几分，他也是暗暗惊讶，怎么如今这后辈人士都是这么厉害。 经过之前的战斗阴先生就知道，自己二人其中碰何一人，单打独斗恐怕都不是李天傲的对手。唯有二人联手，才可以置他于死地。感受着李天傲手中动作越来越快，自己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心中暗暗叫苦，只希望阳先生快些解决了那花芸，然后来帮自己！ “臭丫头，我这只手拜你们几个人所赐，今日我便要一并奉还”，阳先生略微举了举自己的右手。他的手中有一个很深的疤痕，几乎都要被完全穿透。而这个疤痕，正是当日被萧若雨用玉龙簪贯穿的疤痕。 听到他这么说，花芸不屑的笑了一下，说道：“真活该，你打不过燕枫，却来拿我撒气。什么武林七大先生，都是一些狗屁的人而已。要想抓我，那就来呀”！ 听了花芸如此挑衅的话，阳先生不怒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又说道：“那就看看，今日你这丫头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从我手中逃脱”！ …… 神秘的中年人走了，留下了一个好的结果，给了别人想象的空间走了。 张峰尘与张馨相互拉着手走了，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谁也没想到张馨经过这一次变化的这么彻底，之前的她，要上让人望上一眼都觉得寒颤。而现在，却又像是一汪温泉水可以让人融化。 这并不是只是中年人的功劳，他做的一切也只是让二人融合的一个机会，一个契机而已。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心中的爱，若是无爱，就算是神仙也无法让他们得到这个结果！ 燕枫略微回想了一下这一幕，之前发生的一切倒想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一切都是那么巧合，那么没有道理，中年人仿佛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切，在这里等着他们。可谁又能想的到，中年人在这里就是巧合，对于张峰尘二人之前的事情他之前一点也不知道！ 因为这世上，就是这么多的巧合！ 燕枫重重的吐了口气，他这一次亲眼看到了所谓的爱情。张峰尘与张馨生死相望，最后张馨的转变。他的心里越来越渴望，越来越向往，那份神秘的，充满诱惑的，不可理喻的爱情！ 转过头，却忽然感觉到三双眼睛，六道目光直直的盯在自己的身上。那份目光燕枫曾经感受过，就是在自己说出鸳鸯刀排名第十五的时候，云翔与马嫣看自己的目光。 这种目光绝对不舒服，燕枫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知道他们三个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微微愣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三人的目光带着惊讶，带着惊奇，眉头微微上挑，最明显的就是那份不解！ 萧若雨看了他一眼，略带不解的口气问道：“你刚为什么要出手，难道不知道那位前辈不会伤害他们吗”？她的口气带着不解，带着奇异。带着笑意！ 一旁孙夜龙也是随声附和，说道：“要不是那前辈刚刚在后面说他没有把握救下他二人，我真要认为你是在显露自己的武功有多么高强了”！ 燕枫苦笑一声，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位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那两个人在最关键的时刻才忍不住。” “还用你出手吗”？萧若雨忽然语气一挑，冲着燕枫白了一眼。燕枫还从没有见过她对自己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愣住。不知道那个中年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这里的人仿佛都对他很有信心似的！ “就算你不出手，那位前辈也一定不会让他们受伤的，他绝对有这个能力”，萧若雨语气忽然变得坚定，令燕枫更是好奇。萧若雨的性格他也大概了解几分，虽然一直没有说过什么自大的话，但心中的高傲绝对是有的。 自己是东海魔笛，她也从未说自己武功如何。就算对于那个救她的火先生，她的态度好像也不怎么样。如今对于这个中年人，而且是自己一点也不知道的神秘人，她居然如此信任推崇！ “那位前辈到底是谁呀，为什么你们都这么信任他”？燕枫有些不解的向着三人问了一句。不过这句话刚开口他就立刻后悔了，他们三个皆是同时用着看白痴的目光盯着自己。就连一直没有做声的百事通，听见燕枫的问题之后也是有些怪异的看了自己一眼。 “你居然连他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娇娇问得，而她的声音明显高昂了起来。也幸亏这客栈里的人都走了，不然被她这一嗓子喊道，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她的客栈了吧。 这种语气，这种眼神，比之前更胜。萧若雨，孙夜龙听到燕枫的话居然都是愣住了。 “唉”！燕枫暗中叹息，被他们那种异样得眼光看着，真的有些不敢去看他们！ 还好箫若雨不忍心他继续吃瘪，已经为他解释了：“兵器榜重铸为高手榜的这二十年，一直都有变化。不过变化的都是十名开外的江湖人士，十名以内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燕枫很认真的听着，同时也点了点头，赞同她说的话。他这一路上也有感知，高手榜上虽然于二十年前有些变化，但变化的也并不是特别大，绝大部分还是在原位。毕竟天下之大，想要一个一个的挑战榜上的人还是不大现实的。 想到这里，燕枫忽然想起了李天傲，那个高傲孤独的年轻人。他不正是一直在向上挑战吗？他和自己年纪相同，但性格却仿佛是截然相反。不知道他从小经历了什么，但那一定比自己要残酷的多。 而想着李天傲，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花芸，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她在李天傲身边过的好不好。 “高手榜前十名一直都没有变化，唯一的一次变化，就是在十年前。当时排名第六铁琴王忽然人间蒸发，按照如此的情况来算，高手榜的每一位都应该各自向前进一名。但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出现，是一个年轻人。他说不同意每个人前进一名的做法，自己要成为第六名。当时当然会有很多人不同意，而他的话更简单，打败他”！ “他只有一件兵器，其实那根本算不上兵器，仅仅是一根竹子。尾部好像被小刀之类的东西削成一个尖头，像是一把剑。而就是这样一个另类的兵器，打败了所有来挑战的人，从而站在了高手榜第六位”！ 箫若雨看了一眼认真听自己讲话的燕枫，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现，说道：“不错，那个人正是刚刚的那位前辈，名叫阿竹。” “有很多人也曾经猜测，之前的铁琴王很有可能是死在了这他手中，不过他却一直在否认，也没有人亲眼所见，这件事也就消散了。而且按照阿竹前辈自己的话来说，他生平最敬重和崇拜的就是东海魔笛前辈，行事风格都很像曾经的东海魔笛。” 东海魔笛！燕枫脑子又是一晃，原来这个前辈能如此的认出自己的身份，并不只是因为自己的武功和笛子。更重要的是，他最崇拜的就是自己的师父啊。 燕枫心中又一声暗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达到师父那样的境界，令天下人都记住他。 “而那位前辈也确实不负众望，没有辜负他敬重的东海魔笛，自从东海魔笛十几年前渐渐淡出江湖之后。江湖上所有不平的事，都是由他出手解决。他的原话，因为东海魔笛曾经这样做过，自己也一定要这么做”！ “所以近十年来，除去东海魔笛之后，名声最大的反倒是阿竹前辈。很多人认为他可以排的更高，但他却从不向排名更高的人挑战，他说自己一开始跻身第六位也是为了不让江湖再起斗争。” “所以我们在看到阿竹前辈拿出自己兵器的时候，本来紧绷的心才立刻放松，就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他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因为，他从十年前站在高手第六位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杀过任何人。哪怕是，那些十恶不赦的罪人”！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燕枫心中暗道，自己师父也是在十几年前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归隐小岛。这十几年内恐怕也是一直都没有出过岛，也不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阿竹前辈早就成了名动江湖的名人，除了东海魔笛，谁还能盖过他？所以我们都奇怪，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呢”？箫若雨刚刚解释完，孙夜龙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萧若雨半掩嘴唇，冲着燕枫笑道：“他呀，我也奇怪。有的时候仿佛什么事情都知道，什么事情都能做到。而有的时候，仿佛一个三岁小孩儿都比他知道的多”！ 燕枫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有反驳什么。他当然知道萧若雨说的话是正确的，也知道自己确实是这个样子。不过这样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这样的你才是最吸引人的”！萧若雨红唇微起，俏脸略微带红晕。一双温柔的眼神犹如一汪清泉，把人灌溉融化。又犹如无尽的深渊，将人吞噬淹没。 燕枫脑子一阵动荡，此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是直直的挺起腰板，对上了萧若雨的眼神。 这么一相对，便是一副副精彩的画面… ………… “啪”，花芸正在努力的躲闪，但终究因为武功穴道被李天傲若封住而体力不支。一个脚下跌徜，扑倒在一副桌椅旁。 就在花芸跌倒的时候，后面同时传来了阳先生的笑声：“臭丫头是不是跑不动了？燕枫那小子武功确实高强，可你却实在不怎么样。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愿意跟你一起走的”？ 以阳先生的武功，别说花芸现在是武功全失，就算是完好时候的状态，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二人也是缠斗了好久，并不是阳先生大发慈悲的不想杀她，也不是阳先生受了什么伤。而是因为他依然记恨着被燕枫打败的事情，故意折磨她。 他要享受，花芸明明可以逃跑却依然被自己抓住的样子。花芸当然知道他一直没有对自己下狠手，一直跟在自己后面是为了折磨自己。但花芸并没有放弃，她从来不放弃任何事情。 刚刚摔倒，便是立刻起身。右手猛地向一旁一伸，抓住了一个凳子，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阳先生摔去。 只是她这一次的全力是多么微不足道，阳先生看着飞向自己而来的凳子，只是不屑一笑。微微一抬手，就听到“啪”，的一声，那个凳子已经尽数摔碎。 花芸略微喘息几分，又开始在这客栈之内奔跑。阳先生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她，只要是花芸想要跑到客栈门口，他就会稍微动用内力，令她不敢继续前进。 “阳老头，你快点”，就在阳先生玩意正浓的时候，忽然阴先生的声音传了过来，令他一愣。转头向阴先生看去，只见李天傲手中落魂枪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压制的阴先生快要喘不过气来。 也就是刚刚趁着李天傲变招的那一刻，阴先生才勉强说话。而就是这么一说话，本就处于下风的他，更是险象叠生。 阳先生看着阴先生的样子，在听他越来越急促的气息，知道他挺不了多长时间了。心中微微惊讶几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也是如此厉害，虽然相比那个燕枫起来还差一些，但若是单论自己二人其中一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当然不会让阴先生出事，他们两个是几十年的好友。即是外界对他们怎么不看中，他们如何狠毒。但对于自己的这位朋友搭档，绝对是关心的。 心神一定，不再留手。猛地一瞬间，气势迸发，刚猛凶狠的内力向着花芸袭来。他已经决定，下一招就要取花芸的性命！ 花芸因为一直在逃跑，并没有听到阴先生刚刚那句求救。虽然不知道阳先生为什么突然出手，但她知道，自己若是躲不开这一下攻击必然会死在这里！ 但阳先生的攻击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躲开的？别说是现在的花芸，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她，也未必能躲开。 她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蹿动，那股气势都劳劳的锁定着自己。无论自己怎么用力，也逃不开那锁定的力量。 既然要死，就快点吧！花芸心中暗叹，她并不后悔，不后悔偷偷从家里跑出来。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还有谁能来救她？哥哥曾经说过，他还有事要做，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看着自己。 如果花砜要是知道花芸会面对今天这样的情况，恐怕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放花芸继续在江湖游荡了。 “燕枫，哥哥”！花芸在气息临近的那一瞬间，脑中一直在思考这两个名字。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自己的心中，燕枫也已经与哥哥的地位平齐了。 “砰”的一声震动，花芸被震倒在地，但显然并没有大碍。张开双眼，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着自己原来还活在这个世上。略微有些小激动，没有人想死，哪怕是花芸！ 第六十二章做自己的主角（下）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站在面前。而这个身影，之前是那么讨厌、那么想逃离他的身边，但是此时此刻，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不是燕枫也不是哥哥，竟然是这个最讨厌的人。 “你……”，花芸从地上站起来，就看到李天傲的左肩不住的颤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一惊。刚刚开口说话，就忽然感觉肩头一紧。紧接着过什么像是什么被打通了一样，一阵舒爽的气息回来。 心中惊喜万分，原来是自己的经脉穴道被解开，内力顷刻间恢复如常。看着李天傲，双眼的目光又变了许多。 “你的穴道已经解开，趁着一会儿我与他二人対拼的机会，赶紧逃离这里”，李天傲的话依旧高傲，冷漠，无情。 只是花芸品出了其中另一个味道，那就是凄凉！ 花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品出来那种味道，她一向都讨厌李天傲这种人。自从自己被他抓住封住了武功之后，对他那种讨厌都刻到骨子里，可就是这样一个令自己讨厌的人，却在最危险的时刻救了自己。 “那你呢”？感受这种有些揪心的语气，花芸不由自主的回问他一句。在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家伙了。至少，他还懂得保护自己！ “我”？李天傲听到花芸的问题像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按照他的想法，花芸听到这句话之后应该不会说什么，毕竟她那么讨厌自己。 左肩颤抖的样子忽然稍稍平稳了几分，花芸一直是现在他的背后，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绷紧的侧脸就能看的出，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左肩，不让它颤抖。 能看到李天傲表情的，只有阴阳二先生。他们并不认识李天傲，也不认识他的表情。若是有一个认识他的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会大吃一惊，李天傲的脸居然是惨笑了一下。 他笑什么？又惨笑什么？莫非一向高傲的李天傲也会怕吗？ 李天傲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略微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刚刚就在花芸要被阳先生攻击的那一刻，他也终于将阴先生逼到绝境。只要他继续出手，就算阴先生不死也一定是重伤的后果。 但是他没有！对，他没有！ 就在那一刻，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犹豫。一下子逼退了阴先生，飞速的赶过来替花芸挡住了攻击。 但阴阳二先生又岂是普通人，在李天傲分心的那一刻就立刻向他展开攻势。就算是他是李天傲，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之下接住他二人的攻击。 他惨笑，并不是因为怕死，也不是因为没有完成父亲的遗愿。而是因为，他还有一个人没有见到，那个在自己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 “我挡住他们”，像是思考了一下，李天傲才回答花芸的问题。他的语气很决绝，就像是命令一般。 花芸听了李天傲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头一紧，脱口而出：“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花芸就是花芸，不是阴狠恶毒的妖女，亦不是美若天仙的仙女，她仅仅是花芸。 敢爱，敢恨，敢生气，敢开心。敢犯错，敢认错。她还懂得感恩！ 虽然之前那么讨厌李天傲这种人，。那也仅仅是之前，这一次被李天傲救了之后，她就不再讨厌他了。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聪明引起的。 听到花芸张口否决他的话，李天傲也是愣住，不知道花芸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坚定。不过一瞬间就回过神来，冷淡的说道：“如果你认为可以挡住他们的话，我可以走，要不然就乖乖听我的话。犹豫的话，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你若是侥幸没死见到东海魔笛的话就告诉他，我并非害怕才不与他决斗，只是运气不太好而已”！ 李天傲和花芸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他们的谈话自然瞒不过阴阳二先生。不过那两个家伙现在并没有阻止他们什么，只是不断冷笑而已。 并非他们两个大发慈悲，只是因为刚刚李天傲虽然没有伤到阴先生，却也是消耗了他许多内力，现在有些体力不支。所以他们在等，等待阴先生恢复的那一刻。 他们并不怕李天傲的伤会好，阳先生对自己的攻击很有信心，阴先生绝对是在李天傲的前一刻调理好。 花芸听了李天傲决绝的话，反倒是一个大步跨到他的面前，似乎用自己的身体来掩饰着他。这个动作令李天傲一愣，接着耳边就响起了花芸的声音。 “要逃跑的为什么是我们而不是他们”？短短的几句话，表露了花芸的决心。 这个丫头，很特别。而特别在哪里李天傲也说不清，只觉得她似乎有一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促使着她，也促使着周围的人面对困难。 “一会儿别拖我后腿”！花芸都已经这么说了，李天傲岂有再婆婆妈妈的道理。自己是那么高傲，那么自信，此刻怎么可能被一个小丫头比下去。 “不会的”，花芸忽然笑了一下，笑得那么随意。 感受着自己体内膨胀的内力，她的战意和求生的意识已经达到顶点。 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一阵怪异的感觉，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竟是在颤抖。 原来在这种时候，我的感觉已经麻木。我在害怕吗？为什么我要害怕？花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种情绪，心中更是有些慌乱。匆忙的将自己的双手抬起，稳定和掩饰自己颤抖的双手。只是虽然瞒过了别人的双眼，却又怎么能瞒过自己的心？ 哥哥？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花砜！ 从小到大，自己无论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遇到了什么委屈，都有哥哥在自己身旁。 做错事被母亲大人罚不许吃饭，在学堂的时候被别人家的孩子欺负，偷偷外出而遇到的危险…… 自己是在哥哥的保护之下长大的，在自己小时候的生命里，他就是主角。而初到江湖的时候，就遇到了燕枫。一个温文儒雅，武功高强的男人。自己无论惹了什么麻烦，遇到了什么危险也是由他出面顶着。在自己初到江湖的这一段时间他就是主角，江湖的事情仿佛都是为他而转动！ 自己还要在他们的庇佑之下过多久，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也许，这一次就是一个机会。也许，这一次自己就能够当一回主角…… “你这个人还不算太坏。”花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神，背对着李天傲说了这么一句。 李天傲又是愣了一下，这个丫头，总是能说出令自己琢磨不透的话。 “只要你记住，别拖我后腿就行了”！李天傲冲着花芸说了一句，然后就已经握着自己手中的落魂枪向着那两个人冲了过去。 既然燕枫能打败他们，我也能！ 看着李天傲冲出去的背影，花芸在心中暗叹一声。你是不是也不愿意在继续做别人的配角？不愿意继续呆在暗处永远为主角衬托的配角？ “来吧”！花芸忽然娇喝一声，“嗖”的飞奔过去，看她的气势，一点也不比刚刚的李天傲差多少！ 正在暗中调息的阴阳二先生看到花芸和李天傲忽然冲了过来，也是有些惊讶。以他们的想法来看，这两个人最厉害的是李天傲，他们应该尽全力让李天傲恢复才行。 此刻却没有想到，他们会主动攻击自己双方！ 不禁冷哼一声，虽然二人提前出手让阴阳二先生有些惊讶，但却丝毫不会改变他们必胜的决心。李天傲的伤明显还没有恢复，另一个丫头也根本不是己方的对手，早出手晚出手都是一样的。 双手一合，一股刚烈的气势蹦出。而身上的阴先生也是阴森的看着李天傲二人，阴冷的内力骤然聚集。 双方气势全部提到顶点，为了心中执着的事情，为了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情！ 这一刻，他们都做回了自己人生的主角！上天勾勒出一副副精彩的人生和一个个形象的人们，不正是有他们自己的主角吗？ ………… “你是东海魔笛”？就在燕枫和萧若雨互相对视的时候，本来孙夜龙和娇娇在此刻都不想打扰他们的，却还是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而这个声音，这句话都是令他们惊了一下。 声音是一直默默无言的百事通。 四人不约而同的向着百事通看去，只见百事通此刻也是一脸灼热目光的盯着燕枫，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看过了百事通之后，孙夜龙和娇娇在下一秒就把目光转向了燕枫，那灼热的目光丝毫不比百事通差。 看到这个目光燕枫真的很想回答不是，但他也知道根本瞒不过他们。高手榜是百事通重铸的，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呢？ “是……”，燕枫刚刚回答一个字，就看到孙夜龙和娇娇睁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到他们的样子，燕枫添了一句：“我师父的传人”！ 萧若雨看着孙夜龙惊讶的样子，抿嘴一笑，说道：“是不是很惊讶？当初我知道他是东海魔笛的时候跟你们现在的样子没差多少”！ 燕枫听到萧若雨的话，也是有些好奇，回想着她当初可没什么表现啊。 “好奇吗？我怎么记得你当初好像很自然的样子”！ 一提到之前遇到的事情。萧若雨的笑容更加灿烂，仿佛那一段事情就是她一生最美的回忆似的。 “怎么不惊讶，只是当时我的身份也不适合太过显露。你都不知道，我的心里一直在打鼓呢”！ 燕枫“哦”了一声，然后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当初遇到萧若雨的事情。又忽然开口，说道：“对了，说到我们第二次遇到的时候，你还是……”，话还没有说完，萧若雨立马用自己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许说出来”！萧若雨娇喝一声，同时也在回想起之前的那一幕。第二次遇到燕枫的那个时候，自己险些遭贼人侮辱。那一次是萧若雨一生最失算的一次，竟然会中别人的暗算。但那一次也是她最开心的一次，因为她再一次遇到了燕枫。 只是这件事情一回想起来也是有些难为情，虽然当时自己的衣服并没有全部被撤掉，但其实也差不多了。自己的身体，也被燕枫看个大概了！想着想着，脸更红几分！一手捂着燕枫的嘴，头却是低了下来不敢去看他。 而燕枫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被萧若雨捂住嘴之后，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说话。一旁孙夜龙看着惹二人的样子有些奇怪，但又不好问些什么。 “真没想到，东海魔笛是这个样子的”，娇娇忽然开口了，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氛围。她一开口，孙夜龙当然是随声附和，“对对，我本来以为能让阿竹前辈敬重的东海魔笛，也应该是一副正气禀然的样子，怎么会是你这副有点呆的样子”。 他的话，无疑又在燕枫头上插了一针。而一旁萧若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险些被燕枫说漏了囧事一般，也是随声附和。 “当初我在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是这么想的”。 燕枫无奈的看了一眼百事通，而百事通在听到燕枫承认自己是东海魔笛的是就已经低下头去，又像之前那样什么话都不说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不会再被别人嘲笑啊”！ ………… 气喘声，阵阵的气喘声。 花芸和李天傲不断喘息的半蹲在地上，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勉强让自己不倒下去。他们没有受伤，至少表面伤是这样。 遍看客栈内周围，桌子板凳全被他们几个打乱的东倒西歪。更有甚者，都已经破烂不堪。 而一旁的阴阳二先生，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虽然他们还可以平稳站在地上，但身上的衣服却已经破开。显然，这四个人在刚刚进行了一场大战。 花芸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阴阳二先生。目光露出了不甘心的色彩。她已经尽力了，刚刚那一战她已经使出全部的实力，而且比之前还强了许多，但他们依然输了。 自己就要死了吗？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难道自己就真的不能做自己人生的主角了吗？想着想着，花芸的双拳紧紧得握紧，手指甲险些插到皮肉之中。 “至少我们努力了”，李天傲的声音忽然传过来，然后花芸的身体微微轻了几分。李天傲已经略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花芸从来没想到李天傲这种人有一天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在愣神之中被他缓缓拉起来。 其实李天傲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是有些惊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这个时候，他确实就是这样想的。无论结果如何，自己至少曾经努力了，尽力了，那就绝不会后悔！ “若不是你把我的鞭子带给了燕枫，恐怕我们就赢了”，花芸不满的嘟起自己的脸蛋。同时又想起了燕枫，心头有一丝伤感，自己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听到花芸的话，李天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情无比的轻松。他也很奇怪，明明之前自己那么在乎输赢，今日却这么想的开！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人知道！ 一旁阴阳二先生看到这两个人面临死亡还能如此淡定面对，自己二人又被他们弄的如此狼狈，心中更加愤怒。只觉得自己二人的脸面全部都丢尽了，愤恨程度更重几分。 二人相互一望，数十年的默契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胸中一口气渐渐提上来，缓缓凝聚在手中。 他们知道对方已经无力再战，所以他们不急，等到手中内力凝聚到最大的时候再出手。在这前一刻，他们想看到两个人脸上的恐惧，就像野兽一般，看着自己的猎物面对死亡的时候的恐惧！ 但是他们又失望了，二人脸上全都是一片平静淡然。而花芸的脸上，竟然还有几分嘲讽不屑。这令二人更是愤怒，手中内力还没有完全凝聚好就要向二人挥去。 忽然，就在手掌内力将要挥出的那一刻，一个响亮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等等……”！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可无奈与希望，巧合与危险！能不能把握其中好的一面，就要看自己如何去做决定 第六十三章意料之外 “等等”，就在阳先生与阴先生默契的相视一眼，同时准备出手的时刻，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很年轻，年纪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不过听着这个声音中，好像有一些迷乱的语气。 阴阳二先生当然不会因为这声呼喊就停下自己的动作，他们是谁？武林七大先生，怎么可以有人来命令他们？ “我说等一下，没听见吗”？又是那个有些迷乱的声音传过来，只是声音中略带一丝微怒。他的话，好像必须要有人听一样，而阴阳二先生听到这个声音同时冷笑了一声。若是别人说停就停，自己二人还配称作七大先生吗？ 但他们只是笑了一下，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他们猛地发现，自己手心凝聚的内力居然再也保持不住形状，不自觉散去。 脸上的冷笑尽数褪去，微微色变。这个人仅仅凭着两句话就可以令自己二人的内力消散，绝对不简单。不敢再有丝毫大意，放过花芸与李天傲二人，转头向着声音处寻觅过去。 而李天傲和花芸二人虽然是正在准备全力挡住阴阳二先生的攻击，也对那个忽然传过来的声音有些好奇，也一同顺着阴阳二先生的目光看去。 四个人，八道目光，同时向着刚刚发声音的方向而去。那个人显然并没有要隐藏自己的意思，说了两句话，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当八道目光盯向他的时候，那个人仿佛也感受到了四个人的目光。缓缓抬起头，冲着四人一笑。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的一身灰白色的衣袍。年纪和他的声音一样年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此刻抬起头看着四人的目光有些飘浮，脸色稍微有些苍白，身子较为瘦弱。四人略微观察了一下，原来这个年轻人的桌子上有三壶打开的酒。 这是个喝醉的人。 “胆子真大，都喝成这个样子还敢管别人的闲事”，花芸看到年轻人有些喝醉的样子，不禁笛声嘀咕了一句。花芸就是花芸，就算是在自己这么危机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而花芸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感觉脸庞一紧。一抬头，正好迎上了年轻人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花芸刚刚的那句话被他听见了，此刻看到花芸抬起头来，却忽然冲她微微一笑。 也的确，花芸虽然刻意降低了自己的声音。但在这客栈之内的人又岂会普通。她说的话，全部都被别人听到了。阴阳二先生跟她的想法当然一样，也是很惊讶，这个年轻人这副样子居然也敢半路出手！ 而李天傲则是略微皱了皱眉头，目不转盯的看着那个年轻人。他的目光，仿佛要把那个年轻人全部看透一般！ “你是何人”？许久，还是阳先生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之前被年轻人一下子将自己要攻击的内力震散，对于这个人还是很警惕的。而且这间客栈因为自己几个人的打斗早已经变得乌烟瘴气，客人全部逃跑了。而这个年轻人居然是一直坐在这里，自己居然也一直都没有发现。 显然，这个人很不一般！ 听着阳先生的问话，年轻人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然后一句话也不说，一只手忽然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不知道想干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他的行为的时候，忽然，只听“咔吱”一声，之前完好无损的酒杯，就那么被这个年轻人捏碎。在捏碎酒杯得那一瞬间，花芸清楚的看到从阴阳二先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确实不会令人在意。捏碎酒杯阴阳二先生可以，就连花芸她自己也可以。 让人惊讶的接下来的事情，那个年轻人在捏碎酒杯之后手掌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依然在用力。 “咔吱”，当手掌完全握住，不会再受酒杯的阻挠的那一刻开始，年轻人已经松开了自己的手掌。等到他的手掌张开的那一瞬间起，阴阳二先生脸上的不屑转变为惊愕。而花芸，更是张大了自己的嘴。唯一能保持淡定的，也只有李天傲了。可他此刻看着那个年轻人的眼神，却是变的火热起来。 “这是……”，之前还完好酒杯这一刻竟变成粉末，阳先生看着那一堆粉末，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而阴先生的气魄显然要比他强一些，不过此刻也是满脸惊讶的看着那个年轻人。 捏碎杯子，他当然也可以，而且他自问做的比这个年轻人更好。但是要将酒杯完全捏成粉末，而且是不用任何内力辅助的情况，就算他再无耻，也自问绝对做不到。 能做到这一切的，在江湖上只有一种人、一个家族。那是一双手，一双铁一般的手。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让我看的上眼的客栈。却被你们搅乱了我的兴致”，年轻人看着面前的阴阳二先生，手掌处酒杯捏成的粉末依然在，淡然的说道：“若是别人，或者普通的纠纷倒也罢了，我也不想去管什么。但是你二人，身为武林七大先生却如此欺负两个后辈，如果火老头不懂怎么领导七大先生，我倒是可以帮一帮他”。 话声毕，手中粉末飘然而起，从阴阳二先生脸前划过。 他的语气自然温和，平淡，还有一丝微微喝醉的味道。但此刻花芸听来，却从这其中找出了一丝严厉的味道。这个家伙到底是谁？他能将酒杯捏成粉末确实很厉害，但他又为什么敢训斥阴阳二先生呢？ 花芸知道火先生，也知道火先生的武功和在江湖的地位有多么高强。但就是此刻的他，在这个年纪还没有超过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口中却成了老头。 而按照花芸对阴阳二先生的了解，以他们的脾气，听到对方如此训斥，一定会大怒的。但这次花芸失算了，年轻人说完这句话之后，阴阳二先生居然是一直在沉默，紧紧的注视着那个年轻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花芸心中暗自问了自己一句，不过就算问出来，她自己也知道根本回答不上来的。太奇怪了，阴阳二先生就连七大先生之首的火先生都有些不屑一顾的意思，为什么今日听到这个年轻人如此训斥却丝毫不敢反驳？ “你……是铁云手”？忽然，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阳先生此刻居然是有几分恐惧的看着那个年轻人。 “嗯”？听到阳先生如此称呼自己，那个年轻人像是有几分惊讶，淡然的说道：“没想到你们还记得我的家族，我还以为，二十年未在江湖上走动，江湖上的人都把我们忘了呢”！ 他的表情有几分轻松，有几分凝重，还有几分回忆往事的样子。花芸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忽然有几分轻松。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这个年轻人，心里就有一种感觉，自己二人好像得救了。 而李天傲则是另一种模样，眼神之中的火热一直不曾减退。尤其是在听到这个年轻人是铁云手的那一刻，眼神中的火热都要把自己也给吞噬了。 “原来他是铁云手家族的人，怪不得”！花芸心中暗道一声。她当然知道铁云手是谁，也知道铁云手是一个家族。这个家族，每个人都练一种武功，那就是铁一般的双手。 他们的手，刀枪无法伤其双手任何地方。就是这门神奇的武功，令他们成为武林中最强大的家族。如果说南宫世家是武林中最富有的家族，这个铁云手家族就是领导武林的家族。 就算是朝廷的皇帝，也要让着他们三分。虽然自从二十年前百事通重铸高手榜之后他们家族就没在江湖上有过行迹，但江湖上依旧不敢小看他们。他们依旧是武林最大的家族。 也难怪，阴阳二先生被这年轻人如此训斥，他们也不敢反驳什么。就算他们是武林七大先生，但也不敢惹到铁云手家族。就算是那火先生，面对铁云手的时候，也是要小心万分！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是一个家族的对手？ 年轻人渐渐回过神来，对着阴阳二先生说道：“既然知道我是谁，那还不赶快滚”！ 本来花芸以为就算阴阳二先生再怎么顾及铁云手的名声，听到这句话之后也会发作的。但是没想到，这次她居然又失算了，阴阳二先生依旧愣愣的看着那个年轻人，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这个样子，令花芸在心中又鄙视了他们几分。欺软怕硬，真不不知道武林七大先生怎么会有他们这样的人？ 阴阳二先生听见年轻人的话之后，紧紧咬着嘴唇，双拳不知不觉中紧握。自从出入江湖以来，他们又何曾受到过这种侮辱，还是一个后辈带来的。他们真的快要忍不住，但是又不得不忍住。他们不敢动，不只是因为铁云手的势力，还有其他的原因！ “怎么，如果你们忘了曾经说过的话，大可以对我出手”！ 他说的是什么事情，阴阳二先生又说过什么话？这是属于他们的秘密，江湖没有人知道！ 听着年轻人的话，阴阳二先生的身子明显颤抖了几分。握紧的双拳更加紧凑，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一直没有说话，也一直不再动弹，而年轻人仿佛很有耐心。 他等的，只是一个答案！ 许久，就在花芸也无法等下去的时候，阴阳二先生忽然动了。像是想通了什么，像是想到了什么。共同对视一眼，互相一点头，一瞬间就消失在这间客栈里。 看到阴阳二先生忽然走了，花芸也是愣了一下。她虽然也经历过危险的时刻，但今日这一次战斗绝对是最惊险的一次，她都已经做好了接受死亡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就这样过去了，就这样结束了。大起大落，由生到死又到生。对于别人是一辈子也可能完成不了的事情，自己居然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一时间的落差感，居然有些不适应的愣住了！ 阴阳先生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跑了？因为他们曾经和一个铁云手决斗过，而且输了。不光输了决斗，还输了一个承诺！ 凡是铁云手经过的地方他二人都要退避三舍，凡是铁云手说的话他们都要遵从。这个承诺包括铁云手家族在内的所有人。 人在江湖，就必须讲究信用。就算是他们两个，对于这件事也不能反悔！所以年轻人无论怎么训斥他们，他们也不会反驳！ 就在花芸愣神的时候，忽然感受身旁一阵强力的疾风划过，快速的奔向那个年轻人。这股凌咧疾风，一下子将花芸从愣神之中拉了回来。 而在花芸回过神之际，她已经看清楚了那道疾风的来源。令她大吃一惊的是，那道疾风的主人居然是和自己一样受伤的李天傲。 “嗯”？花芸惊讶李天傲突然对年轻人出手，那个年轻人又何尝不惊呢？ “你干什么”？一声娇喝声响起，李天傲的去向被人拦住。急忙收住自己的落魂枪，因为拦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正是花芸。 “为什么要出手”？花芸拦在李天傲面前急忙说了一句，她并不是担心年轻人受到什么伤害，相反她是担心李天傲。这个年轻人只是动了动口就吓走了阴阳二先生，都显现出深不可测的样子。以李天傲现在的这个样子，动起手来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连花芸自己心中都有些奇怪，自己曾经这么讨厌这种人，讨厌这个人。而现在，他的安危自己会那么在乎！这是因为，自己心中已经把他当作朋友了吗？ “让开”，李天傲低喝一声，见花芸没有反应，左手一下子伸手去推她。花芸看到他的动作，不禁气哼一声，伸手反抗。但以她此刻的状态又怎么能反抗的了呢？虽然李天傲受的伤要比她重许多，但依旧不是她可以反抗的。 “他也是我要打败的人”！ 小李飞刀，无影剑，火先生，东海魔笛，以及铁云手！ 一下子被推到一边，等到她回头看向二人的时候。李天傲早已经到了那个年轻人面前，手中的落魂枪已经变回短枪，全力向他刺去。 李天傲就是李天傲，无论他的状态如何，能不能战斗。只要遇到自己得目标，就一定要出手。 “嗖”，短枪已经刺入手掌，却丝毫无法刺入皮肉。铁云手，果然是像铁一般的手。无论李天傲怎么用力，也是无法再深入半分。 握住短枪的手掌背上已经暴起了青筋，凭这个样子也已经可以看出来李天傲已经尽了全力。可惜，他还是无法伤到那个年轻人一毫一寸！ 年轻人手掌握着枪头，脸色依旧平静，像是没有反应，像是手中握住的根本不是一根短枪，只是空气而已。 “呀”！李天傲感觉出自己的攻击怎么也没有效果，心中大怒一声，猛地一股力量蹦发而出。而年轻人一直稳如泰山的手，忽然被他这么一用力震动，居然也是颤动了几分。 年轻人忽然“嗯”？了一声，显然对于李天傲此刻能发出这样的力气也有些惊讶。胸中猛地一股力气迸发，“碰”的一下子将李天傲震退。 被他这么一震，李天傲连退数步。同时觉得手中的落魂枪即将脱离双手。但他是李天傲，是那么高傲，又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兵器舍弃自己。有些松动的手赫然握紧，兵器已经重新掌握在他的手中。只是，在握紧落魂枪的那一刻，手掌忽然一阵刺痛，一缕血丝缓缓从他的手掌滑落到衣服上。 “在这种状态之下还能发出这样的攻击，果然不一般。没想到我们家族二十年不在江湖走动，外面的世界已经有了这么多厉害的人”。 震退李天傲之后，年轻人不紧不慢的声音传过来。仿佛刚刚那一次交手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听到年轻人这句话，花芸一下子来到李天傲面前，背对着李天傲，面朝着年轻人。有些警惕的冲着他说道：“你要干什么”？虽然这个年轻人刚刚救了他们一命，但此刻他若是要伤害李天傲的话，花芸也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因为，他是自己的朋友！ 第六十四章异变 “你要干什么”？花芸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个年轻人，有些警惕的询问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李天傲瞬间被这个年轻人击退，心中竟有些恐惧。 她恐惧的是什么？恐惧这个年轻人会对李天傲下毒手？ 这个年轻人之前救过他们二人，花芸虽然在心中略微有些感激他，但却绝对不会让他伤害李天傲。 为什么？因为他虽然救了自己二人，但他还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李天傲，花芸已经将他看做是自己的朋友了！ 李天傲被花芸护在身后，像一只母鸡保护孩子那样的保护。以他高傲的性格，他应该感到羞耻甚至愤怒。 或许以前的李天傲应该是这样的想法，但这次他却没有。他只有惊讶，只有惊愕。 他不懂，明明花芸之前那么讨厌自己，在此刻却是要护着自己。 原来，他也有不懂的事情。 “我们明明是敌人，她明明是我用来威胁燕枫的筹码，为什么我要不留余力的保护她”？李天傲默默低头，心中安稳自己。 “她之前明明无时不刻想要逃离我的控制，无时不刻在想办法对付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却想要保护我”？李天傲像是感受不到手心处的疼痛一般，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落魂枪。 那杆一直陪伴他的兵器，一直陪伴他的好朋友。在他的心中，这一生仿佛自己只能拥有它，也只有它。但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刻，它却没能保护自己，甚至想要脱离自己的双手。而那个时候保护自己的，却是自己认为的敌人。 为什么？李天傲心中暗叹。一层一层的感受，一个一个的感觉。令自己无法自拔，令自己无法得出答案。 既然找不到答案，那就一直去感受，感受到有答案的那一天！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本来就没打算对你们做什么。虽然他刚刚想要杀了我，但我却不想杀他。因为他还不够资格”！年轻人的声音轻轻的透过花芸的身体，传入李天傲的耳中，传入他的内心。 这一句话，这一个声音，猛地将李天傲从思考之中拉了回来。而拉回来之后，却又立刻将他打去谷底。 “我没有资格？”李天傲狠狠的咬着那几个字。面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是深不可测。别说是现在的自己，就算是完好的自己也未必能将这个人打败。 看着那高贵淡然的年轻人，又想起了自己无可奈何却被他一句话逼走的阴阳二先生，他忽然惨笑一声：“他说的对，我确实没有资格”！ 原来自己认为，确认的，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李天傲握紧拳头，猛地向客栈外面冲出去。背后有花芸的惊呼声，有客栈门被撞坏的声音。还有一种他心里的声音，年轻人的嘲笑声。 这些声音环绕在他的耳边，久不散去。李天傲只觉得心口想被一颗大石头压住，无法呼吸，无法自拔，但他却不肯停留。 这一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会向往何处。与燕枫的决斗，对于父亲的誓言他也全都忘记了。他只知道，自己再一次败了，败的很惨！ “喂……”，看着李天傲忽然冲出去，花芸也惊了一下。心中立刻对他担心起来，以他现在的状态冲出去，如果遇到阴阳二先生的话…… 她不敢想下去，刚要起步去跟上他，背后却忽然传来了年轻人的声音。 “我听到你刚刚与他吃饭的时候说过，你是被他抓来的，而且还被他封了武功。现在他走了，你也自由了，为什么还要去追他”？ 花芸听到后背的话语，转过头，扫了一眼年轻人，说道：“不知道，你就当我有病好了”！她对年轻人的态度可不怎么样，虽然她不知道李天傲为什么忽然跑走，但她知道，这与面前这个年轻人一定逃不了什么关系。 听到花芸的回答，以年轻人这样的性格脾气居然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这个答案恐怕在江湖上谁也说不出来，你果然很特别”！ 花芸横了他一眼，然后问道：“你的话完了”？ 年轻人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但也依然点了点头，说道：“完了”！ “那就好”，花芸撇了撇嘴，然后转身要离开，边走边背对着年轻人说道：“自以为是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说着，双脚已经跨出了客栈门口。 年轻人被她说的一愣，自己怎么就自以为是了？不过，她的确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不到四日就是天候华无极与灵月白善水决战的时候，还真是令人期待呀”。 …… “决战，决战”！在年轻人看不到的地方，花芸不断嘟囔着那两个字。此刻，她的脸色无比的苍白。就算见到了地狱幽魂也没有她那样的恐惧，明明之前经历过生死的她都那样淡然，此刻居然是如此恐惧的颤抖起来。 “等我”！花芸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一咬牙，猛地向着决战之地飞奔而去。不在乎体力，不在乎身体，只在乎目的！ 她，又发生了什么？ 看着花芸消失的方向，年轻人的笑容也是渐渐收敛。口中居然也在喃喃自语：“希望你也能看到。”手忽然在胸中一摸，然后“啪”的飞出，定在客栈的前台的案犊之上。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锭银子。本来受到李天傲四人战斗而受到惊吓的老板与小二躲了起来，而且就躲在那个案犊之下。此刻被那锭银子一震，险些吓得趴在地上。 “这里的桌椅损坏，还有那些客人走掉的饭钱，都由我来付。还有，再给我上一壶酒”！年轻人的声音缓缓的传出，而那老板和小二在见识过了这个人的厉害之后，岂敢不听他的话。 应和一声，不到片刻，一股热腾腾的酒就上来了。年轻人见到，一把抢了过来，“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然后用一只手拄着自己晃晃悠悠的头，不让它倒下啦。 下一刻眼神的流露，不再是迷乱，也不再是懒散。而是，无尽的杀意！ 江湖事，谁人料。今天死，明日亡！ ………… 夜晚缓缓的降临，周围一片漆黑。伸出手，却看不到自己的几根手指是什么样子。 这座小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夜晚的时候，每一家人，都不太喜欢点灯。而临近子时的时候，这个小镇就全部关灯一片漆黑。 正应了那句话，伸手不见五指！ 而这个客栈，白天因为娇娇的大声呼喊和她的出手。将客人全部都吓跑了，所以到了晚上这里也没有人入住。没有人住的客栈，自然也是一片漆黑。 漆黑的客栈，漆黑的周围，漆黑的人影。 这个人影显得很谨慎，每一步走的都很仔细，小心。那一层层的木板制作成的路，他走在上面却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稍稍的走着，黑影心中暗暗兴奋。自己走了这一会儿，没有人发现，只要在需要一时半刻，自己就可以完全脱离他们的控制了。 正暗自开心，忽然迎面居然也是走来一个人影。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那个人当然也感受到了这个人影，也是愣了一下。二人互相望着对方，一时间没有说话。黑暗的作用下，他们都没有看出对方的脸。 “谁”？忽然，后出现的那个黑影大喊一声，声音响彻整个客栈。而前者则是心头一惊，光凭这一嗓子，他就已经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了！手掌下意识般的迅速挥出，向那个人出手。 而那个人见这个黑影忽然对自己出手也是有些惊讶，但他丝毫不慌乱。手掌也是接了上去，“碰”的一声，率先出手的那个黑影被震的的后退几步。 而后出手的那个人见面前这个人与自己对了一掌居然也是相安无事，仅仅是后退几步而已，也是有些惊讶。二人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而就在下一刻，两个人的眼前忽然一亮，周围的灯已经全部被点亮。 而这两个人也看清出了对方的面貌，正如之前那个人猜想的那样。听到声音，他就知道这个人是孙夜龙。 而孙夜龙看到那个人居然是大吃一惊，因为刚刚与他交手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被自己控制的百事通。见到百事通出现在这里与自己动手，孙夜龙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娇娇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下子来到孙夜龙身旁。刚刚听到孙夜龙的那声喝响她就已经醒过来了，急忙赶了过来。来到孙夜龙旁边的一瞬间，她就看到了百事通。一下子，脸色也沉了下来。 而随着娇娇的出现，燕枫和萧若雨也都是缓缓的走了出来，站到孙夜龙身旁。而看到四人居然全部出现，百事通此刻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算计的唯一一次逃走的机会却还是失败了。自己之前一直在顺从这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偷偷逃走。却不想，还是这样的结果。 同时被那么多的目光注视着绝对是不舒服的，这是百事通现在的第一种感觉。 孙夜龙看着百事通的目光，有些沉重。娇娇看着百事通的目光，有些冰冷。燕枫和萧若雨看着百事通的目光，有些不理解。这，就是百事通的第二种感觉。 看着娇娇越来越冰冷的目光，看着孙夜龙越来越沉下去的脸色，百事通的心情也同样是沉到了谷底。他放弃了，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自己唯一的一次机会，自己好不容易熬的机会，就这么失败了，而这次失败的后果，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要去哪里”？孙夜龙看着百事通，一脸不善的问着他。同时心中有些暗暗惊讶，他之前当然知道百事通会武功，所以为了防止他偷偷逃走，早已经点了他的穴道，将他的武功封了起来。 但从刚刚百事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这里，又和自己对了一掌而相安无事的情况来看，显然他的武功已经恢复了。若不是半夜自己的酒瘾发作，到厨房里去找酒喝，恐怕就已经被他逃走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大半夜还会在外面闲逛。”百事通回答着，冷冷的回答。没有回答孙夜龙的问题，而是自己诉说了一个事实。 “这么说你是想逃走了”？一旁的娇娇冷冷的问道。她问得，依然是废话！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杀了我”？百事通同样冷声回答，回答出不算回答的回答。冷冷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愤怒，不甘。 他受够了，受够了被别人控制的生活，受够了被别人无视的生活。他被孙夜龙抓住的这一段时间，从没有反抗什么，说过什么。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温驯顺从的人。他是百事通，是超越他祖父的天才。无所不知，桀骜不驯。这样的他，又岂能安静的被别人控制？ 他一直没有反抗，是因为他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面前的四个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置自己于死地。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这样的四个人居然还会集合到一起！但这样的事情就是发生了，而且是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要表现的顺从，表现服从。这样才能让他们对自己放松警惕，这样自己才能找到机会逃跑。 这一次显然是个机会，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穴道已经解开武功已经恢复。百事通倒没想过趁他们不注意要报复什么，不是因为他心胸宽广，而是因为他怕自己只要报复一个人的话就会将其他人惊醒。因小失大，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但终究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孙夜龙为什么会半夜起来。谁知道为什么正巧是与自己要逃走的时间撞上，谁知道……，无论什么理由，什么接口，百事通他终究是失败了！ “我给过你机会的，只是你不想珍惜而已”，娇娇冷冷的注视着百事通，声音寒如九幽魅鬼。 这样的声音，就连孙夜龙也没有听过。但他此刻却很理解娇娇，因为百事通也算是她的仇人，正如自己当初知道了父亲死去的消息，反应丝毫不比娇娇差什么。 没有人知道娇娇做出放过百事通的决定有多么痛苦，只有孙夜龙知道，正如当初自己放弃报仇一样的痛苦。所以现在娇娇说话他不在插口，无论娇娇做什么他也不会阻止。没有娇娇，就没有现在的他。正如他之前说过的那样，“我爱她”！ 娇娇冰冷的口气令百事通浑身一颤，这一次，生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只要这个时候肯说句软话，他就会活下去。 要想活，就要舍弃高手榜。要想高手榜，就要去死。聪明的人都会选择前者，那是最正确的选择。但百事通聪明吗？这句话如果问江湖上任何一个人，谁都会说他聪明！重铸高手榜，重新发扬家族的名声，他又怎么会不聪明？ 但是这一次，他不聪明了。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句话，用在百事通的身上也正合适不过了！ “如果是要向人屈膝求饶的机会，不珍惜倒也是件好事”，百事通同样冷冷的回答，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决心才能说出这句话。 而这句话说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隐约能感受到他接下来的下场。 第六十五章世事无常 “很好”，娇娇注视着百事通的目光忽然停顿，冰冷的口气也忽然收敛。 地震来之前总是特别静谧，暴风雨来之前总是特别轻缓。 “嗖”！下一刻，娇娇给了所有人一个答案。她的答案，是出手，是杀戮！ 之前燕枫和萧若雨就觉得娇娇这个人不一般，她恐怕也是高手榜上哪一位高手的后代。只不过无论他们怎么问，娇娇和孙夜龙也不去回答，他们也不好问得太多。 此刻娇娇忽然出手，二人都只觉得眼前一花。在下一刻，娇娇的手掌就已经贴到了百事通的头顶处。只要这一掌下去，百事通纵然是旷世天才，也是必死无疑了。 燕枫不喜欢杀戮，不喜欢血腥。眼见百事通即将死在娇娇的手下，身体本能的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出手相救。但刚走了几步，面前就多了一个宽广的肩膀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个肩膀，要比他宽广许多。 “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如果你要阻止她的话，我只能说抱歉。”孙夜龙的声音传入燕枫的耳朵，背对的燕枫，但他的声音却是给了燕枫当头一棒！ 微微愣神，有些纠结的看了一眼娇娇即将落下的手掌。心中无味杂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人一旦找不到自己的答案，一旦感到迷茫。就会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不由自主的去寻找理由，答案。即使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即使那并不是正确的答案。抓住了它，就像抓了一根救命稻草。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选择，就都有了理由！ 正当然燕枫内心痛苦之际，忽然手心传来一阵温泉舒适的感觉。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掌已经被另一只小巧秀美的玉手轻轻的握住。向着手掌的主人看去，就看到了一双温润无比，坚定无比的目光。 目光中带着鼓励，带着支持。那个目光，那种表情，与孙夜龙之前说过的话不谋而合。 “无论你做了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孙夜龙虽然没有去看燕枫的表情，虽然没有听到燕枫说什么话。但他也能感受到背后存在的温馨，出手的气势已经消失。 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一定会支持娇娇，但他也知道燕枫与萧若雨的武功都极其高明，若是他们执意出手的话，自己肯定是拦不住的。如今这种情况，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百个人有一百种想法，燕枫和线索在想着事情，孙夜龙也在想着事情。出手的娇娇在这个时候也似乎在想着什么，而百事通，当然也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我就要死了吗？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走？我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了解，那么多东西没有表达，为什么我就要走了。 默默的闭着眼，他能感受的出，娇娇这一掌下去，自己一定会死。 “不，不对”，百事通猛地睁开双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掌赫然攥紧，紧紧的贴在腰间，似乎要拿出什么东西。但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拿出来。 “我是百事通，我是天才，我还是……”！ “为什么我要死，为什么我要死的这么窝囊”？ “即使我要死，也不能就这样死去。我是百事通，生死由我自己做主”！ “呀”！娇娇的手掌已经落下，就要击倒百事通。却忽然听见面前本来已经放弃抵抗，丝毫不动弹的百事通忽然低喝了一声。有些惊讶，但手掌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缓，直直的落下去。 “啪”，本来该落在百事通头顶的手掌竟然拍空了，被娇娇拍到的桌椅瞬间成了碎片。本来该死去的百事通居然躲了过去，出现在不远处。虽然那个样子有些狼狈，虽然他有些喘息，但终究这一下子没有杀死他，被他逃过一难。 “我是百事通，为什么要让你杀死我”？百事通猛地大喝一声，竟然快速的冲着娇娇冲了过来。 孙夜龙和娇娇都是一愣，正常来讲，百事通一旦躲过一劫的话，应该立刻逃走。他的武功虽然还不算高明，但如果他忽然逃走的话，自己要抓住他还是要费些力气的。但此刻他居然不逃走，竟主动出击，反倒令二人一愣。 本来害怕百事通趁机逃走的孙夜龙已经准备出手拦截，现在却是又停下了。他要给娇娇一个报仇的机会，自己是不会插手的。因为他知道，百事通绝不是娇娇的对手！ 同时，也是为了给百事通一个机会！ 百事通错了，毫无疑问。他错在重铸兵器榜，造就了他的成名却害死了无数无辜的人。 没有人指责他，没有人想要改变他。可笑的是过去的二十年中，竟然没有人觉得他是错的。 现在有人知道他错了，有人想改变他，但他却已经不能再回头了。只有一错再错，错上加错，才能挽留他自己想要的东西。 “啪”，娇娇凌空飞出的一掌，被百事通艰难的接下来。有些狼狈的连退数步，有些狼狈的喘息着。但他看娇娇的目光依然那么高傲，丝毫没有害怕，没有知道错的样子。 他就是百事通，桀骜不驯，任何人也无法改变他！ 娇娇看着百事通，目光依旧冰冷无比，或许这辈子她也无法原谅百事通吧。但她冰冷的目光中，却闪过一丝惊讶。百事通的武功她虽然没有真正见到过，但凭借孙夜龙曾经对他的描述来看，与自己还有很大差别。按理来说，他应该早已经被自己打败。但从这次交手来看，虽然他很狼狈，不过也还有力气再战斗。 一旁观战的孙夜龙看着娇娇与百事通二人久久僵持不下，有些不理解皱了皱眉头。娇娇的武功他最清楚，连自己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而百事通的武功他也很清楚，自己对付他根本不需要三招就可以抓住他。 他不懂，也不明白。百事通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坚持，变得这么强悍。虽然依旧不是这里每一个人的对手，但对付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百事通接过娇娇一掌之后，丝毫不停顿，也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运足了力气，再次出手。只见娇娇冷哼一声，也是出手应战。 “唉”，不知何时，默默的注视着二人战斗的燕枫忽然叹了口气。他一向秉承着师父的意愿，认为每一个人都有生活的权力，不想发生杀戮。但无奈老天爷像是一直在与自己开玩笑，从出岛到现在，无时不刻都在发生战斗。而战斗的结果，通常都是杀戮。 现在的自己，却是眼睁睁看着战斗的触发而不能阻止。因为自己心中的爱？对于高手榜的恨？那些不过是理由，借口罢了，那么除去这些，自己还能找到什么不让自己出手阻止的接口呢？ 答案是，没有！ “这就是人啊”！燕枫注视许久，又一次说话。 一旁萧若雨忽然听到燕枫这么说，不禁“嗯”？了一声，显然有些不理解，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燕枫看了一眼依然关注着娇娇与百事通战斗的孙夜龙一眼，然后用少有的严肃口气说道：“人总在逆境中成长，逆流中解脱！虽然我们认为百事通错了，不该重铸高手榜，但他没有认为自己错。这是他的东西，归他所有。这股怪异的信念在他心中扎根，所以他才会这么拼命，这么坚持。说到底，这也是人的潜力”。 “潜力吗”？萧若雨默默的重复一遍。 站在前方的孙夜龙也听到了燕枫的话，他并没有担心什么。他相信娇娇，他知道娇娇的武功有多高强，就算百事通激发了自己的潜力也不是她的对手。 潜力是日积月累的锻炼；潜力是持之以恒的付出，短时间的爆发终究不是真正的潜力。 “砰”，娇娇又一掌，向着百事通头顶落下。百事通这一次的动作明显慢了几分，有些僵硬的抬手去阻挡。 “砰砰砰”。刚一接到娇娇的手掌，百事通就感觉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朝着自己的头顶压过来。那股气势，那种压力。压的百事通喘不过气，压的他无法正常呼吸。 艰难的后退几步，才勉强化解娇娇的这一掌。呼吸更加紊乱，急促，杂乱无章。似乎已经到了顶点，走到尽头。 纵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但这终归还是与自己本身实力有关。实力差别过大，潜力也无法保证太多。 “要挺不住了吗”？百事通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急促的呼吸，因为他只要稍微停顿一下就会感到胸腔苦闷无比。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到达极限？ “我真的要死在这个丫头的手里了吗”？百事通试着努力平复呼吸，恢复内力。但无论他怎么做，再也恢复不到最巅峰的状态。而新一轮的攻击已经到达，又怎么会有时间让他去恢复？ 他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如何去选择？是以卵击石一样的顽强抵抗，还是豪气洒脱的等待死亡？这次选择只有一次机会，而且时间只是一个眨眼！ 下一刻，他就选出来了。他必须选择，就算他不去做选择，也会有人逼着他选择！ “我是百事通，岂能死在你这小丫头手中”！百事通狂喊着，喊的一旁的燕枫呆住，萧若雨有些停顿，孙夜龙有些愣住。 百事通喊过之后，忽然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笑出了辛酸，笑出了无奈！听到他的笑声，娇娇的出手变得慢了，慢的几乎停了下来。听到他的笑声，燕枫已经默默的闭上了双眼，萧若雨也是低头不语。 因为他们从笑声中，已经听出了很多东西！ “嗖”！飞快的手掌赫然抬起，速度远胜从前。 “嗖”！粗糙的手掌划过空气，划过绝望的气息，划过飘洒的眼泪，直直的落下。 这一掌挥向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再见了，江湖”！百事通惨然一笑，手掌的气势从未有过的爆发，猛然聚集在头顶。 “我该出手吗”？燕枫闭着眼，心中默念！百事通手掌处的气势竟然已经传到了他的身上，他知道，这一掌下去，必然有一个人要死在自己面前。 “他就要死在我的面前，我却还在犹豫，这是师父教我的吗”？燕枫闭着眼，默念！ 他也想把自己的心闭上，却是无法那样去做。 “虽然他是百事通，虽然他重铸了高手榜。虽然他害了那么多人，但我是不是应该像师父所说的那样，给他一次机会”。燕枫微微颤抖着紧闭的双眼，心中默念！ 『自己的情绪引入事情的过程是不正确的做法，应当将自己停留在第三方或者更远的一方去看待问题。记住，不要让情绪影响了你的判断』！师父的话，依然萦绕在耳边，而自己，却似乎陷入歧途。 真正错的人，恐怕是自己！ 下一刻，燕枫紧闭的双眼赫然睁开，发出两道逼人的目光。没有使出任何内力，没有加入任何情绪。但就是这样的两道目光，却将本来低头不语的萧若雨震惊。 但只是刚一回头，却只觉得眼前一花，燕枫已经不在自己身边。 “燕枫，你……”，没有任何犹豫，在下一瞬间，萧若雨就已经朝着娇娇和百事通的方向看了过去。她了解燕枫，知道燕枫的脾气。所以，她也知道燕枫此刻要去干什么。 孙夜龙本来之前还对燕枫有些提防，但娇娇和百事通打斗了这么长时间燕枫也没有出手阻止，他也就放心了。但谁曾想到，燕枫会在百事通选择自杀的时候出手。 只觉得背后一道人影飞过，下一刻燕枫就已经出现在百事通和娇娇身边。娇娇要攻击百事通的手已经收了回来，此刻却忽然看到燕枫站在自己身边，不由得惊了一下。 而燕枫显然也没去管她，右手紧握玉笛，猛地向百事通一伸。“啪”的一下，百事通要落在头顶的手掌就那么被燕枫接住，无法再落下半分。 “你……”！娇娇看着燕枫救了百事通，才明白他过来是什么意思，想要张口质问他。但只是刚刚一开口，却忽然觉得背后一麻，浑身的力气顷刻间消失，滩软的倒在地上！ “娇娇”！看到娇娇忽然倒在地上，孙夜龙心中有些着急，急忙赶了过来，想要扶起娇娇。而燕枫救了百事通之后刚刚松了口气，却看到娇娇忽然倒下，有些惊愕。孙夜龙走到娇娇身旁，看着燕枫也有些惊愕的脸色，想起他救了百事通的举动，脸色阴沉的说道：“我说过。你要是阻止娇娇的话，我们就是敌人。”手掌猛地挥出，一道强烈的气劲蹿出！ “碰”，燕枫硬接了孙夜龙这一掌，如果他不接的话，单凭这一掌的气势，自己身后的百事通就没命了。不过也还好，孙夜龙的内力虽然强悍，但对于燕枫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刚刚接了这一掌之后，燕枫下一刻脸色就变的难看起来。是孙夜龙伤到他了吗？不是！ 一个飞快的人影，在二人对了一掌之后瞬间到达孙夜龙的身后。一根纤细的手指，即将接触到孙夜龙的后背。 燕枫看到这种情况心中大急脚下猛地一蹬，飞快的奔着孙夜龙而去。孙夜龙看到燕枫奔着自己跑过来也是一愣，不过转眼脸色就又沉了几分。在他看来，娇娇是被燕枫打伤了，这个时候也是打算对自己出手了。 手掌握成拳头，使出全力的奔着燕枫挥去。燕枫的玉笛也是挥出，但他的目标却不是孙夜龙，而是他身后的人。那根纤细的手指，已经被燕枫拦截下来。 只是刚刚松了口气的燕枫，下一刻脸色就变得扭曲了几分。只听“碰”的一声，孙夜龙全力使出的一击已经打在了燕枫的胸口上。这一下，已经将他打飞了出去。 “燕枫”！萧若雨看到燕枫忽然飞出去，大叫一声。 第六十六章短剑 孙夜龙固然得救，燕枫却受伤了。而这样的心理，这样的情绪，就是箫若雨的破绽！ 萧若雨刚刚迈出两步的腿，下一刻就感觉再也走不动了。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滩软的倒在地上！ 孙夜龙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从燕枫刚刚出手的动作与结果他就已经明白了，燕枫不是对自己出手，而是要救自己。 此刻客栈内的四个人，每一个放到江湖都会成名的高手，仅仅剩下孙夜龙一个人而已。 本该死了的人没有死，不该受伤的人却伤的快要死去。 那个莫名的人并没有继续出手，忽然一下子到了百事通身边站着。看着那一脸呆滞，还没有从死亡的余韵中反应过来的百事通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吐了一口鲜血艰难的从地上站起的燕枫一眼。 “东海魔笛，其实我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思，你本不必用为了救他而受伤。”这个顷刻间让除了孙夜龙在所有人都失去行动力的人，居然是有些愧疚的冲着燕枫低头。 “是你”？孙夜龙看了一眼那个出手的人，猛地大叫起来。下一刻，目光变得冰冷无比，变得敌意无比。这个人，本应该是他的敬仰，是他心中的大侠，崇拜的对象。但这一刻，他毁坏了自己心中的憧憬，毁坏了自己的认知。 “阿竹！” 这个人，本应该做些自己该做的事情，本应该去解救需要帮助的人。而此时此刻，他却在这里解救了一个最不应该解救的人。 孙夜龙呆住了，僵住了。就像被置身之万年的雪山之中，周围一片冰冷。 阿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孙夜龙，有些愧疚的低下头。然后忽然转头看向一脸呆滞的百事通，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他从惊愕之中拉了回来。略微吐了口气，他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喜欢捉弄人。本来他可以逃走，却不小心被这几个人拦住。本来他应该死，却是又是捡回了一条命。 百事通被阿竹拍了一下之后，回过神来，目光却是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阿竹，说道：“没想到你会出手，我还以为你为我解开穴道之后就走了呢”！ 原来封住百事通武功的穴道，是阿竹解开的。孙夜龙听到这句话，目光更加生硬。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一个倍受自己与江湖中多人崇敬的前辈。他现在，仅仅是自己的敌人。 听了百事通的话，阿竹像是又叹了口气，无奈的冲他说道：“其实我倒想那样做了。” 四个人，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但在顷刻之间，却有三个人失去了行动力。留下的，仅仅只有孙夜龙。燕枫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确实是自己出岛以来就难对付的一个人。他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懂得掌握时机，把握机遇。 若是换了平时，四个人中任意一人也不可能被他瞬间制服。但现在就是这个结果，就是他掌握了时机。利用人的弱点，性格的缺点。 这才是最可怕的！ 阿竹又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身体受了重伤，却依然坚挺的站在地上的燕枫，略微叹道：“你的伤虽然很重，但并不危害生命。只要好生调理一番，便可以痊愈了。东海魔笛乃我一生最崇敬之人，今日我却……唉”！ 燕枫冲他摇了摇头，本想开口说话，但却又紧闭了。因为只要他一开口，强忍着憋在胸腔里的鲜血就会吐出来。 百事通看了一眼客栈内的四个人，似乎有些不甘的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转身要离去。 “站住”！一声闷哼，打断了二人退场的顺序。殊不知，某一个人在暗处已经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阿竹听到这声闷哼，又是叹了口气。没有转过身，背对着孙夜龙说道：“今日的事情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改日必将还与你们。所以，请让他走吧”， “你为什么要救他”？孙夜龙的声音依旧没有色彩，因为在他面前的只有敌人。 “因为他曾经救过我”！阿竹转过身，对上孙夜龙的目光，丝毫不让。 “就这么简单”？孙夜龙看了一眼脸色有些痛苦的娇娇，目光更加深沉。 娇娇被阿竹点了穴道，不但不能使出武功，就连站起也不能。浑身的关节就像全部被断开一般，痛苦不堪。 而萧若雨虽然要比她强一些，但也是浑身的不舒服。而且在看到燕枫受了重伤之后，内心的焦急与身体的痛楚交织在一起，此刻就连睁开双眼的力气也没有了。若不是能偶尔脸上露出几分表情，恐怕都会以为她昏迷过去了。 “救人的理由，本就这么简单，只是有许多人把它想的太复杂了”，阿竹解释着，他似乎不想为自己辩驳，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的确实不是什么正确的事情。 “傍晚那时候，我们所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孙夜龙虽然的心虽然很恨，但他的脑子却并没有失去智慧。 阿竹没有反对他的话，回答了一句，“是”！ “从那个时候你就应该认出百事通，只不过是因为你认为无法同时对付我们四个人，所以才没有表露出来”，孙夜龙又问了一句，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阿竹闭上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不错”，紧接着又像是说漏了什么一样，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其实我与你们相遇真是的巧合，没想到会正巧碰到他被你们抓住”！ 看了一眼百事通，百事通此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都没有说话。二人的关系总是那么奇妙，怪异，可却又说不出来。 “我知道了”，孙夜龙忽然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谨慎的注视着阿竹，语气忽然变了几分，不再那么生硬。 “不论什么原因，阿竹前辈，请你不要插手。你之前既然听到了我们说的话，就应该知道我们抓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你不希望取消高手榜吗？” “我当然知道你们要带他去做什么，而且这也是我要做的事情。今日你只要放他走，不出三天，高手榜必然取消。我这一次救了他，也算还了他的恩情”！ 阿竹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愣。他们为什么发愣，因为阿竹这样做不跟他们的原意是一样的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偷偷放百事通逃走？留在这里不依旧是这个结果吗？ “你……”！百事通听到阿竹这么说，心中一阵大急，急忙开口。但只是说出了一个字，就看到阿竹忽然转头对他说道：“难道高手榜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吗”？ 他的语气有些怪异，似乎不像是报恩的口气，倒像是一种异样的劝说。 但在场的人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怪异，百事通也没有，急道：“命？有你在这里，难道我的命还会丢吗？”。 “我救你，只是因为报答你的恩情。我不希望你被人控制，活的不自由。但你的高手榜，我在十年前就想取消了。这回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阿竹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惋惜的说道。 “如果我不答应你取消高手榜，你又能怎么样？把我丢在这里，又或者像他们一样杀了我”？百事通的语气不再急促，变得冰冷起来。冷冷的注视着阿竹，奇怪的是，阿竹被他这么看着，居然也不敢抬头和他对视！ 百事通的问题，换来的是沉默的回答。沉默有时候能代表很多东西，其中一种，就是肯定的答案。 孙夜龙看着百事通和阿竹的对话，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不过心里却有些波涛汹涌，虽然之前对阿竹充满敌意，甚至想对他出手，但其实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无论武功，心里，名望对与孙夜龙都是巨大的压力。 虽然他不会害怕，不会恐惧，但对于结果，他却也不自信。而此刻阿竹忽然给出了这样一个说法，内心不由自主的松了下来。 “很好，你和他们都一样”，百事通忽然冷笑一声，身子猛地一转，向着孙夜龙冲了过来。阿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百事通这次出手，他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百事通，为什么总要受人约束，为什么总要受人控制？没有人可以控制我，没有人可以让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能这么做的，这么选择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百事通，从不受人控制！ “嗯”？孙夜龙看着百事通忽然出手，也是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却是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对于百事通的武功，他从来没看在眼里过。 右手随意一拍，凌咧的气势瞬间爆发。眨眼之间笼罩了百事通全身，只觉得无法再呼吸半分。 但在下一刻，百事通就觉得浑身一轻，压力再无半分。不过气势已经逼入体内，虽然已经没有压力，那阵余力还是让他不断喘息。而这个时候一个温和高大的身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阿竹前辈”！孙夜龙似乎是有些无奈的叫喊着，他当然知道阿竹出手的意思。本来有些无奈的收手，却忽然瞳孔赫然紧缩，收缩到最小的那一瞬间。 他似乎看见了最可怕的事情，才令他有如此的表现。 “小心”！闪电般的手，毒蛇般的敏捷。只是眨眼之间，就已经摸到了阿竹的后背。 阿竹只觉后背一麻，浑身真气尽数散去，滩软的倒在地上。本来以阿竹的武功，就算此刻他被别的事情分了神，却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偷袭的。但孙夜龙看的出，那个出手的人，出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你……”，那个人的速度比声音更快，正当孙夜龙惊讶于那个人忽然出手之际，在下一刻他的左胸就觉得一阵锥心般的疼痛，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已经深深的刺了进去。 鲜红的血液，顺着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流淌到那个人的手背上，手臂上。有些苍老的面孔略带一丝残忍的笑意，然后将插在孙夜龙胸口出的东西拔出。 “噗”，鲜血狂涌，散落在半空之中。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孙夜龙便已经脸色一片惨白的倒在地上。 “小龙子……”！娇娇看到了，感受到了。鲜血涌出，身体倒落。自己的内心仿佛被割掉了什么，只觉得很痛很痛。不住的呐喊，疯狂的呼唤，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孙夜龙倒在娇娇的身上，鲜血流到娇娇的身上。将她砸的呆了，傻了，说不出话了。 飘散在半空的鲜血还没有完全落下，似乎是在萦绕着一件短短而发亮的兵器。而一个嘴角显露残忍的笑容的人，手中却是正在不断把玩着这件兵器。 燕枫紧紧的注视着这件兵器，忽然脑海中飘过师父的话： 『高手榜最为隐秘的人其实并不是无影剑，也不是东海魔笛。而是一个从来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听过，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榜上的人物。他没有响亮的名字，没有霸气的称呼。只有一个普通的称号，高手榜第九位――短剑无名氏』！ 无情的兵器，正炫耀般的闪烁在某个人的手中。兵器上还沾有鲜血，那是它的战利品，如同炫耀般的照映在每一个人的眼中。 它，本是一件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甚至都没有生命的兵器。但是，它有了主人。那个人赐予了它生命，思想，可以向别人炫耀的资本。 每一个人都愣住了，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他们却愣了好久。本来还因为身体的痛楚而闭着双眼的萧若雨，似乎也感受到了发生的事情，惊慌的张开眼。寻找着自己想要的，她似乎在恐惧什么。 “没想到……”！阿竹说话的声音很小，犹如蚊声。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此刻的时间刻意慢了几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苍老的脸庞听到这声呼唤脸色微微一变，但又立刻稳定下来。 “我也没想到，点了你的穴道你却还能说出话来，不愧为阿竹”！ 本来被点中穴道的他应该像萧若雨和娇娇一样无法言语，但或许是刚刚的情形太匆忙，又或许是他的功力深厚，所以他依然可以说话。 听到他开口，还有些害怕他没有被自己点中。但仔细一回味他说话的力道，明显中气不足，显然穴道依然在，并没有恢复武功。 目光渐渐落在一个浑身鲜血的身体上，冰冷的伤口与他手中的兵器正好相对。逐渐冰冷的身体，渐渐凝固的血液。但依旧充满火热的心脏，以及瞪着大大的双眼表现出了疑惑，不甘，后悔！ 娇娇的眼睛早已经被液体沾满，是眼泪？还是鲜血？她不知道，只是她却知道，无论眼泪还是鲜血，都是充满了咸味，充满了苦涩！ 那具身体就倒在娇娇的身上，但娇娇此刻却丝毫无法动弹，说话。无法去拥抱他，无法去鼓励他。 如果不是他的胸膛还有些轻微的浮动，真的会让人认为他已经死了。 疑惑，不甘，后悔。三种异样的情感充斥着他的双眼，双眼化作一柄无形的利剑刺穿百事通的身体。 百事通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手中依旧在不断把玩着那柄短剑。而那柄短剑，刚刚一下子斩断了孙夜龙希望的短剑，此刻也温顺的停留在百事通的手中。 “我猜想，你们一定想不到我的武功会这么厉害，更想不到我也会在高手榜之内”！百事通充满残忍，却又带几分讥笑的语气回荡在客栈之内。不断抨击每一个人的心灵，不断打击他们活下来的信心！ “没想到，重铸之后的高手榜最大的改动不是可以挑战上位，而是重铸榜的人也在其内”，燕枫吐了口血，忍不住说道。 百事通在笑，笑得很残忍，冲他说道：“当年，我的祖父就是死在小李飞刀手中。如果我不把武功学的厉害一点，恐怕也会走他的老路。刚刚的事情。不就可以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吗”！ “没想到，我也有掌握不了的情况”，阿竹滩软的坐在地上，面色有些痛苦。不只是身体上的痛苦，更是心灵上的！ “东海魔笛的受伤就已经是超出我的意料，更没想到，你真正的本事我也一直都没有见过”！ “如果你知道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救我，任由我被他们杀掉了”，百事通眉头一拧，嘴角的笑容依然在，但口气中的笑意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阿竹的脸色惨白，口中努力的吐出了一个字：“是”，然后好像轻松了几分，又说道：“我一辈子都以为每个人都可以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可以为他们造福。但这次没想到一直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吧。” 百事通听到阿竹的这句话，脸色居然是变了几分，变得怪异。然后又顷刻见变回正常，淡然的说道：“是”！转过头，看向躺在娇娇身上。双眼充满了不甘，却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的孙夜龙。 目光有些嘲弄，用了几分轻松的口气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的武功明明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受制于你们”？他仿佛不着急，对于这个客栈里的人，都已经是他的猎物了。 第六十七章杀心 孙夜龙没有回答百事通的话他也无法回答，双眼紧紧的瞪着，带着不甘。 “我本来不想设计这一切，不想对你们出手。江湖这么大，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相遇，我又何苦设局来害你们”？百事通语气变得无比嘲讽，每一个字都如同锤子一般敲打在众人的心田！ “可是你们却不知死活，非要抓住我去取消我的高手榜。我是百事通，没有人可以让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更何况是你们”！ “三个月前你找到了我。说要抓住我去取消高手榜，我怎么会同意。只不过你的武功并不比你的父亲差，这令我十分顾忌。如果你的武功再差一点，我有把握可以杀了你。” “我虽然有把握打败你，却没有把握留住你。一旦让你逃走，我身在高手榜的身份很可能就会曝光。高手榜最神秘，最不为人知的短剑无名氏就会被人知晓。等待我的，就是无尽的危险。所以在我没有把握之前。一定不能出手”！ “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有耐心足足追击我三个月之久，这期间我几乎忍不住出手，但总是在最后关头忍住，因为我不想暴露。可是没想到，后来连东海魔笛也会相遇。我的机会越来越小，那时候我知道，就算我全力出手也不是你们的对手。所以，我只有继续忍”！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后面的事情没有继续说出来。但每一个人都听明白了，也知道后来的事情。阿竹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的遇到他，为了报恩情才去救他。他不知道百事通的武功，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是百事通，从小被众人视为天才的百事通”，百事通忽然开口，语气赫然变得凌厉起来。 “我本来不想做任何杀戮的事情，只想继续展示自己的才华。可是你们，却非要控制我，囚禁我。你们知道我有多少次忍不住要出手吗？你们知道我的指甲扣进了手掌多少次吗”？ 这一刻，他变了。不再是那副残忍冷淡的模样，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疯狂呐喊，疯狂吐露自己不满的疯子！ “一路上，我一直在沉默，一直不说话，就是希望你们能放我一马。你们没有，无视我，一路上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我是百事通，为什么要受到你们这种待遇？” 百事通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手中的短剑不断挥斩。挥斩着空气，挥斩着过去。越说越激动，一只脚不断在地上践踏，似乎在撕碎自己的不甘。当一只脚累了，就会换另一只脚，毫不停歇。 “本来被解开穴道之后，我只想逃走，没有报复的意思，不想显露我的身份。但是你们却依旧咄咄逼人，在发现我逃走之后想要杀我。在你们眼里，心中，嘴上，我都是那么微不足道，仿佛伸手就能捻死我。今日，要杀死你们的不是我，只是你们的不知所谓”！ “我会杀了你们，让你尝尝，那种被人控制的滋味”，百事通停下了动作，残忍的笑着，忽然对面色惆怅的阿竹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你毕竟也想救过我，不过为了防止你将我的身份透露出去，我会让你变成哑巴，同时折断你的筋骨。” 阿竹听到，惨然一笑，口气似乎变得轻松几分。说道：“你还是连我一同杀了吧，做了这样的错事，我本就没脸再活下去了”。 百事通笑容一敛，脸色有些狰狞的说道：“那可由不得你了”！说完，一脸凶残的样子看向燕枫四人，似乎在为从那个人下手而感到犹豫。 听到百事通歇斯底里的话，萧若雨张开的眼睛又闭上了。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再值得她留恋的事情了。留恋的，只有燕枫而已。百事通无论做什么表现，也与她无关。 阿竹听到，默默的叹了口气，也是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等待什么，似乎在祈祷什么。 孙夜龙听到了，不甘，愤怒，疑惑的表现同时消散。他现在只有后悔，本就应该在抓到百事通的那一刻，就立刻杀了他。 冰冷的身体，愈发冰冷。凝固的血液已经完全凝固，伤口似乎不再流血，已经愈合，但他的生命却已经走到终点。 看向娇娇满脸眼泪，血液，已经混乱不堪的面孔。孙夜龙只是微微一笑，向她紧紧贴了过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深爱的人身上。 娇娇看着孙夜龙贴过来，下意识要去伸手抱他。但浑身却丝毫动弹不得，这一下眼泪又流了出来。 想开口却始终紧闭的嘴，想发出声音却丝毫不能动弹的喉咙。牙齿咬破舌头，流出了血液，也无法将它擦拭。 终于，两个同样冰冷的脸庞贴到了一起。孙夜龙丝毫不理会娇娇脸上的污渍，嘴唇微微一翘，轻轻的吻了娇娇的脸庞。 颤抖的人，颤抖的身体。冰冷的脸，冰冷的身体。依然还残留着几分余热的嘴唇，献给了自己最深爱的人。 孙夜龙浑身冰冷，他是身体的冷，他死了。娇娇浑身冰冷，却是心中的冷，她依然活着！ 微动的嘴唇，仅仅二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成了江河决堤最后的一个因素。 “我爱你”！声音依旧回荡，只是却由灵魂在寄托。 “小龙子”！响彻客栈的呼喊，歇斯底里的呼唤，却已经无法再换回心爱的人。 当孙夜龙倒在她身上的时候，由于冲击力她身上的穴道就被震的松开了一些。而在爱人死去的那一瞬间，痛苦，爱意，纠结在心中升到顶点。她的穴道，在这一刻终于解开了！ 只是，她宁愿自己永远也解不开这穴道，以此来换回孙夜龙的命。 上天的玩笑，不断在人间环绕，在世俗游荡。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被他的玩笑选择，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被他的玩笑所伤。 娇娇忽然开口大喊，也吓了百事通一跳。不过转眼他的目光变得又更加残忍，与坐以待毙的猎物比起来，有生还希望却无法生还的结果，是他更愿意看到的！ 娇娇虽然解开了穴道，但仅仅她一人却绝对不是百事通的对手！ 哭喊声，充斥着整个客栈。娇娇对孙夜龙的哭喊，丝毫没有停歇。就算她的嗓子哑了，也丝毫不减弱。 百事通就那样冷冷的看着，注视着，一点都不急于出手。 娇娇哭着，喊着，呼唤着，痛苦着。声音响彻，回荡在客栈之内。 每一声哭喊，每一个呼唤，都重重的锤在每一人的心中。尤其是，燕枫！ “如果你最后不出现的话，我也许就真的那样自杀了”，百事通的嘴角带着嘲弄，到现在他还在打击每一个人的心。似乎打倒一个人，将他的心完全打败才是最重要的。 “我没有把握对付他们，我确实不是他们四个人的对手。所以最后你如果没有出现的话，我也许真的会自杀。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别人知道我短剑的身份”，百事通看了一眼阿竹，不紧不慢的说话。然后语气忽然一转，嘴角又露出了笑意，说道：“不过我想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不会死，因为东海魔笛在这里”。 他的语气，是感激？是嘲笑？还是不屑？ 无论哪一种，都令燕枫的心情无比沉重。眼睛有些微微缩着，但又好像在努力的张开。他不想让自己就这样去逃避，但内心的自责却又令他无颜面对。 “是我，是我”！燕枫心中念叨，呐喊，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出手救了百事通，他恐怕就会死了吧。如果他死了，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燕枫从来都不想伤害任何人，他只想保护每一个人。但是今天，他却一手造就这一切。 “我做错了吗”？燕枫的眼睛终究还是闭上了，是因为心中的自责？还是为了掩饰已经快要落下的眼泪？他也不清楚，他也在迷茫！ “如果我没有出手的话，孙兄弟就不会死了。”燕枫痛苦，自责，伤心。还有，后悔。 是自己的出手才让这一切发生了变质，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师父说，世上每一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力，每一个人都有改过的机会。但这次我给了他改过的机会，可后果却是用另一个人的命来承受。这到底是对是错”！ 娇娇还在痛哭，但燕枫却已经听不见了。 “师父错了吗”？燕枫暗道一声，本已经无力的右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玉笛。手指跨过玉笛，扣进自己手心的皮肤之中。如果他现在没有受伤的话，恐怕就凭这么一握，他的玉笛就会被捏碎吧。 “又或者师父没有错，只是我的方法，理解错了”！燕枫闭着眼，心中默念。对外面的事情。对客栈的事情已经毫无感知，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沉浸在痛苦与自责之中。 因为在他心中，孙夜龙就是因为自己而是死的！ 『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权力，不可随意剥夺这一份权力。』！师父的话，在耳边，在脑中，在心里缓缓升起。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做错了，就要改。改过之后，依然是一个好人。这世上，无论好人恶人，都会有做错的一天。如果你遇到，不要赶尽杀绝。给过他一次改正的机会，也许就会收获更好的结果』！ “这次给百事通的机会，真的对吗”？燕枫痛苦的想着，身子摇摇晃晃。似乎现在的他，只要一阵清风就能刮倒，一片树叶，就能击倒。 燕枫不怕做错事，正如他师父说的那样。做错了，改正就好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改错就是好人。但燕枫怕的是，他做的错事引起的后果。 娇娇的声音渐渐小了，她的声音哑了，脸色变得憔悴了。目光呆滞，似乎还没有从伤心中走出。她从来没有想过孙夜龙在自己心中是这么重要，她从来体会到孙夜龙走了自己会是那么痛苦。 但如果有选择的话，她宁愿不知道，依旧像从前那样过着有些不好意思接受孙夜龙的生活。 一双有些僵硬得手，慢慢放下了孙夜龙的尸体，自己的爱人。目光变得柔和，温柔的看着他苍白充满血液的脸。那样有些肮脏混乱的脸，但在她的眼中却是那么英俊。 自己的心，只为他一人颤抖；自己的人，只归他一人所有。 目光渐渐偏移，从自己爱人的身上挪开。放下了尸体，缓缓起身，走向自己的终点。下一刻，冰冷的眼神复现，温柔的女人不在，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报复仇恨。 百事通感受着那股从未有过寒意，恨意，杀意。把握短剑的手也似乎僵住了一下，但转眼又回归正常，笑得更欢，笑得更残忍！ “恨我吗？想为他报仇吗？”百事通笑着，嘲弄着，打击娇娇的心。他最想看的就是倾尽一切为自己心爱的人报仇，却是始终无法实现。 娇娇看着百事通，平静的注视着。平静的有些可怕，平静的可以听到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声，心跳声。现在这个客栈也很平静，每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而这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来呀，杀了我，你就能为他报仇了。杀了我，他才会开心，在另一个世界过的才会好”，百事通看着缓缓向自己走来，表情木然的娇娇，残忍的说道。 另一个残忍的事情，即将发生！ 忽然，在娇娇快要走到百事通面前的时候，一个有些摇晃的身影站到了他们中间。拦住了娇娇的路线，拦住了百事通的意图。 百事通看到燕枫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可以动，心中也是有些惊讶。 “没想到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过来管闲事，真不愧为东海魔笛的传人”！ 语气中依然带着嘲讽，但燕枫却没有理会。刚刚走了那几步，就足以让他又吐口鲜血。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虽然以前与人交手时也受过伤，但那个时候都留有几分力气防守。而这一次，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全部在阿竹身上，并没有防御孙夜龙的攻击。 “你让开”，娇娇的话音毫无征兆的在燕枫身后响起。听着娇娇已经没有感情的话音，燕枫内心的自责又是重了几分。 “如果不是看你受了重伤，在杀了百事通之前我一定会杀了你”，娇娇的话又一次响起，而这一次，要凌厉的多。 正如燕枫所想的那样，娇娇和他一样，都认为错在燕枫本人。 是他，是他，都是他！娇娇面无表情，心中狂涌！ “不是他”，似乎是看出娇娇的意思，勉强支撑在地上的阿竹忽然开口了，表情惭愧，自责，痛苦，怅然。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解开他的穴道，他也不会死了”。 燕枫听到他的话，又是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了仿佛很久都没有出现的微笑，说道：“前辈，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的理解”！ 燕枫注视着百事通，平静的注视着。百事通也在注视着他，仿佛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死前的恐惧？挣扎？可惜他失望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平静而已。 『无论好人，恶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力，我们不应该剥夺。每个人都会犯错，好人，恶人！给一次机会，他会懂得感恩，懂得悔改』！这是师父说的话，原话！ 燕枫知道，也理解的到。但这次他却知道自己理解错了，这句话还并不完整！应该在后面再加上一句话，一句至关重要的话。 『如果，他还算是一个人』！ 燕枫略微扫了一眼百事通，扫的百事通惊心动魄！ 那张狰狞的脸，那种血腥残忍的做法，那颗已经冰冷心。他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个，魔鬼！ 燕枫忽然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背对娇娇说道：“我知道你怪我，但至少现解决了现在的状况。” 娇娇听到燕枫的话，平静的脸庞忽然皱了皱眉头。好像万般不愿意，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燕枫明明一直在背对着她，一直都没有去看她。可奇怪的是，娇娇在点头的一瞬间，燕枫居然是笑了一下。没有企图，没有想法，完全发自内心的笑。 “我敢保证，这绝对是你一生最后悔的选择，而且也是最后一次选择”，百事通依然嘲弄着，燕枫已经受了重伤，就算他和娇娇两个人联起手也无法对于构成威胁。 “或许吧，不过还没有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说出结果呢”？燕枫笑着说道：“而且我已经做过很多让人想不到的决定了。” 这样凶险的情况，这样沉重的心情，燕枫依旧笑着，平静的笑着。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谁也改变不了他的笑容！ 萧若雨默默的看着燕枫的笑容，她也跟着笑了起来。无论燕枫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他。 阿竹看着燕枫，沉默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看什么！只是这一次他却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如何奋斗，始终也无法追赶上东海魔笛的脚步！ 又一场战斗，即将开始。战斗结束，失败的一方，必然要死亡。这一次，燕枫却不会惧怕，不会感叹。 因为他第一次想要杀人！ 第六十八章转机 平静的目光化作利刃，似乎要将百事通刺穿。微微的笑容化作坚强的后盾，似乎分担了敌人所有的压力。 『与敌人战斗，如果你先被他激怒的话，你就已经输了三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一颗平常的心』！ 燕枫微笑着，娇娇冷冷的注视着。 无论两个人有什么分歧，有什么不同，他们终究是一个目标，打败百事通！ 百事通依然残忍，阴冷，不屑的看着他们。虽然有很多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但依然无法打击他的信心。他不相信，凭一个娇娇和受伤的燕枫就能是自己的对手。 他是聪明的人，能看出很多东西。从燕枫能第一时间来到娇娇面前他就能看出，刚刚只不过是勉强走动。不然的话，他只需要偷偷解开阿竹和萧若雨的穴道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来到二人面前？这样的做法正代表着他现在只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力气再多动一步！ 燕枫右手握着玉笛，那是他的标志。 “去死吧”！一声低喝，一个迅速的身影从燕枫身后蹿出。比平时更加迅捷的速度，比平时更加猛烈的攻击。因为仇恨，因为爱情！ 娇娇忍不住了，她实在忍不住了。自己的父亲，爱人，都是因为面前这个百事通而死，她又怎能不去恨他！ 今日，只有两种结果。杀了他，或者被他杀了而已！ 燕枫见娇娇忽然出手，平静的表情上眉头微微皱起，但他也没有阻止娇娇，更没有说什么！ “嗖”！手掌赫然拍下，气势更胜从前。这一次的压力，这一次的招式绝对是娇娇使出的最强的一次。 感受着这股气势，百事通也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没想到娇娇现在也会这么强力。但转眼又露出一丝冷笑，猎物反抗的越激烈，猎人才觉得越刺激。想比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百事通更喜欢这样的刺激！ 娇娇依旧是娇娇，武功高强，气势庞然，使出的手掌很强。百事通依旧是百事通，那个重铸高手榜的天才，只是现在他却多了一个称号，短剑无名氏！ 面对这一掌落下，百事通丝毫不慌乱。 短短的剑，仅仅只有二尺。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一柄匕首。但就是这样一柄短剑，却胜过江湖许多名剑。 手腕微微翻转，短剑在空中划了一道。不知道在划什么，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就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让娇娇脸色大变。 只有身临其中的她，才能感受这一剑的厉害！一股凌厉得气息直穿她的手掌，令她不寒而栗。 百事通在她的手掌快要落到自己头顶的一瞬间才出手，并不是因为他之前没有反应过来。而是因为他在等，等待娇娇将全部的力气都用在攻击上，而没有精力防守。 这一剑，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短小而精致的剑，已经封住了娇娇手掌所有的退路。 “小心”！看到百事通这一剑，燕枫也终于明白过来。 娇娇也知道这一剑的危险，但她就算此刻想收手也来不及了。正如百事通算计的那样，此刻的她已经是全力进攻，再加上百事通内力的压制，她根本无法收手。如果强行收手的话，恐怕也会受重伤的。而不受手毫无疑问也会受伤，那倒不如全力施展，至少要与百事通拼个两败俱伤！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手掌，赫然间气势变得强悍起来，全力施展。百事通看到娇娇忽然变化，也有些愣住，不过转眼就明白过来。眼神居然流露出一丝赞许的色彩，不过又瞬间变得不屑。 “想要两败俱伤吗？可惜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对于这样的情况，百事通显然早有预料，身子向前几分，他的意图即将显露。 “唰”的一道亮光闪烁，来到百事通面前，百事通感受着这道亮光，瞳孔也是收缩了几分。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经无法继续了。短剑即刻收回，脚下连退三步，躲开了娇娇这一掌。而娇娇，这次也是化险为夷！ 危险去除之后，娇娇并没有继续进攻。眉头微皱，有些奇怪的看了身后的燕枫一眼。她也明白，刚刚是燕枫救了她。 此刻客栈内的人都有些怪异的看着燕枫，娇娇，阿竹，百事通。唯一没有好奇的，只有萧若雨而已。 “噗”，燕枫的身子颤抖着，吐了一口血。一旁的娇娇看到他不住晃动的样子，似乎想伸手去扶他。但刚刚伸出的手却又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硬生生收了回去。 燕枫没有发现娇娇的动作，他现在有些自顾不暇了。身子在颤抖，双手在颤抖。右手握着玉笛在颤抖，左手也握着一件东西在颤抖。 他现在不能动身，只要一动身他就觉得全身像散架一般。他刚刚站在原地，娇娇与百事通在几米之外战斗。那是玉笛无法伸到的地方，能救到娇娇的只有剑气！ “夺声剑”？百事通的声音忽然高昂了几分，在看到燕枫左手的夺声剑的时候，不禁有些惊讶！他是重铸高手榜的人，高手榜上每一个人的独门兵器他通常只要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燕枫右手有些吃力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脸上的笑容在血液的照映下有些难看。但依旧是那么平静，依旧那么自如。别人异样的眼光他不懂，也不管。自己无愧于天，光明正大就好了。 “东海魔笛，确实是最难对付的”，百事通冷冷的注视着燕枫，冷冷的说道。“没想到，连夺声剑都在你的手中。难道王道兴已经被你杀了？”这句话不只是百事通想问的，更是不了解情况的每一个人想问的。 对于江湖人来说，兵器就相当于他们的朋友，亲人，最信任的东西。通常他们都不会舍弃自己的兵器，除了一种情况，那就是死！ “我没有”，燕枫摇了摇头：“我连他的主人都没有见过，更别谈与之为敌”。 百事通依旧在冷笑，显然不相信燕枫说的话一般。不过也确实是这样，没有见过面的人，他的兵器却在自己的手中，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 娇娇身子微动，似乎还想要出手。燕枫右手微微抬起，拦住了她的去路。面对有些疑惑的目光，燕枫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娇娇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主动出击，但也许是经历刚刚燕枫救她的事情，心中对他的敌意少了几分。 燕枫在等，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敢乱动。只有找到机会，找到百事通的破绽，使用全部的精力一击而中才可以。那是一次机会，但也只有那一次而已。错过了，就是无法承受的后果。 百事通冷冷的注视着二人，以他的聪慧，自然明白燕枫心中所想，知道他的状态，知道他在等待机会。但百事通没有阻止，他想看看，燕枫到底能做出什么让自己吃惊的事情。这已经不仅仅是自信，更是寻求刺激！ 之前剑拔弩张的气势，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样。每个人都安静下来，平静下来。双方紧紧的注视着对方，谁也不放松。都在寻求对方的破绽。 娇娇等待的时间很长，双手忍不住抖动几分，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了的什么，稍稍的将双手背到身后。她似乎也了解燕枫此刻的心意了，也在努力配合着他。 阿竹和萧若雨此刻都尽力的控制自己的呼吸，控制呼吸的声音。他们不想因为自己的呼吸声而打扰到燕枫，只要稍有差别，燕枫就必败无疑！ “本来重铸高手榜的是我，为什么东海魔笛的名气却还要在我的头上”，百事通似乎等不及了，忽然开口。 “没有我，就没有东海魔笛。是我创造了他，但他却踩在我的头上，真是令人气愤”，百事通冷冷的注视着燕枫、冷冷的说。 燕枫听到他的话了，但依旧没有反应。他知道百事通说话的意思，只不过是逼让自己露出破绽而已。 “其实东海魔笛，你的师父只不过是一个伪君子而已。口口声声为了天下无辜的人，却依然站在榜上的顶端。你说。这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燕枫没有反应，但眼神闪了一下。他不在乎自己受到误解，受到侮辱。但他在乎自己的师父，他绝不允许自己的的师父受到别人的污蔑。 “东海魔笛已经二十年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了，是不是因为害怕自己的位置被人别人挑战而下落，所以躲起来了呢”？百事通把玩着自己的短剑说道。 燕枫这次，眉头皱了几分，喉咙也抖动了几分。娇娇看到他的样子，自己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有一件事江湖一直都有在流传，二十年前，就在这个地方，东海魔笛好像jian污了五个无辜的女人被人追杀，所以从那之后就不敢再出来了。是不是在害怕在恐惧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百事通看着燕枫脸上的表情，得意的笑着。 百事通在说着一件完全没有的事情。但常常这种没有的事情，会让有的人无法释怀！这其中包括，燕枫！ “唰”，亮光闪现，这一次。燕枫出了夺声剑，没有用自己的玉笛。 “剑影留痕”！闪电搬的奔着百事通而去，而娇娇对他忽然出手有些不理解，但也依然跟着出手。两个人一出手，就是全力。 看着出手的二人百事通忽然笑了，得意的笑了。 “管你什么东海魔笛，在我面前，依旧只是一个毛头小子”。 手中的短剑毒蛇一般的颤动，缠绕着二人而去。 “我既然有本事创造了东海魔笛，就有本事毁灭你”。 “唰”，“啪”，“嗖”！三种力量，气势，压力交织在一起。瞬间爆炸，炸开了三人。而爆炸一瞬间产生的光芒，让人无法睁开眼睛去看。 鲜血，从三个人的身上流出。那一下，他们都受了伤。百事通左肩有一道剑痕。鲜血顺着他的肩膀低落到地上，他的脸色难看之极。 燕枫已经跪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唯有左手用力的拄着夺声剑，才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娇娇半跪在地上，头上的汗滴如黄豆般大小，不断捂着自己的肩膀。 忽然，百事通缓缓向二人走过来，步伐轻巧。而燕枫与娇娇，似乎是用力的抖动，但终究无法站起。这个结果，已经表明了这场战斗的结果。输的，是燕枫二人。 “没想到，你刚刚的愤怒也是故意为之。如果不是你的伤太过沉重，再我大意的情况之下或许真的要被你给得逞了”，百事通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似乎心有余悸的颤抖几分。 刚刚他以为自己刺激到了燕枫，找到了他的弱点。却没有想到，真正露出破绽的是自己。若不是燕枫的伤真的太重了，恐怕自己这个肩膀就废了。 燕枫听到他的话，没有吭声。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受的伤。势在必得的攻击，终究还是失败了。 “本来我还不想太早杀了你们、还想要再折磨你们一会儿，但你刚刚确实对我造成了威胁。东海魔笛，果然名不虚传”！百事通面无表情，也许只有这个时候的他，才是最真实的。 有的时候，没有表情才是最丰富的表情！ 缓缓抬起的短剑，逼人强力的气势。谁也不会怀疑，百事通的武功杀不了这样的两个人。但谁也没有办法，只有默默的接受而已。 “燕枫”！萧若雨流出了眼泪，心中默念。她此刻好怪自己，怪自己没用。从前武功没有恢复，无法帮到燕枫；而现在自己的武功已经恢复，却依然如此。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怪不得，连父亲都会惨遭别人的毒手。 阿竹也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什么都不去想了。不会愧疚，不会自责。正如他对百事通所说的那样。做了这样的错事，他也没脸再活下去。等到穴道解开的那一刻，他就会立刻死，为了补偿，为了还债。 微微转头，向娇娇看去。却发现娇娇居然也是在看着他，目光平静，丝毫没有死亡之前的恐惧，没有等待死亡的凄凉。忽然露出一抹微笑，夹杂着那有些虚弱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不怪你。你刚刚救了我，这样，让小龙子离我而去的恩怨就已经还清了”。 最后一刻，她看透了。已经无法报仇，那就不要报了。死了，就可以去见自己爱的人了，那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为什么，人总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能看透？他们缺的是一种透彻，一种凄凉！ 听了娇娇的话，燕枫也以笑容回复她。出岛以来，自己不知道是多少次面对死亡了，却从没有过一次是这样淡然平静的。因为自己努力了，奋斗了。就算无法改变那个结果也无可奈何，但至少自己努力了，那就足够了。 短小而精致的短剑落下，阴狠而毒辣的毒蛇已经张开了自己的毒牙。只要这一次咬下去，就会有两个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缓缓落下，空中飘荡的空气似乎也不想燕枫二人死去，组成一层层气墙拦着毒蛇。却只是在以卵击石，层层划过，丝毫无法阻挡它的落下。 突然，随应毒蛇而来的，是暗处一道急促而明亮无比的闪电。百事通眉头一皱，丝毫不后退，迎接上去。 闪电，毒蛇，交织在一起，在燕枫与娇娇的头上颤抖。终于，气势渐渐收起，终究分出了胜负。 “叮”！一声脆响，百事通握着短剑后退几步，目光紧紧的锁着那道闪电的主人。 “这里是江南，是武林世家的聚集地，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冷淡但很清晰的声音响起，燕枫的面前站着一个有些瘦弱却挺拔无比的身子。他的身子如同松树一样挺拔，仿佛无论什么事情，什么困难也无法令他弯下腰，对任何人低头。 看到这个人，燕枫忽然笑了，笑出了眼泪。是辛酸？亦或是激动开心？头脑一阵昏厥，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的倒在了地上。 但他的眼睛依旧瞪的大大的，看着那个身影，那个忽然失踪、自己好久没有见到的朋友。 “云翔！” 第六十九章尘埃落定 燕枫似乎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被身体的虚弱打败，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要浪费力气，现在你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努力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其他的交给我”！ 清冷的声音从那个身影的口中发出，口气有些僵硬，有些冷漠，还带有几分自信。但燕枫听他的话之后却笑了，从这个声音也能听得出自己的判断没有。他就是这个样子，内心火热，但外表却很冷漠。 这个人影出现后，萧若雨看着那个背影，只觉得有些熟悉，却始终也无法想出他是何人。 阿竹看到他的出现，努力装出的平静外表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百事通看着那忽然出现的人影，不断回味着刚刚与他的一剑交锋，脸色变得有些沉重。 他为什么变脸？是因为自己不如他？还是因为对未知事情的恐惧？ 目光略微扫过那个人手中握的剑，有些沉重的脸色似乎松了几分，但也仅仅是几分而已！ 高手榜上的排名，不代表永远！ 那个人手中的剑，是燕枫自从出岛以来见过最为秀美的一柄剑。三尺六的长度，适中的宽度，剑身洁白无瑕，散发着寒气，宛如一个飘荡纯洁的仙女。它挥动起来，就像一个仙女在跳舞一般那样优美，让人不能、也不敢去亵渎它。 而这样一柄秀美的剑，这样一柄宛如仙女的剑，此刻却在一名男子的手中。 江湖人一直在奇怪这件事情，一直在好奇事情的经过。但却从没有敢当面提出来，正是因为不敢亵渎它，不敢亵渎它背后的主人。 倾国倾城又倾雪，三笑平天倾雪剑！ “倾雪剑”？百事通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中夹杂着惊讶，好奇。 “没想到南宫世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还有空来管闲事”！ 云翔眉头一拧，身子依然挺拔无比，横着倾雪剑在胸前，冲着百事通说道：“不是闲事，是正事”！目光略微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燕枫，又说道：“因为你要杀我的兄弟”。 燕枫听到云翔的话，微微一笑。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后面的事情就可以完全交给他了，自己丝毫不用担心。因为这就是信任，兄弟的信任！ “兄弟”？百事通语气冷了几分，是真的愤怒，还是在掩盖心中的不安？ “没想到现在的江湖还有人信这么不真实的东西，你们还是太年轻了”！ 云翔眉头一挑，倾雪剑忽然收回左手剑鞘之中，冷淡的说道：“那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说法，又或者你这几十年都白活了，没有有见过”！ 百事通把玩短剑的右手在听到云翔这句话之后忽然抖动了一下，不断把玩的动作也停顿了。“看在南宫世家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你可以离开这里。” “让我离开？”云翔语气一挑，似乎有些不明白。然后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燕枫，又环绕着指了指周围的人，说道：“我们可以走了吗？看在同为高手榜的面子上，我们也不与你为敌”！ “嗯”？百事通眼睛忽然睁大，双眼散发两道精光，强力的气势死死的压着云翔。 云翔嘴角忽然一笑，头又是抬高了几分，目光与百事通对峙起来。他什么气势也没有发出，因为他这个人，有多么自然的站在那里，浑身都会散发出中无形的气势。无论百事通的眼神有多的凶狠，有多么强力，丝毫也不能对云翔产生什么作用！ 二人相视一会儿，百事通的心渐渐不平稳。无论他怎么去注视云翔，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从云翔的身上找到一丁点破绽。 也许，云翔这样的人本就没有破绽！ “既然知道我是高手榜的人，就应该认识这柄剑”！百事通忽然开口，晃了晃手中的短剑！他在顾及，他不知道云翔知不知道自己是短剑又是百事通的身份。但他确实又有些顾及寻找南宫家的身份，不想对他出手，所以他要试试云翔。 云翔看了看他手中的剑，却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理解的问道：“这是……”？他的语气带着疑问，带着好奇，更带着…… 听到云翔的回答，百事通愣了一下，心中更是冷了几分，对云翔的敌意更加重了做多。 “高手榜第九位，短剑无名氏”！ 本来百事通以为自己说完这句话后，会从云翔的脸上找到惊讶的表情，因为燕枫他们之前就是这样的表情。但是他失望了，从云翔的脸上，他看到的只有淡然。 “你不惊讶”？百事通忽然疑问一声，然后立刻闭紧自己的嘴。因为他自己已经惊讶了，为云翔的淡然而惊讶。在与敌人对峙的过程中，惊讶这个情绪绝对不可以出现！ “我为什么要惊讶”？云翔脸色依旧淡然，淡然的让人以为他只有这一种表情。“在与你交手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知道它是短剑了。只不过我没想到，传说中最隐秘的短剑，居然这么丑。” “你……”，等到云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百事通的心忽然堵了一下。被他的话给说的无法再继续与他对峙，心中猛然一惊，回过神来。暗道自己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被别人所激到，在决斗中，那无疑是最不正确的方法！ 燕枫和萧若雨几个人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二人的交谈，只有他们才能够看出，看似平凡的交谈，其实每一步都是杀机！ “江南这么大，倾雪剑为什么会特地出现在这里？难道自己家的事情都不管了吗？”百事通握着手中的短剑，目光紧紧的注视着云翔。注视着，这个人让自己感到危险的人。 “你不也一样在这里吗”？云翔从来不会正面回答别人的话，除非那个人是燕枫。 百事通手忽然攥紧几分，又问道：“南宫倾雪剑排名第十五，而短剑则排名第九，谁胜谁负不用我说也可以知晓”！ 云翔左手握着倾雪剑的剑鞘，忽然说道：“这个小镇现在漆黑一片，唯有这间客栈还亮着灯，其中还闪现着杀气，所以我会来”。他忽然回答了百事通上一句话，令他更加气氛，张口结舌！ 百事通的手指甲忽然扣住了手掌的皮肉，似乎有万般委屈，似乎有万般愤怒，全部发泄在自己的手上。 二人依旧那样注视着，谁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但刚刚的交谈中，百事通却知道自己已经落了下风！面前这个人。好像真的没有破绽。 “听说当初倾雪剑是一对儿，只不过与鸳鸯刀决战之后其中一个女的却死了。那个女人，是你的什么人呢？长辈，前辈？”百事通嘴角带着笑意，又变回那个残忍的样子，因为他看到云翔一直没有变化的身子抖动了几分。 “还是，娘”？ 听到百事通的问题，燕枫猛然看向云翔。他知道，这一辈子，云翔都不可能忘记这件事情。而这件事情，也可能是云翔这辈子唯一的破绽。 娇娇知道百事通说话的意思，刚刚对付燕枫二人他也是如此。见云翔有些上钩，勉强张开口，想要提醒他不要上当。但一张开口，却看到燕枫向着自己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如此。 娇娇愣了一下，不明白燕枫是什么意思。 燕枫有些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有些紧张的看着云翔。他又怎么可能不担心云翔，而他却始终没有开口提醒。并不是因为他无法开口，而是因为这个时候他一旦开口，不但不能帮助云翔，反而还会分散他的注意力，令他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百事通得意的看着身子有些抖动的云翔，得意又残忍的笑着，暗道一声：“人终归是人，任何人都有破绽，你这小子也不例外”！ 但他的笑容还没有持续多久，就忽然僵住了。本来还有些抖动的云翔，顷刻间变得平静，似乎刚刚的问题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死的那个人的确是我的娘亲，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右手忽然抬起，到腰间的位置，摸到了左手的倾雪剑剑柄处。看到这个动作，百事通的瞳孔赫然收缩，握着短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问了我这么久，也该我问了”，云翔握着倾雪剑剑柄，却没有将它拔出来。 “听说当年百晓生死在小李飞刀的手下，原因只是因为看上了一个ji女而为她做恶事，请问这是不是真的”？ 正如每个人都有心中都有一个破绽一样，燕枫的破绽是师父，娇娇的破绽是孙夜龙，而萧若雨的破绽则是燕枫。那么百事通的破绽，就是自己祖父的惨死，令他们家族在江湖上受气近百年的原因！直到重铸高手榜的那天起，这件事才逐渐被江湖淡忘！ 但记得这件事的人，还有百事通一个！ 脸色赫然变得阴森恐怖，残忍的笑容尽去，只露出那魔鬼般的容颜。 “你~找~死”！ “嗖”！短剑握在手中，如同一条毒蛇蹿出，如同一道亮光闪出，奔着百事通而来！ 他之前说了那么多，都被云翔挡住了。而云翔说了这一句话，他并没有挡住。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背后有什么势力？无论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我都要杀了你”！ 云翔的瞳孔随着毒蛇的到来而不断变大，他的眼睛似乎是专门为那条蛇而准备。右手依旧摸在倾雪剑的剑柄处淡然一笑，说道：“你说错了，无论何时何地何事，我这辈子只靠自己。”忽然感觉像是说漏了什么，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兄弟朋友”。 说完，“唰”的一声，倾雪剑已经出手了。闪电，迎上了毒蛇。在空中飞舞，在眼中乱坠。那个倾雪剑，果然如仙女一般秀美。它挥动的动作，也如同仙女再愉快的舞蹈一样。令人神往，令人舒畅。 而这样的心情，却是要以决斗为引子！ “一笑倾城，倒行逆施”！云翔刺出了一剑，迎上了百事通的短剑。二人的剑像是停顿了几分，纷纷岔开。 “再笑倾国，力定千钧”！云翔又刺出了一剑，从侧面去阻击百事通的短剑。但这次二人的剑却还是没有碰上，依然岔开一旁。 “三笑倾雪，尘埃落定”！三倾剑法，云翔刺出了三剑，二人却只有这最后一剑才交手而已。这一剑，百事通的短剑和云翔的倾雪剑也终究是没有岔开，终于碰撞到了一起。 “叮”！一声脆响，响彻整个客栈。声音及其响亮，娇娇已经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耳朵。 “呼……”，一声喘息声，燕枫心中微微一动。这个声，那样熟悉，那样温柔，那样让自己放不下。转头看过去，只见萧若雨一脸惊讶的从地上坐起，目光有些颤抖的看着燕枫！ 最后那一声碰撞，将她跟阿竹的穴道都解开了。而看着刚刚受过磨难、险些死去自己却没有给予任何帮助的燕枫，她的眼睛忽然变得湿润，一下子扑倒在燕枫的怀中痛哭起来！“燕枫”。 她说了，她做了。这一生，只为这一个人而担心；这一生，只为这一个人而哭泣。 燕枫经历刚刚那一难也是感慨颇多，被萧若雨这么一抱，内心居然是踏实了许多。展开还有些微痛的双臂，紧紧的将萧若雨搂在怀中。 娇娇看着互相拥抱的二人，心中一阵酸楚。经过了这一切，经过了生气的体验。自己的心也激动，也很颤抖，也想哭，却已经没有了那个令自己可以依偎的人。强忍着哭泣的举动，攥紧着拳头，看着那明明已经交过手，光芒却依然持续的云翔与百事通。 阿竹看着娇娇倔强的样子，心中揪心一痛。同时暗叹一声：“这都是自己的错啊”！ “叮”！的一声脆响，两个人人影散开，战斗已经结束。无论二人战斗的结果如何，都已经注定了。百事通不会得逞，阿竹和萧若雨的穴道已经解开，百事通绝对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対手。 结束了，都结束了。这场闹剧，这场悲剧，也终于落幕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事件无不结束之结局”！正如云翔三倾剑法的第三剑名字那样，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第七十章想不到的结局 “嗖”的一声暗响，那纠缠了一瞬间的两道身影赫然分开，两个人也分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燕枫感受着两个人结束的气息，微微松开了萧若雨。但好像还有点舍不得离开她柔软的身子，将夺声剑收回腰间披风之下，稍稍的拉着她的手。 萧若雨被燕枫这么一拉手，身子微颤一下，并没有抗拒，忽然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枫知道百事通的厉害，毕竟他是高手榜第九位的高手，而云翔则是排在第十五位，心中有些担心他。战斗一结束，注意力便是不由自主的向云翔看过去。 此刻云翔已经站回了原来的所处的地方，倾雪剑“嘡”的一声收回到剑鞘之内，仙女跳舞的落幕，依旧是那么美丽。表情依旧淡然，像是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安静的站在那里。 见云翔如此平静，燕枫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个样子，就证明云翔没有受伤，无论什么结果，只要他没有受伤就好了。 燕枫经过刚刚的调整，身体已经感觉好多了。现在一惊可以站起身来，拉着萧若雨，来到云翔的身边，有些兴奋的说道：“谢了，兄弟。要不是你，我们恐怕都已经……”！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云翔的表情露出一丝不满的色彩，令燕枫一愣，没有说完的话也停顿了。 “既然是兄弟，为什么要谢”？云翔冷淡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然后就别过头去，像是不再理燕枫了。 燕枫听到他的话又是一愣，然后转眼便明白过来，嘴角扬起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云翔这个人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外表冷漠，内心火热！ “他输了吗”？萧若雨依偎在燕枫的身旁，也不知道是在问燕枫，还是在问云翔。 燕枫的目光随着她的问题看向百事通的方向，没有回答。而云翔听到她的话之后，嘴角却忽然神秘一笑。他这样的人，这样得性格居然也会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笑得出来？ 目光落在一旁的百事通，娇娇和阿竹早已经注视着他许久，但却没有任何动作。是惊讶？还是惊奇？ 只见百事通的身子不断颤抖，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不断侵扰着他。那是一种气息，失败的气息。这次的事情已经结束，无论他与云翔战斗的结果如何，他都将失败了。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输了，在一开始就输了。 握着短剑的手臂不断颤抖，鲜红的血液顺着右臂从伤口流出，不断染红了他的手臂，还染红了他的短剑。这柄短剑，这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朋友，此刻竟然染着他的血液。 一张有些苍老的脸早已经不是之前那副自信残忍的模样，而是流露出更多的表情。不甘？惊恐？愤怒？以及，绝望！直到他输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结局了。那是江湖最老土却是最普遍的结局，死亡！ “怎么会？为什么我会输给你”？百事通右手紧握，右肩处的伤口流血的趋势更快了许多，但他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依旧那么用力的握紧自己的手。 “你只不过是倾雪剑，只不过是高手榜榜第十五位。我是短剑，更是创造你们的主人，为什么我会输，这不可能”。 咆哮，愤恨，呐喊！一张脸变得狰狞，可恨。握着自己的短剑，似乎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自己真的输给了比自己排名底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后辈。 燕枫看着百事通，又看了看云翔。心中也是有些惊讶，本来他虽然知道云翔的剑法高强，对他很有信心。但在百事通说出二十年前的事情之后，燕枫就有些担心了。担心云翔会中圈套，会受伤。 只不过他没想到，云翔居然只是一瞬间就平静过来，而且还打败了百事通，那个原本排名比他还要高的的人。燕枫暗叹一声，凭借刚刚云翔发出那三剑的气势与速度，他的武功也进步了许多。 『武学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燕枫暗叹一声，果真如此。自己曾经的朋友都有了进步，都变得的强悍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还停滞不前呢？ “你的武功虽然不弱于他，但你的心态却错了”！说话的是阿竹，此刻他正站在百事通不远之处紧紧的注视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目光有些怪异，显得有些犹豫。 心态，对于学武的人来说，虽然它不是必胜的把握，但也是至关重要的因素。两个境界武功相当的人，决斗期间更要注重心态。 火先生曾经说过，武功到了后期进程，普通招式已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速度，还有一个就是心态。 “心态”？百事通像是愣了几分，然后握住短剑的右手又是紧了许多。他虽然不想承认，虽然很想反对。但他也知道阿竹说的却是正确的，正确的他也无法说什么话反对。 “当你做出错误的事情之后，就应该有做错事之后承担后果的决心”，娇娇站在百事通面前，冷冷的说道。她的仇，她的恨，永远不会忘记。 百事通听到她的质问，也是冷冷的表情回答，“错？我从来不这么认为，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依旧会那么选择。要报仇，那就来好了，如果你有本事的话”！ 娇娇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相对。她这一刻要保持清醒，这是她自己要求自己的。娇娇一定要清楚的看到这一切，看到杀死百事通的那一瞬间，这样才对的起孙夜龙，她的爱人。 又回到刚刚的那个样子，又回到被人控制，无法反抗的境地。百事通心中一阵冷然，一阵憋恨。他不要这个样子，不要被别人控制。他是百事通，没有可以控制他。 “我知道你们这几个人不会放过我，我也知道我不是你们的对手”，百事通冷冷的说道，冷冷的注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想要把他们全部记在心中，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他们。 “但我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百事通猛地一喊，喊出了气势，喊出了心声，喊出了绝望。他知道这里的都不会放过自己，他也知道自己做了多少让他们愤恨的事情。但他不会后悔，就像他想的，说的那样，自己是百事通，永远不会错。 “啪”！娇娇的手掌猛地挥出，迎上了百事通的短剑。经过刚刚少许片刻的休养，她的武功倒也恢复了一些。这一掌挥出，倒也是很有气势。 百事通冷冷一笑，不顾右臂狂涌的血液，用尽全力刺向娇娇。虽然他刚刚已经伤在了云翔的剑下，但他毕竟是百事通，而且娇娇的伤比他还要重上一些。只是简单一剑刺出，气势上就已经完全压制了娇娇。 娇娇没有退缩的意思，手掌的气势又强了几分，依旧按照原来的路线攻击。她要干什么？她不想活了吗？或许，没有了孙夜龙，没有了心爱之人，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目的了。 “唰”，“嗖”！某一处，忽然发出两道亮光，一同站在娇娇的身边，同时向着百事通而去。 百事通脸色大变，娇娇的攻击他丝毫不在意，但这两道亮光却是棘手的很，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要了他的命。 两道光，两道闪电，两个颜色。一个洁白无瑕，纯净无染，正是云翔；一个璀璨碧绿，晶莹动人，却是萧若雨。 她痛恨，痛恨伤害燕枫的人，痛恨自己的无力。在燕枫遇到困难的时候，自己居然丝毫没有出上力气。对于要伤害燕枫的人，萧若雨从来不会姑息。 百事通此刻就算再有把握，也不敢说自己可以同时对付三个高手。他只有后退，但一后退，那三个攻击的人就越发靠近。 燕枫身受重伤，此刻无法出手。而另一个没有出手的就是阿竹，此刻他正紧紧的注视着他们的战斗，像那时候燕枫的战斗一样。他注视的到底是谁？是云翔三人，还是百事通？ “既然躲不掉，那就同归于尽”！百事通心中怒号，喊出了自己的心声，不甘，愤怒与凄凉。随着三人越发的逼近，百事通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逃脱。单是云翔一个人自己就无法对付，何况此刻又多了两个人呢？ 他不能逃，不能退！自己是百事通，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气魄。双眼猛地盯紧三人中的娇娇，他知道这三个人中娇娇是重伤未愈，其他两人都是完好的。所以他要同归于尽，只有找娇娇， “吱”！毒蛇又一次蹿出，涌出全身的力气，使出全身的气势向着娇娇刺入。 就在百事通与他们交碰之际，燕枫忽然眼前一花，一个身影已经快速的到达四人交战的地方。燕枫心中一紧，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 “叮”！本来将要刺入娇娇，与她同归于尽的短剑忽然被弹开，一个身影插入四人中央。这一下，断绝了百事通的希望，幻想，与气势！ 略带绝望的看着那个身影，看着那个人。眼中充满的疑惑，不甘与惊讶。他不知道为什么阿竹此刻会出手，但他这么做无疑让自己同归于尽的想法也灭绝了。 绝望的闭上双眼，他知道面前这三个人无论哪一个人的攻击落在自己身上，都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还有什么可以挽回的呢？ 静静的等待，却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有些惊讶的睁开双眼，却看到了另一个景象。 碧绿的光芒向着百事通飞来，随着瞳孔不断的缩小而越来越近。 “玉龙飞簪”！它的目标，是百事通的咽喉。 百事通心中又是一紧，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是玉龙的传人。平时在江湖很难寻找到的高手榜的人，此刻在这间客栈之内就有五六个之多。惨然一笑，玉龙簪的威力他再清楚不过，自己又岂能有活路。 此刻四人战斗之外的燕枫目光却是紧紧了几分，他看到了，看到了身影的蹿动。从腰间抽出他那成名的兵器，竹剑！向上一伸，一下子挑动了那飞速的玉龙簪。 而玉龙飞簪被他那么一挑，虽然没有停下来，但路线却偏了几分。“唰”的从百事通则脸飞过，但并没有伤到他。 而娇娇此刻的手掌已经到来，阿竹空余的左手用巧力一拨，娇娇这一掌中蕴含的内力与气势已经完全被卸到了一旁。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有些愣住了，这局势发生的太快，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事情还没有结束，萧若雨和娇娇的攻击被阿竹拦了下来，但还有云翔的。 那柄秀美，洁白的倾雪剑，已经到达百事通的面前。没有会怀疑，这一剑下去百事通不会死亡！ 阿竹的兵器用来阻挡玉龙簪的进攻，他的左手用来阻挡娇娇的进攻。他已经没有东西再来阻挡云翔了。纵然他是阿竹，但他也终归是人，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噗”！长剑穿过，人影凋零。他是人不是神！做的事情，也终归是人才能做的事情！用的方法，也是最普通，最老土，却总是在最关键时刻起到作用的方法。 “阿竹前辈”！燕枫眼睛赫然睁大看着已经被倾雪剑刺穿，伤口不断流出鲜血的阿竹。他不明白，阿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百事通。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 “倾雪剑，果然锋利”！阿竹面对着云翔，勉强一笑，脸色惨白无比。而云翔则是有些呆住，自己的倾雪剑染上了鲜血，却是一个无辜之人的血。 右手一用力，剑回到剑鞘之内。倾雪剑收回，阿竹像是失去了支撑点，滩软的倒在地上。燕枫急忙过来，用力的扶住他。 剑拔出来了，收回去了。但有的时候，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弥补就可以弥补的。比如，伤痕。剑刺入体内，留下了伤痕，就算拔出来也依旧还有。那无法弥补，无法改过。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百事通一脸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还没有缓过神来。这一幕，之前也发生过。该死的没有死，不该死的却是伤的要死！ “因为你救过我，我还你一条命。”阿竹微笑着，笑着吐了口鲜血，他的状态越来越差。此时的他，好像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他，为什么要阻止我报仇”？娇娇看着滩软在地上的阿竹，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此刻她该露出什么表情？要报仇被阻止，本应该愤怒，仇恨！但这个人却已经身受重伤，危在旦夕，自己又怎么能向这样一个人大怒？ 江湖，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令人无奈，叹息！本来你以为他按照你的想法，你的布置往下进行。却总是忽然聪中间出现插曲，打乱你的布置，重新开始！ 第七十一章江湖有情 “阿竹前辈，你为何……”？燕枫扶着阿竹的身子，声音有些颤抖，同时他的心也在颤抖。 燕枫伤心，难过。他本就不喜欢血腥，杀戮，但老天夜却一直在跟随着他，与他开玩笑，今天，他又见证了一个又一个血腥。 若是换一个燕枫不认识的人是现在这副模样的话，燕枫或许会伤感，但不会伤心。不过阿竹不同，他是一个前辈，一个与东海魔笛同样关怀天下的前辈。这样的人如果死去，那将是天下的损失！ 对于阿竹之前要救百事通的事情，在场的人或许还有些记恨，埋怨。但唯一丝毫不怪他的就是燕枫，因为他也是如此，他不也是想就百事通吗？如果说这样的做法是错的，那么燕枫也有错！ “因为我的缘故，连累无辜人死亡，我已经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阿竹依旧微笑着，但眼神中的笑意却是带着悲伤，凄凉。燕枫知道，阿竹此刻虽然表现的洒脱，不过他一定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是啊，谁甘心就这么年轻的死去呢？没有人愿意死，就算燕枫也是如此。何况他不是普通人，他还有事情要做，还有责任要承担！只是，他的确要死了。 百事通依旧目光呆滞，愣神的看着滩软在地上的阿竹，不知所措。只是嘴边忽然感觉到一丝咸咸的味道，稍稍缓过神，手轻轻的在嘴角一抹。眼神不由得收紧，那个在嘴角流淌的东西，那个咸咸的东西，竟然是泪…… 现在已经没有人去关注百事通，仿佛已经放他不存在了。而就是这么一个好的机会，唯一的机会，百事通却是再也不想走了。好像浑身的力气已经完全散去，再也无法移动一步。 “我知道我做了很大的错事”，阿竹被燕枫的双手支撑着身体，勉强坐起来，他的眼神看着娇娇。 “我也经历过爱情，我也知道失去爱人的感受有多么痛苦，我更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你心中的伤也不会弥补”！ 说着，停顿了一下，眼神的流露着愧疚。那种表情，那种眼神，足以将他自己吞噬掉。走入无尽的深渊，跨入无尽的火海。这样的表情，令每个人都提不起任何怪他的心。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却在临走之前还要求你一件事”，阿竹的目光除了愧疚，还有恳求，恳求娇娇答应他将要说出的事情。 娇娇看到阿竹临死前的愧疚与伤感，鼻子一酸。心中一阵不忍，对于阿竹她其实已经不再责怪什么了，在与燕枫战斗最后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通了。 不过娇娇此刻虽然伤感，不忍，但她依旧还是很聪明。听着阿竹的请求，再联想起阿竹之前做的一切，已经大致猜出了他要说的话。“前辈，你是想……”？眼睛又变的圆圆的，阿竹此刻说出什么条件她也有可能答应，唯独这件事情，她无法决断。 “不错”，阿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现在不远处还在愣住的百事通。 “我求你放过他，这件事情错在我，他是动手的人，而我却是始作俑者。现在，我一命换一命只求你放过他这一次，仅仅这一次。今后任他亡命天涯海角，你再找他复仇我也无力阻挡了。” “前辈，我，我……”！娇娇犹豫了，对于这样一个江湖敬仰的前辈，对于这样一个垂死的人，他的要求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但唯独这一个条件，她无法决定，因为那不只是她的决定，还有孙夜龙的！ 阿竹见她有些犹豫的口气，轻叹一声，似乎要说些什么，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百事通忽然开口。一开口，语气变得很激动。 “我不用你可怜我，我不用你救我。她要杀我，那就来好了，我不用你……”！ 燕枫几个人有些惊讶的看着百事通，忽然发现他的眼眶，脸上居然是布满了泪水，声音也变得更加歇斯底里。都有些好奇，百事通也会伤心流泪吗？ “我只是为了报恩，仅此而已”，阿竹还在笑，却笑得有些勉强。以云翔的剑法，若不是他的武功高强，恐怕早已经死去。就算是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很勉强的说话。 勉强的话语，令百事通无法再说话！ “我这一生从没有求过任何人，只有这一个要求，我希望你答应我”，阿竹看向娇娇，目光变得热切无比。 眼睛似乎有些劳累的下落，闭上。但他却是时时刻刻的用力的睁开。似乎有什么放不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他救过我，所以我也要救一次他”！阿竹微笑着，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的微笑。他在静静的等待，等待娇娇的答案！ 燕枫几个人沉默，什么话也不说。如果换作平时，一个垂死之人的要求，他们一定会劝解娇娇答应，甚至自己也会答应。但这次不一样，他们知道娇娇心里，没有权力去劝解娇娇。所以，他们只有等待，等待娇娇的答案。 娇娇沉默，犹豫，眼睛不断转动，一双手已经因为紧紧的攥着而变得青紫色。伤心，愤怒，仇恨，几个情绪在心中，脑中不断打转。孙夜龙临死前的脸庞，阿竹刚刚的笑容，这些令她不知所措。她多想孙夜龙还在自己身边，他在的话，一定会做出选择的。 “让他走吧。”终于，娇娇开口了，说话了，做出选择了。刚刚短短的几秒钟的思考，在众人的等待中竟然是那么的漫长。 而娇娇一开口，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阿竹重重的吐出的气息。在他心中的这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谢谢你”，阿竹的声音变得沙哑，身子竟然又软了几分，不断的向下坠。无论燕枫怎么用力，怎样去扶他，也改变不了他倒下的结局。 “依依，希望你能就此改变吧，我……相信你”！话声毕，微笑凝固。身子僵硬，灵魂逝去。这样的情况代表着，高手榜第六位、那位心怀天下令人尊敬的前辈阿竹的离去。 看着阿竹的死去，听着他口中最后叫的那个名字，百事通显得更加疯狂，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为什么这么傻。傻瓜，混蛋”！江河决堤，泪水飘洒。 百事通的咆哮将燕枫几个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他的身上，他们不明白百事通为什么会对阿竹的死亡这么伤心。如果他们关系真的好的话，为什么百事通又不听他的劝告。 看到现在的百事通，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一向不做任何表情的云翔也是如此。一张有些破损的脸皮落在他的脚下，那是因为刚刚萧若雨的玉龙飞簪将它划破，在经过百事通这么一哭喊不由得落下。 而百事通现在的样子，已经不再是一个有些苍老干瘪的容颜。脸上的皮肤很光滑，很年轻。比起在场的年轻人来看，也不差什么。 但更令他们吃惊的是，百事通的容颜，竟然是一个女人。谁能想到，江湖盛传的天才，重铸高手榜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女人？ “你……”！娇娇看着百事通现在的样子，惊讶无比。谁也想不到，那么残忍，无情的百事通，仅仅是一个女人。而她的样子，居然只是与阿竹的年龄差不多。 别说娇娇吃惊，燕枫三人也很吃惊。他们也终于知道阿竹为什么舍弃生命也要换来百事通的安全，他们也终于明白了阿竹最后所叫的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对于百事通，已经不能算是恩情了，更是…… 爱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百事通跪在地上，遥望着死去的阿竹。身体就在面前，可她却觉得离阿竹已经是天涯海角的距离。她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与他相见了。 “因为，江湖有情”！燕枫不知道是在默念，还是在回答百事通的问题。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百事通却还是听到了。听到了这句话，身子猛地颤抖起来，也不再哭泣。 眼神迷茫，似乎陷入了思索，只是不断的琢磨着燕枫说的话。 “江湖，真的有情吗”？ ………… “喂，你这个家伙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对我出手”？ “不论是谁，只要伤害了无辜的人我就要去管”！ ………… “真没想到，重铸武林高手榜的人，居然是一个女人，还这么年轻”！ “我告诉你，你要是好说出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才不会随便说别人的秘密呢，不过你都缠了我三天了，到底什么时候离开呀。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哼，一天不打败你，我一天就要缠在你身边”！ ………… “给，饿了吧。跟了我三个月，都没有吃过有营养的东西，今天这只鸡是我特意陪给你的”！ “切，我告诉你，我收下你这只鸡的原因只是为了更好的打败你，你可不要想的太多”！ ………… “你怎么可以随意杀人”？ “你看不出这个家伙对我的坏心思吗？我杀了他有错吗”？ “他虽然有错，但你也不该下此毒手。难道你跟我在一起一年的时间，还不能改变你那好杀的性格吗”？ “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妖女。甚至为了刚刚那个恶心的家伙骂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你不是一直都很烦我，想我走吗？那我就成全你”！ ………… 往事一幕一幕落下，百事通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什么样子。江湖有情，它真的有情吗？在想起与那个人过去的一幕里，另一个时间的回忆也在脑海中闪出。那个她不想回忆，却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噩梦。 ………… “如此年纪，就这般聪慧，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她却偏偏是个女子”！语气带有一丝叹息，还带有一丝不满。 一个黑暗的小屋，一个娇小的身躯蜷缩在一个角落之处。黑屋很破旧，很黑暗。它有床，但那个娇娇小的身躯却不想躺在床上。因为在她的心中，这个角落比那个床要安全的多。 门外有人说话，黑色的话，决定着那个娇小的身躯命运的人。 “哼，女人，一辈子都要被男人奴隶，一辈子都要听命于男人。真是浪费了她有如此的头脑与智慧，百家的继承人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来继承”！有一个声音响起，屋内的小孩儿身子一颤，似乎想要反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反抗。 “那我们，以后就把她当男人来看来，当男人来对待”！第三个声音响起，令这个小孩儿的命运彻底改变。 “好主意”！ “好主意”！ ………… “好疼，二叔叔，我不想练武了，好疼啊”！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女孩，头上带着厚厚的帽子，似乎想掩饰些什么，但依旧还可以辨别出她女人的模样。 虽然只有八九岁，但依然可以看出她的秀美。秀美的脸上，布满了汗珠。她站在一棵大树下，本来她是要练习倒立的，却是怎么也无法坚持太长的时间。仅仅一柱香，就摔倒下来。 “啪”的一个鞭策声响起，随着一阵惊呼的声音发出，那个小女孩儿的身上已经多了一道鞭子抽打过的痕迹。 “疼？怕疼就不是百家的人。你记住，现在你是男孩子，不是女人。男人，就不能怕疼。起来继续，今天要是无法倒立一个时辰，就不许吃完饭”。一个面色紫青的中年大汉站在一旁，朝着小女孩儿喊着。 小女孩儿似乎极为恐惧这个大汉，暗自咬了咬牙，虽然身体很疼，但还是一用力，倒立在那棵大树之下。 ………… “蛇，蛇。三叔叔，快来门，我的房间里有蛇”！黑屋，黑夜。一个惊恐稚嫩的声音传出，一个娇小的人在不断的徘徊着，似乎在躲着什么东西。 “百家的人，从不害怕困难。你要是无法应对它们，就不是我百家的后代”！门外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没有开门，没有鼓励，只有那不尽的任务。 伴随着毒蛇的跳动，那个稚嫩的身躯的头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心也沉到了谷底。 她不是第一次受虐待，她真的想问自己，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多久？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女人吗？难道就因为自己太聪明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那样的不公平！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娇小的身躯紧紧握着那门外的人留给她的匕首，她娇小的身躯，却已经下了一个天大的决心。 “唰”，伴随着亮光，一条毒蛇已经被劈成两段。但杀死了一条毒蛇，却还有更多条；打败了一个敌人，也会有更多的敌人。 “唰”，“唰”，“唰”！娇小的身躯不断喘息，不断的斩断向自己蹿过来的毒蛇，斩杀了威胁自己安全的敌人。 “那就一个一个杀掉，只要是敌人，只要是威胁我安全的人，就全部杀掉”。 “唰”！ 声音渐去，黑屋的门打开。一个娇小，稚嫩，却浑身鲜血，脸色毫无生机的人走了出来。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匕首，丝毫不松开。 “只要是能打败敌人，杀死敌人的方法、手段，我都不在乎”！ …………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百家下一任继承人。记住你的身份，你的心”！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告诉着她，告诉着她该做的事情。 同样是毫无感情的双眼，毫无感情的回答。“我是百家的少主，是百家的主人。我是男人，是百事通。以后我的命令，不准有人违抗。否则，就是死”！ “是”！ ………… 阿竹的回忆，百家的回忆不断萦绕在百事通的心头，脑中。他们在互相拼搏，互相抢夺。抢夺在百事通心中的地位，拼搏百事通的心意。到底哪一个能占得上风，哪一个会胜出。 “我答应了阿竹前辈今日不会杀你，你最好赶紧离开这里。记住，等着我来找你报仇。”娇娇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冷冷的嘱咐着她。 娇娇没有去看她，也不敢去看她。她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心中的仇恨，愤怒，反悔了对阿竹的承诺，杀了百事通。 百事通沉寂的双眼像是有了几分色彩，缓缓的站起身。丝毫没有理娇娇，慢慢的走到阿竹的尸体身旁。像一具行尸走肉，像毫无感情色彩的抚摸了一下阿竹的脸庞。 抚摸着阿竹的脸庞，百事通忽然叹息一声，这一叹，叹出了心声，叹出了心情。她也说出了与她年龄相仿的口音。 “江湖真的有情吗？”说完这句令众人有些惆怅的话，抱起阿竹的身体，纵身一跃，一瞬间离开了这间客栈。 第七十二章残忍（上） 清晨，黎明！ “云翔，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我之前听到百事通口中所说你们南宫家莫非出了什么大事”！燕枫站在一个不知名的树林之中，身旁站着萧若雨，面前站着云翔。 不远处，是娇娇跪在一个墓碑前的景象。 抽泣，伤心，难过。墓碑上刻的，坟墓躺着的，就是她的爱人孙夜龙。他离自己这么近，触手可及，自己却是永远也无法在与他团聚。 燕枫虽然是对着云翔说话，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扫向娇娇。他担心，失去了爱人，失去了仇人的娇娇会有什么危险。这危险不是来自于外力，而是她自己。 听到了燕枫的问话，云翔眼神一闪，似乎有些犹豫，说道：“燕枫，你会帮我吗”？他的口气有些严肃，这并不符合他一向的性格。 燕枫听着他的口气，也是有些惊讶，有什么事情能让云翔如此表情？ “我们是兄弟，我当然会帮你了。” 云翔眉头一松，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应该一直很奇怪，当初我们为什么要走的那么匆忙吧”！ 燕枫点了点头，确定道：“没错，我几乎什么也不知道。” 听到燕枫的话，云翔忽然转过身去，这样的动作燕枫微微一愣。看不到云翔的脸，只能看到他微微怂动的侧脸， “情况也确实太过紧急，让你担心了”！ 原来，他转身去掩饰的，只是愧疚的表现！ 燕枫当然看的出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出岛以来，并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地方成长，却总是能看出以前看不出的事情。 说道：“我没有怪你们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只不过，我现在恐怕也不能立刻去帮你”！ 云翔又忽然转过身来，眉头有些微微上挑，疑问道：“莫非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是啊”！燕枫轻松一笑，但他的内心又真的轻松吗？“你们家就在江南，应该知道不久之后要发生的大事情吧”！ 一听到燕枫的话，云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你是说华无极和白善水决战的事情？确实，如果不是我实在不能脱身，真要去见识一下了”！ 燕枫微笑收敛几分，语气忽然变得平淡，淡淡的说道：“你不会见到了，别人也不会见到，因为我要去了”！ 云翔虽然是一个表面冷淡的人，但他其实一点也不笨，只从燕枫这一句话中就能听出他的意思。目光有些惊讶，但却是没有怀疑的口气，“你想阻止”？ 燕枫略微点了点头，平淡的说道：“不光如此，我还要继续完成我的目标。取消高手榜，为了天下人。也为了……”，忽然目光扫向不远处的娇娇，还有她跪在的墓碑上，云翔的目光也是随着他而去。 “也为了他们”！燕枫始终记得，取消高手榜的时候，孙夜龙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责任，兴奋！ “好”，云翔目光回收，又转到燕枫身上，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其中却多了几分坚定。“我支持你”！看着燕枫又扬起的笑容，感觉似乎说漏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我也相信你”！ 说完，向后走了几步，忽然看到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萧若雨，有些惊讶。 “你们一直都在一起吗？”他的记忆一向很好，当初虽然只是与萧若雨在一起几个时辰，但他依然清楚的记得。这就令他很好奇了，之前一同进攻百事通的时候，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就算自己与她动手也没有什么把握。 没想到，江湖上的高手处处存在。 “没想到云翔二少爷还记得我”，萧若雨冲着云翔微微一笑。 转眼看了一眼燕枫，露出一丝平时无法看到的笑容，那笑容带有一丝怪异。不只是嘴上的笑，更是眼中，心里的笑。 “你之前问马嫣的问题，还有与郭凌义交手时能使出的绝处逢生就是因为她”？ 这句话萧若雨听了不禁一愣，隐约有些明白，但却是依然有些想不通。 燕枫笑了笑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云翔忽然得意一笑，然后转身离开，声音依旧飘荡在这片树林中。 “既然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那我就不便用自己的事情分你的心。还有，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若是再说句谢谢，我定不饶你”！ 萧若雨听着云翔的话，有些愣住，然后笑道：“他还真是怪的很。” 燕枫也是笑了一下，说道：“但若是江湖上多一些这样怪异的人。不也是好事吗”！ 萧若雨笑着点点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收敛几分，问道：“我们何时出发”？ 她说的出发，自然是去阻止华无极和白善水决战的事情。 燕枫闭上了眼睛，沉思了一下。然后又张开眼睛，肯定的语气说道：“现在”！ “现在”？萧若雨惊呼一声：“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好。我们要做的事情可是很危险的，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燕枫就抬手打断了她。这种事情燕枫似乎从没做过，因为他觉得那是极为不礼貌的事情。但是这次，他却做了这种不礼貌的事情。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弄不好，我可能会成为两大家族的敌人，更有可能成为整个江湖的敌人”！ “对呀，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么选择。距离决斗还有三天，你应该全力疗伤。就算到时候情况有变，以你我的武功，也一定可以安然无恙”！ “你认为，如果换作我师傅是这种情况，他会怎么选择”？燕枫没有反驳萧若雨的话，反倒是又问了她一个问题。 “这……”，萧若雨有些愣住，她虽然没有见过燕枫的师父，但凭着江湖对他的传言也能看出一些事情来。这次换作他师父的话，恐怕也和燕枫是一个选择。 看着哑口无言的萧若雨，燕枫淡然一笑。这并不是微笑，萧若雨看的出，这是一个成熟的笑容。 又握了握萧若雨的手，燕枫平静的说道：“天候与灵月家族积怨已深，虽然距离决斗还有三天，但他们很可能在没到决战的时候就搞一些小动作。我去阻止他们，不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吗？早些行动，那些无辜的人就可以早一点幸免。” 看了一眼依旧说不出话的萧若雨，燕枫又继续说道：“从出岛以来，我经历的很多事情。有的时候我很奇怪，明明我是完全按照师父所说的道理在做事情，却总是遇到危险，总是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是师父错了。但是经历了阿竹前辈的事情之后，我有些想通了。并不是师父错了，而是我并没有完全理解他说的话”！ 萧若雨沉默着，静静的听着燕枫说话。事实上，在燕枫决定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完全支持他了。 “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我走过的路程，遇到的危险，换作我师傅来的话，一定会完美解决，甚至不会遇到危险。并不是武功的原因，而是心。道理我师傅都告诉我了，但并没有交给我去评论道理的心。事实上他也无法交给我，这是自己才可以领悟的事情”！ 萧若雨听到这里，忽然捏了捏燕枫的手，温柔的问道：“那你领悟到了什么”？ 燕枫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任何事情都不能凭一面去判断，只有保持一颗原有的本心，一颗火热却平常的心去决断。无论什么道理，亦或是什么原理，都要由我自己去决定。以后我不能对每一件事都用宽容的心去对待，什么样的事情，有什么样的解决方法”！ “对于两大高手决斗的事情，我们只有要做准备。虽然那样有可能让我们陷入危险，但却可以预防很多无法预料的事情。而对于这种事先知道的事情，我之后只能要做准备才可以” “做什么决断，做什么选择，我都要平静的用自己的心去评论。一味的宽恕并不能解决问题，我要改变自己”！燕枫平静的说出了这些话，这些他可以平静，但听在别人耳中却是波涛汹涌的话。 在孙夜龙和阿竹死去的那一刻，燕枫想了很多事情。想着自己做的事情，做的选择到底正不正确。如果正确，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受到伤害。如果不正确，可那些又是师父告诉自己的，师父的话从没错过。 做错的决定，朋友的死去，以及对人性的失望。这些事情，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审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如果之前的一些事情令燕枫的心有一些小小的改变，那这一次的事情则是让他做出了改变的心！ 听着燕枫不紧不慢的话，看着燕枫平静的外表，手却比刚才攥着自己的力气大了几分。萧若雨笑了，也明白了。燕枫，终于要长大了。 温柔的握着燕枫攥住自己的手，温软的小手给了燕枫巨大的安慰，自信。 “我说过，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燕枫没有去看她，默默的闭着眼睛，感受着萧若雨的温柔，感受着这一刻的温馨。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很危险，但有了萧若雨在自己身边，无论什么危险的事情他都不会害怕。 “你这可不对”，燕枫闭着眼睛，忽然又睁开，语气变得轻松几分，甚至还带有几分挑逗的语气。 萧若雨一愣，燕枫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她还从没有听过，有些奇怪的问道：“哪里不对”？ 燕枫微微一笑，一根手指伸了出来，停在半空中，笑道：“我毕竟也是一个人，在改变的过程中总会做错的。你不必全部都支持我，如果我做错了，希望你能改正我。” 萧若雨看着燕枫，愣住了半天。燕枫变了，她感觉出来了。从这一刻起，她已经隐约的感觉出来，虽然燕枫此刻还默默无名，但以后必定会做出一番大事。想到这里，展颜一笑，说道：“好啊，我以后就充当监视你的人。不过，恐怕你有的时候也未必会听我的话”。 “怎么会呢”？燕枫笑着回答，“你的意见我一定会听从的”！ “不见得吧”，萧若雨忽然像是哼了一声，有些不满的说道：“这次的事情你不就没听我的吗”？ 燕枫听到她的话，虽然还在笑，但笑得却有些尴尬。 许久，燕枫稍稍的松开了握住萧若雨的手，向一旁走去。 萧若雨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掌被一阵冷风袭击，等去观察的时候，燕枫的手已经脱离她的手，心中隐隐的失落。 燕枫来到娇娇的身边，萧若雨也跟着走了过来。娇娇从早上一直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什么都没有说，一直都跪在这里。 没有哭泣，没有倾诉，只有呆滞的看着墓碑，看着墓碑上的几个字。 “爱人孙夜龙之墓”！ 燕枫看着她那呆滞的样子，心中隐隐伤心。如果娇娇此刻哭出来，说出来他或许还好受一些。但娇娇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燕枫知道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他也曾经感受过，这种安静的样子，比痛苦的样子更可怕。 嘴唇几次微微张开，却又在下一刻就紧闭，燕枫几次止住了想要张开口安慰娇娇的话语。 努力让自己平静，燕枫略微看了一眼身边的萧若雨。萧若雨感受到他的目光，以她的聪慧，自然明白燕枫的意思。此刻由她来劝解娇娇，再好不过了。 “娇娇，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上午都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累坏的”，萧若雨的双手轻轻的搭在娇娇的双肩之上。 娇娇没有动静，依旧那样跪着，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任何表现。 看到娇娇的情况，萧若雨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好像在决定什么事情。微微看向燕枫，而正巧，燕枫此刻也在看着她。二人的心意似乎想通一样，燕枫好像也明白她在想什么，向她轻轻点了点头。 萧若雨得到燕枫的支持，心中轻松几分，又冲着娇娇柔声的说道：“你若是累坏，我想孙兄弟在天之灵也不会开心的”！说这句的时候，萧若雨也没有什么信心。对于娇娇这种情况，她再清楚不过了， 当初她父母死在那个篡位者手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痛不欲生。只是心中有仇恨，所以才没有去死。那时候她已经决定，报了仇之后，就随着父母而去。后来遇到了燕枫，遇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人，这份心情才渐渐压制下去。 听到萧若雨提起孙夜龙，娇娇的身体明显颤抖了几分。呼吸也变得不平稳起来，燕枫和萧若雨都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下一刻的决定，就在娇娇自己身上了。燕枫和萧若雨不可能在她身边一辈子，她要做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实现。萧若雨用孙夜龙这个身份，这一剂猛药，就是要她早些做出决断。 娇娇颤抖着身子，燕枫和萧若雨的心也在随着她的身子颤抖而颤抖。短暂的等待，几次呼吸的时间，燕枫和萧若雨却是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许久，娇娇颤抖的身子不再颤抖，而燕枫和萧若雨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当然，只是表面上的放松。 “呼……”，娇娇忽然长叹一口气，目光依旧不离开墓碑上的字，声音却已经响起。“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为小龙子守墓三年。三年之内，我会好好的对待自己。为了小龙子，我也会的”！ 平静，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语气回绕在二人耳边。本来听到前半句话的燕枫二人暗自松一口气，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却又紧张起来。 三年，三年内她不会有事，那三年之后呢？燕枫和萧若雨不敢想象，很想再劝解娇娇，同时却又怕自己逼得太急让她连这三年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 第七十三章残忍（下） “你们去做该做的事情吧，不用担心我，至少这三年内我不会有事”，娇娇平静的说话，燕枫和萧若雨的心却是十分不平静。 “希望你能完成你和小龙子都想做的事情”，她虽然一直都没有说话，但云翔和燕枫的话她却都听到了。 燕枫微微一颤，想起了自己的心中的责任。 闭上双眼，用尽全力去平复自己的心情。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变得坚定无比。无论什么人，无论什么事，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也无法改变他这个决心。 “走吧”，燕枫冲着萧若雨微微一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然后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的娇娇，似乎想说些告别的话，但之前自己做错事的一幕一直在眼前环绕。愧疚，自责，终究没有张开口。 向着某一处走去，那个目的地，那个目标。缓缓的走，迈着坚定的步伐。萧若雨也看了一眼娇娇，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跟在燕枫后面。 她没有体验过娇娇失去爱人的心情，她失去的是亲人。她不敢想象，当自己失去燕枫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燕枫”，燕枫刚刚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很平静，却是可以硬生生的让燕枫停下自己的脚步。 “你不必再觉得愧疚，我已经不恨你了，我想小龙子也不会怪你。对于你来说，保持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不能让这件事情成为你的破绽”。娇娇平静的声音回绕在燕枫的耳中，掀起了巨大的海浪。 他这辈子，愧疚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这一个了。孙夜龙的死，娇娇的伤心，都和他脱不开关系。他一直活在自责之中，一直生在愧疚之海。 此刻听到娇娇这么说，虽然心中的愧疚并没有完全洗清，但也是有些欣慰的笑了。 “谢谢”，燕枫背对着娇娇，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说完之后，就飞快的继续自己的路程。萧若雨看着燕枫飞快的离去，忽然转过身冲着娇娇深深的拘上一躬，没有说什么话，然后又飞快的转身跟着燕枫。 萧若雨很清楚燕枫的心思，如果娇娇今日没有说这番话，燕枫是一定不会原谅自己。而这个心结对他未来的道路一定有巨大的影响。所以萧若雨是发自心底的感谢娇娇，解铃还须系铃人，无论别人怎么劝说，也不如娇娇的一句话。 娇娇虽然一直都没有转过身看他二人，但好像已经感觉到身后的事情。伸出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字。像是在抚摸着自己的爱人小龙子一样，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温柔。只有在面对自己爱人的情况下，她才会变成这样吧。 “如果你没有去的话，我们两个也会像他们那样幸福吧，可惜我……”！ 话并没有说完，只是抚摸墓碑的手指赫然紧缩，紧紧的扣在墓碑之上。指甲断了，手指流出鲜血。但她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想着之前与孙夜龙在一起的曾经，想着自己曾经拒绝孙夜龙的一幕。纠结，自责，后悔，甜蜜，交织在心中，勾勒出另一翻景象与心情………… 告别了娇娇，燕枫没有丝毫的停留，像发了疯一样的冲着决战之地奔去。本来自己二人距离目的地就不远，只有一天的路程。但燕枫却是近乎使用全力行走。没有片刻的歇息，没有半分的停留。仅仅一个时辰，二人就到了附近边缘地区。 萧若雨从来没有见过燕枫这个样子过，这样疯狂。之前燕枫也是下过决心去解救马嫣，但也还有几分理智，绝对没有这么疯狂。 现在萧若雨怕了，怕一个改变之后的燕枫会伤害到自己，本来对于燕枫要成长的决心还有几分高兴。现在看来，却是充满了担忧。 “停”！燕枫正飞速在前面奔跑，忽然背后响起了一声娇喝。紧接着一道飞快的身影已经拦在了他面前，有些喘息，有些不满的看着燕枫。那个人，不是萧若雨又是何人？ “怎么了”？ “还说怎么了”？萧若雨忽然哼了一声，说道：“那么着急干什么，决战至少还有三天，你就不能停一下吗”？ 燕枫看着萧若雨微怒的表情，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你的眼睛乱动什么”？萧若雨看着燕枫不回答自己，而且还在自己身上瞎转，有些不满的哼道。 “我是怕他们真的不遵守决斗时间而私自打起来，我不想再因为我的失误而导致有血腥的事情发生”，燕枫微微叹气，对于这件事情，他始终都很担心。 萧若雨听着燕枫的回答，心中微微一禀。从他的话中萧若雨就明白，他始终还在介意孙夜龙的事情，他始终都没有原谅自己。 “我知道你说的对，但若是你还没有到他们那里就先病倒了，就算早去一年也改变不了什么”，萧若雨注视着燕枫的眼睛，抗拒着他的想法。萧若雨的身高在女人之中倒也是较高的了，此刻与燕枫对视起来，在气势上丝毫不弱于他。 当然，他二人也没有什么针锋相对的意思。 “娇娇她一上午没有吃过东西，难道你就吃过了吗”？萧若雨叹息一声，说道：“而且你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到了那里又有什么作为呢”？ 萧若雨说话，燕枫沉默，没有反驳。自己的状态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虽然经过了短暂的调整，他可以行走，战斗。但体内依旧一片火热，想要随时爆发一样。 之前因为内心的焦虑倒还没有什么感觉，此刻被萧若雨一提醒，无力感顿时遍布全身。身子就像背了一颗千百斤的大石头一样，呼吸困难。 “如果你有什么意外的话，你认为我还能活下去吗”？萧若雨忽然低下头，低声嘟囔了一句，之前与燕枫分庭抗礼的气势瞬间消失。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话令燕枫有些动摇，那这句话就是令他不得不妥协的筹码了。 “好吧”，燕枫苦笑一声，此刻他还能有什么选择？在萧若雨一大番义正言辞之下，他也只能是妥协了。 “我慢点走就是了，如果遇到客栈的话，我就……”。 话还没说完，萧若雨却是开心的笑了一下，有些兴奋的说道：“那还不简单，前面不就是客栈吗”？说着，手指着一个方向。 燕枫愣了一下，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果真有一个客栈远远伫立在那里。而等到他转过头的时候，表情忽然变得怪异几分。 “你是不是早就看到前面有客栈，所以才对我说那些话的，需要休息的人应该是你吧”！ 萧若雨愣了几分，然后表情立刻变得不满起来，道：“我为你着想，你居然怀疑我”？ 燕枫急忙笑道：“没有没有，我们快进去吧，不然就怕没有位置了。今天这顿，算我请你的”！ 萧若雨看到燕枫这个样子，心中暗暗觉得好笑。从没有见过他如何讨人笑的样子，十分欢喜，果然他是在改变。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欢喜，哼了一声，向着客栈内走去。等到燕枫完全看不到她的脸时，嘴角的笑容才缓缓扬起。 燕枫见到萧若雨已经进去了，自己也就跟着进去了，笑容也同样挂在他的嘴角。 “兄弟，听说你刚刚从江湖上有名的家族，天候和灵月家族附近回来。你胆子真够大的，他们两大家族不是已经说了，在没有完成决斗之前，任何人也不允许进入他们两大家族附近吗”？ 燕枫二人刚刚进入那个客栈，就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皆是皱了皱眉头，同时向着说话的地方看去，只见两个相貌穿着十分平凡的中年男人坐在一个角落。本来他们说话的声音极小，又是在角落之中，一般是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内容的。 但燕枫二人又岂是一般人，耳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虽然他们二人已经很谨慎了，燕枫和萧若雨却还是听到了。 “这个是当然了”！之前那个声音刚刚落下，就立刻响起了一个声音回答。声音中带几分得意，带几分自满。 之前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只是声音大了几分，有些不可置信的说话了。 “真的？那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那些江湖上的大家族脾气一个比一个怪，我就不信他们能大发慈悲的把你送回来”！ 那个人忽然嘿嘿一笑，然后又忽然叹气，似乎带有几分后怕的说道：“或许，真的是我运气好吧，不然我一定见不到你了”！ “别卖关子，说怎么回事”？另一个人显然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那个声音回答道：“是我运气好，本来我是放羊的，只是今日有一只羊跑到他们那两大家族去了。也不知道我那时候哪来的勇气，居然敢闯进去找我的样。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后怕”。 “那你进去之后呢？没有人发现你吗”？那个声音十分急切的问道。 “人？有，但却都是死人”！那个声音忽然变得沉重，然后说出了一个沉重的事情。之前那个问他问题的声音也似乎被他惊住了，也是沉默了许久。 燕枫和萧若雨在客栈门口听得一清二楚，此刻一听到身子皆是颤抖了起来。死人！都是死人！到底为什么？ 他们两个人因为一直在听着那二人的交谈，所以一直都站在客栈门口，没有进来。虽然客栈的门比较大，但他们这么一站也是吸引了很多人注意。一个客栈小二已经走了过来，陪着笑脸问候一声：“二位客官里面请，不知道是吃饭还是住店”？ “萧姑娘”，燕枫的紧握双拳，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 “走吧”，看到燕枫冲自己看来，萧若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此刻她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燕枫的脚步了，得到了这样的消息，燕枫怎么可能安心的在这里吃饭呢？ 燕枫一点头，立刻转身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萧若雨从来都是跟随着燕枫的，他走了，萧若雨自然不会停留。本来还因为燕枫二人忽然离去的店小二已经要忍不住张口骂人了，但一看到两个人的速度立刻又闭上了嘴。 燕枫飞快的使用轻功，比之前还要拼命。这一次萧若雨没有反对，一直跟随在他的后面。她知道，燕枫这一次也绝对不会停留下来，只有到达自己的目的地才可以。 『那个地方，遍地漆黑，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原本伫立在那里的两个家族的宅子，也变成一片废墟。废墟上还有一些火光，似乎这副景象产生的时间并不长』！ 『我走了过去，但仅仅走了几步就不敢再走了，而且吓得我逃命似的跑下来，连我的羊都不敢再寻找了。我看到了什么？死人，尸体！围绕在废墟周围，我虽然没有胆子查他们的数量，但凭我多年来放羊的经验，一眼便知道数量绝对有百余人』！ 『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多人，竟然都死了。而且没有发出任何异样，若不是我今日碰巧发现，恐怕真的只有到决斗的那一天才能被别人发现了吧』！ ………… 燕枫走的时候，那个人还在说，还在讲述。燕枫听在耳中，记在心里。身子微微颤抖，心脏微微疼痛。如果那个人说的是真的，是对的，那又该死了多少人，产生了多少血腥？ 燕枫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吸进来的是冷风，呼出去的依旧是冷风。微微闭上眼睛，脚步放慢，放慢，到最后停下。 萧若雨不知道他此刻为什么会停下，但燕枫停下她就会停下，没有为什么！ 目的地到了，就在山上，二人此刻停留在山下。燕枫使出全力来到这个地方，为的就是验证那个人说的话。但等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却又不敢再前进一步。 他怕，怕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燕枫”，萧若雨的声音在燕枫的背后轻轻响起，温柔，悄声。接着燕枫就感觉到手中一阵温暖，不用看他也感觉的出来，是萧若雨握住了他的手。 “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我在你身边”，萧若雨的话，无疑给了燕枫一个定心剂。让燕枫勇于迈出了他的脚步，缓缓的，一步一步的向山上走去！ 燕枫走，萧若雨自然会跟着，没有为什么，在萧若雨看来这就是应该的！ ………… 黑色，红色。黑色，红色！ 原来生机勃勃的山，原本生机昂然的山，此刻只剩下这两种颜色。漆黑的土地，就像是被油漆泼过一样。山上有河，有水源，却是血液流淌而成。一个一个，死人！尸体！被烧的漆黑，躺在地上！有些没有完全烧焦的尸体，脸上有表情。愤怒，恐惧，不甘…… 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燕枫的心在沉，脑在沉。只有眼睛还勉强睁开，紧紧的环视着四周，仔细的看着每一个角落。似乎是在努力的记着每一次的事情，但和他一样，没有说话站在身后的萧若雨知道，他是在观察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答案是，没有！ 天候华无极家族，灵月白善水家族，一共四百三十七人，全灭！ 本来应该是三天之后完成的决斗，此刻却是提前完成，而且比那还要惨烈的多。 两大家族，没有一个逃的掉。那两个排在高手榜榜上的前辈，燕枫不知道他们活没活下来，但也知道他们即将在高手榜上除名。 决斗，已经不会再继续。但结果却更要惨烈，更令燕枫难过！高手榜的取消计划他没有执行，保护两大家族无辜之人的心愿他也没有完成。那么，他还来这里干什么？ “我终究，还是来晚了”！周围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燕枫绝望了，伤心了。最后，像是累了一样闭上了眼。身子微微抖动，右手紧紧的握着玉笛。左手没有东西可以依靠，只有紧紧攥着拳头。颤抖着手。颤抖着扣进了自己的手掌之内。 站立在这座山上，站立在一群躺在地上的尸体之中。现在只有他和萧若雨两个活人，所有人都在躺着，只有他们两个站着。这场决斗，竟然就那么荒唐的结束了。 第七十四章杀人（上） 燕枫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众多尸体的中间，平静的可怕，平静的吓人。 一阵微风轻轻划过，还在燃烧的木头上隐隐传来一丝火热，从燕枫身上划过，可这样也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心！ “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燕枫开口了，一开口，就是那么沉重的口气，沉重的让身后的萧若雨都有些无法呼吸。 他们感觉的到，地上的尸体与周围的空气中散发着气息。愤怒，恐惧，不甘……怨气，像是憋闷已久，无法发泄。此刻见到了燕枫与萧若雨，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向着二人充斥而来。 萧若雨听着燕枫沉重的口气，眼神一阵暗淡，心中十分担心燕枫的情况只是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燕枫的平静下来，她也只有默默得站在他身后才行了。 “燕枫”，萧若雨站在燕枫身后，轻轻的低声一句。她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安慰燕枫，所以只能呼唤他的名字，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燕枫现在对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感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这么多人的尸体，只觉得心中一阵堵塞。而此时听到了萧若雨这一声十分低声的呼唤，身子陡然一颤，紧接着又感觉到手心处悄然挤进来一丝温暖，令他的心情勉强平复几分。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同样也是在控制着自己的心情。燕枫也知道，此刻他不能倒下，不能胡思乱想！取消高手榜的事情，不会仅仅因为这件事就放弃。因为江湖的血腥杀戮，同样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结束。 “谢谢”，燕枫张开了眼睛，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转过身看向萧若雨。 可是萧若雨在看到转身之后的燕枫却是吓了一跳，此刻的燕枫脸色几乎惨败，没有一丝血色，加上他那勉强挤出来的笑容，就有一种死人的感觉。 心中猛然一惊，燕枫这个样子，绝对有问题。右手闪电般的抓住燕枫的一只手，然后搭在了他的手腕处，为他把脉诊断。 这一诊断不要紧，只见萧若雨搭在燕枫手腕处的手居然也是颤抖了几分。她可着实吓了一跳，燕枫此刻的身体情况及其紊乱，经脉，血液，还有他自身的真气几乎都是七上八下的跳动。也就是燕枫的内力修为极为高强，换了普通人，不死也要变成痴呆了。 萧若雨的心沉了几分，之前在火先生那里她虽然一直都没有出来见燕枫，但她也在暗中观察着燕枫。火先生的话她听到了，燕枫的伤好了八分，并没有痊愈。之后被孙夜龙一掌打中，又是与百事通激战，新伤旧患一同隐藏在他的体内。 当然最关键的就是燕枫自己的原因，萧若雨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情绪居然会对自己的身体影响如此之大。如果燕枫没有看到这些尸体而引发心中的痛苦，就算体内伤势再严重，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不要乱动，你现在必须好好休养”，萧若雨的表情十分沉重。带有几分命令，不由分说。 燕枫没有说话，感受着萧若雨的担心，但他并没有回答萧若雨。萧若雨心中一急，她了解燕枫的性格。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不答应的事情不会拒绝，但也绝不张口答应。 他不说话，那自己的要求他也不会答应， “你……”，萧若雨见他此刻这个状态却是还不答应自己的要求，不由得焦急。却忽然感到身后一丝奇异的感觉。 “谁”？ 伴随着话音而出的，是一道璀璨碧绿的光芒。划破空气，飞快的向着某一处蹿去。那正是她高手榜的暗器手法，玉龙飞簪！ 她乃是极为聪明之人，明明这里的人都死了，可现在却藏着一个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人。凭那个家伙隐藏了这么长时间不被自己二人发现，武功一定不低。所以这一出手，萧若雨就是使出了全力。 燕枫忽然看到萧若雨对着某一处出手，也是有些惊讶。但他毕竟是燕枫，经过过后就明白了。刚刚因为沉浸在血腥之中的他，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着别人。 没有声音产生，一切就那么安静的结束。萧若雨发出的玉龙簪，就那么轻易的被吞噬在暗处，无法产生任何响声。萧若雨感觉到这个情况，也是有些惊讶。同时心中警惕起来，自己的兵器她最清楚。玉龙簪发出的声音，以及打中目标时的声音她记得很清楚。 刚刚自己的攻击，明显是被对方轻易的化解了，而且绝对不是被躲开。不然，还是会有穿透空气甚至别的阻碍物的声音。可是，就那么安静的结束了。这只能证明，自己的玉龙簪被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轻易的接住了。 “咦”，一声疑问从某处响起，萧若雨心头一紧。因为发出响声的那个方向，正是自己攻击的方向！ 声音落下，一个人影从暗中蹿出，站到了燕枫与萧若雨的视线之内，有些惊讶的看着燕枫二人。 “玉龙飞簪的手法，居然是高手榜的人”，那个声音并不老，却是很有成熟的味道。那个人出来的一瞬间，凭借燕枫与萧若雨的眼力就已经将他的模样观察了一遍。 那个人并不特别，相貌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身上穿着灰色的衣服，身材比较高大，但看他的脸色皮肤，应该还不到三十岁！ 而他的右手上，正拿着一根短小不起眼的东西。看到这个东西，萧若雨的瞳孔赫然收缩。那个人拿的东西，不正是自己刚刚发出的玉龙簪吗？ 萧若雨心中得警惕又提高几分，她没想到自己最强力的一击就那么被这个人化解。 “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看到这个人，萧若雨总觉得他有些危险。警惕一直提到顶点，一脸谨慎的注视着那个灰衣人。 灰衣人听到萧若雨的质问，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的情绪。只是淡然一笑，说道：“你们不也一样在这里吗？又何必问我”！他虽然嘴上在笑，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甚至有几分高傲，冷漠！ “你也是因为决斗的事情而来”！萧若雨长驱直入，从这个灰衣人轻易化解她的玉龙簪来看就不是普通人。与其跟他绕圈子，还不如直接问清楚。 “不是”，灰衣人笑了笑，但二人从他的眼中却看到不屑，高傲。 “他们还不配我来看他们的决斗”！说着，在燕枫和萧若雨的惊讶目光注视之下。“咔吱”一声，萧若雨的玉龙簪就在他的手中被捏成了粉末。 二人看的很清楚，那玉龙簪放在他手中样子，头部和尾部都是冲着他的手掌心的。这样的形态，普通人只怕稍微碰到一下就会被刺伤，而这个人居然是那么平静的将它捏碎。那已经不是一双普通的手，而是一双铁手。 “铁云手”，这一次，是燕枫和萧若雨两个人的惊呼。铁云手实在实在是太有名的，那是领导江湖的一大家族，就连燕枫的师父东海魔笛也要让他们三分。 在江湖上，最有钱的当之无愧是南宫家族。而最有名，也是最为强大的，就是铁云手家族。这一点萧若雨清楚的很，她从小生长在魔教。魔教与中原武林不合，数次想吞并中原武林。但他们却一直都没有动手，并不是因为江湖的大门大派，也不是因为南宫家族的富有，更不是因为高手榜上绝大部分都在中原。就是因为铁云手，忌惮铁云手的力量！ 铁云手的势力并不如何强大，整个家族不过百余人而已。但却是江湖谁也不敢招惹的，因为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江湖人给他们的评价：『如果百事通把铁云手也排入高手榜的话，那么铁云手家族的人全都可以全部入榜，榜内再也没有别人的一席之地』！ 是因为铁云手，魔教数百年来也不敢进攻中原武林，双方一直在保持一个平衡！虽然铁云手从高手榜重铸的那一刻就渐渐在江湖上消失了踪影，但江湖上谁也不会忘记他们。就算是那不可一世的百事通，见到铁云手也要收敛。 灰衣人听到燕枫二人对他的称呼，表情似乎有些惊讶，不禁“嗯”？了一声，说道：“没想到铁云手在江湖二十年未走动，依你二人的年纪竟然认得我们。” 萧若雨看着面前的灰衣人，从知道他是铁云手的那一刻，萧若雨心中的警惕就更高了几分，缓缓站在燕枫的身前。 铁云手虽然一直让魔教忌惮，不敢进攻中原武林，但这并不证明他们就是什么正义的人。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惧怕他们，铁云手一切凭自己的喜好做事。不管是正义还是邪恶，谁也无法猜测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 “当然记得，你们铁云手家族的名头恐怕不会有人忘记”，这倒不是假话，对于魔教人来说，铁云手几乎已经成了他们奋起直上的目标了。就算再过一百年，恐怕也不会有人忘记他们。 “可是铁云手的人为什么在这里”？ 灰衣人听到萧若雨的问题，又是笑了笑，语气忽然变得怪异起来，说道：“我在这里的原因为何要告诉你？” 萧若雨感受着他语气的变化，心头又是一紧，现在燕枫已经完全被他护在身后。铁云手这个家族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一流高手，而燕枫此刻的状态显然无法应付，如果动起手来一定会吃亏的，萧若雨绝对不能让铁云手伤到他。 萧若雨虽然心中紧张，但口气却依然是努力变得轻松：“只是好奇而已，铁云手一向不喜欢凑热闹，今日却是在华无极和白善水的决战之处，确实令人费解”！ 灰衣人依旧在笑，他好像也跟燕枫一样，除了笑就不会别的表情了。但萧若雨看的出来，燕枫的笑，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的笑。而这个人的笑，紧紧只是一种面部表情而已。 “我来这里也确实不是为了什么决斗的事情，我做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脸上带着笑容，骨子里散发着寒意。哪怕是萧若雨和燕枫，都是抖了一些。 萧若雨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却忽然听到背后的燕枫开口。这一开口却是惊了萧若雨一下，燕枫的声音，没有往日的轻松与温馨，而是带着沉重。 “你身上，带有血腥的味道”！ 灰衣人脸色微微变了几分，脸上依然在笑，却笑得有些不自然。疑问一句：“你怎么感觉出来的，我自认为自己的身上还很干净”！ 燕枫缓缓推开面前的萧若雨，站到灰衣人的面前。萧若雨有些惊讶，下意识的反抗燕枫的动作。但一看到燕枫的眼睛，就愣住了。 愤怒，痛苦，伤心，充斥着燕枫的双眼！那是一双血腥的双眼，但那并不属于燕枫，而是属于别人。看到了这双眼睛，萧若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丝毫无法再抗拒燕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燕枫像着了魔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到灰衣人面前。 萧若雨大惊，燕枫现在的状态根本不能动手，而铁云手的品行又怎么能确定呢？如果他忽然对燕枫出手，自己现在站的位置一定无法相救。急忙伸开腿向着燕枫奔来，拉着了他的手。 “是他们告诉我的”，燕枫停了，就停在灰衣人的面前，紧紧注视着他。萧若雨也停了，停在燕枫的身后，但目光也是紧紧停在灰衣人的脸上。既然不能阻止燕枫的做法，那就只有尽全力去保护他。 “他们”？灰衣人有些惊讶，然后指了指躺在地上，每一个都烧焦的尸体。 “是他们，你还能跟死人交流”？语气中带有几分嘲笑。 萧若雨当然听得出来，她是何等聪明！心中暗惊，她有种感觉，一个很不好的事情，一个天大的消息就要出现。 萧若雨站在燕枫的身后，以她所处在的位置，可以能清楚的观察到燕枫现在的样子。右手握着玉笛悄然背在身后，拳头紧紧的攥着，手背上露出了青筋，像是在极力控制着什么。 “他们不是死人”，燕枫沉着声音说道，变得有些沙哑。然后左手稍微指了指周围的尸体，说道：“他们依旧活着，只是一般人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哦，是吗”？灰衣人又笑了笑，目光依旧有些嘲讽。忽然抬起右脚，“啪”的一下子踢在了脚下的一个尸体上。那个尸体被他这么一踢，身上居然被踢出了一个血坑。 “你说他们没死那我踢了这一脚，他们也会感觉到疼吗”？ 灰衣人说完这句话，萧若雨明显感觉到燕枫的身子更是颤抖几分。 想罢，不由得伸出手拉住燕枫依然在颤抖的右手。 第七十五章杀人（下） 燕枫看着灰衣人的动作，瞳孔不断收缩。令他颤抖的不是灰衣人的一脚，而是他的行动。他的行动，无疑是对这些已经死了的人的一种亵渎。铁云手，果然是不分善恶。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右手被萧若雨拉住，愤怒的头脑清醒几分。深深的吐了口气，目光变得有些冰冷，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疼，只知道你若是不对他们道歉的话，恐怕你接下来会比他们痛苦百倍”！ 燕枫说完，灰衣人笑，大笑起来。他的声音并不算大，但一笑起来，却是令还在燃烧的火焰停顿了一下。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鬼魂的报复吗？很抱歉，我们铁云手从来不相信有什么报复。只要自己的实力够强，又何必怕报复”！ 燕枫听着灰衣人的话居然也笑了，他还从没有这个样子笑过。似乎是灰衣人影响了他，居然也是带有几分嘲讽的笑。 “你不相信，是因为你没有遇到过。而当你遇到过的时候，也就来不及相信了”！ 灰衣人虽然还在笑，但笑得似乎有些勉强。僵硬的笑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燕枫说的一点都不相信，可是身体就是有些不自然。总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些冰冷，那种冰冷无法用衣物阻挡，完全是由内而外的寒气。 萧若雨看着燕枫与灰衣人的交谈，小手不自觉的攥紧，对于铁云手的威胁，她比谁都清楚。对于燕枫的脾气，她更是清楚的很。这两种人碰到一起，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现在我要问一个问题，我需要你的回答”，灰衣人的笑容燕枫看在眼里，但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在问话。 “好啊，我倒想知道你想问什么”？说完这句话，灰衣人都有些愣住。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的这么轻松，如此收燕枫摆布。凭借铁云手的骄傲，自己的性格，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答应呢？ 可惜，燕枫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就算是知道，也无法阻止燕枫的问题。前一刻还面带的笑容忽然收敛，紧紧的盯着灰衣人，说道：“这些人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听到这个问题，灰衣人又笑了，说道：“恐怕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吧，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看着他的笑容，看着他的笑意。燕枫和萧若雨都觉得恶心无比，因事而仪，他做的事情，就足以让燕枫厌恶！ “我需要一个答案。”燕枫淡淡的说着，握住玉笛的手却有紧了几分。 “确实和我有关系”，灰衣人回答，脸上带着笑意，品尝着燕枫现在的表情，动态。他清楚的看到燕枫的身子又颤抖了几分，心中带着几分小小的得意。别人越是如此，他越是高兴。 “而且他们更是是死在我的手里。” 萧若雨只觉得自己的手掌一阵剧痛，刚刚她为了缓解燕枫的痛苦，已经稍稍的握着了他的左手。而这一刻，听到那个消息后，燕枫显然无法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下子将萧若雨的手紧紧攥住。 萧若雨没有抵抗，甚至没有发出不舒服的声音。就那么静静的让燕枫攥着自己的手，她知道，此刻若是不让燕枫发泄，恐怕他会更加克制不住自己。 “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灰衣人忽然伸出了自己的一根手指，笑道：“一个月前，我就已经来到这个地方。碰巧碰到一个天候家族的弟子，然后就杀了他，而且用的是刀。之后你们就知道了，天候的人以为是灵月挑衅，就向他发出的决斗的邀请，就定在现在的三天之后”！ 燕枫听着，静静的听着，握着玉笛的手已经变成了青色！萧若雨听着，静静的听着，被燕枫握住的手已经成了红色！ “他们也实在是没有脑子，既然要决斗何必需要那么长时间呢？这一下，我不就又有机会了吗？就在两天前，我偷偷的溜进华无极的家里，趁他练功之际杀了他。而在一天前，我又用同样的方式杀了白善水。高手榜第四第五位就这么死了，你说我们铁云手是不是很厉害”！ 他的脸上还挂有笑容，但燕枫和萧若雨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死气。 “他们两个的尸体嘛，似乎都已经被火烧光了吧。可笑他们的族人还不知道，还以为是另一个家族做了什么手脚，直接大打出手。我当然不能在一旁看戏，只是随便出手杀了高层人，却没想到他们都已经死光了”，停顿了一下，又笑着冲燕枫说道：“怎么样？这回你满意了吧，我全都告诉你了”！ 萧若雨忽然觉得自己的手一轻，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燕枫已经松开了她的手。看着有些紫红色的手，她的心也沉重无比。那个灰衣人，已经不能再算做是人！他做出了如此残忍的事情，四百余人的性命，就那么结束了。就算是一向被江湖抵触的魔教，也从未做出这样的事情！ 燕枫面对着灰衣人，双手都不再颤抖，也不再紧握，似乎很平静。灰衣人本来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些别的情绪，却是以失败告终。燕枫什么情绪都没有，很淡然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做这样残忍的事情”？燕枫口中吐出几个字，几个令他险些无法控制的字。 “残忍吗”？灰衣人笑了笑，说道：“我可不这么认为，这只是我想做的事情而已。如果你问我有什么目的的话，倒勉强有一个。铁云手二十年未在江湖走动，如今一出山，自然要拿一些人来开刀，让江湖人记得我们。而且这二十年来江湖的家族似乎过的太轻松了，该是由我们来统领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燕枫问道。 灰衣人点了点头，笑道：“就因为这样”！ 萧若雨在一旁忽然开口，说道：“你对我们说出来，就不怕我们将今日的事情全部说出去”？ 灰衣人听了萧若雨的话，不屑的笑了一下，说道：“本来你们出现在这里我应该杀了你们的，但就是为了让你们把消息传出去我才打算当你们一马。不然的话，你们已经是尸体了”。 萧若雨哼了一声，站到燕枫的身旁，与他并肩。说道：“就凭你，我能对我们怎么样”？ 灰衣人说道：“你虽为高手榜玉龙，但还无法让我看在眼里。所谓的高手榜都无法令我们铁云手正眼对待，他们不配”！ 萧若雨皱了皱眉头，似乎要发作的样子。但她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到一声轻叹。那个声音并不大，可是在萧若雨心中却是比任何力量都要强大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燕枫轻叹一声，眼神有些飘忽，并没有看着灰衣人！ “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灰衣人说道！ 燕枫握着玉笛的右手缓缓抬到面前，轻轻的向着自己的嘴边伸去。 “我第一次，不想放过一个人”！ 他并不是第一次想杀人，之前对待百事通的时候，他也想过要杀了百事通。但当时也只是无奈之举，自己不杀她，她就会杀了自己几个人。而此刻与灰衣人比起来，燕枫的心已经冷了。比起百事通，他这才是从心底想杀人！ “不放过我”？灰衣人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样，不屑的说道：“凭你们还做不到，你身旁的那个什么玉龙对我根本就没有威胁”。 燕枫没有理他说的话，依旧再继续自己的动作，此刻玉笛已经轻轻的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灰衣人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看到燕枫手中玉笛贴在自己嘴唇的一刹那，神色微微愣住。 “嗡……”，而此刻，笛声已经从燕枫的口中发出。这第一声，就震动了每一个人的心肺！ 萧若雨看到燕枫忽然出手，有些惊讶，同时有些担心。燕枫的情况她再了解不过，可是她却已经无法阻止。因为在笛声飘出的那一瞬间，她就感觉的自己身体无法行动。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力。人人平等，我们不该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力』，燕枫的嘴贴在玉笛上吹奏，但萧若雨和灰衣人却是同时惊讶的发现，他现在居然还能说话。声音伴随着他的笛声一同飘出，重重的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灰衣人在听到燕枫笛声的那一刻，右手就已经抬起来了。但只是伸到了半空中，就停滞了。与萧若雨的感觉一样，明明能看到，能听到，可身子就是无法再动弹一下，仿佛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当人一出生，就注定了他接下来的路。有选择，有决断！我们可以帮助，但绝不能篡改。我们可以去理解，但绝不能否定』！ 周围燃烧的木头依旧在燃烧，但火焰在此刻却是停滞的，并没有平时跳动的感觉。这个笛声，好像已经完全操控了周围的一切！ 萧若雨听着燕枫的笛声，话声，只觉得心头一阵一阵的颤抖。以前她也听过燕枫的笛声，那时候是温馨舒适，令人心旷神怡！而现在则是完全变了，变得那么严谨，那么萧瑟，那么凌厉。萧若雨只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大海上漂泊的一艘小船。游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仿佛只要下一刻自己就会翻到在大海里。 这种受人控制，自己的性命被人掌握的感受，令萧若雨忍不住跪拜，忍不住求饶。 【你这样的人，该死！】 “嗡……”，笛声忽然变得急促，萧若雨的呼吸也跟着加快，那艘渺小的小船，已经被波浪顶到了顶点！令她无法呼吸，无法抗拒。 “燕枫……”，萧若雨轻轻的呼唤，低声的呼唤。她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可以动弹几分，毫不犹豫的搂住正在吹奏玉笛的燕枫。紧紧的搂着，仿佛找到了依靠，找到了小船停泊的港湾。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思想几乎已经无法再思考。但她现在却依然能想到一件事情，『在燕枫吹动玉笛的那一刻起，铁云手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声音越来越高昂，越来越尖锐。萧若雨只能紧紧的靠着燕枫，此刻她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搂着的人，是自己这一生最重要的！自己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一个人而已 灰衣人依旧目光呆滞，什么都没有做，一只手停在半空，丝毫动弹不得。这一刻就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宛如一尊雕像。 “吱嘎”！忽然，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呃”，搂住燕枫的萧若雨心头猛地一颤，不禁闷哼了一声。而这阵刺耳的声音过后，那回荡不绝的笛声也终于渐渐褪去，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而萧若雨此刻，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刚刚那短暂的演奏，令她都有几分恐惧。 “你们可以安心的去了”，燕枫忽然缓缓放下手中的玉笛，仰天漠视，两滴眼泪缓缓从他的眼中流淌出来，滴到了他的口中。 而随之，之前明显感觉到周围沉闷的气息，此刻变得晴朗起来，那股气息悄然消失。 “燕枫……”，像是余劲未去，萧若雨还是觉得浑身使不出力气，头脑一阵动荡。紧紧搂住燕枫，忽然发现身前一空。自己搂住的人，竟然是不自觉的倒下。 燕枫倒下，萧若雨再也不能任由自己是这副样子，惊呼一声，“燕枫”，急忙蹲下扶住他，强行让自己缓过神来。看到倒下的燕枫，只见他的脸色及其苍白，嘴角一丝血液。但却依然扬起一抹微笑，像是做了什么令自己得意的事情，就连昏倒也还在笑着！ 心头微微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转过身来，看向灰衣人方向。 而一转过头看到灰衣人，却是又愣住了。比看到燕枫倒下更加惊讶，灰衣人依然那么站着，丝毫不动。一只手伸在半空中没有动作，似乎想把握什么东西，却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他没有动，萧若雨却已经放心了。因为此刻的灰衣人，脸色比燕枫还要惨白，更是七窍流血，没有生命的气息。 他练就了一双铁手，一身内力。但他没有练就自己的心，他无法将自己的心也变成铁的。面对燕枫的愤怒，燕枫的发泄，以及那些被他认为已经死了的人。他终究是无法抵挡！杀死他的不只是燕枫，还有周围的怨气。 轻轻的抚摸着燕枫有些苍白的脸庞，萧若雨的眼神中布满了温柔。燕枫总是能做出令她无法预料的事情，她也没想到，江湖盛名依旧的铁云手，居然就那么死在了燕枫的手中！ 这不仅仅是燕枫第一次想杀人，更是他杀的第一个人！他之前，还从没有杀过人！ 第七十六章重逢（上） 灰衣人依旧那么平静的站着，死了也没倒下。 “希望你下辈子做个好人，就算不是好人，也别遇到燕枫”，萧若雨扫了一眼站在不远之处的灰衣人，淡然一笑。然后轻轻的将燕枫伏在自己的后背上，一步一步，缓缓的向着山下走去！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山上已经消失了他二人的影子！ 渐渐的，那些还在燃烧的木头，火焰缓缓熄灭。只是火焰虽然熄灭了，这里却再也无法回归到原来的样子！ 一阵微微轻轻划过，吹动灰衣人还笔直站立的尸体。衣角稍微翘起，身体微微抖动几分，摇摇晃晃的样子似乎要倒下。 但他还是没有倒下，依旧那样站着。作为铁云手的尊严，作为他自己的性格，他也不允许自己倒在地上死亡！ 可似乎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跟他作对一样，这一阵微风没有吹倒他，立刻又刮起了另一阵大风。 这次他的身子晃动的更加厉害，一下，两下。风没有停歇，一直在吹动，他的身子抖动的也越来越厉害。 终于“啪”的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他再也无法起来。尖锐的石头戳穿了他的后脑，他已经死亡的身体，血液是凝固的，不过还是在他的后脑留下了一个血洞。随后剩余的火焰吞噬了他的身躯，化为灰烬… 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 在灰衣人倒下之后，一个身影悄然来到这座山上。他的动作有些急促，有些慌张。身材比较瘦弱，动作却很灵活。 等到了燕枫与灰衣人曾经经过的地方的时候，他的行动赫然停止。目光直直得看着周围的一切，有些呆滞，像是不相信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一样！ 他的身子在颤抖，狠狠的咬着嘴唇，紧紧的攥着拳头，像是要将心中的痛苦都发泄在自己的身体。但无论他怎么做，也无法弥补自己心中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一句颤抖而且沙哑的声音响起，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只是刚刚说出了这一句话，他的泪水就不由分说的从眼眶中流出，再也停不下来！黄河泛滥，江河决堤！ ………… “嗯……”，燕枫躺在一个简单却很干净的床上，他的房间的窗户是冲着太阳开着的。太阳的光芒太亮，照射进来，照在了他的床上，照在了他的脸上！ 眼睛带着微微的刺痛，缓缓睁开。看周围的布置，应该是在客栈之内。房间里只有他自己，没有别人，显得异常的安静！ 燕枫身子一用力，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想着自己之前的事情。用自己的打败了灰衣人，却因为用力过度和情绪的影响而倒下。 “我，杀人了吗”？燕枫有些愣愣的坐在床上，回想着灰衣人最后的神情，还有他脸上所流出的血液。 苦笑一声，燕枫身子半靠在身后的床板上。他从出岛那一天起，就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杀人的一天。从小都在听师父的话，听他的道理。自己出岛之后，做事都会留三分，给每一个坏人重新改过的机会 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却不得不令他改观，自己无论怎么做，也无法阻挡血腥的发生。有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还造成了更加残忍的事情。 自己不得不改变，不得不去毁掉出岛前的意愿。伤人，害人，甚至杀人。自己曾经最抵触，就不想看到的事情，自己现在却都已经做出来了。 燕枫此刻是什么心情，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心里很乱，很烦。什么事情都不想再去想，想要逃避！ “吱”的一声，燕枫正在暗自苦恼自己所发生的事情，房间的门却突然开了。一个身影悄然走了进来，燕枫一抬头正好与她对视。 而看到她的一瞬间，燕枫的心就已经平静。无论他遇到什么事情，无论他有什么痛苦，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就会迎刃而解！ “燕枫，你醒了”！萧若雨轻轻的呼唤一声，走到燕枫的面前，低头看着他的脸色。她手中还拿着一个小锅，从锅里散发出的味道来看，燕枫也知道那是给自己熬的药！ “嗯，辛苦你了，我昏过去多久了”？燕枫看着萧若雨，刚刚还迷茫乱动的心情瞬间平静。他注意到萧若雨的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伤势才这么憔悴的。这个样子，令燕枫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疼痛！ 听着燕枫说出那句“辛苦你了”，萧若雨的神情像是有几分慌张，她也没想到燕枫也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急忙转过身去，缓缓的走到不远处的桌子旁，将手中的药放下，同时说道：“大约三天了吧”！ 燕枫靠着背后的床板，忽然问道：“江湖上已经知道了吗”？ 他指的就是在山上发生的事情，萧若雨当然明白，回答道：“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一天之前就是决斗的日子。众多江湖人士来到山上，却只看到一个个的尸体，第二天就已经传遍江湖”！ 燕枫听到，又是一声轻叹。江湖上的决斗啊，名气真的重要吗？ 他忽然更加敬佩自己的师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明白了。不管别人的心怎么样的，不管他们能不能控制自己的心，师父确实是守住了。也许就是因为他怕自己收不住心，所以才会隐居在一个小岛之上吧！ “他们看到铁云手的尸体了吗”？燕枫又问了一句，同时心头又是一紧。一想到这件事情，他就不自觉的揪心。 萧若雨已经将手中的药放在了桌子上，缓缓的转过身，面朝着燕枫。只看到燕枫脸色带有几分痛苦，几分纠结。心中甚是痛心，走到他的面前，注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没有，当时的尸体太多，而且余火未尽，很多尸体都化为了灰烬，铁云手很可能也是一般结局。” 燕枫被萧若雨注视着，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要逃避她的目光。萧若雨见他扭头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一抬手，扳住了他的头。稍微一用力，又让他看着自己。 “你何必要自责，何必要过意不去！那样的人，就算你不出手，也终究会有人惩罚他。” 燕枫被萧若雨注视着，苍白的脸上居然是有些微红。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想要向一旁逃开。但萧若雨的手臂却是死死的板着他的头，丝毫不让他动弹。仿佛她就喜欢看到燕枫现在这个样子，仿佛注视一辈子都看不够一样。 “可我，终究没能挽救那些人。”燕枫眼神一阵黯然，他始终过不去心中的这一关！ 萧若雨当然明白他的心，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太过用力的劝导，只有一点一点的融化他心中的心结才可以。 “是你自己给自己的责任和压力太大了，你也是人，不是神仙，更不是救世主。为什么他们的死要算在你的头上”？萧若雨板着燕枫的头，依旧在劝导着他！ “我……”，燕枫眼神依旧暗淡，刚要开口，嘴唇却忽然被一阵温馨挡住，无法开口。萧若雨已经伸出了一根葱玉的手指轻轻的贴在了他的嘴上。 手指贴的很轻，但燕枫此刻却是再也无法开口。被她的手指碰到，已经平静的心又颤抖起来。 萧若雨的手指贴到燕枫嘴唇的那一刻起，心跳也是漏了一拍。感受着燕枫表情的变化，心跳的更加猛烈。 手指贴在燕枫的嘴上，同时开口说道：“铁云手杀了那些人是残忍，那些死去的人一定怨恨着他，而带有怨气的鬼魂是无法投胎做人的。而你为他们报了仇，也算了结了他们的怨气，他们都可以再次做人。杀一个人，而令四百余人解脱，这是不是很划算”！ 燕枫觉得萧若雨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或许吧。” 萧若雨在他说话的那一刻，就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感受着手指处还有燕枫嘴唇留下的余温，心更是跳动几分。 有的时候，悟懂了，想通了，也只是在一念之间而已。只要想明白了，就会做出对的选择，做着自己认为可以一直做下去的事情。燕枫这时候想明白了，也想通了。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支持着自己，又有什么可恐惧害怕的呢？ “谢谢”！燕枫暗淡无光的脸色上，露出一丝笑容，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个笑容，虽然出现在此刻的燕枫虚弱的脸上有些一些怪异，但萧若雨却是看到了一片灿烂！ 轻轻的摇了摇头，萧若雨的心情也打开了。一直在为燕枫的伤势而担心，一直在为他的情绪而担心，现在也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了。她不确定燕枫能否解开心结，原谅自己，但从燕枫刚刚的话中，她也能感受到燕枫的释放。 他始终，不会向困难低头！ 对于他来说，最难的不是千奇百怪的困难，而是他自己的心！只要过了他自己那一关，他就无可抵挡！ “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谢谢，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萧若雨半掩微唇，轻笑着，笑得那样生动，活泼。注意到燕枫又有些呆滞的眼神，得意的笑了一下，转过身向着不远处的桌子走去！ 燕枫看着她的背影，身子依旧软弱无力，但他的心却已经强悍无比。那样柔弱的身体，那样纤细的形态。一直在自己背后支撑着自己，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逃避呢？ “你的伤是因为你自己引起的，所以我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药，只有这个可以勉强为你补补身子了”，萧若雨拿起一块手帕，握住滚烫锅柄，将那冒着热气的汤药倒在一个大碗里。 它的路程极为短暂，却已经做到了最好，散发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相比之下，身为人类的我们又该如何去表现自己，展现最完美的一面？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燕枫，不是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萧若雨！ “很好。”燕枫看着端到面前的汤药，汤药散发着热气，带着它的味道进入燕枫的鼻子。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刺鼻，燕枫有些小小的庆幸。 他小的时候也生过病，又大病有小病！师父也曾经给他熬过汤药，但无疑都是苦涩无比的。良药苦口，这个道理他懂，所以他从未抱怨过什么。 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双有些虚弱的手，想要接过萧若雨手中的汤药。只是萧若雨却忽然一侧身，燕枫扑了个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萧若雨。 “别动”，萧若雨微微嗔怒的说道：“张嘴，我喂你”，脸色有几分红润，给憔悴的脸上带来一丝生机！ “不用了吧。”燕枫一听萧若雨要喂他吃药，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但那并不是抗拒的意思，相反的还隐隐有一丝期待！ “张嘴”，萧若雨用着近乎蛮横的口气命令着，脸上的红润越来越重，那些汤药湾的手臂也有些颤抖，但一双手却稳如泰山！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让你自己动手呢？洒了药怎么办，这可是我熬了两个时辰才弄好的”！ 一听萧若雨连续两个时辰只为自己熬药，怪不得脸色这么憔悴，燕枫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是一阵抽搐的怜惜。 燕枫缓缓的只有张开嘴，但同时将眼睛闭上了。这个时候，他竟不敢再看萧若雨一眼。 萧若雨轻轻的用碗中的汤匙舀起汤药，然后又递到嘴边，轻轻的吹动着，生怕烫到燕枫几分。她的动作很熟练，像是经常这样做。但其实她也是第一次喂别人吃东西，连熬药也是第一次。 不过也许是因为太在乎燕枫，又或许是女人天生的细心，这一切的一切，她做起来都是那么的顺手！ 看着闭上眼睛的燕枫，萧若雨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萧若雨看着燕枫喝下了汤药，脸色忽然变得紧张起来，观察着燕枫的脸色。就如同第一次下厨做饭一样，熬药也是令人期待的。她想知道自己做出的药在燕枫口中是什么味道，想得到他的评论！ 只见燕枫喝下了汤匙中汤药之后，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眼神流露着奇异的色彩。 “怎，怎么了”？萧若雨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十分紧张的注视着燕枫。此刻的她，什么睿智，冷静全部都消失了。只是一个在等待重要的人，对自己做出的东西的评价的女人！ “感觉好像和我曾经吃的药有些不一样”，燕枫轻轻的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刚刚的味道。他小的时候也吃过很多药，但那无疑都是苦涩无比。 而萧若雨这一次做出的药却是有些不一样，稍微带有甜丝丝的味道，一点也不难喝！ “我，我怕你喝不下去，在药中加了一些蜂蜜”，萧若雨轻轻的低下头，低声的说话。虽然她是低着头，但眼神却是微微的抬起，稍稍的注视着燕枫的神情！ 燕枫的心情与神情，已经无时不刻影响着萧若雨！ “原来是这样”，燕枫微笑着，开心的笑着，完全发自内心的笑着。 “怪不得这么好喝。” 这句话，无疑是给了萧若雨一个定心剂。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神情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只是令她有些不敢在看的是，燕枫这次居然是睁着眼睛再喝药。令萧若雨始终都不敢与他对视，又两次险些将药洒在燕枫的脸上！ 燕枫当然不会怪她，反倒是觉得心中一阵甜蜜，那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只觉得自己恐怕再也离不开萧若雨了！ “咕……”，汤药喝完了，萧若雨的小脸也终于平静下来，没有之前那么红晕。转身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桌子上，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有些好奇的转过头，看向燕枫。从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他也能判断出来是燕枫发出的声音。只见燕枫一脸尴尬之色的坐在床沿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我的肚子好像饿了”！ 萧若雨听到燕枫的话，先是有些愣住的看着他。紧接着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如含苞绽放，她还从没见过燕枫也又如此囧态的时候。 燕枫看到萧若雨一直在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尴尬的跟着她一起笑！ 终于，萧若雨的笑声听了，但眼神中的笑意却是无法收敛。看着还有些尴尬之色的燕枫，说道：“你昏迷了三天，确实也应该吃点东西了”，走到燕枫的床边，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说道：“走吧，下去吃点东西吧”！ 燕枫点了点头，他也确实很饿。之前告别娇娇的时候他就没有吃过东西，转眼三天过去，他肚子里早已经消化的一粒米都不剩了。 站起身来，头脑有些眩晕，身子有些沉重。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但在萧若雨的扶持下，他也勉强站立起来了。 慢慢的走着，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楼下。 饭菜很平淡，所以很快就上来了。燕枫也是实在太饿了，这次没有丝毫客气，有些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萧若雨在一旁看着吃饭的燕枫，心中甚至满足。与燕枫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情，她都觉得很开心！就连这些生活中的小事情，她也异常满足！ “或许以后我们经常会这样吧”，萧若雨暗想着，想着想着，俏脸居然又红了起来！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强势，睿智，冷漠。一旦遇到了自己的爱情，自己在乎的人，也会流露出原本不应该有的表情！ “慢点吃，我又不会跟你抢”，看着狼吞虎咽的燕枫，萧若雨有些不满的说了一句。然后伸手到了一杯水，递到了燕枫的面前。 “谢谢”，燕枫冲她微微一笑，不过塞满嘴之后的他再那么一笑，样子也确实不敢令人恭维！ “燕枫，是你吗？”燕枫刚放下手中的水杯，就听到背后一个有些娇嫩的声音响起。他此刻是背对着门，并没看到门外的事情。 等这个声音响起，他才转过身去看！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十分憔悴，却再熟悉不过的脸！刹那间，他便是愣住了！ “真的是你？” 第七十七章重逢（下） 萧若雨在听到这声呼喊之后，只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她是坐在燕枫的左侧，也没有看到门外的人。看到燕枫转身一瞬间就愣住，同时也转了过去！ 而下一刻，她也愣住了。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只见一道飞快的身影，乳燕般的钻进燕枫的怀抱，后背不断颤抖抽泣着。 “燕枫，燕枫，没想到你在这里”！ 轻轻的敲打着燕枫的胸膛，紧攥着他的胸襟。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的痛苦，她又经历了什么？ 燕枫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怀中的人，并没有推开她，一双手不自觉的环绕到她的后背！他感受到了她的悲伤，她的痛苦！燕枫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有用自己的怀抱来缓解她的心情！ 萧若雨看着互相搂抱的二人，皱了皱眉头，眼神变得十分怪异。 那个人她自然是认得的，虽然匆匆见过一面，但凭借她的记忆也是不会忘记的。只是她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地方遇到她，还是以这样情况相聚。 那个还在抽泣痛苦的人，竟是消失已久的花芸。 周围的人都被花芸这一声给吸引了注意力，皆是向着燕枫三人看来，看到他们三个的时候，目光都有些怪异。 燕枫没有理会周围怪异目光，甚至都没有理会萧若雨的注视，就那么轻轻的搂着花芸！这一刻，他是怜惜的，是喜悦的，还有愧疚的！ 是啊，他愧疚。明知道花芸落在李天傲的手中，自己却因为别的事情一直在耽搁，没有去解救她。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但从花芸憔悴的脸和身形上来看，她这几天过的一定不好！ 他愧疚，自己不但没有去解救花芸，甚至这一段时间，好像都已经将她忘了。 因为萧若雨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自己就渐渐的淡忘了花芸。自己真的对不起她！ “没事了”，燕枫轻轻的在花芸的后背拍着，温柔的说道：“一切都过去了”。 谁知花芸听到之后，哭的很厉害，几乎一发不可收拾。 燕枫心头一惊，心中惭愧很重几分。花芸这么伤心，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都怪自己，怪自己没有早点解救她！ 萧若雨看着二人的样子，没有阻止。聪明的女人在这个时候是不会打扰他们的。萧若雨知道燕枫这个人的脾气，他什么事情喜欢揽在自己身上，给自己的压力那么大。如果自己此刻强行阻止他二人的话，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花芸轻轻的抽泣，在燕枫的怀中。她似乎找到了可以依靠，可以完全将自己心扉向他敞开的人。尽情的发泄心中的委屈，伤心，还有不满。 轻轻的环抱着花芸的身体，一双手丝毫没有异动。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安慰花芸，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因为刚刚那么一开口，反而将花芸的哭泣声引得更大了几分，所以他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渐渐的，花芸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到完全无声。燕枫终于松了一口气，花芸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才会这样哭泣。心中暗暗的决定，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自己身边的人这样哭泣。 低下头，看到花芸的一瞬间却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是无奈一笑。不想经过刚刚那么一场哭喊，早已经熟睡在他的怀中。 即使睡觉的时候，花芸的眉头依然有些皱起，脸色有些憔悴。一只小手紧紧的攥着燕枫的衣角，无论燕枫怎么拉扯也无法挣脱。她似乎也像那些漂泊在大海上的小船一样，无依无靠，无处可归。只有找到燕枫，才会停留在自己的港湾！ 看着花芸熟睡的样子，燕枫的心底没来由的一阵心痛。花芸熟睡的样子很乖巧，很可爱，一点也没有曾经那个蛮横无理的丫头样子。但越是这样，燕枫越觉得心痛。一个那么活泼开朗的年轻姑娘，却在哭泣中都能睡着，她又经历了怎么样的伤心事呢？ 忽然间，燕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匆忙的转过头，向着身旁的萧若雨看去。只见萧若雨此刻正默默的低着头，默默看着面前的桌子。 燕枫忽然感到几分尴尬，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处在花芸与萧若雨中间的立场时候，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的停顿。燕枫悄悄的看着一旁的萧若雨，时刻观察着她的表情。而萧若雨则是一直默默的低头，丝毫没有感觉到燕枫偷看她的意思。 萧若雨没有动静，燕枫自然也不会做出什么动作。他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尤其是在这一方面，不然他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了。 本来燕枫还不想那么早打破这个局面，只是却忽然感觉到胸口处一阵浮动，原来是熟睡中的花芸在不自觉中翻动一下身子。燕枫这才想到，花芸还依然在自己的怀中睡觉呢。 抱着花芸站起身来，又看了一眼依然沉默的萧若雨。这次站起身来，显然看的东西更多一些。这一次，他看到了萧若雨的左手在稍稍的摆弄着自己腰间的衣角。心中略微有些好奇，但也没有问什么。 双臂一用力，头脑还有一些眩晕，有些虚弱。但刚刚也吃了一些东西，抱一个人的力气还是有的。看着萧若雨，僵硬的气氛令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那干脆就不开口了。 冲着她微微一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感受到，便是抱着花芸，走到掌柜的所处在的地方，又为花芸重新开了一个房间。 再店小二的指引下，轻轻的抱着花芸，走上楼梯，去往刚为花芸开的房间。至始至终，燕枫都没有再看萧若雨一眼，也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燕枫上楼之后，一直没有说话，一直默默低头的萧若雨却是早已经变了另一副样子。刚刚无论燕枫怎么样偷偷的看着她，她也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 而在燕枫上楼的一刻，她却一直紧紧的盯着燕枫的背影，生怕他逃走一样。那种眼神，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等待什么事情，但终究还是没有等到。 “笨蛋，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萧若雨看着已经消失的燕枫，内心一阵一阵的失望。略带一些伤感的看了看面前的桌子，同时有些暗暗的责怪自己。明明都知道燕枫刚刚在不断的偷看自己，自己却还是没有理他！ “不行，我不能总是那样主动，也应该让那个笨蛋表达自己的心思”，萧若雨轻咬嘴唇，暗自想着。 “不对，那个笨蛋一直就是那样的人，我又怎么能强迫他呢？如果我还是想刚刚那个样子，恐怕他会离我越来越远的”，萧若雨身子轻轻的颤抖几分，心中暗想！ 想着想着，萧若雨又忽然轻叹一声，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迷离。冲着燕枫消失的背影方向微微一笑，悄然说道：“或许这辈子遇到他，就是我最大的变故吧”。说着，忽然想到燕枫与花芸独处一个房间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些没有理由的紧张，急忙起身上楼。 另一边，燕枫已经走进了花芸的房间，轻轻的将她放倒在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让她有个好姿势睡觉。只是刚要离开的燕枫却发现，花芸攥住自己衣角的手，依然不肯松开。 她攥住的，不只是衣角，更是自己的依靠！ 燕枫有些无奈，总不能特别用力的去解开花芸的手，那样一定会把她弄醒的。燕枫可不想这样，他本来就觉得亏欠花芸许多，可不希望连觉都不让花芸好好的睡！ 正愁没有办法的时候，却忽然感受到背后传来脚步声。转过头去，正巧看到萧若雨进入房间的身影。神色有些匆忙，脸色微微带有几分紧张。而看到了燕枫现在的样子，却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也进来了”？燕枫有些好奇的看着萧若雨，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匆忙的跑进来！ 萧若雨目光略微有些怪异，看向一个地方，那正是花芸紧紧攥住燕枫衣角的小手。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能照顾好她呢？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燕枫听了她的话，脸色带有几分苦笑的滋味说道：“那她现在紧紧的攥着我的衣服，我应该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她吵醒吧”！ 萧若雨眉头紧锁，注视着握住燕枫衣服的小手。然后抬起头，冲着燕枫走过去，同时说道：“我来吧”。说完这句话的功夫，就已经来到燕枫的面前。 燕枫只觉得呼吸一滞，脸上有些发烫。萧若雨现在处在的位置，离自己已经不差三寸，二人就像立刻贴到一起一样。燕枫的个头要高于萧若雨，但也并没有高出许多。二人的脸庞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贴到一起，弄得燕枫心中一阵荡漾！ 萧若雨轻轻的握住花芸攥着燕枫衣服的手，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她已经红透的脸庞！燕枫被她这么一贴近是一阵紧张，而她又何尝不是呢？无论从她小时候的经历来看，还是从男女有别这一方面来看，都是巨大的挑战！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萧若雨此刻虽然有些紧张害羞，但她心中却一点也不抗拒，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燕枫此刻，又何尝不是这种心情呢？ 还没来得及感受面前的温馨，燕枫就已经觉得自己被握住的衣角一松。而下一刻，萧若雨就已经快速的站到三尺之外。她始终是个女人，无法抛弃心中的害羞情绪！ 燕枫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做的，这么快的时间就让花芸松开了手。但燕枫就是燕枫，一直都有一般人无法拥有的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 从来不问别人的秘密！ 微微一笑，掩饰了刚刚片刻间的紧张，柔声说道：“那你照顾她，我去弄点吃的东西给她”！说完，也没有等萧若雨开口的意思，转身离去。 萧若雨看着他匆忙离去的样子，嘴唇微微上翘，似乎有些不满。不过转眼间就已经平复了下来，转身冲着依然熟睡躺在床上的花芸默默道：“燕枫是我的，你抢不走。” ………… “呼……”，夜晚，轻轻划过一丝微风。带有几分萧瑟，带有几分凄凉！ 燕枫平静的站在客栈外面，静静的感受着周围浮动的微风。让天地将他笼罩，让黑暗将他吞噬。 虽然已经觉得解开自己的心结，虽然已经觉得敞开一切向前进。但燕枫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真的可以忘记吗？答案，是不能！ 见过了那么多血腥，那么多残忍！自己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祸事发生。有的时候，燕枫真的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详之人，本来平平静静的人或事，都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发生改变！ “燕枫……”，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呼，声音有些熟悉。 转过头去，便看到了一个脆弱，憔悴，仿佛风一刮就会倒下的人。 “花芸，你醒了”？ 燕枫有些惊讶的叫着她，他本以为花芸得过两天才会醒。 “嗯”，花芸轻轻的点了点头，脸色十分憔悴。之前的睡眠，并不足以让她恢复精神。 “你在这里干什么”？ 燕枫抬了抬手，无奈的笑了一下。似乎想要回答她这个问题，但又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讲述起自己的经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花芸见燕枫没有回答，也没有强迫，没有继续问他。也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安静的陪着燕枫！这一下，燕枫就觉得奇怪了。花芸曾经的脾气，是任何事情都要问个究竟，无论用什么方法。 而这一次她居然什么也没有再说，而且神态还是那样的凄凉，丝毫没有曾经那个天真的样子！ 燕枫的心底，又是一阵疼痛。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的落魂鞭”！燕枫忽然想到，李天傲之前拿着花芸的鞭子来找过自己。这些日子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这件兵器，庆幸它没有丢掉！ 花芸看到燕枫手中的落魂鞭，神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抢过来，紧紧的搂着鞭子，丝毫不放松。恐怕现在就算是杀了她，她也不会再放开自己的鞭子！ “谢谢你，燕枫。这恐怕是我，最后的家人了”，花芸的语气忽然变得哽咽，闭起了双眼，似乎想掩饰已经要流出的泪水。什么都不管了，只是感受着搂住落魂鞭的感觉。 燕枫听着她的话，心中略微有些紧张，同时又有些好奇，不过他始终也无法开口去问她。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又一个声音响起，燕枫这一次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是萧若雨的声音。 悄然的出现在二人的身旁，距离，时间对于她来说，仿佛都不存在。 “已经到夜晚了，你们两个的身子都没有完全恢复，赶紧回房间去吧，不要在这个时候着凉了”！ 萧若雨看着二人，有些不满的说道。燕枫观察到她的神情，眼神有些怪异，不断在自己和花芸身上飘忽。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但燕枫也知道此时不能违抗她的话。只有微微一笑，说道：“好”。 转身向房间走去，花芸没有说话，只是悄然的将落魂鞭向从前那样系到自己的腰间，也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二，一个房间”，刚一进客栈，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那个声音十分温柔，十分动听。令人不自觉的想要看看声音的主人，不自觉的想要怜惜她。 声音吸引了燕枫三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两个背影站在客栈小二的面前，正在指点着什么！ 而刚刚说话的那个声音的主人，自然是一个女人。而这个声音，燕枫居然也是很熟悉！他都有些惊讶，自己什么时候见过那么多的女人了！ “还是两个房间吧。”一个听上去略微有些冷淡的声音响起，燕枫三人听得出，那是个男人的声音，立刻神情就变的怪异几分！ “不行，我要照顾你，你受了这么重的上，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住呢”？那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样温柔，让人无法拒绝！ 听到这句话，男人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拒绝，但终究还是同意了。 “那好，你睡床上，我趴在桌子上就行了”。说完，转过头，向楼上走去。 只是一转头，就与回来的燕枫三人相撞。双方相互对视，而这时那个女人也转过头。看到燕枫的一瞬间，目光就变的十分复杂！ 燕枫三人，与那个男人女人，都是站在原地。他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惊讶呢？ “是你”？ “是你”？ 双方同时开口，一开口，就是同样的话。 那个男人看到燕枫，表情竟然也是变得轻松几分，神色虽然还有几分冷淡，但与曾经燕枫见面的时候，已经大为不同。 第七十八章无奈的决斗（上）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李天傲走到燕枫的面前，看着他，表情十分平淡！ 燕枫也看着李天傲，他二人的身高体型几乎相等。对视起来，谁也不让着谁。微微笑道：“是啊，谁能想到呢”？ 略微扫过一旁的女人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惊讶的色彩。刚刚与李天傲一直在一起的女人，竟是之前在天女搂遇到过的紫茵。燕枫没想到，紫茵会一直和李天傲在一起！ 萧若雨此刻正警惕的站在燕枫身边，对于李天傲这个人，她一直都很警惕。从遇到他到现在，不知道已经找了燕枫多少次麻烦。 而看到一旁紫茵的瞬间，萧若雨明显也是愣了一下。单论相貌，她二人其实并不相差什么。但紫茵的神态举止，就是令人忍不住去呵护怜惜。从这一点上来看，萧若雨就知道自己输给了她。 女人，本就是让男人呵护怜惜的。太强势的女人，有的时候并不受欢迎！ “好久不见，燕枫”，紫茵依然是那么美丽，她是一种温柔，令人忍不住怜惜的美。冲燕枫微微一笑，然后悄然走到李天傲身边，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担忧。 李天傲轻轻的转过头，看着紫茵。什么话都没有说，但眼神之中却隐约在期待着什么。紫茵看着他的眼神，黯然的低下头，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的期待！ “放心吧”，紫茵忽然抬起头，冲着他温柔的笑着：“我不会阻止你的”！ 她的笑，如含苞绽放；她的话，更如天籁之音！ 李天傲听到她的话之后，脸色十分欣慰的转过头，看着燕枫，与他对视！燕枫也在看着他，依然微笑着。 在见到李天傲的那一瞬间，他就想起了之前与他决斗的约定。而再见到他的一瞬间，燕枫就知道这一战已经无法避免！ “你怎么会在这里”？燕枫还没有开口，一旁花芸却是看到李天傲有些惊讶的开口了。 一看到李天傲，她就有些犹豫，复杂。她当然知道燕枫与李天傲决斗的事情，本来她是万分希望燕枫胜出。但后来经历了与阴阳二先生一战之后，她的心中却已经将李天傲当作朋友。 两个朋友之间的战斗，她是永远也不想看到！ 李天傲看到花芸，眼神中也是有些惊讶。没有回答她的话。不过燕枫却是有些惊讶的发现，以往李天傲眼中那份凄凉高傲之气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的他，平静，沉淀，令人无法琢磨！ 只凭这一点来看，他就已经进步了！ “你的事情办完了吗”？李天傲直接将目光对准了燕枫。 燕枫微笑回答道：“办完了”，说完，目光略带几分伤感，又在后面加了一句话：“只是却没起到什么作用”！ 李天傲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白燕枫说的话。但他同样也有一个特点，而这个特点也是他唯一与燕枫相似的地方！ 从不问别人的秘密！ “我们之间的事可否完成”？李天傲略微抬起右手握住的短枪他的语气与动作，已经表明了他接下来的意思。 燕枫微笑着看着他，脸色丝毫不变。然后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紫茵，发现紫茵的脸色十分复杂，目光不断的在李天傲身上扫荡。神态有些犹豫的样子，微微开启的嘴唇似乎要张口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咽回自己的肚子里。 心下有些惊讶，燕枫知道紫茵其实对于李天傲到处与别人交战也不满。而那一次还出手救了自己，为什么现在不但重新跟在李天傲身边，还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你你真的决定好了”？燕枫反问一句。 李天傲眉头微微上挑，这一点燕枫也一样看在眼中。对于李天傲的估计他又要重新定位，从前的李天傲，神态举止无不显露着与常人不一样的动作。而今天的李天傲，从任何方面来看，都和平常人一样！ 微微上挑的眉头，胸口的心脏忽然悬了起来，他似乎有些理解燕枫的意思，目光微微看向一旁的紫茵。 紫茵感受到了李天傲看向自己的目光，之前还犹豫复杂的神情立刻变得温柔起来，令人无法发现她的真实想法。她确实不赞同李天傲的做法，也不想离开他。但她知道李天傲的内心愿望，所以她绝对不希望自己的神情影响到李天傲的决定。 自己要的，是他最真实的想法，而不是一时的怜惜之情而做出的决断！ 李天傲看到紫茵温柔的表情，忽然一颗悬着的心微微放松几分。对于紫茵，他始终是愧疚的。她知道她等了自己多久，也知道她内心中的煎熬！但她依然还跟着自己，等着自己，丝毫没有变心！ “做出你最想做的决定，我无怨无悔”！声音渗入李天傲的耳朵，在他的心中回荡。这一刻，他真的想把紫茵搂在怀中，将自己的愧疚完全补偿回来！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还不配。这是决斗，而不是切磋。每一方，都要全力以赴的战斗。这一战他未必能活下来，如果现在将自己的感情倾诉出来，万一自己无法归来，那紫茵以后又怎么办？ 所以，他只有忍着！ “我很确定”！李天傲将目光重新转到了燕枫身上。表情十分平静，但眼神中透露的坚定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燕枫目光略带几分惊讶的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得李天傲与紫茵一愣。就连一旁的萧若雨跟花芸，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而笑！ 他笑，是因为欣慰而笑！虽然李天傲没有说过多的话，但燕枫也能感受得到他的变化，仅仅是那么一点的变化，也足以令他脱胎换骨！ “你同意吗”？李天傲没有理会燕枫为什么而笑，他只关注自己的事情与问题！ 李天傲的这句话，不止是他想的事情问题。更是在场每一个人心中都在猜想的事情，燕枫心中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好，我答应你了”，燕枫微笑着回答，神态自若！ “燕枫，你……”，还是花芸先开口了，不管她经历了什么事情，她始终是花芸，看中朋友的花芸。 燕枫没有理会花芸的劝阻，只是冲着李天傲微笑，说道：“只不过我们的决斗还不能太早”！ “为什么”？李天傲皱褶眉头。 燕枫仿佛没有看到他的不满意，依然笑着：“我受了重伤，现在不能出手。而你同样也受了重伤，你应该不希望我们还没有交手就倒在地上吧”！ 经过燕枫这么一提醒，花芸才发现李天傲身上的伤痕。现在天色有些黑暗，不仔细看的话，是无法观察到李天傲的脸色。此刻经过燕枫这么一提醒，才观察到李天傲的脸色及其苍白，比起燕枫也好不了多少。 他的左肩和胸口处，都有几分血腥的味道，凭花芸的感知力，也明白李天傲现在的状态并不比燕枫强什么。 “你……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花芸惊呼一声，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天傲，然后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只手紧紧的捂住嘴，惊呼的说道：“是阴阳二先生，他们后来又找你了对不对”？ 对于花芸和李天傲之间的神情，燕枫也是略有观察到，略微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二人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神情。此刻一听到他们之前遇到过阴阳二先生，燕枫也大约明白了许多东西。 “不错”，李天傲扬起嘴角，脸上居然也是露出了笑容，看的燕枫几人一愣。虽然许久不笑的他露出这个表情显得有些怪异，但每个人都能看的出他是在笑。燕枫几人自从遇到过李天傲以来，还从没有见到他笑得样子。 紫茵看到李天傲的笑容，眼神中复杂的情绪顷刻间消失不见若隐若现的泪水流淌在眼眶之中。多长时间了，她都没有见过李天傲的笑容。 “他们以后都不会出现了”，李天傲笑着说道，得意的笑着，自豪的笑着！ 听了他的话，燕枫三人都是不知不觉中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都是聪明人，从这一句话中就听得出来，李天傲一个人打败了阴阳二先生。 燕枫微笑略微收敛几分，他也和阴阳二先生交过手。虽然那时候是他赢了，但他也没有把握能稳胜他们，更别说杀了他们。现在李天傲解决了他们，只凭这一点就不得不令燕枫重视起来！ “和阴阳二先生一战，令我感悟良多。放弃了很多以前无法放弃的东西，也得到了很多明明就近在咫尺的东西”，李天傲平静的说着这一切，然后看向一旁的紫茵，目光十分温柔。 紫茵也同样以温柔的目光看着他，透露着感动与欣慰。原来，李天傲是经过与阴阳二先生的一战才明白自己所处的一切。有些是该舍弃的，有些是要偿还的。 “燕枫”，一个声音传入燕枫的耳朵，将他的思绪打断。 “嗯”？燕枫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下意识的应声。却一下子愣住，因为他发现呼唤自己的人，竟是李天傲。 李天傲自从见到燕枫以来，从来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一直都是以东海魔笛称呼他。 看向李天傲，只见他面带微笑。这一刻，燕枫忽然有几分后悔，后悔答应李天傲的决斗。这样一个已经改变自己的人，不应该受到伤害。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要与你决斗吗”？李天傲微笑着问道。 燕枫收起了以往的笑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默。 似乎早已经知晓燕枫给出的答案，李天傲依旧微笑着，说道：“因为我的父亲曾经告诉过我，我的母亲是死在东海魔笛手中”！ 李天傲依旧在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他似乎表现的很平静，没有丝毫异样。燕枫依旧面无表情，李天傲这句话，对他没有丝毫影响，顶多是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而已。 他师父也曾经告诉过他，师父并不是完全的好人，英雄。与燕枫不同，他师父也杀过人，而且加起来恐怕不比任何一个坏人少。 但燕枫知道，他师父杀的每一个人都是大奸大恶之辈。虽然与他平时倡导的给每个人一次机会不同，但有的时候，他师父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出手。 燕枫从来不怪师父，尤其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更加体会师父心情！ “刚刚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我的确是对东海魔笛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杀了他。而我在江湖每走一天，心中的恨意就会下降一分。因为无论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对于东海魔笛的评价都是完美的，我实在无法挑出他的问题”！ “到了后来，我的恨意已经完全消失。找到东海魔笛与他决战，只是盲目的寻找，没有了任何理由。我凭借的，只是父亲临终前的那句话，站在武林的最高峰。我的母亲，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才会死在你师傅手中。但她既然是我母亲，我就有责任为她报仇。” “与阴阳二先生一战，我想到了很多事情，抛弃了很多，也找回了很多。他令我重新燃起了对母亲的斗志，曾经一切的事我都可以放弃，唯独这件事不能。” 话声停顿，周围也一片寂静。李天傲说的话并不是很明白，但每个人却听得很明白。对于这次决斗，李天傲志在必得！ 听完李天傲的话，燕枫又笑了，这次笑得连他自己都不懂是什么样子。他明白了，李天傲这次的决斗，只是一个理由而已。一个让自己解脱，让自己完成承诺的理由！这个理由很自私，但也很伟大！ “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方式？”花芸忽然说话了，引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的向她看去。 目光都有几分惊讶，此刻的花芸眼睛红肿，泪水不断在眼眶中打转。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令她伤感的事情！ 燕枫听到她的问题，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场决斗，他已经无法拒绝了。这不仅仅是一场决斗，而是一次拯救！ 李天傲的回答也更是干脆：“不能”！然后像是不忍心看到花芸哭泣的样子，将目光转移到一旁。 “你们……”，花芸看着燕枫，也看着李天傲。两个性格几乎完全相反的人，却给了她同样的答案。 “为什么，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仇恨与责任真的那么重要吗”？花芸低着头，默默的说着。燕枫沉默，李天傲沉默。 此刻在场的人都无法回答。 “死去亲人朋友的痛苦你们知道吗？为什么不为了重要的人好好的活着，非要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执着”？花芸依旧低着头说话，但是她的话，却令每一个人都注意到了。 “既然你们不听的话，就去死吧”，花芸抬起头，冲着燕枫与李天傲怒喊一声，猛地向外跑出去，再也不管任何事。 花芸跑过萧若雨，萧若雨愣愣的看着她，却并没有拦住她。其实那个距离只要她一伸手就可以拦住她，但是萧若雨却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便来不及了。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明明一伸手就可以留下花芸，却是什么都没有做，就那样让花芸走了。 第七十九章无奈的决斗（中） 燕枫呆滞看着花芸消失的背影，一只手伸到了半空中不断摸索着什么。他似乎想抓住什么，想抓住花芸的背影。只可惜他抓住的，仅仅是因花芸跑过而流动的空气。 他没有动身去追赶，这一次他选择完成决斗，放弃花芸。只是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他已经伤到了花芸的心，这一次与她别离之后，以后再见到她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无论我还是否活着，我都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也有自己要完成的承诺”，李天傲静静的说出这句话，面无表情。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紫茵的身上。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跟紫茵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了。他和燕枫的伤都很重，重的现在连出手也做不到。想要完全恢复，至少需要十天的时间调理！ 而他们决斗的时间，就定在十天之后。 也许是命运使然，也许是老天爷的玩笑。燕枫绕来绕去，始终还是要去那个地方。当初的他已经绕过去，可是现在他却已经无法逃避！ 十天之后，落魂崖决战！ ………… 房间里静静的，没有声音。明明这个房间还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的心脏还在跳动。可是他们却丝毫没有任何动作，就像两座雕像那样站着。 燕枫默默的站在房间的正中央，望着不远处的床。床上的被褥有些凌乱，明显没有收拾过。上面还留有一个人的芳香，谁的，花芸的！ 萧若雨默默的站在燕枫身后，没有说一句话，静静的陪着他。她知道燕枫也是一个看中朋友的人，因为自己的决断而导致花芸赌气跑掉，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看看花芸还没有整理的被褥，燕枫忽然叹了一口气。他的嘴角依然挂着他一贯的笑容，只是那个笑容却带有一丝凄凉。 “我有种感觉，我的决定伤害到了花芸。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伤到她，但我可以肯定”！ 萧若雨依旧默默的低头，没有接过燕枫的话语。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也是女人。女人，总有一些令男人无法理解的思想与行动！ “她说她已经没有亲人了，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燕枫回想着花芸之前的神情，心中一阵一阵的揪心，总觉得亏欠她什么。 “难道是她的家人都已经遇害了吗”？ “从她的武功修为和神态举止上看，她也应该是江湖某一个大家族的人”！ 燕枫听着萧若雨的话不禁一愣，然后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也这么想过，但是从没有听过江湖上那一户家族是姓花的”！ 萧若雨眉头微微皱起，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目光闪烁着说道：“或许，她并不姓花”！ “嗯”？燕枫眉头微微一挑，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是说她一直在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应该，她应该不是那种人”！ “也不一定”，萧若雨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下，又说道：“或许她那个有名的家人并不是他的父亲或叔辈之类的人。” 燕枫听着萧若雨的话，眉头微微皱起，说道：“你的意思是”？ 萧若雨摇了摇头，然后有些自嘲的笑道：“或许是我想多了吧”，看了看燕枫有些担心的目光，以及总是不经意注意一旁床铺的神情，心中一阵失落。 低着头，有些黯然的说道：“你，不去追她吗”？ “追”？燕枫惊讶的说了一个字就停顿了，然后又转头看向房间敞开的门。看向黑暗看向天空，仿佛可以从这些东西中找到花芸的影子。 “不必了”，良久，燕枫一声轻叹响起。“我没有收回决定的意思，就算能将她找回来也会伤害她第二次”！ 萧若雨听着燕枫的叹息，沉默。心中无味杂粮，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所幸，她是萧若雨，她仅仅是自己。是一个与别的女人不一样的女人，她从不会让燕枫感到为难。 “对于这场决斗，你有多少胜算”？萧若雨轻轻的问了一句。 从见到李天傲的时候开始，萧若雨一直都没有说话。一直默默的注视着燕枫，警惕的围护他。他做的决定萧若雨不会干涉，她只会支持他。 但是她不说出来，不代表她不担心。 “五成”！燕枫面带微笑，表情十分轻松的样子！ “只有五成”？萧若雨听到燕枫的话却是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燕枫与李天傲的实力，她是亲眼见过的。当初在那个小茶馆的时候，若不是燕枫身受重伤，李天傲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燕枫的成长她看在眼里。现在的燕枫绝对比当初要强，虽然李天傲打败了阴阳二先生，甚至杀了他们。但他同样狼狈的很，甚至重伤。只凭这一点，他就应该不如燕枫。萧若雨实在想不明白，燕枫为什么只有一半的把握！ 燕枫微笑着看着萧若雨不解的眼光，他心中已经明白萧若雨的疑问。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燕枫决定改变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就能看懂很多曾经不懂的事情。 “你看到的只是片面，我的确进步，但别人又何尝没有进步呢”？燕枫表情依旧轻松，朝萧若雨解释着。 “云翔以十五位的倾雪剑打败第九位的短剑，我们能看出他的进步。而李天傲自己独自一人击败阴阳二先生，又何尝不是进步”？ “可是他却受了重伤，显然击败阴阳二先生很勉强”，萧若雨依然还有些不理解的看着燕枫。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燕枫已经不是当初的燕枫，他变得淡然，睿智，琢磨不透。他了解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他有了自己没有的信心。 “从之前他与我说话的一些神态上来看，他已经不是当初的李天傲。他肯回去找紫茵，这就说明了他的改变。他的确是伤在阴阳二先生的手下，但那只是他没有改变时候的力量。他现在已经改变，实力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因为，他有了牵挂”。 燕枫静静的为萧若雨解释着，依然微笑。萧若雨听着他的解释，心却有些沉重。她不明白，燕枫到现在为什么还笑的出来，明明是那样危险的事情，只有五成的几率活下来。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花芸为什么生气的走了。燕枫对什么都很看中，但唯独对自己的生命不看中一般。这样的做法与行为，最让他身边的人伤心。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他兵器的不同”，燕枫的声音又在萧若雨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看去，只见燕枫神态依旧是那个样子。 萧若雨心中一阵烦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努力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回想着李天傲当时的情形，同时也想到了他的兵器。 “他的兵器好像是有一些变化，原来他的兵器有些发暗紫色，而现在则是完全的黑色”，萧若雨想着想着，瞳孔忽然收缩几分，惊讶的说道：“他现在的兵器已经不是原来的兵器了”！ 燕枫带有几分赞许的看着萧若雨，然后面不改色的说道：“不错，他现在手中的兵器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枪，不再是落魂枪。曾经他的兵器中，蕴含着机关，而且不止一种。而现在他手中的枪，则完全与普通的短枪无异”。 萧若雨脸色有几分沉重，皱了皱眉头，说道：“这说明，他现在已经完全有信心不用那些有机关的兵器就可以取得胜利”！ 燕枫点了点头，然后又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萧若雨紧锁的眉头，燕枫冲她微微一笑，让她不要紧张。 “不止如此，曾经的他对于决斗只想要赢，不为别的。而现在的他与我决斗，却只要一个结果而已，所以那杆落魂枪他已经不再需要了。我所说有五成胜算。也已经是最大的估计了。” 萧若雨心中大惊，看着燕枫的目光立刻充满了担忧。她之前没有吭声阻止燕枫，是因为她对燕枫有绝对的信心。但现在经过燕枫这么一说，她就再也无法保持自己的信心。 “那你，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萧若雨看着依然保持着笑脸的燕枫，心中一下子涌起了从来都没有过的冲动。 『狠狠把这个不在乎自己生命的家伙揍上一顿』！ 燕枫听着萧若雨的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眼神别到一边，没有去看萧若雨。 脸上在笑，他心中真的能笑出来吗？脸上的笑，又怎么能真的给内心带来欢乐？只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笑，只有笑才能缓解他自己内心的纠结。 没有人知道，他笑的时候，内心是有多么的累。 谁说燕枫不在乎生命，他比任何人都在乎。出岛不到半年，遇到了那么令他感兴趣的事情，师父交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怎么可能不在乎生命？ 只是有的时候，他没的选择。 “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有些事情，你也无法逃避”！燕枫没有看萧若雨，默默的向着房间门口走去，他的话默默的传到萧若雨的耳中。 不断重复着… 『有些事情，你无法逃避』！ 『有些事情，你无法逃避』！ ………… 一遍又一遍，在萧若雨耳中回荡。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愣住了。连燕枫离开这个房间她都没有发现，她的脑中散过一个画面，散过一个人影。那个令她痛恨一辈子的人影，令她也恐惧了一辈子的人影！ 那个人影就那样张开狰狞的脸，冲着她邪恶的笑着：『你无法逃避，你无法逃避，你无法逃避……』！ ………… 傍晚，斜斜的太阳照应地面。世间所有东西的影子都变得长长的，也包括人。 市集的马车，奔跑的小孩儿，碾压和践踏着扭曲的影子。 “唰”，一道闪亮的光芒划过，从一棵碗口粗大的松树上划过。只听“呲啦”一声，那棵大树就那样倒塌。而从它倒下的断裂处看去，找不到一丝不平整的地方，就像凭空被切割来一样。 一个上身赤裸的青年男子，右手握着一根短枪，他面无表情，仿佛对任何事是都毫不在意。但在看到这棵树倒下的瞬间，他的嘴角居然扬起一抹令人无法看透的笑容。 “天傲”，男子的背后，是一声轻呼。听到这一声呼唤，扬起嘴角的男子，脸色立刻变得温柔起来。任何人都想不到，他这样的人也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紫茵”，李天傲转过身，看到了站在身后的紫茵。忽然发现自己现在还是赤裸着上身，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一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紫茵的表情依然温柔，看了看李天傲背后被他斩断的大树，然后冲他说道：“走吧，饭已经做好了”。 李天傲点了点头，轻轻搂着紫茵。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某处，然后淡然一笑，跟随紫茵回到客栈。 今天已经是第十天，而这些天他白天都会来到这座山上，然后就是一天整的练武。紫茵一直在陪着他，早上和他吃完饭之后就一起来到这座山，在他的背后等着，一等就是一天。然后在傍晚的时候稍稍赶回去准备饭菜，再来找他回去吃饭。 她现在，宛如一个照顾丈夫的妻子一般，而她也早已经把自己当作李天傲的妻子。李天傲觉得，这十天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天，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他从没有想过，这样一以前在他眼中看来无聊透顶的生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居然是那么温馨。 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相信燕枫的伤也一定好了。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向燕枫提出挑战，后悔离开紫茵。后悔让她一个人承受决斗的后果，正如之前说过那样，这是决斗，不是切磋。每一方都会使出全力，谁也没有把握活下来。 但是他现在不能后悔，一旦后悔，他就真的无法解脱了。 『燕枫，希望你能帮我解脱』！ ………… 又是一座平静的小山，正是李天傲之前不经意看的地方。一个一身书生打扮，长相十分儒雅的青年男子坐在山尖之前，平静的看着周围，感受着周围。 与李天傲一样，燕枫这十天也没有闲着，每天早上就会来到这座山。不过和李天傲不一样的是，他一天什么都没有做，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颗大石头上，静静的观察着周围的景象。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才会客栈。 一缕微风吹过，吹动燕枫身上的长袍。微微颤动几分，已是深秋的季节，白天与平常无异，只是到了晚上就有几分萧瑟的寒冷！ 缓缓的站起身，揉了柔已经有些酸麻的腿。转过身，却有些惊讶，平常在他走之后，萧若雨总会紧跟其后来到这座山。等他要回客栈的时候，一转身就能看到萧若雨的身影，而那个时候，就是他觉得最温馨的时候。 但是今天，萧若雨没有来，身后除了被风吹动的树叶，就是一片空荡的草地。心中略微有些失落，然后又淡然一笑缓缓的走下山去。 只是没有萧若雨陪伴的路程，显得那么枯燥无味。燕枫明白，萧若雨在自己的心中，已经变得无比重要。 “吱嘎”，带着小小的失落，推开房间的门。却是扑面而来的一阵香气，紧接着燕枫的眼睛就争得大大的，愣愣的站在了门口之处。 他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自己房间的桌子上布满了美食。各种各样，荤素全聚。下一刻，他的眼睛就湿润了。他明白这些是谁弄的，除了萧若雨还能有谁？ 之前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满满的欣慰之情满布在胸腔之内。现在的燕枫，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只觉得很幸福！ “你回来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声音在燕枫背后响起，但无论他有多熟悉这个声音，他也觉得永远都听不够。紧接着燕枫像是被推了一下，有些跌徜的走进房间。 “傻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去啊”！ 一转身，就看到了萧若雨。有些疲惫的脸色，但眼神却中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坛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萧姑娘……”，燕枫看着萧若雨，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萧若雨抬手打断。 “要是说谢谢的话，就咽回去”，轻笑一声，神情显得十分轻松，将手中的坛子“啪”的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听到“嘣”的一声，坛子上的盖子被打开，从里面流露出醉人的香气！ “今天你有口福了”！萧若雨冲着燕枫笑着，虽然她脸上有几分疲倦，但一笑起来依旧是那么美丽，笑得燕枫心中一阵荡漾。 轻轻的拉着燕枫坐在凳子上，对他说道：“不要客气，这些都是给你的”！ 燕枫此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有一步一步的按着萧若雨的意思走。微微闻了一下坛子里的东西，一阵刺鼻的味道传了出来，但却很吸引人。 “酒？” 第八十章无奈的决斗（下） 萧若雨笑得更农，仿佛之前那些不愉快和担忧的事情已经完全被抹除。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喜欢燕枫的女人而已。 “当然了，酒可是好东西，可以缓解你的压力。今晚你喝了它，明天一定没事的”。 她的嘴还在笑，但眼神中的一丝伤感却是被燕枫捕捉到了。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燕枫，还是担心燕枫的决斗。燕枫看的出来，却没有拆穿！ “我师傅说过，喝酒误事。”燕枫挠了挠头，有些不理解的说道。 萧若雨看着燕枫的样子，嘴唇忽然撅了起来，有些不满的说道：“你喝过酒吗？怎么知道酒会误事呢？” “没有”，一听萧若雨如此的口气质问着，燕枫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萧若雨十分了解燕枫，知道他一旦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内心都是极为脆弱的。 “可这是师父告诉我的”，燕枫依然辩解着。 萧若雨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那只是世人的看法而已，而且我的酒可跟别人的不一样。我见你这些日子没有好好进食，好心给你做一桌饭菜，你却不领情。喝不喝，不喝我拿走了”。说着，伸手去抬起桌子上的酒坛。 刚一伸手，就碰到了一个温暖的感觉。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急忙收回来。 “别，我喝。”燕枫急忙将手伸出来，想要拦着萧若雨。却不想，二人竟然如此默契，同时将手伸出来，一下子碰到了一起。 燕枫看到萧若雨收手的样子，也是惊慌的收回手掌。碰到萧若雨手的一瞬间，他的心脏就“扑通”的跳动起来。 一时间，二人默默无言，谁也没有开口！ 燕枫目光停留在酒坛上，似乎在注视着那坛酒，但他的头脑中却不断回想着接触到萧若雨手掌那一瞬间的感觉。 “我陪你喝”！良久无言，还是萧若雨打破了平静。他二人以往都是这个样子，因为燕枫实在不知道还用什么话语来缓解尴尬！ 燕枫一听萧若雨开口，微微松了一口气，急忙说了一个字：“好”！然后在他的目光的注视之下，萧若雨已经将那坛酒倒入一个大碗之中。 “用杯喝一点也刺激，我们直接用碗吧”！ 萧若雨冲着燕枫笑了笑，然后也将自己面前的大碗倒满。一把拿起来，举到燕枫面前，笑道：“来，尝尝吧”！她刚说完，目光就变的有些惊讶。 在萧若雨举起大碗的那一刻，燕枫就已经将碗中的酒全都喝了下去。在萧若雨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燕枫还略微擦了擦嘴角残余的酒渍：“谢谢”！ 燕枫没有仔细感觉刚刚那一碗酒的味道，他也不想仔细去品尝。因为他怕要是仔细品尝的话，恐怕就会迷上酒。一旦迷上酒，他就没有去拼搏的决心。 一切的事情，都要等到决战之后再做！ 萧若雨听着燕枫的那句谢谢，忽然愣在那里。目光僵在那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渐渐的，眼眶中多了一丝晶莹。 疲劳的努力，也不过是掩饰心中的担忧而已！但她再怎么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却都因燕枫这句忠诚的道谢而溃败！ 她想听得，并不是道谢！ 缓缓坐在身后的凳子上，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然后下一刻脸上又挂住了笑容：“站着干什么，坐着呀”！ 她的笑，依然美；她的话，依然暖！只是在这些表情之中，总是隐藏着一丝深深的担忧。燕枫看出来了，却并没有拆穿！ 他忽然感觉自己跟李天傲的情形有些反了过来，曾经李天傲的决斗是为了赢，不惜一切手段。他改变之后，只求一个结果。而自己曾经对于输赢丝毫不在乎，只想了却别人的心愿。 而现在，他要赢。为了萧若雨。 “你这几天真是奇怪，居然在山上一呆一整天，竟然连续十天。你知不知道，我无聊的都快忍不住了”，萧若雨看着坐下的燕枫笑了笑。 她快忍不住了，但她依然忍住了，只为了燕枫！ 燕枫听着她的话，无奈的说道：“决战在即，我自然要多做准备”！ “准备”？萧若雨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可看不出你有什么准备，倒是那家伙做足了准备。虽然这些天我们的时间都是相互错开，但我们经常去的那座山的对面，我却能从中间感觉到杀气。十天，从未停歇。很明显，他一直在练武”！ 然后有带有几分不满的眼光看着燕枫，又说道：“你呢？” 燕枫听着萧若雨的质问，丝毫没有不满的意思。 微微一笑，说道：“他在努力，他练的是武；我也在努力，却练的是心。” “心”？萧若雨惊讶的看着燕枫，有些不明所以。 燕枫接着说道：“我师傅曾经告诉过我，心与武同而起步。强大的武同样需要一颗强大的心来驾驭，不然反会受到干扰。曾经的李天傲只在乎赢，他的武已经很强大，但心却不行。可经历了阴阳二先生的事情之后，他的心已经足够强大。所以他不需要练心，一直在练武”！ 停顿了一下，发现萧若雨一直目不转盯的关注着自己，内心一阵温暖。但目光却有些暗淡，似乎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而我，经历百事通的事情之后，心就发生了变化。我变得有些不再是我，之后又经历铁云手的事情，我也杀了人。如果不将心修炼回来，一定无法驾驭我的武。与李天傲的决战，我必输无疑。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一直在练心。” 燕枫解释着，萧若雨听着。没有插话，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唯一的表情，就是认真。 她略微放宽了心，燕枫现在的样子虽然不是胜券在握，但也算是自信满满。 “既然你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也就放心了。今晚，我们就喝个痛快，让你明天以最好的状态应战”！萧若雨笑着举起面前的大碗，大口的喝了下去。 她喝过酒，却从没有这样喝过。只是为了燕枫，她不在乎。 “我只想问，你的心是否已经修炼回来”！萧若雨喝下了一碗酒，脸色有些发红，显然她的酒量并不好！ “如果我没有完成我的目的，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燕枫又喝了一碗，头脑也有一些眩晕！ 他们喝的太急，太快！但唯有这样，才能将他们要说的话完全咽回去。他们不想，破坏这个美妙的气氛！ “那我就放心了了”，萧若雨轻笑着，脸上有几分红晕。傍晚的太阳折射进来，照应在她的脸上，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燕枫心中一阵荡漾，萧若雨总是令他产生一些异样的心情，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得不再像自己！ 一口，两口。一碗，两碗。两个人几乎都没有说话，似乎已经将对方当作不存在。现在的他们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把面前的酒喝光。 燕枫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是微醺的眼睛里，多了好多个空酒坛。 “啪”，燕枫手中的大碗掉落在地上，碎个粉碎。 燕枫倒在桌子上，昏睡过去。他不知道喝了多少，只觉得周围的世界与景象已经全部转动起来。他的胃，不断在翻腾令他十分难受。 “燕枫”，萧若雨看着倒下的燕枫，口气有些凌乱的喊着他。此刻她的脸上也是布满了红晕，一汪晶莹的双眼似乎沾满了泉水，令人忍不住怜惜疼爱。 叫了燕枫一下，燕枫没有回应，依旧趴到在桌子上。萧若雨忽然得意的笑了一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然后拉起燕枫的一只手，搀扶着他走向不远处的床头。 燕枫已经喝醉了，她却还没有！ 她们两个人都已经喝了很多酒，脚步蹒跚，跌徜着走着。仿佛只要一个不注意，他们就要倒下。 不过萧若雨此刻虽然是喝多了，但她头脑却还有几分神志。保护燕枫，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责任，她不会让燕枫受到损伤。 这么短暂的路程，她依旧十分小心，一点一点的扶着燕枫回到床上，轻轻的让燕枫卧倒在床上。 只是她没有注意，燕枫的另一只手臂正缠着她的腰部。放到燕枫的同时，自己也因为燕枫手臂的拉力而无法停住自己的身体。 “啪”的一下子趴倒在燕枫的身上。燕枫安静的闭着眼，昏睡着，丝毫没有发现现在所处的情形。他的右手依然握着玉笛，这仿佛成了他不可缺少的东西。无论何时何地，就算是睡觉，他的右手也握着玉笛，绝不放手。 他握住的不止是玉笛，还有他自己的责任！ 萧若雨静静的伏在燕枫的胸膛之上，一张俏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但这个时候，她没有丝毫不满的意思，反而充满了温馨幸福， 燕枫的身材并不算宽大，与普通人比起来反倒有几分瘦弱。不过就是此时此刻，萧若雨伏在他的胸膛上却觉得自己找到了靠山，找到了停泊的港湾。 因为，她只爱燕枫！ 看着依然平静安详熟睡的燕枫，萧若雨悄然的将头向前探去，来到了燕枫的面前。观察着燕枫的脸庞，观察着他的神情。 燕枫的神情很平静，没有别的变化。他的脸很清秀，虽然他有时候像一个书生那样呆气，他也穿的是书生的衣服。但他的脸却是秀气的很，丝毫没有呆滞的感觉。 看着熟睡的燕枫，萧若雨心头一阵温暖，不禁伸出一只葱玉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轻轻的抚摸，她不想打扰燕枫的睡眠！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萧若雨轻轻的咬了咬嘴唇，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低下头，轻轻的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燕枫的嘴唇上。而在下一瞬间，就迅速的跳起，离开燕枫的身体。 她的动作，一点都不像喝醉的样子！ 看着依然熟睡，丝毫没有感觉到外界事情的燕枫。萧若雨狠狠的等着他，脸色依旧红润，哼道：“我还是第一次亲别人，可你却什么都不知道真不公平”！ 看着燕枫，话声停顿。眼眶中有有了几分湿润，双手紧紧的扣着自己的手掌心。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若我们还能相聚的话，我一定……”，说着，她已经说不下去了。 收回了自己的话，悄然的将桌子上的凌乱仔细的整理一番。走向门口，然后又带有几分不舍的看了燕枫一眼，向门外走去。 ………… 李天傲跟随着紫茵回到房间，他们依旧是一个房间，这十天来都是如此。这样做确实有几分怪异，李天傲也提出过再开一间房，可是紫茵就是不同意。非要说担心李天傲的伤，在照顾他。 虽然李天傲已经感觉自己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但这些年因为他自己的缘故而愧对紫茵，他现在只想好好的补偿她。所以紫茵提出的一切问题条件李天傲都答应了，就这样将就的在桌子上睡了九天！ 那种感觉，就算是李天傲也有些受不了！ “天傲，把灯灭了吧”，紫茵平静的坐在床上，轻轻的对李天傲呼唤着。 眼前一暗，房间内的灯已经熄灭。李天傲静静的坐在凳子上，桌子前。 平时灭灯之后，紫茵都是脱衣睡觉，但今天她却还没有动作，一直坐在那里。 二人都没有说话，房间内一下子静悄悄的，有几分诡异。深秋的知了在鸣叫，夜晚的微风在吹动。透过淡淡的月光，李天傲看到紫茵正轻轻的站起身，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紫茵，你……”，有些惊讶的开口，只是一张开口，嘴就被一个温暖湿润的东西阻挡了。李天傲的眼睛睁大了，瞳孔却收缩起来。以他的眼力，就算是在夜晚他也能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景象！ 挡住他嘴唇的东西，正是紫茵的嘴唇！ “别……”，李天傲忽然有些明白她的意思，被挡住的口中发出一阵呢喃的声音，伸出手想要推开紫茵。只是一双手接触到的，却是一具滚烫且细腻的娇躯。不知道什么时候，紫茵已经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现在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衣物遮挡。 李天傲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柔害羞让人怜惜的紫茵会这么做。紫茵在脱掉自己衣服的同时，也在脱掉李天傲的衣服。 虽然她的动作有些羞涩，有些断续，但却坚定无比。 欲望，爱情，责任，愧疚不断萦绕在李天傲的心头。这个时候，他随意的一种选择就会造成一种结果。 只是一瞬间，他就已经选择好了。双臂猛地张开，紧紧的搂住紫茵，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紫茵被他搂住的瞬间也是愣了一下，还以为他要接受自己，但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反倒是紫茵想要更深入一些动作却因他的怀抱而无法进行，一次没有成功，又一次。没有成功，又一次。 三次没有成功，紫茵也放弃了。被李天傲紧紧的搂着，却无法做什么。 “不要这样，我不想……”。 他不想，他不想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还留有对紫茵又一次的伤害。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所以他不想这么做。这么做，无疑是在伤害紫茵！ 李天傲有些哽咽的说着，一低头，看到了满脸泪水的紫茵正朝着他看来。 “我不想留下遗憾，我怕，我怕你回不来。你放心，虽然这三年我一直在青楼。但想要接触我的男人都被我冲窗户扔出去了，你放心，我的身子还是干净的”！ “别说了！”李天傲忽然喊了一声，惊住了紫茵。搂住紫茵的双臂又紧了几分，紧的令她有些窒息，但紫茵却没有抗拒的意思。 “我已经够对不起你了，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如果我真的做了，万一我回不来，你以后又怎么办”！ “可是我想！你明天一定要回来。无论结果如何，我永远是你的”！紫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李天傲的怀抱中“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她哭泣中说的话有些凌乱，但李天傲却是一清二楚。 “放心，我会活着的，为了你”！李天傲搂着怀中赤裸的身躯，身上却没有任何欲望。有的只有怜惜，只有疼爱。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本来他对于明日的决斗还不是很在意。就像燕枫说的，他这次不在乎输赢，只想要个结果。但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明日的决斗没有那么简单。 不仅是输赢的问题，还有关能不能再见到紫茵。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的心性改变。 『明天的决斗，我一定要赢』！ 紫茵哭累了，躺在李天傲怀中熟睡起来。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李天傲心中又是一阵怜惜。喉咙抖动几分，看着窗外已经黑暗的天地，眼前又是浮现出那个身影。 那人正是他的对手！ 而今晚，对于他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八十一章决斗之日 清晨，江南的某处山崖。 这本是江南再普通不过的山崖，没有特别的地方，高低，景象与别的山崖无异。但就是在这里，百余年前，发生了血腥的战斗。 那一战，死伤不下千人，每一个都是江湖好汉，令人敬仰。那一战的原因到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了，那一战中的人也被后人遗忘。可是这座山崖，却一直保留下来，令无数江湖人敬仰！ 这里有个响亮的名字，落魂崖！ 山崖上站着两个身影，伫立在微风荡漾的山头之上。一前一后，后面的人目光始终在前一个人的身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的目光，一生都会停留在这个人身上！从不改变，绝不遗忘。 前面的那个人，脸色平淡，身子傲然的耸立着。 他没有失望，应该是他期待的人从不会让人失望。一个身材略微有些瘦弱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之内。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脸色变得轻松几分。 二人的心头都是一阵异样，他，来了！ 他只有一个人，脚步很缓慢，但却稳定无比。身上穿着书生的长袍，右手握着一根不到两尺的玉笛。他看上去很斯文，像一个读书人。 十天不见，他似乎更加瘦弱，个子也显得矮一些。但李天傲知道自己没有认错，因为他手中握着玉笛，那是他的标志。 “你终于来了”，李天傲平静的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燕枫，淡淡的说道。 身后的紫茵一直在关注李天傲的眼神略微偏移了一下，在燕枫身上停留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色彩，不过转眼又回到了李天傲的身上。 “是啊，我来了”，燕枫依旧是燕枫，面带友好的微笑。仿佛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止他的笑，无法阻止他的决心！ 李天傲看着他，目光微闪，淡然道：“你来晚了”！ 天上的太阳在东方，这是辰时。而他二人约定的时间也是辰时，并不是燕枫来晚了！ “是你来的太早了”，燕枫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回答一句。 李天傲沉默片刻，又盯着燕枫的脸，淡然道：“我来的早，是因为我要做准备。我比你早来一刻，对着周围的环境都已经做了了解。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你不如我”！ 燕枫听着李天傲的分析，目光露出几分赞许。但他却忽然笑了，笑得让人琢磨不透。 “你为什么而笑”？李天傲淡淡的问，他没有生气，没有发怒。 有的时候，最了解你的人，反倒是你的敌人！ 听见李天傲的问题，燕枫的笑声停顿，但他的微笑依然在。 “我来的比你晚，是因为我不在乎时间，也不在乎你刚刚说的一切。一路上我慢慢的走路，观赏着周围的景象，同时也可以思考对付你的方法。而你来的早些，即使掌握了这里的一切，却还是因为等待我而失去了耐心，变得焦躁。这一点，你不如我”！ 紫茵的目光在燕枫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又稍稍的看了一眼燕枫。然后转眼又回到李天傲身上，只是平淡而温柔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担忧！ “有理”，李天傲听着燕枫说的话，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认同的。忽然看了一眼燕枫背后，他的背后空荡荡，比起往常，少了什么东西！ “她呢”？李天傲冲着燕枫背后，目光也在他的背后！ 燕枫当然知道他说的‘她’是谁，又是笑了一下，说道：“她今天有事，来不了了”！ 他这一次的笑容却多了一些情绪，隐藏的让任何人都无法观测到。 李天傲眉头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向一旁的紫茵靠了一下，淡然道：“战斗中的一丝情绪都有可能影响结果，她在我身后，为我加油。我定会全力以赴，使出比平时更强大的力量。而你却什么都没有，这一点，你不如我”。 紫茵听着李天傲的话，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看着李天傲的目光，担忧之色悄然褪去，代替而来的，是信任与鼓励！ 李天傲刚刚的那句话，不止是说给燕枫听的，同时也是说给紫茵听的！ 燕枫听着李天傲的分析，笑容渐渐收敛。目光严谨几分，微微转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想到了什么令他不开心的事情！ “牵挂吗”？燕枫又笑了，这一次的笑是那么无趣，那么平淡，就像是强行笑出来一样。 “她的心情与动作无时不刻影响着战斗中的你，你更要顾及她。而如果在关键的时刻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恐怕令你更加危险”！ 紫茵的眼睛瞪大几分，瞳孔却略微有些收缩。她知道燕枫说的话是正确的，她也同样会武功，知道关键时刻的每一招都是极为重要。现在，她真的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这一点，我不如你”，李天傲看着燕枫，淡淡的说道。然后转过头，冲着紫茵温柔一笑，平静而温馨的声音在紫茵耳边响起。 “我相信你”！ 紧紧握住的拳头发出“嘎嘎”的响声，紫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女人的手掌也会发出这样的响声。不过她不在呼，因为李天傲这句话，已经给了她最大的鼓励！ “我们的叙旧已经够多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呢”？燕枫冲着李天傲微笑着，他仿佛有些变了，变得期待这一场战斗。催促着李天傲，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光明，但却有几分萧瑟！ 李天傲微微点头，右手握着他的兵器。现在他手中的就是一根普通的短枪，没有任何机关。 紫茵听着二人的交谈，喉咙抖动几分。眼神十分复杂的看了一眼李天傲，不过她依然向后退了几分，为二人腾出了决斗的场地！ 无论如何，她也要支持李天傲，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身为子女，天生就有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那怕自己的责任是那么无趣，那样没有意义，也要毫不犹豫的坚持。 这就是人！ “嗖”，李天傲右手短枪距燕枫的咽喉不到三寸，强力的风劲令燕枫浑身一禀，目光有些严肃。脚下一个用力，已经躲开了李天傲这一枪。 李天傲使出了全力，他必须使出全力。这不是比试切磋，而是决斗。他如果不使出全力的话，就无法活下来，也无法再见到紫茵。 燕枫同样也要出全力，他不想死。 “吱”，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燕枫用玉笛强行的别开了李天傲的短枪。玉笛与短枪的接触，摩擦出闪亮的火花。 紫茵看着战斗的两个人，两只手已经握到了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个人，眼睛也不眨一下。她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丝毫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嘴唇紧闭着，变得惨白，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她怕自己一旦发出声音就会影响到李天傲，如果是那样，她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的心在祈祷，在决斗之前，她是犹豫的，复杂的。她不希望李天傲受到伤害，可同样也无法对燕枫狠心。她只希望老天爷发发慈悲，能让两个人都安然无恙！ 但现在她的心情却变了，她只希望李天傲活着，只希望他赢。在心里，已经完全没有燕枫的地位。她变了，变得有些自私。 可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不是吗？ 李天傲与燕枫的战斗还再继续，黑色的光芒，碧绿色的光芒交杂。令人无法观察到他二人的意向，也无法观察他二人战斗的实情！ 通过刚刚的几次交手，燕枫的心有些沉重。他发现，李天傲确实变了，变得比以前强大的多。他变强的，不止是他的武功，更是他的心！ 为了紫茵，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为了紫茵，他只要活着。燕枫失算了，现在的李天傲，已经不再想要结果，而是要赢要活着。 李天傲也发现了燕枫的异样，发现了燕枫的变化。虽然曾经与燕枫正是交手只有那一次，但他却对燕枫的招式套路有了一些了解。 燕枫的武功，刚柔并济，没有破绽。他最强的一点，是他的头脑。在与人交手的第一招开始，他就已经算到了第十招出手的方向与力道，他会在这之后慢慢的将他的对手套入其中。 而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对手也往往真的按照他的套路向下走。然后就一点一点的，被他所累积的优势所击败。 李天傲也很清楚，当初第一次战斗的时候，若不是燕枫受了重伤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但现在的燕枫却不同了，他武功之中的刚强不在，每一招都显得束手束脚，每一步也没有料敌先机的力气，完全是凭借随机应变才与自己周旋。他的力道也十分不足，只是被动防守，没有进攻的意思。 曾经的他。敢用手中那脆弱的玉笛与自己硬拼。而现在，只是在实在无法避免的时候才会用巧力拨开自己的攻势，依然不会硬拼！ 这一刻李天傲很想张开口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问，这是决斗。 他，不会手下留情！ 燕枫没有反击的意思，他一直在被动的防守。李天傲的攻势很猛，已经完全压制了燕枫，仿佛将他压的无法呼吸。 不过李天傲也知道自己不能高兴太早，他对现在的情况在清楚不过。虽然他现在占了上风，但其实优势并不是特别大。燕枫对于这一切表现的很平静，虽然对于李天傲变得如此强大有些惊讶，但他依旧平静。 这一点，才是令李天傲最为忌惮的！ 看似李天傲每一招都可以逼迫燕枫后退，倒不如说是燕枫每一次都可以在关键的时刻躲过李天傲的攻击。他没有以前那掌控全局的力量，却依然可以急中生智的躲避危险！ 李天傲知道自己该做出改变了，不然如此下去，也只能是僵持着，丝毫无法前进。对于燕枫那个轻巧的步伐他实在是很惊讶，自己的每一次攻击都似乎被他克制，无法用出全力。 “呀”，李天傲低喝一声，这一次他的枪，不是用刺的，而是用劈。划破半空的空气，向着燕枫头顶劈下来。强大的气势与压力瞬间笼罩燕枫全身，令他的呼吸有些不畅！ 他，果然改变了。 强大的气息似乎打了燕枫一个措手不及，后退的动作有些惊慌！“啪”的一声，短枪打空，停留在半空。被他扫过的地方，石子都已经成为粉末。 而燕枫的身形还没有停顿下来，李天傲停留在半空的短枪就已经闪电般的刺过来。划破空气，紧逼燕枫的喉咙！ 而燕枫现在的身形还没有完全停顿，似乎根本无法躲避他这一次攻击。而只要一瞬间，燕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怀疑，李天傲这一下攻击会杀不死燕枫！ 忽然李天傲看到了一个怪异的景象，令他心头大惊。那是一个怪异的表情，出现在燕枫的脸上。 这个时候，他居然也能笑得出来！ 李天傲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但他此刻就算想要收回自己的攻击也做不到了。那种强大的气势，如果他想要收回的话，自己一定会受到严重的损伤，那一刻他才是必输无疑！ 咬着牙，短枪丝毫不停顿的向着燕枫刺去。而燕枫刚刚那有些摇晃的身形却忽然稳定下来，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握住玉笛，从侧面向李天傲刺去。 两个人的兵器在半空都是相互一停顿，纷纷错开了交锋的一瞬间，向着对方刺去。这一刻，只能比较谁的速度更快。 而这一次，就算结果出来了，也没有赢的一方。 紫茵看着二人几乎相同的动作，知道最后的决斗即将来临。眼睛睁的死死的，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不断打转。 缠到一起的双手，忽然伸到了自己的脸上，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忍不住发生出声音，影响到李天傲的战斗！ 最后一击，即将到来！ 太阳缓缓升到空中，从折射的光线变为直射。天气渐渐温暖炎热起来，市集上的人也都回到自己的家里，吃起了午饭， 这是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候，也是令人感到最温暖的时候。但它的温暖，却无法去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也许能救人本身的，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停”！就在燕枫与李天傲交战的瞬间，二人的兵器几乎都要刺到了对方的胸膛。一道明亮的光芒忽然从暗处蹿了出来，直直的逼向二人。 一旁观战紫茵心头一惊，她当然不会让任何事情打扰到二人，急忙迈出脚步，想要拦住这道光芒。 只是她没想到，这道光芒的速度如此之快，与它想比自己实在是慢了不止一星半点。才刚刚迈出脚步，那道光芒就已经到达二人身边！ “天傲，小心”，紫茵也知道自己无法追上那道光芒，只有猛烈的呼喊提醒着李天傲！ “好强的气息”，感受着迅速向自己二人靠近的光芒，燕枫和李天傲皆是心头一惊。这一道光芒的气息实在太过强盛。感受着其中的气息，他二人毫不怀疑，自己被这一击打中，一定不会存活下来。 相互凝视一眼，似乎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什么。皆是淡然一笑，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反而更快了几分，向着对方刺下去。 无法完成承诺与决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们……”，紫茵见二人都没有收手的意思，心头一急。急忙向着二人跑去，奈何她的速度与那道光芒相差甚远，根本无法赶上。 “叮”，只听一声脆响。震的紫茵双耳发麻，头脑有些混乱，闭着眼，身子不住晃动。咬了咬呀，用力晃了晃头脑，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倒下。一睁眼，就看到了目光有些呆滞的李天傲站在那里，并没有受伤！ 『你放心，我会活着的』！刚刚的那一刻，她真的要以为李天傲会食言。 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已经留下来，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落。她的眼中，是担忧，是心痛，还有愤怒与不满。 自己明明已经提醒他了，可是他却依旧不听劝告。 冲到李天傲身边，本来想大声的斥责他。但却看到他呆滞的目光，心下也是有些惊讶。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之后，紫茵的的瞳孔竟然也是收缩几分。 两个人，书生打扮，站在不远处！一个手中握着玉笛，一个手中握着长剑！ 两个人并不奇怪，两个书生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令他们惊讶的是，他们看到了两个燕枫！ 第八十二章真情 “怎么会有两个燕枫”？紫茵看着那两个相貌完全一样的燕枫，目光中透露着不可置信。 李天傲看着他二人的目光同样有些惊讶，但转眼表情就变的释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夺声剑？”李天傲惊讶一声，然后又淡然一笑，他对往事真的已经放弃，已经毫不在乎了。 “你……”！手中拿着玉笛的‘燕枫’看着后出现的‘燕枫’，目光呆滞，身子不住颤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事情。 只见手中握着长剑的燕枫微微一笑，他的笑，依旧是那样淡然，平静。笑中包含天地，包含宽容。反观握着玉笛的燕枫，神情已经变得激动起来，丝毫没有之前与李天傲交战是神态自如的样子。 “这样做真的好吗”？手中握着长剑，燕枫在问着燕枫。他的话不止是说给的别人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你是怎么醒过来的”？忽然，手中握住玉笛的燕枫声音变得几分，变得比原来尖锐了一点。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是她”！紫茵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想起来。这个声音她虽然没有听过几次，而她的主人自己也只是见过一面。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人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令每一个见过她，听过她声音的人都无法忘了她。 这个人，自然是萧若雨！ 李天傲看着说话的二人，忽然有些令人琢磨不透的笑了一下。他明白了，原来之前那个燕枫是萧若雨装扮的，她也怕燕枫出事。 怪不得，自己总觉得他的体型有些变化。而且武功也不想曾经那样，因为她根本不是燕枫！ 萧若雨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的撤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她那秀丽的面孔。只是面孔上有些憔悴，有几分泪痕！ 燕枫看着萧若雨撤掉面具，温柔的笑了一下。他的眼神有些迷乱，身子微微有些晃动，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倒下去一样。 “怪不得昨晚的酒，会那样让人头昏眼花”！燕枫轻轻的笑着，只是他笑着，萧若雨的脸上却有些惭愧。看到她的样子，燕枫也不好再笑下去！ 李天傲看的出来燕枫现在的状态，凭借在江湖上走动经验，再加上萧若雨今日所做的一切他可以判断出来，昨晚燕枫应该是被萧若雨用一些药物迷昏，然后今日与自己来决斗。等到燕枫醒的那一刻，决斗早已经结束了。 只是没想到，燕枫的内力太强，萧若雨的药物对他的作用很小，在最关键的时刻他还是来了。 “对不起，我不该偷偷给你下药。只是，我怕……”，萧若雨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等待着燕枫的训斥。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燕枫微笑着，伸出左手。轻轻的抬着萧若雨的下颚，缓缓的将她已经低下的头抬起来，与自己的目光对视。表情温柔无比，令萧若雨一愣。 “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这三个字，你就是我”。燕枫轻轻的笑着，说出这句话，对于他来说仿佛很轻松的样子。 他右手握住长剑的剑柄处，忽然多了一道指甲扣过的痕迹！ 萧若雨没有注意，因为她的脑子已经凌乱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燕枫也有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自己能等到这一天。 记得有一句令无数人捧腹大笑，却是十分合理的一句话。『幸福有的时候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燕枫没有说出自己对萧若雨的感觉，也没有承诺什么。可是他这句话，却是在清楚不过他的意思。萧若雨听得懂，一旁李天傲和紫茵也听得懂。 “燕枫”！泪水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在脸上飘落，只不过风筝落下是随风而行，而她的泪水却是跟随她的心情！ 这一刻，她不再犹豫。几滴泪水飘洒天空，这次真的像风筝一样飘落到远方。身子涌入那个不算宽广，但对于她来说却如同天地广大的胸膛之中。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的太久了。久的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时间，仿佛已经过了好几世。 燕枫感受着胸膛之处的温馨，握住长剑得右手松了几分。双手自然的拢起，将萧若雨轻轻的搂在怀中，给她温暖。 这一次，他也不再迷茫！ 就在刚刚他从药力中回过神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萧若雨的用意和她所做的一切。那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很奇怪。 置身于无尽而又黑暗的深渊，像是冥冥中给了他一根莫须有的树藤，不断的将他向上拉扯。只是他的身体太大，而那根树藤却很细。最终树藤断了，他也坠入深渊。 他思考了很久，也琢磨了很久。终于明白，他身上的重量，是他的责任。而那根即将断掉得树藤，赫然就是萧若雨！ 他不知道如果萧若雨因为这件事而出了意外之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情。他隐隐得能感觉得出来，从那以后的燕枫，将不会是燕枫，也不会是自己！ 萧若雨不能出事，江湖上任何人他都不希望出事。就是因为无法确定这一点，他才无法确定自己得感情。而这一次，他只确定了一点。 『我恐怕这辈子也无法离开萧若雨了』！ 他曾经见过几个女人，也有过女人朋友。但他现在能感觉得出来，曾经的马嫣没有这种感觉，后来的花芸也没有这种感觉。 他们的感觉，是朋友，甚至是亲人。但萧若雨不是朋友，是一个令燕枫足以改变的人。是一个令燕枫无法看透自己，令他无法割舍的人。 这种感觉，独一无二，之外萧若雨身上才有过。因为，他爱萧若雨。 “你知道如果我来不及的话会怎么样吗”？燕枫搂着萧若雨，在她耳边轻叹。 萧若雨浑身颤抖，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有几分担心自己所做一切的后果。 燕枫依旧搂着她，轻轻得闭上眼睛，说道：“为了师父，我不会去死。但以后得燕枫将不再是燕枫，东海魔笛也没有我这个徒弟”。 “你……”，萧若雨瞳孔赫然收缩，搂住燕枫的双臂又紧了几分。她心中的愧疚更胜几分。 李天傲和紫茵都静静得站在一旁，默默得注视着燕枫与萧若雨二人。相互凝视一眼，都从对方得眼中看出了温柔，李天傲静静得伸出左手，抓住了紫茵得右手。默默无言，但他的心思早已显露。 两个人能在一起得日子真是太美好了。虽然燕枫发现得有些晚，但他终究还是发现了。 今天得太阳特别明亮，比往日得都要明亮许多。本来它是来为这一场战斗做见证，可是现在却见证了一份爱情。午后得温暖依然存在，环绕在落魂崖得山头。 这座山崖曾经因为死过太多得人而令世俗得百姓不敢靠近，而现在，则是充满温馨。不只是太阳得温暖，还有两个人的温暖。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的影子又变的长了几分。燕枫也轻轻得推开了怀中得萧若雨，看着她脸上得泪痕，温柔的笑着。伸出手，一根手指轻轻得为她擦拭脸上还残留得泪水！ 萧若雨脸色发烫，身子有些颤抖，却没有抗拒的意思！ “谢谢你给了我时间”，这里得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得话是说给谁听的。 萧若雨身子更加颤抖，刚刚那么危险得战斗她都丝毫不曾感到过恐惧。但就是燕枫得这一句话，令她胆战心惊。 事情，还没有结束。真正得战斗，还再继续！ “因为你也给了我时间”！李天傲表情淡然，丝毫没有这么长时间得等待而体现出不满得样子。 燕枫与萧若雨短暂的停留，不同样也是再为他和紫茵争取了一些时间吗？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燕枫温柔得冲着萧若雨笑着，左手伸出去，伸向萧若雨握住自己玉笛得右手。 东海魔笛，就要有他得兵器！ “燕枫，不……”，萧若雨右手一后撤，燕枫得左手抓空，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得看着萧若雨！ 萧若雨的眼泪又重新不满了脸庞。令人忍不住怜惜。 “难道我刚得到了结果，你就要剥夺它吗”？ 大声的质问，换来了燕枫理解而又温柔的微笑。一看到这个笑容，萧若雨就无法忍下心来说出更狠心得话。 “你不相信我吗”？燕枫的嘴角还在笑，眼神却有些失落。 “我会赢的。” “我……”，萧若雨左手捂着自己得嘴，倔强的不让自己发生哭喊出来。应不应该相信他，让他做想做的事情？ 萧若雨犹豫着，燕枫也没有强迫她的意思，静静的看着她犹豫不决的目光，还有不断滑落的眼泪。忽然心中一阵揪心的疼痛，伸出手，想要安慰她，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萧若雨心中正犹豫着自己得决定，忽然看到燕枫伸出手冲自己过来。一时间没有缓过神，不明白他的意思，急忙退出几步，离燕枫远了许多。 而下一刻看到燕枫的表的时候，她心中就充满了后悔。燕枫的眼神有些失落，脸上依旧温柔的笑着，却是有几分苦涩。 “我不同意”，就在萧若雨犹豫不决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响起了。燕枫和萧若雨皆是一愣，他们都听得出，这个声音属于紫茵！ 目光向着李天傲与紫茵看过去，只见李天傲面露几分惊讶，紫茵则是背对着燕枫二人，面朝着李天傲，与他对视。 他们看不到紫茵的表情，却能发现她不断上下浮动的肩膀。显然，她在哭泣。 “你们男人为什么总是要说责任这句话，难道就不能好好的活着。为自己，也为我们想一想”！紫茵的肩膀上下浮动，语气中带有几分哽咽！ 她的这句话令燕枫不禁想起了花芸，当时她也是这么劝说自己二人。只可惜，没有人听她的话。 李天傲没有说话，默默的注视着紫茵。只是目光中带有几分为难之色，右手也紧了几分！ “我不要你离开我”，紫茵扑倒李天傲的怀中，哭喊着。她的动作有几分鲁莽，略微有几分长的指甲扣住了李天傲的腰间。 李天傲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回应！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一刻我的心有多么害怕，害怕你就此离开我。之前我还认为一个女人就应该支持男人，让他去做想做的事情。可是刚刚那一刻，我什么都忘了，只想永远的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一定要决斗，我一定会在你决斗前死去”！ 紫茵的话因为哭泣而有些断续，却是坚定无比。没有不会相信，她真的会这么做！ 李天傲眼睛忽然瞪大几分，身子猛地颤抖，他像是害怕了什么，感到恐惧。 一旁萧若雨听到紫茵的话之后，忽然淡然一笑。在燕枫惊愕的目光之中，将手中的玉笛又重新送回了他手中。淡淡的说道：“它只要离我超越十步，这世间再无箫若雨”！ 燕枫的瞳孔猛然收缩，知道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恐惧起来。萧若雨和紫茵的话，无疑给了他二人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李天傲被紫茵紧紧的搂着，右手握着短枪，左手空荡荡的。缓缓抬到半空，却无所适从，不知道该落往何处，只有静静的停留在半空！ 他落下去的不止是他的手，还有他的选择！ 燕枫接过玉笛，沉默下来。短小而轻快的玉笛，此刻在他的手中却犹如万斤之重。他接过去的，不止是玉笛，还有责任！ 李天傲双手依然停滞在半空中，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似乎在思考什么，也似乎想到了什么！紫茵紧紧的搂着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一颗心已经无法再安静的搁置在身体之内！ “呼……”，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李天傲似乎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但他的表情却变得无比轻松！ 握住短枪的右手缓缓垂下，这只他平时用于进攻的手，现在是那样无力。因为它仅仅是一只手，操控它的，是人！ 左手也是缓缓落下，却没有直直的垂立，而是轻轻绕到了紫茵的后背，轻轻的抚摸着。 这一次，他做出了选择！ “你懂吗”？李天傲的左手轻轻的在紫茵的背后环绕，一根手指不断比划着什么。 紫茵抬起头，脸上沾满了泪水，哽咽的说道：“我懂了，谢谢你”！说着，大声的哭出来。这一次，是激动的哭泣，是开心的哭泣！ 李天傲在她背后上写了几个字，那就是他的答案！ 『世上再多的责任与承诺，也不如你重要』！ “看来他想通了”，燕枫也被紫茵的哭喊声吸引，转过头默默的说了一句。 “那你呢”？萧若雨脸上的泪水飘落，被微风吹干，留下几分痕迹。 “我”？燕枫微笑着，转过头，缓缓抬起了手中的玉笛，对准自己的嘴唇。下一刻，美妙的音乐就从他的口中吹出。 第八十三章山崖上的约定 萧若雨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一天，似乎是她一生中流泪最多的一次。但是这一天，她也是最开心的一次。 燕枫的笛声，她听出来了。对于笛声中的意义，只有她和燕枫知道。而这个即将成为他们共同的秘密，谁我不会发现。 “这个答案够吗”？笛声悄然而停，燕枫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向着泪水还停留在眼眶中的萧若雨问了一句。 停留在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唤着，似乎还意犹未尽。但燕枫没有理他们，现在他的眼中只有萧若雨一个人而已！ “不够”，萧若雨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的话更是令燕枫一愣。 “只有一次怎么够呢”？话音刚落，燕枫就觉得胸前一阵动荡，比之前的都要强烈！ “以后我要天天听着，天天看着，你不准再离开”！ 燕枫的目光有些呆滞，紧接着就变为了兴奋和，欣慰。手中的夺声剑重新回到自己的腰间，轻轻的说道：“好，我会天天都为你一个人吹奏，萧……”，忽然感觉自己的嘴被堵住，定眼一看却是萧若雨已经伸出了一根手指紧紧的贴在他的嘴唇上！ “别叫我萧姑娘，叫，叫我的名字”！萧若雨的小脸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话音更是犹如蚊声。 “若，雨”！一阵颤颤巍巍的声音环绕在萧若雨的耳边，两个人都是心中剧烈的动荡。声音不大，却响彻天地。二人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要迷失在着山崖之中，那种奇妙的感觉令他们无法自拔！ 但如果说迷失也是一种乐趣，那么他们二人愿永远的迷失在这山崖之内，永不清醒！ “这场战斗，我认输了”！李天傲搂着依旧在自己怀中哭泣的紫茵，表情十分轻松的看着燕枫与萧若雨！ 燕枫和萧若雨也在紧紧相拥，每个人都在享受这个美妙温馨的时刻。 萧若雨听到李天傲的话，十分乖巧懂事的从燕枫怀中脱离出来，安静的站在一旁。只是脸上因为刚刚燕枫的那句话而存留的红晕依然闪现，十分招人疼爱！ 燕枫感觉怀中一空，略微有些失落。不过也是释然一笑，他自然明白萧若雨的意思！ “我们还没有开始，你为什么要认输呢”？燕枫转过身，微笑着面对李天傲。这一刻的笑，才是他真正开心的一刻，因为他得到了！ “因为我不想再完成这场战斗，这个承诺”！李天傲淡然一笑，忽然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依然还有些抽泣的紫茵，目光异常温柔。 “我不会再让我爱的人伤心”！ 怀中佳人猛地一颤，搂住他胸膛的双臂更紧了几分。 他们的感情，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燕枫微笑着说道：“为什么你要认输？我们这次的战斗，何不以平手收尾”！ 李天傲的目光依旧注视着燕枫，但那紧张的光芒却已经悄然消失。平淡的说道：“如果不是事实，我也不会认输。刚刚我们要是真的决斗的话，输的一定是我，所以我才会放弃”！ 『因为，我不想再失去紫茵』！ 燕枫听着李天傲的回答，有些惊讶的“嗯”？了一声，然后似乎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为什么是你输呢？我身上的药力还没有完全消失，现在头其实有一些眩晕”！ 身后的萧若雨听见这句话眼神忽然一暗，对于昨晚的事情她还是有些愧疚燕枫的。这个时候她才想到，若是刚刚二人交战起来，燕枫被自己的药力影响又怎么可能会赢呢？ “不对”，李天傲听着燕枫的争辩，忽然摇了摇头。在燕枫有些惊讶的目光之下说道：“虽然你身上还有一些药力，会影响到你的实力。但刚刚我与她战斗一番，体力已经有所消耗，这一点我们已经持平。而刚刚那一下最后一击，已经是我全部的精力与气势。被你打断之后，我势必会受到影响，所以如果我执意要战，输的一定是我”！ 燕枫听着李天傲的分析，脑子里想着好像是那么一回事。然后有些滑稽的耸了耸肩，从出岛到现在，他已经成长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没有战斗，所以只能是以平局收尾”。燕枫有些倔强的争辩。 萧若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开心的笑着。只是这一笑，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那找个时间我们再打一次，反正我也对这个结果有些不甘心”，李天傲一手搂着紫茵，一手抬起短枪。挺起胸膛，十分傲然的看着燕枫。这一刻，他又回归了曾经的他。 “天傲”，一听李天傲还要与燕枫战斗，一直没有说话的紫茵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有些责怪的看着李天傲一眼！ “切磋而已，又不是决斗”，李天傲温柔的笑着，声音也十分温暖。轻轻的捏了一下紫茵还残有泪痕的小鼻子，表情十分宠溺的样子！ 紫茵俏脸微红，却是很甜蜜的一笑，将头缩在他的怀中！ 东海魔笛，总有一种魔力！在无时不刻，在不经意之间，就会改变一个人！ 就算这个人曾经是敌人！ ………… “这座山崖其实再普通不过，只是因为百余年前的一场血战才会出名的”，李天傲站在落魂崖的边缘处，不断的向下望着。 紫茵没有在他的怀中，安静的像一只猫一样现在他的背后。温柔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她的男人。 她这一生的目光，也只会在这个男人身上停留！ “其实这座山崖连普通的山崖都比不上，曾经有人大胆测量过它的深度。比起那些深不见底的山崖，它只有十几丈而已”。李天傲微微的将头探出山崖，关注着山崖的下面。 这座山崖其实并不高，仅仅十几丈深度。只是因为山崖的中间部位有一些云雾遮挡，所以才蒙骗了做多人。曾经有一个武功低微胆子却很大的对落魂崖起了兴趣，想看看这座有名的山崖到底有什么特点。 然后经过十几天的努力，他测量出来这十几丈的高度。 “上天赐予它的一切虽然很普通，但它现在却是天下最有名的山崖。有的时候，人所造成的后果，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燕枫现在不远之处，安静的诉说着一切！ 落魂崖，因血战而闻名！有名的不是这座山崖，而是那些人的血！ 李天傲听到了燕枫的话，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头，已经赞同燕枫的意思！ “江湖上早已经说过，没有来过落魂崖的人就不算是一个英雄好汉。现在，我已经来了，却已经不想再做什么英雄好汉”！ 忽然感觉后背一紧，腰间多了一双环绕的双手。温柔一笑，轻轻的握住了那一双小巧的玉手。 紫茵将脸贴在李天傲的背上，轻轻的说道：“谢谢你，为我放弃了自己曾经想要做的事情”！ 李天傲嘴角扬起，无声的笑道：“不是我放弃了曾经想做的事情，而是我从来都没有想做那些事情。这些年我一直都在骗自己，强给自己增加理由罢了。其实我最想的，就是跟你在一起”！ 紫茵默默无言，只是搂着李天傲的双手又紧了几分，搂的他几乎窒息！ “落魂崖是江湖的代表地方，我要告别过去，就要先告别这里。而告别他，不是走下去，而是跳下去”！李天傲注视着落魂崖的崖底，眼睛也不眨一下，仿佛想要一眼望到底。 只是这落魂崖虽然只有十几丈深度，可山腰之间却是飘浮着不断环绕的云雾，根本无法观测到！ “你……”，紫茵一下子松开自己抱住李天傲的双手，双眼瞪的大大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天傲！ “我见过最好的轻功也仅仅是一跃三丈，从这山崖上跳下去，你难道不想活了吗”？燕枫心中也十分惊异，不明白李天傲为什么要这么选择。 就算这座山崖的深度比普通的山崖的深度要少许多，但依然还有十几丈。十几丈的高度，足以两人摔成肉泥！ “有选择，就有放弃。我要选择紫茵，就要放弃过去。今日我答应你们的要求可以不跳下去，但我的心却会一直停留在这里，以后的我不会收回，而这也终将是我的一件心事”！李天傲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一直在看着落魂崖底！ 燕枫沉默，萧若雨没有说话。这是李天傲的选择，也是他的心情，他们两个都没有资格阻止。唯一有资格的，只有紫茵而已！ “唉……”，良久，一声轻叹。紫茵似乎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李天傲，然后默默的走到他的身旁。轻轻的挽起他的手，也一同注视着山崖下面。 看到这一幕，燕枫和萧若雨的瞳孔都收缩了几分。 “我陪你”，紫茵轻笑着，笑得那样迷人。眼神之中有些失落，但脸上的表情却坚定无比。 “就算是死，我们也要一起死。有落魂崖作为我们的坟墓，不委屈”！ 李天傲转过头，此时此刻他才看向紫茵。“如果我真的放下了，我们就不会死。但无论是否活着，我都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紫茵没有说话，温柔的笑着！李天傲的承诺，她已经明白的一清二楚。只要有这个承诺，她就已经知足了。 『是不是活着有那么重要吗？只要他还爱自己就够了』！ 燕枫沉默，萧若雨没有开口！两个人忽然感觉无所适从，有些憋闷的感觉。同时微微抬起自己的一只手，却是那样巧合的交碰到一起。转过头，目光都有些惊讶，然后相互一笑，紧紧相握！ “燕枫，你以后可要对萧姑娘好啊，不然我不会饶了你的”！紫茵轻笑一声，转过头对着燕枫说道！ 燕枫听着她的话，有些脸红，有些尴尬，语气却十分肯定。 “我一定会的”！ 同样红着脸的，还有萧若雨。听到燕枫的话之后，更加红晕！这是燕枫的承诺，又何尝不是她的？ 紫茵转过头，看到了李天傲温柔的眼神，冲他甜蜜一笑，表情变得有些调皮，说道：“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啊”！ 李天傲沉默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有可能，不过就算我死了也一定会去找你。”说着说着，他似乎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就是不知道我是去西方极乐世界还是下地狱，按我曾经做的一切恐怕是下地狱吧”！ 紫茵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有几分激动的说道：“无论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谢谢，我也会”！ 二人相互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坚定。携手共进，轻轻的迈出第一步。 “你们两个不会死的”！燕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令二人的动作停顿。同时回头，有些疑惑的注视着他。 燕枫冲他二人微微一笑，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因为，好人是不会死的”！ 李天傲和紫茵皆是一愣，然后又是同时笑了一下。这次他二人不但笑了出了来，而且声音还有些大！ 『有的时候，你认为最天真，最可笑的事情和话语，往往是最能鼓励你的语言』！ 燕枫的话，无疑是可笑的，天真的！但是现在，没有人真的嘲笑他。 因为，他说出的话往往是对的！ “谢谢，你也要好好活着。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会去找你，因为今天我输的不甘心”！ 话声突然断了，两道身影消失在山崖上，下一刻，就被山腰间的云雾吞噬。 脱离落魂崖，就是脱离江湖！ 而江湖上的人，又有几个能真的脱离江湖，又有几个人敢从落魂崖上跳下去！ 有的，只是李天傲！从江湖形成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敢这样做！ 因为，他是骄傲的李天傲！ “他们会活着的，我相信”！燕枫看着山崖的边缘处，那里在之前还有两个身影，现在却只是空荡荡的。他还在笑，只是充满笑容的脸却有些不自然。眼神的深处有一丝淡淡的哀伤，萧若雨注意到了，却没有说破！ “会的”，萧若雨拉着燕枫，同时温柔的笑着。燕枫也同时转过头来看着她，相视而笑，一种莫名的默契与信任感油然而生。 “因为他们都是好人”！ 第八十四章魔教教徒（上） 燕枫与萧若雨回到了山下的客栈，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沉默着。 虽然他们一直在心底告诉自己要相信李天傲他们会活着，但内心深处却用有种不妥的感觉！ 『从十几丈高的山崖上跳下来真的还能活下来吗』？ 他们不知道，也不敢猜测！ “燕枫，你醒了吗？快点吃饭了”。清晨，一个美妙的声音穿入燕枫的房间，令他还有些昏沉的头脑变得清醒起来。 脸上挂起了笑容，这次连燕枫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就是萧若雨叫他吃饭的一刻，他就觉得异常的开心和幸福！ 还没有脱离对李天傲二人的担忧，只有萧若雨才能让燕枫短暂的忘记这些。对于他来说，落魂崖上最开心的事情不是结束了与李天傲的决斗，而是认识到了自己对萧若雨的感情。 他想将这种感情变得强大，变得鹤立鸡群。让这种感情完全超越自己心中对于其他事情的感情，让自己用全部精力去对待它。 燕枫就是燕枫，也有他自己的性格。遇到令他感兴趣的事情，他就会付出全部的努力去应对，去感受。 房门缓缓的打开，看到了那张令自己心潮澎湃的俏脸。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已经正视了自己的感情，可再次见到这张俏脸的时候，燕枫总是有些不自觉的紧张！ 明明之前和她在一起还很自然，为什么正视了感情之后，反倒变得有些紧张拘束？ “萧姑娘”，燕枫有些掩饰心底的紧张，十分温柔的冲着萧若雨笑了一下。 箫若雨眉头一挑：“你叫我什么”？ 燕枫这才想起来之前在落魂崖上的一刻，最后叫出萧若雨名字的那一刻。他那个时候只觉得很奇怪，似乎十分紧张，激动，却是又有些欣慰，开心。 他知道，自己渴望着叫这个名字！ 神情略微有些尴尬，轻轻的挠了挠头，悄然的说了一句：“若雨”！ 这一句话刚说出来，就注意到萧若雨的脸色一下子红了一下，眼神中却有几分兴奋，说不出的喜悦，轻笑一声拉着燕枫走下楼去。 早上的饭菜很平淡，不过二人吃的却很开心。令他们开心的不是这平淡的饭菜，而是他二人的心！ 从昨晚，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但是李天傲和紫茵并没有出现。 燕枫没有去找他们，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担心发生。所以他一直在等着李天傲有一天能出现，并没有去找他。 小镇中一如既往的平凡，从早上醒过来，吃早饭。然后又开始忙碌的一天，为自己的家努力奋斗。 市集上人来人往，吵吵闹闹，每个人都习以为常。努力着过自己的生活，努力的将自己的的生活过出精彩。但每个人都不知道他们的未来是怎么样的，会遇到什么事情，什么困难，什么灾难。 一切，都只有他们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一点一点的摸索下去。 燕枫和萧若雨在市集上游荡，没有目的的游荡。肩并肩，一起走在小镇的街道上。他们没有拉起对方的手，但是肩并肩这种亲密，无形之中已经告知了周围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 周围的人略带一丝异样的目光看着二人，在他们那个时候，这种亲密的贴近并不常见。但燕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萧若雨也不在乎。 走着走着，萧若雨忽然停下了脚步。身子略微有些颤抖，眼睛死死的盯着某个方向。 燕枫注意到她的样子，稍微有些惊讶。顺着萧若雨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到了五六个二三十岁的大汉走在市集上。他们的样子极为普通，丝毫没有可以引起别人注意的地方。 五六个大汉一起走在路上，并不应该引起关注。 “怎么了”？燕枫悄然抬起左手，轻轻的搭在萧若雨的肩膀上，将自己的关心透露给他。 肩膀上的温馨，让萧若雨颤抖的身子平静下来。同样抬起左手，反手握住了肩头的手。语气有些低沉：“那些人，是魔教的人”！ 燕枫听到魔教二字，不禁皱了皱眉头，“嗯”？了一声。然后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萧若雨没有去看燕枫，就那么盯着走在街道上的那几名大汉，生怕他们下一刻就会消失在自己眼前一般。 “他们穿的衣服虽然与普通人没有差别，但每个人在衣服上都有一个特殊的标记。那个标记代表着魔教的教徒，每个标记不一样，标注着他们在魔教的地位。” 说着说着，像是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又说道：“看着这些人中，也地位最高的，也只是一个队长级别。他身后的几个人，就应该是他的兄弟。” 燕枫听着萧若雨的解释，沉默，没有吭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通过之前陈汀为他讲的那些，他知道了萧若雨的事情。她是魔教的公主，父亲是魔教教主。 现在魔教江山易主，她的父亲被现任教主杀害。这个教主就是她的仇人，而现在出现在这里的魔教教徒，绝对是现任教主的手下。 萧若雨现在的心情是什么，她又想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连燕枫也猜不透。 燕枫曾经问过萧若雨的杀父仇人是谁，虽然以燕枫的性格他不能帮着萧若雨去杀他，但在萧若雨准备报仇的时候，他却一定会保护她。 不过一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萧若雨就显得有些犹犹豫豫，神情有些复杂，始终也没有告诉燕枫答案。 想着想着，燕枫另一只握住玉笛的手也搭在了她的肩头上，又令萧若雨浑身一颤！ 转过头，温柔的看了一眼燕枫。脸上的表情十分轻松的样子，示意燕枫自己没有问题。然后又转过头，盯着那几个魔教教徒。 燕枫曾经听过师父讲述魔教的事情，当初的江湖只有中原武林，还没有魔教。那个时候中原武林要比现在强大许多，每门每派都十分强力。 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某一派的一位不知名的弟子因为一些过错而被逐出师门。他天生性格就怪异孤僻，被逐出师门之后就变得更加扭曲。 独自一人跑到遥远的西部，从此再无音讯，每个人都以为他死了。而等到他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时，他已经号称成立门派，发誓要击败中原武林为自己报仇。 只不过当时他的武功虽然很厉害，却没有一个门派将他放在眼里。成立一个门派，是需要时间的积累，武功，心性都要经得起磨练，而且还需要巨大的财富。 以他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完成，但过了多少年之后，他和他的门派在江湖人惊讶的目光之下成长了，而且引起了许多大门派的注意。 他的做法很简单，谁都可以加入他的门派，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刚开始换来的只是一片骂声与嘲笑，没有人认为他会成功。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惊讶声响起！ 江湖永远不会停息角逐，不然那就不是江湖；世俗永远不会停下不平之事，不然那就不叫社会。 每一个被自己门派驱逐的人，每一个结下自己无法对付的仇人的人，每一个生活都活不下去的普通人。纷纷加入魔教，壮大他们的力量。他们强大的最基本原因很简单，只有三个字，无下限。 就是这三个字，中原武林的门派虽然很强大。但他们同样有些缺点，招的的只是有潜力，有后劲的人。一旦加入他们的门派，无论曾经做过什么，就算学过什么武功，都要忘记从头学起。 这样确实能做到精益求精，只可惜人数太少。就算是当时最壮大的门派，人数也不过几百人！ 魔教不一样，他是每一个人的避难所，谁都可以加入。没有武功限制，没有道德限制。尽管在精英的方面远远比不上中原武林，但人数上却远远超出他们的总和。 而成立门派的那一天，有个教徒问道门派的名字。那个人就说了：『名字好又有什么用，再冠冕堂皇的名字，也无法掩盖那颗堕落无耻的心。我们的门派，一切都是最真实的弟兄，没有虚伪，没有君子。这在江湖上就是妖魔鬼怪，是邪恶。所以我们门派就叫魔教。』 而那个人，就是魔教的第一任教主！ 魔教与中原武林不同，不是弟子传承，也不是世袭传承。有的只是实力，有实力的，就可以做教主。 这一点，其实跟中原武林也没有差多少！ 魔教成立三十年，日益强大，他们太过迅速的成长终于终于引起了中原武林的注意。慌乱之中组成第一次联合，推举出武林盟主，带领中原武林进攻魔教。 魔教虽然成长迅速，但毕竟只是成立三十年而已，还不足以很中原武林对抗，而且中原武林这次来讨打的弟子皆是本门本派的精英。战斗一开始，魔教便是节节败退，一举被打到魔教总部。 兴奋的中原武林得意的以为自己一方必胜，鲁莽的闯进去，想要取下第一任教主的头颅。却不想，总部之内是无尽的陷阱机关。中原武林之精英，尽陷其内，就连当时的盟主都葬身于此。能回到自己门派的，仅剩十分之一。不过当时的魔教也是损失惨重，也无法趁机反击，第一次战斗暂时结束。 而从那之后，中原武林变得萎靡起来，反倒是魔教又是经历了五年发展，变得异常壮大。他们终于有信心可以对抗中原武林，发动强力的进攻。第一任教主一举就找到了自己曾经所在的门派。只不过，当时将他逐出师门的师父早已经死去，他只看到了他的墓碑而已。 是啊，他当初离去的时候，自己师父就已经年过五十。经历了近四十年，他又怎么会活着呢？ 虽然灭了那个门派，他却总觉得有些空虚！一直维持着他坚持，不放弃的理由就那样轻易的消失了。忽然感觉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果活下去。内心竟然觉得有些愧疚，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恨而导致那么多人的死去。只可惜，现在他已经无法收手。 他在不知名的空虚中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当时的魔教以他一人为尊，他就是天，所有人都听他一个人的。而他一消失，魔教内部顿时乱了起来。 而中原武林的人也终于团结起来，趁着魔教的内乱将他们狠狠的击退，才得得以保住武林。 有过了许多年，魔教也终于休养过来。重新立起了制服，建设了魔教长老这一任务职业，监督教主的行动。 而老天仿佛也不喜欢打破这样的平衡，在刻意维持着。虽然魔教已经稳固内部的形势，但许多年下来，每一代中原武林都会出现一些足以名动江湖的英才。他们无一不是武功高强、智慧过人的大英雄。就那样对抗着魔教，虽然一直被魔教压制着，却依然令他们无法消灭中原武林！ 直到铁云手家族的出现，以及天下无数的民间英雄好汉的出手介入，令形势逆转，反过去压制魔教。不过压制归压制，他们却也不敢轻易进入魔教内部。当初的第一次战斗虽然离现在很遥远，可那时候的情形却依然历历在目。 魔教内部的机关，令中原武林谁也不敢轻易出动到魔教内部。就这样，魔教与中原武林僵持了数百年！ …… 那六个大汉面相长的其实与常人无异，就是那种走在大街上就绝对不会被别人注意到的人。 魔教的人因为是任何人都可以加入，所以他们没有明确的制服，教内一切以实力为尊。没有中原武林的君子，有的只是恶人，小人！ 他们也许并不是天生的恶人，坏人，只是因为行事较为怪异孤僻，所以对世俗的平民百姓也有一种不屑一顾的感觉。现在不光是江湖的门派，就连一些地区的人民都有些抵触他们！ 走在街道上的这六个人，面色都极为冷峻，一丝不苟，显然他们的脾气并不好。不过燕枫看着他们迈出的步伐和他们的呼吸规律来看，也知道其实他们的武功并不怎么样，只是略微会一些拳脚功夫罢了。 而就是这样几个没有本事的人，性格却是那样冷傲，丝毫不下于曾经的李天傲！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李天傲。燕枫心中不禁一阵悲凉，不知道他和紫茵到底怎么样了。如果他们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客栈？ “大哥哥，大哥哥”，燕枫心中正暗自有些凄凉，却忽然听见一阵娇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声音天真无邪，童声未泯，只是语气之中带有几分焦急。心神略微收敛几分，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那六个魔教教徒的面前拦着一个只有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儿，脸色十分焦急，眼神中透露着满满的期盼。 他的身子极为瘦弱，就像一根木柴那样。仿佛风一吹，他就会倒下。 第八十五章魔教教徒（中） 看着那个小男孩儿，燕枫的注意力悄然凝聚。对于魔教，他本身并没有太多的评价。对于善恶，他也不想分辨的太清楚。 所以对于魔教的口碑他也不是特别在乎，也不会像别人那样怨恨魔教。只是有一点他却不得不注意，这一点他师父也告诉过他。那就是魔教教徒的性格，无一不是怪异孤僻，对世俗之事不屑一顾。 他们绝对不想理会这个男孩儿，甚至还有可能因为不耐烦而伤到他。 萧若雨看到小男孩儿的出现，没有什么表现。依旧默默的盯着那六个人，只是身子又僵硬了几分。 没有燕枫担心发生的结果，六个大汉为首的一人忽然看到小男孩儿的出现，眼神中流露着惊讶。然后又平复下来，听不出他的口气。 “怎么了”？ 小男孩儿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语调说道：“大哥哥，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救我娘亲吧，她，她有危险了。红儿找了很多人，但他们都不帮忙。求求你们，救救我娘亲吧”。 原来这个叫红儿的小男孩儿是因为自己的母亲遇到危险才来找这几个魔教教徒帮忙的！ 只可惜，他找错人了。燕枫心中暗叹，凭魔教人的性子，怎么会将世俗的事情看在眼里呢？恐怕这个红儿要失望了。 燕枫一边想着，一边将注意力放在一旁。既然被自己遇到了，那就无法不去管他。如果那六个人不出手相助的话，自己就去帮忙。 为首的大汉皱了皱眉头，神情略微有些犹豫的样子。没有说话，反而是转过身看向自己身后的兄弟们。 他的兄弟们也和他是一样的神情，面色冷峻的很，都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不出他们心里的意思。 看到他们犹豫，红儿更加焦急。眼泪不止的流淌下来，哭喊道：“求求你们了，快救救我娘亲吧，红儿，红儿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一个瘦弱不堪的小身躯已经要跪在地上。 一双与他身体截然相反的大手拦住了他，为首的大汉半弯着身子，托住了小男孩儿跪下去的趋势， 红儿抬起头，脸上的泪痕依旧轻易可见，愣愣的看着那个大汉。 “带我们去吧。”他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燕枫看着他的脸色。便以为这个人的声音跟他的脸色一样冷峻。但他一开口却不是这样的感受，反倒是有一种柔和的气息。 而他脸上所表现出的冷峻，反倒像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真是想法。 这样的人，虽然不常见，但也有很多。 燕枫，就见过很多这样的人！ 红儿有些激动的神情，仿佛也因为他的声音而稳定几分。神色中马上露出几分感激之色，他这样的年纪，根本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 “谢谢大哥哥”，说着，脱开大汉搀扶得手，兴奋向着某个街道跑去。用尽全力的奔跑，以他现在的年纪，就显得有些跌徜。 而那个大汉看着他奔跑的背影，眼神中似乎在想着什么，却没有一丝犹豫。带领着自己的弟兄，跟了上去。 燕枫有些惊讶的看着消失几个背影，心中也同样疑惑起来。他没有想到，那个人会答应红儿的要求。本来以为，他不对小男孩儿动手呵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却不曾想，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意料。 他们，都同意了。 看了一眼身子依然僵在原地的萧若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人虽然与她同为魔教之人，可现在的魔教却是她的仇人。 本来在刚刚遇到这些人的时候，萧若雨心中愤恨无比。她想着，如果他们敢对平民出手的话，自己一定会出手教训，甚至杀了他们。 可是事情没有像燕枫想象的那样，也同样是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他们没有动手欺负别人，甚至还答应了别人的请求。 虽然脸色都不怎么好，都十分冷峻，但他们却真是答应了。只凭这一点，就与之前自己父亲掌管魔教时的情形不一样。 魔教，真的在成长。成长的，比自己父亲掌管的时候要好许多。 “他真的很厉害”！沉默良久，萧若雨默默的扬起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棱模两可的话。 燕枫却懂她的意思，那个他，就是现任魔教教主，杀害了萧若雨父亲的人。 燕枫从出岛到现在经历了很多东西，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但他却知道自己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如何安慰别人。 曾经他不会安慰别人，现在的他也不会。尤其是面对萧若雨，遇到这种情况。 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看到萧若雨僵硬的身子，他心中只觉得揪心的痛。可是他却丝毫无法改变这一切。 “走吧”，燕枫有自己心事的时候，萧若雨也能感觉到。现在，反倒是她来安慰燕枫了。 转过头，冲着燕枫甜美一笑。示意他自己没事，然后又拉着他，冲小男孩儿和那几个大汉消失的地方而去。 “事情的结果我还想看一看”！ 燕枫当然不会拒绝萧若雨，因为他也始终放心不下小男孩儿。准确的说，他是不放心魔教教徒。 街道上的人依旧人来人往，丝毫没有发现刚刚小男孩儿求助那一幕的样子。 一个街道的角落，这里之处于人群密集的边缘。仅仅容许两个人并肩有过的窄小的路道，地上一些不知名的液体，散发着令人恶心刺鼻的恶臭。这里丝毫无法让人注意，平时也绝对没有会来到这个地方！ 燕枫和萧若雨来到这里的时候，都十分不自然。燕枫问着那股恶心的气味不禁皱了皱眉头，轻轻的遮挡着自己的鼻子。而萧若雨也更是忍不住呕吐，双手捂住自己的眼鼻。 这里是那些没有钱的人生活的地方，他们每天只有用自己殷勤的双手，做些比平常人辛劳百倍的工作，才能维持自己现有的状况！ 生活，总是那样令人无奈。 但是你依然要继续活下去。 “哼，就凭你们几个花拳绣腿，竟然敢来管本大爷的闲事，活的不耐烦了”，燕枫和萧若雨远远就听到了一个十分傲气的声音传出来，傲气的令两个人都感觉到厌恶。 站在门外，看到了一个十分破旧的小屋。没有窗户，只有几块破旧的衣布阻挡着窗户框，以求着仅存的温暖。门也是破旧的，残肢不堪，仿佛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倒塌一样。 旁边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几乎半luo着身子。一双手慌乱的在身上阻挡。才没有完全露出来。她年纪大约三十岁出头，脸色有些苍白，身子十分瘦弱，但却很秀丽。脸上是未干的泪痕，头发也变得极为凌乱，带有几分恐惧的看着院子中央。 而一个个子不高的男孩儿挡在她的面前，企图用自己瘦小的身躯保护着她。脸上略微带有几分恐惧，却是毫不退缩的站在母亲面前。他的身躯不足以阻挡母亲的身体，就张开双手遮挡女人，他就是之前的那个小男孩儿红儿。 有六个人，他们正是之前的那些魔教教徒。此刻有些狼狈，脸上沾有一些泥土，同时站在不远处喘息着，显然刚刚吃了一些亏。头抬的高高的，仿佛什么困难也无法令他们低下头。目光紧紧的盯着某处，似乎想要将他看的地方活生生的吞下去。 他们不远处，有一个衣着十分华丽的人。只是他的胸口处却多了一个脚印，而脸上也多了一个拳印。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可是目光十分凶狠，将他显得苍老一些。一边不断偷偷扫着一旁坐在地上的母子，露出几分贪婪的色彩。另一边又死死的看着之前的六个人，目光露出几分残忍的颜色。 院子里还有一个人，身材极为宽广，比那六个魔教教徒更加宽大，大约三十岁出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像是一双鱼鹰的眼睛。双手紧紧的攥着，发出“嘎嘎”的声音。脸色极为高傲，十分不屑的看着那魔教六人。而看到这个人，燕枫不禁有些惊讶。 他不认识这个人，但凭借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也知道这个的武功也一定受过名家指点。他那一双手，就是江湖上比较凶狠的铁鹰爪。他的武功，绝对要比魔教那六个人强的多。 只是短暂的一会儿，燕枫的脑子就飞速的运转起来，他大致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应该是男孩儿带着魔教六个人回来就母亲，将那个欺负母亲的人教训了一下。却不想那个家伙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在身边，他们六个联起手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这座县太爷的儿子，你们竟然敢打我。我一定要把你们捉住，把你们关进牢里，狠狠的惩罚你们”，那个穿着十分华丽的人，看着六个大汉，目露凶光。凶光中带着残忍讥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面前六个人在自己手下受刑的样子。 一旁那个三十岁的中年人听到这个家伙说的话，眉头也是微微一皱，却没有说话。 “阿福，给我狠狠的教训他们，为我报仇”，华丽服饰青年人冲着一旁的中年人喊着。他现在的样子，已经完全无法与他身上穿的衣服匹配。 阿福是背着华丽青年，所以他看不到阿福的表情。而阿福听见华丽青年的指挥，眼神中流露一丝不满的色彩，显得十分不耐烦。 但略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人活在世上，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令自己无奈的时刻。有的时候，你明明不想去做这件事情，却不得不去做。』！ 阿福，也不得不做！ 燕枫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不会轻易出手。出岛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学到了一些东西。有的时候，轻易的出手不但帮助不到别人，还会害了他们， 这一次，他要看清楚！ 萧若雨沉默着，也没有出手的意思。一看到魔教六人，她就会想到自己的曾经。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发展，如何实现，她都要凭借自己的心思去看明白。 二人，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门口之处观察着这一切，院子里的人没有有一个发现他们。 那个叫阿福的中年人虽然也受过名家的指点，但其实也只是外在的功夫比较厉害，内力也是不算很强。所以二人就那样站在门口处，他们也没有发现。 燕枫和萧若雨也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们一路上经历的困难都是一群高手促使成的。而第一次遇到这样武功低微的的人之间的纠纷，也显得有些怪异。 “如果你们现在立刻离开这里的话，我也许还会放你们一马”。阿福高傲的看着不远处的六人，像一个君主一般看着自己的臣子。他们没有将这六个人看在眼里，刚刚他已经充分了解了这几个人的实力。 那六个人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阿福的目光更加坚定！他们也知道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己六个人可以应付的，刚刚面前这个人只是轻而易举的就将自己六个人打退。他的武功在江湖上未必很强，可是现在的他就是要强过自己这些人。 他应该逃避，臣服吗？面对比自己强的人，面对可以对自己生命造成威胁的人，似乎臣服也是一种保命的手段。 记得有一句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不拘泥小节』！ “喂，阿福。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要你抓住他们，不是放了他们”。后面的华丽青年一听说阿福要放了这几个人，立刻就不满的抗议起来。 胸口的脚印，与脸上的疼痛依然在。他咽不下这口气，面子上也过不去。要是不狠狠惩罚这几个人，难消他心头之恨。 阿福听着背后传来的催促，十分不耐烦的吐了口气，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 一旁护住母亲的红儿听到这句话也是心头一紧，满脸焦急期待的注视着那六个人。他虽然只有五六岁，但毕竟从小跟随母亲受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何况阿福说的话又不是很难理解。 他和母亲最后的希望就寄托在这六个人身上了，他们一定不可以走，也一定不能走。 只是虽然很想开口留下他们，却因为看到那华丽青年凶狠的目光而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可是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六个人身上，他心中的期待完全表达在了脸上！ 为首的一个大汉面色依旧不变，虽然脸上还有些泥土，可是他冷峻而坚毅的面孔却是令每个人看到了希望！ “我们不会逃”，冷峻的面孔，吐出了几个字。表达着他们的决心，表现着他们的选择。 阿福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满的样子。而华丽青年的眼中则是冒出精光，这个选择，也正是他所期待的！ 红儿的脸上略微显露一丝松懈的气息，这样的决定他也是发自心底的高兴！不远处看着面前这一切的燕枫，嘴角扬起一抹自然的微笑。 第八十六章魔教教徒（下） “砰”，只听一声闷哼，在为首那个人做出决定的一刹那，六个人就像是互通了心意一样同时出手。 分六个方向，向着阿福包围过去！ 看到他们的动作，燕枫多少有些惊讶。虽然这六个人的武功并不怎么样，但出手的时机和彼此之间的配合倒是十分强劲。 这是他们唯一获胜的手段，不然的话只有输！ 阿福看到六个人同时出手，丝毫没有慌乱的一丝。脸色表现的很平静，目光中却有一丝不屑。 他的武功在燕枫二人眼中是那么微不足道，但是这六个人的武功在他的眼中也一样是微不足道。 一双犀利的眼睛注视着其中一人，紧接着垂在身体两旁的双手已经抬起。那双手较为干瘪，不像是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该有的一双手。 但燕枫知道，那是修炼鹰爪功的标志！ 只听“啪”的一声，被他定准的那个人只觉得胸膛就像是被一个尖锐的东西刺穿一般的疼痛。而他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却像是时常与人交手，十分有经验。 胸膛处传来的一样，令他精神大震，连忙向后退去。阿福的手掌想要更深一步，一旁另一个人的拳头又到了。 眉头微微一皱，这几个人的武功虽然他不看在眼里，可他们的默契却是非常好。自己所想要击败他们，不下狠手是不可能的。 退了一个人，还有五个人，五个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封住了阿福全身上下。 感受着周围的拳头，阿福似乎也被激怒了一样，冷冷一笑。一个转身，就那样原地旋转起来。 “啪啪啪”，连续挥舞三次，三次攻击，伴随着三个人影的飞出。落到不远处的地上，胸膛有一道被手指扣过的痕迹，显得十分狼狈！ 剩下的二人见到自己的兄弟已经全部被击退，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他们知道凭借二人的武功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同时默契的后退，想要跟着自己的兄弟汇合。 只是刚刚一后退，却同时觉得背后一紧。眼神之中皆是变为了惊愕，刚刚还站在中央的阿福，此刻已经想到了二人的背后。一双干瘪而犀利的鹰爪正向着二人后背袭来，而看阿福的气势，以他们的武功，被这一下击中，估计不死也要残废了。 “大哥，小心”，一声惊呼声从其中一个大汉口中响起。这是那六个人除了为首一人又一次开口，他们在外人面前都不会开口说话，一切都听他们大哥。 只是这一次，他们开口却有些晚了。 只听“嘎吱”一声，像是用来烧火的木头断裂的声音。那个为首的大汉，搀扶着另一个人惊慌的向后退去。而那个被他搀扶的人，一只右手软软的向下垂立着，毫无生机。 他的脸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但就是咬着牙，坚持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其他被阿福击倒的人也同时站起身来，迅速跑到二人身边，护着他们。 看到这一幕，燕枫握住玉笛的右手紧了几分。刚刚那一下他看的很清楚，在阿福下手的那一刻，受伤的应该是为首的那个人。但他的兄弟却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手迎了上去。 用自己的手，去换兄弟的命。他们的兄弟情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唉……”，燕枫轻轻的叹息，脸上露出几分欣赏。之前他对与魔教是不理解的，甚至有些误解。虽然没有达到愤恨他们的地步，却也有一种避而远之的感觉。 只是现在，面前这六个人却是给了他另一种感觉。正义，团结，更有舍己为人的兄弟情谊。如果魔教众人都是他们这个样子，那燕枫宁愿天下江湖都是魔教。 身子微微向前，看到这一幕，燕枫已经准备出手。因为自己刚刚心中稍有的芥蒂，没有来得及出手，而令他们受伤。燕枫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愧疚的，明明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成长了那么多，却依然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燕枫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这样！ “等一等”，也许是感受到了燕枫想要出手的意图，萧若雨在他身边轻声的提醒着。 燕枫“嗯”？了一声，转眼看着她，表情中带有几分不解。 “他们没事的”，萧若雨没有看向他，目光依旧停留在院子里。 “魔教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输掉”。 燕枫听着萧若雨的回答，心下微微有些惊讶，收回要出手的冲动。 “叫你们管本公子的事情，活该！阿福，给我把他们的手脚全部拆下来，我就是要看到你们求饶的样子”，一看到那六个人被阿福击退，华丽青年立刻就得意起来。冲着那六个人讥笑着，目光中的残忍无法掩盖！ 阿福听着他的话，眉头又是不自然的一皱，却没有继续出手的打算。看着那六个看着自己快要喷出火来的目光说道：“你们不是我对手，好快离开这里”！ 他语气中的高傲收敛几分，也许是受到了他们兄弟间感情的影响吧。 他其实也不完全是一个助纣为虐的人。 “阿福，我的话你没听见吗，我要你给我抓住他们。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回去一定……”，华丽青年气急败坏的冲着阿福喊着，却看到了一双带有几分冷意的眼神。他的话，也因此而停顿！ “我一直保护着你，只是因为你父亲救过我的命。如果你有本事解决这些事情的话，那我就留给你自己解决”，阿福冷冷的注视着华丽青年，然后再也不看他一眼，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六个人。 华丽青年看着阿福背影的目光露出几分凶狠与怨恨，却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他还真是不敢说出什么。 五个人围着那个受伤的人，目光十分谨慎的看着阿福。为首的那个大汉目光十分冷酷，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扶着那个受伤的人，双眼直直的盯着阿福！ 他们没有开口说话，但他们丝毫没有动身的行为却已经表达了他们的决定。 阿福的眉头又是一皱，脸上略微有些犹豫的色彩，却没有说话！ “各位恩公，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走吧”，忽然，一个有些急促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将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之前一直在哭泣的红儿的母亲，此刻正坐在地上，一只手搂着只有五六岁的红儿，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到安全感！ 她的声音中虽然还有些恐惧的味道，却是十分动听，不像是一个妇女该有的语气。也许正是这个原因，那个县太爷的儿子才会看中她吧。 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话，现在开口也许是受到了惊讶才好，也许是受到那六个人情谊的影响，她现在也是开口了。 华丽青年听见那妇人忽然开口，眼神瞬间一亮。不过也许是受到了刚刚阿福的影响，此刻也没有说出话来。 “你们做的事是我们母子铭记在心，不过你们实在不是他的对手，不要为了陌生人而惘送了性命”，妇人说着说着，脸上又留下了泪水，紧紧的搂着身旁只有五岁大的儿子，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红儿被母亲搂在怀中，没有反抗，没有异样。十分乖巧的伸出一只小手，轻轻的擦拭着母亲脸上的泪水。泪水擦掉一滴，就会又令一滴流下。他就不断的重复，始终不停歇。 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母亲的泪水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擦干。他也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母亲总有一天会过上好日子！ 看到这一幕，萧若雨的手忽然攥紧，她的心也跟着一紧。此刻在她的心中，一个画面悄然而现。 那是一个横尸遍野的景象，明明是碧绿的草地，却已经被鲜血给染红！ 一个只有八九岁大的小女孩儿，衣衫褴褛。她有些吃力搂着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尸体的中央不断哭泣。 那个妇女的胸口还隐隐在浮动着，却是有些吃力。她的身上不断流出鲜血，标志着她生命力的流逝。小女孩儿伸出一只受伤的手，捂着妇女的伤口，试图阻挡她血液的流逝。 只是到头来却是徒劳的，她怀中的妇女离开了。离开前在说了一些话，那个女孩儿却因为伤心和恐惧而忘记了！ 那个场景，那个画面，萧若雨到现在也无法忘记，她也不想忘记。 燕枫感受到了萧若雨情绪的变化，激动！ 左手悄然的落在她的肩上，将自己的关心传达给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视了自己队萧若雨的感情之后，燕枫对于周围情绪的变化就变得敏感。仿佛周围人情绪的变化他都更感受到，尤其是萧若雨！ 肩膀处的温馨，萧若雨的心神略微收回几分。轻轻的摇了摇头，让燕枫放松几分！ “你伤了我兄弟，难道就想这样结束吗”？不远处传来声音，是那个为首大汉的声音。他没有机会那和妇女的劝告，目光依旧停留在阿福身上。 声音依旧那样，听不出感情色彩。但现在没有人认为他们几个没有感情，敢于为兄弟受伤，这一点就足够了。 “那你们想怎么样呢”？阿福皱了皱眉头，似乎对那个人的态度有所不满！ 他之前已经打算下狠手教训教训他们，但看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又有些不忍心，所以才想放过他们。 只可惜，那几个人不想放过他！ “用你的手，来换我兄弟的手”，为首一人平淡的说话，平淡的语气仿佛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 阿福“哦”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嘲讽的笑容。“那你想怎么换呢”？他仿佛也已经因为他们的态度而丧失了耐心。 学武的人，有学武的骄傲！ “把你的手臂打断就行了”，为首大汉淡然回答，同时向着阿福走过去。不紧不慢，仿佛对于阿福刚刚的恐怖早已忘却。 其他几个人也一起向着阿福走过来，就连那个受伤的兄弟也是如此。他们仿佛不害怕死亡，只为了救那两个不相干的人，还有就是为了兄弟报仇！ 看着向着自己走过来的六个人，阿福笑了，不屑的笑了，甚至是有些愤怒。他一直在给这些人机会，可是他们就是不肯把握，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身后的华丽青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兴奋。看着别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仿佛才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老五，你可以吗”？为首一人，对着那个受伤的兄弟忽然说话。原来他们六个是真的兄弟，六个人，六个兄弟！ 老五脸色没有变化，甩了甩已经软软的手臂，说道：“万幸没有被撕开。” 老大点了点头，而他点头的同时，其他兄弟也一起点头。燕枫惊叹他们之间的默契，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就现在这种情况来看，燕枫也不明白他们之间想做什么。 第一次，燕枫体会到了除去爱情之外，有一强大的感情。那就是，兄弟之情！ 忽然间，燕枫有一种释然。他明白了萧若雨刚刚说的话的意思，也许并不是魔教的人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她说的他们能赢，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 有了这种感情，就算前面站着一座大山，他们也一样可以推开。对于他们之间的战斗，燕枫感觉到累了，已经不想再看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秋天，真是一个奇妙的季节。无数的花朵树叶凋零，却是长出了许多美味可爱的果实。 这是不是上天在变相的告诉人们，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先舍弃一些东西？ 李天傲舍弃了责任，得到了紫茵。燕枫舍弃了东海魔笛的名头，得到萧若雨。 老五舍弃了自己的一只手，换回了大哥的性命。他们六个人舍弃别人施舍的机会，赢得了胜利！ 任何人的战斗燕枫都可以观察清楚，但就是这一次，燕枫却是没有看清楚。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一次接触的时候，明明那六个人即将被阿福杀死，却总是奇迹般的活下来！ 这场战斗，虽然还没结束，燕枫却已经看到那魔教六个兄弟赢了。以胜利者的姿态，注视着阿福和那个华丽青年！ 第八十七章消失的人 天上的太阳依旧明亮，甚至比燕枫和萧若雨出来的时候，很大很热了几分。 只不过他二人此刻却已经累，不想再外面呆着。一颗已经疲惫的心，无论外面的景色有多么美好，也无法再引起他们的注意。 萧若雨默默的走在前面，头轻轻的低沉着。从正面看不出她的表情与眼神，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 燕枫走在她身后，离她的距离并不远。眼睛一直停留在萧若雨身上，一抹担忧之色从眼神中显现出来。 两个人脑海中都不断回想着之前得画面，虽然他们当时觉得累了，却还是将它完整的看下去。 ………… 『你打断我兄弟一只手，我们就打断你一只手』，老大站在不远之处，他的身后有些他的兄弟。目光冷淡，仿佛有几分不屑。 不远处，是阿福chui软在地的右手。脸上也同样沾满了泥土，显得有些狼狈。 对于刚刚的事情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居然会输给这六个人，而且输的那么惨。 燕枫也不相信，他甚至都不明白阿福是怎么败的。这是第二次以一个旁观者，以一个配角看着这一切。可是这一次他却不明白，这场战斗结束的地方。 只是眨眼之间，阿福就败了，同时他的手也垂在了地上。 『你没有杀害我兄弟，我们也不会杀害你。你给了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也会给你一次机会』，为首老大高傲的站在远处，无声无息的说话。 这句话，至今还在燕枫耳边回荡。给他一次机会，只因他也给了自己一次机会。自己，不想欠他的。 阿福听着他的话，无声的苦笑一下。似乎接受了这个结果，身子却没有动弹！ 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目光依然呆滞，脸色充满惊恐的华丽青年。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一丝无奈。 『你快走吧，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回去告诉你父亲，从今往后我不再欠他什么了』，阿福说完，头又转了过来，接受着他自己将要承担的后果！ 为首老大听着阿福的话语，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没有开口反驳的意思。 华丽青年听到阿福的话，先是愣住了数秒，紧接着眼神中接替的无尽的喜悦。二话不说，看都不敢再看那六个人。急忙向着外面跑去，样子有些跌徜，十分狼狈。 那六个人没有阻止他，仿佛是不屑阻止。 华丽青年消失了，阿福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无论他有多么讨厌这个家伙，但他毕竟还欠着他们家的人情，不能不报，必须保护他。这一次，他是还清了。就算下了地狱，自己也有底气告诉别人自己不欠任何人的！ 『动手吧，无论你如何处置我，我都不会反抗』，阿福一脸淡然，丝毫没有恐惧自己后果的意思。 为首老大看着他的样子，一双没有感情波动的眼睛，似乎多了些什么。 『你不是令我感到讨厌的人』，为首老大注视着阿福，说道。他后面的弟兄，看着阿福的目光各有变化，但燕枫观察到其中都没有杀心。 阿福听着为首老大的话，有些呆滞，似乎还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我说过，你给了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也会给你一次机会。你，走吧』！ 为首老大的语气，以及阿福当时的目光，燕枫终身难忘。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些理解自己师父所说的话了。 『有的时候，你给别人一次机会，也许他就会还你一个世界』！ 燕枫曾经一直按着师父的理念做事，从不改变。但其实他多少有一点盲目，有一点迷茫。并没有体会其中的意思，只是知道这是自己的责任，自己应该这样做。 但是现在，他忽然有些明白了，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天下如果多一丝宽容机会的话，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受伤了。 『你说的，不后悔』？阿福从地上站起来，注视着为首老大，仿佛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东西！ 这句话，就代表着他的妥协。他并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君子。只是天下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通常小人物才是最在乎自己生命的。虽然之前为了还人情而把机会给了那个华丽青年，但是如果有了活着的希望，他也绝对不会放弃。 『只有一个条件，』为首老大回答他面无表情。听到这句话，阿福的脸色又变的冷傲几分。虽然他想活着，但他也是学武之人，有些自己的尊严。 他不希望，因为活着而答应一些令自己失去尊严的事情。没有开口反驳，一切都要等为首老大的开口。 眼神中略带一丝赞许，阿福刚刚的心思全部被他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没有错：『以后你不可以在保护这种人』！ 这种人，当然指的是华丽青年，阿福当然知道。 但是他还是愣了一会儿，因为惊讶而愣住。他没想到，这个人的条件会这么简单。 『你答应吗』？为首老大丝毫不着急的样子，缓缓的问话。至始至终，他身后的兄弟都没有开口提醒的意思。老大的话，就是他们的意思，这是绝对的信任。 『当然，我欠他们的已经还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不会再回到那里』，说着说着，阿福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唐突，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笑声中，阿福走了，离开了这个地方。这六个人只不过是他漫长人生的一个过客，虽然他以后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但是，他们在自己心中留下的影子却那样深刻，几乎永不磨灭。 对于燕枫，也同样是这种感受。他没想到，魔教的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 『谢谢，谢谢各位恩公，谢谢你们救了我们母子，谢谢』，妇女跪在地上，同时也拉着自己的儿子跪在地上。他们脸上那激动的表情，燕枫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忘不掉！ ………… 『一柱香的时间之内，你们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不然我们也无法保护你们』，为首老大脱下自己里面的衣服，妇女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理解，身子有些退缩。为首老大眉头皱了皱，却没有再说什么。 外面的衣服上有些魔教的标志，一旦入了魔教，他就永远不会脱下外面的衣服。 衣服披在妇女的身上，有些沉重。用手一摸，脸上的感激转变为惊讶。衣服里有些银两，只凭感觉也知道一定很多！ 下一刻，惊讶转变为惭愧。她惭愧自己在心中将这个救了自己的人和之前那个相比，这实在不应该！ ………… “啵”的一下，那个跪在地上红儿，忽然站起身来，搂住那个为首老大的脖子，在上面亲了一口。他用的力气很大，被他亲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痕迹。 『大哥哥，谢谢你们』，红儿脸上带有孩童的笑容，有些调皮的口气冲着为首老大说话。 那一刻，为首老大的表情，燕枫一生也不会忘记。先是惊讶，呆滞，脸上居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接着眼神中流露着让人看不懂的表情。但燕枫能看出，也能捕捉的到。那是一种兴奋，一种欣慰。 他明白了，自己刚刚做的事情有了意义，并不是无所谓的事情。 ………… 萧若雨走在路上，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身子有几分僵硬，有些不自然。燕枫能猜想到，她也一定在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曾经的魔教，是那样令人抵触，令人恐惧。每个魔教教徒，在人们的心中都是豺狼虎豹。但如果魔教的人都与这六个人一样的话，那豺狼虎豹岂不是变得那样可爱！ 萧若雨曾经偷偷出过几次魔教总部，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每一次，她都极为失望。看到的一切魔教教徒，都是那样的嚣张跋扈。别说帮助别人，只要不是落井下石就已经万幸。 她的父亲，曾经的魔教教主，一生的希望就是能将魔教的劣根改正，融入到中原武林。但是他还没有成功就被人杀害了，现任魔教教主成功的将他的心愿完成，让魔教教徒懂得人情。 只是，这个人却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他完成了自己父亲的心愿，自己应该杀他吗？ 萧若雨无法确定，她只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很乱，自己已经丧失了斗志。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啪”的一声，紧接着上额传来隐隐的疼痛，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燕枫也感觉到了，那个声音，以及萧若雨忽然停顿的身子，令他不禁向前面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正看着燕枫和萧若雨二人。 看着萧若雨的眼神带有几分惊讶，不过燕枫也能理解。任谁在路上被别人忽然撞了一下，也都会惊讶的。萧若雨刚刚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前面的路。而燕枫的心也有些分神，二人居然都没有发现前面的少女。 萧若雨抬起头看着少女，没有说话。在她的后面，燕枫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燕枫知道萧若雨现在的心情不太好，若是被这少女给激怒就完了。 “不好意思，我朋友有些事情分心了，撞到你了”，燕枫微笑着，略带着歉意冲着那少女说话。 少女目光中的惊讶收敛，然后转到燕枫身上，同样以微笑置还。“没事。”说罢，身子微微侧开，向一旁走去。只是走的时候，目光还是不经意的扫了萧若雨一眼。 她虽然表现的已经很自然，却还是被燕枫捕捉到了。不过燕枫也没有太在意，走在路上被莫名其妙的撞了一下，估计谁的心里都不会痛快的。 少女走了，萧若雨的身子略微颤动一分，然后又继续走路。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燕枫跟在她的身后，也没有说话，一直默默的陪着她。 回到客栈的时候正是中午，燕枫也没有什么心情，随便点了几个小菜。 吃饭的时候，二人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僵硬。 燕枫很想说几句话来调解气氛，却是无从说起。这个时候，他才有些佩服萧若雨。以前在气氛有些僵硬的时候，总是萧若雨主动说话调解气氛，而这个时候，自己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二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萧若雨静静的待在房间内，一下午都没有再出来的意思，连晚饭都没有吃。 燕枫在自己房间内思考了很多，却没有思考明白如何化解萧若雨心中的情结。一个下午没有见到萧若雨，他忽然有些想念她。 自从正视了心中的感情之后，他就发现自己一天也离不开箫若雨。 颓然的坐在桌子前，望着窗户外面。今晚的月亮特别明亮，点点的月光照在屋内，为沉闷的房间带来一丝生机。 燕枫双手拄着自己的下额，眼神略微有些疲惫，似乎是因为想了一下午的原因。努力不让自己的头低下去，目不转盯的注视着月亮。 也许只有这种时候他的心情才会好一些，或许，这个时候萧若雨也在看着月亮，她的心情是不是也好了一些？ 正看着窗外，燕枫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迅速的站起身，注视着窗外。只见两道人影，缓缓的走出客栈。 若是普通的两个人，燕枫并不如何关心。但是这两个人一定不一般，看他们走路的步伐就知道。 在夜晚虽然对视线影响特别大，但对于燕枫却依然清晰可见。可是这两个人燕枫却有些模糊，显然他们是在用自己的身法干扰别人的视线。 “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呢”！燕枫心中暗自奇道，悄然的推门而出。今晚因为月亮的缘故，外面很明亮。洒在地上的月光，像凝结了一成冰霜，令燕枫的心情稍微舒畅几分。 看向离自己的房间只有几堵墙一个房门，那里面住的是萧若雨。燕枫脸上略带一丝犹豫，他在考虑要不要叫上萧若雨。 想了想，燕枫还是决定不去叫她。她今天看到了那些事情，已经很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想完，纵身一跃悄然的追随着那两道人影而去。他的动作很轻，没有人发现他从房间里走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燕枫有些颓然无奈的回到房间。他虽然很小心的跟着那两个人影，但他们却好像已经发现了自己。虽然看起来他们没有自己的武功高强，但毕竟是晚上小镇里的小巷又实在太多，燕枫终究还是跟丢了。 回到房间内，燕枫无奈一笑，躺在自己的床上，一会儿便睡睡过去。这一天他虽然绝大部分都是在房间里面呆着，可他却觉得很累了。不止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 对于刚刚的那两道人影，他也没有太过在意。也许只是一些江湖高手路过这里而已，并不关自己的事情，自己又何必执着呢？ …………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燕枫有些疲劳的张开双眼，依依不舍的离开自己的床！早上起来的时候，谁都有些不想起床的意思。 起来洗了把脸，略微有些惊讶。往日都是萧若雨准时来叫自己起床，可是今日早已经过了那个时候，自己都自然醒来，她却还没有过来。 心中略微有几分失落，但很快就释然了。她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太疲劳，也许现在她还没有醒吧。 “那我就去叫她起来吧”，燕枫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心中暗暗有些得意。 “不知道她被自己叫醒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燕枫笑着想着，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无数个萧若雨被叫起来的表情。 想着想着，燕枫心中又多了几分担忧，担忧萧若雨还忘不了昨天的事情。 “萧……若雨，该起来了”，敲着萧若雨的房门，燕枫还是改不了自己的叫法，总是叫错。这一点，萧若雨明明已经提醒他很多次了，可他总是忘记。 敲了一次，里面没有回答。燕枫隐隐有些心疼，也不知道萧若雨昨日的心情到底有多糟糕，睡觉才会这样死板。 又用力敲了一次，里面却还是没有动静。这一次，燕枫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她睡的这么熟吗”？ 燕枫心中暗道，又是猛烈的敲着房门。“萧姑娘，该起来了”。他又叫回了萧姑娘，也许他短时间内真的无法改变吧。 这一次的力气很大，就连周围房间的人都被他敲醒了，露出了不满之色。而他的力气也太过猛烈，忽然听到“吱啦”一声，萧若雨房间的门居然就那样被他敲开。 在客栈入住的人，每天夜晚都一定要把房门插上。可是萧若雨，晚上却没有！ 燕枫的心中猛地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瞳孔不断收缩。像是想到了什么，快速的向房间里面冲进去。 看到房间内的一切，燕枫瞬间愣住。紧接着握住玉笛的右手紧紧的攥住，他用的力气太猛，手都没有了血色。 床铺上的被褥很整齐，而且还是冰凉的。这证明，这个床铺一晚上都没有用过。 萧若雨，不见了！ 第八十八章故人与敌人 萧若雨去哪儿了？燕枫不知道，他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却没有一个答案！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燕枫的心里也跟着空荡荡的。萧若雨不见了，仿佛他自己的心也不见了。 “她没走，一定是有事出去了”！燕枫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告诉的很肯定，只是这样的答案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明白了自己对萧若雨的感情之后，燕枫就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了。总有一种冲动，想要无时不刻的跟她在一起。 他也曾心中暗暗的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萧若雨不见了会是什么感受。那时候的他没有得出答案，只是隐约觉得那样的自己会痛苦。而现在，他感受到了。 混沌虚空的深渊，即将吞噬他的灵魂！ 而这一天，燕枫没有吃饭，没有任何行动。就那样在萧若雨的房间内等了一天，等她回来，在浑浑噩噩之中度过。他没有找她，因为他怕自己出去之后萧若雨又突然回来而看不到自己。 这一天，萧若雨并没有回来。 第二天，燕枫早早的起了床。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早起，这是因为平时叫他起床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也只能接受而已。 今天他吃饭了，而且吃的很多。只是在吃饭的时候他的喉咙抖动的幅度很大，眉头也是紧锁着，像是在强逼着自己咽下去。 他要吃饭，要活下去，要恢复体力。因为，他要找到萧若雨。 吃完饭，燕枫没有丝毫停留，立马冲出客栈。 不了解小镇，就不知道萧若雨平时去哪个地方，他只有盲目的找，疯狂的找，毫无目的的找。当他不吃不喝的努力了一天之后，整座小镇都被他找遍了。只可惜，还是没有找到。 这一天，他也失败了。 之前萧若雨也曾不告而别，只是那个时候的燕枫还没有理会到自己的感情，对于萧若雨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刻。但是这一次，他已经无法再体会自己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有些麻木了，深深的堕落在那种深渊之中！ 他不想体会这种感受，却不得不体会！ 『感情就像是粘稠的糖水，用力太大会让它分开，力气太小又会紧紧缠住。而经历了不断拉扯，分和，反倒令它变得更加坚固』。 萧若雨又一次无声无息的走了，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彻底、更坚决。 就那样走了，同时也带走了燕枫的心！ “你在哪儿？”燕枫站在萧若雨空荡荡的房间之内，默默无语，心中却已经问了百遍。 头发有些凌乱，并没有好好的梳理过，以至于他的脸显得有些憔悴。 “是我做的不够好吗”？燕枫注视着萧若雨的床铺，沉默了半天，他终于开口说话。萧若雨的床铺很整齐，没有人动过。手抚摸在上面，还带有一丝冰冷的气息。 缓缓的抚摸着床铺，像是在回味萧若雨曾经的样子。心中无限感慨，只觉得自己的空虚再也无法填补。他的动作很轻，抚摸过的地方，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燕枫抚摸床铺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了心的人，似乎连表情都不在了。 燕枫忽然想到，那个晚上，月亮特别明亮的晚上。偷偷从客栈里走出去的两个人影。走的那样匆忙，那样焦急，却还有一点畏首畏尾的样子。当时因为心疼萧若雨而没有叫她，如果当时去她的房间叫她又会是怎么样呢？ 难道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 燕枫想着想着，却又有些奇怪。如果其中一个是萧若雨的话，那么另一个人又是谁呢？既然她要离开，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难道她遇到了危险？燕枫闭上的眼睛又突然睁开，湿润眼角的东西再也把持不住，低落下来。燕枫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不断回想着自己的想法！ 魔教，魔教！现在，燕枫只能想到这么多。 推开门，燕枫走下楼梯，脚步很轻。 他在这里又呆了三天，却还是没有找到。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原来，感情真的可以令一个人麻木。 他忽然回想起了往事，想到了过往的种种。本来只是单纯的怀念一下萧若雨，可是想着想着，却想到了过去见过的人。 想到了李天傲和紫茵，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但无论生死，他们都将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想着想着，燕枫的手攥紧几分！ 又想到了花芸，那个陪过自己有过一段人生旅途的人，当时因为自己和李天傲的执着而伤到了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原谅自己！再一次遇见的时候，一定要向她道歉。 紧接着想到了孙夜龙他们两个，还有百事通，阿竹。当时的记忆，是残酷的，血腥的。见识了许多有情人最终在一起的结果，燕枫却从他们身上看到了绝望。 忽然，燕枫呼吸一滞。瞳孔略微收缩几分，走下楼梯的脚步也停顿了。他忽然想到了云翔，那个与自己见面不多，面色冷淡却几次救了自己的少年。 想到了自己答应他的请求，南宫世家一定是遇到了大问题，不然凭云翔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请求别人帮助。 真奇怪，明明与他只见了几次面，却仿佛已经对他的性格很了解。这是燕枫心中感觉奇怪的，外面世界的人，他仿佛只要一接触就会了解他们的性格！ 想着想着，燕枫就觉得有些惭愧，答应了云翔的请求，可是这些日子却从来没有想到，仿佛忘记了。 忽然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而原本软弱无力的身体也似乎有了几分生机。嘴角又重新挂起了微笑，原本的燕枫好像又回来了。 『有的时候，人活着只为了一个目标，一个念想。有了这个目标，他就会坚强的活下去』！ 侧面传来一个怪异的眼神，燕枫感觉到了。回过头，与那个怪异的眼神对视。而他一转头就看到了两个中年男子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看到燕枫转过头的瞬间，他们就把头撇了过去，仿佛在逃避什么。 燕枫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问什么。走出客栈，隐隐觉得那两个人的面孔有些熟悉，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无奈一笑，这段时间似乎因为萧若雨的离去而导致了自己心神不宁。 晃了晃依然有些沉重疲惫的脑袋，燕枫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无论如何，自己总要把答应云翔的事情做完。暂时先忘记萧若雨吧，等这件事情完成之后再去找她。 而今天要做的，就是先放松一下心情！ 来到了这座小镇已经半个月了，却对它一点都不熟悉，这可不是自己的性格。接下来的半天时间，燕枫一直在小镇中闲逛。 他真的忘记了萧若雨，不再担心她了吗？当然不是，他依然记得，而且很深刻。只是这个时候他不能再去想了，答应了云翔的事情没有做，师父的任务没有完成。他真的不能再花费精力想这些事情，他虽然是燕枫，但他毕竟也是一个人而已！ 红红的火光照映在燕枫的脸上，望着面前调皮跳动的篝火，燕枫笑出了声音。仿佛这一笑，就能把自己忧郁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今天是八月十五，月亮特别大。月亮是一个奇妙而又美好的东西，身受着人们的喜爱。它不像太阳那般耀眼，遥不可及。却是天下人民都极力追求，热爱的。 它是小孩子眼中圆圆的玩具，它是乞丐们眼中香喷喷的馅饼；它是孤寂老人眼中的朋友，它是那些正在勤奋努力人们眼中的向往。 皎洁的月光虽然只是借助太阳的余光，却是那样光彩照人，令人心旷神怡。每个人都抬起头，看着月亮。没有说话，在心里默默诉说自己开心的、或不开心的事情。 月亮在倾听着，在承受着。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每一家人都团团圆在一起，看着月亮。燕枫坐在一个木板上，也看着月亮。嘴上在笑，却有些苦涩。眼神闪发着光芒，却有因为湿润而造成的。 “终有一天，我会带你看今天这美丽的月亮”，燕枫语气很平淡，像是说给自己听得。周围人群的声音很嘈杂，没有人听到他说的话。 不知道在天涯的另一方，是不是也有一个人在看着这个美丽的月亮！ 燕枫不知道，却是很相信。 “我们该回家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燕枫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立刻从木板上站起来。回过头，满心的期待激动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看到的，是一个因为他忽然跳起而有些惊恐的脸，这张脸，陌生的不能再陌生。只是漫长人生的一个匆匆过客，只是一个见了面也不会认识的人！ “嗯，好的娘亲”，一个乖巧的声音回答着，然后也是怪异的看了一下忽然跳起的燕枫，接着有些警惕的拉着母亲的手，走在人群之中。 那个女人身材有些瘦弱，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拉着不大的孩子走动。她的身子瘦弱，人又太多，拉住孩子的手显得有些吃力。 但她依然紧紧的攥着，绝不放开。仿佛就算前方有些天大的阻力她也不会放手，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我也永远不会放手”，燕枫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个承诺。不论那个人是否听得见，自己都要做到这一点！ 站起身，茫然环顾四周，燕枫却有些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妇女和小孩儿回家了，那他呢？是不是也该回家呢？ 家吗？他一直都没有。客栈吗？那里又何尝是自己的家。 有了萧若雨，他才有家。现在，只是暂时失去了而已！ “现在该我努力了”，燕枫淡然一笑，蓦然转身。在人群中穿梭，在心中游荡，回到那家客栈。 萧若雨曾经做过的一切，曾经说过的一切。燕枫都想起来了，也都明白了。明白了感情之后，他也终于明白了萧若雨当初对他做出的提示。有主动，有被动！ 她一直都在努力，都在为自己努力。可是自己还没有发觉，如今她走了，也许就是老天爷在惩罚自己的愚昧无知。 老天爷，有的时候真的很公平！ 没关系，燕枫可以努力！ ………… 客栈的等依然亮着，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是八月十五的原因还是他本就是这个原则。路上很亮，客栈也很亮。 窗户大多数都开着，房间里的灯也都点着，所有的房间都亮着，只有两个没有。 一个是燕枫的，另一个是萧若雨的！ “哗”，门开了，和往常一样。 烦闷的声音，刺耳的响动，与往日有些区别。燕枫有些疲惫的走进房间，他今日明明没有做什么事情，却觉得身心疲惫不堪。现在的他，只想回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嗖”，只听一个怪异的声音，忽然一阵乌黑的东西从燕枫的头上落下。紧接着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怪异的味道，那并不难闻，却令燕枫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身子竟然一下子僵住，本来他可以躲开从头上落下东西。可是一问道这种味道，他的身子却好像不听使唤了。竟然直直的站在原地，被头上的东西笼罩。 下一刻，燕枫就觉得浑身一紧，丝毫不能动弹。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张大网，紧紧的锁住燕枫。而之后又从黑暗中走出两个人影，脸上带有几分讥笑，几分残忍却还隐隐有一丝得意。 这两个人，燕枫以前见过，中午的时候也见过，只是他却将这两个人忘记了。 人们记住的，只有印象比较深刻的人才行。这两个人，显然给燕枫的印象并不深刻，不然燕枫不会忘记他们。 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大网，再看到其中一个人手中的兵器时，他就全部想起来了。 有的时候，就是那样巧合。明明世界很大，却是总会有两个认识的遇到的那一刻。 生活在老天爷布置的棋局之中，自己应该走过的路线仿佛早已经被他设定好，前方的障碍也早已经准备好。 相识的人，再次相遇，他也许是故人，也有可能是敌人！ 第八十九章改变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燕枫被紧紧的困在拿张大网之中丝毫不能动弹。那张网与普通的样形态样子无异，只是他的材料却有些不同，它是天蚕丝制作的。 天蚕丝，寻常刀剑都无法割断的材料，更何况燕枫他现在只有一双手脚而已。 嘴角微微的笑容，即使是身处如此危险的境地，燕枫也似乎丝毫不惧怕的样子。这就是他，这就是燕枫。 明明之前还为了萧若雨的消失而感到万分难过的他，一旦遇到危险，就又变回了那个面泰山倒塌而丝毫不乱的燕枫。 房间里没有点灯，显得有些昏暗，但对于在场的人来说，以他们的眼力这根本不算问题。那两个人都是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眼角有些皱纹，头上有几根白头发。 其中一个人手中空荡荡，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是目光不断在燕枫身上打量，仿佛在看着什么。燕枫知道，他并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在看着自己身上的这张大网。因为在几个月前，这张大网就被自己给弄坏了。不知道他是怎么修好的，但他一定很在意。 另一个人手中拿的东西有些奇怪，圆圆的齿轮，几乎可以将一个人的头挡住。而最奇怪的，就是它的尾部栓着一根长长的绳索，几乎有数丈的长度。 燕枫认得他们的兵器，也认得这两个人。虽然之前在见到他们的时候将他们忘记了，但在刚刚的一瞬间燕枫就想起来了。 这次的网比上次更紧，是特地为燕枫准备好的。而刚刚那一瞬间闻到的怪味燕枫也能明白，是五毒灵子的东西，散魂散！ 没想到，到了现在，五毒灵子依然在做恶，而这些人也依旧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今日是因为萧若雨的事情，他满脑子都在思念萧若雨，不然的话他们根本无法得逞！ “确实没想到”，一个人开口，语气带有几分讥笑。 “我们找了那么久，没想到会在这个客栈之内偶遇。中午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发现了呢？没想到你竟然忘了。不过也是，向你东海魔笛这样大的人物，怎么会将我们这样的小人放在眼里呢”？ 燕枫双手扶着困住自己的天罗地网，因为散魂散的缘故，他现在的内力已经被散掉。 “我师傅说过，能承认自己是小人的，往往都会做出很大的事情”，戴方，李三站在有些昏暗的房间之内。他们是在燕枫走之后的中午就在这里埋伏，因为东海魔笛的名气实在太大，燕枫的实力他们也见识过。他们不得不谨慎，只有一点一点的设计。 没想到，他们真的成功了！或许这句话放在他们身上并不合适，但确实是那样的道理。 『有志者，事竟成』！ “抓住了东海魔笛也的确算是大事，这样我也许在江湖上再出一次名了”，李三注视着被困在网中的燕枫，目光中带有一丝残忍，残忍中却还隐隐有些得意。 能抓住东海魔笛，也的确是件令人得意的事情！ 身边的戴方听到他如此的语气，有些异样的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五毒灵子也确实很坚持，都这么久了，依然不放过我，唉”！燕枫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惋惜。他惋惜的是有这样一颗坚持的心，却不用到有用的地方。 听到燕枫说的话，戴方却是摇了摇头，笑道：“东海魔笛，这次你可就说错喽。” “嗯”？听着戴方的话，燕枫显得有些惊讶，不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最开始并不是受五毒灵子的命令来对付我的”？ 李三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屑的说了一句：“五毒灵子还想命令我们？当初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受过他们的恩惠才帮忙的，现在连那个方玉灵也消失不见了，我们自然不会听他们的”。 戴方又是有些怪异得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的意思，接着说道：“今日我们要抓住你，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我们自己的意思”！ 燕枫又是“嗯”？了一声，虽然他二人解释很明白，可是他却越来越糊涂了。 “我们之间有仇吗”？ 戴方和李三二人同时摇了摇头：“没有”！ “那还有别人要你们来对付我吗”？燕枫又问了一句。 二人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燕枫轻叹一声，表情变得有几分怪异的样子，但戴方和李三二人却没有发现。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对付我呢”？ 戴方和李三对视一眼，燕枫捕捉到，从二人眼中出现的居然冒出了一阵精光。 “当初的事情，知道的有很多人，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 他说的事情，大约就是与武林中很多有名的高手一起围攻燕枫和云翔的事情！那个时候，连燕枫都很惊讶，居然有那么成名的高手回来对付自己。 他们都是受了五毒灵子的恩惠，虽然五毒灵子在江湖的口碑并不好，但却是做了很多救助别人的事情。 如果不是后来郭凌义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对付他们，恐怕自己这一路上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你们怕我将那晚的事情说出来”？燕枫不是傻瓜，相反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只是有的时候，感情蒙蔽了他的大脑。 “除了这个，当然也是因为高手榜的原因。如果能杀了东海魔笛，我们也就变得更有名气了”，李三在笑，笑着都有些残忍。 已经是中年人的他们，却笑得那样开心，带有一丝残忍的味道。这样的笑容在燕枫的眼中，总觉得有一种要呕吐的滋味。 『因为你是东海魔笛』！ 又是这个原因，燕枫心中紧了几分，又是一阵悲凉。他们二人说是怕自己将他们的事情说出去，其实最大的原因无非是因为自己是东海魔笛的传人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出岛之后，每个遇到的人，经历的困难都和东海魔笛脱不开关系？难道东海魔笛就是一阵无形的困难，一阵会给别人带来灾难的身份？ 燕枫从不讨厌东海魔笛这个身份，甚至曾经以此为荣。可是现在，他多多少少有一点失望。东海魔笛这个身份，丝毫没有给自己带来快乐的事情，反倒是带来了无尽的灾难。那些灾难，甚至伤害到了身边的人。 “师父，我真的能当好东海魔笛吗”？燕枫嘴上在笑，心里却有些伤感！他自己真的喜欢当东海魔笛，喜欢接受这个沉重的任务吗？ 他曾经这样问过自己，答案是不知道！ 这一刻，燕枫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曾经神龙见首不见尾，突然跳出来指点自己的前辈燕无三。 『你经历过的事情与困难，如果换作你师傅的话，也许就会变得轻松许多，甚至那些麻烦根本不会找上他』，这是燕无三的原话！ 『并不是因为你的武功修为比不上你师傅，而是因为你的心性，遇事所应对的手段以及你做出手段时候的气势』！ 燕枫的嘴上还有笑容，但瞳孔却已经收缩到最小；本来是是扶着困住自己的大网才能使自己不倒下，现在却转变成紧紧的攥住，有力的攥着。 『东海魔笛，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胜任，却也是无处不在。只要你有那样的心就可以，不只是救人的人，还有应对困难的心。江湖形成无数年，有那么多心系天下的英雄好汉，却只有寥寥几人被人们记住。就是因为他们虽然有救人的心，却还没有应对困难的心。在刻在人们的脑海之前，就已经消失了』！ ………… 『枫儿，你以后出了岛之后，不要受任何外力因素的影响，一切都要凭借自己的本心做事。也不要完全听从师父说过的话，毕竟我说过的话，也不是完全正确』！师父站在自己的身边，目光十分温柔的看着自己。那是一种爱，一种亲情的爱。 可是现在的燕枫却隐隐觉得，师父那慈祥的笑容离自己却越来越远了。终有一天，会远的自己无法追赶，无法再次相聚。 ………… “只有完成了所有的挑战，经历了必要的困难才是东海魔笛，我现在还不是”，燕枫突然笑出了声音，吓了戴方和李三一跳。他们不知道燕枫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笑得出来。 “我只是一个挂着东海魔笛传人名头的普通人而已，就算我的武功超越了师父又能怎么样，我始终也无法达到”，燕枫心中想着，嘴上笑着。笑出了声音，笑出了眼泪！ 『也许，只有做出改变才能成功吧』！ 明明做了那么多次决定，决定要改变自己，可是为什么总会不自觉的就会这个样子。自己是不是一辈子都无法脱离呢？ 燕枫似乎懂了一些，但依然有些迷茫。下一刻，他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尖锐的仿佛可以刺穿世间的一切。 “这家伙是不是因为要死了所以吓得疯了”，李三有些惊异的看着正在发笑的燕枫，心中竟然隐隐有些恐惧的意思，不由得问了一下戴方！ “东海魔笛也会怕死吗”？戴方仿佛有几分不屑的笑了。 而他笑了之后，燕枫的笑声已经停顿，正好听到戴方刚刚说的话，“怕死？东海魔笛从不怕死，况且我现在还不算是东海魔笛”！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与往日的他有些不相对称。 李三眼睛一瞪，注视着燕枫，狠狠的说道：“你是东海魔笛的弟子，所以你就是东海魔笛”！ 燕枫“哦”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讥笑的意思，这样的表情，还从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 “那这么说，那您的夫人，是不是也可以变成你弟子的夫人了”？ 这样的话绝对是无理，谁都这样认为，就连曾经的燕枫也是这样认为。只是，曾经他认为无理的话，现在却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了。 『有的时候，人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说出自己曾经最厌恶的话语』！ “你”？李三浑身一抖，似乎被燕枫气到了。直勾勾的盯着燕枫，半天也说不出花开。他站着，燕枫被大网困住半坐着，可是在气势上却是燕枫占了上风。 “你，找，死”，李三几乎是咬着牙将这三个字说出来，然后再也不管其他事情。什么猎物死前的哀号，什么江湖的名气他都不在乎。现在的他，只想狠狠的将面前的燕枫杀死，他还从没有被一个人气到这种地步！ 是不是因为，燕枫刚刚不经意说的话其实已经发生了！ 世间很多的误会与伤害就是源于如此！ 戴方忽然感觉李三已经出手，似乎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早应该这样了”，燕枫看着李三正向着自己落下的手掌，丝毫没有恐惧的意思，反倒有几分有趣的看着李三。 “反正你们也早就因为东海魔笛这个身份要对我动手了，早动手早一点安心”！ 燕枫现在的语气和说的话完全不像他，曾经的他，温文儒雅，不会说一句伤害别人的话。现在的他，倒像是个地痞流氓！ 『东海魔笛，不是一种兵器，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信仰，一种责任。人无法成为东海魔笛，因为人有缺点。只有毫无缺点的完美的人才是东海魔笛』！ 可是，这个世上真的有那样完美的人吗？ 燕枫知道了师父的意思，也明白了东海魔笛的精神。自己现在还不是东海魔笛，只有经历了考验，经过了磨难才可以成为东海魔笛！ 人情冷暖，七情六欲！燕枫要尝试，要经历。想要把自己的心变得强大，就只有经历各种各样的磨难，经历各种各样的情绪与性格心情。 包括，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啪”，的一下，李三的手打在了门框之上，门框被打的响起来。这也是因为他觉得燕枫此刻丝毫没有抵抗力，所以没有使出全力的原因。如果他全力打出这一掌的话，估计这扇门就会被击碎了。 “啪啪啪”，不远处，燕枫站立着，身上还困着那张大网，显得有些滑稽。脸上带有几分嘲讽，一双手不断的拍打鼓掌。 “前辈果然厉害，不如放弃这张天罗地网，改名叫打门手，也许会和那江湖的铁云手齐名呢”！ 刚刚的那一下，李三打空了。而燕枫现在就在三尺之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你……”，李三看着已经站在地上的燕枫，瞳孔微微收缩。中了散魂散的人，内力体力都会全部消失，一个时辰内绝不可能恢复。燕枫刚刚明明中了散魂散，怎么可能这个快就缓过来呢？一旁戴方也是一脸惊讶的注视着燕枫，一双手偷偷的行动起来，十分警惕的注视着燕枫。 燕枫仿佛看出他二人的疑问，笑道：“放心，我现在的内力依旧是空的。只是我的身子骨却很好，从小我师傅给我吃了各种各样的草药，就算没有内力我也一样可以站起来”！ “唰”！的一阵刺破空气的声音，一道强力的风劲已经从燕枫的后面袭来，没有丝毫犹豫。而紧接着，刚刚停顿的李三也开始行动起来，向着燕枫进攻！ 他二人此刻不再犹豫，同时进攻。因为在他们心中，已经把燕枫当成了怪物。他在平时不怎么引人注意，他的性格脾气也不怎么惹人。可是在却总能在关键时候找出来，用各种各样让人想不到的方法化解困难。 他们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被燕枫逃脱的情形，他急中生智的本事实在太厉害，现在必须要趁着他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击杀他，不然一切就晚了。 “对，就是这样，不然你们是没有胜算的”，燕枫感受着从两边袭来的风劲，笑着。没有丝毫恐惧，也没有丝毫将他们看在眼里的意思。 这一刻，戴方和李三二人虽然在进攻，可是也能感受到燕枫的变化。想着想着，进攻的力度又强了几分。他们知道，今日若是失败了，燕枫恐怕是不会放过自己二人的。 “接下来，就迎接我新人生的第一次战斗吧”，燕枫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身上依然被天罗地网紧紧的缠住。现在的他，改变了，也即将踏入新的人生，踏入成为真正东海魔笛的人生。 第九十章对手（上） 前面是李三强力手掌，后面又是戴方锋利的飞速轮。这两个人的武功名气在江湖的也是属于一流，无论被任何一个人击中都必死无疑。 只可惜，燕枫再一次让他们见识了什么叫人外有人。 “嗖”的一声暗响，戴方李三二人正暗自窃喜，只道这一击下去，燕枫一定会死的。 但只觉眼前一花，就立刻发现自己进攻的目标早已经不见，反倒二人因为进攻太猛而挺不住攻势纷纷向着另一个人攻了过去，二人脸色皆是大变。 戴方倒还好一些，毕竟他是用自己的兵器发动进攻，就算与李三相撞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李三可就是吓了一跳，他与戴方是多年合作的两个人，深知戴方飞速轮的厉害。这一下倘若不避开的话，他这一双手必然会残废掉。 “姓戴的，快给我停下”，李三在用力的收回自己的手掌，只可惜，刚刚他二人皆是用全力进攻燕枫，现在想要轻易的收回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这么一用力回招，自己的经脉反倒是因为冲击太强烈而隐隐作痛。心神一惊，丝毫不敢再乱动。 戴方听着李三说的话，有些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想收回兵器，只是越强力的兵器弱点也就越大。他的兵器有数丈的长度，施展起来攻击力和范围都是极为强大，就是灵活性有些欠缺。 他与李三合作多年，就是因为李三的天罗地网可以限制敌人然后让自己进攻。可是此刻那张网却依然在燕枫的身上，戴方心中真是后悔莫及。早知道燕枫如此难对付，就应该在困住他的一瞬间使用兵器，那会如此狼狈。 “好，我倒想看看，你们两个多年合作的老朋友到底哪一个更厉害一些”，此刻的燕枫正站在床边，一脸笑容的看着两个不断收力的中年人。有些嘲讽，有些滑稽。身上的大网依然紧紧缠住，但他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客栈的房间并不大，燕枫站在床边，而那两个人就是在桌子前和门前。他们三人的距离仅有不到两米，可是戴方和李三二人此刻却是根本无法碰到燕枫！ 只见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要下一刻他们必然会相撞，而这一相撞，他们之间必然会有一个人重伤。无论是谁受伤，那不将是一个不好的结果。 燕枫看着他们即将相撞的样子，眼神略微闪烁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讥笑的表情略微有些犹豫，却终究没有什么行动。 “我们两个人，岂能被一个后辈耍弄”，戴方心中怒火鼎盛，一想起自己二人两次被燕枫耍弄的样子，他就无法控制情绪。 “啪”的一声，吓了李三一跳，同时也是惊了燕枫一下。收住心神，向着二人看过去。只见刚刚在戴方身后的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达他的面前，正巧顶住了二人即将交手的地方。 只听“吱啦”一声，那张木桌被二人相撞的力量击的粉碎。不过也是因为这样，二人也化解了一次危机，都过了下来。 头上冒出几滴冷汗，神情略微有些狼狈。戴方和李三成名多年，经历了无数危险困难，却还从未像今天这样狼狈。 燕枫看着喘息的二人，目光略微有些愣住。看着看着，却忽然叹息一声，似乎有些惋惜。他不是在为自己叹息，而是在为他们二人叹气。 刚刚那一下，就算是换作燕枫，结果也不比他二人强多少。而戴方可以急中生智的利用身后的桌子避难，足以证明他实战的经验与智慧。只是，他们这样的智慧却从不用到有用的地方。 这一点，才是最令燕枫感到惋惜的。 “不错，不愧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前辈”，燕枫身上困着大网，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不过，看来还是戴前辈略胜一筹嘛”，燕枫笑着，看着戴方与李三二人。李三略微掩饰了一下有些红肿的手掌，却还是被燕枫观察到了。 虽然刚刚那一下他二人也确实化险为夷了，不过李三也是因为最后的震动力而震伤了手掌！ 戴方的脸色依旧阴沉着，没有别的表情。李三听到燕枫这句话之后脸色却是一阵青，一阵白。猛地举起受伤的手掌，冲着燕枫喝道：“那就用你的命来为我这只手报仇”。 说完，不由分说的又一次向着燕枫进攻。他的武功也确实厉害，虽然刚刚那一阵多少对他的内力有些影响。不过只是这一瞬间的功夫，他就已经调整过来了。 戴方这次没有一起动手，但目光中的警惕谨慎却更胜之前。这个地方太小，而他的兵器太长，根本施展不开。现在是晚上，虽然他对于平民也是不屑一顾，却也依然不想太过惊动他们。 况且刚刚那一下已经被燕枫利用，险些让自己二人重伤，这一次要好好的看清楚才行。 燕枫看着冲着自己而来的李三，忽然摊了摊手，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虽然说练武之人注重武功修为，内力对人的帮助很大。不过并不是内力越强，胜率就越大的”！ 燕枫的笑声依旧回荡在床边，可是下一刻他的人就已经不见了。李三的手掌赫然打空，手到之处，只不过是一团空气而已。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凉，一阵哆嗦。虽然还没有来的及回头去看身后的事情，可是他的直觉却已经告诉他了。 “平时练习的武功招式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处，那只不过是在稳定自己的心神与手脚而已。真正交手的时候，考验的就是心态能否平静，还有随机应变的本事”，燕枫的声音，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李三背后。 像一个幽灵一般，像一汪清水一般。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李三的身子已经僵硬，燕枫明明还没有做什么，但是他的心却已经受到了攻击。 瞳孔不断收缩，刚刚燕枫的行动，就连一旁的戴方也没有看清楚。只觉得眼前一花，燕枫就已经在李三的背后了！ “唰”！黑暗中一道亮光，反映着月光，昏暗的房间内闪起一阵明亮的气息。 戴方明明已经感觉自己的飞速轮都击中燕枫了，可是他击中的却只是一个残影而已，下一刻，燕枫已经站在了门口之处！ 即使是月亮的光芒，也无法捕捉燕枫的身影！ 这个时候，李三僵硬的身子得以缓解几分，迅速的转过身来，却犹如惊弓之鸟的样子！ “散魂散也确实是江湖中一大奇妙的药物，只可惜，它却并没有任何毒性。虽然我的内力已经不再了，但我依然还有自己的体力”，燕枫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明明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是狠狠的敲在二人的耳中与心上。 激起巨大的波浪，响起刺耳的响声！ 这一次，燕枫给他们狠狠的上了一课，也许这已经是他们人生最后一堂课了！ 『只要敌人未死，就算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斩断，也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上”！戴方看着站在门口的燕枫，丝毫不再犹豫。他忽然发现，面前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可怕的像幽灵一样。他知道如果今日不杀了他，自己二人以后就在也无法好好睡觉了！ “加油哦”，燕枫笑了一声，躲过了劈头下来的飞速轮，在二人中间不断闪避。他的表情是那样轻松，他的语气也是一样轻松。 “江湖上的规矩我想你们都应该明白吧，如果决斗输了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们哦”！ 现在的燕枫已经不再是燕枫，他变得不再像自己。也许，这样的他才是最原本的他吧！ 『人活在世上，又如果为自己能准确的定位性格呢？每个人都生活在不同环境，接触不同的人，所以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 可是如果每一个人从小都生活在一个地方呢？他们又该是什么性格，没有人知道！ “如果我不改变的话，是不是就无法成为真正的东海魔笛”？燕枫无声的笑了一下，却笑得有些无奈。 “可能不成为真正的东海魔笛也就无法找回萧若雨了”！ 燕枫的嘴上依旧在笑，可是心却是狠狠了揪了一下！ “唰”的一下，飞速轮从头顶落下，而李三也找准机会，从下方进攻燕枫。他二人也的确是多年的合作朋友，此刻一出手，那种默契的样子连燕枫都有些佩服！ 被两种气势笼罩，燕枫的呼吸也是微微停滞。虽然他还有力气与他们战斗，但毕竟散魂散的药力还在，他的内力也远远没有恢复！被这么强大的内力笼罩，胸口也是有些烦闷！ 感受着两股强力的攻击，燕枫依然没有丝毫恐惧的样子，反而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令人惊异的兴奋。他仿佛一开始就没有将他二人放在眼里，他在乎的，只是战斗而已！ “嗖”的一下，只见燕枫的左手从后腰抽出，一道耀眼的亮光从他身后闪出。那道光极为亮眼，黑暗的房间，一瞬间明亮起来。 紧接着，燕枫身上的天罗地网在下一刻就被从中间劈开，燕枫不屑一笑，飘然从网中脱离。 那件天蚕丝制作而成的大网，寻常刀剑根本无法破坏半分。而现在就那样轻而易举的被燕枫破开了。李三见自己心爱的兵器被燕枫破坏，心中一阵疼痛，更是愤怒几分。全力进攻，配合着戴方！ “叮”的一声脆响，燕枫左手拿着着亮光与戴方的飞速轮相撞，刺耳的声音令三人共同一震。燕枫左手微微颤抖，身子向后退几步。刚刚的交碰，毕竟是没有内力的他输了。 燕枫拿出的，是一柄剑。剑上有花纹，极为明亮整齐。这柄剑似乎不再像一柄剑，更是一件艺术品，令人忍不住去观赏，不忍心破坏。 “夺声剑！”两个惊呼的声音响起，戴方和李三二人同时愣愣的看着燕枫左手的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右手握着玉笛，左手握着夺声剑。两件完全不想匹配的兵器就那样在燕枫的手中，高手榜榜第二第三的兵器。 戴方和李三二人又岂能不惊异，他二人当初也只是差一点就可以入榜，只可惜因为他们的兵器太过诡异所以没有进入。 “你们师父没有告诉过你们吗？与人交战的时候不能分心吗”？燕枫的声音传入，令二人的心神回收几分。只是刚刚一回过神，却发现燕枫已经站在了自己二人面前。 心神猛地颤抖，二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向后退去。对于燕枫，他们实在太恐惧，太害怕了！ 东海魔笛，果然名不虚传！ “我身上的东西也解开了，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的打一场吧”，燕枫晃了晃自己的肩膀，刚刚的天罗地网还是令他有几分不舒服的。 目光中带着笑意，嘴角扬着笑容。现在的他，比原来更加喜欢笑，而且每一次都会笑出声来。难道就代表着他真的开心吗？这个答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猜一猜你们可以接我几招”，燕枫缓缓的向着二人走过去，面带讥笑，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 二人听着他说的话，心头一阵愤怒。自从在江湖上行走以来，他二人又何尝被人这样轻视过。只是他二人虽然愤怒，却都还没有出手。他们必须要谨慎，对于燕枫，他们是发自心底的惧怕！ “不说吗”？燕枫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不满，紧接着脸上又被笑容取代。“那我们就来亲身验证一下”！话声还未落下，夺声剑的光芒就已经到了二人眼前。 “退”！戴方大喝一声，急忙向后退去，李三与他是多年合作，二人的心意就算不用说也知道。同样有些急匆匆的向后退去，那个样子，显得有些狼狈。 燕枫不会放过他们，他们是知道的，燕枫也的确会这样做。曾经的他也许不会，可是现在的他却一定会！ “叮，叮，叮”！戴方连续用飞速轮挡住燕枫的进攻，如果燕枫要是真的像进攻那倒也好办，毕竟他的内力还没有恢复，绝不是戴方的对手。 但他的剑却只是象征性的进攻，并没有是用全力。刚刚接触，就会立刻收回。而戴方，每一招却不得不用全力迎接。 李三此刻也是有心无力，兵器被燕枫毁掉，招式速度又远不如他。如果贸然出手，自己一双手也是要废了。 “难道两个成名依旧的前辈就只会躲避吗”？燕枫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回荡，犹如一根针一样刺痛着他们的心灵，出入江湖以来，何曾像今日这般狼狈。这都是因为燕枫，因为东海魔笛！ “呀”！李三再也忍不住了，一双手掌挥出，燕枫的剑光令他看不清燕枫的方向，只有茫然的顺着他的声音而去。 “好，就是这样”！燕枫笑道，左手夺声剑已经刺出。从前的他，继承的是东海魔笛，使用兵器也是东海魔笛。对于夺声剑，他只想保管它，并不想使用。 因为他是东海魔笛，代表的是拯救。而夺声剑，在江湖上更多的则是杀戮。 但是当他改变之后，却发现自己居然对于使用夺声剑越来越顺手了。它，仿佛已经成了自己的兵器。 这样下去，我到底是夺声剑还是东海魔笛？难道，也已经变得杀戮起来了吗？ “回来”！忽然感觉李三出手，戴方也是惊怒万分，猛地冲他喊了一声。但此刻的李三脑中已经被愤怒充斥，根本不会听从戴方的命令。速度依旧不改，向燕枫进攻！ 戴方心中暗骂他的愚蠢，手中的飞速轮却也是扔了出去。既然李三已经出手，如果他不出手的话，被燕枫找到机会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只不过，他们早已经完了。就在燕枫改变的那一瞬间，不对，是在他们准备对付燕枫的那一刻！ 东海魔笛，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对付的！ 看着冲自己冲过来的李三，燕枫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迎接他的攻击，反而是避开他，向戴方冲过来。 在快要相撞的时候忽然一侧身，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拉住系住轮子的绳索。接住绳索的力量，速度更快几分的向戴方飞去。 戴方心头猛地大惊起来。急忙想要收回兵器。但他的兵器就只有这个缺点，灵活性太差，根本不能一瞬间的收回。 第九十一章对手（中） “嗖”！只见一道亮光闪过，戴方惊恐的脸上显现出死灰色。喉咙处凉丝丝的，浑身僵硬在那里，丝毫不敢动弹一下。他敢确定，凭借夺声剑刚刚一下子可以破开天罗地网的锋利，也可以一下子将自己的脖颈割断。 而另一旁的李三感受到戴方的危险，急忙想要回身去营救。胸膛却是突然被狠狠的戳了一下，再也是不出一丝力气，滩软的坐在地上。 燕枫也没有去理会李三，只是手中的夺声剑轻轻的抖动着，向前缓缓的推进。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眼神之中也有。可是此时此刻，在戴方的眼中却有一丝残忍的味道。忽然，戴方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收缩几分，身子也不断的颤抖起来。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二人在抓住燕枫的时候，不也一样是这个表情吗？只是现在情况相反了而已，东海魔笛，真的变得这样可怕了吗？ “好了，战斗已经结束。输的人该接受惩罚了”，燕枫笑着。笑得有些残忍，还有些孤寂。 “你猜，我会不会杀你们呢”？ 他会吗？很多人在问这个问题，答案是不知道！ 昏暗的房间内，李三滩软的坐在地上，脸色有几分痛苦。用一只手拄着地，手背上露出几分青筋，似乎想要从地上站起，却是始终也无法做到。 平时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此刻对于他来说却难如登天！ 不远处，是身子有几分僵硬的戴方，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他不敢动，脖子上凉丝丝的感觉依然存在。他深信，只要自己动一下的话，自己脖子上的头颅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燕枫握着夺声剑，轻轻的搭在戴方的脖颈处，没有用力，却依然可以令他什么也不敢做。嘴角处还带有笑容，眼神中带有笑意。但此刻看在戴方的眼中，却是那样的可怕，像魔鬼一样。 “给你们一次机会，猜一猜我现在会不会杀了你们。如果猜对了，也许我就会当你们一马呢”。燕枫在笑，笑得仿佛很轻松，因为他现在要杀这两个人真的是轻而易举。 戴方脸色极为苍白，丝毫没有血色。就算是外人也能看的出他已经收缩到极限的瞳孔，显然他在恐惧。燕枫注意到了，笑得更浓！ “你不会”，颤颤巍巍的嘴唇，终于说出了他自己的答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子，以免不小心脖子碰到夺声剑上。 燕枫听到他的答案，“哦”了一声，问道：“你确定吗”？ 戴方的脸色依旧难看，而且双手还在不断的颤抖，但燕枫却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神居然比原来坚定了许多。 “我深信”！ 燕枫心中极为惊讶，不明白他的信心到底是从何而来。但是他这样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却令燕枫感到十分不爽。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语气也有些沉闷。 “要知道，有的时候自作聪明可是会断送自己的生命啊”。 一丝鲜血从戴方的脖子上留下，戴方身子猛地一颤。燕枫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手中的夺声剑就已经悄然的向前移动了几分。 脖颈处的冷痛，冰冷，令戴方浑身都惊出了冷汗。只不过他的眼神却仿佛更加坚定了，紧紧的注视着燕枫，似乎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因为你是东海魔笛”！ 燕枫握住夺声剑的手猛地抖动几分，在戴方的脖颈处留下一个深深的剑痕，血流的更快了。戴方却好像没有感觉到，眼神中居然充满了笑意。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不会杀我，因为东海魔笛是绝对不会杀人的”！ 燕枫眉头紧皱，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眼中精光不断闪烁，紧紧的停留在戴方的身上。 一旁李三一直没有说话，滩软的坐在地上。他知道，现在就算自己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有寄托在戴方身上，祈求他可以说服燕枫。 戴方也在看着燕枫，看着燕枫思考。眼神中虽然充满笑意，可是在深处却是异常的紧张之色生死之外一瞬之间，燕枫思考的这一会儿的功夫，对于二人来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你错了”！像是思考了很久，燕枫终于得出了自己的答案。脸上又重新挂起了笑容，那么自信，阳光：“我现在还不是东海魔笛”。 燕枫的左手轻轻推动，戴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正在进入自己脖子里的剑刃。他的表情和瞳孔也在随着剑刃的推进，在不断的变化。 “所以，我可以杀你”，燕枫笑着，夺声剑一点一点的向着戴方的脖颈割去。戴方的瞳孔已经收缩到极限，只可惜，现在谁也无法拯救他。 到了，快到了。只要稍稍一用力，这个人就会死在自己的面前，死在自己的手下，一旁的李三也是如此。 只是，自己这么做真的对吗？ 燕枫犹豫着，手中的夺声剑不曾停下，戴方的眼神已经变为一片死寂，不再抱有一丝希望。 像他们这种人，杀了只会对这个江湖有好处。如果不杀他们的话，定会有很多无辜人被他们伤害。 燕枫心中思考，眼神不断闪烁，手中的剑依旧没有停留的意思。只是他虽然一直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可是自己的左手却显得有些吃力。这只手，刚刚明明行动的那样迅速，即使在没有内力支撑的情况也依然完胜这两个江湖前辈。可是此时此刻，燕枫却有一种不停使唤的感觉。 有些无力，有些滩软。甚至，还有些颤抖！ “为什么要抗拒我”？燕枫在心里问着问题，不断向前推进的手，却仿佛慢了几分。 燕枫的脑子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左手，他要杀掉这两个人。但是他的心真的是这样想的吗？答案是不知道！ 燕枫不想将手停下，只是他心中却总是隐隐闪过一点东西，一点念想，断断续续的。燕枫冷静下来，平心静气的将它们连了起来，然后成为一句话。那就是：『如果你下手了，你就再也无法做燕枫，再也无法变回自己』！ 燕枫的眼神流露出令人无法琢磨的色彩，这一次他不是在与敌人抗争，而是在与自己，与自己的内心做斗争！ 无法控制，无法避免。脑中却想的事情，碰到了心中最原本的理念，他又能怎么办？ 『失去了萧若雨，他本就已经不是在燕枫了』！这是他曾经的答案，也是他唯一敢确定的事情！ 燕枫的眼睛似乎有些疲劳，想要闭上休息一下。他却死死的睁开，连眨也不眨一下。灰尘进入眼睛，令他的眼睛有些酸楚。 “嗡”！的一声刺耳的响声，房间内的三人都是惊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回过神，戴方，李三依旧是原来那个样子，只是对于燕枫手中玉笛忽然响起有了一丝怪异的色彩！ 燕枫有些愣住的看着自己右手的玉笛，左手夺声剑向前推进的趋势终于停止。他不知道玉笛为什么会突然响起，自己明明没有吹动它。 “难道……”！燕枫握住玉笛的手赫然攥紧，变成了青紫色。瞳孔略微收缩几分，似乎想到了什么。 “师父，是你吗”？ 燕枫的眼中忽然带有几分伤感，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感到悲伤。 “师父，你是在告诉我这么做不对吗”？夺声剑依然停留在戴方的脖颈处，可是他现在却仿佛再也没有力气划下去。 『不要被外界的事情蒙蔽了你的心，一切都要用你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去做。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事情，那就让我给你的玉笛指引你』！ 戴方许久没有等到的死亡，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却突然听到“唰”的一声。夺声剑，已经收回了燕枫腰间。 脖子处的血液还在流淌，多了几分痛楚，少了几分压力。愣愣的看着燕枫，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的样子。 燕枫没有去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呢转过身，脸上一片蓦然，看着窗外。看着窗外天上的月亮，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戴方愣了数秒，终于反应过来。紧接着死寂的眼神被一阵狂热却取代，自己终于活下来了。急忙走到依旧滩软在地的李三身旁，略微皱了皱眉头，弯下腰，解开了他的穴道。 李三只觉得浑身一轻，终于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二人皆是心有余悸的看了燕枫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同时松了一口气。再也不敢停留在这里，下一刻就离开了这间客房。 能保住一命已经是万幸，他们又岂敢在对燕枫有什么心思呢？ 燕枫感受着已经消失在房间的二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 “哈哈哈”，忽然一阵狂笑从门口传进来，传入燕枫的耳中。燕枫听得出，那是戴方的声音。“东海魔笛，你虽然不想做东海魔笛，但你依然无法改变这个事情。你人是，心更是”！ 他像是发现了极为兴奋的事情，一边跑，一边笑。笑得很大声，甚至连客栈之内的人都被惊到了。直到他远去，这个笑声才完全消失在燕枫耳边。 声音在耳边消失了，却依旧在燕枫的心中回荡。现在的他，脸上没有笑容，又是只是无尽的苦涩，无奈。但是在无奈的最深处，放过他们两个之后，居然还有一丝轻松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做出改变，可是在最后那一刻他却依旧像从前一样。 “难道我一辈子都只能这个样子吗”？燕枫心中暗问着自己，问得有的强硬，有些愤怒！他不讨厌这个样子，也不讨厌这个性格。只是他害怕，疑问。这样的自己，真的可以保护好身边的人吗？ 他无数次问过自己，答案是不知道。也许更偏向于否定！ 刚刚一瞬间的改变，也因为这样的结果而回归原处。 答案，显而易见。 『因为你还是东海魔笛』！ 燕枫看着窗外的月亮，好像要找出自己的心。只可惜，无论他注视多久，月亮也不会给出他满意的答案。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事情，就算是月亮也无法理解。 “门外的朋友，看了那么久难道还不打算现身吗”？微微吐了一口气，燕枫似乎要将憋闷在心中的不开心的事情全部吐出。只可惜，这根本做不到。 一阵微风吹过，窗外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谁都不知道燕枫现在说出这句话的意思，除了他自己。 “你从我被抓住的那一刻就一直躲在门外，现在事情已经结束，难道还要留在这里吗”？ 月光照映之下，是一道难以用肉眼观测到的影子闪过。那个速度，就算是白天一般人也无法轻易看到。只是，燕枫并不是普通人，他感觉到了，也看到了。 “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燕枫的神情变得轻松戏虐几分，前一刻还处在窗户之处的他，下一刻就已经到了门外。刚一到门外，就感觉到迎面一个飞快的身影向着自己跑过来。 他的速度太快，这一下竟然直接跑到那个人的前面。那道身影也是陡然一惊，没想到燕枫行动如此迅速。人影微微颤动，燕枫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个人。 燕枫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容貌，甚至连他的性别都不知道。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燕枫的眼力一向很好今晚的月亮又特别明亮，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 只有一个解释才可以，那就是面前这个人的武功绝对不低，而且要远远高于之前的戴方与李三，所以燕枫才看不清他的相貌。 “叮”，黑暗中忽然发出一道明亮的亮点，虽然很小，却带给了燕枫一丝冷意。就算是他，面对这个亮点居然也不敢大意。 夺声剑瞬间出现在左手，一下子挡住了那个亮点。亮点消散，掉落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燕枫有些好奇，如果事暗器的话，为什么没有发出声音呢？ “嗖”，夺声剑刺空，那道人影身子一闪，燕枫没有得手。而那个人似乎丝毫没有战斗的意思，在燕枫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就施展自己的武功想要离开这里。 只是，他虽然不想战斗，燕枫的好奇心却已经被激发出来。“既然你看了那么久，又何必急于这一时逃走呢？在下还没有看到阁下的相貌，总是不甘心的”！ 燕枫又变的像刚刚与戴方二人交战时候的样子，他发现自己曾经明明很讨厌这种性格。可是在刚刚短暂的使用之后，他就有些放不下了。 “嗖”，夺声剑无声的刺出，这柄剑，最有名的既不是它的结构材料，也不是他的主人，而是它每一招都是无声的。前后相互对应的花纹，那本是极为吸引眼球的线路，但其实那是用来与空气划清界线的因素。 无声的剑，却带有一丝可以观测亮光。反射着月亮的光芒，向着那个人影后背刺去。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松懈的意思。 燕枫知道这个人有多么厉害，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人在自己被抓住的一瞬间就已经来到门前。但李三和戴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意思，这就证明，他的武功要远远高于戴方二人。 燕枫身上的散魂散药力还没有消散，内力还没有恢复。对于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他只有用尽全力。 感受着背后凌厉的剑气，那个人影似乎也有些被燕枫激怒了。他从刚刚就一直在退让，明显没有战斗的意思。但燕枫却一直紧追不放，学武的人，都有自己的尊严。 燕枫，无疑已经触犯了他的尊严。 人影猛地一转动，燕枫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个人转身了。“叮”的一声脆响，那个人本是两手空空，可在下一刻手中却忽然多了什么东西。 燕枫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只是隐隐感觉到那是与自己夺声剑长度差不多的兵器。两件兵器交碰，燕枫的身子微微一震，悄然退后一步。毕竟他的内力还没有恢复，这一击他是有些吃亏的。 第九十二章对手（下） 两种兵器交碰，皆是反射出了月亮的光芒，纷纷照映在二人的身上。照映在燕枫的脸上，也同样照射出了那个人的脸！ 看到那个人，燕枫心下略微有点惊讶。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很清秀美丽，却是十分冷漠的样子，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屑一顾。 看到这张脸，燕枫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却又有些无奈，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算见过她，恐怕也只是一面吧。天下之大，自己又怎么可能每一个人都记得呢”？燕枫无奈的笑了一下，略微后撤几分，停住身形，没有再进攻的意思。 而那个人显然一开始就不想与燕枫战斗，见燕枫停手，她也不再进攻。一双眼蓦然的看了燕枫一眼，骨子里的冷意昭然可见。 手一抖，手中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悄然消失。像是懒得再看燕枫一眼，转身离去。 燕枫似乎有些愣住，被人如此不待见还是第一次。从出岛以来，每个人都因为他是东海魔笛而积极的对他出手，面前这个人却好像对他有些不屑一顾。这反倒是令燕枫的心里更加好奇，一定要搞清楚才能罢休。 “姑娘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呢”？燕枫有些戏虐的笑道，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那个女人的面前。满脸微笑，没有丝毫敌意的样子。 女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燕枫的身法居然如此迅速。只不过惊讶只是持续一瞬间，下一刻就被无尽的冷傲取代。 “我困了想回房睡觉，就这么简单”。 丝毫不给燕枫面子的样子，说着，避开燕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燕枫的身子轻轻一动，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却已经在无形之中挡住了那个女人的去路。 “让开”，女人皱了皱眉头，冷冷的冲着燕枫说道。 燕枫无声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让开的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于这个女人，若是换了以前，他连房门也不会出，更别说与这个女人交手了。可现在的他，对这个女人十分好奇，很好奇的是她的态度。 有的男人，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就吸引女人；而有的女人，也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就将男人吸引！ “东海魔笛若真是有你这样的弟子，那他也就真的是浪得虚名了”，女人的脸色十分不善，冷漠中带有一丝不耐烦。 听着女人说的话，燕枫的脸色微微一变。虽然他觉得自己不配做东海魔笛，却也不想令自己的师父蒙羞，所以他现在才否定东海魔笛这个身份。 而女人的这句话，无疑表明了她刚刚的确一直在门口注视着房间内的一切。 笑容又重新回到燕枫的脸上，无论什么事情，也无法让燕枫变得暴躁。 除非，是触动他原则的事情！ “我不是东海魔笛，至少现在不是”，燕枫收回夺声剑，像是也不想再动手了。 女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被燕枫捕获。 “那是你的事，而我现在只有一件事情想做”！ 燕枫“哦”了一声，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事情呢”？ 女人冷冷的回答道：“回我自己的房间，希望你不要纠缠我”！说罢，左脚迈出一步，似乎要避开燕枫的阻挡。只是下一刻，燕枫却依然在她的面前，位置丝毫不变。这样的情形，令她的脸色更冷几分。 “本来我是不想纠缠你的，只是你的好奇心也未免太重了，将我房间的事情全都看到了。看到了倒也没什么，只是你却什么都不做，看着我被他们算计。难道姑娘就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意思吗”？ “没有”，女人的回答很干脆，很冷漠。“你与我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救你。别说你自己有办法击败他们，就算你真的要死在我面前我也什么都不会做”！ 燕枫听了女人的回答，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一样。没有丝毫惊讶，只是轻叹一声：“江湖的人都是你这种想法的话，早已经大乱了”！ 女人的双拳忽然攥紧，虽然是在黑夜，但燕枫却一直在暗暗的注视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一动作，燕枫注意到了。 “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事情吗”？ 女人冷冷的问些燕枫，表情没有变化。燕枫又是“哦”了一声，好奇心依旧不减，疑问道：“想做什么”？ “想杀了你”，冷冷的口气从她的嘴中吐出，令燕枫浑身颤抖几分。却是十分自然的笑了一下，对于女人的态度燕枫像是早已经料到了一样。别说是这个陌生的女人，就连燕枫自己，都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了。 讨厌中带有几分可笑，有趣，还有一丝喜悦！ “嗖”的一道亮光穿出，那个不知名的兵器又从女人的手中使出，向着燕枫的嘴刺去。她仿佛最讨厌的就是燕枫的这张嘴了，所以一出手就是冲着他的嘴去的。 燕枫笑了一下，笑出了声音。即使知道她的目标是自己的嘴，燕枫却依然敢笑出来。他就是燕枫，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 左手一台，空荡荡的手伸出食指与拇指。下一刻，女人那凌厉无比的气息就变的安静乖巧下来。无论多磨强力的气势，都在燕枫这两根手指之下停留！ 燕枫看到的，是一双十分惊讶的眼神。被燕枫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自己的攻势，女人的惊讶也是正常的。而她在燕枫的眼中也同样捕捉到了惊讶，在捏住她那不知名的兵器的一刻，燕枫只觉得自己的双指一阵冰凉。 不是兵器的那种冰凉，而是冰水一样的冰凉！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女人手中的兵器。眼神的惊讶更强烈几分，那根本不是一件兵器，是一根冰柱那样直立，冰冷。 不对，那也不是冰柱，而是水柱。它的颜色要比冰柱浅薄许多，更加透明。手指处的冰冷消失，燕枫松开了手指，而女人也收回了自己的兵器。 “真是故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燕枫又笑了一下，笑得声音比原来更大了几分。女人有些惊异的看着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趁着这个时候走掉。 也许对于那些一面之缘或者印象不太深刻的人燕枫会忘记，但对于江湖中的武功他却都能完整的记在心里，绝不忘记。 水滴石穿，以内力控制水流，燕枫对这种武功的印象极为深刻。 出岛以来，燕枫只见过两个人使用出这种武功。一个是武林七大先生的水先生，不过他已经死了；另一个就是水先生的孙女，水清霜！ 一想起水清霜，燕枫就难免响起了花芸。当初水清霜来找花芸，不就是因为水先生是死在她哥哥手中吗？也不知道花芸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是水姑娘，若不是看到你控制水流的武功，我倒是将你忘了”，燕枫收回心神，看着水清霜笑着说道。 水清霜冷冷道：“若不是看到你这张令人恶心的嘴，我也一定会将你忘记的。东海魔笛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收你这样的人为徒”！ 燕枫听到她的话，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在下一刻，他就恢复的正常，只是脸上的笑容收敛几分，淡淡的说道：“不错，我是跟我师傅不一样。不过水姑娘和水先生倒是相识的很。劝你最好改掉这个性格，不然终有一天会像他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这句话，水清霜的瞳孔猛地一收缩。呼吸瞬间停顿，再也无法正常的呼吸。心中想被一根针扎过一样，她似乎被燕枫说到了什么伤心事。每个人心中都一块不可触碰的地方。燕枫的心中是萧若雨，而水清霜的心中则是她的祖父水先生！ “你，去，死”！水清霜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她的头脑瞬间有些昏沉，一双手已经无法控制的出手了。之前她一直都不想与燕枫交手，而这一刻，她却已经再也控制不住了。 “嗖嗖嗖”，两道亮点，一道剑芒，从一个方向向燕枫袭来。在随手发出两个水滴的同时，水清霜手中凝成的水柱也出手了。 燕枫微微一惊，虽然说出了那句话他也知道水清霜的脸色不会太好，但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气到直接出手。 “叮”！一声脆响，燕枫这一次没有使出夺声剑，而是使用右手的玉笛抵挡住水清霜的两个水滴。 水柱到达燕枫的胸膛，他却还没有还手阻挡的意思。水清霜看到他的样子微微一惊，却是狠狠的向着燕枫的胸膛刺下去。 “叱”，刺耳的声音响起，水清霜的水柱却没有刺入燕枫的胸膛。在最后的一刹那，燕枫的玉笛直面的接住了水清霜的攻势！ 玉笛中间是空的，水柱从空隙中穿过，只差一寸，就要刺到燕枫的胸膛。燕枫的胸口一阵火辣的酸痛，虽然没有被真正刺中，但水清霜的内力也是十分强劲，光凭剑气就惹得燕枫脸色很不好。 “水姑娘的武功果然厉害，在下佩服”！燕枫微笑着，这一次，他没有戏虐的表现，很是轻松却又很诚恳的笑着。 水清霜看着他的笑容又是一愣，她忽然觉得燕枫有些变化，却又说不出哪里有变化。只是隐隐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有刚刚那么讨厌了。 燕枫一直在变，在寻找适合于现在这个江湖的自己。他一直在变，却也没有变。每个人也都一直在变，却也没有改变！ “嘎吱”一声，燕枫微笑的看着她，收回玉笛以后没有任何动作。反倒是水清霜注视着自己的右手，不断愣住。她右手已经是空荡荡的，刚刚凝成的水柱，也在燕枫的玉笛中被搅碎。现在有的，只是被搅碎之后变为原样，没有固定形状的水流。不断的流淌在地板上，向着低处流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有了水清霜内力支撑的水流，只不过是普通的水而已。在寻找了低处，在向低处流淌。 水清霜看着流淌的水，目光有些呆滞。脸色依旧冷漠无比，燕枫却隐隐看到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伤感。流淌走的水，就像她流淌的心。 没有了依靠，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心，空荡荡的人。 燕枫现在才明白，才想到。水先生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她唯一的亲人，现在也已经死去了。自己实在不该向之前那样说话，燕枫的心中愧疚更胜几分。 “水姑娘”，燕枫弯下腰，脸色十分抱歉的冲她叹了口气，说道：“我为刚刚说过的话向你道歉”！ 抬起头，看到了正在注视着自己的水清霜。目光中带有一丝惊讶，一丝异样，还有一丝慌乱。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说话那样刻薄的燕枫会忽然变得有礼貌起来。而且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因为他的眼神骗不了自己！ 她不知道，燕枫本就是这个样子！刚刚的那个样子，才是装出来的。 看到了燕枫的微笑，那样阳光，温柔，完全没有刚刚的那种讥笑。水清霜只觉得自己的心很乱，那种感觉像是置身在不断翻滚的深海之中，再也无法找到自己。 而产生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又输了一次”，水清霜默默的说了一句，声音很小，犹如蚊声。但燕枫却听到了，而且很清晰。 有些惊异的看着她，发现她冷漠的眼神中充满了伤感，无法抹去。那个眼神，深深的触动了燕枫的内心深处，没有任何预告的揪心。 水清霜也抬头看了燕枫一眼，同样也看到了他的表情，也看到了他眼神中的一丝异样。心头也是猛地被晃动一下，“他是在怜悯我”？ 拳头赫然攥紧，脚下猛地一用力，从楼梯上挑出去。这一次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使用轻功跑出了客栈。 燕枫见她忽然跳出去，也是感到惊讶。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眼神十分的坚定。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因为在水清霜转头离去的那一瞬间，燕枫可以清楚的捕捉到，水清霜眼角处的湿润。这一点，足以让燕枫的心情沉重无比。 他毕竟还是燕枫，无论做出什么决定，下了怎样大的决心，也始终改变不了内心深处的柔软。 因为，他是东海魔笛的弟子，也是东海魔笛！ 第九十三章异样 街道上很亮，亮到路上的每一颗小石子都可以被燕枫看的清清楚楚。水清霜就走在前面，缓缓的走着。 从客栈里面跑出来之后，水清霜就像是失去了方向，浑身都没有了那股勇往直前的冲劲。只是在街道上茫然的走，毫无目的的走。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会走往何处，但却是始终不会停歇。 燕枫追上了水清霜，却没有去打扰她。只是默默的跟随在她的身后，她走，他就跟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鬼使神差的就跟随水清霜，只是看到水清霜那样魂不守舍的走路，他的心里就是一阵莫名的揪心。 燕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他只确定一件事，自己在愧疚，对，就是在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忽然拦住水清霜并且说了那些伤人的话，她一定不会这个样子。 燕枫一直跟随在水清霜的身后，距离她大约三丈的距离，无论水清霜的脚步是快是慢，始终分毫不差！ 燕枫知道水清霜也一定感觉到了自己在她身后，以她的武功，背后忽然多了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更何况，燕枫本身就没有掩饰的意思！ 水清霜虽然知道了燕枫一直在她背后跟着她，却没有再次逃走。似乎当作没有发现，依然缓慢的行走着。 “真是的，我爹怎么会那么谨慎呢？生怕我出了危险，这些天一直不让我出来。今日明明是八月十五，有那么多的美女，他却偏偏不让我出来，真是亏死了”。燕枫跟在水清霜的身后，走着走着，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一句唠叨之声响起。 语气有几分猥琐的味道，听在耳中只觉得有几分不舒服，还有几分熟悉。 刚刚那个声音，水清霜显然也听到了，却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少爷，老爷也是为了您好，毕竟前些天您回来的时候的样子可是吓了老爷一跳。他也是心疼你的，你看，这不还是让你出来了吗”？随着那个唠叨声响起，紧接着有一个劝慰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声音有些粗犷，却有一种献媚讨好的感觉，令燕枫的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舒服。 水清霜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一直在向前走。燕枫却又是皱了皱眉头，听刚刚那两个人的声音，是在整前方。如果这么走下去，一定会与他们相遇。 “还说呢，这都大半夜，街上的好事都散了。漂亮姑娘们都已经回家了，我去找谁呀”？那个少爷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但是在这一刻呼吸却忽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他分心的事情。 “少爷你看，那不就有一个吗”？陪在少爷旁边的那个人语气显得有几分惊喜，一个仆人，最怕的就是自己的主子生气。现在突然看到了主子喜爱的东西，又怎么能不开心呢？ 这个时候，燕枫的眉头已经紧锁了。向前看去，已经看到了之前说话的人。一共有五个人，其中四个是下人的衣服，而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一个衣服很华丽的青年。看到这个青年，燕枫的眼神变得有些惊讶，然后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怪不得听着声音会这么耳熟呢，那个华丽青年不正是之前被那六个魔教教徒赶走的家伙吗？ 来到这个小镇的半个月，燕枫也隐隐听说过这个人。他是县太爷的儿子，从小就没有什么好习惯，总是欺负穷苦百姓，而且极为好色。之前正是想要对那个红儿的母亲下手，才被那魔教六个人教训的。 这几天倒是安静了许多，听他刚刚的话显然是他爹怕他有危险而将他就在家里。只不过，他的好色之心恐怕还没有改正，今晚竟然又出来了！ 水清霜不知道那个家伙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品行。只是自顾的往前走，身份都不管。只是走着走着，面前却是几道黑影遮住了月亮。秀眉微微一皱，抬起头，却看到了几个五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正一脸笑容站在面前的盯着自己。 看到这个笑容，水清霜心中一阵恶心。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种笑容，她就不自觉的感到反感。 “这位漂亮的姑娘，请问你要去哪儿啊”？华丽青年看着水清霜，眼睛几乎都要直了。这也难怪，平时他遇到的女人，不是那些打扮的像妖精的ji女，就是一些不怎么打扮的平民！而水清霜虽然一直是冷着脸，但与他平时见到的那些女人大为不同。 一身雪白的衣服，白嫩匀称的身材脸蛋。对于华丽青年来说，这样的女人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看到华丽青年的样子，燕枫也是无奈的笑了一下。为什么这个世上总要有那么多毫无作用的人，要有那么多危害无辜人的人。 燕枫不恨他们，却很反感！ “让开”，水清霜才懒得回答他那无理的问题呢，只是用她自认为最平静，在别人耳中却是冷漠无比的口气回答了一句。 说着，向一旁侧过去，打算从这几个人的中间缝隙穿过去。华丽青年听到水清霜的回答，愣了一下。而他周围的四个仆人，已经紧紧的围成一个圈，将水清霜紧紧的围起来，水泄不通！ “有性格，我喜欢”，华丽青年愣了一会儿之后，就大笑起来。笑得有几分下流，在燕枫看来就有几分恶心。他没有动手，因为还没想好怎么向水清霜道歉，所以暂时不能出手。 况且凭借水清霜自身的武功，也不可能被这几个人怎么样！ “我再说一遍，让开”，水清霜的口气依旧是冷冷的，丝毫没有别的语气变化。身子没有动，被几个人围住。 华丽青年脸上堆满了笑容，燕枫却觉得还是他生气的时候更好一些。“姑娘，大半夜，你一个人走在路上多不安全啊。还是到我家里去做客吧，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说着，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从小就没有干活任何体力活，显得有些白嫩，倒像是女人的手。手掌搭在水清霜的肩上，脸上透露出令人恶心的表情。 “滚开”，一个冷漠却隐隐有些发怒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听到了“啪”的一声清脆。燕枫远远望过去，只见华丽青年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一个手掌印。而水清霜也是悄然放下自己的一只玉手，冷冷的注视着华丽青年。 “少，少爷，你没事吧”一个仆人急忙过去搀扶他。这一巴掌，水清霜用了很大的力气，打得他有些站立不稳。 红色瞬间布满了华丽青年白色的脸庞，显得有些狼狈，有些可笑，目光有些呆滞。 紧接着变得狂躁起来，捂着自己已经红肿的脸颊，冲着水清霜咆哮道：“你这个臭女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一把甩开扶住自己的仆人，伸出一只手，已经向着水清霜的脸颊落下去。水清霜打了他一巴掌，他也要还给她。 燕枫看到这一幕，又是不住的叹气。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世上总有这样不知死活的人呢？水清霜的武功绝对不弱，她要想杀了这个男人根本是举手之劳。 “啪”，又一声脆响，而且比刚刚的那一下更大。听到这一声，燕枫立刻惊讶的睁开眼睛，却是更加诧异的注视着不远处纠缠的几个人，像是看到了天下间最诡异的事情。 他刚刚以为在华丽青年出手的那一刻，估计水清霜就不会再忍下去，恐怕这个人就要有些苦头吃了。可是没想到，水清霜竟然没有出手抵挡的意思，任由那只手落在自己的脸上。 水清霜原本秀美的脸庞，已经有一边完全肿胀了起来。一双冷目紧紧的瞪着华丽青年，双肩被周围的几个人死死的按着。似乎想动手，可是一双手却是紧紧的攥着，始终隐忍着没有什么行动。 看到这一幕，燕枫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疼痛。水清霜的脸被打了一巴掌，而他的心仿佛也被紧紧的抽打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什么水清霜要这样忍让，凭借她的武功和性格根本不会这样。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燕枫不懂，真的不懂！ “我本来对漂亮的姑娘是很温柔的，可是你为什么要逼我呢”？华丽青年冲着水清霜笑着，有些残忍的笑着。配上他现在肿起的脸庞，令燕枫有些恶心。 华丽青年伸出一只手，轻捏着水清霜的下巴，他的个头比水清霜要高一些，所以就将她的头抬起。“怎么样，跟我回家吗”？ 水清霜似乎想挣扎一下，但按在身上的几个人力气太大，她怎么也无法挣脱，只有狠狠的瞪着他。华丽青年似乎知道了她现在的处境，只有不断的笑着，笑得那样令人厌恶。 “啊”！只听一声惨叫，华丽青年像是有些慌乱，急忙将捏住水清霜下巴的手收回来。一只已经满是鲜血的手指，还有一丝血流流淌在水清霜的口中。“呸”的一下吐了吐口中的血液，眼中似乎有几分不屑。 华丽青年这一次真的被她惹怒了，直接伸出一直脚，踢在水清霜的肚子上。这一下，他已经使出了全力。尽管水清霜的武功高强，这是这一下，还是令她的眉头紧皱。向后退去，而那几个仆人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才令她没有倒下。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反抗？凭她的武功，根本不至于如此。燕枫他不理解，在心中已经问了自己无数次，可是就是没有给出什么满意的答案！只是他看到水清霜这个样子，就觉得莫名的痛心。 “你这娘们找死”，华丽青年似乎真的被气到了，刚刚那一脚也根本没有解气。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到了一块木板，猛地向着水清霜的头顶砸去。 旁边的仆人也没想到少爷会气到这种地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却都已经来不及阻止。而水清霜则是一脸淡然，燕枫竟然丝毫看不出她有想要抵挡的意思。 只是隐隐的，从她脸上看到了解脱。 “她想死”？燕枫的瞳孔收缩几分，现在的他，再也无法在一旁当一个旁观者。 一股清风划过，燕枫已经不在原地了。 只听“啪啪”两声，水清霜只觉得浑身一轻，有些惊讶的看着周围。那些紧紧的按着她的那几个男人，都已经飞了出去。而华丽青年则是一脸恐惧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那是一个书生，却披着一个披风。 他的样子很温和，略微有几分消瘦，脸上还带几分微笑。但华丽青年却已经知道他绝对不好惹，因为，他刚刚要打在水清霜身上的木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片。 华丽青年自问，自己绝对没有这根木板坚硬。而看到燕枫笑容的一瞬间，他的心底竟然也无法产生与之对抗的心情。从出生到现在，他也是第一次有这种心情。就算是之前被魔教六人教训的时候，也没有。 “我可以请你离开吗”？燕枫笑着冲着华丽青年问了一句，这样的笑容，在华丽青年的眼中却像是恶魔的召唤。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晚，虽然那个不知名的书生什么也没有对他做，但是他的脸，眼睛却已经深入了自己的心灵。他就像是有一种魔力，当你看到他的笑容还有他的眼睛时，就会不自觉会因为自己曾经做过坏事而对后果感到恐惧！ 多年之后，有一个名声足以响彻方圆百里的大善人过了寿宴，在寿宴上他讲述了这件事情。他讲的很仔细，讲的很淡然，没有一丝遗漏。他没有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于看法，也没有刻意掩饰修改什么。 他说，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有不想揭露的伤疤。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令自己找到重生的机会！ 『我，愿意帮助你们获得这个机会』！ 华丽青年和他的仆人们走了，水清霜轻轻的揉了柔自己有些臃肿的脸庞，像是有些吃力的看了燕枫一眼。然后似有似无的说了一句，“多管闲事”！说完，继续向着前方走去，像是已经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燕枫听到之后，呼吸猛地一滞。一个快步走到水清霜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一双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她。 “让开”！ 她的口气依旧冷淡无比，燕枫却是倔强的挡在她的面前，分毫不让。 “刚刚你为什么不还手，？”他的语气有几分怪异，别说是水清霜，就连他自己都听得出来。 燕枫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与水清霜只见过两次，却对她已经有了很深的印象。刚刚水清霜任由那青年动手的样子，燕枫体会了心中那个异样的情绪。 那个是，愤怒！ 燕枫不是没有愤怒，之前在得知铁云手害死了天候和灵月两大家族的时候，他愤怒了。只不过，那是为了两大家族许多人而愤怒。这一次，只是为了水清霜一个人而愤怒！ 刚刚华丽青年的那一下，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气。而人的头顶乃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就算水清霜的武功高强，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她却还没有躲开或还手的意思。 “与你有什么关系”，水清霜冷冷的注视着燕枫，这个问题令燕枫一愣。是啊，她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上心，这么着急呢？ 燕枫已经不再是当初刚刚离开小岛的燕枫，已经明白了世间很多事情。忽然想起了自己与萧若雨之间的事情与感情，他的心头猛地一颤抖，慌乱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又可曾想过……”，想着想着，燕枫的话戛然而止。他看到了水清霜眼中的一抹悲伤，也响起了她已经没有亲人的情况。 水先生，是她最后的亲人。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赐予我生命身体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我又何必爱惜它”，水清霜依旧冷冷的，似乎有些自嘲的语气，燕枫却能从中间寻找到一丝悲凉。 “你想死”？燕枫忽然开口，紧紧的盯着水清霜。 水清霜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愣了半秒，没有回答，眼睛飘到一方，似乎在逃避燕枫的目光，口中说道：“如果刚刚那几个人要对我做别的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他们。但他们要是想杀我，我不会还手”！ 这一句话，无疑已经回答了燕枫刚刚的问题。愣愣的看着水清霜，一句话也说不出，忽然就沉默了。她水清霜，真的想死。 第九十四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 燕枫愣住了，水清霜在说过那句话话之后也不再理会燕枫，从燕枫的侧面走过去。 燕枫没有反应，似乎还愣在原地。水清霜经过燕枫身边的一瞬间，两个人的肩膀轻轻的贴到了一起，只是一瞬间，这样却更像是两个陌生人 更何况，他们真的只是陌生人而已！ 这一次，燕枫没有拦住她的去路。似乎因为知道了她想死的心情，燕枫由内而外的觉得自己一身无力。就算他的武功再高，也无法阻止一个已经有了心死的人。 能拯救那样的人的，就只有他自己！ ………… “呼……”，一阵风声，夹杂着卷动海浪的声音，狠狠的拍在石壁之上。溅起水花，撒向四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击碎那几个守护在海港之处的石壁。但无论它怎么去做，也都只是徒劳，终究被石壁却遮挡，跪倒在它的面前，狼狈的撤退！ 大海不会放弃，会一直进攻、拍打，直到有一天石壁挡不住它的那一刻。而石壁也坚决不会放弃，因为它代表着一种信念。守护人民的信念，它的身后就是千千万万和百姓。如果它抵挡不住，身后的百姓就会被大海淹没！ 水清霜安静的坐在一个石壁上，这里既不是朝廷防卫的地方，也不会渔夫出海打鱼的地方，仅仅是一个贴近大海的地方。她坐的石壁，正下方就是波澜的大海。一双脚静静的悬空，海浪若是太过汹涌，就很容易浸到她的双脚！ 伏击在下方，虎视眈眈的盯着水清霜。大海似乎在等待，隐忍，等待水清霜和石壁松懈的那一刻，然后将她吞噬！ 水清霜没有理会，也不会害怕大海将她吞噬。比起大海的吞噬，水清霜更害怕的东西，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燕枫站在水清霜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大海，没有说话。 虽然昨晚水清霜自己一个人又离开了燕枫，但燕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居然又看到她。 这一次燕枫明明没有继续跟随她的意思，只是走着走着，就想起了水清霜，想起了她的话以及眼神。等到一抬头的时候，周围已经是白天，而不远处坐着一个人，就是水清霜！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燕枫无奈的笑了一下，却不怎么反感。对与水清霜，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总能触动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燕枫不认为自己对水清霜的异样就是对萧若雨那种感情，他只相信自己与水清霜或许真的有缘，天生的缘分！ 水清霜自然也能感受到燕枫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却依然像昨晚一样，没有反应。仿佛他不存在，只是安静的注视着大海。她似乎在问大海什么问题，也不知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有！ 她没有反应，燕枫也没有，静静的站在她身后。 大海，冰山，火山，风暴，还有沙漠。与大自然比起来，我们确实有些渺小。 “你喜欢海吗”？燕枫正默默的注视着大海，前面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疑问着他。声音有些冷淡，却是多了一丝奇怪的东西。 燕枫感觉到了，却因为被水清霜忽然问话感到紧张而忽略。“嗯，很喜欢，从小我就生活在大海包围之中，他们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看着我长大”！ 水清霜刚刚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等燕枫回答之后她却忽然回头了。燕枫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怪异，然后又转了过去。 “我不喜欢海”！ 燕枫听到她的答案有些愣住，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水清霜头也不回，冷冷的说道：“因为大海之中有太多生命，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她的语气很冷，说的很平静。但燕枫却能隐隐的从中间找出一丝凄凉，只是那一点点，却能让燕枫浑身颤抖！ “我不懂”，燕枫依然站着，眼神却从大海上，又重新转到了水清霜身上。看看这个冷漠的女人，看看这个冷漠却带有一丝悲凉的女人！ 水清霜冷冷道：“你不懂。是因为你还拥有。亲人，朋友，和师傅”！ 燕枫的胸口忽然感觉到一阵压迫，令他无法呼吸。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有几分迷离。喃喃的说道：“师父，师父吗”？ 水清霜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问他什么。 “我的祖父，是水先生，同时也是江湖中最痛恨的采花大盗。” 不知何时，水清霜的双眼已经是一片迷茫，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个景象，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燕枫没有打断她的话语，静静的听着。 “他害了自己的一辈子，也害了我的父母。在我出生的那天，江湖痛恨他的人都来找他报仇。正巧碰到了我的父母，母亲即将临盆，父亲又全力护着她，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我生了出来，父母却因为祖父年轻时的事情而失去性命”！ “我不恨祖父，因为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父母死了，对他的打击也很大，他天天都在责怪自己年轻时候为什么那样令人痛恨。那些年，他从未离开过我身边，也从未再祸害别人女人。他的心里痛恨自己，却始终无法管住自己的身体，始终也无法改正自己好色的毛病。我在他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之下长大，他害死了我的父母，却还给我一个童年”！ “直到我长大之后，他原本的毛病显露出来。长大的我，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了长辈的关爱，有的只是色迷迷的眼神。我不恨他，不怪他。也许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我十六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可是每一年过生日，他都一定会稍稍的送我一个礼物。虽然没有告诉我，但我却能猜到”！ “将我生下来的是我的父母，但让我感觉到关爱却是他。我的祖父，江湖中，你们眼中的采花贼。不管他在你们眼中如何，但他在我心里永远是慈祥的长辈”！ 水清霜的话说完了，在不知不觉中说完了。说的那样平静，那样淡漠，像是没有一丝感情。但燕枫能明确的感觉到，她语气中的伤感与凄凉。这种感觉，无法故意表现，也无法刻意隐瞒。完全发自肺腑，悄然的透露。 她应该还没有说的一句话是：可惜，他现在也死了。 这一下，燕枫总算明白了。他明白了什么，明白了一件令许多人都感到吃惊的事情！ 感情这种东西，有大有小。兄弟的友情，爱人的爱情，父母的亲情，恩公的恩情……这些都是存在于江湖的情，足以令人彻底疯狂改变的情。 而水清霜，则是为了自己祖父的亲情。没有人会想到，只是因为一个从小疼爱自己的祖父，连父母都不算的人。他死去了，会有人也跟着想要去死。 缓缓的走到水清霜的身边，坐下，燕枫坐的位置离她只有不到五寸。 水清霜注意到了，也看到了。只是略微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会忽然将自己心中的事情说给燕枫。这个自己明明只见过两次面，而且还极为讨厌的人。但在他的身边，水清霜就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将自己心中的事情藏住，忍不住的向外吐露。 她小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而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儿。之前那些事情她小的时候也不知道，直到十六岁生日那天，水先生再也忍不住，将一切都告诉了她。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却是看到了惊愕的眼神。 然后水先生就伤心的走了，六七年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从那之后，水清霜的笑容就再也没有出现了。她心里没有责怪爷爷的意思，却不知为何始终也无法再找出来。 六七年的时间，爷爷一直没有离开她，她感受到了温暖。不久前她其实就是要找到水先生，并且说出原谅他那句话。只可惜，碰到了土先生，得到了水先生死去的消息。 那一刻，她的世界崩塌。比起之前水先生告诉她一切的时候的感觉，原来那根本不算什么！ “你接下来想干什么”？燕枫不喜欢沉默僵硬的气氛，一到这种气氛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而这种情况，显然水清霜不会开口，那就只有他来打破僵局。 水清霜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知道的”！ 燕枫听到他的答案不禁一愣，脱口而出，“我知道”？说完之后，脑海中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个眼神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心中。 “她想死”！ 紧接着，燕枫就像是被恐惧团团的围住，不住的颤抖。即使是身处在困难重重的陷阱与危险之中，他也没有这种感觉！ 他现在只有一种心思，那就是不能让水清霜死去！ “虽然我不想说出这句话，但为了让你有活着的信念，还是要说一句，你其实还有仇恨”！燕枫别过头，眼神飘向远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因为这句话，本就不是他想说的。 但他却不得不说，因为这个能唤回水清霜的斗志。有的时候，有的人活着只为了报仇。 只是燕枫说完这句话之后，却明显感觉到水清霜的悲凉气息更重了几分。惊异的转过头，看到了她眼中那抹浓浓的伤感，还隐隐有一丝绝望。 “没有了”，水清霜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燕枫却能听出哽咽的声音。“我一辈子也无法报仇了”！ 燕枫的瞳孔忽然收缩几分，记得昨晚与水清霜对战结束的时候，她说的那一句“我又输了一次”。 她的仇人是花芸的哥哥，花砜！ “他的武功真的很厉害，若不是当初我留了他那个妹妹一命，恐怕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水清霜面无表情的说道，她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事情了。 她找到了花砜，那花芸呢？燕枫的拳头忽然攥起，这一刻，他想到了花芸，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儿。只可惜，这个女孩儿最后却因为自己的执着而被伤害！ “你当初那个朋友也在”，水清霜若有若无的说了一句，“是她帮我求的情，她的哥哥当时好像心情很不好，想要对我下杀手，是她开口阻止。”说着说着，她的语气变得凌厉几分。 她一生没有多少次交手，用手指都可以数的过来。而那一次，却是败的最惨，直到现在她也无法忘怀！ “她现在还好吗”？燕枫没有感受到水清霜语气的变化，低着头，有几分愧疚的问道。 水清霜一愣，然后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怪异，说道：“好，好的很。你知道她和他哥哥的身份吗？” 这回落到燕枫愣住了，从遇到花芸以来，他就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因为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她不愿意说，自己又何必去打听。 而后来萧若雨猜测花芸身份的时候，燕枫才稍稍怀疑了一下却也没有太过深究。因为，她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 “什么身份？”燕枫下意识的问道。 水清霜冷冷道：“她哥哥平时使用的是一把扇子，外号银扇公子排在高手榜第一百位位。但这只是他后来修炼的武功，用来掩饰自己曾经的兵器。而我与他战斗，他扇子的武功已经无法与我抗衡，终于使出了自己真实的兵器。那就是高手榜第四位华无极的兵器。” 华无极！这三个字，茫然四蹿的在燕枫耳中游荡！这一刻，燕枫惊住了，愣住了，呆住了！ 既然花砜是用的是华无极的兵器，那花芸也一定…… “可是天候家族却是姓华。”燕枫喃喃的说话，像是在问自己。 而这一次水清霜却是破天荒的主动回答了他，“因为华无极是女人，而她的丈夫姓花入赘华家，所以整个家族都是华姓，唯有她二人姓花。” 霎时间，燕枫想到了很多东西。 ………… “你的武功虽然还不错，但我哥哥的武功却比你厉害十倍。你见到之后，也只有逃跑而已”！ ………… “是我哥哥救了我，那个水先生居然像对我出手，不知道我哥哥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吗”？ ………… 难怪，花芸会对自己的哥哥那样推崇，难怪她会出现在落魂崖附近。这一刻，燕枫丝毫没有怪花芸隐瞒他的意思，反而心中对花芸的愧疚更深刻几分。 他记得，记得当日花芸的表情，神情。而前些日子，正是天候家族全部死亡的一天。 ………… “你们难道不能放弃这场战斗吗？好好的活着不行吗？为什么要让重要的人担心？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活着的人总是不爱惜生命，而想活着的人却是无法再活着”？ 燕枫懂了，为什么当时花芸的表情会是那个样子，会那样伤心，劝说自己二人不要战斗。在劝说未果之后，伤心的离开。因为她见识了血腥，已经不想再见到。只可惜，谁也没有听她的！ 见识过了自己家族的人的死亡，却又看到自己的朋友决斗。而她却只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承受的了？ 燕枫的双拳再一次握紧，他真的好想立刻就见到花芸，然后弯着腰的站在她的面前。诚恳的，肯定的向她说三个字：对不起…… 第九十五章道路 “我错了”，正当水清霜暗自嘀咕的时候，燕枫却忽然开口说话了。目光中无法掩饰的悲伤，渲染了水清霜，二人的心头都有些不舒服。 燕枫看着大海，默默无言，许久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水清霜却忽然在心底起了一种想要安慰他的情绪，这个情绪一出来，连水清霜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个自己只见过两面，而且还极为讨厌的人，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燕枫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之中充满了悲伤，自责懊悔。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右臂，那只正握着玉笛的手臂。那只玉笛，正在他的手中，那是东海魔笛的标志，是东海魔笛所承担的责任。 这只玉笛和它所带的责任就在自己的手中，但燕枫却总是感觉到，自己与手中的玉笛有一种隔膜，一种永远也无法跨越的沟壑。 玉笛是碧绿色，在太阳之下，在大海的照映之下，显得更加靓丽动人。就算是一向冷漠的水清霜，在看到燕枫手中玉笛的时候心神也是一阵恍惚。 “我果然不配做东海魔笛”，燕枫缓缓放下手中的玉笛，像是对自己已经失望透顶的无力放下。没有了支持自己的信念，就算是燕枫也丝毫没有力气。 他说的对，自己确实不配做东海魔笛！东海魔笛是给别人带来快乐、幸福、安全感。但是自从自己出岛以来，所遇到的人都没有快乐的，而且都因为自己变得更加痛苦。 水清霜听到他刚刚说的话之后，没有说什么，目光中却隐隐有一丝惊讶，显然不明白燕枫为什么会突然如此。 从昨晚到今日，燕枫可以说给她呈现了好几个性格。从谦逊到张扬，从张扬到温柔，从温柔到伤感。 这些性格，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会有，也都一定出现过。但是水清霜却奇怪，为什么这样的几个性格会这样快的转变。 “现在不是你配不配做东海魔笛，而是你想不想做”，水清霜冷冷的声音传过来，令燕枫的心神略微收回几分。 水清霜依旧是冷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她此刻的眼神却是有几分怪异。带有几分肯定，坚定，还蕴含着其他的什么东西。见燕枫转过头，瞳孔微微收缩几分，不过又立刻恢复正常。 “我想做”，燕枫回答的很肯定。表情也是坚定无比。 是啊，他想做东海魔笛！这个名称，不仅仅代表着一种身份，更是一份责任。 燕枫知道自己现在所有的思想与心思都是由师父指引出来的，他不知道若是从小换一个环境或人他会变成什么样。但是现在，他可以肯定，自己愿意做东海魔笛，愿意承担这份责任。 同时，也愿意保护任何人，包括萧若雨！ 『只有成为真正的东海魔笛，才可以无所不能，才可以保护萧若雨』！ 水清霜心中似乎早就知道他刚刚要说出的答案，听到他肯定的回答，目光中闪过一丝欣慰。这个时候，她的事情反倒是被二人遗忘，反过来劝解燕枫。 “我没见过东海魔笛，更不知道他应该有什么心性。只知道，人活在世上，就应该活的真实，过的现实。只是有的人，没有能力这么做，他们就只有委曲求全，换一种性格活着。而我们有这个能力，所以我们要做自己。你不要被东海魔笛的责任与你从小接触的事情束缚自己，一切都要靠自己寻觅。等到你真正成功的那一天，也许你就是东海魔笛了。而且，你之前的样子我极为厌恶。我更可以确定，那绝对不是真实的你”！ 水清霜的话很冷漠。很平静就像是在讲一件与她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事实上，这件事情也确实与她无关。听到她的话之后。燕枫再一次愣住，水清霜说的话，他并不完全明白，但却是深信。 水清霜说的很对，燕枫也确实在寻找真实的自己，只是始终无法找到而已。 昨晚对戴方与李三二人的陷阱，多多少少的对他有一些变化。所以他变得张扬，戏虐。而变成那样之后，他也确实觉得自己应对困难的时候变得轻松许多，武功也似乎提高了一些。但他却觉得那个样子更加虚幻，几乎找不回自己，一点也不现实。所以他到最后放弃，因为看到水清霜的眼泪而放弃。 他要做的，是不断的成长，在成长之中寻觅真实的自己，同时也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绝对不是用自己的话语伤害别人。 想着想着，燕枫忽然站了起来，望着大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 水清霜似乎早已经料到他的做法，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依旧默默的坐在那里。只是她的眉头却是微微皱起，好像有什么心事。 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似乎也令她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对燕枫说的那么轻松漂亮，为什么换到自己身上就不行了呢？ 摇了摇头，似乎想努力将脑海中的疑问甩出去。只是，这些问题是她摇摇头就可以抛却的吗？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水清霜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似乎在找个理由安慰自己。只是这个理由，却没有任何说服力！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东海魔笛。不会用东海魔笛的名头行走江湖，我就是燕枫。直到真正有资格成为东海魔笛的那一刻，我才会承认我是师父的弟子”！燕枫注视着波澜壮阔的大海，说出的话同样壮丽！ 这一刻，他已经决定，抛却东海魔笛的身份，使用燕枫的身份，重新进入江湖！ 江湖的人都认识东海魔笛，却没有几个人认识燕枫。如果燕枫不做回自己，也许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东海魔笛的阴影之下。 水清霜静静的坐在他的身旁，脸色冷淡，也没有说话。只是隐藏的目光之下，却闪过一丝轻微的赞许。 “如果我不成功，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我是东海魔笛的事情。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成功”，这一次，燕枫笑了。笑了那么灿烂，阳光。冲着大海，冲着太阳。 绽放出了光彩，人生的光彩。 水清霜这个时候也已经抬起头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神却是愣住。一向冰冷的脸色却是奇迹般地消失了，遇到了燕枫阳光般的笑容，就算是她，仿佛也被融化了。 “那你可曾想过，只要你手中的玉笛在你手中一刻，你就永远是东海魔笛。江湖的人不认识你。却认得你的笛子”。 燕枫轻轻的抬起右手，右手握住的玉笛。阳光很明亮，尤其是经过大海反射的阳光更加耀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 玉笛散发的光芒更加明亮，照映的燕枫的脸庞也是碧绿之色。眉头忽然皱起，燕枫似乎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他的手又紧紧的握紧，手背上露出了青筋，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他看玉笛的眼神，已经不是再看一件东西，一件兵器，而是向看着朋友那样的注视。这根玉笛一直陪伴着他，他师父在他小的时候就交给他了。一直陪伴着他，陪伴着他长大。 而他现在看着玉笛的眼神，是不忍，是伤心。更是，与朋友告别的神情。 “嗖”的一声，水清霜也是愣了一下，就看到了一道碧绿的光向着大海深处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了数百丈之远才停下，然后坠入大海之中，被海水吞噬。 回过头再看看燕枫，满脸眼的不舍与伤心，却是坚定无比。 或许，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它了。 “这样做，值得吗”？水清霜若有若无的问了一句。 燕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暂时告别东海魔笛，现在的我只是燕枫”。他的口气似乎很轻松，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水清霜却能从中间听到一丝伤感。而听到这种伤感的语气，她自己的心也跟着不平静了。 “就是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原谅我”，燕枫望着大海，望着自己扔出玉笛的方向不禁笑了一下。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我已经记住我扔出的位置。等到我可以做东海魔笛的那一刻，再回来这里寻找它就可以了”！ 水清霜听到他的话，冷哼了一声。刚要开口说什么，却是不经意看到了燕枫的眼神，那是一种奇妙，蕴含着很多情绪的眼神。一看到这个眼神，水清霜刚要说出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燕枫刚刚说的很天真，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天真。因为他刚刚说的话跟刻舟求剑的道理很像，根本无法实现。 燕枫也许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在强迫自己相信而已！ 看着看着，燕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左手一伸，伸到自己的后腰间，从披风之中抽了那柄夺声剑。夺声剑，在阳光之下，光芒更加明亮。 水清霜看到夺声剑的一瞬间眼前也是一亮，但也充满了疑惑。从昨晚她就一直在奇怪，为什么东海魔笛的传人会拥有夺声剑。江湖人都将兵器视为自己的朋友，正常情况之下是绝对不会借给别人的。除非，那个人已经死了。 但是东海魔笛，却绝对不会妄杀一人。 水清霜心中有疑问，却没有问。这一点她似乎跟燕枫很像，对于别人不想说的秘密，从来不会打听。 燕枫抽出了夺声剑，略微看了一眼，然后一下子递到水清霜的面前。水清霜一愣，下意识问道：“干什么”？ 燕枫微笑道：“我抛却了东海魔笛，自然也不能将夺声剑就在身上，那样同样是麻烦。而这并夺声剑却并不属于我，我没有资格随意将它丢弃，只有让别人代为保管。所以我想请水姑娘，帮我保管。如果遇到更适合的人，送给他也可以”。 夺声剑递到水清霜面前，水清霜却没有伸手去接，连看它一眼的意思都没有。目光一直注视着燕枫，丝毫不眨眼。 燕枫感受到她的目光，隐约觉得有些怪异，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开口。 “你可知道，这柄夺声剑在江湖同样是名声在外。就算比不上东海魔笛，但也不会相差太多。你让我带在身上，难道是想害死我吗”？水清霜也站了起来，站在燕枫的面前。她的个头虽然比不上燕枫，但气势却是丝毫不差。 听着水清霜的质问，燕枫愣了一下，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所想做燕枫，而这柄剑却……”，话还没说完，手中却忽然感觉轻松几分。原来是水清霜已经伸手结果夺声剑，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只是，在下一刻他的喜色就凝固了。 “这个好办”，燕枫只听到了水清霜这一路棱模两可的话，紧接着就听到“嘎吱”一声清脆的响声，燕枫看着水清霜的眼神已经完全愣住。 “你，你……”，燕枫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眼前的夺声剑，已经不再是夺声剑。 “高手榜上的人应该没有用断剑的，这回你不用怕麻烦了”，水清霜冷冷的说道。紧接着左手一甩，一个三四寸长的东西已经被她扔到大海之中。然后将另一只手握着的东西重新递给燕枫，燕枫双眼直直的，有些麻木的接过了水清霜递给他的剑。 “你怎么，你怎么把它给折断了。它毕竟不属于我，就算你不要也不应该……”，燕枫握着已经没有剑尖，少了三四寸的夺声剑，脸上充满了苦涩的笑容。 刚刚他没有注意，水清霜就用自己的内力将剑尖折断，现在这柄夺声剑成了断剑。燕枫一直在苦笑，同时也有些惊讶，这样坚硬锋利的夺声剑，没想到就那样被水清霜折断了。 “你不是让我保管它吗？那它就是我的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回，你不用怕江湖的人认出这柄夺声剑了”，水清霜冷冷的回答。 燕枫不断的苦笑，现在还能怎么办，就算怎么弥补也不可能再把夺声剑恢复原样，而且连剑尖都被水清霜给扔到大海里。 “唉……”！ “你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你也找到了自己的道路”，水清霜丝毫没有征兆的说话了，这个话题令燕枫一愣。抬起头看向水清霜，眼神忽然凝固。他看到的，是坚决，诀别的神情。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真实的自己，但我却不想再找了”！ 燕枫心中忽然掀起了强烈的不详预感，像是本能一样，向前踏一步，伸出了手去拉水清霜。只是，他却晚了一步。一秒钟前还在眼前的水清霜，一秒之后，已经跳下了石壁，向着波澜壮阔的大海而去。 而大海果然是储蓄已久，一见有人向着自己跳下来，就正兴高采烈、波澜迭起的迎接着，准备吞噬着水清霜。燕枫眼神一凝，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了下去。正在缓缓下坠的水清霜看到燕枫也跳下来，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就是不尽的复杂。 燕枫没有心思观察她的心情，他下降的速度极快，已经一瞬间接近水清霜。伸出一只手，去拉她的手，想要将她救回。 在跳下去的那一刻，燕枫就没有丝毫犹豫。就像是本能，就像是在做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正常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而这一次就算他真的能够到水清霜，也未必能救到她。看着那个下降的趋势，弄不好，两个人都会被海水淹没。但燕枫不在乎，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对水清霜这种奇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也能清楚的明白到。 自己，不想让水清霜死去。 也许，天下的每一个人他都不希望死去。 玉笛在大海深处，被强力的漩涡卷动，不知道飘往何处。但就算玉笛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他却依然是东海魔笛！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第九十六章路程（上） 只见燕枫伸出的手已经距离水清霜越来越近，只差一点，他就可以碰到水清霜的手了。 “碰到她的手之后又能怎么样”？这明明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可他却没有仔细考虑，或许是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 刚刚经过与水清霜的一番交谈，她的话对自己未来的路受益匪浅。在心中，燕枫早已经将她当作是自己的朋友。 人真的很奇怪，有的时候可以为了任何事情与一个不相干的拼搏杀斗，有的时候却也可以舍命救一个印象不算太深刻的人 对于水清霜这个女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只与她见过两次面，却总是忍不住去关注她、关心她，绝对不想她受到伤害。 只见燕枫的手与水清霜的手只差一寸可水清霜的身子离大海的吞噬却也是越来越近。 她没有反抗的意思，因为这条路本就是她自己选择的。只是看着燕枫那么努力救自己的样子，心中却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感情。 燕枫也注意到了水清霜眼神中的色彩，但是此刻却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一切。他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要努力拉住水清霜。 “呼……”，一阵强力的风卷起，更加助长了大海的气焰。海水猛烈的拍打跳跃起来，拍打在二人身上。二人只觉得浑身一凉，海水已经打湿了他二人的衣襟。 而正是这一刻，燕枫的手终于碰到了水清霜的手。 水清霜的手并不像她脸色那样冷淡，反倒是有些温暖，细腻。燕枫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因为此时的情形太多紧急，他根本没心思去感受。反倒是水清霜被燕枫握住手的那一瞬间，脸色微微一变，身子也颤抖几分。 虽然已经抓住了水清霜的手，但燕枫的心情却无法高兴起来。刚刚只顾着快速的跳下海，现在成功了，但也因为这样，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在控制自己下降的速度。如此下去，非但救不了水清霜，恐怕连自己也会被大海吞噬。 “怎么办，怎么办”？燕枫心中暗问着自己，略微有些焦虑。 正当燕枫暗自焦虑的时候，水清霜的手掌却忽然转动起来。燕枫只觉得自己握住水清霜的那只手掌一滑，手中握住的巧手就已经不在了。 “你……”，燕枫感受到了，双眼惊讶的看着她，却是来不及阻止。 水清霜一瞬间脱离燕枫的手掌，一股内劲击在燕枫的手心将他下降的势头停顿。而另一只手掌趁机挥动，只听“碰”的一声，波澜的海水瞬间迸发，冲着燕枫飞过去。 燕枫眼神一凝，这一刻才想起来，水清霜可以运用自己的内力而控制水流。 但他此刻并没有接着势头上岸，反倒是用断掉的夺声剑在周围的石壁上滑动。借着这股停顿的力量，躲开了水清霜刚刚的水流。 眼神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又奔着水清霜而去。而且速度更快，神情更加坚决。 而在这一刻，燕枫看到水清霜的时候，却是愣住了。愣住的那一瞬间，他的速度也缓慢了几分。他看到了什么，一张笑脸。一张他本以为永远也不可能会看到的人脸上的笑容。 本来是冷淡无比的面孔，此刻一显露出她的笑脸。就像是生活与冰天雪地的花朵，绽放开来。那么美丽动人，那样光彩照人。 燕枫忽然觉得自己的头脑一阵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紧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手掌处传来一阵疼痛，但这股力量却并不是针对他的。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向上推动，他的身子不但无法再下降，反而在不断上升。而水清霜此刻下降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就算燕枫的武功再高十倍，也是无法再接触到水清霜。 燕枫很清楚刚刚水清霜做了什么，她使出自己的内力将自己推上来。自己停止了下降的趋势，可是她却因为这股反震之力下降的更快。 水清霜不见了。 不断翻滚动荡的大海，一旦进入海底，便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水清霜那白色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燕枫的眼前。 “唉……”，燕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无味杂粮。水清霜死心已有，就算自己再怎么阻止也无法救她。 虽然知道不是自己不努力的问题，但是燕枫的心中却总是怪怪的，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而仔细想想，那种感觉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升的趋势渐渐缓慢，燕枫知道水清霜刚刚的那股内力已经消散了。他不想死，尤其是水清霜还刻意帮他一把的情况。 “叮”的一声，夺声剑插入周边的石壁之中，溅出火花。接着那股上升的力量用力一跃，燕枫便是轻松的回到了石壁的顶端。 大海依旧匍匐在石壁之外，不断的翻滚。也没有再次进攻石壁的意思，而刚刚的事情仿佛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之后变得那么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 不过燕枫深深的记得，自己站着的地方，在之前还有一个为自己指明了未来道路的人。那个人，自己只交过两次，留下的感觉却异常深刻。 在水清霜坠入大海的那一瞬间，他似乎从风声中听到了她传递的话语。那是最后一句话，也是让燕枫完全理解她的话：“就算报了仇又能怎么样”！ 是啊，我们都在用不同的理由、目的而努力的活着。为了那个目的，永不罢休，可是等到我们实现的那一天，又能做什么呢？又会是什么感觉呢？ 江湖的人有的在追寻武功的最高境界，有的在追寻武林的名利。但等到他们真的站到了武林的巅峰时刻，又真的开心吗？不知道，没有人能给出这个答案。因为站在武林巅峰的那些，在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都已经消失不在了。 对于祖父的仇恨，水清霜并不是没有信心，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像放弃。一次打不过那个人，可以用十次、百次。但是就像她说的那样，报了仇之后呢？又能做什么，无论做什么祖父也无法活过来。 她不是放弃了，而是想通了。或许，自己跳入大海死去，还有可能在另一个世界见到祖父！ 燕枫站在石壁的顶点，默默的看着水清霜消失的方向，半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对于水清霜，他是一种感觉。对她的故事和话语，又是一种感觉。但无论是哪一种感觉燕枫都可以清楚的记得，自己这辈子恐怕也无法忘记这个奇异的女人了。 “好人是不会死的”，燕枫笑着说了一句，却有几分苦涩。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句话是有多么的幼稚。曾经他也对李天傲和紫茵说过这句话，但是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燕枫不想相信他们已经死去，却不得不相信。 “我们一辈子追寻，想要达到自己的目标。而成功之后，又该做什么呢”？燕枫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得。 “或许，成功之后，用另一个目的来接替前一个目的才可以继续走下去吧”，燕枫双目凝固，似乎没有了色彩。 微风轻轻的拂过他的脸颊，带来阵阵的温馨。燕枫感受到了，却并不深刻。因为能让人深刻的事情，只有同样的人。 “我许过了一些承诺，接下来，我会逐一完成这些承诺。不是以东海魔笛，而是用燕枫这个名字”，燕枫收回夺声剑，右手却依然紧握。双眼又重新有了色彩，那是一种坚定，一种气势。 燕枫就是燕枫，无论路上有什么艰难险阻，也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他会笑，会哭，会难过，会愤怒，会有挫折感，也会有失败的感觉。有的时候，甚至想要逃避。 但他从未真正的逃避，因为在那些情绪出现的下一刻，他就会想通，重新走上自己的道路。并不完全是他自己想通，也有过别人的指点。 这一路上燕枫遇到了很多危险，困难。可他从不会怨天尤人，因为老天爷是公平的。在给予他困难的同时，也让他领悟到了珍贵的东西。 “师父，我会成为真正的东海魔笛”，燕枫闭着眼，在心中默念。不知道远方的师父能不能听得到，但他却深信，师父可以感受的到。 “云翔，我来了”，燕枫睁开眼睛，笑了一下。自信，阳光重新出现在他的身上。一切困难与危险，碰到燕枫都会迎刃而解。 转身向客栈走去，现在已经到了午时，街道上的人却越来越多。仿佛都不害怕太阳的炎热，也不想回家吃午饭。 燕枫又笑了一下，眼神却飘向天边，不知道另一处的那个让自己思念牵挂的人是不是也在思念自己。 “别急，等我做完了一切，就回来寻找你”！ 悄然走进客栈，燕枫显得很轻松，笑得也很轻松。经历了那些事情，尤其是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他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心是放松的，身也自然就放松了。 他不能再待在这个地方了，答应云翔的事情一定要做，因为这是自己答应过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还有，云翔是自己的朋友！ 燕枫自己的房间退了，萧若雨的房间也退了。走出客栈，燕枫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谁也不知道他重新挂起笑容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与力量，谁也不知道他笑容的背后有多么辛酸！ “云翔，我来了”！燕枫暗道一声，走向一个方向。渐渐的，消失在人群之中，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 江南，在某处一条不知名的路上。有一个书生穿着，身材略微消瘦，背后披着一个披风的年轻人在路上行走。 从外面看上去他的速度并不快，可是如果一直注意下去却会惊讶的发现，明明是同样的速度，可是他走出的路程，足足比别人多出了数倍。 燕枫从客栈一出来，便是奋力的赶路，一路上没有丝毫停留和歇息的意思。他没有乘坐什么马车之类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还不如他走的快。 他为什么要走的这样急，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话，一句云翔在离开他之前说过的话。“既然你有别的事情要做，那你就先去完成。但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是云翔的话，原话。 云翔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巨大的事情，不然他是不会轻易向别人求助的。燕枫对他太了解了，虽然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燕枫却异常的了解他。以云翔的性格，就算是碰到了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事情他也不会向别人求助，而现在居然主动来找燕枫，那一定是有天大的事情。 燕枫走在路上，脚步很稳健，丝毫没有轻浮的举动，但他行走的速度却很快。现在的他，距离之前的小镇已经丝毫看不到它的影子了。 江南的地段也很广阔，虽然燕枫现在也是身处江南，但是他距离南宫家还有很长一段路程。 之前在小镇中已经耽搁了二十天，距离云翔所说的日子只差十天，他当然要加速了。因为这是自己曾经答应的事情，而且，云翔还是自己的朋友。 燕枫想安静的，毫无杂念的走，可是上天就是不如他心愿。走着走着，他的脑海中就响起了一些事情，闪过了一些画面。 不是他师父，也不是他曾经的朋友，更不是萧若雨。而是那个自己只见过两次面，却给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水清霜。 燕枫忘不掉她，真的忘不掉。他可以肯定，自己对于水清霜的情感，比起萧若雨来还是有些区别。如果让燕枫选择的话，他绝对是选择萧若雨。但是水清霜这个奇异的女人，就是占据了燕枫心中的一块地方。 虽然那块地方很小。却十分醒目！ 他忘不了，水清霜坠入大海前的模样。那是一张笑脸，一张令燕枫看到也足以感到窒息的笑脸。他忘不了她曾经说过的话，那些话听在燕枫的耳中，令他的心情至今也无法收复。 他有种预感，这个女人，很有可能一辈子就会那样存在自己的心中，不会离去。 这个时候，他脑海中闪过了一句话，一句他师父曾经提点他的话。 『女人与男人不一样，在弱小的男人也有刚强的一面，而在强大的女人也有脆弱的一面。世上有很多评价女人的话，有正面有负面。但无论是倾国倾城亦或是红颜祸水，他们都是女人，都需要男人呵护。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一个令你无法忘怀的女人，不要迷茫，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去做。你可以不保护她，但必须要呵护她』！ 第九十七章路程（下） 师父说过的话，燕枫永远不会忘记。至今为止，那些话燕枫多少懂得了一些。对于师父让自己在外面的世界游历三年的意思，他也多少明白了。 尽管正视了自己与萧若雨的感情，尽管已经接受了萧若雨。但燕枫还是有些迷茫，如果说自己对萧若雨的那种奇异感情是爱，为什么还会对别的女人有这种情感。 『爱这种东西，难道不应该只属于两个人吗？』 燕枫有些埋怨自己，甚至有些鄙视！他不清楚对于水清霜有没有那种感觉，但他清楚自己这辈子也忘不了她。那么，萧若雨呢？自己会不会忘了她？ 燕枫暗问自己，答案居然是不知道！ 『男人，男人……』！ “吱吱”，燕枫停下脚步，忽然听到周围响起了怪异的声音。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有几分冰凉，令燕枫的头脑清醒几分。 “还是不要想这些事情比较好”。 摇了摇头，努力将头脑中那些郁闷的事情抛却。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真正的抛却，但现在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机。 一阵微风划过，吹在燕枫的脸上，身上。身子微微一抖，有些寒冷的意思。抬起头，清醒的眼神环顾四周。下一刻，却是愣在原地。 在燕枫走出那座小镇的时候，太阳在头顶，是正午十分。而现在，周围竟然是一片漆黑。而今晚也是很奇怪，连月亮也不在天上了，道路一片黑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当然，这只限于普通人。以燕枫的眼力，在黑夜之中的行动也依旧像白天那样轻便。 燕枫有些惊讶，走的时候明明是正午，怎么一抬头就已经是黑夜了。而且看这种程度，恐怕也已经是深夜了。想着想着，脸上露出几分释然，紧接着就有几分苦笑。 是自己这一路上一直在思考感情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居然走出了这么远。 “看来，我只能在这山里住一晚了”，燕枫苦笑一声，同时揉了柔自己的双眼。这几天因为寻找萧若雨，他的精神就不太好。而昨晚更是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就算是燕枫，此刻也是疲惫无比。 深秋的夜，总是那样静谧。对于人来说很静谧，但对于动物来说却是娱乐的天地。黑漆漆的树林，鸣叫的蝉，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生物，带给这座山一丝生机，一丝乐趣。 甩了甩手，燕枫略微有些皱眉，腿上的凉意令他有些不舒服，深秋的夜晚，树林中的植物都布满了露水。燕枫有些好奇，没想到这江南的夜晚，也会有露水！ 脚下的裤腿已经被露水打湿，走起路来有几分不舒服。 若是在夏天，或许燕枫真的可以住在路边。但现在已经是深秋，虽然在江南，但晚上也是有几分寒冷。燕枫可不想被冻醒，所以他要找一个山洞才可以。 只可惜，江南的地段本就太平广阔，能有几座山已经实属不易，更别说天然的山洞了。 走了那么久，燕枫也没有找到什么山洞。而他的裤腿，已经是完全被浸透。他现在腿的感觉，就像是被泡在水中那样。 “在这么找下去，天都亮了，我还睡什么觉”！燕枫心中十分憋闷，没好气的嘟囔一句。而他的话刚说完，眼神中就露出了喜色，直直的看着前方。 在不远处，他就看到了一个山洞。有些模糊，但燕枫却可以清楚的感应出，那座山洞很大。 奔着那座山洞跑去，只想下一刻就投入它的怀抱。而在这一瞬间，却忽然看到了一个黑影，迅速的从山洞之中蹿出来。燕枫的身形停顿，注视着那道黑影。那个东西的速度很快，燕枫现在也无法完全看清楚。 临近，燕枫却发现了异样。那并不是一个身影，而是一群。飞快的速度，有些杂乱无章却并拥挤。它们奔向的方向与目的，正是站在不远处的燕枫。 “哦……”，一声响亮的叫喊，紧接着响起无数声叫喊。声音有高有低，却是十分规整。“狼”！燕枫在听到那些叫喊声之后，终于明白了那些黑影的身份，脸色有了几分变化。 刚刚的那座山洞，恐怕就是这些狼所居住的地方。狼是群居动物，鼻子极为灵敏。一旦发现猎物，就会成群结队的一同进攻。一定是燕枫身上散发的气味，才让它们出来的。 “我的运气还能不能再差一点”，燕枫现在除了苦笑，他还能有什么表达方式？明明之前茫然的走路，走到不清楚方向和露宿荒野已经够倒霉的了。可是此刻，居然又惹到了一群狼。看着那些狼的身影，恐怕足足有几十只狼了。 奇怪，江南地区为什么会有狼呢？燕枫在心底疑问一声，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在下一刻，那成群结队的狼群就已经扑了过来。 一只狼率先向燕枫冲过来，燕枫无奈的叹了口气，却没有慌张的意思。虽然野外的猛兽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危险，但对于燕枫来说，还不算什么事情。 身子微微一侧，那只狼便是扑空了。只听“咔嚓”一声，燕枫身后的一棵小树就已经呗那只扑空的狼给折断。 刚刚那一刻，他是下意识的想用自己的玉笛来击退这些野狼。他很有信心，玉笛所发出的声音绝对可以击退这些野狼。只是他却忘了，自己在之前就已经丢掉了玉笛。 “我已经不再是东海魔笛，只是燕枫而已”，燕枫笑了笑，却忽然想起了跳入海中的水清霜，眼神就有几分落寞。 燕枫“唰”的一下从后背抽出夺声剑，那柄少了三四寸的夺声剑，却依然光彩照人。而这个时候，那些野狼趁着刚刚燕枫愣神的那一瞬间已经扑了过来。虽然是野兽，却也有几分智慧，知道把握机会。 燕枫微微一笑，手中夺声剑已经挥出。只见一道亮光闪过，黑漆漆的树林也被照亮了几分。 “吱嘎”一声，那些将燕枫包围的树木，仿佛是与野狼串通好了一般，将燕枫困住。只可惜，现在这一刻，它们已经无法在困住燕枫。 “啪”的一声，树林中溅起一阵灰尘。在树上栖息的一些小鸟乌鸦，都被这声响动给吓跑了。惊慌的鸣叫，仓皇逃窜。 动物，毕竟是动物！ 那些野狼也被这几棵倒塌的大树给吓了一跳，纷纷躲开，不敢接近燕枫。但目光中的血腥贪婪依旧存在，它们显然不会轻易放弃燕枫。 燕枫也不会理会它们的目光，只是淡然一笑而已。夺声剑收回后背，纵身一跃，跳起二丈之高。 紧接着又脚踏在周边耸立的大树身上，接连用力，远离这个地方。那一群野狼看着眼前的食物就这样消失，纷纷不甘的仰头嚎叫，抒发自己的情感。 只可惜，燕枫已经不在这里了。他的武功与轻功何等高明，只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重新回到了大路上。 身形停在路上，却又不住的叹息。这回，连山上也不能停留了。谁知道山上还有什么危险呢，燕枫可不像被烦死。 他并不是怕那些野狼，以他的武功要杀那些野狼再轻松不过。只不过，他不想杀生而已。 不光是人，动物他也不想杀害！ 叹过气之后，向前方看去，忽然眼睛一亮，犹如见到了自己的机会。脚下又是一用力，飞快的向前面跑去。在他落在路道上的时候，就看到了前方一个隐约的亮点在不断移动。虽然那道亮点很微弱，却是真实无比。 燕枫明白，刚刚这条路上，一定是经过了一些人。而那个亮点，就是那些人的火光！ 离得近一些，燕枫就又开始放慢脚步。他可不想太过唐突的就出去见那些人，这么突然的就出现在那些人面前，绝对会被当成坏人的。 步伐放慢了，燕枫远远望去，只见之前那阵微弱的火光本来是不断的移动，而这个时候却是渐渐停了下来。 燕枫向着那些人看去，只见像一个商队一般的人停留在原地不知道忙些什么，声音有几分嘈杂，似乎松散几分。燕枫粗略数了数，那个商队大约有三十多人。 三十多个人，他们所处的位置像是围成了一个圈。他们中间，就是六七辆马车。马车上都被一大片破旧的布给遮住，一个一个隆起的小包，可是却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而只是略微看了一眼，燕枫的脑海中就闪过了一个名字。这些人，看来并不是什么商队。就看那三十多个人，每一个都身强体壮，显然每个人都会一些武功把式。虽然他们与江湖的高手比起来还有很大差别，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商队可以拥有的。 “站住，你是什么人”？走着走着，就有一个呼和声传入燕枫耳中。紧接着，面前就是一道亮光立起来。燕枫抬眼神一凝，只见一个三十左右的大汉，手中正握着一杆长枪，目光十分谨慎的注视着自己。 燕枫心中无奈的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一走起路来就喜欢想很多事情，而想着想着，就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暗自苦笑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周围已经被紧紧的围住。那些原本都坐在地上的大汉，纷纷站了起来。虽然手中的兵器还没有拿起来，但是目光中的敌意却是掩盖不了。 “这些人好谨慎。”燕枫暗暗的说了一句，紧接着眼角似乎无意的向周围扫了一圈。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直立立的旗杆，上面挂着一面锦旗。看到这面锦旗，燕枫刚刚的想法也终于被确定了。 锦旗上面写着：福远镖局！ “原来这些人是镖局的人，怪不得”，燕枫一阵释然。对于镖局燕枫也是听师父说过，他们是受雇主的嘱托，将雇主的东西送到指定的地点。不允许有失误，不然就无法得到佣金，而且对自己镖局的名声也有危险。 雇主所雇佣的东西，往往比给镖局的佣金要多得多，所以镖局之中，还有一个共同的原则：就是绝对不可以私自观看或拿取所压送的东西。如果被发现而公诸于世的话，那这个镖局将会受到天下人的谴责。 镖局压送的东西，不仅仅是对于雇主的承诺，压上的还有自己镖局的荣誉和信誉。 现在的天下并不是十分太平，常常半路上就会有打劫镖局压送的东西。一旦保护不利，不仅要赔偿相应的损失，镖局的名声更是会大打折扣。所以这些人在见到燕枫这个外人的时候才会那么紧张！ 微微一笑，燕枫尽可能的显露出自己的诚意，示意他们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打扰各位不好意思，在下只是一个迷路的人。原本想到山中随便将就一晚，可是没想到那山中竟有野狼，这个时候又看到各位的火光，所以请求各位收留在下一晚”。 燕枫说的很有诚意，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只是那些人显然不怎么接受，或许是因为看过太多燕枫这样的人，也吃过太多的亏。听到燕枫的话说完，每个人眼中的敌意并没有减弱，反而是皱了皱眉头。 之前那个手持长枪拦住燕枫的大汉，眉头紧紧的皱起，不断打量着燕枫的浑身上下，似乎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异样。 注视了燕枫很久，那个人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毕竟燕枫真的没有什么问题，那个人长呼一声。转过身冲着自己身后的几个人说道：“我去找福哥定夺，你们几个看着他”。说完，根本就不等燕枫提出什么意见，就转身离开。 燕枫听到他的话，然后又觉得周围这些人的敌意更重了几分，不禁暗自苦笑。他当然不会怪这些人的无理，行走在江湖之前，尤其是他们这些需要过日子的江湖人，谨慎一些再正常不过。 不谨慎的人都已经死了！ “这一次，或许是新的开始”，燕枫嘴上在笑，笑得阳光，灿烂。周围那些紧盯着他的人，在不知不觉中敌意就已经小了几分。这一点，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 燕枫身上总有一种魔力，一种让任何人也无法想明白的魔力。无论你曾经有多么仇恨他、讨厌他，可是与他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轻易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从而相信他。 有很多人都试过了，结果也真是如此。这其中，就包括燕枫曾经的敌人！ 不一会儿，燕枫发现自己面前的几个人都纷纷让开一条路，目光神情都有几分恭敬。他知道，是刚刚那个人口中所说的福哥来了。 第九十八章搭车（上） 下一刻，燕枫的视线之中就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衣着较为普通，没有什么贵重的地方。他的两鬓都已经白了，脸上也有了几分皱纹，年纪似乎有些大了，大约五十岁左右。 刚刚那个手持长枪的人正站在他的身旁，看到燕枫之后，便是恭敬的说道：“福哥，就是这个人”！ 福哥向燕枫看过去，发现燕枫也在注视着他。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的惊讶，燕枫惊讶的是，这个叫福哥的人武功并不如何高强，从他的呼吸以及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一旦与他的眼睛对视起来，就发现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温和，令人不自觉的就像亲近，就相信他。跟他的年纪相符合，不但是双鬓以白，而且他的眼角处都是有了浓浓的眼袋。 而福哥惊讶的是，第一眼看到面前这个年轻人，只觉得燕枫身上有一种魔力，就有一种不自觉相信他的冲动。这样对于一个行走在江湖上的镖局是很不利的，毕竟有许多人第一眼并不能看出他的心。 福哥轻轻摇了摇头，暗想着自己怎么能这样就要相信一个陌生人。周围的这些弟兄都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一定要对他们负责。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的事情和要求小杨已经跟我说了，本来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我自然是会出手相助。只是今日情况特殊，我实在不便留你”，福哥一开口，并不是燕枫想象中的那样苍老。反倒是很有力，还有几分年轻的气息。 怪不得，他可以统领一个镖局，让那些人信服。 燕枫听到他的话，有几分失落，却没有怪他们的意思。他们所处的地方与行业就注定了他的疑心，没有这份疑心，就不能在世上存活。 说完刚刚那句话，福哥向自己身后一伸手，没有回过头去看什么。之前的那个小杨手中忽然多了一个袋子，递到福哥的手上。 福哥那些那个袋子，缓缓的走到了燕枫的面前，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手中。冲着他，有些歉意的说道：“抱歉小兄弟，希望你能体谅我们”！ 燕枫接过袋子，用手一摸，也知道里面是一些粮食和水源。微微一笑，他自然不会怪这些人，更何况他们的心还不错，至少还给了自己食物。有了食物，到哪里睡觉不都是一样的嘛！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在下明白”，燕枫用微笑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并没有不满的意思。 周围被镖局的插了一些火把，却还是有些昏暗。深夜的黑暗，光凭火把是无法驱除的。因为，黑暗，不仅仅是天气，还有人心。 燕枫背着身子走在前面，一手拿着福哥给他的粮食与水，声音传入福哥的耳中。 “谢谢你的粮食和水，如果还能遇到的话，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出手相助。” 福哥愣了一下，下一刻，他的眼神中就闪现除出了其他复杂的情绪变化。帮助别人是他常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别人报恩。这也就是他的那些手下为什么那样恭敬他的原因，他其实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 只是，他再乐于助人，也不能那自己镖局的名声和自己的兄弟开玩笑，所以他只能让燕枫走。 这周围的山中有野狼这回事他是知道的，而且还有强盗，所以他这次带的人才会这么多，而且是亲自压送。可是这个年轻人就那样自己走在深夜的路上，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若是遇到了这两个其中的一种也是无法逃脱的。 一时间，福哥的心里有几分犹豫，有几分挣扎。燕枫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他的心却已经乱了。 兄弟与镖局，碰上了心中的原则，哪一个更重要。 “等一下”，就在福哥还在犹豫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福哥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不禁皱了皱眉头。 而那些原本围在燕枫身边的人，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纷纷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燕枫的脚步停下，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刚刚的声音较为纤细，而且有几分尖锐，显然不是福哥发出的声音。而且，很有可能是女人的声音。 这个镖局之中，竟然有女人。他们胆子也确实够大的，镖局的每一次走镖都是拿命在搏斗，没想到他们也会让女人一同过来。 燕枫刚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一道身影，穿梭在火光之中。那个身影的速度倒不是很快，她的武功也并不如何让燕枫看中。不过这个人的武功倒是比周围那些大汉的武功要好几分，怪不得敢一同压送。 那个人很快的就出现在燕枫的面前，与他猜想的一样，果然是个女人，准确的说她是个女孩子。见到燕枫之后，燕枫竟然从她的脸上看到几分愕然，紧接着就是展现出几分怪异的眼神，一直盯着燕枫看。 燕枫有些好奇，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她刚刚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一个许久未见的熟人。可是，燕枫也的确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啊。 面目很清秀，却显出几分稚气，显然还不到二十岁。身上的衣服较为紧身，并不想寻常女人那样宽松。一头长长的秀发，却是扎起两个长长的大鞭子，眉间略微有一丝英气。 燕枫还观察到，她的腰间有一柄长剑。材料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这柄剑配上她的打扮与相貌，倒也是有几分气势。 福哥看到这个女孩子，眉头皱了起来，开口说道：“小雪，不要胡闹，回车上去”。他虽说是有些责罚得口气，却并不重。 叫小雪的女孩子回过头，冲着福哥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没事的干爹，这里这么多人，我还能有危险吗”？她的语气有几分稚气，但燕枫却总是感觉有几分别的味道。 福哥听到她的话之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了回去。 小雪见福哥不再说话，得意的笑了一下。又转过头，不断的打量着燕枫。一双大大的眼睛不断转动，看的燕枫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书生吗”？ 燕枫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说道：“算是吧。” 他其实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了。在五岁的时候，他师父就破例到外面的世界给他找了这件衣服。从那之后，燕枫就一直穿着。虽然期间也因为长大而更换了几次，不过却一直与当初的那一件没有差什么。 他不是书生，却一直穿着书生的衣服。 “这个回答好怪哦，到底是不是啊”？小雪又问了一句，语气显得有几分调皮。而她身后福哥的眉头却已经打成一个结，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小雪”！只提醒了一下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像是有几分顾虑。 小雪转过头调皮的冲着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在福哥无奈的叹气省中又转过头，看着燕枫，说道：“我也不多说了，不然干爹该生气了。你刚刚是不是要在我们这儿借宿一晚”？ 燕枫虽然惊讶她看着自己的表情与目光，但别人问问题他还是会回答的：“不错，最近的夜晚却是有些寒冷，所以我才想请各位帮忙的。而我其实想去的地方是龙镇，只不过是在这里迷路了”。 龙镇，就是南宫家所处的小镇，这是燕枫问到的。 听到龙镇这两个字，燕枫忽然发现面前的小雪眼神又是闪过一丝惊讶，而他也感觉到周围的的气氛忽然僵化起来。有一些大汉眼睛已经紧紧的盯在燕枫的身上，福哥的目光也谨慎起来，每个人的目光都停留在燕枫的身上。 还有几个人，在黑暗之中悄然的拿起了自己的兵器。刚刚才消失的敌意，一瞬间就又重现。 “龙镇，真的是好巧哦，我们也……”，小雪惊讶过后，喃喃自语，背后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小雪！”这是福哥提醒她的声音。 小雪转过头，脸上依旧笑着，说道：“干爹，我们也是去龙镇的，就带着他好不好。你看他那么瘦弱，这条路上有这么多危险。如果把他扔在这里，那他不就危险了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在见到自己时为什么是那个表情，但对于她的好心燕枫还是很开心的。这真是一个好心肠的女孩子，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在听到自己要去龙镇之后会那么紧张，原来他的送镖的地点也是龙镇，怪不得。显然他们是有些误会了，把自己当作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了。 “小雪，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身份还是未知的，怎么能随便让他呆在我们的队伍之中。更何况，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压送的东西有多么……”，一听小雪说要收留燕枫，福哥立马在后面提醒。只是说着说着，却发现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了立刻闭上了嘴。 小雪笑道：“没事的，干爹。我看人一向很准，这位，嗯，兄弟一定没有问题”！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燕枫，停顿了一下，又冲着燕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别人礼貌的问题，燕枫从来不会拒绝回答，微笑道：“在下燕枫，燕子的燕，枫叶的枫”！ “燕枫，燕枫”，小雪在口中不断咀嚼着燕枫的名字，眼神忽然露出一丝怪异的色彩，像是想到了什么。燕枫发现了他眼神的变化，刚有些惊讶，却不过只是一瞬间，她就又变回正常了。 “你的名字还挺好听的，我叫苏雪”。 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燕枫的心里充满欣赏。虽然她说的话有几分幼稚天真，但无疑她是一个心肠非常好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给了燕枫巨大的好感。 二人相互笑着，都没有掩饰对于对方的好感，只是苏雪身后的福哥脸色却不太好。 燕枫有些奇怪，刚刚福哥虽然没有收留他，但通过他送给自己干粮的那一举动，也能证明出他的心地善良。可是为什么这个苏雪一出来，他就有几分推脱了呢？ “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我也知道你的名字了，那我们就是朋友了”，苏雪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冲着燕枫说道：“既然是朋友，我就不能任由你在荒野住宿。你就跟着我们的队伍吧，而我们也正好是顺路”！ 面对这个心肠好的女孩儿的要求，燕枫怎么可能拒绝呢？更何况，他本就不想住在荒野。刚要开口说句道谢，却忽然听到苏雪身后的福哥一阵急促的呼唤。“小雪……”。 他似乎像开口提醒着什么，只是刚叫出了苏雪的名字，就看到苏雪猛然的回头，与他对视。而奇怪的是，一看到苏雪的眼睛，福哥居然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有些艰难的闭上嘴。 “现在镖局一直是干爹你在打理，但也让小雪做回主好吗？”苏雪的语气忽然变得不再幼稚，而是有几分怪异的味道。燕枫听出来了，却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周围的大汉们听到苏雪的话，居然也是全部沉默，一时间纷纷静止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燕枫向福哥看过去，只见他此刻正低着头，双拳微微握起，却并没有用力。略微观察到他的眼神，似乎是有几分落寞。 从刚开始苏雪出现的时候燕枫就有些奇怪，这个镖局毫无疑问是福哥的。但在苏雪出现之后，每个人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与燕枫交谈，都没有阻止她说话的意思。而她的干爹，也就是福哥虽然不断在后面提醒，但说话却始终有种顾虑，像是不敢说的太重。 而苏雪说话的语气虽然很客气，但也一直是没有听取他的意见，有几分一意孤行的样子。就算是只是她的干爹，也不能是这个样子，那毕竟是她的长辈。 抛去江湖高端战斗的阶层，原来在其他地方也是令人琢磨不透。 苏雪看着福哥，福哥低着头，没有说话。一时间十分有几分僵硬，燕枫很想说一些调解气氛的话但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外人，这个时候根本不便说话，所以这个想法也就放弃了。 依旧，终究还是苏雪说话了。而这个时候，她像是忽然成熟了，轻叹一声，说道：“干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了镖局。父亲死后，就只有你一直在关怀我。不过你要相信我的眼光，这位公子我确定他不是坏人”！ 她语气中天真幼稚忽然消散的无影无踪，瞬间变得成熟几分。燕枫听着一愣，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顷刻之间变得成熟。 暗自苦笑一声，燕枫心中暗叹几分，自己对于外面世界的人还是有些不了解。以后自己不能只是用自己的眼光去看待别人，只有用全方位的形式去观看，那才有可能成长。 同时燕枫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大约都猜到了，他一向都是个聪明人，只是有的时候情感遮蔽了他的聪明。 看来，这个天真幼稚的姑娘也不是那么简单。 心神收回几分，只见福哥在听了苏雪刚刚那一番话之后，却是长叹一声，有几分无奈的说道：“你是真的长大了”！说完，转身走进大汉之中，消失在燕枫的视线之内。 苏雪看着福哥消失的背影，忽然有几分心痛。眼神流露出别人无法察觉的异样，她当然知道福哥刚刚说的话是为了她好，也知道福哥这些年对于镖局的贡献。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很有可能伤到了他。 这一刻苏雪忽然看到了一个自己曾经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干爹老了”！ 第九十九章搭车（下） “干爹同意了，你可以留下来了”，本来燕枫还以为苏雪要继续沉默一会儿，却不想她忽然转过头头冲着自己说话。从她的表情中，燕枫梦隐隐捕捉到一丝惭愧，不过她的掩饰显然也很巧妙，并没有别的异常。 “这个姑娘果然也不简单”，燕枫心中暗叹，对于外面世界的人，他本是不想过于深入的研究，他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是不应该侵犯的。但是现在他却忽然不这么想了，如果不了解外面的人，恐怕自己永远也无法成长起来。 “我还是不要留下了”，燕枫微笑着说道，苏雪听着他的话眼神中露出惊讶之色，随后燕枫也解释了。 “你干爹应该很疼你吧，我想我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不然你们两个恐怕会闹别扭的”！ 说完，燕枫冲着她微微拘了一躬，向她便是歉意和谢意。而一抬头，又注意到苏雪的眼神。这一下，燕枫又是一愣，苏雪此刻的眼神不禁是惊异与惊讶，居然还充满了幽怨之色。自己根本与她没有见过面，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样子却像是再看一个熟人。 对于这个问题，燕枫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 燕枫看着她的眼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种选择，“也许尽快走掉才是正确的”！。 刚要转身离去，苏雪却像是料到他接下来的举动，忽然开口了：“你身上有钱吗”？ 这句话问得实在是太突然了，而且与现在的情况一点关系都没有，燕枫实在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愣住。 “我在问你话呢，有没有”？ 看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燕枫下意识的回答道：“有”！ “拿出来看看”，苏雪一听说燕枫身上的有钱，眼神不禁一亮，笑着催促他。 燕枫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他一向对于金钱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出岛前，他师父给了他许多钱，足够他在江湖游荡。 手一伸，从怀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而看到这个东西，苏雪的眼神又是一亮。跟出岛第一次买馒头的时候一样，燕枫这一次拿出来的依然是一锭十两的银子。 对于十两银子或许他们也都见到过，可是却并没有几个人拥有这份财力。燕枫能轻易的拿出来，在他们眼中的形象就不一样了。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有的时候却能觉得很多无法解决的事情』！ 燕枫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也不知道钱有什么好处，只觉得手一空，苏雪已经从他的手中接过那十两银子，冲着他笑道：“你既然付了钱，我就收你这一趟镖，护送你到龙镇”，说着，又将银子举了起来，声音大了几分，对周围的大汉说道：“我收了他的佣金，现在这位燕公子是我们的顾客了，我们要好好的保护他”。 没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自己镖局的主人已经说话了，而且燕枫的银两也确实是到了自己人的手中，他们又能有什么意见呢？ 燕枫在苏雪说完话的一瞬间，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下有几分感动，这个姑娘做的这些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被她的手下所敌视，也是为了给刚刚被自己逼走的福哥一个台阶下。 虽然她的年纪还小，而且有的时候说话也很倔强，但她的头脑却是很聪慧！多在外面的世界闯荡，果然还是有好处的。 “怎么样，燕公子你没意见吧”？苏雪放下手中的金子，冲着燕枫笑着说了一句。 燕枫也微笑着回答：“自然没意见，我还要谢谢苏姑娘的用心良苦。只是，你干爹……”！ 苏雪笑道：“没事的，他就是那个样子。只是觉得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违抗他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一会儿我去认个错就好了”！说着，觉得握着银子的手有几分不舒服，摇了摇手，笑道：“这钱你还是收回去吧，我有些拿不动了”。 说着递到燕枫面前，燕枫却是没有收，摇了摇头，然后笑道：“既然是佣金就是你的了，就算不是雇佣你们的佣金，也可以算作在这里住宿的钱”！ 燕枫既然这么说了，苏雪显然也不是一个太过拘于礼节的姑娘，直接就收回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又笑道：“没想到，我们这住宿一晚倒还是挺贵的”。说完，伸出一只手，拉起燕枫的手，向着一处走过去。 周围的大汉看着苏雪拉起燕枫的手，纷纷露出惊异的眼神。看着穿梭在人群中的二人，都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不过他们终究也没有开口，都让开一条道路给二人。 燕枫虽然从小都住在岛上，但对于外面的礼节他师父也都告诫过他。其中一个，就是不能随便与女人的身子接触。 此刻被苏雪这么亲密的拉着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慌了神。刚要用力挣脱。走在前面的苏雪所又开口说话了。 “既然你付了这么多钱，自然要住的好一点。所以呢，我就让你住在我的马车上吧”。 “她的马车，那她……”？想到这里，燕枫忽然有几分慌了。若是被她这么拉着手的话，或许还可以原谅自己，但若是跟她住一辆马车，那可真是无法原谅了。 “奇怪，马车那么小可以住人吗”？这个想法之在燕枫的心中一闪而过，在他愣住了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被苏雪拉到了一个地方。 等回过神，就看到一个由三匹马驾驶的马车。别的马车的马此刻都已经解开束缚，放到一边吃草。而这辆马车的马却依然困在那里，却没有一丝疲惫的样子。而那辆马车从外表看上去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个车棚而已。 但燕枫的眼力可不是常人能比较的，略微看了一眼别的马车，又转眼观察这一辆，就已经察觉出它们之间的不同。这一辆马车，确实与平常的马车不同，足足大出了三倍有余。 怪不得，苏雪说这一辆马车可以住人。 只是，再好的马车也不能让两个刚认识的男女住到一起啊！燕枫心中不断嘀咕，到了马车面前，他就忍不住开口，想要拒绝。 “大酒鬼，给你介绍一个朋友”，燕枫还没有开口，苏雪却是忽然冲着马车里面娇喝了一声。声音有几分不满，却是也有几分无法掩盖的喜悦。 燕枫听着她说的话，难道这里面还有人吗？他又忍不住苦笑了，这个小姑娘也还真是天真啊，一个马车她居然想要住三个人！ 马车里没有声音传出来，像是没有人一般。但燕枫却能清楚的听到从马车里面传来了一个短暂的碰撞。那个声音很微小，却很真实。 而苏雪对于这种情况显然是司空见惯，早就预料到了。一听里面没有声音回答，小嘴便是十分不满的翘起来，哼道：“你这家伙，一天就知道喝酒，什么也不干”，说着，松开了握住燕枫的手，一把掀起遮住马车车棚的门帘。 燕枫感觉到自己的手一轻，立刻收了回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又看到了拉开门帘之后的情况。 只见一个醉醺醺的人躺在马车之内，门帘刚一拉开，似乎有几分不适应似的，有些惺忪眯着的眼睛略微看了一眼苏雪。 马车里面是一个被褥，毯子，活脱脱的一个移动房屋。而苏雪看到了里面的那个人之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冲着那个人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燕枫燕公子。他付了佣金，以后就是我要保护的人了”， 转过头，又向着燕枫介绍那个醉醺醺的人，说道：“他呢！你就管他叫大酒鬼好了，反正他什么也不在乎”。她说的有几分无理，燕枫也是这么认为的。 燕枫仔细的打量了这个人，他的衣装穿着都很普通，与常人无异，只是怀中却一直抱着一个大酒壶。 那个酒壶，几乎快赶上一个人的头那么大。那个人就抱着酒壶，这个酒壶就像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看着他的脸庞，有几分消瘦，苍白，却并显老。从外表看上去，并不比燕枫大多少，二十五岁左右。但他的头上却隐隐有几根白头发，与他的年龄不相符合。眼睛微微眯着，或许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无法睁开，也无法观察到他的眼神， 一双手不断的抖动，显然是喝酒之后的后遗症。也许只有握住酒壶的时候，他的双手才不会抖动。 听着苏雪介绍过燕枫之后，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略微打量燕枫一下，注意力就有回到酒壶上。 苏雪看着这个青年醉醺醺的样子，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却没有开口说话。显然这个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苏雪也已经习惯了。 “在下燕枫，请问阁下高姓大名”？燕枫微笑着，冲着那个人说了一句。 没有回答，那个青年只是在听到燕枫的话语以后略微皱了皱眉头，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燕枫没有气馁，也没有不满。身旁的苏雪不满的开口了：“你就叫他大酒鬼就行了，他一天就知道喝酒，喝酒，什么也不管。从半年前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也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名字。我看，他的名字早就被他自己喝酒喝的忘了”！ 她的语气十分不满，还有几分责怪的成份。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燕枫隐隐可以从中间听出一些别的东西。 燕枫笑道：“他可以不告诉我他的名字，但我却不能随便给别人起名字。人的名字也许是上天赐予，也许是亲人的爱情结晶。无论哪一种，我们都不可以用名字开玩笑”。 苏雪听着他的话愣住，她没想到燕枫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个喝的醉醺醺的青年在听到燕枫说的这句话的时候，那双醉醺醺眯着的眼睛却忽然一亮，不过一转眼那道亮光也就消散了。 其实在这个青年没有回答的那一刻，燕枫就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本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却忽然听到一个有几分沙哑和慵懒的声音响起。 “李乐。” 转头向着那个青年看过去，却发现他已经又重新躺在马车上像是睡着了，苏雪此刻的眼神早已经变得惊讶呆滞。 她没想到，自己陪了他半年，他总是在喝酒，什么也不干。别说是名字，连他的一句话都没有听过。而这一次，仅仅是因为燕枫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就让这个人开口。 “李乐，李乐”，苏雪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燕枫惊异的看着她。看到了不一样的苏雪，眼眶中流转了一些晶莹的东西，黑暗中看不出那是什么。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绪。 他没有想到，像苏雪这样天真无邪的姑娘，也会有情绪如此激动的一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醉醺醺的青年！ 也许是感受到了苏雪的情绪变化，李乐本来是背对着燕枫二人躺在车上，忽然转了个身，不经意的看了二人一样。而也只是一瞬间，又转了回去。 就是在他转过身看二人的一瞬间，燕枫就已经捕捉到了一个眼神、情绪。是惊讶？亦或是是怜惜！ 而在苏雪与李乐二人这一瞬间的变化之中，燕枫就已经看出了其中的一些东西。他已经不是当初刚刚出岛的燕枫，已经懂得了很多东西。其中一个，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奇怪，怎么大半夜的还有沙子呢”？苏雪忽然伸手揉了揉眼睛，眼角处有几分红印，好像是在掩饰。她的话语和口气倒像是那么一回事，至于有没有人相信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燕枫看着苏雪的动作，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表示，但这其中的氛围却令燕枫很舒心。即使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即使他有些迷茫。 “李乐，李乐，我总算知道你的名字了”，苏雪在一旁开心的笑道，然后用手指着躺在马车上的李乐，看着身旁的燕枫，又说道：“我这半年来一直在问他的名字，他都不肯告诉我，没想到你一来他就说了。早知道，我就应该先把你请来”！ 略微有几分红肿的眼角，再配上她那有几分嗔怒的表情，即使是黑夜，也无法掩盖她的神韵。 燕枫心中微微一荡，不过也是转眼恢复。现在在他的心中，别的女子在如何诱人仿佛都没有用了。自从确定了与萧若雨的感情之后，能够影响到他情绪的女人，似乎也只有之前的水清霜了。 ………… “咯哒，咯哒”，一辆一辆马车行走在江南的土地上。因为他们走的是山路，所以路途并不平稳。地上又许多的石子，与车轮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响声。 这阵响声对于常人来说就等同于噪音，十分令人厌烦。但对于这些行走在山路之中的人，岂不也是一种陪伴他们的天籁之音。 路途的冗长劳累，好像都因为这些噪音的发出而变得有趣几分。 福远镖局这一次压送的东西似乎真的很重要，大约有三十多人来看管，而且每一个都是年轻力壮的人。 算上苏雪那一辆像房屋一样的马车，在这个镖局之中一共是六辆马车。除了苏雪的那一辆，剩余的五辆马车都没有人乘坐。有的，只是驾驶马车的车夫而已。 马车上都被长长的干布蒙上，中间是高高隆起的小包，从外面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五辆都是如此，显然他们压送的东西极为贵重。 燕枫有些好奇他们压送的东西。却没有任何想要询问的意思。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探听别人秘密的人，更何况也知道这些走镖人的敏感，又怎么会找不自在呢？ 第一百章强盗（上） 福哥今天骑了一匹马，走在最前面，看上去是在为自己的弟兄们开路。只是从他的脸色看上去，却有几分阴沉，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也难怪，平时他都是跟苏雪一起坐在那辆马车上的。只是昨晚二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他自然也不会与她再呆在一起。 还不止这样，更让他生气的，昨晚那个被自己收留的年轻人居然也跟苏雪住在一个马车上。再加上半年前被收留而且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人，马车里就是三个人了。本来一个男人就已经很让福哥生气了，这回居然又多了一个。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福哥知道他们其实什么也不会发生，但是人言可畏。在这个极为重视名节的时代，若是被外人知道了这种事情，自己的干女儿可怎么办。 他很想劝阻苏雪，只可惜，他还没有这个本事。或许，能劝阻苏雪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人还没有出生吧。 福哥想着想着，却忽然叹了一口气，对于一个干女儿，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更不知道认下她对不对。 他与苏雪的父亲是结拜的兄弟，在一起几乎有三十年了。形影不离，共同建立起福远镖局。但他却从没有听说过他的那位兄弟居然有一个女儿？ 他并不是从小看着苏雪长大，相反的，在以前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都没听过她。可就在三年前，他的那位兄弟走镖的时候被人埋伏受了重伤，已经危在旦夕。这个时候却忽然冒出了一个女儿，而且他居然确信无疑。 福哥的兄弟在临死前让福哥照顾苏雪，而且还让他认作为干女儿。福哥虽然对于苏雪有些疑惑，但这既然是结拜兄弟临死前的遗愿，他自然不会拒绝。 当时苏雪的父亲被偷袭，丢了那次压送的镖。他们不仅赔偿相应的东西，而且名头还大打折扣。镖局险些倒塌，也幸亏是福哥这三年忙里忙外，不辞辛苦的努力，再加上镖局的那些兄弟们很讲义气也都留下，没有抛弃镖局，这才让镖局重新振作起来。 这也是在见到燕枫之后，镖局的人为什么会那么谨慎的原因。 经历了三年，福哥也观察了苏雪三年，没有发现苏雪有什么异样，就渐渐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深入了干爹这个角色，对于苏雪也是发自心底的疼爱。所以他才不想苏雪被别人欺骗，他也是想将镖局发扬的再大一些然后交给苏雪。 骑在马上，速度并不快。福哥还略微观察身后的马车，那是苏雪的马车。他想听听里面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只可惜，马蹄的践踏声，以及车轮碾过石子的声音实在是太嘈杂，他什么也听不到。 马车内，燕枫坐在车板之上，腰板挺得直直，很有精神的样子。但你若是仔细观察他，却发现他的脸色有心不自然。而苏雪则是坐在他的对面，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不断的和他说话，聊天。 昨晚燕枫真的很想从马车里面跑出来，可以他没有机会说一个不字。李乐一直都是醉醺醺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没有脱衣服，而苏雪居然是躺在他的身边睡着了。虽然也没有脱衣服，但二人却是贴着身子睡觉的。 这让燕枫很是惊讶，他可不想这个样子。试着调息自己的内力，暗自锻炼一下内功，想着就这么对付过去。可是，武功再好的人也需要睡觉。况且燕枫之前已经一晚上没有睡觉，在不知不觉中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躺着的两个人就变成了三个人！ 而他们二人则是丝毫没有异样，仿佛昨晚的事情在正常不过。燕枫真的很想问一句，你们这半年不会就是这样睡觉的吧！ 李乐依旧是原来那副样子，抱着自己的酒壶。他酒壶中的酒似乎永远也喝不完，喝不够。苏雪偷偷的对燕枫形容过李乐，这半年来，他的生活极为简单。就是喝醉了睡，睡醒了喝。如果实在是饿了，就简单吃一口然后继续喝酒。 苏雪形容他的时候，总有一种嗤之以鼻的样子。但燕枫可以隐隐的从她的眼神与口气之中，捕捉到一丝担心。 苏雪也说过，虽然自己的父亲是因为被人偷袭劫镖而死。但这也与他平时酗酒有关，身体都变得不好了。所以对于李乐这种样子，她是很担心的。只可惜，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劝，也始终无法让李乐松开自己手中的酒壶。到了最后，她也终于放弃了。 苏雪也确实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童心未泯。一路上不断的为燕枫讲解自己所遇到的有趣的事情，而别人说话，燕枫自然不会不听。况且苏雪讲的也确实很生动，燕枫听得也津津有味。马车里充满了活跃的气息，只是有一个人不太懂得配合。 李乐就只是坐在那里喝酒，马车虽然很大，可若是燕枫二人做起来，李乐也无法躺下，只有一脸不愿意的坐起来喝酒。 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继续喝酒！无论是苏雪生动的讲述，还是燕枫十分有道理的回答都吸引不了他，李乐似乎就当身旁这两个人不存在。在他的眼里，心中都只有自己的酒壶而已。 “说了这么多，有点累了。”苏雪的长篇大论终于结束，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缓口气。 燕枫微笑着看着她，对于面前这个小姑娘，他越来越欣赏。抛去江湖争斗的身份，没想到是这么有趣。 “喂，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苏雪忽然冲着一旁还在喝酒的李乐骄横的喊了一句，然后略微有些粗暴的抢过他手中的酒壶，说道：“我渴了”，然后一仰头，酒壶里的酒流出几分到她的口中， 李乐看着苏雪喝酒的样子，微醺的眼神流露出几分惊讶，似乎没想到苏雪会这么喝酒。 “咳咳，好辣，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喝”！苏雪咳嗽几声，然后狠狠的白了李乐一眼，将手中的酒壶甩他。 李乐才不会理会她的眼神呢，很自然的一伸，酒壶平稳的落在他的手中，然后嘛，就继续他的动作喽！ “喝喝喝，真应该喝死你”，苏雪在一旁忍不住哼了一声，李乐没有理她，继续喝酒。 燕枫看着二人的样子，有些忍不住想笑，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对于这两个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妙。有些说不出来，却是令燕枫极为舒心。 “李乐兄弟，酒喝多了也确实对身体不好”，燕枫看着李乐，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或许是因为没有想到燕枫会忽然开口，这时候他一说话李乐和苏雪都忍不住向他看了一眼。 苏雪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谢的味道，燕枫看到了，淡然一笑。而李乐只是看了他一眼，却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燕枫皱了皱眉头，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乐趣，有很多值得我们去寻找的事情。我不知道酒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但若是只为了酒水而执着，那是不是就会放弃了许多其他的乐趣”！ 苏雪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这已经不是燕枫带给她第一次惊讶了。从昨晚开始，燕枫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很有道理的样子。 李乐没有理会他，依旧抱着酒壶，往嘴里不断的送酒。但他那喝酒而不断颤动的喉咙却停止了，燕枫发现了，却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自己想要的乐趣是什么，有什么是最值得让我快乐的。所以我只有不断的寻找，虽然寻找的路途中会很困惑，不舒服。但我相信等我找到了以后，一定会更加快乐”。燕枫口中叙述着自己的观点，心中却隐隐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可以令燕枫改变。 燕枫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苏雪也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燕枫说的总能让她沉默，反思。 “我寻找过，却迷失了方向”，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燕枫和苏雪都惊讶的向李乐看过去，毫无疑问，刚刚的声音属于李乐。虽然只是昨日很短暂的听到了他的声音，但燕枫却能清楚的记得他的声音。 苏雪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乐，然后又不断的扫着燕枫。她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无论怎么说话，李乐也不会理她。可是燕枫就是那么几句简单的话，却总能让李乐开口。 与苏雪的心情不同，燕枫关注的是李乐说的那一句话。“我寻找过，却迷失了方向”！ 瞳孔略微收缩几分，他寻找的是什么，而迷失的又是什么？燕枫掩饰不住自己的疑问，第一次想要打听别人的秘密。因为他隐隐觉得，李乐曾经寻找的东西，与自己未来的道路有几分关系。 突然，“啪”的一声，马车猛地一个停顿，令马车里的三人都是控制不住的身子一抖动，但没人注意到李乐虽然也抖动了一下，手中的酒壶却是纹丝不动。 紧接着只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一些兵器碰撞的声音，极为混乱。 燕枫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苏雪却是是脸色微变，显然想到了什么。手一伸，拉开马车的门帘。看到了外面的情况，燕枫的表情也是露出一丝惊讶。 现在外面的情况极为混乱，而且人数也是增加了许多。原本镖局就有三十多个人，这一下都快到百余人了。 从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可以分为两伙，两伙人手中都拿着兵器，再与另一方殊死搏斗。其中一伙是福远镖局的人。而另一伙就是…… “强盗”！在燕枫惊讶的眼神下，苏雪从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语气有几分强硬，有几分仇恨。 或许是因为，她的父亲就是死在这些强盗的手中。 和江湖有几分相似，现在的天下也并不算太平，十分动荡。在一些崎岖的山路上遇到强盗几乎是常有的事情，而强盗来打劫镖局压送的货物也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强盗需要钱，而镖局压送的东西往往都是比钱还要贵重的东西。 而就是因为担心这些，所以这一次福远镖局才足足带出了三十多人来压送这些货物。却不曾想，这一次的强盗带来的人如此之多，比福远镖局的人要多出一倍，快要到七十多人了。 镖局所压送的货物极为重要，这一次福远镖局压送的东西更是比往日贵重许多。而贵重的不止是货物，更是他们的名声。他们已经有过一次先例，被强盗夺走货物。那一次几乎是他们镖局倒闭，若是这一回还无法守护，那么他们后半辈子恐怕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天上的太阳很明亮，今天的天气也很热。光明已经举到顶点，可是黑暗却依旧出现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苏雪看着外面混乱的局势，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想些什么。 燕枫没有说话，也是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情况。只是心中却有些无奈，他只想好好的在江湖上游历，不想招惹任何事端。 只可惜，那些麻烦总是会不自觉的找上他。曾经他做东海魔笛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他变成了燕枫依旧是如此。 李乐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过平时一直没有停顿的喝酒的动作此刻却也是悄然停下。抱着酒壶，微醺的眼睛也是不经意的扫向马车外面。 “如果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泄露了消息，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苏雪看着外面战斗的情形，忽然哼了一声。 她虽然表面上天真无邪，但其实心里也很聪明。三年来镖局或许都是由福哥来打点主持，不过她也是暗中学到了许多东西。 三年来他们所压送的东西都不算很贵重，所以一直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而这一次他们压送的东西极为贵重，就恰巧碰到了强盗，显然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江湖中总有一些暗地里搞小动作的人，这就是他们的职业。或是小偷，或是杀手，还有一些将别人重要的消息贩卖给别人的家伙。这些人藏匿的极为隐蔽，就算是当今朝廷也未必能查出他们。 外面的情况很混乱，每个人都在殊死搏斗。福哥已经从马上下来，也是那些一把刀拼搏。血腥，惨叫，一一传入燕枫的耳中。无声的叹了口气，苏雪和李乐都没有发现。 “江湖，这就是江湖，永远离不开血腥”！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也没有知道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在这场血腥的战斗之中，他一个人仿佛已经显得太过渺小，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他。 燕枫没有动静，仿佛已经愣在原地。对于这种没有意义的厮杀，他都觉得无从下手。 “你别担心哦，他们是不会打过来的”，燕枫眼睛的有些直勾勾的，身旁却忽然传来一个很动听的声音。略微有些惊讶，转过头向一旁的苏雪看过去。只见苏雪也正好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冲他甜蜜一笑，有几分动人。 燕枫又是一愣，看着苏雪的样子，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似的。她的镖局里的人，更是她的干爹也在里面，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担心？“你不担心他们吗”？ 有些疑问得开口，回答他的是一个十分自信的笑容。“当然不担心，你以为我镖局里的的人都是窝囊废吗？别说就这么几个强盗，就算在多一倍的数量，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第一百零一章强盗（中） 她的语气极为自信，说完这句话之后目光就又重新转回到战场，生怕看露了什么。 而李乐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刚刚也只是略微扫向外面一眼，然后又继续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这两个人都丝毫不担心外面的情况，这是不重视那些人的生命还是自信？ 燕枫有些不懂，但转眼就释然了。又一次看向外面，就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结果。有血腥，有惨叫，却并不属于福远镖局的人，都是那些强盗留下的。 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讶，燕枫没有想到这个镖局里的人都很厉害。他们都会武功，虽然这些武功在燕枫的眼中根本算不上武功，但对于普通人却已经很厉害了。 强盗一共有七十多人，福远镖局只有三十多人。看上去似乎强盗要强一些，可实际上，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些强盗的招式实在是太弱小了。福远镖局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可以轻松对战两个人。 看到这些，燕枫刚刚有些提起的心悄然放下。刚刚他也在想，如果这些人对付不了强盗，自己恐怕不得不出手。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强盗跑了，落荒而逃。前来劫持镖局的人明明有七十多个，可是这个时候逃回去的却不到一半，剩下的都已经永远的留在这个地方。 而福远镖局的人，几乎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些伤口，就连福哥的手臂也是有一道疤痕。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奇迹般的没有一个人死亡。虽然有几个受了重伤，无法走路，但这也确实是最好的结果了。 对于行走江湖的人，尤其是走镖的人，只要不死亡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们确实很厉害”，这句话燕枫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心里感叹。 抬头向苏雪看过去，却发现她的眉头有些皱起，十分不自然，好像有些不满意的样子。 “没想到这些强盗还挺很厉害，居然有那么多人都受伤了”。原来她是在为这些受伤的人担忧，也确实是一个心肠好的姑娘。 苏雪皱褶眉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有几分苍老的福哥。此刻他正坐在地上，一个兄弟正那些一块布条为他包扎伤口，刚刚福哥也受伤了，手臂上有一条伤痕。 苏雪的眼神微微收缩几分，虽然之前与福哥闹得很不愉快。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干爹，而且苏雪也从未真正怪过他什么，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 看着那条长长的伤口，苏雪隐隐有些揪心。双腿一屈跳下马车，向着坐在那里的福哥走过去。 看到这些，燕枫微微一笑，苏雪这个做法无法是正确的，令燕枫欣赏的。在一个人受伤的时候，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他温暖，才是最令人感动的。 “她是个好女孩儿”，忽然，燕枫的身后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燕枫当然知道声音的来源是何人，但也许是因为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话，还是有些惊讶的回头了。 一回头，就看到李乐若无其事的坐在原来的位置。怀中依旧是自己的酒壶，刚刚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仿佛和他一点干系都没有。 燕枫从昨晚见到李乐之后，就只听到他说过三次话。前两次都是因为自己说话而说话，而这一次居然破天荒的主动开口，这实在令燕枫感到惊讶。 正要张口说些什么，背后却猛地感到一阵冰冷，一股强劲的力道飞速的奔着自己所处得马车而来。 “你们两个小心”！一阵急促的声音传过来，燕枫听得出，那是苏雪的声音。 声音透露着莫大的关心，显得很焦急。在这个声音传来的一刹那燕枫居然也在李乐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惊讶，不过此刻他也没有功夫去管那些。背后的力道极为强力，如果不及时躲开的话恐怕自己二人就有危险了。 刚要起身躲开，却又感到另一个气息传过来。速度也很快，而且赶在那道气息的前面，却没有任何敌意。 燕枫看向李乐，从他的眼睛之中看到了一个身影。那是属于苏雪的，在提醒二人的一瞬间她就向着二人跑了过来。速度比之前要快上一些，还没等燕枫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身子一重，后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啪”的一下。燕枫的鼻子狠狠的磕在马车上，将他撞的满眼冒金星。苦笑一声，自己想要一个平静的路途就这么困难吗？ 这也幸亏是马车的木板上铺了很厚的被褥，不然的话，这一下估计就把燕枫的鼻子给磕瘪了。 还没来得及抱怨，就忽然觉得四周忽然明亮起来，外面的阳光都已经照射进来。强力的阳光，令燕枫的眼睛有些不舒服的颤动几分。 下一刻就觉得身上一声，那股重力总算是离开了。摇了摇头，头脑还有几分昏厥。缓缓从马车上坐起来，就看到了同样坐在自己的身旁的苏雪还有李乐， 揉了揉鼻子，燕枫眼中有几分不满，刚刚那一下重力，显然是苏雪扑到了自己的身上。这鼻子磕的，现在还是隐隐作痛。不过他也来不及抱怨了，眼神一凝，就发现了四周的不同。 本来是封闭的马车，像一座小屋子一样。现在却是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一览无遗。向李乐看过去，只见他微醺的眼神中也有一丝疑惑。 又看了一眼苏雪，却发现她的眼中满是惊恐和庆幸！刚刚的那一瞬间，仿佛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让她感到害怕。 “唉，真是可惜。我还以为这么大的马车里面会藏一些更贵重的东西呢，没想到只是有两个人而已”！燕枫正好奇马车为什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却是有一个十分讥笑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是男人的声音，不算难听。可是配上他此刻的口气，却是令人有些厌烦。远远望去，只见一个一身灰色衣服的人影双手付立在背后。像是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势，目光中略微带有一丝笑意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个人的眼神并没有刻意的关注燕枫，可是燕枫却总能隐隐感觉到他在注视着自己。这种感觉，还从未出现。 “这个人，不简单”，这是燕枫看到那个人之后的第一种感觉。 原本赶跑了强盗而稍稍有些松懈的福远镖局的人，一看到这个之后，立刻变得谨慎起来。刚刚放下的兵器又重新握在手中，看着那个人，眼中充满了敌意。 苏雪坐在马车之上，身子坐的很直，可是一双手却已经不自觉的握住了挂在腰间的长剑。她坐在燕枫的前面，从后面看不出她的表情，只能隐隐得看出她有些突兀的脸庞，似乎连神经斗绷紧了。 燕枫略微环视一圈周围，忽然发现在自己所处的马车后面，有一杆长枪。 那杆长枪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若不是之前那个拦住燕枫的小杨此刻手中已经没有了长枪，恐怕燕枫还认不出来。 马车的木板之上有一道痕迹，那道痕迹极为深刻，从中间划开了车棚。燕枫这回明白了，原来是刚刚那个人，抢夺了小杨的长枪想自己所处的马车挥过来。苏雪一定事发现了，所以才会那么焦急的冲着自己二人跑过来。 “看到你们这些人与刚刚那些强盗的打斗，还真是让我有些惊讶。若不是你们此刻都受了伤，我想要拿一些东西还真是要废些力气。” 福远镖局的人都经历过一场大战。虽然他们是最后的胜利者，但也都疲惫不堪。每一个人都不断喘息，还有一些人已经受了重伤，连站都站不起来。 灰衣人就那样付手而立，十分高傲的看着这些人。像一个君王看待自己的臣子一般，面前的这些人对于他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他们受了伤，自己就可以轻松一些。不过就算没有受伤，他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福哥看到灰衣人，心里也甚是惊讶。小杨此刻就站在他的身旁，只是平时一直没有离开手的长枪已经不见了，一双手掌的虎口还隐隐流血。 小杨的本事他在清楚不过，在这些人中是最强的一个。可就是他，刚刚也是一瞬间就被这个灰衣人给夺了兵器。若不是灰衣人被燕枫所在得马车给吸引，恐怕小杨就已经无法站在这里了。 “阁下是何人”？福哥走到灰衣人面前，脸色很平静。他知道这个人的可怕，自己很有可能一瞬间就活不下去。但为了自己的兄弟们，他只有硬挺。 看到福哥敢于站到自己面前，灰衣人的眼中也露出一丝惊讶，不过转眼即逝，哼了一声，说道：“你不配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们今日所压送的东西我要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今天我心情好饶过你们”！ 福哥听着灰衣人的话脸色一变，而他身后的弟兄更是忍不住怒哼一声，仿佛下一刻就像把灰衣人给大卸八块。 坐在马车上的苏雪、燕枫还有李乐都静静的看着前面的一切，没有任何异样。但燕枫可以发现，苏雪握着剑已经冒出青筋的手背，还有李乐已经不再喝酒的样子。 对于那个灰衣人，燕枫总觉得有些熟悉。他的衣服，神态举止，还有说话语气，好像在那里见过。但看他的面孔，却又是陌生无比。 “阁下是受何人指示来劫我镖局所压送得货物”，福哥毕竟也是经历了三十多年风雨的人，经历刚刚的情绪变化，立刻就恢复过来。凭借三十多年的经验，他也知道面前这个人绝不简单。自己的兄弟经过刚刚的一场大战都受了伤，能避免的东西要尽量避免。 灰衣人听了福哥的询问，像是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冷笑道：“没有人可以命令我，也没有可以指示。如果你问我为什么要劫持你压送的东西。如果问理由吗？很简单，我身上的银两不够了，所以想要你车上的东西” 福哥像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人在江湖，有困难都是互相帮助。如果阁下没有银两，我可以救济你一些，所以请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到灰衣人“哈哈”的大笑两声，心头猛地一紧，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就算将你全部家产都加起来，也不如你这些马车上的十分之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马车上的东西就是南宫家运送的东西，快让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南宫家”？燕枫微微一愣，怪不得这些人要去龙镇，原来他们压送的东西就是南宫家的。 福哥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色，从灰衣人刚刚的话中他已经知道今日的事情无法善终。压上了镖局荣誉所压送的货物，绝不可能轻易的就让别人带走。 “你这小子真是找死”？一阵粗犷的喝声，打断了福哥的思考，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微微变化几分。向自己的身后看过去，“小张，不可……”。只是他提醒的有些完了，一个身材十分粗犷的大汉已经奔着灰衣人而去。 与他的身材很匹配，他使用的兵器是一双铁锤，每一个都有上百斤，都有人脑那么大小。若是被这一铁锤砸中，任何人都无法活命。 铁锤向着灰衣人的头顶落下，平时在他动手的时候只看到一张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而这一次，他却愣住了，他看到的是一张隐隐发笑的面孔…… 那张面孔，小张隐隐觉得有几分残忍！ “不好”，冥冥之中有一个人暗叹一声，很想出手帮助，却也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嘎”，一声怪异的声音响起，很响亮，很清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清楚的听到，铁锤落下的声音，却不是砸碎灰衣人头颅的声音。 鲜血，惨叫，血腥……什么都没有发生！福远镖局的人愣愣的看着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眼神中带着惊异。 不远处马车上的李乐的酒壶安静的放在一边，这个时候他也不再喝酒，苏雪则是原来那副样子背对着燕枫二人。只是燕枫看到，她握住长剑的手背青筋更加突出。 小张握着铁锤，却是停留在半空。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就是无法在砸下去，就那样凭空的停着。 灰衣人刚刚一直付立在背后的双手终于伸了出来，有一只手同样举到半空中。而小张刚刚挥下来的铁锤与灰衣人举起的一只手正好平齐。 瞳孔赫然收缩，他看到铁锤之后露出来的脸。而在不高的地方，是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铁锤。那双手很白嫩，细腻，看上去有些像女人的手掌。可是就是这么一只手，与铁锤完全不成比例，竟然硬生生的挡住了铁锤，令他无法再前进一步。 燕枫也看到了从铁锤的阻挡中露出来的手掌，呼吸瞬间停顿，看到这只手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想到了很多东西。 “力气倒是挺大的，只可惜，有的时候力气大并没有什么用处”，灰衣人举着一只手，阻挡着铁锤。面不改色，还有几分讥笑的看着小张。 “我今天的心情还不错，暂时放你一马”。 说着，手掌忽然变成了爪的形状。小张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自己的锤子上传过来，很想抗拒，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下一刻，他的身子已经飘浮起来，悬到了半空。 “不过就要看你的运气了，人活着本来就是要看运气的”，灰衣人笑了一声，紧接着一只手居然就那么硬生生的捏住铁锤用力一甩。 第一百零二章强盗（下） 小张此刻根本没有恐惧害怕的时间，只觉得身子一空，已经不自觉的向着某一处飞过去。飞在半空，他的头脑已经无法再运转。 “张哥”！福远镖局的人皆是一同喊道，为小张担忧。有几个脾气极为暴躁的人已经纷纷挥着自己的兵器冲着灰衣人冲了过去，而福哥见到小张被打飞之后，脸色也是沉到极点。 福远镖局的每一个人都是与他共患难的人，都是他的兄弟，他不允许任何一个兄弟受伤。此刻就算知道面前这个灰衣人十分危险，但为了兄弟们和镖局，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唉，本来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想杀人，可是你们却不知好歹非要逼我”，灰衣人看着想自己冲过来的几个人，表情中露出一丝遗憾的味道，但转眼就变的凶狠残忍起来：“那就别怪我了”！ “你们退下，别白白送死”，灰衣人正要出手，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过来。那个声音有几分急促，还有一些尖锐。 刚要动手的几个人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都是不自觉的一愣，纷纷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福哥也看了过去，那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已经和她相处了三年，又怎么会忘记呢？一转过头，就看到苏雪搀扶着走路有些吃力的小张向着自己走过来。 小张此刻的脸上已经全是恐惧的余韵，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一双手软软的垂立着，像是没有了生机。而灰衣人见到小张还活着走过来，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讶，似乎对于他还活着感到惊奇。 他刚刚的那一下，就是将小张打飞出去。虽然他没有直接杀了他，但是刚刚那一下飞出的方向与目的却正是之前插在地上的长枪。小张若是直接落在那上面，依然要死。 也就是苏雪反应及时，急忙出手救了小张。不然的话，他现在只能是一具尸体而已。 “干爹，你看……”，苏雪扶着小张走到福哥面前，微微抬起他的手臂。只不过似乎因为他的锤子太过沉重，这一下有些吃力。 福哥本来是想先打听一下小张的情况，可是一看到他手中的锤子的时候，脸色却忽然大变，身子也不断抖动起来。 刚刚经历了与强盗的生气决斗他没有变色，遇到灰衣人之后他依旧稳定如山。可是在看到这个铁锤的样子之后，他居然感到害怕了。 铁锤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圆圆的。只是在平时光滑的外表下，却多了五个深深的小孔。而每一个小孔，大小根一个人的手指相同。 这锤子上的几个小孔，显然就是灰衣人刚刚造成的。 “铁云手”！福哥再也忍不住了，惊讶的叫出声来。这一次，他的声音也变得尖锐，再也没有了以往稳如泰山的气势。 刚刚灰衣人徒手挡住铁锤的时候他就有些怀疑，只不过没有确定。而看到了这一幕之后，他就确信无疑了。那个灰衣人，就是铁云手。 “唉……”，一旁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的燕枫忍不住叹息一声，他在刚刚也猜到了。只有铁云手，才有着那么一双无坚不摧的手。 怪不得枫会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就是因为燕枫曾经见过铁云手，衣服穿着，还有武功路数都是一样的。 铁云手家族若是单论人数势力的话，恐怕在江湖连名都无法排上。但他们家族的每一个人在江湖都是一流的高手，几近百人的一流高手，就算是魔教也不得不重视他们。 “本来我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不过就算知道也没有什么问题，赶紧将你们压送的东西让出来，我就放你们一马。”铁云手的话语很正常，仿佛被识破身份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南宫家虽然也很有实力，而且又是江湖第一富有家族，但比起铁云手来还是差一些，又怎么会怕他的威胁呢？ 福远镖局的众人在听到铁云手三个字的时候，每个人的手都不自觉的攥了起来。他们虽然武功都不高，但对于江湖的事情也很是了解。他们知道铁云手的脾气，说一不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说自己这个不算出名的二流镖局，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镖局面对他们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知道他是铁云手的那一刻，他们就有些绝望了。已经经历了一次镖局倒闭的风波，好不容易挺了过来，他们真的不想在承受那种心情。 可是，他们又一点办法都没有。不单是势力，就算是面前这一个人，他们这些人也未必是对手。 燕枫略微扫向一旁的李乐一眼，却发现李乐的样子依然很随意，在场所发生的事情像是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暗自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会有心情去观察李乐。 他不是刚出岛的燕枫，不会向曾经那样毫不犹豫的出手。因为他一点一点的发现，有的时候一些问题需要靠别人自己解决才行。如果一味的依靠别人，反倒是得不偿失。 这一次，他也没有马上出手的意思。 “干爹”，苏雪看着沉默的福哥，忽然轻轻的拉扯一下他的衣袖，将他拉回神来。“我们……”，她似乎想劝导福哥什么，但福哥似乎早已经知道她要说的话，已经率先抬起手阻止她说下去。 淡然一笑，福哥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知道铁云手有多么可怕。但这次我们若是再丢了货物，恐怕镖局真的要关门了。就算我无所谓，那这些弟兄们呢？他们还有家人呢”！ 苏雪愣住，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刚刚想要提醒的也的确是让福哥将货物叫出去，那才是最正确的方法。只是她还没有说出来，福哥就已经否定了。苏雪才是福远镖局真正的主人，只不过，这一次福哥说的话连她也无法反驳。 因为，福哥说的是对的！ 福远镖局并不是什么名震大江南北的镖局，只是一个普通的镖局而已，无法承受太多的损失。曾经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是福哥带领镖局挺了过来。而这一次，他也累了，不想再经历那一次了。 “福哥……”，一声一声，镖局的每一个弟兄都迎合福哥刚刚说的话，他们都表达的自己的决心。福哥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恐惧，但他们依旧站了出来。 “我们陪你，与其痛苦的活着下半辈子，还不如拼一把。或许还有机会”，是啊，失去了这一次的货物，他们将面临巨大的赔偿，那接下来的日子又怎么好受呢？ 福哥眼中充满了欣慰，笑容。或许这只是他们的一时冲动，亦或是他们无奈之下而选择的道路。但无论什么理由，这个时候能站出来就是自己的兄弟。 兄弟，就要一起面对困难与危险。 “看来，你们已经决定好了”，铁云手一直在沉默，没有打断他们说话。 “只可惜，我们要杀你”，一声娇喝响起，福哥听到之后一愣。紧接着就是脸色大变，心头猛然颤抖起来，“小雪”！刚刚那个声音，正是属于苏雪。小雪是他兄弟临死前托付给他的，怎么可以让她受到伤害呢？ 只可惜，他已经来不及阻止。苏雪此刻腰间的长剑已经出鞘，握在了自己的右手掌，双腿向前一迈，向着铁云手猛烈的刺下去。 “我是这个镖局的主人，自然要保护你们”！ 声音随着长剑落下，却是戛然而止。看着苏雪不顾自身安危的样子，福远镖局的每一个人都是攥紧的拳头。在这之前，他们多多少少对苏雪有几分不满。只是因为她才是镖局的主人，所以不敢说什么。此刻一看到身为姑娘家的她敢于出手，每个人心中那一丝芥蒂都已经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苏雪握着长剑，很想用力的刺下去，只是无论怎么用力长剑也无法再前进半分，反倒是将她的手腕震的剧痛。 “小姑娘的武功但也不错，只可惜还差一点火候”，灰衣人看着苏雪吃力的样子，忍不住讥笑。两根手指微微抬起，他正夹着苏雪的长剑，牵动着她的手臂。他只要一抬手，苏雪就必须抬手去附和他，不然就会扭断手臂。 只听“嘎吱”之声，苏雪的手臂一阵剧痛，然后身子便是不自觉的向后飞去。 “老规矩，依然看你的运气了”。 铁云手轻轻的将长剑甩出，目标是苏雪。虽是不经意的甩出，却依旧快如闪电。 而下一刻，他的身影也不在原地。目标正是不远处的马车。 马车上的遮挡货物的布因为刚刚的大战已经露出了几分，是几个大箱子。而铁云手的目标，正是那些箱子。 “小雪……”，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福哥看到了这一幕，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雪人在半空，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那飞来的剑尖笼罩，甚至无法呼吸。她第一次清楚的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嗖”！一缕秀发飘落在半空，福远镖局的每一个人却是同时松了一口气。苏雪有些疲惫的眼睛也缓缓睁开，刚刚的那一瞬间，她就觉得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那么累。 半躺着的苏雪。看到一张白嫩略微有些消瘦的脸。而奇怪的是，看到这张脸她此刻的眼中没有一丝惊讶，反倒是有些欣慰自然的样子。 燕枫看到苏雪睁开眼，像是松了一口气。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快了，快的他几乎来不及出手。幸好苏雪也有一些武功底子，不然燕枫真的没有把握能安全的救下他。 福远镖局的人因为苏雪被救下而同时松了一口气，可在这个时候他们又被另一边给吸引了。燕枫和苏雪也有些奇怪，同时向着另一边看过去。而看过去的瞬间，他们也愣住了。 原本对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的李乐，此刻已经从原来的马车上下来，坐在了另一个马车之上。而那辆马车，正是之前铁云手所奔向的马车。 铁云手此刻站在不远之处，只不过与往日他轻蔑淡然的表情有些不同。此刻看着李乐的表情，却是有几分谨慎，显得对李乐有些抗拒的意思。 燕枫不是傻子，他之前就觉得李乐这个人隐隐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来。 “阁下是何人”？铁云手的目光很谨慎，刚刚他奔向那辆马车的时候，本想着打开箱子里的东西看一看。却不想，他的那一下却落空了。 李乐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还将箱子向后移动一下，令他不得不对面前这个有些醉醺醺的人重视起来。 李乐依旧是原本那副样子，眼睛似乎因为喝酒而变得微醺，无法完全睁开。坐在那辆马车之前，有些慵懒的看了一眼铁云手，说道：“李乐，木子李，快乐的乐”。他一开口，燕枫却忽然发现，他的声音不再沙哑。 苏雪看到李乐坐在那里，心中顿时着急了，立刻从地上站起来，焦急的喊道：“那个笨蛋，不知道那家伙多危险吗，怎么坐在那里”？说着，急忙奔向二人的方向。 只是刚迈出一步，却被一只手有些宽大的手掌拉住。回过头，有些惊异得看着燕枫，目光中还隐隐有一丝不满，愤怒。 燕枫没有理会她的心思，看着李乐与铁云手，低声说道：“他不会有事的”！说完，他就不再拉着苏雪了。 苏雪愣了一下，停在原地。 “铁云手的人都是这副样子吗？那恐怕江湖不久就会被魔教所攻陷了”，李乐嘴上露出几分僵硬的笑容，可能是因为酒精和他很久没有笑得原因。这一笑，比哭还要难看。 铁云手的瞳孔微微收缩，江湖上对于他们的评价并不好，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而已。而面前这个人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评论，还是第一次。 “你说什么”？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急促，熟悉他的都知道这是他将要发怒的前兆。 他没有动手，第一次，别人在自己面前评论自己的家族没有还是第一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动手，只觉得李乐虽然是醉醺醺的坐在那里，却是浑身上下都有一种令他不敢乱动的气势。 “走吧，这里的东西不属于你”，李乐没有理会铁云手的喊叫，只是很淡然的说话而已。 铁云手的回答也很简单，只是不断冷笑。对于面前这个人，他似乎都无法再与他交流。 李乐听到他的冷笑，也是笑了一下，却有些嘲讽。缓缓站起身来，铁云手看到他忽然站起来，警惕得看着他。李乐刚站起来，却又忽然弯下腰，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中还抱着那个酒壶。他弯下腰，就是将酒壶放下。 本来一个人在弯下腰的时候是破绽最多的时候，可是这个时候铁云手却没有出手攻击他的意思。在心上，他就已经略输一筹。 “我想我知道你的选择了”！李乐的腰又直了起来，燕枫惊异的发现，他平时因为酗酒而不断抖动的双手此刻竟然平静下来。而且看上更加有力，安静。而他此刻的双眼也变得囧囧有神，与往日的微醺大为相反。 他果然不简单！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静静的看着李乐，就连燕枫也是如此。现在这副天地，仿佛只关注李乐一个人，成为了他的舞台。 下一刻，铁云手的瞳孔已经收缩。福远镖局的人的双眼已经睁到最大，苏雪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只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这里只有燕枫能保持平静，至少是表面如此。 殊不知，平静的外表，他的惊讶并不比别人少多少！ 刚刚李乐的双手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此刻，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他的右手拇指与食指的中间忽然多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很小，是用两根手指捏住的。 而那个小小的东西，却足以令在场包括燕枫在内的人心神颤抖起来。 李乐的脸色依旧很平静，手中多了这个东西仿佛没有什么惊讶的。 那是一把飞刀，三寸七分！ 飞刀通常都是作为暗器来算，只是这把飞刀却十分不同。它一直是出现在每个人的视线之中，绝不掩饰什么。可是，却从没有人因此而敢轻视它。 因为轻视它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且全部都是大奸大恶之人！ 燕枫忽然闭上了双眼，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担心的话，再看到这把飞刀之后他就已经猜到了结果。甚至他心中只有兴奋，在有生之年看到这把飞刀，是众多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百年之前的传奇，今日重现在这里，正巧被燕枫看到。 第一百零三章飞刀 “这是……”，此刻铁云手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惨白，在看到这一把短小的飞刀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今日之旅没有那么容易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睛都睁到了极致，一直盯在李乐手中的那把飞刀之上。谁也不愿意眨一下眼睛，似乎这把飞刀让他们永远也看不够。 飞刀就在那里，李乐的手中。每个人的气氛都紧绷着，却已经不是因为铁云手的出现而紧绷。 在他们的心中，看到这把飞刀之后，已经在无形之中将铁云手略过。 福哥看着神态十分淡然的李乐，无奈的笑了一声。是甜是苦，也只有他自己能品尝出来。他没有想到，半年那个被自己干女儿在门口见到的喜欢喝酒的年轻人，居然会这样不简单。 现在的江湖有一份高手榜，那是百事通所铸，二十年前名震江湖，到现在也几近家喻户晓。 但那只能说是重铸而已，因为在百年之前，有一个人已经做出了第一份兵器榜，那个人就是百事通的祖父，百晓生。 而在当时的兵器榜之内，依然是众多武林高手，却是有一个人脱颖而出。他惩奸除恶，被所有人记住，江湖人，世俗人。直至百年之后的今天，他的名声依旧存在，甚至会永垂不朽。 每个人心中都有些自己敬仰的人物，亲人或是一些从未见过面的英雄。阿竹所做的一切就是因为敬仰东海魔笛，东海魔笛就是他崇敬的人。 而东海魔笛依旧也有着自己敬仰的人，那个人距离他这个年代虽然稍稍远了一些，但却绝对没有人忘记他。那个人，就是东海魔笛敬仰的人。 时至今日，还有人在讨论东海魔笛与那个人到底哪一个才是江湖上最令人敬仰的人物。殊不知，那个人却是东海魔笛所敬仰的人物。 李乐他姓李，手中所拿的兵器也是那个人的兵器。虽然他并不是那个人本身，但无疑是他的传人，甚至是后代！ “小李飞刀”！铁云手看着李乐手中的飞刀，瞳孔已经收缩到极限。在挣扎了许久之后，终于有些艰难的开口。 燕枫现在只剩下叹息而已，遇到了小李飞刀的传人，对他来说已经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高兴了。他从小就听师父讲述过小李飞刀的故事，那个时候师父已经是江湖中的敬仰着，可是他却将小李飞刀当作自己的敬仰。 苏雪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情绪产生，只是眼神有几分怪异，不断的在李乐的身上扫动，好像是在思考什么。燕枫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虽然苏雪没有说出来，燕枫却有些了解她的心思。 半年来李乐一句话都没有冲苏雪说过，每天只知道喝酒。也就是燕枫来了之后才让他开口，却不曾想，那个被自己视为大酒鬼的人竟然是江湖中的一段传奇。 李乐握住飞刀的手也很稳。在他拿出飞刀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会被识破，他却依然拿出来。或许，他已经找到了一些曾经没有找到过的东西。 在这个时候，燕枫头脑中却忽然想起了李乐之前说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可就是真实无比。 『我寻找过，却迷失了方向』！ 作为小李飞刀的传人，他为什么半年来一直沉迷与酒水始终不开口说话？燕枫得脑中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现在已经不再观看铁云手会怎么做了，他也已经不再担心之后的结果。因为，在小李飞刀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 “江湖只是江湖，它只属于每一个热爱它的人，不属于铁云手”，李乐的两根手指捏着飞刀，脸上忽然没有了表情，淡然的看着铁云手。 捏住的刀，是一把兵器。铲除奸恶的利器，亦是人间的正义之情！他捏住了刀，就等同于捏住了自己的正义，用自己的正义，去击溃世间的邪恶。 铁云手的脸色已经差到极点，李乐就是那么平静的站在那里，好像浑身都是破绽，可是他就是不敢动手。李乐的气势如山，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他已经相信了李乐是小李飞刀这个事实，这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李乐仿佛没有感受到铁云手的脸色变化，依旧淡然的说道：“铁云手家族的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一流高手，若是能一心为善，保卫江湖定可成为江湖一大传奇。只可惜你们没有这么做，如此下去，就算魔教没有攻过来，恐怕你们也无法在江湖立足”！ 铁云手的双手垂立在双腿两旁，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挡，只是脸色依旧不好。他还没有把握可以对抗小李飞刀，往往嚣张跋扈的人，是最珍惜自己的生命！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至今还没有人能够躲过它，它就像是有一种魔力，你无法看到它的动向，观察到它。只能见到一道亮光闪过，它就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 “祖先所传下来的它，我也不希望它重新出现在如今的江湖。”李乐看了一眼铁云手，语气平淡，却还有些懒散，仿佛已经不愿意再说话。 铁云手听出来了，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低头，然后默默的转过身，向着与李乐相反的方向走去。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他这样的做法，无疑已经代表了他的选择。 燕枫和李乐不约而同的看着铁云手的背影，眼神中却是有几分疑惑。 “干爹，小心”！一声娇喝，伴随着一道飞快的身影向着福哥袭来。福哥微微一愣，而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就已经被一个人所遮挡。 在铁云手走的一刹那，每个人都是警惕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些抗拒他。 苏雪看到了，急忙奔向福哥。果然他没那么容易就走，在经过福哥身边的一瞬间，他就忍不住出手了。铁云手确实没有把握对付李乐，因为小李飞刀是无敌的，他根本没有自信。 但对于周围的其他人，他确实再轻松不过了。只要能挟持一个人，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幼稚……”，燕枫自从出岛以来第一次说出脏话，而且声音很大。只是周围的人都因为福哥即将被偷袭的原因，没有人注意到他。 燕枫记得他师父对他说过的一个故事，属于小李飞刀生平中的一段冒险。那个时候也同样有个人像今日的铁云手这么做了，但他的结果却并不好。 那个人，就是百事通的祖父，第一个排出兵器榜的人。 “嗖”！一道亮光飞快的穿插在众人之中，它的速度很快，却是没有碰到一个不该碰到的人。因为，它的目标只是邪恶的人。 铁云手的手掌落下，他这一下是冲着福哥的脖颈出手。他有把握，这一下可以令福哥完全失去抵抗力，却并没有生命危险。而这样下去，就算是小李飞刀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他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令人作呕的笑容，残忍，扭曲。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的那一刻，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众人面前。 让小李飞刀妥协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事情，百年之后小李飞刀第一次面世就被自己所击退，这样也确实值得骄傲了。 这个事燕枫竟然想到了一句话，那句话有几分搞笑，无赖，用来形容现在的情形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就在铁云手即将成功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冰凉像是被一阵千年寒冰所笼罩一样。那股凌厉的气势，令铁云手竟然也无法再继续行动。 他知道李乐出手，也知道小李飞刀的厉害，却想不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它果然很快。 此刻李乐的手中已经是空荡荡的，前一刻还在手中的飞刀已经不见了。它在哪儿？在它该出现的位置！ 燕枫听过师父评价过小李飞刀，那是世人统一的评价，正确无比。 “天上地下，没有人知道他的刀藏在哪里。它只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没有人能看清楚它飞出的路线，只能隐约看到他挥动的手腕，下一刻刀就会出现在它该出现的位置”！ 小李飞刀，是救人的刀。杀了坏人，就相当于救了好人。无数个大奸大恶之辈在飞刀之下丧生，没有人可以侥幸逃脱。 因为，它是一个传奇！ 铁云手这一次也见证了传奇，他后悔了，后悔去质疑小李飞刀的传奇。而这个错误，他将付出惨重的代价！他至始至终都忘了一句话。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嗖”！刀茫结束，这一刀，像是划破了空气，划开了时间。一刀过后，每个人都愣在那里。苏雪刚刚因为焦急而迈出的步伐停止，福远镖局的众多弟兄也不再担心福哥。 福哥依旧站在原地，只是眼睛之中的迷茫与呆滞更加清晰。铁云手愣在原地，与刚刚没有什么两样。唯一可以保持平静的，也许只有燕枫和李乐本身。 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燕枫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笑出来，只觉得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高兴。 忽然感觉一个目光向着自己看来，下意识也回看了过去。正巧看到李乐此刻也看着他，二人互相凝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同的情绪。 李乐的眼中是放松，燕枫的眼中是释然。两个江湖传奇的传人，此刻也在这里相聚。却是如此的唐突，如此的令人意想不到。 可是在他们的心中，又岂会在意那些？ “攘外必先安内，现在面对魔教的咄咄逼人，中原武林需要团结。如果铁云手还不改正自己的行径，就算我不出手，恐怕你们也无法存在于江湖”，李乐忽然纵身一跃，从马车上跳下来。顺手抄起自己的酒壶，然后又是美美的喝了一口。 只是刚喝了一口，他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停止了动作，看着自己的酒壶充满了疑惑。平时美妙无比，令人无法自拔的美酒在此刻却忽然失去了味道，甚至有些令自己忍不住呕吐的感觉。李乐不理解，也想不通。 “或许你还喜欢喝酒，但你的刀却是十分厌烦”，燕枫的声音缓缓传入李乐的耳中，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燕枫。 然后似乎略有所悟，默默的看着自己的酒壶。燕枫也没有继续打扰他，刚刚那句话，是不经意的提醒还是可以为之都不重要了。 李乐重拾了飞刀，就等同于重拾了信心，重拾了责任，重拾了正义。而他的信心、责任、正义却绝对不允许他醉醺醺的样子。 曾经美妙的酒变了味道，就等同于他变质的心。 铁云手依旧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什么异样。苏雪趁这个时候急忙赶到福哥身边，看一看福哥有没有受伤。 福哥没有受伤，苏雪松了一口气。却不经意看到了地上的血液，血很少，却十分鲜红。 “原来你这样的人，血液竟然也是红的”，苏雪哼了一声，然后十分警惕的看着铁云手，将福哥拦在自己的背后，似乎想要保护他一样。 铁云手沉默许久，却忽然叹息一声。肩头传来了疼痛，被微风吹动，有种火辣的感觉。飞刀插在他的肩上，却没有伸手去拔出来。 今天他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不信邪。当初的百晓生不相信小李飞刀的威力，死在了这上面；那个兵器榜第二的人，同样不相信，也是同样的结果。 感叹自己不相信，却依然活着。不是小李飞刀的威力不足，而是李乐刻意放了自己一马。他实在奇怪，为什么自己是背对着李乐，他的刀却能插到自己正面的肩头。 这一点他不明白，就连燕枫也不明白。但他们却并不好奇，因为小李飞刀是传奇。传奇的东西，总能做出一些令人无法琢磨的事情。 李乐留了铁云手一命，刚刚那一刀可以直接杀了他，却只是刺在了肩头。 或许只是因为魔教太过逼迫中原武林，所以他才会留自己一命吧。头脑中隐隐闪过李乐刚刚说的话，身子忍不住抖动一下。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家族可以抵抗魔教，所以江湖上的人才会那么纵容自己的家族吗？这一刻，铁云手明白了。虽然晚了一些，却并不是不可挽回。 “嗖”！有一个东西冲着铁云手飞了过来，很沉重，但气息却并不凌厉。下意识伸手一接却有些疼痛，鲜红的血液就在了手腕之前，不禁苦笑一下。 刚刚在小李飞刀过来的那一瞬间，他也感受到了。所以用手去阻挡，也接触到了它，只是，他那一双铁一般的手掌，在江湖赫赫有名的武功。就那么轻易的被小李飞刀划破，就那么被突破防线。 低头一看手中握住的东西，却有些愣住。向着李乐看过去，他知道刚刚那个东西是李乐扔过来的。那是一锭银子，大约十两左右，这个令铁云手很奇怪不理解。 李乐看到了他的目光，很自然的与他对视，淡然道：“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至少今日你还没有杀过人，我也不会杀你。你受了伤，这个就当作是医药费”。 “医药费，医药费，哈哈”！铁云手笑了，却充满了苦涩。似乎有些发泄自己情绪一般，狠狠的攥着手中的银子，而那锭银子就那么被他给捏匾了。 福远镖局的看到这个情况又是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铁云手的武功果然厉害，今日若不是小李飞刀的后人在此，恐怕谁也无法幸免！ 燕枫默默的看着在场的一切，忽然淡然一笑。他很欣赏李乐刚刚说过的一句话，那句话连他师父也不曾说过。 『江湖就是江湖，只属于每一个热爱它的人，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这就是热爱江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李飞刀与东海魔笛已经是江湖的传奇，但谁也无法确定，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传奇没有公诸于世。 这个江湖不属于小李飞刀，也不属于东海魔笛，它只属于每一个人热爱它的人。 第一百零四章想不到的事（上） 铁云手走了，走的时候手中的银子已经完全被他给捏扁，大小只是原来的三分之一。他的肩头上还插着小李飞刀，只不过他并没有伸手拔出来，而是任由它插在肩头给带走的。 李乐没有阻止他的行动，也没有回收自己的飞刀。那不仅仅是一把刀，更是教训、道理。有了这把刀，铁云手之后的道路或许会有所改变。 经过这一次之后，或许铁云手就不会像原来那副样子吧。 燕枫看向李乐，只见李乐依旧站在原地，像是有些沉思般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酒壶。略微有些释然，不知道李乐之前经历了什么事情，变得那么消沉。而经过今日的事情之后，或许他也会有所变化吧！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消沉。 忽然听到一声轻叹，燕枫的注意力稍微集中一下。发现李乐的表情忽然露出几分释然，紧接着淡然一笑。拿着自己的酒壶，默默的注视了一会儿。 猛地举到半空，只见那和犹如人头大小般的酒壶飞了出去，只是转眼之间，那个酒壶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燕枫悄然一笑，竟然感觉有些欣慰的意思。李乐的这个动作，无疑表示了他的决定。他重拾了曾经的飞刀，而抛却了那个令人醉生梦死的美酒。 也许是感受到了燕枫的目光，李乐在扔掉酒壶之后，也是不自觉的转过头与燕枫对视一眼。 二人相视而望，明明只是昨晚才互相认识对方，却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感觉，超越普通人的之间的形容，彼此的默契油然而生。 相互一笑，好像要说些什么，但却也是同时都忍了回去。燕枫知道李乐是小李飞刀，知道他的厉害与责任。李乐不知道燕枫东海魔笛的身份，但从他的眼神中也能看的出对于燕枫的好奇。 “李乐”！一声轻呼在二人的中间响起，打断了二人的思路。一同望去，只见苏雪扶着福哥坐在休息之后，便是来到了李乐的身旁看着他。 她的目光有几分异样，是钦佩小李飞刀的眼光？亦或是对于他瞒了自己半年的不满？李乐看不出，燕枫也看不出。只是觉得此刻苏雪的目光十分幽怨，而这种目光，燕枫好像曾经在别的女人身上看到过。 马嫣、紫茵以及萧若雨。她们都是女人，都有自己爱的人，那种目光也只会在自己爱的人身上体现。这一刻，燕枫忽然明白了，对于苏雪李乐之间的事情有了几分了解，甚至说是十分了解了。 那种关系，与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人多少有些不一样，但本质却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时候，燕枫静静的站在一旁沉默，不会发出声音打扰他们。福远镖局的也许是因为经过了一场大战而变得劳累，又或许是他喔喔哦和燕枫的想法一样，都静静的看着李乐与苏雪二人。 “抱歉，我一直瞒着你。”李乐看着苏雪幽怨的目光，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是那种感觉却并令他厌烦，反倒是有几分欣慰、享受。 苏雪本来准备的千篇一律的问题，就这样被李乐的一句话给难住，怎么也说不出来。愣在那里看着李乐，她本来要问一问为什么李乐这半年来都不跟她说一句话，也不将他的事情告诉自己。而这个时候她却忽然想到，自己与他认识不过半年的时间，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他呢？ 李乐见苏雪许久没有说话，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无奈一笑。然后忽然转身，声音飘然而起：“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或许还会再见吧”！ 说完，在在场每一个人惊讶的目光之下，李乐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 燕枫暗自苦笑一声，感叹自己对于人世之间的情感还是懂得太少。萧若雨或许是一个一直会努力执着的人。但别人也未必就会向她一样，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萧若雨。 福远镖局的人也都愣住，对于小李飞刀这个名字，他们都是当作神仙一样来尊敬。却不曾想，那个神仙般的人物一直存在自己的镖局之中，而且是半年之久。只不过正当感慨万分的时候，那个神仙却消失了。 此刻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种不一样的情绪。 苏雪依旧愣在原地，只是目光变得呆滞，雪白的牙齿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情绪有几分激动。默默的看着那消失的人影，嘴边忽然有一点咸咸的味道。 那是一滴水，一颗晶莹的宝珠。它代表着感情，代表着人类最真实的情感。它的味道并不一致，每一种感情就会有一种味道。或许有人可以在这颗晶莹的宝珠上造假，但却没有人可以控制它的味道。 这也是人唯一无法控制的一个身体反应。 “笨蛋，谁让你走了”！苏雪尝到了眼泪，那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苏雪的心，开启了她的情感。让她隐藏在最深处的东西得以爆发，猛烈的运作。 这一刻，她也想通了很多事情。那个在自己身边半年之久却从未说过一句话的人，那个整天喝的醉醺醺却好像时刻清醒的家伙。 在自己的心中，竟然是那样的舍不得他。他为什么要走？不，自己绝对不能让他走？他瞒了自己那么久，要让他一辈子补偿自己！ 眼神之中的坚定，促使着苏雪猛地向着李乐消失的方向而去。燕枫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的速度比原来更快了几分，甚至是快出一倍。同时也不由得感叹，人类的潜能无穷无尽，而能开启这份潜能的，感情首当其冲。 似乎是有些担心他们两个，燕枫也要动身去追赶。只是刚走出一步，背后却传来了福哥的声音。 “燕公子，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去办最合适”！ 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却发现福哥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脸上挂起了笑容。只不过，这么一笑，燕枫却发现他比原来更加老了几分。 “小雪果然长大了，没想到她看人比我还要准”，福哥笑着说道，有几分欣慰。 虽然只是义父，但对于膝下无子女的福哥来说，苏雪也被他视为亲生女儿一般。 在半年前苏雪要收留李乐的那一刻，他很是反对。因为镖局之前出过一场变故，所以不能收留来历不明的人。但是苏雪却很坚持，而他也实在拗不过小雪只得同意。而那次之后，他们两个也是经过了好几天才调整好。 只不过，福哥也没想到，苏雪收留的这个人竟然是小李飞刀，那个江湖传奇。其实李乐是什么身份对于福哥来说还真的不是特别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女儿可以交给一个令自己放心的人。 小李飞刀，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燕枫看着他眼神中的笑意，沉默了。为他二人祝福，这是燕枫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只是他还有些在意李乐之前说的话：『我寻找过，却迷失了方向』！ 连小李飞刀都迷失了自己的方向，那么自己呢？自己可以吗？燕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现在的他，只想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 一道寻常的树林山路，两个飞快的人影在中间穿梭。一男一女，男的在前面，女的在后面。 李乐很平静的走在前面，这么远的路程似乎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而且他也没有要去的地方，只是茫然的在路上走着。这一点，与燕枫确实有点相像。 “李乐，你给我站住”！李乐默默的在前面奔跑，后面却忽然传来了一个急促而有些断续的声音，好像是有些力气不足。 身子猛地停顿几分，李乐的眼中充满了惊讶，惊讶过后就是一阵欣慰。对于那个声音他太熟悉了，过去的半年之内，自己几乎天天在听着她的唠叨，无时不刻。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苏雪的声音又一次传来，而且接近了许多。李乐背对着她，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个声音总是令自己无奈，无法抗拒，却是没有丝毫厌烦的意思。 转过身，就看到了正在向着自己赶来的苏雪，头发有几分凌乱，脸色有些红润，显然刚刚她奔跑的速度很快，以至于变成了这副样子。 稍稍有几分心疼，问道：“你怎么追过来了”？他努力将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一些，只是刚一开口，却还是带有几分无奈在里面。对于苏雪，他一直都是无奈的。 苏雪当然听出了他的口气，停在他的面前，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不愿意我跟你”？ 李乐苦笑一声，说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苏雪打断，哼道：“只是什么？我问你，刚刚为什么要走？要不是我反应快，恐怕就追不上你了”！ 李乐想了想，心中却有几分复杂。对于苏雪，他似乎还没有准备好接受的样子。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李飞刀虽然在江湖上被视为传奇，受人敬仰，但是想推翻这份敬仰的人却绝对不比敬仰他的人少”！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几分，苏雪听着微微愣住，无数个思考在这一瞬间已经在脑海中闪过。她也同样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转眼就明白了。 “你是怕自己的身份泄露之后引来敌人，你离开是为了保护我吗”？她的眼神闪烁几分，似乎有些感谢李乐的心意。 李乐沉默，没有回答，苏雪的眼神却更加闪烁。有的时候，沉默通常代表着肯定。 苏雪也沉默了，看着李乐眼光不断闪烁，似乎在想些什么。李乐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就只有向旁边看去。只是这样一来却显得更加别扭。 “你可真是没有自信”，苏雪沉默半晌，忽然开口。这一开口，就让李乐愣住。 “你说什么”？ 苏雪双手一掐腰，双眼瞪的圆圆的，倒有点像一只与别人搏斗的公鸡。 “我说你可真没有自信，就算有危险，你出手解决不就完了吗？又何必躲躲藏藏的”！ “那有那么容易”？李乐苦笑一声，说道：“我在明，那些人都在暗处，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发觉，而且……”。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却忽然发现苏雪正直愣愣的看着他，令他的话停顿。 李乐有些惊讶，苏雪现在这个眼神，他从来没有见过。从半年前遇到她，直到现在，她还从没有这副样子过。 “我问你，你刚刚击退铁云手的兵器是什么”？苏雪的脸色变得严肃，声音也变得十分平静，与往日她的性格截然相反。 李乐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过虽然不知道苏雪为什么忽然变成这副样子，但是她此刻说的话却令自己不得不回答。 “那是小李飞刀”！ 苏雪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的身份是”？ 这一次李乐没有犹豫，立刻回答道：“小李飞刀”！ 苏雪又问道：“百余年来，一直受江湖人敬仰的人又是何人”？ 李乐好像有些明白了苏雪的意思，这一次他选择沉默，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沉默。下一刻他就回答了，而且回答的有几分沉重却是极为坚定。 “小李飞刀”！ 苏雪看着他的眼睛，有几分严肃。这一次李乐也没有逃避她的目光，也回应着她。却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欣慰。 “小李飞刀是江湖传奇，是一种信仰，惩戒着江湖奸恶。无论是谁，只要他想对小李飞刀不利，他就是邪恶。对于邪恶，小李飞刀从来没有输过，它是无敌的。难道，作为小李飞刀传人的你，还没有这份无敌的心吗”？ 李乐又一次沉默，或许这个时候他应该感到惊讶，惊讶于苏雪能说出这样的话语。只不过，她话语的内容却已经胜过了她说话的原因，李乐已经来不及了好奇，只有默默的感受、回味。 是啊，自己的祖先曾经也知道江湖的险恶，却依然坚定的行走于江湖。他传承的是信念而自己则是接受了一份信念，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自己不能怕，也不可以怕，因为自己是小李飞刀。如果害怕的话，就不配这样称呼自己。 “小李飞刀手持的是正义，面对任何邪恶它都是无敌的。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再正义，那么它就连一把普通刀都不如”。李乐看着苏雪，沉静的说道。 他似乎在解释，在解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苏雪却知道，李乐想明白了。 这一刻，他似乎想通了！因为苏雪的话，也因为自己的心。苏雪笑了，笑得花枝招展，笑得无比开心。她就知道李乐一定会想通，因为他是小李飞刀。 心中的那一把无形的正义之刀，也一定会督促他想通。或许没有自己的提醒他想通的会晚一些，就像之前那样，喝酒经历了半年。但到了最后，他也依然会想通！ 第一百零五章想不到的事（中） “唉……”，李乐沉默良久，忽然轻叹一声。而苏雪此刻就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目光中有些一抹温柔。这是女人天生的气质，无论是什么样性格的女人，只要遇到了自己重要的另一半，就会展现出这种气质。 “你确定吗”？李乐轻声问候，这句话像是在问苏雪，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苏雪没有回答，却忽然嘿嘿一笑，又流露出她本来天真无邪的性格。李乐看了一愣，紧接着又是无奈的笑了一下。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江湖传奇的后人，也有这许多无奈的时刻。 纵然是无奈，但李乐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一点他也能够体会到，也很自然的接受。苏雪刚刚没有回答，只是笑笑而已，但这种表情却已经代表着她的回答。连一个姑娘家都不害怕这些，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害怕呢？ “我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是不是很帅”？苏雪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挽住李乐的手臂。轻轻的贴在他的身边，有些调皮的问候一声。 李乐没有想到她回绕这么做，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的同时，也是下意识的想要逃开。但轻轻一用力却是没有拉动，低头看向苏雪，发现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脸色也是有些微红，不过手臂却是紧紧的搂住不放。 暗叹一声，李乐忽然反手挽住苏雪的手臂。一个女孩子都已经这么主动的表达自己的心意，如果自己还不做出什么决定，就不配做小李飞刀，甚至是不配称作男人。 半年以来，李乐只是一直在喝酒，对于外界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醉生梦死。而在这半年以来，在自己身边始终有一个人一直默默的陪着自己，唠叨着自己。 她的心意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环绕着自己，拥抱着自己。萍水相逢，她却收留了一个陌生人。对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她却那么细心的对待。 “你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那种口气我好像有点熟悉，不过仔细想想又想不起来”，李乐很自然的挽着苏雪的手臂，轻声的在她耳边说话。 一股暖暖的热气划过苏雪的耳边，令她的心神一阵荡漾。虽然说她已经下定决心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不过说到底她也毕竟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就算胆子再大，再怎么天真无邪，骨子里的那股娇羞依然存在。 “我也觉得很熟悉，只是一着急就不自觉说出来了。嗯，让我想想，是谁的呢”？苏雪的语气依旧天真，李乐听着她说的话语，只觉得心头甚是甜蜜，挽住她手臂的力气又悄然大了几分。 苏雪沉思了一下，又忽然抬起头，说道：“我想起来了，是燕枫的口气。对，就是他。那个家伙总是有些长篇的大道理，也只有他才能说出这种话来。明明昨晚才遇到他，可是这家伙竟然都把我传染了，以后我要离他远点了”。 李乐又是笑了一下，却笑得很有深意。苏雪虽然抬头看着他，却是没有发现他笑容的深意。 “燕枫，或许是另一个还没有想通的我吧”！ 苏雪“嗯”？了一声，被他的话所吸引。想了想，却是有些不明白。刚要开口问他，李乐却已经动身走路。 “想通只是一瞬间，需要一个机会。其实我能想明白，燕枫说的话倒也有些用处”，李乐走在前面，苏雪跟在他的背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二人之前明明是从这条路跑过来，可是此刻走回去的时候却感觉陌生无比。 苏雪听着李乐平静的话语，身子微微一颤。这个时候，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想到了李乐之前那副消沉的样子，那副整天只知道喝酒，什么事情都不管的他。 她想开口询问，却没有那个勇气。虽然李乐对于她的态度也等同于给了自己的答案，可是苏雪总觉得这个答案十分脆弱，好像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摔碎，再也无法合上。 “我今年二十三岁。而大约有十六年的时间都是在为了一个目标在奋斗”，李乐缓缓的走在前面，忽然说出这样一段话。苏雪惊讶的看着他，她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意思。 眼睛里有些湿润，李乐说出这些话，就是打算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而他肯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就代表着他真正接受了自己。 他要说一个故事，一个和自己有关的故事。忽然想起了之前她曾经说过的话。『我寻找过，却迷失了方向』。他寻找的，迷失的，即将说给自己听。 “自从祖先创下小李飞刀之后，我们这一脉在江湖被视为传奇。只不过，想要推翻这段传奇的人一点都不比敬仰这段传奇的人少”！李乐开口，像他说的那样，他今年只有二十三岁，可是说出的语气却有些沧桑。 苏雪知道他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有些心疼他。而这个时候只有默默的听他说话，不要打断他才是最好的安慰。 李乐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认为我经历了很多事情，其实不对，我从未到外面去过，可以说我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在这之前，从我懂事之后的十几年光景里，我做的事情用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 苏雪没有说话，但眼光却充满了惊讶，对于李乐的生活而惊讶。她想不明白，小李飞刀的生活为什么会那样单调。 李乐右手忽然抬起，一把三尺七分的飞刀忽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把刀是江湖的传奇，无数人为之狂热，就算是苏雪这样天真无邪的姑娘，看到这把刀之后眼神都是不自觉的一亮。 小李飞刀，实在是太有名了。 “我出生之前，同样的刀在我的父亲手中，他是小李飞刀的传人。而在我出生后我的父母就将我送给我的养父母抚养，因为小李飞刀实在太有名，所以有很多暗地里的人想要对付他们。父亲他既要保护别人，也要保护母亲，但他自问没有精力再保护我，所以就将我交给我义父义母抚养”。 “他们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两本书。一本是练习小李飞刀的书，一本则是我祖先第一任小李飞刀毕生的经历。他们走的太急，连给我起名字的时间都来不及。我的义父义母给我起了一个乐字，要我一辈子快快乐乐的”！ 李乐慢慢的向前面走着，苏雪也是很自然的跟随在他的身后。二人都那么茫然的走着，似乎都已经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程。李乐诉说着自己的事情，苏雪也静静的听着。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他们忽然在心底升起了一种永远也不想走完的想法。 “我过去的时间分为三段，一个是休息的时间，一个是练习小李飞刀的时间，还有一个就是看我祖先的经历。十几年的时间，我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每天只做这三种事情，丝毫没有偷懒的时候。义父义母没有管我，任由我做任何事情。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因为我想我的父母，从小到大，他们都没有来看过我一次，我想他们，却从不说出来”！ “看了祖先的经历，我竟然十分了解到了他的心情。似乎也被感悟了，义父义母从没有教过我任何道理，我所有的感悟都是在我祖先所经历的事情之中我了解的。从那个时候，我在心底就想做小李飞刀，那样我就可以成为祖先那样的人，保护别人，被别人尊敬。甚至，找回父母。我可以告诉他们，我可以解决一切。我唯一的目标，就是成为小李飞刀”。 “十几年过去了，小李飞刀的手法我已经完全学会，而祖先的经历那本书我也看了无数遍。我对自己有信心，我可以寻找父母，在江湖游荡。可惜我错了，我依旧太过鲁莽。虽然已经看了无数遍祖先的经历。却依旧没有完全领悟到。我出手救助了一个被欺负的人，那个敌人的武功很高，逼得我不得不使出小李飞刀将他击退。不过在那一瞬间，我却升起了仁慈之心没有杀死他，反而是饶了他一命。他带着伤口走了，却带来了灾难”。 李乐说着说着，口气中忽然升起一丝浓浓的悲凉，那种悲凉的感觉很渺小，却是很浓厚。苏雪感受到了，也知道他接下来的事情肯定很不好，默默的从他身后拉起他的手，让他得以平静。 “我身为小李飞刀的传人，不就是应该拯救世人，保护别人吗？但是因为我的一次不小心，却害死了我的义父义母。那个人带来了很多人，都是江湖一流的高手，而且每一个都是对小李飞刀有敌意的人。他们就在我的眼前，杀死了我的义父义母。我为他们报了仇，却在也无法让他们活过来”。 “小李飞刀，明明是为了拯救别人，可是我却害了义父义母。我忽然开始怀疑我所做的一切，我追寻的目标，想做的东西到底正不正确。那些人死在了我面前，而我的手从那天之后也开始颤抖不止，再也无法使出小李飞刀。一次碰巧的机会，我发现喝酒可以暂时止住我心中的事情，所以我就开始喝酒。我想一直沉醉下去，可是每当我喝到最沉醉的那一刻，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将我拉起，让我变得清醒，使我没有真正的沉沦”。 苏雪沉默着，一直默默拉着李乐得手，抚平着他的情绪。李乐忽然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那么没有征兆，说的这样伤心。这代表着，他心中认可了自己，将自己当作最亲近的人。 苏雪也同样把他当作最亲近的人，看到他无声的伤心，苏雪的心也跟着疼痛。为他的过去而疼痛，也为他的现在而疼痛。 『人，都是为了目标而活。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苦苦追寻的目标是错误的，是令自己迷茫的。那么你就变的不再是自己，人也就变得不再像人』！ 李乐当初是这样，所以他痛苦，以美酒来沉沦自己。若是燕枫有一天也忽然感觉到这一切，那么他会怎么选择呢？ 李乐睁开了眼睛，忽然抬起了拿着飞刀的那只手，看着手中的飞刀。眼眶又有些湿润，说道：“或许，是它不允许我沉沦下去。又或许，是冥冥之中我的祖先和父母都在我的身边吧。我想，我一定很让他们失望”。 “不对”，一直在沉默的苏雪，忽然攥住了李乐的手腕，力气惊人的大。李乐惊讶的看着她，却看到了一双坚定而充满感情的双眼。 “你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人们常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最令人赞叹。那经过了迷茫之后又醒悟，才让人更加佩服。你的祖先与父母，一定以你为骄傲”。 李乐愣住，愣了半天依旧无法缓过神。两个都停留在原地，不再继续赶路。 苏雪看着李乐的眼神很坚定，绝不后悔。这个时候她又想起了李乐曾经对燕枫和她说过的那句话。 『我寻找过，却迷失了方向』。 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这一次，在迷失过后，他又重新找到了方向。而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迷失，因为他的身边有自己！ “骄傲还是不骄傲我都已经不在乎了”，李乐愣住许久，忽然语气又重新变为平淡。这一次轮到苏雪愣住， “小李飞刀最强的不是那把锋利无比的刀，而是使用他的人的那颗柔软的心。刀锋固然锋利取人性命，但若是没有刀背的限制与使用，那只会伤了自己”。李乐笑了笑，又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温柔的让人心神不宁。看着苏雪说道：“我的心现在就在你的身上，你愿意用刀背来制约着我这个锋利的刀锋吗”？ “啊”？苏雪愣愣的看着他，她实在是不明白李乐怎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只是觉得一股莫名的羞意从心底涌上头顶，喉咙里憋着几个字却怎么也无法说出来。脸忽然涨红起来，害羞的向后退几步。 只是这一次李乐却是有些蛮横的握住她的手腕，令她无法动弹。苏雪挣扎几分，却没有什么效果。本来她的武功就不如李乐，况且她也不是真的要反抗什么，又怎么能挣脱的了呢？ “你，你……”，前一刻还说出那样帅气、英姿飒爽的语言的苏雪，此刻却忽然结巴了。看着李乐握住她手的样子，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再也无法反抗。 “在你即将被铁云手伤害的那一刻，我的心忽然觉得有几分疼痛。那种感觉，十分飘渺不真实，但若是置之不理，就足以将我浑身吞噬。可以说我能重新拾起飞刀，燕枫说的话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你。我想通了，你是值得我重新追求目标的人。那你呢，愿意做这样一个人吗”？ 眼睛直直的盯在苏雪的眼睛上，似乎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些什么。苏雪被他这样注视只想找一个地洞躲进去，但对于李乐的这些话，她却并不厌烦，反而是有一种兴奋、欣慰。是啊，自己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既然等到了，为什么要害羞呢？ 苏雪想明白了，眼睛也不再逃避，也看着李乐。 “我愿意”！一个声音，很低很低。但是李乐却可以清楚的听到，这个声音此刻在他的耳中，犹如天籁之音。那样令自己兴奋，迷醉。就算是之前因为喝酒喝醉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 第一百零六章想不到的事情（下） “我一定会保护你，以李乐的名义”！ “我相信你”！ 一个不算海誓山盟的誓言就此签订，从那以后，他就必须为此而努力，一辈子也不可以变心。 燕枫跟随福远镖局的人在原地休息，也算是等待李乐和苏雪回来。对于这两个人，燕枫也算是稍稍有一些了解吧。 默默的看着某处方向，燕枫的双眼竟然像是有些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他有些奇怪，想要移开视线，却是隐约有些舍不得。 他不知道自己看的这个方向是通往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哪里、会有什么人。但他就是不自觉的看着，被这个方向吸引。仿佛在这条路的尽头，在冥冥之中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吸引着他。 他这些天始终都想着一个人，自从那个人走了之后他就从未忘记。就算是中途遇到了一个水清霜也依旧无法忘记她，他知道，那个人的身影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心间。 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一双手。那双手平时都是蓦然垂立在身体两侧，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动弹。可是刚刚燕枫看着那个方向的时候，着双手竟然不自觉的举到半空中，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想要去抓住。 “等这件事完成，我一定会去找你”！燕枫脸色忽然变得凝重，像是在心里决定了一件天大的事情。而为了那个人，这样大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远处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感觉距离自己很近，其实它的主人距离自己还很远。 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燕枫又重新抬起了头，一抬起头，他就又是那个阳光自信的燕枫了。 是两个身影，燕枫无声的笑了一下。两个身影就代表着两个人，说明苏雪将李乐带回来了。而他们既然是一起回来的，就代表着他们或许已经互相接受对方了。 燕枫悄然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影子，忽然冲着它笑了一下。而那地上的影子好像也抖动了一下，虽然它是黑漆漆，看不到任何表情与部位。但燕枫也知道，在自己冲它笑得那一瞬间，它也一定在冲着自己笑。 “燕枫”！一个轻巧愉快的声音在燕枫的耳边响起，燕枫回过神来。然后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李乐与苏雪。 两个人手挽着手，表情十分轻松。只不过苏雪的脸上还带有几分红晕，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远处福哥看着二人回来之后的样子，有些皱纹的眼角也终于笑了出来。他们回来了，而且是一起回来的！ “你决定了吗”？燕枫笑了一声，冲着李乐问了一句。他与李乐像是有着某种默契，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连问题也是有几分熟人的样子。 李乐低头看了苏雪一眼，然后又抬头看着燕枫点了点头。然后语气也变得十分轻快，说道：“就算想走，恐怕她也不让吧”！ 一听到这句话苏雪可不乐意了，一下子甩开李乐的手，哼道：“怎么，听你这句话的意思你跟我在一起倒像是被我逼迫的。不愿意的话，你可以走啊！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跟我说的那……”！ 苏雪刚要说下去，李乐却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然后有些尴尬的看了燕枫一眼。却发现燕枫的目光十分笑意得看着自己二人，更加尴尬几分。 燕枫看着二人的样子，嘴角在笑，眼神在笑。但心中却总有一种莫名的凉意，看到这两个在一起的样子，他总觉得自己甚是孤单。在他们身边，自己倒像是有些多余的。 笑着笑着，燕枫就不笑了。他实在是笑不出了，看过了这么多人的感情事件，他也终于明白什么是感情。自己也有这种东西，可是现在她却不知道身在何处！ “你之后呢，想做什么”？李乐好像也发现了燕枫情绪的变化，忽然开口询问。明明他与燕枫昨晚才相识，认识了不到一天。可是他这句话问出来，却像是在问一个多年的老朋友。 有些关心、呵护的语气！ 燕枫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其实我要去龙镇，也是为了去南宫家。至于是什么事情，我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你也要去南宫家”？苏雪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燕枫与自己压送货物的目的是一样的。如果不是燕枫之前救了她一命恐怕也会因为这样而怀疑他吧。 “朋友所托！” 之后的事情就变的简单了，福远镖局稍微整顿一番之后就又开始赶路。也许是经历了刚刚的两场大战之后，镖局的每一个人都变得极为敏感。只要一有风吹草动，都是变得很谨慎。 不过很显然，之前的那一伙强盗也算是周围比较强大的一伙。而在他们败北之后，后面的路程也就变的很简单，没有任何挡路的人了。燕枫就跟随福远镖局一行人来到了龙镇，顺利完成了压送的任务。 对于燕枫，福远镖局的人似乎也认可了许多，毕竟他之前救了苏雪一命。 货物顺利停留在南宫家，福远镖局的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这批货物极为贵重，如果出了意外，就算是福远镖局倾家荡产也无法弥补。当初在接到这单生意的时候，福哥也是犹豫了好久要不要冒险，毕竟货物越贵重窥视它的人就越多，越危险。 不过考虑了镖局的现状，福哥还是决定接管。贵重的货物，它的佣金同样贵重。有了这个钱，福远镖局接下来两个不用接手任务都可以了。南宫世家，江湖第一富有家族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而燕枫到了最后也不知道那批货物到底是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在意什么。毕竟他从来都不是喜欢打听别人秘密的人，而据苏雪说，那批货物连她都不可以看。南宫家明确指出，如果有谁泄露了里面的东西，就一定不会放过福远镖局。 已经放出了狠话，苏雪就算是再调皮，也不敢拿自己的镖局开玩笑。所以这一路上倒也是老老实实的，没有偷看。而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见到燕枫之后会那么紧张，面对铁云手依旧敢反抗，因为他们赔不起。 燕枫站在南宫府邸的门口，看到这府邸的一瞬间他就不由得感叹。这南宫家果然是富有，就这座府邸他都不知道还用什么来形容了，或许也只有朝廷皇上所居住的地方才可以匹敌吧。 只不过，皇帝再有钱也是国家的，而南宫家确实自己的。 “站住，你是什么人”？燕枫向前走几步，却被一个守护在门口的门卫给挡住。他本来是想早些见到云翔，然后帮助他解决事情。只是他却忘了，这里是南宫家，并不是在外面。 看着守护在门口的门卫，身材也十分宽广，而且听他的呼吸竟然有几分深邃。燕枫有些惊讶，没想到只是单单一个门卫居然都有些内力修为，这个南宫家果然不一般啊。 这里是云翔的家，燕枫自然不会硬闯。更何况，那样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微微一笑，燕枫说道：“这位大哥，在下是云翔兄弟的朋友。是他邀请我来这里找他的”。 门卫看着燕枫，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二少爷的朋友”？ 燕枫心头一乐，一想看来还是有希望的。然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燕枫还来不及高兴，门卫的脸却忽然沉下来，然后冲着燕枫一伸手一伸手，说道：“你有什么信物吗”？ 燕枫一愣，下意识道：“信物”？他的确是没有什么信物。认识了云翔这么长时间，他还从没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过。 门卫看到他的样子，也知道燕枫什么都没有，不由得哼了一声，说道：“没有信物还敢说是二少爷的朋友，我们南宫家可不是谁都可以来攀的，没有信物赶紧走”。 燕枫听着他的话，不由得苦笑一声，他当然知道门卫是将他当作那些胡乱来充当朋友的人了。不过他也知道门卫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而已，又怎么会怪他呢？ “大哥您去帮我通告一声就知道了，你家二少爷如果出来的话就会认得我的”！燕枫实在是没有办法，只有这么说。 谁知那门卫却又哼了一声，说道：“若是谁都来门口让二少爷出来相认，拿他岂不是要烦死了。我们门卫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事情发生，快走，你要是还不走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脸色忽然有几分阴沉，似乎要动手的样子。而他周边的门卫也早就听到了燕枫和他之间的交谈，纷纷露出几分敌意。燕枫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继续坚持在这里，一定会被他们围攻的。 他自然不会害怕这几个门卫，虽然他们也都有些武功修为，但与自己真是天差地别。不过这里是云翔的家，自己可不能捣乱，更何况师父从小教导自己做事不要鲁莽。 没办法，燕枫只好离开这里喽。只是有的时候，却隐约看到那些门卫对于自己不屑的眼神。仿佛在他们心中，已经人定了自己只是来攀南宫家富贵的人。 福远镖局的镖局并不是在龙镇，而是在令一座小镇。现在他们要留在这里几天，有些事情要办，所以就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福远镖局的人对于燕枫或许也真的是接受了，竟然还给燕枫准备了一间房。刚刚又无法进入南宫家，燕枫也只能回到这里了。 然后，他就赶上了一个令他有些无语的事情！ “为了庆祝我们福远镖局能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顺利运送，今晚我做主，福远镖局的人都可以喝酒了，而且要大醉”。苏雪坐在众人的中间，福哥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这个干女儿。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她长大了。 平时镖局运送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喝酒的，因为喝酒误事，而且他们压送的东西极为贵重。如果发现有谁偷喝的话，就一定是重罚。当然，李乐是不算在其中的。 “我可不可以不喝，现在一闻到酒就想吐。”李乐苦笑一声，在苏雪身旁小声的问道。就像燕枫说的那样，小李飞刀已经不允许李乐在沉迷于酒水。在他清醒之后，再见到酒水就会有些不自然。 “那可不行哦，我都喝酒，你难道不陪我吗”？苏雪伸出一根手指，摇晃起来，动作有些滑稽。 “…………” “不愿意吗？好啊，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吧，我只喝一点”！ “嗯，这才是你嘛”！ 燕枫在一旁，笑着看着李乐与苏雪二人。两个人的氛围很容易感染到燕枫，因为他同样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只是，现在却做不到了。 他本来也是想拒绝的，但是又忽然响起自己曾经喝酒的样子。那个时候是她陪着自己喝酒，而且当时她还在酒里下了药。不然的话，自己一定可以胜过她，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就醉倒的。 想着想着，燕枫就鬼使神差的同意，然后痛隐起来。李乐也确实对酒水有了一些抗拒，刚喝了几杯就有些喝不下去了。苏雪却是喝了不少，脸上露出红晕，在配上她那天真无邪的样子，甚是动人。 看着李乐不肯再喝一杯酒的样子，嘟起自己的小脸蛋，十分不满的看着他。 喝的最多的反倒是燕枫，在场的人谁也想不到燕枫居然能喝那么多酒。他像是丝毫没有底线，一坛接一坛的喝。而他一个人，喝的酒竟然顶的上三五个人的酒，而且到现在也没有不舒服的样子。 这个外表有些瘦弱，就像文弱书生一般的人竟然有这么好的酒量。如果说他们之前认可燕枫是因为他救了苏雪，是外在因素。那么这一次却是从心底认可了他因为他自己。 在江湖上，往往豪情的男子汉更令人佩服。 李乐看着燕枫喝酒的样子，不由得苦笑一声。曾经他也一样是这么喝的，只可惜，现在已经不想喝了。 苏雪也有些惊讶燕枫竟然这么能喝，本以为他只是一个会讲长篇大论的书生，却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气质。看着他的眼神却闪现出几分怪异，只不过现在每个人的神经都因为喝酒而变得不灵敏，也就没有人观察她的样子了。 而燕枫现在的想法如果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让在场所有人都无语的。 “果然是因为她下了药的原因，不然的话那天我一定可以再喝很多酒，她一定喝不过我”！ 仰头，大量的酒水涌进腹中，没有丝毫停歇的样子。只是酒水入口的那一瞬间，他的眼角却悄然的留下两滴莫名的泪珠。 这一刻，他想到的只有她而已！ 第一百零七章看不到的剑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从最开始的喝酒畅谈，但每一个人都来不及说话只有喝酒的份。从傍晚到深夜，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当然，李乐是除外的，他也仅仅喝了三杯而已。 曾经的他，对于美酒的抵抗力几乎为零。那一段日子，他天天都是以酒为生活，其他什么也不做。不过现在，他只要一闻到酒味就有些恶心。曾经那对于他来说无比美妙的酒水，现在就像一坛醋一样。 苏雪喝了很多酒，俏脸红彤彤的，她的酒量也确实不错，比许多男人都强许多。只不过，她也就到此为止了。现在她也是醉醺醺的，一只手靠在李乐的肩头上才不使自己倒下去。 燕枫的表情依旧如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或许是跟他得内力有关吧，又或许是因为他心中有一个念想的原因。 至于福远镖局其他的人，可没有那么厉害了。一个一个的倒在桌子上，就连福哥的头脑也是沉甸甸的，他们都是互相搀扶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过每个人在走的时候，都是有些醉醺醺的冲着燕枫竖起一根大拇指。 燕枫看到他们的动作，淡然一笑。他的酒量已经足以征服这些人，谁也想不到，一个外表柔弱的书生，酒量居然会这么好。 他们是在客栈之内的院子里喝酒，外面有些露天，有些微风吹动在燕枫的身上，他本来刚有些沉醉的味道，却就被这股风给吹醒了。 现在院子里只剩下三个人，燕枫，苏雪，以及搀扶苏雪的李乐。本来燕枫见福远镖局的一个一个的回自己的房间，他也有些不想再喝了。不过苏雪好像对燕枫还有点不服气，一直硬拉着他喝酒。 对于这一点，李乐也只能是苦笑。曾经他是这么喝酒，苏雪在一旁劝阻。现在的情况却是反了过来，只不过他们两个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喝醉了之后都不听劝阻。曾经的李乐是这样，现在的苏雪也一样。无论李乐在一旁怎么劝阻，也无法阻挡她要很燕枫一决高下的心。 李乐只有在一旁苦笑，同时忍不住想到，难道这就是报应吗？两个人所处的环境都相互反了过来，就是对自己的折磨吗？ 李乐没有不满的意思，相反他很高兴，可以在这种时候守护在苏雪身边，给她一个肩膀让她扶持。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她快乐就好了。 喝酒，喝酒，喝酒。一时间这里仿佛只有这一个词，他们喝到酒坛空了，客人都睡了，灯火都灭了。 直到燕枫的脸上也有一些变化，喝了那么多酒，就算他的酒量可以承受，但是他的肚子也未必能承受啊。 “来，我们，我们再喝”。苏雪左手搭在李乐的肩上，右手却又举起了酒杯，冲着燕枫醉醺醺的说道。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是布满了红晕，头发衣服都有些凌乱不过她好像也不在意那些了，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喝酒而已。 李乐实在是不想让她在喝下去了，忍不住劝道：“你都这个样子了，不要再喝了。等明天的吧”！ 燕枫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沉默。喝了那么多酒，他的脑子反应好像也慢了不少。 苏雪听着李乐的劝诫，不满的哼了一声。配上她现在喝酒之后的样子，显得楚楚动人。 “你真没用，我，我都喝了这么多，你，你就只，喝了那么一点。别管我，我今天要打败这个家伙”！ 李乐还能说什么呢？只有苦笑而已！转过头，冲着燕枫稍稍的使了几个眼色。想要劝解苏雪不喝酒显然是不可能了，也只能让燕枫自己放弃了。 燕枫当然看到了他的眼色，虽然他的头脑也略微有些恍惚，不过还是没什么大碍。冲着他的点了点头，不过平日里的微笑却没有展现出来。 “苏姑娘，在下还有事情要办，先行告退了”，燕枫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后站起身。冲着正在喝酒的苏雪说了一句话，便要离开。 这一下苏雪可不乐意了，急忙叫喊道：“你，你怎么能走呢？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呢，你不可以走”！ 燕枫也是有些无奈，看来苏雪这个姑娘今日也真是上头了，怎么也不肯放过自己，虽说燕枫刚刚是因为李乐的原因才要走。不过他也确实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今日喝酒，更加强了他对萧若雨的思念，更让他想早些找到萧若雨。而在这之前做的事情，就是完成对云翔的帮助。 他其实打算喝完酒就再去一次南宫家，这一次如果还进不去的话他就打算偷偷进入。 “在下确实喝不下去了，今日算苏姑娘胜出。如果姑娘还不尽兴的话，等改日在下再来配姑娘痛饮”！燕枫转过身说道。对于苏雪这个他很欣赏的姑娘，他当然不会无理的走掉。 苏雪抬起头，酒杯缓缓放在桌子上。双眼有些迷离，脸上迷乱的表情却似乎有些清醒，说道：“你真的不喝了吗”？ 燕枫听着她的口气不禁一愣，因为她忽然感觉苏雪的语气并不是刚刚那样醉醺醺的样子，还有几分力气在里面。 李乐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同，却还以为她生气了呢，急忙在一旁劝道：“小雪，燕公子或许是真的有事吧，不如……”。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感觉自己脖颈处传来一阵猛烈的剧痛。看着苏雪的眼神渐渐黑了起来，最后一眼是苏雪的笑脸，下一刻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姑娘，你……”！燕枫眼神中透露着不可置信，看着已经昏过去的李乐，再看看把手收回来的苏雪，刚刚发生的事情也不由得他不相信了。就算他也受酒精的影响头脑有些昏沉，但刚刚的事情他依然看的很清楚。 苏雪，打昏了李乐。 苏雪面带微笑，缓缓的从自己的凳子上站起身来，脸上虽然还略微有几分红色，但她的双眼却是炯炯有神，哪里有喝醉的样子。 “本来还想再等些日子，只不过你好像有事要办，估计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只好提前了”。苏雪面带微笑，与平日离那个天真无邪的她迥乎不同。 “苏姑娘……”，燕枫实在不明白苏雪怎么忽然变成这样，而且她好像也没那么简单。 李乐是小李飞刀，他的武功燕枫是知道的。虽然他刚刚对苏雪没有防备，但普通人根本偷袭到他。苏雪却轻易做到了。 “唰……”。燕枫刚开口，苏雪却已经动身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一起，好似一把剑一样向着燕枫挥来。 “好快”！燕枫的瞳孔微微收缩，感受着苏雪的动作，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一次他确定了苏雪的不一般。手指离自己越来越近，这一切都来的都太快了，快的燕枫还没弄明白，所以他现在只有躲而已。 向后一侧，计算着手指离自己的距离还有一段距离，似乎是不可能碰到自己。而在他躲闪的一瞬间，却忽然看到了苏雪嘴角扬起的奇异笑容，他的心底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不对”！瞳孔又是收缩几分，燕枫猛地一用力，在这一瞬间他已经使出了全力，全力的向后退去。这一下，足足退出数米之远。 苏雪的手指划过，明明距离燕枫很远，燕枫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凌咧的气息。微微喘息几分，刚刚喝的那些酒却已经变成冷汗从身上流下来。 燕枫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略微有些疼痛。脖子上有一个很浅却很清楚的划痕，这就是刚刚苏雪的攻击。如果不是燕枫反应及时，恐怕这一下自己就已经死无全尸了。 她竟然如此强悍，那么她又是何人？又为什么对自己动手？这一切燕枫都不知道，只是他的目光也不得不谨慎起来，刚刚因为喝酒而有些昏沉的头脑这一刻已经完清醒。通过苏雪刚刚一击他也能够了解，这个姑娘对自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咦，躲过去了”！苏雪有些惊讶的看着燕枫，脸上有几分嗔怒的表情，“不过这也很正常的事情，你说对吗东海魔笛？” 燕枫的瞳孔赫然收缩，身子也抖动几分。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这一路上几乎什么也没做，可是为什么苏雪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了呢？ 由不得他考虑这一切，苏雪在说话的一瞬间，就有行动了。她的速度果然快，竟然一瞬间就来到了燕枫面前。 “嗖”！苏雪显然也是学剑的，而且是以指代剑。 “东海魔笛，我们有二十年没见了吧，对于这一战我可是很期待呢。来，让我看看你这二十年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二十年”？燕枫心中不禁一阵疑问，看苏雪的年纪连二十岁都不到，又怎么会说二十年前的事情。 燕枫已经来不及仔细考虑了，因为苏雪的手指已经迎面而来。经过刚刚那一下，燕枫已经知道苏雪的一击根本没那么简单。 刚刚明明算好了她攻击的位置，但就是莫名的多出很远的距离。刚刚若不是自己的反应及时，恐怕自己的脑袋就要跟自己的身子分离了。 眉间处传来刺痛的气息，燕枫心头一惊。仅仅是交手两招，燕枫就已经知道苏雪绝对不简单。单凭剑法来讲，她不弱于自己见过的任何一名剑客。 微微弯腰，燕枫这一次不打算拉开距离来躲过这一击，而是用弯腰的方法。 “嗖”的一下一道气息从头顶划过，燕枫只觉得头顶一阵疼痛。而自从出岛以来，与人交手他何曾有过这么吃亏的一天，这么狼狈。 “果然是人外有人”，燕枫不由得感叹，本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够强，外面世界的高手自己也见识过许多了。不过没想到，这个苏雪隐藏的居然这么深，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发现她的厉害。 “怎么不反击，你不是很厉害吗？东海魔笛”，苏雪一边动手，她的笑声也同样不停。 燕枫没有回答，他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被苏雪完全压制。这个时候，他只有冷静，只有细心观察才行。 苏雪没有听到燕枫的回答，浅浅一笑，风韵迷人。这一刻，她似乎成熟了许多。 “你还是那个样子，与别人决斗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闷葫芦一样。”手腕忽然一转，手指向下面劈开。 燕枫一侧身，那股莫名的气息劈在地上，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 紧接着侧面又传来强力的气息，燕枫现在完全搞不清楚这些气息是从何而来，根本不敢盲目的反击，也只有闪避而已。 “嗖”！气息从面前划过，燕枫的脸部觉得一阵火辣的疼痛。虽然没有直接中招，但单凭气息就已经让自己如此，这个人到底是谁？ 忽然眼神一闪，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同。燕枫看到苏雪挥动的那只手，几根手指微微隆起，好像在握着什么东西。 不过仔细看看，她的手中又确实什么都没有！ 这一次，燕枫却更加惊讶，瞳孔已经收缩到极限。看着苏雪，他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了师父的话。 『高手榜有一个人凌驾与所有人之上，她原本并不出名，没有人见过她，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不过她却是排在高手榜的首位，无可撼动。她本身算得上一个剑客，但身上却从不带剑。因为她不需要，她有一把谁也看不到剑，她就是……』！ “无影剑！” 燕枫有些颤抖的生硬终于从口中传出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惊异。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排名尤在自己师父之上、高手榜第一的无影剑！ “咦，你才想到吗？我还以为你在见到我之后就已经想起我，真令人失望。”苏雪一边挥舞着手指，一边说话：“不过也是，你一向都是以救人为主，救了那么多人，见过了那么多人，又怎么会记得我呢？” 手腕一转，她的手指忽然从燕枫的身后袭来，由下而上。燕枫脸色的惊讶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沉稳。不管如何惊讶，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击退苏雪。看她的样子，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那就只能自己努力。 燕枫记得师父曾经为自己讲过无影剑的特点，那并不是一把剑，而是由她自身内力所凝固成的一把剑。如果说火先生是这个世上内力最强的人，那么无影剑就是对自己内力控制最强的人。她控制内力的程度，更在水先生之上。 听着苏雪刚刚说的话，她显然不是无影剑的传人，而是她的本身。虽然不知道她的外貌为什么会是这样年轻，但通过她刚刚说的话就知道她一定认识师父，甚至见过他。也不知道师父与她结了什么仇，她会突然对自己出手。 “嗖”，剑气从身旁划过，燕枫忍着疼痛回手反击。在知道她是无影剑之后燕枫的处境倒是好办了许多，至少有反击的机会了。 “知道反击了吗？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这二十年来武功退步了呢”！苏雪轻轻一笑，身子一侧，燕枫手掌打空。 紧接着苏雪的剑气又再一次逼来，刚刚出过招，燕枫无法躲闪。就算他可以躲闪，但谁又能料到苏雪的剑气到底有多长呢？ “叮”。一声脆响，燕枫趁着这个机会后撤，右手已经握住了那柄被水清霜折断的夺声剑。刚刚那一下，他是凭空摸索着苏雪的攻击距离，不过也确实很走运，他的选择是对的。 这一次苏雪没有继续进攻，而是有些愣愣的看着燕枫，看着他手中的夺声剑。脸色有几分惊讶，惊异的说道：“夺声剑？它怎么会在你手里？难道你把王道兴那个家伙给杀了？不可能啊，你不是一向不主张杀戮的吗？怎么会……”！ 面对苏雪的疑问，燕枫只有沉默。或许在平时别人识破他东海魔笛身份的时候，他或许会矢口否认，但这一次他不会。因为这是师父的事情，现在就要由自己解决。 “好像有点不对”，苏雪眼神一凝，却忽然发难。前一刻还在原地。下一刻就已经来到燕枫面前。经历了刚刚的交战，燕枫丝毫不敢小看这个高手榜第一的家伙，对她是警惕到家了。 一见她忽然动手，就立刻跟随着她的动作行动。“嘡，嘡，嘡”！交手三次，苏雪后退回原地。而燕枫是站在原处，身上的衣服却有几处被划开。不过幸好，并没有受伤。 燕枫的脸色越来越沉重，无影剑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厉害，刚刚那三招，前两招看似气势最强，却是虚招。而最后一战看似软弱无力，却是最真实的一下。 而且那一剑过后却还是蕴含着后续几十剑招，变化无穷。 其实燕枫刚刚已经稍微有些中了圈套，若是苏雪继续出招，恐怕他有性命之危。只不过在那三剑之后，苏雪却忽然撤退了，这倒是让燕枫有些惊讶。 “不对不对，你不是叶青枫那家伙。二十年他就险些被我这几招给伤到，二十年后又怎么会再一次上当呢”？苏雪面露惋惜之色，似乎因为没有见到真正的东海魔笛而惋惜。 紧接着，就又有些好奇的看着燕枫，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么你到底是何人？” 第一百零八章挑战 “那么，你又是何人呢”？苏雪的目光忽然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燕枫，明明之前她与他已经在一起赶路几天，可是现在却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燕枫的头顶划过两道黑线，心中差点想骂出来。当然，口中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这个家伙，刚刚那么气势汹汹的对自己下狠手，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恐怕早就死在她手中了，而这一会儿她反倒是来问自己是谁了！ 燕枫脸色有些阴沉，看了看手中的夺声剑，又看了看苏雪，头脑不断思量。如果不想出能够击败无影剑的办法，自己永远处在下风，命脉掌握在苏雪的手中。 燕枫从来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握着。 “我在问你呢，你怎么不回答”？苏雪见燕枫一直没有回答，在一旁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不过她现在好像也没有再继续动手的样子了。 燕枫不经意撇了一眼昏倒在一旁的李乐，心中苦笑一声。李乐啊，你什么时候能醒啊，你的小雪就要对我动手了。 无影剑乃是高手榜第一位，尤排在自己师父之上。更何况这个家伙恐怕不是传人，而是她本人。她排在第一位就证明她当初要强过师父，那二十年之后自己真的会是她的对手吗？ 燕枫思考着，却一直没有想出答案！ “我是燕枫，并不是东海魔笛，只不过却是他老人家的弟子”！燕枫注视着苏雪，沉声说话。第一次，第一次他的心里会这么紧张过。 之前他也一样面对过江湖的高手，嵩阳铁剑、李天傲、剑杀、铁云手……但跟那些人比起来，面前这个长相一点也不可怕的姑娘竟然带给自己一丝压力感。 燕枫感觉的出来，那并不是武功所带来的压力，而是她二十年来所积累的气势。在气势上，燕枫已经落入下风！ 燕枫本来可以不承认这一切，但他却承认了。因为这已经不是关于自己的事情，还是关于自己师父的事情。 “原来你是他的徒弟，不过就算是徒弟也不应该跟他这么像啊”！苏雪眼睛转了转，像是在思考什么。从刚才交战的时候，她的语气与表情跟之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她没差什么。不过，燕枫就是可以从她的身上体会到危险。 燕枫眼神一凝，似乎想到了曾经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燕无三。那个人给自己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自己师父和他女儿的故事。 其实从那天起燕枫就在思考自己的身份，最终的答案总是奔向一个，但他自己却不敢相信，因为那实在有些荒谬。 “我跟他年轻的时候很像吗”？ 苏雪笑道：“当然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我还在奇怪呢，为什么东海魔笛会和我一样，二十年一点变化都没有，原来你不是他。” 燕枫低头不语，苏雪这次的证明，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可是为什么，那位燕前辈没有告诉自己。 “之前在那座山路的时候，前辈肯忽然收留我，就是将我认作我的师父了吗”？沉默一会儿，燕枫又开口了。他的头脑一向敏捷，经历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将这一切整理清楚。 怪不得当初再见到苏雪的时候她会是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原来是将自己当作师父了。 苏雪笑道：“你还是叫我苏雪比较好，我虽然与你师傅是一辈，但现在看来我好像还没有你大呢”！说着又笑了笑，却发现燕枫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她这么笑却显得有些尴尬，然后就不笑了。 “你跟你师父一样，总是一副呆气的样子。不错，那日我确实是因为将你错认为你师父才收留你。当时在见到你的时候我的神经还真是紧绷了一下，没想到二十年未见的老朋友就这么突然见面了”。 忽然叹了口气，苏雪又接着说道：“不过看你当时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奇怪。你的手中并没有玉笛，你的模样也一如既往，我就有些怀疑你不是东海魔笛。不过但是后来你却能说出那么多深刻的道理，面对危险又那么神态自如，我就又有点怀疑。唉，没想到我还是认错了”！ 燕枫思考了一下，然后沉声说道：“那这么说，福远镖局的人，包括李乐兄弟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苏雪看了一眼依旧在昏迷的李乐，燕枫竟然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愧疚与惋惜，不由得惊讶几分。从这个眼神之中，燕枫就能看的出，苏雪对于李乐的情感是真实的。 “不错，这个福远镖局的主人是我的父亲。他已经六十岁的年纪，又怎么会又十几岁的女儿。其实他都不知道我是江湖上的无影剑，更何况其他人呢？我今年三十六岁，二十年前排高手榜的时候我是十六岁”。 “十六岁”？燕枫倒吸一口凉气，无影剑有多么强悍他都可以接受，那毕竟是凌驾于师父之上的人。但对于她当初只有十六岁这个事实燕枫却着实吓了一跳。记得他师父当初说过自己排名时候的年纪，那也已经过了二十二岁，已经是江湖不世的天才。却没想到，这个无影剑更加强悍。 苏雪似乎早已经料到燕枫会是这个表情，她也只是淡然一笑而已，继续说道：“那天面对铁云手这个危险，那根本不算危险，如果在平常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不过当时我是想着要逼你出手，好证明我的推断。不过没想到……”，苦笑一声，看了一眼依然昏迷的李乐，没有说下去。 燕枫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没想到有一个更大的江湖传奇一直在自己的身边，而且是半年之久。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对他还产生了感情！ 燕枫不想活在东海魔笛的光辉之中，那样只会让自己产生依赖。所以他丢弃了玉笛，用燕枫的身份在江湖行走。却不曾想，有一个亲眼见过自己师父的人认出了自己。那个人，还是那样强大。 “那你又为什么要对我出手，或者说，为什么想要对我师傅出手”？燕枫紧握夺声剑，目光十分警惕的注视着苏雪。 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太奇怪了，奇怪的有时候你都无法了解完全的情况就被打蒙。燕枫刚刚就有些蒙了，一个镖局之中的大小姐，却忽然变成了江湖排名第一的高手。 若是别人，或许燕枫还能理解，那些人是为了高手榜的排名。但是对于无影剑，燕枫却怎么也不能理解。她本就排在东海魔笛之上，站在榜上的顶端，又怎么会在意这个排名呢？ “东海魔笛，与小李飞刀一样，都是满口道理，拯救需要帮助的人，这一点真是令我讨厌”，苏雪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表情却没有变化，很蓦然的样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对你出手吗？因为我之前确定了你是东海魔笛他本人。你的语气、心态、样貌以及面对是非的样子，与他一模一样。所以我才将你当成东海魔笛，而我出手，只是对你师傅出手而已”！ 燕枫沉着脸，也面无表情。 “你回答的问题只有一半而已”！ 空酒坛依旧分散在四周，酒坛中的酒已经被喝光了。 福远镖局的其他人没有他们这么强悍，现在都已经昏睡在自己的房间之内。就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是丝毫没有察觉到。 苏雪忽然转过身，背对着燕枫。燕枫微微一愣，这个样子在与别人交战的时候可是很危险的。就算她是无影剑，但燕枫也绝对有信心，在她背对着自己的时候将她击倒。 难道她打算放弃？不对，燕枫能感觉的出来。虽然苏雪这个时候很平静，不过他她的骨子却还有一种无形的气息。 “你觉得我跟你师傅哪一个厉害”？苏雪背着身子，忽然开口问道。 燕枫又是一愣，然后转眼就回过神来，思考了一下，又说道：“百家的人虽然作风并不被世人看好，但他们所作所为却很公平。既然百事通将你排在高手榜第一位，就证明你确实要胜过我师父”。 说完，似乎觉得缺点什么，又补充道：“但我师傅说过，强大的实力只有强大的心才可以驾驭，不然只会伤人伤己”！ 苏雪依旧背对着燕枫，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燕枫隐约观察到她的肩头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她的声音又发了出来。 “不错，我的心不如你师傅。而且，连武功也不如”！ “嗯”？燕枫有些惊讶，却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在侮辱我师傅吗”？ “没有”，苏雪的回答很干脆，语气之中也没有任何异样，这一点才是令燕枫最奇怪的！ “但是高手榜……”？ 苏雪却忽然哼了一声，说道：“百事通重铸的高手榜并不全是他所知道的事情，榜上除开我、东海魔笛与夺声剑王道兴他都有所耳闻。但是我们三个他却连见都没有见过，又怎么可以评论的好呢？他之所以能排出来，仅仅是因为一个道听途说而已”！ “道听途说”？燕枫有些明白，却还是有些模糊。 苏雪接着说道：“我还没有走出江湖的时候，东海魔笛在江湖上就有了一些名望，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知名剑客，就是夺声剑王道兴。刚出江湖的我，那股年轻人的热血一点也不比任何人少，对于那些江湖名人始终都不服气。于是我就一个一个的挑战，也击败了一个又一个，名气也一点点的大了起来。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师傅，在知道他是东海魔笛之后立刻向他挑战。他本来没有同意，但后来我一直追踪着他，他也不得不同意”。 燕枫听得很认真，对于师父的故事他不得不认真，而且从苏雪说的这些话中他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一次他失败了，我却没有高兴的意思。因为我能看得出他当时受了很重的伤，实力根本发挥不出一半。所以这场战斗我没有追究，本来等他伤好之后再打算继续与他决斗。只不过这个时候王道兴却忽然来了，他也想挑战你师傅。而当时我看你师傅受了伤，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痊愈。就想着击败王道兴之后再跟你师傅交手。” “我出手了，王道兴那个家伙果然很厉害。我几乎使出了比平时更强劲的实力才勉强击退他，不过我也受了伤。本来打算在伤好之后再与你师傅决斗，可是他却无声无息的走了。而在不久之后，江湖就传出了我击败东海魔笛与王道兴的消息。之后在高手榜上，我就排在了第一名”！ 苏雪似乎说的太多了，有些累了。稍微换了口气，但燕枫能隐约感觉到她换气的沉重。通过这些事情，燕枫也明白苏雪不甘心。她这些年，恐怕就是带着这个东西活着。 执念这个东西，有的时候真的让人活着很累。 “我知道是你师傅传出去的，但他为我扬了名我却一点都不高兴，反而感到愤怒。那根本不是真正的结果，我们两个都击败了夺声剑，又怎么能确定哪一个更强呢？比起名震江湖，我更希望的是他真正的与我决斗一次，哪怕是击败我，我也没有遗憾了。我带着遗憾寻找你师傅，却没有找到，一找就是二十年，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也许是我的执念太深，我的相貌就那样定格在十几岁的年纪一直没有变化。这足以是一个女人最开心的事情，我却没有任何开心的心情。我想要的，只有找到东海魔笛，亲手击败他，完成当年的遗憾而已”！ 苏雪的语气充满了遗憾、叹息。却还隐隐有一丝希望在里面。本来她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东海魔笛了，但是在看到燕枫之后她却又觉得有了希望。 “你不会找到他了”，燕枫忽然开口说话，握住夺声剑的右手却是紧了许多，而且身子隐隐有些发抖。苏雪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转过身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江湖上。” “他在哪里，你一定知道对不对”？苏雪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燕枫看着苏雪，夺声剑悄然举起，脚步向前一划，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战斗的样子。 “我说过，你不会再见到他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东海魔笛，只是我师傅而已，他没有理由继续陪你决斗。你要找的，只是东海魔笛而已”！ 苏雪惊讶的看着，然后眼神又是闪过一丝东西。燕枫看得出那种东西，是一种轻视。 “我虽然不知道你身为东海魔笛的弟子为什么不用玉笛做兵器，也不知道你这柄断掉的夺声剑从何而来。但我只知道，你现在还不是东海魔笛，也不配我出手”。 闭上眼，苏雪像是在回味当初的事情，又说道：“样貌，语气，心态，或许连武功你都与你师父一模一样。但若不是我二十年年未见你师傅的原因，在最开始的一刻我就能发现你们之间的区别。你师傅，要比你更成熟，更男人”！ 燕枫依然注视着苏雪，只是脑中却想起了燕无三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 『或许在其他方面你与你师傅已经相差无几，但你终究还不是他。你遇到的困难，放在他的身上绝对会轻松的解决，甚至那些困难根本不会找上他』！ 『你和他差的东西看不出，说不出。只有一点微妙的感觉，但仅仅是这中点滴的感觉，就能发现你们两个的不同』！ ………… “或许，我一辈子也不如师父吧”，燕枫想了想，忽然淡然一笑。 “师父是江湖敬仰的东海魔笛，我或许一辈子也无法达到那样的高度。因为我无法完全抛下自我，投入到天下之中。我或许一辈子也无法成为真正的东海魔笛吧”！ 苏雪的瞳孔微微收缩，正常听着燕枫这些话和语气都会以为他是放弃了，甚至是自暴自弃。但苏雪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同，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不过，既然成了他的徒弟，投胎做了他的儿子，接受了一份任务。那么，我就有责任将他所发扬出来的东西传承下去”，燕枫紧握夺声剑，眼神一亮，一股强力的气势迸发出来，苏雪心头一禀。这股气势虽然还没有攻击她的意思，但却在无形之中将她抗拒在外。 “他的责任，由我接手。他过去所欠下的债务，也由我来偿还。苏雪，无影剑。我要挑战你，你敢接受吗”？ 对于无影剑，燕枫不怕。 之前那燕枫感受到由骨子里发出的气息原来并不属于苏雪，而是属于自己。 『来跟我战斗吧』！ 第一百零九章战斗的思想 燕枫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从来没有。自从出岛以来，他都是顺其自然。从来都是事情找上他，而他却从不找事。 挑衅、挑战！不论是什么，燕枫这次都是主动挑战苏雪，挑战无影剑。 出岛以来，他见识了很多事情，其中一个就包括李天傲。李天傲为什么不断挑战他，就是因为他父亲的执念。那种执念，足以令燕枫颤抖，令他难受。所以他也隐约明白苏雪心中所产生的东西，二十年前没有与师父战斗产生的遗憾，已经经历了二十年的积压。如果不释放出来，那股压力恐怕会将苏雪压的喘不过气。 所以，无论是为了师父还是苏雪，他都要做出选择。那就是，挑战。 “挑战我”？苏雪目光十分惊异的看着燕枫，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正向她之前说的那样，她找了东海魔笛二十年，就是为了击败他，完成当初的遗憾。 虽说对于燕枫不是他师父有些遗憾，但她还是抱有一点希望的，她觉得燕枫应该知道自己师父所在的地方。 不过对于燕枫，她却是不想再动手了。就算燕枫如何像那个人，那个人如何教导他，他始终都不是那个人。 自己想要与之决斗的，是那个人！ 本来对于燕枫的挑战她是不想接受的，但在说出挑战一刻的燕枫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竟然令她的心情也澎湃起来。内心深处，曾经那个被埋没的东西似乎隐隐被激发出来，令她无法说出那个‘不’字！ “可敢与我一战否？”燕枫又一次说话，语气竟然有些逼人，与那个平时温文儒雅的他完全不同。 战意，气势，心态，这一刻燕枫都已经提升到顶点。他现在忽然有些理解那些曾经向他提出决斗的人了，因为在这一刻那些人或许也控制不了自己，现在的他也依旧如此。 “我又发现了你和你师傅的一个不同之处，他从来不会主动挑衅别人”，苏雪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之前眼神中那股凌厉的气势已经悄然消散，此刻倒是有些微笑的看着燕枫。 燕枫握着夺声剑，目光依旧充满战意，丝毫没有因为苏雪变得温和而减少自己目的的样子：“不错，我不是他，不是师父。但我还是东海魔笛的传人，即使我还不配做东海魔笛”！ “战斗吗”，苏雪忽然喃喃自语，像是在问燕枫，又像是在问自己。右手微微抬起，那只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燕枫的注意力从刚刚就一直在这只手上，看似白嫩的手，或许就是最锋利的东西。 这一次没有凝聚内力，所以苏雪手中也没有无影剑。但就是这样，苏雪却依然觉得自己的右手不断抖动，那并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别的原因而抖动。苏雪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右手上的无影剑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 它在主动请战！ “他明明不是他，为什么我还会有这种情绪呢”？苏雪像是愣了一下，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燕枫没有趁着这个时候进攻她，一直在一旁等待。 “是啊，他虽然不是那个人，但他也依旧是东海魔笛。我要挑战，要找到的不就是东海魔笛吗？为何还要执着于那个人呢”？苏雪忽然笑了一下，这一笑，燕枫的神经就有些绷紧。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苏雪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 燕枫一直沉着的脸，在这个时候却忽然扬起一抹微笑。这样的无影剑，他怕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原来这就是我，真实的我”！燕枫心中暗道一声，情绪变得无比高涨。体会到苏雪的强大之后，他没有感到恐惧害怕，反而是有些兴奋。与一个强大的、令自己感到窒息的敌人交手，岂不是每个江湖人的心愿吗？ 燕枫，同样也是江湖人！ “如你所愿”！苏雪右手缓缓抬起，食指与中指紧贴，剩余的手指形成一个圆孔形状。燕枫知道，她此刻的右手已经握起了她那一柄无影剑。 “那就来吧”，燕枫低喝一声，紧接着就听到“碰”的一声，他已经率先出手。右脚踏在地上猛地蹿出，他这一下太过用力，在他离开之后的土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面对一个强大又不知底细的高手，燕枫他只有先发制人。无影剑的特点，就是用内力形成真正的剑，却是无法观测到。如果让苏雪先出手的话，燕枫恐怕就无法翻身了。 苏雪见燕枫率先出手，而且一出手气势就如此强悍，眼中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而转眼，惊讶就变为了赞许。 “东海魔笛果然不同凡响，就算是他的弟子也如此难对付”。 这句话苏雪没有说出来，但通常没有说出来的话才是最真实、真切的评论！ “叮”！一声脆响，燕枫的夺声剑停留在苏雪的耳边，就是差那么几寸也不得前进一步。面前一片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不过燕枫知道苏雪的无影剑已经停留在这里了。 “吱”，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燕枫的剑向上滑动，而苏雪的动作也跟着向上滑动。从外面看过去，燕枫就像是在自己跟自己打斗。 自己手中的夺声剑只是做到无声，而苏雪不光是无声，更是无影。 记得曾经在火先生那里的时候，火先生与自己讲述过武学的境界。招式有无招这一境界，而兵器之类的武功却是没有无剑这个境界，除非是从小修炼的拳脚之类的武功，不然有剑永远要强于无剑。 快，准，稳，狠。这四点是剑客的基础，也是最为重要的几点。只要将这四点修炼完成，就足以成为江湖一流剑客。 而越过这四点以后，还有境界的存在！ 出剑无声是第一境界，夺声剑它凭借自己特殊的材质构造达到这一境界。 持剑无影是第二境界，苏雪所到达的就是这种境界。这个境界需要一定的内力所作为基础，世上没有真正的无影剑，任何物质都是可以用眼睛观测到，唯有内力喝和空气无法观测。 挥剑无形是第三境界，即使是苏雪也远远未到达这个境界。无形之剑已经不局限于剑，甚至不局限于兵器。那是一种虚无缥缈却足以击败一切对手的气势。 从江湖形成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可以到达那种地步与境界，即使是提出这一境界的那个前辈高人也不行。 『我这一生，最尊敬的人莫过于小李飞刀前辈。而我最佩服的人，却是和我同辈的无影剑』！ 燕枫记得这句话，这是师父的原话。当初燕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不太认同师父的话，他认为，虽然无影剑是排在东海魔笛之上，但他也未必能比东海魔笛强出多少。 不过现在燕枫明白了，师父佩服的其实并不是苏雪的武功。就像苏雪说过的那样，当初二人并没有真正得出胜负结果，也未必是无影剑要强。师父所佩服的，是苏雪能将内力控制到如此地步，形成无影剑。这种功夫自己做不到，师父做不到，就连火先生也做不到。 师父没有谈论之前苏雪所说的那些事，他只是一直强调自己被无影剑击败，以及佩服她的事情。佩服的，是她的年纪，她的坚强。她只是一个仅仅十六岁的姑娘就已经如此强大，师父佩服的应该就是这几点。 “或许，还有别的东西吧”，燕枫默念一声，与别人战斗之际他却还在想别的事情，恐怕天下也没有他这么奇怪的人了。 不过也确实还有这么一个人，就是正在与他战斗的苏雪。 “他二十年前走了，一声不吭，我还没有得出胜负。那个男人，是江湖所敬仰的高人，但在我眼中却是一个胆小之人，他为什么不敢与我战斗，决出胜负难道是害怕输吗”？苏雪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已经深陷在当初的事情之中。 “我想找到他与他战斗，就像当初一样。与他真实的战斗一次，就算被他击败我也没有遗憾了。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的心情不是那么简单，只要一想到那个家伙就会控制不住心情”？ “嗖”！燕枫后撤，无影剑划落他的一片衣角。燕枫后背一阵发冷，刚刚幸亏躲的及时，不然就不是呗划掉一片衣角那么简单了。 “嘡，嘡，嘡”！三声碰撞，燕枫的形势瞬间转变为劣势，被苏雪无情的压制。虽然刚开始燕枫率先出手抢的先机，但对于苏雪的无影剑他是一点认知都没有。在错过一些时机之后，就被苏雪逆转了过来。 “高手榜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更何况，面前这位还是排在自己师父之上的存在”！燕枫暗叹一声，只要自己一刻不打败苏雪，东海魔笛就永远排在无影剑之下。 『无影剑，由她本身的内力形成。虽然无影，但依旧有形。无论多么锋利的宝剑，也无法对一个人的内力造成损伤，所以无影剑也可以称的上坚不可摧』！ 寻常一柄剑，大约三尺多一些。若是按照这个计算，燕枫确实也可以计算出苏雪出招的间距与自己离她的距离。但她的剑却并不是真实的剑，而是由内力形成，可以自由改变。若是要按照正常的剑去计算，到头来只会伤到自己而已。 “啪”！无影剑的剑气划过，燕枫侧身一躲，身后的一颗大石头被击碎。现在已是深夜，而且他二人打斗的虽然精彩，但其实声音并不大。不然的话，这个时候客栈里的人恐怕都要被吵醒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还要继续吗”？再次击退燕枫，苏雪却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只是表情有几分异样，站在原地看着燕枫。 燕枫的衣服有几分凌乱，胸口也不断浮动着。对于苏雪这个对手，确实是他见过最强的人了。 “东海魔笛，不会放弃”！右手一紧，又要准备出手的样子。 苏雪看着他的样子微微愣住，下意识说道：“就算继续出手你也应该知道不是我的对手，执着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这就是东海魔笛的风格吗”？ 燕枫淡然道：“有些事情，只有试过了之后才知道结果。一场战斗，难道就因为知道了结果就不去战斗吗？一件事情，难道就因为知道了结局就不去努力了吗？一个人，生下来就注定了最终回归大地自然，难道就因为知道了这些就不去活着了吗”？ 苏雪再一次愣住，站在原地。 燕枫微微调整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下来，又继续说道：“有的人，只在乎结果而不在乎过程。那样的人，我认为是最愚蠢的。相比于无聊而无法更改的结果，这中间的过程才是最令人神往的事情。我们交手了一会儿的功夫，或许我还不是你的对手，但这毕竟不是结果”！ 苏雪听着听着，却忽然有些怪异的看了燕枫一眼，然后笑道；“这一点你跟你师父也不一样，他战斗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而你倒是好像有说不完的道理”！ 燕枫淡然一笑，说道：“师父不说，是因为他已经完完全全的将这些道理都铭记于心，也完全都已经深刻的了解了。而我不是他，没有师父那么厉害。所以我只有一边又一边的重复，然后让我说出的道理又重新流淌回我的心中，最终将它牢记。或许我这辈子也赶不上师父的脚步，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会不断努力的追赶，绝不停歇”！ “呀”！燕枫说完，觉得自己的气息也恢复的许多，有立刻出手，而且比之前的攻势更加猛烈。苏雪看着不断靠近的燕枫，却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你跟你师傅一样那么执着”！ 相貌，武功，语气，心态……燕枫几乎就是另一个他，但是…… “你不是他”！ “叮”！燕枫的身子微微一阵，还没来得及调整，苏雪另一翻进攻就已经到来。挡住了前面，还有侧面；挡住了侧面，还有后面。 燕枫忙的不可开交，头上也留下汗珠。但他的神情却没有一丝慌乱，依旧一如既往的应付着。那些危险的进攻，足以将他分裂的气势仿佛都视若无睹。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明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苏雪喃喃的说道，燕枫听到了，却是没有办法回答她。 “因为我是东海魔笛”？苏雪瞳孔猛地收缩，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这个声音并不属于燕枫，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让她找了二十年，几乎都快忘了他的声音的声音。 燕枫跟他师父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声音！ ………… 『你都受了伤，为什么还要跟我战斗啊』！ 『……我不想战斗，但是你非要逼我』！ 『嘿嘿，抱歉了！如果你受了伤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我可不是趁虚而入的人哦』！ 『答应了别人的战斗，我自然会完成，绝不会因为任何外在的原因而逃避。因为，这是东海魔笛的责任。』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呢？』 『……你逼的。』 ………… 眼前一幕一幕的画面，苏雪渐渐呆滞。曾经那些画面，那些被她遗忘的画面因为这次与燕枫的战斗而醒悟。 当初的她，一出江湖就是那么厉害，那么热血。对于那些江湖名人都不服气，一个一个挑战。最后她也都胜利了，那时的她，那么开心活泼。直到有一天，遇到了那个家伙…… ………… 『你这家伙，为什么要跑呢？难道你不想跟我战斗吗？你……』 『你不出来，我就去找你，缠着你一辈子！直到有一天你跟我战斗，不对，直到有一天打败你』！ ………… 刚开始的苏雪，只想着找到东海魔笛，然后与他决斗。不论输赢，只为了却心中的遗憾。渐渐的，她失去了耐心，变得急躁起来。也渐渐失去的本心，本来想要找到东海魔笛与他决斗的心，已经转变为了必须要击败东海魔笛！ 一直在说东海魔笛与燕枫执着，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原来我才是最执着的人”？苏雪想着想着，却忽然无声的叹了口气。身子一侧，燕枫的攻击依旧无法伤到她。 “经过刚刚的较量，我已经感觉到其实你的武功与二十年前你师傅已经相差无几，只可惜，现在并不是二十年前”！ 燕枫的手握紧，身子微微颤抖。是的，现在是二十年后。虽然自己与二十年前的师父相差无几，但二十年谁有会在原地踏步呢？无影剑不会，师父不会，江湖上的任何人都不会！ 用二十年师父的武功，去打败二十年后的无影剑，似乎有些天方夜谭！ “是吗？我原来与二十年前的师父已经相差无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无法观望到师父的背影呢”？燕枫忽然笑了一下，笑得那么自然。 苏雪眉头一皱，说道：“难道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燕枫道：“我一直都懂，却不想那么做。难道，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苏雪沉声道：“我也懂，却不想让你那么做”！ 燕枫展颜笑道：“看来我们都是执着的人，那就应该为了我们执着的东西而努力，我说的对吗”？ 苏雪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怪异的说道：“你是在教育我怎么做事吗？你不过是他的徒弟，只是我的晚辈而已”！ 燕枫道：“道理不论前辈还是后辈，只要说的对就是正理。好了，谢谢前辈给我喘口气的时间。我们的战斗，远远没有结束”！ 第一百一十章向前看 苏雪一听燕枫语气中的意思，就知道他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不由得轻叹一声道：“其实有的时候，太过执着并不是什么好事”！说着说着，她自己就愣住了。因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自己。 在劝解燕枫的同时，自己不就是这么做的吗？说他执着，自己其实比他更加执着！ “嗖”！夺声剑刺出，最简单的刺出。这这样的刺出在剑客所学的剑法中是最为普通的一种，是每一个入门剑客所学的东西。 不过有的时候，并不是每个人所会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一个普通的招式，如果换了一个人的话。或许就有不一样的结果。 燕枫的这一招看似最为普通，实际上却最为实用。他的速度，不知道要比那些剑客快多少倍。而他使出的这一招，也要远远超出那些人所使出的威力。 这一战，他不敢大意，只有全力以赴。面对这样一个高手，有可能是自己出岛以来最强的敌人的高手，他不能大意。 这一战，他为了师父，为了自己，同时为了那个心中牵挂的人。 必须要赢！ “叮”！急忙中燕枫的夺声剑被抵挡，苏雪的速度同样快，地方燕枫的速度也依旧那么凌厉。燕枫在被她挡住这一剑的时候，就急忙向后撤退。对于一个未知兵器的时候，贴身战显然不是个好选择。 只不过，这一次苏雪似乎没有打算放过他，在他一后撤的时候，她就向前迈出一步，紧跟着追了上来。 本来他们之间的距离虽然比较近，但也不是一步就可以跨过。不过对于苏雪来说，距离这个词汇仿佛已经不存在了。燕枫的双眼刚刚看清楚周围的景物的时刻，她就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紧接着胸口就是一阵凌厉的气势逼近，那股气势，足以令燕枫感到窒息，令他变色。不过在脸色变化之后，他的脸上却是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看到这个笑容，苏雪不由得一愣。 燕枫的最嘴在笑，心中更是狂笑。他知道，苏雪终于忍不住出手，终于要对自己出手了。刚刚她虽然在与自己战斗，但她的脚步却始终没有向前靠近，也没有反攻的意思。燕枫知道她并不想与自己战斗，所以不会全力以赴。 但这场战斗。是燕枫要求的、提出的，所以他必须需要苏雪来配合。为了师父，为了师父！ 剑气停留在胸口，瞬间令他的心脏打了一个机灵。猛地后退，“唰”的一下在胸口的衣服上留下一个痕迹。刚刚那一瞬间，燕枫是真正的体会到了死亡的气息。从出岛以来，还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感觉到的，就是因为苏雪。 他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但那并不是因为害怕、恐惧。而是……兴奋！ “这就是我，这就是你，这就是人”！燕枫清楚，明确的感觉到。自己的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一种气息。那是一种亢奋，一种激动。 因为遇到了苏雪而激动，因为与她战斗而激动。 从小的时候，他就在师父的教导之中长大。他曾经讨厌战斗，因为战斗会产生血腥，而东海魔笛讨厌血腥。那时候的他，因为师父的教导而活着。 有的时候他也问过自己真的就是这样的人吗？他没有得出真实的答案，用了棱模两可的掩饰。 现在，他确定了。原来自己曾经得那种心情，只不过是因为二十年师父的教导所掩盖。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是那样得渴望着战斗。在苏雪的剑气逼近自己心脏得那一刻，他的心情已经提到顶点。 他并不惧怕自己躲不开的后果，若是那样的话，就只有责怪自己学艺不精而已。 这一点，与曾经的苏雪倒是有几分相像！ 苏雪见燕枫躲过这一剑，丝毫没有留手的样子，又一剑刺来。或许，她也是想明白了什么，才对燕枫出手。正像她之前回答的那句话一样，“如你所愿”！ 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一些不真实的时候。那并不是刻意的掩饰，而是不经意的原有而已。 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对，也不对。其实每个人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多多少少有些区别，每个人都有一些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只是后来因为环境因素而改变掩盖了这一点。 等到了危机的时刻，这一点就不自觉的展露出来。这个，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燕枫曾经最讨厌战斗，而这一次，他却咄咄逼人！ 苏雪的剑依旧很快，而且她的剑更是无影。所单论武功速度的话，或许燕枫较她有所差别，但也不至于被压制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无影剑的原因，燕枫无法了解到她出剑的方向与距离，才会这么谨慎的战斗。 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胸口，燕枫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那是人活着的标志。 “陪我一起面对困难吧”！燕枫轻轻一笑，夺声剑紧握手中，他的身子也随之转动。忽然，苏雪的眼神一凝。 从她的眼神中反射出来的，是三个身影。那三个身影，都是燕枫的身影，却隐隐有些不同。两个置于左右，一个置于前方。一个呈白色，一个呈绿色。还有一个，却是有些模糊不清。 看到这个样子的燕枫，苏雪的眼神却忽然有了几分怪异。直直的盯着燕枫看着，渐渐的，眼中竟然有了几分水雾。 “我希望你没有出现在这里”，苏雪的声音有几分哽咽的说话，忽然闭上了眼睛，像是不想再看到燕枫这个人。 “我真是一个矛盾的人，一方面明明在努力的忘记你的一切，另一方面却还在不断的寻找你”，苏雪笑了一声，却笑得有些悲凉。 “我真的恨你吗？我恨的真的是你没有与我分出胜负这个原因吗”？ 苏雪的剑停留在燕枫面前，但现在她不能刺下去。她知道燕枫这一招，知道这三个身影只有一个是真实的，所以她不能随意出手，不然她的结果就不是那么乐观了。 “没想到，你师傅连剑影留痕都交给你了。不过二十年前我已经见识过了这一招，二十年后你认为还管用吗”？苏雪笑了一下，却笑得有些勉强。 燕枫没有发现她的情绪，也没有回答。对于这一点他早已经料到了，二十年前她既然与师父交过手，就一定也见识过这一招。不过燕枫虽然知道这些，不得不这么做，因为…… “除去东海魔笛上的武功，我最强的一招就是这一招剑影留痕。或许你真的可以破解它，但我若是连试都不敢试一下又有什么资格自称为师父的弟子呢”？燕枫淡然一笑，剑直立在胸前，与自己的身体成直线的样子。 他的师父从小并没有太过注重对于他的武功教导，因为东海魔笛始终认为强大得武功需要强大的心来控制。他交给燕枫的，除去一些基础内力，音律，就只有剑影留痕这一招。至于其他得武功招式，都是燕枫自己领悟出来的。 一个人的心，决定了他将来要走的道路，能走多远。或许他师父可以交给他更多武功，让他变得更强。但那样却就未必是好事，人要想强大就要先让自己的心强大起来。他师父知道这一点，所以从小交给他的都是各种各样得道理与礼数，让他自己去领悟这些。 他相信，真正明白了这些道理得那一天，燕枫得成就也就不小于自己了。 苏雪看着全神贯注的燕枫，不由得轻叹一声。她眼中虽然实在看燕枫，可是现在得燕枫在她的眼中却成为了另一个人。那个让自己寻找了二十年之久，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恨他的人。 “我执着的东西，到底对不对”？苏雪暗叹一声，眼神有几分迷茫。看着燕枫不断挥舞着夺声剑的身影，却又是一番滋味。努力摇了摇头，像是想把这些东西从脑中甩出去。但那些东西却好像是深深的烙在自己的脑中无法舍弃。 “他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真的跟你好像。像的，让我本来都有些遗忘你却因为他而想起了一切”。有些事情苏雪并没有说出来，没有对任何人说，包括燕枫。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并不代表那不存在，没有产生过。 “他要是放弃该有多好”！ 苏雪叹了口气，紧接着就有了自己得答案。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你们两个都是那个样子，什么事情都不放弃，明知道不可能还不放弃”！ “可是我……”，苏雪得眼中又闪现出了水雾，盯着燕枫，就像想从他得身上找出那个曾经的人一样。 “一面想放弃，一面又不想，我该怎么办，我真的累了。我们，真的不会再见面吗”？ 想着想着，忽然转过头，看了一眼依旧在昏迷的李乐。这个人，同样是江湖传奇，只因为信任自己才会被自己偷袭到。看到他，有些激动的情绪忽然平复几分，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已经有了他，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再执着了。那都已经是过去了，人啊，都是要向前看的”！ 眼神中迷茫褪去，取而代之得是一种坚定，她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事情。 “我要与之战斗的是东海魔笛，仅此而已。就算不是那个人也行，只要是东海魔笛”！ 几滴泪水忽然滑落脸庞，却是坚定的信念！ 燕枫对于苏雪这些心里一点没有发现，他都在全神贯注的想办法。无影剑，始终都是一个大麻烦。 “无影剑的破绽，究竟在哪里”？燕枫暗道一声，夺声剑直立，一股凌厉得气势已经形成，却不知道如何发出去，打在哪里。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无影剑在哪里！ “师父，我该怎么办”？燕枫心中默念，身子忽然颤抖几分，有些急躁，呼吸有些急促。 『其实江湖人在战斗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小动作。有的人动手的时候胳膊会动一下；有的人喉咙会颤抖；甚至有的人，头皮都会不自觉的动一下……你只要发现了这些，就可以发现你对手的出手规律，从而击败他』！ “无影剑呢？她的习惯又是什么”？燕枫不断的再苏雪身上打量，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他实在是想不出，之前他也有考虑过手腕，毕竟剑客出招都是靠手腕的力气。但这个想法他直接就放弃了，因为苏雪的无影剑根本无法让自己看到，它现在恐怕都不是直立的。手腕这个动作，对于未知的东西还是认知不够。 “师父，师父”！燕枫默念，他不会放弃。只要开始，他就不会放弃。为了那份执念，那份信念。 “我要相信自己……”，燕枫忽然闭上了眼睛，身子忽然弓了起来，左脚向前滑动几分，战斗的准备，已经做好。 闭着眼，感受周围的气氛，燕枫的表情极为轻松的样子。剑影留痕，是由剑体，人身，光线三种元素混乱交错而形成。使用者不但要极快的速度，更要懂得利用光线。 而当剑体，人身，光线汇聚在一起的时候，三道影像就会统一为一种。而这一种，是最为强大的攻击。之前的三道影像只为迷惑敌人，速度虽然很快，但威力却差了许多。而这一下，就是燕枫最强的攻击。 这一刻，燕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之前李乐所说的那句话。『我寻找过，却迷失了方向』！ 燕枫呢？不也同样是这种情况吗？他在不断的寻找真实的自己，却始终没有找到。 人生就像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迷宫，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燕枫现在也依旧如此，就像当时的李乐一样。 但他又隐约与李乐不同，他虽然迷失了，却并没有像李乐那样因为害怕走的更深而停留在原地。相反的他更加坚定寻找的决心，哪怕是越走越远，越来越深。 这一点，他与李乐不同！ “我要找自己的路，就要不断去发现，挖掘”，燕枫持剑而笑，笑得那么阳光自信。是不是因为已经想到了对付苏雪的办法，所以他才开心。那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与苏雪战斗时候的感悟。现在，打不打败苏雪已经不重要了。 “终有一天，我可以找到”！ “要想前进，也只能发掘”，苏雪注视着燕枫，气势也忽然提升到了顶点。知道这一刻，仿佛她才全力以赴的来对待燕枫提出的决斗，也终于肯割断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与燕枫战斗。虽然有些晚了，却并不是不可挽回！ 二人同时战斗，同时的内心所想： “发掘自己未来的道路，需要勇气”！ “面对自己接下来的道路，需要遗忘过去”！ ………… “不能被曾经的情绪所牵引，所误导了自己想要走的路”！ “不能被过去的一切所束缚，过去终究是过去，未来的路，还在等待着我。我除了坦然面对，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 “我会找到我真正的道路，也会去找你的”！ “我会遗忘过去，那终将是我曾经的幻影。忘了那些事情之后，我也会坦然面对你”！ ………… “这是一次特殊的战斗，是让我想明白很多事情的战斗，我永远忘不了它”！ “这是一次令我难忘的战斗，更令我难忘的，是发起这场战斗的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但他同样让我难忘。在以后的世界中，他将会取代那个人”！ ………… “再见，曾经束缚着我的那些东西”！ “再见，曾经令我放不下的那段情绪”！ ………… “谢谢那些曾经束缚我，陪伴我的东西，当初的我觉得很快乐，现在依旧如此。只不过，我们都已经成长了”！ “谢谢曾经所经历的过去，我所执着的事情。因为你们，我很快乐、也很伤心。你们给了我情绪，情感。我不想舍弃你们，只是若想重新开始，我只能继续往下走，不回头”！ ………… “不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要向前走，只为了你，也为了我的那一条路”！ “无论有多么难舍，我都会舍弃曾经。为了未来，也为了你”！ ………… “相信我，我可以的”！ “相信我，我能做到”！ ………… “无影剑”！ “东海魔笛”！ ………… “让我们……”， ………… “了断一切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打开 “剑影留痕”，燕枫低喝一声，刚刚还呈现三道影像的他，现在已经完全聚拢为一道。划破空气，划破人心。 苏雪看着向自己袭来的剑芒，脸上也露出凝重之色。她之前虽然是与燕枫战斗，但其实也并未将他如何看中。纵然燕枫的武功与二十年前的他已经相差无几，但二十年的光阴，谁又会在原地踏步呢？ 不过看到燕枫这一剑刺过来，苏雪的心神也终于重视起来。就算是她，被这股剑芒逼近的时候，也总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那明明只是一道不起眼的光芒，可是你却能感觉到浑身上下都被他所笼罩，直至吞噬。 苏雪暗叹一声，最上却是笑了一下，笑得很自然。正如燕枫之前说的那样，剑影留痕是他最强的一招，果真如此。 “我的期待是对的，我的等待也是对的”，苏雪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气息。燕枫并没有因为她闭眼而轻视她，反而更加谨慎几分。 因为在刚刚出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感觉到苏雪的不一样了。 “燕枫，你成功了。即使不是那个人，我现在也愿意与你战斗”！ “你已经足以配的上东海魔笛这个称号了”，苏雪又睁开眼，平静的说道。右手握着那个让人看不到的无影剑，迎着燕枫的动作。 她不会退缩，燕枫同样不会。夺声剑刺出的气势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连他自己都有些窒息。 他大喊：“我不是东海魔笛，也永远不会是东海魔笛。我就是我，我叫燕枫”！ 这一刻，他似乎也想明白了很多。以前为了成为东海魔笛而执着，为了不让师父失望而努力。那样的自己，他总觉得异常的不真实。 经过了与苏雪的战斗之后，他发现了另一个自己。虽然那种感觉还很微小、飘渺，但燕枫却很开心，总算是略微发掘了真实的自己。 “是啊，你不是他”，苏雪笑了一下，挥剑的动作丝毫不曾停留。 “你是另一个东海魔笛，与他完全不同。而且，你现在也是我的对手”！ 燕枫剑芒划过，距离苏雪还不到五米。苏雪抬手相对，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几分。这代表不仅仅是他们身体之间的距离，更是人性的距离。 “我忽然感觉，我们两个有点像哦”！苏雪笑道。 燕枫也在笑，却笑得轻松，笑得戏虐：“是啊，除了性别不同以外。” “…………”，苏雪脸上露出几分不满的微怒：“你这家伙，总算露出你本来的气质了吗？跟你师父一点都不像”！ 燕枫淡然一笑，却没有继续说话。苏雪脸上的微怒也渐渐褪去，二人此刻已经没有功夫再说话。双剑相距，不过三寸。 正常的剑客在这种实力相当，而且几乎是一招定胜负的时刻都是目不转盯的看着自己的剑。但燕枫现在却是一直在盯着苏雪，盯着她的脸，不知道在看什么。 苏雪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却没有精力去询问什么。默然忽然，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李乐，脸上露出了温柔之色。 “这一战，是曾经的结束，亦是新的开始，我们的开始”！ 燕枫盯着苏雪的脸，右臂极为稳定。在这种时刻，他只有强迫自己稳定。每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有可能葬送自己的生命。 “相信自己，我们做到。我知道如果你在这里的话，也一定会相信我的”。燕枫长吁一声，像是散尽了心中那莫名的压力。 下一刻，眼神变得坚定无比，他的夺声剑，也终于刺出。 苏雪转过头，眼神的坚定丝毫不差于燕枫。右手空荡荡，但却已经握紧了无影剑，迎了上去。 这一次，都是全力以赴！ 这一次，都不会留手！ 谁发起的战斗，已经不重要了，他们两个现在都已经忘记了这些外面的事情。就连结果对他们来说，仿佛都已经不重要了。 “嗖”，两道剑芒交错而过，紧接着又听到“叮”的一声清脆的碰撞之声。响彻周围，令二人的头脑更加清醒几分。 二人依旧平静的站在原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很平静，在经历了那声清脆之后都恢复了曾经的一切。 若不是二人此刻所站的位置已经互相交换，恐怕还真看不出来他二人经历了一场战斗。 燕枫的身子无比挺拔的站着，虽然他的的身子稍微有些瘦弱，不过现在他这么站着，倒还有几分气势。 身后的披风忽然掀起，夺声剑已经默然的回到腰间，安静的沉睡。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结束，而它在完成了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一样。 二人背对而立，许久也没有人开口。周围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二人战斗结束，这个夜晚似乎也要结束了。月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昏暗的光线，代表着早晨即将来临。 二人在战斗中，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晚上。 许久，一声轻叹缓缓响起：“为什么”？这个声音有几分遗憾，有几分落寞，却还蕴含些一些其他的东西。这种东西，燕枫不懂。 此刻苏雪现在原地，静静的转过身，看着手中被击散的无影剑内力，有些感叹。 前她的头发是扎着两个长长的辫子，看上去是稚气未去的那一种姑娘。而现在，她的头发却是被完全放开，散落披在身后。这样的她，看上去倒是成熟了许多，更加美丽动人。 燕枫也转过身，表情无比轻松。却看到了一个表情有些落寞的脸，笑道：“什么为什么”？ 苏雪看着他，有些好奇的问道：“最刚刚的那一下交锋，你明明有几分给我造成更大的伤害，为什么忽然收手了”？ 刚刚二人的剑交错的那一刻，苏雪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无影剑似乎已经被燕枫识破，无所遁形。而那一剑，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躲开，是燕枫急忙撇开了剑。不然自己就不会头发被削落那么简单，有可能是死亡！ 燕枫也看着她，只是目光却充满了惊讶，这个眼神倒是让苏雪感到惊异。 “我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真的要下杀手呢”？ 苏雪听着他的话，愣住了半秒。紧接着目光变得怪异，又说道：“你就没想过，如果你收手的一瞬间我要是反击的话你岂不是就危险了”！ “啊，是吗？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过唉”，燕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苏雪只觉得一阵无奈，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 燕枫又道：“其实，就算你动手的话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苏雪“嗯”？了一声，有些好奇的说道：“你这么有自信吗？我倒是挺好奇的，你是怎么发现我无影剑的轨迹的”！ 燕枫闭上眼，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阳光，自信。苏雪看着他的脸，却又想起了另一个人。但她又即刻狠狠的摇了摇头，暗骂自己一声。既然努力忘记，向前行走，就不可以为曾经的事情所牵绊。 “前辈的无影剑倒是没有任何破绽，所以我根本不能指望从你的剑法上赢过你”！ 苏雪叹道：“你还是叫我苏雪吧，都叫了几天了，忽然改口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燕枫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我就发现了另一种东西。眼神”！ “眼神”？ 燕枫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都是正常人，也都是以兵器为主。无论怎样出招，兵器是长是短，我们都要将眼神停留在我们想要攻击的位置。虽然那一瞬间很短暂，但如果能捕捉到的话，就一定可以料敌先机”！ 燕枫的话，着实令苏雪一愣。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的无影剑，看不到，却能感受到。没有人知道她凝成的那柄剑的长短与方向，所以在交手之前她就已经占据了优势。 与她交手的人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一点，没有人能坚持到发现这一点的那一刻。就算是燕枫的师父也没有。当然，苏雪也不确定，如果东海魔笛是全盛状态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胜过他。 许久，又是一声轻叹，而且比之前的那一声轻叹更加深邃。 “你果然厉害，从敌人的眼神中找出他出现的方位与距离，然后抵挡与反击。你的速度，更要快过那个人。只凭借刚刚那一下，我就可以断定，你现在的本事已经超越了二十年前你师傅”！ 对于苏雪的评价，燕枫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一笑而过。 “没有人会原地踏步，我知道，若是师父依旧如二十年前一样，也一定不会是你的对手。我有师父二十年前的本事并不算什么，这个江湖也一直在进步。而为了追上他的脚步，我也只有不断努力才行”！ 苏雪注视着他的脸庞，目光丝毫不想离开的样子，这个时候，她似乎又想到了一些事情。 “有的时候，你几乎就是另一个你师傅。而有的时候，却又与他完全相反。” 燕枫笑道：“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也没有完完全全都相同的两个人。只要你细心观察，总有一天会发现每个人那独特的一点。苏雪，战斗已经结束，你与我师父的恩怨也该由此了结了。” 苏雪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又像是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是啊，那些曾经束缚着我的东西，也是时候忘却。你代表你师傅，代表东海魔笛打败了我，现在那高手榜的第一位该是东海魔笛的了。其实一直都是这样，东海魔笛在江湖除了小李飞刀以外，无论武功还是名气根本没有可以匹敌的对手”！ 燕枫沉默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却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传过来。 “对于高手榜，其实都不应该太过执着。那只是一种名头，一种虚名而已，何必如此在乎呢”？ 声音传过来，燕枫与苏雪二人都是大吃一惊。这个声音不属于他二人任何一个，而这个人显然一直在自己身边，自己二人居然一直也没有发现。 顺着声音看过去，二人又是呆住了。尤其是苏雪，目光更是露出了复杂的色彩。那个人，原本就在那个桌子让，他原本应该昏迷的，而现在却是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你刚刚一直都醒着”？燕枫看着李乐，皱了皱眉头的问道。 李乐很自然的回答道：“也不是一直，开始的时候我确实也昏了过去。不过在你们战斗一会儿之后我就醒了，然后就一直趴在那里了”！ “你醒了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你知道我刚刚战斗的时候很累的。”燕枫像是有些不满的说道。 李乐也看得出来，所以他只有笑道：“为什么要打断呢？不是很精彩吗？而且我看你们其实也有很多心事，或许可以借助这场战斗打开心中的疑惑。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这一路上我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但也没想到你就是东海魔笛”！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有几分灼热，盯在燕枫的身上，像是要将他看穿。燕枫很淡然的接受，也了解李乐的心情。 小李飞刀曾经是江湖不二的传奇，家喻户晓。而这二十年来又出现了一个名头不下于他的的的东海魔笛，虽然他们两个都只是传人，但如此相聚，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两个传奇，就此而见。之前燕枫知道李乐的身份，而李乐却不知道他的身份。这一次，他们是完全了解对方了。 苏雪目光很复杂，一直都没有说话。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李乐看过了燕枫之后，也终于将目光移回到苏雪的身上。轻叹一声，然后又笑道：“你们两个都令我惊讶，没想到你是无影剑，而且还是本人”！ 苏雪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刚刚那个强势的女人似乎顷刻之间就不见了。有些怯懦的说道：“对，对不起，我不应该偷袭你”！ 李乐摇了摇头，又笑道：“有些事情，其实早点揭开也是有好处。这一次我们之间都没有秘密了，岂不是一件好事吗”？ 苏雪依然低着头，又说了两句“对不起”。对不起的，并不只是打昏李乐这件事，这其中很代表着的，还有对于别人的情感。 苏雪低着头，又默默的注视了一眼燕枫。然后轻笑一声。转过头。这似乎是最后一眼将那个人最后的影子记在心间，然后忘记。从新开始，不再回头。 “曾经的事情，都应该忘却，我也应该。忘记了那些事情，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李乐轻轻的抚摸着苏雪散披在身后的头发，像是永远也摸不够，目光那样温柔。 苏雪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有些哽咽的说道：“你还要我”？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被李乐发现了本来的身份的她，真的担心这件事情。 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打昏了李乐，在事情结束之后李乐也不会发现，一切如旧。只是没想到，李乐的武功要比她想象中的强悍，竟然早就醒了。 她担心，并不只是身份，还有年纪。苏雪今年三十六岁了，而李乐才二十三岁。二人差了一个生肖的年纪，她又怎能可能不担心？ 李乐注视着苏雪，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期待与愧疚，这让李乐觉得心痛。 “我永远不会离开”！李乐温声细语，在苏雪耳边回荡！ 这样的选择，其实是最正确的！ 苏雪的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却始终倔强的不让它流淌出来。哽咽之声，拥抱李乐。李乐同样伸出了手，二人相互拥抱。 流淌的眼泪，代表着将过去丢弃。苏雪没有让它立刻流淌出来，而是等到堆积全部的那一刻，再完全忘却。 “我一定会忘记的，因为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认不出的故人 苏雪与李乐相互而拥，气氛渲染着周围。燕枫就那么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二人，笑着看着二人，却笑得有几分落寞。 不由得暗自轻叹：“如果这个时候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看着苏雪与李乐这个样子，燕枫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但是，离开了这里他又能去哪里？他有家吗？没有了那个人，他真的有地方可以去吗？ “嗯”？正感叹着，燕枫忽然发现周围有几分不同的气息。他的感觉一向敏锐，如果不是刚刚与苏雪的交战太过认真，恐怕李乐也早就被他发现了。 在场的人有燕枫，苏雪，李乐三个人。可是刚才的那一瞬间，燕枫却又从这三个人之外感受到了另一个气息，而且一直在隐藏！ 一旁拥抱着苏雪的李乐忽然抬头看了一眼燕枫，像是感受到了燕枫那中奇怪的眼神，缓缓推开拥抱着的苏雪，不过一双手却依然轻搂着她，有些不舍，像是一辈子也搂不够。苏雪脸色微红，却没有抗拒的意思，像个小女人一样萎在李乐的双臂之中。 “你要是再不出来，燕枫可要动手了”，李乐忽然一笑，说出的话也令燕枫一愣。 苏雪也是微微一惊，同时听到了暗中一个有些轻快戏虐的声音传过来。“我是看你们两个的气氛这么温馨不忍心打扰，你倒是怪起我来了”！ 这个声音，有几分粗糙，却是十分轻快戏虐，好似一个放荡不羁的人。燕枫隐隐觉得这个声音居然有几分熟悉，只是短时间想不起来而已。 下一刻，一个身影已经不知道从某处跳了出来，奇怪的是苏雪在看到这个人之后竟有了短暂的惊讶而已，紧接着眼神就流露出几分愤怒之色。 “原来是你这家伙，怎么忽然想起来到这里来了”？燕枫微微一惊，原来他们认识，看上去还很熟悉。 “想你了呗”，那人嘿嘿一笑，但苏雪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哼了一声而已。他见苏雪不理自己，也没有继续找无趣，反倒是转过身，冲着燕枫喊了一句：“好久不见，燕枫兄弟”！ 燕枫这一次更惊讶，这个人竟还认识自己。 仔细打量他，发现这个人的年纪与李乐差不多，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好像与每个人都很亲近。 他身上穿的衣服很朴素，但是很干净。只不过不知道怎么会是，看到他的衣服，燕枫总觉得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别扭，一点也不匹配。 之后燕枫就被他的背后所吸引，只是因为，他的背后背着一把剑。 背后背着剑的人在江湖并不少见，但这个人的剑却是令燕枫不得不注意起来。那柄剑都快赶上那个人的身高了长短了，看起来极为厚重，要比人的手掌还要宽厚。虽然剑是一直收在剑鞘之中，但燕枫也可以猜想的到，这柄剑一定没有剑锋。 如果他与人战斗的话，伤人凭的就是剑体的重力。 瞳孔微微收缩几分，看到这柄剑的那一刻，燕枫的心里就出现了一个人影，似乎想到了某个人。 “看来你是把我忘了，真失望啊”！那个人看到燕枫有几分迷茫的望着自己，就知道燕枫还没有想起来。似乎有几分沮丧，叹了口气。燕枫尴尬的看了他一眼，最近的事情太多，自己实在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苏雪和李乐都有些惊讶的看着二人，苏雪开口说道：“你们见过”？他二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燕枫早就见过这个家伙了。 那人笑了笑，冲着苏雪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燕枫说道：“这也难怪，毕竟我们只见过一面而已，而且我给你留下的印象好像还很不好吧”，忽然伸出右臂，一把摸到自己后背的那柄重剑，一下子抽了出来。 燕枫只觉得“呼”的一下，脸上划过一道强烈的风劲，心中不由得感叹。只是拔剑时候的气息就已经如此强横，若是直接被打中又会有什么感觉呢？ “碰”的一声，那柄厚厚的剑砸在地上，地上的一块石头被顷刻砸成粉末。燕枫看了眼神一闪，不光是因为这柄剑的威力，更是想到了一些曾经的事情！ 苏雪和李乐的表情依旧如常，仿佛对于这个人的厉害早已经见识过了。只是苏雪在一旁呵斥的说道：“要是吵醒了周围已经睡觉的客人怎么办？我可不帮你”！ 一听到苏雪的这声呵斥，前一刻还有几分得意的他，下一刻就变的有几分后怕。有这些悻悻的笑了几下，然后收回自己的重剑。 这个时候，燕枫似乎也想到了很多事情。看着那个人，眼神修炼露出惊讶之色，然后开口说道：“你是……剑杀”！ 那个人一听立刻变得精神抖擞，展颜笑道：“我就知道，一看到我的招式你就会想起我的”！ 燕枫苦笑一声，说道：“是啊，当初你还救过我一命呢”？ 燕枫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李天傲还是自己的敌人，自己已经受了伤，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剑杀忽然出现，恐怕自己现在能不能现在这里都是个问题。 剑杀，一向以单脉相传。每一代只有一个剑杀，在下一代剑杀出现之后，上一代的剑杀就不可以出现在江湖。 他们本来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是一旦继承了剑杀的名头之后，就要将自己本来的名字忘记。 他们只有一个名字，就是剑杀！ 剑杀与铁云手家族有几分渊源，是世仇。这个仇恨起源已经很久，久的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因为什么事情而互相仇视。只是记得，在第一代铁云手出现的时候，剑杀也伴随着出世。 多少过去了，铁云手俨然已经成了江湖最强大的家族，地位无可撼动。剑杀如今却依旧是单脉相传，但是就算是这样，铁云手也无法对剑杀赶尽杀绝，足可见他的厉害之处。 “那件事还提什么？当初就算没有我在场，我知道你也不会有事的”，剑杀笑嘻嘻的说道。 苏雪在一旁有几分好奇的问道：“当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听你们的意思，难道还有人可以威胁到东海魔笛的生命吗”？ 燕枫正要将之前的事情告诉苏雪，剑杀却忽然扭头看着苏雪，然后怪异的笑道：“这是秘密哦”！ 苏雪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的不好了，李乐在一旁不断苦笑，轻拉着苏雪。 燕枫似乎从这之间看出了一些端倪，对于剑杀苏雪好像很容易生气的样子。他有种预感，如果不是李乐在一旁拉着苏雪的话，她一定是会动手的。 剑杀依旧笑嘻嘻的样子，似乎没有看到苏雪那要杀人的眼光。对于这一点燕枫只是觉得有几分奇怪，他记得师父曾经给他讲述过几个剑杀的故事。 故事很平淡，对于江湖的其他传奇来说根本算不上有趣。但燕枫却能清楚的记得其中一点，剑杀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剑客。在平时，别说是笑了，就算是一点表情也没有。这一点，比之前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冷漠。 不过，看现在剑杀的样子……想到这里，燕枫看了一眼剑杀的笑容，嘴角不禁抽搐一下。 现在的剑杀总是将笑容挂在嘴边，连自己都有些忍不住像揍他一顿的冲动。难道师父记错了？不可能，师父是不可能记错的！ “你突然来这里干什么呢？你不是一直都在江湖游荡吗”？李乐轻轻的拉住苏雪，然后冲着剑杀说了一句。 剑杀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是想你们了，不过这次一来倒是真让我惊讶。雪姐是无影剑这个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没想到姐夫你居然是小李飞刀，这件事情我做梦都没有想过”！ 一听到姐夫这个称呼，李乐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而苏雪则是脸色微红，刚刚因为剑杀而有些生气的情绪一扫而空。 “少来，别以为我只见过你一面就不了解你这家伙的性格，你会主动来看我们？就算是找我们，福远镖局也不在这里，你今日在这里也不过是巧合的碰到我们而已”！李乐有几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燕枫听到这些，忽然笑了一下。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了几分了解，剑杀与苏雪，恐怕是有亲戚的！ 苏雪没有说话，但同样白了剑杀一眼，显然刚刚李乐说的话也同样是她的想法。 剑杀这次没有掩饰，只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还是你们了解我，真被你们说对了”！ 苏雪哼了一声，说道：“快说，来这里干什么”？ 剑杀忽然不笑了，反倒是叹了一口气，这样倒是让李乐和苏雪愣了一下。“我来这里，最基本的原因还是他啊”。忽然伸出手指，三人皆是一惊。 剑杀指的人，不就是燕枫吗？ “我”？燕枫看着他指着自己，不由得一愣：“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剑杀又笑道：“当然有了，当初你遇到我的时候好像不是一个人吧，身边好像还有一个姑娘。那我看你们之间的样子，好像跟雪姐和姐夫有点像，我就觉得好奇。好奇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所以我从那之后就开始找啊找啊，要找到一个像你们之间那种关系的姑娘”！ 燕枫被他说的一阵无语，真想亲口问一句，他真的是剑杀吗？怎么这么白痴的样子。不过被剑杀这么一说，反倒是让燕枫又想起了萧若雨，想起了最初的经历。 那个时候他没有告诉自己她的身份，以一个需要保护的弱女子在自己身边。而那个时候，燕枫也是觉得最奇妙的时候！ “那你找到了吗”？苏雪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燕枫，在场得人都不是傻子。一听剑杀刚刚说的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想到燕枫也有那么一个需要牵挂的人。 “当然喽，我可是剑杀”！剑杀忽然挺起胸膛，有些自豪说了一句。这个时候，燕枫没有丝毫反感他这么说话的意思，相反的更加佩服他。 佩服他用于追求自己所不明白的事情，敢于出手。虽然自己现在也看透了，也好追求，但却好像有些晚了。那个可以令自己追求的人，已经不再了。 自己当初若是有剑杀这种情怀，恐怕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吧！ “那她人呢”？苏雪又问了一句，一听剑杀的意思，恐怕他就不是自己来的，而且来这里恐怕也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剑杀嘿嘿笑道：“她有点不好意思见到太多的生人，所以一直躲在远处没有出来，只要我一开口她就会出来了”！ 苏雪目光有几分怪异的看着他，然后说道：“没想到你倒是长大了一些，那好你叫她出来吧”！ 一听苏雪这句话，剑杀却是忽然底下了声音，重新苏雪说道：“不过嘛，她有点特别。特别，就像你跟姐夫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剑杀说了太多遍，对于姐夫这个词汇李乐和苏雪都已经完全接受了，也不再有异样。一听到剑杀这句话，同时有些惊讶的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剑杀显得有些吞吐，然后，他还是说出来了。 “其实她的年纪也比我大，而且差距要比你们两个还要多一些”！ 这句话一说出来，李乐看着剑杀的眼神立刻变得怪异，还隐隐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一旁的燕枫忍不住暗中叹了一口气，这家伙，这句话也太不是时候了。 就算是燕枫，也要为剑杀之后祈祷。 剑杀其实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就后悔了，因为下一刻他就看到了苏雪阴沉的面孔。 “那个，灵妹，你出来吧，我雪姐和姐夫要见你”，剑杀还是有几分智慧的，知道自己的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去，直接就转移话题了。 李乐听着剑杀的称呼，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她的年纪比你大吗？为什么还要叫她灵妹”？ 剑杀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说道：“没办法，刚开始遇到她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她的年纪与身份。日子久了，也叫的习惯，感情到位也就这样了”！ 李乐还要说些什么，忽然感受自己的手臂被拉动了一下。回过头，却发现苏雪的脸上带有几分红晕的看着自己，楚楚动人。 “你现在知道我真实的年纪了，那，那你会不会，嫌弃我”？ “怎么会呢”？李乐果然没有让苏雪失望，立刻回答：“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永远都跟你在一起”！ 苏雪低着头，犹如蚊声的声音，怯懦的说道：“那你以后叫我什么”？ “…………，小雪”！ 剑杀像是有几分不自然的站在他们身边。好像被他们之前的话语给感染了，当然是不好的一面。 天空还没有完全明亮，仅仅事淡淡的亮光而已。昏暗的气氛之中，燕枫能清晰的感觉到一个人影缓缓的向着自己几人的方向而来。而她走的越近，剑杀的情绪就越兴奋。凭借剑杀的感觉燕枫就知道，他的那个她已经来了。 脚步声停顿，燕枫刚刚在思考别的事情，所以没有去看她的模样。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剑杀的那个她就已经站在自己几人身边。 妖娆的身姿，秀美的脸庞。从她的外貌，也确实猜不出她真实的年纪，怪不得剑杀会那么说。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她”？剑杀握着那个女人的一只巧手，他这个时候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刚刚的那个称呼都不敢说出来的样子。而苏雪和李乐看着他的样子，却都不禁笑了一下。 这样的剑杀，但也有趣的很！ 而他握着那个女人的手有些紧张，而那个女人却显得很自然，很自然的冲着在场的几个人笑了一下。当她的脸转到燕枫的那一刻，燕枫的瞳孔忽然收缩几分，像是看到了世上最让他惊讶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阻止（上） 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巧合，比如两个曾经恨不得对方死无葬身之地的仇敌却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又比如两个相爱的男女却在某一天知道了对方是自己的仇人…………这样的巧合，已经不再算作巧合，更是玩笑！ 老天爷的玩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而且令人伤感，痛苦。而且面对发生了这样事情的两个人，通常都不知道做什么选择。 故人这个东西，有的人无法准确的定义出来。到底是一起经历了磨难的人才算故人，还是只要遇到过的就算故人？ 燕枫出岛已经过去半年了，在这半年里他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有朋友，有敌人。有的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令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有的只是一面之缘，再次见面也未必会想起来。 剑杀是属于跟燕枫见过一面的人，所以再次见到他燕枫也只是略微感到有几分熟悉，无法立马想起来。但是有一个人，燕枫并没有与她见过几面，却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因为他曾经对这个人有几分恐惧！ 剑杀握着的那个女人，环视一圈，冲着苏雪跟李乐善意的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或许是见到了这么多人之后感到害羞了吧，不过看她的样子也没有害羞的意思。 苏雪带有几分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个女人，她最了解剑杀，也知道剑杀的性格脾气，所以想看看让剑杀动心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那个女人很漂亮，至少不比苏雪差。而且看她的神情姿态，都是那么柔美温馨。只看了这一眼，苏雪就发现自己有些关心这个女人了。 李乐没有什么变化，也是善意的冲着那个女人笑了笑，然后不经意的打量她。 剑杀握着她的手，还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却是没有放开的意思。 燕枫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目光中充满了惊讶略有几分冷芒。而那个女人在看到燕枫之后的一瞬间，也是瞳孔收缩了一下，紧接着就转过头像是在逃避燕枫的目光。 二人同样都是那么惊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曾经见过，而且打过交道。 “你叫什么名字”？苏雪依旧是苏雪，除去她高手榜第一无影剑的身份，她依然是那么直爽。稍稍打量一下这个女人之后，就忍不住问了她的名字。 女人刚要回答，剑杀已经狠狠的握住了她的手，有些自豪的说道：“我灵妹全名方玉灵，是江湖上的五毒灵子，你说她是不是很厉害”！ 剑杀刚说完这句话，能明显的感觉到苏雪和李乐的呼吸一滞。不过他反倒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而且还有几分得意，显然这样的情形他早已经料到。 唯一不惊讶的，只有燕枫。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巧合，他看到方玉灵的一瞬间就已经认出了这个女人，而方玉灵显然也认出了燕枫，所以她才会回避燕枫的目光！ 这个女人，曾经做了很多坏事，包括对燕枫下手。当时燕枫已经想要抓住她，不再让她做恶，只是当时却被花芸破坏了。再次见面，她却已经有了一个爱护她的人。 “你，你是五毒灵子”？苏雪有几分惊讶的开口，看着方玉灵和剑杀的目光顿时怪异起来。也不怪苏雪这个样子，毕竟五毒灵子在江湖的口碑并不好。 剑杀稍微露出几分紧张的表情，方玉灵却是很坦荡的意思，微笑道：“不错，但比起雪姐无影剑的身份，我还是自愧不如”！ 她的声音有几分轻柔，燕枫听着微微一愣。曾经的五毒灵子的声音是那么高傲残忍，而现在却是这么温柔谦逊。 五毒灵子与燕枫的师父是同辈中人，也同样与苏雪是一辈的。而且她可没有苏雪那么厉害，现在的她看上去虽然很年轻，但最少也将近四十了。剑杀选择了她，怪不得他要说与苏雪和李乐的情况差不多。 “喂，雪姐，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看到苏雪有几分吃惊的表现，剑杀不满的声音响起。但燕枫在一旁却是悄然的发现，剑杀握着方玉灵的手这个时候也紧了一下。 “我知道江湖很多人对灵妹都很敌视，但既然他跟了我，我就不会在意她的过去全力保护她。我告诉你哦，如果你也像其他人那么看灵妹，我就再也不见你了”！ 剑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燕枫又忽然看到方玉灵再暗处稍稍的拉扯了一下剑杀的衣袖，好像在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看到这个动作，燕枫忽然长吁一声。这个动作已经代表了很多东西，其中一个就代表了，方玉灵竟然真的对剑杀有感情！ “我听说，五毒灵子手上的鲜血极重。”这个时候，燕枫忽然开口，众人皆是一愣，方玉灵更是脸色发白。 剑杀面色有些不满，显然对燕枫这个时候说这番话有些反感：“那都是曾经的事了，现在灵妹已经决定退出江湖了。” 燕枫目光灼灼的说道：“退出江湖？曾经所染的鲜血就可以洗清了吗？” 一旁苏雪和李乐也有些不明所以，对于方玉灵曾经的事情他二人也很反感，不过如今有剑杀这层关系在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倒是没想到燕枫会抓住这一点不放，可问题是他不应该是咄咄逼人的性子。 方玉灵听到燕枫的话不由得颤抖几分，随即感受到一只大手握住自己，情绪稍微稳定。 抬头只见剑杀神色严肃的冲着燕枫道：“别人的事我不管，现在她只是我的灵妹。” 燕枫道：“你有如此觉悟很了不起，如果那些曾经被五毒灵子伤害的人找她报仇你会如何？” 剑杀坚定道：“我不会让人伤害灵妹。” 燕枫道：“如果仇人有大半个江湖之多呢？” 剑杀依旧坚定：“我的选择不会变。” 燕枫双眼忽然绽放一道冷芒扫过在场，气势逼人，在场所有人皆是呼吸一滞。 只听他冷冷的开口：“如果，她伤害的人里面有我的朋友呢？” 霎时间，一片寂静。 剑杀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作答，方玉灵更是死死扣住手指，她暗道果然燕枫不会放过她。 苏雪和李乐则是心下明了，原来燕枫和方玉灵曾经认识，怪不得他会如此咄咄逼人。 许久，方玉灵走上前，开口：“我……”只是她还未说完话，一旁剑杀突然打断她：“如此的话，我们势必要打上一架了。” 方玉灵身子赫然僵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燕枫扫量她几眼，随后又看着剑杀。剑杀的目光丝毫不惧，与他对视。眼神中的坚定也展现出来，仿佛任何人都不能移动。 又是长久的寂静无声，气氛压抑无比。 许久，燕枫开口了：“你救过我一次，我记得很清楚；她伤害过我的朋友，我也记得。因为你这个恩情，现在我不会对她出手，但却不会祝福你们二人，至于这期间的恩怨就交给我朋友去处理。”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剑杀笑道：“只要你不出手就已经是最大的祝福了。” 方玉灵听到之后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燕枫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了惊讶，还有眼神之中的不可置信。 紧接着，燕枫就看到了一抹温柔，以及感激之色。看到这些，燕枫还有什么不满的。只有暗叹一声方玉灵也变了，不管她曾经如此，在遇到剑杀之后她就变的有人性，懂得感恩。 曾经的方玉灵，蛮横，血腥，语气高傲无比。现在的她，一直依偎在剑杀身边，像个小女人，知道感激燕枫和对苏雪的尊敬。 这就是变化！ 这个世界是一个不断在进化的整体，没有人会原地踏步，那样只会使自己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人要想活在这个世界，就只有不断的改变和进步。 “燕兄弟不光武功好，人更好。不像有的人，哼……”，剑杀先是冲着燕枫笑了一下，紧接着又是有意无意的看了苏雪一眼，惹得她差点又要发作。 还是李乐轻拉住她，才让她不发做。而也就是有李乐在旁边，或许剑杀才敢那么对苏雪说话吧。 “既然剑杀兄弟都已经找到自己的未来，我们又何必干涉他”，李乐轻声劝解着苏雪，苏雪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李乐又说道：“无论一个人的曾经是怎么样，只要她肯就此改正就依旧可以坦荡的走在这个世上。所以，我只想你们能认清自己的道路而已”。 对于五毒灵子曾经的所作所为，李乐也是有所耳闻，而且还略微有几分反感，毕竟他是小李飞刀的传人。但现在不一样，剑杀已经喜欢上这个女人了，那他就只有放下自己的芥蒂。 刚刚他没有说话是有几分犹豫的意思，但经历了燕枫的插手，那一瞬间他也想通了，放下了心中芥蒂。 其实，李乐刚刚说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苏雪所担心的事情。她怕的，只是剑杀被当作所伤害而已！ 方玉灵听着李乐的话说完，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不过她的眼神却极为坚定，好像已经决定了什么事情，永不改变。 “我知道我曾经所做的罪孽，我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有未来的。但是遇到了他之后我就无法控制，就让我再自私一次体验这世上最美妙的感情。今天有小李飞刀和东海魔笛两代传奇在这里见证，我方玉灵这辈子一定痛改前非绝不食言。” 一个眼神，往往能触动心灵。方玉灵说这些话的时候，燕枫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眼神。并不是燕枫不相信她，而是燕枫想知道她的决心到底有多大，爱的力量道理有多大。 他见识到了，原来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方玉灵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燕枫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真心。 她，绝没有说谎！ “我要一辈子陪在云哥的身边，永不离去。我不是五毒灵子，仅仅是他的灵妹而已。如果有一天我没有做到我今日所说的话，天诛地灭”！她的眼睛很坚定，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流出泪水，但燕枫却隐约看到一丝晶莹的东西。 觉得有些奇怪，想着想着，却又恍然大悟。那是一种透彻，一种情感。看到了这种晶莹的东西，燕枫就觉得发自肺腑的揪心。 誓言这个东西，一个人说一个人听。而那个人，必须要相信这个誓言才算成立。 刚刚那一瞬间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就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他们感到恐惧！ “干嘛弄得那么伤感，燕枫也没有对你们怎么样”！苏雪不由得冲剑杀抱怨。 李乐和燕枫相互一笑，一个笑得轻松愉快，一个笑得落寞伤神。越是这种温馨的时刻，他就越容易想起萧若雨。 苏雪这时睁开了眼睛，燕枫观察到的，是一丝淡淡的红色。 “说完了她，就又该说你了。苏云，既然你确定了自己的心情，就给我一路走到底。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逃避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云，如果是平时燕枫一定会对这个称呼感到好奇。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却是没有心情再好奇了。 剑杀展颜一笑，拍了拍胸脯说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说到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而且感情这东西虽然美妙，可是要找到它实在太困难了，我离开了灵妹可没有信心再找一个”！ 前半句听着还蛮舒服的，但是后半句就有些变了味道。苏雪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不过还没等她发作，剑杀却忽然“哎呦”一声皱了皱眉头。然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就让在场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怎么？听你说话的意思，如果有一个投怀送抱的人你就会接受了”？ 她的语气依旧温柔，只是在温柔之中多了一丝奇异的色彩。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剑杀如果答错会发生什么后果。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剑杀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只是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自己的腰，刚刚那一下被拧的可不轻啊。暗中叹了口气，一个雪姐就已经受不了了，怎么又来了一个灵妹呀！ 众人见剑杀吃瘪的样子都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苏雪刚刚沉下的脸也是顷刻间散去。剑杀有些不满的瞪了一下周围的人，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笑着笑着，却忽然发现方玉灵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于是他们就不再笑了，苏雪开口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方玉灵身子微颤，却是抬头看了一眼燕枫，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燕枫和苏雪二人同时一皱眉头，剑杀却已经在一旁说话了。 “其实今日我带灵妹来这里是有事要做的，而且是一件大事”！ “大事”？苏雪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什么事”？ 剑杀往日笑嘻嘻的神情此刻忽然消失，变得有几分严肃。 “决斗，灵妹有一个仇人，前些日我们在这里相遇。只不过当时她的那个仇人好像有事要做，便相约在几天之后的这几决斗。今日便是决战的时候，只不过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第一百一十四章阻止（下） “仇人”！燕枫心头微微一紧，五毒灵子曾经做了很多坏事，有仇人也并不稀奇。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方玉灵在剑杀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悄然的瞄着燕枫看，这让他的心绪很是不安静！ “什么样的仇人”？苏雪低声问了一句，虽然她平时对剑杀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善，但一旦是关于他的问题，苏雪也很上心的。 剑杀低吟一声，然后说道：“他们的武功很厉害，所以才会约定在这里决斗。不过到时候他门来了，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出手，我们要亲自打败他们”！ 苏雪没有说话，眼神却是飘忽不定！ 燕枫沉默着，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 方玉灵的眼神依旧在燕枫的身上停留，而且还带有几分复杂。燕枫转过头看着她，却看到了一个带有几分歉意的目光。燕枫的心头一颤，似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个嘴唇微动几分，没有发出声音，却是传给了燕枫两个字：抱歉！ “你们倒还是挺准时的，不过人好像多了几个，果然是想埋伏我们”，昏暗的天空，传出了一个尖锐的声音。 “就算人再多也无法改变结果”，又是一个声音，却要比之前的那一个声音粗糙而且简短许多。 听到这两个声音，燕枫赫然攥紧自己的手掌。手指甲在一瞬间已经插入到皮肤之中。 “为什么，这个世上总是那么多的巧合”？燕枫暗问一声，狠狠的询问着老天爷。 却是没有任何回答！ 那两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方玉灵的仇恨，是兄弟死亡的仇恨！ 两个人影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暗淡的光芒照映着那两个人的脸庞。虽然还没有完全看清楚，但也依稀分辨出是一男一女。 “今天遇到他们只是巧合而已，我们才不会以多欺少呢”？剑杀看着那两个人，眼中冒出精光，同时冷哼一声。 方玉灵此刻紧紧的看着那两个人，像是见到了世上最令她仇恨的东西，丝毫不下一眨眼睛。 随着剑杀的声音消散，两个人之中一个毫无感情又简短的声音响起。 “就算你找来帮手又如何，我们依然不怕，结果也依然不会改变。” 剑杀没有吭声，只是眼中的战意盎然。方玉灵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无论她曾经是多么恶毒的女人，现在她就是自己的爱人。而她的仇人，就是自己的仇人。 苏雪微微一皱眉头，刚刚那个人虽然只是简单说了两句话，可是她却能从中听出一些不同的气息。那个人，绝对不简单。 人影渐渐露出了本身的脸庞，一个清秀动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姑娘。另一个背后背着一把黝黑的剑鞘，燕枫知道，他的剑也同样是黑色的。 这个男人大约二十五岁左右，衣服平淡无奇，面孔也如普通人一样。只是他的脸色从出现以来，就一直是面无表情。燕枫知道，他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 看到这两个人，在场的人都开始打量起来他们，苏雪的目光有几分好奇，剑杀的本事她在清楚不过。但第一次遇到这两个人之后却拿他们没有办法的样子，显然这两个人都不是简单的人。 如果剑杀他二人对付不了他们的话，那自己恐怕也只能………… 方玉灵与剑杀倒没有什么别的变化，看着他们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敌意。而李乐在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却是皱了皱眉头，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眼神略微飘忽一下，却忽然看到那个人男人背后所背的长剑，瞳孔猛然的收缩起来。一向平静，不为危险所困扰的他，在见到这柄剑之后，也是无法保持平静。 “嵩阳铁剑”！李乐的已经惊讶的说出声音来，那两个人都是有些惊讶的向他看去。能够一眼就看出嵩阳铁剑的人，显然也不简单。 一听到嵩阳铁剑这四个字苏雪的目光也变得怪异起来，本来因为剑杀的原因她对这两个人也有了一些敌意。但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之后，她就有些变化了。 正如没有人会不知道小李飞刀一样，也同样没有人不知道小李飞刀与嵩阳铁剑的情义。嵩阳铁剑当初为小李飞刀赴死的情形已经过去百余年，可是现在谈论起来依旧历历在目。 自从当初第一代兵器榜过后，两大兵器的主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但是，他们都没有忘了对方，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对方最忠实的朋友。 现在苏雪若想因为剑杀而对付这两个人，显然是办不到了。 “燕枫，你怎么在这里”？一声轻呼，紧接着好几道目光都盯在燕枫的脸上，皆是充满了惊讶。 唯一不惊讶的，只有方玉灵。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这两个人的身份在清楚不过，嵩阳铁剑郭凌义。而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自然就是鸳鸯刀马嫣！ 燕枫知道他们两个在江南，也知道他们一直再帮助云翔。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与这两个人再次见面会是这种情形。 “好久不见”，燕枫睁开了双眼，努力装的很轻松的样子与马嫣打招呼。他想用自己的轻松，来悄然的化解周围暗藏的气氛。 “你们认识”？剑杀一见燕枫回答，立刻就有些惊讶的问了一句。惊讶的不光是他，苏雪和李乐同样惊讶。 唯一不惊讶还能保持平静的，只有方玉灵而已。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都清楚的了解这一切。 燕枫无奈的叹了口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或许，只有自己才能解开他们之间的恩怨，让他们不再争斗吧。 “是啊，他们是我的朋友”！ 郭凌义在见到燕枫也是很惊讶，不过他却是被马嫣抢先了一步开口而已。此刻见燕枫已经回答，他也开口了：“你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燕枫有些无奈的说道：“因为，他们也是我的朋友，正是他们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场面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心情与燕枫，本来是一场在所难免的大战，可是双方却都在这里发现了曾经的朋友。而且那个朋友，还是一个人！ 方玉灵自从马嫣和郭凌义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将自己的眼神移开过，也没有去看燕枫。 似乎在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燕枫交代。她已经不是曾经的五毒灵子，现在的她已经改过自新。 但是，曾经的仇恨却依然要去完成。只是这个仇恨，却是那么困难的样子。 五毒灵子曾经是五个人，方玉灵只是其中之一，而其他的四个人，分别死在了郭凌义与马嫣她哥哥的手中。而上一任鸳鸯刀，也是死在了五毒灵子的手中。 对于双方，这都是一场巨大的仇恨，绝不能轻易忘记。 李乐与苏雪这个时候沉默，本来这双方的关系对于二人来说就有一点微妙，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而这个时候，燕枫与他们的关系却更加微妙，这一次，就算是小李飞刀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他们之间的仇恨到底是什么，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关心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结果的走向。 “燕枫”，马嫣开口了，语气有些异样。燕枫抬头向她看去，发现她的眉头有几分皱起。 这个表情，让燕枫的心头一紧：“既然你认识他们，就应该知道我们今日在这里要做的事情”。 马嫣的语气很坚决，而郭凌义绝对是支持她的。方玉灵没有什么表示，但燕枫也能感觉到她气息的中的战意。 “你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也是你的朋友。”马嫣又说话了，这次说的话令燕枫感到那么痛苦。 他本不想做出选择，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做出选择。 他有三个选择，一个是帮助马嫣，一个是帮助方玉灵，还有一个就是两边都不帮， 这件事情或许对于别人来说选择很容易，因为马嫣是他在云翔之后第二认识的朋友，若是旁人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马嫣。 可是剑杀曾经救过他，这让燕枫很纠结。 每个人都在等待燕枫的选择，都看着燕枫。 许久，燕枫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但是每一个人都已经了解他的选择了。 “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是吗”？马嫣忽然开口，燕枫没有回答，只有默认。 马嫣又道：“既然如此，你就像当初一样，两边都不帮站在一旁看着吧。”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几分淡漠，淡漠的燕枫听在耳中令自己的心脏隐隐发痛。 萧若雨是他最爱的人，马嫣却是他第一个遇到的女人。对于这个女人，他不但欣赏，更是愧疚，因为当初没有及时出手救了她哥哥而愧疚。 只是现在她却已经是这种口气，燕枫除了无奈的苦笑与自嘲，还能有什么情绪。 “东海魔笛，抱歉，我不得不这么做”！方玉灵忽然背对着燕枫说话，郭凌义跟马嫣都有些惊讶得看了她一眼。当然，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事情。 剑杀看了燕枫一眼，不知道是什么心里，然后站在方玉灵身旁。苏雪与李乐也同样看了燕枫一眼，然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四个人身上。 现在的主角，是他们四个。 江湖就是江湖，总有一些令人无法抗拒的规矩。郭凌义与马嫣，剑杀与方玉灵。 他们双方共同达成协议在这里决斗，这是他们都同意的事情，外人不可以阻止。就算是小李飞刀，也无法这么做。 燕枫颓然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他此刻明明距离这些人只有几步之遥，可他却总感觉自己距离这些人甚远，天涯海角那么远。 明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是永远也无法接触到的样子。 “我真的好没用。”燕枫默念一声，眼中充满了伤感，更加痛恨自己。 “五毒灵子，当初你们害死我兄长，今日我要在这里为他报仇”，马嫣冷冷的注视着方玉灵，腰间是一柄木刀。自从当初的鸳鸯刀丢在刑部，她就一直在使用木刀了。 方玉灵同样冷冷的注视着她，“当初的事情还说那么清楚有什么用，现在只要记住我们是要杀了对方就足够了”。 双方气势一瞬间提到顶点，眼神都在对方的身上打量。在没有把握之前，都不会出手。 剑杀与郭凌义同为剑客，但走的道路却是十分不同。郭凌义的剑快如疾风，而剑杀的剑却是稳如泰山。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如果没有交手的话，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更强。 而马嫣与方玉灵二人却是有些无法比较，一个使用毒、暗器，一个则是使用短刀，谁能更强，只有凭借当场的发挥而已。 燕枫木然的站在一旁，现在的他，仿佛已经置身事外。觉得一切都那么虚幻，周围已经变得不真实起来。这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好像都已经与他没有关系。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花芸！ 他忽然想起了，当初花芸阻止自己与李天傲战斗时的情形，与自己现在的情形不正是如出一辙吗？ 面对两个对自己同样重要的人的决斗，不想让他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而阻止，只是结果同样是那么无情，没有一方听她的。 伤的，那么深邃！ 燕枫明白了，明白了花芸当初的感受。好难受，好难受！明明自己有这个能力，却是无法做到。 因为，自己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不，我不要这样，我不要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燕枫狠狠地咬着牙，嘴唇已经咬出了几滴血。血腥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大脑。 “我不要我的朋友受伤，我要阻止他们。即使他们以后会怨恨我，会痛骂我。但只要让他们安然无恙，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他不再是刚出岛的燕枫，拥有那个能力，却什么也无法做到。他之前说过他们之间的恩怨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可真到了这一刻，他终归是无法袖手旁观。 “李乐兄弟，请你借给我一把飞刀好吗”？李乐和苏雪正在一旁看着那正准备战斗的四个人，耳边却忽然传来了燕枫的声音。 有些惊讶的看向燕枫，却发现他面无表情，与之前那个阳光自信的他迥乎不同。可是哪里不同，他又无法确切的说出来。只觉得，燕枫说的话有一种魔力，令他不得不这么做。 右手一伸，一把三寸七分的飞刀悄然出现在他的食指与拇指之中，递给了燕枫。 正常来说，对于江湖人兵器就属于自己的朋友甚至是生命，不应该轻易的借给别人。但是李乐不同，他是小李飞刀。而燕枫也不同，他是东海魔笛。 燕枫接过飞刀，冲着李乐笑了一下，说道：“谢谢”，转身离去，坐在一个凳子上。 看到他的笑容，李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心头猛地颤动。摇了摇头，这股奇异的感觉却又不翼而飞，再也找不到。 “他要做什么”？李乐暗中问了一句，却是无法问出来。 这一边发生的事情一点也影响不到一旁准备战斗的气势，每个人都剑拔弩张。虽然此刻还没有出手，但看着他们的脸色，也知道只要一瞬间战斗就会发生，而且很激烈。 “哥哥，我现在要为你报仇了”，马嫣心中默念，看着方玉灵的目光充满的仇恨。 “兄弟们，我会为你们报仇的”，方玉灵同样看着马嫣，冷冷的注视着。 “要开始了吗”？苏雪看着双方的气势，心头一紧。她明显的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他们即将出手的气息。 “吇”，一个稍微有几分刺耳却并不怎么惹人注意的声音响起。准备战斗的几个人听到了，却是没有注意到。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都已经准备出手的他们，在听到这个怪异的声音之后只觉得刚刚颤动的心忽然平静。 而他们此刻，刚才那一瞬间微妙的气氛，就这么轻易的度过，每一个人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叮……”，一个清脆却很悠长的声音响起，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头都是跟着颤抖了一下，却依然没有人注意到。 “就算你们怨恨我一辈子也无妨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拯救萧若雨（上） “叮……”，清脆声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这一次，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不算惹人注意的声音。只不过，现在的他们也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个。 双方都蓄势待发，在这种时刻自然是要将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身上，根本没有精力去观察别的事情。 不过，除去那四个人之外，苏雪和李乐二人自然是不用那么紧张，也有空去观察周边的事情。此刻一听到这一声声清脆的响动，皆是有几分好奇的顺着声音看去。 微微侧身，就看到了燕枫。燕枫此刻安然的坐在一个普通的凳子之前，表情也极为平静，他背后的夺声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在手中。 左手握着夺声剑，右手拇指与食指夹住李乐所借给他的飞刀，不断的在夺声剑上敲打。那一声声清脆的响动，就是飞刀与夺声剑交碰的声音。 天空渐渐明亮起来，黑夜即将过去。夜晚的寒冷，也终将被温暖所驱除。可是温暖就会永远就在人间吗？不会，过了一天之后，寒冷依旧会回来。 “叮……叮……叮……”，飞刀撞击夺声剑的声音并不算大，也不如何引人注目。但它却产生的声响却是那么有规律，就像在弹奏一副曲子。 没有人听得出燕枫弹奏出的曲子是什么，只不过，那些人的心里却都有无形之中被他却改变。 “他，他这是……”？苏雪此刻已经完全将自己的心神转移到燕枫的身上，明明一旁的战斗即将发生，明明自己担心的人将会受到危险，但她现在的心神就是无法再移动到另一边。 因为燕枫发出的声音吸引了她，令她不得不注意燕枫。 李乐此刻也在看着燕枫，目光显得很深邃，只是表情却无比轻松赞叹：“东海魔笛，果然厉害”！ 谁也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忽然赞叹燕枫是为什么，苏雪虽然有一点明白，但也不是特别懂。只是觉得，现在的燕枫与她之前所认识的十分不同。 变得神秘，深邃。那样的燕枫，竟然令她也有了几分恐惧的意思。 “叮，叮……叮、”！声音依旧在继续，两个铁片之间所发生的声音也就是那几种。但燕枫所敲打的却是有几分不同，有规律，而且还有音律。 郭凌义、马嫣、剑杀、方玉灵四人依旧在僵持着，至少从表面上看似乎都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只不过，之前那股剑拔弩张的微妙气息，此刻却已经悄然消失。 他们现在，竟然都没有再出手的打算。 “吱……”，声音忽然变调，变得刺耳起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苏雪在内心脏都仿佛掉了一拍，变得急促，表情也变得不自然，只有李乐的表情还算平静。 “叱……”，声音又在变化，变得比刚刚稍稍平和一些，不过依然比最开始的要高昂许多。燕枫发出的声音在变，在场的人也都跟着他的声音而变化。 苏雪的心脏有几分不断的跳动，瞳孔略微有几分收缩的看向燕枫的神情。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燕枫了。 最开始见到他，他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书生，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有礼貌。后来，发现他懂得的道理很多，只是每次说那些道理的时候好像都会把自己难住。 等到了与他战斗的时候，却发现他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执着的明明知道结果却依旧那么去做。他的性格在战斗中不断变化，心态也依旧变化。 而在战斗之后，又好像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 而现在，用无法形容来形容燕枫是再合适不过了！ 燕枫轻轻的敲击着夺声剑，从开始的面无表情到脸上露出几分轻快的色彩。在这个过程中，他似乎在享受着自己发出的声音。 没有人能听懂他发出的声音真正的意思，就算是李乐也不能。那是一种音律，只有懂得音律的人才会明白。 燕枫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自己所敲打出的音律，永远也不会说出来。因为，这代表着一个人！ 苏雪默默的注视着燕枫，从燕枫的身上，她看到了太多那个人的影子。但若是仔细比较的话，他们两个却又完全不同。 明明都是东海魔笛，甚至有可能有着血缘关系，可是除去两个人的相貌与武功之外，在面对事情的时候却是那么不同。 燕枫的师父，叶青枫！无论什么困难与危险再遇到他之后，一切都迎刃而解。甚至有的困难，都不敢主动找上他。 苏雪说过，他师父比他更成熟，更男人，而且更加完美。完美的世上几乎什么事情都懂，什么事情都会。没有可以让他感到困难的事情，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燕枫不同，除去武功、相貌之外，似乎只要遇到一丁点困难都会让他很吃力的应付。刚出岛的他，不问世事。而稍稍成熟的他，却总会感到迷茫。 这一辈子，他好像都不可能追上他的师傅了。 “你最完美的一点，就是你不够完美”！苏雪盯着燕枫，默念这一句话。 “完美的男人，未必是最好的”！ 她的表情忽然露出几分痛苦，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只是刚刚想到就用力的摇了摇头，把脑中的那些东西完全甩出去。 之前，她只要一看见燕枫能够想起他的师父。而现在，燕枫在她眼里就是燕枫。 长吁一声，苏雪叹道：“东海魔笛最强的就是音律，我不知道他的玉笛去哪儿了，但如果刚刚他还有玉笛的话，恐怕我会败的更惨。” 李乐就在她的身边，一听到她这么说，只是淡然一笑而已，说道：“万事没有绝对，他之前不用玉笛能打败你，你也可以打败使用玉笛的他”！ 苏雪微微一愣，喃喃道：“或许吧，不过我真希望他能够阻止这四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听到他敲打的声音之后，我对于江湖的事情忽然觉得有些累了，只想一切都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李乐笑道：“他一定能做到，东海魔笛就是那么奇妙。因为他弹奏的不止是曲子，更是人心。以人心来牵动人心，江湖上至今还没有一个能够抗拒他的曲子就是这个道理”！ 苏雪忽然歪过头看着他，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也不能”？ 李乐也同样歪过头，笑道：“我现在也感觉到累了”！ “叮……”，声音依旧在继续，每个人都感觉这一段时间是那么漫长。如果平时过了这么长时间，天空早已经明亮，但是现在依旧跟刚才没有变化。 唯一变化的，只有他们的心而已。从刚开始剑拔弩张的气势想要杀了对方，到平静的心里无法再出手。而现在，他们的心居然是统一的，一同对抗这个奇妙的声音。 声音犹如浪花，而他们就像小船。小船在浪花上飘荡，浪花不断冲击着小船！ 不断的摇晃，令他们无法凝聚心神。就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击飞到天空摔落下来。 “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我，又怎么配做东海魔笛呢”？燕枫自嘲般的笑了笑。 “就算不是为了成为东海魔笛，我也要这么做。因为，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 “你们可以怨恨我，痛骂我――但是，必须接受我的心意”！ 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到。就算能买到，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这句话在曾经，是燕枫最抵触的一句话。那个时候他认为这句话太过极端而且不同人性，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感觉到这句话很有道理。因为他…… “我做的这些，绝不后悔”！ “燕枫……”，一声娇喝响起，飞刀与夺声剑的碰撞生还再继续。而燕枫这个时候却忽然从侧面感到一阵强烈的气息冲着自己袭来，这个气息他在熟悉不过了。虽然与她分别了很久，但他依旧清晰的记得。 马嫣在经历的内心的波涛汹涌之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没有出手就是因为燕枫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一种魔力，令自己的心情可以随着他而变化。无法控制自己，也无法出手，就像当初那样。 刚刚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瞬间的机会，她就已经向着燕枫挥出一刀。她并没有打算凭借这一刀伤害燕枫，她也没有这个意思。 她只是希望，这一刀能让燕枫停止手中的动作，然后自己继续做想做的事情。 当然，只是希望而已！ 燕枫的笛声被打断过几次，都是由外来因素打断。当初的五毒灵子，马嫣都打断过。这一次，马嫣显然也是这个心里。 但是他们都已经忽略了一件事，燕枫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燕枫。 “嗤……”，就在马嫣发出的刀茫即将触碰到燕枫身体的那一刻，燕枫捏住飞刀的右手忽然青筋暴起，在夺声剑上用力的滑动。 刺耳的声音瞬间发出，刀茫瞬间被冲击的无影无踪。而那阵刺耳的声音还没有结束，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呼……”的一下，除了燕枫以外，所有的人脸色皆是一变。他们只觉得扑面而来的一种强大的气息，令他们无法与之对抗。每个都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而在这之后，每个人都是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就算是站在一旁的苏雪和李乐也同样没能幸免。 声音戛然而止，燕枫依旧是燕枫！而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在惊异的看着燕枫。他们没想到，没想到燕枫居然会弄出这么强悍的气息，强悍到他们所有人都无法与之匹敌。 “我知道你们会怨恨我”，燕枫缓缓的从凳子上站起来，面无表情，也没有丝毫动容。 “我也知道我这么做恐怕会失去一些朋友”，燕枫将右手的飞刀递到李乐的面前还给他。李乐下意识的接了过去，眼神却还有几分茫然。刚刚的燕枫给他带来的感觉实在是太震撼了，就算是他也没有料到燕枫有这种气势。 “但我更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的，未来的我一定会后悔，甚至痛苦”，燕枫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心中却想起了花芸。 那个，被他伤到心的女孩儿！ 他终于了解了花芸当时的心情，那是一种痛心，痛苦。现在，他因为当初做的决定而感到后悔，甚至痛恨自己！ 所以，他不想这四个人因为今日这个草率的决定在日后感到后悔！ “今天，由我在这里，你们就别想决斗。如果要决斗，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燕枫面无表情，话却无比坚定。 “当然，我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你们踏过去的。” 燕枫还从没有这个样子过，他温柔过，伤心过，开心过，痛苦过，自责过，执着过………… 他经历了很多情绪，也感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性格。而对于朋友，他始终一如既往的温柔，今天这么强势的他，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 周围怪异惊讶的目光，燕枫毫不在乎。因为，他只想做一件不会令自己未来后悔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承担，你们要恨就来恨我。 这个时候，不知道哪一个方向的公鸡忽然鸣叫起来。叫的很响亮，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同时抬起了头，看向天空。一缕平淡的光芒渐渐消散在空中。 天亮了！ 淡淡的光芒洒向大地，周围变得明亮起来。 天已经亮了，那么事情就应该有一个结果。 燕枫依旧没有变化，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答复。苏雪和李乐此刻也默然而低下头，似乎什么都不管了。 东海魔笛已经做了一切该做的事情，他们又需要做什么呢？ 方玉灵马嫣四人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这两个女人在平时都是那么仇深似海，现在却同时轻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都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剑杀与郭凌义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所有的决策都在他们心爱的人手中。他们无论做什么选择，自己都会支持，哪怕是………… 与东海魔笛为敌！ 周围没有了声音，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 这个时候，马嫣忽然抬起了头，注视着燕枫。从她的眼中，燕枫看到了一丝愤怒。他无所谓，在做出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仅此一次。”马嫣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然后就转过身，快速的离开了这里。郭凌义没有立刻跟上他的脚步，而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燕枫，之后他才追了上去。 方玉灵这个时候也说话了，只是她在叹气，显得有几分言不由衷。 “只因为你是东海魔笛。”说完，她一转身也离开了这个地方，剑杀没有像郭凌义停顿几分，而是立刻追了上去。 刚刚这里还有很多人，只是在一瞬之间，就只剩下三人。忽然就觉得有几分凄凉！ 燕枫站在原地，看着四个人相继离去的背影，喉咙抖动了几分，忽然说了一句：“谢谢”！ 那四个人都听不到他说的话，因为他的声音太小，而且小的连李乐和苏雪都是勉强听得到。 他没有大声说出，因为他怕只要自己的声音一大，就会蕴含着其他的东西。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阻止他们，要承担一切后果。可是一旦这种后果发生，却还是那么令自己感到痛苦。 “我还真是一个软弱的人”！燕枫自嘲的说了一句，这一次却连笑都笑不出来。 现在他自己的心情，连自己都形容不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拯救萧若雨（中） “燕枫，你去哪里”？苏雪惊讶的声音传过来，原来燕枫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口。看着他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苏雪真的很担心他。 燕枫稍微停顿几分，却没有回头。“我出去，走走”，说完，他就离开了这里。 苏雪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他，却是没有任何理由，只有让他渐渐的远去。 “他会找到一个令他放开心怀的人，一个，帮他承担这一切的人”，李乐的声音从苏雪耳边响起，同样充满了叹息。这个时候，只有他才能最了解燕枫的心。 苏雪茫然的注视那空荡荡的背影，在听到李乐的声音之后猛地扑倒李乐的怀中，眼泪不断的流淌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觉得，燕枫刚刚离开的那个背影实在太过凄凉，凄凉的，令她都无法守住心神。 为了不让朋友受到伤害，却要亲手将这些朋友推离自己的身边。 这岂不也是一种笑话，一个让人无法笑出来的笑话。 李乐很自然的搂着她，没有因为她忽然哭泣而惊讶。苏雪一边痛哭着，一边喊道：“会的，他一定会的，不然这个世界就太不公平了”！ 燕枫走在逐渐明亮的街道之上，听到了周围一些稀稀拉拉的声音。每个人在为崭新的一天而努力着、准备着，然后享受自己努力所得到的成果。 而燕枫，他努力一晚上，却什么都没有。 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海岛之中，除了师父以外，就只有那无穷无尽的大海生物，根本没有人。从小到大，燕枫都是那么过来的。他寂寞的，都不知道什么是寂寞了。 出岛之后，他终于找到了朋友。虽然那些朋友与他想象中的有些区别，而且每一个人的性格都是那么怪异。但是他真的很高兴，无不珍惜着每一个朋友。 而昨晚，他努力所做的事情，却是将这些朋友全部推走。 燕枫不怪他们，他可以了解他们的心情，重要之人的逝去与为他们报仇的那份心。就是因为这样，燕枫才会觉得揪心，无力。 街道上有了几个人影，都在忙碌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为崭新的一天做准备。 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燕枫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虚幻。虚幻到，他都有一种错觉，可以从那些人的身上穿过去。 “啪”！这种感觉也终究是感觉而已，他并没有虚幻，周围的人也都是真实的，包括他自己。 鼻子微微有几分疼痛，暂时让他的心神恢复几分。收住心，眼神有了几分神采。 “你这人怎么不看路啊，你……”，一个娇喝声在燕枫面前响起，燕枫回过神，只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距离很近。 那姑娘此刻也正在看着燕枫，一双眼睛却是睁的大大的，不满甚至是怒视着燕枫。同时她的一只手也在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而额头，燕枫略微回味了一下刚刚的感觉，原来是自己的一直心神不宁，撞到了这个姑娘。 看着那姑娘的眼神，愤怒的目光中却带有一丝慌乱，燕枫知道自己一定是吓到她了。 “这位姑娘抱歉”！ 姑娘依旧在揉着自己的额头，眼神异样的注视这燕枫。只是燕枫既然都道歉了，她也就不能再追究什么了。淡淡的哼了一声，别过头。 燕枫又笑了一下，侧着身子，从姑娘的身边经过。 “喂，等等”，燕枫刚刚走出几步，背后却忽然传来那个姑娘有几分急促的声音。 “姑娘还有事吗”？燕枫愣了一下，问道。 “你，你是东海魔笛燕枫对不对？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姑娘的语气充满了惊喜，而她说的话更令人惊讶！ 燕枫瞳孔略微收缩几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看着那个姑娘。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为什么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明明自己的手中没有东海魔笛的兵器，却是接二连三的被认出来。之前苏雪是见过自己的师父那倒还说的过去，而现在这个姑娘不但认出自己是东海魔笛，更是将自己的名字也认了出来。 东海魔笛在江湖绝对有名，或许能有一些没有见过面也能认出他的人。但是燕枫这个名字在江湖几乎是没什么人知道，为什么这个姑娘会知道呢？ 看着燕枫愣住的目光，那姑娘却是忽然抓住他的一双手，表情极为激动的摇晃着他的手。“太好了，东海魔笛，你快去救救小姐吧”！ 或许是太过激动了，她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就惹得周围一些路人投来怪异的目光。燕枫感受着那些人的目光也只是无奈一笑，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个世上，有的事情总是来的那么突然。 突然的，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姑娘，你还是先稳定一下情绪，这里可是大街上。”燕枫被她摇晃着手臂无奈的说道。 他想要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怀中抽出来，却不想这个姑娘的力气居然很大，自己要是不用力的话还真是仇不出来。 不过还好，在听到燕枫的提醒之后，那个姑娘也主动的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还有几分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些歉意的说道：“是我太激动了，只是见到你之后太开心了”。 燕枫有几分好奇的打量她，疑问道：“可是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姑娘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没有见过面，我也不认识你，但是我家小姐你一定认得，就是她让我来找你的”！ 燕枫一愣，下意识说道：“你家小姐”？ 姑娘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不应该叫她小姐的，是她让我这么称呼她的。我应该叫她公主，她是魔教公主萧若雨”！ “萧若雨”！这三个字一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燕枫的头脑瞬间就空白了。 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的至爱。 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就可以让燕枫头脑混乱。如果有，那就只有萧若雨。 他还清楚的记得她那天消失的情形，也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他不敢回想，他怕一旦回想起来，自己就再也无法回归到现实的世界。 所以，他只有不去想！ “你，你是……”？燕枫的头脑不清晰，他的话也变得吞吐。 那姑娘说道：“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阿玉，从小就是服侍小姐的丫鬟，她现在遇到了危险，我们快去救她”！ 她的神情极为焦急，而燕枫在听到这些之后却是迅速的冷静下来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冷静，一旦遇到有关萧若雨的事情，他就变得令自己都奇怪，甚至讨厌。 这个时候，他本应该慌忙的询问她的下落，然后去找她。可是他没有，他忽然冷静下来，因为他听到了‘危险’两个字。 萧若雨遇到了危险，自己要救出她，就必须要冷静！ 想到这些，燕枫轻轻的吐了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看着面目依旧焦急的阿玉，说道：“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她遇到了什么危险”？ 阿玉微微一愣，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说道：“我听小姐说，你是她最重要的人，想必她曾经发生的经历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燕枫点了点头，道：“魔教公主，以及父亲被现任教主谋害的事情”？ 阿玉道：“不错，就是这些。小姐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这么多年来都是由教主自己照顾的，所以她跟教主的感情极为深厚。在知道了父亲被人杀害之后，她就算是在梦中也在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燕枫神色一凝，只凭借阿玉这些话，他就大约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她是去报仇的时候被现任教主捉住了吗”？燕枫问道。 阿玉轻叹一声，说道：“是啊，她就是被现任教主给捉住了。我从小就是服侍她的丫鬟，与小姐感情深厚。在她逃走之后无时不刻都在担心她的安慰，只是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又有什么办法呢？而前些日子小姐却突然回来了，她说完报仇，要亲手杀了仇人。我当时吓坏了，因为担心所以一直在阻止她。只可惜小姐的仇恨太深刻，根本无法化解”。 燕枫听着阿玉的讲述，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略微转动几分眼珠，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你果然是偷偷回去报仇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在心中默念，而阿玉也继续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东西。 “就如同我对小姐的感情深厚，她对我的感情也一样身后，无话不谈。前些天回来之后她说自己有一个最重要的人，本来那个人的武功也很厉害，如果跟自己一起回来的话胜算一定会很大。只是小姐不想连累到那个人，魔教不是江湖，机关危险无处不在，她只想那个人好好的活着”！ 燕枫听着听着，忽然扬起头，看着天空。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原来她只是怕连累我”！ 他们现在还处在大街上，诉说着这些足以震惊江湖的事情。但是燕枫没有想掩饰，得到了萧若雨的下落，他不想因为掩饰而耽搁一秒钟的时间。 忽然听到面前的阿玉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有些好奇的低下头看着她。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手中就有了一副画卷，惊讶之余，阿玉已经将这副画卷交到了他的手中。 “小姐与我相聚的日子也不过三天而已，而有两天她却都是在画这副画像。她说自己对不起那个人，明明一切都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自己却又要亲手抛弃。但是她没有办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小姐又说，如果自己失败了，就将这个画像交给那个人。让他不要做傻事，因为他的使命不允许他这么做”。 燕枫缓缓的将手中的画卷打开，打开的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这副画卷弄坏。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副画卷，更是一份心。 “小姐不让我找你去救她，但我从小都在服侍她，真的不想看到她有什么危险。所以我求求你，一定要去救她”，阿玉的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了泪痕。只是，现在的燕枫看不到了。 画卷打开了，一副景象呈现在眼前。画卷上不光是燕枫，更有萧若雨。看到这副景象，燕枫的瞳孔忽然收缩几分，“这是……”？ 画像上，是一件事情，一件曾经经历的事情。那就是燕枫第一次喝酒的事情，那次因为萧若雨偷偷的下药而导致自己率先昏倒，在那之后，燕枫就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 画像上，就是在那之后的事情。画面定格在一处，一个角落。 萧若雨吻上燕枫嘴唇的那一刻！ “嗡……”！燕枫的脑子忽然发生了拒接的动荡，动荡的他都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可是他还依然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现在想立刻见到萧若雨！ 阿玉见到燕枫愣愣的样子吓了一跳，刚要开口燕枫却已经说话了。 “你确定她没有受到伤害吗”？ 很低沉的声音，低沉的，阿玉在听到之后心跳都漏了一拍。不过她还是回答了：“是的，小姐虽然失败了，但现任教主好像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将她关了起来，或许还有别的事情要顾及”！ “那就好”！燕枫合上画卷，喃喃自语。看向某一个方向，就像是看到了方向尽头的那个人。 “她所在的地方离这里近吗”？ 阿玉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很近，最近魔教也在江南建立起一个分部，而小姐恰巧是被困在那里”！ “江南的分部”？燕枫微微一愣，江南作为中原武林世家最聚集的地方，江湖中的高手也大多都在这里。没想到魔教在这种地方都能建立起分部，那个杀害萧若雨父亲的现任教主，果然厉害。 萧若雨不让自己去救她，不光是因为魔教的危险，更危险的则是那个现任教主。燕枫知道这些，他也知道自己要救出萧若雨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是，自己会害怕吗？ 燕枫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容，阿玉看到之后不禁一愣，不知道燕枫怎么忽然就笑出来了。而且这个笑容，比之前那个生硬的笑容迥乎不同，完全像是两个人。 他笑得阳光，自信。之前因为失去了朋友所带来的伤心都已经被这个消息所取代，因为什么事情，也比不上萧若雨。 “带我去吧”！燕枫冲着阿玉微笑道。 阿玉听到后又是一愣，下意识说道：“现在”？ 燕枫点头，依然笑着说道：“就是现在”！ 阿玉惊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在前方，为燕枫带路。 燕枫抬起头，看向远方。这个时候早晨的太阳也缓缓升起，而早上的太阳也没有那么耀眼，一切都那么自然。 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突然，巧合。 燕枫之前怎么也想不到无影剑会那么年轻，也想不到小李飞刀曾经那么消沉。更想不到方玉灵会是剑杀的爱人以及郭凌义与马嫣的突然出现，而那个时候，他只有接受而已，痛苦的接受。 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而且太巧合。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燕枫应该仔细斟酌，至少是等到晚上在出击。 但是燕枫不管，萧若雨的消失对于他来说是那么大的打击。好不容易得到了这种消息，哪怕是个陷阱，他也要努力的去做。 “无论什么责任也比不上你，我最大的责任就是要守护你。如果东海魔笛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守不住，又怎么配称作东海魔笛呢”？ 燕枫这个时候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师父二十年前忽然就隐退江湖，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得到了爱人死去的消息的原因。 纵然你有天大的本事，纵然你被江湖所有人敬仰，也没有守护好自己的爱人。 这样的自己，才是最没用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拯救萧若雨了（下） 天空已经明亮，外面的太阳也已经升起，周围的环境也是呈现在眼中。 但是燕枫现在却什么都看不到，这是一片漆黑的环境。就算是燕枫这样的眼力，在这种环境之下也有几分不适应。 嘀嗒嘀嗒的声音，燕枫走的很小心，周围的墙壁上有几分凹凸不平，如果不小心的话恐怕会擦伤自己的手掌。而在那些凹凸不平的墙壁上，偶尔还会滴落几滴晶莹的小水滴。 没错，燕枫现在就在魔教的分部。 魔教的分部这一次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偷偷的潜入江南而不被江湖中的人发现。 这个分部外表只是一家简单药店，而进入了药店之后启动开关，就能进入那深层的地方。这里毕竟是中原武林最强大的势力所在，就算是魔教敢公然对抗武功，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建立分部。 魔教被中原武林视为异类，冷血无情，杀人如麻。而这一次却是在药店的掩护之下建立分部，这倒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药店门口以及秘密机关的门口自然是有人的，而且凭借阿玉这种丫鬟的身份当然事不会让她进入。 但这些却难不倒燕枫，那些守护入口的人虽然也会一些武功，但对于他来说还不算什么。 只有一点燕枫是感到好奇的，为什么阿玉一个丫鬟会知道分部入口这么重大的事情。不过他一向是一个不喜欢打听别人秘密的人，也就没有开口问她。 外面看上去是生活在市集之中的药店，而一进入那里却是荒郊野外的山洞一样的形势。没有一点光线，而且极为潮湿。感受周围的一切，就算是燕枫也忍不住苦笑一声，暗自诽谤道：“建立成这样的分部，真的会有人在这里吗”？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想法而已。他也知道江南的武林世家有多么强大，魔教能在这里建立起一个分部已经实属不易。 “为什么这么快就行动呢？我感觉还是晚上行动更保险一点”，阿玉走在前方，用手摸索着前进。 她完全没想到燕枫居然这么着急，一点也没有准备就行动了。这里的情况她显然是知道的，只是燕枫太过着急，着急的她连火种也来不及准备。 燕枫微微一笑，虽然在黑暗之中别人看不到他的笑容，但是这种表情他已经习以为常。 “这种情形，白天黑夜不都是一样的吗”？ 阿玉轻叹一声，说道：“那我们也行给多做一些准备，那样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燕枫笑道：“成功的几率再大能大过百分之百吗？我要救她，就要有百分之百的几率。至于你说的那些准备，不要也罢”！ 阿玉一听燕枫说的话，惊讶的转过头看着他虽然燕枫现在也看不清她脸上的惊讶，不过也能从她的气息中发现她的情绪。 “你这么有信心吗？要知道，这里虽然不是魔教总部，但为了防止这里的秘密泄露，这里的机关布置与总部几乎是相差无几的。你若是大意的话，恐怕不止救不出小姐，连我们都会搭在这里的”！ 燕枫淡然一笑，说道：“当初中原武林与魔教一战我也是有所耳闻，听说当初中原武林的精英皆是死在了魔教的机关之上。不光如此，恐怕你们这个现任教主也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阿玉转过身子，继续带路，只不过同时轻叹一声说道：“何止不简单，教主是我这辈子最害怕的人。他比前任教主头脑更高明，手段更毒。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快就平定了之前的动luan”！ 燕枫依然在笑，阿玉说的事情对他没有一丝影响。因为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就一紧想到了这些，只不过他依然敢来：“恐怕，他的武功也要高于上一任教主”！ 阿玉这一次没有转过身，却依旧惊讶的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燕枫淡然道：“害怕也没有用，害怕就能救的出她吗？与其在没见到他之前就吓到自己，还不如用这些时间想一想对策。而且这里不过是一个分部而已，他是魔教教主，总不能无时无刻都在这里呆着吧”！ 阿玉沉默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说道：“是啊，他不是每一天都呆在这里。或者说，如果不是小姐被关在这里的缘故，他恐怕一个半年都不会来这里一次”。 燕枫略微想了一下，问道：“那他现在多久会来一次”！ 阿玉毫不犹豫的说道：“三天，而且今天就是第三天。所以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他要是没有回来的话，我们还有机会。如果回来了，我们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我选择白天出击是对的，这样的时间更能充足一些”，燕枫笑了一下，接着又喃喃的说道：“不过我倒是想见他一面，一个能让这么多人都感到恐惧的人到底是何人”？ 阿玉身子陡然一颤，似乎是被燕枫的想法给吓到了，急忙转过身劝解道：“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听我的千万不要有见他的心，那样只会害了所有人。我一个丫鬟的性命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小姐却一定要救出来”！ “放心吧，我不会的”，燕枫解释着说道：“就算我再怎么喜欢冒险，也绝对不会拿她的安全冒险”！ 阿玉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心情略微放松，又转过身继续带路。在她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燕枫的瞳孔忽然收缩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平静。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阿玉转身的一瞬间燕枫忽然觉得她的背影有几分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只不过，仔细想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出岛以来最大的改变就是次胡思乱想了吧”，燕枫苦笑一声，然后无声的叹了口气。 “嗖”！在燕枫叹气的那一瞬间，黑暗中一道亮光冲着二人飞速穿插过来。那个东西的速度极快，空气似乎都已经被塔所分割开来！ 一股强力的压力感笼罩着燕枫与阿玉二人，燕枫眼神一凝，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就已经了解到那些东西的方向。 阿玉呼吸一滞，在这种压力之下她竟然都不敢大声的呼吸。忽然肩膀处传来轻微的疼痛感，下意识想要反抗，却是根本没有机会。 “小心”！燕枫低喝一声，同时也在告诉她抓住阿玉肩膀的是自己。一听到燕枫的声音，阿玉的心情略微平复几分。 “叮”！的一声，阿玉只觉得一道疾风从自己的头顶划过，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刚才得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若不是燕枫及时拉着自己蹲下来，恐怕自己的脑袋现在就会多一个小洞了。 洞虽然不大，却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微热，阿玉的心情竟然奇迹般的平复。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燕枫的手掌有一种魔力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身边也绝对不会害怕。 还没来得及说句谢谢，阿玉又觉得自己的身子悬空。而在下一秒的功夫就听到“叮，叮”的清脆之声。 “这些机关怎么总是冲着我来”？阿玉心中一阵嘀咕，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次的攻击目标居然都是自己。她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燕枫在自己身边的话，恐怕自己早就死了。 只不过，她也来不及发牢骚。在接下来的短时间里，她根本就没有站在地上。或者说，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的身体就不属于她自己了。 不断的左右摆动，不断的上下跳跃。那种飞速的感觉令她的胃里一阵恶心，幸亏她早上并没有吃什么东西，不然的话，她毫不怀疑自己一定会将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这一次燕枫也明白了一些东西，阿玉虽然知道去往萧若雨被困住地方的路线，但对于这中途的机关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一想到这里，之前对于她稍有的疑虑倒是消失了。 “毒箭吗”？燕枫一边躲闪着毒箭的袭来，一边向前走去。就在毒箭发射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东西的身份。 虽然现在所处的环境很黑暗，黑暗到连他的眼力都有所障碍。但是对于这些东西的感觉却是一点也无法影响，他师父不教给他武功，却交给他武功的道理。 江湖中只要是他师父所知道的，所了解的。无论武功，毒，亦或是暗器都统统传授给燕枫。他告诉了燕枫那些东西的基本感触与道理，却没有教他如何破解。因为他的目的是要燕枫自己去想办法破解这些东西，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强的。 而燕枫也一直没有让他师父失望，对于师父教的东西，他也确实都已经完全了解。 毒箭这种机关，虽然速度力量都是一流，但却是有一个弱点，就是太死板。毒箭大多都是被人事先安置好的机关，所以处在地方与它发射的顺序都是不变的。只要了解了这其中的奥秘，根本一点威胁都没有。 当然，前提是你能够了解！ “唔……唔”！毒箭的声音渐渐停歇，燕枫和阿玉也终于走出了这个机关所处的地方。而一停下来，阿玉就忍不住拍着自己的胸脯不断的呕吐着什么。只不过可惜，她早上没有吃过东西，所以就算呕吐也只是干呕，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我师傅说过，一个人要是干呕的话是对身体很不好的”，燕枫站在阿玉的身边，有几分同情的看着她。 阿玉一听，立刻抬起头狠狠的瞪着燕枫。虽然她现在看不到燕枫的脸，但从他的口气中也能听出他隐藏的笑意。狠狠的说道：“还不都是你害的，你就不能稳点”？ 燕枫无奈道：“我也想稳，可是那些毒箭却一点机会也不给我。我总不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吧”！ 一听到燕枫这么说，阿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的武功确实很厉害，只不过却也不是教主的对手”，阿玉忽然不干呕了，目光有几分怪异的看着燕枫。 燕枫被她这么看着十分不舒服，干笑一声，说道：“没有人能说自己的武功是天下第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想做天下第一，但为了我重要的人。就算前方的障碍是天下第一我也绝不会退缩”！ 阿玉忽然低下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燕枫正要好奇的开口问她，她却已经站起身向前走去。 “这只不过是第一道机关而已，越往前越危险。不过也有好处，大约再过一个机关，就会有光线了”！ 燕枫依旧跟在她的身后，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知道道路，燕枫一定会走在前面。谁知道前方有多少危险呢？走在前面的人一定很危险。不过很可惜，他不知道路线，所以也只能将注意力提高到极点，放在阿玉的身上。 “当初中原武林的精英每一个都是江湖一流高手，却在这些机关之中一波接一波的丧生。不知道我们还可以有多远”。阿玉在前面走着，忽然喃喃自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得，可是燕枫却听得一清二楚。 “一定可以的。”燕枫走在阿玉的身后，坚定的说道。 阿玉好奇的问道：“你真的这么有自信吗”？ 燕枫笑道：“我师傅曾经说过，我们在做一件事的时候一定要有自信。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那这个世界上又会有谁相信你呢”？ 阿玉忽然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燕枫说的话总能让她沉默。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又开口了。只是声音更小，更短暂。 “盲目的自信，或许带来的伤害更大”！ 这一次燕枫没有接过她的话，因为在这一瞬间，他就又感受到周围的压力向着自己二人扑了过来。 “吱，吱”！燕枫脸色微微一变，这一次的机关，居然是活物，而且还发出了声音。 阿玉的脸色倒是很平静，没有之前那么恐惧。因为在她身边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可以抵挡住所有的危险。在这个黑漆漆的环境之中，她只有相信这个男人。 “唰”！一道明亮的光芒闪过，阿玉的眼前一亮，在她的眼中呈现的景象是一柄剑，一柄断掉的剑。 燕枫这一次直接从背后抽出了夺声剑，向着那些向自己扑过来的东西一砍。夺声剑轻而易举的从那个东西上划过，没有一丝阻力。但是在下一刻燕枫脸色却是大变，急忙向后撤去。黑暗中，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悄然落在地上。 “毒蝙蝠”！燕枫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毒蝙蝠的毒性极强，别说是被它直接咬中，就算是稍稍被它的毒血溅到身上都是后果不堪设想。刚刚也幸亏是燕枫的反应及时，不然他此刻恐怕也就不那么乐观了。 “这没想到，魔教的机关竟然是这么狠辣。怪不得当初中原武林的精英尽陷于此，就在这一关，恐怕能通过的人就是寥寥无几”！ 阿玉听到毒蝙蝠这个名称之后并没有什么感到惊讶的，她此刻的表现反倒是很平静，淡然的笑道：“我说了，魔教机关重重，虽然这只是一个分部但也不是谁都可以闯入的”！ 燕枫点头笑道：“不错，魔教几百年的底蕴确实是令人恐惧。这毒蝙蝠在哪里都见不到，唯独在魔教可以见到。就是因为魔教之内有人可以饲养它们，而别处的人都没有这种方法”！ 阿玉道：“你说的很对，接下来我们还怎么办呢”？ 燕枫忽然怪笑一声，惹得阿玉也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只是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是啊，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道路艰辛 “你居然还笑的出来，你应该知道这毒蝙蝠的厉害”？一见燕枫是这副丝毫不害怕的样子，阿玉就忍不住惊讶。 燕枫微微侧身，一只毒蝙蝠从他二人中间飞过。阿玉能清楚的感觉到毒蝙蝠飞动是所带动的气息，身子微微一颤。 她本就是魔教中人，虽然只是一个服侍别人的丫鬟，但也对于毒蝙蝠有所了解。被毒蝙蝠咬中，或者是被它的血液溅到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听着周围“啪嗒啪嗒”嘈杂的声音，她也知道这里的毒蝙蝠绝对有几十只那么多。 但是看着燕枫的样子，居然一点都没有害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要跟燕枫比较的意思，还是在燕枫身边真的能感觉到安全，阿玉内心的恐惧也就那么消散了。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毒蝙蝠要比之前的毒箭更加难对付，不过对于我的话……”！燕枫自信的笑道。 阿玉忍不住问道：“你有办法吗”？ 燕枫没有回答，世上最直接的回答就是将自己的回答做出来。 阿玉只听到“叮”的一声，黑暗重只是隐约观察到燕枫的身影模糊的动了一下，似乎是将什么东西磕在了墙壁之上。 而接下来，阿玉就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毒蝙蝠来回飞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脸色微微一变，惊讶的问道：“你做了什么，怎么它们好像更疯狂了”？ 燕枫笑了一下，当然，阿玉现在是看不到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又发出“叮，叮，叮”的三声。这一回阿玉事看清楚了，燕枫是在用自己手中的夺声剑在敲打墙壁。 “他这是要做什么”？阿玉心中一阵疑惑，不过既然自己已经身在此处，也只有将自己的性命完全交托给这个男人了。 “嘡”！阿玉的头脑忽然一阵，耳朵也隐隐有几分刺痛。抬起头，有几分不满的看着燕枫，不过也没有说话。刚刚那一声格外响亮，阿玉有几分受不了。 不过幸好，在那一声结束之后，燕枫的动作也就结束了。而在燕枫停止动作的那一瞬间，周围也就变的安静下来。 刚刚还有几分嘈杂的环境忽然安静下来，安静的又能听到水滴滴落的声音，令阿玉有几分不适应。 “怎么回事”？阿玉疑惑的问了一句！就算是燕枫停下了动作，可是刚刚那些毒蝙蝠飞动的声音应该还有啊，可是为什么就忽然消失了呢？ 下意识的向前迈出一步，手腕却忽然被抓住：“别动，你脚下有一只毒蝙蝠”！ 燕枫的提醒令阿玉身子一颤，果然不敢再继续迈出一步。虽然她现在看不到这里的情形，但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燕枫造成的。 “那些毒蝙蝠？都，都被你驱散了”？阿玉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燕枫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是全部都死了，只不过并不是我动手杀的”！ 阿玉一听到燕枫的回答，惊讶的“啊”？的一声，刚要说话，耳边却又响起燕枫的提醒。 “继续带路吧，我们要抓紧时间。放心的走吧，你脚下不会有任何东西的”！ 感受到耳边微热的气息，阿玉的心跳忽然停顿了一下。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摸着黑暗向着前方走去。心中始终是对于刚刚的事情有些疑惑，便是忍不住问道：“你，你是怎么杀掉那些毒蝙蝠的”？ 燕枫在她身后，笑着回答道：“不是说了吗，杀掉它们的并不是我，而是它们自己”？ “它们自己？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控制它们了吗”？阿玉还是有些不明白。 燕枫道：“我没有控制它们，其实道理很简单。蝙蝠这种动物没有眼睛，看到任何东西。它们能在黑暗之中自由的飞动就是看的嘴与耳朵，嘴发出声音然后由耳朵接受，前方有没有障碍物就会知道了”！ 阿玉想了想，然后像是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我好像听到了它们撞向墙壁的声音，是不是你刚刚敲打的声音影响了它们的判断的缘故”？ 燕枫有几分惊讶的看了一眼阿玉，没想到这个姑娘的理解能力还不错。 “是啊，就是这个原因。其实也还有一个原因，靠声音活着的动物对于声音总是很敏感的。他们发出的声音是有规律而且人是听不到的，而我刚刚敲打的声音却是杂乱无章而且十分响亮。它们的头脑和耳朵承受不住，自然就要撞墙喽”！ 听着燕枫的解释，阿玉却忽然轻叹一声，笑道：“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相处这么一个轻松的方法，你果然不一般。以前我们魔教对于东海魔笛，甚至是整个高手榜都有些不屑一顾。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好像错了”！ 燕枫听着阿玉的夸赞，脸上却没有开心起来的意思，反倒是眉头有几分皱起。 “毒蝙蝠虽然很难对付，但我相信江湖一流的高手都可以通过。而当初中原武林的人却尽数死在魔教总部，显然后面的机关会一层难过一层”。 “你怕了吗”？阿玉问了一句，然后又说道：“这里的机关我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过。但对于教中那些前辈的描述，若是有一个人能够在不知道破解之法的前提下而只身通过总部所有的机关，那个人无论是智慧还是武功都将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吗”？燕枫喃喃自语，然后又说道：“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环境，心态，状态，兵器甚至是一切外在的因素都有可能决定胜负。魔教的机关虽然很精妙，但也只是胜在出其不意而已。相比于大自然的危险，根本不算什么”！ 阿玉沉默了，许久不说话，带着燕枫在黑暗之中穿梭。走着走着，她又忽然开口：“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太自信，以为自己所想的事情都是对的。却不知道，这一点很可能会害了你”。 说完，她就有不说话了。燕枫被她说的一愣，也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就这个样子。想了想，却想不出答案。然后无奈的怂了怂肩笑了一下，女人都是这么奇怪。 “越往后的机关越危险，但也有一点好处，就是后面的部分有光线，我们可以看到周围的东西”！燕枫还记得这句话，阿玉也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嗯”？燕枫瞳孔略微收缩几分，向着前方望去。周围依旧很黑暗，向前望去就像是看不到尽头的深渊。不过燕枫这次看过去，却从这深渊之中找到了一丝亮点。 “看来是快到了”，燕枫暗道一声，右手握着夺声剑，并没有收回后面。刚刚那一下劈开了毒蝙蝠，它的血也留在了剑上。若是这个时候收回后面，恐怕燕枫就会中毒了。 毒蝙蝠的毒极为霸道，甚至还要强于燕枫曾经见过的毒龙针。这个毒不但皮肤无法接触，就算是隔着一层衣服也依然会中毒。不然的话，当初中原武林的精英也不会在这里损失了大部分人马。 二人依旧没有说话，默默的向前进。那个亮点，在二人的眼中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大。燕枫心头微微一喜，终于快到有光线的地方了。虽然那样意味着后面的危险更大，但也同样接近萧若雨所处的地方了。 走的速度更快了几分，而阿玉也像是在迎合他的心情，速度也快了许多。终于，一道耀眼的光线射入二人的眼中。或许是在黑暗之中呆的时间太长，一见到这么明亮的光线他们都有些不适应，同时眯起眼睛！ 只不过，在下一刻刚刚眯起的眼睛又猛然睁开，丝毫不管那光线带给眼睛刺激的感受了。 “噗”！的一声粗犷的声音，燕枫这一次丝毫没有犹豫，左手立刻从侧面环住阿玉的细腰一搂， 阿玉被他这么一搂只觉得心脏“砰砰”的不断跳动，但她并没有抗拒的意思，因为她也知道现在的状况太过危险。 燕枫左手搂住阿玉，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眼神。而阿玉也十分善解人意的示意自己没有关系，紧接着就觉得身子一空。在燕枫用力的作用下，他二人都已经悬空。 “叱”的一声，燕枫刚起身，他之前站立地方的石头就已经被吞噬了。一阵刺鼻的味道传到二人的面前，二人都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此刻燕枫正侧身在周围的墙壁上奔跑，而阿玉则是被他搂在怀中。 “真危险”，阿玉被燕枫搂在怀中，看着自己刚刚所在的地方变成那副样子，忍不住有些后怕。 “这是什么水，居然能把石头腐蚀，真的那么热吗”？ 燕枫的嘴角忽然抽搐一下，忍不住说道：“那是硫酸，若是人站在里面，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会被腐蚀的完全化为乌有”！ 说完这句话，燕枫明显感觉到怀中的阿玉颤抖几分，显然是被刚刚的硫酸给吓到了。 “如果不能短时间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燕枫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那硫酸已经完全将下面覆盖，在周围几十丈之内都找不到一块可以落脚的地方。 “找不到就不要落脚了，飞檐走壁的感觉好像还不错”，阿玉丝毫没做意识到危险的样子。 燕枫的嘴角又是忍不住抽搐几分，没好气的说道：“感觉是不错，但是又能坚持多久？轻功再高的人，也终究不是飞行，需要借助垫脚石。而且，就算是天上的小鸟，也总有飞累了到树上休息一下的时候”！ “那，那可怎么办”？阿玉好像也意识到了危机，有几分恐惧的收了收身子。将自己呢身子萎缩在燕枫的怀抱中，虽然感觉怪怪的，但燕枫也知道此时的情形，总不能将她丢下去。 “你知道通往她所在的道路，难道不知道这路上的机关吗”？燕枫没有回答阿玉，反倒是语气变得有几分低沉，询问她。 阿玉微微一愣，紧接着脸色一变，说道：“你怀疑我”？ 燕枫没有回答，沉默通常情况下都是代表默认。经历了这三道机关之后，燕枫确实有几分疑虑。这一路上的机关就像是为自己设下的，而阿玉知道路线却不知道这些机关真是有点奇怪。 “我真的没有骗你”，阿玉争辩的说道：“通往小姐所被困住的地方的路有两条，两条方向路线完全相同可是途中的危险却完全不同的路。在这个分部中有一个机关，而两条路有两扇门，平时是这一条开启，另一条关闭。而得到通过的许可之后就会开启另一扇门”， “之前我因为是小姐的丫鬟所以给她送过饭，而在我来之前，他们就开启了那个机关，之后走的路线就是另外一条那条路没有任何危险。我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个机关的所在之处，所以才会走这条路的”。 听着阿玉的解释，燕枫依旧沉默，没有表态。 阿玉的语气有了几分哽咽的味道，十分委屈的样子：“我知道我所说的不能让你轻易信服，但是你可以不相信我却不能不去救小姐。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就是小姐所在的地方，你既然知道路线了那就不需要我了”。 说完，用力一挣扎，似乎想要从燕枫的怀中挣脱。燕枫微微一惊，下面就是硫酸河，而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她这么胡闹。一下子用力的搂住她，急忙劝解道：“你别生气，我也不是怀疑你。只不过，我不想拿她的安危冒险而已”！ 阿玉听到燕枫的劝解，情绪略微平复几分，只是眼神却闪过一丝暗淡。 “如果你再有下次，我绝对会死给你看”。 燕枫急忙赔笑道：“不会，不会”！语气忽然有几分无力，阿玉也感觉到了，有几分惊讶的看着他。 “唉，如果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我们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燕枫叹了口气，却有几分无力。阿玉这个时候也明白了，燕枫一直在搂着她在墙壁上奔跑，而且又一直在与自己说话，纵然是他这么强悍的人恐怕也有些体力不支了。 “一定能找到的，你不是一直都很有信心吗”？阿玉忽然坚定得看着燕枫，坚定的信念。 明明他二人此此刻就在墙壁上，下面就是足以腐蚀一切的硫酸，只要稍有不注意就会掉下去。但阿玉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有这个男人在身边，仿佛天底下的危险都不再算作危险。 燕枫一笑，笑得很欣慰。在这种危险的时刻，还能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鼓励自己，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嗖”！正贴着墙壁奔跑的燕枫忽然感觉到脚下传来了巨大的压力。而这个时候，燕枫因为不断的奔跑体力也有所消耗，反应也稍微迟缓一些。 “这是……”？燕枫瞳孔不断收缩，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种时刻居然还有机关，而且是在那种地方！ “小心”！阿玉也感受到了那个危险，本来是被燕枫搂在怀中的她，却忽然展开双臂，将燕枫拦在自己的身后。 “唰”的一个穿透之声，燕枫清晰的听到怀中的阿玉“啊”的一声闷哼，后背不禁一阵冷汗冒出。 “唰，唰，唰”，危险还没有结束，一个接着一个的东西袭来。不过之前燕枫之所以中招也是因为没有任何防范，有过一次经历的话，对于燕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你怎么能用自己的身体抵挡呢”？燕枫心头暗暗焦急，有几分关切的问着怀中的阿玉。 刚刚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硫酸河一关，在周围的墙壁之中居然还有之前遇到过的毒箭存在。在唯一可以经过的地方再次设下陷阱，中招的几率更大。 不由得感叹魔教中人的心机，同时也是极为担心阿玉。刚刚那一下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而且体力也因为刚刚的一段路程而消耗极大，根本没有躲开的道理。可就是在刚刚的关键时刻，是阿玉挡在了自己身前挡住了那根毒箭。 “我中箭总比你中箭好，你要是受了伤，我们就都会死在这里的”，阿玉的手臂被毒箭射中，隐隐发出黑色。手臂处的疼痛依然存在，头顶还有几滴因为疼痛而流出的冷汗。但她此刻的神情却极为冷静，冷静的让人感到恐惧。 “你不可以执着于这种事，因为还有人等着你去营救”！ “是啊，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燕枫叹了口气，紧接着眼中被坚定取代，“只不过，受人恩情，自当相报”！ 说完，握着夺声剑的右手忽然按住阿玉的手臂。那根毒箭依然插在她的手臂之上，燕枫的手落在上面稍稍用力，似乎要将它拔出来的样子。 阿玉心头一惊，一下子阻止他的动作，同时连忙惊呼道：“这是毒箭，现在它插在上面还可以抑制一下毒性的蔓延。若是随意拔出，只会使它的毒性更快的发作，你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懂吗”？ 面对她的质问，燕枫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冷静而又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相信我”！ 第一百一十九章陷阱 “相信我”，燕枫低沉的声音在阿玉的耳边响起，没有一丝征兆，却是那么自然。 阿玉眼神露出几分迷乱，耳边的声音有几分低沉，停在耳中有几分不舒服。只不过一抬头看到燕枫坚定的眼神之后，她竟然鬼使神差般的松开了阻挡燕枫的手。 轻叹一声，阿玉没有开口，却是将自己的眼睛闭上。虽然很相信燕枫，不过她好像还是有些恐惧即将发生的事情。 看到阿玉的神情，燕枫露出几分感谢的样子。阿玉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无疑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相信自己！ 时间不容耽搁，周围墙壁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出毒箭，而自己现在的体力与内力也因为之前的消耗而不足一半。 低头看了一眼已经闭上双眼的阿玉，只见她的双眼虽然是闭着，却还隐隐有几分颤抖，就像一不小心就会睁开一样。 微醺的嘴唇，有几分苍白的面孔，燕枫的眼神也凝重几分。 燕枫右手贴在阿玉的手臂上，已经握住了那根毒箭。 阿玉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隐隐疼痛几分，知道燕枫已经要开始了。身子微微颤抖几分，却又立刻稳定下来。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耽搁燕枫，不然二人都会葬身于此。 燕枫还在墙壁上奔跑，周围还隐隐向着二人发射毒箭，下面的硫酸也依旧那么汹涌。不过燕枫此刻的注意力却在阿玉身上，丝毫没有理会周边的情况。 “啊”！手臂之处猛然传来一阵剧痛，阿玉纵然是想努力保持平静也终究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而已，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而她惊叫的声音不止是因为疼痛，更是因为担心，担心手臂之处的毒性在身体之内蔓延。 “嗯”？忽然产生了几分疑惑，阿玉也不再惊叫。因为等到毒箭拔出来之后，她却感觉到手臂之处有一阵一阵的吸引力，有几分麻麻的感觉。虽然疼痛依然存在，却是比刚刚要小了许多。 睁开双眼，却看到了脸色有几分难看的燕枫。而在自己睁开双眼之后，脸色虽然很难看的他，却也是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笑容。 “好了，这一下你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燕枫笑了一下，却有几分不自然。而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嘴，仿佛是因为消耗太大而无法正常的与阿玉闲聊。 感受着燕枫的手依旧在自己手臂的受伤之处，阿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燕枫没有力气说话，她也没有再打扰他，甚至没有说一句谢谢！ 因为，感谢一个人是要发自内心的感谢，而不是凭借口头上的语言。 阿玉不懂武功，但她从小生活在魔教也算见多识广。手臂之处传来的吸引力她很清楚，是燕枫用内力将她身体里的毒性还吸住才阻止了毒性的蔓延。 对于燕枫，她或许已经不止是感谢那么简单了，所以她没有说谢谢！ “小姐，这个男人果然值得你如此挂念”！ 耳边传来心跳的声音，阿玉此刻也算是完全萎靡在燕枫的胸膛之中，近距离的贴近他的心脏。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之前那么聪慧，对待危险那么从容，就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其实也是一个凡人。 他有些血肉，有些心跳，而且现在的心跳还很急促。 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大，还是因为怀中有一个女人的原因？这一点阿玉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这个原因只有燕枫才能知道。 “总算看到可以落脚的地方了，我还以为这硫酸是无穷无尽的呢”！燕枫奔跑着，忽然有几分兴奋的说了一句。在这墙壁上奔跑，如此消耗就算是他也有些受不了了。 “是啊”！阿玉也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片可以落脚的地方。喃喃自语，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我们不会死了”！ 燕枫此刻是兴奋无比，也没有察觉到阿玉的异样，只是比之前更加努力的奔跑，向着那块地方跑去。越来越近，地方也越来越广阔。 “虽然我知道无法永远这么持续下去，却没想到结束的时刻会到来的这么快”！ 阿玉走在土地上，只有经历没有土地的危机，才会觉得脚下踩踏的土地是那么珍贵。 正常的都是这种心里，燕枫是正常人，所以他也是这种心里。不过阿玉好像有几分不正常，走在土地之上，她却好像没有一丝兴奋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燕枫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却也是不懂。 对于外面世界的人，他始终都不明白！ “你身体里的毒素还没有清除干净，我再用内力帮一帮你吧”！燕枫忽然冲着阿玉说道。 阿玉微微一愣，没想到燕枫会突然开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 燕枫微笑道：“不用客气，如果我不照顾好你的话，在见到她的时候恐怕她也不会原谅我。” 阿玉又是一愣，却愣的有几分辛酸的样子，“仅仅是为了她”？ 燕枫摇了摇头，笑道：“当然不止，我们不也是朋友吗？虽然认识还不到两个时辰，但经历了这些困难我也已经将你当作我的朋友了”！ “是啊，朋友”！阿玉忽然有几分自嘲的笑了笑，燕枫皱起眉头，有几分不理解的看着她。她却忽然背过身子不再看向燕枫，“不用了，那些毒素还不能威胁到我的性命，你应该留着力气去救她”！ 说完，也不等燕枫是什么表示，就自顾的走在前方。走的有几分决绝，有几分无力。 “朋友，朋友，朋友……”！ 阿玉走在前面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燕枫跟在后面，凭借他的耳力可以清晰的听到她嘟囔的声音。只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明白阿玉的情绪为什么忽然变化。 毕竟，他来到外面的世界也不过半年而已，还无法了解全部的人心！ 本来他有几分不舍那座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岛屿，本来他对于外面的世界是恐惧多余好奇，本来他对于师父的话多多少少有几分不满…… 但是，在出岛之后他的心就变了，完完全全的变了。 “前面的道路会越来越困难，你确定你有把握救出小姐吗”？走着走着，阿玉忽然背对着燕枫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有几分沉重的语气。 燕枫微微一愣，然后表现的很坚决的样子，语气也同样坚决：“当然，我一定会救出她的”。 阿玉沉默了一下，忽然又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你什么吗”？ 燕枫“嗯”？了一声，从刚才他就觉得阿玉的表现有几分奇怪。似乎走的越远，她的情绪就越来越奇怪，不安宁。 他还没有回答，阿玉自己却已经说出来了：“你这个人就是太自信，其实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而且有些情况也没有你眼前的那么真实”。 说着说着，她忽然停下脚步。 而她停下脚步，拦住了燕枫的去路，燕枫同样也停了下来。 “你其实……”，阿玉忽然转过头，好像要对燕枫说些什么。燕枫有几分惊讶的看着她，发现阿玉此刻的表情竟然十分的犹豫，似乎相对自己说些什么又是不能说出来的样子。 阿玉要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因为在下一刻燕枫就打断她了。 “那是什么”？ 燕枫不是有意打断她的，而是发现了别的情况。被燕枫打断，阿玉有几分落寞，而且表情更加犹豫。 而这些，燕枫却都没有发现。 “前面是机关，而之后的就直接是人埋伏在这里了吗”？燕枫看着不远处的一些黑影，表情十分平静的样子。 第一眼看到那些人的时候他还有些惊讶，而且还没有发现。不过在那些人动弹了一下的时候，他就立刻明白了。 那种气势只有人才能发出来，而且还是经过艰苦训练的人。那样的人没有人性，没有思想。他们只会听从该听从的那个人，不会被别的感情所牵绊。 “是啊，这一关就应该是这些人把守了吧”，阿玉也转过身，看到了面前的状况。 燕枫笑道：“不知道这些人的本事有多大”？ 阿玉愣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你好像跟我想象中的有几分差别”！ 燕枫惊讶的问道：“什么差别”？ 阿玉的眼神有几分怪异，说道：“你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狂傲一些，本来我以为东海魔笛是一个谦逊的君子”！ 燕枫也愣了一下，紧接着笑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这里就很想战斗的意思。或许，我骨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吧”！ 又或许，为了那个人他情愿变成一个狂傲的人，只为了救她。 阿玉这一次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前方。前方站着许多人，粗略估计一下，大约有十几个人。每一个身上都佩戴着兵器，每个人手中更是有一把弩箭。他们穿着灰黑色的衣服，目光中都有一种杀意将燕枫二人全身都解刨开。 阿玉被他们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不自觉的后退几步。燕枫反倒是饶有兴趣得看着这些人，打量了一下，却忽然叹了口气。 “魔教果然是各路齐聚，五花八门。无论什么奇怪的东西，到了魔教都不会再奇怪”！ 弩箭是弓箭的升级版，比弓箭力量更大，速度更快，而且发射的速度也增强许多，对于人体的消耗却要减少。 只不过，相比于弓箭，它也有了一处不足。就是弩上的箭全部射光之后就需要一段时间来填充，要比弓箭麻烦许多。 这里有十几个人，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把弩箭。而每个弩上面又最少有十只箭，如此算来，他们一下子就能发射出上百只箭。 这个数目不可谓不大，这里的环境又太过窄小，若是在外面或许燕枫还可以躲开，不过在这里的话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先靠后一点，他们一会儿一定会先发射弩箭再攻过来。你站在后面，我会挡住那些箭的”！ 燕枫轻声在阿玉耳边说道，对于这些人他倒是不怎么害怕，只是旁边有一个不会武功的阿玉他才是最担心的。 燕枫向前走几步，将自己暴露在那些人面前。而那十几个人显然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人，见到燕枫，根本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嗯？你怎么还不后退呀，小心一会儿伤到你”！忽然发现阿玉直愣愣的储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也没有任何动作。 燕枫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闯过去的”！ 向着阿玉伸出手，似乎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让她的恐惧消散一些。而在手即将接触她肩膀的那一刻，阿玉抬起了头。本来燕枫是自信的微笑着，可是看到阿玉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却是脸色大变。 “你……”！他看到的是一个怪异的眼神，紧接着就是一股莫名的压力席卷了自己的身体。以他这种强横的武功，被这股压力忽然袭击也已经来不及抵抗。 本来这一路都依赖燕枫的弱女子阿玉，在这一刻她的动作却忽然变得灵敏起来，灵敏的让燕枫感到惊恐。 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燕枫只觉得头脑一阵麻木。就算他的武功再如何强横，也无法改变手腕是人体名门的事实。而在下一刻，就觉得胸前被狠狠的戳了一下，身体僵硬的再也不能动弹。 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完成在一瞬间。阿玉的速度是那么快，那么熟练。若是在平时燕枫或许不会中招，可是他在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之后已经完全相信了阿玉，却没想到她会武功，而且会突然偷袭自己。 “你……”，燕枫的双眼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很想问问阿玉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她下手的力气很大，燕枫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之前虽然有几分怀疑她，却也在她舍身为自己抵挡住毒箭的那一刻相信了他。只不过这一次他还是错了，错的那么荒唐！ “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吗”？阿玉与燕枫对视双眼，眼中与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燕枫瞳孔收缩起来，他记得，清楚的记得。 “你这个人太自信，有的时候，事情并没有你想像中的烦恼简单”。 燕枫这个时候也终于知道了，自己自信的原因就是从出岛以来就没有遇到过能够打击到自己的挫折！ “我刚刚没有说完的话就是，你其实是一个很容易被骗的”，阿玉的声音再一次在燕枫耳边响起，而她此刻已经站在燕枫的身后，似乎已经不屑再与他交流。 这一次，燕枫已经全部都明白了。从之前阿玉见到自己的一刻，她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都是骗自己的，是想把自己引来这里，然后除掉！ 怪不得她带的路是那么危险重重，明明知道道路却是不知道危险的存在，那只是她故意为之。只不过，她用了一些话语敷衍过去了，而自己竟然也就那么相信了。 苦笑一声，笑得就有几分自嘲。原来自己这两个时辰之内经历的这一切，只是一个陷阱！ 一个，自己自愿走进去的陷阱！ 第一百二十章原谅 “唉”，燕枫轻叹一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没有想到，阿玉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受保护的弱女子武功居然如此之高。 若是平时燕枫或许还不会那么容易就中招，只是经过之前的磨难他已经完全信任了这个姑娘，而且内力又是消耗极大才会被她点住。 被定住身子的那一刻，他的头脑异常的清醒，他忽然想到，阿玉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也未必都是骗自己的，一定有一部分是真的。 萧若雨被困在这里这件事恐怕也是真的，而且估计也是因为阿玉的背叛的缘故。 一个从小服侍自己的丫鬟，谁能想到她隐藏的会这么深呢？ 阿玉说完那些话之后就没有再理会燕枫，像是已经厌倦。 “我已经将他捉住了，带我去见教主”！阿玉的声音响起，燕枫听着又是苦笑一声。 他本是怀着无比巨大的决心与信心来营救萧若雨，却没想到，连她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要结束了。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师父曾经对他的提示，那一句话在当时他觉得行走江湖没有什么作用，可是现在一想想居然是那么确切。 『男人与女人有些本质的不同，男人永远猜不透女人在想什么，而女人也永远不知道男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出岛以来自己也算见识不少女人，形形色色，每一个人的性格都不同。却不想，今日还是被她给骗了。 燕枫轻叹，现在他又能怪谁，只有怪自己而已。 这边胡思乱想，而另一边却没有任何动静。阿玉说完那句话之后，却发现那些人没有一丝行动的意思，依旧直愣愣的储在那里。 略微皱了皱眉头，刚要再次开口，却猛地感觉扑面而来的一道疾风。 阿玉的脸色大变，在那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那并不是一道疾风，而是几十道。 在那一瞬间，那些人手中所持的弓弩就已经将手中的箭发射了一大部分。 瞳孔不断收缩，阿玉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下手。很想开口问一句为什么，只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巨大的压力已经让她无法呼吸和开口。 那些人放出了手中的弩箭，看着阿玉不断变化的脸色，神情没有一丝变化、犹豫。这件事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不会有一丝疑虑。 因为，他们守在这里的时候得到的命令就是：『一切出现在洞内所有不认识的人，都将抹杀』！ 他们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记忆也是异常的好。这里的人他们就算不去看也知道自己的队友身在何处，而前方出现的阿玉，他们都不认识！ “嗖”！利箭从耳旁划过，强力的气流引起火辣辣的疼痛，白皙的皮肤隐隐泛起红色。 刚刚也幸亏她反应及时，不然的话只凭这第一轮攻势她就已经葬身于此。 只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第一次没有杀死她，那就再来一次，直到杀死。这就是那些人受到的训练，没有一丝人性。 他们虽然同样有血有肉有心跳，却已经完全没有了感情。纵然他们依旧是活着的状态，可实际上他们都已经死了。 “唰”！第二轮利箭袭来，阿玉眼神一凝。这些人的武功都比普通人强上许多，甚至连一些门派的精英弟子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自己对于几个人还是很轻松，但他们一旦完全放开手攻击也只有死路一条。看来只有暗中寻觅机会，才能安全的离开。 这个时候，她没有再好奇他们这些人为什么会忽然对自己出手。因为她已经淡然接受了，虽然事情出乎意料，却是在情理之中。 一个背叛别人的人，总有一天会被别人背叛。 阿玉想到过这一点，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不对”！阿玉刚要躲开迎面来的一箭，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身子直接一用力竟然挡了上去。 “啪”的一下用手掌从侧面拦下了那支利箭，而在拦住那支利箭之后，她居然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微微转过头，看向身后依然还在僵持不动的燕枫，目光中略微有一丝复杂。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就那么不由自主的替他挡住刚刚那支利箭，而在那一瞬间自己的内心也是那么恐慌。 在那一瞬间，她就做出了选择！ 之前在硫酸河之上，她也是故意中招的，是想打破燕枫对自己的疑虑，她成功了。 燕枫相信她了，却不曾想，她在燕枫相信他之后立刻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这一刻，她都有些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燕枫依旧背对着那一切，虽然没有看到后面所发生的一切，却是能感受到。他之后后面发生了什么，也知道阿玉也被别人背叛。 阿玉挡住了一支箭，却还有更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阿玉要保护燕枫的心思，那些人所攻击的方向居然都是燕枫的后背。 他们虽然没有了人性，却依旧聪明。 “可恶”！阿玉暗中怒喝一声，又是一掌拍落飞过来的利箭。她若是单单躲避的话或许还有反击的机会，至少也可以逃走。只是她现在却要保护燕枫，反倒是束手束脚。 微微横了一眼燕枫，咬了咬呀，这个时候真想把他就那样丢掉，当然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利箭越累越多，那些人是经过特殊训练，发射手法很准，而且上箭的速度也很快。渐渐的，阿玉头上就流出了汗滴。毕竟不光要躲闪攻击，还要替燕枫抵挡。 那些人只是在用利箭攻击，并不是他们的武功不济，而是他们知道用最简单的方法击败敌人。现在用弩箭进攻，显然是最直接的。 “嗖”！又是一轮攻击，瞬间笼罩了阿玉全身上下，直把她压的透不过气来，而且每一支箭的目标都是燕枫。 一伸手，拦住了其中几个。而另一旁也还有，她就只有伸出另一只手。只不过她忘了，她有一只手是受了伤的。虽然那时候受伤是她故意为之，但那也确实真实的伤口。 一伸手就有种拒接的疼痛，伤口重新裂开，流出了血。而还没来得及为这一出伤口感到疼痛，在另一处却出现了一个比现在更疼的伤口。 “啊”！阿玉惨叫一声，头上的汗水犹如黄豆般的流下。在她的左肩，正插着一支利箭，深深的刺入皮肉、骨头！ 眼睛微微有几分朦胧，像是看不清了面前的一切，她知道这是疼痛引起的。 “嗖”！随着新一轮的攻击，那些人手中的弩箭再次发射，直把这里所有的角落都覆盖。这一击，他们势在必得。 而阿玉这一次显然也放弃抵抗了，微微闭上眼睛，像是有些恐惧即将到来的一切。只是闭上眼的黑暗之中，却浮现出一个人影。 她皱了皱眉头，抬起手想要挥手将这个人影驱散，却是无法做到。无论她怎么做，那个人影都已经深刻的留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那只是一片幻影，却真实无比！ “嘡，嘡，嘡”！一阵碰撞之声响起，阿玉清楚的听到了，身子微微颤动，可又马上稳定。因为那些声音虽然很激烈，却没有一点影响到自己的意思。 只是很短暂的时间，那些声音就结束了，周围也变得异常安静。安静的有几分恐怖，连人的呼吸声好像都听不到了。 许久没有等到死亡，阿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一个微笑的眼神，一个有几分惭愧的表情，还有那个让她忘不掉的人影。 “你……”！阿玉看着那个人，已经完全说不出花开。那个人总能给自己带来一个有一个惊喜，虽然与他相处还不到半天，但他却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周围是散落的密密麻麻的利箭，没有的力量的源头，它们终究也是一堆死物。不远处是一些人，昏倒的人。十几个人全部躺在那里，没有死亡，却做不到任何事了。 现在周围只有燕枫与阿玉两人，阿玉没有做这些事情，那就只有燕枫！ 这一刻阿玉的心里很奇怪，她忽然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可是泪水流到眼眶之中的时候她又倔强的不让它流出来，在眼眶中打转。 她看着燕枫的神情是复杂，而燕枫看着她只有温柔，还有一丝愧疚。 “抱歉……”，燕枫的嘴角抬起，喃喃的说出两个字。 阿玉微微一愣，紧接着眼眶中的眼泪像是要控制不住一样，有几滴流淌下来。看着燕枫，喃喃道：“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我……”！ 燕枫脸上的愧疚依然存在，叹声道：“如果我早一点解开穴道，你也许就不会受伤了”！ 阿玉赫然呆住，浑身颤抖不已。泪水遍布脸庞，却有着咬牙切齿的样子：“你这样的男人最可恶！” 燕枫抱歉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明明可以将自己的身份隐藏的更长久，而你却忽然显露出来，是为了保护我。因为你怕已经消耗巨大的我对付不了那些人，而被人抓住，总比死亡要好上一些。” 燕枫没有将这些话说出类，但不代表他感觉不到。在阿玉站在他后背不断的替他阻挡那些飞来的弩箭的时刻，之前被她被背叛的事情燕枫就已经完全不介意。 “这个姑娘，依旧有感情”！ 周围是散落的弩箭，不远处是昏倒的人。危险时时刻刻的存在，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他二人谁都不愿意打破这个时刻。 “其实我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一直觉得你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来。现在我想明白了，那日她走路撞到的姑娘应该就是你，而那晚的两个人影就是你跟她”！燕枫轻叹一声，做到了地上。 经历了这些，他是真的累了。之前消耗那么大，而且刚刚又是努力冲开了穴道，就算是燕枫现在也觉得身子一阵发软。 阿玉眼睛有几分红肿，却显得更加惹人怜爱。听着燕枫的猜测，她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其实之前我所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我确实是她从小的贴身丫鬟，而她也真的那么信任我”。 燕枫沉默不语，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阿玉自己会说出来的。 “当初她从魔教逃走之后，我就被教主抓去。他给我机会让我把小姐抓回来，不然我的下场就会很惨，我同意了。那一天在街上碰到你们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而且还很兴奋，终于找到了小姐。她也认出我，在那一晚我就去找过小姐，对她说我会帮助她，让她报仇。而小姐则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没有告诉你，只想着报仇之后再回来找你，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阿玉笑了一下，却笑得有几分自嘲。一说到这里，她就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想到了自己被同样为魔教的人攻击。她也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不对的，却依然要去做。因为…… “我知道你也一定有你自己得苦衷”！燕枫忽然插口。看着阿玉惊异的眼神，他又说道：“你的武功这么厉害，一定是受前任教主的命令暗中保护她，而你又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必定感情深厚，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背叛她呢”？ 燕枫的语气没有一丝责怪，只有叹息。刚刚被阿玉背叛的那个画面，他像是已经完全忘记！ 阿玉却忽然冷冷道：“我说过的，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自信，说白了就是自以为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想像那样，如果不是我被他们遗弃，恐怕你现在已经被带去见教主，甚至已经死了”！ 说完，她就又忽然将目光转到一旁，像是再掩饰什么东西。 燕枫听着她的话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微笑着摇头说道：“不对，你给我看的那副画是真的，因为只有她才能画出来当时的情况。她肯交给你，就代表你曾经没有做过任何让她疑惑的事情。而且虽然我刚刚是背对着你们，却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是你拦住了那些利箭。所以说，你依旧有些一颗美丽的心，不止一次，而是两次”！ 阿玉低下头，不敢与燕枫对视的样子，说道：“第一次是我故意的，根本没有救你的意思”！ 燕枫笑道：“就算是故意的也同样救了我，况且那第二次你总归是下意识的行为了吧”！ 阿玉沉默，没有否认，她已经找不出什么话来否认了。 “一个背叛别人的人，总有一天会被别人背叛。这个道理我知道你一定懂得，但你还是那么做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你做到如此地步”！燕枫叹声问道。 阿玉眼中隐隐有光芒闪过，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她不回答，燕枫自然也不会去问，只是微笑道：“不管有什么苦衷，过了今日你就该重新的生活。魔教你恐怕也是待不下去了，还不如去往别处重新生活。人，总是要面对生活”！ “你既然知道我是有苦衷的，就应该知道我无法逃离魔教”，阿玉说道。 燕枫低吟一声，然后又说道：“其实逃不逃离魔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努力活着，不要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阿玉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燕枫叹道：“你虽然做了坏事，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好人做了坏事难免会有些良心不安，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你做的事情，我不会怪你，她也不会”！ 阿玉赫然抬起了头，与燕枫对视。瞳孔已经收缩到极限，身子颤抖的说道：“你……你原谅我之前所做的一切”？ 燕枫这一次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怪笑一声，反问一句：“你说呢”？ 他虽然没有回答，可是这个答案却已经昭然可见。阿玉知道，每个人都知道。 因为，燕枫就是这样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机关尽头 阿玉抬起头注视着燕枫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当初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她也许有过愧疚，却依然义无反顾。 她想过这些事情被别人知道之后会怎么，但她却是一直坚持的告诉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一切。 可是，当她知道燕枫真的原谅自己的那一刻，她心情就忽然澎湃起来，再也无法控制。她很开心，很欣慰。而这一次，她的眼泪很坚强的没有流出来，可是她的心却已经脆弱无比了。 “走吧”！阿玉还没有回过神，燕枫却已经率先站起身来，冲着她微笑。 阿玉微微一愣，问道：“去哪儿”？ 燕枫微笑道：“你跟我一起去救她吧，我知道，她一定不会怪你的”！说着，向着阿玉伸出了一只手，想要将她拉起来。 阿玉看了看面前的手，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淡漠的样子。没有接受燕枫的好意，而是有几分艰难的用着那只已经受伤的手臂将自己支撑起来。 燕枫微微一愣，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己伸出去的手。 阿玉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燕枫，然后目光又转向他的身后，看了看不远处那些已经昏倒的人。忽然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只是打昏了他们，没有下狠手”？ 燕枫摇头说道：“我无法伤害任何一个人。” 阿玉却冷冷道：“你这个样子，永远救不出她。” 燕枫又是一愣，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阿玉。他知道阿玉说的是正确的，但是自己实在是下不去手对付一些无辜人。当初杀了铁云手也只是因为太多的人被他害死才能下手，而现在纵然知道周围的情况危机他也没有那个决心。 “我之前说的话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你就会见到她。只不过，前提是你能度过那些危险”，阿玉忽然转过身，背对着燕枫。 燕枫一听她得话就知道她语气中的意思，惊讶的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去救她”？ 阿玉冷冷道：“你自己足够了，不用我插手。还有，我再提醒你一点，其实今日是第四天，教主很可能回来了。你有没有对那些人下狠手，小心他们醒来之后搬救兵”！ “那个教主回来了吗”？燕枫像是愣了一下，喃喃自语。 “或许，真的会被他拦住吧。不过，我倒也想见识他”。说完，同样转过身，向着之前的方向走去。 “谢谢，你也要好好的活着，因为你是一个好人”，燕枫的笑声传来，但是他的人却已经走远。 阿玉的身子陡然一颤，猛地回过头，似乎是想再看那个身影一眼。只不过，蓦然回首，那个人影已然消散。 提起气，用力的冲着那个消失的地方喊道：“燕枫，你一定要救出她”！声音很大，在洞内回荡。可是阿玉却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而她也宁愿他听不到。 “为什么要说谢谢？我才是要顺谢谢的那个人”！阿玉双手紧握，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眼眶中又重新充满了打转了泪水，这一次依旧倔强的不让它流出来。 “我真的是好人吗”？阿玉喃喃自语，声音已经哽咽。 “为了她，你果然什么危险都不怕”！ 说着说着，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眶中的泪水也消散了，语气也变得平静许多。 “那么，我也不怕”！ 说完，只看到她微动的身形，就已经消失在这个地方。而在她走之后，这里便是没有了任何生机。 之前那些人原本只是被燕枫打昏而以，可是现在的他们，却已经是真正的死亡。 ………… 燕枫看着面前一片深邃的地牢一般东西，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看着就苦笑一声，阿玉说后面的机关会越来越奇怪，果然是这么一回事。 现在燕枫身处一个像是洞口的地方，他的那条路走到这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而走出洞口就没有了任何前进的道路，下面是一个深度十几丈的地牢一般的东西。 而周围全是光滑的墙壁，别说是人了，就算是那些爬行的动物也未必能在这上面行动。 十几丈的地牢或许并不是什么难事，燕枫可以凭借轻功轻松闯过去。只不过，在那地牢之内却是饲养着无数条毒蛇，不断的在缠绕。 它们的形态各异，有些毒蛇还要往墙壁上爬行，似乎想要脱离这个地方。可惜正如燕枫预料的那样，周围的墙壁实在是太滑了，就算是毒蛇也无法攀爬上来。 “这可怎么办”？燕枫不禁苦笑一声。或许对付几十条毒蛇他还有些办法，但下面的毒蛇密密麻麻的，根本数步清楚。其中有几条他也能认出来，它们的毒性极为强烈，只要自己稍稍沾到就会中毒。 “魔教的底蕴果然令人恐惧啊”！ 抬起头，看了看地牢对面的洞口，距离自己现在所处在的地方大约五十丈左右的距离。略微想了想，自己要是全力一跃的话，或许可以跳跃过去。 “燕枫，我相信你哦”！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忽然在燕枫耳边响起。燕枫犹如梦醒一般的打了一个机灵，快速的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再一次默默的闭上眼，感受着，“是你吗”？ 他想清楚了，刚刚得那个声音并不真实，仅仅是脑海中的一个声音，不属于外面的世界。是她，是她曾经的声音回荡。 自己曾经无论做什么事情、什么决定她都已经会在自己身边估计自己、支持自己。 自己从未为她做过什么，而现在她被困无比，自己就一定要解救她。 “你一定能救出她”！山洞之内忽然传来这一声呼喊，燕枫猛地张开双眼。没有回过头，眼睛却有了几分湿润。 这个声音是真实的，他也听得出是那个声音属于谁。 “谢谢，你果然是一个好人”！ 燕枫淡然一笑，一下跳起，跳进了那座地牢之内。十几丈的距离，就那么一瞬间的到达了下面。地牢之内的毒蛇皆是毒物，又是在这里被困已久，一感受到有别的生物下来，立刻聚拢在一起向着燕枫围过来。 虎视眈眈。 燕枫为什么要跳下来，因为他想的很清楚。有的时候，你看着最安全的选择实际上是最危险的。或许从这一端跳到对面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万一在跳跃过程中再有机关呢？ 之前燕枫不就是被这样的陷阱给险些暗算了吗？跳到半空中的人是无法躲的袭来的攻击，而跳入地牢虽然也很危险，身子却能自由活动。 “我一定会救出你”，燕枫身处地牢，已经被毒蛇团团围住，可是他的头脑现在却只有一个人影而已。有了那个人，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丝毫不会害怕。 “呀……”，燕枫忽然怒喊一声，右手挥起夺声剑，冲着那一团团密密麻麻的毒蛇冲了过去。要想救她，就只有闯过面前的困难。他一刻也不能耽搁，也不能延误。 来到这里之前，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有几分酸麻，像是已经无法继续前进。可是只要想到她，燕枫就会重新涌起力量，继续前进，绝不退缩。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燕枫终于脱离了地牢，重新现在了对方的洞口，站在了自己原本的道路上。 有几分苦笑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原本那个温文儒雅的燕枫。原本那一身白色的书生衣服，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从外表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那些血都是地牢中那些毒蛇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条生命。拼到最后，那些毒蛇竟然对燕枫都产生了几分恐惧，不敢再进攻他。 虽然它们没有人的智慧，但依旧有这本能，畏惧着死亡。 燕枫一向讨厌杀戮，不但不想伤害任何人，更是连动物的生命也不忍心破坏。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没的选择，为了她，他只有向前进。 “如果你依旧是这个样子，永远也救不出她”，现在燕枫总算理解这句话了，为了她自己只能改变原本的原则。 “是你改变了我”！燕枫暗道一声，然后默默的向前走去，没有停留歇息的意思。 “嗡……”，燕枫走着走着，忽然感到自己所有的洞内一阵剧烈的晃动。晃动的浮动十分剧烈，有些石块都掉落下来，也幸亏燕枫躲闪及时，不然也够他受的了。 “这一关，别告诉我是整个山洞倒塌，同归于尽”，燕枫苦笑一声，有几分无奈。如果真的想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自己的本事再大十倍也是要死在这里。 与天然的环境相比，人的力量还是有几分渺小。 “咔……”，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响声过后，山洞的晃动也就停下了，没有什么异样。 而燕枫这个时候却愣住了，看着面前的情形。本来只有一个出口的山洞，在经历了刚刚剧烈的晃动之后，居然在另一旁也重新出现了一个洞口，与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一个是一模一样。 “这，这是……”？燕枫惊异的看着那个洞口，仔细想了想。 “这是另一个机关吗”？ 燕枫暗中问了自己一下，却是想起了一句话。 “这个分部有两个道路，一条危难重重，一条却是像平常一样的道路。而转换这两天道路的源头就在一个开关上，只有得到通过命令的人才可以走那一条没有危险的道路”！ 现任教主很可能就在这个分部，之前被自己打昏的人恐怕也已经醒了，必须要抓紧时间救出她。 猛地一咬牙，跑进了那个后出现的洞口。 “如果是你的话，真的谢谢”！ …………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药房，平时来往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只不过今天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因为这个药房没有任何人迎接生意。 药房之内，一个昏暗的角落。一个脸色有几分苍白的女人忽然松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的手之前停留在一个像是石板的东西之处，那块石板原本不是这个样子，只是被她搬动了几分。 她的周围，躺着几个趴到在地上的人，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血液从他们的身体流出来，染红了他们的身体，同样也浸透了这个女人的鞋子。 她的脸色极为苍白，双臂本来有些愈合的伤口又重新裂开，缓缓流淌着鲜血。可是她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的样子，脸上居然流露出几分微笑。 “这一次，也算帮到你了。”她痴痴的笑着，之前没有跟那个人一起行动，是因为自己只要待在他身边一刻，就无时无刻不想起自己出卖他们的事情，令她的内心无法平静。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跟那个在一起呢？ 只可惜…… “我不配”，她的表情有几分落寞。“也许只有小姐才能配的上你吧，不过这已经够了。认识你的这两个时辰，比我过去二十年的时光都要令人兴奋，这就足够了”。 她的表情又露出几分轻松：“要是早一点认识你该有多好，就算是惹小姐生气，我也要把你抢到手里”。 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机会了，一辈子也没有，任何人也没有。所以，她只有…… “祝愿你们两个，你一定要救出她，我相信你”！ 她痴痴的笑着，赫然间感觉胸膛之处传来剧烈的压力，令她无法呼吸。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真的背叛她”，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阿玉的后背响起，那个声音像是包揽了天地，他一说话就给别人带来一种无法对抗的感觉。 她像是早就知道这一切的到来，接受的很自然。转过身，注视着那个人。她的双臂还在流着血，嘴上却依旧笑着。 “不光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另一个他”！ 她看到了那个人的面目，这个面目在曾经的她看来是那么令人感到恐惧，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但是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没有任何恐惧的意思。 “你应该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我知道”，她笑了笑，然后说道：“所以我一直在等着接受”！ 那个人的眼神有了几分变化，谁也无法猜测他的想法，然后说道：“你倒是变得很平静，与当初抓住你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她依旧笑道：“人总是会变得”。 “说的好，那我也变化一次，给你一次痛快”，那人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也没有看到他有任何的动作。 可是她的脸色却是变了，变得难看。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变化，正在不断的向着自己压过来，她知道自己的死期要到了。 她没有丝毫抵抗的意思，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本事就算再大一百倍也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她却只是淡然一笑。虽然这可能只是她生前最后的笑容，但是她依旧要笑出来，笑得那么灿烂。眼前是这个令人恐惧的人，但她的脑海中却闪过了另一个人人的背影。 “对不起，我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好好的活着了。不过，这样的结局也许是最好的”！ ………… 燕枫走在前进的路上，右手紧握夺声剑，表情有几分凝重。明明离萧若雨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目的，可是他的心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她不会有事吧”？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萧若雨，而是另外一个人。 从刚刚那另一条路的开启，到现在他没有经历过任何的困难与机关，一切都是那么安全。这说明，自己走的这条路是一条安全的路。 他知道这样的结果是谁做的，所以她才担心那个人的安慰。明明她只要什么都不管，自己逃到一方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可是她却依旧冒着危险为自己打开道路。 “你一定不要出事”！燕枫暗叹一声，却戛然而止。他忽然愣住了，以他的眼力，就算是数百丈之外的东西他也看的一清二楚。向前面看去，就看到了一个让他愣住的东西。 前面，就有一个像是牢笼一般的东西。牢笼之中困着什么，燕枫的身子陡然一颤，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他看的很清楚，那牢笼之中困着一个人。那个人，是自己这些日子魂牵梦萦的人，是自己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人。 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若雨”！ 好些日子不见，她瘦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魔教长老 不远处的牢笼之内，困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脸庞清秀美丽。只是脸色略微有几分苍白，头发有些散乱，看上去也比原来消瘦了一些。 燕枫此刻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看着她，明明之前那么思念她，在她忽然消失之后是那么揪心，可是现在突然与她重聚竟然有些不争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该说什么，是好久不见？亦或是你还好吗？ 没有，这些话燕枫都没有说，呆呆的注视着萧若雨。有些不由自主的向着她走去，每走一步，他的心都会剧烈的跳动一下。 现在萧若雨还没有任何表现，她就像是在牢笼之中睡着了一样，没有感觉到燕枫的存在。若不是看到她时常浮动的胸膛，燕枫真的要以为她除了什么意外。而这样的情况，却令燕枫更加心疼。 走到了牢笼的面前，离萧若雨的距离很近了几分，触手可及。不过燕枫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呆呆的注视着萧若雨。 燕枫很想将时间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因为他觉得自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萧若雨熟睡的样子很温馨。但是他现在也不得不清醒几分，他知道此时此刻的情况。 身处于魔教之内，必然危机四伏。而且还有一个未知的教主在这里，阿玉她本身的武功就不弱，却对那个教主那么畏惧。 而且在看到了自己的武功之后却依然不看好自己，那就说明她认为自己现在还不是那个教主的对手。或许之前燕枫还有想见识一下那个教主的心里，但是现在找到了萧若雨之后他不能耽搁一刻。 因为，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就是萧若雨安全。 “一个陌生的气息，不知道这一次那个家伙派了谁来监督我”，燕枫待要开口叫醒萧若雨，却没想到萧若雨竟然抢在他之前就醒了，而且还说了这样一句话。 燕枫没有回答，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萧若雨也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像是对于牢笼之外的事情都已经不在乎了。 或许，是因为她在乎的人从不在这里的缘故吧！ “嗯？怎么不说话？你们这些家伙，我父亲生前对你们那么好，可是在他遇害之后却都归顺那家伙，是不是觉得没有脸面再见我所以不说话了”，萧若雨闭着眼，冷冷的哼道。 然后在下一刻，她就淡漠睁开了双眼。 燕枫听着萧若雨的话依旧沉默，然后他就看到了睁开双眼的萧若雨，紧接着看到了一双充满惊异的眼神。 那不光是一双惊异的眼神，更是激动、狂热的表情。 “你……”，萧若雨看到了站在牢笼之外燕枫，神情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激动的说不出任何的话。 燕枫这个时候很想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因为那是他一贯的风格。可是这一次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脸庞就像是完全凝固了一样，就算再努力也无法微笑出来。 “你……我……”，燕枫也想说些什么，却是无法说不出来。原来到了那种情况的时候，他并不比别人坚强多少。 “燕，燕枫……”，萧若雨本来是仰靠在牢笼之上，一见到燕枫之后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一把走到燕枫的面前，双眼注视着他。眼眶中的泪水不断打转，身子也在颤抖着。 燕枫暗中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知道自己此刻需要冷静。努力露出一丝微笑，却是那么僵硬，带有几分愧疚的口气说道：“我来晚了”！ 短短的四个字，燕枫却是废了巨大的力气才说出来。而也是这短短的四个字，将萧若雨最后的一丝坚强也完全摧毁。 “燕枫……”，在眼眶之中打转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住，猛地大声哭喊出来。双臂伸出牢笼，而燕枫也伸出了自己的双臂，与她紧紧相拥。 “抱歉，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燕枫似乎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了多了几分哽咽。 萧若雨只是哭泣的男人说不出任何话语。 燕枫默默的挽着她的双臂，被这个牢笼阻隔，他二人暂时还无法拥抱在一起。不过身体没有拥抱，但是他们的心却已经永远的缠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搂着她的双臂，燕枫的眼神坚定无比。 “无论前方有什么困难阻挡着我，我都要救出她，不再让她受苦”！ 老朋友的重聚，有的是彻夜畅谈，有的是不醉不归。可是燕枫与萧若雨不同，他们的关系也不同于朋友。那是比朋友更加虚无缥缈，却更加珍重的关系。 再次见面，他们都感觉到，曾经那些憋在自己内心、想要尽情倾诉的心思都像是飘然而散，谁也想不到那些心思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二人相拥一会儿，发泄了心中的激动之后，萧若雨忽然问了一句。看着自己与燕枫相拥的样子，苍白的脸上竟然露出几分红晕，却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燕枫的心情也畅快无比，有什么事情比再见到她更令自己心情舒畅的呢？“有人带我来的”！ 萧若雨微微一愣，转眼就醒悟过来，有几分狠狠的说道：“是阿玉”？ 燕枫微笑着点了点头，却看到萧若雨的眼神有几分不自然。 “我就知道是她，亏我把她当成姐妹一样对待，她却出卖我，不然我也不会失败。不光如此，现在居然也把你也骗来这里，她在哪儿？” 燕枫摇了摇头，接着叹气说道：“她已经走了，这些我也都知道了。其实她也一定是我苦衷的，她是一个好人，不然我之后的道路也不会那么简单了”！ 说着，将身后的那副画卷拿了出来。萧若雨见他忽然拿出一个画卷先是愣了一下，而她又转眼就想到了这其中的事情。脸色更是红了一下，低下头不敢看燕枫的样子。 “别说她最后帮我了，就算她想害我我也依然不会怪她。无论她说了什么谎，至少你在这里这件事是真的，那就足够了”。燕枫微微晃了晃手中的画卷，萧若雨更是不敢看他一眼。 那个画卷无疑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一幕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而萧若雨当然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所以她才不好意思。 “我先救你出来吧，现在这里还不太安全”，燕枫说着，又收回了画卷。看着那个牢笼，略微感到几分奇怪。那个牢笼看上去并不如何坚固，难道凭着萧若雨的武功也无法冲开它吗？ 萧若雨微微点了点头，向后退去，却有几分无力的样子。看到这一幕燕枫终于知道了，之前是自己的情绪太激动没有发现。这个牢笼并不如何坚固，但萧若雨现在却没有任何力气，她的武功已经也被封住了。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萧若雨的武功虽然不是那个教主的对手，但也是十分强悍。如果不限制住，恐怕她呆在这里也不会安稳的。 刚要提气劈开这个牢笼，却忽然看到面前的萧若雨脸色陡然一变，燕枫就知道有些事情要发生了。 “小心后面”！在萧若雨提醒得那一瞬间，燕枫就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强悍的气息。只凭这个气息，燕枫就知道了来的人单论内力的话不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人差。也许，只有那个深不可测的火先生才比这个人强一些。 完全是凭借身体的本能反应，燕枫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抵挡的意思。现在的他内力还不足一半，体力不支，要是硬拼的话一定会吃亏。 身子猛地向侧面闪躲过去，而在燕枫躲开以后，就听到“碰”的一声，那个困住萧若雨的牢笼竟然一瞬间就被破开了。 牢笼被破开吓了萧若雨一跳，不过她刚刚躲的也很远，所以并没有受到伤害。一见牢笼被破开，一下子跑了出来有些关怀目光的看着燕枫。 “嗯”？从背后传来只和有些惊讶的口气，似乎对于燕枫能躲过这一击有些不相信，也暂时止住了进攻的趋势。 “这样的情况下也能躲过我的攻击，也是有些本事，怪不得敢闯我魔教分部”！低沉的声音在燕枫背后响起，燕枫看了一眼萧若雨，然后将她拦在身后，转过身。 一转身，就看到了刚刚出手的人。那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头发大部分都已经变白，但神情却很有精神的样子。 听着那人的话，燕枫只是淡然笑道：“闯倒是不敢说，在下只是来救一个重要之人”！ 感受到身后的萧若雨的身子微微一颤，燕枫暗地里握住她的手，令她的情绪放松下来。 老人低吟说道：“无论你是何人，有什么目的。我受教主命令看守于此，任何闯入着都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燕枫笑了一下，说道：“哦，是吗？那你今天要破例了，我们两个人都会活着从这里出去的”！ 萧若雨听着燕枫得口气，有几分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她对燕枫的性格再了解不过，却没想到他今日的口气忽然变得强硬戏虐起来。但是这种变化，她却并不感到厌恶。因为…… “我的燕枫长大了”！ “好大的口气”！老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下一刻，就已经出现在燕枫的面前。本来他二人的距离也有十几米，可是这十几米的距离对他来说仿佛已经不存在了。 燕枫有几分惊讶的看着他，本来从刚刚的那一下攻击来看他以为这个老人的内力自是强横，却没想到他的速度也如此之快。 但是，燕枫会害怕吗？ 他又笑了，他一笑，就代表着他的情绪。 经历了那么磨难，遇到过各式各样的人与高手，对于这点难度他还不看在眼中。 虽然他现在的内力不足一半，但他依旧有着信心！ “碰”的一声闷响，双掌交锋。这一次燕枫没有躲开，因为他的身后就是萧若雨。他或许能躲开这一掌，但是没有了武功的萧若雨一定躲不开。 老人心头一惊，只觉得自己如此强横的攻击却像是哄入了绵绵大海，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厉害！ 当然，他是不会因为这样就放过燕枫二人的。 “他是魔教十大长老之一，排名第八。内力与招式都很厉害，就是性子有几分急躁”！萧若雨的声音悄然传入燕枫的耳中，对于魔教中的人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原来是魔教的长老，怪不得这么厉害”，燕枫暗道一声。 当初魔教在第一任教主突然消失之后就陷入了混乱，也幸亏事当时的中原武林也并不如何好，所以没有被趁机消灭。自从那之后，魔教经历了数年的争斗，终于设立出长老一个身份。 一共十大长老，每一个都是武功高强且受教中人尊敬。他们不受教主的调遣，平时也不插手任何事情，只是在事关魔教安危的时候才会出手。 他们若是意见统一，就有可以废除教主的权力。只不过，十大长老的性格各异，根本没有完全合得来的时候，所以意见也就没有统一的时候。 “年轻人的武功到你这种地步倒也不容易，我常年没有动手，今日倒是有你来陪我了”，在打斗了几招之后，二人并没有上风过下风的趋势，八长老忽然哈哈一笑。猛地又出一掌，剧烈的掌风向着燕枫袭来。 这一刻，他似乎忘了自己是看守萧若雨的任务，竟与燕枫决斗起来的。 燕枫暗中一笑，这个八长老倒是一个耿实之人。 “既然你要决斗，那就如你所愿”，燕枫低沉的说了一句。左手猛地拍出，向着八长老的头顶落下。 八长老目光露出几分狂热，在魔教十大长老之中他本就不在乎权力与名誉，只在乎追求武功的最高境界而已。 只不过近些年实在没有能与自己对抗的对手，而与其他的长老交切磋又不能出全力，他也是憋闷的很。如今遇到一个这么强悍得后辈，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一掌抬起，想要与燕枫的手掌过招。但燕枫这一次却没有给他机会，反而是收回了手掌，右手握着夺声剑从侧面向他刺过去。 这个八长老太过耿直，虽然武功很厉害，却总是想与别人硬碰硬。燕枫如此迅速的变招，令他有些防范不了。 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后撤，“唰”夺声剑划落他的一片衣角，惊出了一身冷汗。而还没有来的后怕，燕枫的又一轮攻势又到了。 这回他可能不能后撤了，只有硬拼。 “唰，唰，唰”，夺声剑连刺，漫天的压力笼罩着八长老，他此刻的身上已经全是汗水。那身薄薄的衣服都已经完全被浸透，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被一个人逼到如此地步，而且还是一个晚辈。 “我可不是只有这么点本事”！八长老被燕枫压的实在喘不过气，心下十分愤怒，不由得怒喝一声，一股比原来更强的气势席卷着燕枫的身体。 感受着八长老强悍的气势，萧若雨有几分担忧的看着燕枫。她知道燕枫一定能赢，可就是忍不住为他担忧。没有了武功的她，内心也好像也变得脆弱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许久不见燕枫之后的再次相遇，令她更加珍惜这一切吧。 可是在看到燕枫眼神的一瞬间她的担忧却又消散的无影无踪，因为，在燕枫的眼中她居然捕捉到了一丝笑意。而在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燕枫的意思。 然后，她也笑了！ “我的燕枫，果然长大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教主 只听“碰”的一阵剧烈的响声，八长老刚刚的那一下攻击果然强势。震的整座山洞都摇摇欲坠，有些地方更是掉下几颗大石头。 周围溅起一阵尘灰，遮挡住人的视线。八长老不知道自己这一击有没有击中燕枫，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一次攻击绝对是自己平生最强的一次。现在的他体内的内力仅剩三成，可是他的脸上却露出得意之色。 “果然常与人交手才会进步”，他有几分得意的想着。魔教长老也是有排名的，在教中的势力，武功，还有心性决定他们的地位。 这个八长老武功不弱，但就是心性差点，所以才排的那么靠后。刚刚这一击，他甚为得意，因为他觉得就算是那个大长老也未必有这等实力。 只不过脸上的得意还没有持续很久，却忽然变了。周围得尘灰渐去，他却没有看到燕枫。不光如此，就连之前落在这里的萧若雨也已经不见了。 这个时候他好像才想起来，自己守在这里的职责是看管萧若雨。 “前辈武功卓绝，晚辈甚是佩服。有朝一日，必定前来讨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戏虐的声音。愤怒的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却只看到一个洞口，从外面透进来一束阳光。 “臭小子，敢耍我”，八长老怒喝一声，才想起来这其中的奥妙。 燕枫已经走远了，刚刚他把八长老逼迫到那种地步，而在八长老使出全力的那一瞬间他又恰巧躲开。就是要他全力发功，破来这个山洞，将自己二人直接放出去。 这个山洞或许燕枫使出全力也能破来，只不过那样却太耗费内力。本来他的内力所剩就不多，而且二人现在还是在魔教的势力范围之内，能保持一点力量都是极为重要。 既然这个八长老这么喜欢决斗，索性就利用一下了。 “老八，你真是没用。两个晚辈居然都看不住，等一会儿我一定向教主进言好好的惩罚你”，就在八长老怒喝一声之后，山洞之内却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相比于八长老火爆性子的声音不同，这个声音就显得有几分诡异，听在耳中绝对很不舒服。 八长老被他这么一说，犹如被针扎了一下，怒喝道：“胡说，谁说我看不住他们，只是他们太狡猾了。这帮后辈居然敢耍我，不杀了他们难消我心头之恨”，怒喝声中，他已经消失在这里，出去追赶燕枫和萧若雨了。 那个声音在八长老走之后只是嘿嘿的笑着，紧接着在他的身后也传来了声音。 “老五，我知道你与老八性子向来不合。但我教现在正处于关键的时刻，你二人就算再有不满也要给我收敛些”。 一听到这个声音，那总是将诡异笑容挂在脸上的五长老也是笑不出了，倒想是有几分害怕似的说道：“二哥你放心吧，老八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我越激他，他就越强，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失手的”！ 二长老低吟片刻，沉声道：“未必，为了抓住那两个人，教主也已经赶过去了”！ 五长老“啊”的一声，甚是惊讶的说道：“他们真的如此难对付吗？连教主都出手了”！ 二长老淡然说道：“不难对付的话又怎么会需要我们三人在此看守？刚刚让他们两个跑了也并不能怪老八，若不是我们两个疏忽不在，量那个年轻人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这里”！ 五长老想了想，然后又笑道：“也是，既然这样我们也过去吧，如果让教主出手的话我们这些长老的面子又往哪里搁”？ 二长老待要说话，却听到整个山洞都回荡着一个声音。声音不大，却直逼人心，令人窒息。 “不用，反正我本来就是要见他的”！ 匆匆的来，又匆匆的消散。这一次，二长老与五长老皆是共同变色。这个声音说话的时候，就算是他们也不敢随意插口。这个声音他二人再熟悉不过，那是令他们都会恐惧的人。 “教主已经去了，我们也赶紧跟过去”，二长老低喝一声，转眼已经消失在这山洞之内。五长老笑了一下，下一刻也跟随了上去。对于他们这样程度的人来说，这么一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 ………… 另一边，借助八长老的功力破开山洞的燕枫正背着萧若雨迅速的向着某个方向奔跑。他现在所要去的地方，就是南宫家附近。他知道魔教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刚刚的八长老他虽然有把握对付，但魔教绝对不止一个八长老这么厉害。 他知道凭自己的力量绝对无法对付整个魔教，所以只有回到之前的地方。 那里有苏雪，有李乐，周边还有南宫世家的存在。虽然魔教不畏惧南宫世家，但这里毕竟是中原武林，他们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出现。 一边背着萧若雨奔跑，燕枫一边想到了刚刚的事情，忍不住笑道：“我这么做，是不是让那位前辈很生气”？ 萧若雨伏在他的后背，一听他这么说，好像也想到了之后的事情，就忍不住笑道：“何止生气，八长老的脾气在魔教都是数一数二的。被你这么利用，绝对气的要死”。 燕枫忽然叹道：“他是一个耿直的老前辈，若是平时，我一定如他所愿，与他一决高下。只不过，今天不可以。今天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阻挡我救你的决心”。 萧若雨微微一愣，然后十分温柔的将自己的脸贴在燕枫的肩膀处。 “如果能过了今日的困难，我什么都愿意放下，永远的陪着，什么都不想”？她有几分担忧的想着，这个时候她忽然有些后悔，后悔不应该因为私仇而回到魔教，令燕枫也陷入了危机。 她想着如果过了今日，自己就忘掉仇恨，永远的陪着燕枫。 “你变了”，萧若雨伏在燕枫的肩膀处，温柔的叹了口气。 燕枫微微一愣，然后笑道：“是吗？我好像也有这种感觉了”！ 萧若雨又说道：“你变得更加成熟了”，她的目光微微闪烁，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变得让我觉得更加重要”！ 燕枫笑了一下，却又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叹道：“现在魔教教主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他在你身上布下的穴道居然我师傅也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不然的话我们也不必害怕他们了”！ 在一出那密道的时候，燕枫就想为萧若雨解开穴道。只不过他试了很多次，都无法解开，而碍于周围的情形，他也只好暂时放弃了。 萧若雨眼神微闪，说道：“除去他杀害我父亲这个缘由，他也的确是令人敬佩。只可惜，我永远都不会敬佩他”！ 她的语气依旧充满了仇恨，即使是因为燕枫她想好好的配他过一生，但这份仇恨她依旧不会忘记！ 燕枫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当初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如果告诉我的话就算不能复仇你也不会受苦了”！ 萧若雨眼神一暗，没有回答燕枫的问题。她是不想回答，还是不能回答？ 燕枫见她许久没有回答也不着急，更没有一丝埋怨的意思。只是轻叹一声，柔声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我在你身边，你并不是一个人”！ 萧若雨的拳头赫然攥紧，燕枫都已经这样说了她又怎么能再瞒着他什么。眼中充满了泪水，待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怒喝：“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二人皆是一愣，然后共同叹了一口气。这个语气，这个声音他们都知道是谁！ “都是背着我的缘故，不然凭你的武功，如果先行离开的话，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追上你的脚步”。 萧若雨伏在他的肩头，有几分愧疚的说道， 燕枫的脚步渐渐慢了几分，安慰的说道：“不要自责，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只要记住，我做的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身子忽然一停顿，在萧若雨愣神之际，他就已经转了一个方向，竟然冲着身后追来的八长老而去。 萧若雨与八长老皆是一愣，没想到燕枫居然“自投罗网”！不过虽然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八长老可不会因为这样就放过燕枫。一见他向着自己冲过来，正合自己的心意。 丹田内力提到顶点，双掌直直的向着燕枫而去。 看着面前气势如虹的八长老，燕枫的脸色依旧淡然无比。虽然背后还背着萧若雨，可是他的身形依旧无比迅速。 在与八长老交锋的那一瞬间又是测过身子，从一旁过去。而借助那股冲劲，速度比原来更快几分。 八长老愣神一刻，紧接着明白了自己又被燕枫给片刻。肺都要气炸了，只可惜他刚刚是全力攻击，现在身子还微微有些僵硬无法立刻追击。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燕枫跑远，心中怒火冲天。 燕枫越跑越远，虽然与他原先的道路有几分差别，但也暂时脱离了魔教分部的范围。 “如果只有这个前辈一个人的话，我倒是可以应付”，燕枫喃喃自语。 “不对，绝对不止一个人”，萧若雨忽然提醒着他，然后解释道：“虽然我每一次都只见过一个人看守在此，但每一个人与之前完全不一样。这个人我虽然见过，但他今日恐怕才是第一天看守。绝对不止他一个人，后面恐怕还有”！ 燕枫叹道：“这个魔教教主果然厉害，我曾经听说魔教长老是不会听从教主的命令，顶多在见到他的时候用一些敬语。而刚刚听着八长老的意思，居然是教主直接命令他的”。 萧若雨又沉默了，他知道那个教主是何人，只是一直没有告诉燕枫。 “不好”！燕枫的脸色陡然一变，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压力缓缓的向着自己飘来。那种压力很小，很慢。可是他却有种感觉，如果任由它压在自己身上，一定会成长到一个自己无法对抗的地步。 “果然还有别人”，萧若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燕枫沉声道：“而且从这种内力上来看，他的武功不比之前的八长老差什么”！说完，又是转换一个方向，向着另一处跑过去。 对于这些未知的敌人他并不如何畏惧，只不过他却不想被这些人拖延时间。一旦魔教的人来的越来越多，那就不是自己可以抵抗的了。 “咦，又换方向了吗？聪明的选择，只不过，那也只是困兽之争而已”！凝固的空气悄然散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燕枫依旧在奔跑着，只不过嘴角有了几分苦笑，他没想到，这一次转换方向居然将自己险些逼到了思路。看着周围的环境，他只有感叹而已。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萧若雨有几分惭愧的说道。这一次燕枫所走的方向，居然是大海。 周围已经完全被大海环绕，他二人真不知道还可以逃到何时。 燕枫皱了皱眉头，有几分不满的说道：“我不是说过，你没必要自责，我为你做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萧若雨道：“就算我刻意去那么想也无法保持我的心，我被困在那里许久并没有受什么苦，而你这半日以来受的苦却是要多多了”！ 燕枫又展颜笑道：“我师傅说过，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们魔教这点苦，我还不放在眼里”！ 萧若雨伏在他的后背，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越来越迅速。这个样子，就代表着他的体力也所剩无几，心中更是心疼他。 不过也只是燕枫说的那些话是为了安慰自己，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再说些丧失斗志的话呢？ “不愧是东海魔笛，而且，你确实也比当初成长了许多”，萧若雨刚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呼吸一滞，心脏都似乎停止了跳动。 而那个声音传过来之后，燕枫只觉得身子猛然一阵。下一刻就觉得一阵莫名的气息笼罩了自己身体的周围一切地方，就算是他这样的武功都像是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他的脸色陡然一变。感受到周围空气的凝固，他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比自己出岛以来见识过的每一个人都要强悍，远远强过之前的八长老。 这个人是…… “是他……”，萧若雨脸色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甚至带有几分惊恐的说道。 燕枫这个时候迅速冷静了下来，在听到萧若雨这声惊恐声之后他就知道来的这个人是谁了。一定是她的杀父仇人，魔教教主。 自己一定要冷静，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自己的状态只有平时的四成而已，之前的八长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赶上来，自己要是不冷静的话绝对死路一条。 冷静下来之后，燕枫却有些惊讶的发现，对于之前的那声低喝，自己竟然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形不让他仔细思考，他一定能够想起来的。 “你今日果然在这里”，萧若雨忽然说话，从燕枫的后背跳下来。只不过她的体力还没有恢复，下来的一瞬间险些跌倒，多亏燕枫扶住她。 “阿玉就是我派去令他上当受骗的，今日我又怎么会不在这里？毕竟，东海魔笛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对付的”，那个低沉的声音刚刚结束，就有几道身影出现在燕枫和萧若雨面前。 不是一个，而是四个！ 看到这四个人，纵然是萧若雨想努力保持平静也无法做到了。她只有凄凉的苦笑，看到这四个人，她知道自己二人今日是绝对逃离不了这里的。 其中一个燕枫刚刚见过，是那个脾气火爆的八长老。现在的脸色依旧不高兴，似乎因为刚刚燕枫又骗了他一次而愤怒。 另外两个萧若雨也认识，一个是魔教五长老，一个是二长老，皆是魔教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而站在中间的那一个，就是她的杀父仇人，现任魔教教主！ 这几个人，对于整个魔教来说都是中坚的力量。而今日为了自己二人，居然一起出动。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的，他二人倒也是可以名扬天下。 对于其他三人燕枫却并不感到奇怪，仿佛已经料到了这一切。可是一见到魔教教主的那一瞬间，他就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像是见到了天下间最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可是，那件事情就是真实的存在！ 燕枫曾经受过伤，非常重。如果不是一个人出手将他的暗伤除去八分，剩下可以由他自己调整，恐怕他现在都无法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人，居然就是魔教的教主。 “燕枫，好久不见”！那人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淡然的冲着燕枫打招呼。 燕枫在他说话之后，紧闭的嘴唇也终于张开。只是他开口却似乎有几分艰难。 “是啊，好久不见，火先生”！ 第一百二十四章绝命之战（上） 对于燕枫眼神中的惊讶，火先生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一样。他的脸色从燕枫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没有表情，这一点燕枫从郭凌义的脸上也见过。只不过，相比起郭凌义，火先生的面无表情更绝对、更无所谓！ “你很惊讶吗”？火先生淡淡的问道。 燕枫苦笑一声，回答道：“是的，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魔教教主居然是前辈你”！ 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明白了这其中的事情，为什么当初第二次遇见萧若雨的时候她是在火先生那里很明显就是她当时就被捉住了。 当时她对于火先生的态度十分不友善，燕枫还很奇怪，现在想起来却是全都明白了。 火先生就是魔教教主，那个杀害了萧若雨的父亲，自己当上了魔教教主的人。而这样一个人，居然曾经救过自己的命，燕枫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头痛。 萧若雨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直目光充满恨意的注视着火先生。面前这个人，是武林中受崇敬的前辈，也是自己父亲的好友。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杀害了父亲，萧若雨绝对不能原谅这样一个人！ 之前萧若雨在见到火先生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破口大骂，甚至是直接出手相对。而这一次，她却异常的冷静，不止是因为她的武功被封住的原因，更是因为燕枫在她的身边。 “无论你做什么，都有我在你身边，你永远不是一个人”，萧若雨深深的记得这句话，所以她也明白，自己因为一时之气而伤害到的，也不是一个人！ “受人之托，衷人之事。当初我救你只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现在事情已经做到，你与我也没有什么干系。你今日既然来救她，就说明她与我之间的恩怨你早已经一清二楚。所以说，不要因为别的事情而影响了你的情绪”，火先生依旧面无表情的说话。 “火先生毕竟是火先生，无论他做了什么，也依旧有着自己武林前辈的尊严”，想到这里，燕枫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想开了许多。 萧若雨依旧紧紧的瞪着火先生，像是要将他刺穿。如果一个人的眼神也可以杀人的话，火先生无疑已经死了无数回。 天下间值得魔教教主亲自出手的又有几人，而且在他的身旁还有着魔教的三大长老。绝对，这件事情如果说出去的话，绝对没有人会认为那个人能活着逃出去。 当然，会有一部分在别人看来比较怪异的人认为他有这个机会，燕枫，无疑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略微扫视一眼，看了看火先生，又看了看他身边的三大长老。八长老他之前见过了，是一位耿直切性子暴躁的人。他现在的气也依然没有消除，只不过好像也碍于火先生的原因，他纵然有气也是不敢发出来。 一旁的五长老与二长老燕枫就没有见过，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其中一个面色较为低沉，像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极为严谨的人。而另一个就是脸色较为松弛，一脸笑嘻嘻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所谓。 魔教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次选择”，燕枫正打量着那两个长老，却忽然听到了火先生的声音。 登时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忽然开口。一旁的三位长老还有萧若雨也同样十分惊讶，只不过都没有开口打扰的意思。 燕枫惊讶的问道：“什么选择”？ 火先生淡然道：“东海魔笛在后辈之中也是我唯一看的上眼的一个，看在他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不与我们为敌的话，可以离开这里”。 这话一说出来，每个人都是惊异的看着火先生，连燕枫都不例外。这种情况下无疑死火先生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几乎是必胜的，谁能想到他会放过燕枫。 八长老更是急得险些跳起来，燕枫两次戏弄他，他在心里决定要好好的惩罚燕枫，又怎么甘愿他逃走呢？不过火先生的威力也确实大，他倒是不敢那么做。 萧若雨的目光忽然转到一旁，看着燕枫。燕枫感受到了，也向她看过去。微微一愣，他从萧若雨的眼中看到一丝期望，像是在希望他同意这个条件。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燕枫隐隐从这份期望之中又看到一丝希翼，那是有些失落的希翼。微微一笑，转眼之间他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手指微微指着萧若雨，说道：“她跟我一起走吗”？ 火先生淡淡的说道：“你自己走”！ 手指收回，燕枫表现的无比平静，淡然道：“那好，我不选了，我只用自己的方式做决定”！ 他说的话有些奇怪，但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聪慧无比之人，谁不明白他的意思？三位长老像是共同松了一口气，而萧若雨则是脸色变得难看。 “燕枫……”，刚开口两个字，就觉得自己的嘴唇被什么东西堵住。眼睛微微凝视，然后轻轻的闭上眼，流下两行眼泪。 燕枫的左手轻轻的贴着萧若雨的嘴唇，表情温柔无比。另一只手替她擦拭流下来的眼泪，虽然眼泪不断的涌出，但是他却很有耐心，不断的擦拭，直到萧若雨不再流泪。 “我说过，你做什么事情都有我在你身边。那么这件事，就是一个开始”！ 萧若雨紧闭的双眼微微抖动，眼睫毛上挂满了泪珠，晶莹剔透，甚至惹人怜爱。她明白了燕枫的意思，就算燕枫没有说什么，也已经很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既然他都这么决定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燕枫，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成长速度很快”，火先生忽然开口说道：“你成长的不是你的武功，而是你的心。当初遇到你的时候你也只有武功才能让我稍微看的上眼，可是今日所做的一切却令我惊讶。或许再过些日子，你就会变成与你师傅一样，对我有了威胁”！ 燕枫看着他，恭敬的拘了一躬，微笑道：“前辈乃是武林受崇敬之人，能得前辈如此赞赏，晚辈甚至荣幸”！ 火先生眼神忽然一闪，低吟道：“那你知道对于一个无法控制的威胁我们通常会怎么选择吗”？ 燕枫知道，这不仅是魔教的作风，更是天下所有人的作风。中原武林会这样，朝廷会这样，就算是平民百姓有的时候也会这样。 除掉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事物，才是让自己最安全的事情。 “我的命有一半是前辈所救，若是平常情况下前辈想要讨回这条命，晚辈绝对不会反抗，只可惜今日不行”，燕枫脸上依旧在笑，可是他浑身上下的力量都已经提升到顶点。 “因为，今日我只会做一件事，就是让她脱离这里”！ 右手夺声剑依然举起，全身都不敢露出一丝破绽。他记得他师父曾经跟他说过武林中的事情，高手榜的人虽然很厉害，但里面都是一些武林后起之秀。年纪最大的，也不到四十岁。 一些年纪过大的并没有进入其内，而江湖中就有一些人给这些没有进入高手榜榜的高人前辈归拢到了一起，称为七大先生。 其中一个火先生，是天下公认为内力修为最强的一个。当初燕枫的师父讲到火先生的时候也特意提点过，火先生的内力极为强劲，单凭内力的话就算师父也不如他。 二人若是互相决斗，也只有运用玉笛中中的音律才能占到一丝便宜而已。 眼神微微飘向萧若雨，这个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睁开了。还隐隐有着泪痕，眼神却十分坚定，她坚信燕枫一定能够带自己脱离这里。 “她如此信任我，我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你们退下，我自己应付他”，火先生看着已经蓄势待发的燕枫，忽然冲着身后的三大长老说道。 三大长老皆是一愣，还是八长老性子急躁忍不住开口：“教主，这个臭小子交给我来对付就行了，不用您亲自出手的”。 火先生并未回答，一旁五长老已经忍不住说道：“行了，教主既然要出手就说明这小子不一般。教主出手他绝对逃不了，难道你认为你的武功要比教主还厉害”？ 八长老脸色微微一变，狠狠的瞪了一眼五长老，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恭敬的退后几步。 对于身后的交谈火先生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只是淡然的冲着燕枫说道：“打赢了我，你们自然可以离开这里，没有人阻拦”！ 燕枫微笑道：“好啊，那我就来讨教前辈的高招”。话音刚落，他的身子就已经消失在原地，眨眼之间就出现在火先生的面前。夺声剑抬起。向着火先生头顶落下。 这第一击，他就已经使出了全力，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全力可以使出。看到燕枫如此迅速的动作，一旁的三大长老都是微微变色，八长老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虽然他之前也知道燕枫很厉害，不过也许是被他两次戏弄的原因，他在心里就轻视了燕枫。这一次看到他如此的速度，也知道若是自己出手的话胜负是未知的。 “东海魔笛的传人武功果然厉害，就算咱们几个老家伙也未必是对手。刚刚好像某个人还大言不惭的要出手啊，多亏没有上，不然只会吃亏而已”，五长老看到这些，便是忍不住奚落起八长老。 他那副笑嘻嘻与有些诡异的性子，总是与八长老这个急躁脾气的人不相符合，总是看对方都不顺眼。 八长老怒哼一声，待要开口反驳，却忽然听到二长老低沉的声音说话了！ “行了，这个时候都给我安静一点。我们这么大的年纪还有什么追求，不只有对于武功的追求吗？现在连一个晚辈都如此厉害，我们这些老家伙难道就不能进步一些吗？难道真要等到被后辈踩在头顶的时候才能醒悟”？ 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对于对方的不屑。不过他们也一直很敬畏这个二哥，所以也就都收住了自己的话。 “碰”，燕枫在半空旋转两圈，落在一旁。等稳定身体之后再一次出击，没有一丝犹豫。 他的脸色没有变化，可是心中却是异常惊异。他怎么也没想到，火先生居然强悍到如此地步。 刚刚那几下攻击，自己明明都已经用了全力，可是火先生居然连动都没动一下，自己就被环绕在他身旁的气劲给阻挡。 眼神微微变得凝重，燕枫知道，别说自己是现在这副样子，就算是全盛时期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或许玉笛在手用音律攻击还有点胜算，只可惜现在玉笛并不在手中。 曾经他师父给他将过武功的道理，武功强的人其实招式是较为重要，到了后面就是速度最为重要。而所谓内力，就是在使出招式的途中提供力道与持续的体力。 一个人的内力强与不强并不是特别重要，燕枫当初被戴方二人用散魂散消散了内力，可是他却依旧用自己的武功击败了他们，这就说明内力的运用并不大。 只不过燕枫的师父也同样给他讲过另一个道理，内力的影响虽然不大，可是一旦有人坚持修炼到了一定境界，那就完全不一样。 火先生无疑是这样一个人，一辈子钻研内力修为。燕枫经过刚刚的那几下攻击就能清楚，他的内力就算没有达到移山填海的力量，也足以将人撕成碎片。 燕枫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有麻木的一遍又一遍的进攻。最好的进攻就是防守这句话不无道理，火先生只是在防守，却已经令燕枫的呼吸不顺畅。 火先生，绝对是他出岛以来，甚至是自打生下来见过的最强悍的一个人。就算之前的苏雪也不如他强，她给自己的压力远远比不上火先生。 “额……”，燕枫被火先生的压力笼罩，微微吐纳空气，连呼吸都有几分吃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在飞速的下降。再加上之前自己的几次全力攻击，现在体内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 而这个时候，周围的空气忽然聚拢起来。火先生，也终于从防守转为进攻。燕枫没想到，他的进攻会如此让自己难以招架。 还从来没有被逼迫到这种地步，之前他与苏雪决斗时是第一次，也以为是唯一一次。可是没想到，这一次要更加吃力。 “燕枫，加油啊”，萧若雨心中为燕枫加油，口中却不敢喊出来，因为她怕自己随意的叫喊影响到燕枫的发挥。 燕枫现在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团团厚厚的空气墙壁给裹住，就连动一动手指都是那么吃力。 而火先生依旧一脸淡然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因为这其中呢事情而有什么变化。他在一出手的一瞬间就将自己完全控制住，根本无法抵抗。 曾经燕枫以为自己的武功说不上天下第一，但就算是天下第一也不可能将自己制服。 可是，火先生这一次亲身给他上演了一次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之前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我都能挺过来，这一次也一定可以”，燕枫从刚刚的不断进攻，到只能站在原地吃力的防守，连前进一步都做不到。 周围的空气涌进他的身体，耳朵，口腔，眼睛都被堵满。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也看不到周围的景象。现在只有他的脑子还受他的控制，“我一定……”！ 『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了，你也要相信你自己。要是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那还会有谁相信你呢』？ “我一定会赢的，我相信我自己”！燕枫猛地举起右手夺声剑，伴随着他的是两道影像环绕在身体两侧。 “呀……”，三个影像在半缠绕，令火先生缠绕在自己身体两侧的气势略微弱了几分。 “嗯”？火先生有几分惊讶的看着燕枫，他真的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燕枫还有反击的力气，按照他的情况来看，应该已经消耗殆尽了。 “如果他是全盛状态，今日要战胜他或许还不容易”。 “嗖”，三道影像终于汇聚成一道，燕枫吃力的向着火先生的方位看过去，然后猛地将自己手中的影像抛出去，朝他的头顶劈下。 只有这一剑，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这一剑蕴含了他最大的力量，也透支了他的力气。如果这一剑也失败的话，他就真的失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绝命之战（下） 看到燕枫最后劈出的那一剑，一旁观战的三大长老脸色陡然一变。 “剑影留痕”！三人异口同声。每个人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一剑若是朝着自己劈开，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接住。 萧若雨的眼中终于有了希望之色，因为她也略微的观察到，火先生的脸上居然也露出凝重的色彩。 他还从未如此，都是被一个晚辈给逼得这番模样。燕枫这一战若是传出去，就算不借助东海魔笛的身份也必定可以名扬江湖。 燕枫闭着双眼，感受着身子不断的软弱的落下。 “很强的一击，只可惜，并没有打中”！忽然，燕枫耳边传来一个犹如鬼魅一般的声音。这个声音将他刚刚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希望、自信又狠狠地打入地狱，永不超生！ “没有击中吗”？听到了耳边传来火先生的话语，燕枫惨然一笑。现在他除了绝望还能有什么情绪？连自己最强的一击都失败了，他还能做什么。 他败了，而且败的不止是这一场战斗，更是是萧若雨的安危。自己已经无法救出萧若雨，给她快乐！ “嗡”的一声闷响，燕枫霎时间觉得周围的空气凝固，更令他无法呼吸。这一次，比之前的那两次攻击要更加强力，或许是因为火先生也终于对燕枫重视起来的缘故。 那种气息极为强横，别说是被直接打中，就算只感受气息都已经令燕枫无法抵抗。 微微闭上双眼，他没有抵抗的意思，他也无力再抵抗。刚刚的那一剑，汇聚了他全部的力量。使出那一剑之后，他体内的内力就已经完全用光，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从出岛以来，他就一直遵循着师父说过的话，讲过的道理做事。而那些结果也证明了，师父说过的都是对的。 不过，这一次却不一样了，他失败了。在听了师父的话之后，蕴含着无比巨大的信心而失败了。而他的失败不止是将自己的性命葬送，更是将萧若雨的未来断送。他不知道自己被除去之后他们会怎么对待萧若雨，但他也知道那一定不会很好。 萧若雨相信自己能救出她，可是自己却没有做到，这样的自己，真的是…… “我好没用”，燕枫默念着，他真的觉得自己没用。本想着救出萧若雨，却没想到连自己都要永远的留在这里。他无法接受之后的事情，但是他不得不接受。 火先生没有收手的意思，那打向燕枫身体的气息越来越强悍。他给过燕枫机会，只是燕枫并没有去选择要这个机会。 而他也只有，赶尽杀绝！ 攻击转眼到了面前，燕枫浑身上下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股压力。强悍的压力，足以将自己撕成碎片，如果他不抵抗的话。 燕枫依旧没有反应，也没有抵抗的意思。他已经不想再做抵抗，最强的一击失败，而自己又是完全没有力气，又怎么可能抵抗的了火先生呢？ 他忽然感到一阵无力，一阵悲哀。为什么世上总有一些事情令我们无法抗衡？想要的往往也永远得不到！这是一种世间的诅咒，还是老天爷的玩笑！ 燕枫想睁开双眼，却是无力睁开。火先生的内力，已经完全将他浑身上下都紧紧的封住，令他无法再行动一下。 火先生击败的不止是他的人，更是击溃了他的心，让他由内而外的失败。 “燕枫……”，忽然一阵短暂而急促的呼喊声传入燕枫的耳中。声音有几分尖锐，直接刺激到燕枫耳膜、大脑，令他猛地睁开双眼。 他的眼中永远有这一个人。那个人给了自己信心、鼓励以及世上最美妙的东西。 尽管她此刻的双眼通红，脸色极为苍白，但在燕枫的眼中，她就是最美丽的人。 燕枫这个时候除了无法反抗以外，其他方面都意外清晰。他的眼力依旧清楚，可以清楚的看出萧若雨的伤心，脸上的绝望。可是就是在这么绝望的背后，在眼底的最深处，依旧存在着一丝希望。 “她，依旧相信我”，燕枫的双眼含住泪水，一下子清醒过来！ “对呀，我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她，为了让她快乐。即使我败了，我也不可以放弃对于这一点的追求”！ 『燕枫，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事情令我们不如意、无法完成。你可以愤怒、痛骂、失望甚至发泄，但绝对不要放弃。因为你坚持下去还有完成这件事情的希望，而你一旦放弃，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师父的话依旧在耳边回荡，燕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忘记了这句话，但他很清楚，是因为萧若雨自己才想起来的。 因为，他爱萧若雨！ “我不能放弃，即使再狼狈、再失败，也要坚持，坚持给她快乐”，本已经经受不住压力即将倒地的身子，忽然又有了力气一般站立起来。 火先生“嗯”？了一声，有些惊讶。他的内力已经强大到谁都无法知晓的境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燕枫体内的空荡，那种情况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可是他居然还有反击的力气。 “呀”，燕枫重新紧握夺声剑，这种关键时刻，自己终究还有些并肩战斗的伙伴。 “为了她，我也要努力的活着”！ “啪”的一声，燕枫就觉得右手一空，什么都没有了。空中散落无数个碎片，在阳光的照映之下闪闪发光。这也许，是它最后一次露出光芒了。 燕枫咬着牙，依旧坚持着对抗，可心底却异常的悲凉。他知道火先生很强，却没想到他能强到这个地步。 夺声剑构造极为特殊，材质也是不一般，被江湖人视为宝剑。而它也不辜负这个名声，就连天蚕丝所制的天罗地网都能劈开，足可见它的坚硬锋利。 可就是这么一柄宝剑，居然直接被火先生击碎，碎的那么彻底，完全没有修复的可能。 在夺声剑碎掉的那一瞬间，燕枫就感觉到那股气息已经突破障碍，冲向自己的心头。 “碰”的一下，胸口像是被一颗巨大的石头击中，口喷鲜血。身子再也无法受到控制，像一条抛物线一样的向着远处落下。如果不是用夺声剑阻挡了一下，恐怕就是这一下就足以要了燕枫的性命！ “燕枫……”，萧若雨看到燕枫向着海中落下，痛苦的叫喊着，同时飞快的向他跑过去。只可惜，她现在一点武功也没有，根本就来不及。 岸上的人影渐渐远去模糊，燕枫也不知道自己飞出了多远，只知道这一下自己恐怕是要回不去了。但是他这一次并没有绝望，而是用着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将岸边的那一个人影牢牢的记在心里。 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她。 “虽然我这一次失败了，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回来救你”！燕枫笑着，轻松的笑着。 “嗯，我知道了”，冥冥之中，他仿佛听到了那个人的回答。 “啪”的一声，身下传来剧烈的碰撞声，震的燕枫头昏眼花，再也坚持不住，终于失去了知觉。 他只是知道，自己活在朦胧与混沌之中…… “燕枫，燕枫……”，萧若雨发疯似的叫喊着，在燕枫坠入海中得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被海水吞噬，痛苦无比。她知道大海有多么可怕，也看到了燕枫吐血重伤的那一幕，她知道燕枫这一次是无法活下去了。 所以她才痛苦，只是无论她如何歇斯底里的呼喊，也无法让燕枫回到她的身边。 她已经跑到了岸边，在往前走就是大海，她也会坠入其中。但是她无所谓，失去了燕枫，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她被火先生捉住之后，没有反抗，很安静的呆在牢笼之中。是因为她始终无法忘记仇恨，她不能死在火先生面前。那些日子，她头脑之中总是有着一个人影，在她觉得枯燥无味的时候让她快乐。 她很清楚，是因为那个人才如此安静的呆在笼子中，她要好好的再见他一次。不然的话，纵然她已经失去了武功，可是谁也无法阻挡她自杀的脚步。 只是因为燕枫而已！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让她寄托心理的人，这一次也要永远的离开了！ 她要下去陪他，如果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也要。 只可惜，她没有做到，一股强大的力气从背后锁住她，令她无法再前进一步。 “放开我，你害了我父亲，又害了燕枫，难道现在连死都不让我做到吗”？她努力的晃动。奋力的挣扎，只不过最终也只是徒劳。 别说是现在的她，就算是武功恢复的她也无法对抗火先生。 “你不应该怪我”，火先生悄然的用内力锁着萧若雨，令她无法有任何动作，同时淡然的说话：“当初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我就想过，若是你从此安分的呆在他身边不来找我复倒是可以当你们一马。只可惜，你并没有放下仇恨，依旧痛恨着我。” 萧若雨微微愣住，反抗的的动作略微放松几分。 火先生接着说道：“所以我让阿玉去试探你，果然你还无法放下。我不可能任由一个随时爆发的威胁存在，就算这个威胁很小”！ 萧若雨得眼中忽然有了泪水，身子也不再挣扎。她的双眼中尽是迷茫，像是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一件令她痛苦的事情。 “我，我……”！ “你不应该怪我，如果你不来找我报仇的话，就不会被我困住，燕枫也不会来救你，更不会陷入危机”，火先生依旧忽然收回内力，付手而立。像是已经不再惧怕萧若雨自杀的念头，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该怪你自己，怪你自己放不下仇恨。也是你害了燕枫，自从他遇到你之后就一直在受伤，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还有什么脸面下去陪他？” 火先生的话忽然变得有几分刻薄，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过。一旁的三大长老也听出来了，却没有人说话。 “是我，是我……”，萧若雨滩软的跪在地上，双手也柱在地上，不断的颤抖。眼泪不断的从脸上滑落，嘴唇流出了几滴鲜血，是被她自己咬破的。 她哭的很大声，已经完全无法掩盖。表情更痛苦，其中蕴含的，是一种愧疚！ “是我，是我害了燕枫，都是因为。我不该把他牵连到我的事情之中，都是我。我没有脸面去见他，我只有活着，痛苦的活着，这才是对我最好的惩罚……”！ 父亲的仇，她到现在也没有完成，她无法去见父亲。燕枫也因为自己的仇恨而去，她更没有脸面去见他。两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人都走了，自己却无法去找他们！ 因为自己不配！ “碰”的一声闷哼，萧若雨昏倒在地，俏脸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失去了信念，她也失去了灵魂。这样的人本应该死去，只是萧若雨强迫自己活着。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点愧疚。 “把她带回去吧，回总部”！火先生付手而立。 他走了，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方向。那个方向没有目的，没有理由。 他本身就是站在武林巅峰之人，就像一个站在了山顶的人。没有别的路可以，有的只是下山的路。可是他不愿意下山，就只有向往别的更高的山峰。那样回更加危险，只不过他并不惧怕！ “刚才那一剑好强大的气势，幸亏那小子砍歪了，不然的话我看教主应付起来也不那么容易”，火先生一走，五长老就耐不住性子的说话了。 而这一次，八长老出乎意料的没有与他对抗。 二长老低吟一声，说道：“不错，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厉害。不过他未必就是没有击中，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教主付手而立”？ 此话一出，两位长老皆是色变，共同说道：“你是说……”？ 还没有问出来，二长老就已经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二人没有说出来。 “走吧，这一次我们三个让她逃了出来，最后还需要教主出手，回去都要请罪”，运气内力，提着萧若雨消失在原地。 五长老摆出一个轻松的表情，然后也跟着走了。只是八长老的表情有几分奇怪，眼神不断的飘向燕枫落下的海中，似乎在想着什么。 忽然摇了摇头，暗笑一声，然后也消失在这里！ 他们之前的战斗虽然激烈，但大多都是拼搏的内力，对这里并没有什么损伤，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 这是一片不为人知的地方，没有知道这里，也没有人来过这里。这里是一座小岛，周边被海水环绕，没有任何人类踏足的痕迹。 忽然，一个人影缓缓的走到小岛的边缘，有一块大石头立在那里，那个人就那么悄然的坐在上面，向着海外望去，很平静的样子。 仔细观察，这个人居然是一个女人，而且年纪并不大。看她的衣着打扮，显然不是海外的人，而是中原之人。她的衣服洁白无暇、干净利整，显然她到这座小岛的时间恐怕也并不长。 在这座小岛上什么也不会发生，每一天都是那些事情。日复一日的平淡，索然无味。可是这个人好像并不在乎，因为她在乎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而一样的日子，正是她所期望的。 这里的海水比较漂泊，还不足以淹没她的脚踝。她就那么安静的坐着，看着海面，每一天都是如此。只是看着看着，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在不远处的海面上飘着一个东西。仔细看去，她知道那是一个人。 她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扰，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到这里，逃避曾经的生活。但是现在，老天爷好像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犹豫再三，她终于还是决定出去看看。只见她“呼”的一下整个身子都跳起来，竟然直接停留在海面上。如履平地一般轻盈的走着，海水就连一丝波浪都没有出现。 原来，这个女人的武功也如此厉害。 走的近些，她就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面貌。脸上的惊讶根本无法遮挡，险些掉入海水之中。 她的表情在一下刻也变得有几分复杂，因为她认识这个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遇到外人，更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再遇到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本该死去的人（上） ………… 一座山峰，燕枫伫立在那里，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只是久久而立，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也想知道，自己停留在这里是什么原因，明明想走却是总感觉有一种东西牵引着自己。那种感觉很飘渺，像是根本不存在，可是自己就是无法将这份飘渺割断，直愣愣的储在这里。 “燕枫……”！一声轻呼，吸引了燕枫的注意。 “若雨”，燕枫惊喜万分的顺着声音看过去，霎时间就看到了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佳人。秀丽的脸庞，嘴角轻柔的微笑，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两个人站在山峰的顶端，感受着不断流转的冷风。冷风很冷，却无法冷却他二人相见的热情。燕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身处于此，他还隐约记得自己最后是被火先生打入海中失去知觉。 可是一转眼，自己就已经处在这里，眼前就是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 “燕枫，你还好吗”？萧若雨温柔的笑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燕枫的眼中都是那么美，美的让他窒息！ “还好”，燕枫微笑着回答，向着萧若雨走过去。 双手空荡荡，他之前战斗的朋友都已经离他而去。东海魔笛、夺声剑。现在的他，也许只有萧若雨了！ 伸手一只手，轻轻的向着萧若雨的脸庞抚去。这个脸庞令自己魂牵梦萦，这一刻，终于有了机会去接近她，爱护她！ “可是我不好”，萧若雨温柔的脸色忽然就变得冷淡几分，迅速的后退几步，避开了燕枫想要抚摸她脸庞的手。 燕枫脸色微微一变，似乎要预料到什么事情，下意识的呢喃道：“不……”！ “碰”的一声，萧若雨的身影越来越虚幻，鲜血狂涌。可是她的脸上却是充满了讥笑、怨恨，对着燕枫。 “你救不了她，你是一个没用的人”，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环绕起周围，紧紧的将他围住。燕枫的心头一紧，就算他没有看到那个人，可是他却听得出那个人的声音。 他永远也忘不掉那个人，是他将萧若雨强行的从自己的身边拉开。 “燕枫，救我……”，萧若雨的脸色变得苍白，无力的向着燕枫求救。燕枫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有几分愣住的站在原地。 “你是个没用的人，你救不出我”！萧若雨讥笑着，身子越来越虚幻，终究消失在这座山峰之中，只留下燕枫一个人愣在原地。 双眼没有了色彩，只剩下麻木！ “这件事情，我依旧无法原谅自己”，燕枫忽然喃喃自语，在跟自己说话。只是他那双麻木的眼神却多了几分色彩！ 转过身，向着山峰更加顶端的地方走过去。那个地方只能容下一只腿的位置，只要一不小心就会从山峰中掉下去，摔个粉碎。但燕枫没有害怕的意思，依旧自顾的向前走着。 “我所想真的救出她，就需要完全的解放自己、原谅自己，绝对不能被自己的内心所牵制”，燕枫走到山峰的最顶端停住脚步。 头微微底下，向山峰的下面看去。下面什么都没有，仿佛比任何东西都虚幻，仅仅有几片只要被风一吹就会散的云朵。 如果燕枫这个时候掉下去，估计那些云朵也同样会散开！ 但云朵散开了却还可以重新凝聚，倘若是人死了，又会重新复活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燕枫忽然想起了李天傲与紫茵，当初他们不也像自己一样站在山峰最高的一处，然后跳下去。 “如果你们跳下去的时候，也是活在梦中该有多好”，燕枫喃喃自语，眼睛却有了一丝泪水。闭上眼，像是不想再让泪水留下，身子忽然放的轻松，垂直着向深渊之中倒下去。 他也选择了与李天傲同样的方法，跳跃山崖，找回自己！ “没用的人，你以为自己跳下去就能够躲避这一切吗”？耳边忽然又传来了那个令自己熟悉无比的声音，微笑着张开双眼，只见自己落下的云朵之中正站立着一个人，脸上十分不屑的看着自己。 那个人，令自己心跳，令自己改变！即使她现在在嘲讽着自己，可是燕枫依旧深爱她！ “谢谢”！燕枫忽然开口了，这两个字让站在云朵之中的萧若雨愣住，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是你让我再一次看到她，坚定了我拯救她的信念，真的谢谢”，燕枫又忽然闭上眼。 话刚说完，他周围的云朵就全部消散，就连站在云朵之中的萧若雨也变得浅薄透明。 这一切，都是假的。现在，其实这里什么没有！ 有的，只是燕枫自己！ “嗖”！只是一瞬间。燕枫就已经从山顶落入地上，像是没有知觉一样的昏过去！ ………… “嗯……”，一个呢喃之声，一处小岛的石堆旁边，燕枫缓缓的睁开双眼。他书生一样的白衣服被鲜血染头，又经历了大海的捶打被撕坏了许多，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极为狼狈！ “你醒了”？一个疑问声从一旁传了过去，声音略微有几分冷淡，像是没有感情的意思。 燕枫刚刚醒来，头脑还有些迷乱，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看向天空。 天上的太阳依旧很大，却是不那么明亮了，有几分红彤彤的，并不耀眼！ 看了一眼太阳，燕枫才陡然的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情况，一下子朝着说话的那个人看过去。转过头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那个人。 在这一瞬间，他的表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先是惊异无比，然后是激动，到最后变得欣慰。 “你怎么会在这里”？燕枫紧紧的看着那个人，语气极为惊讶，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见到这个人，本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 那个一身洁白的衣服，是一个女人，年纪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她的脸庞很秀丽，只是表情却十分冷淡，冷淡的让人无法产生别的想法。她很美，只是任何人看到她第一眼都只会觉得她冷淡！ 燕枫问完那句话，立刻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居然是身在一个像是小岛一般的地方，不远处就是广阔的海洋。他彻底蒙了，自己到底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这里是一座海外的小岛，离中原远着呢”？她看着燕枫的神情有一刻的复杂，但转眼即逝，并没有让燕枫发现。 水清霜！ “你，你还活着”！燕枫看着水清霜，有几分激动的说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水清霜他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他知道自己深爱的是萧若雨，但是对于这个冷淡的女人他也忍不住去关怀！ 水清霜冷冷的注视着他，这些日子不见，她依旧是那个脾气。 “命大，被大海卷到这里没死。怎么，你倒是很希望我死的样子”。 燕枫连忙说道：“没有。”说着说着，忽然笑了一下，笑出了声音。 水清霜有几分惊讶的看着，好奇的说道：“你笑什么”？ 燕枫站起身，身体的乏力席卷着大脑。之前经历那一战他的内力就消耗殆尽，又在海上漂流了这些时间。若是换一个人，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 “我笑我命大，掉入海中也死不掉。我笑我们两个有缘，不但掉入海中没有死去，居然还能飘到同一个小岛上。若不是你在这里，就算我飘到这里，估计也醒不过来了”。 燕枫很清楚自己的伤势，火先生的那一下攻击连夺声剑都能击碎，何况燕枫这个人。之后又经历了在海上漂流，如果不是遇到了水清霜，燕枫知道自己决计无法醒过来。 虽然水清霜什么都没有说，但燕枫也知道她为自己疗伤了。纵然内力还没有恢复，可是胸口之前的疼痛却已经不见，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我并不想再见到你”，水清霜忽然转过头不再看着燕枫，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燕枫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水清霜的性子他极为清楚，她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心中却未必是这么想的！ “我是被海水带到这里，已经快半个月了。这里虽然没有一个人，日子也然索然无味，但却是我所向往的。在这里，我可以忘记从前的事情”，水清霜喃喃的说道，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即使嘴上说很讨厌燕枫，可是很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忍不住将心里话说给他听。 燕枫知道她曾经的事情，也知道她曾经过的日子并不好，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情况下，现在他只有沉默。 “你怎么会到这里？”水清霜忽然转移话题，问向燕枫。 燕枫还是沉默，同时也在思考，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水清霜自己的事情。 “不愿意说就不用说，我没有随意打听别人秘密的习惯”！水清霜淡漠的说了一句。 燕枫忽然笑道：“我又没说不愿意说出来，我掉入海中与你的情况不同，是完全被人打下来的。你刚刚救我的时候也应该了解了我体内的情况，我的内力还没有恢复，而且还受了重伤”！ 水清霜的瞳孔微微收缩几分，脸上的冷淡终于有了一些松动，惊讶的问道：“虽然你的武功并不是天下第一，但能够让你做到无法逃跑将你打去海中的人我还从未见过”！ 燕枫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个冷淡的女人居然对自己的武功如此有信心。水清霜当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有些掩饰的转过头。 苦笑一声，燕枫说道：“不是无法逃跑，只是我不逃跑只能硬拼。” “谁把你打下来的？”水清霜又转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燕枫微笑道：“火先生”！ 水清霜的瞳孔又收缩几分，这一次她的惊讶之声都已经掩盖不住。 “是他，你居然跟他动手了”？她看着燕枫的目光忽然有几分怪异，似乎有些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思。 燕枫无奈的说道：“是啊，就是跟他，不然还有谁有那么强的实力呢？” 他知道水清霜一定认识火先生，因为她的祖父与火先生就是同为武林七大先生的水先生，她也一定能了解火先生一些事情。 “难怪，你输的不冤。能让火先生亲自出手对付的人已经不多了，像我们这一代的人，你是第一个让他出手的人”，水清霜说着说着，又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与他战斗？是为了出名吗”？ 燕枫有几分无奈的说道：“拜托，我是为了出名而不顾一切的人吗”？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跟水清霜在一起，燕枫的表情就特别丰富，而且无奈居多。 “我与他战斗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说着，他就将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给水清霜讲了一边。 原本他只想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与火先生交手，可是一开口之后却将与水清霜分离之后的事情全部都给她讲了一遍。包括路途之中遇到的苏雪与李乐都没有遗忘，完全说给她听。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是不由自主的完全讲了出来。或许是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太累了，需要一个旁听者听他倾诉！ 听着燕枫的讲述，就算是水清霜如此冷淡的人脸上的表情也终于有了变化。无影剑、小李飞刀，魔教教主无一不是足可以轰动武林的大人物。 但是燕枫，就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将这些人都遇到了一边。一边惊讶，一边水清霜就有几分怪异得看着燕枫，像是在好奇这家伙为什么能遇到这么多大人物。 “你说完了”？水清霜的神情又变的淡漠，冲着燕枫问道！燕枫又是有几分无奈的看着她，她还真是喜怒不露于形色啊，这么短暂的时间又变回原样了。 “嗯”的一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说完了。而水清霜也开口了，说道：“其实，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燕枫微微一愣，下意识道：“什么事”？ 水清霜脸色变得有几分严肃，一字一句的说道：“其实，我也是魔教的人，而且与若雨妹妹从小就一起长大”！ “轰”！不远之处的大海，掀起一阵浪潮，极为剧烈。晚潮，通常都是这么剧烈！ 这个世上有太多令人感到惊奇的巧合，也有太多令燕枫无法预料到的事情。 就像当初他没有想到李乐是小李飞刀、没有想到苏雪是无影剑、没有想到萧若雨落在魔教手中、没有想到火先生就是魔教教主…… 而现在，他又一次经历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本以为已经死去的水清霜居然会和自己在同一座小岛上，更想不到她居然与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如此熟悉……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令自己惊讶的事情，承受能力变强了许多，燕枫这一次的表现就不算太过惊讶。 “你也是魔教的人”？燕枫轻叹一声问道。 水清霜道：“是，不光如此，七大先生除去阴阳二先生之外的五个人都属于魔教，且都是前任教主的好友”！ 第一百二十七章本该死去的人（下） 燕枫沉默一下，又问道：“你与若雨从小长大，这么说她父亲的事情还有火先生所做的事情你都知道”？ 水清霜沉默不语，没有回答。沉默，通常代表着赞同！ 见水清霜没有反驳，燕枫的语气就有了几分僵硬：“这么说其他几位先生也都知道这件事，那你们就一直什么都不做”？ 一想起萧若雨失去父亲的痛苦，以及一直被魔教追杀的样子，燕枫的心就好痛好痛。他忍受不了，这个世上只有萧若雨的事情才能让他忍受不了！ 水清霜听着燕枫对她的质问，依旧没有说话，没有反驳的意思，只是身子在不经意之间颤抖了几分。 她的脸色依旧如往常一样，冷淡且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她的心呢？谁又能猜到她的内心是什么样的？ 看着水清霜没有说话，燕枫忽然长吁一声，叹道：“抱歉，我不该将气撒到你的头上。我应该怪我自己，怪我自己没有本事打败火先生”！ 水清霜眼神微微闪烁，有些奇怪的色彩。不过她又马上转过头不再看着燕枫，淡然的说道：“你什么心情与我又没有关系”！ 燕枫微笑道：“是啊，没有关系，江湖中的事情都与你没有关系了。你肯安静的生活在这个岛上，不就是想要远离江湖的纷扰吗”？说完，燕枫又放眼环顾四周。 他像是在看岛上的环境，也像是再看海面上的浪花。 “只可惜我不想留在这个岛上，我一定要回去救她”！ 水清霜问道：“你有把握吗”？ 燕枫却是笑着反问道：“你认为我的胜算有多少”？ 水清霜道：“我要比你更了解火先生。就算在你巅峰时期，与他战斗的胜算也不到三成，你凭什么去救若雨妹妹”？ 燕枫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影响到，淡然一笑，说道：“我知道现在的我与火先生差距甚远，或许这个世上也只有我师傅才可以对付他。但那只是现在而已，人总有进步的时候”！ 水清霜冷冷道：“你能等起，若雨妹妹未必能等的起。短时间弥补你与火先生差距的办法，根本就没有”！ 燕枫又沉默了，水清霜的语气虽然非常冷硬且不留面子，但他能感受到水清霜的关怀，而且他也知道这些话都是正确的。 火先生的强悍是他亲眼见识过的，他知道师父也未必能在火先生手中讨到好处，更何况是自己呢？ “的确，短时间内我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火先生的步伐”，燕枫自己很确定这件事情，但是水清霜却并没有从他的语气中听到气馁的意思。 “但我救若雨也不一定需要正面交锋，武功有的时候并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 水清霜看着他自信的神情，沉声道：“你是想……”？ 燕枫微笑着说道：“出来之前，我师傅对我说过，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放弃守护尊严的权力，不要做令人唾骂的事情，我一直遵守着这句话。只不过，有的时候我们也是身不由己，看来要稍微违抗一下师父的命令了”！ 水清霜的眼神微微收缩几分，她这个时候竟然感到有几分惊恐的味道。她惊恐的并不是燕枫的想法，而是他做这些事情的决心。 他的决心无疑来自于萧若雨，来自于他二人之间的感情。而为了这份感情他居然想违抗师父嘱咐他的话，那么他二人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刻？ 水清霜不知道，就连燕枫和萧若雨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的感情有多深刻！ 感情这种东西，根本就无法衡量！ “若雨妹妹在我们这些人之中，从小就聪慧乖巧，却没想到她长大之后竟然会喜欢你”，水清霜忽然从地上站起来，白了燕枫一眼。 燕枫微微一愣，好奇的问道：“什么意思”？ 水清霜冷冷道：“听你刚才的话的意思似乎已经将之后的事情都已经想好了，只不过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想想怎么离开这座岛”！ 这一句话无疑点醒了燕枫，这个时候他才想到自己是身在海外，并不是在中原。 “啊？这里没有船只经过吗”？ 前一刻他还自信满满，现在却忽然发囧起来。看到他这个样子，纵然是冷淡的水清霜也有些想大笑的意思。只不过她克制住了，不能让燕枫看到她笑得一幕。 “我在这里快半个月了，天天都坐在海边，从未发现又船只经过。事实证明，根本就没有人会经过。” 这一下燕枫出了苦笑，还能有什么表情。就像水清霜说的那样，他的确已经想好了之后怎么去救萧若雨，他也有信心可以救出她。而现在…… “现实有的时候就是现实啊”！燕枫无奈的说道，大海一望无际，根本没有劲头。他的轻功就算再强上十倍，也终究不是飞翔的小鸟。 而就算是会飞翔的小鸟，也无法飞过大海，那实在是太遥远了！ 水清霜有水滴石穿的功夫，对于控水她已经算是最拿手的人了，可就算是她，也无法在海面上停留太长的时间。 看到燕枫无比失望又无奈的表情，水清霜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眼神。不过转眼即逝，丝毫没有让燕枫察觉出来。 站起来的她，忽然转过身，向着岛内走去。一边是海水，里面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极为茂盛！ “你去哪儿”？看到水清霜忽然离开，燕枫有些好奇的问道。 水清霜连头都不会，依旧自顾的走着，说道：“太阳马上就落山了，夜晚海边的潮气极为浓厚，我不想陪你一起变成落汤鸡”！ 燕枫又是一愣，紧接着就跟了上去，走在水清霜的身旁，笑道：“我也不想，之前在海里泡了那么久，一点也不想再尝试一遍。” 看着燕枫的笑脸，水清霜又把头扭到一旁像是极为厌恶。 有的人曾经说过，两个性格相同的男女在一起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因为男女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是互补的，或许性格相反的人才能一直生活下去。 燕枫这一路上也遇到过很多女人，有一面之缘，也有成为他好朋友的，还有成为他最重要的人的。他们的性格不一样，燕枫所展露了心里也就不一样！ “你在这里快半个月了，那你平时是睡在哪里”？ “山洞”！ “山洞？那一定会很不舒服的，我曾经虽然也是生活在岛上，不过我师傅在岛上盖了一间草屋，住起来要比山洞舒服多了，不如我也帮你盖一个草屋吧”！ “……” “你怎么不说话啊？” “没兴趣”！ “额，好吧。那你这几天也都吃什么呀，我看你气色好像比原来好了许多”。 “野果子”！ “咦，就只吃野果子吗？这样可不好，我师傅说过野果子营养实在太少了，他每个两天都会上山给我打一些猎物，没有猎物就到海边抓鱼。不过我一直也不喜欢吃鱼，因为鱼儿都是我的朋友，在我无聊的时候就是他们陪着我的……咦，你的脸色怎么又变的比前两次都不好了，是吃坏东西了吗”？ “……” 人的性格并不是固定不变的，人的性格取决于你遇到什么人。你若是遇到一个十分开朗的人，你就自然而然的变得沉闷一些。而你若是遇到一个腼腆不喜好说话的人，你在无形之中就会变得开朗一些！ 燕枫与水清霜，不正是这个样子吗？ “你要是再说话，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去喂鱼”，被燕枫烦扰了这么久，水清霜终于忍不住了。身子立刻就停下来，冷冷的注视着燕枫。 燕枫急忙闭口，露出一个我不敢的眼神，然后果真就不再说话。水清霜气哼一声，继续向里面走。 “等一下”，走着走着，燕枫却忽然喊了一声，然后他自己就停住了脚步。 水清霜有几分不耐烦的转过头看着他，却惊讶的发现燕枫的神情有几分凝重，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 一看到燕枫这种神情，水清霜也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停下脚步。 “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吗”？燕枫身子一直没动。但眼神却一直在环顾着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水清霜眉头一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同样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环绕在这周围。 “好像是有些奇怪的声音”！ 水清霜也听到了，在周围不知道的哪一处地方，有些“唦唦”的声音。那个声音极为轻微，就像是有一丝微风都足以打断那个声音，但二人可以清楚的听出它的存在。 “我怎么感觉这个声音这么熟悉”？燕枫沉声说道。 水清霜听着燕枫的话，又是皱了皱眉头，刚要说些什么，却猛地听见燕枫一声呼和。 “快退后”！ 一听到这声呼喊水清霜猛然一惊，她不知道燕枫为什么会忽然叫喊，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燕枫的话她在内心深处就是如此的信任。 一瞬间就已经后退数步，而在说话的同时，燕枫也已经向后退去。而二人只是刚刚退后，就“唰”的一下从周边的草丛之中蹿出一道黑影。两个人皆是感觉头顶一阵凉风划过，那道黑影已经从他们的头顶飞过落在他们身后。 水清霜陡然一惊，立刻转过身来谨慎的对待那道黑影。她这个时候由衷的佩服燕枫，没想到燕枫在内力没有恢复的情况下耳力依旧如此厉害。如果不是他及时的提醒，恐怕自己就中招了。 而一回过头看到那个黑影，水清霜又一次愣住。燕枫也回过头看到了那个身影，却没有惊讶的意思，显然早已经想到了。 那个黑影并不是人类，长度将近三丈，要比他二人任何一个人的身体都要粗壮。一双尖锐的毒牙，一个不断吐纳的舌头，目光囧囧的注视着燕枫二人。那个黑影，正是一条巨大的毒蛇。 水清霜脸色微变，在这岛上居住了近半个月的她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这条毒蛇。幸亏是在这种时候遇到，若是自己睡觉的时候处境极其危险。 “我曾经见过这种毒蛇，完全脱离人类居住所之外的毒蛇。要比生存在大陆的毒蛇毒性猛烈的多”，燕枫站在水清霜的身边解释着，只是口气现在还有几分后怕的意思。 “如果当时不是师父在我身边，恐怕我早就死了。” 水清霜忽然问道：“你师傅将它杀死了吗”？ 燕枫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师傅说过，世上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力，我们不应该剥夺它们生存的权力。那条毒蛇一定是活了很久，就应该留它一命”！ 水清霜忽然冷哼一声，说道：“妇人之仁，我们魔教最佩服的是东海魔笛，同时最讨厌的也是东海魔笛。总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在关键时刻又妇人之仁。如果不将害人的东西给除掉，那它还会去害别的无辜人”。 说着，右手一伸，手中渐渐凝聚一个透明的东西。这片丛林也是生活在海岛边缘，有着许多的露水。她的兵器依旧是使用凝聚起来的水流，那就是她的绝技。 “你要干什么”？燕枫惊讶的问道。 水清霜向着那条毒蛇走去，冷冷的回答道：“我要除掉它，不然以后我在这座岛上不会有安宁的时候”！ 燕枫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说道：“这个岛上绝对不止这一条毒蛇，也绝对不止这一个危险，你能全部除掉吗”？ 水清霜依旧冷淡的说道：“那我就一点一点的除掉，直到全部结束”！ 燕枫微微一愣，然后叹声说道：“你不是想远离江湖吗？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口气与想法正与江湖人一模一样”！ 一旦入了江湖，就永远也无法离开江湖。这一次，燕枫懂了！ 水清霜身子忽然颤抖几分，但转眼就恢复平静。“多管闲事”，说完，提着用水滴凝成的剑就已经刺了上去。 那条毒蛇依旧耸立在原地，目光也是充满了战意。它也像是通了人性一般，明白以静制动这个道理。 水清霜看着那耸立的巨大的身体，不由得哼了一声。她的水柱，所刺向的方位就是毒蛇的眼睛。绝大部分生物都是需要眼睛来辨别方向，一旦眼睛受损就已经标志着它的结局。 “嗖”，水柱居然刺空。水清霜瞳孔微微收缩，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条毒蛇会如此通人性，居然会做出像人一样的低头动作。 就如同没想到毒蛇会低头一样，水清霜也同样没想到它这么巨大的身子行动得会如此迅速。只是转眼间，毒蛇的尾部就已经将水清霜的周围封住，想要将她缠起来。 就算水清霜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毒蛇，可是她也同样遇到过毒蛇。她知道蛇最强的攻击是毒牙，但最稳定的攻击却是缠绕。被它所缠住的猎物没有一个可以挣脱。 眼神一凝，这个时候她只有绝地的反击才行。 “碰”的一下，水清霜用水柱抵挡着毒蛇尾部的冲击，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就连胸口也是闷了一下。忍不住闷哼一声，想不到这个毒蛇的力气居然如此之大。 不过在毒蛇用尾部缠住水清霜的那一瞬间，它的双眼也已经露了出来。 其他的部位水清霜没有信心可以刺透，但是眼睛之处她绝对有信心。 “唰”又是一伸手，水柱从包围的蛇尾的空隙之中穿过去，奔向毒蛇的眼睛。她虽然学的不是剑法，但这一次的速度却要比剑法更快。 “啪”的一声脆响，只见毒蛇两只尖锐的毒牙竟然一下子卡住了水清霜的水柱，用力直接将水柱咬碎。水滴散落一地，消失不见。 水清霜的脸色大变，急忙再次聚集水流，可那毒舌蛇却已经奔着她咬过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海外高手（上） “啪”的一声碰撞，一股强大的震力将水清霜的头脑震的发昏。紧接着手腕之处就传来一个有几分仓促的拉扯，扯的她有几分疼痛。 有一个人总不会让别人失望，就像当初自己跳入海中那一刻一样，他没有让自己失望。而这一次，他也依旧没让自己失望！ 巨大的震动力令水清霜分不清方向，不由自主的跌倒。只是还未跌倒在地上，就已经有一个有几分温热的胸膛扶住了她。 她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几分，却没有反抗离开的意思。因为她没有想过，这个世上居然会有一个胸膛能让自己如此安心！ “这毒物果然是天赋异禀”，燕枫左手微微扶着水清霜，右手却是握着一根树枝。 燕枫没想到这毒蛇有如此巨力，或许全盛状态的燕枫可以轻松抵挡，可是现在的他并不是全盛状态。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内力也仅仅恢复两成。 能够使内力附在树枝上已经实属不易，刚刚被毒蛇攻击，此刻胸口就有几分疼痛。 “你不是不想出手吗，又为什么要救我？” 燕枫被她问得像是一愣，然后回答道：“我是不想对付它，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朋友被它所伤”！ 听到‘朋友’二字水清霜的身子微微一颤。然后又将头转到一边，哼了一声，说道：“不过是一个畜牲而已，怎么可能伤到我”？ 燕枫有几分无奈的说道：“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水清霜只是哼了哼并没有回答，只不过不回答的回答往往要比回答更加肯定。燕枫只是有几分无奈的看着她，对于这个脾气倔强、性格冷淡的姑娘他还真是没有办法。 “现在争论那些可没什么用，现在我们想的事情应该是怎么打到这个毒物”，燕枫的眼神忽然闪到不远处目光炯炯的毒蛇身上。虽然刚刚燕枫挡住了它的攻击暂时化解了危机，不过看样子它并没有打算放弃的意思！ 水清霜也将目光重新放到毒蛇的身上，有些疑问的说道：“你不是说你师傅教过你每个生物都有生存权力吗？为什么你忽然想对付这个家伙了”？ 她明显看到燕枫的嘴角抽搐几分，然后就是没有好气的数落她。 “我最开始确实不想出手，不也是因为你惹怒了这个家伙嘛。现在就算我不出手它也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还不想死”！ 水清霜的眼神忽然带有几分笑意，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喜欢看到燕枫吃瘪时候的样子。只不过，接下来她却忽然不笑了。 “我不能死，我还要去救她”，燕枫喃喃自语，可是水清霜的耳力何等厉害，听的个清清楚楚！ 一种不知觉的难过涌上心头，心情再也不像刚刚那么愉快。只不过她毕竟是水清霜，只是变化一瞬间就又恢复了原状！ “这条毒蛇如此巨大，估计身上的皮肤也极为坚硬。凭我现在的状态是绝对刺不开它的防御，所以只有让你出手了，我在一旁吸引它的注意力”，燕枫微微举起手中的树枝，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只是一看到手中的树枝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叹气。当初自己出岛一直有玉笛在身边陪伴，陪伴自己度过一个有一个困难。 后来则是由夺声剑陪伴着自己度过困难，而现在自己却只能拿着一根普通的树枝做兵器。 “不用你出手，我刚刚只是大意而已”，在燕枫准备进攻的那一瞬间，水清霜却忽然自己出手了。完全没有理会燕枫的意思，贸然出手。 水柱重新凝聚在手中，她与毒蛇现在的距离不过几米远而已。以她的武功，只是一瞬间就已经到达毒蛇的面前。 刚刚已经打过一次交道，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条毒蛇活了这么久也许是通了人性，又一次见水清霜攻过来它的双眼也冒出了火花！ 燕枫看着水清霜忽然冲了出去，先是微微愣住，然后就叹息一声。这个姑娘哪里都不错，就是脾气太过倔强！ 叹了口气之后却忽然笑了笑，燕枫有些惊异的发现，自己居然并不讨厌她倔强这个脾气，反倒是有几分欣赏！ “啪”的一下，毒蛇的尾巴打在地上，周围的小草被打的七零八落。刚刚那一击它是准备直接将水清霜打倒，可惜被她躲过去了。 水清霜虽然性格冷淡、脾气倔强，可是她并不笨。已经经历过刚刚一次的危机，她绝对清楚自己与毒蛇之间的一些微妙地方！ 首先就是兵器绝对不能被它咬中，虽然水柱只是水清霜用内力凝聚而成的东西，可以无限使用。不过她在凝聚的时候也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内力的，就像刚刚那样被直接咬断她就无法在立刻重新凝聚！ 自己也绝对不能被它的身子围住，一旦被包围起来自己的活动范围就会极大的缩小。只要再纠缠一会儿，自己必定就会被它咬中！ 燕枫看着水清霜与毒蛇战斗的样子，刚刚有些想出手的意思渐渐退却。目光有几分赞许的看着水清霜，这个姑娘虽然脾气古怪，但是武功头脑都不弱，明白该怎么去对抗敌人！ 毒蛇的力气十分巨大，每一次挥打都会将周围的草木刮到一大片。水清霜谨慎的对待，丝毫不让它碰到自己。 而动物始终是动物，就算通了人性也没有人类的智慧。这条毒蛇虽然天赋异禀、力气巨大，但也终将只会胡乱拍打而已，丝毫没有规章。 “啪”的一下，这一次水清霜直接接住毒蛇的尾部攻击，却惊奇的发现它的力气减少了许多。 “果然，你这畜牲终于有用光力气的那一刻”！ 手腕一转，一下子将毒蛇的尾巴弹开，水柱直直的刺过去。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从未改变，就是毒蛇的双眼！ 而在下一刻，一旁观战的燕枫瞳孔忽然收缩几分，他看到了一件令他不敢相信的事情。本来即将被水清霜刺中的蛇眼，却忽然极速的收回去。 “磁”的一下，水柱刺在毒蛇的脖颈之处，却被塔坚硬的皮肤所阻挡，没有造成一丝损伤。而在这个时候毒蛇的尾巴忽然动起来，并没有直接攻击水清霜，而是向绕了一个圈一样，缠住了周边的一棵大树。 只听“吱嘎”一声，那棵小腿一般粗大的大树竟然直接被毒蛇拽断，向着水清霜头顶砸来。看到这一幕，燕枫再也忍不住，身子瞬间消失在原地！ 水清霜感受到头顶出的大树也是心头一紧，急忙举起手中的水柱一挡。一股强力的冲击理震的她胸口一阵剧痛，暗暗叫苦。 只是这个时候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在水清霜被头顶大树限制的那一瞬间，毒蛇猛地转了一个圈，两颗尖锐的毒牙已经接近她的脖颈。 “唰”，一股强力刺骨的声音。水清霜原本是有几分害怕的闭上眼睛，她也终究是一个女人，就算在冷淡，遇到生死的大事也终究恐惧！ 没有感受到死亡的痛苦，像是已经料到了什么事情有些惶恐的睁开双眼，却看到那个永远也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 “燕枫……”，她的一声惊呼，声音已经打颤。右手还举着那根倒下来的大树，可是那么沉重的大树也不如这个人发生的事情沉重。 两颗尖锐的毒牙，本是咬在水清霜脖颈之上的毒牙现在却紧紧的咬在了燕枫的手臂之上。透过层层的皮肤，直入骨头。 燕枫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是不是也被刺穿了，他只是觉得手臂剧痛无比，痛的他浑身都在冒冷汗，连手中的树枝也拿不住丢在地上。 本来若是之前的那种情形他可以安然救出水清霜，只不过这一次水清霜的头顶有一棵大树限制他的行动。就算能救出她，也不一定躲开那棵大树。 这就是燕枫，是他的弱点。他想将每一件事都做的完美，不想留下遗憾。只是有的时候，他越是这么想就越是受到更多的伤害！ “趁现在……赶紧动，手”。燕枫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水清霜看不到他此刻的脸色，但也知道那一定很不好！ “好”！水清霜也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自责的时候，迅速的冷静下来。 “啪”的一下将手中的大树丢在一旁。浑身变得轻松，然后立刻抬起水柱向着毒蛇的头顶刺下去。 也许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毒蛇急忙松开咬住燕枫手臂的嘴，想要后撤。但这个时候燕枫又岂能会给它机会，右臂被咬住，左手却忽然伸出，正巧拿捏住毒蛇的七寸之处，令它无法逃离！ 任何生物都有弱点，而七寸正是蛇的弱点。就算这条毒蛇再怎么巨大，也终究无法改变这个弱点！ “唰”，水柱从毒蛇的头顶穿过。虽然它其他部位的皮肤极为坚硬，但头顶毕竟是一大死穴，根本无法抵抗。 透明的水柱穿透毒蛇的头颅，变成了红色。而毒蛇似乎是不甘心就这样死亡，将那股怨气都发泄在燕枫的身上，咬住他手臂的嘴更加用力了几分，只是下一秒它就已经使不出任何力气了。 “燕枫，你没事吧”！水清霜杀死了毒蛇之后，立刻就担心起燕枫的情况，因为她已经发现燕枫被咬住的地方伤口已经转化为黑色。 这个时候她深深的自责起来，如果不是自己太过倔强，坚持一个人对付毒蛇又怎么会让燕枫受伤呢？自己还真的，总会伤害别人！ 毒蛇的尸体依然紧紧的咬着燕枫的手臂，像是将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燕枫身上，被咬住的那一瞬间感到了锥心般的疼痛，但是在这之后他却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几分麻麻的。 可是这种情况却更不容乐观，有了疼痛至少说明毒性没有那么强烈。而燕枫现在这种情况，无疑是中了剧毒。 “快把它拔出来”，水清霜见毒蛇依旧死死的咬住燕枫不放，心头一阵焦急。伸出手，想要拉开毒蛇。 燕枫的脸色现在看起来极为不好，忽然躲开水清霜的手，沉声道：“别动”！ 水清霜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贸然出手的原因，心中更是愧疚，说道：“我来帮你将毒逼出去”！ 燕枫又是一闪身，与她拉开了几分距离。看着她不理解的眼神，他解释道：“先不要救我，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条毒蛇绝不是野生之物，有人饲养它”！ 水清霜又是一愣，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燕枫待要解释，却忽然听到一个有些刺耳的声音环绕在二人的周围。 “好小子，倒有点聪明的头脑。只不过，你中了我宝贝毒蛇的剧毒，估计是活不过一个时辰了”！ 那个声音一直在周围回荡，听不出是从那一个方向传过来。燕枫听到了，水清霜自然能听到，二人皆是脸色一变。 燕枫虽然已经料想到这些，却没想到来的会如此之快。他没有让水清霜给自己疗伤，就是因为要让她留着力气对付这个暗处的人。因为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无法再动手。 “什么人”？水清霜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冷冷说话。 水清霜话音刚落，就听到那个尖锐且刺耳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你这小丫头还问我是谁，十几天前来到老子的地盘我一直也没出现，将就的让你留下。可是没想到你不但不感恩戴德，还把我的宝贝蛇给杀了。哼哼，我是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水清霜冷声回应道：“鬼鬼祟祟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能饲养那么一条毒物”！水清霜就是水清霜，无论对付什么人，她都是这个语气。 “什么，你这小丫头的语气真是让人生气，看来我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那个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什么遇到水清霜这种性子都会生气的。 燕枫在这个时间之内一直没有插口，他在这个时候已经将紧紧咬住自己的毒蛇给取下。只不过伤口的血和不断涌进体内的毒素却令他苦不堪言，而且他也不光是在对抗这些。 “水姑娘，右手边东南方向”！燕枫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忽然开口，原来他一直在寻找那个神秘人的方位。 水清霜绝对不是迟钝之人，经过燕枫这么一提醒，手中立刻凝聚起几滴小水滴向着燕枫所描述的地方打去。 水滴打向一旁的树林之中，却听见“叮”的一声像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质。 紧接着就听到“咦”的一声，从不远处的草丛之中闪出一个人影。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反光的东西，仔细观察，竟然是一把匕首，极为锋利的样子。 “没想到你这个受伤的小鬼倒是很难对付，居然能发觉我所藏在的地方”，那个跳出来的家伙极为蓬乱，头发胡子都分不清楚。 他的衣服更是破碎的不成样子，有些地方几乎是树叶和树皮遮挡。 手中的匕首不断晃动，像是有几分残忍的看着两个人。只不过，配合他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让人忍不住发笑！ 水清霜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座岛上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之前的十几天时间里，她在闲暇无聊的时候也是走了很多地方。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从未发现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人的存在。 而听着那个长的像野人一样的家伙说的话，他恐怕已经在这个岛上呆了很久了，看他的衣服就能看出来。 不过这个家伙也绝对不是生来就活在这个岛上，不然他绝对不可能会说中原的语言。 他的经历一定跟自己一样，是从别处来到这座岛上的，而且时间还不短！ “你就是刚刚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作风鬼鬼祟祟，长的一样好不到哪儿去”，水清霜一见那怪人现身，就忍不住冷嘲热讽！ 燕枫这个时候在捂着自己的伤口，不过目光也同样在看着那个怪人，却没有开口。 那条毒蛇的毒牙无疑剧毒无比，他明确感觉到了毒素入侵自己身体，所以他现在只有节省体力对抗毒素。 第一百二十九章海外高手（下） 那怪人对水清霜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在乎的样子，只是不断回味着刚刚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有几分沉思，然后像是突然醒悟的惊呼一声，说道：“水滴石穿！你是水先生那家伙的什么人？情人？弟子？还是女儿”？ 水清霜微微一愣，没想到这怪人也会认得自己的祖父，不过这也就更加证明了他原本是中原的事情！ “不对不对”，怪人刚问出来自己的话却又否定了，不断打量着水清霜浑身上下，那个眼神令她很不舒服。“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他的弟子女儿也不可能这么年轻”！ 水清霜冷冷道：“他是我祖父”！ 怪人一听到水清霜的回答，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忽然大喊一声跳了起来，有几分不满似的。这一跳居然就是数丈之高，燕枫二人更是惊讶的看着他。 “不公平，不公平，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那怪人像是被什么事情气到了，不断的上下蹦蹿。燕枫二人都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个人，只不过谁都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谁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想做什么。现在燕枫中了剧毒的情况之下，他二人也只有暂时以静制动了。 “凭什么我就要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孤独终老，而水先生那个好色的家伙就能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孙女，真是不公平”！ 水清霜一听他谈及祖父，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她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已经什么都不在乎，而这个世上令她在乎的事情也只有她的祖父而已。 虽然水先生的为人在江湖并不让人待见，可是那依旧是她的祖父，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侮辱他！ “前辈也是中原人吗”？水清霜还没来得及发作，燕枫却已经开口了。他知道水先生是水清霜的死穴，所以才及时开口制止她出手。 水清霜眼神微闪，渐渐沉静下来，以她的聪慧，自然知道燕枫此刻开口的意思！ “中原，什么中原？我忘记了”，怪人听到燕枫的问题冷哼一声，然后目光注视在燕枫的身上问道：“在一开始我看你二人能来到这个岛上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果不其然，小子，你刚刚是怎么知道我的所在之处的”？ 水清霜在一旁冷冷道：“就你那一身臭味，躲在十里之外我也一样能够闻到，还用的着什么技巧吗”？ 水清霜依旧是水清霜，说话不留任何面子，尤其是一个未知的、可以算作敌人的人！ 这一次怪人却并没有被水清霜得逞，表现的很平静，淡然笑道：“我虽然还没有半百的年纪，但经历的事情也要比你们的年纪还要大了，想激怒我然后寻找破绽这么点聪明就不用耍了”！ 水清霜又是哼了一声，这一次却没有再说话，像是被这家伙拆穿了一样。燕枫又是微微一惊，被人如此侮辱却依旧面不改色，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现在这个地方自己显然无法出手应付这些事情，而水清霜也未必就是那个人的对手，所以燕枫也不敢轻易行动。 “那条毒蛇虽然体型巨大，天赋异禀，不过终究是毒蛇而已。江湖上任何一个武功略有小成的人都可以轻松应对，而刚刚那天毒蛇那么难对付就是在一些危机关头竟然用了一些巧妙的技巧。那样的技巧根本就不是一条没有人性的毒蛇所拥有，所以我可以猜测出它是有人饲养的”，燕枫说着说着，脸色有几分不舒服的样子，微微停顿一下。 那怪人的目光略微中的赞赏一闪即逝，而燕枫微微停顿之后就又开始解释了。 “在最后的关头，那条毒蛇可以用缩颈的办法躲避危险，之后又用尾部缠住大树制造危险，这一切显然不是巧合。应该是它对你有极深的感情，能够感受到你就在周围，所以遇到危机的时刻下意识的将身子向你靠近，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猜出你的身在之地”。 水清霜默默的在一旁听着，认识燕枫的时间越长，对于燕枫就越是赞赏。她没有想到，就是刚刚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燕枫就已经看出了很多事情！ 那怪人听着燕枫的分析，看着他的目光也不断闪烁，像是在思考什么。燕枫的目光和表情依旧如此平静，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许久，那怪人率先开口，口气变得有几分低沉，说道：“我来到这岛上二十年，什么都没有，无聊的很。那条蛇我养了十几年一直陪着我，今日却被你们杀了”！ 燕枫心头微惊，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要开口却好像有些力不从心。水清霜则是冷冷的回答道：“是它先攻击我们，我们自然要还手。再说像那种毒物如果不除掉，只会带给别人更多的伤害”！ 那怪人听着水清霜的语气，也同样是冷哼一声，说道：“是毒物就该除掉，那你祖父又算什么，祸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人是不是也该除掉”！ 水清霜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怪人的这句话，无疑是说到了她的命脉！ 怪人丝毫不管水清霜的脸色，他的神情依旧轻松。手中的匕首扔起一尺的高度然后又落在手中，像是再把玩一样。 “十几年的老朋友被别人杀了，我是不是该尽一尽朋友的义务为它报仇呢”？ 水清霜冷面相对，“那你就试试看”！ 燕枫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没有说话。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不出话。他也知道今日的事情不能善终了，可是他有得选择吗？ 怪人忽然看向燕枫，眼神有几分凝重的说道：“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拖延时间，想用说话拖延自己的身体的毒素。只是你却忽略毒这种东西的深层意义，就算是开口说话它也依然会侵入你的体内。你刚刚虽然在用话语拖延时间，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燕枫的左手握着右臂上的伤口，而他的右手却是紧握。他知道那怪人说的话是正确的，自己体内的毒素自己最清楚，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蛇毒侵入自己的五脏六腑！ 他现在也在感叹，要不是自己的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就算这毒蛇再如何猛烈也不用这么被动！ 这个怪人到现在并未出手，不过从他能饲养那么一条毒蛇的情况来看显然也不容易对付。 “前辈真的要动手吗”？燕枫有几分吃力的开口，这句话一说完他就咬着嘴唇。因为他一开口，就感觉到毒素正猛烈的入侵体内！ 那怪人嘿嘿笑着，显得有几分邪恶。 “我在岛上生活了二十年，还从未有过外人来到这里。尤其你们还是中原之人，让我想起了当初的事情。嘿嘿，我倒要看看这些年中原武林有没有长进”！ 燕枫还待说些什么，水清霜却已经在一旁哼了一声，说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连衣服都穿的不整齐的家伙能有什么本事”！ 说完，手中的水柱重新凝实，已经向着那怪人冲了过去。她对于面前这个家伙实在是讨厌的很，不止是因为他刚刚侮辱自己的祖父，更是因为他饲养的毒物伤到了燕枫的原因。 虽然那绝大部分的责任在于自己，可是水清霜也不会放过这个客观的因素。 燕枫见水清霜忽然出手，眉头微皱，却没做力气再做些什么。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快的将自己的毒逼出去，那样才能化解面前的危机！ “以水凝物，看来你的本事要超过你那色鬼祖父了”，看着水清霜能够凝固水流，怪人的眼神微微一闪，变得谨慎了一些。 就像那怪人之前说的一样，愤怒能够让一个人的武功露出巨大的破绽。他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之前并没有被水清霜激怒。而水清霜虽然这个道理，现在却被激怒了，因为水先生是她的死穴。 “叮”的一声脆响，水柱刺过来，速度极快。怪人脸色十分淡然。很平常的用手中的匕首抵挡，水清霜的第一次攻击失败！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在战斗之中兵器长的一方总是占有优势，虽然那并不是绝对的，不过确实也有些道理。 水清霜的水柱有一柄剑那么长，而怪人的匕首只有一尺的长短，看上去水清霜无疑占了巨大的优势。 “叮，叮，叮”！三声碰撞之声响起，水清霜后退几步，眼神中的怒火收敛，有了几分谨慎。这个家伙果然不简单，用短兵器能够跟的上自己长兵器的步奏，确实很厉害！ “只是……”！水清霜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意，看到这个笑容，怪人却并没有惊讶的意思。他已经都自己的心情收放自如，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影响他的情绪。 “只是短兵器若只是跟着长兵器的步奏，总有一天会失败的”，燕枫看着二人的战斗，心中暗道。同时有些奇怪，从刚刚交谈的话语中，这个怪人显然不一般。但是与水清霜交手这几招来看，却并没有多么强大的样子！ “难道只是我多虑了吗”？燕枫心中想着，然后摇了摇头。又运气内力，努力阻挡着体内的毒素。 “叱”，一阵刺耳的摩擦之声，水柱与匕首交叉而过。水清霜这一次没有后退，而是前进。水柱只穿过去，想要进攻怪人的胸膛！ 怪人果不其然的后撤，毕竟他手中的兵器只是一把匕首。这个时候并不能及时抵挡。水清霜心中暗笑一声，他若是自己跟着自己的步奏，一定会败的。 可是，事情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唰”，水柱刺空，水清霜接下来又是回身一刺。却忽然愣住，因为在她转身之后竟然没有看到那怪人的行踪，像是消失了一样！ “水姑娘，小心身后”，燕枫的提醒之声传来。水清霜也不亏是水先生的后代，实力足够强劲。在燕枫提醒她的一瞬间就已经将水柱从前往后的贴过去！ “嘡”的一声震动，水清霜的头脑微微一晃，眼神有几分凌乱。刚刚那一下攻击竟然如此强横，若不是燕枫及时提醒自己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死了！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力气说话，不过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怪人攻击完水清霜之后，又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刚刚那一刻其实可以偷袭燕枫，不过他并没有做，因为在他的眼中，现在的燕枫并没有任何威胁。 只要解决了面前这个丫头，自然就会胜利！ “他刚刚怎么突然消失了”？水清霜这一次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在思考。或许曾经的她不会这么谨慎。但是经过了之前的事情之后她似乎也学的乖巧了，自己因为一时的好胜之心而所造成的结果，不止让自己承受！ 还有他…… 这边水清霜在努力对抗着那个怪人，而另一边燕枫则是努力对对抗毒素。对抗着，他就有些气力不支。 不过对于刚刚的事情他也观察到了一些，心中更是惊讶。别说水清霜没有看清楚那个怪人的行动，就算是他这个旁观者也依旧没有看清楚！ “嗖”，水清霜原地不动，可是怪人却并不会给她机会。见水清霜没有进攻，他却是主动攻击。匕首从侧面袭来，水清霜脸色微凝，也知道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后退几步，不想与他纠缠一起。短兵器与长兵器各有各的优势，长兵器胜在杀敌千里之外，短兵器则是胜在近身搏斗！ 或许之前的水清霜并不会在乎这些，她的高傲绝对不允许她后撤。但是现在不同，她不止是为自己而战斗，还为了那个因为自己而中了剧毒的人！ 身后猛地传来一阵凌咧的气息。水清霜陡然一惊，又急忙测过身子。而这个时候，那股气息又是从侧身传来。 无论她如何躲闪，无论她向什么地方躲闪，那个怪人总能先她一步进攻。若不是水清霜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令她危机之中躲闪开，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不止是水清霜奇怪，燕枫也同样奇怪。他到底何人，竟然这么难对付。从他的武功招式上看去，也并不如何厉害。可总是能在你最危险的地方出手，令人防不胜防。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叮”又一声碰撞，是从水清霜的头顶传来。水清霜咬着牙向后退去，而在她的手臂之上，那身洁白的衣服已经破开了一道口子。虽然凭借及时的反应并没有使她自己受伤，可是被那股凌厉之气刮到也是令她极为痛苦！ 水清霜咬着牙想到，手中的水柱还在不断坚持。 她不能输，绝对不能！因为她无法料想到自己输了会是什么结果，那个人会是什么结果！ 而这个时候，本来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二人战斗的燕枫却忽然转过头，目光飘向远方。以他的眼力，就算是受到伤也依旧可以看到很远！ 而这一望去，他就看到了远处的海面。眼神微微凝固，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三十章难缠的怪人（上） 那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使出什么厉害的手段，无论招式还有内力感觉都只是一个寻常一流高手的境界。这种程度对于水清霜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那怪人却总是不经意间的就会消失。 本来是出现在前面的攻击却出现在身后，而在身后的攻击却又出现在头顶。毫无规章，令人防不胜防。对于这样一个敌人，水清霜真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侧身一阵强力的凌咧之气传过来，水清霜心头微微发怒。她何时被别人压制到这种地步，她的高傲绝对不允许她这样！ 这个时候，一旁凝视着海面许久的燕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转过头，冲着正要后退的水清霜喊道：“水姑娘，不要后退，向前两步”！ 燕枫许久没有说话，此刻他忽然开口倒是让她一愣，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燕枫的话水清霜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尤其是在关键的时刻！ 因为，燕枫说的话往往都是正确的，这是很多人都亲身认证的事实！ 本来是想用后退来躲避怪人的这一下攻击的水清霜，在听到燕枫的话之后，毫不犹豫的向前两步！ “唰”，一道凉风从她的后背掠过，水清霜心头一惊。转眼之间她就已经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燕枫及时提醒她向前走，自己恐怕就要按照原本的意思后退，那样的话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在躲过背后得攻击的时候，水清霜抓住机会反击。而这个时候燕枫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水姑娘，向上攻击。” 水清霜依旧毫不犹豫，因为燕枫的话一定没错！ “叮”！一声脆响，水清霜吃惊的瞪着眼。水柱举到头顶竟然与那怪人的匕首碰撞，刚刚他明明就在自己身后，可是这一下为什么又在头顶？ 碰撞之后，那怪人就重新站在水清霜的面前。她可以清晰得观察到他的脸色，先是惊讶，紧接着转化为凝重！ 不止是他，就连水清霜也同样惊讶。战斗的是自己，可是燕枫却好像比自己更要熟悉战斗。他居然能猜想到敌人的下一步行动，难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是真的吗？ “燕枫，你……”，趁着怪人没有动手的时间，微微瞥向燕枫一眼，却发现他的脸色极差。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中了毒不可以随意说话。 他既要对抗毒性的入侵，又要观察自己的战斗提点自己，那么他又多么辛苦！ “右侧五步”，燕枫的提点之声忽然传来，就像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一样。这边他的声音刚刚传入耳中，这边水清霜的动作就已经做了出来。 “唰”，果然很刚才一样，自己在行动的下一刻，怪人的气息就会出现在自己原来的位置。若不是燕枫在自己身边，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咳咳……”，两声咳嗽的声音传入水清霜的耳中，心头一颤，但她依旧保持着平静。她知道燕枫现在忍受毒性的入侵极为艰难，所以自己只有尽快结束战斗才可以让燕枫轻松！ “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个中毒之人居然能发现我步伐的奥妙”，低沉的声音在水清霜的背后响起，令她心头大惊。因为那个声音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那个人！ “嗖”！燕枫下一刻已经身处数十米之外，脸色却要比刚刚更差了几分。不过他依旧是燕枫，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前辈步伐精妙，晚辈佩服。若不是晚辈偶然观看到远处海面的潮汐，恐怕还无法猜到前辈下一步要做的事情”，燕枫微笑着回答，同时又是一闪身，躲过怪人的一次攻击。 被怪人钻了一个空子的水清霜自然不会再让他伤到燕枫，一回过神来，就立刻赶到燕枫的身边保护他！ 听到‘潮汐’二字，一直都很平静的怪人也终于色变。如燕枫的猜想一样，他刚刚所使出的那些怪异的功夫就是一种奇妙的步伐，是根据大海的潮起潮落创造出来。大海潮起潮落看似有迹可寻，奇迹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下一步的行动在哪里！而燕枫刚刚看向不远处的大海，又正巧是潮汐时刻，所以才能够发现这其中的奥妙！ “看来是我错了，本来认为你这个中了剧毒之人不足为虑，却不想你才是最难对付的”，怪人沉着脸，沉着声。由内而外，都透露着杀机。 “我真应该在最开始就对你出手，不然也不会让你识破我的步伐”！ 水清霜将燕枫护在身后，冷冷的说道：“你没有机会了”！ 那个怪人这个时刻也终于不像之前那么神态自如，同样冷冷的说道：“是吗？就算我不对他出手，你认为他体内的毒还可以撑住多久”！ 水清霜脸色微微一变，这才想起了燕枫的毒。刚要回头，却听到燕枫猛地喝道：“不要分心，他是在扰乱你的精神”！ 身子陡然一颤，等到她再次将注意力凝聚的那一刻，怪人已经到达她的面前。眼光微微闪烁，只有尽快打败这个家伙才可以解救燕枫！ “嘡，嘡，嘡”，水清霜依然用尽全力，在燕枫的帮助下那怪人的步伐对她丝毫没有影响，只要使出平时的力量就可以应对了。但是…… “还不够，我的速度要更快。才能更快的击败这个家伙”。水清霜心中默念，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击败那个怪人。 怪人有几分郁闷的看着这两个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步伐就那么被那个小子给看透了。 这两个人若是只有一个的话自己根本就不用这么吃力的应付，可是他们两个现在一联手自己倒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即使他想要先除去燕枫这个威胁也做不到，水清霜绝对是拼命的保护他。 形势渐渐逆转，在开始完全压制水清霜的怪人渐渐处在了下风，有些力不从心。水清霜知道这些，更加努力的拼搏，她必要创造出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散去愧疚之心的机会！ “去死吧”，水清霜右手握住水柱，左手忽然抬起，又一根水柱凝聚在手。这样一看，她就像是在使用双剑。 怪人眼神微微一凝，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水清霜高举两根水柱，在这中间的位置像有一种引力，在无形之中吸引着周围的水滴。 只是眨眼之间，成千上万颗小水滴就已经飘荡在水清霜的两根水柱之间。 “嗖”的一声，水滴划过空气奔向怪人，气势及其强大。就算是躲在水清霜身后的燕枫感受到这股气势，胸口也是不自觉的疼痛。 这一击，水清霜势在必得。 怪人感受着那股强力的气势，脸色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眼底闪现处一种无奈，像是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做却一定要做。 后退几步，这个时候他竟然没有全神贯注的阻挡水清霜攻击的意思。而是弯下腰迅速的捡起一颗巴掌大的石头，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要做什么”？纵然是冷傲的水清霜看到这个人奇怪的动作也是愣住了。只有燕枫，他通常能够发现别人看不到的事情。 这一刻，他似乎想了很多事情，眼神、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嗒”！在水滴击中怪人的那一刻，他居然用手中的匕首敲打着石块。本来该嘲讽他的水清霜脸色却忽然一变，因为在他敲打石头的那一刻，水清霜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脏停止了跳动。 而在下一刻，那成千上万的水滴就霎时间的飘然而散。水清霜这全力一击，就那么被他轻描淡写的接下来了。 “噹”！危机躲过去，怪人却并没有收手的意思，又敲打了一下石块。这个声音并不如何尖锐，可是水清霜听在耳中就是那么刺耳。 头脑、心脏都有些异样，神志渐渐的模糊。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可是她却不知道源头在何处，怎么去解决。 “退后”！燕枫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水清霜微微一愣，神志恢复几分。 一回头。却又愣住了。因为这个时候的燕枫居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之前被他扔掉的树枝也重新回到手中。 而他的脸色，更是凝重无比！ “嚓”！树枝打在石头上，发出声音。并不尖锐，反而有些怪异。可就是这个声音，让水清霜刚刚澎湃的心神得以轻缓。 “这是……”，水清霜眼神凝固，怪人发出的声响令她惊异，而燕枫发出的声响更令她惊讶。 这两个人，仅凭发出的声音就能影响人的心灵。燕枫是东海魔笛，那么那个怪人又是谁？ 向那个怪人看过去，水清霜也发现他在听到燕枫的声响之后脸色极为沉重，像是遇到了什么巨大的阻力。 “嗒，嗒”！怪人没有放弃的意思，依旧敲打着石块，用匕首敲打！ “啪，啪”！燕枫也一样没有放弃的意思，只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两种声音在树林中回荡，周围渐渐挂起了微风。明明他二人发出的声音并不大，有些低沉的感觉。可是水清霜的心里就是十分不舒服，她想靠近二人，却总是被一种无形的压力逼退。 就算是她的武功，也无法与这种压力抗衡！面对这二人如此的压力，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的渺小。 两个人都静静的呆在原地，仿佛与世隔绝，仿佛眼中都只剩下对方这个敌人，对于周围的事情没有了一点感官。 声音还在持续，都没有变弱或者是退让的意思，可是燕枫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咬着牙，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 水清霜瞳孔收缩，她忽然想起来，燕枫身上的剧毒还未解开。 如此的消耗，中了剧毒的燕枫真的可以挺住吗？ 她向前一步，却又被那股无形的压力逼退。这股压力就像是在为那二人护航，成为了一个天然的屏障。除了他们两个，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 而退后的一瞬间，水清霜又观察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观察力似乎也变的比原来敏锐，燕枫虽然在敲打着石头。可是他手指的动作，可是手腕的翻转却显得极为吃力，甚至有几分僵硬。 燕枫他，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可是他依旧在坚持着。那么自己…… 水清霜猛地一咬牙，双手抬起两根水柱，向着怪人刺过去。一走到他的身边。就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所阻挡，令她无法靠近一步。 又是一咬牙，这一次更是咬出了鲜血，与那股压力抗衡。终于，稍微突破压力，距离怪人的身子近了许多。 在这一瞬间，燕枫的瞳孔猛地收缩，而怪人的脸色也终于变得有几分难看。 只听“碰”的一声，一股令人无法阻挡的气息向周围扩散。水清霜头脑一阵剧烈的动荡，向一旁倒去。 燕枫手中的石头一瞬间化为粉末，他本人亦是吐出一口鲜血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知觉。 而那个怪人像是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手中的石块也被震的粉碎。而他的脸色现在有几分惆怅的意思，像是在感叹什么东西。 轻叹一声，缓缓向着昏倒的燕枫走去。 “站住，你要干什么”？水清霜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即使头脑依然有些混乱，她也依旧站在了燕枫的前面。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看看他中的毒而已”，怪人的口气又变的轻松几分，好像对他们二人都没有了敌意。 不过水清霜可不会因为这样就对他掉以轻心，谁知道这个怪人会怎么想呢？ “他中毒不也是你饲养的那个畜牲做的吗”？水清霜冷声回应。 怪人淡然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却忽然向前迈出一步，水清霜以为他要对自己出手，急忙应对，却发现他竟然掠过自己蹲在了燕枫的面前。 燕枫依旧昏迷着，对于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 “如果你敢伤害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水清霜的脸色已经沉到极点，水柱距离怪人的后背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可是她现在却不敢刺下去。 因为燕枫还在那个人的手中。 “就凭你？刚刚若不是这小子帮忙，你早就败了，凭你也想对我做什么吗”？怪人有几分不屑的说道。 水清霜并没有被他影响，脸色依旧冷酷，冷冷道：“的确，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若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拼死也要在你身上留下点印记，让你记住我的存在”！ 怪人像是一愣，后背有些不自然的抖了一下。然后说道：“拼死？这值得吗？你为他做到如此地步，莫非你喜欢他？” 水清霜身子陡然一颤，却许久没有回答。怪人没有得到水清霜的答案，只是笑了一声， 水清霜沉默许久，终于回答了。这个答案与她的性子一样，那么倔强：“我只知道这是我的错误造成的后果，所以我会承担。我祖父告诉过我，做错事的人终有一天会接受那个后果，若是我救不了他的话，就只有陪他一起去死”！ 怪人身子微微一颤，然后有几分呢喃的说道：“水先生也有如此觉悟吗？不容易呢”！ 说罢，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看到了水清霜。此刻的水清霜目光极为坚定，她刚刚说的话显然不是一时之气，那是她一贯的想法！ “能活着，为什么要死呢”？怪人说完，向一旁走去，留下了水清霜愣在原地。 对于这个怪人的想法，她真的猜不透！从刚刚满脸杀机的样子，到现在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岛上有一个怪人，这个怪人令人琢磨不透！ 第一百三十一章难缠的怪人（中） 他忽然说了那么一句话令水清霜愣住，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而在水清霜愣神的期间，那个怪人却已经兀自走到那条被水清霜杀掉的毒蛇身边。 蹲下身来，目光有几分回忆的味道。一只手抚摸在那条毒蛇的尸体上，丝毫不怕它身上的毒素。 “老朋友，对不起了” 水清霜只听到“吱啦”一声，微微一惊，回过神来看向那个怪人。不过在看到那个人之后却又一次愣住，原本那条毒蛇只是被水清霜刺穿头颅并没有其他的地方破损。而这一次水清霜看过去，却看到了它身体都已经被完全破开。 而破开它身体的人，就是那个怪人！ 注意力刚刚收拢，却又看到那个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昏迷的燕枫身边蹲下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黑色的不知名的东西。 “你要干什么”？水清霜的神经一下子绷紧，怪人只觉得背后一凉，也知道是她的水柱又贴到自己身后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打扰我，不然这小子可就真的没有办法获救了”！怪人被水清霜指着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他知道这个姑娘不会轻易的用自己手中这个小子的性命开玩笑。 “你要救他”？水清霜有些惊讶的问道，然后就又冷下脸说：“你会这么好心？” 怪人转过头，水清霜从他的脸上看到的是一张淡然的表情，这令她的心头微微紧张。 “这个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我刚刚确实要杀死你们，不过现在我就是要救他，不管你信不信”！ 水清霜水柱依然指着他，眼神微微闪烁，没有放松精神的意思。 怪人见到她如此样子，忽然“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一边，然后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想你一定不希望他死。有我在这里，你一定不敢贸然救他，那何不让我救他呢”？ 这个时候，一旁躺在地上的燕枫却忽然喘了口气。本来水清霜以为他要醒来，却发现他的脸色更差，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这个时候，她的心终于慌了！ 这时，怪人又淡淡的说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我可警告你，他的情况可耽误不得。” 水清霜握住水柱的手臂也不禁颤抖起来，颤抖的水柱“啪”的一下散落在地上，重新成为小水滴。 像怪人说的那样，水清霜可以不相信他，可以不怕死，也可以拼命。但她不可以拿燕枫的生命开玩笑，有这个家伙在这里，她也确实不敢用内力给燕枫疗伤。 “如果你敢对他做什么不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水清霜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怪人听到那句话，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只是哼笑一声。将手中的那黑乎乎的东西递到燕枫的嘴边，扒开他的嘴，喂他吃了下去。 水清霜看到这一幕，有几分担忧的问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怪人这个时候却已经站起了身，淡然道：“蛇胆”！说完，他转过身，然后要离开的意思。 “这就完了，他好了吗”？水清霜一见怪人要离开，立刻在一旁追问他。对于这个怪人她是发自心底的厌恶，恨不得他立刻离开，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却不得不求助他。 怪人缓缓的向着树林之中走去，他的声音同样传到了水清霜的耳中。 “凡是毒物，必有抵御自己身上剧毒的方式，不然它们没有毒死敌人恐怕就已经死了。毒蛇的蛇胆就是它抵御自己剧毒的方式，只有它自己的东西才可以抵御剧毒”！ 一听到怪人的解释，水清霜急忙跑到燕枫的身旁，观察他的脸色。果然在喂他吃下蛇胆之后，燕枫的脸色就稍微缓和了一点，表情也不是那么痛苦了。 正要用内力帮助他更加快速的吸收蛇胆，不过这个时候怪人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不要妄图用内力为他疗伤，蛇胆同样拥有剧毒，用它对抗毒素就是以毒攻毒。如果你用内力疗伤，少有不慎就会让两种毒凝聚为一种。那个时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一样束手无策”。 水清霜心头微微一惊，一抬头看向怪人的地方，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在某一处的树林之中。而原本被他破开身体的毒蛇，这个时候也已经不在原地了，估计是被他带走了！ 这个怪人到底是谁，他做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水清霜真的想不透，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为什么！ ………… 有些潮湿的空气，有些潮湿的地方。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不舒服。睡在这种地方，根本就很难入眠！ 燕枫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如此虚弱的睁开眼睛了，出岛已经快到半年的时间，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可是自己还是遇到了这种危机时刻。 “我还需要锻炼，需要成长”！这是燕枫睁开双眼的第一个想法，同时他眼中也闪过一个身影。有了那个身影，无论自己受多少苦都不在乎，她一直是支持着自己前进的动力！ 不经意的抖动一下，背后却传来几分刺痛的感觉，这个时候燕枫才发现自己所处在的地方。这里是一座天然的山洞，周围的石壁凹凸不平，没有丝毫经过摩擦的样子。 “你醒了”？ 坐起身来，燕枫的呼吸微微一滞，依旧有些疼痛。虽然之前水清霜已经为他疗伤了，可是他依旧觉得胸口有阵阵的疼痛。而刚刚经过那么一场内力的拼搏，他的状况更糟了。 不过燕枫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的状况，虽然现在状态很差不过体内的毒却已经被清除的一干二净了！ “你在干什么”？看到水清霜现在的动作令燕枫微微一愣，此刻水清霜正半蹲在不远之处。双手不断摆弄着什么，她的身边有一个支架，上面有一个小木棍，下面则是燃起一堆火。 仔细看过去，发现她竟然是在摆弄着一条大鱼，似乎想要用木棍穿插它的身体然后用火烧烤。不过也不知道是这条鱼太狡猾的原因，还是水清霜太愚笨，摆弄了许久也没有成功！ “我饿了”，水清霜淡淡的回答，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燕枫醒过来，水清霜也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你要吃鱼”？燕枫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不是因为她吃鱼而惊讶，而是因为她的动作惊讶。看她的动作，根本就没有经验的样子。 水清霜一听到燕枫质问，停下手中动作，冷冷的问道：“怎么，不可以吗”？ 燕枫急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然后同时又好奇的问道：“你是第一次烤鱼吗”？ 水清霜背对着燕枫，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冷冷的口气：“什么意思”？ 燕枫微笑道：“向你这么做是不行的”，说完，他就站起身来，走到水清霜的身边蹲下来。 水清霜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跑到自己身边，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立刻转过头。 燕枫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却没有在意。只是向她伸出手，接过了那条大鱼。水清霜将手中的大鱼递到他的手中，似乎变得很轻松一样的向一旁走去。 燕枫在那里也继续行动，做着该做的事情。一旁水清霜似乎根本在意似的，不过却也是有意无意的扫向正在烤鱼的燕枫。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吃鱼吗？你好像说过它们是你的朋友吧”！燕枫在那里烤鱼，水清霜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忽然问了一句。 燕枫像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说的话，是啊，鱼儿都是我的朋友。不过有的时候我也确实耐不住性子，偷偷的烤鱼。” 笑了笑，他又在后面在在后面加了一句：“当然，那些鱼儿并不是我常常去的那个地方。” 水清霜耸了耸鼻子，对燕枫这句话表示无语。却在不经意的深处，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好了，应该熟了吧，你可以吃了”！燕枫忽然站起身来，手中同时拿着那条已经烤好的大鱼，走到水清霜面前递给她。 水清霜看着面前已经烤好的鱼，略微皱了皱眉头。好像要说什么，不过话刚到嘴边就被她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伸手接过烤鱼，很清雅的撕下一片鱼肉，放到口中略微抿了几下。 燕枫这个时候观察到了她的表情，鱼肉进入口中的那一刻，她的眉头略微皱了皱。不过之后眉头却又松开，倒是有些惊讶的看着手中的烤鱼，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我吃饱了，给你吧”！水清霜冷淡的将手中的鱼丢给燕枫，然后转过身依旧如往常一样的寂静。 燕枫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鱼，像是碰到了天底下最令他惊讶的事情。 “你……你只吃这么一点就饱了，那你为什么要烤这么大的鱼呢”？燕枫愣住了许久，终于缓过神来。 水清霜背对着燕枫，冷冷的回答道：“我又没说我的饭量很大，而且那条鱼是你烤的，不是我，所以你应该解决掉”！ 燕枫苦笑一声，忍不住说道：“这是什么道理，还有这样的吗”？说归说，不过燕枫经历海上漂流，又经历之前的拼搏，肚子里面早已经空空如也，确实很饿了。 虽然对水清霜这么霸道有些不满，不过燕枫在水清霜说出那个理由的时候好像也已经想到了什么。没有什么怨言，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那条大鱼吃光了。 鱼，只剩下鱼刺！ “每次我偷偷烤鱼吃，那些常常听我吹笛子的鱼儿们就会远离我一段时间。他们好像能够问道我身上的味道，所以都害怕我”，燕枫吃完了大鱼，霎时间觉得恢复了一些力气。 水清霜在一旁说道：“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我很好奇你和它们是怎么做朋友的”！ 燕枫摇摇头，然后笑道：“不知道，或许我的记忆也只有七秒吧”！ 水清霜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记得我与那个人比拼内力，到最后我昏过去了”，燕枫回过神，说道：“那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怪人呢”？ 水清霜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道：“那个怪人果然是个怪人，明明之前还要将我们两个都杀了，可是到了最后却是他出手救了你”，说着，她就把怪人用蛇胆救了燕枫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水清霜说完之后，还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虽然很讨厌那个家伙，不过却不能否认他的武功。他的步伐确实很奇妙，我不是对手。而且……”，略微看了一眼燕枫，并没有说下去。 燕枫当然知道她要说的话，淡然的微笑，自己已经说了下去。 “而且不光武功，在内力与音律上也可以与我这个东海魔笛一分高下。虽然我是中毒的情况之下与他拼搏，但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也绝对不是一般人”！ 水清霜沉默一下，然后又问道：“他到底是谁？” 燕枫笑道：“他能够说出你祖父的名字，而且看他的武功是内力与招式相济并进，这只有中原之人才能做到”！ 看着燕枫脸上的笑容，水清霜皱了皱眉头，冷淡的说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燕枫笑道：“或许吧，毕竟也只是猜测而已，并不能确定”！ 水清霜站起身，走到这个山洞的洞口。山洞外面依旧有着光线，只是略微有些暗淡。照在水清霜的身体之上，略微有几分阴影。 看到这些，燕枫微微愣住，这个时候才想起一个问题：“我昏睡了多久”？ 水清霜回答：“整整一天，现在是你来到这座岛上的第三天早上”！ “这么久了吗”？燕枫喃喃自语，瞳孔略微收缩，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然后又有几分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看来我是真的赶不上了吧”。 凭水清霜的耳力自然能听到他的话，有些好奇的“嗯”？一声，转过身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吗？若雨妹妹的事情”？ 燕枫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是，是我曾经答应过一个朋友去帮助他，现在距离那个时间只剩下两天了。可是我现在被困在这座岛上，恐怕是完成不了这个承诺了，唉，我对不起他呀”！ 看到外面的光线，燕枫才想起自己在这座岛上的时间。答应云翔一个月的时间已经不到两天了，他那么相信自己，可是自己却不能帮助他了。一想到这些，燕枫的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这一次你恐怕真的要对不起他了，因为在这半个月之内我从来都没有看到有船只经过这里”，水清霜在一旁提醒着。 燕枫轻叹一声，有几分落寞。“是啊，我不但无法完成我对朋友的承诺，甚至无法回去救她”！ 水清霜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所以现在她只有低下头，沉默不语。 “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燕枫语气依旧有几分落寞，眼神却很坚定。 “你要去哪儿”？水清霜目光微微转到燕枫的身上，却发现他已经走出了山洞，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难缠的怪人（下） “人家救了我，我自然要去说声谢谢”，燕枫回过头，笑着对水清霜说道。 水清霜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脸色微微一变，惊讶道：“你要去找那个怪人”？ 燕枫点了点头，然后又笑道：“估计那位前辈当初在中原武林也是极有名声之人，我们一口一个怪人的叫他好像有点不礼貌”！ 水清霜哼了一声，冷冷道：“行事鬼鬼祟祟，没有一点准章，那样的人不被叫怪人还有什么称呼可以形容他”？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燕枫又笑了笑，然后迈出脚步走去。 这是一座未知的小岛，小岛上有着未知的生物与人。燕枫很想离开这里，回到中原完成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那么他就只有做到一切可以想到的方法。 看着燕枫不断前进的身影，水清霜的眼神微微凝固，勉强露出几分犹豫之色。而在燕枫身影即将被树木草叶完全遮挡住的那一刻，她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咬了咬呀，快速的跟了上去。 “我劝你最好小心一点，那个家伙行事怪异，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燕枫没有刻意的快速行走，更没有甩开水清霜的意思。他走的很平常，水清霜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追上了。 “是啊，是该小心一点”，燕枫笑着说道，嘴上这么说，但看他的表情根本就没有一点小心的意思。 水清霜皱褶眉头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终于还是忍了回去。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讨厌燕枫这个样子，在这种情况之下看到他的笑脸就觉得有几分不舒服。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二人走了许久，在岛上偌大的树林之中晃悠。太阳从微弱光芒的东方，到这个时候已经转为了极为耀眼的南方。 中午了，可是二人依旧在树林中闲逛，没有找到那个怪人所在的地方，水清霜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不知道”，燕枫回答的很干脆，“我来这座岛上不过两天多一点，你都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我又怎么会知道他的所在”。 水清霜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向前走。燕枫也停下了脚步。却看到一张冷酷中带着怒火的脸。燕枫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毕竟在这树林中闲逛了许久，就算是自己也有些耐不住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所在的地方，但凭借一些东西我也可以找到”，一看到水清霜这副脸色，燕枫还是老实的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不然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什么东西”？这一次水清霜倒是学聪明了，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没有盲目的跟随燕枫的脚步。 “你之前说过他是将自己饲养的毒蛇破开身体，取出蛇胆之后才救了我，而在那之后他就将那条毒蛇的身体带走了。那就容易多了，我们可以顺着那条毒蛇的鲜血味道找到那个人”，燕枫十分自信的解释着。 只不过听了他的解释，水清霜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 “这座岛这么大，里面的动物躲的数不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血腥的搏斗，我们又怎么能辨别出来那条毒蛇的气味”。 燕枫这个时候却已经继续向前赶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而且还中了剧毒。可是经过了这半天的行走，他却感觉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了，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刚来到这座岛上的时候。 “别忘了，那条毒蛇的蛇胆已经被我服下，它的毒与血都在我身体里交融，那么对于它的气味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水清霜眼神微微转动，冷哼道：“已经过去一天，难道那条毒蛇的血腥味就不会被露水冲散吗”？她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脚下却已经不由自主的行动，跟在燕枫的身后。 “水清霜，你还是你吗”？ 自从遇到了燕枫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而到底哪里改变了，她却又说不出来！ ………… “是这里，你确定”？水清霜环顾四周，略微皱了皱眉头。这里不过是一片被很多树叶覆盖的小草丛，可是燕枫就是说那个怪人有可能在这里。 “那条毒蛇的气味在这里是确定无疑，不过它已经死了，估计那位前辈也不会一直陪伴一个尸体吧”，燕枫也同样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毫不在意的笑着。 一听到这句话，水清霜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她忽然觉得燕枫像是在耍自己。 二人为了找那个怪人，已经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目光充满了危险的看着燕枫，两只手背后身后，似乎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很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忍不住对他出手一样。 燕枫当然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没有仔细关注，而是在不断扫视着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 淡漠的哼了一声，水清霜转过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样子。而这个时候燕枫却忽然开口说话了：“前辈还要躲在这里到什么时候，您应该早就知道我们两个到这里了吧”！ 水清霜身子陡然停顿，又转过头，看着燕枫。燕枫此刻的眼睛是闭着的，显然他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准确位置，倒想是猜测一样。 不过水清霜这一次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因为她相信燕枫！ “我饶了你们一命，你们还要不怕死的来我这里干什么”？一个懒懒的声音响起，水清霜心头一紧。这个声音她十分熟悉，虽然只交过一次面，但那个人给自己的印象却是极为深刻。 她讨厌这个人！ 燕枫依旧闭着眼，那个怪人就像第一次与他二人见面时候的情形一样。声音是在周围环绕，令人根本无法凭借声音听出他的位置。 “晚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前辈救了我的性命，在下自然要来说句谢谢”。 怪人慵懒的声音再一次传过来，这一次却有了几分冷淡。 “你杀害了我在这座岛上唯一的朋友，我饶你们一次已经是给你们的恩赐。赶快滚，要是等我生气的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水清霜的注意力一直很集中，似乎想从这些声音之中听出怪人的方位。不过连续试了几次她都失望了，根本就无法听出那个人的位置。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字我不认得，那就是‘滚’。我倒要请你这个孤岛怪人来给我解释一下怎么写”，水清霜毫不示弱的回应着。本来对于这个人她就有些讨厌，这一次来找他也只是因为燕枫的原因。 对于二人针锋相对的语气，燕枫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 忽然，他的双眼终于睁开了。而这个时候水清霜只听到草丛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就“唰”的一下从里面蹿出一个人影。 水清霜心头微微一惊，紧接着就精神变得紧张起来。因为蹿出的那个人影，正是之前给二人带来巨大麻烦的怪人。 燕枫的神情倒是很自然，对于怪人突然蹿出来仿佛早就已经料到了一样。 “前辈肯出来见晚辈倒是我的荣幸”，微笑着冲着那个怪人说道。 水清霜依旧冷冷的注视着他，精神一刻也没有放松的意思。怪人像是有几分挑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对燕枫说道：“就算我一直藏着也会被你找出来，那倒不如我自己主动出来”。 燕枫微笑道：“晚辈并没有别的意思。” 怪人抖了抖手中的匕首，被燕枫和水清霜包围起来，他却并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 “我知道你这个人，虽然我从没有见过你，但听过你的很多事。” 他的目光从刚刚的慵懒转变为几分灼热，激烈，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高兴的事情。 燕枫低吟一声，然后又说道：“前辈为什么会在这座岛上，听你之前说的话估计有十几年了吧？” 水清霜的目光微微露出几分复杂，然后低下头不让自己的情绪被发现。可是等到抬起头的那一刻，却看到那个怪人正盯着自己看，眼神中还略微闪过一丝笑意。 她觉得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更加厌烦。 她讨厌被别人完全看透自己！ “小子，别以为我救了你就是对于之前的事情完全不计较了。我要想杀你再容易不过了，我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不想按照你们的惯性想法来做，我要让你们永远也猜不到我下一步想做的事情。但你始终要记得一件事情，你们两个杀了陪我在这岛上度过了将近十几年的好朋友”，怪人又抖了抖匕首，样子十分凶恶的说道。 燕枫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水清霜却是十分不屑的冷冷道：“你那条毒蛇丝毫没有人性，见人就攻击。之前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死了，这样的毒物就应该除掉。你若是非不分，也终究会被除掉”。 听到水清霜如此嘲讽，那个怪人的脸色居然一点变化也没有，依旧如往常一样平静。只是淡然的说道：“我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按照你们心中所想的去做，你想激怒我对你出手？这是不可能的”。 水清霜微微一愣，不说话了。她没有想到，这个怪人的性子如此怪异，自己这样的语气都无法让他生气。 “你想让我生气对你出手，我绝对不会上当。我不会对你出手，但我却还是要出手”，之前他们认为他要出手的时候他没有出手，而就在两个人都认为他不会动手的时候，那个怪人却忽然出手了。 他这一次的速度竟然比之前快了一倍有余，像是在一瞬间就变强了一样。而他所攻击的目标，却是燕枫。就像他说的那样，从来不按照别人的想法做事。 任水清霜怎么激怒他，他也不会对水清霜出手。而一旁的燕枫一句话也没说，却要被他攻击。 有些惊异的看着怪人的身形，水清霜竟然发现就算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竟然都有些看不清楚他的动作。那么要是直接与他战斗起来，又该面对怎么样的压力了呢？ 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愤怒，愤怒的情绪要大于惊异。之前这个人与自己战斗的时候是凭借那种奇妙的步伐才压制自己，可是他明明有这种最基本的速度，难道他是在戏耍自己吗？ “唰”，匕首从燕枫的头顶划过，燕枫感觉到一股凉风袭来，却没有一丝慌张的样子，依旧从容的应对着。 他的手中没有任何兵器，而那个怪人似乎也要比之前强了许多。不过这些对于他都没有丝毫影响，因为他也不是刚刚漂流到这座岛上那个受了重伤的燕枫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的状态也已经有了巅峰时期的一半实力了。 “水姑娘，不用帮助我，我可以应付”，燕枫一边应对着那个怪人的动作，一边阻止着水清霜要动手的念头。这个时候他居然想跟这个家伙一对一，真是令人想不透。 水清霜站在原地没有动手，对于燕枫的话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 “臭小子，你小看我吗”？怪人一听他不让水清霜动手，一下子就有些生气。 这个怪人也确实太怪，之前明明你如何费尽心机的去激怒他，他也只是一笑而过。可是现在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他就生气了。 面对怪人，也许只有怪人才能应付。 而东海魔笛，在江湖之中也有不少人认为他是个怪人。 “我想问前辈，有没有可以离开这座小岛的方法”，燕枫一边躲避着他的攻击一边问道。 一旁水清霜听到之后，身子忽然一颤。果然，他是为了寻找离开这座小岛的方法才会来找这个怪人的。 怪人哼道：“废话，如果有的话我不是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吗，你以为我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吗”？ 二人一边战斗，一边交谈着。 “是吗？我看未必吧”！燕枫微笑着说道。 怪人哼了一声，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笑着说道：“那好，如果你打败我的话，也许就会有办法离开这里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铁琴王（上） “真的要这样才行吗”？一听到怪人的要求，燕枫就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 怪人冷哼一声，丝毫不理会燕枫的情绪。“少废话，现在就算你不想跟我战斗也由不得你了”。 “唰”，匕首从燕枫的头顶划过，这一次燕枫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了一下，并没有第一时间躲开。凉风划过，一缕头发被割断掉落在地上。 水清霜看到这一幕心情忽然紧张起来，刚要出手相助，却看到燕枫虽然在战斗，所还是伸出一只手比划着什么动作。 水清霜沉默不语，想要出手的动作也停顿。这个动作她清楚的很，是阻止自己出手的意思。 看来，燕枫依旧有把握对付这个怪人，因为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小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座岛上的。但我也知道你体内的伤病还没有痊愈，之前又被我的毒蛇咬中，即使剧毒已经解开，也还没有恢复全部的实力。就凭现在的你，还想打败我吗”？ 怪人有几分不屑的说道，他一边说这话，另一边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下来，就像说话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法造成影响。 这个时候，燕枫并没有应声，因为他一直在迎合怪人的动作。这个怪人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厉害，速度力量无一不是顶尖之辈。他若是出现在中原武林，估计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既然你知道他之前受过伤，还要不知廉耻的对他出手”？水清霜冷哼一声，心里却比原来更加惊讶。怪人在战斗的时候还能那么自如的说话，而且速度丝毫不变，这就说明现在的他还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 她能看的出燕枫虽然都将怪人的招式应付下来，但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么吃力，毕竟他还没有完全恢复。怪人没有使出全力已经如此，那么使出全力的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水清霜的冷嘲热讽对怪人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他只是哼了一声，说道：“廉耻这种东西也只是中原武林那帮伪君子才会在乎，在这个地方我就是天，你们若是想让我服气击败我是唯一的办法”。 水清霜的脸色极为冰冷，冷如寒夜鬼怪。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愤怒的表现。她的愤怒不似常人那样暴躁，反而是冷到极点。 如果其实平时，她愤怒到这种地步一定会毫不顾及的对着那个怪人出手，哪怕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一定会。但现在不一样，她虽然愤怒却还有着控制力，仅仅是因为燕枫没有让她动手而已。 “前辈说的有道理”，这个时候燕枫居然是出乎意料的开口了。不光水清霜，就连那个怪人都十分惊异的看着他。 “好坏、廉耻、正邪不过是世人的评判，也确实没有绝对的。在这种地方，果然还是要实力才能证明一切”。 怪人动作稍稍慢了几分，看着他，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惊讶。 “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这么想，不应该呀”！ 听着他奇怪的话语，燕枫表现的很自然，只是笑道：“有什么不应该的呢？我们都是人，都有人的想法。前辈会这么说，是不是因为已经想到了我是谁呢”？ 怪人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却变得有几分难看。索性不再说话，攻势变得更猛烈，压的燕枫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果然。刚刚的他还没有使出全力”，怪人的速度与力量陡然加快，就算是一旁的水清霜也能感受到这其中的压力。 她没有参与到这其中的战斗却也依旧能感受到，那么与他战斗的燕枫又会承受怎样的压力呢？ 这个时候水清霜忽然有了几分恐惧，恐惧这个怪人的实力。刚开始与他战斗的时候只是认为他的武功或许很好，但却没有绝对压制自己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奇妙的步伐才如此难缠。 但是这一次看他与燕枫的战斗却发现他不用那个步伐好像更加厉害，那个步伐对于常人来说或许是极为精妙的武功，而对于这个人来说却像是束缚了他的实力一样。 燕枫现在的状态只有平时的一半而已，绝对对付不了这个人。甚至水清霜觉得，就算燕枫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击败这个人。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没有那么深不可测，但就是无法应对。 而这种感觉，也只有在火先生身上体会到过。 在这个远离中原的海外小岛上，居然也有一个能够与火先生匹敌的高手！ “嗖”！匕首不知道是第几次从燕枫的后背划过，每一次都只差那么一丁点的距离就会伤到他，不过每一次都被燕枫躲过去。 水清霜看着他在战斗，心脏一直紧紧的悬起，好像看着他战斗要比自己战斗更加紧张。 “吱嘎”，一个无法引起战斗中的二人注意力的声音响起，一旁观看的水清霜却注意到了，惊讶的看了一眼周围。 原来那个怪人匕首蕴含的气息太过锋利。虽然目标是在燕枫身上，不过他的气息却是有意无意波及到一旁的一棵大树。三人高两人粗的大叔就那么分为两段，可见这怪人气息之强。 “危险”！大树倒下，而它倒下的地方正是激烈战斗的二人头顶。水清霜可以不管怪人的死活，却不得不在意燕枫的安危。 二人都听到了那个声音，同时向后撤去。“碰”的一声，经历了炎热的中午，这里也变得干燥。大树倒下，溅起遮挡视线的灰尘。 灰尘之中，则隐藏着危险的气息。一道利光，穿透灰尘，瞬间停留在燕枫得咽喉之处。而那道利光还没有停手的意思，依旧向前推进。下一步的它，就会刺穿燕枫得喉咙。 可是燕枫会让他得逞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种危机的关头，水清霜的心情却很奇怪。虽然极为担忧燕枫的安危，可在这种时刻她居然没有一丝想要出手的样子。 因为，她相信燕枫！ 而燕枫在这种时候，也只是淡然一笑。 “唰”！利光割开了空气，割开了灰尘，却并没有割开燕枫的喉咙，燕枫依旧安全得活着。 刚刚那种危机得情况，不过是眨眼之间就会得出结果的事情。燕枫就是在那种情况之下躲了过去，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怪人的侧面。 怪人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侧面的燕枫，神情微微一愣。然后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瞳孔极速的收缩起来。 而在这种时候，燕枫主动反击了。被那个怪人压制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总算是反击了。 水清霜见过燕枫三次，却从未真正看到燕枫的实力。因为她从未与燕枫交手，而燕枫在她面前出手的情况也比较特殊。 要么他的敌人并不强大，要么他身上受伤使不出全力。 而这一次她看到，燕枫虽然伤依旧没有痊愈，但这一次反击却无疑使出了全力。 燕枫的武功并不精妙，也只有在速度上才能令人有一些惊讶。而他的招式来说并不怎么引人注意，甚至略微庸俗。 但就是他这种庸俗的武功却总是能在关键的地方发挥作用，狠狠的压制敌人。之前水清霜认为就算燕枫全盛也未必能够击败这个怪人，现在她知道自己这个想法错了。 燕枫，始终是燕枫！ “啪”，脚步狠狠的踏在地上，怪人像是被燕枫如此的压制给激怒了。全身上下都绷紧，状态一瞬间提到顶点。 燕枫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丝毫畏惧，匕首刺过来，同时伴随着他的拳头，这一次他是两只手一起进攻。看上去他已经封住了燕枫的退路，令他不得不硬拼。 燕枫自然不会硬拼，虽然他可以暂时压制这个家伙，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内力还没有恢复，硬拼无疑是自找麻烦。 而这个时候燕枫的表现让包括水清霜在内的二人同时惊讶起来，本来不得不硬拼去接住怪人攻击的他此刻居然又是出现在怪人的身后。那个家伙刚刚攻击到的，不过是一道残影。 水清霜这个时候也捕捉到那个怪人的表情，本来通常这种情况之下他应该愤怒甚至暴躁起来。而水清霜却惊讶的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是沉思，没有一丝愤怒的样子。 “他的武功真的这么厉害吗”？一想起燕枫两次从怪人的攻击范围逃走，水清霜就有些好奇甚至惊异。 “啪”，战斗依旧再继续，怪人带着沉重的脸色动手。燕枫身子一动，想要继续脱离他的攻击范围，但是这一次怪人像是早已经料到，竟然一下子捕捉到了他的去路。 两个人的身子一下子碰撞到一起，燕枫向后退去。微微一愣，紧接着就露出了一份包含深意的眼神。身子向着左前方迈去，而怪人像是已经料到了他的动作，竟然已经在他要到达得地方迎接他。 燕枫丝毫没有在意，因为在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转到了令一侧。怪人也是一愣，没有想到自己还是扑了个空。紧接着他的眼神流露出几分狂热、兴奋，向着燕枫追了上去。 而二人接下来就变的奇怪，本来是战斗的他们却忽然停下的战斗。展开了追逐之战，似乎阻挡到对手的下一步行动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水清霜吃惊的看着不断追逐的二人，她发现这两个展开的追逐就像是在跳舞一样。有几分规律，甚至二人还有几分默契一样。对于对方在一步的行动好像已经了如指掌，不过在一些细小的地方又有些不同。 “这是……”！看着看着，水清霜的瞳孔忽然收缩起来，她忽然发现了，二人正在展开追逐的步伐竟然就是之前那怪人与自己战斗时使用的步伐。 而这个步伐，他们两个居然都会使用！ 两个人依旧在追逐着，身子的动作没有变化，脸色却有几分不一样。燕枫依旧轻松的脸色，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而那个怪人的脸色却要沉重许多，而且眼神不断转动，像是在思考什么。 聪燕枫走出那个山洞来寻找这个怪人就已经经历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在见到这个怪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太阳挂在西方。而现在…… 水清霜抬起头，遥望着没有太阳的天空，周围也显得静谧下来。她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的战斗会持续这么长时间。而且那并不仅仅是战斗，更是步伐的追逐。 那样更考验他二人的随机应变，更考验他们心中的智慧。谁能猜测到对方下一步的走向，谁就是胜利者。 忽然，不远处的人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越来越慢，似乎已经结束了。而到了最后，燕枫是率先停下来的那一个人，而那个怪人则是还略微走几步。 但即使水清霜不明白他二人到底相比较些什么，却也能看的出这个怪人这几步走的有些勉强，与前面那些精妙的步伐相比较有些不对拢。 微微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有人能够发现她的表情。 『燕枫赢了』！ “没想到你不仅识破我步伐的弱点，还能够完全将它掌握”，怪人的动作也终于停下。这个时候他没有了任何表情，就像回到了最开始那个平静的家伙一样。 燕枫微笑道：“不管是什么东西，识破之后必然就能学会。就像孩子们手中的玩具，我们能够拆卸下来，就一定能够重新组装回去”。 怪人沉默，没有说话。 燕枫继续说道：“前辈之所以与在下战斗的时候没有用那个步伐，是因为前辈认为那已经没有用了吧”。 怪人依旧沉默，沉默代表着他的答案。 “前辈所创造出的步伐极为精妙，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之下估计任何人都会吃亏。而在被我破解之后前辈又坚决不使用，这说明前辈对于它很看中。通常如此重视武功的人，都有一个没有解开的心结”！ 这次怪人没有继续沉默下去，而且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用猜测了，既然你赢了，我就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燕枫依旧笑着，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的事情。他没有问自己的问题。而是向一旁走了几步，走到不远处的灌木草丛之中。看着那个灌木草丛，转过身问那个怪人，“我第一个想知道的，就是这里面所埋藏的东西”。 水清霜一直在听着二人的交谈，却有几分不理解的样子，此刻一听到燕枫这个要求，更是惊讶的看着那个灌木草丛。 而那个怪人一听说燕枫这个要求，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苦笑一声，又无奈的说：“小子，你第一的问题就这么困难，不怕我反悔吗”？ 燕枫笑道：“难吗？对于前辈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罢了”。 怪人叹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燕枫笑道：“我的神经一向很敏感，在与前辈战斗的时候就发现你有过两次在将精神关注到这里”。 怪人又叹了口气，说：“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又何必一定要确认一下呢”？ 这一次燕枫没有开口，也没有继续逼迫他。反倒是一旁的水清霜冷冷道：“既然你输了，就应该履行自己的承诺。燕枫既然让你这么做，你就应该那么做”。 那个怪人看了她一眼，气结道：“你得意什么，又不是你打败我的”。 水清霜又是冷哼一声，刚要说什么，燕枫却忽然开口了。 “既然前辈不愿做这件事情，那晚辈也就不勉强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铁琴王（中） 这一次轮到怪人愣住了，惊讶的问道：“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燕枫微笑道：“前辈如此犯难，埋藏在这里的东西对前辈一定极为重要。而你如此不愿意见到这个重要的东西，就说明前辈不愿意面对过去。即是如此，晚辈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水清霜闭口不言，燕枫都已经这么说了，她又能说什么呢？ 怪人的眼神不断闪烁，打量着燕枫浑身上下。他的表情、眼神、手脚、就连喉咙也不放过。他想要将燕枫这个人看透，所发现根本做不到。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看透燕枫，因为燕枫这个人本就没有什么需要被别人看透的地方。 许久，他轻叹一声。缓缓走到燕枫的身旁，同样注视着那个灌木草丛。 “没有什么犯难的，既然答应你，我自然会做到。况且，以前的事情我也该面对一下了，总不能逃避一辈子”。 这个时候，他忽然笑了，笑出了眼泪。这一笑，他似乎看开了，看开了曾经令他迷茫的事情。 “啪”。手掌狠狠的拍入地面，他所用的力气极大，竟然一下子钻入地面。 “老朋友，十年没见了，我也总算可以面对你了”，怪人依旧笑着，紧接着“呀”的一声。手臂，脖颈都勒出了青筋，似乎已经使出了全部的力气。 他好像在地下抓住了什么，只见那个灌木草丛越来越凸起，就像一个孕妇的肚子那样突出。 而随着他最后一声呼和，那埋藏在地下的东西也终于被他拽了出来。 东西很宽、很长，上面带有厚厚的泥土。燕枫看到这个东西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怪人的目光有几分复杂，然后想了想就变的释怀了。 最惊讶的莫过于水清霜，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猜到怪人的身份，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她就极为惊讶。 那是一个长六尺，宽两尺的木板一样的东西。怪人小心翼翼的将那个木板上的泥土清除干净，水清霜终于知道这是一件什么东西。 那是一件乐器，而且是古代乐器之首，古琴！ “这是……”？看到那件古琴之后，水清霜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在她的脑中就已经闪过了无数个名称。 那是一张古琴，琴乃乐器之首。这张古琴却与平常的古琴有些不同，除去附在它身上的泥土之后，它不像是普通古琴那般呈古铜色。反而是有些荧光发亮的感觉，寻常古琴大致为檀木所制造，而这一张古琴显然不是。 燕枫在一旁轻松的笑着，对于这些事情他仿佛早就料到了，也早就释怀了。 “这是……铁琴……”？水清霜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即使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却也依旧是吞吞吐吐的。 在这个世上能让水清霜这样子性格的人感到惊讶的事情并不多，更别说令她这副模样。这张古琴代表着那个怪人的身份，而他的身份正让水清霜吃惊。 “我姓王，叫王勤”，怪人这个时候说话，而他的表情也变得比原来稍稍有几分得意。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有多么落魄，至少他曾经辉煌过。这张古琴代表着他的过去，一见到它，怪人就会想起曾经辉煌的自己。 王勤，王勤，琴王，铁琴王。当初百事通重铸高手榜之后排名第六的铁琴王居然会在这座小岛上。 燕枫笑了一声，然后又叹了口气。“没想到，前辈会在这座小岛上生活了这么就，江湖的人……”。 他还没有说完，王勤自己就已经笑了起来，接道：“江湖中的人是不是都以为我被别人挑战之后已经死了”？ 燕枫点了点头，王勤又说道：“那在我消失之后呢？是不是阿竹那小子接替了我的位置”？ 这次轮到燕枫惊讶了，“前辈也认识阿竹前辈”？ 他觉得有些奇怪，按照江湖上的传言，他似乎已经离开江湖十几年了。而阿竹他在江湖出现也不过十年的时间，他二人怎么会认识的呢？ 王勤大笑道：“认识，当然认识。那小子虽然跟我相差二十岁，却也是我的好兄弟呢！他出生于南海，谁都不知道他师承何派，不过武功却真是厉害。我知道我消失的这些年内，一定有不少传闻是我的事情。其实跟那些人猜想的也没差多少，我当初也确实是与一个人战斗。不过不是他挑战我，是我主动挑战他的”。 燕枫又是一惊，问道：“前辈在江湖上已经是翘楚，还有可以让您主动挑战的人吗”？ 王勤笑道：“有，当然有，而且还不止一个。每个人都是需要不断的挑战才能够变强，当时在江湖上能够让我注意到的人还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你喽”。 燕枫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我”？ 王勤又笑道：“不对，不是你。是东海魔笛，你应该是他的传人吧。之前我们两个在比拼那音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想你也应该早就猜出我的身份了”。 燕枫微笑道：“是啊，我师父只跟我讲述过一个人能够在音律上有此修为，那就是前辈。我们虽然都没有用自己的兵器，但是多年修炼的音律根本不是用别的东西就能够改变。而笛子与古琴之间的差别，估计一个不懂音律的人都能辨别出来”。 王勤接着说道：“我也是以音律为武功，当初最想挑战的自然是东海魔笛。只不过他总是居无定所，我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而那个排名第一的无影剑就更不用提了，我估计除了东海魔笛之外也没有人见过他。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榜上其他的人我还真没有看在眼里，所以我就只能够再寻找一个更加厉害，名声更大的人，那个人也不属于高手榜”。 燕枫问道：“那前辈你找到了吗”？ 王勤忽然苦笑一声，然后说道：“自然是找到了，不然我也不会流落到这座小岛。当初在挑战那个家伙之前，我就去找过阿竹那小子。告诉他如果我在十天之内没有出现的话，就由他出面去做高手榜第六名，莫要让江湖为这个排名争斗的血流成河。” 水清霜在一旁插口道：“他的确是成为榜上第六名，只不过江湖上的人却都以为是他杀了你之后才成为第六名的”。 王勤微微一愣，然后有几分愧疚的说道：“是啊，当时我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只是一心想要挑战那个人。这十几年来，估计阿竹那小子的日子也不好过，第六位一定有很多人虎视眈眈”。 看着他有几分愧疚的样子，燕枫眼神一阵暗淡，忽然有一阵不忍。王勤的表情没有丝毫做作，任谁都能看的出来他与阿竹之间的感情。 转眼他又回归正常，暗中决定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知道的不会超过五个人。 “前辈不必在意，阿竹前辈现在在江湖名望极好，名声甚至超越当初的前辈。我敢确定，现在如果江湖有人与他做对的话，一定会被整个江湖中人都唾弃的”。 王勤又是一愣，转眼就释怀的笑了。“是啊，我倒忘了，那小子心肠及其柔软，的确是一个老好人。他的武功那么高，这些年一定没少行侠仗义了吧。听你的口气他好像过的还不错，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燕枫看着他的笑容，自己也露出了笑容，有几分欣慰。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那么，你挑战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水清霜一直在静静的听着王勤的话，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当然知道当初的铁琴王多么有名气，那个时候虽然东海魔笛是江湖的信仰，但毕竟年纪还太过年轻。而铁琴王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过了三十岁，无论武功、心性还是威望都是高手榜中的翘楚。 而这样一个人居然也会被别人逼到一个荒岛上来，就算是水清霜这样的人也觉得惊讶。 王勤一听到这个问题，表情变得凝重几分，似乎只要想到当初那个击败自己的人他的心情就会变得沉重。 在这座岛上呆了十几年，他依旧没有忘掉这件事情，更无法释怀。 “那个人，不在榜内，却是天下都崇敬的一个人。他的武功极强，内力更是出神入化，是天下每一个学武之人的目标”。 燕枫的心头微微颤抖，他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水清霜的目光也露出惊讶之色，不经意的看向身旁的燕枫。王勤说的这些，她好像也能从中听出一些端倪。 “武林七大先生之首的火先生”，王勤终于说出来了，而他说的答案也正如燕枫预料的那样。 霎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空气似乎停止了飘动，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燕枫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消失惊讶，然后是无奈，最后沦为苦笑。 水清霜的眼神也是无法掩饰的惊讶，只不过她要淡定一些，毕竟与火先生的瓜葛并没有太过深刻。 王勤倒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以为他二人是因为火先生这个人而惊讶。 许久，燕枫终于回过神。轻呼了一声，小心的怕别人发现一样。苦笑道：“原来前辈也是……”。他忽然想笑，没想到自己与这个铁琴王的经历这么相似，就连流落到这座岛上的原因都是一个。 王勤“嗯”？了一声，一下子就听出了燕枫语气中的意思，眼睛一下子瞪大起来，更是忍不住惊呼道：“你，你也是被火先生那家伙给打落海中飘到这里的”？ 燕枫苦笑着点头，现在的他也只有苦笑而已。 惊呼声过后，王勤也是苦笑一声，“没想到我们两个的经历如此相似，怪不得，我还在奇怪，江湖上又有谁有本事能够让东海魔笛受重伤，原来也是那个家伙”。说着说着，他又大笑起来。 “来，你跟我仔细说说这其中的经历。原因，过程。” 燕枫无奈的笑了一下，其实他不想重复这一段事情的经过。因为他认为这是自己最失败的一次，不但败给了火先生，更是没有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人。 不过他也还是说出来了，毕竟王勤也是江湖的前辈，还要比自己师父大上许多，或许他有对付火先生的办法呢？ 听着燕枫叙述着过程，在听到燕枫为了就萧若雨而与火先生奋战的时候，王勤的目光渐渐露出了惊讶之色。微微偏移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一旁的水清霜几眼，眼神略有深意。 水清霜自然注意到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一下子就有几分慌张的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神。 许久，燕枫终于讲完了自己的事情。像是有些沉重的吐了口气，吐出一口气，也想是将自己心中的沉重吐了出去。 而王勤听完之后也一样吐了一口气，叹道：“没想到，火先生居然是魔教的教主。唉，除去这件事情以外，我对他倒还真是佩服的很。虽然他把我打去海中飘到这座小岛无法回去，不过他的武功也真是深不可测呀”。 燕枫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是啊，火先生的武功令人敬佩。” 王勤又接着说：“十几年前我与他战斗的时候，用的就是我的成名武器铁琴，只不过……”，略微停顿，带有几分叹息。 燕枫二人随着他的话声看向他手中的古琴，终于发现了一丝异样。这张古琴不仅仅是材质伤与寻常古琴不同，还有一点不同，就是没有琴弦。 二人惊讶的目光毫不掩饰，王勤在一旁却是不断叹息。 “火先生的内力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出神入化，而像你我的音律武功也是以内力为基础。而在这一点上，我就已经失败了。我的琴声，或许甚至你的笛声对于他来说都没有影响”。 燕枫沉声道：“前辈这张古琴的琴弦，就是再那个时候被折断的吗”？ 王勤叹道：“是啊，与他最后的拼搏之中琴弦被震断，而我也被打落大海飘到这座岛上来。我败了，可是我却一点也不甘心，每一天，每一日都不放弃，不松懈的练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回到中原再与他战斗”。 燕枫在一旁接道：“琴弦已断，前辈自是不想在修炼内力，所以便转移到招式与技巧的修炼上，之前那个精妙的步伐就是由此而生的吧”。 王勤忽然自嘲般的笑了笑，说：“是啊，当时的我认为凭借内力一辈子也无法赶上火先生，所以就将它埋了起来，修炼招式技巧。那个步伐是我凭借大海的潮起潮落所启发的兴趣，就是为了击败火先生。只是没想到还没有见到火先生就被你给破开了。” 这个时候水清霜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之前并不是戏弄自己才没有使出全力，而是之后想明白了才放弃了那个步伐。 “其实前辈没有错，我师傅曾经告诉过我，内力、速度，技巧三种缺一不可，都是相互辅助而成。学武都到了最后可以说是速度最为重要，但其经验技巧与内力同样极为重要。若是前辈能够将自己的铁琴、速度加上自创的奇妙步伐融合到一起，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击败火先生”。 王勤再次愣住，以前的他只是想着如果增进自己的武功修为，却从没有想到过将这些东西融合到一起。如今被燕枫这么一提醒，倒有一点茅塞顿开的感觉。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王勤苦笑着说：“不过现在对于我来说确实也不怎么重要了，我忽然有点不想打败火先生那家伙，因为我已经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了”。 说着说着，又看着燕枫：“话虽如此，但其实你自己也没有对付火先生的办法。” 燕枫点头道：“不错，我现在也确定没有能够正面与他较量的本事。不过现在让我操心的事情还不是这个，而是怎么从这座岛上回到中原”。 王勤忽然看了一眼一旁的水清霜，然后沉声道：“这是一座没有被人发现的小岛，因为这里所处的位置和岛上的气候极为怪异，所有经过这里的风都会被渲染。任何方向的风经过这里都会朝着南方划去，所以才没有人能够找到这里，也更不可能有人从这里离开。我们也可以做出一个竹筏，却永远也回不到中原，这就是我一直被困在这里的原因”。 燕枫脸色微微一变，还抱有希望的问道：“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王勤露出几分为难之色，目光却是看着一旁的水清霜。燕枫发现了，有些惊讶，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 第一百三十五章铁琴王（下） “前辈，如果有办法的话就说出来，能帮到的我一定会帮”，这个时候水清霜忽然说话了，而且破天荒的对王勤用出尊敬的语气。 没有原因，只是为了燕枫而已！ 王勤藏在背后的双手忽然攥了起来，然后咬了咬呀，有些艰难的说道：“的确有办法，不过这个办法却有些艰难”！ ………… “哄”，海面上波涛汹涌，暗藏危机。表面上很危险，它的深处也同样危险。在这个世上，跟大海一样表里如一已经不多了。 海水翻涌起来，冲到了岸边。浸到了几双脚，仔细数来，是三双脚，并排站着。 “这个方法真的行的通吗”？燕枫站在海边，目光略微有几分担忧的说道。他的双脚被海水浸透，而双脚的另一边，则是有一个长宽大约三米的竹筏。上面有着食物和淡水。 王勤和水清霜都站在他的身边，一听到他的问题，皆是沉默了一下。别说是燕枫，就连他们两个都觉得那个办法好像有些不可能做到。 “只是除了这个方法，已经无路可走。”王勤说话，语气中还有几分无奈。 燕枫也沉默了，随后弯下腰，用力的将那个竹筏推入海中飘荡起来。本来这里得海水每一天都是波涛汹涌的，不过现在却变得比较平静。那个竹筏就那么安稳的停留在上面，没有一点晃动的样子。 三人见状，皆是会心一笑。 燕枫还记得王勤说的办法，那个办法很危险，也很艰难。一个不小心，对自己的身体就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正常情况下燕枫是绝对不会选择那种方法的，只是时间却容不得他犹豫。对于云翔的承诺、对于萧若雨的思念，都让他必须这么去做。 …… “这座小岛所处的位置极为特殊，海风与阳光都特别充足，交织在一起形成逆转的风向。而这种风向只会向南方吹动，无论什么船经过或者是从这里发出的船都只会向南飘去，永远也无法回到中原”。 “我在这座岛上生活了十几年。每一天都在观察着这里的事情，无时不刻不想回到中原。而我也终于发现，在一年之中某些特定的时日，从这座岛上刮出的风特别小，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 为了回到中原，他们三个同时动起手来制造竹筏，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完成了这件事情。从今天五更开始他们就一直站在这里。观察着海面上的事情。 大海依旧波涛汹涌，却越来越微弱。而到了现在，果不其然的就像镜子一样平静下来。 终于，有机会了。 “前辈，水姑娘，我们走吧”。看着平静的海面，燕枫的心情也是无法掩饰的激动。终于可以回去了，终于可以回去见她了。 虽然在这座岛上只不过呆了短短的三天而已，可是燕枫却觉得自己离开中原有了一个世纪。在这里的三天时间里，就算是昏迷中他也无时不刻在想着回去的办法。 原因，只是因为自己离开了她而已。 他忽然对王勤这个前辈有一些怜悯，自己在这里呆上三天都是这副心情，那么他在这里呆了十几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燕枫无法体会那种心情，更不想去体会。他知道如果自己有一天也像这位前辈一样被困在某处无法逃离，恐怕自己就没有王勤这么坚强的活着了。 “你们走吧”，燕枫刚要起步，却忽然听到王勤开口说话，一开口就是让他这么惊讶。 “前辈你……”？燕枫吃惊得看着他。 王勤只是淡然的笑着：“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了，一下子要离开竟然有些舍不得。回到中原，也未必有在这里过的快乐。而且我这些年活着的念头也就是等到击败火先生那一天，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是做不到了。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离开的方法吗”？ 燕枫记得，深深的记得，绝对不敢忘记。 这座岛在平日里无时不刻在刮着风浪，南风！如果是平时绝对是回不到中原，只会越走越远。不过在一面之内总有一些时候是特殊的，而那些时候这座岛周围的风就会降低到最小，对于船只的影响也是最小的。 只是，那样子依然不够。所以王勤说出了一个很危险的方法，对自己的身体绝对有危害。就是他们三人站在竹筏上，借用自身的内力推动着海水使他们向着中原行驶过去。只要竹筏脱离了小岛气候影响的范围，就可以自行回到中原。 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其实那个方法也不一定完全成功，毕竟我们三个是站在竹筏上运功，成功率并不大，就像力气再大的人也无法搬动自己的身体一样。我们站在竹筏上就需要借用支撑力，那样会更加危险的”，王勤淡然的解释着，其实在他说出这个方法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我留下，在海边用内力推动海水，你们在竹筏上迎合我的动作，这样子成功率会会更大”！ 燕枫愣愣的看着王勤，许久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这个办法有多么危险，不但要控制着驱动海水的内力，更要小心被海水作用力的反噬。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内力消散、沦为废人。 “前辈，我……”，燕枫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对于这个帮助自己的人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来这座岛的他我只是机缘巧合而已，恐怕这辈子他也未必能够再一次回到这里。 他，已经无法报答王勤的帮助。 看到燕枫的样子，王勤哈哈一笑，有几分豪爽的说：“别这个样子，我又不是要死了，而且我也不是全部都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心愿。记住，回到中原以后，你一定要给我打败那个火先生。我自己创造的那个步伐你不是已经领悟了吗？你打败他不就是我打败他”。 “哼，燕枫能打败火先生也只是自己的本事而已，跟你有什么关系”？水清霜在一旁冷冷的哼道。 王勤笑声停顿，有几分尴尬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说：“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老是跟我对着干。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下吗？打败火先生可是我这一生的梦想啊”。 水清霜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没有回答，王勤又是无奈的苦笑一声。 “前辈，我们走了”，燕枫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需要的是决定。水清霜一向不喜欢决定什么，所以只有他自己决定。 “等一下”，水清霜忽然开口，燕枫和王勤都是惊讶的看着她。 “我也不走了。” “你……”！燕枫的瞳孔极速收缩，就像是碰到了天底下最令他吃惊的事情。一旁王勤的表情也没比燕枫强多少，他们都想不到水清霜会突然这么说话。 水清霜自然是看到他们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要离开这里，这里的生活更适合我，回到中原也没有可以让我留恋的事情”。 说完，她就转过身背对着二人。二人都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里。 王勤看着水清霜的背影忽然陷入沉思，似乎在想着什么。燕枫则是有几分发愣的看着她，她不想回到中原，是因为没有可以留恋的东西。 所以，他只有放任水清霜离去，现在只能再多看她几眼而已。 “东海魔笛，我跟你说一件事。小丫头，请你回避一下”，沉思了许久的王勤开口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带着很轻松的笑意。 水清霜略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得那些话也影响到了她的情绪的原因，这个时候她居然没有像平时那样顶撞王勤，迈出脚步向着一旁走去。 看着水清霜离去的背影，燕枫只是叹气而已。想留住的东西，却没有资格去留。 “前辈，还有什么……”？燕枫刚要询问王勤还有什么时候，可是一转过头却只看到一道闪电般的身影从眼前经过。就算是燕枫，也只是捕捉到一丝影像而已。 “前辈你……”！ 燕枫吃惊的叫着，他忽然发现，王勤动手的目标居然是不远处毫不知情的水清霜。 水清霜正慢慢的走向远处，心中无味杂粮。脑海中正想着许许多多的事情，却忽然觉得背后一紧。一股强力的气息瞬间封住了她浑身上下的经脉，令她再也无法动弹，僵在原地。 水清霜心头一惊，想要挣扎却已经无力动弹。 “好了”，王勤看着僵住的水清霜得意的笑着，仿佛这件事情是自己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前辈为什么点住水姑娘的穴道”？燕枫急忙赶了上来，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王勤丝毫不理会水清霜那杀人一般的目光，只是笑着对燕枫说道：“我在这个岛上生活了十几年，也是年过半百，没有几天可以活了。不过这丫头可不一样，还有大把的青春未来，不能就这样浪费”。 燕枫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有些明白了。心中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是有几分感谢。只不过一见到水清霜那充满杀意的目光，燕枫就忍不住苦笑：“就算是这样，前辈也不用以这种方法制服她吧”。 王勤只是笑道：“一时情急才这么做的，好了，你把她抱上竹筏吧，那上面的食物和水源足够你们活着回到中原了。不过我可警告你，这丫头是我让你带回去的，所以你要给我好好的照顾她。如果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就算游过大海我也要回到中原去教训你一顿”。 燕枫无奈的笑着，游过大海，这个前辈还真的很有想法。 “水姑娘是在下的朋友，在下自然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说完，就把水清霜带到了漂在海面上的竹筏之上。当然，他是不敢伸手去抱得，只是使用一些内力将她轻轻的扶上竹筏。 水清霜本来是双目怒睁，一脸杀人样子的看着王勤。不过一听到他二人交谈的话之后，就像是放弃了一样。闭上眼睛，静静的让燕枫将她带上竹筏！ “前辈，我们走了”！燕枫站在竹筏之前，看着离自己仅有几米远的王勤。他二人此刻距离非常近，可是燕枫总有一种感觉，这一次分离就永远也不会再见。 “别婆婆妈妈的了，你这小子可别忘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就是承诺，你可要将自己的承诺完成啊”。王勤站在岸边看着竹筏上的两个人，这个时候他的身影就有几分萧索。 在这岛上呆了十几年都只是他一个人，而这一次忽然来了别人来陪伴他，他又怎么能不开心呢？只可惜，那个两个人都不能久留。 燕枫紧紧的攥着双拳，没有说话。但是他不说话的时候，在心里却已经坚定的答应了。 “呀……”，王勤猛地伸出右手，一股强力的气劲由丹田而出，涌向海面。 只听“噗”的一声，海水溅起剧烈的浪花，海面有了几分波动。竹筏飘动几下，进度很慢的相信远处飘去。王勤却是皱了皱眉头，这个效果可不是令他很满意。 而这个时候燕枫也举起了自己的手掌，与王勤相视一眼，二人相视而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信任。 “碰”，这一次二人一同出手，内力进入海中。共同的方位，同样巨大的气劲相撞。一股强力的运动力推动着燕枫所在的竹筏，这一次相信远处漂流的速度总算快了许多。 王勤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看到希望。 “还差一点”，忽然弯下腰，从地上拿起一个东西。仔细看去，那竟然是他埋藏在地下许久的铁琴。而这张铁琴的上面，也终于重新被他镶嵌上了琴弦。 轻轻的抚摸着铁琴的身体，像是在抚摸着自己得亲人一样。由于被埋藏在地下许久，被潮气所污染，上面已经有了一些锈迹。 但是，它依旧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 “你会帮助我的对吧”！王勤喃喃的说话，就像这张古琴能听懂他的语言一样。 …… “我对不起它，因为我的一时之气而被使它受到伤害，后来的几十年内更是被我埋藏在地下，它会原谅我吗”？王勤紧紧的抱着铁琴，有几分担忧的说道。 “会的”，燕枫自信的笑着，他永远能带给别人阳光的信心。 “我们都知道任何东西都是有生命的，只是要看我我们能不能发掘”。 “我知道”，王勤的愧疚更重：“就是因为它是有生命的，所以我才担心我做了那么多伤害它的事情之后，它会不会原谅我”。 “一定会的”，燕枫的表情更加坚定，看着王勤和水清霜都有几分不解的目光，他自信的笑着：“因为朋友之间，没有解不开的心结”！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想到了现在正在海底漂流的某一个朋友？ …… “过了今天，我就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会用我后半生的时间来陪你，来弥补我之前所对你造成的伤害”，王勤的目光极为坚定，绝不退缩。而这个时候，他手中的铁琴忽然发出“铮铮”的声音，就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情。 王勤的表情变得激动、兴奋。 “我们共同帮他们一把”。抬起头，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影像，背对着阳光的行驶，显得那么耀眼。 “嗡……”，一阵动人心弦的声音波动起来，周围的树木、石子似乎都因此而颤动。海水，本是平静的像一面镜子，在被这个声音波动到之后，深处立刻变得汹涌起来，向着远处的竹筏冲过去。 他们两个虽然已经走出很远，却依旧没有脱离小岛气候影响的范围，王勤只有继续努力。 “努力吧，回到中原，然后帮我狠狠的揍火先生一顿”，王勤一边弹琴，一边笑着。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咳嗽咳嗽，就咳出了几分血腥…… 燕枫站在竹筏之上，水清霜则是坐在竹筏之上，眼光有几分复杂。他二人都是静静的看着那个消失在视线之内的小岛，而岛上的那个人也一样消失看不到。可是他的波动以及琴声依旧听在耳中，传达着那个人的心意。 “我会的”，燕枫凝重的回答着，像是听到了王勤刚刚说出的请求。 海水传达的，通常都是人们的心意！ 第一百三十六章海上危机 在这个世上，大海所占的比率是要高于大陆。天下的大陆都是被大海所包围，那些地方是不适合人们生存的地方。 不光是因为海面上无法站立的原因，更是因为大海深处的危机。它要比大陆上的危险更多、更恐怖。 一片海洋，被阳光照射，波光粼粼。四周一片茫茫，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却会发现，在这危机四伏的海面上，竟有一个小竹筏在缓缓的推动着。 若是一些渔民看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吓一跳，因为他们乘坐小船只敢离开海边不远的距离。可是这个小竹筏竟敢独自漂泊在大海中央，这绝对是很令人惊讶的！ 这个小竹筏自然是燕枫和水清霜所在的竹筏，而他们二人此刻也正坐在上面。 “我知道我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却没想到会这么远”！燕枫站在竹筏的前端，环顾四周四周一望无垠，什么都看不到。 既看不到中原武林的大陆，也看不到他之前离开的那座小岛。时间还没有到一天，却也是差不多了。 他的脚边是一些食物和水源，这是他在离开小岛之前准备的。本以为有了这些东西足够度过海洋，现在看来好像有些不对呀。 “无论人有多么厉害，也无法与大自然对抗”，冰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燕枫露出几分笑容。他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因为这个竹筏上只有自己和她！ “是啊，与这些东西比起来，我们确实微不足道”，燕枫笑着回答水清霜的话。 “但我相信只要我们肯努力的话，终有一天大自然也会敬佩我们的决心，被我们所折服”。 这不是承诺，是肯定，燕枫坚信着这样的事情。 “现在想起来，我当初能够活着飘到那座小岛上也真是够幸运的”，燕枫又忽然笑了，想想自己被火先生打落海中的事情他就不想笑。 可是一想到自己还能够活着回来他却又想大笑，能活着，真好！ 水清霜依旧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离开那座小岛的时候，燕枫就解开了她的穴道。本以为会是一场劝说的争斗，可是水清霜却什么都没有表示，安静的坐在竹筏上。 那个时候距离小岛还并不远，二人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小岛上的草木。水清霜也依然可以用自己的轻功回去，凭她控制水流的本事一定能够做到。但是她没有，只是安静、像是认命了一样坐在那里！ 或许，她最初的想法就不是留在那座小岛上。 “你确定我们可以安全的回到中原吗”？水清霜又开口了，一开口就是一个令燕枫犯难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所以他只能这么回答。 水清霜抬起头，冷冷的注视着他说：“不用不知道，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不可能了”！ 燕枫心头微微一惊，紧接着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事情。注意力立刻向周围散去，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一个天大的危机！ “这是……”，燕枫的瞳孔收缩起来，他实在没想到，居然能碰到这种东西。不禁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的运气太差。如果能回到中原真应该找一个算命的好好算一算。” 遥远的海面上浮现出一个锋利的东西，远远望去就像是铡刀一样。不过燕枫知道，他知道这种东西真实的面目。 那是海中的霸主，海中的血腥！任何被它遇到的生物都将受到它的攻击，绝不放过。 那个东西缓缓的向着燕枫二人所处在的竹筏游过来，表面上看着速度不快，却是越来越逼近二人的地方。它们极为敏感，海中方圆十几里他们都能感受到生物的存在。 “遇到鲨鱼，你的运气的确不好”，水清霜冷冷的嘲讽着，好像并没有被那鲨鱼的危机给影响到。 “你运气不好也就算了，这一次却要把我也拉上”！ 燕枫被她噎了一下，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怎么也反驳不了。因为水清霜说的是对的，好像真的是自己把她牵扯到这个危机之中，明明人家之前都不愿意离开小岛的。 微微叹了口气，歉声说道：“是啊，的确是我的问题”，这若是在陆地上，就算是再大的危机燕枫也丝毫不惧怕，依旧勇敢的面对。可是现在不同，这里是海洋，他的实力根本无法全部发挥。 他忽然想到，在大海的深处，已经不知飘向何方的一位朋友。它有化解这个危机的本事，可是自己却亲手将它给丢弃了。 一听到燕枫的道歉，水清霜倒是显得有些不自然了，一下子转过头，她的性子极为奇怪，对付那些对她不礼貌或者她讨厌的人是绝对不客气。可是如果你要是很礼貌的跟她说话或者是她不讨厌的人，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是一个畜牲而已，有什么害怕的，干掉就是了”，水清霜的目光忽然转到正在向着自己二人游过来的鲨鱼，在二人交谈的这一会儿的功夫，那条鲨鱼就已经逼近很多了。 听着水清霜的语气，燕枫微微一愣，然后暗笑一声。这个姑娘，总是那种脾气，什么都不惧怕。 “拜托，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鲨鱼海上霸主的名头是白叫的吗”？燕枫有几分无奈的冲着她说。 水清霜冷冷道：“那就试试看”！话音刚落，只听“碰”的一声，竹筏的周围溅起剧烈的水花，着实吓了燕枫一跳。 还没等燕枫回过神来，水清霜的身影竟然已经落在那些溅起的水花上，轻巧般的点着脚。在这海面上战斗，似乎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 惊讶只是一瞬间，燕枫就已经明白了。水清霜是水先生的传人，对于控水的武功在这个世上估计已经没有人能比上她。在海上战斗，她的实力恐怕要远远超过平时。 “在海面上战斗的话，恐怕连火先生拿你也没有办法吧”，燕枫喃喃自语，水清霜的武功已经超越了她的祖父水先生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而这对于水流的理解，她也同样青出于蓝。 在这海面上，燕枫的实力无疑受到了巨大的限制。每一招每一式他都需要借力才行，根本用不出全力。不过水清霜却不同，任何一点水流都可以成为她的兵器、借力点。 水花溅起，飘散在空中却久久没有散去或者降落的意思。这是水清霜的内力控制着它们，现在的它们只为水清霜一人所控制！ 轻踏着水流，轻盈的身躯向着之露出背上尖刀的鲨鱼而去。她不能让这条鲨鱼接近竹筏，那是自己二人唯一可以回到中原的凭借。就算她可以自由的控制水流，但毕竟内力也是有限的。 “扑腾”，海上荡起了巨型波浪，冲击着水清霜，就连不远处的燕枫也受到了波动。多亏他努力用内力坚持着，才可以让竹筏勉强稳定下来。 “还藏着吗”？水清霜冷冷一笑，双手一展，似乎在拖着空气一样。接着就听到“啪”一声，从海底传来剧烈的动荡，冲击着那还潜在水中的鲨鱼。 “咔”，一声嘶叫声，被强大的水流直接冲击腹部，即使是鲨鱼也能感觉到痛苦。不住的晃动，发泄着自身的痛苦，因为溅起巨大的波浪。 水清霜眉头一皱，双脚点落在海面上，就像站在地面上那样平静。右手一伸，然后又是一收。只是眨眼之间的功夫，就从海面上飞起一个巨大的水柱。就像一个天然的屏障一样拦住了那些晃动的波浪，身后的燕枫与竹筏没有收到一丝影响。 “唉”，燕枫轻轻的叹息，看着在海上不断行动的水清霜，就像在看着一位神仙。能够将控制水的力量修炼到这种地步，她里神仙恐怕也不远了吧。 如果不算上控水之术，水清霜单凭武功在江湖上也属于一流。只不过她这些日子遇到的人却远远不是一流高手能够比较的，虽然与燕枫没有正式的交手，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深度。 后来又遇到王勤，更是被死死的压制着。她是什么脾气，绝对不认输，也不服气。她一向心高气傲，这些日子已经憋闷了许久。如今，她总算遇到了发泄的时机。 “碰，碰，碰”，三声海水溅射的声音，海面上极为壮丽，水花水柱全部都凌空而起，将那条鲨鱼包围起来。 “咔”，终于，鲨鱼再也忍不住了，露出了头颅，露出了身体。它的身体极为巨大，就算是燕枫脚下的竹筏也不如它巨大。如果被它直接撞上，毫无疑问那个小竹筏会被撞的散架。 多亏了水清霜一直压制了它，才没有让它接近竹筏。 巨大的头颅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水清霜，眼中的愤怒无法掩盖。但却又像有几分恐惧似的，不敢主动进攻。 水清霜冷哼一声，脚踏着海面，双手环在胸前。只见平静的海面上渐渐呈现处一股漩涡，乱动着鲨鱼的身体。 那条巨大的鲨鱼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想要向着一旁逃走。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吸引力已经紧紧的将它锁住。一个海上霸主，却即将死在海中！ 下一刻，漩涡之中就猛烈的蹿出一道水柱，向着鲨鱼的腹部穿过去。 燕枫正惊叹水清霜在海上的实力，脑中却忽然散过了一个念头，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表情立刻变得惊恐起来，冲着水清霜喊道：“水姑娘，等一下”！ “唰”，燕枫喊的已经很及时了，只是水清霜的动作却要更快一步。 波澜的海面，渐渐显露出一道红色的风景线。那条刚刚一直在挣扎的鲨鱼，在这一刻也终于安静下来，静静的漂在水中！ “快走”，燕枫急促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听得水清霜微微一愣。有几分皱眉的转过头看着燕枫，她不懂，明明危险已经没有了，为什么燕枫还是这么焦急！ 下一刻她就懂了，燕枫还没有来得及解释，瞳孔就已经收缩到极限了。然后，他流露出了几分绝望之色。 水清霜脸色大变，她忽然感受到周围有着强大的压力逼向自己和燕枫。那股压力并不是来自一个方向，而是周围所有的方向。 燕枫叹了口气，悄然的将竹筏行驶到水清霜的身旁，让她站在竹筏之上。然后苦笑一声，说道：“我居然忘了鲨鱼的特性，它们常年生活在血腥的拼搏之中，对于血腥的味道极为敏感。而且它们是群居动物，这里出现一只鲨鱼，就一定会有鲨鱼群”！ 不用燕枫解释，水清霜也已经知道了。周围不远处的海面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黑影，将二人团团包围。就算是水清霜这样子的性格，现在的脸色也是无法在保持原样。 她不光是因为恐惧，更是愧疚。她知道是自己杀了那条鲨鱼所流出的血才将这一群鲨鱼所吸引过来的，为什么自己每一次想要帮助那个人却总会给他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自己，真的那么没用吗？ 水清霜回过神，看着燕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燕枫冲着她只是不断的笑而已：“江湖上那么多人追求武功最高的境界，盼望与更厉害的人交手却都遗憾而死。我们却在这里碰到了比任何人都要厉害生物，想想也是一件刺激的事情”！ 水清霜身子微微颤抖，说：“但这并不好玩，或许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燕枫淡然道：“你会放弃吗？” 水清霜愣住，这个问题很简单，她也一瞬间就有了答案。 “绝对不会”！她不会放弃活着的希望，任何人都不会。 “啪”，一股剧烈的波动从海底下面眨穿过来，水清霜这一次没有来的防御。二人只有本能的闪避，“咔嚓”一声，那个小竹筏就那样被波浪击打的散架了。 燕枫控制着身体，落在一根散开的竹子上平稳的站立着。水清霜控制着水流，也平稳的站立着。只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唉，这一次就算我们两这个鲨鱼全部打败，恐怕也无法回答中原了”，竹筏散架了，上面的食物和水源也全部被击落水中，再也找不到。 没有了食物和水源，任他们的武功再高强也无法活着回去。 “但我们还是要拼搏”，水清霜目光十分坚定的说，燕枫笑了，他笑在水清霜这个姑娘无论从任何方面都让自己欣赏。有这么一个朋友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一同面对危险，还有什么可怕呢。 黑影渐渐浮出水面，露出了一个又一个凶恶的头颅，目光略微有几分贪婪的注视着燕枫二人。 燕枫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只是不断的笑着。越到危机的时刻，他就越是要笑。因为他要保持平静，就只有笑出来。 水清霜神色一动，紧接着口中吐出几个字，那几个字让燕枫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赶走这些畜牲，然后回到中原，冲着天空呐喊：中原，我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疯狂的战斗 一个巨大的黑影遮住了周围。燕枫微微一惊，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是那些鲨鱼进攻的方法。 这些鲨鱼的攻击方式再简单不过，除了用尖牙撕咬，就是用尾部横扫。 而这样的方式，短时间内还无法对燕枫二人造成什么影响。不过也仅限于短时间，毕竟燕枫二人的武功再高，也终有力气耗尽的那一天。 所以那些鲨鱼不怎么着急，急得却是他们两个。 “噗嗤”，海水溅射，形成巨大的水柱，强行将这些想要进攻的鲨鱼给隔开。已经攻击到燕枫头顶的鲨鱼也被这些水柱给击落，谨慎的游到一旁，等待下一次出击。 燕枫眼睛微微收缩，他知道这些事谁做的，只有她才有这个本事。转过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水清霜。她的脸色并不好，有几分苍白。胸口还略微有几分浮动，却似乎在勉强的平复着。 可惜她掩饰不住自己的消耗，脚下平静的水面有了几分波动，燕枫知道她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水姑娘”，燕枫轻呼一声，脚下一用力，踩踏着竹子飘到她的身边，目光略微有几分担忧的看着他。 水清霜的状态虽然并不算好，但是她的眼神却十分灼热，甚至还有几分兴奋。这点消耗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自己终于能够帮助他了。 即使，最后的结果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我们的力气毕竟有限，不能太过消耗，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躲避然后寻找机会反击”，燕枫站在水清霜的身边说道。 水清霜沉思了一下，呼吸平静几分，然后说：“你有办法吗”？ 燕枫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暂时还想不到”！ 水清霜哼了一声，手中水柱重现，瞪着那些缓缓向着自己二人聚拢过来的鲨鱼说道：“既然想不到，那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杀一场。我虽然没有把握活着离开这里，但我至少能肯定在死之前可以解决几个”！ 燕枫沉默，在这种情况之下冷静的对待无疑的最正确的方法。只是自己虽然冷静，可是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那么就只有向水清霜说的那样去做吗？ “你有没有做过疯狂的事情，有没有做过一些事后令你都感到后怕的事情”？水清霜看着沉默的燕枫忽然开口。 燕枫愣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他做过很多事，有些事被别人说成傻子，更杀过人。不过，他这辈子也确实没有做过什么疯狂的事情，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很有把握的人。 水清霜没有像往日那样冷漠，而是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一次，看一看疯狂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海面轻微的波动，周围的黑影也渐渐逼近，那些鲨鱼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 太阳在这个时候仿佛也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感到畏惧，消失在天空之中。 “疯狂的事情吗”？燕枫喃喃自语，然后摇了摇头，有几分否定的说：“我师傅对我说过，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保持冷静。因为冲动所带来的后果不止是会伤到自己，更会伤到身边的人”！ 水清霜哼道：“现在这种情况你还能够伤到谁？你的朋友都不在你身边”！ 燕枫毫不犹豫的说道：“你！现在在我身边的朋友不就是你吗！如果我不冷静的话，又怎么让你脱离危险呢”？ 水清霜愣住，然后低头不语。周围的压力渐渐凝聚过来，二人却像是没有感觉到。 “我不需要一个笨蛋救我”，水清霜忽然抬起头，目光冷冷的注视着燕枫。 燕枫惊讶得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生气了。 “你师傅难道没有对你说过，要想救别人，只有先救自己吗”？ 燕枫苦笑一声说道：“好像没有”！ “扑腾”，这个时候，一旁的鲨鱼也终于展开了攻击。波浪、尖牙，纷纷的向着二人头顶袭来，气势汹汹！ 燕枫与水清霜胸口猛地提起内力，纷纷向一旁一边躲开。 “有的时候，疯狂并不是一件怪事。在这种情况之下，也许只有疯狂才能够救自己一命”，水清霜这一次没有控制水流对抗鲨鱼，而是用自己的速度在不断的闪避着。 就算她刚刚真的生燕枫的气，可是对他说的也一样很信任！ “啪”，竹子打在鲨鱼的头顶，阻止了它的下一步动作。只是这一下却并不能对它造成什么伤害，不止是因为它的皮肤坚硬，更是因为燕枫没有使用全力的原因。 周围的鲨鱼有十几只，而它们的皮肤都是那么坚硬。就算自己使用全力也未必能够击毙其中一只，那在自己使出全力之后又怎么有力气对付后面的危险！ “你们这个江湖传奇，被江湖信仰的存在为什么从来都不为自己考虑一下”？水清霜依旧闪避着，语气却有了几分叹息。 “你们，也同样是人”！ 水清霜的话传入耳中，燕枫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就是自己之前去营救萧若雨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自己，面对危险不留余力，即使知道后面还有重重的机关也一样不怕消耗。而现在…… “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别人”，目光略微扫向一旁正在缠斗的水清霜，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笑容重新挂在脸上，十分轻快得口气说：“是啊，我也该疯狂一次了”！ 水清霜听在耳中，紧接着就听到“碰”的一声，身后一阵强悍的气息传来。转过头，只见燕枫手中的竹子已经插在了水中，刚才的攻击毫无疑问是他所发出来的。 原来他使出全力，即使在海上也是那么厉害。别忘了…… “我是东海魔笛”，燕枫自信的笑着，然后听到“啪，啪”两声，两天鲨鱼被击飞出去。 “东海魔笛吗？只是你现在却没有笛子”！水清霜淡淡的说道。 燕枫依旧笑着，“错，东海魔笛在江湖被人关注的是他手中的笛子。但是在这里，你应该关注是前两个字，东海是我的家，我怎么会死在家里呢”？ “有理”，水清霜第一次赞同别人说的话，也是第一次表情那么自然。平时她的，无论做出什么样的表情，给燕枫的感觉都是故意为之。 “噗嗤”，两道顶天的水柱蹿起，像是在为二人做一个屏障，将周围的鲨鱼隔开。 “既然你已经想通了，那我也就不用再留着力气了”！ 燕枫笑道：“对，就是这样，让我们都疯狂起来。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说，是跟水姑娘有关”！ 水清霜微微一愣，惊讶的问道：“什么事情”？ “扑腾”，鲨鱼突破水清霜的水墙，瞬间将二人包围。这一次，它们似乎要击中攻击。 感受着周围的危机，燕枫却没有太多的变化。 “或许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战斗了，我想说这句话很久了，水姑娘我觉得你要是笑出来一定会比你平常的样子更美”！ 既然疯狂，就要疯狂的彻底一些。这是燕枫做事的准则，要么就不去做，做的就要认真完成。平时的他绝对不会拿水清霜开玩笑，但是现在他却疯狂了。 水清霜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十分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燕枫无奈的笑了笑，这样的结果他似乎早已经料到了。 “最后一次战斗，笑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你我能够活着回去的话，我或许会笑一次吧”！后面那句话声音很小，像是小心翼翼的说出来。 正不断苦笑的燕枫听到这些话，瞳孔立刻收缩起来，心脏似乎一下子停顿了。等他再想问清楚的时候，水清霜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与那些鲨鱼拼搏起来。 而这一幕更让燕枫的心跳停止，他似乎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事情。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觉得它有多么重要，等到离开了才后悔莫及。 “难道……？”燕枫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刚才在水清霜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情绪。那种情绪，令他恐惧！ 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弃萧若雨，他现在所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但是就在刚刚得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硬生生的挤进了自己的心田。 萧若雨在自己心中那块坚不可摧的地方，似乎也住进了一位新的朋友。 而这种感觉，燕枫真的很害怕…… “你不是说要疯狂吗，难道现在退缩害怕了”？水清霜的叫喊声忽然传过来，打断了燕枫的思路。 燕枫长吁一声，努力平复的心神。摇了摇头，今日的战斗极为危险，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确定，想那么多干什么？ 提起手中的竹子，燕枫的目光停留在竹子上，却又令人惊讶的立刻沉思一会儿。 “啪”，一道水柱击飞了想要攻击燕枫的鲨鱼，水清霜的身影落在他的身边。见他依旧对刚刚的事情没有反应，不禁火气上涌。 “你想什么呢？难道你真的想死吗”？ 燕枫抬起头，冲她一笑，竟然就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她的火气。 “我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水清霜皱褶眉头说道：“有趣的事情，如何有趣”？ 燕枫自信的笑着，“有趣到可以让我们化解这次危机”！ “噗”，今日的海面似乎一点也不平静，不断的翻腾着。一些打算夜里出海打鱼的渔民感受到这些情况都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他们可不想死在海中。 ………… 黑暗的海面，有着点点的亮光。海面上的海水不断翻腾，天上的星星不断眨眼。它们似乎不像太阳那般胆小，倒像是有些感兴趣的看着海中的战斗。 海水依旧翻腾，却要比原来小了许多。水清霜站在海面上，脚下的海水不断抖动出波浪，人力终究有限，她的武功再高，也终究用光力气的那一天！ 那十几条鲨鱼也是伤痕累累，明明换作平时它们都应该离开。但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们的战斗意志如此顽强，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是因为我杀了那条鲨鱼的原因吗”？水清霜心中暗道一声，或许，鲨鱼这种血腥的动物也是有感情的吧。 “你好了没有，我快坚持不住了”，水清霜的声音有几分急促，有几分颤抖。从傍晚一直战斗到深夜，也是极为不容易了。 只不过现在，她是真的无法再继续坚持了。 “还差一点”，一个有几分慵懒的声音传过来，令水清霜怒火上涌，不过她依旧没有发作，继续坚持着。 燕枫就在不远之处，可是他却一直都没有战斗，而是不断摆弄着什么。只见他的双手有一根长约三尺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他之前乘坐的竹筏上的竹子，只不过此刻却要比原来小了许多。 从一开始，燕枫就没有战斗，所有的战斗都是由水清霜自己完成的。而且她不光自己要与鲨鱼搏斗，更要时刻注意着不让燕枫受到伤害。 “始终还差一些”，燕枫有几分皱眉的看着手中的竹子，他手中的竹子不光在大小上与原来有几分变化，在竹子的身上更是多了很多个小孔。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把笛子。 但是它现在无法吹奏响声，燕枫试了很多次都做不到。 “碰，碰”，海面上形成几堵水墙，是水清霜用来防备鲨鱼进攻而形成的。一开始她还可以反击，但是到了最后也只有不断防守的力气！ 水清霜咬着牙，双手举在半空，感受着内力的涣散，她的心终于慌了。 “扑腾”，又一次剧烈的冲击，那些鲨鱼每一次攻击都是击中在一起，更是击中一个地点。在海中生活了许久的它们，居然也有了智慧！ “啪”，水墙倒塌，落在水面，溅起波浪。任水清霜再如何努力，也是无法再重新凝聚起来。在被冲散的那一瞬间，她的头脑就是一片黑暗。虽然依旧有着意识，却是再也无法做些什么。 就连站立在水面上也做不到，她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要完了吗？”身体不断的下坠，即将被海水吞噬，之前为她所用的海水在这一刻却要吞噬她。 “嗡……”，就在水清霜下沉到海中的那一刻，周围忽然传来一阵尖锐而刺耳的声音。那些想要攻击水清霜的鲨鱼纷纷惨叫一声，向后退去。 而在下一刻，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就已经拉住了下沉的水清霜。然后让她安静的靠在自己的胸膛，给她安全感。 还是那一句话…… “我从来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燕枫揽着水清霜的手臂，在她耳边轻声说话。这样的姿势让他觉得很奇怪，可是现在并没有别的方法了。 “是啊，你一直都是这样”，水清霜有几分无力的说话，这一次没有了往日的冷淡，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装作冷淡。 “不过你不是说过要疯狂一次吗？那就别让我失望。” 燕枫冲着她微笑着，另一只手握着的是刚刚的那根竹子所制造的笛子。他之前所说的方法就是让水清霜拖延时间，因为只有使用东海魔笛才能够化解这次危机。 只是。却让水清霜吃了这么多苦！ “我不会骗人，这一次，我真的要疯狂一次了。我想。师父会原谅我的吧”！燕枫温柔的微笑着，而水清霜在下一刻也因为消耗过度而昏了过去。 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交给燕枫就好了，她相信燕枫！ 燕枫的目光转到周围的鲨鱼身上，他笑得那么自然，可是这些鲨鱼看在眼中却是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他的笑容在它们的眼中，竟然是那么的恐怖！ “嗡……”，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声音有几分怪异。周围的海面刚开始很平静，紧接着就缓缓的卷起一阵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 此刻正是深夜，一些生活在海边的渔民此刻正在休眠，却忽然在梦中听到了一阵奇异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醒过来。有几分惊异的出门向着海面上看去，然后他们就看到令他们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情。 “那，那是……暴风雨吗”？那已经不仅仅是暴风雨，整座大海就像是要飞上天空一样的旋转。 在旋转之后又像是陷入大地一样，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以为天塌了、地陷了、大海要覆灭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回到中原 茫茫的大海上，一望无际。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有死气沉沉的。 视角渐渐缩小，却看到在海面上竟然漂流着两道人影。他们身下是一根长长的竹子，两个人贴的很近，几乎要拥抱在一起。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们最基本的浮在水面不会掉下去。 人终究是人，是肉体之躯。就算武功再高，也终究有到达极限坚持不住的那一刻。水清霜虽然可以控制水流，更会让水流成为自己的武器，但她依旧是人。 “唉，老天爷的考验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到来，而且还越来越困难”，浮在海面上的二人自然是燕枫与水清霜。 燕枫只要一思量着这些日子自己遇到的一切就忍不住苦笑，自己也确实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不知道中原所处在的方向，因为在之前战斗之后他就昏了过去，还是水清霜叫醒他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活多久，还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在这茫然的大海上的漂流，似乎已经没有了活路。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老天爷的话，等我见到他一定会狠狠的揍他一顿”，一旁的水清霜冷冷的开口，只不过脸色却要比平常差了许多。 虽然到最后是燕枫解决了危机，可是她的消耗却要比燕枫更多。 一听她的口气，燕枫便有几分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你说呢”？水清霜冷冷的反问着，然后她自己就给出了答案：“这个世上有那么多恶人他不去惩罚、磨难，却有闲心来为难我们。如果真的可以见到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燕枫听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个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或许真的有很多地方你觉得不公平，但我认为到了最后那一定就会体现出真正的不同”。 水清霜略微沉默几分，然后又问道：“遇到了这么多事情，你难道一点也不气馁、不觉得累吗”？ 燕枫依旧在笑着，却笑得有几分深意。“累？当然累，无时不刻，累到我几乎想放弃”！ 水清霜道：“但我看你的样子却依旧是在坚持着”！ 燕枫笑道：“这不是个问题，因为我是我”！ 水清霜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 燕枫也知道她不理解，所以又开口解释了，却没有刻意的解释，也许这种事也无法用言语解释清楚。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讨厌你这种人”，水清霜的目光注视着海里，话却是对燕枫说的。 燕枫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这是为什么”？ 水清霜冷冷道：“因为你总是一大堆的道理，遇到任何危机都是坦然自若的样子，而在你身边的人就都像傻子一样的相信你”。 燕枫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这么说，岂不是也在骂自己了吗”！ 水清霜一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过头看着燕枫，燕枫也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因为这句话而生气了。想着要说些安慰她，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二人就那样尴尬的看着对方。 “我很好奇，你在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心中还能不能想起你自己说过的道理”，许久，水清霜语气又变的平静，似乎已经将刚才的事情掀过去了。 燕枫想了想她提出的问题，然后苦笑道：“我不知道，因为我能感觉到那时候的我不再是我”！ 水清霜沉默，没有再继续问他。 而这个时候燕枫却忽然开口了，“你问了我这么多，也该我问你了吧”！ 水清霜像是一愣，下意识问道：“你还有问题”？ 燕枫轻松的笑着，水清霜看着他的笑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完成”？ “答应你的事情”？水清霜又是一愣，紧接着就想起了之前说过的话，一下子低着头。燕枫看不到她的表情，却知道她很慌张。 她说过的，如果这次能活下来的话，就会笑出来。 “你答应过的，可不要忘了”，燕枫笑着鼓动水清霜。 水清霜的声音十分微弱，像是极不情愿的说道：“我当时只说是或许，并没有答应你”！ 燕枫无奈的说道：“这种事情再简单不过了，你难道还要耍赖？” 水清霜依旧低头不语，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动作。 燕枫从来不是个喜欢逼迫别人的人，既然水清霜不愿意完成那件事情，他自然也就不会再坚持什么。况且，本来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算了，既然你不想的话……”！ 燕枫无奈的语气，却看到一张猛然抬起的脸。 随后那张脸就变化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一瞬间之后就立刻转过头。但是燕枫看的很清楚，她真的笑了。 他不知道水清霜的这一笑是被他逼迫还是真心笑出来的，只是觉得这个笑容自己这辈子恐怕再也忘不掉了…… “你不想笑就不笑好了，用这么生硬的动作挤出的表情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敢看吧”，燕枫无奈的诉说着。 水清霜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她曾经笑过，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时候笑过。她不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所以她也不敢对别人笑！ 或许自己笑起来并不好看，甚至很丑。但是刚刚笑得那一下她并不后悔，也不慌张，因为那并不仅仅是遵守承诺而露出的笑容…… “真心的笑容是最美的，刚刚的你……”，燕枫轻轻的哼了一声，水清霜感觉的到自己遇到燕枫之后所产生的变化，同样的，燕枫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他师父教他坦荡做人，对待任何人都不要心怀异心所以在刚刚出岛的那些日子他会屡次遇到危机。 而与水清霜遇到的这些日子，他能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不再那么坦荡、无愧。有的时候，甚至言不由衷！ 二人纷纷别开自己的头，没有再继续话题，一时间寂静的海面显得更加沉静。是生物富裕了海洋生命，没有生物的声音它终究只是死物而已。 ………… 燕枫不知道自己和水清霜在海上漂流了多长时间，虽然太阳每一天都会升起，但是燕枫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正常的跟随太阳的脚步睡眠或醒来。 他只知道一件事情，答应云翔的承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自己终究还是食言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责怪自己的力气了，不知道在海上漂流了多长时间，但是他的身体却能感受出来。乏力感，危机感正不断的袭击着他的神志。他现在跟水清霜的脸色都是一样的苍白，几乎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即使你打倒了那些鲨鱼，我们依旧回不到中原”，水清霜伏在那根飘浮的竹子上，也许是海水腐蚀的原因，那根他们唯一可以生存的竹子也有了裂痕。 “我之前真不该完成那个承诺，看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去”。 燕枫的身体很累、很无力，可是他却依然在笑。 “笑都笑了，而我也看到了，你还有办法收回去吗？况且我们也不一定会死在这里呀”！ 水清霜冷冷的说：“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燕枫只是摇了摇头，这种时候他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就算是想办法也需要力气，他现在连想办法的力气也没有了。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还不如被那些鲨鱼吃点，那样总比饿死的感觉好的多”。 燕枫这个时候在沉默，他是无话可说，还是没有力气再说话了？水清霜不知道她只知道无论哪一种，燕枫都绝对想不出办法。 “你现在还有杀人的力气吗”？水清霜忽然问燕枫这样一个问题。 燕枫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什么意思”？ 水清霜淡漠的说：“我曾经听说饿死是最痛苦的死法，人在饿死之前的样子是疯狂的，极为难看。所以我想请你在我坚持不住的时候出手打死我，那样我才不会那么难看”。 燕枫眼神微微一凝，然后苦笑道：“不要这么肯定，或许是我先挺不住呢”！ 水清霜冷哼一声，狠狠的说道：“那我一定会出手打死你”！ 燕枫“额”了一声，说不出话来，像是被这个姑娘给吓到了。 ………… “知道我们在海上漂流了多长时间吗”？ “不知道，我想你还是想想自己能不能再坚持下去，如果你坚持不下去的话，我一定不会手软的”。 “额，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吓我”！ “不能”！ “……” ………… “没想到在这里还会有小鱼游过，太好了，这下我们可以再坚持一些时间了”。 “我不吃生的东西，而且没有水我们也依旧活不下去”！ “这种时候还要管生或熟吗？有的吃已经不错了。” “……，给我一条”！ “喂，你不是要一条吗？怎么抢走两条”？ “哼，你不是抓到三条鱼吗？一个大男人跟我还要计较这点小事吗”？ “你……碰上你总没什么好事”！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 “再回不去的话，就算不饿死也要被水给泡死了”！ “我觉得那样好像也挺有趣的”。 “不，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因为在你那个样子之前，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说你怎么还没有忘了这件事啊”！ “你死了我就忘记了”！ “……”。 ………… “我们要活着……努力，的活着”！ “一定，能活着回去”！ ………… “若雨……我，一定会回去救你”。 “爷爷……曾经我那么想去见你……可是现在……”。 ………… “你还有力气吗”？燕枫闭着眼，现在能够节省一丝力气就要节省，不能浪费在任何多余的动作之上。 一听到水清霜这句话，燕枫忽然产生了一阵不好的预感，睁开眼看着她。只见水清霜此刻像是连伏在竹子上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样，忍不住掉入海中。 她的脸色极为难看，她已经…… “你杀了我吧，我实在无法忍受饥饿的痛苦了”，水清霜惨然的闭着眼睛，她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燕枫心头一紧，咬着牙说：“你要放弃了吗？我们一定会安全的回到中原的”！ 水清霜说：“我放弃了，因为我不想再忍受了，你杀了我吧”！ 燕枫攥起无力的双手，这双手现在虽然软弱无比，却依旧掌握着生命。但是，他又怎么会下的去手。 “我不会动手的，你也要努力的坚持下去”！燕枫闭着眼，默默的流出了眼泪。即使他这些日子一直坚持着，为了心中的那个人，却也知道自己的离死亡的终点越来越近，离那个人越来越远。 水清霜似乎已经无力再与燕枫辩驳，知道他不会动手之后只是淡淡的说：“你不动手，那我就自己死，总要比饿死好”！ 说着，燕枫只感觉到身下的竹子一阵晃动。猛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水清霜跳入海中的样子。只不过她现在完全没有力气，这一下也没有做到，衣角挂在了竹子上。 不过也幸亏如此，不然燕枫根本就没有力气下海去救她。 “你干什么？冷静点”！燕枫急忙抓住水清霜的手臂，拦着她，这样令他的力气又损耗几分。 “放开我”，水清霜只是不断的挣扎，“我不想死的那么难看，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那副难看的样子，至少淹死在海中不会那个样子”。 燕枫这个时候那还有力气劝阻她，只有努力的拉着她的手臂不让她掉下去。只是水清霜不断的挣扎着，空荡的身体，头脑也冒出了几分眩晕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他知道这样下去总会又被她跳下去的时候。只不过，他绝对不会放手。 就算自己也被她拖下海！ “你不会死了”，正在挣扎的水清霜忽然听到燕枫的声音，本来以为他只是在劝解自己。却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几分无法掩饰的激动，难道……？ 目光从海面转向周围，环视了一圈。迷茫而空荡的眼神终于多了几分神采，然后身子便是激动的不断颤抖起来。 本是茫茫而一望无际的大海，这一次终于有了尽头，而且是人们生活的气息…… 自己与身边这个人经过了千难万险而寻找的地方，这一刻终于到达了。 “我说过的，我们会回到这里，绝对”！燕枫的眼中又有了泪水，开心流泪的笑着。他终于看到了希望，可以拯救那个人的希望。 第一百三十九章饥饿的相遇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相对于别的生物来说他的身体无比脆弱，总是要忍受各种各样的伤病。但人却也是最坚强的生物，只要心中又信念、有令自己活下去的理由，那他就永远不会死。 或许真的像燕枫说的那样经历过风雨磨难的人终有一天可以看见彩虹，又或者像水清霜那种说法，老天爷在后面恐怕还有一个更大的考验。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二人总算见到活下去的希望。 人活着需要理由，没有理由的活着那不配叫做人。本来还要跳下水自杀的水清霜在看到希望的时候也终于平静下来，她从来都不想死！ 本来他们两个都没有力气再坚持下去，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希望的原因，每个人都坚持下来。遥远的岸边有炊烟，很微弱。 “老天爷是公平的，我们终究还是回来了”，燕枫虚弱的笑着，现在连笑都是那么消耗体力。不得不说燕枫他们是幸运的，即使在海上遇到了危险而昏了过去，他们所漂流的方向也一如既往的没有改变。 如果改变的话，就算他们能坚持到回到陆地的时候，也不是中原武林。 “只是这个结果太过狼狈”，水清霜轻轻的说话。 燕枫笑道：“只要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这个过程在辛苦我也能挺住。” 水清霜沉默，如果之前不是燕枫及时拉住她，恐怕她已经无法等到看到希望的那一刻，淹死在海中了。 他又救了自己一次，这一次又该如何偿还？不，自己欠他的根本从来就没有还过。 周围的空气渐渐冷了下来，有几分令人颤抖的寒冷。在看到希望之后，他们又在海上漂流了半天才到达岸边，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嗒，嗒”！两双脚踏在岸上，互相搀扶着走路。又累又饿又困，即使是他们两个人，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之后也不得不屈服于身体上的不适。 “啪”，跌徜的两个人，每一步都像是要摔倒的样子。而有过几步之后，他们也真的摔倒了。 “我听说这些沿海的地方都应该有朝廷的官兵把守，为什么这里没有呢？如果有的话我们也能够轻松一些”，燕枫轻叹一声。感受着手脚的无力头脑的昏厥，虽然已经回到中原，可是现在却要面临被饿死的危机。 “因为这里是江南，是江湖重地，即使是朝廷也要让三分。到了深夜，这里的官兵就会少很多”，水清霜坐在燕枫的身边解释着。 二人此刻都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只能勉强支撑着身子互相扶持着坐在地上。 听着水清霜的解释，燕枫不禁苦笑一声，说：“看来真像你说的那样，不是我们走到了终点，而是老天爷新一轮的考验已经开始了。就算我们回到中原，可是如果被饿死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燕枫的运气总是好坏参半，虽然回到了中原却还是深夜的时间。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想要求助别人也也做不到。 水清霜晃了晃身子，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现在的她很想睡觉，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睡过去，因为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什么意思？”水清霜问道。 燕枫的苦笑更重，无奈的说：“有的时候，当你需要一些东西的时候才会明白它有多么重要。我之前就不知道在海上漂流了多久，之后有跟你在海上经历了困难，出岛的时候师父给我的钱早就被海水冲走了。这个世上，恐怕没有免费的食物吧”！ 人一旦失去了知觉，就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些日子几乎都是漂流在海上，不要说他身上的银两，就连萧若雨之前画的那么画都被海水冲走了。所以那些日子他只有凭空思念，连一点值得回忆的物品都没有。 水清霜愣住，燕枫说的事情她一直都忽略了。燕枫身上的银两是他师父在出岛前交给他的，而水清霜则是从开始就没有什么钱。她对于这些身外之物一向不怎么在乎，而如今一想想，能够救自己的却正是这些身外之物。 “这个世上千难万险，任何困难磨难我都不会害怕，一如既往的向前冲。只是没有银两这个困难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因为从来没有这种经历”，燕枫不断的苦笑着。 “难道要去偷吗”？水清霜心中暗道一声，同时有几分吃力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有些犹豫。 偷窃是不劳而获的行为，这是世上最让人唾弃的行为。就算那些以杀人为职业的杀手也绝对不会做出偷窃这种行径，更何况是水清霜这样高傲性子的人。 只是，现在他二人除了偷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再不进食的话，恐怕他们真的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个世上，一切事情都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其中的感受。无论别人如何描述，都不如自己亲自体会来的清晰。 燕枫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只不过那是战斗留下的伤患所带来的死亡感觉。而这种将要被饿死的这种感觉，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如果他这一次能够化解危机的话，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体会到这种感觉。他宁愿再与火先生战斗，也不想体会心中无比痛苦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才理解了水清霜之前为什么宁愿自杀也不愿被饿死，因为这实在太痛苦。 “你看看前面的两个影子是不是有人”？正在燕枫叹气的时候，水清霜的目光却被一处吸引了。 燕枫一听，精神立刻集中，向着水清霜所说的地方看过去。果然，虽然现在已是深夜，不过依旧有着淡淡的光线照射出两个人影。看到了他们，燕枫就觉得又看到了希望。 “我们这回有救了”，燕枫有几分摇晃的站起身来，水清霜有几分担忧的看着他。因为现在的燕枫，每动弹一下就像是要摔倒一样。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向他们求助”！ “他们会帮我们吗”？水清霜忽然开口。 燕枫语气依旧虚弱，但眼神却很坚定：“一定会的”。 水清霜微微一愣，然后喃喃的说道：“你这种人或许就应该多吃些苦头好”，说完，她也有几分挣扎的从地上站起。 平时那么轻松自如的动作，现在两个人却是要互相搀扶才能完成。 “我陪你去”，水清霜得眼神也很坚定，在燕枫有几分惊讶的目光之下就稍微变了几分。 “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还没有追到他们就先摔倒了”。 燕枫无奈的说道：“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水清霜哼了一声，扭过头对他说：“就是因为相信你我们现在才是这副模样”！ “额……”，燕枫无法反驳她，他知道水清霜说的是对的。 这个时候水清霜又说话了：“你还追不追那两个人，再不动身的话我们最后的希望也就没了”。 “走”，燕枫毫不犹豫的动身，只是刚走出一步就跌徜一下险些摔倒，抬头看了一眼水清霜，却发现她正白着眼神看着自己，好像有些看自己笑话的意思。 燕枫胸中怒哼一声，自己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看笑话呢？一定可以的。 曾经的他对于外人任何看法都丝毫不在乎，可是现在他却在乎水清霜的眼光。 这个世界在变，燕枫他也在变！ “两位请等一下”，那两个人走的不是很快，要比寻常之人慢一些。通过燕枫两个人的努力，也终于追上了这两个人。走进了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走的这么慢，原来是因为其中有一个小孩子。 两个身影停顿，其中那个小孩子转过头看着叫住自己二人的燕枫与水清霜。一双大大的眼睛在二人身上不断呢打量着，像是见到了什么好奇的东西。 一只手拉着那个没有转过身的大人，令一只手似乎拿着一个雕刻的小人。这是一个机灵调皮的小女孩儿。 “哥哥姐姐，你们有什么事呀”？ 那个大人没有转身，这个小女孩儿却开口问话了。燕枫和水清霜都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问什么。 “小妹妹，我们遇到点困难，所以想请你和你身边这位帮帮忙，可以吗”？燕枫出岛以来还是学过很多东西的，也知道怎么向人开口求助。 小女孩儿没有一点怕生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她一直拉着身旁那个人的原因。听到燕枫的话之后脸上露出几分灿烂的笑容，说：“好啊，我姑姑说过，遇到有困难的人就要帮助他们。你说我说的对吗，姑姑”？ 最后一句话是问她身边那个一直没有回过身的大人的，燕枫刚刚虽然是在跟小女孩儿说话，不过他的话却是说给那个人听得。从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只不过也许是太饥饿的原因令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想。 “对，我的玲儿最乖了，什么都明白”！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那个一直没有回过身的大人也终于转身。听她的声音，居然是一个女人。而在她转身之后，就有几分宠溺的摸了摸那个叫玲儿的小女孩儿的头。 本来见到这个人转身燕枫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可以向这个人求助了。但是放他看到这个人的面孔的一刹那，他就震惊了。 而那个人在转过身之后见到了燕枫，也是一瞬间愣在原地。 这个世上有着许许多多的巧合，有的巧合是让人开心的，有的巧合则是令人无奈。 面前这个人，他真的不愿意遇到，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怪不得，之前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会这么眼熟，原来是她…… “唉，跟你说的一样，老天爷的考验根本就没有停止过”，燕枫语气十分无奈的冲水清霜说。 水清霜眉头微微一挑，然后好奇的问道：“什么意思”？ 燕枫叹了口气，然后轻声的在她耳边说道：“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水清霜虽然饥饿无比，但她的头脑依旧很聪慧，一听燕枫的话就已经听出了这其中的意思。 “她是你的敌人”？ 燕枫苦笑道：“有的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这么聪明。因为聪明所说的，通常都是正确的”。 不远处的那个女人年纪并不大，反而十分美丽，美丽中带着几分成熟，她的年纪最多三十出头。 再见到了燕枫之后，她的表情极为平静，静静的注视着燕枫什么动作也没有。 而那个小女孩儿忽然感受到了沉闷的气氛像是有些不适应似的，拉了拉那个女人的手，娇声问道：“依依姑姑，你认识这两位哥哥姐姐吗”？ 被玲儿称作“依依姑姑的”的女人忽然露出了笑容，冲着玲儿温柔的说：“算是吧”！ 水清霜的脸色有几分沉重，能被燕枫称作敌人的人显然并不好对付。而偏偏自己二人这个时候都是这副样子，别说是江湖的高手，就算一个普通的平民也能轻松的打倒自己二人。 那么这种危险的时候，又该如何面对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很强吗”？水清霜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多愚蠢，能被燕枫当作敌人的人又怎么会不强呢？ 燕枫叹道：“高手榜上的人，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呢？何况不仅如此。” 水清霜皱褶眉头，不说话了。现在他们两个的身体根本就无法战斗，别说是一位高手就是就算是普通的老百姓都可以轻松的将它们击倒。 他们其实可以逃跑，但那个选择却并不明智！即使逃走，也未必能够逃脱。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燕枫率先开口了，冲着面前的中年女人说话。 那个中年女人脸上的笑容很和蔼的样子，淡淡的冲着燕枫说：“是啊，谁能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呢”？说着，忽然半蹲下来，温柔的对着那个叫玲儿的小女孩儿说：“玲儿乖，姑姑还有点事情要办，你先回家做好饭等着姑姑吧”。 那个叫玲儿的小女孩儿有些好奇的揉了柔头，问道：“我们之前不是吃过饭了吗，为什么还要做饭啊”？ 中年女人看了一旁的燕枫与水清霜一眼，然后微笑道：“因为我们家里要来客人了，玲儿记得姑姑之前怎么对你说的吗”？ 玲儿露出一排洁白的还没有完全成熟的牙齿，表现的十分欢快的说：“玲儿记得，姑姑说过一旦家里来了客人就要用最好的东西招待，那样才是礼貌”！ 中年女人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微笑道：“我就知道玲儿最乖，好了，你先回家吧”。 “好”！玲儿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像雕塑一样的东西，蹦蹦跳跳的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之上。这个女人丝毫不担心她会不会迷路，因为玲儿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绝对不会出事。 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黑暗之中，而燕枫与水清霜的目光则是停留在她的身上，充满了惊讶。 第一百四十章人都会变 燕枫与她打过交道，甚至战斗过。他想不到这个人会有这么温柔和蔼的一面。 “好久不见，东海魔笛”！中年女人缓缓转过身，注视着燕枫。这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女人，燕枫却越发看不懂她。她好像与曾经有些变化，让燕枫对她无法产生敌意。 燕枫“嗯”了一声，然后也同样以微笑的回应着：“好久不见，百事通”！ 问百年前与当今的江湖什么最有名，只要一说出来任何人都知晓？那毫无疑问就是高手榜。而高手榜则是分为两代，百年前与现在。第一代为百晓生，第二代则是百事通。 她，更超越了前代。 一听到‘百事通’三个字之后，水清霜的无法掩饰自己的惊异。 这个人就是重铸兵器榜的百事通，她居然如此年轻。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是一个女人！ “她是百事通”？水清霜站在燕枫的身边，无法掩饰着惊讶的语气。 燕枫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而面前的百事通则是淡然一笑，说：“是”！ 说完这些，百事通就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充满敌意的目光。她有些惊讶，因为这道目光正源自于水清霜，那个自己从未见过十分冷淡的姑娘。 燕枫当然也能感觉到这份目光，不过他却并不惊讶。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对于百事通重铸兵器而伤害了这么多江湖人士，水清霜无疑也敢到愤怒。 即使她是一个十分冷淡的姑娘，但是她依旧心地善良！ “我听过无数的事件，都是因为高手榜的原因而发生，换句话说是因为你。” 因为当初，她身边的一些人也受到了高手榜的牵连。 水清霜冷冷的语气，燕枫站在她的身旁只是沉默。因为他心中的想法也依旧是与水清霜一样，高手榜害了太多的人。 而不光如此，百事通更是亲手杀害了孙夜龙，让燕枫愧疚，到现在也无法忘怀。 听着水清霜的口气，百事通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说：“即使是现在的我，也依然认为如果那些人没有称霸江湖的心，就算我再重铸一百个高手榜也无法令他们做些什么”。 燕枫有几分惊讶的看着百事通，刚刚的话依旧向她曾经那样，可是语气却并不像曾经。她的语气少了几分锋芒，多了一些婉转。 这个世界不断的在变化，燕枫也发生了改变，百事通也一样改变了。 “当然，他们的确是因我而死，这一点我不会抵赖”，百事通之前的语气令燕枫吃惊，后面的话语更令燕枫惊异。因为至少从刚才到现在，从她的口气中并没有听出敌意。 这个时候，燕枫的头脑忽然飞速的运转起来，经历过的事情都在脑中闪过。他出岛半年，却经历了很多人一生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所以他才会成长的这么快，见识过这么多事情。 他忽然想到，百事通能有这样的变化，是不是因为他……？ “阿竹前辈”！燕枫喃喃自语，但是他身边的两个都能够清晰的听到。水清霜只是有几分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而百事通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身子却猛然的颤抖起来。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却始终不断的徘徊在自己的脑海中，心田里无法散去。自己吃饭的时候会想到他，睡觉的时候会梦到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忘记他。 到了最后，索性就不要想着忘记他，要将他永远的放在心里，永不放手。 她为了他而痛苦，因为他而快乐。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原因也只有一个。 她爱他！ “跟我来吧”，百事通忽然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眶之中已经有了泪水。只因为燕枫提起了那个人，仅仅因为一个名字而已。 水清霜微微一愣，然后冷冷的说：“你要耍什么花招吗？百事通”！ 百事通猛地转过头，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她：“我叫百依依。” 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的严谨，转眼间就又变得轻松，随后便转身离去。 “百依依”？燕枫忽然想到，在阿竹临死前所说的那个名字。原来就是百事通原本的名字。 水清霜皱起眉头，有些无法决定的转过头看了燕枫一眼，在等着他决定。燕枫略微沉思一下，然后也跟了上去。 “走吧，既然人家都准备好东西招待我们，我们不去的话不就显得很不礼貌了吗”！ 燕枫想起了百依依刚刚对那个叫玲儿的小女孩儿所说的话，在把刚才的话结合起来原来她在见到自己二人的第一眼就已经看出了自己二人现在的状态，所以才会让玲儿回去做饭。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转性了，但是燕枫也能确定她暂时对自己二人没有敌意。如果有的话，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无法反抗。 燕枫都已经决定跟过去，水清霜当然也会这么选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燕枫的决定就已经成为了她的决定。 ………… 这是一处离市集稍微有些偏远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所居住的人都不是很富裕，有的甚至很贫穷，连正常的一日三餐都是问题。 这里的房子也十分普通，都是由一个又一个的木板堆积而成，并不安全。下大雨的时候会露水，风太大会露风。一旦不小心碰上火苗，很可能就会燃起大火。 但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有很多人住在这里，因为他们没有钱，只能住在这种简陋的地方。 同样是一个简陋的房屋，不过要比其他的房屋温馨许多。在深夜之中都已经转变为黑暗的其他人家，这座小屋却依然散发着那明亮的光芒。 它跟别的房屋一样，却也不一样！ 其实这一次连燕枫也不清楚自己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找到了回中原的方法，却遇到了危机在海上漂流。终于回到了中原但却饿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终于可以补充食物恢复体力，却是自己曾经的敌人馈赠。 这几天所经历的情况，真是打了燕枫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不是遇到你，即使我们找到客栈恐怕也来不及有食物给我们吃”，燕枫坐在一个破旧的椅子上，刚刚吃过饭补充体力的人，总是有些犯懒。 水清霜感受着体力的恢复，绷紧的神经略微松了一些。不过此刻她依旧是十分警惕的注视着百依依，生怕她突然有什么变故。 百依依丝毫没有理会她的眼神，只是站起身来跟玲儿一起收拾着狼狈桌面。看她的动作，居然是那么娴熟自如，显然这样的事情她做了很久。 燕枫看着她收拾碗筷的背影，渐渐的陷入沉思。这样的百依依无疑与当初有了巨大的变化，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改变了？ “依依姑姑，剩下的就交给玲儿来做吧”，吃过饭的碗筷百依依自如的要去清洗，不过那个叫玲儿的小女孩儿却异常的乖巧，居然主动的就动手清洗。 对于这些百依依显然已经习以为常，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就走到燕枫二人的身边，坐在一个椅子上。 这个屋子里只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有些暗淡。可就是在这种暗淡的光线下，燕枫的注意力却要比往常更加灵敏。他能够感受到一旁水清霜有几分警惕的神情，更能清楚的看到百依依脸上那微弱的表情。 那是一种淡然，一种释然。 三个人的目光集中在一起，却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无一不是微妙的，根本就找不到可以开口的话题。 “我知道你们很奇怪，也很警惕我”，终于，率先开口的还是百依依。而她一旦开口，燕枫二人自然也会开口。 “我只好奇一件事，”水清霜也冷冷的开口，目光不经意的转到不远处正在兴高采烈的洗刷碗筷的玲儿，然后回头问道：“她是你的侄女吗”？ 不光她好奇，燕枫也好奇。如果是她的侄女，那无疑也是百家的人，可是为什么会在这种简陋的地方呢？百家虽然作风不被江湖人看好，不过那的确也是一户大家族。 对于水清霜的问题，百依依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并不是我的亲侄女。” “她知道你是谁吗”？燕枫忽然问道。他明白百依依刚刚的意思，恐怕这个小女孩儿也仅仅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百依依微笑道：“她仅仅知道我是她的依依姑姑而已”。 水清霜忽然语气有几分怪异的说：“没想到你也会主动放别人的姑姑，过那种平凡的日子”。 百依依笑道：“为什么不会，我也是人？有的时候，我也会累”。 水清霜冷冷道：“不错，你的确是人，但是你曾经却做过很多不是人的事情”。 百依依的表情忽然露出几分复杂、痛苦。水清霜的话一定是令她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一些令她痛苦一生、悔恨一生的事情。 燕枫就是燕枫，无论对方是谁，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心疼别人，这个时候，他能感受到百依依心中的痛苦。 他觉得，水清霜的话说重了。悄悄的碰了一下水清霜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而这时百依依却忽然开口了，“是，我之前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出来的。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这些，或许他就不会……”。她的嘴唇狠狠的咬在一起，身子不断的颤抖着，仿佛极为痛苦似的。 她一直在避免着那些事情，也终于被水清霜给提点到。 这一次水清霜也愣住了，无论她的外表有多么冷淡，可是那并不能掩饰她真实的内心。百依依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做作，这一点她能感受的到。而对于这样一个伤心和同为女人的人，她又如何再去嘲讽她？ 不远处的玲儿在清洗着碗筷，“叮当，叮当”碰撞的声音让她不能听到这边的交谈。她依旧在愉快的清洗着碗筷，只不过她的个头还太小，所以清洗起来有几分吃力。 “人总是追求着自己认为很重要的东西，却不经意间的忽略了那些一直陪在我们身边、真正重要的东西”，百依依的眼眶有几分通红的颜色，她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像一个点一样，一旦被开启，就无法控制。百依依心中的情绪被开启，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伤心。 燕枫沉默着，这一下，他是真的确定了百依依的改变。她不在是百事通，仅仅是一个名叫百依依的女人而已！ 只因为心中爱着的那个人！ “当初的我，以为站在江湖的顶端让家族的人尊敬我就是最想要的东西，可是我错了。再遇到他之后，我就知道我错了”！ 百依依重铸高手榜，是因为家族的压力。而她努力的练武就是怕发生百年前百晓生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不可以被自己所铸的高手榜上的人杀掉。 但是，她却因为自己所铸的高手榜上的人而改变。 “我对不起他，即使我那样对待他，他却依旧在最后的关头救我。当我看见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知道他再也醒不来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曾经做的事情有多么的愚蠢”，百依依似乎找到可以发泄的人，努力的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愧疚。 有的时候，只有将心中的情绪发泄也许才能够笑着面对明天。 当初的她带着阿竹的尸体走了，走之前她说自己会想明白的。果然，她现在想通了。 “你对不起的何止是前辈，还有别人”，燕枫忍不住叹气，本来看到如此伤心的百依依他是不想再责怪她什么。只是他一旦想起当初的事情，就忍不住倾诉。那件事情不仅仅是百依依的原因，燕枫自己更是愧疚。 百依依的表情更加愧疚，她好像也想到了燕枫所说的那两个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那两个现在该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每一天都是那个甜蜜的度过。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百依依本来想离开这个世界来完成自己的亏欠，但是她并没有。因为她认为那是懦弱和逃避的表现，她也没有资格逃避。 这个世界在不断的变化，百依依，一个曾经杀人不眨眼的人在自己心爱的人死了之后也终于发生了改变。 只是，这个改变的因素却太过残忍。如果她能够早一点发现的话，是不是她爱的那个人就不会离她而去了？ 其实我们，都缺少一个醒悟的决心！ 第一百四十一章南宫家的信息 看着表情无比悲痛的百依依，即使她曾经做过再多的错事，燕枫也是不忍心再指责她什么了。 水清霜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我知道你若是早一点醒悟得话他一定会很开心”。 百依依掩面低头，不想让自己更加懦弱得样子为二人看到。燕枫用有几分责怪得眼神看了水清霜一眼，这种时候，她为什么还要说出这种话来。 水清霜也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得话有些太过逼近，十分知趣的沉默。 “吱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三人的耳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玲儿在清洗过碗筷之后，就很整齐将它们摆放到原处，然后推开门倒水。 这个过程她一直在那里清洗着碗筷，丝毫没有听到这边交谈的内容。冥冥之中就像有一种气氛，刻意保持着这最后一份安宁。 “我在埋葬他之后就遇到了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百依依就停止了哭泣。眼角的泪痕虽然还在。却也能够自如的说话。 她这一个月之内都活在痛苦之中，内心的情绪深深的掩埋无法发泄出来。如今遇到好不容易可以发泄，哪怕这个人是她曾经的敌人她也要原原本本的将那些东西发泄。 “她的父母是这里的一户普通百姓，每天要努力的干活赚钱，才能勉强维持着生活”，百依依的眼神有几分神采，似乎脑海中已经有了那些辛苦奋斗却依然快乐的日子。 “当时的我很狼狈，很迷茫。无处可去，也不知道该去那里，是他们好心收留我吃了一顿饭，才不置于让我饿死”。 “这是我除去他以外的又一次体会到温暖，而这样的温暖是体现在平凡的生活。我想，如果持续下去的话，玲儿以后也一定会那么开朗活泼。只可惜，这个世上总有一些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玲儿的父母传来噩耗。而那个原因，只是因为向一位顾客讨要少给的几文钱那么可笑。那个人身边有很多大汉，将她的父母活活打死”。 “我知道之后第一时间竟然是那么的伤感，明明与他们相识不到一天，却对他们有了感情。之后我找到那些人，狠狠的惩罚他们，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对玲儿去说出这些事情”。 一个乖巧活泼的小女孩儿，如果知道自己从小敬爱的父母离自己而去、永远也会不来，那将会是巨大的打击。燕枫和水清霜沉默，他们知道这个道理，尤其是燕枫。在这之前，他同样对铁琴王隐瞒了阿竹死去的消息！ “你说了吗”？还是水清霜问了这个问题，而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内心对于百依依曾经的愤恨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虽然不知道这位重铸高手榜的女人曾经有过什么故事，但从她跟燕枫的对话中也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伤感。而她自己心中那些负面的情绪，就这样烟消云散。 “没有。”百依依有几分自嘲的笑着，她认为是自己太过懦弱才不敢说，所以她在自嘲。可是当她说出这个答案之后，却发现燕枫和水清霜没有丝毫嘲笑她的意思。 反而，有几分欣慰！ 百依依，也终于会为别人着想。 “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而她再见到我竟叫了我一声姑姑，她说我长的很像她父亲，给她的感觉很像她母亲，我一定就是她的亲人。她又问我她的爹娘怎么还不回来，她已经做好饭等着他们夸奖呢！那种情况，我只有说谎，说她的父母暂时不能回来。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永远的瞒下去，但只要有一天我都不会让她知道这个痛苦的消息”。 百依依的话结束了，但是她的声音却回荡在二人的耳边。 这一次，他们总算知道了，百事通这个人确实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有的，仅仅是百依依而已。 “这样做虽然无法挽回什么，但至少可以不让我的内心那么愧疚，有几分补偿”。 “嘎吱”，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出外倒水的玲儿也终于回到房屋内。十分懂事的将手中的木盆放回原处，然后蹦蹦跳跳的来到百依依身前。 真奇怪，刚刚百依依说那些事情的时间虽然并不长，可是也并不短。这些时间内，玲儿这个小丫头居然才将手倒完。 “依依姑姑，你的眼眶怎么红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玲儿一走到百依依的身前，立刻就发现了她的异样。表情努力变得凶狠的样子，却更让人疼爱。 “是谁欺负姑姑了，玲儿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百依依展颜一笑，红红的眼眶与残留的泪痕与着秀美的笑容交织，一副生动的画面油然而生：“没有人欺负姑姑，只是碰到了老朋友聊的太开心笑哭的”。 她摸了摸玲儿的脑袋，记得那一天她也是这样一边红着眼眶一边抚摸着她的脑袋。同时一个暗暗的决心已经从心头迸发，她要永远的照顾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儿。 “哦”，相比起大人世界的勾心斗角，孩子们就要单纯太多。百依依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玲儿就相信了她。自觉得无聊，便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将之前放在那里的雕塑又拿起来把玩。 燕枫不经意的看了正在把玩雕塑的玲儿，忽然被她手中的雕塑所吸引。之前因为一直没有注意，这回却有些惊讶的发现她手中的雕塑竟然有些眼熟，像是雕刻着一个人。 “哥哥也觉得我的朋友很漂亮吗？这个送给你”，玲儿像是感受到了燕枫的目光，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十分大气的将手中的雕塑递到燕枫的手中。 燕枫下意识结果雕塑仔细一看，惊讶的合不拢嘴。他手中的雕塑赫然就是雕刻的一个人，而那个人则是令百依依改变的那个人。 “我还有很多呢，都是依依姑姑亲手为我做出来的”，玲儿在一旁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东西。而燕枫则是一脸惊讶的看向百依依，眼神中露出浓浓的伤感。思念一个人至此，那个被思念的人又何尝不是幸福的呢？ 这些雕像无疑不是百依依因为思念阿竹而雕刻出来的，用的正是她那排在高手榜上的短剑！ “朋友是要珍惜爱护的，可不能随便送人”，燕枫回过头，冲着玲儿温柔的笑着，将手中的雕塑重新送到她手中！ 玲儿接过雕塑，却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说：“但是将朋友介绍给另一个朋友不同样也是一种珍惜吗”？ 燕枫有几分惊讶的看着玲儿，这句话已经充分表明了玲儿已经将自己也当成了朋友。虽然，年纪有些大了。 背后忽然有一阵冷冷的目光袭来，不用说燕枫也知道这道目光属于何人。 “你还真是，对任何人都很温柔啊”。水清霜冷冷的语气就在耳边徘徊，可是燕枫就是有些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反倒是一旁百依依已经脱离了刚刚那些悲痛的气氛，此刻正有几分好笑的看着燕枫与水清霜的氛围。眼神中略带深意，不过他们二人都捕捉到了。 水清霜看着她略微深意的眼神瞳孔微微收缩，然后就有几分慌张的转过身去。燕枫则是一脸沉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还是那句话，他已经不再是当初刚刚出岛时的燕枫了。 “阿竹前辈埋在什么地方”？燕枫忽然问道。 百依依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先是一愣，燕枫又提了一嘴之后才回答：“距离这里三里之外，明天我带你去吧。” 燕枫轻轻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百依依带燕枫去阿竹的埋葬地方，不仅仅是回味过去。更是告别过去。 “他一定会原谅你的”，燕枫微笑着安慰着百依依，他也只能够想出这种安慰别人的话语。 “不，他一定从未怪过你”，相比起燕枫，水清霜安慰人的方法就要高明一些了。虽然她从没有安慰过别人，但是她见识的倒是比燕枫多很多。 在最开始遇到百依依的时候，水清霜对她充满了敌意，因为她是百事通。而现在，这份敌意早已经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女人对女人的怜悯而已。 水清霜这个人是一种比较偏激的人，她一旦讨厌某个人就会针锋相对，无法化解；而一旦某一天她对某个人起了仁慈之心，就会不经意间的去关怀她。 ………… 郁郁葱葱的树林，草叶遮蔽日月。到了晚上，这里又有几分冷漠的样子。一个江湖所敬仰的侠士葬身于此，谁能想到这种结果。 其实，江湖的人又能有几个可以被好好的安葬。况且就算被好好的安葬了，那又有什么用？ 死人，这一切终究是拿不走的。 “我只能将他安葬在这里，或许我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地方，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体腐烂”，百依依看着面前的一块简陋的坟墓。上面着：爱君阿竹之幕。 仅仅这一句话就已经证明了她爱阿竹有多么深刻，这就够了。 “已经很好了”，燕枫缓缓的蹲下，看着那块墓碑，就像在看一个老朋友一样。 “阿竹前辈身前做了那么多行侠仗义的事情却从不宣扬，这就证明他是一个谦逊的人，埋葬在这种地方或许他也很开心吧”！ 百依依掩面而泣，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水清霜看着那墓碑上的几个字却缓缓皱起了眉头，冲着燕枫说道：“这位前辈就是排名第六的阿竹？” 燕枫叹道：“正是”！ 水清霜又说：“他已经过世了，可是之前你为何不对王勤前辈说出来？” 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了燕枫之前与王勤的对话。难怪，那个时候在某一个时刻觉得燕枫的情绪发生了一些变化。 燕枫站起身来，回应水清霜的是他一向自如的笑容：“你想看到王勤前辈伤心的样子吗”？ 水清霜沉默，没有回答。她不可以否定，即使之前很讨厌那个怪人，但是在他帮助自己二人送回中原之后就不知不觉的在心底尊敬他了。不然，她也不会称呼他为前辈。 见她没回答，燕枫又笑着说：“况且我也没有欺骗他，前辈如果问我，我自然要回答。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问阿竹前辈是否还活在世上这个问题。我顶多算隐瞒，又怎么能算作欺骗呢”？ 水清霜依然沉默，无法插口。 一旁的百依依忽然说话了：“东海魔笛，你似乎变了”。这一次她没有带上玲儿，所以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及。 她是由衷的感觉到，燕枫是真的变化了。仅仅一个月而已，他就已经变得成熟了，成为了真正的男子汉。 对于百依依的评价燕枫当然还是笑容，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动容。 “每个人都会改变，天下也会改变”。 百依依的目光忽然有几分怪异，同样笑着说：“是啊，就连数百年来江湖的富豪家族南宫也会改变”。 在这个世上能够让燕枫动容的事情很少，百依依说的这件事情算一个。 “什么，南宫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燕枫有几分好奇的问着，百依依反倒是有几分惊讶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吗？不应该呀，这件事情整个江湖都知道了，况且你与那南宫家的二少爷还是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呢”？ 燕枫不断苦笑着，“这段时间我根本就没在江湖，这其中是有很多原因的，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对于没能完成对云翔的承诺燕枫始终无法释怀，所以对于南宫家的事情也格外关注。 “没什么大事，只是南宫家主在几天前逝世，还没有来得及选定继承人。据说他曾经的妻子在死之后他就没有再纳妾，所以到现在也只有两个儿子而已而那两个儿子，自然也就要争夺继承人的位置喽”。 燕枫恍然大悟，南宫家主显然不是突然暴毙，一定是经历了一段时间。之前云翔说需要自己的帮助，难道就是这件事情吗？ “南宫家在江湖的威望可非同一般，他们的继承人也格外受到江湖的关注。两个少爷都很有才能，家族内部已经无法抉择，只有求助于江湖。本来三天前要在南宫家举行大会，看一看谁的支持者多。不过好像有什么事情给延误了，没有成功。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人……”，话声停顿，忽然有几分怪异的看了燕枫一眼，然后说道：“不会就是在等你吧”。 等我？或许吧！燕枫暗笑一声，等自己东海魔笛的身份。心头同时轻松了一些，如果说云翔找自己是要自己支持他的话就是这个原因，那么按百依依的说法三天前已经到了期限。而他们却延后了一些，这就说明自己还是有机会完成自己的承诺的。 “你知道大会延后到什么时候了吗”？燕枫有几分关切的问。 百依依想了想，然后笑道：“时间吗？好像是今天哦，不过现在好像都快开始了吧”。 燕枫的头顶划过一条黑线，看百依依得意的表情明显是早知道这一切，却故意不告诉自己。 ………… “你，你这种人就算再怎么悔改阿竹前辈也绝对不会原谅你的”！燕枫气急败坏的冲着百依依喊道。 “哼，我就是看你不爽，你能拿我怎么样”？百依依得意的笑着，看到燕枫这副着急的样子她的心情好了许多。虽说她已经改变了不少，不过对于当初燕枫与自己为敌还是有些芥蒂的。 “你，没空管你。”燕枫气哼一声，就飞奔着向南宫家而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失踪的人 “那个南宫家的二少爷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这些事情没有全部告诉你吗”？燕枫的身后，是水清霜。而水清霜的身后，则是百依依。 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燕枫一起去南宫家，只说自己好奇，那种大场面怎么少的了百事通？抽出一些时间回去让玲儿乖乖在家待上一会儿，然后就跟上来了！ 燕枫真的很不想让这个家伙跟着自己，但很无奈，他对于这种人一向都没什么办法。 “他只说有事情找我帮忙，不过并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情”？燕枫一边飞快的赶路，一边回答着百依依。心中却想着，你可别在说话了。 百依依当然不会如他所愿，怪笑一声，然后又说道：“看来你这个朋友交情还不到位呀，不过这也难怪，他找你估计是想要求助你东海魔笛的身份。东海魔笛在江湖一向很有威望，如果你支持他的话，他继承的胜算就很大，这种事情当然不会跟你说了”。 看着燕枫没有什么反应，她又不死心的添了一句：“他要找的不是燕枫，而是东海魔笛”。 百依依的性子一直都是正邪不分，之前会出手拯救燕枫也只是因为阿竹改变她的原因，不过骨子里她还是那个有些刁蛮的女人。 对于云翔她实在没什么好感，当初就是他阻止了自己的行动。而且，阿竹就是死在他的手中。虽然这其中有些种种的缘由，但阿竹胸前的那一道伤口是倾雪剑造成的这是毫无疑问。 正在赶路的燕枫在听到后面的这句话身子忽然停顿，而他一停下来，后面的二人自然而然的就停了下来。 水清霜略微皱起眉头看了身旁的百依依一眼，自从刚刚赶路开始她就有些针对燕枫，还有那个南宫家的二少爷，她对此也有些不满。不过也许是因为她悲惨经历的原因，这一路上水清霜倒也忍让许多。 百依依见燕枫霍然停下身形，她也不再前进。三个人都是默默的站着，气氛有些僵硬。 知道燕枫和百依依两个人谁都不会率先开口，水清霜就想打破这个氛围，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燕枫就已经说话了。 “你说完了吗”？ 他的声音依然沉静，听不出有什么变化。 百依依微微一愣，她知道燕枫这是在问自己。这种略微带着质问的口气在平时她是连搭理一下都不会的，但如果出现在燕枫的身上那就有所不同。 她即使心中不想回答，脑子也已经下意识的回答了。 “我说的是实话”！ 她忽然缺少一点自信，在说刚刚那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本想着提高一些底气，却不想越到最后越那么虚。 燕枫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转身，但是他的背影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看。这个时候的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压抑着身后的两个人。 “说完了，那就继续赶路。如果没说完，趁着现在全都吐出来”。 百依依眼神重的惊讶无法掩盖，燕枫说的这句话很不礼貌，甚至是不客气。若是在平时，她早已经翻脸甚至动手。可现在不一样，这句话是由燕枫说出来的，竟然有几分不同的味道。 默默的低下头没有反驳，她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足以体现自己不屈的性子，同时又将头转到一边，表达着自己的倔强。 现在的燕枫，令她无法抗拒。 沉寂了一会儿，周围又没有声音。燕枫似乎已经知道了百依依的答案，身形微动，又继续赶路。水清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百依依，见她依旧倔强的咬着嘴唇，暗中轻叹一声，没有说什么。 或许在这三个人之中，只有她是最了解燕枫的，了解他刚刚的情绪。就算是燕枫自己，恐怕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回事。 默默的在前面赶路，灰尘、落叶对于燕枫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双手悄然的攥起来，表情有几分凝重。 ………… 这一次没有天黑，没有意外。同样是在江南，同样距离南宫家并不遥远。燕枫这一次没有遇到苏雪和李乐，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到达南宫家。 想起上一次自己来到南宫家门口，只差一步就可以见到云翔，却不想被门卫挡在门外的情形。这一次又该如何进去呢？难道要硬闯吗？ “站住，前面是南宫家，寻常人不得靠近”，周边是来来往往的人们，这里是一座很富有的小镇。而自己三人的正前方，就是一座令天下人都羡慕和嫉妒的府邸。上面清晰的这些两个字：南宫！ 即使再愚笨、在没有江湖经验的人也明白，这里是南宫家的地方。 燕枫无奈的看着拦住自己的两个门卫，果然像上次一样，刚靠近就被拦下来了。 “我要见你们家少爷”，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情景，但燕枫并不是同样的燕枫。他现在的心情并没有上次那么好，所以他的口气也有几分冷硬。 门卫听着燕枫的口气微微一愣，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敢对自己这么说话了。在这镇上的人哪一个不识得南宫，谁敢得罪南宫那真是找死。 不过眼前这三个人是陌生面孔，显然不是本镇之人。而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恐怕也不是普通人。难道是…… “你是见大少爷还是二少爷”？门卫有几分试探的口气问道。 燕枫现在可没有时间解释那些东西，之前百依依已经说那个什么江湖大会从早上就开始了。现在已经是中午，如果再不赶到，恐怕就要结束了。 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回答一句：“随便”！ 这真是一句不负责任的话，门卫听了之后愣愣的瞅了燕枫三人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可是两位少爷都不在府内”。 听了这句话百依依和水清霜险些笑出来，都是充满着笑意的眼神看着燕枫。而燕枫听到这句话则是差点气的跳起来，他恨不得冲着那个家伙怒喊：既然都不在你跟我废什么话？ 不过他也终于还是忍住，不管怎么说，风度还是要保留的。 “他们在哪儿”？ 门卫脸上露出几分怀疑的色彩，如果面前的几个人真的是为了那件事情而来，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地点呢？ 燕枫看出了他的眼神，略微皱了皱眉头，有几分奇怪，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询问！ “西北二十里有一片广阔的地方，我听说江湖大会就是在那里进行的”，有了燕枫之前的那个样子，百依依这一路显得老实了许多，没有黑燕枫找什么麻烦。 不过，这也是暂时的。这不，现在她有开口说话。而且一开口，就让燕枫有种想打人冲动。 “这次应江湖大会邀请而来恐怕足有上千人，虽然南宫家的府邸够大，不过用来容纳上千人恐怕还是有些吃力的。”百依依微微闭着眼睛为燕枫解释这些事情，顺便无视了燕枫愤怒的眼神。 这个家伙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却一直没有说话，很明显就是让自己白跑一趟，让自己出丑。 哼了一声。燕枫现在也没有空再追究百依依这个问题了，再晚一点的话自己恐怕连个毛都见不到了。转向西北，急忙要像那个地点而去。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那两个之前一直守在门口的门卫却忽然拦住了三个人的去路。 刚刚燕枫二人的交谈，他们可不是聋子，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受到邀请的人，不许去那里打扰英雄们”！ 看着两个家伙得气势，如果燕枫不答应的话恐怕是要动手了。就算燕枫答应的不去的话，恐怕他们也不会相信。 妥协，从来就不是燕枫的性格。 “让开”，被百依依这么戏耍，燕枫现在的心情可不大好，对于这两个门卫自然也就不是那么友好。 不过虽然燕枫现在的脸色很吓人，但这两个门卫也确实是忠心。这个世上，忠心的人还真是不少，只可惜他们的下场通常都不是特别好。 “两位少爷有令，闲杂人等不允许打扰他们”。两个人一人那一个木棍拦住三人的去路，南宫家并没有给他们配备兵刃。当然也不是南宫家没有钱给他们配备兵刃，只是连一个门卫都有兵刃的话那不是太吓人了，路上的行人还能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吗？ 只可惜，燕枫不是普通人！ “让开，我只说最后一遍”，燕枫一向没有什么冷酷的语气，虽说是一句威胁的话，不过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就不怎么吓人了。 百依依和水清霜都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燕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不过看着她们两个的眼神，都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堂堂东海魔笛的传人，今日在此居然为一个小小门卫所阻拦，估计传出去的话会被别人笑掉大牙的。 那两个门卫只是目光谨慎的看着燕枫，并没有任何退缩的样子。在这个地方他们呆的时间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不会因为燕枫的一句话而乖乖让路。 不过他们也没有小看燕枫的意思，既然知道这里是南宫家还敢如此说话，显然也是有一定的本事。 那么，自己二人就更要坚守阵地了。 燕枫虽然心中很憋气，但也不会跟着两个人计较什么，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的两个下人而已，更何况时间也不允许燕枫在这个地方耗下去，谁知道江湖大会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微微哼了一声，燕枫就已经直径的走了过去。两个门卫也不是吃闲饭，一见燕枫不听劝告的向前走，已经认定此人必有所图谋，冷哼一声，持着木棍已经迎了上来。 只是刚刚一走到燕枫的身边，浑身居然就动弹不得。那种感觉像是被人点中穴道一样，可是在刚刚的一瞬间他们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又怎么会被点中呢？ 燕枫像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静静的从二人的中间走过，丝毫没有阻力。两个门卫只能干瞪眼看着燕枫通过却无法阻拦，就像中了魔力一样什么也做不到，那种感觉最令人无奈。 百依依和水清霜见燕枫什么都没做居然就那么轻而易举的通过，每个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惊讶之色。燕枫的武功厉害他们都是知道的，对付这两个门卫自然是不在话下，只不过没想到他连手都没动一下就让两个人动弹不得。 百依依看着燕枫潇洒的向着前面前进的背影，渐渐流露思索的目光，似乎想到了什么。转眼，那阵思索的目光不欢而散，因为她忽然想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去想。 “东海魔笛，越来越强悍了”。 想起当初与自己决斗的时候，虽然燕枫已经受了伤，但比起现在也能立刻分清楚与当时的变化。心在变，人也在变。 燕枫也懂得这一点，自己的心在渐渐变得强大。而修炼武功，必先修心。自己的心已经变得强大，那么武功呢？不言而喻！ 自从出岛以来燕枫就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招式有什么变得精妙的，他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是否变得强大了，可是外人对这一点却清楚的很。 不光百依依看着燕枫的背影思索，就连水清霜也想到了什么。经历了各种各样磨难的燕枫，努力度过了那些困难的燕枫…… “或许现在的你与火先生有一较之力”，这就是水清霜想说的话。 那两个门卫很不甘心的看着那三个人走了，而恰巧在他们消失一瞬间就发现自己二人的身子能够动弹。只是身体虽然能够动弹，他们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追上去又能怎么样？能够阻止他们吗？ 或许是经过了燕枫刚刚气势的原因，百依依这一次确实是变得乖巧无比――虽然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并不恰当，不过她确实也配合不少。 如果不是她这一路上的提点，燕枫恐怕还真的找不到那个众多好汉集结的地方，不过到了那个地方燕枫才发现，就算找到了也跟没找到一样。 只不过到了地方，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不对呀，我听说他们确实是在这个地方举行大会推举出南宫家的家主，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呢”？ 感受着燕枫投过来的怀疑目光，百依依一边解释着，一边观察周围的动向，希望能够发现什么。不过很可惜，确实这里除了自己三个人以外什么都没有。 “你不是又骗我的吧”，燕枫有几分怀疑的看着百依依，之前已经被她戏耍的两次，就如同‘狼来了’的故事一样，他也有些不相信百依依了。 水清霜也以同样的目光盯着她，这让百依依很难受。只可惜，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里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辩驳。 “这里确实是他们集结的地方，你不信算了。反正我也给你们带到了，剩下的我就不管了”。 百依依心中憋着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才理解到被别人误会是有多么闹心。怒哼一声，转身向着某个方向而去。 这一表情情绪，就像一个跟朋友生气的丫头一样。按理来说像百依依这个年纪是不应该有的，这个让水清霜很奇怪。一见她忽然离开，心中竟然有些舍不得她，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 只不过百依依走的很快，她一时间没有追上。渐渐的，两个人就都不在燕枫的身边了。 燕枫没有拦着她们两个，只是环视着周围，渐渐思索。看着百依依的样子，并不像说谎。南宫家没有人，如果已经分散的话在来的路上应该也会见到一些。可是这些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见到。那么，这里本应该存在的人都去了哪里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圈套 看着空荡荡的土地，燕枫逐渐陷入沉思。这个地方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就算是自己来晚了，也不应该这么快那些英雄好汉就已经全部散去，总应该碰到一两个。 看现在这种情况，也许只有一个说法是对的，就是百依依说谎！ 不过他的脑海中忽然回想起百依依之前说这些话的情形，又觉得不像，她没有理由。虽然这一路上燕枫对于这个家伙很无奈，甚至因为她的一些话对她有种避而远之的感觉，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心底他其实是相信百依依的。 尤其是在她刚刚离开的时候的神情，虽然燕枫没有关注她当时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她的确有些憋屈。 既然她没有说谎，那么这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想着想着，燕枫就把目光击中到了地面。有的时候，人虽然不见，可是有的东西却是无法去除。看到自己脚下的土地，燕枫露出一丝微笑。 这里是一片被开垦过的树林，地上没有草木，有的只是灰尘而已。人一走到上面，就会留下脚印。 燕枫、水清霜和百依依刚刚来过这里，按理来说应该是三双脚印。不过现在映入燕枫眼帘的，却是密密麻麻而且十分凌乱的脚印，而且那些脚印并不浅薄。 这说明，在不久之前，或许离燕枫来到这里过了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里一定有很多人。这些脚印。证明可百依依的清白，她没有说谎。 不过燕枫的思维不单单停顿在她说没说谎这上面，而是再好奇那上千的江湖好汉都到哪里去了。 眼神注视着脚下的脚印，燕枫低着头一点一点的向前走。看他的脚步走的很仔细，像是在思索什么。 那些脚印虽然很凌乱，甚至无法分辨那两个是一对，但最基本的燕枫可以分辨出他们脚印所冲的方向。而脚印的前端所冲的方向，就代表着那些人的目光是朝哪里看的。 既然是江湖大会，就一定有一个主持者，那些人所观看的方向一定就是那个主持者！ 水清霜出去追寻百依依还没有回来，燕枫不由得好奇为什么她会对百依依这么感兴趣。 燕枫的脚印，生动的与那些原本存在的脚印融合在一起。现在就算是他自己，恐怕也分辨不出来哪一个是自己的脚印了吧。 走了这么久，水清霜两个人还没有回来，难道百依依这家伙跑的真的那么快吗？ 有的时候，一个成天跟在自己身边，甚至与自己共患难的忽然消失，我们多多少少会有些惆怅。而在平时的时候，我们反倒觉得很自然。 水清霜以前陪着燕枫的时候，他没有什么感觉。而现在只是离开了这么一会儿，他竟然想起她好几次。 默默的走在土地上，像是走在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 空荡荡的土地，在燕枫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蹲在地上，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从她的衣服上来看，是一个女人。 蓬松的头发，显出波浪的形状，就像一个刚睡醒没赢梳妆打扮的姑娘。 燕枫略微松了一口气，神情也微微放松几分。找了这么久，总算有线索了。 向那个蹲在地上的人渐渐的走了过去，步伐并不快，可是速度却很快。等靠的近些，燕枫便开口说道：“这位姑娘，请问你知道这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吗”？ 以燕枫的武功，走起路来都是自然而然的无声，如果他不克制的话，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那个姑娘之前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挺专注的。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身子猛然抖了一下，着实被吓了一跳。 有几分慌张的站起身。然后转过身的一瞬间她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燕枫从她的眼神中先是看到一阵惊愕，紧接着就转变为惊喜。 “燕枫，你怎么在这里”？ 无法掩饰的惊讶，代表着她根本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燕枫。而燕枫又何尝不是呢？他也没想过能在这种地方遇到这个人。 这个女人可以说是自己的启蒙者，是她的出现开启了自己之后的一系列冒险。脸上露出几分苦笑，燕枫说：“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前辈你”。 那个女人，就是曾经残忍无情后来遇到了自己心爱的人之后收手的五毒灵子方玉灵。燕枫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她。 再次遇到方玉灵，燕枫不由得尴尬起来。那天自己出手阻止了她和马嫣的决斗，总觉得他们四个在心里都在责怪自己，毕竟是自己破坏了他们心中想要做的事情。不过看方玉灵现在与自己说话的样子，好像那件事情已经被她忘记了。 “前几天你怎么突然消失了，李乐他们两个还在找你呢”？方玉灵有几分好奇的问着燕枫，她的口气很平静，甚至有几分关怀。曾经的一切，就这样简单的掀了过去，因为他二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恩怨。 燕枫知道自己这几天去哪里一定很惹别人关注，不过他实在是不想回忆那些事情，那真是太过狼狈了。也只能不断的苦笑：“这个，当然是有很多原因的。话说回来，前辈来这里也是因为南宫家江湖大会的原因吗”？ 既然它不提之前的事情，燕枫自然也不会提。 听到燕枫问这个问题，方玉灵像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笑了笑：“是啊，这里的事情恐怕在江湖上已经是无人不知了吧。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燕枫面上露出几分失望的色彩，他本来是想向方玉灵打听这里的情况，不过听她的意思好像也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有几分失落的口气，“前辈你也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吗”？ 方玉灵也叹息一声，回道：“听说这里要举行江湖大会，我和云哥都要来这里看一看。只不过我有些事情耽搁了，就晚来一步。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就连云哥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她的眼神有几分担忧，这么多人消失，他会不会有危险？ 燕枫知道她口中的‘云哥’是谁，正是剑杀。云翔、剑杀以及江湖上千好汉都忽然消失在这里，这恐怕不是巧合！ “剑杀兄弟一定没事的，前辈不要担心了”，燕枫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并不能让人信服，只是看到方玉灵这么担心剑杀的样子，他也有些不忍心。 方玉灵不再是曾经那个满手血腥的家伙，现在在燕枫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为失踪的爱人而担心的弱女子而已。 听着燕枫这么说，方玉灵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就“噗”的一下笑了出来，本就十分优美的她这么一笑，更加妩媚。看的燕枫呆了一下，然后急忙定住心神。 “你笑什么”？燕枫无奈的说了一句，心中暗暗嘀咕，被这个家伙一笑，显然有了不好的念头。 方玉灵依然笑得动人：“你管他叫兄弟，却管我叫前辈，这不是乱了辈分吗？你还不知道，我是他的……”，说着，像是觉得自己太过主动，反倒是脸红起来。 这样的她更不敢让燕枫直视，燕枫当初何曾想过一个难受血腥的方玉灵会有这么动人的一天。她的改变，只是因为一个因素而已。 答案昭然可见：爱情！ 谁说江湖是一个充满残忍血腥、没有任何感情生物组成的地方？江湖的感情处处可见，无论爱情、亲情、友情亦或是恩情，它们都证明了一件事…… 江湖有情！ “师父教我，无论什么原因，礼数是不能忘的。前辈先我一步行走江湖，就永远是前辈”，燕枫说的义正言辞，然后在方玉灵不满的目光之中就融化了。 “我老了，所以你才叫我前辈吧”！方玉灵叹息。 “不，不是，前辈依然年轻，剑杀兄弟也一定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还叫我前辈”？方玉灵不满的说。 “额，现在好像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燕枫知道跟一个女人讲道理是最不明智的。 同时他也有些好奇，女人啊，为什么总是喜欢在这些地方纠缠不清。 “讨不讨论是一个问题，你心中认为的那个又是另一个问题”，方玉灵千奇百怪的大说一通，到了最后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最基本想讨论的是什么了。 “咳咳，现在的问题是，剑杀兄弟跟那些江湖的人都去哪里了”？燕枫没有再与方玉灵继续纠缠那个问题，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一听到这个事情，方玉灵似乎才想起了这里的情况。眼神忽然变得暗淡起来，因为这个时候她又担心剑杀了。 “我来这里也有半个时辰了，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燕枫沉默，然后思索。这并不是一件谜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破解，只需要一个破开这些事情的点而已。那些事失踪了，还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再等等吧，李乐他们两个也快过来了”，方玉灵忽然开口。 燕枫“嗯”？的一声，有几分惊讶的说：“他们也要过来”？ 方玉灵笑道：“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听说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不赶过来看一眼呢？只不过没有收到邀请的人其实是不让参加的，我们没有受到邀请，就只有途中偷偷的进来了”。 燕枫也笑了，物以类聚。 “你们四个都是耐不住性子的人，所以才会相聚成一家人吧”。 方玉灵在听到‘一家人’这三个字脸色微红的低下头，心里却是甜蜜蜜的。燕枫没有注意她的神情，他此刻也有自己的心情。 “那么自己和若雨相遇是因为什么呢”？ 水清霜和百依依这么长时间了依旧没有赶回来，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了。或许是因为燕枫离开原来的位置很远，又或许是因为水清霜还没有追上百依依，又或许…… 像那些失踪的人一样，也都失踪了！ 水清霜，这个性子冷淡的姑娘。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甚至连生死都不在乎。可就是这个姑娘，几次在自己迷茫的时候开导了自己，让自己得以继续走下去。荒岛，海上，是她一直陪着自己冒险，让自己度过了最需要帮助的时刻！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如今离开自己一会儿的时间，燕枫竟然觉得自己的心中十分空虚。 这种感觉，曾经好像也有过…… 思来想去，燕枫终于在心底摸索出了那个感觉的来源。就在失去萧若雨的那个时候，好像就是这种感觉！ 瞳孔忽然睁大，一道锐利的目光盯着前方。他并没有注视着方玉灵，但方玉灵却像是感受到了这道目光一样，浑身发抖。 即便只是感受，她也对这道目光感到恐惧。 惊讶的看着燕枫，却看到了他十分严谨的脸庞，从口中冷硬的吐出几个字：“我要去找她”！ 是的，他要去找她，他不想让她也成为另一个萧若雨。这个地方消失了那么多人，就不在乎再消失一个水清霜。 他绝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 只是燕枫提起内力的一瞬间，却突然感觉一阵黑暗的景象袭击了燕枫的头顶。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无法控制着下陷的身躯，再也没有力气可以让自己坚持着站立。 他努力的平定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要倒下。可是他越抵抗，这种感觉就深刻，越令他无力。 眼前是一阵一阵的幻影，看向方玉灵，一个她逐渐分为两个身影。然后四个、八个，越来越多，越来越模糊。而在燕枫最后还能够捕捉到那么一点光线的一瞬间，他忽然从方玉灵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愧疚。 她微动的嘴唇也似乎在解释着什么，燕枫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能理解她的意思，像是冥冥之中的声音，自己的确是看懂了。 那就是：对不起！ 这一刻，他终于懂了！ 自己现在的感觉，只有一种解释，自己中了江湖上的迷药。虽然普通的迷药无法突破自己强横的内力，可是如果在自己内力消失之后再吸入迷药，那结果就不一定了。 在这个世上，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人的内力消散：散魂散！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对自己出手，但燕枫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之前会纠结于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原来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将散魂散和迷药悄然的放出来，她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已。 的确，如果在平时想要迷倒自己，恐怕任何人也做不到。那就只有在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下，还有自己不防备的人对自己下手。 “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燕枫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没有，眼前的景象终于完全变为黑暗，他也终于失去了知觉。 不是历尽千辛万苦从荒岛回来拯救萧若雨的他，却还没有行动就被别人迷倒。老天爷的玩笑，这一次可不轻呀！ 这一次燕枫又懂得一个道理：不要轻易的相信每一个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困兽 走在一片黑暗的天地，不知道方向为何物。燕枫就那么平静的走着，没有尽头、更没有目的。 真奇怪，正常人昏倒或是睡着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外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也仅仅是敏感一些。 可燕枫现在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到身上的器官，小到每一个毛孔。浑身上下，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不过也不能说是完全掌控，毕竟燕枫现在还是昏迷的，不能够真的立刻站起来。他现在虽然感觉身处于的地方，周围一片黑暗，他却能从黑暗之中找到前进的方向。 身体是昏迷的，但是他的脑子依然清醒。他甚至能够从这一片黑暗之中，清楚的看到自己。正常人无论眼力如何好也无法全部的观测到自己浑身任何一个地方，而现在在这种昏迷的状态，燕枫居然做到了这一点。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一次被别人偷袭是喜还是忧。虽然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却发现了另一个值得惊讶的地方。 记得师父曾经说过一个人的眼力再怎么好也只属于外视，而真正可以感觉和观测到自己全身的那种，也属于内视！ 一个人若是达到了内视的境界，那么他的内力修为就算是大成。 知道了这一点的燕枫，也是有些兴奋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内力达到什么地步，也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变强。谁能想到是这么一次‘昏倒’，让他重新认识了自己。 看着周围一片茫茫漆黑的世界，燕枫的目光收敛，心中亦是各种情绪交织。 “啪嗒”，突然一股清凉的感觉袭击了燕枫的脸庞，令他精神一震。紧接着这偏黑暗的世界就像是被强行开了一个口子，从外面透出光线。 像是长久处于黑暗之中，忽然见到光线有几分不适应。燕枫的眼睛半眯着，缓缓睁开向前看去。 前方已经不是黑暗的世界，而是更加耀眼的光线，这令他更加无法睁开双眼看清那一切。 “燕枫……”！一阵短暂而急促的尖叫声在他的耳旁回荡，瞳孔忽然收缩，他感觉到这声呼喊是那么真实、那么真切，并不是虚幻的。 她真实存在，就在自己不远之处！ 猛地睁开双眼，即便前方是耀眼的光线，足以刺瞎自己的双眼，他也要睁开看清楚自己的周围。 “燕枫……”！又是一声呼喊，燕枫已经醒了过来。因为那声呼喊，因为那个人。 “若雨”，他喃喃的呼唤，完全是醒来之后的第一思念，本没有指望醒来能够立刻见到，更没有指望有人会回应自己。 但事实上，这个世上总有一些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燕枫，燕枫，你醒啦”？如果是之前的那几声呼唤燕枫还抱有疑问，觉得是自己太过思念她的缘故，那么听到这声之后他就确信无疑。 自己，的确就是在她的身旁。 刚刚睁开还有几分朦胧的眼睛，立刻变得精神起来。慌乱的站起身，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真的好想立刻见到她，然后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毫不犹豫。 “啪”，慌乱的站起身，却又立刻摔倒。燕枫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别说站起来，就算是动一根手指都极为吃力。 “你现在身上的药力还没有解开，不要白费力气了”，燕枫还要继续努力的站起来，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这个时候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不光他的身体是沉重的，这个时候连他的心也沉了下来。即使他现在没有一丝力气，但听别人说话并不需要力气，所以他能够听出这个说话的人是谁。 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个人。就是他，硬生生的将萧若雨从自己的身边拉开。 “快把他身上的药力解开”，一个充满着不屈而且脸上的声音响起，离燕枫的身旁不远，就在他的身边。那个声音，一直对抗着那个人，也是自己魂牵梦萦一直思念的人。 原来，她真的在这里。 “虽然我暂时还不想杀他，但我也不会蠢到让他的武功恢复然后来对付我，那样不是太麻烦了吗”？低沉而又淡漠的声音响起，没有丝毫感情。 另一个声音冷哼一声，虽然还想要抗拒什么，却也找不到方法与理由。 燕枫在这个时候忽然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与氛围，只有冷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处牢笼，这个牢笼并不坚固，是木头搭设成，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无异于铜墙铁壁。 “被散魂散与软筋散双重的药力迷倒，这种感觉如何，东海魔笛”？耳边传来一个嘲弄的声音。他并不是嘲弄燕枫现在这个样子，而是嘲弄他被朋友欺骗的样子。 燕枫知道自己是被方玉灵欺骗然后带到这里，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做，但他在心底却并不如何怨恨她。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线可以走。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只能怪自己没有警惕而已。 “其实以前辈的武功并不需要这种方法将我制服的”，燕枫就是燕枫，就算遇到危险也是那么冷静淡定。 他浑身上下，现在也只有眼珠可以自由的转动。说完这句话，他就向着周围探索。而转到某一处的时候，他就无法在转动眼珠。 他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此生注定将自己的眼珠定格在她的身上，永远无法离去。而她此刻也在看着自己，脸上有着泪水，眼神充满了愧疚。 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她始终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来。这种情形，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有些日子不见，萧若雨比之前更憔悴、更瘦弱了。这也难怪，任何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困着脸色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这都怪自己，燕枫暗暗的叹息。是自己没有早些回来拯救她，才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虽然现在的你我还不看在眼力，不过我确实也承认，如果你要逃跑的话我是没有办法抓住你的。用取得你信任的人来对付你，这不是简单多了吗”？火先生淡淡的说。 萧若雨在一旁咬牙切齿的说：“真没想到，堂堂火先生也会用这种卑鄙的方法对付别人”。 她与燕枫只有一线之隔，他们都能看到对方。只是中间被一个像栅栏一样的东西阻挡，只能相互凝望却不能相拥。 对于萧若雨充满恨意的话语，火先生只是淡然一笑，丝毫不为她所影响：“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正人君子，正人君子就不会坐上这个魔教教主的位置”。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直在关注着燕枫的神情，发现他忽然叹了口气的样子，就问他：“你是叹息自己不够小心，还是叹息方玉灵会对你下手”？ 燕枫微笑道：“我叹息只是因为好奇，为什么她会为你做事？按理来说你们之间应该素未谋面，而现在的她也没有任何理由与我为难”。 火先生淡淡的说：“事无绝对，你想不到不代表做不到。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会被她出卖的原因，你总是不相信事实是有多么残酷”。 燕枫反倒是笑了一下，有几分疑问的说：“残酷吗？我不这么认为。不过我确实好奇她为何会为你卖命。” 火先生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她的确是走投无路。虽然她现在决定放弃过去重新开始，但有些东西并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燕枫道：“例如”？ 火先生说：“例如她曾经身为五毒灵子，就会去接触各种各样的剧毒，修炼各种各样的毒功。这样她的身体内就残留了巨大的毒素，无法驱除。这种毒威胁巨大，她也一样受到威胁。而她活下去的方法只有不断的修炼，越练越深，总有一天她会死在这些剧毒的手中。” 燕枫接口说：“所以她就来求助你，你知道怎么解救她的方法对吗”？ 火先生傲然的说道：“这个世上，除了我以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解开她体内的毒素。她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来找我帮忙。至于什么条件，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 燕枫沉默，他知道那是什么条件：就是抓住东海魔笛！ 他被方玉灵出卖之后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怪过她，因为他在心底总觉得她是有苦衷的。果然，火先生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一个女人，一个找到自己心爱之人的女人，为了活下去、为了一直陪伴着那个人，她什么都会做。 “我想，在南宫家汇集的那些人忽然消失也跟你有关吧”，沉默了一会儿，燕枫又说话了。 火先生有几分赞许的看着他，说：“不错，抓住你是主要条件，抓住那些人是附加条件”。 “那这么说那些英雄好汉现在全部被困在魔教，换句话就是他们都在你手上”？ 火先生凝视着他，缓缓的说道：“这个世上还没有人能够抗拒散魂散，连我也不能”。 仅仅这一句话，燕枫就知晓了答案。怪不得当时方玉灵是正巧在那个地方，原来是她先用散魂散迷倒了那些英雄，然后又在原地等着自己。其实自己应该发现的，方玉灵与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有一些飘忽，只不过自己并没有发现。 燕枫与火先生交谈的这过程之中，萧若雨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一是她时刻关注着燕枫，二是她根本不想与这个杀害自己父亲的人交谈。 她恨他！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火先生又开口问道。 “有”！燕枫回答的很干脆，“我想知道，你答应方玉灵的事情有没有做到，她和剑杀兄弟现在是否安全”？ 火先生有疑问的说道：“你为曾经出卖你的人担心”？ 燕枫微笑道：“不要说的那么严重，她是有苦衷的。” 火先生沉思了一下，然后望着他的眼睛，清澈无比。 “我这个人，什么事情都做过，就是还没有说过谎。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这句话是真的，就算是一向痛恨他的萧若雨也无法反驳。火先生，这辈子也没有说过一句谎话。 他答应过在事情完成之后解开方玉灵身上的毒素，也答应过放她跟剑杀一马，更答应过在这件事是结束之后他就不会用此事来要挟她去做别的事情。 这些，他都做到了。 “你在笑，为什么笑”？看着燕枫充满笑意的眼神与脸庞，火先生不明白他为什么现在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燕枫笑着回答：“至少我和那些不知名的好汉能落在你的手中还是值得的。我们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另一个，不对，是一对爱人未来的生活”。 火先生皱起眉头，看着那个已经身处险境却依旧淡然无比的年轻人，他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久的，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时间。 “看来你很开心”，火先生开口，语气却并不像平时的那么淡漠冷静，而是多了一种别的味道。 萧若雨微微一愣，她听出了火先生语气中的变化。 燕枫却像是没有听出来一般，依旧笑着，笑得很开心：“我当然开心，用自己的安慰营救了别人的幸福。况且我现在的情况更要比之前好上几倍，能够见到我最重要的人又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火先生现在的脸色极为沉重，而一旁的萧若雨却已经是热泪盈眶。自己被困在这里这么久，总算见到了他，而他也没有让自己失望，一直将自己放在心底。 这样的话，即使到了地狱九幽，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能见到她，但未必能够跟她在一起”，火先生在一旁冷冷的说话，很久没有体验到愤怒的滋味。 “只要人活着，就终归有看到希望的那一刻。”燕枫依旧在笑着，就像是没有感受到火先生的变化。 火先生冷冷的说道：“那么永远也看不到了，因为你就要死在这里”。话音刚落，一股强悍的气息就已经袭击了燕枫的周围。 脸色猛地一变，多日不见，没想到火先生的修为更加精进。看来进步的并不只是自己，别人也依旧在进步。 燕枫现在浑身无力，刚才一直是躺在地上与火先生说话。如今被他这些年气势一压，连喘气都十分吃力，更别说反抗了。 “你敢”！一声娇喝，萧若雨双手握住牢笼的两边，目光极为担忧的看着燕枫，只是任她如何担心，现在也帮不到燕枫分毫。 “有什么不敢的，现在我杀了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火先生极为不屑的说话。 一边说话，另一边的气势丝毫不下降，已经压的燕枫连眼睛都睁不开。别说是现在的燕枫，就算是完全状态的他被这股气息直接击中也绝无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你杀了他，我也一样会去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萧若雨已经拔出了头顶的簪子，指在自己的脖颈处。 她身上的兵器火先生并没有收走，因为火先生知道她是不会自杀的，因为她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只不过，如果燕枫这一次当着她的面死了，她也确实活不下去了。 看着她的样子，火先生只是淡然的说道：“你们两个现在的性命都在我的手中，你要拿自己的安危来威胁我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萧若雨的眼神很凝重，直勾勾的盯着火先生。手中簪子稍稍用力，雪白的脖颈就露出一阵殷红，流出几滴血来，顺着簪子流淌到了她的手指尖。 “那你就试一试，如果他死了，我绝对不独活一刻”。 看着她眼中的决绝，火先生知道她并不是在吓唬自己，如果燕枫死了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死。 躺在地上的燕枫虽然因为压力的缘故一直闭着眼并没有看到这些，但他能听到，从她的话也能听出她口气中的坚定。 眼角处忽然默默流出一滴泪，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只能听到自己的喃喃自语：“若雨”！ 第一百四十五章牢中情 其实火先生现在已经完全掌控了魔教，魔教上下无不听从他的命令，对于之前他杀害前任教主的事情已经不会有人过问。萧若雨现在对于他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按理来说她应该尽早杀了她以绝后患。 只是不知为何，火先生仅仅将她囚禁，封住她的武功而已。每日照常的三餐，更不会虐待她。 燕枫就一直很奇怪这件事情，虽然萧若雨活着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不过对于火先生他也真是看不透。 其实何止燕枫好奇，就连萧若雨也好奇。对于自己的剩余价值，还有火先生掌控魔教的情况她再清楚不过。 他的确，没有留着自己的理由。 火先生也并不是第一次抓住萧若雨，当初离开燕枫之后就被他抓住。但是他当时什么都没有做，在后来甚至放自己与燕枫一起走。也不得不说，除去杀父之仇这一点，火先生与自己没有任何恩怨，甚至值得尊敬。 只可惜，有了这一点，自己就注定与他兵刃相见。 她知道自己对于火先生没有任何价值，但是她就是那么坚定，她不奢求什么，只奢求死也要跟燕枫死在一起。 火先生没有妥协的意思，不过施加在燕枫身上的压力却不再增加，反而渐渐减弱。 燕枫的眼睛已经可以睁开，但他没有睁开，他害怕自己睁开眼睛之后看到一幕令自己软弱的画面。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她，已经说了那么坚定的誓言……可是到头来自己却需要她用生命来维护自己，自己真的好没用！ 萧若雨此刻的眼神也很淡漠，眼眶中还残有几滴泪水，与这几分淡漠交织在一起，竟然是那么的倔强、不屈。 火先生知道，就算自己能够凭借武功除掉一万个萧若雨，却也无法令一个她屈服。 知道了这一点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有几分无力。 “呼”！燕枫顿时感觉到浑身一轻，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像是感受到了一旁燕枫身上的变化，萧若雨暗暗的松了口气。抵在脖颈处的簪子也终于放松下来，火先生终于妥协了。背后的冷汗早已经打透了自己的衣襟，忽然的放松只让她觉得体内一阵空虚、无力。 “呼”！就在萧若雨放松的一瞬间，她与燕枫也都觉得火先生妥协的那一刻。已经放手的火先生又忽然挥起手，一股更要强于之前的气势席卷了他二人所处在的牢笼。 “你……”。二人皆是陡然一惊，萧若雨更是惊出声来，感受着这股强悍的气势，难道火先生想出尔反尔对自己动手了？ “碰”的一声巨响，二人耳边响起一阵嗡鸣的刺耳之声。那股强悍的震力让他们的头脑混乱，却也是异常清醒。攻击过后，二人依旧活着。心中奇异想法乱起，以火先生的功力绝不可能无法一击必杀，更不可能打偏。 二人默契向另一个人看去，却是愣在那里。 本来二人是分别落在两处牢笼，中间被障碍物所阻挡。虽是能够看到重要之人在另一面，却总有一层障碍阻拦，永远无法相拥。 而在火先生刚刚攻击过后，阻拦他二人重逢的唯一障碍也消失了。 经历生死重逢，由大喜经历大悲又到重见希望，二人的心情起伏不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愣在原处。即使是刚才那阵攻击的气势，也不如他二人此刻心中的翻涌。 做完这一切，火先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傲然的转身离去，他的背影那么孤高冷漠，声音虽然还在回荡，人却已经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看在东海魔笛叶青枫的面子上……”！ 但是他刚刚所做的事情，对于燕枫与萧若雨来说，已经是回复东海魔笛面子最好的礼物。 “燕枫，燕枫……”，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燕枫，萧若雨喃喃呼唤，却不知所措。 泪水就在眼眶中流转，心爱的人也就在眼前。这些日子的煎熬、痛苦以及希望，也终于有了尽头。 “若雨”，燕枫看着不远处流泪的萧若雨，佳人就在身旁，自己的心意也依旧如此。 “燕枫”！萧若雨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有些跌徜的跑到燕枫的身边，搂住他，痛苦着。她不是不知道怎么克制情绪，而是已经克制了太久，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刻。 或许在火先生面前她还要保持清醒、不肯示弱，但是一道他离开之后，萧若雨就在无法保持了。 当初她亲眼看到了燕枫掉入海中的时候，知道了他九死一生的情况是有多么伤心、愧疚、痛苦。她恨不得马上去死，到下面去陪着他。只可惜自己不能那么做，自己没有脸面去陪他。 如今，知道了他是安全的，并没有葬身在那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她那心中那巨大的愧疚之心也终于消散。剩下的日子，自己一定要永远陪着他，无论生、无论死！ 被萧若雨搂在怀中，燕枫也默默的流出泪水，是苦涩的泪水。自己与萧若雨可谓是历尽艰辛，但是每次自己与她相见，她都需要保护。 可是每一次自己都没有给她应有的保护，这一次竟然还要她用自己性命拯救自己。现在本应该是自己抱着她，给她安全感，可是现在却要她搂着自己。 曾经的承诺与誓言，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燕枫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能力！ 曾经有人说过，一旦一对男女互通了心意，确定了感情，他们就成为了对方的另一半，知道对方心中在想的事情。 “傻瓜，傻瓜”，萧若雨不断的重复着，对于燕枫的心情她在了解不过，正如她了解燕枫这个人。 “你救了我那么多次、为我吃了那么多苦，这一次也总算轮到我来报答你了”。 燕枫闭着眼，默默的说道：“不，你不需要报答，只有你永远不用报答”。 萧若雨脸上露出笑容，笑得那么灿烂：“傻瓜，那你还愧疚什么，我救你不是应该的吗？” “是啊，我怎么可以因为这点事情就丧失信心呢”？燕枫睁开了双眼，看到一张梨花带雨般的脸颊。 曾经这副面孔一直存在与自己的脑海、深刻于自己的心田。每当遇到危机之时，只要想起这张脸就会坚定自己的信念，自然而然的度过难关。 如今，这张面孔就在自己的面前，拥抱着自己，给这片黑暗的牢笼之中带来一抹光明，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有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就算永远出不去我也不会感到寂寞”，燕枫开心的笑着，如果说对于方玉灵的出卖她还有一丝芥蒂，可是在与萧若雨同牢的情况下，他就完全不责怪方玉灵了。 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还根本见不到萧若雨。 “你不想出去吗”？萧若雨忽然骄横的说话，眉头语气都有些变化，听得燕枫一愣。 “我还想出去呢”！ 燕枫有几分失望的低头，心中十分沮丧的样子。看到这一幕，萧若雨再也忍不住调凯他，“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燕枫又是一愣。 “傻瓜，在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的？我们要出去，出去之后才是最美好，我会永远陪着你……”，萧若雨轻轻的将下额抵在燕枫的眉间，温柔的抱住他。 燕枫默默的闭眼，感受着温情，丝毫不敢打破。 二人从来就没有说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誓言，他们的相遇很草率，相爱更是突然。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感情，感情这种东西是用存在于内心。你平时看不到，找不到，只有用心去感受。 他们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爱这种东西若是可以找到的物质早已经被翻涌的海洋的冲走。他们还记得对方，就是一直存在心中的那份爱，任什么困难也无法剥夺！ “你受苦了”！阴暗潮湿的牢笼中，一声呢喃之声，分不出是男是女，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柔。 “你瘦了”！回答他（她）的，同样是无尽的温柔。 ………… 自从燕枫被关进这个地牢之后，除了那第一次见面，之后几天之内火先生就一直没有出现。有的平时看守萧若雨的长老，在这些日子也没有出现。 他们两个这些日子能够见到的人，也只有那些来送饭的普通魔教弟子。不过这也挺好，燕枫两个人倒是乐的清闲，在这个牢笼之中虽然不能出去，但也没有别的事情烦扰他们两个。 燕枫这一次终于成熟起来，相比出岛之前他的江湖阅历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对于爱情这一方面他很出岛的时候根本没有变化，几乎一窍不通。所以嘛，这些日子闲着也是闲着，萧若雨自然要给他脑补一下这些知识了。 萧若雨：“怎么能说是‘闲着也是闲着’？这些事情很重要好不好，你一个大男人都不懂这些还要我一个女人操心，我实在太伤心……呜呜”！ 燕枫：“我学记得不行吗？你别哭了，我一定会劳劳记住的”！ 有了这句话，萧若雨自然就是毫无顾忌了。当然，她也没讲什么太过深邃的东西，那些东西估计她自己都不好意提出来。只是略微讲了一些自己平时的习惯与事情，好让燕枫以后能够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第一时间关注自己。 对于这一条条的事情，燕枫只能不断点头。 这些日子二人都生活的那么快乐，似乎都忘了自己是身处于牢笼，被别人控制的情况。心情也渐渐放开，燕枫也变得比以前开朗许多，有一些不懂的问题他也会提问。 “魔教现在控制了那么多人，火先生准备做什么”？终于，有一个很深刻的问题涌上燕枫的头顶。他对于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想了很多天，也早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他还不敢确定而已。 萧若雨淡然的笑着，回答：“魔教自从建立以来，始终是以吞并中原武林为目的。火先生虽然杀害我父亲成为了魔教教主，但他依旧是魔教的人，这一点宗旨是绝对不会变的”。 有了这句话，燕枫就可以确定心中的答案了。果然，他是打算用那些人来吞并中原。当初虽然不知道去南宫家参加江湖大会的到底有谁，但燕枫想那一定都不简单。 上千人的江湖大会，恐怕就代表了上千人的势力。火先生抓住了他们，就是抓住了那些势力的命脉！ 最重要的一点，那些人并不知道是魔教动手，所以他们只有被动的等待，无法还击。 燕枫想通了，看了一眼萧若雨，却发现她并不如何在意的样子。反而在说出吞并中原武林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有一种莫名的炙热，几乎要将她自己吞噬。 这个时候燕枫才想起来，也才明白，即使萧若雨与火先生有着杀父之仇，可她依然是魔教之人。 他看出来了，却没有说破。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永远不可能成为师父那样受人尊敬的传奇，因为自己并不像他那么无私。自己有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相比起中原的安危，他更看重与萧若雨的感情。 他知道如果两这个想法说出来的话，一定会遭很多人仇视，估计自己的师父也不会饶过自己。可是他的心里就是这种想法，他还记得师父说过的话，要明确自己心中的想法，然后毫不犹豫的说和做出来。 他现在明确了！ “踏，踏”！一阵脚步声响起，缓缓的向着二人的方向走来。他们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这个地方很隐蔽，根本看不到外面。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不过我记得送饭的人离开这里还不到一个时辰”，燕枫活动活动身体。这些日子，软筋散的药力已经散去一些，他的身体可以行动了。只是散魂散却的药力却丝毫没有散去，他的内力依旧空空如也。 “不对”，萧若雨的目光很严谨，“这个脚步声很轻巧，普通的弟子绝对没有这份内力”。 燕枫疑问道：“莫非是火先生回来了，说真的，这么就没见到他我还真有些想他了”。 萧若雨白了他一眼，哼道：“想那个讨厌的人干什么，不过这阵脚步声好像也不是他，他的脚步一向很沉重、很有气势。我对这个脚步竟然也有几分熟悉，只不过暂时想不起来了”。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燕枫笑了笑，萧若雨的目光转到他的身上！“你说如果火先生回来看到我们因为猜测这个脚步声伤透脑筋而死，你说他会是什么表情”？ 萧若雨微微一愣，然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如含苞绽放。“我想他一定很恼火，估计那些看守我们的弟子就要遭殃了。燕枫，我真没想到，你这些日子也学坏了”。 燕枫哈哈一笑，再也没有往日那种含蓄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大笑。“是啊，我变了，变得比以往开心了，也变得更加激动。说来，这都是你这些日子教的哦”。 萧若雨微微嗤鼻，有些不满的看着他，刚要开口反击，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却传来一个冷冷的语气：“看来你们在这个牢笼里过的很开心，我来这里倒是有些多余了。” 二人皆是一愣，这个声音对于他们都是极为熟悉，忽然听到，都有些不敢相信。 燕枫的表情更是夸张，甚至有些愧疚。有那么一个人，在自己危难的时候一直陪着自己，帮自己度过难关。那个人，已经深深的钉进了自己的内心，这辈子也无法将她忘怀。 是的，他曾经以为是这样。可是在与萧若雨重逢之后，他这些日子竟然完全把那个人忘记，甚至连她的安危都没有想过。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愧疚就越发深刻。 “你……你是……”？萧若雨不敢相信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更不敢叫出声来。 他二人眼中出现一道黑影，从阴暗的角落靠近二人。渐渐的，那道黑影一点一点的暴露在二人眼中，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清霜……姐姐……”！ 第一百四十六章童年相聚 “青霜姐姐？”黑暗中，她露出了自己的面容。那个一向冷漠，对任何事情都不会感兴趣的面孔。但就是这个冷漠的人，在燕枫遇到危机的时刻，是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一起度过那些危难。 也就是这个冷漠的面孔，是萧若雨小时候最尊敬的姐姐。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见到这个尊敬的姐姐，除去这两年自己在外逃亡的日子，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萧若雨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她了，却不曾想，有的时候见面并不需要理由和机缘，就是那么突然。 “很惊讶吗”？看着牢笼中的两个人，水清霜冷冷的问着。黑暗中，二人看不出她的眼神是在向谁提问。 燕枫认为她是在问自己，所以更加愧疚的低头。萧若雨也认为她是在问自己，表现的有些惊喜。 “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姐姐。” 对于水清霜的脾气她一直都很了解，知道她一向如此。她说话冷漠，但并不代表她讨厌你这个人。如果她真的讨厌你的话，恐怕就不是对你冷漠这么简单了。 水清霜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转到一旁的燕枫身上，似乎要看出什么。燕枫感受着她的目光只是不断回避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的他和水清霜在一起很自然，可是如果身边多了一个萧若雨的话，他就觉得很别扭。 这个时候他很想问出一句‘你还好吗’这种关怀的话，可是萧若雨在身边，他就是说不出来。 萧若雨这个时候好像也感受到了二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的再二人之间不断徘徊着目光。 “她回去了”！打破这种微妙气氛的，是水清霜。有的时候，不得不说她确实要比寻常的女人要坚强、果断。 “她”？燕枫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明白过来。 “依依前辈没事我也放心了。” 水清霜只是默默的说了一句：“她的确安然无恙。”这句话之后，二人就又不说话了。 对于他们两个人之前的交谈萧若雨只觉得莫名其妙，毕竟这么就她都是被困在这里，对于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你们两个认识吗”？首先，这一点她觉得很奇怪。 燕枫知道瞒不住她，干笑着点头。水清霜则更是干脆：“算是吧”！ 萧若雨脸上露出几分欢喜之色，笑道：“这也挺好的，就不用我来为你们介绍了”。 “介绍”？燕枫和水清霜都是默念了这两个字，燕枫更是露出几分苦笑的色彩。何止不用介绍，自己二人经历的事情要比她想象中的多得多。当然，这些话他是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这些日子里被萧若雨熏陶了那么多事情，就算他再不懂感情之事也总会开窍一些，有一些话，真的不适合说出来。 “青霜姐姐，你是特地来看我们的吗”？见到水清霜，萧若雨表现的很开心。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牢笼的前端伸手握住水清霜的双手。 燕枫在一旁暗自嘀咕，见到自己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萧若雨这么开心的样子。见到自己是哭，而见到水清霜则是笑。 水清霜没有回答她的话，任由自己的双手被她握着。 “如果你们出去的话，打算做什么呢？东海魔笛”！水清霜的目光忽然停留在燕枫的身上，她急需要这个答案。 二人皆是一愣，转眼就明白过来，水清霜这是要救他们。一阵狂喜涌上了心头，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这么久，就算有着自己最重要的人陪伴也是无聊的很，他们早就想离开这里。只可惜，他们并没有那个本事。而这一次，总算有机会了。 不过在狂喜之后二人又冷静下来，尤其是燕枫。水清霜问得那句话他得不出答案，他也不知道自己出去之后会做什么。 “是为了那些中原武林的人，对抗魔教吗”？燕枫没有回答，水清霜是替他说出了这个答案。这句话说出来，燕枫和萧若雨都沉默了，似乎无法反驳她。 燕枫和萧若雨都知道，虽然水清霜肯来救自己二人是因为过去的情分。不过她始终也是魔教之人，如果知道自己二人出去之后与魔教作对的话，恐怕她就会改变注意吧。 好不容易得到的可以出去的机会，难道就要这样放弃了吗？燕枫的目光露出几分犹豫之色，就算自己不想和魔教作对，但是萧若雨与火先生有着杀父之仇，为了她，自己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更何况，在南宫家那些被魔教抓住的人也需要帮助。自己就算不管别人，也无法放置自己的兄弟云翔不管。 “我们不打算对付火先生了。”正在燕枫犹豫的时候，萧若雨忽然开口了。 似乎感受到了燕枫和水清霜惊讶的目光，萧若雨淡然的笑着回答：“只要我们能出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燕枫愣愣的看着她，一时间感觉无所适从。是激动还是感激他已经说不出感受。为了两个人的将来，她可以放弃那一直束缚自己的仇恨。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此生无求。 不知是有意无意，在萧若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燕枫还稍稍的注意一眼水清霜的神情。发现她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表情先是惊愕然后转变为欣慰，最后则是落在了放松与落寞的神情！ 燕枫看到这个表情，忽然有些明白，水清霜做的这些好像别有深意的样子。 “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在这个时候，水清霜又说话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说的话一向都很吸引人注意。 两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统统转过头惊愕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水清霜感受着二人的目光，表情很平淡。 “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这句话一说出来，她就感受到了两道异样的目光。萧若雨的目光有几分不满，不过那种不满就像是没有得到想要玩具的妹妹对姐姐的不满。 燕枫的目光多的则是无奈，水清霜这个人，一向都令自己琢磨不透，谁知道她会有什么选择。 这个世上能让燕枫看不透的人还真没有几个，水清霜，一定会算在其中！ “我还是那句话，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墨守原来的成规。要按眼睛看到的、心灵体会到去选择，不要因为你本来的职责而束缚自己”。水清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燕枫的身上，二人都知道她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燕枫略微皱了皱眉头，问她：“我不明白你的话”！ 水清霜就知道他不明白，双手忽然从萧若雨的手中收回，在萧若雨愣住的表情之中从背后摸出一个东西。随着她的动作结束，一件碧绿的东西出现在二人的眼中。 “这是……”？看着她手中拿着的东西，燕枫已经完全愣住，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萧若雨看着她手中的东西也是极为惊讶，转过头又看了燕枫一眼，眼神有几分怪异。 水清霜的表情丝毫不为二人所动，而她手中所持的东西，正是燕枫之前在海边丢掉的玉笛。 “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中”？燕枫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有惊讶的问着。 萧若雨同样很惊讶，不过她的表现倒是比燕枫平静一些。“你的玉笛难道没有带在身边吗？”想了想，她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说起来，上次你来救我的时候好像就没有带玉笛吧”。 燕枫苦笑着解释：“这个当然是有很多原因的，等以后再跟你解释吧”，一边说着，又转过头冲着水清霜问道：“我记得它现在应该在深海的某一处吧，怎么会在你的手中呢”？ 水清霜手一甩，那根玉笛就凭空飞出，落在燕枫的手中。燕枫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着。就像对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那样珍视。玉笛落在自己的手中，即使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力气也依旧是那么有安全感。 有了玉笛的燕枫，才算得上是完整的东海魔笛！ “还记得之前百依依说的事情吗”？水清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燕枫微微一愣，然后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南宫家的事情吗”？ 水清霜说道：“不错，就是那件事情。南宫家内部争夺继承权，但是两个少爷都很有实力，家族内部无法定夺，就邀请天下的好汉前来定夺”。 “你的玉笛是被一个出海的渔夫给打捞起来，后来被南宫家的人发现。他们就想用这个笛子来蒙骗那些好汉，说是东海魔笛的信物，支持自己一方继承南宫家的继承者。东海魔笛在江湖的威望我不说你也清楚，如果那些人真的相信的话，就一定会支持拿着玉笛的那个人。只可惜，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就被魔教给抓住了”。说这些话的时候，水清霜的脸上充满了不屑，如果不是因为燕枫的原故对于这些事情她似乎都懒得说。 燕枫在听这些话的时候只是沉默不语，似乎找不到该反驳的话。而结束之后，水清霜也在观察他的表情，失望的表情。 但失望的人是她，燕枫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变化：“我不相信云翔是这种人。” 萧若雨在一旁没有说话，燕枫相信的，她也同样相信。 水清霜沉默一会儿，又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对于魔教的虎视眈眈，那些中原武林的人却还在为自己的利益谋算，丝毫没有一点长远的目光，这样的江湖其实根本不值得的你去帮助。当然，我也没想让你帮助魔教。” 燕枫依旧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表情似乎有些犹豫。水清霜没有说话，萧若雨也没有说话。他们了解燕枫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他是在犹豫，但其实他早已经做好了决定。 “你考虑好了”？水清霜忽然问道。 燕枫抬起头看着她，脸上挂着自己标志性的微笑，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水清霜没有问他的答案，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一样。默默的说了一声：“你们向后退几步，我现在救你们出来”。 一听到这句话，燕枫又是无奈的笑了一下。水清霜还真是一向做事令人猜不透，她救自己二人居然想直接用蛮力破来牢笼而不是用钥匙。 除了无奈的笑着，燕枫还能想着什么呢？二人默契的向后退去。 手心处凝聚内力，凭水清霜的武功，只要顷刻之间就足以破来这个不算坚固的牢笼。 “唰”，就在水清霜准备出手破来这个牢笼的一刹那，在她的身后猛地传来一阵凌厉的气息。这阵气息极为强横，单凭风力就惹得她的背后一阵疼痛。 “青霜姐姐，小心身后”！相比只能感受到后面异样的水清霜，燕枫和萧若雨更能看到那个出手的人。只不过身处于黑暗之中，而且情况又太过危机，他们倒也没有仔细观看那个人的面貌。 燕枫感受着这股气息不由得赞叹，凭着这股气息他就能感觉出来，就算是自己对付这个出手的人恐怕也不容易，魔教果然是卧虎藏龙啊。 水清霜收住心神，本要进攻牢笼的右手立刻凝成水柱，回身接住他的攻击。她知道身后的人的厉害，只要稍微一大意结果就会不受自己控制。为了救出那两个人，她必须小心谨慎。 “嘡”！一声脆响，水清霜与那人交手之后便退到一旁，谨慎的看着那个人。 而那个人在一击未中之后也就不再进攻，水清霜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水清霜，知道在正常的情况自己想要彻底击败她几率很小。 二人一时间僵持在那里，水清霜的目光冰冷，燕枫惊讶的发现她的目光要比往常更加冰冷，似乎有什么事情使她愤怒。 “天飞哥哥，真的是你”？那个人影一停下身法，萧若雨立刻就认出了他。她惊讶的叫着，丝毫不比再次见到水清霜的惊讶小。 那个身影在听到‘天飞哥哥’这个名称之后身子猛地颤抖一下，然后转眼就恢复正常。 水清霜依旧目光冰冷，还有些嘲讽的问道：“木天飞，你要阻止我吗”？ 木天飞的手中，是他一直以来都使用的木剑，目光毫不妥协的看着水清霜，回答：“她是教主指定看管的人，任何人不得私自放出她”。 这个时候燕枫也认出了这个木天飞，虽然当初只是匆匆见过一面。不过燕枫可不会忘记他，就是与他交手的缘故，自己才引发旧伤，去找火先生求助的。 正如水清霜之前说过的，七大先生除去阴阳二先生都是魔教的人，他们的后代当然也是。 听着三人之间的对话，他们居然都是熟悉的人，燕枫忽然觉得自己储在他们之间倒是有些多余了。 水清霜冷冷道：“回答我的问题，你要阻止我吗？” 木天飞面无表情，回答：“是”！ 这个回答一出来，燕枫明显感觉到身边萧若雨的身子不断颤抖。虽然她还很倔强的不流泪，但是她咬着牙的动作无疑告诉了燕枫她现在很伤心、痛苦。 默默的将她搂入自己的怀抱中，让她的情绪安静下来。 萧若雨为什么伤心，她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自己最敬爱的哥哥会来阻止自己逃出去。还记得小的时候他是那么关心自己，自己有一点委屈他都会替自己出头。自己犯错误的时候，他会在自己父亲面前为自己承担错误。 萧若雨、水清霜还有木天飞其实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耍、长大。所论辈分，其实水清霜要比二人小上一辈。她是水先生的孙女，而萧若雨和木天飞都是她父亲那一辈的人。 不过他们都没有在乎这些，因为在他们这一辈只有他们几个。不但年纪相仿，就连在魔教中的地位也一样。木天飞年纪最大，水清霜是第二，萧若雨年纪最小。 她就管他们两个叫‘天飞哥哥’，‘青霜姐姐’！ “我们两个都知道若雨妹妹经历了什么，沉默不做声已经是够懦弱，为什么你现在还要来阻止我来救她”？水清霜的声音冷且充满嘲讽。 木天飞没有回答，似乎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话语。 “我记得小的时候，你、我、若雨妹妹再加上那个陈汀一直在一起长大，形影不离。我一向不怎么说话，而陈汀要比她大一些，总是欺负她。能够保护她的人一直都是你，那你现在为什么不继续保护她”？ 木天飞依旧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的内心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选择 “我绝对不会背弃教主，更不会背弃魔教”，木天飞的声音没有感情，却隐隐露出一丝坚定。 萧若雨还靠在燕枫的胸膛之处，似乎不能接受自己从小最敬爱的哥哥会是这个样子，只有燕枫的胸膛能够让她的情绪平静一些。 燕枫的表情倒是很平静，对于木天飞这个他虽然只接触过一次，但也似乎能有些了解。他的表情也很冷，没有什么人情味，但这种冷与水清霜又有些不同。 他这样子性格的人，不是极为残忍就是极为忠诚。木天飞，显然属于后者。燕枫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绝对不会因为什么私人情分而做出背弃魔教的事情。 水清霜依旧冷冷的看着他，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她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世上总有这样愚忠而不顾情面的人？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代表我不敢跟你交手，只是现在情况紧急我不想浪费时间。你若真的什么都不顾我自然奉陪到底。” 木天飞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确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人。无论别人怎么说，他也不会受到影响，至少表面上是这个样子。 水清霜右手本已经散开的水柱重新凝聚，而且比之前更坚固、更凝实，对于木天飞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她最了解他的厉害。自己若想战胜他，除了全力以赴，别无他法。 “我没有时间再跟你废话，我数到三，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做出自己的决定，是战，是放？” 水清霜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连燕枫都不知不觉的佩服她起来。这种情况下，明明是木天飞占据上风，可是被她这么一说，倒像是自己在给他机会。 “一”！从水清霜的口中清冷的吐出一个数字，而在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她右手的水柱就已经缓缓抬起。 木天飞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略微向后退了一小步。这一步退的并不是特别明显，除了燕枫以外的两个女孩子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萧若雨显然已经听到刚刚水清霜说的那些话，在燕枫的怀抱中颤抖起来：“不行，你们两个不可以。” 她挣扎着似乎想要起来阻止他们。双方皆是童年的伙伴，又都是自己敬爱的哥哥姐姐，她怎么忍心看到这两个人互相残杀呢？ 不过她并没有站起身来，燕枫强有力的怀抱阻止了她的行动。狠狠的将她搂在自己的怀抱中，丝毫不让她动弹。即使他身上的药力还没有散去，他也依旧是一个男人。 萧若雨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他，不知道燕枫为什么要阻止自己。燕枫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看着她的目光。他的目光在一旁的两个人身上，似乎很仔细的样子，丝毫没有感觉到萧若雨此刻是在看着自己。 本来萧若雨是要质问他为什么不阻止两个人的战斗，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燕枫的下颚，消瘦的下巴已经凸显出了骨骼。一看到这个，萧若雨就忍不住心疼他，就再也无法质问什么。他是因为自己才吃了这么多苦，变得这么消瘦。 而且她也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要相信燕枫，他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再这个牢笼的几天里，燕枫已经把自己这些日子若经历的一切告诉了萧若雨。本来燕枫并不想回忆起这些事情，只是萧若雨却缠着他硬要他说出来。 没办法，燕枫只能妥协。将自己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省略点了其中那些威胁自己性命的经历！不过萧若雨也不是傻子，既然燕枫的经历这么奇特，她又怎么会听不出他隐瞒了一些事情呢？ 她只记得，这些日子自己即使一直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相比起燕枫经历苦难也是微不足道。 “二”，随着水清霜又一声发出，在场的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每喊出一个数字，萧若雨的心脏都会停止跳动一刻。那三个数字，就像在自己的心脏上刻下图案一般，那么疼痛。她在心里默默的祈求上天，那第三个字千万不要出来，她真的不想看到那一幕。 燕枫的眼神忽然变得严谨，直直的盯着某一个地方。在水清霜喊出第二个数字的时候，他不经意的看到了木天飞握着木剑的手动了一下。 虽然是那么不惹人注意，燕枫却可以清楚的告诉自己，他刚刚的确是动了一下。 终于要到了第三个字，气氛无比的僵硬。现在木天飞没有任何异样，他似乎只等着那三个字完全说出来，之后就会动手。 水清霜给了他三个字的时间考虑，而他则是给了水清霜再平静的活三个字的时间。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但谁也不会亲口说出来。 “三”！随着最后一声发出，一直僵持着的气氛终于如洪水一般办法。如果说之前每一个都在犹豫的话，那么这一刻就算没有做出决定也必须要决定了。 在那第三个字说出来之后，燕枫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却看到手臂上一块淤青的快要流出血的印记。看到这块印记，他的身体不痛，心却很痛。 这个印记是萧若雨造成的，她如果不是在心里产生巨大的痛苦，根本就不会发泄到自己身上。 “不要……”，萧若雨再也忍不住，猛地冲着牢笼之外的两个叫喊。 只听“砰”的一声，原本一直储在原地的木天飞在那第三个字出来之后一下就挥剑向着水清霜而来。感受着他的气势，水清霜就知道他没有丝毫留情，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再犹豫什么。从刚开始给他三个数的时间考虑的时候，水清霜还是抱有一些期望的。毕竟现在的情况危机，火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能不拖延就不拖延。 但是等到她数到第二个数字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战是无法避免了。可是就像她说的那样，对于这场战斗她一点也不害怕。既然木天飞要战，自己就奉陪到底！ “水姑娘，不要接，快躲开”！正当水清霜准备与木天飞硬拼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燕枫的声音。声音有些急促，却是带着几分自信。 水清霜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做出了选择。通常燕枫说的话都是对的，这是她很多次证明过的事情。 而就在燕枫说出那句话的同时，自己也搂着萧若雨向后退去，似乎有些害怕被波及到什么事情。 “嗖”，一道凌咧的剑气从水清霜的面前划过，她本是要硬拼却忽然变招，气势骤然弱了几分，一缕秀发被划落。 而这个时候木天飞本应该调转自己的攻击方向，乘胜追击，那样即使不能立刻击败水清霜，也可以稳稳的压制她。时间依旧，自然就会胜出。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木天飞的攻势就像无法转动方向而已，直直的奔着前方而去。而这个时候在他侧面的水清霜如果此时出手的话一定可以给他重重的一击，令他重伤。但在那一瞬间，童年的影像不断缭绕在脑海之中，她实在无法下手。 她表面冷漠无比，但内心却是炙热的。她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会带来不可估计的后果。但是，即使知道这样，她也不会下手。 “啪”，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木天飞的攻势在到达牢笼的一瞬间也终于停止。身影静静的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什么，思考着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水清霜目光十分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狼藉的木头堆，上面还有一些灰尘。而这个木头堆的原型，则是那个困住燕枫与萧若雨的牢笼。 “咳咳……”，一阵咳嗽的声音在灰尘中响起，渐渐的，灰尘散去，燕枫狼狈的身影就出现在那里。 他的头发、衣服已经完全散乱，但是他的眼神却是狂热夹着兴奋。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如果说在前一刻水清霜和萧若雨两个人的眼神是充满痛苦与无奈，那么现在就是充满了惊异与不解。 他们不是傻子，刚刚木天飞那一下攻击根本就是他故意的。以他的武功，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在二女惊异的目光之下，木天飞只是淡然得看着燕枫。他的眼神很深遂，别有深意。 “我以为最信任我的是若雨，最了解我的是清霜，却没想到最后最懂我的竟然是你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燕枫搂着萧若雨，即使现在已经安全了，他也依旧紧紧的搂着不放开。他多想，能够这样一直抱着她直到永远。 “我曾记得有一个成语叫关心则乱，或许你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真的完全了解另外两个人，可是在危机的时刻，你们之间存在的感情影响了自己的判断。而在这种时刻，一个没有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更能冷静的观察一切”。 萧若雨眼眶中隐隐有着泪水，从燕枫的怀抱中脱离，情绪有些激动的冲着木天飞说：“天飞哥哥，你，你还要跟青霜姐姐战斗吗？不，这一次我绝对不允许。如果你们还要战斗，就先杀了我”。 木天飞像是沉思了一下，然后静静的看着相拥的燕枫与萧若雨，无味杂粮。 这个曾经最依赖自己的妹妹、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孩儿也终于长大了，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以后的道路，她没有自己也能坚强的活下去。曾经那美好的童年与过去，终究成为了脑海中的幻影。 想着想着，他就默默转过身，想要逃避眼前的那个人。只是他转过身之后，却又另一个人在他的面前，那个人也依旧代表着他的童年。 “我什么也不会做。”说完，他就兀自的向外面走去。 他的背影，有些孤寂。 水清霜和萧若雨皆是一愣，紧接着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水清霜还好些，能够克制情绪。萧若雨则是激动的流出泪，到现在，能不能出去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那两个人只要不动手就是最大的幸运。 虽然木天飞已经不会阻止燕枫二人逃出来，水清霜却还是有些疑问。 “你既然决定了不去阻止，为什么刚刚又要动手”？ 对于水清霜的问题，木天飞只是很蓦然的回答：“如果刚刚你不后退而是与我硬拼的话，或许我就会选择另一条路”。 水清霜一下子愣在原地，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刚刚木天飞要说最懂他的是燕枫。原来他刚刚出手的那一瞬间依旧是在犹豫，水清霜在赌，他也一样。 他在判断水清霜会不会出手，如果她出手的话，自己就有理由与她战斗。 想到这里的水清霜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发汗，原来刚刚那一瞬间最基本的决定因素不在木天飞身上，而是在自己身上。如果自己选错了那么现在就是另一翻景象。 忽然转过头看了一眼燕枫，思量着刚刚若不是他提醒自己，恐怕现在自己还在与木天飞战斗。 这个人，果然越来越成熟。 “你不是说你永远也不会背弃魔教吗，你这一次怎么算”？水清霜又跟了上来，提问木天飞。 木天飞依旧表情不变，甚至没有回过头看她：“我这不是背弃魔教，只是在帮助一个朋友而已。而这个朋友，也是魔教的人”。 水清霜冷哼一声，说道：“你还真是会自欺欺人”！ 木天飞没有说话，水清霜也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后面的萧若雨静静的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眼神中有些回味的意思。 记得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哥哥姐姐性格一向不合，经常吵架。而自己就在一旁干着急却不知道怎么劝解，而等到自己实在着急忍不住哭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心有灵犀的停止吵架，都过来哄自己开心。 曾经的时光，真的好像再经历一次。只可惜，时间无法倒流！ “教主这些日子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直不在教中，更是带走了几个长老。现在我们出去的话最多会碰到几个看守的弟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水清霜提醒着燕枫与萧若雨，虽然现在他们从牢笼中逃出来，但是只要一刻不离开这里，他们悬着的心就一刻也放不下。 毕竟，他们两个现在连普通人都不如！ “你身上没有散魂散和软筋散的解药吗？虽然若雨妹妹身上的穴道我们无法解开，不过让燕枫恢复功力的话我们也就不用怕什么了”，水清霜冲着木天飞问话。 木天飞回答：“没有，我一开始并没有救他们的意思。反倒是你，没有做足准备就来。这一次若不是遇到我你们恐怕都要搭在里面，两年不见，没想到你的性子还是那么急躁”。 “你……”，面对木天飞的嘲讽水清霜只觉得胸中憋着一口闷气，她有种感觉，如果不发泄出来的话自己一定会被憋死。 刚要动手，萧若雨无奈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你真拿你们两个没办法，还是老样子，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 从小到大，水清霜与木天飞一直都没有什么意义统一的时候。唯一一个能够让两个人暂时和平的，只有萧若雨。 “看在若雨妹妹的面上，这一次就不跟你计较”，水清霜冷冷的说道。 木天飞只是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却更要胜过千言万语的嘲讽，直把水清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重新勾引起来。 只是在下一刻，她就再也顾不上与木天飞之间的事情。她的火气霎时间就全部消散，紧接着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一种寒冷的气息，就算是她，感受这股寒气也没有任何方法抵抗。 四人经过刚刚的一段路程，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出口。出口就在面前，但是他们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四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但没有一个是好的。就算是木天飞这个比水清霜还冷漠的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禁色变。 门口处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站着一个人而已。什么人？一个在此刻本应该不在这里的人，一个让他们四个人都足以打起十二分精神的人。 看到这个人，燕枫四人只觉得完成了从天堂到地狱的一段路程。之前因为可以逃出这个牢笼二满心欢喜的他们，犹如被一泼冷水从头顶灌下，再也无法兴奋起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逃亡 几道目光就集中在了木天飞的身上。水清霜的目光冰冷，甚至还有几分愤怒。而燕枫的目光也是有几分疑问，不断的打量着木天飞。 只有萧若雨不断的摇着头，似乎在否定什么。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天飞哥哥会是这样的人。 木天飞的目光很平静，似乎没有感受到身后那两道怀疑的目光。他的目光，只停留在面前的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当代魔教教主武功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他最强的实力，因为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把他逼到那种地步。 这样一个人，说是当世第一高手也不为过。 东海魔笛、小李飞刀是传奇，他们也是无敌的，但他们并不是第一。而这个人虽然是当世第一，但他也并非无敌。 无敌与第一，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看到了火先生现在这里，他的惊讶程度丝毫不比燕枫三个人小，不过他并没有问火先生为什么在这里这种话，那种话无疑是愚蠢的。 他既然在这里，就说明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包括，自己选择帮助萧若雨他们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想到这里，木天飞的表情就平静了下来。 看到木天飞先是有几分惊异的表情，然后只是转眼就恢复平静，火先生的目光露出几分赞许的色彩。 临危不乱，看到自己的出现虽然也有惊异，但即刻就恢复平静，他果然很好。他一直都很欣赏木天飞，虽然性格比较孤僻，但他对魔教却是忠心耿耿。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头脑、心性具是一流，是一个很出色的年轻人。 相比起水清霜来说，那个丫头虽然各方面都不比木天飞差什么，但她最主要的就是太随性。周围一切的变化都似乎与她没有干系，她虽然不会刻意做出什么对魔教有威胁的事情，但也并不会帮自己做什么。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什么东西。木天飞在平时都是站在火先生的身旁，是他的左膀右臂，可是这一次，却是站到了他的对面。 “他们好像不太信任你”，火先生平静的说话。木天飞能够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他也能够看到。 木天飞的表情没有变化，十分淡然的与他对视：“有的时候，总有一些人会被误解”。 火先生道：“他们误解你，你还要继续帮助他们吗”？ 木天飞说道：“忠臣之所以能名垂千古，就是因为他们即使受到误解，也依旧对自己的尽忠的人忠心耿耿。如果只是受到一点点委屈就抵抗，那他们也不会那么有名了”。 火先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叹息：“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 木天飞淡然道：“我做事一向有准则，决定的事情，会坚持到底”。 两个人交谈明了的谈话，却说的木天飞身后的水清霜一阵面红耳赤，惭愧不已。 从他二人得谈话之中她也能听得出来，并不是木天飞设计好的这一切，他也不知道火先生会出现在这里。 “我就知道，天飞哥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萧若雨开心的嘟囔着，似乎在炫耀什么。 这句嘟囔，连带着燕枫都有些惭愧。 他没有向水清霜那么肯定，却同样也在怀疑木天飞。暗叹一声，自己的江湖阅历还是不够，还不能看清楚全部。 不过这一次对于火先生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他并不是喜欢使用诡计的人。如果他不像刚刚那么说的话而是换一种火上浇油的方式，不用他出手，自己三人恐怕就要与木天飞决裂了。 他没有那么做，他不屑那么做。他要做的，只是用实力征服别人，不需要诡计。 “愧疚吗”？木天飞的声音忽然响起，他背对着燕枫三人，不算宽大的肩膀，有意无意的声音。 此刻的他，给三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堵天然遮蔽风沙的墙壁。无论有什么危险，都有他来抵挡。 知道这个时候水清霜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小的时候若雨妹妹与自己二人都很要好，可是只要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木天飞而不是自己。 相比起燕枫，他要更成熟，给别人的帮助更多。他有自己的准则，既然决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后悔和退缩。 他表面上很冷漠，比自己还要冷。但只要你与他接触，就会有一种安全感。 水清霜默默的低下头，她希望刚刚明白这一点的她并不是最后一次明白。 “用你全部的力量，来抚平心中的愧疚，这样你才对得起若雨妹妹”。水清霜耳边响起这个声音，霎时间刚刚因为怪异木天飞所产生的愧疚之心消散。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战意与期望。 他们两个都没有与火先生交过手，也没有亲眼见到过。与他交手，几乎没有胜算。如果燕枫身上的药力能够解开的话，集合三人之力或许能够战胜他，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幻想。 “教主，你我都知道，你没有理由对付若雨，为何还要囚禁她”？ 木天飞举起木剑，蓄势待发。他知道火先生的厉害，即使自己与水清霜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希望能用话语改变这些。 就像水清霜之前说的那样，他并不怕战斗，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同样的，他也不怕与火先生战斗，即使这个人是当世第一高手。 他说的这句话有些怪异，燕枫三人都挺不清楚他的意思。尤其是萧若雨，更是好奇。 火先生的表情变得有几分怪异，用一种除了木天飞之外的几个人都听不懂的语气说话：“那件事情，你想让她知道吗”？ 木天飞的身子陡然一颤，表情犹豫不定，无法决定心中的那种情绪。 燕枫三人更是惊讶，‘她’是谁？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火先生像是见到了他会有这种反应，淡淡的说：“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木天飞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对魔教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他手中的木剑缓缓发出光芒。 下一刻，这里的一切就都被一阵沉闷的气息笼罩。 说起来，木天飞与水清霜要是跟火先生交手的话还真没有什么胜算。若是换了同样有这种实力的年轻人或许还有机会，这并不是他们的武功不济，而是修炼的方向。 同辈人中，木天飞也算是名列前茅。只是他使用的是木剑，注重内力修为，他的剑法并不如何精妙，内力却坚强而集中。水清霜就更不用说了，身为水先生的传人，她注重的是对于内力的控制。 偏偏他们将要面对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世、甚至是前无古人的内力修为最强者，他们武功之中所蕴含的优势顷刻间就化为乌有。若是换了别人，或许还可以凭借一些精妙的招式赢得一些胜算，之前可以离开这里。 “我们拖住他，你们两个趁机离开”，水清霜低声对身后的二人说话，同时，在地牢之中因潮湿而存在的小水滴已经凝聚在她的身体周围。 这一战，是她倾尽全力的一战。她有信心，即使自己不是火先生的对手，他也不可能一招将自己击败，更何况还有一个木天飞在自己身旁。 看着蓄势待发的两人，火先生只是淡然的看着二人，并没有特别着急。这个世上，能令他脸色改变的事情似乎已经不存在了。 只有之前的那一次，因为燕枫而愤怒。 “碰”，地上溅起遮挡视线的灰尘，水清霜与木天飞消失在原地。燕枫与萧若雨惊讶的向着那一处看去，却听到了一声急促的提醒：“走”！ 这一声太过急促，竟然都听不出是男是女。萧若雨眼眶又蕴含着泪水，无论是谁，都是童年最关心自己的哥哥姐姐。 面对那样可怕的敌人，他二人都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活路，所以用尽全力为自己拖延时间。一想到这里，萧若雨就无法忍受心中的伤痛。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刻，燕枫深切知道这一点。如果自己二人逃不出去的话，他二人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紧紧的搂着萧若雨，用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向外面冲出去。 只是在冲出去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还隐隐停留在那阵灰尘之中，做了最后一次的诀别。 ………… “呼”，灰尘中，木天飞和水清霜奋力的坚持着。明明是他们先出手，明明是他们占据了优势，可是只是在一眨眼之间就被逆转。 火先生，真的这么可怕。 他们两个也是以修炼内力为主，所以更能深切的感受到火先生的恐怖。无论自己怎么做，怎么用力，都会在他的浩瀚的内力中消散。 他的内力不但广阔，而且绵长，无穷无尽。如果用河流来形容自己二人的内力的话，那么用大海来形容火先生就再合适不过了。 河流终归是河流，就算再波涛汹涌也无法与海纳百川的大海相比。在他那包罗万象的内力之中，自己二人的攻击不但无法对他造成伤害，更像是在为他补充体力。 知道了这一点，本来还存有一丝希望的他们也终于绝望了。 “你后悔吗”？危机关头，水清霜却忽然问了木天飞这样一个问题。 木天飞微微一愣，然后回答：“有点”。 水清霜也是一愣，木天飞这个时候却又开口了：“不过即使我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结局已经注定。我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尽可能的拖延结局的到来”。 “为了若雨妹妹，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呢”？水清霜有些感慨的叹气，眼神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木天飞淡然的回道：“你不也是为了若雨才来冒险的吗”？ “为了若雨妹妹吗”？水清霜喃喃的说，像是在反问自己。 “呼”，一阵铺天盖地的气息笼罩了二人的全身。若是在平时他们一定会感叹火先生的强悍，而在这种时刻，每个人都有了另一种感受。 天地初开，混沌之静。在这种奇妙的天地之间，他二人也渐渐迷失，再也没有了感觉…… 另一边的燕枫拉着萧若雨的手不断的跑着、猛烈的跑着。像是不会累一样，他们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错失，以后就再也无法重见天日。 “天飞哥哥他们不会有事吧”？萧若雨跟着跑了许久，腿麻了，她忍着；脚痛了，她忍着。但是对于哥哥姐姐的担忧，她实在是忍不住。 燕枫心头一紧，脚步却丝毫没有慢下来：“他们一定没事的，就像我之前对李天傲说的那样，好人是不会死的”！ 萧若雨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是啊，好人是不会死的，你说的通常都是对的”。 燕枫也露出笑容，却有些苦涩。他都不确定这句话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当初对李天傲二人说出来，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再出现过。而今日，面对火先生，他们真的有活路吗？ 一个沉重的事情同时压制在二人的心头，比万斤的石头还要沉重，直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可是他们却还要喘气，也都要勉强笑出来去欺骗自己与别人，这个世上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可笑和可悲的事情吗？ 跑出了地牢，四周是一片有些没落的四四方方的院子，看上去许久没有人居住。江湖通常的秘密的地方，都是在这种地方建造。 突然，迎面却是一阵灼热的气息传来，无比强悍。 凭他二人现在这副状态，就连普通人都无法应对，又怎么能够抗拒这阵强悍的气劲呢？ 不过他们也毕竟都是江湖后起之秀，即使没有任何力气，也有些许多的经验。面对危机，纷纷选择伏下身子来躲避这道气劲。 “啪”的一声，二人身边的一个破旧水桶被击碎。他们也因为这股震动的力气而被击散，分散两旁。 一股恶寒直接涌上二人心头，难道是火先生已经追上来了？那么他们两个……？ 迎面对二人出手的人出现了，站在分散两旁的二人中间，表情严谨却带一丝高傲。 这个时候，燕枫忽然感到很无力。原来这一切，火先生早已经料到了。所以他才那么自如的对付木天飞二人，原来这个地方早就有一个人在等待着自己。 “奉教主之命，在此等候你们多时。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抵抗”，那个人高傲的说着，凭他刚刚发出的内力，燕枫也能断定此人在魔教的地位不低，也应该是一个长老地位。 不过之前的三位长老他都见过，这个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显然是别的长老。魔教长老不问世事，只在魔教危机关头出手。可是现在的火先生却可以随意调动任何一人，看来…… “燕枫，快逃”！一声娇喝响起，趴到在另一边的萧若雨猛地抓住那个人的脚踝，死死的不放手。 那个人也没想到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反抗，一时间就被她得逞了。 燕枫愣愣的看着紧紧抓住那人脚踝的萧若雨，听着她让自己逃走的话语，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牺牲了木天飞与水清霜，才让自己与萧若雨逃出来。难道这一次要牺牲点萧若雨，才让自己逃避去吗？没有了她，自己就算逃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快走啊，只有你安全了，才能再回来救我。你放心，他们不会杀我的。你要逃出去，对得起哥哥姐姐的付出。” 萧若雨嘶声叫喊，她不怕被抓回去，她只怕燕枫跟自己一同回去。这个人燕枫不认得她却认得，是魔教的第七长老。 那两个人牺牲了自己，萧若雨也是在牺牲自己。自己若是还想不通，岂不是让他们都白白牺牲？ 对，自己还有机会，只要度过了这一次，等到自己武功恢复，就有希望来就他们！ 自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快走”！随着萧若雨最后一声已经有些沙哑的叫喊，燕枫终于从地上蹿起，胡乱的向着某个方向跑去。 不远处是自己最爱的人，她用自己的安危在为自己拖延时间，可是自己却无法去营救她，甚至都来不及跟她说上最后一句话。 转过头的瞬间，燕枫已是满脸泪水。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这么狼狈、懦弱，以后，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一次！ “我发誓，我一定要回来救你，还有他们，等着我”！每走出一步，他的眼泪就会涌出眼眶。每留下一个脚印，他的脚印之中就残留着水滴。 消瘦的背影缓缓的向前跑去，有些跌徜，有些无力。背影透露着决绝、坚定以及成长。 看到这一幕，萧若雨终于笑了，泪水还存在脸上，梨花带雨般的笑容。自己，终于又帮到他了。 那么以后，要让他怎么偿还自己呢？ “既然这样，就用你的一辈子来偿还这些吧。一辈子，一辈子”！ “啪”，脖颈出忽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眼前一黑，萧若雨终于昏了过去。 七长老收回手，有些郁闷的看着萧若雨，又看了一眼跑向远方的燕枫，冷哼一声。 他本不会被萧若雨拖延时间，只是火先生曾经下了命令，只能活捉二人，不得伤害他们。也许是在魔教的安生日子太久，在被萧若雨抓住脚踝的那一刻他竟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他才会被燕枫趁机逃走。 不过，就算拖延时间也没用，还没有人能够从自己的手中逃脱。 “嗖”，只看到被风吹动的树叶飘起，下一刻，这个地方也只剩下昏迷的萧若雨。他不担心她会逃走，因为一会儿就会有弟子来这里将她带回去。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个从自己手中逃走的家伙抓回来。 “燕枫……”！ “燕枫……”！ “燕枫……”！ “快逃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好人不会死 “呼”，微风划过燕枫的脸庞，为他已经有几分红热的见稍微清凉几分，减缓了几分压力。 一双腿似乎隐隐发痛，却被他心中的痛掩盖。因为剧烈的奔跑而涨红的脸庞，也因为心中的悲伤而冲淡变得苍白。 跑到最后，他的神志竟然都有些不清楚，不知道自己因何而跑、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何处。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刻，这么狼狈。曾经的他或许经历过狼狈的时刻，到那仅仅是外表的狼狈，他的内心依旧神圣高傲。 而这一次，他是由内而外、完完全全得狼狈。 他的内心从来没有这么恐慌的时候，就像一个惊弓之鸟，疯狂的逃窜。生怕只要慢了一步就会有性命之忧，过往的一切，他的淡然、优雅，在这一刻也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常情况下，就算他没有了内力，凭借自身的体力奔跑这些路程也不会太吃力。就像上次对付戴方与李三，单凭招式就击败他们。只是这一次不同，他不但中了散魂散，更是中了软筋散。 不光内力消失，就连体力也所剩无几。之前就连走路都很吃力，能够跑出这么远的路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路上遇到的人他视而不见，而看着他狼狈奔跑的模样，那些在路上的人都忍不住嘲笑：“从哪里来的这么一个疯狂的乞丐”。 “不对，我才不是乞丐。我只是，为了她而活着”！ 等到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那因为奔跑而神志混乱大脑也终于平静和清醒了几分，认清可周围所处的环境。 到了深秋，树叶凋零，现在他所处的树林就有几分凄凉。抬起头，看到几片漂流云朵缭绕。在他的周围，是高松的墙壁。 看到这些，燕枫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很可能还在中原。本来之前被火先生落在地牢中的时候，他以为那里就是魔教总部。但逃出来之后却又觉得不是，因为那里太隐蔽，像是一个秘密集合的地点。如果是总部的话根本不用那样隐蔽。 而逃到这里，燕枫就确定了自己还在中原，甚至就在江南。这周围高松的墙壁，就是江南一些有名的山崖。 想到这里，燕枫又有了几分希望。这里是江南，魔教就算再猖狂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 燕枫的想法很对，也是人之常情。只可惜，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魔教人龙混杂，五花八门的聚集而来，有着各式各样的人，他们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不逃了吗？是没有力气了吗？”燕枫刚刚停住脚步，在他的背后就响起一阵冷漠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像是嘲讽，是猎人对于猎物死前的嘲讽。 右手紧紧的攥着玉笛，手背上冒出青筋。自己奋力奔跑了许久，就这么被他轻松的追上，他忽然感到很憋气，如果不是自己武功还没有恢复，又何惧身后这个家伙。 不甘心，他真的好不甘心。是那三个人牺牲自己来换得自己的逃脱，难道就要在这里被这个家伙带回去，功亏一篑？ “真失望，我本来还要看看你能跑多久呢”？一道微风划过，地上溅起几片树叶。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燕枫的身后，表情很是高傲。对于燕枫，他认为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燕枫攥着玉笛，缓缓的转过身，表面上很平静。他知道火先生暂时不会伤害自己和萧若雨，可是一旦被抓回去就永远也不会重见天日。更何况，自己和萧若雨没事，那水清霜和木天飞呢？ 一个目光长远的人，绝对不会放任这样的威胁不管。显然，火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 紧紧的咬着牙，燕枫缓缓抬起了右手，准备战斗的样子。只不过现在的他做出这样的动作，却显得那样的无力。 看到燕枫的动作，七长老也知道他不会束手就擒。略微皱了皱眉头，神色却有几分不屑。 到了这种时候，燕枫已经不会再多说一句废话，更不会叫喊什么‘胜之不武’语言。 是继续战斗、宁死不屈？还是放弃希望、任人宰割？这一切，燕枫都已经做好了答案。 “对不起”，燕枫默默的闭眼，这三个字对萧若雨说的，也是对水清霜和木天飞说的。用他们三个人的安危来换取自己的自由已经是够懦弱，可是现在这来之不易的自由也即将被剥夺。 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回去见若雨，被抓回去见她吗？那绝不可能。活着无颜面对，就只有用生命去战斗，才能平复自己的愧疚。 想到这里，他又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双似乎有几分冷漠掺杂着不屑的眼神，他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今日我倒要领教一下，所谓的魔教长老到底有什么本事”？燕枫冷冷一笑，本是站在远处的他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七长老面前，向他挥动着玉笛攻击。 七长老眼神一凝，心头大惊。不是说他已经武功尽失、没有一丝力气了吗？怎么他不仅能够奔跑这么长的道路，速度也如此之快？ 再执行这个任务之前他就听说过东海魔笛的名气，也听过燕枫这个人，知道他曾与教主交过手。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他被教主打落大海、生死不明。但是在魔教中，曾经目睹这场战斗的八长老偷偷的告诉了他一些事情。 “在那场战斗之后，虽然他被打落海中，可是教主也在之后改变了自己的走路之势”。只说了这些，他就不再说话。 大家都是聪明人，并不需要提醒太多，只有这么一点提示，七长老就明白了。 他知道面对这么年轻人很厉害，只是因为他也明白他的武功没有恢复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如今见燕枫气势猛地涨起，速度又如此之快，便以为他的武功恢复。 丝毫不敢大意，面对燕枫的攻击，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抵抗而是躲避――连教主都承受不住他的攻击，自己怎么可能抵挡呢？ 左手做了一个虚晃的动作，看似想要与燕枫硬拼，其实他早已经准备好了退路。在这之后，他就会向后退去。 燕枫也确实是天生的战斗者，当初他没有发现这一点，是后来与苏雪战斗的时候发现的。 即使他不通人情世故，不喜欢猜测别人的心理，可是在与别人战斗的时候，他总能不自觉猜测出对方的想法以及他下一步的思维。而凭借这一点，他就能在战斗中获取优势从而胜利。 只不过，这种方法对付火先生却是一个例外。火先生的武功招式极为简单明了，没有丝毫精妙的地方，他也不需要做出什么想法与设计，只凭借内力压制敌人。这种方法简单却很实用，之前就是因为这一点，无论燕枫怎么猜想也对他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也是如此，对于七长老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右手的攻势不减，脚下却忽然向侧面踏去，正巧封住七长老的退路。 他这一步伐所使用的，正是之前在荒岛之中铁琴王根据潮汐自创的步伐。而他自己则是给那个步伐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浪潮叠影！ 当然，在他把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在一旁的水清霜露出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 铁琴王是根据潮汐的规律创造这个步伐，而潮汐的若有若无的起伏，他的步伐也是这个特点。 被陡然之间封住退路的七长老心中更是大急，现在的他确定了燕枫一定是恢复了武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能够撼动教主的人自己一定不是对手。 这一次竟然连虚招都不敢使出，直接向后退去。“噔，噔，噔”连退三大步，离燕枫足有数丈之遥。 正当他思量着接下来怎么办、该如何逃脱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燕枫奚落的声音：“魔教长老，不过如此”，话音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散。 七长老愣愣的看着消失的背影，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猛地跺了一下脚，发泄着自己的愤怒。等到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色已是铁青。 直到燕枫离开得那一刻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刚刚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如果他的武功真的恢复的话，又何必要逃走。若是自己在第一招并不是虚招而是全力以赴，他就必死无疑。 他乃是魔教长老、地位尊崇。除去同为十大长老的几个人以外，魔教中的弟子无不尊敬他。如今被一个年轻后辈恐吓戏耍，他岂能不怒？ 一时间，一阵无名火气涌上心头，什么教主之令，什么廉耻之心全部都抛之脑后。现在的他，只恨不得立刻将燕枫击毙于掌下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另一边，燕枫在得逞之后就更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他和刚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色却要比原来难看许多。就像七长老想的那样，他的内力根本没有恢复。刚刚能够在一瞬间使出那么强的气势和速度只是因为刚刚歇息片刻所恢复的体力而已，然而那也仅仅持续了那么一瞬间。 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体内所恢复的体力就已经消耗殆尽。后面那两招根本就是强弩之末，可笑七长老早已经被恐惧袭击了心头丝毫不敢反抗。那个时候，只要他稍一用力，自己就会死在他的掌下。 他刚刚所想的只是一瞬间，自己如果能够骗到七长老，就一定会继续活下去。如果骗不到，就立刻死在他的掌下、毫不犹豫。 “啪”，正全力奔跑的燕枫却忽然感到侧面袭来一阵灼热的气息。凭借数次战斗的经验他立刻停住脚步，同时后退两步。 只听“咔”一声，气息从面前几寸之处划过。虽是没有击中他，却也让他的脸庞一阵生疼。在他面前的一棵大树上留下一团漆黑的印记，就像被火烧过那样。下一刻，这棵被烧焦的大树就“咯哒”一声，倒在燕枫的面前。 看到这些燕枫惊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自己机敏，这一下攻击就要打在自己的身上了。这棵大树被攻击之后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血肉之躯。 “好快”，燕枫忍不住叹息一声。他知道没有内力的自己是跑不过七长老，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追上了。 七长老就在眼前，他的表情要变得比原来更加难看，冷漠。眼神中带着一丝残忍，愤怒的他，已经显现出了残忍的一面。 自己，还真是凶险万分啊。 “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不知是不是那些恶人的通病，在认为自己稳胜的情况下他们总是喜欢说很多话，似乎想要享受这胜利的一刻，也是在向着全天下炫耀着自己的战绩一样。 可是，这样的人往往都会让到手的猎物逃走。 燕枫的表情变得轻松，虽然在逃跑的时刻无时不刻的担心、恐惧，但真正等到了这一刻的时候他又觉得内心很平静。 “你很烦唉，要动手就快一点，何必那么啰嗦”。 说着，他自己就笑了出来。 他笑了，可是七长老的笑容却收敛了。本来再次找到他，用着自己诡异的笑容想要看一看他死前求饶挣扎的模样。自己以后也可以骄傲的对身边的人说：‘东海魔笛死在了我的手中，他没什么了不起，和正常人一样也是一个怕死的家伙’。 可是一见到燕枫之后，他的如意算盘尽数落空。燕枫淡然的微笑，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种赤裸裸的嘲讽。 即使燕枫不说，他也能够听到他隐藏的话语。‘你能杀了我吗？不，你不能，刚刚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下一刻，他的面孔就扭曲了，即使燕枫看到他这副面孔之后，背后也是感到一种恶寒。这个面孔，已经不能算作人，是鬼、幽灵。 “果然是呢”！燕枫笑着喃喃自语，越看越像，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丰富。 “你~去~死~吧”！七长老口中吐出几个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每说出一个字，他就前进几分。以他的武功，在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距离燕枫的身体不过几尺而已。 燕枫右手紧紧的攥着玉笛，手指甲呈青色，紧紧的扣着笛子的本身。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又或者，只有疼痛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清醒一些。 他没有反抗的意思，静静的站在原地，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妥协了。相反，在刚刚停顿了一会儿功夫，他体内又缓了一点力气，全部蕴含在自己的手掌和玉笛上。 现在七长老这种情绪之下绝对不会想到燕枫还有力气反抗，而就在那个时候，燕枫全力一击的攻击，他有信心可以给七长老带来重伤甚至是死亡。 以三个人的安危换来自己半天外在外的自由，如果自己就那么轻松的让人杀死又怎么对得起他们呢？ 至少，在临死也要拉上一个。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七长老，感受他身上强悍的气息，燕枫在这个时候脑中却忽然闪过一句话。他不禁愣住，却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好人，应该不会死吧”！ 第一百五十章山崖下的重逢 来捉拿燕枫的七长老修炼的内力极为阳刚，每一招中都透露着灼热的气息，甚是强悍。 他的强悍，燕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他并不害怕。这样一个能露出死人表情的人，并不让自己恐惧。 燕枫心头一紧，攥着玉笛的右手已经紧的不能再紧，整只手都没有了血色。 七长老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能攻击到自己。也只差那么一点，自己就得逞了。 “我这一生最感兴趣的，就是看到各种各样的人死之前的表情，那样的表情令我难忘”，七长老的面孔已经完全扭曲，这令他本就不算英俊的面孔更加难看、令人恶心。 燕枫笑了笑：“你现在真应该找个镜子看一看你自己的脸，我保证那样一定会让你情绪高涨的”。 七长老露出丑陋而扭曲的笑容，但他一直以为这样的自己是最英俊的。杀了他，马上就能杀了这个家伙。自己可以不但可以一解刚刚被戏弄的心情，更可以向别人炫耀。 燕枫闭上了眼睛，默默感受着向着自己而来的七长老的动向。他现在的内力全失，眼力也没有原来那么准确。如果一味的相信眼睛恐怕会适得其反，所以现在的他要用心去感受！ 一见燕枫在事到临头却忽然闭上了眼睛，七长老更是气氛，认为他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去死吧”，手掌直面的打来，没有技巧，没有融合别的招式。七长老有信心，这一掌绝对可以击毙燕枫，他已经使出了八成的力气。 虽然瞬间将他杀死依旧有些不能解气，不过他是一刻也等不了了，燕枫必须死。 就像之前火先生被燕枫激怒一样，今日的七长老也终于因为燕枫而变得疯狂。 “一起去死吧”，燕枫猛地睁开双眼，凭借刚刚的感觉，他已经察觉出了七长老在使出这一掌之后防守最为薄弱，是出手的最好时机。 现在的他，绝对无法抵挡自己得攻击。 “唰”，就在七长老的攻势即将打中燕枫的时候，就在燕枫也要拼命还击七长老的时候，暗地里忽然飞出一阵不知名的东西，席卷着二人。 二人皆是一惊，这不知名的东西虽然气势并不如何强劲，但速度却极快。而一般速度极快的东西，被它打中也一定不好受。 七长老一向都不是什么不怕死的人，虽然想要立刻将燕枫击杀，但情况有变，他也必须做出选择。 挥向燕枫的手掌，其中蕴含的气劲悄然消失。身子微微后倾，退缩几分。 燕枫本是计算好了在自己被击中得那一刻，七长老也会被自己击中。这其中的力道、距离皆在他的计算之内。可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情况突然变化，七长老后侧，所以他的攻击距离就有了变化。 如果他还想继续进攻的话，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体力就又消失不见了。那样的话，恐怕连同归于尽的道路也无法选择了。 两个人有两种心思，可是做出的选择却相同，纷纷向后退几步。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就从二人中间的空隙穿过，然后又转头回到自己的主人手中。稳住心神定眼看去，那个东西竟然一条柔软的绸缎之类的东西，紫色的绸缎。 绸缎本是软绵绵的东西，别说是像这样飞出来，平时就算是用手抛出去都极为吃力。能够做到这些的人，一定有足够的内力修为。 “什么人”？躲过危机，七长老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向着某处喊去。凭借绸缎飞来的方向，他二人都知道这东西是从何而来。 他的话音刚落，暗处就飘然的踊跃出一个紫色的身影。十分灵巧、轻飘，速度却极快。燕枫和七长老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他们现在唯一能确认的，这个人是一个女人，只是情况危机，她的速度又太快，暂时看不到容貌而已。 七长老还要质问什么，那女人却忽然对他动手。刚刚收回去的绸缎又凌空飞出，缠绕在他的身体周围，将他的退路完全封锁。 到了这个地步在场的几个人都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路人，而是来帮助燕枫的人。 一想到这里，七长老就明白过来，忍不住冷哼一声。凭借这些女孩子摆弄的东西就能使自己屈服？痴人说梦！ 绸缎将他紧紧的包围，向着中间笼去，似乎想要将他缠死。七长老深深的明白这一点，却只是不屑的笑着。这些绸缎的速度虽快，但力道还不让他看在眼中。 双掌凝聚，内力由丹田散发全身。一股强烈的气势猛地从体内迸发，只听“碰”的一声，缠绕在他身体周围的绸缎被瞬间震的粉碎。 那个女人和燕枫皆是一惊，心中暗暗思量，此人虽然有些令人厌恶，不过他的武功但也确实厉害。 阻挡在身边的束缚已经不见，再也没有能够阻挡七长老前进步伐的东西。不断的冷笑着，向着女人与燕枫走过来。 那个女人站在燕枫的身上，看不到她的面孔，只能隐隐观测但她的侧脸。而看到这个侧脸，燕枫竟然觉得如此的熟悉。 “本来我一向不喜欢对女人出手，不过这一次是你逼我的”，七长老冷笑着，只凭刚刚的那一下没有接触的交手，他就能体会出这个不知名敌人的深浅。 心情稍微平复几分，这样的程度，他还有把握对付。 紫衣女子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因为在这个时候七长老已经攻了过来。 “呼……”，手掌打空，内力击散周围的空气。第一击未中，第二击又道，依旧未中。 第三招，第四招……虽然七长老的攻势很猛，不过那紫衣女子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一直避其锋芒，不与他交手。她的力道不足，身法却极为精妙。七长老连续出了十几招，居然连这个女子的衣角都没有打到。 心中略微惊讶几分，虽然这个女人的力道不如自己，不过她的招式与速度确实很快。如果她不与自己硬拼，在短时间之内自己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如果这个时候燕枫趁机逃走的话，自己恐怕谁也留不住。略微扫了旁边一眼，却惊讶的发现燕枫并没有趁着自己与这女人苦斗的时候逃走，而是眼神有些凝重的盯在那个女子身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又凌空挥出一掌，与之前那十几招没有差别。紫衣女子很自然的躲开这一掌，只是在下一刻却发现有些不同。之前那十几招每一招都是蕴含着巨大破坏力的招式，可是这一招看上去很强，但在躲过之后却发现它没有一点力气，完全是虚招。 紫衣女子心头一惊，紧接着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变得比原来更大，飞快的向着一旁的燕枫而去。 七长老刚刚那一招是假的，就是让紫衣女子掉以轻心，然后转身进攻燕枫。紫衣女子的反应还不太慢，想到了这一点。 但是七长老并不单单想要进攻燕枫，他更想用燕枫的安危来逼迫紫衣女子与自己正面交手。如果击败了她，燕枫自然就不在话下。 “碰”，一阵闷响，双掌交锋，震的燕枫耳膜颤抖。一下子回过神来，却发现之前在不远处的紫衣女子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脸色却要比刚刚苍白许多、难看许多。 不远处的七长老得意的笑着，他想要的结果，不就是这样子吗？虽然没有直接击溃那个女人，但他有信心，刚刚那一掌已经伤到了她。用不了多久，一定可以击败她。 以燕枫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子的侧脸，却能够看出她现在的状态以及苍白的脸。只是短暂的时间他就已经明白过来，刚刚她是为了自己才硬接七长老一掌。一阵愧疚之心涌上心头，自己若不是走神，怎会让他轻易得逞？ “你没事吧？”燕枫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看她的脸色怎么可能没事！ 紫衣女子没有回过头，声音却似有似无的飘荡在燕枫的耳旁：“没事，放心吧”！ 没有一丝责怪的口气，这个女子一开口，就有种温顺的水流环绕全身的感觉。她的声音极为柔美温顺，任何人听到都觉得舒适无比。 燕枫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脸上却露出惊愕之色，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那个女人，惊异的喊道：“你是，紫……”？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七长老就进攻了。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他显得更加勇猛，气势要比之前更加强悍。他心想着如果这个女人还不与自己硬拼，自己就攻击燕枫。 如果她为了燕枫与自己硬拼，那么她的伤就会更重，甚至是死亡。 手掌顷刻之间就已经到达二人的面前，可是这个时候就连紫衣女子竟没有还手的意思，十分淡定。本来她被自己重伤，应该是惊慌失措的样子，但是她却很平静。七长老有些好奇，却绝不可能收手。 “唰”，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落在紫衣女子的身上时候，一股凌厉的气息迎上了他的手掌。这股气息极为凌厉，却并不庞大，而是很尖锐、击中。 “还有别人”？七长老微微一惊，他能感受到，这股气息并不属于那个紫衣女子。 他的手掌感受到了阵阵的刺痛，若是平时的他一定会谨慎的后退，再次寻找机会。可是也许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刺激到了他不服输的精神。感受到这股凌厉的气息，丝毫没有让步，反而更加用力的前进。 “嗖”，他的努力没有丝毫的运用，他的掌风根本无法对那这么气息产生什么影响。反倒是他的内力被直接刺穿，整条手臂都剧痛起来。 头顶冒出冷汗，一股刺骨的疼痛涌上心头。他有种感觉，如果自己还要继续抵抗的话，自己这条手臂一定会废掉、甚至生命都有危险。与生命比起来，面子、不服输之类的就都不重要了。 急忙向后退去，躲开了那阵凌厉的气息。而那个气息的主人显然也没有再进攻的意思，见他后退，自己也停住了攻击。 左手握住颤抖的右手手腕，七长老头顶渗出冷汗，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在手心处赫然出现一个鲜红的血点，缓缓的流血。 他能感受到一股真气从这个伤口涌进可自己的体内。若不是自己及时收手，恐怕真的有性命之忧。不过就算如此，他也知道在短时间内自己的这条胳膊无法在动手了。 那个出手的人就站在眼前，站在那两个人的身边。他的手中拿着一根短枪，眼神很平淡，也很高傲。 七长老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讨不到好处，如果说之前那个紫衣女子与自己纠缠还是因为凭借灵巧身法的原因。那么这个男子就是完全可以以硬拼压制自己，面对这两个人，自己绝对没有胜算。 很是不甘心的哼了一声，转眼他就已经离开了这里。那个男子没有追过去的意思，像是这种人本就让他懒得出手。 燕枫则还是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有从那件事情中走出来。 “魔教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见七长老离开，那个男子忽然叹了口气。 而他身旁的紫衣女子则是秀眉一挑，“嗯”？的一声说道：“你是说在说我笨吗”？ 男子这才想到自己身边这个人刚刚与七长老的对决中处于下风，如果自己说那个人没什么了不起，不同样是在嘲讽她吗？ 干笑一声，他回道：“不，我怎么敢说你呢？你最厉害了”！ 紫衣女子得意的笑了一下，嘴上却还是不饶人：“你出现的太慢，若是再晚一步就见不到我了”。 男子脸色一变，变得肃然：“他敢这么做，我绝对让他生不如死”。 女子甜蜜一笑，柔软的身躯倒在他的怀中，感受着这股宽阔臂膀的温暖。 燕枫的眼神有些惊讶，波自己的认识来看，他们两个都不是能说出这样话的人。男子的霸气与温柔，女子的撒娇与可爱，这完全颠覆自己曾经对他们两个的认知。 不过想想他又释然了，有些日子不见了，他们两个的变化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最让他惊讶并不是两个人的变化，而是…… “怎么了燕枫，不认识我们了吗”？男子搂着女子转过身，二人冲着燕枫微笑着。女子有几分调皮的说道：“我现在是该跟你说一句，好久不见吗”？ 燕枫苦笑一声，然后回道：“的确好久不见了，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还能跟你们见面”。 男子淡然的接过话：“因为你认为我们已经死了对不对”。 燕枫苦笑不断，很老实的回答：“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毕竟当初我很长时间都没有你们的消息”。 女子叹声道：“其实你应该来落魂崖底找我们，而不是一味的等消息”。 燕枫沉默，女子说的是对的。自己当初只是在等他们来找自己，并没有主动找他们，因为他害怕得到另一个结果。 “你还记得你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吗”？男子开口问道，依在胸膛的女子也说话了：“我可是还记得哦，那句话，用来形容你刚刚经历的情形也很合适的”。 燕枫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记得那句话，深深的记得！ 他曾经都有些不相信这句话了，也想要忘了这句话。可是今天，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终于相信了那句话，而且要比之前更加坚定。 “好人，是不会死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家 “我当时确实该去落魂崖底找你们，不过为什么你们也不来告诉我一声自己的安危，这件事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啊”，燕枫忍不住叹息。 那一天，落魂崖上，一男一女纵身跃下。谁能想到那么从那么高的山崖跳下来还能活着，谁又能想到燕枫在一个月之后会因为这样而得救。 原来这里，就是落魂崖底！ “当初我们从落魂崖上跳下来，连自己都没想到还能活着。看来，老天爷是原谅了我曾经做的一切，给了我们重新活着的机会。既然如此，我就要告别江湖，重新生活”。 李天傲回答燕枫的问题，然后看了怀中的紫茵一眼，似乎觉得自己的回答还不够全面，在这之后又添了一句：“我重新开始的生活，只是为了她”。 紫茵默默的闭眼，感受自己靠着的男人的温情，然后又睁开眼睛，微笑道：“我们都是为了对方而活着，这样是不是有点奇怪”？ 李天傲傲然道：“一点我不奇怪，谁要说奇怪的话，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二人相视一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限的情意。虽然已经在这个落魂崖底生活了快一个月，不过他们始终觉得这些日子都是眨眼而过，似乎有些不满足。 因为美好的日子，总是觉得短暂的。 二人一阵甜蜜。却留得燕枫在一旁不断苦笑。他说话也不是，擅自离开好像也不礼貌，只能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什么都不说。 幸亏温柔的紫茵率先发现了这一点，略微怂动一下，示意李天傲燕枫还在身边，不要那么腻味。 紫茵的脸色红润，不似当初那样苍白、凄惨的美。现在的她要比当初更美丽，是一种艳丽的美。而李天傲的脸色也不像当初那么僵硬，幸福的微笑几乎时时刻刻挂在脸上。 在燕枫认识的人当中，他二人改变的最多。想必，这些日子他们过的也很幸福吧。 紫茵的脸色红扑扑的，看着燕枫不断在自己二人身上打量，更加红润。不过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温柔的、凄美的让每个人看一眼都忍不住关心她的紫茵了，与李天傲这些日子的甜蜜，也终于露出了她原来的本性。 “老看着我们干什么，羡慕吗”？她脸色虽红，可是嘴上还是不想落入下风。 她已经不是当初的紫茵，殊不知，燕枫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燕枫。面对紫茵调皮的问题，燕枫也笑了：“自然是羡慕，估计这些日子你们每天都说这些甜蜜的话”。 李天傲忽然饶有兴趣的扫描着燕枫全身，他发现，燕枫也和自己印象中也有些不一样了。紫茵的脸色更红，轻啐了一声，说道：“这些日子不见，你倒是学坏了。若雨妹妹在哪里，我倒要问问，她是怎么教你的”。 她不问还好，燕枫也许会因为再次见到他二人而涌到心中的悲伤。可现在她直接给提出来，燕枫就无法躲避这个问题。 紫茵也感受到了不同，自己一提到萧若雨，燕枫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凝重、难看。在不怎么醒目的地方，他的右手紧紧的握着玉笛，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忽然一股忧郁而沉闷的气息袭击了他二人得心头，燕枫现在内力全无，可是一旦他露出这种情绪，就算没有内力也能干扰着别人。 注意到这些，紫茵也很识趣的收敛了笑容，她好像也明白了有些事情不那么简单。 见到李天傲二人，燕枫真的想把自己的伤心全部发泄、倾诉，那些东西憋在心中实在是太累了，累的他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他又不敢说出来，他认为那些事情并不好，自己说出来是不是会被他二人笑话、连保护最爱的人都做不到。 思虑万千，到最后燕枫又将那些憋在心里，只是沉声的回道：“她，不在这里”？ 李天傲略微皱了皱眉头，从刚刚他就有些好奇。之前那个魔教长老的武功虽然很厉害，但他也清楚燕枫的实力，那个长老绝对不是燕枫的对手，那为什么他又要逃跑。 如今燕枫站在对面，他发现他的脚步并不平稳、有些轻浮，而且呼吸也很是急促，一个内力修为很强的人不会发生这种情况。难道，他的内力……？ 想到这些，李天傲就忍不住问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内力消失了吗”？ 经过李天傲一提醒，紫茵反应过来，之前确实燕枫在面对那个魔教长老的时候连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只不过当时情况危机，自己也没考虑那么多。现在一想起来，还确实有些奇怪。 燕枫有些茫然的看着两个人，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些话说出来。如果是曾经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可是现在，他的内心总有一种力量在阻止着他说出这些事情。 “你们两个现在，真好”！燕枫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说的李天傲二人一愣。他心中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在他的心里，总是顾虑着那样一句话：“我可以相信你们吗”？ 好在这句话他也没有问出来，他知道这是不合适的。所以在说完前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转身了离开，知道这两个人活着他的确很开心，可是他不能忘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拯救萧若雨，这件事情他从来就没有忘记。 只是现在，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至少要等到过一段时间、自己的内力恢复才可以。 “燕枫，你等等”，看到燕枫要离开，紫茵忍不住叫住他。她忽然感到十分的惊异，当初的燕枫虽然懂的东西并不多，可是他也是很乐观，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气馁。可现在紫茵居然从他的眼中看到沉重、甚至气馁，是什么事情让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到了紫茵的呼唤，燕枫的脚步略微停顿一下，然后又向前走去，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李天傲略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话。而紫茵却是猛地娇喝一声：“你站住”！说完纵身一跃，燕枫刚刚走出的距离顷刻间被她追上。 伸出手猛地抓住他的肩膀一板，她用的力气很大，却忘了燕枫这个时候一点内力也没有，哪能经得住她这样大的力气。 只听“扑通”一声，燕枫已经狠狠的坐在地上，摔得头昏眼花。 紫茵也没想到燕枫现在这么弱不禁风，她更知道自己刚刚用的力气有多大，是因为太着急了，急忙将他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燕枫，你没事吧”。 说是将他扶起来，可是搭在他肩头的手并没有松开，生怕他再一次逃走的样子。 燕枫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紫茵脸上无法言语的表情，他忽然有种怪想法――还是曾经那个温柔的紫茵更容易让人接受。 “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告诉我们吧”，紫茵轻声叹息着，表情变得温柔。 燕枫有些犹豫，依旧没有立刻说出来。可是在紫茵这种温声细语之中，他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他流过泪，但却从未哭过，流泪与哭本就不是一种。 紫茵见他不说话，又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就像你当初成全和帮助我们一样，现在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们也想帮助你。我们，是朋友对吗”？ 朋友，朋友……燕枫在心中这两个字，这两个字自己当初对别人说过很多次，是为了让他们接受自己，也为了让自己能真正有朋友。 同时他也明白了，紫茵其实并没有改变，她一如既往的温柔。只不过是因为这些日子的幸福生活而稍稍有些得意、自满，所以才会有那副撒娇的样子。 原来这个世界是在不断变化，也是在一成不变。改变的，只是外表；不变的，永远是内心。 燕枫出岛以来或许改变了一些，或许成熟了一些，但是他的内心不会改变，依旧像在岛上的那个样子。 渴望朋友，渴望关怀…… 他师父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让他出岛游历！ 他脸上的犹豫之色终于褪去，打算将自己的事情都说给他二人听。紫茵观察到他的脸色，有些欣慰的笑了一下。 朋友，本就是互相帮助，互相促使对方成长。当初燕枫帮助李天傲从阴影走出，重新开始；现在，他遇到了困难，就要由自己二人来激励他重整旗鼓！ “走吧，这里并不适合说出心里话”，燕枫刚要讲述自己的事情，李天傲却忽然插口。燕枫的一只肩膀被紫茵板着，现在另一只肩膀上也有了一只手。 紫茵转过头，眼神略微有几分不满的看了李天傲一眼，似乎在怪他忽然插口。燕枫好不容易才想说出来，这一下被打断的话，他不说了怎么办？ 李天傲冲着紫茵笑了一下，轻描淡写的化解她眼中不满的目光。 “带他回家吧，我们的家”！ 紫茵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脸色就红了起来。轻哼一声，轻轻的拉着燕枫向前走去。 燕枫没有反抗，默默的跟着他们走。他对那个字忽然很感兴趣，家？到底是什么！ 我们该怎么解释清楚‘家’这个字，单纯的房屋？亦或是一群人？燕枫无法解释清楚这个问题，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家。江湖人，本就没有家！ 那么，自己的家在哪里？ “我一边走，一边告诉你们吧”，燕枫低着头说话，紫茵和李天傲的手都搭在了他的肩上。虽然这样子走路就像官兵压送犯人那样令人不舒服，可是他却能感受到几分温暖。 之后，燕枫就将自己这些日子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二人。从当日他们天下落魂崖开始，但后来的萧若雨消失、遇到李乐苏雪、进入魔教救人、荒岛的冒险以及自己之前从魔教逃出来的事情。 当然，他并没有全部讲出来，这其中的事情自然是包括与水清霜之间的事情。就像跟萧若雨省略的那样，与水清霜之间的事情他总觉得说出来有些不适合。 对于燕枫的这些经历，李天傲和紫茵只能是惊叹不已。他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一切，别人很可能一辈子都经历不到。自己二人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山崖下安静的生活，可是燕枫却一直在冒险。 想了想，他们也觉得老天爷有些不公平。 “没想到，你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而且火先生竟是魔教教主。”听完燕枫的讲述，李天傲沉默不语，紫茵却是不断的叹气。 “燕枫你别担心，若雨妹妹一定没事的，我跟天傲也一定会帮助你的”。 虽说紫茵已经说要帮助自己，可是燕枫并没有多么开心，因为他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救萧若雨，并不想依靠其他人。 “你怎么不说话，你一定会帮助他的对吧”，李天傲听完之后一直在沉默，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紫茵有些不满的提点他。 李天傲没有回答，目光却停留在燕枫的身上。燕枫本就没想过要要求他们帮助自己，他不说话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你是怎么想的”？李天傲忽然开口问燕枫，燕枫听到后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紫茵也愣住，她素来了解李天傲，知道他的性格、脾气、爱好，他平时说上一句话，下一句话自己就能接过来。可是现在，她竟然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说过江湖上千的好汉都被困在魔教，而萧若雨也被抓住。那么我想问你，如果只能救一方，你会选择那一方”？ 这个问题极为残忍，至少对燕枫来说是这样。萧若雨他自然不会放弃，那么那上千的英雄好汉呢？他又会放弃吗？ 除开云翔这个好兄弟不算，就算是以东海魔笛这个身份来做事，也不能放弃那些人。如果放弃，自己就对不起师父！ 为什么只能选择一种，难道不能两边都选择吗？燕枫陷入了迷乱之中，脚步一下子停在原地，再也无法前进。 “燕枫……”，紫茵有些惊讶的叫了一声，燕枫没有任何反应。然后她就有些生气的冲着李天傲说道：“你这个时候问这些问题干什么，你不知道他……”？ 李天傲打断了她的话，平时对紫茵他极为温柔，无事不从，但这一次，他有自己的想法。 “只有他自己想清楚了，才有可能战胜火先生”。 紫茵被他说的一愣，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不过好像也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只有气哼一声，背过身不理会他。她认为，这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李天傲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解释。 燕枫没有继续走，他们也不会抛下他，纷纷在一旁等着他，等着他醒悟的那一刻。 他们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记得，紫茵和李天傲纷纷坐在地上。站了那么久，就算是他二人腿也有些麻了。 他们还看到，刚刚还升起不久的太阳，这个时候也终于落山了。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有的人，觉得一天很短暂，一眨眼就过去；有的人，觉得一天很漫长，就像一个世纪那样。 燕枫，他是怎么认为的呢？在太阳落山之后，他也终于动了。 他的身体似乎因为站的时间太久而变得有些僵硬，走起路来也有些别扭。 紫茵和李天傲静静的看着他，像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样。燕枫动了，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向着前方走去。他二人又惊讶的发现，燕枫所走的方向，正是自己二人的‘家’！ 又走了有一会儿的功夫，本来以他们的轻功可以用很短的时间走完这段路程。但他们三个似乎都不想打破着安静的气氛，都是静静的走着。 “到了，那就是我们的家”！燕枫身后传来紫茵的声音，提醒着他。 默默的抬起头看着前方，是一个茅草搭建成的简单的小屋。那个小屋看上去极为脆弱，好像风一吹就倒、雨一淋就毁！但就像冥冥之中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在支撑着这个小屋，让他在风雨中坚强的摇摆不倒。 燕枫的眼神劳劳的定格在这个草屋上，太阳虽然已经落山，他却隐约从这个草屋上看到了光明。 忽然伸出一只手，像是远远的触碰着那个草屋，他的心里充满了向往。 “不对”！他又忽然醒悟，这里不是自己的家！抬起的手又放下，默默的注视着那个草屋。 紫茵个李天傲在一旁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止步不前，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抬起手又忽然放下，只有静静的看着。 “我想好了”，燕枫的声音忽然传来，两个人都屏住呼吸聆听，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我本就是为了她而与火先生对抗，虽说这个选择很痛苦，但是如果真的要在这其中选择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她”。 李天傲笑了，他本之前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本就是这样。紫茵也笑了，不明所以的笑。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听到燕枫说出那个答案的时候心中就是自信那莫名的激动。 他们没有问燕枫理由，因为他们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如果你选择她的话，我会倾尽所有去帮助你”！为了一个自己爱的人，本就该用尽一切力量。燕枫明白，是李天傲让自己懂得了这个道理。 紫茵兴奋的拉着他向着草屋走去，燕枫轻轻的前进着，他自己默默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草屋，说出了理由：“我爱她，我也想要这样一个家”！ 第一百五十二章重整旗鼓 “其实这里还不止我们两个人”，站到草屋门口，紫茵忽然冲着燕枫说话。 燕枫“嗯”？了一声，有几分好奇的问道：“还有别人吗”？ 紫茵笑道：“是啊，一共四个人。” 他忽然很好奇，以李天傲和紫茵的个性，他们虽然改变但按以前的性子来看应该没什么朋友。那这里面的人是谁？或许是他们真正的亲人。 “这两个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李天傲似乎知道了燕枫好奇的心理，率先接过话：“当初我们从落魂崖上跳下来，虽然并没有直接死去，不过也受了重伤。那个时候若是没有人医治的话，你今日也见不到我们”。 说到这里，燕枫就听懂了。 “是那个人将我们从阎王那里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只不过……”，说到这里，李天傲忽然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燕枫很是好奇，刚要开口问他为什么忽然这样，却听到草屋之内传来了一个声音：“两位可是带了什么客人来吗”？ 声音很年轻，中气也很足，而且自己三人的谈话声并不是很大，他在房屋里能够听到自己三人的谈话说明也是一个武功不弱之辈。 “这就是救了他们两个人的人吗”？燕枫暗暗思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天傲刚刚为何会叹气！ “一位朋友”，李天傲简单明了的回答，即便里面是自己二人的救命恩人，他最基本的性子也无法改变。 而紫茵则显得要比李天傲礼貌多了，笑着回答：“很重要的朋友”，说完，她就拉着燕枫的衣角，推开们进去了。 听到‘朋友’那两个字的燕枫又是一笑，开心、激动的笑。虽然他们没有表示太多，但能够从他们口中说出‘朋友’两个字就已经证明了太多。 “哗”，草屋的门推开，出乎意料的居然像普通人家那样有着无聊的声音。 草屋的搭配很简易，不像大房子那样有很多的障碍与弯路。站在门口处，就能够看到另一端的东西。虽说在中间有一个草帘遮挡着，像是两个房间，不过也仅仅是‘像’而已，没有人会当作两个房间。 一进门，燕枫就看到在门的另一端站着一个身影。一声白色衣裳，跟自己的书生衣服还有些相像。背对着门，看不出他的容貌。 从外表看来他的气质倒是不一般，略微有些遗憾的是，他左手的袖子空空的，微风吹过就能浮起，原来他只有一只手臂。 这个人，就是救了李天傲和紫茵的人吗？ “他的情况怎么样了”？进了门之后，紫茵一向温馨甜蜜的笑容就有所收敛，居然变得有几分伤感起来。 那个独臂书生略微怂动一下肩膀，声音变得有些无奈，渐渐的转过头：“还是老样子，什么都不管”。 一听他们的谈话，燕枫这才意识到这个草屋里应该还有一个人。目光向着四周不断打量，想要找出那个人，不过了找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 而这个时候那个独臂书生也回过头，看到了李天傲和紫茵，更看到了跟着他们而来的燕枫。 三个人清楚得看到了他的神情先是愣了几分，紧接着就变得激动起来，有几分不敢相信的惊叹：“东海魔笛”？ 听到这声呼喊，一直在打量着周围环境的燕枫也终于被吸引过来，看到了那不远处的那个独臂书生。同样的，在看到了那个人之后他也一样很惊讶。 好熟悉，那个书生好眼熟。 李天傲和紫茵都是一脸惊异的表情，不由自主的问出：“原来你们认识啊。” 紫茵更是笑道：“看来倒不用我们介绍了。” 在‘东海魔笛’这声呼唤响起之后，燕枫还感受到了另一道目光。那并不属于其他三个人，却依旧在这个房间之内。 他抛开了自己对那个独臂书生疑问的目光，顺着自己感受的方向看去。终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个独臂书生身边的床上。 那是一个充满麻木却依旧很犀利的目光，那是一个浑身破烂不堪、骨瘦如柴的身子，因为身子太过瘦弱所以燕枫才没有注意到他。 在燕枫看到他之后，他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而在他收回目光之前，燕枫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惊异。 何止那个人惊异，燕枫在看到他之后也是同样的惊异。那个独臂书生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他或许有些想不起来了。但是这个瘦弱的人，他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绝对不会忘记。 “陈，陈汀”？燕枫惊讶的叫着那个人的名字，有些生涩。陈汀这个人他只见过一面而已，当初也是因为恐惧他的到来萧若雨才自行离开自己。但其实，自己和他还真没有什么恩怨，他当时也只不过是在劝解自己帮助他而已。 床上的身子听到‘陈汀’两个字之后忽然颤抖几分，然后顷刻间又恢复正常。右手凌空举起来，燕枫仔细一看，在他的手中居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酒壶。他就拿着那个酒壶，放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他的动作松散、眼神慵懒，完全没有曾经的样子、更不想一个武功高手之辈。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李天傲个紫茵目光怪异得看着燕枫，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认识这么多人，自己二人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那两个家伙也一直没有告诉自己他们的名字，到现在也只是回避称呼的交谈。可是他看上去好像才初入江湖而已，难道真的应了一句话：傻人有傻福？ 明白这个瘦弱颓废的人是陈汀，那另外一个人燕枫也就明白了，一定是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蝙蝠公子！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只剩下一只手臂了。 “本来当初在我们重伤之际是他救了我们，不过在这他一直是这个样子，就轮到我们照顾他了”，紫茵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有些无奈的说话。 蝙蝠公子微微倾身，脸色有几分歉意的说道：“抱歉，我家公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天傲淡然说道：“没事，我们的命是你们救的，很这一点麻烦比起来不算什么。只不过我很好奇，他的呼吸还有走路的脚步看来，内力修为一定不弱，若是闯荡江湖也一定能混出一个名声，为何现在如此消沉？” 这个问题一直围绕在他和紫茵的心头，不过一是因为自己被他们救了不方便问；二也是因为蝙蝠公子对于这些有些刻意的回避，什么都没有说。如今燕枫居然认识他们，那就不同了。 蝙蝠公子沉默着低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李天傲见他不回答也不着急，又说了一句：“他是受了什么打击吗”？ 蝙蝠公子依旧没有回答，李天傲微微皱起眉头，没有问下去。反而是一旁的燕枫忽然开口：“是因为火先生吗”？ 一听到这句话一直没有回答的蝙蝠公子猛地颤抖起来，目光仅仅的盯着燕枫，颤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可是他的反应却是最好的回答。 李天傲和紫茵也是极为惊讶，对于陈汀二人的身份他们早就很好奇，也知道他们不简单。如今听到燕枫这么一说，就知道这二人也跟魔教有关系。 看到蝙蝠公子的反应，燕枫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然，是因为他啊”。 说着，他就简单的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边。当然，并没有太过繁琐，只是说了自己知道火先生是魔教教主，还有自己刚从魔教逃出来的事情。至于萧若雨和水清霜三人的事情，他并没有提出来。 听着燕枫讲完这些，蝙蝠公子忍不住叹息：“是啊，火先生就是魔教教主。当初我们就知道这一点，知道他不是我们可以应对的，所以才要求助你帮助我们，只可惜……”，他没有说下去，但结果他们都了解，燕枫拒绝了帮助他们。 “那后来呢”？燕枫看了一眼毫无动作躺在床上喝酒的陈汀。这个屋子很小，刚刚那些话他一定听得到，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蝙蝠公子这一次没有再闭口不言，既然燕枫已经知道了这些，他就可以说出来了。而且他有种感觉，燕枫可以拯救自己那消沉的主人。 “当初在你拒绝帮助我们之后，我们只能去寻求别人的帮助。他与火先生是敌人，他必须要报仇。但单凭我们的力量想要对付火先生无异于以卵击石，就算抛开魔教的势力不算，我们两个面对面也不是火先生的对手，所以我们只能用计谋”。 “我们本来是想凭借之前在魔教中的关系来策动他们，从内部对火先生造成影响。只可惜……”，说着，蝙蝠公子忽然叹了口气，表情十分惆怅却还有几分悲愤：“本来他的师父护教大人在教中对每个人都很好，也很有威望。可是在他被害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为他出头，我们去找他们，他们也只是回避这个问题，连续找了两次都没有得到任何帮助”。 他看了看一旁依旧静静躺在床上的陈汀，仅剩得一只右臂紧紧握着，咬牙切齿的说道：“在主人最后一次不死心之下，我们又一次潜入魔教去找那些人。可是这一次他们不但不出手相助，更是透露了我们的信息，惹得我们被魔教围攻。根本不用火先生出手，那数百名弟子就足以将我们铲除。本来那些日子主人倒是找到了一些为他效忠的人，却是在这一战中全部战死。我也是拼了丢掉一只手臂的后果，才勉强救出主人。在那之后，他就完全绝望，成了这副样子”。 说完，他的脸上就是无限的叹息。他本是大有作为的青年，英俊、武功高强，可是在这一战中却丢失了手臂，以后也终究是一个残疾人而已。 陈汀深切的知道这一点，他不光是因为被挫折打败，更是愧疚。之前向他效忠的人包括蝙蝠公子在内，无一不是被他趁虚而入的结果，不得不向他效忠。 可是在那一次他们却并没有背叛他，誓死保护他。尤其是蝙蝠公子，他当时明明有安全离开的机会，却为了自己而失去一只手臂。 陈汀愧疚，是自己将他们送上了死亡之旅，他们却这样回报自己。他不想再让仅存的蝙蝠公子受到伤害，所以他只有放弃。 不去报仇、不去对抗魔教或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可是选择了这条路之后他的内心又无法平静，更加对不起师父，所以每日他只有用酒精麻醉自己，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事情。 他想死，却不敢；他不怕死，却害怕痛！ 燕枫默默的听完这些话，然后缓缓的走到床边，看着依旧慵懒躺在床上的陈汀。在看到这个颓废的年轻人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任务――让这个人重新燃起斗志。 蝙蝠公子见他走到主人旁边，下意识的要拦住他，不过却觉得肩膀一紧，回过头，李天傲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放心吧，他可以让那个人恢复原来的自己”。 对于这一点，他深信不疑，紫茵也深信。因为，就是燕枫让他们找回了原本最想要的生活。 蝙蝠公子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燕枫有这么大的信心，但是看他们坚定的样子。他也只有相信了。而且，在心底他也早就想让主人恢复精神，只不过一直没有几乎而已。 “火先生，就在江南”，燕枫看着陈汀，陈汀却没有看着他。一个声音打破寂寥， 燕枫看到陈汀的身子颤抖。对于火先生，他无论喝了多少酒麻痹自己的神经也无法忘怀。 颤抖之后，他又平静，只不过刚刚一直大口大口喝酒的动作却听下了。一只手臂遮住双眼，像是不想看到外面的光线，将自己完全封印在黑暗中。 “萧若雨，是我的爱人”，燕枫又平静的开口，陈汀的心亦是惊跳一下。萧若雨他知道，是前任教主的女儿，是自己小时候的伙伴。 只不过当时因为自己的师父与教主的关系最好，所以自己也总是欺负她，从小的关系就不好。 长大之后，虽然懂事了很多，但是小时候却产生的间隔并没有化解。当初她在见到自己之后立刻离开，这也是其中一个缘由。 “她现在在火先生手中”，燕枫又开口，陈汀一直没有理会他，他就像在自说自话。 “还有木天飞和水清霜，为了救我，也被火先生抓住了。我想，他们现在一定不好过”。 一旁的李天傲和紫茵三人不知道燕枫要怎么做，所以他们只有静静的看着。 这一次陈汀的身子又颤抖了，手臂像是紧紧的捂住眼睛，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一样。童年的伙伴，在他的手上；自己的恩师，被他所害…… “我要去救他们，就算是自不量力也要救、就算是死在那里也要救……”！燕枫的情绪激动起来，对他而言，这并不只是鼓励陈汀重新站起来的话语，更是他的心里话。 一只逃避没有说话的陈汀终于开口了，或许因为喝了太多酒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不可能救出她们，火先生是无法战胜的”。 他记得，自己三次潜入魔教，却连面都没见过他一次被击溃，这样一个敌人他认为根本不可能战胜。 燕枫只是笑笑：“在这个世上，我听说过只有两个人是无敌的、不可战胜”！ 陈汀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燕枫能感觉到他的变化，然后继续说道：“其中一个就是我，东海魔笛”！ 这句话刚说出来，陈汀猛地从床上站起来，一股凌厉的气势迸发而出，旁边三人都是心头一紧。原来，他这样子沉寂还有这种气势。 “但你并不是真正的东海魔笛，你只是他的弟子而已。”陈汀的双目狠狠的盯着燕枫，语气十分锋利。 看到这个样子，燕枫却笑了。他知道，陈汀并没有真正的丧失信心，他还有希望，不然他不可能会迸发这样的气势。 “虽然说出这句话对我师父很不尊敬，但我想他也很想看到我这副样子”，燕枫笑道：“记得有一句话，教出超越自己的弟子才是最好的师父”。 陈汀愣愣的看着燕枫，他忽然想起来，燕枫这句话与曾经教导过自己那个人的话不谋而合。 “汀儿，虽然你现在距离为师还差一些距离，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能够超越为师。能够教出一个超越我的弟子，为师就算是睡着了也一定会笑醒的”。 想着想着，他就默默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经是那么有力脸上，现在却是因为不断的喝酒而颤抖着，丝毫没有以前的自己那副自信的模样。看到这样的自己，他忽然想哭，双手捂着脸抽泣，像是不敢承认现在的自己。 看到这个样子，一旁的李天傲三人都是心头一紧，知道成败再次一举。对于这个救命恩人，他们是真心实意的想他从心振作起来。 “你会放弃吗”？燕枫若有若无的声音忽然传来。 陈汀没有回答，心中却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那个属于他师父的声音：“我的徒儿永远是最坚强的，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哭、不放弃。你要记住，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放弃”。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很笨，练武总是掌握不到要领，吃了很多苦。记得有一次自己为了练习轻功而狠狠的摔倒在地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摔碎了。那一次，自己几乎是哭喊着说要放弃。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师父就静静的走到自己的身旁。本以为会是一顿呵斥，所看到一张慈祥的笑脸。然后就看到他伸出了自己有些皱纹的大手抚摸着自己脑袋，将自己的哭喊全部化解。 慈祥的脸庞吐露出两个字，就是那两个字，陈汀至今也不会忘、永远也不会忘！ “再来”！ 不放弃、不放弃……陈汀好像懂了。你是最坚强的、最坚强的……像曾经那样，无论失败多少次、无论遇到了什么痛苦与困难，自己都要‘再来’！ 想到这里，陈汀忽然抬起了头，注视着燕枫。脸上有几分泪痕，但他的目光却比原来变化了一些。 “我怎么可能会放弃，不为师父报仇，誓不为人”！ 在燕枫的笑容之中，就听到“啪”的一阵脆响，他手中的酒壶就那么被他捏碎。碎片划破他的手，流出鲜红的血液，但他却像是全然不知。 因为，这是他重整旗鼓的标志…… 第一百五十三章想法 “呼”！的一声，陈汀身上散发出强悍的气息，席卷着这个草屋里的人。 看到这一幕，李天傲和紫茵微微一惊，因为他们能感受到这股气势是多么强悍。虽然当初他们已经猜到这个救命恩人不一般，但也没想到他的武功会这么厉害。 蝙蝠公子愣愣的看着散发气势的陈汀，目光中忽然布满了泪水，情绪极为激动的颤抖着身躯。他终于看到了，看到了自己的主人重新振作起来的那一天。 当初自己只是因为中了毒被他所救才不得不向他效忠，属于被逼无奈。可是后来的日子之中，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喜欢现在这种暗中做事的生活。尤其是在生前陈汀的师父对他也不错，也甚是为他的死感到不平，所以到后来就变成一心一意的帮助陈汀。 看到陈汀重整旗鼓，燕枫只是含笑看着他，静静的站在床边。他也发自内心的高兴，虽说让一个人为了仇恨而活着这一点有些违背自己的初衷，不过这也要好过他那样死一般的活着。 而且，拯救萧若雨三人单凭自己还是不太可能完成，必须有别人的帮助才行。 李天傲惊讶的看着平静的燕枫，刚刚陈汀在发出气势的那一刻他就有些担心燕枫。这股气势极为强横，自己站这么远都有些受到影响，燕枫现在不但没有内力，而且就站在陈汀面前，他没事吗？ 之后却看到燕枫十分从容的笑容，丝毫没有收到波动的样子。他又惊讶起来；“他的内力恢复了吗？好快”！ 这是唯一解释的通的办法，燕枫只有恢复内力了才能够抵挡别人的真气侵入体内。 燕枫的内力真的恢复了吗？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也有些无法体会自己体内的情况。本来按照他的计算来看，至少三天，软筋散的药力才会失效。然后再过七天，散魂散的药力才能消除。 不过看现在的样子，自己距离最巅峰的时候好像也不差什么。 难道，想通的不止是陈汀，还有自己？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己说的话：“江湖人，修心要比练武更重要”！ 下一刻，他就又笑了出来，因为他懂了。就如同水清霜曾说的那样：“如果你真的全都明白的话，或许你还有战胜火先生的机会”。 “他现在就在江南”？内力收回，陈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干劲。他本以为这些日子自己不断的喝酒麻痹自己，内力和武功恐怕需要一段日子复原。可是在刚刚他发泄之后，就发现自己呢状态依旧是最好，似乎之前那些日子的麻痹并没有影响。 这个答案，昭然可见：练武先修心！ 燕枫想了想，然后回道：“或许吧，毕竟距离我离开的时候已经快要一天了”。 陈汀一听，身子忽然跃起，站在地上。他的身子依然瘦弱无比，比燕枫还要瘦弱。但他的眼神与气势却已经大为不同，现在的他，谁都不会小看。 “我们要怎么做，直接去找他”？ 他已经知道，现在的燕枫与自己同时对抗火先生的人。虽然原因不同，但目的一样。 燕枫这一次回答的很快，笑道：“不，我们不能去找他”。 陈汀“嗯”？的一声，有几分惊讶的看着，不知道燕枫为什么放弃。不光陈汀，就连一旁的李天傲三人都极为惊讶。按照他们的想法来看，燕枫应该是最着急的一个。 陈汀虽是报仇，但毕竟他的师父已死，这个仇随时可报。但燕枫不同，他的爱人就在火先生手中，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 燕枫知道他们的情绪，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由得轻叹一声：“其实我很着急、也很担心他们的安危。只是现在我们一点也不能马虎，必须要谨慎”。 李天傲在一旁插口道，：“你现在的内力应该恢复了，再加上我们几个，难道还无法战胜火先生吗”？李天傲依旧是李天傲，那么傲气，这一点没变。他自认为单打独斗或者不是火先生的对手，但他不信这里的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燕枫笑了笑，回答：“或许我们联手能够击败火先生，但不要忘了，他不仅仅是火先生，更是魔教教主。魔教卧虎藏龙，这一点陈汀你应该最清楚”。 陈汀想了想，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们的武功在江湖虽然名列前茅，但在魔教想找出我们这种程度的高手还不算难”。 这一次李天傲也沉默了，他知道陈汀是不会说谎的。而且他同时也想到了，魔教可不光是那些隐藏的高手，更有成千上万的魔教弟子，那些根本不是自己这些人可以对付的。 “而且现在就算我们去找他恐怕也找不到了”，燕枫又开口了：“我与火先生虽然只有一次交手，但我却极为了解他。他不光武功强横，心思更是缜密。就像捕捉猎物一样，一出手，必然会完成自己的目的，若不然就一定会谨慎的撤退。这一次被我逃离出来，恐怕他都会将自己现在的一个地点给消除。现在我们找到那里只有两种结果：一，那里空无一人，我们白跑一趟；二，那里有着成千上万的弟子和无数的高手，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听着燕枫的分析，每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因为他们都知道燕枫说的是对的。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吗”？陈汀咬着牙、攥着拳头十分不甘心的说道。 燕枫忽然抬头看着窗外，看向远方。远方的某处，似乎有着一个人影在等待着自己。自己一天不去，她就会等待一天；一辈子不去，她就可能等一辈子…… 自己，绝对不会让她等那么久！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看向窗外的他，忽然自言自语，身后的几个人却都能清晰的听到。 “虽然我很不想借助别人的力量，但现在这种情况不得不这样”，燕枫又转过身，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火先生抓住那些江湖人物，恐怕就是想要征服中原武林。但那些大门派的人物绝不会轻易妥协。利用中原武林的人牵制魔教众弟子，而我们则是直接面对火先生。”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主意。这种时候，这么做无疑是最正确也是唯一的方法。只不过陈汀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脸色却有些不怎么好，不光他，连一直没有说话的蝙蝠公子也是如此。 李天傲和紫茵都发现了他二人的情绪变化，却说不出是什么理由，只有惊讶的看着他们。 对于这一点，燕枫似乎已经想到了、也早已经料到了。就如同山洪爆发的开关一样，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燕枫已经完全成为一个男人，现在的他，不光可靠，更是可怕！ 他知道陈汀二人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神情，因为他们依然是魔教的人。就像之前萧若雨一样，他们从小生活在魔教中，受到周围的熏陶，他们想看到魔教统治中原武林的那一刻。 而燕枫现在打算利用双方对抗的时候出手，击败火先生的几率就大得多了。可是火先生是魔教的首领，如果他被击败的，那么进攻中原武功的魔教弟子就会群龙无首，一定失败。甚至被全部歼灭，只怕魔教也会因此而灭亡。 他与萧若雨的想法一样，即使火先生是他们的仇人，他们做梦都想杀了他。可是他们却不会因此而牵连魔教，他们骨子里还是魔教的人，只希望它越来越强大。 可是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可以对抗火先生，陈汀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为了私仇而背叛自己从小的家，真的正确吗？ 如果师父知道这些，还会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 燕枫没有管他们，他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这件事情只有让他们自己思考清楚才行。很自然的向着一旁走去，声音有意无意的传过来：“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想清楚，毕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可以把握”。 李天傲和紫茵好像也明白了他们会感到为难的原因，二人站在他的身旁，李天傲表情不变说道：“我们会帮助你的”。 紫茵在一旁插口笑道：“因为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也是朋友”。说完，他们也转过身，向着燕枫的方向走去。 陈汀愣住，默默的看着二人的背影。朋友？他说会帮助我，帮助那件事呢？是报仇，还是…… 想着想着，他就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些情绪抛出自己的脑海。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了一声轻呼：“公子”。这个声音，属于蝙蝠公子。 向着他看去，发现他表情有几分担忧的看着自己。陈汀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害怕自己又像之前那样一蹶不振。自己当初只不过是趁人之危救了他而已，可是他却真的用一生来报答。 想到这里，陈汀的内心就激动起来，展颜笑了一下，“我没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的兄弟”，他的手搭在了蝙蝠公子的肩膀上，却发现不断的颤抖。 仔细一看他又明白了，并不是自己的手在颤抖，而是他的肩膀在颤抖。 “公子，你……”！蝙蝠公子浑身颤抖，情绪极为激动。因为在刚刚他听到了，‘兄弟’二字。 陈汀知道他为何激动，搭在他肩膀的手又落了下来，表情有几分落寞的说：“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只是现在只剩下你了”。 蝙蝠公子知道他说的‘你们’是指之前那些已经死去的为陈汀效忠的人。 “公子你做决定吧，我一定支持你，无论是什么”。 陈汀又苦笑了一下，不由得叹道：“我还需要一晚上的时间考虑，原谅我，你跟了这么一个懦弱的人”。 蝙蝠公子还想辩驳什么，陈汀已经挥手打断他，走出了草屋。 “燕枫，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你知道吗，当初在我听你答应和天傲决战的时候在心里一直骂你是笨蛋呢”！紫茵有几分调皮的声音响起。 燕枫则是有几分无奈的回答：“我倒是没想到，当初在你心里会是这种看法”。 紫茵嘻嘻的笑道：“不过，你现在倒是令我刮目相看，想不到你的进步会这么大，已经想到了这么多事情”。 燕枫回道：“如果我不努力，又能靠谁去救她”？ 紫茵笑道：“我喽，我和天傲都会帮助你的。对不对，天傲”。 李天傲没有回答，只是略微有些无奈的将头瞥向一旁。平时的时候也不见紫茵有多么开朗，怎么一看到燕枫之后就变的这副模样，自己还真的有点嫉妒呢！ 想着想着，他又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草屋怎么容下我们这几个人”？燕枫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有些疑问的看着紫茵。 “这个……”，紫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草屋也确实很小，本来容下四个人就有些吃力，这一次又变为五个人。 李天傲忽然插口：“这个简单，两个人睡两个床，另外三个人睡椅子，我们之前也是这个样子”。 燕枫像是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之前你是跟紫茵睡在一起，然后陈汀两个人睡在一起呢”！ 一听到这句话之后，李天傲忽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紫茵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先是愣住，紧接着就脸色通红，狠狠的瞪着燕枫，轻咬着牙齿冲着他说道：“你，你这家伙……学坏了”！说完，她就有些慌乱的向窗帘的另一边的房间而去。 燕枫眼神充满笑意的看着紫茵的背影，他说这些话当然是故意的。压力虽然可以促进人的成长，但有的时候适当的放松一下却是更好。不知道如果紫茵知道燕枫这个想法的话，会不会杀他。 转过头，燕枫却看到李天傲依旧站在原地。只不过由原来的愣住转变为用拇指与食指轻捏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当然不会像燕枫说的那样，他跟紫茵一直都是分开睡的，毕竟即使他们再相爱，也没有度过那个关卡。 他忽然想到，自己之前与紫茵在一起最多的拥抱、说一些甜蜜的话，不过也就是如此了。如此想来，自己倒还真是…… 为什么，自己二人之间的关系不能再进一步呢？想着想着，他的嘴角忽然扬起了一抹笑意。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个笑容的燕枫忽然闻到了一种腹黑男人邪恶的气息，令他感到一股恶寒，不禁颤抖一下！ 他忽然感到，李天傲也有一些邪恶的地方。 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当然，是紫茵自己一个床，而燕枫、李天傲和蝙蝠公子就随便了。陈汀自从之前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蝙蝠公子和紫茵有些担心他，但看到燕枫和李天傲都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就没有说什么， 清晨，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刺醒了燕枫的双眼。他有些朦胧的睁开双眼，让自己的脸上露出微笑。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是为了救出萧若雨而活着。不救出她，绝不放弃！ “公子”？一个有些惊讶的声音忽然响起，燕枫听得出，这个声音属于蝙蝠公子。而他叫的公子，自然就是陈汀。 “终于想清楚了吗”？燕枫微微一笑，陈汀走的时候他自然是能发现。他没有阻止就是让他去想清楚的。 这个草屋里的人无一不是武功高强之辈，对于一些轻微的声音都极为敏感。一听到这个声音，都不约而同的起身，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那个浑身沾满露水、双目充满血丝、表情极为挣扎的年轻人。他现在的样子，真的不像是一个年轻人。 “我想好了”，与他的表情截然相反，他的语气极为平静。他注视着燕枫的双目，却发现他也在注视着自己：“我要报仇”！ 听到这个，蝙蝠公子的表情先是有些落寞，然后就像决定了什么一样，眼神变得坚定。李天傲和紫茵则是没有什么变化，因为他们所犹豫的事情与他二人没什么关系。 燕枫微笑着看着他，似乎早就想到了他会想通、会得到这个答案。“需要休息一下吗”？ 陈汀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耽搁任何报仇的时间”。 燕枫笑道：“那好，我们走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集合 “去哪儿”？陈汀有几分疑问，不光他疑问，李天傲三人也好奇。 燕枫挂着自信的微笑，目光看向窗外的天际，回答：“去找我们的盟友”！ ………… 燕枫所到的地方，自然是富可敌国的南宫家。 他要找能够抗衡魔教的势力，南宫家既然是江湖上最富有的家族，他相信在这个地方一定就能找到一些东西。 确实，刚到南宫家他就发现了很多东西而且超乎他的想象。 “怎么南宫家的门卫千奇百怪的，不但有几十个守在门口，而且感觉分为好几方势力”？看着人来人往、十分密集的南宫家，紫茵有几分不理解的问了一句。 不光是她，陈汀、蝙蝠公子都有些不理解，他们在魔教的时候自然听说过南宫家为江湖最富有的家族，不过他们的人数势力也只算上中等，怎么现在看来多了这么多人？ 李天傲门口的人只是不断的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而给出他们回答的则是燕枫，“看来南宫家现在也不是南宫家了”。 他的话惹得三人都有几分好奇的看着他，还是有些不理解。 燕枫向着那些人走过去，声音同时在几人耳边响起：“南宫家只不过是一个家族而已，不可能有这么多人。看这些人的服装很明显就是门派特有的衣服，而且还不止一个门派”。 听燕枫解释完，陈汀几人才恍然大悟。的确，就像燕枫说的那样，这些守在外面的人衣服不同，可以分为好几个势力。 一堆一堆相聚，竟然都有些谨慎的看着其他几方的势力。紫茵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南宫家会有这么多门派的人在此？ “站住，你是何人，可有进门的请柬吗”？燕枫刚靠近南宫家的门口，就有几个穿着青灰色衣服的青年人拦住他，每个人手中都持着一柄长剑，说这些话的时候略微有几分谨慎的看着燕枫还有周围那些不同衣服的人。 “何人”？燕枫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些无奈。来到这里三次，却每一次都被拦在门外，没有一次能进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是不是真的与南宫家无缘？ 这两个人问自己是何人，估计就是问身份的意思吧。不过燕枫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说自己是东海魔笛？鬼才相信！ “一个路人，也没有请柬”！燕枫有些无奈的回答。 一听到燕枫的回答，那几个青灰色衣服的青年人脸色立即冷了下来，沉声道：“没有请柬的人，不准进入里面”。 屡次被拒之门外，燕枫略微感到有些憋气，随口说了一句：“你们又不是南宫家的人，怎么可以决定让不让我们进入”？ 那几个人一听到‘不是南宫家的人’这几个字脸色骤然一变。这次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几个人缓缓的向燕枫围来，不一会儿就已经将他围成了一个圈。 而燕枫这个时候也发现了周围其他衣服颜色的人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围着自己，而是目光略带笑意、像是看好戏一样的在一旁观看，根本就没有插手的意思。 看到这里，燕枫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现在更加确定这些人都代表着不同的门派势力，可是这些人却都这样心怀异心，一点也不团结。 怪不得，魔教一向势单力薄却依旧能生存数百年。甚至到后来还可以压到中原武林的头上，就是这个原因啊。 前两次被拦在门外没有进入南宫家，那是燕枫心情好，而且也有事情要办。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好的心情，而且要办的事情就是要进入这南宫家，已经料到会被拒之门外，他就没打算让别人笑呵呵的请自己进去。 不远处的李天傲四人一见燕枫被那些人包围起来，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来那些人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纷纷的向着燕枫靠去。他们不担心燕枫会遇到麻烦，因为他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他们只是不想刚刚来到这里就惹麻烦，所以来劝解燕枫的。 不过那些人围住燕枫的人可不这么想，一见这四个人走过来，还以为他们是来帮着这个年轻人挑事，圈子又放大，将他们也给围了进去。 被围起来的四个人皆是一愣，明明是打算来劝解燕枫不要动手却被他们一块仇视！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怪异的表情，而且谁都不相同。 紫茵调皮的笑着，看着自己身旁那个已经冷下见的李天傲，似乎有几分挑衅的说：“没想到我们落魂枪也会有这一天的时候，不过你也不要生气，或许这些人之中真的有高手呢”！ 李天傲听着紫茵的笑声，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而陈汀看着这些弟子暗暗握住手中剑柄的动作，目光则显得有些怪异：“虽然我在江湖上已经行走了几年。不过大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这些弟子是哪个门派的，怎么感觉这么弱”？ 一听到陈汀这句话，蝙蝠公子没有什么表情，因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燕枫的头上却划过一条黑线，紫茵和李天傲都是有几分惊异的表情看着他。 三人心中都是一阵嘀咕，‘你知道就好了，干嘛说出来？说出来就算了，还那么大声’！果然，在场的人无不听到陈汀的话，旁边那些看热闹的别的门派弟子不由得“噗”的笑出来。而那些围住燕枫几个人的弟子脸色则变得铁青。 这个人，已经侮辱到了自己的尊严！ “鬼鬼祟祟，一定是魔教呢奸细，给我抓住他们”，那个说话的显然是这些弟子的老大之类的人，他一喊出来，那些弟子都是“嘡”的一声抽出手中的长剑。 目光谨慎而又愤怒的看着燕枫几人，毕竟陈汀刚刚那句话他们也听得一清二楚。 燕枫略微有些好奇，陈汀的确是魔教之人，可是他当然明白那些人只不过是因为愤怒而说出这些话。难道魔教与中原武林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随口说出的话都能掺带出来？ 就在燕枫思考的这些时间，那些拔出长剑的弟子已经渐渐将圈子缩小，想要抓住燕枫几个人。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个人说了‘魔教奸细’这几个字的原因，原本周围那些看戏的人，都隐隐的将燕枫几人的退路围住。 燕枫暗中笑了一下，自己怎么会因为这些弟子而逃跑呢？就算他同意，李天傲几个人也不会同意。到了现在，他们都知道再说任何废话都没有用了，唯一进入南宫家的办法只有闯！ “燕枫，真的是你啊。唉，我还以为眼花了呢”？正在燕枫几个人准备动手闯入南宫家的时候，背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喊。本来他们不打算因为这声呼喊而停止自己的意思，可是他们听得清楚那个人叫的是燕枫。 这样，他们不得不停手。 燕枫微微一愣，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没有看到那个人，可是声音却极为熟悉。 “老姐，你怎么会眼花呢？你现在还很年轻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姐夫”？一个十分开朗戏虐的声音响起，而随着他的问题，又一个比较稳重的男性声音回答：“嗯”。 另外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向着身后看过去，他们想知道燕枫到底还认识多少人？怎么感觉每走一步就能遇到他的熟人。 燕枫也回过头了，这是礼貌，就算不用回头他也听出了刚刚呼唤自己的人是谁！ 那是一个在高手榜上还要凌驾于自己师父的人；那是一个比自己师父还要早一百年的传奇；那是一个在江湖传承数代可是百姓却鲜为知道的剑客；那是，一个曾经出卖燕枫的人！ 李天傲和紫茵四人看着向着自己几个踱步而来的几个人，眼神微微一凝。皆是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声：高手！ 除去燕枫之外，那边也是四个人，而且每一个都不简单，凭借他们的步伐也能看得出来他们身上的气势。 “燕枫，好久不见了”，那四个人为两男两女，说话的是其中的一个女人。 看到又忽然多了四个人，周围的那些弟子下意识的让开道路。有一个头脑灵活的弟子发现这几个人并不简单，就偷偷的进入南宫家去告诉自己门派的主人了。 ‘好久不见’？燕枫暗暗琢磨了一下，这些日子这几个字可是说了好多遍，就在昨天也有一个人这么跟自己打招呼！ “确实好久不见，差不多半个月过去了吧。”燕枫回应着这个女人的话，可是他的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看向另外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看到燕枫忽然看着他，眼神竟然有些慌乱，咬着嘴唇低下头。 燕枫淡然一笑，对于她的反应似乎早已经料到。虽说当初被她卖给火先生已经不在意什么了，可是再一次见到她之后总是忍不住打量她。 或许，这就是潜意识吧。 “喂喂，燕枫，你看盯着我的灵妹看什么？再看，我可就生气了”，一个背后背着巨剑的年轻人冲着燕枫不满的说话。能用起这么大柄剑的人，在这个世上只有剑杀而已。 剑杀说完这句话，忽然感受到一阵深邃的目光正照射自己，那阵目光很谨慎、强悍，甚至还带有一点敌意。 他有些惊讶的顺着那道目光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燕枫身后沉着脸的李天傲。 李天傲记得他，当初自己与燕枫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就是这个家伙阻止了自己，还待给了自己人生第一场败绩。 虽然现在他已经抛下了当初的事、重新开始，不过再次见到这个让自己第一次尝到失败滋味的家伙还是有些不舒服。 “是你”？剑杀看着李天傲惊呼一声，他虽然是常年在江湖游历，不过让他注意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这个李天傲，就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 这声惊呼之后，苏雪、李乐都同时看向李天傲，只看了他一眼，就同时在心中默念一句：又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一辈。 紫茵则是有些疑问的看着李天傲，她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天傲，你认识他吗”？ 李天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不转盯的看着剑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燕枫只是静静的看着、闭口不言。他没有调解他们之间恩怨的意思，再见到苏雪的那一刻他就料到了这些。 他是一个神奇的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敌人与朋友。敌人与朋友，都因为他而变得关系微妙起来。 “他是燕枫的朋友，我认识他……但和我还不算是朋友”，在看到李天傲眼神中的光芒的时候，苏雪就发现了他二人之间的微妙。有些担忧的向着剑杀靠过去。却没想到李天傲忽然散开了那紧张的气氛，眼神和语气都变得平淡，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紫茵见李天傲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却依然看着不远处那个笑嘻嘻的青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皱了皱眉头。剑杀看着李天傲依旧注视着自己，不由得笑道：“看着我干嘛，怎么，还想打一架”？ 气 李天傲看着他的双眼，严谨的回答：“等有机会，一定会再打一次”，说完，就不再看他，而是将头转向燕枫，说道：“没想到你的朋友会这么多”。 这一下，剑杀反倒是愣住了。他忽然感觉，这个人变了，而且成熟了。他变得，要比当初更加强大。 燕枫听到李天傲说的话，微微一笑，知道现在该是自己这个中间人介绍朋友的时候了！ 所以就笑着将李天傲四人和苏雪四人分别介绍给另一方，燕枫没想到，介绍人还挺麻烦的。 见到苏雪几人之后，燕枫就与他们简单的说了自己这些日子的状况。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方玉灵一直是咬着嘴唇根本不敢抬起头，更没有与燕枫打招呼。他们都很奇怪这一点，但谁都没有说破。 燕枫注意到，方玉灵不但低着头咬着嘴唇，一双手更是在下面不断翻腾，极为犹豫恐惧的样子。 他知道，方玉灵是在害怕自己将她的事情说出来。那样，她就会失去她最爱的人。 从离开苏雪到再次遇到苏雪的话题中，一点也没有方玉灵将燕枫卖给火先生的事情。听完这些，情绪十分紧张的方玉灵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在这边淡然叙旧，全然不管另一旁已经蓄势待发的那些弟子。看到这一幕的弟子们，岂能不感到愤怒。那个带头的弟子“哈”的大喝一声，引得燕枫一行人都是有几分皱褶眉头的向他看去。 意见燕枫几个人看着自己，那个弟子就不免得意起来，指着他们几个人喊道：“来了这么多人，还说不是魔教奸细？不过来再多的人也没有，师弟们给我抓住这些可疑的家伙”！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因为苏雪几人的闯入而愣在一旁的众弟子又纷纷向着燕枫几个人聚拢。看他们的表情，如果反抗的话一定会立刻拿剑看死的。 李乐看着这些围过来的弟子，不由得皱起眉头：“我许久不行走于江湖，难道现在的中原武林已经变成了这副风气？” 苏雪叹声道：“这也难怪，毕竟现在的时刻比较紧张，他们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燕枫听到之后有些惊讶的问道：“紧张的时刻，江湖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这下轮到苏雪惊讶了，不光她，李乐、剑杀还有一直没有抬头的方玉灵都是惊讶的看着他。燕枫被他们这么一看十分不舒服，有些疑问的说：“我说错什么了哦吗”？ 还是剑杀心直口快，抢在他们之前回答：“你不知道吗？在几天之前，魔教就向中原武林宣战了。这一次他们可是势在必得，几乎把所有的弟子都调来了”。 听到这些话燕枫不得不惊讶，不过想想他也很快就释然了。这是必然呢事情，抓住了那么多江湖势力的代表着，火先生一定会进攻中原武林的，只不过现在的时间提早了一些。 看来，在自己逃出去之前他一直没在的日子就是在做这些了。自己被困在地牢，而李天傲几人又许久没有走进人群，自然就不知道外面呢消息。 “火先生，你已经忍不住出手了吗？那看来我也要抓紧机会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中原武林的聚集 “看来你并不惊讶”，观察到燕枫脸上始终带着浅淡的笑容，李乐开口说话。 这一次遇到燕枫，他总是不经意的观察他，总是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东西让自己不得不观察他。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燕枫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只是他观察的结果，就是燕枫变得与第一次遇到自己的时候不一样了。 “这是迟早的事”，燕枫笑着回答：“前几天他在南宫家的江湖大会上抓住了那么多势力代表的人，不就是为了统一中原武林吗。不过我很好奇，如果他忍住几天，利用手上的人偷偷做一些暗地的工作，好像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吧”。 听到燕枫的分析，他身边的人都是沉默不语，纷纷陷入思考。燕枫的分析很正确，其实南宫家的江湖大会上失踪的那些人在江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是魔教在向中原武林宣战之后自行透漏的。 如果他们不那么做，而是偷偷的利用手中的人威胁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那些人可能会暗中妥协，进而渐渐的蚕食中原。 可是他们明目张胆的将这个消息宣布出来，江湖上各大门派为了自己的面子根本就不会妥协，甚至全力的反扑。这种得不偿失的做法真不知道魔教为什么会这样选择，难道他们真的有信心一举击败中原？ 就在每个人都得不出一个结论的时候，一向心直口快的剑杀给了答案：“或许，只因为他是火先生”。 这个答案一说出来，每个人都是心头一惊。这个答案在正常情况下来看根本不算答案，但就在这种情况之下好像还真的找不到比这个更合理的答案了。 在魔教宣战之后江湖人士都已经知道了七大先生之首的火先生是魔教教主，感叹之余他们也在为中原的未来担忧。 火先生的实力没有人见过，一切都只是听到传言。这样一个未知的敌人，其实才是最可怕的。 或许，火先生真的有自信统一中原才会将那些消息完全散发，根本不怕中原人的反扑。 “狂妄的家伙，死到临头居然还在窃窃私语，给我抓住他们。”在燕枫他们几个忘我的谈话之中，外面又过了一会儿。 之前那个想要抓住燕枫几个人的弟子一见这帮人根本就不理会自己、自顾说话。只觉得面红耳赤，自己平时在师弟们面前的威严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由得怒喝。 燕枫皱起眉头看着向着自己几个人缓缓聚来的众弟子，这群人真像一群苍蝇，嗡嗡作响、无孔不入，真是令人厌烦。而到了危机时刻，就像那群苍蝇一样一哄而散，丝毫没有用处。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想要以这样的中原武林对抗魔教好像有些不可能。 “老姐，这种情况之下他们是不是怎么都不会听我们解释？”剑杀连看都不看那些弟子，回过头问着苏雪。 苏雪叹声道：“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的”。 剑杀的表情显得有些兴奋，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教训他们一下了”。说着，他酒上前几步准备出手。 “不行”，一声娇喝，苏雪止住了剑杀的行动，然后在燕枫几人不理解的眼神之下，用周围弟子听不到的声音解释道：“他们也算得上是故人的弟子，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们就不要计较了”。 剑杀疑问一声：“没想到老姐你还有故人，不过……”，他停顿了一下，指了指那些已经涌上来的弟子们说道：“我们不计较，他们却很不听话呀”。 苏雪也皱了皱眉头，她的确不想对这弟子怎么样，可是要是不反抗的，他们也不会罢手。 这时，燕枫悄然的走向前，背对着几人。苏雪还以为他忍不住要出手，刚要开口制止他，却并未见燕枫有什么行动。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燕枫回头一笑，然后自信的向着南宫家的大门走进去。 他身后的八个人都惊讶的看着他，本来那些已经虎视眈眈的弟子们都已经拔出了长剑，可是一时间就向凝固在空中。 燕枫直径的走到大门处，却没有一个弟子阻拦。不光是这些动手的弟子，就连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其他门派的人也静止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剑杀看到这些人一动不动的样子，忍不住嘀咕一声。 仔细的观察那些弟子的表情，发现他们并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眼神、面相都有一种拼尽全力却什么都做不了的不甘。 他这才发现，这些弟子不是静止了，而是被一种力量控制住了身子、无法挣脱。那做这些事情的是燕枫？他居然有如此实力！ 虽然很惊讶燕枫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不过一见没有人来阻止自己前进步伐的众人也是感到开心。燕枫已经率先一步进入南宫家，苏雪、李乐八个人也一同进入。 这是最奇怪的一次进入，没有人阻止，也没有人说什么。那些人，就像那些神话之中的定身法一样被定在原地。 “南宫家还真是有钱，这个大从外面看还没怎么感觉，一到了里面居然就像一座城市一样”，一进入南宫家，剑杀就忍不住感叹。一个宅子内部居然像一座城市那样宽阔豪华，南宫家果然是富可敌国。 他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这个宅子里，如果不是生活许多年活着没有人带路的话，估计普通人会在这里迷路吧。 这个时候没有人反驳他的话，因为他说的是对的。这里的人无一不是第一次进入南宫家，每个人见到之后无不惊讶。 尤其是陈汀和蝙蝠公子，虽说他二人从小生活在魔教，看过了各种各样的奇异的东西。不过魔教内部的光线大都比较昏暗，因为它要装载各种各样的机关陷阱，哪有这里这么开阔光亮。一看到这副样子的南宫家，陈汀和蝙蝠公子的眼睛都直了，根本就无法将眼神移开。 燕枫看到他们这副样子不由得感叹，他可以肯定，如果这两个家伙在这里呆上几个月的话，一定会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完全忘记。 “师父，就是他们几个”，幸好，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呆滞的神情，每个人都将注意力集中起来了向着那个声音看过去。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头，这是第一印象；而略微打量之后，却发现这个老头虽然已经两鬓斑白，却依旧精神抖擞、脚步稳健，看来也是一个内力修为有了一定高度的人。 而最惹人注意的的，当然就是他那一身青灰色的衣服还有手中的拂尘。看到这些燕枫明白了，李天傲几个人也懂了，恐怕这个人就是刚刚门外那些弟子的长辈甚至就是他们的师父――掌门！ 徒儿被欺负，做师父的自然是要出面挽回面子了。 那个年近六旬的掌门随着弟子指向的方向自然就看到了燕枫一行人，他的脾气其实并不好，在听到有人想要闯入南宫家、还有可能是魔教奸细的他立刻就跑了出来，准备出手。 其实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动手了，毕竟他这么大年纪，而身边又都是他的后辈根本不会跟他动手，他也是忍耐了很久的。 如今碰到可这么一个机会，他怎么会放弃呢？ 不过在下一刻，他们就惊住了。不，是惊呆了！ 刚刚看那个手持拂尘的掌门一脸深沉的样子估计会一言不发的出手，可是在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变了。燕枫看的很清楚，他的表情先是惊愕，接着就转变为激动，看着某个人。 每个人都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最终定格在了苏雪的身上。她现在的表情很平静，略带着微笑，很淡然的看着那个年过六旬的老头。 “你，你是无……”，那个老头激动的几乎连手中的拂尘都要拿不住了，直愣愣的盯着苏雪。 苏雪轻轻的抬起手，看到这个动作燕枫就明白了，估计这个老头或许知道苏雪是无影剑的身份，所以她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松道长，别来无恙啊”，苏雪轻笑着说话，而一旁的那个老头则是努力平复着心情。因为他发现，不光燕枫几个人惊讶的盯着自己，而且带着自己来的弟子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看着自己。 身为师长，怎么能够失了形象？平复了一会儿，他的心情就已经平静下来，看着苏雪说道：“原来是故人到此，贫道心中甚欢，且让贫道为几位带路”。 苏雪轻轻的点头，带着笑容缓缓的向前面走去。燕枫几人无不惊讶，谁能够想到这个门派的掌门居然和苏雪认识。 这个时候剑杀忽然伏到燕枫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这个老头看来就是武当派的掌门松道人了，十几年前，我老姐机缘巧合之下救过他一命。除了我们几个，他也知道老姐的身份。” 这回燕枫总算明白了，原来这个人就是松道人。而他的弟子也就是武当弟子，这就让燕枫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师父，这几个人不是……”？一见自己的师父忽然转换表情为这个几个陌生人之路，这个之前告密的弟子就忍不住提醒他一声。不过一看到师父怒目瞪眼的看了自己一眼，他就没有说完自己的话，颤颤巍巍的低下头。显然，松道人平时是让这些弟子很恐惧的。 “我相信他们不是魔教的奸细。”松道人说完这句话就继续为苏雪几人向前面引路，听到这些话的弟子哪里敢反驳，有几分悻悻的跟在这些人的身后不敢靠近。 南宫家的广阔再一次证明了他们是多富有，随着松道人走了一路，这一次他们果真确定了，如果没有人引路在这里一定会走丢的。 一边引路的松道人一边为苏雪解释了这几日的情况，自从魔教对中原武林宣战之后各大门派的人都极为重视，打算抛开旧怨联手对抗魔教。 而他们知道南宫家的领导人们都在那次的江湖大会上被魔教抓住，所以就一同来到南宫家。毕竟南宫家为江湖最富有的家族，他们的领导者又不在如果被魔教占领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说这些话的时候松道人忽然感觉到除了苏雪以外，那些武功气势都不弱的年轻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他仔细琢磨却惊讶的发现，那是一种透彻、不屑。 各大门派一同来到南宫家或许是想保护南宫家的财产，不过这只是其中一种而已。或者换句话说更能明白一些，他们是想保护已经被视为自己财产的南宫家。 燕枫几人都是后辈中的优秀者，又岂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们没有说破，只用眼光就能让松道人浑身打颤。 松道人也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苏雪，就是在得知各大门派要进入南宫家之后，南宫家唯一没有被魔教抓住的管事者的管家强烈的抗议。只不过，失去了家主以及众多领导者的他们，根本就无法反抗各大门派，只有妥协而已。 燕枫不由得在心中暗叹，“魔教大敌已临近，他们却依旧在为自己牟利，这种江湖……”！ ………… 这是一个极为广阔的房间，里面可容下几十人。这个房间本就是南宫家平时有了重要事情开会商议的地方，只不过现在这里原本高挂的‘南宫’二字的牌子变为了‘中原武林’。 这个房间的光线不算阴暗也不算明亮，气氛略微有些紧张。里面有很多人，衣服各异，手中所持的兵器也不一样。 有身穿墨绿手持长剑的人，脸色方正严谨；有身穿青白手持白色三尺剑的人，脸色松散淡然；还有身披袈裟手拿一杆过顶禅杖的人，这样的人自然属于少林高僧…… 形形色色，不同的人、不同的衣服以及不同的兵器代表着他们是不同的门派势力。这里有十几人，就代表着十几个势力。也并不是说中原武林只有这么十几方势力，而是他们十几个势力是中原最大的，可以代表中原对抗魔教。 每个人都是笔直的站在地上没有坐着，他们似乎在商讨什么问题遇到了分歧，在不断的辩论着。 而站在这群人首位且中间的，是一个一身灰色衣服的年轻，看样子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可是他站在这个位置却并没有人觉得不妥，仿佛很自然的就接受了。 一个面无表情身穿一身黑衣的青年扫了周围一眼，目光露出几分无聊与不屑。他背后背着一柄黑色的古剑，自打他站在这个房间里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自我介绍都是别人帮忙圆场，他对于这里的似乎都懒得理。他来这里，也只是家族的要求而已。 看着争吵不休、却依然没有得出结论的十几方势力的代表人，那个站在首位的灰衣青年不由得皱起眉头，刚要开口制止他们，却听得“吱”的一声，这个房间的门忽然打开。 他先是疑问一声，接着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就舒展，淡然的冲着门口说：“松道长那样着急出去，不知是有什么急事”。 他一开口，之前还争吵不休的十几个人忽然屏住呼吸，向着已经打开的门口看去。果然，站在门口的那个手拿拂尘的人正是刚刚有急事出去的松道人。 只不过，他出去的时候只有他跟他弟子二人，而这一次回来却是多了好多人。而这些人，居然都是一些年轻人。 灰衣人看到这些并没有询问，只是略微皱起眉头。不过那十几个人之中就有几个按耐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其中有一个性子更是急躁，直接开口询问：“松道长，你应该知道我们在这里商议的事情很重要，为何还要带一些不相干的人来此？而且他们还是一群后辈”！ 他一说话，立刻有人跟声符合，说什么让这些小孩子赶紧出去的话题。 燕枫几人皆是暗中哼了一声，不过给他们带路的是松道人，如果自己几人与这些人惹麻烦，估计松道人也很难做，所以他们也就忍了下来。 松道人一向是暴脾气，谁都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他师父会把掌门之位传给他。被别人如此质问，他又岂能不反驳，大声回道：“他们不是不相干的人，是我的故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大杂烩 谁知道松道人这句解释不但没有成功的为自己辩驳，反而之前的喧嚣之声更加嘈杂，在场的每一个人，除去灰衣、黑衣两个青年以外都面露不满之色。 一群人之中，总有一个领头者、一个智囊、一个冷面深沉、一个脾气火爆，还有一个就是除了他的嘴之外就没有什么厉害之处的人。 一听到松道人这句话，之前那个率先叫嚣的掌门忍不住冷哼：“故人又如何？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今日在此商议的事情有多么重要，在座的每个掌门都没有带任何弟子。你半途出去也就算了，还带了一群小鬼的故人。这些人中若是有魔教奸细，将我们所商议的东西散布出去，你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松道人怒喝刀：“他们绝没有问题，就算有问题也是我担着，不用你来操心”。 那个人撇了撇嘴，挑衅道：“你担的起吗？再说你也没有那个资格担当”。 他这些话一说出来周围的几个掌门也是随声附和、纷纷赞同，一时间让燕枫几个小鬼快些滚出去的话题就更加火热。 那个站在所有人首位的灰衣人看到这副情景只是不断的皱眉，但并没有出手制止他们的争吵。目光回到松道人所带进来的那几个年轻人之中，不断打量。 被那个掌门如此嘲讽叫嚣，一向脾气火爆的松道人又怎么能忍受得了。这个掌门他认识，而且还算的上熟人。 就是这个家伙，一向与自己不合，一找到机会就会趁机奚落打击自己。可偏偏自己又不擅长口舌之争，虽然憋了一肚子气想要反驳那个家伙，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有张口结舌、怒目相对。 而周围的掌门没有一个来为自己解围，反倒都和那个家伙一起奚落自己。遥想自己当初被苏雪所救，今日才有性命站在此处，本想接机准备报答她一番，况且苏雪本就有资格站在这里。 可现在一进到房间就是这般情景，忍受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奚落，他只觉得平时好不容易修行的涵养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右手紧握着拂尘，看他满脸通红的样子，马上就要出手了。 之前那个不断嘲讽他的人一见到松道人这副样子也收敛了心神，集中注意力。虽说他与松道人一向不合，而且也知道他脾气一向火爆，但他知道这个脾气很大的老头武功确实厉害。 之前在每年一次的江湖门派切磋大会上自己没少吃他的苦头，如果现在真的动起手自己也只能被动的防守而已。 不过这也就够了，这里众多的掌门在此，他如果敢对自己动手的话那些掌门也一定不会束手旁观。想着想着，他的胆子就壮了起来。 已经被血涌到头顶的松道人哪里会想到这么多事情，他只想着要好好教训这个一直跟自己作对的家伙。内力已经提聚到手掌心，准备手握拂尘挥打过去。 只不过却忽然多了一天瘦弱的手臂拦住了自己，看到这条手臂，即使他有天大的气劲也得忍回去，因为没有这个人自己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努力平复着自己已经充血的头颅，他可不想用这副愤怒的表情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平复了几分回过头，看到苏雪一只手拦在自己的面前，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今日这种情况要是按照松道人平时的脾气来说的话，即使与在场的所有掌门为敌他也绝对不会罢休。不过苏雪不同，松道人对她绝对是尊敬的，看到她轻轻的摇着头松道人的气也就渐渐的压了下去，头脑清醒几分。 人的头脑只要一清醒就能想到很多事情，他想到了现在在这里的人都是为了一件事才聚集在这里――对抗魔教。如果因为自己令他们解散从而实魔教统一中原，那自己可就是千古罪人了，就算是死了也无颜去下面见自己的师父。 想着想着，他的眼神就清澈了几分，看着之前那个自己的对头，淡然的说道：“他们绝对不是魔教奸细，我敢保证，而且他们也有资格站在这里”。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之人都是惊讶的打量着他。从他们的眼神之中也能看出他们的疑问，似乎都在好奇：这还是那个脾气火爆的远近闻名的松道人吗？怎么面对这样的挑衅他还能忍下去。 更惊异就是那个不断与他作对的家伙，本来看到松道人脸色涨红、气息不稳，显然是要出手的样子。可是他旁边那个年轻的小姑娘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就让他的脾气消失，松道人绝对不会改变，而这个小姑娘能让他改变到底是何人？ 想着想着，他就有些重视的打量着松道人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他也是一派掌门，虽然有的时候也会意气用事，但他绝对不是庸人。 在场之人不是一派掌门就是派中位髙权重的家伙，无一不是江湖一流高手之列。可是这帮年轻的小鬼在这么多高手面前还能坦荡挺胸、神态自如，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显然自己这些一流高手的气势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们。 看来，这些年轻人还真的不简单。 脑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不过因为常年与松道人作对的心里作祟，嘴上还是不断冷笑：“保证？你怎么保证？他们可是你门中弟子？你是否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们确保他们没有加入魔教？你都无论吃饭、方便都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监督”？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又忽然变得阴险起来，略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或许，你能保证他们也只是因为你也加入了魔教”。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之人无不惊讶，有的甚至已经惊呼出来。而惊呼之后，看着松道人的眼神就都有些变了。他们这些人始终相信一个道理：无风不起浪！ “咔”的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在场之人又是惊异的向着松道人看去，因为那个声音就是由他发出来的。而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之后，众人又是露出古怪的表情。因为刚刚的那个声音，就是松道人一向不离手的拂尘被他折断！ “他为什么会如此失态，难道被说中了，他真的加入了魔教……”？各大掌门纷纷在心里猜测，各种各样的原因理由纷纷从他们心中涌出，但却没有一个是对松道人有利的。 松道人握着那个被他折断的拂尘，嘴唇几乎都要咬出血来。这个家伙，屡次与自己作对，逼迫自己，现在他还要来污蔑自己。以后武当派在江湖中的影像必将大受打击，怎么办？武当要毁在自己的手中吗？ 不，杀了他吗，杀了这个罪魁祸首武当派或许还一如既往的有着光明的未来。对，杀了他是最好的选择！想着，他的双眼就已经是通红一片，缓缓的向着那个一直在跟他作对的人走去。 其实松道人是太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江湖跟朝廷还有市集其实是一样的！那个一直跟他作对的人怎么说是他的事情，而别人怎么想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换了一个掌门今日处在松道人这种情况，只需要淡然一笑，冷静回答便可度过这一问题。 这种情况之下，最重要的就是冷静。 可是，他是一个极端的人！ 也就是松道人这种脾气火爆、没有什么心眼的人才会这副模样。当初他师父在传给他掌门之位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到这些事情了。只不过当时他的师父时日无多，而门中武功最为精深的就是他且他又是大弟子，这样一来他也确实是不二人选！ 他的师父也知道凭借松道人的性子和武功武当派在他的手上虽不能发扬光大，但至少还可以保存实力，在江湖占的一席之地。 在他师父临死之前也是千叮万嘱的告诉他要戒去自己急躁的性子，他当时也答应了，可是十几二十年过去了也没什么变化。 燕枫几个人不断长吁短叹，他们一进入不会再说什么了。之前他们虽是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磨难，但那都是处于江湖边缘、不与各大门派有什么联系。今日一见，倒还真是让自己‘大开眼界’！ 苏雪见松道人像一具尸体一样僵硬的向前走去，就知道他一定是忍耐不住了，而且还可能要比之前更加愤怒。她知道松道人走出去之后会发生的后果，她必须阻止。 “好了，都静一静吧”，就在气氛如此僵硬、场面险些控制不住的情况之下，那个许久没有开口的灰衣人终于说话了。 而他的话就像代表着很大的权力，一开口，在场嘈杂的氛围就立刻静了下来，每个掌门都屏住呼吸一同向着首位那个灰衣人看去。就连已经准备动手的松道人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也是呆滞了一下。 “我相信松道长不会出卖我们的，若他真的加入魔教，何必废这么大力气，只需将魔教精英尽数引到此处就可以将我们一网打尽了”，灰衣人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话，就将在场的气氛缓解。 数位掌门皆是闭口不言了。 松道人心头一喜，他当然知道这个灰衣人在自己这些人之中得地位有多么重要，他要是相信自己的话就根本不怕那个家伙污蔑自己。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开朗起来，也就不想他之前准备做什么了。淡淡的哼了一声，冲着那个首位的灰衣人说道：“多谢阁下理解”。 燕枫几人见这里的气氛被那个灰衣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酒化解，惊讶之余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一眼。之前他们并没有太过注意这个屋子里的人，所以也没有仔细的观察。 而这一次看到那个灰衣人之时，燕枫、苏雪、李乐三人同时愣住。而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的几个人并没有什么表情，他们愣住，是因为这个站在众掌门首位的灰衣人他们居然也认识。 曾经的中原武林，实力强横，就连朝廷也要敬畏三分。那个时候少林为江湖的泰山北斗、武林之首，遇到什么江湖大事都是少林高僧主持大局。 后来因为魔教的产生，中原武林实力大减，朝廷又趁机压迫、威胁，江湖危在旦夕。 而这个时候各大门派在江湖的影响力就远不如从前，各大家族势力纷纷崛起，其中有一个，就站在了武林之巅，一直统领着中原武林对抗魔教。 那个家族的势力并不像各大门派有成百上千的弟子，他们只有少数的几十人。可是这几十人皆是江湖一流高手之辈，就算在座的各大掌门也不敢说能够胜过其中一个。这样的家族，无疑是最强大的。 “铁云手”！燕枫、苏雪、李乐三人在看到那个灰衣人之后共同在心底惊呼一声。那个一句话就可以化解在座掌门疑虑的灰衣人，竟然就是当初想要劫持苏雪镖局而被李乐出手赶走的铁云手。 燕枫看到他不由得苦笑一声，人们都说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可是自己这些日子几乎将曾经的故人都遇到了一遍，这个天下到底是大还是小。 也许是感受到了三人惊异的目光，铁云手也同样回过头看着他们。他看到三人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异，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冲着他们点了点头。 他的笑容就像春风，有几分温柔。三人皆是诧异，以他们的眼力和记忆绝对是不会认错人的。这个人确实是当初的铁云手无疑，可是为什么他现在的神情与当初相差这么多。是装出来的，还是他真的改变了？ “铁公子，虽然松道人可能不会投靠魔教，但这些人开路不明，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那个一直与松道人作对的掌门还不甘心，铁云手为松道人说话他也不能在说什么，可是他身后的年轻人可绝对不会放过。 松道人一听到这句话眉头一横，暗道这老家伙真是欺人太甚。火爆脾气又要发作起来，却听到站在首位的铁云手淡然回答那个人的话：“松道长为这些人做保证，还有什么可以疑问的”？ 那个掌门回道：“保证这回事谁都可以做，但事情的真相却只有他们几个知道而已”。 铁云手转过头看着他，目光显得深邃。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铁云手现在脸上挂着笑容，可是那个掌门就是感到由衷的恐惧。本来还要再添油加醋一番，现在却不由自主的住口了。 “那我呢”？铁云手开口：“若是我为他们保证的话各位可是相信他们”？后面的话他是对着这里所有的掌门说的。 一听到铁云手的话，所有人都面露惊讶之色。为什么他会为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做保证？他们到底是谁？ 燕枫几个人更是惊讶，在见到铁云手之后害怕他因为之前的事情为难自己这些人，却不想他不但不为难居然还为自己这些人解围！难道，他真的转性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坦白 一个大大的问号停留在燕枫的头脑之中，却发现铁云手目不转盯的看着李乐，看了许久。 “我相信他们绝不是魔教的人，松道长，既然是你带他们来的，就请暂时让他们站在你的旁边，一同商议对抗魔教之事吧”，铁云手又添了一句，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李乐。 旁边的那个与松道人一直作对的掌门虽然还要说些什么，不过既然铁云手都如此说话，他也不好继续了，不然就会被别的掌门当成蓄意污蔑他人。 松道人满心欢喜的答应着，站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而燕枫几个人也像拖着长队一样站到了他的身后。 李乐脸上露出了笑容，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和燕枫三个人已经了解这是为什么。铁云手知道李乐是小李飞刀，小李飞刀又怎么可能会背叛中原武林？ 不知道铁云手是不是真的改变了，但至少他还是聪明的，知道现在中原武林面临魔教的威胁，必须团结起来才可以。 本来十几人的会议忽然增加了九个，一下子变成了二十几人，房屋里的氛围更加奇妙。每个掌门都是有些不满的心情，不过这是铁云手说的话，他们也不敢将不满的神情露出表面。 燕枫几个人就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们知道这里的掌门对自己一行人本就不是特别友好，如果他们随意插话的的话，这之间的关系一定会更加僵硬。 而燕枫在这里却又感觉到了另一道目光，那个目光在自己进门的一刻就一直盯着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刚刚紧张的气氛没有太过注意。这一次，他也说着那道目光看到了那个主人。 那是一个面无表情、身穿黑衣以及背后背着一把古剑的青年，看到这个青年燕枫惊讶的几乎都要惊出声来。 “郭凌义！”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一见到那个黑衣青年燕枫一眼就认出来了，郭凌义的特征太明显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很以前有了些许的差别，不过他那副天生的木头脸始终也没有改变。 身处于人群，周围的人都在争吵、商议，可是这些事情就像与他没有任何干系，左耳听进来，右耳又流了出去。 没想到郭凌义也回来参加这个会议，燕枫有些惊讶，不由得把眼神注视到他的身上。而从燕枫一进门开始，郭凌义的目光就从未从他的身上离开，现在燕枫也是注视着他。 打量着郭凌义，从下身到上身。郭凌义没有任何变化，身高、体重以及表情。燕枫估计这个家伙这辈子也就是这副模样了，不过偏偏这样的家伙就早早有了心爱和需要保护的人，想想燕枫还真是有几分埋怨。 埋怨老天爷的不公平。 等到目光转到郭凌义后背上从不离开他的黑黝黝的古剑时，燕枫才豁然贯通的想到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嵩阳铁剑不仅仅是高手榜的兵器，更是一个家族――郭家！ 他能来这里，就说明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不低。 看着看着，却发现郭凌义在不断的向着自己使眼色。燕枫看到他的眼神略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明白过来。这个眼色，是要在这个会议结束自己找自己聊一聊吗？可是，自己真的要跟他聊吗？ 燕枫想到了之前自己阻止郭凌义、马嫣、剑杀以及方玉灵决斗的事情，他们有仇恨，所以会报仇、要决斗。 偏偏自己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不想看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样子就忍不住出手阻止，这令他们与自己产生了隔阂。一想起他们四个离开时表情中的淡漠，燕枫就有些揪心。 后来再见到剑杀和方玉灵的时候，他二人似乎都将那天的事情忘记了，闭口不谈。燕枫当然也知趣，没有提过那个话题。 如今那决斗的另一方到来，已经避无可避，自己又该怎么办？郭凌义要找自己谈谈，是不是就要告诉自己不要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毕竟他来到这里，马嫣也应该跟着来的。 “唉，还真是头疼”！燕枫忍不住叹息，目光也收敛起来，不再去观察郭凌义。 而郭凌义或许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的意思已经燕枫知晓，又或许是他也觉得单方面盯着别人不好，在燕枫转移视线之后他也不再看他。就像之前那样，充当一个路人在这众多高手之中低着头，像思考一样。 由于对魔教的内部情况不了解，而且各大门派的掌门合怀私心，加之他们中有的人还不是一派之主，无法承诺什么。 这场由武林众多势力组成的最高级别的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每个门派的首领都是一脸郁闷的从这里走出去。 冷眼旁观的燕枫一行人注意到这些只是不断冷笑、叹息，他们若不全心全意的团结在一起对抗魔教，终有一天中原武林会不复存在。 不过像剑杀这种乐天派的家伙就不这么认为，这个时候他充分的体现一个缓解气氛的人是由多么重要。在了解到燕枫这些人的想法之后，他只是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不是还有我们吗”。 对于这个家伙燕枫曾经不止一次怀疑上一代剑杀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才找他做徒弟。 一走出那个房间，燕枫就想起了郭凌义在会议上与自己‘眉目传情’的事情。虽然很不想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燕枫还是决定去找他。毕竟，自己还当他是朋友。 想想燕枫也就释然了，就算自己不去找他，以郭凌义的性子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找自己的。 “燕枫，你跟我来”，来了，一个找燕枫的人。不过好奇怪，怎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方玉灵，燕枫不由得惊讶。他本以为是郭凌义找自己，却不想在那个会议结束之后第一时间找自己的居然是方玉灵。 她为什么找自己？难道她有比郭凌义更着急的事情？别告诉我她找自己的目的跟郭凌义是一样的。 心中一阵乱想，燕枫却隐约看到方玉灵在叫自己的时候神情有些紧张，似乎在害怕什么事情。在叫自己的时候，剑杀几个人也就在身旁，她的目光不断扫描着周围人的表情。 这一次燕枫懂了，方玉灵第一时间找自己很可能就是之前将自己出卖给火先生的事情。虽说她是有苦衷的，不过出卖毕竟是出卖，为了自己而伤害他人。 方玉灵不怕被世人责怪，她只怕一个不理解她――剑杀！如果被剑杀知道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那么他…… ………… “你要答应我，从此之后不再使用你那些狠毒的武功和暗器，也要答应我之后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 她害怕，真的害怕。不知道火先生为什么要对付燕枫，但她猜想燕枫应该不会出来了，就没有人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却不曾想，今日居然就在这里碰到他了。 当看到燕枫安全的站在南宫家的门口时候，方玉灵那一刻的心思很怪。居然先是像松了口气一样的欣慰，紧接着就她就感到恐惧。她这辈子也没有这么恐惧过，就算当初在郭凌义剑下死里逃生也没有这么恐惧过。 她可以被天下人辱骂、唾弃甚至与之为敌，但是她不想他不理自己，那样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之后的燕枫并没有将她的事情说出来，她还真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依旧不放心，一直想找机会很燕枫说一下之前的事情，只不过这途中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一定不会放弃。人们都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多疑的，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嗯，前辈，我……”，燕枫了解到她心中想的事情，所以想要告诉她不用担心。不过方玉灵显然是误会了，还以为他要说出来，一伸手，也不管苏雪几个人惊讶得目光，有些蛮横的将他拉到某处。 燕枫被她用力的拉着衣袖，发现她居然还用了内力。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她还真是在乎这个事情，看来，她跟剑杀的感情还真好啊”。 他忽然有些羡慕剑杀，虽然方玉灵出卖了自己，可是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任何事情，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被方玉灵拉走的过程中，燕枫还特地回过头休息一下剑杀几个人的表情。他发现苏雪几个人对自己被拉走的事情都面露惊讶之色，只有剑杀神情不变。 看到这里，燕枫的心“咯噔”一声。或许…… “玉灵为什么要拉燕枫走呢，是有什么急事吗”？看着两个渐渐远去的背影，苏雪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另一边，被方玉灵拉着满世界跑的燕枫终于可以停住脚步了。之前他只是感觉南宫家很大，这回经过方玉灵这么拉着跑，他是由衷的感觉到南宫家真的很大。 “燕枫”！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了燕枫的胡思乱想，向方玉灵看去，发现她目光十分急切的看着自己，急切的几乎连身子都要贴上来了。 和她的目光相对，燕枫就是无奈的笑了一下。别说自己本来就没有打算责怪她，就是真的感觉有气，在看到这种眼神之后也就没有了。 毕竟，燕枫的心很软。 看到方玉灵要开口说话，燕枫已经率先打断她，微笑道：“我知道前辈要说的话，我也知道你拉我来这里的目的。我现在只想问一句，那个人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吗”？ 方玉灵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不由得愣住。稍稍平复一下心情，她知道燕枫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便回答：“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不然我也不会去求助他”。 燕枫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笑道：“那就好了，你烦恼的问题也已经解决，而我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听着燕枫没有停顿的语言，方玉灵只有听着、无法插口。她知道燕枫说的是对的，可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通顺。 “可是我……”！ 燕枫又一次打断她的话，他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两次打断别人：“你没有错，你只是为了他而已”。 方玉灵浑身一颤，是啊，自己做这些不就是为了他嘛。 “你都知道了，看来是那个人把我的情况全部告诉你了”。 燕枫笑着，笑得很开心：“我只知道你现在没有后顾之忧、有一个深爱你的人，我也知道你以后的生活一定很幸福”。 方玉灵深深的一口气，有几分放松的说道：“看来是我多心，东海魔笛根本就不会做那种事情，我这么着急倒是多此一举了。本来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我这么着急的把你拉出来他们一定觉得奇怪。唉，我怎么就没有思考清楚呢……”。 “我可是一开始就想告诉你不要担心，但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你带走了，这可怨不得我。” 燕枫转过头，望着天际，从天空飘浮的云朵之中他似乎找到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影像。 他之前的确有过些许的埋怨方玉灵，她出卖了自己。但也是因为她让自己见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人，她有错，却并不可恨。 再说，剑杀他们真的不知道吗？燕枫只要一想起刚刚方玉灵拉着自己离开时他平静的表情以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就知道……或许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只是有的时候，我们自己把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望着燕枫转过去的后背，方玉灵呆呆的望着、注视着。她看到了这个后背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从这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个后背的主人，绝对不是平凡之人。 “燕枫，我发现了一件事”，背后忽然传来了方玉灵有些调皮的语调。燕枫笑了一下，他知道方玉灵已经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转过身，有些好奇“哦”？了一声，问道：“什么事情”？他一回头，却发现方玉灵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几乎脸都快贴上了。 方玉灵看着燕枫，甜蜜的笑容挂在脸上，如百花绽放。任谁也看不出，这样一个美丽大方的女人就是当初在江湖上恶名昭张的五毒灵子。 “其实啊……”，方玉灵看着燕枫的脸庞，有些调皮的、缓缓的开口：“我发现你这个男人还真的挺吸引女孩子的”。 听到这句话，燕枫先是愣住数秒，紧接着就有些慌乱的向后退几步。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又有之前在魔教几日萧若雨的‘教导’，他已经懂了很多东西。方玉灵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很明白。 “前辈，你……别闹”！燕枫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玉灵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副表情，而且好像也很满意他这种表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女人总喜欢欣赏男人被自己影响之后的表情。 银铃般的笑声从她的嘴里发出，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的时候。她终于完全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可以享受重新开始的生活。 第一百五十八章相遇之人 当方玉灵离开燕枫而回到原本的地方的时候，她的脸色是不满的，是红润的，是惊讶的。她没想到燕枫已经成长到了这副地步。 从刚开始的什么都不懂的他，到现在可以自如的应付每一个人的问题。 走着走着，她就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口中嘀咕：“可恶的燕枫”！ 原来之前她挑逗燕枫之后，那阵笑声一出来燕枫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 惊喜之余，燕枫又有几分气结，被别人如此挑逗的他，如果不还手的话怎么能体现处自己已经成长的气质呢？ 于是他很快的就平定了心情，将脸上那些慌张的神情全部除去，很淡然的看着方玉灵，这惹得方玉灵也不能再笑出来，只有好奇的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而在下一刻，燕枫竟然就已经到了贴近了方玉灵面前，距离她不过不到一尺。一阵男人成熟的气息涌上脸庞，方玉灵的心脏一下子就跳动起来。无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无论她曾经经历过怎么样的阵仗，她也终究是一个女人而已。 之前她能够贴近燕枫只是因为情急之下的行动而已，现在她既没有事又是正常的情况，被一个男人如此贴近她也不免露出出正常女人的神情。 她有几分慌乱的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双手却被燕枫轻巧的抓住，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要干什么”？她紧张的想着，面红耳赤、手脚无力、呼吸急促这些症状全都一览无余的表现出来。一感受到从燕枫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气息，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呼……”的一下，一阵轻巧而带有热流的气息吹在方玉灵的额头，她更是浑身颤抖。 她的个头要比燕枫的矮一些，额头正巧碰到燕枫的下巴，所以燕枫吹出的气息也正好吹到她的头顶。 本来一个人的身高并不代表他的地位，可是比燕枫矮一些的方玉灵在他面前竟然就像比他第一个位置似的，有些不敢抬头，任凭燕枫摆布。 感受到身体情绪变化的方玉灵还有一点兴奋，曾经的她对于这世上的感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希望，对于这一切都麻木了。 而遇到了剑杀之后她才感觉到这其中的奥妙，这一次燕枫又给她带来了全新的体验。她从来没想到过，害羞这种词汇会体现在自己的身上。 接下来方玉灵并没有感受到燕枫的进一步行动，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不知道再继续下去自己会有什么表情，她真的不希望燕枫这个家伙看到。 “可恶的家伙”！走在路上的方玉灵又忍不住暗骂一声，同时脸上还带有几分红晕。 让方玉灵骂他是因为在看到自己那副表情之后，方玉灵就发现燕枫脸上带着很得意的笑容。她明白了，燕枫是故意的。他是打算用这种方法来‘报复’自己刚刚挑逗他的‘仇恨’啊，他是在告诉自己他不是好惹的。 而让方玉灵脸红是因为在那之后燕枫就松开了拉住自己的手，他就不像之前那样“前辈，前辈”的叫，而是居然叫了自己一声‘方姑娘’，还说无论多大年纪，只要还没有成亲的女人都可以称作姑娘，真是胡说八道。 方玉灵又忍不住脸红起来，成亲吗？虽说自己已经认定了这辈子要跟着剑杀，但也没有想到成亲这一方面。 也不是说方玉灵不想成亲，而是江湖人对于姻缘之事都是私定终身，成亲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才做的。 “云哥，他是剑杀吧，应该也算的上有头有脸吧。成亲，好像也不错”，方玉灵越想越觉得心神荡漾，可她偏偏很喜欢这种感觉，就是忍不住去想。 燕枫没有跟着她一起回来，而是自己独自去南宫家转悠了。他说难得有机会，当然要好好的观赏一下南宫家了。当然，说这些话的时候方玉灵事用一个白眼来回答他。 忽然方玉灵的思路断了，眼神也有些愣住，紧接着就有些紧张。因为她看到不远处的前面是剑杀还有苏雪他们，原来他们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 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表情，在见到自己的一瞬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上了温柔的表情。他们每个人都很好，对自己更好。一想到这些，她就有些愧疚之前做的事情，不禁低下头。 “你就是你，一个全新的你”，她低下的头又重新抬起来，这句话不是别人说的，正是刚刚那个让自己恨得只咬牙的燕枫说过的话。 这句话没有错，对于燕枫的话她也很相信。是啊，自己现在是全新的自己，要告别过去。如果一味的愧疚，不光自己无法脱离过去，恐怕还会将他们一同牵扯进来。 自己不能那么做。 她坚定的想着，不过又苦笑一声。她又想到，自己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呢？毕竟刚刚自己动作那么大、表情那么奇怪的将燕枫硬拉走了，无论谁都会感到奇怪的。看来自己还要想个理由才行，唉，怎么自己就那么心急呢？ 终于到了他们面前，在犹豫再三之后方玉灵终于决定把自己想出来的理由跟剑杀说一下。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一只孔武有力的臂膀就搂住了自己，他搂住了全部。 愣神之中，她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你总算回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快陪我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吧”。 这些话，几乎都是贴在她的耳朵上说出来的。窃窃私语的声音，惹得她耳朵痒痒的，心痒难耐。她虽然愣住却依旧听清楚了剑杀的这些话，一下子脸色变得通红。 猛地推开那个肩膀，在推开的一刹那，她惊异的发现自己看似用力的一推居然是那么无力。无力到，几乎软在地上。 “你说什么？”方玉灵脸色通红的冲着剑杀娇喝，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旁边苏雪与李乐的样子。发现他们无一不是带着笑意的看着自己二人。 脸色更红，低下头根本就不敢再抬起来。 慌乱害羞的方玉灵根本没有看到剑杀温柔的笑容中带有一丝欣慰，被推开的他又一次轻轻的搂住方玉灵，将她靠在自己的胸膛。 剑杀搂着方玉灵，与苏雪、李乐二人相望一眼，三人眼中都流露出几分满意的神情。三人默契一笑，一同走向铁云手为他们安排的房间。 方玉灵虽然感觉被剑杀这么搂着走路有些不方便，但是她却更不想看到苏雪他们看自己的表情，而且这个胸膛中的温暖也让她有几分迷恋，索性就这么永远的走下去。 她之前所担心的事情、所准备的理由，就在这种奇妙的气氛之中完全淡忘、化为乌有。而她在之后的日子里也在没有提起、甚至连想都想不起来了…… 另一边燕枫在南宫家的里面闲逛，完全是散步一样的闲逛。每走一会儿，他就感叹一句南宫家的宽阔。他现在确定了，如果没有人指引自己，在不使用轻功的情况之下自己一定会迷路的。 他也不光是在散步，同时也在思考对付火先生的办法。 按照之前的打算，他是准备利用中原武林的人对付众多的魔教弟子，然后自己和陈汀他们对付火先生。 不过如今一看，总觉得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不成气候，觉得他们好像对付不了魔教弟子。 同时燕枫心中也有些犹豫，利用这些性命，来达到自己解救萧若雨的目的。如果师父知道的话，他会原谅自己吗？ 用力的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抛出脑后。他又想到，就算自己不这么做，魔教也一定会与中原武林开战。自己利用和不利用，总会有一些生命消失。 两个燕枫在脑中、心中打架，一个是代表理智的燕枫，一个代表感情的燕枫。他现在无法判断这两个燕枫的对错，但是他却已经决定了。 “她是魔教奸细，给我抓住她”，一声叫喊，打断了燕枫的犹豫。微微皱眉，这些不属于南宫家的弟子，怎么总是把别人认作魔教弟子。 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悠到南宫家的门口。 门口处的人影不断晃动，看样子有很多人，好像在与什么人交手。 出了门口，就看到十几个青灰色衣服的弟子在围着一个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柄长剑，都是目光谨慎的盯着被他们围住的那个人。看到这些人的燕枫忍不住苦笑一声，看来自己与这些人还有些缘分。 那些身穿青灰色衣服的弟子，正是之前在门口拦住燕枫一行人去路的武当松道人的徒儿。 不过让燕枫感兴趣的还是那个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人，那个人身体比较娇小，从她的体型、头发和出手的力道来看都是一个女人。 在之前那个弟子喊完她是魔教奸细之后，十几和弟子就手持着长剑缓缓的向着中间聚来。 她看着十几个弟子，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让开”。没有人理会她，每个人原本想做什么接下来会继续那么做，一个女人根本无法让他们停手。 见这些弟子丝毫没有退缩，那个女人又是冷哼一声，右手同时摸向腰间，她的这个动作吸引了燕枫。 她此刻是面对着那些包围她的弟子，而燕枫却是站在她的身后，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但是她从腰间抽出来的东西不禁让燕枫惊讶起来，那是一根长长的、黑黝黝的鞭子。 燕枫的目光一下子就被这根鞭子所吸引，无法转移自己的目光。这个女人，这根鞭子，令燕枫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曾经跟自己走过一段路程的那个朋友。 那个朋友许久未见，但要的却依旧劳劳的记得她。不光是友谊，更是愧疚。 他看这个女人的目光稍微有些变了，他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朋友。虽然她也使用鞭子、也是个女人，她的气息和背影感觉很想象，可是在其他的方面又有些不太像。 那个朋友没有她这么瘦弱，生的比较匀称。而这个女人的个头也要比她高一些。最主要的是，刚刚这个女人开口说话了，燕枫听得出她们之间的声音也有些区别。 他不禁疑惑起来，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 “啪”的一声，打乱了燕枫的思路。他的注意力缓过来，发现在自己思考的过程中那十几个弟子已经与那个女人交起手来。 燕枫不由得叹息一声，什么都不问清楚就乱动手，看来他们的亏还没有吃够啊。 在第一眼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燕枫就知道了，虽然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那个朋友，但他可以确定这个人不好惹。 无论脾气或是武功，从任何方面她都不好惹。 “嘡”，果不其然，就像燕枫想的那样，这群弟子根本就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一同出招，却一下子被她的鞭子缠住，不但没有起到进攻的作用，反倒将同伴们的攻击给挡住，每个人都束手束脚的。 而这个女人在动手的这些过程中，在原地竟然丝毫没有动弹一步，也没有转过身给燕枫看清楚她面貌的机会。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丝毫没有退缩的样子，他们的脑中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人有多么厉害。依旧不管不顾的、喊着抓住魔教奸细之类的话语向着那个女人冲过去。 看到这里燕枫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弟子了，只觉得又可气又好笑，还略微有一丝欣慰。 虽然这些弟子敌我不分、武功也不怎么好，不过他们却也并不软弱，明知敌人很强大却依旧冲上前去没有人退缩。或许凭借这一点，他们倒真有可能抵抗魔教的进攻。 “啊”，一个惨叫声响起，伴随着一个飞出去的弟子，脸上有一个红红的印记，是那个女人用鞭子抽的。 不怕死的勇气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收获，反倒是一个又一个的被那个给抽飞。 一时间，惨叫声络绎不绝的诞生。就算是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的燕枫，看到这一幕也有些不忍。 同时在看到这些的时候他又有些愣住，一个人的身高、体型、容貌、声音都可以轻易的改变，就是他的武功路数习惯不容易改变，那是用无数的时间堆砌而成。 眼前这个女人挥动鞭子的手法与习惯以及出手的位置，与她几乎一模一样。 “是她，真的是她”！ “唰”，就在燕枫思考的时候，一阵凌厉的剑气穿透而来。这股剑气，燕枫感受到都为之颤抖一下。他立刻就回过神来，这个人的武功很强。即使这个朋友能够对付这个人，那也无法地方一旁虎视眈眈的十几个武当弟子。 “大师兄，你来了，快，快抓住这个魔教奸细”，一个熟悉的声音，燕枫记得，他是之前阻止自己进入南宫家的那个弟子。 随着他的叫喊，他口中的大师兄直接进攻那个不断挥舞鞭子的女人。一股凌厉的气势迸发，燕枫脸色一变。 “花芸”！燕枫惊呼一声，飞快的奔着那个还在挥动鞭子的女人而去。 “嗖”，在燕枫冲过去之后，花芸的鞭子居然放弃了周围还在围攻她的弟子，转而进攻燕枫。 燕枫只是惊讶了一下就立刻明白过来，不由得苦笑一声，暗叹花芸是把自己也当作敌人了。 他没有躲开，左手伸出来，双指微微一动，轻巧的捏住花芸的鞭子。 花芸鞭子正挥舞的得心应手，却陡然发现自己的鞭子居然被别人控制、丝毫动弹不得。惊异之余向着自己的鞭子方向看去，而这会儿燕枫也终于看到了她的正脸。 果然，如自己所想。 燕枫感叹，花芸则是更加惊异，一双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直到燕枫一向挂在嘴边的微笑显露出来，她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燕枫”！ 一声惊呼，伴随着“嘡”的一声。花芸能感受到在自己身后的那阵短暂而急促的交手，交手的气息直达肺腑。若是平时她应该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头应对，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回头。因为她相信燕枫，她知道只要燕枫在这里他就不会让自己受伤。 第一百五十九章传话 花芸见到了燕枫，就那么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与燕枫有过一次重逢，那一次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扑进了燕枫的怀里，带着她的伤心事。 但是这一次却并不是这样，花芸的双眼虽然通红但并没有哭出来，反而是渐渐平息。 在她平息心情的一瞬间，燕枫从她的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也许就是这种情绪作怪，她才没有像曾经那样扑进燕枫的怀抱。 另一边刚刚与燕枫交手的那个他们口中‘大师兄’在碰撞之后竟然被那股震力逼得“噔，噔，噔”连退三步，而且即使在已经稳住身形之后他也觉得握住长剑的手掌还有几分阵痛。 他惊讶的看向燕枫、看向那个刚刚与自己交手的人，他知道虽然只交手一招，不过自己确实已经输了。 “大师兄，你没事吧”，之前那个说话的弟子一见自己的大师兄居然都被震退，心中不由得惊讶，因为在他的心中，这天下只有两个人的武功最厉害，一个是他师父松道人；另一个就是面前这位大师兄。 上来问好之余，眼光不经意的飘向另一边的燕枫与花芸。在看到燕枫之后，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惊异的喊道：“是你！” ‘大师兄’被他这么一叫给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疑问一声：“你认得他”？ 燕枫自然也听到了那声惊呼，勉强抛开与花芸叙旧的心理，冲着那个‘大师兄’笑了一下，说道：“之前在下进入南宫家的时候还是多亏这位师兄引路”。 那个弟子给燕枫这么一说不由得老脸一红，略微低下头。他就是之前那个为难燕枫一行人的弟子，他那个时候哪里给燕枫引路了，根本就是被燕枫硬闯进去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有些惭愧。 因为之前那个站在给松道人通风报信的弟子已经告诉了外面这几个弟子，燕枫几个人是师父的朋友。而他们听到之后也就明白，怪不得明明年纪比自己小武功却如此厉害。 ‘大师兄’长剑收回剑鞘之内，眉头舒展，看着燕枫说道：“阁下是从里面出来的吗？” 燕枫待要回答，之前那个弟子就已经抢着在他之前小声的向‘大师兄’解释：“他好像是师父的朋友，听六师弟说过师父见到他们之后脾气变得好了不少”。 ‘大师兄’目光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他是松道人的大弟子，自然入门最早、与他生活在一起最长。他是最了解师父的脾气的，别说是自己这么当徒弟的，就算是师叔们都有些惧怕他的脾气。 听自己师弟这么一说，居然能有让师父脾气收敛的人，他不由得对燕枫这些人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目光微转，转到一旁的花芸身上，于是问道：“她也是阁下的朋友吗”？ 燕枫微笑道：“不错，如果在下的朋友有什么得罪之处在下代替她向你们赔礼道歉”。 众弟子面面相觑、闭口不言，这哪里只说的上的得罪，根本就是下手太狠了。众弟子不由得摸了摸脸上被鞭子留下印记，即使过去了这一会儿，那阵火辣的疼痛感依旧存在。 只是他们也不敢说些什么，一是这些弟子都见识过燕枫的可怕之处，况且他身边那个女人也不是好惹的；二是经过之前那个弟子的提醒他们也知道这个燕枫就是师父的朋友，就算自己有埋怨师父也不可能为自己这些人出头，索性他们就忍下去了。 见他们没有回答，花芸不由得冷哼一声，轻轻摇动鞭子，冷声道：“看来各位还是记恨小女子刚刚的事情”。 众弟子脸色一变，他们知道若是没有大师兄的话自己这些人根本连那个女人都打不过。而现在她身边又多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家伙，这些人虽然有着不怕死的勇气，不过他们可不想被花芸手中的鞭子折磨。 想到了这里，一个又一个开口附和，每个人顷刻间都变得精神百倍，纷纷讲究自己的身体有多么好、一个小姑娘的鞭子不足挂齿、就算再抽几鞭子也挺得住。 人只要一发挥吹牛皮的本事就永远也停不下来，这是很多人都感到奇怪的事情。这些弟子见没人阻止，就一个又一个的彰显男人的气度与身姿，真是将牛皮都要吹上天了。 知道花芸听得这些话烦腻了，再次冷哼一声，眼神中的意思昭然可见：既然你们这么厉害，我再打几鞭应该没有人在意吧。 顷刻间，他们就都闭上了嘴巴，滔滔不绝的声音瞬间静止。这速度，这执行力，简直要比朝廷的军队还要服从命令。 燕枫略微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些，同时他又有些感叹。就冲花芸在眨眼之间的眼神、语言与气质里，他就深感花芸已经变得成熟。 他有些失落，或许曾经的那个纯真少女再也回不来了。他知道花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她失去了亲人。 还记得当初水清霜告诉自己花芸的家就是天候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记得自己再次遇到花芸一定要说一句对不起。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没有这个必要了。 再看看那个‘大师兄’，见自己师弟被别人吓成这个样子居然没有一丝阻止说话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好笑的在一旁看着。 等发现燕枫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才收敛情绪，有几分恭敬的冲着燕枫说了一句话：“还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燕枫淡然的笑着：“叫我燕枫就行，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带着我的朋友走了吗”？ ‘大师兄’摆出一个请便的手势，然后就转身离开。燕枫微微一愣，然后就走进南宫家。花芸没有犹豫，一步一步的跟在燕枫的背后。 那些动手的弟子见燕枫与花芸已经进去，不由得松了口气。然后气氛就变的哄乱起来，“真是倒霉，怎么遇到了两伙人都是这么厉害”。 一个弟子埋怨一声，随后有一个人随声附和：“就是，还想着抓几个魔教奸细让师父开心开心呢”！ 之前那个一直带领着他们的弟子听到这些话，不由得哼了一声，说道：“怪谁也没用，就怪我们武功太差。要是我们武功高强的话，师父恐怕都会带我们去参加那个会议了”。 一个弟子叹息道：“也不知道大师兄是怎么想的，半年前回来就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那么颓废，还不想接任掌门之位。师父也是，非要执着于他，不把精妙的武功传授给我们”。 他的话引来了各个弟子的附和，纷纷回答：“是啊，是啊，师父太偏心了”。 那个领头弟子又哼了一声，众弟子的声音才停下来，“行了，有胆子这些话去到师父、大师兄的面前说，别在背后议论。想要师父看中你们，就把武功提高”。 他这句话说完，没有人再说什么，只是私底下还有些不满的嘀咕几句。当然，他们这些话对于那些已经离开的人是听不到的。 “这些日子你在哪儿？”宽敞的庭院，燕枫与花芸对立而视。犹豫许久，他在心里其实要问的话有很多，只是一开口却只问出这么一句略显生硬的话。 花芸看着燕枫，目光中的光芒不断闪烁，无法猜测她现在的心思。 “我跟我哥哥在一起”，她说。 燕枫‘哦’了一声，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一个老朋友，一个陪自己走过一段路程的老朋友，再一次见面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怎样叙旧。 或许是太久没有见过她了，或许是对她真的有些愧疚，又或许是因为她的改变令自己无法适从…… 总觉得这一次见到她有些尴尬，自己该如何开口？是要问：你还好吗？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过的不好。 还是要说出那句：对不起？可是现在对她说出来已经晚了。这些日子自己被别的事情缠住身，缠住心，根本就没有想起过花芸。 或许是了解燕枫现在尴尬的想法，又或许是注意到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花芸开口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我是从魔教逃出来的”。 “魔教”？燕枫有几分皱眉的疑问，紧接着就像想到什么似的，惊异的看着花芸，说道：“你是说，你之前也被魔教抓住了”？ 花芸笑了一声，应声道：“是啊，和南宫家的人一起，和当时聚在一起的上千个英雄好汉一起被魔教抓住，还有我哥哥一个”。 燕枫的表情露出几分关心之色，关怀的问：“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花芸见他如此关心自己，不禁觉得心头一暖。可是在转眼之间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就不得不平静下来。 “说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是火先生放我出来的”，她的目光有几分不可置信。火先生是魔教教主这件事，江湖人都已经知道了。 燕枫惊异的看着她，不错，就像花芸说的那样，燕枫确实有些不相信火先生为什么会将花芸放出来。难道他打算放弃了？那也不应该，到现在看来他好像只将花芸放了出来而已。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他为什么会放你出来”？ 花芸得意的笑了一下，燕枫刚刚试图引起话题他没有做到，而花芸做到了。 “因为她”！花芸平静的回答，可是燕枫总觉得她的目光中有一种锐利，令自己有些不舒服。 他不知道是谁，所以他只有问：“他是谁”？ 花芸又将目光停留在燕枫的视线之中，显得深邃，也表现的淡然。可是，她的心未必有表现的这么平静。 “萧若雨”，她静静的回答着。似乎在说出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名字，一个就算在自己耳边说出来都不会引起耳朵注意的名字。 “她”！燕枫一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眼睛就瞪的大大的，呼吸一下子就变的凌乱。这个世上，能够令他无法保持平静的事情很少。 而萧若雨，就是其中一个。 “她还好吗”？ 不知怎么回事，看到燕枫一听到萧若雨的名字就产生如此变化，花芸的心里就是一阵莫名的揪心。 “哪种好？是表面上的，还是心里的？”花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语气有几分怪异的反问燕枫。 燕枫渐渐从激动的神情中回过神，他现在懂得事情已经很多，其中就包括女人举止怪异的缘由。他懂得，花芸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因为他懂得花芸的意思，所以他才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刚已经将气氛缓解，二人的关系也渐渐恢复，可是一扯到萧若雨这三个字上，二人的气氛又尴尬起来。 他看着花芸，又想起了自己见识过的那些已经变化的女人。紫茵、方玉灵…… 与花芸不同，她们是由成熟转变为纯真、调皮，而花芸则是顺应时间的潮流变为成熟。 “他为什么会放你出来”？许久，燕枫打破了沉默。他忽然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之中感到了恶心、厌恶，不由得让自己来打破。 花芸听到燕枫的问题目光显得有几分犹豫，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就又放松起来。 “你打算利用中原武林的人对付魔教和火先生吗”？ 燕枫点了点头，他并不吃惊于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目的，他知道这恐怕是火先生告诉她的。他奇怪的是，火先生放出花芸来见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至于想没想到过花芸是否投靠了魔教，还真是抱歉，燕枫想的事情一向没有那么复杂。 看到燕枫点头，花芸继续说道：“火先生在放出我之前，他带我去见了一个人”。她没有说见得那个人是谁，她似乎很不愿意提起那个名字。 燕枫注意到了，不过他也没有说破，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也知道这是为什么。 “火先生将你的想法告诉了她，本来还淡然平定的她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情绪立刻变得紧张、激动。然后她就在我出来之前托带给你一句话……”！ 花芸会这么反感萧若雨的原因，或许是她已经知道了燕枫与萧若雨的关系…… “什么话”？燕枫紧张的问道，他心中好像已经预料到那句话，可是他就是想要花芸确认一下。 花芸目光不断闪烁、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她说，不希望你用这种方法对付火先生，如果因为救她而使魔教毁灭，就算她活着出来也一辈子不会开心”。 这句话完完全全的印刻在燕枫的脑子里，在听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滩软、无力。终究还是这样，在知道陈汀不愿意这么做的时候他就在担心萧若雨的态度。 果然，她也不愿意这么做。她的心，始终是魔教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燕枫明明很理解萧若雨那种将魔教当作家的态度，可是在确认她的想法之后就感觉到无尽的失落。 他内心隐隐出现的想法，就是萧若雨在自己与魔教之间选择了魔教。为了魔教，她情愿困在地牢一辈子不出来，难道她不想与自己团聚吗？ 紧紧的攥着玉笛，为了她自己想了很多拯救她的方法。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可是自己的目标并不支持自己，那么自己做这些还有意义吗？ 看着燕枫脸上闪过的失落与痛苦的表情，花芸的情绪也是莫名其妙。轻咬着嘴唇，她是既开心又疼痛，最后转变为悔恨。如果自己不告诉他的话，或许他就不会这么伤心…… “阳谋”，燕枫沉默许久，终于沉重的开口了：“火先生这一次，给我使用了一个阳谋”。 利用萧若雨的心、花芸的话来牵扯自己，令自己无法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这的确是一个让人很头疼的阳谋。 阳谋不同于阴谋的杀人与无形、隐蔽到任何人都无法识破。它就在你面前，你也很清楚这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可是你除了跳下这个圈套之外别无选择。 相比于阴谋，阳谋更加令人厌恶与无奈！ 第一百六十章决定 而面对火先生的阳谋、面对这个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阳谋，燕枫真的感到无奈。拯救她，这是唯一的选择――只是，用这种方法救出她之后她却不会开心。甚至，还会恨自己！ 女人，唉，女人！ 燕枫的脸色阴晴不定，一直也没有什么表现和答复。 这个世上有什么困难也无法阻止燕枫去就萧若雨――除了她自己！ 许久花芸也没有听到燕枫开口，只是隐约听到一声轻叹，他的表情显得无比落寞。 看到他的表情，花芸的心也跟着揪起来。燕枫脸上不断转换的表情，就像是在她的心中刻画什么。她有一种冲动，就是想拉着燕枫的手，注视着他的双眼对他坚定的说：她不支持你，还有我！ 可是在她脚步踏出去的那一刻又停顿了，她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现在这么做岂不是趁虚而入？ 轻叹之后，燕枫从花芸的身边走过，默默的向着南宫家的大门走去。像是没有精神、没有目的。 花芸微微愣住，然后立刻就转身跟在他的后面。这一刻，像是回到了之前那段时间，那一段花芸跟随燕枫在江湖上游历的时候。 燕枫默默的走出大门，依旧没有停留，向着更远的地方走去。花芸也没有停留，一直跟在燕枫的身后。 大门口还有一些门派的弟子，不过这一次并不是武当松道人的徒儿而是换了另一个门派的弟子。这些人见燕枫二人从里面出来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说什么。 花芸低着头跟在燕枫的身后，她走起来的脚步有些怪异，看上去极为别扭。而从外人的眼光里，看着花芸走路也很怪异。 她走的步伐绝对要超过她的胯度，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步伐。 燕枫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然后一步又一步的踏在燕枫留下的脚印之中。 本来燕枫留下的脚印并不深刻，但是经过花芸这么一踩踏，就留下了一指的厚度。这些印记，是燕枫与花芸一同留下的。 她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哥哥陪着自己在大树下的情形。那个时候自己在前面走，哥哥在后面踏着自己的脚印。哥哥的武功高强，将脚印一步不落的都完全踏了一边。 然后哥哥在结束之后就轻轻的捏着自己柔软的脸蛋，温柔的冲着自己笑：“我踏着你的脚印就是给了你承诺，一辈子保护你。而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比娘亲和爹爹还重要吗”？ “他们怎么能比的上我的好妹妹呢”？ ………… “呼”，微风划过，带来几分寒冷的气息。深秋之时，树叶已经凋零。 冷冷的微风，将花芸的思绪打断，她不由得抬起头环视周围的景象。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只是她跟着燕枫脚印走路的功夫，二人就已经走出了很远。这是一片树林，但并不是特别茂盛，走出好几步才能够碰到一棵大树。 花芸不知道自己走出多远，她只知道现在距离南宫家已经有一段路程了。 脚印赫然停止，前面的背影也停顿。花芸微微一惊，也停住脚步，踏在燕枫的最后一个脚印上面。 燕枫停在原地，又是许久的沉默。花芸站在他身后，也没有开口。只是她忽然觉得这样很沉闷，这种气氛令她很不舒服。 如果知道燕枫会是这个反应，她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将那些话说出来。 “你在怪我吗？”花芸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气氛，即使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真的小丫头，但她依然是花芸。 燕枫听到这句话，只是“嗯”？的疑问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花芸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怪我把她的话带给你？怪我在这个时候出现？如果我不出现，又或者没有将那句话说出来你就可以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因为我的出现，才让你对自己做的事是产生了疑问。” 燕枫的背影抖动几分，并没有回答。 花芸攥了攥拳头，有一些话她始终没有忍心说出口。 她其实想问：你失望吗？你为了她，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你为了她，无时不刻的在想办法、甚至舍弃了你师父传承下来的仁慈之心――只为了救她！可是你想要救出的人却反对你、不理解你，你失望吗，你还要救她吗？ 或许她的想法还要更加严厉一些，可是见到燕枫这副模样之后她就不忍心问出来。 “你既然不主动说出来，那我就问你”，花芸犹豫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谨，一下子扳过燕枫的身子，让他的目光不得不看着自己。 然后她就一字一句的问：“你想怎么选择？是听她的，还是继续自己想做的事情？” 燕枫愣愣的看着她，他刚刚走着这一段路程就是想要想出这个答案。只是无论怎么思考，他的内心都是纠结的、根本思考不出答案。 索性到了最后，他走路不是用来思考的，而是用来逃避，他一直逃避这个直接的问题。 可是现在花芸却直接的提出来，那么直接、那么令自己心痛。从心脏一直痛到肺部，痛到全身！ 看到燕枫忽然变色的表情，花芸又是一阵心痛。但是她只有忍着，她认为这个问题很重要，所以她只有强装镇定。 燕枫看着花芸，花芸也看着燕枫，目光毫不退让。 “还能怎么办”？燕枫有些失落的笑了一下，又转过身子，向着前方走去，那像是一个没有目的、没有终点的道路。 “她不愿意，我又能如何？” 花芸先是一愣，紧接着神色就变的激动起来。一把伸出手想要抓住燕枫，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燕枫明明没有刻意的躲开她这一下，但她依然抓空了。 “为了她，你什么都不管了吗”？花芸有几分愣住了看着自己抓空的手。 燕枫背对着她回答：“是”！ 花芸心头一痛，紧跟在他的身后：“为了她，你打算放弃中原武林、放弃你师傅交给你的东西吗？” 燕枫这一次犹豫了一下，花芸紧张的看着他，真希望他能回答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是”，奇迹没有发生，燕枫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回答出来，回答的很肯定。 “你还是燕枫吗”？花芸忽然叫喊起来，大声的斥责：“你还是那个正义仁慈的燕枫吗？你还是东海魔笛吗？你还是中原武林的人吗？为了她，你真的……”，说道最后，花芸似乎也不忍说下去，转变为不断的抽泣。 她哭泣，是一种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连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 燕枫忽然想到，花芸的立场也属于中原武林，她为中武林着想也为她哥哥的安危着想。 可就算她处在如此的位置，在明知道萧若雨的话会动摇自己情绪，却依旧做这样一个传达者。 燕枫忽然想到，花芸的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而想到这里，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反驳她、责怪她。他能做的，只有默默承受花芸叫喊。 走着走着，眼前一个东西映入眼帘、吸引了燕枫的视线，在不远处的大树之下居然有一个高高隆起的土堆。 不，不是土堆，那是一个坟墓，上面还有一个木板插着。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坟墓？燕枫疑问一声，本来树林中有坟墓并不奇怪，可是在看到这个坟墓的时候却有一种异样的情绪。 他忽然心绪不宁，忽然想要看一看这个坟墓里面埋葬的是谁！ 花芸轻轻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心情稍稍平复几分，她觉得自己刚刚太过激动了，应该是担心哥哥安慰的原因。燕枫如何选择，又与自己何干？ 刚一静下来，却发现燕枫被眼前的坟墓吸引、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她不禁好奇起来，燕枫为什么会对这个坟墓感到兴趣？那个坟墓是背朝着二人，他们走到坟墓的前面。那个木板插在前面，上面有着五个简单明了的字。 在看到这五个字花芸并没有什么感觉，这只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可是她却发现燕枫的身子猛地颤抖起来，一股强力的气息瞬间笼罩周围，花芸一下子心惊胆颤起来。 这个坟墓是属于谁的？为什么燕枫在见到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忽然看到了坟墓上的那个名字，她的瞳孔略微收缩几分，一时间心中各种想法升起。 “你终于见到了”，忽然，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在燕枫二人响起。忽远忽近，根本无法了解那个人距离燕枫二人有多远。 花芸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回过头，在那一瞬间她腰间的鞭子就已经抽了出来，目光紧紧的注视着那远处的人，充满敌意。 她记得这个声音，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燕枫没有回过头，就像花芸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声音一样，他同样也不会忘记。 “是你将他埋在这里的吗？”燕枫平静的说。 “是”，火先生淡淡的回答着。丝毫不理会一旁花芸想要杀了他的目光，他至始至终，都在看着燕枫。 他曾经并没有将燕枫看在眼里，但是现在却已经将他当作最大的敌人。 燕枫的手轻轻的在那个小木板上抚过，上面刻着五个字：燕无三之墓！ 燕无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那个曾经给了燕枫一些指点的人；那个，让着燕枫有可怕想法的人。 “他老人家为什么会死去”？燕枫平静的问些火先生，火先生注意到他的手指有几分颤抖，不过却在勉强控制。 “我杀的”，火先生淡淡的回答，花芸惊异的看着他，燕枫却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现，对于这个答案他似乎早就料到了。 “看来你并不惊讶，那我就告诉一个可以让你惊讶的理由”，火先生站在不远处，他没有想要对燕枫动手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就算燕枫打不过自己，但是他要是跑起来自己也拿他没有办法。 “因为你！”火先生忽然抬起头看着天，语气中居然还带有一丝惋惜。 “我”？燕枫这次却是惊讶了。 火先生的目光又回到燕枫身上：“对，就是因为你。不久之前，你还被我困在魔教的时候他就来找过我。他让我放过你，我并没有答应，然后他选择了一个方法，决斗！如果他赢了，我就放过你们，并且从此不再过问魔教的事情”。 他没有说出这个决斗的结果，但是结果却已经昭然可见。躺在坟墓中的是燕无三，而现在不远处的则是火先生。 燕枫忽然叹息一声，不知为何叹息。这个前辈与自己明明只见了一面，却用自己的性命保护自己。 他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亲情！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初你来找我疗伤的时候，我出手帮你其实并不是因为金穴鬼，而是他求我出手，因为我曾经欠了他一个人情。” 燕枫呆若木鸡，颤抖的站着。 “我们这一辈人中，能让我看的上眼的也就只有他了，只可惜……”，火先生叹息的说着，燕枫有些惊讶，他能感觉出来火先生这并不是做作，他一向不屑于如此。 看来，火先生是把自己的他当作朋友了。 “他们呢”？燕枫忽然问了一声，火先生先是有些不理解，紧接着就明白过来了。 “水清霜、木天飞”？火先生淡淡道：“背叛我的人，我从来不会放过他们。不光是他们两个，还有之前的那个丫头阿玉”。 燕枫身子一颤，他本就觉得阿玉在帮助自己之后恐怕是凶多吉少。可是如今听到火先生亲口承认，他依然觉得难以接受。 那么多人，为了自己和萧若雨都放弃了自己的性命，自己现在却依然迷茫、犹豫，这样子…… 『你不是你师傅，你师父要比你更成熟、更男人……』 『你所遇到的困难，若是换作你师傅一定会迎刃而解，甚至那些困难根本不会找上你师傅』！ 『你现在还不是东海魔笛』！ ………… “你恨我吗”？火先生平淡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把我视为最大的敌人，无时不刻不想着打败我，好解救她、也对得起那些为你而牺牲的人。可是……”。 ………… 『是啊，我还不是师父，恐怕我永远不会变成师父，那么我就用自己的做法去解决问题，用一些在别人眼力很任性、很自私的做法』！ 燕枫平静的想着，跟随他想法在脑海中呈现的，是那些为了他而牺牲的人的笑脸，一幕一幕的从他的脑海中走过，提醒着他的责任。 那边火先生又接着说：“可是你不能，因为她不让你那么做，她还是魔教的人，但你却不属于中原武林。她没有选择的路，但你却有。唯一击败我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但你却不可以做。你现在夹在两种缘由中间是不是很难受？这就是东海魔笛的选择。就像你师父在中原武林与魔教之间徘徊，两不相帮，却同为两边所忌惮与敌视”。 “谁说我无法选择”？本来半蹲在燕无三坟墓前的燕枫忽然站起身来，转向火先生，目光中是平静、是坚定、是自信。 “本来我的确犹豫，但是你的这些话让我想明白了。”燕枫平静的说。 一直防备火先生的花芸忽然将精神集中到了燕枫身上，像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样的看着他，她想知道他的决定。 火先生看着，他的眼神显得深邃。一颗小小的眼珠，足以装载整个世界。而如今，他真的从燕枫的双眼中看到了世界，也看到了他的心！ 答案明明已经呼之欲出，可是火先生却忽然消失在这个地方，他没有问，燕枫也没有说出来。即使二人是敌人，却依然像是有种默契一样的生活，燕枫的答案，他能够懂得。 通常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 火先生走了，又是良久的寂静。燕枫依旧站在燕无三的坟墓前，默默无言。一旁花芸不知道燕枫为什么会一直留在这里，并且悲痛万分的模样。 这时她忽然注意到，这两个人都姓燕…… 又过许久，燕枫伸出手轻轻在墓碑上的几个字划过，嘴里喃喃的道出了他曾经那个可怕的想法，一旁花芸也不曾听见。 “外公…” 第一百六十一章燕枫的提议 南宫家，依旧是那个聚集了各大门派代表者的房间和会议。 和上次没有什么改变，这个房间里依旧是那些门派的代表者。二十几人，聚集在一个屋子里，气氛十分活跃。 铁云手依旧站在最首位的位置上，他们家族一直是武林的领头者。 今日房间的气氛依旧如之前一样，嘈杂、烦闷、令人不舒服。铁云手皱褶眉头看着那些争吵的各大门派代表者，算上今天这一次会议已经是第三次了。 本来这各大势力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商议如何对抗魔教之事，可是这三次每一次的会议都是如此气氛，各大门派纷纷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拿不出什么诚意来。让他们自己商议又商议不出什么结果，如果自己决断，他们又百般推辞。 这个门派的代表者说自己门派弟子微弱，不适合参战太多；另一个门派的人又说自己已经派出很多弟子暗中对抗魔教，现在不能在增加了……等等说辞、络绎不绝。 听到这些说辞的铁云手几乎要呕吐出来，他哪里听不出来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一个个勾心斗角、为自己牟利，都是想不劳而获。既想击退魔教，又想保留实力，好在击退魔教之后在武林占得一席之地。 可是这些笨蛋也不想清楚，如今魔教大敌当前，现在如果不使出全力击退魔教的话，一定会被他们吞并。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保留的实力再多，也根本无法与魔教抗衡。 枉这些人还是各大门派的领头者之一，居然目光如此短浅，连这么点小事都看不清楚，孰轻孰重难道都分不明白吗？如此下去，那还聚在这里研究什么战术，干脆趁魔教还没有完全到来就开门投降算了。 难道这第三次的会议还要像之前那样不欢而散吗？可是，中原武林已经没有多长时间可以准备了。铁云手看到这副样子还真想双手一甩、撒手不管了。但这个想法只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不管怎么说他也属于中原武林，他的家族也属于。就算自己耐不住性子不管，家里也一定会派遣其他的人过来， 无奈之余，铁云手也知道今日恐怕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了，正要开口解散这次会议，在嘈杂的人群之中，却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声音并不嘹亮，可是这个屋子里的人却能同时听到。 “铁公子，在下有个提议，不知道各位可愿听一听”。 铁云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这个时候还能有人提议，那么这个会议就不用急忙散去。刚刚还不断争吵的各大门派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将目光集中在那个开口说话的人身上。 声音落下，一个较为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缓缓的走到铁云手的对面。 铁云手看到这个人，目光略微惊讶一下，不经意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李乐，却发现李乐现在的目光也有些诧异。 他知道李乐是小李飞刀，所以才会让他们这些人一起在这里商议，而他也一直认为李乐是这些人的领头者。 面前这个手握玉笛的人，年纪看上去要比自己还小一些，而看李乐的样子，好像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出来。 虽说铁云手是看在李乐的面子上才让燕枫一行人在这个房间里，不过在这之后他可没有看不起这些人。除去李乐这个身份之外，他发现这些人原来都不简单。 步伐稳健，呼吸深沉有规律。各大门派的人虽然都是自私自利，不过他们的武功也确实很强，而这些人在这么多高手的气场之下居然还谈笑自如、气息平稳，任谁都知道他们绝对不一般。 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则更是令自己无法看透。其他人自己虽无法预测他们武功的深浅，但至少还能看得出他们实力一定很强。 可是这个人带给自己的感觉居然就像一阵清风，柔顺、飘浮。无法看出他的深浅，甚至连他会不会武功都有些搞不清楚。 铁云手可以肯定，除去李乐之外，这个人在他们那一行人中是领头者。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虽然想了很多事情，不过既然有人提议他自然不会拒绝，他现在正苦恼没有办法呢！ 燕枫手持玉笛，微笑回答：“燕枫。” 铁云手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问他：“燕枫兄弟刚刚说有个提议，不知道那个提议是什么”？ 燕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敢问铁公子，魔教的势力和弟子与中原武林比起来，孰强孰弱”？ 铁云手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燕枫一上来就直奔主题，问了这么一个尖锐的问题。再看看周围那些各大门派的代表者，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都有些怏怏的低下头，像是羞愧一般。 只要见到这副样子，燕枫的问题就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虽说那些门派的领头者之前都全力的壮大自己的气氛，说不要长别人志气。可就算他们的脸皮再厚，也没有厚到正眼说瞎话。 铁云手感受着周围的气氛，不由得冷笑一声。之前他自己没有说出来就是为了给这些人留面子，如今看来，倒是不用刻意隐瞒了。 “魔教人龙混杂，吸收各方势力，尤其是近些年壮大的趋势飞快。别说我们单个一个门派与之相比，就算各大门派的弟子全部聚集在一起恐怕也没有魔教人多势众”，铁云手给了一个精准而且很肯定的答案。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为中原武林的未来担忧。 虽说火先生为当世第一高手、无人能敌，不过铁云手也不怎么担心他，毕竟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火先生再厉害也无法与数百和中原高手对抗。 可是魔教的弟子广大确实令他担忧的事情，且魔教可不像中原武林勾心斗角，他们完全听从教主的指令，这一点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燕枫听到铁云手的答案，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又开口问道：“如果持续现在这副样子与魔教开战，我们胜率多少”？ 本来燕枫只是因为提议而与铁云手对话，可是现在他却是一直在发问，铁云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样一直被别人提问。 “如果中原武林的心还不团结起来的话，根本没有胜率可言”。 果然，在场无一不是精明能干之辈，铁云手的意思他们都听得明白，皆是心虚的低下头。 “如此说来，我们与魔教开战必败无疑，那还不如不开战”，燕枫笑了一下，说的话很轻松，可是听到他这些话的人却都不轻松。 每个人的脸色都是一变，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忽然僵硬起来，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将目光集中在那个年轻的家伙身上，脸色都不是特别好。 铁云手脸色已然是铁青，即使他很讨厌这些人的嘴角，很厌恶武林的风气，但他也绝不想放弃自己的家。这个家伙是要劝自己这些人不抵抗魔教，投降他们吗？ 燕枫仿佛没有看到铁云手和周围那些人的脸色，也没有看到不远处的紫茵不断给自己行使的眼色，只是自顾的说话：“我们与魔教，并不只是差在弟子的人数上面，还有执行力与战术。我们虽是江湖人，不过碰到了这样关乎武林的大事也需要战术。只可惜，相比起魔教，我们绝对无法抗衡”。 原本明亮的房间一下子昏暗起来，黑暗中，有这人已经悄然的摸索到了自己手中的兵器。似乎只要一瞬间，就会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击毙。 “魔教虽然是人龙混杂，不过他们却都听从一个教主，属于一家人。对于自己人一定很是了解，执行力也绝对强横。反观中原武林，虽然各大门派精英弟子并不比魔教差什么，但毕竟他们非同一门派，对于自己的战友十分不了解，如果真的开战恐怕不但不会加强实力，还有可能因为不了解自己人而束手束脚。所以我说，与魔教开战，必败无疑”。 “唰”的一声，一阵微光闪烁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燕枫说完那些话之后，就感觉到了黑暗中某一处的凌厉之气。 “这家伙一定是魔教妖人，过来蛊惑我们的”，话毕，长剑已然到了燕枫的后背。能够站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江湖有名的高手，一出招果然厉害。 经过他这一声叫喊，周围的人纷纷剑拔弩张起来。 纷纷叫嚷起来，‘这家伙一定没安好心’，‘这家伙就算不是魔教只破灭也一定有了投靠魔教的心’……等等话语，伴随而来的是他们的兵器与内力，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将燕枫团团围住。 铁云手冷眼旁观，并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很明显，在他的心中燕枫也和那些人所说的差不了多少。 李天傲几人心头一惊，知道燕枫已经犯了众怒。虽然很不理解他刚刚为什么会那样说话，但见他有难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刚要一同出手营救，却发现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平静下来，流动在半空中的空气竟是凝固了。 每一个人，包括已经刺到燕枫后背的那个人身子也忽然停顿，十几双眼睛，都充满惊异的望着燕枫，望着那个身处险境却依旧谈笑自如的年轻人。 看到这一幕，李天傲几人的目光也凝固了。就在他们之前进入南宫家的时候，面对那些弟子的阻拦，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些，都是燕枫做的？他的实力真的到达了如此恐怖的境界了吗？ “诸位不要着急愤怒，在下的话还没有说完”，轻快的语气，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自己无关。 而他的话语结束之后，那些人又恢复了往常的行动。只是所有人都充满惊异的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没有一个人敢再次出手。之前那个已经快要击中燕枫的家伙有几分悻悻的收回长剑，悄悄的回到原来的位置。 铁云手的瞳孔已经收缩到极致，他离燕枫最近，所以感受的最深刻。刚刚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属于自己了。 他生平只有过两次恐惧，第一次就是之前面对李乐小李飞刀的威胁，那是生死不由自己控制的感觉；还有一次就是刚刚，那是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这令他更加恐惧。 “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本来是一句强硬而质问的话，可是在经过了刚刚那一瞬间之后，铁云手的却客气了许多。 燕枫依旧笑着，刚刚他笑着在别人眼中只是一种礼貌，而现在他笑着别人明白了那是一种自信。即使刚刚那一瞬间并没有真正的交手，但是他们也明白了这个人要是想离开这里自己根本拦不住。 “我说的不与魔教开战只限于各位门下的弟子，但是我们依旧可以与他们开战”！ 众人不懂燕枫的意思，铁云手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燕枫又问：“其实诸位也应该明白我刚刚说的话的意思，现在我还想问一句，就算我们真的击退了魔教，那么我们自身的实力还会剩多少”？ 众人又是心头一惊，从最开始他们只想着如何为自己牟利、击退魔教，却从未想过击退魔教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铁云手心头一沉，他好像明白了燕枫的意思，沉声道：“如果真的有幸击退魔教，恐怕中原武林也是损兵折将了，情况更坏一些的话，武林就是名存实亡”。 各大门派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就算击退了魔教，自己所在的门派恐怕也无法存活。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一个心急的掌门率先开口询问燕枫，经过刚刚那一瞬间的交手，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本来还想要击毙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现在反倒是将他当作救命稻草。 燕枫笑了笑，回答他：“很简单，我们一定要抵抗魔教吞并中原，但并不是与他开战，而是决斗”。 “决斗”？众人皆是一愣，有些脑子灵活的人好像已经明白了燕枫的意思。 “怎么决斗”？铁云手开口问道。 燕枫回答：“想必诸位已经知道魔教有多少弟子，也应该知道他们这一次带来多少高手了吧”。 铁云手回答：“光是徽下弟子就有成千上万，而魔教中的大部分高手也在这次路程之中”。 一旁一个消息比较灵通的掌门插口道：“听说这一次魔教十大长老已经来了八位，只留下大长老和十长老镇守总部。而魔教麾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神祭五大堂主这一次也来了四个，只留守一个神祭堂主在魔教”。 听着那个掌门带来的消息，各大门派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次魔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倾巢出动，看来不吞并中原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又一个掌门插口：“听说魔教十大长老只在魔教危机关头出手，为什么这一次他们也会随着魔教教主一同进攻中原”。 对于他的问题，燕枫想都没想就回答了：“这只能说明两点，第一，魔教此行势在必得，一定要吞并中原武林；第二，就是现任魔教教主已经完全控制魔教，连十大长老也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无论从那一点来看，对中原都是极为不利的。 “所以我才说这一次不能和他们开战，只有决战。” 燕枫见每个人都垂头丧气的样子，提醒他们：“我的办法就是选出一些人与魔教的那些高手决斗，若我们赢，就让魔教退出中原武林地界，当然前提是我们不会趁机反攻；若是输了，相信不用我说诸位也知道结果是什么。可我认为，就算中原武林的弟子不如魔教团结。但是在顶尖高手的行列一定不会差。” 一听到燕枫的提议，铁云手眼中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周围各大门派的人却纷纷议论起来，议论的内容无非是觉得这个办法太过草率、唐突。用一些人的胜负就来决定中原的命运，这个办法实在不妥。 燕枫对于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站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样子。他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同时化解中原武林的危机，能够救出萧若雨同时也不会让她伤心的办法。 他不想让那些因为自己而牺牲的人而白白牺牲，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对抗魔教而使萧若雨伤心，所以他只有这个办法。 “肃静”，一声低喝，打断了嘈杂不堪的局面。场面立刻就安静下来，不管怎么说，一直是铁云手领导的中原武林，他们还是要忌惮他一些的。 “你这个办法……魔教的人会同意吗”？铁云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就明白了，他是答应了燕枫的办法。 说实话对于燕枫的提议铁云手还真是心动了，他也知道现在凭借各大门派的弟子根本无法与魔教抗衡。但他也认为，若论核心高手，中原武林绝对不比魔教差。光自己的铁云手家族，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就有几十个，所以对于决斗的胜算他并不担心，火先生再强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他担心的，是魔教那边不会答应。 第一百六十二章行使方案 “你要知道，我们都已经如此清楚如今的形势，魔教那边的人只可能比我们更加了解。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有可能放弃大好的机会而与我们展开决斗的形势吗”？铁云手皱褶眉头问道。 燕枫笑了笑，回答：“会的，他们一定会的。当然，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的话，他们就一定不会”。 旁边一个掌门忽然插口：“那我们该做什么才能让魔教的人答应呢”？他一说话，立刻就引得众多掌门向他看去。而那个掌门也知道自己太过着急，急忙低下头。 从刚开始这里的气氛就有些微妙，一部分人赞同燕枫的提议，而另一部分当然是不赞同的。而这个掌门如此说话，就说明他也已经同意了燕枫的提议。 燕枫了解这一点，所以他开心的笑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让魔教觉得我们提出的决斗有利于他们；让魔教觉得我们提出的决斗他们有必胜的把握；还有一点就是让魔教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变得和我们一样不得不决斗”。 铁云手眼神闪过一丝光芒，像是有些激动，不过他还是努力平复着心情，沉声道：“我们该怎么做呢”？ 从燕枫提出的那个提议开始，这里的人潜意识就已经将燕枫当作救命稻草，也不由自主的询问燕枫的建议。 铁云手能感觉出来这一点，但是他并没有在意什么，只要能够击退魔教，他愿意让燕枫成为这些人的领导，他倒也乐的清闲。 燕枫没有直接回答铁云手的问题，而是微微合上双眼，声音扩散四周：“不知在座的诸位哪一个与朝廷的官员有些交情，如果能够从他们手中借出一些朝廷军队的衣服我们的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铁云手一听，心中大动，周围各大门派的人也是面露喜色。能够担任一派的领导者都不是庸才，只是有的时候他们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现如今被燕枫这样一提醒，都隐约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你是打算借朝廷的威胁，来逼迫魔教也不得不进行决斗”，铁云手语气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不过转眼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又平复心情。 “但是魔教的人会单凭一些衣服就相信吗”？ 燕枫神秘一笑：“当然不会，就算别人会相信，我知道火先生也一定不会相信，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计谋能够骗到他了”。 各大门派脸色一变，铁云手语气有些生硬的说：“既然他能够识破，那么我们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世上，并不是阴谋才足够可怕，最令人恐惧和厌恶的，是那些你已经识破却无力回天的事情。世人只知道阴谋的可恶与可恨，它会让你家破人亡、众叛亲离，但殊不知，你明明知晓这样做的结果却不得不去做这样的事情却更加令人痛苦……”。 众人还在思考燕枫话语中的意思，可是在下一刻他却已经消失在这个房间。当着各大门派、当着二十几位武林高手的面，惊讶之中，他们谁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 铁云手皱褶眉头，看着已经消失了燕枫身影的空地，不断的思考着。 眼神中是犹豫，是挣扎。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本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燕枫的办法，原因很简单，那样实在是太草率，几十人的胜负就影响了中原武林。 但是在了解了各大门派的领导人都不肯全心全意的抵抗魔教之后，他就打算同意燕枫的做法。 “那个……铁公子，我们该怎么做，是……是要按照那个燕枫兄弟说的去做吗”？之前说话的掌门一见燕枫离开，铁云手自然就成了他们第一个提问的对象。 铁云手只是略微思考，就回答道：“这恐怕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如果我们与魔教决斗的话，即使到最后出战的高手们败下阵来，我们各大门派依旧还存有实力，日后也有希望重见天日”。 众人心头一喜，纷纷明白过来。是啊，即使那些高手真的失败了，但是自己的大部分实力还在，如果反悔的话就还有抵抗的力量。 一想到这里，各大掌门纷纷请缨，都表示赞同燕枫的提议，也都表示自己一定会去做该做的。 李乐、苏雪一行人皱了皱眉头看着这帮各大门派的领导者，铁云手则是不断冷笑。 以他们的聪慧，哪能不明白这帮家伙心里的打算，决斗只是着借口，恐怕最后输了他们也不会乖乖的将武林交给魔教。 不过到时候恐怕也由不得他们了，如果他们真的反悔的话，恐怕就连中原本土的其他江湖人士也会觉得不耻、不会饶了他们。 铁云手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但他为了这个办法行驶的方便也只能这么去对那些领导者这么说，至于之后的事情，哼哼，那就听天由命吧，只希望那些平日里吹嘘的比天还要厉害的高手真的有那个实力。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就按照刚刚燕枫兄弟所说的去做吧。与朝廷官员有些交情的掌门，就摆脱你们了”，铁云手微笑的冲着众人说了一句，然后便解散这次会议。 本来身为江湖人士与朝廷官员有所勾结是武林所不耻的事情，不过事到如今这些人反倒是成为了拯救中原的办法。 一时间，这些人好不得意，纷纷炫耀起来。而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则是在一旁加油助威，帮忙呐喊。只有一些明眼人不断暗中冷笑，现在他们是得意了，不过等到日后魔教大军退去，恐怕你们这些人就要受到各大门派的排挤了…… 在刚刚解散会议，房间里的人一哄而散，铁云手忍不住去找李乐问清楚。他实在很好奇燕枫这个人，对于他的提议不好奇，好奇他的身份。 正巧这一次李乐也没有李乐回到自己房间，两人正面迎上，铁云手即刻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想知道燕枫到底是何人，为什么之前在江湖上从未听过他的事情。 对于铁云手目光炯炯的问题，李乐只是略微沉默了一下。他本不想说出燕枫的身份，但是一考虑或许说出燕枫的身份之后他做事就会更加方便，所以就稍微提点了铁云手一些话。 “这个江湖，有不下百人的传奇存在。但只有一个人，以笛子当作兵器，并且他也是距离我们现在所在时代最接近的一个传奇”。 说完这些，李乐就转身离开了，他相信，就凭这一句话，铁云手就足以知晓燕枫的身份。 李乐离开了，可是铁云手却还愣在原地。刚刚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在耳中，所以他感到惊异。这一次的惊异，丝毫不比当初知道李乐是小李飞刀的惊异少什么。 许久，他轻叹了一口气，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那个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楚，而他好像也仅仅是说给自己听得。 “东海魔笛啊”！ ………… 西南地区，一处偏远的院子中。这个院子四周都是墙壁，每一个墙壁都有一丈二的高度，这不是普通的院子，而是用来掩饰人群的地方。 从表面上看这个院子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若是仔细察看，就能从这四周的墙壁之中看出一些花色的东西――那是一些隐藏的人。 院子内，竟然也有人。看上去很多，每一个人的年纪都不相同。最大的几乎年过七旬，而年轻的只有三十岁出头。 每个人神态各异、表情各异、脸色各异，但他们都有一个是相同的，就是全部围绕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人左右。 “禀告教主，之前中原武林在盘龙山与我教对峙的弟子忽然撤退，只不过他们却留下了十几个朝廷军队的衣服”，一个年纪大约在五六十岁的老人在被围绕在众人中间的人禀告着。 如果燕枫此刻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来，这个刚才说话的人，就是之前拦截自己八长老。火先生现在让他暂时指挥魔教弟子前进，虽然他脾气有些暴躁，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做事越仔细。 听了八长老的报告，周围的那些人纷纷陷入沉思之色，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这些人无一不是魔教核心的人员，或长老、或堂主，听到有朝廷军队的衣服流落在此，便纷纷猜测起来。 现在火先生左面的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开口，他正是追捕燕枫却被李天傲逼退的七长老：“朝廷军队的衣服？难道朝廷的人介入我们与中原武林的事情了吗”？ 在场的每个人脸色不禁一变，对付中原武林他们有足够的把握，可是对抗朝廷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虽然魔教弟子也有成千上万，但若是朝廷狠下心来剿灭魔教还是无法阻挡。 每个人都将目光放在火先生的身上，希望他能给出一个指示。 只见火先生神色依旧淡然，似乎根本就没有被这些问题难倒一样。身边的长老们见到教主这副淡然自如的样子，纷纷敬佩不已。 “不会的”，火先生的第一次回答只有三个字，但就是这三个字让他周围的人悬着的心全部放下。 “这不过是中原那些人投鼠忌器的东西罢了，就像改朝换代一样，江湖不会介入朝廷的事情，朝廷也同样不会理会江湖的事情。就算是理会，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众人心中一乐，纷纷放下心中的大石，觉得教主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他们只听清了火先生前面一句话，却忽略了后半句话。 朝廷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那会在什么时候？在魔教与中原武林战斗结束之后？ 记得有一句古话一直深的世上所有人的认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前辈果然聪慧过人，晚辈就知道这么几件衣服是无法骗到前辈的”，就在中众人的心刚刚放下的时候，一个轻巧愉快的声音忽然传入众人的耳中，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 众人心中无不惊讶，这个地方表面上看只是一个普通的院子，实际上里外机关重重，更有众多弟子把守，而在这里伴随在教主身边的也都是教中顶尖的高手。可就是这么困难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有外人进来。 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望去，一眼就望到了在那一丈二高度墙壁上的人影。书生打扮，举止神态无不淡然轻松，见到此人，众人又是一惊。 在听到这个人能够无声无息的进入这里众人就已经料定此人是高手，可是一见面却发现他如此年轻。 其他人只是惊讶于那个站在墙头之上的人很年轻，而见过这个年轻书生的人则是惊异的瞪大双眼，甚至惊呼出声。 之前那个指挥弟子行程的八长老性子一向急躁，见到此人，不由得大叫一声：“东海魔笛”！ 声音有些重复，原来并不只是他的叫声，身旁见过燕枫的五长老、七长老皆是一同与他叫出声来。 燕枫看着下面充满敌意的眼神，淡然一笑：“没想到，几位前辈还记得在下”。 在之前燕枫逃走的那一刻，魔教众长老就已经将燕枫视为魔教最大的敌人。如今这个最大的敌人无声无息的闯入魔教，他们这些资格老道的长老脸还往哪里去放。纷纷怒喝一声，转眼就要出手擒住燕枫的样子。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火先生却忽然抬起手，制止了他们的行动：“他既然能够无声无息的来到我们面前，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这句话说完，周围众人更是一阵羞愧。不过火先生也确实没有嘲讽他们的意思，他说话一向如此。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火先生淡淡的冲着站在墙头之上的燕枫说话。 燕枫笑了一些，然后身形一展，从墙上跃下，即刻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见到燕枫出现面前，众人都是不自觉的向后退一步，目光谨慎的注视着他。好像只要他稍有异常举动，这些人就会一同上前将他击毙。 “我来跟前辈谈一谈”！燕枫冲着火先生友善的笑了笑。 火先生“哦”？了一声，刚要说话，却听到旁边一声怒喝：“你是什么身份，也想跟教主谈谈吗？你来估计也是充当中原武林的说客，别痴心妄想了”。 说话的是七长老，在这些长老之中他最为仇恨燕枫。之前燕枫就是从他的手中逃走，虽然事后教主没有责怪他什么但是他也自觉在各位长老之中抬不起头，索性就将所有的仇恨全部放到燕枫的身上。 如今见这个家伙就在面前，若不是教主拦着，他恨不得立刻就出掌打死这个家伙好挽回自己的面子。 燕枫听着他的怒喝，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微笑着，一股深邃的目光射进他的体内。 七长老本来见燕枫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还要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这股目光的时候，刚要说出口的话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那是一种恐惧的感觉，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不光感到恐惧，更是感到自己全身都不在听从自己，就像之前南宫家的那些人一样，直愣愣的僵在那里。他有种感觉，现在的燕枫要杀自己真是轻而易举。 忽然，一个身影站在七长老面前，紧接着就是一阵庞大的涌进他的体内，阻断了燕枫的目光。七长老登时松了口气，又感觉自己可以活动了。 “多谢教主”！他恭敬的说，如果不是火先生，自己恐怕还要僵在原地。 火先生这一次没有理会七长老的道谢，一反常态的沉着脸，目光炯炯的看着燕枫：“没想到，你的内力已经到达了如此境界，果然没让我失望”。 燕枫收回在七长老身上的目光，冲着火先生说道：“前辈这句话的意思，在下可以认为是前辈后悔当初以内力治好我内伤的事情吗”？ 周围众人都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却并没有插嘴。即使好奇自己的教主为什么会救一个敌人，他们也不会在教主说话的时候随便插话。 “叙旧已经结束，现在你可以说出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吧”，闲话已经结束，剩下的，就该谈正事了。 火先生知道，燕枫也知道。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能不能真正达到就看此时说服火先生了。 想着想着，嘴角流露一抹笑容，自信的笑容。 从想到这个办法的那一天开始，燕枫就不认为自己会失败！ 第一百六十三章东海魔笛（上） 周围是机关重重的陷阱与成千上万的魔教弟子，面前是当今天下武功最强之人与他手下数十个顶尖高手。 但他依旧可以很平静的笑出来，他就是他，是燕枫，无论面前是什么难事，他都可以笑。 见到这个年轻人在自己这么多高手的围观之下依旧举止淡定、谈笑自如，虽然他们将这个人视为敌人，却依旧在心底暗暗的敬佩。 江湖代有人才出，江湖永远属于年轻朝气的后人…… “我今日来也算得上代表中原武林，与您这位魔教教主正式宣战，不知道前辈可否接受”，燕枫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本来火先生周围的众多高手还以为燕枫来到这里是有什么目的或阴谋之类的事情，可如今他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每个人不由得愣住几分。就连火先生，也是微微皱起眉头。 本来在之前魔教就已经向中原宣战，为的就是吞并他们。之前中原武林一直是避其锋芒不与之交手，如今突然找一个人主动宣战他们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愣神之后，众多魔教高手见自己的教主没有开口回答什么，他们也就纷纷叫嚷起来，脸上尽是不屑之色：‘小子，我没听错吧，就凭你们中原武林也敢冲我们魔教宣战’？ ‘宣战就宣战，不过可不是你们主动提出的，我们势在必得的事情，这可是我们提出的。’ ‘你们中原武林居然有胆量宣战？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知道此战不可避免，所以就想同时提出宣战，好挽回一点面子对不对’。 他们本来就对东海魔笛的名头和这个年轻人有所不满，可是又听说东海魔笛武功实在高强，若是单打独斗还真不是对手，可也不能这么多前辈一起围攻他。 进退两难，这群家伙早就想用一些办法解气了。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教主有没有干预，他们自然是满心欢喜的把握了。 一个一个的叫嚷，络绎不绝。燕枫静静的站在这群环绕在耳边的声音之中，表情丝毫没有被他们影响到。而火先生也一直没有说话，他周围的高手也就一直没有停歇。 本来魔教众弟子听到院子内有异常动静的时候全都谨慎的过来察看，谁知站在院子外面就听到了平时让自己敬仰的高手们谩骂的声音。看到这一幕他们几乎都惊呆了，这些高手谩骂的对象居然只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人青年。 吃惊之余，每个弟子也知道这里不需要自己保护，全部都很识趣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不过那些谩骂之人无一不是内功修为到达一定境界的高手，耐力极强，短时间之内根本就感觉不到累。而且声音极大，就算是站在外面也能够清晰的听到。 他们不停的叫嚷，燕枫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反倒是将外面那些‘坚守阵地’的众弟子给喊的心烦意乱，真想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硬生生的将那些高手的嘴给堵上。 可是他们不敢，也没有那个实力。所以他们只有忍，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却忍不住已经呕吐的肠胃…… 事实证明，没有人可以一辈子不吃饭、不喝水，也没有人可以一直开口说话或者骂人……即使这里有着几十个顶尖高手，在谩骂长达半个时辰之后也觉得口干舌燥。 更重要的是，他们骂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所冲的对象根本没有一点表现，他们就算再骂上一千年也是觉得无趣。 意识到这一点的众多高手们，也就渐渐停息了自己宝贵的嘴巴。感谢他们住口的不是燕枫，而是那些已经被他们的叫喊声都要烦的呕吐的魔教弟子：‘谢天谢地，这群结果总算停止了’！ 火先生也跟燕枫一样，对于周围的叫喊声他没有任何表示，这一点也是深为众高手所钦佩。 燕枫平静的等待最后一张嘴巴声音的停止，然后忽然长吁一声。 “我说的宣战，并不是双方弟子势力尽数投入的战斗，而是类似于两方势力的决斗一类的高手之间的战斗”。燕枫目光冲着火先生，但在场的人都隐约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在每一个人身上。 “我们各派出一些代表进行决斗，决出胜负。中原武林胜了，魔教就要答应退出中原，在你们教主有生之年绝对不会侵犯中原；而若是魔教胜了，你们自然就可以继续之前想要做的事情”。 燕枫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太过突然还是太过震撼，听到他的这个提议每个人都惊异的合不拢嘴，眼神尽是不相信之色。 就连火先生，眼神中也有些不解――因为他们已经认为自己是必胜的把握，燕枫现在提出来的这个提议，无疑于是痴人说梦。 如果不是东海魔笛这个身份时刻标注在众人的心头，他们还真以为这个年轻人脑子坏掉了，又或者是被吓傻了。 在一秒钟的愣神之后，众多高手又开始了自己的口舌之争。不过也不知道是刚才骂的太多而没有力气了、还是别的原因，这一次他们没有之前那样疯狂的谩骂，改为不断的冷嘲热讽。 七长老冷笑：“白日做梦，我们已经是稳操胜卷，为什么还有答应你这个荒唐的要求，陪你一起做梦”？ 他身边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也冷笑：“这个家伙脑子是不是有病，如果有的话，我可以让我们教中最有名神医为你看病，看看他脑子长了什么东西才让他变得这么白痴”。 一个年纪略微大上他几岁的中年也讽刺道：“我看有病的不光是这个家伙，估计中原武林的人脑子都有病。不让的话，他们为什么会派一个脑子有病的人来这里说一些病话”？ 他这么一说话，周围的人纷纷附和、赞同，一时间，‘燕枫有病’的话题就被这群人扩散开来。 不过这一次燕枫显然没有刚刚那样任凭他们冷嘲热讽的打算，在第三个人说完话之后，他就已经抢在下一个人开口前说话了：“刚才说话的两位，可是青龙、玄武两堂的堂主”？ 刚刚说话的二人暗暗惊讶，他们听过东海魔笛的名头，却从未见过，料这个年轻的家伙也一定没有见过自己二人。没想到，自己二人只是一说话就被他给人出来。惊讶之余，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得意的心里。 不过这种得意他们当然不会表现在脸上了，反倒是同时冷笑一声，那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说：“没想到这个有病的家伙认得我二人，风兄，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被他称作‘风兄’的中年人也是冷笑一声，回答：“龙兄，这可不算什么好事，被一个有病的人单独叫出名字，怎么能算好事呢”？ 这两个人就是魔教五堂的青龙、玄武两个堂主，姓龙的是青龙堂堂主，而姓风的则是玄武堂堂主。 燕枫不管他二人如何冷嘲热讽，只是淡然的笑着，“二位一个镇守北方蒙古草原，一个抵御西北沙漠，如今出现在这里，不知道你们留守的弟子能否担当重任呢”？ 这句话说完，众多高手忽然笑不出来了。他们发现，面前行动年轻人知道的事情很多，而且对于自己教中的人也很熟悉。 青龙堂与玄武堂二位堂主想要搭话，可是又忽然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火先生听到燕枫的话略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而这个时候燕枫又开口了：“魔教设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神祭五堂镇守无处，想必在场的各位应该更能了解它们的作用吧”。 气氛是一阵沉默，他们了解这五堂的作用，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但他们不知道燕枫这个时候说这些话的意思。 只有火先生眉头渐渐皱起，似乎已经想到燕枫接下来要说的话。 魔教虽贴近中原武林，却不像中原武林有着天然的屏障。中原武林位处偏沿海地区，四周又有朝廷军队无形中的维护，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外来的因素介入。 但是魔教不一样，他们的位置比较特殊，地处偏西南方向，那里不是朝廷管辖范围，治安极为混乱。他们不但要时刻与中原武林作对，更要提防北方蒙古草原的勇士、西北沙漠的隐藏密教以及西南西域方位的众多同为江湖人士的入侵，甚至还要分出精力对付地区上的山贼强盗。可以说，魔教是被众多势力包围起来、四面都是敌人。 而他们能够在这样种种的势力包围之下还能存活甚至越来越强大，就是有着五堂的因素存在。 五个堂主无一不是武功高强、谋略过人之辈。白虎抵御西北沙漠，青龙面朝东方中原；朱雀与西域对抗，而对付北方蒙古草原的任务就交给玄武。神祭堂则是魔教总部的一个屏障，绝不脱离魔教总部十里之外，保障着魔教的存亡安危，这一次就算是为了吞并中原武林他们也没有出动。 五堂中不光弟子众多，而且有少量的军队与打仗的武器。严格的说，魔教已经不单单算作一个门派，更算是一个小型的军阀势力。也就是这方面的原因，中原武林才无法抵抗。 如今魔教众人为了吞并中原，从四堂召集回了大部分弟子，可以说现在的四堂是最为脆弱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其他几方势力一起对魔教发动攻势，魔教就有灭亡的可能性。 燕枫故意提醒着他们五堂的作用，目的就在于此。他希望魔教的人能明白这些，答应自己决斗的请求，那样即使他们退去也能够守护魔教的根基。 众人虽然长处于魔教之内，内心都有些高傲，但也绝对不是平庸之辈，瞬间就明白了燕枫话语中的意思。皆是心头一惊，是啊，自己只想到了吞并中原武林的利益，却未想到魔教绝不止中原武林一个敌人。 一时间，纷纷露出为难之色，有几分犹豫的看着火先生，看着那个英明神武的教主。 火先生就如同燕枫一样，从来没有让自己教中的人失望。面对这一系列的问题，他表情依旧淡然如水：“这个问题在我决定进攻中原武林之前就考虑过，确实那些势力很有可能趁机进攻魔教各地区势力，不过我也是多多少少能够了解到他们一些。这些藏在暗处不敢明目张胆的疑神疑鬼之辈，在得到魔教进攻中原的消息之后第一感觉一定不敢相信，接下来他们会花一些时间了解这个消息的真相。而我们却可以趁着他们打探消息期间一举吞并中原，然后立刻回过头对付他们。如果他们还不知进退，我不介意再消灭一方势力”。 听到火先生如此冷静的分析，也知道了原来教主大人早就已经想明白这些，众多高手纷纷叫好起来，心中担忧的气氛尽数散去，转而嘲笑燕枫在这里卖弄小聪明。 燕枫目光略微有些惊讶得看着火先生，他想到过火先生很厉害、很难对付，却没想到他厉害到如此地步。他不光武功高强，就连心机、眼光也超乎常人。 他的口气、心态以及应变事物的能力，燕枫知道他绝对不止带领魔教吞并中原这么简单，他很可能有更远大的计划。 “那刚刚各位寻找到的朝廷的衣服又怎么说呢”？燕枫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这些人闭嘴、陷入沉思。 “那些衣服的确是我们通过别的手段从朝廷官员手中借来，不过，今日是借来的衣服，明日就未必是这么简单了”。 耳边传来一个低沉却有种震慑力的声音：“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燕枫略微有些惊讶，因为刚刚开口的这个人正是一向沉默寡言的二长老。在这次进攻中原武林的队伍之中，除去火先生他的地位最为尊崇。刚刚那些人一同谩骂燕枫的时候，他也是唯一没有开口的人。如今忽然开口，每个人都有些奇怪。 惊讶归惊讶，燕枫依旧回答了他的话：“朝廷与江湖也确实是两种概念，平时互不介入。江湖人总希望自己的国家强大，不必受外人欺负，但他们却绝不希望朝廷的力量太过集中，那样会对江湖形成约束力；而朝廷也希望自己土地上的江湖能够为自己的国家争光，却绝不想他们太过强大，因为那样他们会觉得无法控制，没有人一个皇帝会纵容一个无法控制的存在存活于世上”。 “这么多年中原武林与魔教相互制约，朝廷不知道有多么高兴。但若是你们吞并了中原，实力壮大到无法控制，从而让朝廷有了危机感，就算他们明面上做些什么，暗地里恐怕也会有所动作”。 “天下随处可见江湖，但天下不单单只有江湖，还有朝廷；而江湖也不单单只有中原武林与魔教，还有别的势力。为了壮大而铤而走险甚至是覆灭，这样真的划算吗？” 燕枫的一席话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一片寂静，就连火先生也沉默。他们很想说出一些话反驳燕枫，但是他们也知道燕枫说的都是对的、根本无法反驳。 “那又如何？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如果不敢用最大得资本去赌博，那又如何能获得更大的利益”，一个很针对燕枫的声音传过来，打破了寂静。 燕枫听得出，这个声音属于七长老。 “我们全面进攻中原乃是必胜之举，即使受到一些威胁只要我们小心一点的话就足以应对。但若是答应了你那荒谬的提议，岂不是给了中原一线生机。若这个时候再发生那些状况，岂不是得不偿失、进退两难”？ 七长老的话又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都觉得特说的有理，因为自己这些人从进攻中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骑虎难下。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虎背上将虎杀死。 对于七长老的话，燕枫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不代表任何立场，今日来这里提出决斗的建议不光是为了中原，也同样是为了魔教，当然还有其他原因。而且，难道你们真的认为对付中原已经是稳操胜卷的事情了吗”？ “那当然，这还用……”，本要继续讽刺的七长老声音戛然而止，瞳孔瞪大的注视着燕枫。 周围的众人也是同样的情况，就连火先生的眼神也露出浓重之色。在刚刚燕枫自信的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他不经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玉笛。 第一百六十四章东海魔笛（中） 他们都注意到了这个动作，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东海魔笛的传人。 他们并不是惧怕东海魔笛的武功，即使那很厉害，即使他们自认为不是对手，但他们也不如何惧怕。 相比起东海魔笛，他们更认为自己的教主更胜一筹。他们恐惧的东西，是别处…… 『东海魔笛纵使武功并非天下第一，但是他有改变战局的力量』！ 这句话是魔教中一个老前辈所述，他的辈分还要高过火先生，所以他说的话一直被每一个听过的人印刻在脑海中。 改变战局，不单单是单人之间的对决，更是战场的战局…… 在场之人无不是年过三十之人，都听过一个传言，有的甚至还亲眼见过这个传言。 『二十年前，东海魔笛于曾盘龙山魔教与中原武林一役，逼退双方数百名高手与成千上万的精英弟子，一战成名』。 虽然在此之前东海魔笛已经位列高手榜第二名的醒目位置，可是让他的名头响彻全天下的一战却是这一次…… 这件事情魔教的人记得，中原武林得人也同样记得。当时的东海魔笛不与魔教为伍，也不加入中原武林。两不相帮，却又同时对抗双方。 二十年前的事情，他们都深深的记得、天下皆知。那同样是魔教的耻辱，即使在数百年之后江湖上已经淡忘了这件事情，魔教中人也一定不会忘记。 火先生深深的看着平静的燕枫，目光十分深沉。他想到了自己带领魔教进攻中原武林的时候有可能面临其他势力的威胁；也想到了在自己吞并了中原武林之后朝廷给自己带来的威胁…… 他想到了这些，但他都不惧怕，他在心底已经想好了怎么样去应对这些困难。 可是他至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件事情――燕枫是东海魔笛。这或许，是他一生唯一也是最大的一次失误。 二十年前魔教与中原武林决战盘龙山的战役他并没有参加，那个时候的教主还是萧若雨的父亲，当时是由他带领的。 而魔教与中原武林双方同在盘龙山附近展开最后一战，当时双方皆是汇集了千人的精英弟子，势力不相上下。如果真的打起来，恐怕又是一场血斗。 就是那样一个人，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这场战斗。轻飘而来，轻飘而走，在场数百名一流高手，却连他的背影也望尘莫及。 等到他走的时候，无论是魔教还是中原武林，都已经身在盘龙山数百里之外，再也没有战斗的想法。 火先生没有看到这一切，但他却听说过。听一个曾经参加过这场战斗的弟子口述，那个弟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恐惧还没有散去。 『那一天我和我的兄弟都是斗志高昂，一心想要击败中原武林那群家伙，即使到最后我没能存活下来，只要能击败他们我也死而无憾了』…… 『我们到了盘龙山附近，共有上千个兄弟陪我一起。前方十几里之外是中原武林的家伙，远远望去也是密密麻麻的人，与我们不相上下。我的斗志忽然高昂起来，击败了他们，就结束了』…… 『我想当时他们的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吧，双方还没打起来就已经将斗志提升到了顶点。可是这个时候，一个突如袭来的事情打乱了这所有计划好的事情』…… 『那是一阵缓缓的声音，温顺而轻柔，我们都听到了，可是谁也没有去理会。那个声音像是滋润着我们的心田，很美妙的感觉，所以我们都没有当回事』…… 『但是声音一直没有消失，一直再继续。不但一直持续着，而且还在不断的发生变化。或许轻柔、或急躁；或高昂、或低沉……各种各样的音色，造就了我们各种各样的情绪。听到最后我们才听出来，这个声音居然是由一根笛子发出来的』…… 『等到我们发觉不对的时候，那个笛声已经完完全全的侵入了我们的身体、内脏和大脑，我想要反抗却没有任何力气。刀就在腰间，触手可及。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无法用手抽出刀。我想，即使那时候我有力气抽出刀，也一定无法斩断这阵笛声』…… 『我忽然感到惊恐，现在教中的兄弟皆是跟我一样情形无法战斗，若是这个时候中原武林那帮家伙趁机发动反攻的话，我教一定会完全覆灭的。可是令我惊讶的事情出现了，不止我教中人，原来连中原武林那帮家伙也受了这笛声的侵扰。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感觉如何，但凭借他们和我一样相同的表情也能看出来，他们和我面临同样的情形』…… 『事情没有结束，我们没有动弹，那个笛声也没有结束。就像是在呕气一样的搏斗，谁也不屈服于谁。直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一个身影所吸引，阳光之下略显黑色的身影。是他，是那个人发出的笛声，发出笛声的笛子还在他的手中不断翻腾』……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只知道，那绝对是一个令人恐惧的人。他竟然想以一己之力对抗魔教与中原武林两方势力，他真是不想活了』…… 『每个人都颤颤巍巍的看着那个人吹着笛子，他的神情淡然，好像面前这成千上万的人不存在，又好像对于这些人根本就不屑一顾。直到有一个曾经在中原历练一段时间的兄弟颤抖的张开嘴唇，口中吐出了那四个字，我们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何人』…… 『东海魔笛』…… 『他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 那一次，这个弟子在讲述这些之后，就决定此生再也不会入侵中原武林。不光是这个弟子，当时进攻中原武林的绝大部分弟子都是这样选择。原因无他――不想在面对那样恐怖的事情。 人们最害怕的事情，不是死亡，不是神鬼，更不是生不如死的痛苦――而是明明健全却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明明有意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体被别人掌控！ 火先生清晰的记得，当时前任教主也就是萧若雨的父亲站在自己面前已经呈铁青色的脸。他愤怒的一掌将面前千年楠木做成的木桌击成粉末，咬牙切齿的喊道：“此人不除，我魔教永远无法吞并中原武林”！ 随后便暗中派出了无数个高手去暗杀他，可是这些人都是有去无回、再也没有消息。不过庆幸的事，东海魔笛在那之后也一直没有出现，魔教的人认为他已经死了。 却没想到，二十年后他的传人会出现在此处。 『东海魔笛纵使武功并没天下第一，但他也拥有改变战局的力量……』。 这句话不是别人说的，正是魔教中一个长老亲口说出来的。而他也是现在少有的亲眼见识过东海魔笛威力的存在者，他是魔教的十长老。 本来十长老在长老中并不是排名第十，二十年前他乃是魔教首席长老――大长老。当时与教主一同进攻中原武林，目的有二；一是为监视，二是为保护。本来他以为这是胜券在握的事情，却不想出现一个东海魔笛打乱了全部。 在那之后，犹豫心中的愧疚，再加上他自觉心神已经受了影响，此生武功无法精进，再也守护不了魔教，便自动让出首席长老之位。 本来他都想做一个普通的魔教弟子，但教主和其他长老的一再挽留，勉强让他继续担任一个十长老的位置。从那之后，他此生就发誓不再踏出魔教总部一步，直至死去的那一天。 那个长老是魔教中除去火先生以外最强之人，也是魔教中资格最老、最有威望的长老，就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一役，他就丧失了前进的动力，变得颓废。同为十大长老的其他人无不叹息、感叹。 几位长老似乎想起了这些陈年旧事，目光忽然全部充满敌意，那种敌意似乎要将燕枫撕碎。 之前是因为时间过的太久，而且他们一心都在对付中原武林上面，也就淡忘了这一点。如今这么一提点，犹如大梦初醒。他们忽然醒悟，若不是东海魔笛，那个曾经的首席长老根本不会是这副样子。 燕枫感受到了几大长老的目光，但他并没有在意。转头看了一眼火先生，发现火先生的目光也是充满了异样。他不知道火先生心中在想些什么。但他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燕枫猜的是对的，火先生的确没有想什么好事。他的心中、脑海里一直在回荡那句话：『此人不除，魔教永远无法吞并中原武林』！ 『此人不除，魔教永远无法吞并中原武林……』 『此人不除，魔教中原无法吞并中原武林……』 火先生知道，如果东海魔笛真的要帮助中原武林对付魔教的话，魔教必败无疑。即使他的武功不如自己，可并不是所有的魔教弟子都能拥有自己这样的内力可以抵抗他的笛声。 第一次，从火先生一向淡然如水的眼神之中，燕枫捕捉到了浓浓的杀机。 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让火先生的情绪发生变化，只有遇到燕枫的时候。上一次火先生感到愤怒的一次是因为燕枫，而这一次他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也是因为燕枫。 众位高手不经意的向前靠拢，将燕枫包围。若是之前他们只当燕枫是魔教的一个敌人，那么这一次就已经将他当作一个必死之人。 二十年前魔教有机会吞并中原武林，就是因为东海魔笛的原因才功亏一篑。如今二十年后好不容易等到东海魔笛消失，却又来了他的传人。 不，绝对无法忍受再次等待二十年！ 是不是只要将这个东海魔笛的传人击毙在这里，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魔教？ “杀了他”，不知道众多高手之中谁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立刻引起每一个人的共鸣。 “对，杀了他”，又一个人接口。 “杀了这个家伙……”，这次是十几个人一起呐喊，由他们用内力一同喊出的音量，将周围都震的颤动起来。 他们不能放过东海魔笛、放过燕枫，他对魔教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曾经的耻辱，吞并中原的诱惑以及为首席长老的颓废感到悲哀，众人早已经蓄势待发。只要教主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一拥而上，即刻将这个人击毙。 就算日后传出去人多欺负人少也要这么做，就算他们说一群前辈欺负一个后辈也要这么做……就算，他的师父依旧活在这个世上也要这么做！ “前辈，这个院子里的弟子可是有一千四百六十七人”？燕枫依旧平静，至少在众人的眼中是这个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又不经意的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玉笛。 缓缓靠近的魔教众高手微微停顿几分，又忍不住打量燕枫几眼。他们很好奇这个年轻的家伙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从刚刚的魔教五堂到现在的弟子人数，他说的都准确无疑。 “你知道？凭借气息？”火先生忽然发问，周围靠近的高手停下脚步，等候火先生把话说完。这就是他们对于自己教主的崇敬，他在说话的众人绝对不会插手做任何事情。 燕枫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话：“这里汇集的弟子一定都是魔教精英，在十里之外我都感受到这股滔天的战意，凭借中原武林现在的样子根本无法与你们对抗”。 七长老接口冷笑：“你倒是十分知趣”。 燕枫微笑道：“我一向都是实话实说”。 七长老冷冷道：“所以只要你永远的留在这里，中原武林就是囊中之物了”。 燕枫淡然道：“这里有着一千多名的精英弟子，又有着数十个一流高手，若要拼尽全力留住我倒也不是难事。只不过，要留住我恐怕也需要代价”。 说着，手中的玉笛忽然贴到了嘴唇之处，众高手见到这个情形都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的看着燕枫。他们知道，只要这个家伙手中的笛子一出声，就会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 绝不能让他吹动笛子！ 这是众位高手的第一个想法，只是他们刚要出手，却又看到燕枫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并没有真的吹动笛子，又不禁疑惑起来。 这一次，燕枫的目光有停留在了火先生身上：“我知道前辈内力深厚，不会受我笛声的影响，但是这院中千名弟子也有前辈您的内力吗？又或者，前辈有把握能够压制住我的笛声，不让它扩散”？ 火先生心头一紧，说实话，他做不到。即使他能够完全不受笛声影响，也无法做到让魔教所有人都不受到影响。 之前他就知道，即使自己可以轻易的压制燕枫，但短时间内也无法真正击败他。上一次能够做到只是因为他有顾虑，而且已经力竭的原因。如今他若是在这个地方吹动他的笛声，恐怕这上千名弟子都会遭殃。 即使这不并不代表魔教全部的实力，但若是在此陨落魔教也一定会元气大伤。如果其他几方势力知道这个消息而趁机进攻的话，到时候别说是吞并中原武林，恐怕魔教都会因此灭亡。 把燕枫留在这里是个威胁，若是让他回到中原那边威胁更大。进退两难，火先生不禁一股热气涌上心头：难道真的只有答应他那荒唐的决斗提议才可以吗？ “你对付魔教，就不怕她伤心吗”？火先生第一次用别人的安危来威胁敌人，他从前从没有用过。他觉得那样是不耻的，是弱者和失败者才会使用的招数。 但是现在，他就这样做了，而且又是因为燕枫。 燕枫轻叹一声，回道：“如果是我的安危受到威胁的话，我想她应该也会同意我这样做的”。 火先生又沉默起来，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沉默太久，燕枫已经打断了他的思路：“前辈我劝你还是快些想明白，你的手下已经忍不住了”。 火先生向周围看去，果真如此。刚刚魔教众高手只是缓缓靠近燕枫，而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将燕枫围住，他们知道机不可失！ “你可以离开这里。”火先生开口，令众高手愣住几分。他没有理会那些人不理解的目光，继续说道：“我没有对你动手，你的安危也就走了保障。为了她的话，我想你是不会帮助中原对付魔教的”。 这一次轮到燕枫沉默了，他明明已经将火先生估计的很高了，却没想到他除了武功之外心智也如此难缠。 他能够利用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情绪表情与自己博弈。他知道如果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话，这一次的劝说就代表自己失败了。 没有沉默多久，燕枫又一次开口。这一次他的声音是有些深沉，没有了刚刚谈笑自如的笑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有选择二十年前我师傅的办法，两不相帮”。 谁都知道那句‘两不相帮’的意思，那是同时与两方势力都作对的选择。曾经的东海魔笛是这样选择，难道这个年轻也如此疯狂？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样做的话会有什么后果”？火先生严肃的说话。 燕枫同样严肃，点了点头：“我知道，就像师父一样，被魔教与中原两方势力同时仇视，无法被任何一方容纳。但我现在只有这种选择，这样的话，或许她不会怪我”。 第一百六十五章东海魔笛（下） 曾经的东海魔笛，于盘龙山一役名扬天下、意气风发。可是同时也因为这样，不止魔教将他视作大敌，就连中原也开始忌惮和排挤他。因为这两方势力都认为当时的情况自己一方会取得胜利，东海魔笛这样一做就激起了双方的不满。 燕枫是幸运的，他从出岛以来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但他的名头并未在江湖上传开。与他接触的都是一些没有势力或者势力很小的人，那些人不像武林这个组织那样仇视东海魔笛，反而会因为当初的战役尊敬他。 至今知道燕枫真实身份的也就那些人，江湖各大门派都不知道，所以他的道路要轻松许多。不然的话，恐怕就是寸步难行了。 “现在你们只有几个选择，一是把我留在这里，但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束手就擒；二是放我回去，选择我的提议与中原武林进行决斗。如果有第三种，那只属于我的选择，两不相帮”。面对周围上千名精英弟子，面对当今天下第一人和数十名一流高手，对于别人来说能够保命已经是万幸，燕枫居然还反过来威胁他们。 周围众多魔教高手看着淡然的燕枫，只恨得牙痒痒，但很可惜，在没有教主的命令之前他们还不敢率先出手，谁知道教主是什么意思呢？ “你是认为，只要帮助中原武林击退了魔教就可以救出她了吗”？火先生淡淡的问着。 他的口气没有什么变化，周围的众高手并没有听出什么，不过燕枫却好像觉得他的口气有些松动，不再像刚刚那样强硬。 “我不认为单单击退魔教就可以救出她，我要的是亲手击败你”，他淡淡的回答，周围的众多高手却无法平静了。 火先生是什么人，是当今天下第一人，也是他们至高无上最崇敬的教主，在他们心中火先生几乎就是无所不能呢！ 面前这个家伙，这个年纪仅仅二十出头小子居然敢说出要击败火先生的话，大言不惭。 转眼众多高手又开始嘲讽起来。他们没有敬佩燕枫这种无畏的精神，有的只是不断的嘲讽，嘲讽燕枫大言不惭的话语。 “就凭你也能和教主评判高下吗？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我看你还是把你师傅找来算了”，七长老冷冷的嘲讽，只要是能够打击燕枫的机会，他似乎都不会放弃。 周围的人也随声附和，只不过有一个人刚要继续开口嘲讽几句，却被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打断：“都给我住口，我让你们说话了吗”？ 那人即刻住嘴，二话不说。刚刚的那个声音属于火先生，听到这个声音众高手皆是一愣，火先生在平时素有威严，但他从未呵斥过教中任何人，他的威严就像是天生的，令人一见到他就不自觉的低下头， 如今他不仅呵斥了众人，而且他们还隐约从这声呵斥中听到一丝急躁。一向平静如水，即使泰山崩塌也面不改色的火先生居然有了些许变化。 火先生稍稍平复一下心情，他也知道刚刚那一声呵斥的情绪有些变化，所以他赶忙恢复。 魔教现在上下全部都由自己做主，而且现在在面对东海魔笛的问题上大家都有些慌乱了，这个时候自己一定不能慌。 “你想击败我”？火先生问道。 燕枫笑了一下，回答：“我想这个天下的人都想击败前辈你的，不管你同不同意与中原武林进行决斗，我都会亲自击败前辈。你是第一个出战，我也会第一个出战；你若是最后一个出战，那我就将前面所有的对手击败等到你出战。若你不同决斗，我会想尽办法阻止你们开战，然后在结束之后依然会来找你”。 火先生道：“你的意思，无论如何都要与我进行战斗”？ 燕枫道：“是”！ 火先生又问：“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燕枫毫不犹豫的回答：“有！我与你决斗，就代表着成长；我击败了你，就意味着结束。她与你有恩怨，也要由我来完成，无论结果如何，这其中的恩怨也都是一个了解”！ 众多魔教感受在一旁屏吸静观，同时心中也有些纳闷，从刚开始教主和那个小子就总是在说‘她’的可那个‘她’到底是何人？为什么会让这两个人不断的提出。 萧若雨被火先生抓住的事情在魔教中并未传开，只有少数人知道，所以他们感到奇怪也是正常的。 “我必须打败你，因为只有你才知道她在哪里”！燕枫在来到这个院子之前，就回到了曾经困住自己的地方。但哪里早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魔教弟子都已经转移，包括萧若雨。 他知道在经过这些事之后火先生一定会变得更加谨慎，藏匿萧若雨的地方也一定更加隐蔽。 他也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想了很多办法也没有结果，唯一可以救出萧若雨的办法，就是打败火先生，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用的办法。 在这一系列的自信与他的决定上，只有一个最基本的前提与重要因素――他相信火先生的为人！ 虽说不知道火先生为什么抓住了萧若雨却不杀死她，但燕枫知道既然一开始他没有这么做之后也不会这么做。 有的时候他总有种奇怪的想法，火先生似乎很孤独，孤独到要利用萧若雨来牵扯自己与他为敌，好让他有一些乐趣。 “你觉得自己有这个实力吗”？火先生沉默一会儿，开口问话。 燕枫笑着回答：“当初前辈学艺未成的时候应该也会有人对你这么说吧，我想知道，那个时候前辈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火先生看着燕枫的眼神一凝，没有回答，燕枫的一句话，就让他的眼前闪过了当初刚刚学艺出道的事情。 当初他和燕枫一样，出来的时候对外面的江湖有些恐惧；当初他和燕枫也有些不一样，他行走江湖的时候没有燕枫那样的武功，也没有燕枫那样的师父教导她各种各样的道理。 他曾迷失过，要比燕枫迷失的深刻的多；他曾恐惧过，黑夜中抱着一根细微的稻草颤抖；他曾伤心愤怒过，用一颗尖锐的石子在自己的手臂上刻下一条又一条伤疤；他也曾绝望过，在无人的荒郊野外，感受着饥饿寒冷的不断侵袭，等待着死亡…… 就是经过了这么一次又一次的磨难，才铸就了她今日的成就，成为了当今第一人。他经历的很多，所以看的东西也很多。 回到燕枫刚刚的那个问题上，在学习未成的时候，他也的确遇到过无法匹敌的对手。当时他也是问了自己‘你有那个实力吗’？ 他回答的很干脆，『有』！ 即使他当时没有，他却依然不会放弃。到最后终有一天，他亲手击败了那个敌人。 时光飞逝，一转眼竟过了这么久，现在问这个问题的人居然变成了自己。是不是，自己即将被这个击败？ 他忽然笑了笑，这个表情是第二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但是周围的人包括燕枫却都是第一次才看到，无不惊讶。 “好，我同意你提出的决斗”，等到火先生再次把目光转向燕枫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答案。 听到这句回答，燕枫的瞳孔在一秒钟之内收缩几分，然后瞬间就恢复正常。这场斗智斗勇的博弈，总算结束了。而胜利者，毫无疑问是燕枫。 “教主，不可……”！众位高手一听到教主做出这个答案，不由得心头大急，纷纷在一旁叫嚷，想要提醒火先生。 火先生淡然的抬起手，声音戛然而止。即使他们有些满心的疑虑和一肚子的劝说，但是只要是崇敬的教主发话，他们什么事情都会遵从。 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 阻止了手下的话语，火先生又冲燕枫说道：“决斗规则、时间由你们来定”。 燕枫似乎早就料到火先生会答应这个提议，也已经把所有的东西斗准备好了，笑道：“规则很简单，类似于擂台赛，中原武林排出三十名参加决斗之人包括我在内，魔教也是同样的人数。决斗时双方排出参加决斗的人进行战斗，赢得一方可以继续呆在场上，输的一方换人，直到某一方所有参加决斗的人全部上场才为结束。时间吗，就定在十天之后吧，每一方都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说完，燕枫停顿了一下又笑了：“既然前辈让我决定两点，那么最后一点这决斗的地点就由前辈定夺，以示公平”。 一直听着二人谈话的众高手略微松了口气，他们一直在担心一个问题。虽说这是公平的决斗，但若是中原武林暗中做些手段的话可是吃不消。这回燕枫将场地的选择权交到己方，那顾虑就少了许多。 燕枫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两地点选择权交给火先生。 火先生对于这个问题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连想都没想一下就回答：“地点，就在盘龙山”！ 所有人包括燕枫在内都深深的呼吸一下，盘龙山他们都清楚，就是二十年前东海魔笛逼退魔教与中原武林的地方。 如今火先生选在此处进行决斗，为的就是报二十年前的仇恨，为魔教挣回面子。 想到这里，之前对于火先生答应燕枫决斗提议有些不满的众高手也就释然了，心中反而热血沸腾。 燕枫明白这些，但他并不害怕。就像之前他想出了这个办法就有信心完成一样，他敢于向火先生提出决斗，就一定要真正的击败他。 为了自己，也为了她！ “好，那就请前辈早做准备”，燕枫笑了笑，转身要离开，但是身后却传来了火先生的声音：“燕枫，之前我给你使了一个阳谋，这一次你也终于给我使了一个阳谋。” 他的声音依旧如平常一般平定，不过燕枫却好像从中听出一丝无奈与赞许。 燕枫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大声，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众高手见他忽然大笑皆是吓了一跳，同时在心里寻思，这个家伙为什么大笑，难道是有什么阴谋得逞了吗？ 如果燕枫知道他们心中的疑问的话，一定会回答他们：『不，不是阴谋，是阳谋，我的阳谋成功了』！ 笑声中，燕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众人眼中。刚刚那个处于四面压力而面不改色，谈笑之间斗智斗勇的年轻后辈离开了这里。 他留下的，只有一串串回荡在空中的笑声，有几分得意：“来而不往非礼也”！ 燕枫离开，火先生却还久久不能回过神，一直遥望着那消逝的身影。 行走江湖几十年，他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困难，经历了多少次失败。但在武功大成、心智完全成熟之后的失败还是第一次。 尽管刚刚两个人在别人的眼中并没有真枪实弹的交手，但是火先生知道自己败了，败的很彻底。 多少年了，他没有尝到失败的滋味。即使当初在夺去教主之位之后面临来自四面八方的指责，他也能够应付自如，很快就平定。 但就是这一次，自己失败了。 他忽然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任何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表情，因为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人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他站在高处已经太久了，也无敌了太久。这一次，他总算是有了对手。是喜是忧，竟然连他自己都无法判断。 “教主，为什么要答应他呀”？一见燕枫离开，对他仇恨最深的七长老立刻抗议。 周围以二长老为首的众高手的脸上也尽是不解之色，他们知道东海魔笛的笛声很厉害，但是他们也相信只要自己这些人一同出手，他根本无法吹动玉笛。 火先生没有转身看他们，淡然回答：“或许这样选择对我们也是好的”。说罢，便不再理会众人，自行离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的他要处理那么多魔教事物一点都不感觉劳累，可就是与燕枫说话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感觉到有些乏了。 见教主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就离开，众高手都议论纷纷，不明白自己的教主为什么会这么做。 议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当然，没有一个敢说火先生的坏话。 “好了”，见众人话语不断，在这里除了火先生以外地位最尊崇的二长老终于开口制止。 “既然是教主的命令，我们就该执行。我们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样去完成，而不是在这里质疑教主的决定”。 议论声渐渐退去，连二长老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只有七长老还有些不死心：“二哥，我们不是怀疑教主的命令，只是对于如此大好形势却放弃有些不甘心而已”。 “大好形势吗”？二长老喃喃的说了一句，然后严肃的回答：“如果没有东海魔笛的存在我有十足的把握击溃中原武林，可是现在他出现了，而且誓死都不让我们吞并中原。既然同样是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们当然要选择对我们影响最小的后果进行。而且……”。 他忽然怪笑一声，有些高傲的说道：“难道我们与中原武林比武就会怕了他们吗？难道我魔教的高手不如中原吗？难道那东海魔笛会是我们教主的对手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荡气回肠，激的每一个人都愣住。而在愣神之后一下子就热血沸腾起来，『是啊，我们如果不应战不就给外人口舌，说我们害怕他们中原武林的高手吗』？ “我们就是要让世人看清楚，我们不光在人数弟子上压倒中原武林，就算是核心高手也要比他们强的多”。 “就是，就是，那中原武林的人以为选择这样的办法就可以避免灭亡吗？真是白日做梦，我们就要把他们最后的希望也全部断绝”！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中年人说话。 “看我不在决斗的时候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跪地求饶，到时候我看那个什么东海魔笛还有什么可说的”。一个身材较为高大的大汉同样附和。 这一回，魔教众高手被二长老点醒了这一点，又被激起了热血，纷纷请战，要求在决斗之日出战，以壮魔教之威。 虽说碍于人数，要从这几十个高手中选出三十人来有些令人头疼，不过二长老却并不烦恼，魔教众弟子依旧保持着热血，而且还要更甚从前。 “十天之后，盘龙山决斗，我们魔教势在必得”！ 对于外面的这些情况火先生都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也没有什么表情或表示，似乎在一瞬间这些魔教的人都与他自己无关了。 他此刻坐在一个大石头上，眼神有些呆滞，一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口中在喃喃自语，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东海魔笛，东海魔笛”！ 第一百六十六章决战前夕（上） 消息很快就带回南宫家了，众多中原武林门派的掌门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禁大吃一惊，在燕枫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有可能会成功，他们认为魔教根本不可能会答应，这根本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情。 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魔教已经是胜券在握，可就是这么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给燕枫‘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为此，他们更加好奇燕枫的身份。 知道这个消息的铁云手可真是大喜过望，他再清楚不过现在中原武林的实力了，若论人多势众根本比不过魔教。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上一次在南宫家的江湖大会被魔教抓住了太多势力的首领，导致那些势力群龙无首只能暂居在自己徽下，自己是他们的避难所，但绝不可能指挥他们去拼命。恐怕，魔教抓住那些人也是这个想法吧。 如今燕枫能够劝说魔教也同意决斗的事情，他当然开心了。若论高手，江湖上谁能有铁云手家族的高手多？单单与他自己同一级别的高手就有几十人之多，何愁与魔教的战斗会落败！ 至于燕枫为什么能够成功，他虽然无法了解当时的全部情况，但也能够隐约猜到一点。这其中最大的因素，一定跟‘东海魔笛’四个字有关。 他没有将燕枫的身份告诉各大门派，他知道东海魔笛在各大门派之中的名声，若是贸然说出来，恐怕会对燕枫不利，对整场决斗也十分不利。 擂台赛，参战人数三十人，十天之后，地点盘龙山。这些东西对于中原武林和魔教双方都不是难事，都是可以接受的条件。 可是令铁云手气结的是，今日举行会议想要选出参加决斗的三十人，但那帮平日里吹到天上的各大门派高手居然缩手缩脚，没有一个敢主动请缨、纷纷推脱。 平时吹嘘自己门派弟子有多么厉害，高手众多，可是一到这种关键时刻就又改口之前与魔教的小规模战斗中伤残甚多，无法出战。 一家是，两家是，家家是，不想出战居然还是同一个理由，之前有没有什么小规模战斗铁云手再清楚不过，他们居然睁眼说瞎话。 铁云手冷眼旁观，心中却暗暗叹息。怪不得中原武林有着这么多的优势却依旧被魔教压在头顶，感情是这帮家伙一点用也没有。 没办法，这种关键时刻铁云手自然不能够很这帮家伙翻脸，虽然他们无用但终究是中原武林的几大支柱。当然，这几根支柱的质量如何不用说每个人也都一清二楚。 无奈之下，铁云手只好把消息传回自己的家族，期望他们能够多派一下高手过来，他对于这帮各大门派的掌门是失去信心了。 但家族那边的回信几乎让他站立不住，险些跌倒在地。本来他以为家族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最少也得排出三十名高手来壮一壮声威，却不想家族以‘小心谨慎，保留实力’为理由，仅仅派过来几个人。 看到这些家族派来的高手和他们所带来的消息，铁云手险些没忍住破口大骂，原来自己的家族也没比那些各大门派的掌门强多少。 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自己也属于铁云手家族，那是生养自己的地方，不能够不敬。 只是他心中隐约觉得，如果中原武林和铁云手家族如此现状持续下去，那么威胁就不单单是魔教这么简单。 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不也同样如此，以利益为尊。只是到后来遇到了小李飞刀，这才逐渐把自己的性子改变。 他那个时候将飞刀留下，没有告诉家族，也没有很任何人谈起。从那个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性格有些变化，目光似乎变得长远，但做起事来却变得更加束手束脚。 飞刀虽然已经从肩膀取下来，肩上的伤口也已经痊愈，但是他能感受到小李飞刀的力量依旧存在自己体内。督促自己，激励自己，他现在依旧看重利益，却是长远利益。中原武林，是所有江湖人利益的保障，为了中原武林，他可以牺牲一些别的东西。 他忍不住苦笑，他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铁云手已经领导了中原武林百余年的时间，但是就像没有一直统治天下的朝廷一样，也没有一直能够领导中原武林的势力。 这一切，终将有人结束。 或许是燕枫，或许是魔教，又或许是别人！ 由于自己家族只派来几个人，铁云手又不得不再次举行会议，强忍着心中的各种情绪，厚着脸皮似的请求各大门派派出高手。 在铁云手‘忍辱负重’和几番‘动人心弦’的劝说之下，那些各大门派的掌门也就‘勉为其难’的派出了门中的一些弟子精英。 不过在那些派出那些精英之后，他们还暗中偷偷的嘱咐自己的弟子：“打不过就跑，实在不行就求饶”。 这些悄悄话却又不经意的传到了铁云手的耳中，这令他对中原武林的未来又损失了一点信心。 选出的参战之人结果出来了，铁云手家族派来的七人再加上他自己是八个人。但是令铁云手又差点气的吐血的各大门派‘倾尽所有’居然也只聚集了八个人，铁云手差点当场就破口大骂。也幸好有一个和他同一家族的人悄悄的碰了他一下，才让他情绪稳住。 到最后，反倒是燕枫这一边的人数占了一大部分，所有人都参战了。 燕枫这边：燕枫、李天傲、紫茵、苏雪、李乐、剑杀、方玉灵、陈汀、蝙蝠公子、郭凌义、马嫣、花芸。 而松道人的大弟子柳如松，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参战的时候，燕枫却又让所有大跌眼镜，只是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让他出战。 现在全部加起来已经有二十九人，就差一人就可以集齐三十位高手。但就是这么一人，在整个中原武林居然找不出来，那些各大门派的掌门是宁死都不肯再派出一个弟子了。 他们说弟子是门派的未来，而自己现在则是镇守门派之人，两者皆不能出战。 现在铁云手忽然觉得自己很蠢，之前自己还以为比拼核心高手绝不会输给魔教，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即使武功不输给他们，那种团结的心思也输的一败涂地了。他现在，现在魔教绝对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缺的那一个人，本来剑杀想要去寻找自己的老朋友金穴鬼，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寻找了所有他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忽然醒悟，或许是金穴鬼故意躲着自己吧。 知道了这些消息的燕枫，没有什么失望的样子，安慰着剑杀说：“金前辈毕竟也属于七大先生，要他与火先生战斗也是为难他了。我们也该庆幸，至少他没有去帮助火先生”。 这句话倒是实话，虽然金先生不如火先生的实力，但燕枫也隐约感觉到他没那么简单，恐怕只逊色火先生一点。如果他要帮助火先生的话，自己这一方的把握就更少了。 对于燕枫的安慰剑杀只能接受，却依旧在叹息：“唉，我没有怪他，只是若他不在的话，我们又该如何找到那最后一个人选”？ 燕枫并没有着急的样子，只是表情有些无奈。看到他这副样子，剑杀就明白了他心中恐怕早有人选。 “本来我不想惹她的，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别人了，她性子虽然怪异，但估计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做视不理吧”。 燕枫说的，自然是百依依。她是高手榜上的短剑无名氏，又是百事通，她有这个实力与魔教高手一战。只是，不知道她肯不肯帮忙。 事实证明，任何人都有大吃一惊的时候，也包括燕枫。本来他以为这次来到百依依住的地方还会像上次那样被她冷嘲热讽，却没想到她答应的很快，根本就没有犹豫的样子。 燕枫很惊讶的问她为什么会答应的如此之快，百依依只是略微思考几分，就回答了，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严肃：“这些日子我也听到过魔教要吞并中原武林的消息，我也是中原之人，也想为中原出一份力”， 然后她似乎又觉得这样的回答不够，转身又默默的添了一句：“我想，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加入其中，他就是这样一个笨蛋”。 这一刻，燕枫懂了，百依依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他’。 他笑了笑，然后用十分轻快和风趣的语气说道：“只不过，现在我们都要变成那样的笨蛋”。 百依依笑道：“谁说不是呢？看来，我真的被那家伙给感染了，变得愚不可及”！ 对于她的自嘲，燕枫没有给出任何答复，也没有说什么。她的自嘲是一种痛苦，一种悔恨，燕枫无法解决这样的问题。 ………… 燕枫这些日子见到郭凌义和马嫣，他原本以为二人是告诉自己不要阻止他们报仇之类的话题，不过让他欣慰的是，他们这些日子并没有提起有关于之前的任何话题。 自从那日之后，燕枫总觉得他们会疏远自己，总觉得曾经的朋友已经分道扬镳。 不过这回他知道是自己多虑，马嫣和郭凌义并没有提起之前的事情，只是问些他这一段时间的经历，语气中带着关心。 就像剑杀和方玉灵不追究之前的事情一样，他们两个人也像是完全忘记，依旧如故，他们还是朋友，绝对不会改变。 而这些日子剑杀、方玉灵、郭凌义和马嫣四人也时常有见面的时候，不过他们都是深明大义之辈，知道现在是特殊时刻，并没有打起来。 当然，燕枫知道，这种情况只可能持续到魔教退出中原。在这之后，其中的结果就不知道了。 他了解这一点，却没有精力去管理了。他觉得自己很累，已经不想再管他们其中的恩怨了。 十天，还有十天。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时间，只有在这个时刻，每个人心中的时间才事空前绝后的完全相同。他们知道，十天之后会是一场大战，这战斗无比凶险，但他们却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能输也无法退后。 他们一旦输了，就意味着结束。即使到最后还活着，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们必须赢。 一片孤寂的山丘，燕枫独坐一棵大树之下，思虑。 微风划过，激起他身后的披风。这一路上他都将这个披风下意识的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这是自己师父的披风。有了它，就像自己的师父一直陪伴在身旁。 还有十天就决斗了，别人都在发奋练功希望再这短暂的时间之内能有所提升。但是燕枫却什么都不做只是在这棵大树下坐着。 这让他想起了当初与李天傲进行决斗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连续十天什么都不做，只在山上看风景， 都个人，面临一些重要的事情在心底都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紧张，无论你如何掩饰，那种紧张会一直伴随着这件事情结束。 这个时候就体现了各种各样性格的人，面对紧张会有各种各样的表现。 有的人会找人聊天，无话不谈，什么人都可以；有的人会把这种紧张化作动力，进而增进自己的武功；有的人则是找一个地方大醉一场，将心中压抑的东西都发泄出来…… 而面对这样的压力，燕枫的选择从来只有一个――就是在一个能够让自己的心情平静的地方，用眼前的景象平静自己的心情。 从头至尾，每个人都以为他是最有自信、最有把握的，但殊不知，他也是所有中最为紧张的一个。 这场战斗，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原来你躲在这里，怪不得我在南宫家到处自从都找不到。”平静的燕枫，忽然被一阵不平静的声音打破。 他没有责怪，他知道说话的是谁， 转过头，就看到已经成长的花芸。她的脸庞、眼色、神情…… “找我”？他有些好奇的疑问，“为什么找我”？ 花芸忽然皱了一下眉头，像是有些不满燕枫的这个问题。不过转眼她的眉头又舒展开，微笑道：“我听说之前你在南宫家举行会议的时候让他们所有人都无法动弹了，特地来问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燕枫惊讶道：“你就是问这个问题而来的”？ 花芸像是有些不满的说：“那你认为还有别的事情吗？” 他尴尬的笑了一下，燕枫不敢说自己现在无所不知，但至少他已经懂得很多东西，其中一个就有观察别人的神情。 对于花芸和自己说话时候的神情、眼色，他似乎已经明白了很多。但他不能接受，已经有了一个人占据了自己的心，他只有拒绝。 既然花芸没有提起，他也不会无故牵扯这样的话题。 “其实很简单”，燕枫笑着回答：“并不是我控制了他们，只是稍微影响到他们而已。这个世上，能够完全控制别人恐怕只有西域的那些蛊毒才可以做到，用内力控制别人就算是火先生也做不到”。 花芸向前走几步，离燕枫近一些：“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燕枫回答：“这种东西只能自己感悟，我能告诉你的，在之前那一瞬间我用自身的内力去影响他们内力的流动。他们都是武功高强之辈，骤然失去对内力的控制就会惊异、恐惧，所以才会僵在原地。他们只是因为内心得恐惧才会被我得逞，若是能够仔细了解自身的情况，就很快能破解这其中的东西。如果换作火先生，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来” “就是这样啊”，花芸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的本事已经有这么强大了呢”？ 燕枫有些哭笑不得，“喂，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随意控制别人的身体，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花芸轻哼一声，忽然从腰间抽出落魂鞭，“啪”的一下像燕枫打去。 燕枫心头一惊，急忙起身躲开，落魂鞭一下子打在他身后的大树上，留下一道痕迹。 “你这是干什么”？燕枫惊异的问道。 花芸笑道：“过些日子就要进行决斗，我知道你的武功厉害，所以不在意抓紧练习。但我对自己的本事还不放心。所以最近又研究出了几个厉害的招式，所以想要让你看一看”。 燕枫愣了一下，转眼间他就明白花芸这是要拿自己给她的新招式练手，这个狡猾的小姑娘！ “不行，我抗议”！燕枫大声反驳着。 “啪”的一声，落魂鞭又抽在空地之处，只听花芸许久不见的欢快而充满活力的笑声远远传开，洒落天际。 “抗议无效”！ 第一百六十七章决战前夕（中） 站在嘈杂的市集，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燕枫不由得叹息一声。 无论什么事情也无法影响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们，即使天下发生了变故，他们也依旧可以自如的生活。 的确会发生大事，江湖的事，远离人群的事。魔教与中原武林的决战在这几日之内几乎已经成了最受关注的大事，传遍天下，但这些普通的群众却丝毫不知情。 他们不想了解，也没有办法了解！ 轻轻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燕枫不由得苦笑一声。他这匆忙的样子在外人的眼中看来就像是在逃难一样，风尘仆仆。 不过按照燕枫的话来说，自己和逃难也的确没什么两样。之前花芸说研究出几个新招式要让自己看看，本以为就那么几招，所以燕枫也就陪她练习一下。 可是谁曾想到，这小丫头的思想也真是灵活，几乎每一天都能想出和和各种各样奇怪的招式来。 按照花芸的说法，燕枫只是陪她练习的，只能被动的躲避和防守，是绝对不可以反击的。 这一下燕枫可就吃够了苦头，各种各样奇怪的招式令他苦不堪言。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问一下，这些招式到底是用来对付魔教的人还是对付自己的，怎么这么针对自己的武功套路。 许久没有到市集上来看了，这些日子燕枫一直忙于救出萧若雨和魔教之间的事情，几乎都忘了市集是什么样子。 本来师父在自己出来之前就是让自己多到市集中走一走，却不想，因为太多的事情而耽搁了。 “这位姑娘，请问你是要到哪里去呀？本公子可以陪你哦”。一个轻快而有些戏虐的声音传入燕枫的耳中。 听到这个声音，燕枫却略微皱了皱眉头。不是说这句话有问题，而是这个声音的语气有问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语气就是令燕枫很不舒服，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语气。 转过头，顺着声音望去，一眼就看到之前说话的人。那个人比较醒目，燕枫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止一个人，一共是四个男人。中间的一个穿戴较为华丽规整，看上去家里很富有的样子。而他周围的三个人穿着都比较简单，而且年纪都比中间那个男人要大上一些。 燕枫看得出来，这个穿华丽服装的人应该是一个家里很有钱的公子，而他周围的那些就是他的下人吧。 不过让燕枫注意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被他们四个给拦住去路的女人。 那个女人背对这燕枫，看不到她的容貌，只能看到她碧绿的衣衫和有些瘦弱的身子。 隐约能看到一丝侧脸，白皙而冷静！ “我去哪里关你们什么事”？碧绿衣衫的女人语气有些僵硬，似乎很不满他们忽然拦住自己的去路。 想要从侧面脱离他们，不过那四个人手疾眼快的又抢先一步找到她的面前拦住她。 中间那个华丽青年的笑咪咪的说道：“姑娘要是说出来，不就关我的事了吗”！ 周围的三个男人也跟着笑起来，他们几个人的举动引起了周围路人的注意。不过当那些路人一看到那个华丽青年的容貌之后，就都有些慌张的低下头，像是有些害怕那个人似的远远离开。 “让开”，碧绿衣衫的女人语气僵硬，她的性子也是十分倔强，说话十分不留情面。 她不断的想要侧身脱离他们阻挡的方位，不过那几个人却一直拦着她的去路。 从后面燕枫看不出她的脸色，但燕枫猜想她现在的脸色一定不是很好。 “姑娘要去哪里，我可以陪你”，华丽青年笑眯眯的看着那个女人，眼神中所带的颜色让燕枫一看到就发自肺腑的觉得有些恶心。 他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再见到这种事情，之前和萧若雨就遇到了一次那样的事情，后来被魔教的弟子给击退。 起初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富贵人家的弟子总是喜欢这么做，后来在地牢中的那段日子里，萧若雨为他解释了这些问题。 『他们有病』！ 萧若雨的回答很干脆，燕枫当时听到这个回答几乎惊讶的合不拢嘴。 看到燕枫这副样子，萧若雨又有几分威胁语气的说道：“如果你以后敢那么做的话，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而对于萧若雨的担心和质疑，燕枫也十分风趣的回答：“我没病”。 “我再说一次，让开”，女人的声音打断了燕枫的回忆，语气变得十分冷漠。 “好冷的女人，我喜欢”，华丽青年又笑了一下，他的三个下人心领神会的向着那个女人走过去，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女人像是十分厌恶的反抗了一下，“啪”的一下，一个灰色纸装的东西掉落在地上。这个时候燕枫才发现，原来那个女人刚刚手中一直拿着一副药。 看到这副药掉落在地，那个女人的身子明显颤抖几分，紧紧的瞪着那四个男人。 被她这样的目光一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几个大男人都有些恐惧起来。 燕枫在不远处惊异的看着那个身子有些抖动的女人，在女人用目光冷冷的扫向那几个人的时候，燕枫远远就感觉到一股逼人的气势传过来。 她刚刚一再忍耐显然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如今燕枫看的出来，她是忍不住了。 而就在她刚刚抬手的一瞬间，燕枫的身形就已经不在原地了。周围的人看到燕枫这个大活人忽然消失在原地，都有些惊异的停下来注视一眼。然后又看到那个华丽青年，就都自觉的离开。 燕枫现在动手并不是想要帮助那个女人，相反的他这是要帮助那几个人。这个女人看上去脾气很不好，又会武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激动了她，恐怕接下来要吃大亏。虽然燕枫对于这种人也有些不屑一顾的样子，不过他倒不想见死不救。 “呼”的一下，那抓住女人手臂的三个男人只觉得面前像是划过一阵风一样，很大很大的风，连他们三个大活人都抵挡不住给吹的直后退。 等到他们定下心神再去看那个女人的时候，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瘦弱、脸上一直挂着友好微笑的书生。 “这位兄弟这么做好像有些不妥吧”，燕枫十分轻快的笑着。他现在越来越享受江湖所带来的乐趣，凭借他的武功，可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这些人离开，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你是什么人，敢来管我们家少爷的闲事”！三个围在华丽青年的男人其中一个质问着燕枫。 燕枫笑着回答：“既然是闲事，我想你们家少爷也不介意我这个闲人插手吧”。 他感觉到了背后传来惊异的目光，知道一定是那个女人在观察自己。不过燕枫这个时候也没有回过头，反倒有些兴趣的看着那个华丽青年。 而那个女人的性格好像也比较冷淡，见到燕枫出现一句话也没说，静静的站在一旁。 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一直觉得这个人无非就是萧若雨口中的那些世俗弟子，不务正业。但当面对他的时候，他却又隐隐觉得这个好像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他的表情虽然带有一丝异样的色彩，但燕枫却看的出那并不属于色欲，而是其他的东西。 “大胆，你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是什么人，敢对我们这么说话”，一个下人开口威胁着燕枫，而那个少爷自始至终却没有说话。 燕枫笑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和我们一样，同样是人”！ 他的话惹得那三个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刚要再次开口，却听到了他们所谓的少爷传来声音：“说得好，这位兄台说的不错，我们都是人”。 这句话一出来，不止燕枫，他身后得女人个那三个下人都十分惊异，皆把目光转向他。 只见他表情中带有一丝笑容，缓缓的向着燕枫走开，走到他的面前。在他走过来的时候，燕枫隐约听到他的下人在他耳边提示：“少爷小心，这个人有些古怪”！ 那个青年没有什么表示，依旧走到燕枫面前，略微看了一眼燕枫身后的女人，然后冲着燕枫笑道：“兄弟说的话很有趣，小生佩服，敢问兄弟姓名”？ 燕枫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本来按照他的想法，这个人被自己破坏可好事之后怎么也要打发雷霆，却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的话语。 燕枫从来就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既然这个人没有说什么，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不礼貌的礼貌。 “燕枫”，他微笑着回答，却感觉有一阵颤抖的气息在自己的身边产生，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功夫去观察了。 那个华丽青年手握纸扇，同样致以微笑：“林诚”，然后又说道：“能够见面就是缘分，既然兄弟你对这个女人感兴趣，我就把她让给你，交个朋友”。 燕枫被他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从来没有想过交朋友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之前自己交的那些朋友，无一不是与自己进行过战斗或者经历过困难之人，也都是江湖人。今日却没想到，能够在此处交到一个富家子弟的朋友。 周围那个三个下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少爷，他们实在是不明白，今日自己的少爷怎么会转了性，往日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谢谢”，对于这样的情况燕枫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有回答这两个字。 林诚笑了一下，然后忽然贴近燕枫的脸庞，一阵低低的声音传入燕枫的耳中，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够听到：“今日多谢燕枫兄弟出手搭救之恩，日后必定相报”。 说完，他就转身，有几分潇洒的离去，只留下有几分愣神的燕枫。 那三个下人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燕枫一眼，然后随着自己的少爷离开。 知道四个人完全消失再燕枫的视线之内，燕枫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果然数不胜数，这个人也不简单啊”。 在林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燕枫就已经明白了，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身后的女人会武功。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年轻人他忽然想起了高手榜末尾的几个人里那个喜欢拿笔的家伙。 “燕枫……”，一阵轻轻的呼唤，将燕枫从感叹之中拉回。 燕枫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紧接着就反应过来，有些惊讶的“嗯”？了一声，他忽然发现，这声呼唤居然是那么熟悉，就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呼唤自己。 猛的转过头，那个女人的容颜就倒映在他的视线之中，瞳孔更是猛地收缩。 看到这个人燕枫惊异无比，因为他从来没想到能够和这个人在这个地方见面，他之前以为她已经死了，今日二人却在此处见面了。 “阿玉”！燕枫一声惊异的呼唤，等到他喊出来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情绪有多么激动。 那个女人就是阿玉，他本以为这个人已经为自己和萧若雨而牺牲，没想到她还好好的活着，又怎么可能不激动。 怪不得，之前看到她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原来真的是她。 听到燕枫激动的呼唤，阿玉的眼中像是闪过一道异样的神情――欣慰。然后又努力摇了摇头，复杂的眼神看着燕枫，张口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地方见到你”！ 燕枫努力平复着心情，叹息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本以为……”，他止住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但是阿玉岂能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你本以为我已经死了对不对”？ 燕枫像是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是啊，都是因为我，你才会牵扯这么多事情”！ 阿玉摇了摇头，反驳他的话。 “不对，这不是你的错，反倒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让你们受了那么多苦”。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又开口问道：“之后的事情怎么了？她……小姐她还好吗”？ 燕枫一直都知道，即使她当初背叛了萧若雨，但她的心中依旧挂念着她。 “她……还好吧”！燕枫知道萧若雨现在的情形很不好，但她不想再让阿玉觉得愧疚什么，所以只好撒个小谎。 再次见面，二人说话反倒不像第一次那样说话自如，总有一些异样紧张的情绪掺杂其中。 阿玉岂能听不出他的口气，这下她的愧疚更重，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之前被林诚几个人弄掉的药，叹声道：“都是因为我……”。 燕枫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看到她手中的药材，便转移了话题：“这副药是给谁的，你家里有人生病了吗”？ 阿玉紧握着手中那副药，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是给一个很重要的人。”说完，她就向着某个方向走过去。燕枫知道她这是要给那个很重要的人熬药，很识趣的没有发问，静静的也跟在她的身后。 阿玉边走边说：“你跟我说一说我离开之后的事情吧”。 燕枫略微“嗯”了一声，然后就缓缓的叙述着与阿玉分离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静谧的树林，安静的两个人。 阿玉在前面走，燕枫在后面跟随。一边走，一边把阿玉离开之后的事情讲给她听。他把后面的事情大多都讲述一遍，不过并没有把自己即将和魔教决斗的事情说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隐约觉得说出来有些不好。 他能注意到，自己在说这些故事的时候阿玉不住颤抖的身子，燕枫想，她一定是在愧疚。 讲述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后燕枫就沉默了，没有继续说话。而阿玉这个时候情绪也很低落，在燕枫讲述完之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也就没有了声音。二人的气氛，也就陷入了僵硬的局面。 或许在这个时候燕枫应该率先打破沉默，问一些关怀的话语。他应该问什么？是阿玉为什么还活着，亦或是她手中的药是为谁而寻求？ 从出岛到现在燕枫的确成熟了许多，想必之前他能看懂的事情也多了不少。 但始终有一种事情他还无法学会，那就是如何安慰一个人，如何让一个从伤心转变为开心。 第一百六十八章决战前夕（下） 他不敢轻易随便的安慰别人，他害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不但无法让那个人宽心，反而更加失落、伤心。 就像和阿玉说话一样，他知道阿玉一直对之前背叛萧若雨的事情有所愧疚，所以他更加小心谨慎。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让她的愧疚更加浓重。 殊不知，那些需要安慰的人并不在乎你说的是什么话，他只要了解你是关心他的就好了。 燕枫，显然还不明白这一点。 远远的望去，一座简陋的小屋伫立在山脚之下。燕枫注意到阿玉在看着这个小屋的时候，目光有些些许的变化。 这其中的变化，燕枫也无法看透，他从未见过。 『这个小屋，难道是她的家』？燕枫有些惊讶的想着，他没想到阿玉也有了自己的家。 站在小屋门口，阿玉却久久伫立门外而进入，不断的打量着自己手中的那副药，眼神有一些犹豫。 看到这个样子，燕枫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进去”？ 阿玉想了一下，然后有些艰难的回答：“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燕枫惊讶的问道：“这里不是你的家吗？为什么会这么说”？ 阿玉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燕枫的话给问得愣住，口中不断嘀咕：“我的家，我的家”，然后她犹豫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朗起来，伸出手，推开了小屋的门。 她走了进去，身子却依旧有些颤抖。燕枫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看阿玉的样子好像是有些害怕进入这个小屋。 难道，这里并不属于她吗？ 没有人回答燕枫的疑问，阿玉已经推门而入。燕枫稍微在外面想了，没有想到什么就很自然的走进小屋。 小屋内布置的很简单，没有精致的家具之类的东西，就像李天傲和紫茵的小屋一样。虽然有些地方是些许的差别，但大致上都被差不多。 对于江湖人来说，能有一个家似乎就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对于物质上的需求并没有多大。 进入小屋的燕枫，忽然愣住，他想到一个问题。像李天傲和紫茵，他们所处一个小屋，那个小屋就是他们的家。但家的定义就单单直一个屋子吗？不对，一定不是这样。 家里还要有人，而且一定不是一个人。就像自己，就算现在有一个豪华的宅子也一样不是自己想要的家。 所谓的家，至少要有两个人，二人相互扶持、生活。那么，这个小屋就绝对不止阿玉一个人。 猛地一转身，目光转移到那个地方。就像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牵引他一样，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那个地方。 『果然有别人』！ 就像是困扰了许久的问题被解开一样，燕枫的心情顿时舒展。他所看向的地方，是一个床铺。床铺说不上大，但也并不小，中规中矩。 而床铺上却躺着一个人，是个男人。面黄肌瘦，身子极为虚弱的样子。 好像从燕枫一进门他的目光就在燕枫身上，但他并没有说话。看到燕枫进来他也没有惊讶，反倒是因为这突然的转身才吓了他一跳。 阿玉好像也感觉到了燕枫的举动，转过身，发现燕枫正有些好奇的注视着床上的男人，目光渐渐露出一股复杂之色。而当她的目光又转移到床上的人的时候，有变得有几分异样。 轻轻的叹息一声，没有说什么，而是到了一旁，找一个砂锅烧了壶热水，将自己手中的药给熬起来。 这一边燕枫的目光依旧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打量，可是那个人的目光却不再看燕枫了。躺在床上，目光直愣愣的样子，一直盯着头顶的房梁，看了许久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没有任何思维的看着，就像是完全麻木了一样。 燕枫心头一惊，这样的表情他见过，就在之前的陈汀脸上。 消沉、颓废，生死都已经看淡，对于世间的事情好像都不在乎了。 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男人，发现他的真实年纪并不大，顶多三十岁左右。只不过因为不健康的脸色，凸显他的年纪大了许多。 一直软软的躺在床上，燕枫和阿玉进来他也没有任何表示。对于这个人，他浑身上下都让燕枫充满了好奇。 “好了”，过了一会儿，燕枫忽然听到阿玉有几分轻松的语气。转过头，看到她的手中拿着一个大碗，碗中冒着热气。燕枫知道，那是她刚刚熬的药。 没想到时间过的如此之快，本来煎药怎么也需要半个时辰以上的时间，却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完成了。燕枫知道，是自己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男人身上的缘故。 走到床头，阿玉轻轻的弯下腰，用碗中的汤匙舀起一点汤药在嘴边轻轻吹。她的动作极为仔细，就像一个妻子照顾丈夫一般的温柔，生怕碗中的汤药烫到那个男人。 看到这一幕的燕枫忽然愣住，他忽然感觉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发生过。虽然生病的人身体很沉重，照顾他的人也很辛苦。但两个人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一回想起来反倒会觉得场面很温馨。 燕枫忽然颤抖一下，这个场景当初在客栈之中是萧若雨照顾自己，无微不至。那个时候的她，就像…… “无星，吃药了”，阿玉温柔的对那个男人说话，同时手中的汤匙已经递到了他的嘴边。 这个时候燕枫发现了，他们两个人并不是自己和萧若雨，没有自己二人那么温馨，那个男人也没有自己那么乖巧。 不知道怎么回事，汤匙递到他嘴边的时候，那个叫无星的男人却像是十分厌恶药味一般得皱了皱眉头，没有张开嘴，目光依旧停留在头顶。 燕枫觉得惊讶，可是阿玉却像司空见惯一样，脸上的温柔不减。见无星不吃药，便温柔的劝阻：“别这样，吃了药，你的……嗯，就会好了，听话”！ 她像是很顾虑那个字，生怕说出来会再一次伤到无星，所以她说话很隐晦。燕枫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惊讶，在他的认知中，阿玉好像并不是这样性格的女人。 无星没有反应，依旧默默的注视着头顶的房梁。汤匙中散发的热气不断侵扰着他的下巴，他却像与这些热气对抗一样，高傲的昂首。 阿玉没有放弃，见无星不主动的吃药，她便伸出手，轻轻的掰过他的下巴，准备将药喂进去。 这一次无星没有继续沉默，给出了自己意思。 “我不吃”，只听“啪嗒”一声，在无星剧烈的挣扎之中，阿玉手中的药碗与汤匙全部洒落在地上，碎片也散落一地。 “阿玉”，燕枫有些关心的叫了一声，刚刚在药碗洒落地上的时候，阿玉的双手也被滚烫汤药给烫到。 阿玉“嘶”的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手痛，心也痛。 燕枫急忙走过来，一伸手，一股内力悄然传入阿玉的一双小手，为她驱除滚烫的滋味。他走的匆忙，并没有看到无星眼神中流露出的神情。 阿玉虽然从小服侍萧若雨，但她属于萧若雨的贴身丫鬟，地位较其他丫鬟高一些，并没有干活什么粗活，皮肤也比较细腻。 滚烫的汤药一冲洗她的双手，立刻就显露通红的颜色。这也就是燕枫及时总内力护住她双手的原因，不然可就不止通红这么简单。 就算燕枫一向带人宽厚的性子，这一次也觉得无星做的有些过份了。刚要开口说话，阿玉却稍稍的拉住他的手臂。燕枫惊异的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不断冲着自己摇头，还有那一双祈求与无奈的眼神。 虽是惊讶无比，但燕枫的心终究是软的，看到阿玉这副眼神他还能有什么办法？而且他也没有询问别人隐私的习惯，没有说话，静静的走出小屋。 阿玉看了依旧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安静躺在床上的无星，轻叹一声。张开的嘴唇又闭上，终究没有说出来，也默默的走出小屋。 “你很奇怪吗”？树林中，阿玉追上了燕枫，开口问道。 燕枫沉默不语，但看他不断皱起的眉头也能看的出他的心思。 阿玉又道：“你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还活着吗”？ 燕枫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惊讶的说：“是他救了你”？ 阿玉点了点头，确定燕枫的疑问。 而燕枫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之后却又皱了皱眉头，就算那个人属于阿玉的救命恩人，却也不应该这样对待她，实在是不公平。 “那你可知道他何人”？阿玉又问道。 燕枫略微想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我刚刚观察过他，虽然身子极为虚弱、双眼无神，但听他的呼吸却觉得他并不像普通人”。 阿玉“嗯”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他是魔教神祭堂堂主，赵无星”。 燕枫听到这个答案立刻惊讶的合不拢嘴，神祭堂在魔教是什么地位他很清楚，那是魔教最后的保障和依赖，是魔教五堂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绝不能出意外。这也是魔教进攻中原将其他四堂的弟子都带来却唯独不带神祭堂的原因。 而这样重要的地方，它的堂主也一定是武功、智慧皆是过人之辈，在魔教中的地位恐怕也只比十大长老略低。 却不想，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点生存的心思也没有。 神祭堂堂主，为何如此？ 燕枫忽然想到，原来魔教进攻中原武林神祭堂堂主并不是没有参加，根本就是参加不了。 “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燕枫努力平复一下心情，然后问道。 阿玉低下头，叹息一声，回答：“因为我”！ 燕枫“嗯”？了一声，“因为你”？ “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阿玉解释着，目光有些愧疚与泪水。 “当时我离开之后就遇到了火先生，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瞬间就被抓住了。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却没想到，正巧碰到他赶过来。而他也毫不犹豫的为我求情，祈求火先生放我一马”。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他……！唉，他是火先生的左膀右臂，年轻有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智慧过人。他一开口，火先生立刻同意了，并没有任何与阻拦。可他是一个死脑筋的人，对于火先生也是极为忠心。他认为自己请求火先生已经是不忠，不配继续做为他做事。因为自己心中的愧疚，也为了我……” “他不但自废一身的武功，而且也废掉自己的双腿，从此沦为废人，退出魔教。他真是太死脑筋了，明明火先生一点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可是他却非要这么做；明明我的生命与他没有关系，可是他却非要救我”！ 原来是这样，这一次燕枫明白了。为什么阿玉一直执着与他，他那样对待她，可是阿玉却依旧不放弃。这已经不止是恩情，更是愧疚！ “既然救出了你，而他也退出魔教，你们应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为什么我看他好像已经没有求生的念想了”？燕枫好奇的是这个事情。 阿玉叹声回答：“他是觉得自己成为废人之人已经不配和我在一起，也是觉得自己那副样子会连累自己，会有危险”。 燕枫眉头一挑，追问：“危险？难道魔教还不放过你们吗”？ 阿玉摇了摇头，否定道：“不，火先生一向都是守信之人，既然答应放过我们就一定不会食言。他害怕的，是中原武林的人。中原也有很多知道他身份的人，他也与其中一些人有过恩怨，他知道现在这副模样已经无法解决这些问题，所以他变得颓废、没有动力，想赶我走。但他不知道，在他自废武功和自断双腿的那一刻，我在心里就已经决定永远不会离开他，我要照顾他一辈子”。 听到这里燕枫明白了，阿玉之前在市集一再忍让的原因就是害怕被别人知晓他们的所在。而赵无星所做的行为，也只是让阿玉离开自己而已。 他们都没有做错，只是若是这样持续下去，结果一定不会好。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吗”？燕枫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 阿玉好像理解错了他的意思，目光坚定、语气却有些不满的说道：“对，无论如何我都绝不离开他，一辈子守着他”。 看到阿玉的目光，燕枫忽然想到，这已经不是恩情与愧疚的原因了。 他知道阿玉误解自己的意思了，但他并没有在意：“你有没有想过如何让他振作起来，回到曾经的样子”。 阿玉精神一阵，然后又有些失落的说：“我一直没想过，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得”。 燕枫微笑道：“或许我有办法，我刚刚想到了一个不算好办法的办法，如果成功，他或许就能振作起来”。 阿玉有些激动得追问他：“什么办法”？ 燕枫神秘一笑，他的办法，全部由他的笑容表露出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各成所事，各安天命（上） 夜晚，小屋内。 阿玉静静的坐在赵无星的床头，坐在他的身边。赵无星似乎很不想面对她，本来想侧身不去看她，只是无奈双腿已经不听身体的控制，无论如何也无法转身。到最后，他能够做到的也仅仅是别过头而已。 看到这一幕，阿玉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忍不住轻叹一声，带着浓浓的愧疚与惋惜。 “我知道你并不是讨厌我才这个样子，你只是不想拖累我，想要我离开你而已。其实，你在心里并不想让我离开，不然你也不会在火先生面前为我求情”，阿玉温声细语的说话，赵无星没有看她，就像没有听到。阿玉也把目光看向别处，她说的话就像说给自己听的。 “但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副颓废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什么感想？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本来你应该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也处于意气风发的地位。就是为了我，变成这副模样”。 阿玉似乎在劝导他，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她几乎每晚都会劝说赵无星，可是每晚都一样无功而返。赵无星武功高强、智慧过人，可是就像他对魔教的忠心一样，他的性子就是那么倔强。 已经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 阿玉说的这些他都明白，只是他心中所认定的东西不允许他做出选择。 阿玉见赵无星依旧像往常一样没有吭声，默默的叹息一声，叹息的很轻，像是不忍心再打扰他一样。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离开你，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被褥盖在赵无星的身上，隐藏了他大部分的身体，也隐藏了他已经紧握成紫色的拳头。 “嗖”！月光下的人影，悄然现身。烛火猛地闪动，外面的空气很干燥，没有一丝风的流动。 “谁”？阿玉刚要离开赵无星的身边，却浑身颤抖了一下，向着某一处大声呼喝。 赵无星好像也发现了异样，他毕竟曾为神祭堂堂主，虽然已经自废武功，但身体的感知力还是要强于普通人。 随着阿玉的声音落下，黑暗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悄然落在二人的视线之内。黑色的衣服以及黑色的遮脸布掩饰住了他的容貌与身份，没有人知道他是何人，只能从他的身法中看出他的武功高强。 他有着绝妙轻巧的身法与步伐，转眼之间就到达了阿玉的面前。 “唰”！二人惊异的看着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却几乎一言不发的就出手，没有丝毫的道理可讲，而且一出手就咄咄逼人。 阿玉心头微微一惊，立刻起身应战。身后的赵无星是她的顾及，所以她一出招就将那个人引到另一旁，避免伤到赵无星。 “啪”，阿玉与那个忽然闯进来的人双臂交缠在一起，她立刻就发出最强的实力不断的进攻，想要在短时间内取得优势。 但是她惊讶的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抵抗，在这个人面前自己的武功就犹如石沉大海，没有起到一丝作用。 连激起一层波浪的作用也无法做到！ “你是谁”？阿玉有些惊异的喝道，那个人没有吭声，只是不断得出招，巨大的压力逼迫阿玉不得不转攻为守。 『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阿玉心中不由得暗叹，那个人她当然知道是谁，正是燕枫。燕枫之前所说的办法就是这个，他想要看一看，在危机的关头赵无星到底是什么表情。 这个办法用阿玉的话来说，很老土，也很危险，如果被赵无星知道之后，恐怕会让事情更加棘手。 但用燕枫的话来说，这个办法却是最直接、也是最简单明了的办法。因为人只有在最危难的时刻，才会按照自己的潜意识去选择。他想看，也想让赵无星明白，自己的潜意识到底是怎么想的。 除了这个办法之外，阿玉似乎也想不出其他的好办法，也只有答应了。 本来阿玉觉得既然是做戏就要做的真实一点，不能让赵无星发现任何破绽。她知道燕枫的武功很厉害，自己败下来是必然的事情，但是绝对不能败的太轻松，让赵无星看出不妥。 她一上来就用最强的实力与燕枫战斗，想着怎么也能坚持许久，却没想到燕枫如今已经成长到这副地步，仅仅交手几招她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怎么这个家伙现在这么厉害了？无星他还能相信吗』？阿玉心中有些担心，生怕赵无星觉得自己是故意败阵而看出二人使用的伎俩。 她却不知，一旁观战的赵无星心中更是混乱。阿玉的实力他其实很清楚，他见过阿玉曾经出过手，也暗自比较过。就算自己全盛的时候，想要完全击败阿玉恐怕也要废很大力气。 他看的出阿玉已经使出了全力，所以这才更让他惊讶。使出全力得阿玉居然在几招之内就被完全压制而不得反击，如今江湖上真的还有这样的人吗？ 看着燕枫不断闪动的身形，赵无星渐渐露出恐惧之色，他想不出当今江湖谁还有这般实力，除了那个人，谁能像耍弄阿玉一样的压制她？ 『不，他绝对不会在这里。他是个守信的人，既然答应放过她就一定不会出手。他为什么会对自己二人出手，难道，是中原武林的人』？赵无星心中有些乱了，那个人绝对不会再为难自己二人什么，可是除了他以外，中原武林重真的有这样的高手存在吗？ 他忽然感觉心烦意乱，阿玉的每一次凶险反击都牵动着他的心。他想要开口在一旁提醒阿玉，可是刚刚张开的嘴却又像塞了一块布一样，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啪”，双掌相交，阿玉不由得后退。本来这股余力可以震的她后退数步，但她却倔强的用力对抗，只退出三步就立刻停在原地。 登时她就觉得胸口有些闷热，她知道因为自己的倔强，内力有些受损。轻哼一声，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再一次出招。 燕枫看着再次冲上来的阿玉，不禁苦笑一声。本来二人商量好了，只打斗一会儿阿玉就故意败阵，好让燕枫可以实行计划。 可是也不知道阿玉是忘了计划，还是有意与自己作对，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与自己拼命一样，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 燕枫不是不能应对，只是他若要全力还手的话，伤到阿玉的可能性会很大。 阿玉其实也不想这样，但她本就是脾气倔强之人，见燕枫如今的武功精进到这般地步、如此压制自己，她也升起了不服输的心思，想要看看燕枫到底厉害到什么地步。这样一来，反倒将他二人原来的计划给抛之脑后。 不能在这么纠缠下去了，燕枫了解一点。既然赵无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实力，如果再拖下去，一定会被他识破的！ 『得罪了，阿玉姑娘』！燕枫暗道一声，紧接着双手就不断变化，速度加快了一倍有余。 阿玉正要看看燕枫还有多大的本事，却发现他骤然变招，速度也快了一倍。惊慌之余，她不由得使出虚招来找机会让自己拉开二人的距离。 谁知，燕枫却早已经看透了她的招式一样。连连出手，一气呵成的招式让阿玉几乎都喘不过气来。如果她此刻能够说话的，就算让赵无星发现他们的计划也一定会冲着燕枫大喊：“你要死啊，这么用力干什么”？ 可惜的是，她无法张口说话，而燕枫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咔咔咔”，燕枫双手连动三下，一只手已经按住了阿玉的双臂，紧紧的扣住她双臂上的穴道，令她丝毫不能动弹。 而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在制住阿玉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朝着阿玉的头顶拍下去。他很想看看，这个时候赵无星会是什么反应。 『完了，这家伙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若是燕枫与赵无星二人此刻知道阿玉心中的想法的话，一定会被气得笑出来。 “阿玉”，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直达心底。这声呼喊，似乎连燕枫都被震撼了，落下去的手掌硬生生的停顿在半空中。 到了最后，赵无星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情绪，也无法再坚定自己所认定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重视的女人受到了危险，生命受到了威胁。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也才恨自己，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忠心废掉自己的武功。如果自己现在还能站起来的话，就能够与阿玉一起并肩作战，而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躺在这里。 听到了这声呼喊，阿玉似乎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眶就有泪水涌出。 赵无星喊出的一声，也勾出了她的痛楚。她在想，赵无星如此关心自己，可是这却是一场骗局。 思考之中，阿玉忽然感觉浑身一轻，已经可以自由行动。正当她奇怪燕枫怎么突然松开自己的时候，所惊恐的发现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朝着躺在床上的赵无星而去 他落下去的手掌，丝毫不比擒住自己时力道弱。 阿玉瞳孔猛地收缩，心中被一阵恐惧所笼罩。明明知道燕枫不是那种残忍无情的人，可是看到这一幕她依旧控制不住身体的冲了过去。 她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赵无星的安危。那种站在悬崖边上的感觉，令她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她曾经以为自己对赵无星是感恩，甚至是愧疚，现在一想，原来并不是…… 赵无星此刻看着奔自己而来的燕枫没有什么反应，他也做不出什么反应。只能够紧紧的盯着向自己下杀手的双目，看看这世界最后一面。也许到死他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砰”，的一声，他没有死，却有一个人躺在他的怀中。他愣愣的看着怀中的人，眼神中闪过各种情绪。 他曾经想到过这种画面，所以他才让阿玉离开她。为了她的安全，他可以忍受她的不理解，可以忍受任何惩罚。可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他本想做出自己人生最后的决定，可是这个决定所产生的落差令他无所适从。他现在犹豫了，到底这样的想法对不对！ 燕枫观察到了他这一刻的神情，他看到了后悔、愧疚、惋惜、感叹，但他并没有看到伤心与绝望，这很令他惊讶。 神色不断的转换，就像代表着赵无星此刻的心情，不断轮回，最终也终于定格在了一处。 抬起头，燕枫看到的是一双透彻无比的双眼，表情带着微笑。 “谢谢你，让我明白这一切，东海魔笛”！ 如果说前半句话还能让燕枫有些高兴，后半句话则是令他不由得惊讶。他居然，已经知道了自己何人！ 听到这句话的阿玉也猛地从赵无星的怀中脱离出来，用十分惊异的目光看着他。 早在燕枫打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察觉到燕枫的用意了，那一掌根本就没有蕴含内力，只不过是虚招而已。知道了这一点，她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躺在赵无星的身上看看他做何反应。却不想，他已经知晓了。 一股深深的恐惧感袭击了阿玉的心头，她现在真的很怕，害怕赵无星会因为这个样子会责怪她、怨恨她。 “你是怎么发现的”？愣神的燕枫忽然叹了口气，伸出手将脸上的黑布揭开，露出了清秀的脸庞。 “我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了，却没想到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就被识破了”。 赵无星微笑的看着他，说道：“你并不适合做一个恶人，刚刚你在出手的时候，目光中并没有带着凶狠，而是带着一种柔和的目光。白天的时候我见过你，所以能够看的出来”。 “你只看了我一眼就记住了我的目光”？燕枫有些惊讶，他忽然想到，这个人如果不是颓废的，恐怕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怪不得火先生也会听他的请求，如果他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离开，有他在火先生身边恐怕魔教会更难对付。 『好机敏的一个人』！他不由得暗中感叹。 对于燕枫的吃惊，赵无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回答：“有些人，就算跟他相处十几年也会一转眼忘记；有些人，就算只见过一面也会终身难忘”。 “无，无星……”，阿玉在一旁有些怯懦的轻轻呼唤他，他不知道赵无星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会做何表示。 赵无星轻叹一声，冲着她微笑：“我知道你们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我刚刚也说了，谢谢你们让我明白这一点。曾经我以为自己是累赘，会给阿玉带来麻烦，所以会让你远离我。但后来我明白，其实我是放不下自尊心，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副凄惨的模样，更不想你因为感激我而一直陪在我身边，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只是今天我才明白，就算我让你离开我，该发生的事情也一定会发生，我们都无法避免。既然如此，还不如珍惜眼前的状况，我们一起面对困难，就算真的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危险，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没有了遗憾”， 阿玉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中有着泪水，目光却极为坚定，注视着赵无星说道：“我不会留下遗憾，我这辈子都不会从你身边离开，一辈子陪着你”。 赵无星露出自己洁白牙齿，笑道：“我相信你”！ 霎时间，时间的河流停止了。二人默默相望，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是感情…… ………… 燕枫走在黑色的路上，已经很晚了，市集上的人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准备迎接新的一天。他忽然想到，自己新的一天到底在何处。 在阿玉和赵无星久久相望的一刻，他默默的离开了那个地方。那里充满信任、感情与温馨，就算是说成世上最美好的地方也不过分――但是，燕枫知道那里并不属于、也不适合自己。 所以，他只有离开，去追寻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在了解到了阿玉是安全的之后，燕枫心中其中一块石头也放下了。当初在知道阿玉帮助自己之后，燕枫就一直在担心她的安危。 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巧遇她，而且还知道了她如今的生活。看到赵无星，燕枫就知道，她以后一定会生活的很快乐。 他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但他的心却依旧不平静，依旧高悬着，因为他的心中绝对不止一块石头。 “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啊。”走着走着，迎面却传来一个有些不满的声音，燕枫笑了一下，他听的出这个声音属于谁，因为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陪她练习新招式。 “遇到了一个朋友，所以耽搁了一下”，燕枫心平气和的解释着。不知道怎么回事，虽说这一次再见到花芸总觉得她已经成熟了许多，可是这些日子好像曾经那个有些蛮横不讲理的她又回来了，这个令燕枫很是头疼。 或许，只有遇到燕枫，花芸才能够毫无顾忌的发挥出她最原本的性子吧。 听了燕枫的解释，花芸很不相信的哼了一声，扭过头说道：“少来，谁相信你，你怎么会那么多朋友？不愿意陪我练功就直说，干嘛一定要偷偷逃走”！ 燕枫暗中苦笑几分，同时却有几分惊讶的看着花芸。因为他听得出花芸这句话虽然说的很随意、不讲理，可是他却从中隐隐听出几分失落感。 他不得不谨慎，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燕枫。他了解到了江湖中的感情，也知道花芸的感情。 但是对于这种感情，他却无法接受！ “怎么会呢”？燕枫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努力让花芸看不出自己的心思：“能够陪你花女侠练功是我的荣幸，我怎么会拒绝呢”？ 第一百七十章各成所事，各安天命（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任何人都不会对于恭维的话有所反感，尤其是女人。 花芸也是如此！ 听到燕枫这么说，花芸不禁有些得意的笑了一下。 “没想到，这段时间不见，你是真的变了，变坏了。”花芸有些开心的说道。 燕枫笑道：“是啊，我变了，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变的，我也不例外”！ “后天就是决战了，你有信心胜过火先生吗”？花芸笑容收敛几分，有些严肃的问着燕枫，对于中原武林的人来说，与魔教决斗这件事情本就是很严肃的事情。 燕枫略微沉默几分，然后跟诚实的回答：“没有”，在花芸惊异和不满的目光之中，他又笑了：“不过我一定会我尽全力去击败他，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 花芸眼珠转了转，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也笑了：“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燕枫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话是没有道理的”？ 花芸瞪大眼睛，轻哼道：“你的确变了。变得比以前自大，而且脸皮也厚了不少”。 燕枫哑然失笑，有些夸张的张开口，惊讶的说道：“是吗，我的变化真的有那么大吗”？看到了花芸冲着自己坚定的点头，他又笑道：“真的啊，或许，脸皮厚的人能够救自己一命。因为脸皮太厚，刀枪不入，哈哈……”！ 当然，说这些话的时候，花芸又致以燕枫一个白眼来奖励他。 “后天的决斗，你……你害怕吗”？ “你说的‘怕’，是关于输，还是关于死”？ “这两个好像可以同时发生，决斗输了，很有可能重伤而死。就算没有重伤死亡，输了的人恐怕也会因为输了决斗而而自觉无颜活着。” 听到这句话，燕枫的身子忽然颤抖起来，弄的花芸又以为他抽了什么疯。不过她一直很相信燕枫的解决事情能力，她根本不相信燕枫会出现什么意外。 是的，燕枫的确没有什么事，他只是忽然了解了一件事而已。这件事情就是由花芸刚刚所说的那样，中原武林的人与魔教决斗，赢了还好，输了不仅有可能会被魔教的人所伤，更有可能为千夫所指、遭万人仇视，被中原武林的人嘲弄。 魔教与中原武林的决斗，双方必定会倾尽全力，为自己所代表的一方赢得优势。这样一来，双方必定会以击败对手甚至是伤残对手为目标，那样才会尽可能的削弱对手，为自己所在的一方获取优势。 这是双方势力决斗的正常现象，几乎在任何一场决斗之中都会发生，对于这一点没有人会感到惊奇。唯一会为这场战斗担心的，只有燕枫。 因为，参加这场战斗的，还有他的朋友们。 不管是在战斗中被对手所重伤，还是战败之后为万人所嘲弄，两种结果无一不是对他们的重大打击。这一点之前居然没有想到，燕枫忍不住嘲讽自己。 他忽然发现，自己之前看似最好的选择，看似对于双方都是最有理的办法，其实对于那些出战的人是最残忍的，而这其中，就有自己的朋友们。 怪不得，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在派出参战弟子的时候会那样犹豫不决、推三阻四，原来是他们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自己早应该想到的，能够成为一派之首，岂会那么简单？ 因为是擂台赛，所以这场战斗无论是输还是赢，对于那些参战的人都是残忍的，没人可以坚持到最后也不受到一点伤害。 而这场残忍的战斗却是自己提议的，因为不想让萧若雨伤心，也不想见到血腥而牺牲了这些人。 他觉得，自己很自私，也很愧对这些人。 以小换大，用几个人的代价来换取整个武林的命运，在所有人的心里和眼中都是正确的选择，但是对于燕枫并不是。 他要的，是完全没有牺牲品的选择。 他忽然感到惊恐，若不是花芸今日不经意的语言点醒了自己，恐怕自己还要继续为那个可笑的办法而沾沾自喜。 十日之约，即将过去。后知后觉的燕枫，又该如何化解自己心中的心结，解决自己那个曾经沾沾自喜的可笑办法…… 花芸有些惊讶的望着燕枫，从刚刚自己说出那些话之后燕枫就一直沉默不语。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发现他逐渐变得苍白的面孔。 ………… 静谧的树林，微风吹动划落的树叶，小鸟也在快活的飞翔。本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现在已是泛黄。 朝阳，却照映着落叶！ 两个相互依偎的人，一男一女，站在这个有些矛盾的树林之中。 女人伸出一只胳膊，缓缓的张开纤细的手掌，向上托动。这个时候也正巧一片树叶刚刚结束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刻，被微风吹落，不住的飘下来。 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召唤一样，那片飘落的树叶，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女人得手掌心。她的手掌，就像是这片树叶的坟墓、最后的栖息地。 弯曲着手臂，女人看着手中的树叶，不由得轻叹一声：“天傲，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呢”？ 身旁的男人“嗯”？了一声，没有回答。 女人继续叹道：“就像这片树林，这片树叶。明明还是早上，它们却已经垂暮。这跟我们现在的情形是不是很像？明明还有未来，却即将谢幕”。 男人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但也只是沉默一瞬间而已，立刻就回答：“我们不会的像它们一样垂暮，人都会有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我们也会，但绝对不是现在，也不会是明天”。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坚定无比。 女人沉默了，之后又展颜笑道：“是啊，我们应该相信自己”。 “不对”，男人否定她的话，说：“我们应该相信那家伙，他一定可以做到。这个世上没有人不会失败，火先生也不例外。但只有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到，也绝对不会失败”。 女人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而且她也对这个人充满了信心：“是啊，当初我们都以为那是唯一解脱的办法，可是他却硬生生的选出了第二条路。他，的确是一个创造奇迹的人”。 男人忽然搂紧了她的细腰，用有些蛮横的口气说道：“你再这么夸他，我可要生气了”。 女人愣了一下，紧接着笑得更欢，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牙齿一样笑着。她反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他是一个创造奇迹的人，而你则是能够把握和毁灭奇迹的人，你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 男人有些满意的笑了一下，二人相拥更紧几分。 朝阳，落叶！男人，女人！还有笑声…… ………… 破旧的小屋，破旧的家具和破旧的衣服。两个人，两个女人，一大一小。 年纪大的那个女人半蹲在小屋外面的门口，她的面前是一个木盆，里面装满了清水还有一些脏衣服。 盆中的水很冷，但她并不在乎，不断的用双手蹭，把一个又一个脏衣服全部洗干净。衣服洗完了，她就用有些冰凉的手擦拭了一下自己头顶的汗珠。 凉凉的感觉令她精神一阵，有些开心的笑了一下。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虽然说有一点辛苦，可是她能体会到平凡的乐趣。 是的，平凡，她曾经是不平凡的。如果有一个人认识她的人看见她在这里所做的事情，一定会惊讶的眼珠都会掉下来。 “依依姑姑，午饭做好了，快进来吃吧”，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小屋内传出来，听到这个声音，她又笑了一下。将面前已经洗好的衣服全部都晾起来，然后像看待自己的作品一样得意的看了它们一眼，然后走进小屋。 小屋内，是已经做好的饭菜和那个令自己感觉到平凡生活快乐的人。饭菜虽然平淡，却充满着感情。 “嗯，我的玲儿做的饭越来越好了，长大之后一定是一个厨师”，有些宠溺的摸了摸玲儿的头， 玲儿低着头，脸上虽然在笑，眼神却有些闪烁。 午饭很快就结束了，一顿饭局，就像往常一样那么简单。百依依夸了玲儿几句，却发现这小丫头并不像平时那么活泼， 她有些好奇，却并没有发问。 午饭结束，百依依再一旁洗碗，脑中想的却是明日的决斗。这几天她已经尽可能的放松心情陪伴玲儿，她也知道明日的战斗有多么凶险，可是她不能不做。 她是中原武林的人，是百家的人，同样也是他…… “依依姑姑”，一个叫喊声，打断了她的思路。扭过头，却看到玲儿在自己身旁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的心忽然跳动起来。隐约觉得，玲儿有事要告诉自己。 “怎么了，玲儿”？她强笑着问了一句。 玲儿的表情有些犹豫，眼中光芒不断闪烁，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嘴唇，有些怯懦、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出来：“依依姑姑，你会不会像玲儿的爹娘那样出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只听“咔”一声，百依依手中的饭碗硬生生的被她捏碎，吓了玲儿一跳。看着她被碎片划出血的双手，一下子哭出来，惊慌的问道：“姑姑，你没事吧。玲儿，玲儿错了，玲儿再也不问了”。 百依依脸上的惊愕还存在，心也依旧上窜下跳，看到玲儿这副表情，她就渐渐平静下来，有些怜惜的蹲下来，擦拭着玲儿眼角的泪水。 “玲儿乖，不哭了。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玲儿一把搂住她，哭喊道：“之前大哥哥来找姑姑的时候，玲儿听到姑姑是答应大哥哥要做什么。玲儿……玲儿的爹娘在离开玲儿之前也是答应了别人什么，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玲儿害怕，姑姑是玲儿唯一的亲人了，玲儿不想再变成一个人”。 百依依暗中感叹一声，没想到是这丫头听到了自己和燕枫的谈话。她更没想到，一个七八岁的丫头，居然对自己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 本来在去决斗之前，她准备两玲儿托付给不远处的一家人之中，现在，她却万分不舍。 “玲儿乖，姑姑答应你，姑姑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不会让玲儿再过一个人的生活”，百依依温柔的搂着她，让她的小脸埋在自己的胸口，给以安全感。 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中也千篇一律。 之前她对于决斗之事还有些担心，但是现在，她必须完全抛却那些担心，她知道自己必须回来。 “真的吗？姑姑千万不要骗玲儿，不然玲儿会生气的”！ 百依依温柔的笑着，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残留的泪水带有一丝咸咸的味道，百依依深刻的记住了这个味道。 “嗯，姑姑绝对不会骗玲儿，姑姑保证”！ ………… 南宫家，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为明日的决斗做准备，那是关乎中原武林命运得一战，不容有失。 南宫家的一个庭院，苏雪、李乐、剑杀、方玉灵都在此处，但他们每一个人的眉头都紧紧的皱起，似乎在等待什么事情。 昨晚临睡之前，每一个人都在窗口听到了这样一句话：“明日申时，庭院见面。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等到他们跳出门外去察看那个人时，那个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这个南宫家之中，拥有仇恨而且和自己有关的，只有方玉灵与马嫣之间的仇恨。 远远的，四人就看到两个人影逐渐靠近自己。一男一女，果然如猜想的那样，是郭凌义和马嫣。 “我知道你们有仇，但魔教临头，明日又是决战之时，这个时候来解决你们之间的仇恨好像并不合适”，苏雪看着郭凌义两个人，不禁皱了皱眉头。 本来剑杀是她弟弟，弟弟有事情她是一定要帮忙的。可是嵩阳铁剑与小李飞刀又世代要好，她就不便出手。再加上燕枫这一层关系，她实在是不想看到这几个人发生战斗。 郭凌义陪着马嫣，依旧面无表情。 马嫣没有理会苏雪，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方玉灵。而后者也毫不示弱，与马嫣相互凝望。 虽然因为燕枫和魔教的缘故，方玉灵很不愿意在这个地方与她动手。但若是马嫣咄咄逼人的话，她也一定不会退缩。 凝望方玉灵的马嫣，忽然伸出一只手，缓缓的向着方玉灵走来。众人只觉得呼吸一滞，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生怕她突然出手，每个人都紧张的防备着。 马嫣依旧没有感觉到他们的眼光一样，向着方玉灵走过去。 方玉灵表情平静，心却渐渐的跳动、紧张起来。到现在马嫣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她自然也不会先出手。可是马嫣这种淡然的表情，却让她不由得紧张。 她明白，曾经那个被自己戏弄与股掌之间的小姑娘已经成长。而她成长的因素，就是自己！ “明天就是决斗了，你我之间的恩怨我想要要趁早了解才不会影响到明天的事情”。马嫣率先开口，一开口就让苏雪几人呼吸停顿。 方玉灵的气势毫不示弱，“哦”？了一声问道：“你想怎么解决”？ 其实她心里跟明镜是的，这种江湖恩怨，用实力解决是最好的办法。 “啪”，忽然感觉到手中一软，方玉灵的眼珠一瞬间瞪大，原来是马嫣伸出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她急忙向后退去，生怕马嫣有什么诡计，在手上下有剧毒。谨慎而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转过头看着马嫣，后者依旧表情淡然。 “如今大敌当前，你我又都是代表中原参战之辈，若还是心怀异心明日决战必败无疑。我要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结束它。” 每个人都不知道她所说的结束是什么，只有郭凌义知道。 方玉灵有些呆呆的望着她，不知道这个家伙想要干什么。 马嫣再一次伸出手，淡然的说道：“你的兄弟被我哥哥杀死，我哥哥也因为你们而死。他们都已经离去，我想他们也不希望我们继续争斗。所以我想，结束这段恩怨，齐心协力的对付魔教”。 苏雪几人有些惊异的盯着马嫣，本来他们以为马嫣今日来这里就是要动手，还有些头疼的想该怎么办呢？却不想，马嫣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结束，结束，结束…… 方玉灵头脑中不断闪烁着这两个字，却又有另一个画面在脑中闪现，那是自己的兄弟死前的样子。他们喃喃的嘴角，方玉灵知道他们是在祈求自己为他们报仇。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报仇了，自己又该如何选择？ “你同意吗？结束仇恨”！马嫣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方玉灵无法得出自己的答案，哪怕是剑杀三人都用渴望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也无法得出答案。心烦意乱之际，她只有下意识的问出：“你为什么忽然这么选择”？ 马嫣淡然的回答：“我想通了”！ 想通了，想通了…… 简单的三个字重重砸在了方玉灵的和每一个听到这三个字每一个人的心头。这三个字说出来很简单，但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个。 自江湖形成以来，能够自信的说出这三个字的人又有几个？ 方玉灵缓缓的伸出手，与马嫣悬在半空的手相握。她握住了马嫣的手，每一个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人心也就放下。 “我同意。”方玉灵忽然露出一个淡然和解放的表情，重重的呼吸一下。然后笑道：“但我并非想通，而是还燕枫一个人情。” 苏雪几个人不知道她所说的人情是什么，只知道放下了仇恨的方玉灵才是真正的告别了曾经的五毒灵子。 马嫣收回手，转身离去，郭凌义走在她的身边陪着她。淡然而来，淡然而走。 走到了夕阳落下的光线之处，苏雪几个人被光芒所影响到视线的地方，马嫣已经是靠在郭凌义的怀中，泪光涌现！ 结束了，都结束了，一直压在心中的大石头，那束缚着自己的仇恨。那种忽然解放的轻松，竟然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还没有结束”！郭凌义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马嫣带着残留的泪水抬起头，看着他有些尖锐的下巴。 “是啊，还没有结束，只有等到了明日决战之后、击败了魔教，那才是真正的结束”！ 遥远的海岛之上，一个抱着巨大的铁制古琴的中年人，遥望着大海的另一边的阳光，瞳孔渐渐收缩，看到了那股即将来临的肃杀之气…… 落叶飘落的树林，光秃秃的山顶，市集之中不起眼的小屋，豪华的南宫府邸皆暗中怒喊出一个声音…… 『最后一战，我们准备好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想法（上） 这是一个与寻常的山峰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山峰，高耸的山头，不算茂密的树林，山上有着几群飞来飞去小鸟，或许也会有其他动物。 可是今日，一些生活在这里的居民，总觉得今天的胸口有一种闷热不舒服的感觉。平日里脾气小的变得忽然想打人，而平日里本就脾气大的，今日竟然有了杀人的冲动。 这座山散发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笼罩了周边。即使在十几里之外，过往的路人们也隐约受到一些影响。 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贯彻天下。这座山的名字，就叫盘龙山。 之所以把这座山叫做盘龙山，并不是因为山里面真的有龙存在，也不是因为这座山从在外表看上去像一条龙。而是相传当年东汉光武帝刘秀被王莽派出的人追杀，疯狂逃窜了七天七夜。 等到逃到这座山峰的时候，光武帝已经是饥寒交加，再也没有逃跑的力气，索性拼上一把，藏匿在这山峰之中。 王莽派出的人虽然失去了目标却绝不肯放弃，也一同进入这山峰之中寻觅。而这个时候却正巧赶上天降大雨，山路泥泞、视线又大受阻挡。光武帝就浑身泥水的卧倒在草丛之中，寻找他的人不断的从身边经过，他都静下心来屏住呼吸不被发现。 有两次，甚至有人从他的手掌上踩过去，手背被踩的生疼他咬咬牙硬生生的挺过去了。没有人察觉到光武帝就在自己的面前，寻觅的人以为他已经死了或者逃到远处也就放弃了寻找，纷纷打道回府。 而躲过一劫的光武帝忍不住躺在草丛中大笑，笑声中喊出：“今日我躲过一劫，来日必将将你们这群扰乱朝政之人驱除”。 随后的事情后人都已经知晓，光武帝经历千难万险，又排除了各种阻碍，终恢复汉朝山河。成为真龙天子、东汉皇帝。之后他来到这座山峰，感叹方面若不是这座山峰的庇佑；若不是当日正巧天降大雨，何谈今日成就，于是就将这座山命名为盘龙山。 当然，这只是当今流传最广一种传言，因为在任何正规的史书之中和历朝历代的记载里都没有关于光武帝对这座山得命名一说。 光武帝的事情距离现在的时代还有些遥远，虽是众口相传但老百姓也知道不太现实。但是在这个盘龙山同样有一件大事发生，这件事情距离如今的时代极为相近，仅仅二十年。 而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众口流传的，它事真实的存在。 二十年前，中原武林与魔教一战，就在盘龙山。这件事情不但江湖人皆知，就连天下的老百姓大部分都已经知晓。本以为会是一场残酷血腥的战斗，却被一个人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危机――东海魔笛。 那一战，中原武林和魔教在人数上没有任何损失，但是他们的心却已经丧失了斗志。那一战，成就了东海魔笛，不但江湖人，就连老百姓都知晓他的存在， 两方势力被一个人给逼退都觉得颜面今失，纷纷仇视东海魔笛。魔教此后将盘龙山视为耻辱，将之划为禁地。 而中原武林的人对于盘龙山之事，也是棱模两可，不肯提及这其中所发生的事情。 只是二十年前的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二十年后还会在这个地方进行决斗。虽说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些人，但是对手却依旧是曾经的对手。 所幸中原武林的人还不知道燕枫的身份。铁云手虽然知道，却并没有告诉这些人。他忍不住猜想，如果各大门派的掌门知道燕枫是东海魔笛的话，只怕都要暴乱了，那还商量什么共同对抗魔教大事！ 今日这座山峰的肃杀之气特别深重，因为漫山遍野都充斥着许许多多的弟子。不管每个人都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这里，他们也依然属于江湖人。 本来一场决斗并不需要带上这么多人，人太多只会束手束脚。只是这些掌门心里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一是这么与魔教进行决斗，中原武林的气势绝不能弱，一定早在这一方面压倒他们；二是这个决斗的地点是魔教提出来的，必须小心谨慎，他们就害怕魔教事先在这里设下埋伏。 众人都是中原武林的顶梁柱，绝对不可以有一丝意外发生。 当然，在这些各大门派的掌门义愤填膺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些明眼人包括燕枫一行人在内，都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他们。 除去第一个解释不说，从第二个方面来说，魔教与中原武林的实力孰强孰弱一眼便能够看出来，他们所真想击溃中原还需要埋伏这么费力的办法吗？只需要他们教主的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弟子就会乖乖的将中原奉献给他。 至于那第一种说法，众人也只能是一笑而过。魔教既然全面压制了中原武林，在气势上还会输给你吗？ 参战的那些门派弟子无一不是沉着脸，虽然说今日这场决斗众人怀着必胜和必须胜出的心思出战，但每一个人的心里都高兴不起来。 原因很简单，自己所处的一方根本不是魔教的对手，在这种情况之下所提出的决斗，根本就是弱者苟延残喘的选择。自己，已经是弱者的一方。 魔教之所以答应，就是有恃无恐，也是站在一个强者的角度对弱者进行施舍。 无论今日一战是否胜利，他们对于中原武林都已经失望透顶。只求得这场战斗能够胜出，也不枉生在中原武林一场、回报江湖了。 中原武林这一边，铁云手站在最前面，他毕竟是中原武林领导者。而其他和他同为铁云手家族的人则是站在他的两侧，之后才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 燕枫一行人站在中原武林的人群中间，既不靠山，也不靠后。这是他们自己的意愿，虽说他们也是代表中原武林出战的人，但每个人似乎都不想让其他人了解自己。 燕枫走在这群人中间，和往常有些区别，今日他的脸上看不到平时自信阳光的微笑。从早上一开始，他就一直沉着脸，走路也不看向前方、一直低着头。不过以他这样的武功，就算不用看着前面的路也不会被石头绊倒。 认识他的人都有些惊讶他今日的神情，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不过大多都猜想，想必他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对于今日决战没有什么把握才会这样的吧。 花芸皱了皱眉头，一路上她一直关注着燕枫，却发现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依旧如初，脑子就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她不禁有些气结，暗中嘀咕一声，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 百依依也跟随在这群人之中，没有人知道她是百事通，但通过她的兵器却有不少人认出她是高手榜上的短剑无名氏。不由得惊讶，短剑并没有传承弟子，显然她是第一任，却不想她这般年轻。于是众人，对于今日决战，就有多了一份信心。 走到了山顶，发现十几丈之外已经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正是火先生。他们带来的人也不少，但相比起自己一方所带来的人就要少很多。 中原武林的人，这一次来这座山峰至少带来了七成的弟子人数。这还是顾及发生什么以外，去往决斗的人尽数折在此处，留有一些后备弟子的原因。但是相比起魔教所到来的人，就要多了许多。 魔教除了参战的三十人之外，弟子仅仅只有几十人，加起来只能勉强到达百人。这样一来二去的人数气势，不用说也是中原武林的人占优。 体会到这一点的各大门派掌门，总算在这上面找回了一点面子，纷纷挺起胸膛，有些得意的看了不远处魔教众人一眼。 只是他们还没有得意太久，就听到不远处魔教中一个冷声冷语传来：“中原武林好大的阵仗，一场决斗难道要派出这么弟子出战吗？既然有这么多弟子，为何不敢与我教决一死战”？ 说这句话的人显然是内功高手，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山头，没有人听不到他说的话。而此话一出，魔教一方共同附和，放声嘲弄与讥笑。 火先生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抬起制止的意思。本来还有些得意的各大门派掌门，听到这一番话不禁面红耳赤。对于刚刚那个说话的魔教之人，真是恨得牙痒痒。 只可惜对面说的是实话，他们也根本反驳不了，所以只有把目光转向一旁，看看天、看看地，对于对方的嘲弄就像是没有听到、充耳不闻！ 人们都说，一个人的上了年纪，身体机能越来越弱就算是武林高手，相比起年轻的时候也是大大不如。但只有一点，人越老才越能凸显出来。 那就是脸皮，年纪越大的人，脸皮越厚。 当一个人的脸皮修炼一定境界的时候，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要自己想要的。你明明很讨厌他、心中无时不刻想要远离这个家伙，可是你就是没有办法对付他。 因为，他的脸皮比你厚。 就拿刚刚这件事情来说，如果换作一群年轻气胜的小伙子听到这番冷言冷语，恐怕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做出了无法估量的事情。但是这帮掌门听到这些话，充其量是脸色微红，之后就跟没有这件事情一样。 燕枫一行人，铁云手家族的人包括能够看到这一幕的弟子们，都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声：“这群老不死的”。 等到那些魔教之人嘲弄的累了，静下来之后，铁云手的声音同样响彻在双方势力的耳中：“今日来是决斗，是用手脚、凭真本事，而不是靠嘴皮子。魔教的朋友们，如果还没有尽兴请继续，等到你们什么时候累我们在奉陪你们决斗”。 铁云手声音洪亮，清清楚楚的传达在每一个人的耳中。火先生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没人看到。而他身后的高手们则是暗暗惊讶，原来中原不止东海魔笛一个优秀的后辈，这个家伙也一样难对付。 “既然是决斗，那就趁早开始”，魔教一方，火先生说话了。他一说话，就给中原的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令他连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 除去知道他身份的人之外，中原武林的人皆在心中惊叹一声：“原来这个人就是火先生，果然厉害”。 本来火先生是站在魔教众人的第一位，一眼就能看到。不过他们却有些不相信，毕竟谁也没有见过火先生真实的面貌。 今日终于见到这位当今天下第一人庐山真面目，即使是中原武林的人，心中都有些小小的激动。 铁云手看着火先生，就像一滴水看着一片汪洋的大海，根本看不出深浅。他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当今第一人，也怪不得魔教在他的手中变得如此强大，果然厉害”。 “决斗开始，我中原武林之人，何人愿意率先出战”，铁云手背对着身后已经选定出战的三十人，静静的说了一句。 众人都知道，他这句话要是这么说。就代表他不可能会出战了，不然不就是让对面笑话了吗？ 铁云手话声出来，回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没有人吭声。谁都知道，决斗的第一战和最后一战最为重要。 若是首战告捷，必定会大大鼓舞后面出战的士气。可要是输了，影响士气不说，被后面无数人指责就已经受不了了。 另一方魔教之人却没有犹豫，在火先生喊出同样的话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人缓缓又上来。目光中带着灼热的气息，似乎率先出战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荣幸。 见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回答，铁云手不禁皱了皱眉头，又忍不住喊出第二声：“可有人愿意接受这第一战”？ 没有人回答，就连燕枫一行人也没有人出来。中原武林的人，就像一下子僵在原地、无人应战。 铁云手头上冒出几分冷汗，第一战还没有开始难道中原就要败了吗？无奈自己已经开口选择出战人选，若此时出战的话，一定会被魔教之人耻笑。 不甘心的他，又喊出了第三声：“有人愿意首战吗”？ 这一次，他没有失望，终于有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从众人之中走出。虽然没有回答，但这阵脚步声却已经代表那个人愿意出战。 铁云手释如负重的吐了口气，正要开口鼓励那个出战之人，可是在看到那个人的面貌之时，却一下子愣在原地。 不光他，身边的各大门派掌门，苏雪几个人，就连不远处的魔教众人看到这个出战之人都惊讶的合不拢嘴。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在一开始就出战。 “东海魔笛？他居然第一个出战”！七长老不由得惊讶，按照他的想法来看，东海魔笛在中原那边应该是属于自己教主一样的人物，怎么也应该放到后面出战，可是他却一上来就出现吗？ 火先生看着缓缓而来的燕枫，也是皱起了眉头。一旁二长老忍不住说道：“首战影响着后面的士气，难道东海魔笛打算用自己来鼓励后面出战的人吗”？ 火先生没有回答，其实他也不知道答案。应该说，对于燕枫，他从来就没有猜对过。 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十天之前那个瘦弱的年轻人站在众多高手面前，毫无畏惧之色的说：『我提出这场决斗是就是为了打败你，你一定要在这三十人之中。你要是第一个出战，我就立刻随行；你若是最后一个出战，我便打败前面所有的对手逼你不得不出战』！ 瞳孔微微收缩。难道……他打算一个人就击败魔教前面二十九位高手？ 想到这些，就算是火先生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苏雪等人脸燕枫出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剑杀最先忍不住问道：“这家伙怎么第一个就出去了”。 苏雪皱眉回答：“谁知道呢？不过也好，凭借他的实力，第一战估计必定胜出，这也算是大大鼓励后面人的士气”。 一旁李乐忽然开口，表情有些严肃：“恐怕，没那么简单”！ 第一百七十二章想法（中） 花芸和李天傲几个人就更是不理解燕枫的行为了，本来之前在铁云手喊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出战。可是燕枫在私底下却紧紧的拉住他们，不让他们出战。他的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火先生，就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两次他都拉住了要出去的人，可是这最后一次他自己却率先走了出去，他究竟想干什么。 铁云手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燕枫会在第一刻就出来。等到他反应过来时，燕枫早已经走远。 而各大门派的掌门眼神中却带着兴奋的看着出去的燕枫，他们虽然不了解燕枫真正的实力，却知道他也深不可测。这第一战由他出战，必胜无疑。 而魔教那一边出战之人是三十岁左右的青年，那一日他似乎并没有在场，没有见过燕枫、也不知道燕枫的厉害。 见对手是一个瘦弱的年轻人，不禁眼神一亮，摩拳擦掌。本来对于决斗他还有些担心，却不想对手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立刻宽心。 不远处，二长老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对着身后的人苦笑一声，叹道：“我们还是早些准备下一场该让谁上场吧”。 他是见过燕枫与火先生战斗过的人，知道他的实力。派出的这个人在魔教中虽然也很厉害，但绝对不是燕枫的对手。 燕枫静静的站在那个魔教出战的人面前，脸上没有微笑，只是一片淡然。 他没有理会那个人看着自己不断发光的眼神，他的目光忽然飘向一旁，从魔教众人身上扫过，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火先生的身上。 这个时候，他突然缓缓的开口，冲着自己看的那个方向喊道：“火先生。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火先生，可敢出来与我一战”！燕枫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他的声音不似刚刚火先生与铁云手三人的声音那般洪亮清晰，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柔和，就像是不经意间的喃喃自语。 可是他的声音虽然并不洪亮，却依旧能够让盘龙山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听到。燕枫的声音有一种特性，就是能够不断的回绕在听到他声音的人的耳中。 正常的人听到声音是由耳朵传入脑子，然后辩识。但是他的声音却是直接由耳朵直达心肺，四处飘荡，令人回味不已。 这种声音不够强硬，却极为温和，令人不知不觉中接受他说的话。而这也是认识燕枫的人都证实过的一点，他的声音总有一种魔力令人不自觉的就相信。 只不过这一次他所说的话实在是太过震撼，即使他的声音很让人信服，但是他这个人却并不为众人相信。 火先生是何人，现在处在这个盘龙山上的所有，不管是江湖名家还是普通门派弟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天下公认得第一人。 江湖中都认为，别说是现在，就算曾经那些武林传奇还活在这个世上，只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如今这个年纪才二十出头的瘦弱书生居然要挑战他，众人也不知道该是佩服他的勇气还是嘲笑他不自量力。 燕枫说的话太过震撼，以至于每个人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全都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魔教这一边以二长老为首，所有都惊愕的看着表情淡然的燕枫，他们还不时的观察一下自己教主的神情，却发现自己平时素来平静如水的教主脸上居然也有了一丝奇异的表情。 而这种表情，他们从未见过。 而中原武林这一边，在听到燕枫说出这句话之后，却分成了三个阵营、出现了三种神情。 首先是那些各大门派的掌门，一听说燕枫要挑战火先生无不惊异。他们知道燕枫这个神秘的年轻很厉害，比这些掌门都要厉害，但他们也不认为燕枫会是火先生的对手。 火先生在江湖上成名的时间，恐怕要这些人在掌门之位的时间还要久，可见他有多么可怕。而这个年轻人居然要挑战这个可怕的家伙，他们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想法和正常一样：自不量力！ 不过后来他们想一想也就觉得燕枫这么还有些好处，毕竟火先生也在那三十人之中，无论怎么做他都会出手。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让火先生早些出手，就算燕枫败了也还有别的高手。他就算是天下第一也不可能对付连续三十个人，只在他败了，魔教就算输了一半。 于是乎他们就在祈祷，火先生一定要答应这个提议。同时也在祈祷，不求燕枫能够胜过火先生，至少要消耗他一些内力，好让后面的人能够轻松一些。 相比起各大门派掌门的心思，那些同为参战人选的弟子还有普通弟子心思就要单纯多了。在听到燕枫挑战火先生之后，他们无不露出感叹与钦佩的表情，在他们的眼中敢于挑战当今第一人绝对是令人尊敬的，他们自问自己可没有这个勇气。 而认识燕枫的人和他的朋友，在听到这句话的他们无不惊讶。谁也没有想到，原来还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出战的燕枫居然自己出战，而且一上来就要挑战火先生。 在惊讶过后，他们就担心起来，燕枫的武功他们很清楚，知道当今天下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但是在少有的对手之中，但是那些对手之中绝对有火先生一个。 “他疯了吗，怎么回去挑战火先生”？花芸最先忍不住了，口中咒骂着燕枫，可是心中却已经着急的要跳起来。 苏雪几个人听到了她的骂声，却没有人吭声。他们现在的想法，即使不像花芸一样但也差不多了。他们也认为，燕枫今天有些不正常了。 “不行，我要把他拉回来，不能让他去送死”！说着，花芸就要冲出去。却忽然感觉肩头一紧，带着几分怒气的转过头，看到了手搭在自己肩上的李天傲。 在这些人之中，除了燕枫，也就是李天傲她最熟悉。当初她还因为二人要决斗而愤怒离去，后来知道了他们那一天并没有战斗，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花芸低声喝道，她似乎也不想让周围的人看笑话。 李天傲拉住她的肩头，淡然的回答：“先看看再说，你这个时候拉他回来，岂不是表示了中原武林已经失败了”？ 花芸一下拍下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怒视着他说道：“失败了又能怎么样？那可是火先生，他这不是找死吗”？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有些愣住。原本还因为燕枫介于萧若雨的原因不肯对付魔教，而与他生气，现在她却忽然发现，在心中就算是整个中原武林也不如他重要。 如果之前就知道燕枫打算一上来就挑战火先生，还不如让他直接离开，不插手这其中的事情。 听着她的话，李天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淡淡的说道：“我和你一样，中原武林也不干我的事情，如果不是燕枫的原因我根本不会管。可是他既然决定了这么做，我们这些人就应该支持他。你也应该发现了他今天的情绪有些奇怪，估计就是在考虑什么事情，他能够这么选择，显然思考了很久。” 花芸再一次愣住，她也想起了今日从早上开始，燕枫就一直低着头在思考什么。这么一想起来，或许他早就在思考要不要与火先生决斗。 之前阻止自己出战也是他在思考得原因，而在最后他终于想通了。 紫茵在一旁也温柔的劝说着花芸：“你应该我相信他，我们都应该相信他。他一向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且他从来都是善于创造奇迹的人”。 花芸紧握着已经从腰间抽出来的落魂鞭，身子颤抖几分，暂时止住了想要冲出去拉回燕枫的冲动。但同时她也已经在心中暗暗决定，如果看到燕枫有什么危险，就算天下人都要阻挡自己，也一定要救出燕枫。 其实不光她这么想，李天傲等人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燕枫，毕竟是他们的朋友。 相比起中原武林这边有些小声议论的窃窃私语，魔教那边简直都要翻天了。那些见过燕枫知道他实力的人还好说，虽然有些惊讶，但他们知道除去教主之外还没有人事这个东海魔笛的对手，也就没有说什么。 而那些不知道燕枫存在的人，尤其是普通的弟子一向把自己的教主奉为神一样的存在。如今自己的神受到挑衅，他们岂能容忍。 一个接着一个的放声叫嚣起来，什么‘自不量力’‘大言不惭’的词语层出不穷。有的甚至直接说出让燕枫滚回去、让中原武林尽早投降的话语。 而站在燕枫面前那个准备战斗的高手则更是满脸通红，燕枫直接无视他而叫嚣自己的教主已经是对魔教的侮辱，他更认为燕枫直接挑战自己的教主是看不起自己，面对这样的‘蔑视’，他又怎么岂能忍得住。 双眼通红的他，浑身已经蓄满了内力。他感觉到，自己的状态要比往日更强几分，是因为愤怒的原因，于是他对于自己又多了几分自信。 而燕枫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他的异样一样，目光依旧停留在火先生身上，等待着他的答案。 看到这里，那个魔教高手心头更是愤怒，发誓要将这个家伙击毙于自己掌下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退下吧”，正当那个魔教高手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准备倾尽全力的发泄时，背后传来的声音却硬生生的让他止住了这个冲动。 回过头，惊异的望着火先生，望着自己的教主。他不明白，为什么教主会让自己退下。 而下一刻，他就明白了。火先生已经缓缓的离开自己原来的位置，向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他明白了，教主这是要…… 应战！ “教主……”！一见火先生走出去，以七长老为首得几个人忍不住呼唤一声，想要提醒他。 火先生回过头，看着他们，淡然说：“人家都已经点名挑战，如果我不应战得话，岂不是给人留以口舌说我怕了这个年轻后辈吗”？ 说完，没有理会众多高手得神情，已经走到了燕枫的面前。而那个魔教的高手虽然有万分得不甘心，可是自己得教主都已经这么说了，他又怎么回抗拒呢？只得狠狠得瞪了燕枫一眼，将这个年轻得容貌记在心中，转身回到魔教一行人之中。 当火先生走出魔教众人得行列，走到燕枫面前时，中原武林这边得人都是屏住呼吸、心惊肉跳的看着他，看着这个当今第一人。 火先生浑身上下无时不刻在散发着一种威严，令人在不自觉中就自行惭愧，这种人，天上就属于领导者。如果不是中原武林与魔教这两个点摆在这里得原因，火先生倒也是一个令人尊敬得宗师。 “我就知道你会应战的”，看着火先生站在自己的面前，从今天早上一开始就沉着脸得燕枫，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火先生淡然道：“如果换作别人，不管是长辈还是晚辈，我都不屑一顾，但是你……”。 他没有说完，燕枫便已经抢着问道：“我怎么了”？ 火先生回答：“我说过，你是少数令我看重的人之一，你师父也算一个。” 燕枫有些惊讶的说：“没想到我在你心中已经跟我师父平齐，那还真是晚辈的荣幸”。 火先生又道：“我这辈子只有三件事是遗憾的，其中一个就是没有见识过当初的东海魔笛到底有多么厉害，是不是真的像传言那样可怕”。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燕枫笑了笑：“我可不是我师傅，没有他的本事。况且我师傅一点也不可怕，他是一个温柔的人，比女人还要温柔”。 火先生忽然闭上双眼，说道：“那我倒要看看，你口中那个比女人还要温柔的师父，教弟子的本事究竟如何”。 燕枫只是笑笑，这一回没有说话。 二人说话的时候，火先生已经悄然用内力封住了周围的空气流动。就像当初为燕枫疗伤的时候，声音无法传达出去。外面的人虽然具是一流高手，却也只能看到他们二人不断抖动的嘴唇、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是火先生故意为之，他知道东海魔笛不仅魔教仇视。就连中原对于他的态度也不怎么友好。如果被那些人知道燕枫是东海魔笛的话，恐怕他以后在江湖上要寸步难行了。 他并不是为燕枫而担心，只是他是一个不想占任何便宜的人。他也不想因为与自己的交谈，而让燕枫陷入困难的地步。在中原武林的眼中，他是魔教教主，是一个邪恶之辈。 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公平的人。在这个世上，最受到威胁的，不是聪明的人，也不是愚笨的人，就是这些公平的人。 “其实在你刚刚走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独自击败我魔教前二十九位高手然后在与我决战呢”？火先生忽然说话。 燕枫先是表现的有些惊讶，然后笑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而且我也没那么大的勇气。对于当今天下的人来说，能够有勇气挑战你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火先生淡淡的说：“那好啊，我们开始吧，我想他们也早就等不及了”！ 内力悄然收回，外面的人又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声音。虽然很奇怪这两个人为什么说了半天话自己也听不到，但是一见到这个当今第一人的火先生出手，无论是魔教还是中原心中都有些激动。 “等一下”！就在所有人都静神准备看一场战斗的时候，燕枫却忽然开口。众人微微一愣，心中却隐隐有些不满，都在想着，这家伙不会在这个时候要退缩认输了吧。 魔教这边也是这么想的，在他们心中，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可以与教主为敌的人。唯一不这么想的，就只有熟知燕枫的人。 花芸很想燕枫会那么做，只可惜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还有事”？火先生疑问一声，他熟知燕枫，知晓他绝对不会害怕与自己对决。一个身处与数十位一流高手而面不改色的人，又怎么会惧怕一场决斗？ 燕枫没有在乎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只是笑着说道：“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提议”！ 火先生“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提议”？ 这一次，他没有用内力封住周围的空气流动，在场的所有都能够清晰的听到燕枫将要说的话。 燕枫回答：“以三十人决定命运已经是一次很大的赌博，但我想赌一把更大的。就是用你我之间的胜负来决定这个结果，我们一局定胜负”。 “我输了，依旧是原来说好的那样；你输了。就要退出中原，还要将你抓住的人全部放出来”。他在乎的，始终是萧若雨！ 此话一出，惊人程度丝毫不比他之前挑战火先生的话语差。这一次，就连火先生的表情都有些变化，显得有些惊愕。 谁也想不到，燕枫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而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不能再用常人的心思看待燕枫。在他们眼中，这个家伙绝对不正常，他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第一百七十三章想法（下） 一听到这句话，魔教这边鸦雀无声，对于这种提议他们仿佛都已经混乱了，只有以长老为首的高手们还能保持清醒。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忽然有些敬佩这个年轻人。 不管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或是真的有必胜的把握，至少他有这个勇气。 火先生江湖第一人这个名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当初或许还有一些人敢来挑战，等到了那些挑战的人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所有的视线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人敢这么做了。 七长老欲言又止，刚要劝阻教主三思，不要答应这个条件。但转念一想，如果东海魔笛真的有本事打败教主，那么魔教上下就没有人是他的対手，这样做倒也是顺理成章。 他又想到，教主怎么可能会输？一定会赢的！这么做的话，自己这些人确实也不用出战。 “不行，我不同意”，这个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清晰的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燕枫听到了这个声音，微微皱眉，却并没有去看那个人。 “怎么可以用一个人的胜负来决定整个中原武林的命运，这样太草率了。本来之前答应你用三十人决斗定胜负已经是最大的底线，现在要我把中原武林的未来交到一个不知名的后辈身上，绝不同意”。 那个掌门一开口，就极为针对燕枫。而他说的话，同样也是其他掌门的想法。只是介于刚刚没有人出头才忍住不发声，这个掌门最先忍不住反对，其他的掌门也就随声附和。 见到其他人附和自己的话，那个率先反对燕枫的掌门不禁在心中暗骂那些胆小的家伙。不过这些人的附和倒也给了他更大的底气，他在心里坚定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同意。 这也难怪，对于燕枫这个在江湖不知名的人他们根本不认识，又怎么会相信他、把这个重要的决定交给他呢？ 在燕枫说出与火先生一句定胜负的时候，他们在心中也暗暗的讨论着，这家伙不会是魔教派过来的奸细吧？不然为什么他提出的东西都对魔教有利？ 铁云手其实在听到燕枫的那些话的时候也有些皱眉不满，但他并没有表达什么，因为他知道燕枫是东海魔笛，而东海魔笛则是一个传奇。 虽说燕枫并不是当初的东海魔笛，但他依旧是一个传奇。 而燕枫的朋友们则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燕枫，别人不了解他，这些朋友又怎么回不了解他呢？每个人都悄然的攥着拳头，目光略带一点严肃。 “这个笨蛋，他是想一个人承受这些吗”？花芸最小忍不住开口，而她的话，燕枫的朋友全都明白。 燕枫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一个人将这些全部背负，不让他们冒险！他与火先生的一句定胜负，可以将危险降低到最小。即使是有伤亡，也只是在他和火先生身上体现。 相比起他之前第一个挑战火先生，现在平白无故加了一份巨大的责任在肩头，花芸几个人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支持他还是反对他。心中无不暗骂一声：“这家伙太自以为是了。” 只是暗骂的同时，却又无不担忧他的安危。 “你想跟我一句定胜负”？火先生疑问一声。 燕枫坚定的回答；“是”。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以你的威望，魔教中人绝对不会反对你的意思”。 火先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忽然看了燕枫身后一眼，然后说道：“魔教中人绝对不会反对我，就算我要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撇了一下那些因为燕枫擅自做决定而露出‘忿忿之色’的各大门派掌门，随即说道：“那你身后的人呢？我可以同意，他们能同意吗”？ 燕枫几乎连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他们绝不会同意，即使我说破喉咙也不会同意”。 火先生又道：“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同意你的决定，即使浪费力气击败了你也无法让他们不抵抗”， 燕枫似乎思考了一下，紧接着严肃的抬起头，冲着火先生说：“我说过，我既不属于中原武林也不属于魔教。你打败我并不是打败了中原，你打败的仅仅是我而已。如果我失败了，就不会再阻止你们魔教进攻中原武林。” 火先生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从一开始他就算漏东海魔笛这一点。有了东海魔笛，魔教根本不可能凭借人数来压倒中原，答应燕枫进行决斗也仅仅是因为他的原因。 现在燕枫这么选择，无疑是对魔教最有利的一次机会了。他也知道，除去燕枫之外中原还有很多高手，魔教的胜算虽然大但并不是必胜。可是自己若是对上燕枫，那把握就更大几分。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打败我，魔教就退出中原而且那些被我抓住的人都会放回，包括她”，火先生一向不是拖拖拉拉之人，想明白之后立刻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身后的魔教众人虽然想要劝阻，但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们也觉得这个燕枫不可能会是教主的对手。 二长老从侧面看到了火先生的表情与眼神，一如既往的平淡与深不可测。可是他能看到许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因为他与火先生认识的时间最久，也是最了解火先生的人。 他眼睛有些惊讶的瞪大几分，然后回归平静，沉声道：“教主，很久没有露出那种表情，他真的找到了对手”。 而周围的众高手因为太过专注的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反倒是没有听到二长老这句‘喃喃自语’！ 中原武林一边，尤其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一听说火先生已经同意了燕枫的提议，心中更是焦急。他们也不管最初始的情况是完全被魔教压制的，立刻放声说话，每个人都不同意燕枫的提议，纷纷拒绝。 有的，甚至还说出燕枫并不属于中原武林、无权代表中原做出这样的决定之类的话。 燕枫今日与平常不一样，今天的战斗对于他同样重要，他也同样重视。 所以，他不容有失。 “嗡……”，的一声，那些自顾说话的各大门派掌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浑身居然一下子僵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想要张口说话，却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惊恐之余，他们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在南宫家的时候，燕枫也是这样令自己这些人无法反抗。 难道，人真的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吗？ 火先生有些惊讶的望着燕枫，他奇怪燕枫今日为何行为变得有些焦急，也奇怪他的武功修为何时变得如此精进。 对于今日的决斗，他忽然丧失了几分信心，变得有些谨慎起来。 燕枫的朋友都有些惊异的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他们同样感受到了那股气势，所以好奇燕枫为什么直接就出手，这并不是他往日的作风。 “你们如果谁自认为可以打败他，可以走上前来”，燕枫淡漠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中响起。 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情绪有些不对，对于中原武林反对的声音，或许他可以慢慢劝导、讲明利害关系，这样就可以完全让他们顺从的支持自己。 只是他不想再等了，也不想浪费一丁点时间。他很想很想，立刻击败火先生，然后救出萧若雨。 没有人吭声，即使燕枫已经放开了对他们的束缚也没有人敢回答。因为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们忽然想到。 火先生是可怕的，这个年轻人也是可怕的。如果这两个可怕的联手，那对于中原武林无疑是灭顶之灾。 所以现在的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再燕枫身上，祈求他能够打败火先生。 没有人反驳，燕枫知道他们已经同意了自己的决定，虽然他们的同意并不是真心实意的，但这样也就够了。 他目光停留在火先生身上，淡淡的说道：“可以开始了”。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燕枫肯定的回答：“绝对不会”！ 二人已经面对面站好，就像刚刚那样。没有动手，气势却已经从身体散发，影响到了周围的人。 二长老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运用内力喊道：“魔教所属，全部后退十米”。 他曾经见识过燕枫与火先生决斗，即使自己这般功力感受到之后也有些气息不稳，普通弟子绝对无法抵挡他二人共同发出的气势。 本来他们距离二人就已经有十米的距离了这样一后退，就更是达到了二十米的距离。 中原武林那边的人见魔教后退，先是一愣，紧接着就都嘲讽起来，说这群家伙真没胆，不就是两个人决斗嘛，居然这么害怕。 他们的嘲讽传到二长老的耳中，他冷冷一笑，暗道一声：待会儿你们就吃到苦头了！ 人群中，苏雪小声在李乐的耳边问道：“你觉得燕枫能够战胜火先生吗”？ 李乐看了看燕枫，又看了看火先生，皱起眉头，回答：“不好说，火先生的优势是内力，燕枫的优势则是技巧，就看谁能把自己的优势扩大到最佳”。 苏雪又悄声问道：“那你觉得如果自己与火先生战斗的话，能不能赢他”？ 李乐笑了一下，很快就回答：“我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我确定能够和他同归于尽”。 苏雪也笑了一下，没有继续发问。她了解小李飞刀，知道那柄飞刀飞出的一瞬间代表着使用者所有的精神之力，是最强大、最尖锐。 但同时那也是使用者最脆弱的时候，因为他的精神都在飞刀之上。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想要攻击他，百分之九十能够得手。 不过全力发出的飞刀又岂可小看，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小李飞刀就算真的打不过也至少能够同归于尽。 没有人能够躲开小李飞刀的全力攻击，这是经过无数的人验证够的结果。 另一边燕枫与火先生的战斗已经开始了，火先生依旧是火先生。内力修为还是与人能及，一旦让他放开手脚攻击，对方就只能在他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之下丧生。 燕枫的战斗，牵动了成千上万人的心，尤其是各大掌门，他每动一次，众人都要将自己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可是今日的燕枫却不像他往日那样，他没有选择用自己多变的技巧对抗火先生，居然也在用自己的内力与火先生硬碰硬。除了几处必要的躲闪以外，他几乎都在与火先生硬抗。 “这个笨蛋，他为什么要跟火先生硬拼”？人群中，花芸忍不住出口骂道。她的话，同样是所有人都想问的。 燕枫的内力并不是弱点，除去火先生之外他的内力对于其他人是占有上风。 可是一旦对上火先生这个内功高手，这一点无疑是一大弱项。这些人都认为，燕枫只有凭借多变的技巧才可以战胜火先生。 这是常人的思维，他们想的没有错。但却都忽略了一点，他们都没有与火先生真的战斗过，只有燕枫才真正与火先生有过一次的战斗。 他深切的了解，火先生的内力真的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任何技巧与招式都没有用。就像上一次与他战斗，用了各种各样多变的招式都无法接近他一步，反倒因为不断的变化而白白消耗了自己的内力。 所以他已经明白了，对于火先生不能再用正常的办法，能够击败他的办法都要使用。 “已经很久没有敢在内力上与我硬拼了”！火先生忽然开口，语气中略微有一丝异样！ 燕枫又躲过一次攻击，面不红气不喘的笑道：“但我相信，我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火先生没有任何表示，又连续发出三掌，每一掌都带着强悍的内力，不过燕枫却都将这些接下来。 他们二人的战斗，已经不想平时那些人那般华丽、花哨，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战斗，更是最能考验实力的战斗。 “砰，砰，砰”！又是三次相交，一股强悍的气势席卷了周围，即使在十米之外的中原武林众弟子，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之前他们还在嘲笑魔教之人跑那么远，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所发的气势根本不是自己这些人能够抵挡的。 只可惜，他们明白的有些晚了。一个一个都觉得胸闷气短，同时忍不住吐出鲜血。看到这一幕铁云手心头一惊，想起了之前二长老所说的话，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于是他高喊一声：“中原武林所属，立刻后退十米”，没有人敢耽搁一刻，即使对面的魔教在不断的嘲笑他们也不会耽搁。因为在刚刚的那一刻，他们真切的感受到如果不后退真的有可能死亡。 所有人，包括燕枫的朋友都惊讶的看着那个不断抵抗火先生的身影，不断挥动手中玉笛、英姿飒爽。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燕枫已经强到这种地步。 对于火先生，他们谁都没有把握，各大门派掌门甚至都不敢在心中比量自己与火先生的实力对比。可是他们没想到，这个有些瘦弱的年轻人在这短时间内居然能跟火先生打了一个不相上下。 这个时候他们才有些庆幸，没有惹恼燕枫，如果这个可怕的家伙与魔教联手，中原武林是真的没救了。 之前那个因为火先生出战而退回去记恨燕枫的魔教高手看到这一幕，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这个对手有多么恐怖，想起自己之前还小看他的事情，他真是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可以说，就算今日燕枫真的败给了火先生，可若是将他与火先生决斗的过程传出去，不凭借东海魔笛的名头也定可名扬天下。 这样的战斗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火先生了解，燕枫同样也了解。虽然现在看上去二人不分上下，但燕枫的内力毕竟不如火先生深厚渊博，短时间可以抵抗，再过一会儿的话恐怕就难了。 燕枫深切的知道这一点，他可没有傻到真的想要凭借内力就击败火先生。 他所做的这些，都是在试探而已，试探火先生庞大内力之中的薄弱之处。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师父给自己讲过一个道理，当时岛上有一种周边长满锯齿的小草。用这个小草的周围锯齿居然可以将一块木头锯断，可是当用手指触碰到它的中心是又可以轻易的穿透。 师父告诉他，这就是‘线’与‘面’的不同。‘面’由‘线’汇聚而成，所以线要比面坚硬的多，小草的边缘是线，而他的中心就是面。 而线也同样是由别的东西组成，那就是‘点’，这个‘点’要比‘线’更加坚硬，更可以破来表面。 『以点破面』！ 燕枫还记得这个道理，所以他就打算用这样的方法破来火先生的内力。火先生的内力庞大渊博，而自己就将所有的内力形成一个点来击破他。 不过经过他刚刚的不断试探，却发现火先生的内力已经不仅仅是‘面’这个简单，更是由面组装到一起形成了体，想要找出他薄弱的一面，更加困难。 燕枫忽然笑了一下，火先生的内力就像完美的一样，没有丝毫的弱点可言。他的内力庞大而均匀，不会给别人任何机会。 “既然所有的地方都不是弱点，那我就随便攻击一点好了”！ 『有的时候，所有地方都是完美，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全都是弱点』！ “就这里吧”，燕枫自信的笑了一下，看到这副笑容的火先生，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妙，谨慎的将内力收缩起来。 “我一定要击败你，火先生”，燕枫的目光带着坚定，玉笛已经高举在半空中。 “唰，唰”！两道影像从他的身体散发出来，与他自身形成了三个人，不断的交错，没人能够看清楚它们交错的轨迹。 所有人，包括魔教与中原武林的所有人瞳孔都已经收缩到了极致。 而在不断交错的三个影像终于完全重合在一个人身上使，这个在武林成名已久也消失许久的技能再一次展现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他们都知道这一招的名字，瞳孔收缩之际，他们不约而同的惊叫一声…… “剑影留痕”！ 第一百七十四章最后一战（上） 直到这一刻，各大门派的掌门以及不认识燕枫的人才知道这个能够对抗火先生的瘦弱年轻为何人！ 剑影留痕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招式，而这个招式是由一个人创造，千百年来也只有那个人才会使用。 这一招式，他的武功以及手中的笛子，如果现在众人还猜不出来燕枫的身份的话，那么他们就真的成了傻子了。 而原本因为燕枫的强大而感到惊异的众人，在看到这招之后心情却忽然有了一丝释然，不管他们对于那个人有什么看法，那个人却始终是江湖一段传奇。燕枫是那个人的继承人，反倒觉得他有这般强大的实力也很正常。 “东海魔笛，他是东海魔笛”！一声惊叫，一个平日里脾气素来急躁的掌门忽然开口。他一开口，就将这种无形的气息打破。 其实不用他说每个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只是经过他这么一声惊呼，这下就更加确定了。 燕枫，就是东海魔笛。 铁云手和苏雪等人有些紧张的看着周围，他们知道东海魔笛虽然是江湖传奇，但在武林各大门派中名声却不是很好。 他们很担心，燕枫现在是为中原武林而战，可若是这帮各大门派的老家伙还记得以前的仇恨，那么对燕枫可是很不利的。 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暗暗保护燕枫的心思，绝对不能让燕枫受到一丝伤害。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们却发现，这些人虽然很惊讶燕枫是东海魔笛的身份，不过却都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铁云手和苏雪等人感到有些奇怪，不过既然威胁不到燕枫，他们倒是松了口气。 各大门派不是放下了对东海魔笛的偏见，而是在这种时刻他们已经不得不倚仗燕枫。本来对于火先生当今第一人的名头他们还不太相信他有多大的本事，又想着他本事再大也终归是一个人，对于中原武林没有什么威胁。 但是今日一见他与燕枫的战斗，便大吃一惊，知道这个人的可怕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他。而对付这种可怕的家伙也不能再用人数取得优势，他们知道，要是火先生放开手脚攻击中原武林的人，中原武林绝对死伤惨重。 本来还对东海魔笛有所仇视的各大门派，此刻却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燕枫身上。他们明白，除了燕枫已经没有人可以对付火先生了。 换句话说，在决斗之前他们还有与火先生一较之力的心情，但看到他的实力之后就再也没有争胜之心。 “啪”，凌气逼人的剑影狠狠的打在火先生用内力形成的墙壁之前。燕枫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变化起来。 而前一刻行动还有些慌乱的火先生，在这一刻居然又露出了一丝笑容。或许他今天笑得是武功大成以来最多的一次，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满足过。 燕枫使出的剑影留痕，力道强劲，速度极快，全部以一个‘点’的形势攻击在一个地方。可是在攻击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却发现火先生的内力忽然转动，变得要比平时坚硬百倍。甚至，还要强过自己用剑影留痕形成的‘点’。 “咔嚓”，整个剑影在与火先生交锋的时候，瞬间折断。一股强悍的气息直接反扑燕枫，眨眼之间就已经笼罩了他全身，令他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二人的战斗只是一瞬间，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原武林的人没有看出燕枫已经面临巨大的困难，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景象，就像是神话中的法术拼搏。 他们心中都想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就是人力真的可以达到如此境界吗？ 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已经有了答案，燕枫和火先生就是最好的答案。 “为什么会这样”？燕枫已经来不及去仔细琢磨这个问题，刚刚那一击是他的全力一击。 在使用之后就有一段时间的脱力感，偏偏火先生也是一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立刻就将自己困住。 现在的燕枫，已经无法用内力破来火先生的禁制。 身处于火先生内力困扰的燕枫，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师父曾经说的话：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即使有的时候这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小，那也有可能发生。做事情不要盲目的自信、不要太过相信生硬的道理，要从全方面去考虑问题』。 燕枫知道是自己太过乐观，虽然刚刚一直在算计着火先生，但是火先生已经伫立在江湖几十年，又怎么会惧怕自己算计呢？ “那么我究竟错在哪里”？燕枫有些想不通，‘以点破面’这个道理是师父教给自己的，一定不会错，那为什么无法用它对付火先生？ “你想用以点破面的形势来破来我的内力，这个想法不错”，燕枫正在困惑，火先生的声音却突然传入他的耳中，语气十分淡然。 燕枫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目光已经代表着他的疑问。 火先生会让他如愿，他要打败一个人，不止是用武力上的压制，更是身心上的击溃。 “你的想法的确不错，无论多么强悍的内力终究有薄弱的一面，只可惜你忘记了一件事情”，他停顿了一下，燕枫的瞳孔随之而收缩。 “我在内力上句下的功夫有几十年，造诣也要强于你几十年。你能够以点破面，为什么我就不能用以面破点”。 火先生的话，无疑给了燕枫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懂了。 在剑影留痕接触到他的那一刻，燕枫就感觉到自己的所攻击的地方坚硬如铁，那已经根本不是‘面’，同样是‘点’。只不过火先生的点要比自己的坚固、庞大，他在内力上的功夫要比自己深刻，而控制内力的功夫也要远远强过自己。 如果换作别人或许这种方法有可能成功，但对于火先生，绝无可能。 “你已经输了”，火先生淡淡的说，他没有掩饰着自己的声音，中原武林一边能够听到这句话，脸色都是一变。如果连东海魔笛都输了，那中原武林还有谁可以抗衡这个可怕的家伙。 而魔教一边听到这个消息却是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他们心中同时叫喊：果然教主是最厉害的，没有人可以与教主抗衡。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燕枫平淡的声音传过来，即使被火先生困住，他也依旧保持一乐冷静的心。 火先生“哦”？了一声，正好奇燕枫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脱离自己的内力，耳边却猛地听到“吱啦”一声刺耳的音量。 『爆音』，这个一直以来都能够拯救燕枫脱离危机的招式又一次出现。如果不是这一招，燕枫早已生死不明。 火先生心头暗暗惊讶，立刻用内力护住自己的心脉，抵挡着音量的冲击。 可是他虽然抵挡住了音量的冲击，却发现困住燕枫的内力已经散去，无法再制止他的行动。他知道，燕枫所发出的音响自己打乱了自己完美无缺的内力流动。不得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燕枫脱离自己的控制。 而周围观看的人忽然听到这声刺耳之声，皆是被震的耳朵险些聋了。都忍不住身子一晃，下意识的捂住耳朵，才稍微感觉好一些。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顾不上埋怨燕枫，因为他们已经发现燕枫虽然脱离了火先生的限制，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与他平分秋色，接下来的几个攻击他都是在不断的躲闪，看上去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刚刚还平静下来的心情，再一次紧绷起来。东海魔笛不能输，即使他是各大门派所厌恶的家伙，但是他现在代表的是中原武林，他的输赢牵动着中原武林的未来。 如果燕枫要离开这个地方，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火先生在内都无法留下他，火先生深切知道这一点。 只不过燕枫现在没有逃跑的意思，一直再与火先生纠缠。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总有耗尽内力被自己打败的那一刻。 对于燕枫在危机时刻总能化险为夷的步伐，火先生也甚是惊讶。他可不知道这个步伐是铁琴王的‘浪潮叠影’，还以为是他师父教他的。没想到这个燕枫给自己带来的惊讶还真不少，或许加以时日，他真的有可能击败自己。 只可惜，今日他必败！ 如果不是之前贸然的用全力进攻火先生，燕枫还能够坚持更长的时间，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他选择错了，就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呼……”，又是一股内力席卷着燕枫的全身，将他笼罩起来。刚刚被他破来的禁制，再一次袭来。 对于这种情况燕枫早就想到了，火先生这不断的攻势并不是胡乱攻击，而是在自己周围的地方都就有内力余动，而这些余动终究会形成一张大网将自己包裹。 燕枫想到了这一点，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浪潮叠影虽然精妙，但终归无法逃离这种全方面的禁制。 “嗡……”，又一声刺耳的响动，燕枫再一次使出爆音对抗着火先生的压力。这一次他无法逃避，只有与火先生硬拼。 一与火先生交手，那种水滴面临大海、石子面临高峰的压力感再一次袭来。火先生的压力不断的挤压他，令他胸口不住的颤动。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所以他只有坚持。 用内力，他比不上火先生深厚和控制性；用技巧，在他全方位的内力压制下也没有任何作用。 火先生表情有些异样的看着依旧坚持的燕枫，今天的战斗他很满意、也很兴奋。虽然结果依旧是自己胜出，但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压迫感以及全力施展的感觉。 他不会杀害燕枫，他知道燕枫是自己前进的动力。有了这种危机感，他在武功方面才有可能继续进步。 一点，一点，燕枫感受着自己的双腿一点一点的弯曲，双臂也越来越沉重，他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只是他的周围呗完全封锁，除了硬挺，他还能有什么选择。 他的双腿渐渐弯曲，中原武林一方的心却渐渐提到嗓子眼。他们已经看出燕枫快要坚持不住、即将落败，但是他们不相信，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东海魔笛，绝不能输』。 “燕枫，加油啊”！一个呼唤声响起，燕枫惊异的回过头，只见花芸满脸担忧之色和眼眶中时隐时现的泪光。如果不是身后的紫茵紧紧的拉住她，恐怕她已经忍不住冲过来要救出燕枫。 这个时候燕枫的时间像是忽然静止了，每个人在他的眼中也都静止起来。目光在自己的那些朋友们脸上划过，发现他们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极为沉重，却都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 而李乐，右手更是悄然握紧，像是在握着什么东西。联想到他小李飞刀的身份，燕枫猜想他似乎犹豫着什么，这么做到底对不对，若是平时他绝对是不耻这么做，但在这种关乎江湖所去的大事，他不得不犹豫。 看到这些，燕枫会心一笑。他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而战。他为什么会代表中原挑战火先生？除去内心的良心与道德之外，就是为了这些朋友。 他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朋友受到伤害。 “东海魔笛，你不能输啊。这个决斗是你提出来的，你必须完成”，燕枫的精神刚要回收，却又有一个声音将他拉回来。 一个，有些不客气的声音，他知道这个声音不属于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的朋友绝对不会直呼自己为东海魔笛。 “就是就是，这就是你选择的，你身上牵动着中原的命运，千万不要输，站起来”！又是一个声音，对于这些声音，燕枫时既陌生又熟悉。 熟悉他们的语气，却陌生他们的语言。他没想到，这些平日里素来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也会为自己加油。 “是啊，是啊，快继续……”，一个又一个，没有间断，在铁云手等人惊异的目光之下纷纷呼喊。那些平日里最讨厌东海魔笛的各大门派掌门，这个时候却不断的为燕枫加油打气。 燕枫又笑了一下，有些欣慰。 这些家伙或许在平日里勾心斗角、唯利是图，但在这种关乎江湖命运的时候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就证明了一点…… 他们深爱着这个江湖，不想它沦为别人的阶下囚！ 而这个时候，燕枫却在心中不断钻研着一个问题： 『我究竟为了什么而挑战火先生，为了什么而守护中原武林』！ 本来这个问题他之前很确定，也有了答案。可是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火先生的压力依旧在放大，燕枫被压的几乎都要跪在地上，这不只是身体上的考验，更是心灵上磨难。 精神有些恍惚，感觉周围的一切景象渐渐变得不真实了……中原武林的人、魔教的人，都在朦胧中消散，就像掉入水中空荡荡的…… 突然，在这一片朦胧之中的天地，一个身影悄然挤进了他的视线之内。看到这个人，燕枫几乎激动的都要颤抖起来！ “师父”！ 他一下子跪倒在那个身影面前，满脸泪水！那个人，就是他一辈子都尊敬的师父，他从来没想过，还能再见到师父，他曾以为永远不会见到他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最后一战（中） 燕枫的师父和他一样，脸上一直带着温柔的微笑。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以为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枫儿，你长大了”，‘师父’开口，声音却带着回音，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从地上扶起了燕枫，仔细的打量着燕枫瘦弱的身体和已经不再是那么纯真的脸庞。他知道，自己徒儿已经成长了。 “师父……”，燕枫脸上的泪水被师父擦干，语气却还有些哽咽：“还能再见到师父，真好”！ 他的师父温柔的笑了一声，指了指他的胸口，那里是心脏的位置：“我永远都在你的心中，只要你想念师父、需要师父，我就会出现”。 听到这句话，燕枫眼眶中的泪水又涌现出来，这件事情早已经是事实，即使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师父，确实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就在他出岛的一个月之前。这件事情在他出岛以后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 “不要伤心，也不要哭泣，我的枫儿这世上最坚强的人。人可以有感情，但绝对不能被感情支配头脑”！ 听着师父的话，燕枫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在这种有些混沌的地方，他的身体还有感触，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而且还分成两个意识：一个在与火先生战斗，一个与师父见面。 “这里，是你的心”！燕枫的师父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为他解释着。 燕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些惊讶的说：“我的心”？ 面对燕枫疑惑不解的神情，他的师父却并没有为他解答这个问题，只是不断的看着四周，打量着什么。 “该结束了”，许久，燕枫的师父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一声短叹：“无论输或赢，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燕枫闭上眼，低下头，有些惭愧的说道：“是快要结束了，可弟子并不是火先生的对手，东海魔笛也终将面临着失败。弟子无能，如果换作师父的话……”。 他师父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表情十分温柔的对他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无论从道路的选择还是从身心的坚持上来看，你做的都对。换作是我，也未必有你这样的选择”。 看到燕枫依旧没有抬起头，他师父继续说道：“火先生若不是性格较为孤僻，而且还是魔教之人，以他的实力绝对可以成为江湖一大传奇。如今的江湖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燕枫忽然抬起头，目光有些急切的问道：“那师父呢？如果师父还在的话……”！ 他师父笑了笑，对他说：“我”？接着又笑了几声却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于是，燕枫就明白了他师父所说的答案。 “这个世上分为过去、现在和未来，三种时间观念，或许未来有人会超越火先生，或许曾经也有人要强于他，只是现在绝没有是他的对手。想要打败他，你只有现在的机会，绝不能投机取巧”！ 燕枫听了师父的话，似懂非懂，总有那么一丝明悟却无法完全透彻的意思，于是他又问：“弟子在与他战斗的时候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也用尽全力，可是却依旧无法战胜他。我真可以做到吗？或者说，中原武林是不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他的声音充满了失落，本以为可以凭借自己成熟之后的智慧与武功击败火先生，但没想到，在火先生如此强横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燕枫的师父看出了他的失落，便开口提点：“还记得你那位燕前辈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 燕枫微微一愣，脑海中景象不断的闪过，却总是找不到当初燕无三说过的话。他有些无奈的笑了，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反倒将当初的事情忘记了。 “你的武功与头脑已经够了，就是你的心还不成熟”！这里就像他师父说的那样，是燕枫的心。而在他的心中，他所想的和所疑惑的事情一下子就能被师父知晓。 燕枫精神一阵，不错，就是这一句话。当初他有些不明白燕无三的意思，但越到后面随着他的心智成熟他越能理解。 是啊，一个人的武功在如何高强也都是有自己的心来控制。强大的武功就要有强大的心。 燕枫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已经够强大了，至少要远远超越刚出岛的时候。只是自己的武功，却依旧比不上火先生。 感受到了燕枫的心情，他师父再一次开口：“你现在的心，依旧不够强大，依旧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想通”。 “我的心还差一些，那我没有想通的事情是什么”？燕枫微微愣住，还是有些不明白。 他想着，自己的相比从前要成熟的多。知晓男女之事，明辨世俗黑白，在阴谋之中游刃有余，可以用智慧解决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还需要成长什么。 燕枫的师父看着他，忽然问道：“还记得当初我在让你出岛的时候，问过你的话吗”？ 燕枫瞳孔微微收缩，师父的话他记得，也记得师父那一天的神情。 不舍、落寞、叹息，但他却没有流露后悔的神情。 燕枫记得，那日师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一个当时自己想了很久也无法得出答案的问题：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到外面去游历吗』？ 他当时不知道，师父也没有直接告诉他答案，只说了他以后会明白这一点的。 “你现在知道答案了吗”？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燕枫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师父是想借弟子在外面游历的时间和事情让弟子成长，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所做，不要拘束于道理，一切由自己的内心做主”。 听着燕枫说的话，师父有些满意得的点了点头，燕枫知道自己说的是对的，而他也认为自己说的是对的。 他接着说道：“曾经的弟子，在师父的教诲下生活，认为什么事情只要按照师父说的那样去做就是对的，完全没有用去思考。而这些日子外面的经历来看，我所做的事情都是由自己的心去选择。帮助朋友、帮助一个不认识的人以及帮助中原武林，这并不是因为师父的教诲，而是凭借我的心，弟子的内心深处就是想这么做”。 燕枫说完这些认为已经完全回答了师父曾经的问题，谁知道在听完这些话之后师父却摇了摇头，有些叹息。 “你说的很多的表象，也贴近了真实的答案，可是距离最终的答案始终差一些”。 他再一次愣住，不由得问道：“最终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师父背过双手，转过身没有看燕枫，语气略微有几分感慨的说：“你为了什么而挑战火先生，挡住魔教前进的步伐”？ 燕枫没有犹豫，这这些事情的答案他早就有了目：“为了不让我的朋友们受到伤害，为了她……”，他想了想，然后又添加一句：“或许也有为了中原武林的因素”。 他师父又问：“你为什么不想让朋友受到伤害，为什么要救她，又为什么帮助中原武林”？ 这一次他想了想，有些小心谨慎的回答师父：“不想让朋友受到伤害，是因为我们曾共度难关，有了珍贵的友谊；帮助中原武林，是因为我不想看到同为江湖儿女的他们被别人所欺侮；至于为什么要救出她……”！ 他停顿一下，然后很开心的笑了笑，说道：“因为我爱她”！ 燕枫的师父背对着燕枫欣慰的笑了一下，却没有让他看到，之后最后一个问题也从他的口中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爱她”？ 这一下，燕枫答不出来了，犹如看到了天下最惊讶的事情一样愣在原地。如果师父问的是别的问题他有信心回答出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够回答出来。 可是这个问题一出来，他就感觉自己的思路像是断掉风筝线“砰”的从中分离，无从答起。 他知道自己的心，自己很爱萧若雨，他知道萧若雨也一定很爱自己。但是为什么而爱他却无法得出答案？爱这种东西很思念，有些抽象却真实的存在与世间每个男女的心间。 对于燕枫来说，这种感觉有那么一丝引导却总是虚无的逃脱，他根本抓不住最根本的缘由。 他不禁想要问出一句：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当然需要”，犹豫梦魇般的声音提醒了燕枫一下，心惊肉跳。 等他缓过神来，师父已经转身注视着他的双眼。而师父的双眼就像包罗了天地与万物，深邃而渊博，从他的双眼之中，燕枫可以看到世上所有事情的答案。 其中就包括爱情的理由！ “因为你心中有情，所以你会爱她；倘若你心中无情，你对任何人也没有感觉”。 有情，就是这么简单？燕枫有些疑惑，可是看着师父流露的的眼神却十分坚定。 “你能在这里见到，这也说明你对我有感情，这是亲情、师徒之情。情这种东西，并不单单指爱情。相比起爱，情这种东西涉及的范围要宽广许多，它包含着爱”！ 有一句老话叫做一语点醒梦中人，现在这句话用来形容燕枫再合适不过了。 经过师父这么一提点，他脑中飞快的将这种事情整理一边。果然如师父所说，是情在作怪。 自己不希望朋友们受伤，对他们有情，是友情；自己千方百计想要救出萧若雨，让她开心是对她有情，这是爱情！ 情有千万种，爱只有一个！ 自己的朋友也有情，他们会同样对待自己；中原武林的人也有情，他们热爱这个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江湖！ 就像山洪爆发的开关一样，这些想法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一个又一个景象缓缓涌出燕枫头脑中。 他又想到，魔教的人也有情。热爱自己的魔教，对自己兄弟的感情，还有想要吞并中原的那颗心同样是情。 情不止是正面情绪，它同样也有着负面情绪，支配着人心。只要你有七情六欲，你就有情。而人根本不可能完全隔绝七情六欲。 中原武林、魔教、自己、朋友们还有自己的爱人都有情，这代表着一个势力、一个江湖。 燕枫猛然醒悟，一个明悟般的笑容展现在他的脸上。 “我懂了，我懂了”，他轻轻的说。在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 想起当初自己在阿竹为百依依挡下那一剑而死的时候所说的话，用那句话来概括这些事情再合适不过。 『江湖有情』！ 是啊，江湖有情。 都说江湖残忍无情，到处是残忍血腥的事情，却不知，这些都是因为扭曲的感情而所造成的事情，若是无情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而回到最初的他们，无疑都是有情的。 如果说江湖真的丧失了感情。那么它就不再是江湖，也不会吸引着许许多多的英雄好汉纷纷向往。 亲情、恩情、有情、爱情…… 他明白了，师父要自己在外面的世界游历，不止是想要借助外面的事情让自己成长，更是要让自己懂得江湖有情这个道理。只有明白了这一点的人，才有资格行走于江湖。 “一个人，必须确立自己的心，只有明白了该明白的事情那才算得上成长。不要小看一个人明悟的力量，只有你真正确认可心中的事情才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 燕枫师父看了燕枫一眼，问道：“你，明白了吗”？ 这一刻，自信温柔的笑容重新出现在燕枫的脸上，春风和煦：“我明白了”！ 他师父继续说：“火先生并不是无欲无求，只要是人就都会有追求。有了情就有欲望，有了欲望就会追求。而火先生所追求的，是不断进步的武功和不断突破的巅峰。这是他的追求，也是他的力量源泉。你之前之所以无法打败他就是因为你还没有了解到自己自己想要的和所追求的东西。你只有明白了自己的追求，才能够打败他”。 燕枫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到缓缓的心跳，轻轻的说：“我追求的不是武功和巅峰，而是一种平凡，一种守护。我要守护我的爱人、朋友；我要守护充满感情的江湖与天下，这就是我的力量”。 燕枫的师父充满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徒弟，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才是真正的成长。 再一次环顾四周，他温柔的笑道：“该结束了”！ 燕枫也笑道：“是该结束了，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又有些伤感的说：“弟子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师父”。 他师父笑了一下，又指了指他的心：“我就贮存在你的心中，永远守护着你。只要你需要师父的帮助，我就会出现”。 燕枫忽然轻轻的闭上眼，他的师父就那样像一道云朵飘散那样消失在他的面前。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张慈祥的笑脸已经消失不见。 他喃喃的说：“谢谢你，师父。即使你成为了幻影，也依旧用最后的力量指点着弟子前进的道路，弟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他明白，刚刚所见的师父只是存在与自己心中的幻影，并不真实。所以有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更没有询问。 他只要记得，自己还是他的徒弟，他也还是自己的师父就好了！ “燕枫”！一声刺耳的惊呼，燕枫现在所处在的世界轰然倒塌。天地旋转起来，燕枫闭上了双眼却是睁开的。 “燕枫，快站起来”！又一声惊呼，将朦胧的燕枫激醒。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处在原来的位置，只是火先生所放出的压力过大的缘故，他几乎是半跪在地上。 浑身有一阵湿漉漉的感觉，咬牙与火先生对抗了半天，他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 回过神后，燕枫了解到，刚刚自己是分为的两个意识。一个为脑子，一个为心。 见到师父的自己，就是心！ 对面的火先生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继续施展着自己的压力。刚刚燕枫与师父交谈了那么长时间，其实在众人的眼中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们只看到燕枫因为压力而半跪在地上的样子，可就是这个样子，令他们的心脏几乎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燕枫稍微打量一下周围的景象，他发现从自己的心回来之后，看着四周的景象与以前有了些许的差别，他从未感觉，这个世界会是如此美丽。而这样美好的世界，他一定要守护！ 能活着，真好！ 燕枫依旧如常，火先生却看出了有几分不同，神色渐渐严谨起来。他发现，燕枫的眼神与表情忽然就变得轻松、深邃，相比起刚才几乎是两个人。 他第一次在别人身上用这个词。 深不可测！ 忽然，他的瞳孔渐渐收缩起来，他看到燕枫头顶上的汗滴渐渐从脸庞飘落，却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浮在半空中。 一种巨大的威胁感袭击了他的心头，猛地使出全身内力去控制着燕枫的行动以及飘浮在半空的汗滴。但是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无论使用多么强大的力量也无法在侵入燕枫半毫。 “碰”，这股强大的禁制理终于被燕枫震开，有几分喘息的看着火先生。而后者身子微微晃动，他惊异的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稳如泰山的双手居然在颤抖。 第一百七十六章最后一战（下） 中原武林这一边见燕枫冲破了火先生的禁制从地上站起来，纷纷忍不住喝彩呐喊。他们从来没有这样被一个外人牵动着心情的时候，这个时刻，燕枫仿佛已经真的成了中原武林的代表。 “该结束了”，燕枫微笑着看着火先生，从他头顶飘出的汗滴依旧飘浮在半空之中，就像在保护他。 火先生抬起头看了看天，喃喃的说道：“是该结束了，这场战斗已经太久了”。 从辰时来到这座山峰，到现在已经几乎傍晚，二人的战斗持续了几个时辰。 但是燕枫听得出火先生所说的太久并不单单是这个意思，这其中还包括中原武林与魔教的恩怨，他们也持续了太久。 燕枫很想调解他们之间的恩怨，但他不想勉强别人，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他能做到的，只有尽可能的让双方避免战斗。 “我所之追求，是为守护；我所之守护，是为江湖；我所之江湖……是为感情”！他缓缓的向着火先生走过去，飘浮在半空的汗滴也随他一同。 火先生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的说：“没想到，你已经想清楚了自己的追求。很好，这一刻我才完完全全的将你看做敌人，也是使出全力要击败的敌人”。 不用他说燕枫也知道，火先生之前一直未用全力，留有余力。并不是自己的实力不够，而是自己和他不属于一个层次，不够资格让他使出全力对付自己。 现在，显然是了！ 到了现在，一切都已经摆在了明处，一目了然。燕枫与火先生的战斗持续了那么久，就是因为二人的心不在一处，所以战斗变得繁琐。 而如今燕枫也已经明悟，也与火先生已经同在一条线上，他们之间的战斗必须要落下帷幕。 有的时候醒悟只需要一瞬间，战斗的结果也发生一眨眼。无论多么美好的事情，无论多么华丽的表演，无论多么气势逼人的战斗也终究有结束的那一刻。 人们有的时候总是渴望的结束，但是在结束之后却又忍不住回味那一段过程，仿佛结束的空虚感令他们有些不舒服。 “呀”！燕枫低喝一声，平稳站立在土地之上的双腿猛地迸发全力，跳跃到半空之中。在他跳跃之后的地方，已经深深的留下了一个脚印。 而原本飘浮在他身边的汗滴也跟随在他的身边，人和水滴在半空中形成一种气势逼人的景象。 火先生目光凝重的看着身处半空的燕枫，他知道明悟之后的燕枫实力远远超越之前，这一次他也必须要使出全力，不能在有丝毫保留。 他这一生其实都在等待这样一次机会，因为他所站的位置实在是太高了。高到孤独、高到寒冷。 现如今真的有这样一个足以威胁到自己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本应该激动兴奋的内心却又忽然多了一丝感慨。二人使出全力的一搏绝非小事，今日必将有一个人留在此处，或是自己，或是他…… “我害怕了吗”？火先生忽然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而他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之前的自己，泰山崩塌而面不改色，面对任何事情都能绰绰有余的解决。一切完全凭借内心喜好决定，别人想要挑战自己都要看自己愿不愿意。即使战斗过程中也心静如水，没有任何波动。 可是现在的自己，心中竟然总有那么一丝奇异的感觉。像处在深渊之中的自己，紧握着一根快要断掉的绳索。能不能活下来要看自己的努力，可是绳索能不能坚持下去却要听天由命。 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即使在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过。那是一种对至高无上之人的冲击的感觉，自己属于至高无上。而燕枫就属于那一阵冲击。 “我真的怕了吗”？他再一次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可是再一次的询问并没有让他得出答案，反而是自己更加迷茫。 燕枫的攻势在半空已经形成雏形，可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却迷茫起来，难道这一次，自己真的要接受失败的果实了吗？ “教主……”，一声低低的沉吟，透过重重的压力感传入火先生的耳中。回过头，只见二长老在不远处表情略带几分凝重的看着自己，心下清明几分，原来二长老也已经看出了自己陷入迷茫。 魔教这一边这回都沉默下来，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教主和那个与教主战斗的东海魔笛。就算他们没有亲身的加入到这两个人的战斗之中也能发现，这一次自己的教主的确是遇到对手了。 年纪大的人不似年轻人那般热血沸腾，在战斗之中奋力呐喊。他们有自己的老成与矜持，即使看出了自己的教主陷入苦战，他们也不会像中原武林那边为他大声喝彩，只能低声提醒一句。 但谁都不明白，相比起年轻人，年纪大的人却更加看中胜利，对结果更加追求。 年轻人心高气傲，一向以面子为主，但是在决斗的时候他们更加享受的是这其中的过程，到了最后反倒并不在意结果。 而年纪大的人对于结果则是极为看重，他们在乎胜利与失败两个字的差别，只因他们看重面子要更胜年轻人。 每个人都充满希翼的看着火先生，他们迫切的希望自己的教主能够取得这场胜利。即使他不再是神话但只要他能够胜出依旧是自己天下第一人。 而他们希翼的目光也完全不落的看在火先生眼中，看到这些，他反而露出一个解放的表情。 “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关注我的战斗，也在乎我战斗的结果。燕枫，现在我能够体会到你的心情了”，火先生喃喃自语，没有人能够听到他说的话。 他曾经孤身一人闯入机关重重的敌人圈套，又拼尽全力从那些人手中逃出；他曾经跨越沙漠、冰川甚至大海只为了躲避仇家的追击；他曾经身负重伤的躺在荒郊野外，待他醒来之时却看到几只野狗围着他的身体转悠。若不是他及时醒来，恐怕就要被这些野狗当作尸体给吃了…… 江湖的定义很大，你能想到多大就有多大；江湖的人也有很多，千千万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一段传奇，有些事情不为人知。即使你将来成为大人物，人们记住的也只是你风光的一面，从不会提起你曾经所经历的磨难。 这对那些有过传奇却依旧默默无名之人是不公平的，不过这就是江湖！ 火先生有过自己的经历，他成长的道路也不是一帆风顺。他也经历千难万险才到达今天的地步，他也曾无数次与死亡擦肩。 但他所经历的这些事情之中，有一个共同点、也是他这一生都觉得遗憾的事情――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年轻时他是孤身一人，没有人为他的安危担忧，他当时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无名之辈，谁会在意他的死活？他的敌人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而他成名之后与人决斗，所有人都很自然的认为他会赢，根本没有悬念，同样没有人关怀他，他依旧是孤身一人。 他成了当今第一人，名扬天下；他成了魔教教主，气压中原――但始终，他的背后都没有人为他加油、看重他的输赢。 如今，他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也算了却了心愿。 这一刻他释放了心情，却重新获得了力量。曾经他追求境界与巅峰，而这一刻他追求的是什么，反倒有些遗忘。 相比起燕枫的透彻，他却变得不透彻了！ 曾经他以为，一个人的成功与否不能依靠外界，一切都要靠自己努力；可是现在他又明白了，有的时候，外界所推动的力量要远远超越自身。 忽然间，又回到了之前问题：“我害怕了吗”？而这个问题，他现在终于可以回答了。 “火先生绝不会怕。” 一个人可以输、可以死，但绝不能怕！ 等到完全明白之后，火先生浑身的气势重新散发，而且要更胜从前。相比起燕枫在半空凝聚的气息，丝毫不弱！ 感受到了火先生的气势变化，燕枫先是脸色一变，紧接着流露出一抹微笑。 是啊，到了这种时刻，输赢仿佛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在意的，只是对方能不能够使出全力，自己能不能够享受着其中的过程。 中原武林一边感受到火先生的气势猛地增强，刚刚有所缓解的心又开始揪起来，这其中燕枫的朋友表现的最为突出。 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只恨不得立刻上前去帮助那个有些瘦弱的身影。只是他们知道一旦自己上前的话，燕枫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所以他们只有忍耐，暗中为燕枫祈祷。 魔教这一边见火先生气势瞬间与燕枫平齐，皆带着激动的目光盯着那个被自己尊为神话的人，他们从来都没有如此激动过。 燕枫代表着中原武林，火先生代表着魔教。他们之间的战斗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战斗，更是双方势力的尊严之战。 他们不在意结果，但这过程必须全力以赴。 “燕枫，加油啊”！一声呐喊，燕枫听得出这属于花芸。像一个已经拉满的弓线一样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压制不住紧张之色，叫喊出来。 “燕枫，加油”，又是一阵呼喊，声音有高有低却异常整齐。燕枫开心的笑了一下，这阵呐喊属于自己的朋友们。他们和花芸一样，一直在为自己担忧着。 “东海魔笛，加油啊”！这一次，连燕枫都有些惊讶。因为这些呼喊，就是之前那些厌恶东海魔笛的各大门派掌门一同呼喊。 而他们这样一喊出来，所有中原武林的弟子都已经压抑不住心情，纷纷为燕枫加油。千千万万的人，千千万万张嘴，喊出来难免有些不整齐、有些嘈杂。 这就够了，燕枫已经体会到他们的心情了。即使他们曾经勾心斗角、唯利是图，但是到了这样一种奇妙的关头，终于抛却了曾经一切的负面情绪，加入到其中。 有了这样的支持，自己怎么会让他们失望呢？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呐喊，燕枫在半空的攻势终于完全成型。他十分淡然又十分风趣的笑了一下，双手一合，飘浮在半空中的汗滴就渐渐凝聚起来，形成一个字。 ‘情’！ 这是一个充斥着感情的江湖，燕枫其实早就体会到这一点，只这个答案一直就在心中他却没有发现。经过心中师父的幻影提点，他终于明白了江湖有情这个道理。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我的江湖，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燕枫此刻的双眼却忽然迷离起来，一副副曾经经历过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画面翻转的较快，大部分都一闪而过。他只记住了两个画面：一个，是李天傲和紫茵带着自己回到他们家的时候；另一个，就是萧若雨第二次离去，中秋节的时候，自己独坐在一块木板上，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吐露的心声！ 『终有一天，我会和你一起来看这个美丽的月亮』！ 如今，这个梦想近在眼前！ 美丽的月亮，如果没有你的话……那又有什么地方让人欣赏呢？ “潇-湘-若-雨”！巨大的‘情’字汇聚在燕枫的双手之间，没有丝毫停留，立刻向着火先生扑过去。就像天上忽然降下了瓢泼大雨，疯狂的冲刷着火先生。 而前一刻还在为燕枫疯狂呐喊的中原武林众人，在这一刻却忽然安静下来，安静的连一片叶子飘落在地上都能听到。 他们屏住了呼吸，也丝毫不敢眨眼，生怕在这最后的关头看漏了什么。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希望东海魔笛一定要赢。 而不管他们承不承认，无论这场战斗的结果是输还是赢，他们都永远忘不了这一刻。 火先生见燕枫的攻势已经下来，他之前已经蓄满力量的双手也迎接上去。他不会害怕，永远不会。 相比起中原武林前一刻的神情，魔教的人要安静、紧张的多。他们没有像中原一方为自己的教主加油，在他们心中，教主是无敌的，如果自己加油的话岂不是说明教主不如那个家伙了。 面前的景象已经不能再用词语形容，那根本不算是人间能看到的东西。但是，这样的景象就是由两个人发出来的。 “轰”的一声巨响，周围溅起猛烈的灰尘。观战双方无论是中原武林还是魔教，所有人都被这阵猛烈的气场给震的头昏眼花，险些倒在地上。 不过他们也都是江湖一流高手之辈，发现不对立刻提起内力抵抗。虽然二人的气势强悍，不过倒也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不过这盘龙山周边的居民却着实吓了一跳，几十里之外都能够听到这阵天地颤动的响声。还以为是老天爷惩罚什么妖魔鬼怪的事情，吓得纷纷日夜兼程离开这个地方，此生再不敢回来。 众人回过神，看着那阵渐渐散去的灰尘，两个依稀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每个人都小心谨慎的看着他们两个，至少从表面上看，二人并没有分出胜负。 现场的气氛，又瞬间静谧下来。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从来没有如此关心过一个人的安危。只因这个人的安危，牵扯着武林的未来。 等到灰尘完全散去，众人才清楚的看到燕枫与火先生的神态。 中原武林的人不由得脸色大变，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静静的观察。 燕枫的脸色苍白，胸口不断的上下浮动。嘴角处有些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到了地上。而他的身子有些颤颤巍巍的，像是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倒在地。 中原武林众人的心已经提到顶点，而燕枫的朋友更是快忍不住上前扶着他。却看到他向后抬起的手阻止了那些人，用自己坚强的意志，直起腰站立在所有人面前。 火先生的神情依旧如故，没有什么变化。魔教众人已经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大声呼喊起来，这样的情况只要稍微有些眼力的人也能够看出谁胜谁负。 而他们也从未有过如此激动的时刻，他们确定，就算真的吞并了中原武林也不会这样激动。 二长老置身一直憋着的气息长长的吐出，目光有些放松与兴奋。结束了，这场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而胜出者…… 正暗自喜悦的魔教众人却同时脸色大变，因为在他们刚要张开口呐喊庆祝的时候却看到自己一向视为神话的教主猛地仰天喷了一口鲜血，重重的坐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这种升到最高处又降落到最低点的感觉令他们无所适从，只有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即使口喷鲜血还依旧淡然无比的教主。 二长老看到这一幕，忽然叹息一声。一种巨大的失落感袭击了他的心头，那是许多年都没有的感觉，竟然让他险些哭出来。 中原武林的人在这一刻心脏又提高到了顶点，没到最后一刻，他们不敢确定到底是谁胜利了，所以他们也不敢叫出声来。 战斗已经落下帷幕，一场决斗，必然有输有赢，而胜出者…… “你赢了”，火先生坐在地上，口中吐出三个字，语气十分平静，似乎在说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三个字！ 嘴角还残有血迹的燕枫，露出了一抹有些虚弱的笑容，可是他看上去却要比之前更加开心。 因为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该解决的事（上） 燕枫淡然一笑，这场战斗其实并没有失败者，每个人都是胜利者，他们都明白了心中的事情，也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中原武林一方已经听到了火先生认输的话语，可是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以至于他们在听到之后的第一时间居然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从之前魔教进攻中原武林的时候他们就无时不刻在担惊受怕，即使在睡梦之中也在想着怎么对付魔教、让自己活下去。 如今这个目标已经实现，反倒有些不知所措、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幸福，有的时候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赢……赢了”，直到有一个心脏承受能力要强过其他人的掌门率先反应过来，中原武林的人才明白，这场关乎武林未来命运的战斗，结束了，也胜利了。 “我们赢了”！中原武林合派弟子猛地大声呼喊，千千万万的人、千千万万张嘴，这一次他们齐声叫喊要比之前为燕枫大气更加震慑人心。 整个盘龙山只觉得一阵晃动，被海浪般的呼喊声所覆盖，一时间纷纷迷失其中。 铁云手看着不远处那个依旧与火先生对峙的身影，长长的吐了口气。 从一开始魔教对中原武林宣战他身上就肩负着压力，而且是最大的一部分。在知道了中原武林内部的情况之后他几乎都已经绝望，认为已经是必输的局面。 却不曾想，就是这样一个年轻人，比自己还要年轻的人力挽狂澜，将整个中原武林解救。他现在的心里除了感叹，还有那么一丝奇异的想法。 而这种想法永远都会埋藏在他的心中，不会向外人透露。 李乐神色有些激动的看着那两个都已经受了伤的人，已经攥成紫色的右手悄然松开，恢复血色。 他和燕枫一样，同样是一个传奇的后人；可是他又与燕枫不一样，他代表的传奇不似燕枫那般随意。他之前的想法，是誓死保卫中原。 当然他也并不是从心底愿意去死的，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真的想要死。尤其他还有了喜欢的人，还有些大把的未来。 只是若是遇到关于整个武林的大事，他就不得不舍弃自己的未来。因为，小李飞刀代表的是正义，他就是为武林而生！ 还好，中原武林的危机并不需要他出手，一切都由另外一个传奇解决了。 除了李乐以外，燕枫其他的朋友每一个都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对于中原武林解除危机他们并不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是那个为了中原而战斗的人而已。 花芸此刻已经激动的流出泪水，他活下来了，平安的活着，而且还打败了火先生。 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她跑出去，任何人也没有这样的理由。只看到一道轻巧的身影，燕枫的身边就已经多了一个女人。 虚弱的燕枫在听到火先生说出‘你赢了’三个字之后，像是没有了依靠一样，差点倒下。 这个时候就有一双手、一个柔软的身体扶住了他。他回过头，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就又坚强的站了起来。 “东海魔笛万岁！”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有意无意的叫喊这样一句话。众人只愣住了一秒钟，在一秒钟之后在人群中就全部迸发出来。 所有人都高喊着这几个字，这是他们所感激的、崇拜的对象。是他拯救了中原武林，没有他的话，中原或许已经灭亡了！ 所有人，所有门派的弟子。而一些人在平日里有些仇恨的人，在这个时候仿佛也都已经完全忘记了曾经的仇恨，激动的纷纷抱拢在一起。 人们只有在大难临头的时候才会真的团结起来，这是一个嘲讽，但他又何尝不是人们所可爱之处？ 中原武林的弟子，一时间就这样混乱起来。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自然不会跟自己的弟子一样叫喊什么‘东海魔笛’万岁，不过他们也没有阻止自己门下的弟子，就算是默认了一样。 在他们的心里，仿佛东海魔笛如果真的能活到一万岁才好呢。那样，会更加长久的保护中原武林。 相比起中原武林，魔教这一边的气氛就迥乎不同了。每一个人都长吁短叹的样子，脸上都流露着不甘之色。 一个，又一个的低下头。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一向被尊为神话的教主也会有失败的一天。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有些一向快言快语的人，露出的表情险些哭出来。 这场战斗教主输了，就像输掉了他们的尊严。就算魔教整体的实力依旧在中原武林之上，这场战斗也依旧是他们输了。 “魔教所属听令”，一个低沉的声音，硬生生将中原武林震慑山头一样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每个人都不自觉的将自己的声音收回，静静的看着不远处那个已经重伤却依旧平静如水的当今第一人。 是的，直到现在，这些人也依旧认为他还是当今第一人。就像燕枫感受到的那样，中原武林的这些人也依旧能够感受到火先生天生那种威严。 一听到自己的教主发话，以二长老为首的魔教众高手纷纷恭敬的听候吩咐。即使火先生败了，但他依旧是他们心中那个至高无上的教主，没人可以违抗。 中原武林一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火先生身上，刚刚还激动万分的他们忽然露出紧张之色 因为他们忽然想到，虽然燕枫战胜了火先生，但那仅仅是一个人的胜利。魔教现如今依旧要强过中原武林，如果火先生反悔的话，他们也依旧逃不了战斗的命运。 或许这个命运早已经注定好了，只不过是因为燕枫的出现稍稍被推迟了一点而已。 “魔教所属，今日立刻退出中原武林境内，送还被擒中原之人。于本教主有生之年，再不入中原武林境内一步”，火先生连续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中原武林一方的顾虑。 每个人都激动的流出泪水，这一次，才是真的结束了。 “二长老，由你带领将魔教弟子离开中原，立刻执行”，火先生没有回过头，命令着二长老。 二长老语气有些苦涩的回答：“是，属下遵命”，转过头不由得轻叹一声。 虽然他知道教主的脾气，一言九鼎，而且他在魔教中的信誉一向也是极好。但是这样就轻易的放弃了即将到手的中原武林，还是令他有些难过。 不过难过归难过，教主的命令不容质疑，他只有遵从命令去办。 在中原武林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之下，魔教所属之人一个又一个离开此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甘之色。似乎从魔教建立到现在为之，魔教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失败。 而中原武林的人，则是一个又一个的挺胸抬头。从与魔教对抗的数百年来，中原武林就没有像今天这般扬眉吐气过。 渐渐的，等到最后一个魔教弟子也离开了此处，中原武林之人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终于平静。 所有的魔教弟子都已经离开了，但是中原武林这个时候却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因为，魔教的教主、当今第一人的火先生还留在这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燕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火先生身上，花芸在旁边扶着他也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炙热。暗暗叹息，或许，她已经明白燕枫这种目光到底是什么了。 击退魔教这件事情很令人高兴，击败火先生更是令人兴奋――可是，他所要的并不是这些，他要的从来都是她…… 火先生也知道燕枫在看着自己，更知道他期望的是什么。就像他所答应的那样，愿赌服输！ “西北方向三十里在一处山丘，站在山丘之上用双脚踩踏十一次，她在那里等着你”，火先生给了他答案，就像还给了他的心。 燕枫微微一愣，紧接着流露出激动之色。自己总算知道了她的所在之处，这样就算之前受过再多的苦恼也都没有白费。 前几日他几乎找遍了方圆百里能够藏匿人的地方，却始终无法找到萧若雨的下落。原来，她所在的地方有着机关的存在。 如果自己没有打败火先生，火先生也没有告诉自己，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找到她了。 “多谢前辈”，燕枫就是燕枫，他只记得火先生告诉自己她的下落恩情，但忘了曾经拆散自己二人的也是这个人。 运足气，准备向着萧若雨所在之处而去。可等他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功夫扶着自己的一直都是花芸。 他有意无意的看了花芸一眼，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撇下她去找萧若雨。 本来花芸对于他和火先生的对话已经确认了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她有些倔强的没有吭声，想要看一看燕枫会如何选择。 可当她注意到燕枫有意无意的看了自己一眼之后，一种莫名的情绪就涌上了她的心头。扭过头，努力不让燕枫看到自己已经湿润的眼眶。 “去找她吧，你晚一会儿，她受的煎熬就会多一会儿”，她的声音很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掩饰她哽咽的声音。 燕枫好像没有发现异样，露出一抹微笑，说了一句：“谢谢”，然后他的身影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花芸轻叹一声，不知心中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只是她隐隐有些后悔，或许当初自己不应该因为心情不舒服就离开燕枫，如果自己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话，也许…… 这个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也有各种各样让你后悔的事情。只可惜，你再也回不到过去，也永远无法改变那些让你后悔的事情。 中原武林一边见燕枫的身影忽然离开，都是心中暗暗奇怪。不过燕枫毕竟是刚刚拯救过他们的人，他们也不敢低声议论什么。 等到他们把目光从燕枫身上转移到另一旁时，却发现魔教一旁以二长老为首的几位长老和四大堂主都已经站在火先生身边。稍稍放松的心，又有些紧张起来。 “禀告教主，我魔教所属已经尽数离开，正退回总部。那些被擒住的中原武林之人，也已经全部放回”，二长老站在火先生身旁低声说话。 火先生点了点头，一直都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你们也离开这里吧”。 二长老也是颇有头脑之人，一听这句话得意思就知道教主是想要留在这里。脸色大变，魔教怎可没有教主？ “教主，你……你不走吗”？ 火先生淡然的回答：“我既然输了，这条命就是燕枫的，他没有回来我就不能离开这里”。 二长老神色焦急的说：“可……可是教主，东海魔笛与你决斗使所提出的条件中并没有交换性命之说啊”。 其他极为长老和四位堂主也纷纷劝说着，魔教虽然势大，但不能群龙无首，必须有一位教主掌管大局。现在魔教的情形可以说，除了火先生之外就没有能够令整个魔教都信服之人。 面对他们的顾虑，火先生倒显得并不在乎，只是说道：“我这教主之位如何得来我想你们一定清楚，我并不在乎。而且今日我败给东海魔笛，也没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了。别忘了，就算东海魔笛不想杀我，可是我还有一个仇人。那个人，是东海魔笛最在乎的人”。 二长老慌乱的反驳着：“可是教主，当初并不是你……”！ “够了”，火先生忽然打断他的话，二长老一下子就住口了。 “我现在依然还是你们的教主，难道你们想违抗我的命令吗”？ 二长老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一旁与他关系一向要好的五长老已经轻轻的拉了他衣袖一下，回应一声：“属下不敢”。 二长老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一旁中原武林的人都有些惊异得看着火先生，刚刚的话他们清清楚楚的听在耳中，所以他们才会惊讶。本以为中原武林能够保存就已经是万幸，却没想到，火先生这个令中原都恐惧的人居然要把性命就在此处。 这绝对是对中原最有利的事情，只是他们在明白这一点之后，第一个感想居然不是兴奋而是惋惜。 纵使派别不同，火先生也依旧是当今第一人、一代高人。如今他就这样陨落，任谁都会觉得惋惜。 一旁火先生在发布命令之后，却发现以二长老为首的几位高手依旧站在原地丝毫不动地方，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头，语气有几分威严的说：“怎么，你们真的要违抗我的命令吗”？ 若是平时在听到他这样威严的声音，众高手一定会心惊肉跳。可是这一次他们没有，因为他们有自己的理由。 “不敢违抗教主的命令”，二长老不卑不亢的回答：“教主决定的事情我们拼死也会完成，只是打败教主的是东海魔笛，这个世上也只有他一个人才有资格取您的性命。他现在不在这里，我们就不会离开，一直守着您，以免有不怀好意的人暗中下手”。 说着，他有意无意的看了不远处中原武林的人群，目光露出几分嘲讽。而他的目光看过来，人群中就有几个人悄然的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神情。就像二长老说的那样，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 火先生这一次没有反驳他的话，等于默认。的确，他今日可以死在这里，但他也认为能够有资格杀自己的只有东海魔笛。 这些人，还不配！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了等待燕枫回来的路途。 ………… 这是一处有些黑暗的地方，深埋于地下。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这里处于地下却依旧有些微弱的光线照射进来。 这里有一个牢笼，不算坚固，由木头堆砌而成。 牢笼中有一个人，是个女人。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有些苍白。紧咬着嘴唇，神色十分紧张。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右手已经鳖在自己的安静之处，一根小巧的发簪紧紧的逼着脖颈。不住颤抖的右手，在脖颈处留在了一两个血色的印记。 她这些日子一直被困在这里，没有接触到外面。可是那个人却每一天都会来这里告诉自己外面的事情。直到，昨天他说今日有决战发生，然后今天就真的没有来过这里，就连看守的弟子也都已经全部离开。 她用簪子逼着自己的脖颈，就是要下定决心。当初在那个人离去时候她没有下决心随他而去，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犹豫。 只要知道了那决战的结果，她就会立马做出抉择。 “嗒，嗒，嗒”，一阵阵脚步声传来，她的情绪变得更加紧张。脖子上已经是殷红一片，她似乎在用身体上的痛苦来缓解心灵上的紧张。 来的人是谁，她很紧张。因为，在决战之后，只有胜利的那一个人才会来到此处。 到底，谁是胜利者？ “轰”的一巨响，视线之内的一面墙壁猛地被震碎倒塌。外面已是将近傍晚，可是光线对于她来说依旧刺眼。随着墙壁倒塌强烈的光线照射进来，许久没有见到如此耀眼光线的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眼！握住发簪的手却更紧了几分。 “若雨”，一声喃喃的呼唤。将她紧握发簪的右手松解。 “我来了”！ “嘡啷”一声脆响，发簪掉落地上，沾有一丝鲜血。随着掉落地上的发簪，她悬着的心也随即落下。 “燕枫”，不顾因为被光线照射流出泪的双眼，她哭喊出来出来，朦胧的看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 她已经等待了太久，也煎熬了太久。她曾以为一辈子都要就在此处，永远无法与他团聚。 而这一刻，她终究等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该解决的事（中） “你受苦了”，已经坍塌的地牢之中，燕枫搂着萧若雨轻轻的低语。外面不算火热的阳光照射进来，像是在为他们的团聚而做衬托。 虽然燕枫受了伤，但是破开这个由木头堆砌而成的牢笼对于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只要能够等到你，我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萧若雨一双手环绕在燕枫的后背，同样也在搂着他。眼泪像河水一样的流出，怎么也止不住。 她等到了，终于等到了。在这个牢笼之中她无法计算时日，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天。她只知道，每当火先生来这里看自己一次，自己的心就会沉重几分。 那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情， 直到昨日，那个自己心中一直担忧的大事情终于发生了。火先生最后一次来到这里，告诉了她决战的事情。 告诉了她这场决战是由燕枫提出来的，而且他也参加其中。火先生还告诉了萧若雨燕枫为什么会这样绕着圈子提出决战而不是直接战斗，其实不用火先生告诉自己她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不过经过他说完之后，萧若雨就更加确定了而已。 『都是为了我』！她明白这么一回事，之前再还没有转移到这个牢笼的时候，火先生就带花芸来找过她。 她是前任教主的女儿，和众多魔教老弟子一样知晓东海魔笛的威力有多么可怕。 当初自己的父亲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几乎在睡梦中都在叫喊着除掉东海魔笛，她不能让燕枫协同中原对付魔教，所以她就让花芸带了一些话给他。 她依旧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说的那些话，也记得那个叫花芸的姑娘在听到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用怎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是一种不解、一种愤怒……还有，一丝鄙夷！ 她知道自己确实该受到别人的鄙视，为了魔教的未来，居然要让燕枫放弃与火先生对抗的筹码。 萧若雨很清楚以燕枫的性格，只要自己开口他就一定不会对付魔教。同时她也很清楚，这么做魔教是保住了，燕枫却一定很伤心。 其实在花芸走之后她就后悔了，真想叫回花芸把自己说的那些话收回来，然后简单的换一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只可惜，她无法做到这些。花芸已经走远，而她也再一次被转移到另一处。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悔恨和自责中度过，她一直在思考，燕枫在听到自己的决定之后会是什么表现。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愤怒，会不会……放弃自己了。 一边想着不能对付魔教，另一边又不想舍弃燕枫，有这种奇怪心思的萧若雨，就算是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要求太多，暗骂自己，觉得太不知足了。 直到昨日火先生才把消息带过来，告诉她燕枫当时的表情、抉择以及几天前的决战之约。 听到这些话的她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第一想法居然是有些欣慰与高兴，高兴燕枫并没有离自己而去；而高兴之后就是愧疚，愧疚自己那样选择燕枫却依旧不离不弃；而最后，她的内心就是无尽的担忧，她当然知道燕枫提出这样的决战必然是想与火先生一较高下。 可是，他真的是火先生的对手吗？ 想到这里她反倒忽然明朗起来，燕枫如此对待自己，她无以为报。唯有这样一条性命，她已经决定，只要决战的消息一回来，燕枫如果战死自己就毫不犹豫的随他而去。 她有自杀的能力，之前她没有这样做是因为她还抱有希望，知道燕枫还在努力的想办法救自己。可这一次如果连燕枫也不在了，谁也阻止不了她。 就像没想到燕枫会做出那样决定的她，同样也没想到燕枫能够击败火先生到达这里。 这一刻，她除了激动还能有什么情绪？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有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就算是，生我养我的魔教也不在乎了』。 ………… 太阳渐渐落山，只留得嫣红的晚霞在天空飘荡。 盘龙山上依旧有着很多人没有散去，他们都在等待着一个人，东海魔笛燕枫。 相比起之前成千上万的弟子，现在这里已经退了很多。中原危机结束，而且之前那些被魔教擒住的中原武林的人也被当回。那些弟子不是被派遣回门中镇守，就是护送那些被当回之人回到自己所在的势力。 现在盘龙山上下仅有五十人不到，都是各门各派的首领者。他们其实也不想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也想回自己的门派。 只不过他们现在还不能走，那个魔教教主火先生还在这里，有这样一个恐怖的人在此处他们怎敢放松？ 其实他们在心里是很希望魔教失去火先生这样一个恐怖的教主的，他们很想对这个已经受伤的人做点什么。只不过看那几个长老的样子，除了东海魔笛以外还真没有可以靠近他们。 于是他们又在心中祈祷，东海魔笛赶紧回来吧，回来除掉这个中原武林最大的敌人。 苏雪和李天傲等人也没有离开这里，他们知道燕枫一定会回来的。 不过这些人中花芸却已经不见了踪影，魔教抓住的人已经全部被放回，这其中就包括她哥哥花砜。 而且她也知道燕枫再回来一定不会是一个人，与其见面也是伤感，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本来花砜还想当面谢谢燕枫的搭救之恩，可是花芸却不想再见燕枫了，硬拉着花砜离开。对于这个妹妹。花砜也是很无奈的。 看着天色渐渐暗淡，在这里等待燕枫的众人也有些不耐烦了。火先生也是微皱眉头，按照他对燕枫武功的了解，三十里的距离根本用不上一盏茶的时间。 就算是一个来回也不过半个时辰，可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怎么还没有回来？ “教主，今日天色已晚，东海魔笛未必会回来。不如早做歇息，明日再等吧”，二长老在火先生的身边提醒他一句。 等了这么久，就算是他也有些不耐烦了。同时也在庆幸，东海魔笛一刻不回来，教主就安全一刻，他真恨不得东海魔笛就此消失，永远不再出现。 火先生没有思考，直接回答：“我会继续等着他，你们其实不必守在这里，这两个时辰我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凭这群人还不能对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掩饰，不远处的中原与听到之后不由得脸色一变。火先生的话显然不是吹牛，听他的声音明显中气很足。如果这个时候他相对自己这一方不利的话，在没有东海魔笛的情况之下中原武林可抵挡不住他们这些人啊。 渐渐的，各大门派掌门勉强露出不安之色，脚下有几分交错。但每个人都不敢表现在脸上，他们害怕火先生真的反悔。 “火老头就是火老头，刚刚身负重伤都当作没事一样，看来我一辈子都比不上你呀”，忽然，天空中传来一阵戏虐的笑声。 笑声的底气很充足也很广大，但声音并不年轻，稍微有些耳力的人都能听得出说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李天傲等人微微有些惊讶，因为他们听得出这个声音的主人虽是苍老但内力却丝毫不比年轻人弱，来的一定是一个高手。 而剑杀听到这声笑声之后，身子却猛然的颤抖，一副不敢相信的目光寻找着那声音的主人。 站在他身旁的方玉灵发现了他的异样，不由得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剑杀的瞳孔依旧带着惊异，喃喃的说道：“他怎么回来这里呢？难道是想要救火先生吗”？ 方玉灵听到他这么说更加好奇，追问道：“他是谁”？ 剑杀的目光不断寻找着那个身影，终于在半空的某一处找到了那个主人，忽然苦笑一声，回答方玉灵的话：“金先生，金穴鬼”！ 随着方玉灵惊讶的目光，火先生身的面前忽然多了几个人。对，是几个人，并不单单只有剑杀所说的金先生。 一共是四个人，两个年轻人，两个老人；三个男人，一个女人！ 看到这些人，二长老脸上忽然露出几分惊喜之色，他觉得这几个人一出现自己的教主就有救了。 而各大门派掌门人则是心头一紧，头上皆冒出冷汗。 “你来干什么”？火先生看着那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四个人，目光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金穴鬼回过头冲他笑了笑，回答：“来救你呀，毕竟我们同为七大先生数十年，怎么也不可能看着你死”！ 一听到这句话，各大掌门心中更是哀号。这个人居然也是七大先生之一。 火先生没有理会金穴鬼的回答，目光反倒是落在了另一个有些苍老的人身上，有些惊异的说：“没想到你还活着，可是你为什么又要装死？” 那个苍老的人回过头，淡然的回答他的问题：“你最好不要小看我，虽然凭真本事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绝对无法杀死我；至于我为什么要装死，是为了让那小子成长啊。” “让他成长”？火先生似乎有些惊讶，然后就像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又问：“那你们现在又来这里干什么呢”？ 那个老人回答：“救你？你不应该死，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如果我们几个不来的话，你就一定会死。” 火先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他已经明白了这四个人想要干什么，不住的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一边剑杀看到金穴鬼之后便忍不住问他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为何一直找不到他？他很在乎金穴鬼，虽然二人年纪相差几十岁，但他依旧是剑杀认识燕枫之前唯一的朋友。 对于剑杀的问题，金穴鬼表情有些愧疚的说了一句抱歉，然后有解释了一下‘这其中是有很多事情的’，他希望剑杀暂时不要问。 “燕枫呢？他怎么还不回来？”忽然，那四个人中一直没有说话的的女人开口了。 众人一听这句话的意思好像她认识燕枫，可是没有人认识她，也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 她皱了皱眉头，刚要继续开口，却又听到人群中一声惊呼：“清霜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转过头，看到了人群中正看着自己的百依依。 这里的人，只有百依依见过她，她之前跟燕枫一起到她们吃过饭。这个女人，就是水清霜。那个在火先生口中已经不再人世的水清霜，居然出现在这里！ 看到百依依，水清霜冰冷的面孔有一丝缓解。除了百依依，这里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我来找燕枫的，告诉他一些事情”，水清霜回答百依依的话，然后问她：“燕枫去哪儿了”？ 百依依忍不住苦笑一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在等着她”。 她不知道水清霜在魔教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燕枫谁都没有告诉，所以再次见到她也并不觉得奇怪什么。 人群中，苏雪、李乐、李天傲还有紫茵忍不住暗中笑了一声，燕枫平时看着那样平静、君子，却不想这么有女人缘。从萧若雨到花芸再到这个水清霜，他遇到的女人还真不少。 苏雪忍不住想起了他师父当初的模样，不由得嗔笑一声，暗道：“你的徒弟兼孩子在这方面可是要比你厉害多了”。 如果燕枫的师父在另一个世界能够知晓苏雪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傲然的挺起胸膛，反驳她一句：『那可未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终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些各大门派的掌门再也没有耐心等下。而且看火先生那边站着那么多人，总觉得有些不安，看那些人暂时没有相对自己动手的意思，于是就动一动小心思，每个人都找了一个借口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众人对于他们的心思跟明镜似的，只不过他们也不屑与这帮人纠缠，也就放他们离开了。当然，有的时候众人忍不住的哼笑还是让他们一阵脸红、不敢抬头 看到这些，二长老便忍不住暗中嘲讽：“东海魔笛，这就是你守护的中原武林吗？” 本来铁云手想要陪着众人一直等到最后，却忽然接到家族传来的紧急消息。一接到这个消息一向稳重的他居然惊的险些跌倒，慌乱之中向众人解释一句，然后就匆忙的离开了盘龙山。众人虽是惊讶，但别人家族的事情他们也不好过问。 于是乎，整个盘龙山就只剩下苏雪等人还有火先生一边的那些人。感觉到这种氛围的他们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或许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正适合自己这些人知道。因为，他们一方是燕枫的朋友，另一方则是火先生和魔教的人。 也许真的是太巧了，又或许是老天爷故意不让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和铁云手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在他们刚走不久，两道身影就已经回到了这座盘龙山。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高手之辈，而且那两个身影有没有刻意掩饰，远远的就被他们所发现。 “是燕枫，燕枫回来了”，紫茵看到那两道身影，忍不住叫喊。每个人都把目光对准那个离这里越来越近的两个人，终于，燕枫回来了。 本来燕枫并不知道他们还在这里等着自己，只是隐约觉得山上好像还有内功的气息才上来看一眼，却不想这些人都在这里，他倒是有些惭愧了！ 如果知道他们都等着自己，他就不用那么慢悠悠的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该解决的事（下）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呀，抱歉，让你们等了这么久！咦，金前辈，你怎么也来了？还有……”，落在地上，他的目光立刻就看到了站在火先生面前的那四个人，瞳孔收缩。 “木兄弟……水姑娘，你们还活着？”当他把目光放到最后一个人身上时，他忍不住喊了出来：“燕前辈”！ “前辈你怎么……”？本来看到木天飞和水清霜活生生的站在这里燕枫已经很吃惊了，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两个人为什么还活着。 可是当他看到最后一个老人的时候则更是忍不住惊呼，那个人是燕无三。可是他为什么还活着？明明自己之前已经亲眼见过他的坟墓了，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为什么早已经不在人世的人全部都活了过来？ 听到燕枫如此惊讶的看着自己，燕无三忽然露出一个满意且温柔的笑容，对他说：“听你的语气还算你这小子有良心。” 燕枫从惊讶中渐渐缓过神，表情回归平静，静静的望着燕无三。平静的眼神，却充满了兴奋与激动。 萧若雨有几分乖巧的站在燕枫的身旁，一向大方的她似乎知道燕无三和燕枫的关系，所以变得有些拘谨。 或许这是天下女子的通病吧，一见到喜欢的人的亲人就变的有些拘束，不想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不，萧若雨也没能脱离这样的束缚，在燕无三面前，即使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仇人火先生就在一边，也暂时忍耐住了。 燕枫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和朋友。在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身边总有一个人会陪着他，或是朋友或是相爱之人， 苏雪等人都见过燕枫，可是在见到他的时候，他身边的人却是不同的。李天傲几个知道萧若雨是他至爱之人，可是百依依又觉得水清霜才是与他共患难的。 至于苏雪与李乐几个人，再遇到燕枫的时候，他身边根本没有任何人陪伴。直到后来在南宫家，花芸天天陪着他，他们还以为花芸是燕枫喜欢之人。 这样笼统的计算下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燕枫是一个花心的家伙呢！如果这些人有什么误解的话，燕枫也只用苦笑回答他们了。 而这一次，所有人总算见到燕枫一直牵挂和念念不忘的人，她就是萧若雨，这下燕枫的朋友们都已经明白了。 “前辈，木兄弟，还有水姑娘，你们怎么会……”，燕枫有些磕磕巴巴的问着，因为他觉得，问别人还活着这种问题好像有点不礼貌。 燕无三仿佛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思，便接口道：“你是想问我们为什么还活着对不对”？ 燕枫赶紧点了点头，他确实好奇这件事情。 不光他好奇，连一旁的萧若雨都好奇。燕无三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水清霜和木天飞当初可是为了让自己逃走与火先生战斗，即使没有亲眼看见，她也能够猜想到以火先生不容背叛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可是，如今他们却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枫对于水清霜二人还活着虽然有些惊讶却并不意外，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之前阿玉的事情。那个时候火先生也是告诉自己已经亲手杀了阿玉，可是她却依然活着。 水清霜和木天飞，估计和阿玉的性质也差不了多少。 燕无三还没有回答，一旁的水清霜却已经抢着说话：“他没有杀我们，我们只是一直昏迷到今日而已”，她说的那个‘他’，自然就是指的火先生，这个在场的人都明白。 只是他们却都不明白，既然火先生对他们没有杀心，当初又为什么要做出那个要杀他们的样子，而且之后还要让他们昏迷，或许是为了防止他们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之前我只觉得火先生会除掉背叛魔教的人，可是后来的阿玉还有今天你们居然都活着”。燕枫有些不懂了，他不明白火先生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火先生一直坐在地上没有起身，目光也只停留在地上，没有抬起过。燕枫他们的交谈似乎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只知道，自己被燕枫击败，就要由他处置。 金穴鬼在一旁笑嘻嘻的回答：“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火老头这么做只是给外人看的，也是为了让他在魔教立威、使得任何人不敢背叛魔教而已”。 燕枫似乎有些明白了金穴鬼的话了，他其实也从心底认为火先生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能够将内功修为提升到这种境界的人对于外界其实已经不怎么看重了。 他又把目光转移到燕无三身上，想要听听他还活着的解释。 面对燕枫疑惑的目光，燕无三很自然的回答：“我还活着并不是这老家伙没有下手，而是他还没有能够杀死我的本事，你可不要小看我。” “既然前辈你没事，为何又要装死、弄一个坟墓来骗我呢”？燕枫有些无奈的问他，现在他也是搞不清楚这些老一辈的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唉，年轻人与老人家确实存在着代沟啊！ “这都是为了你呗”，燕无三笑了笑，回答他：“如果不是看到了我的坟墓，你又怎么可能下定决心想办法对付火老头，又怎么可能成长呢？” 燕枫被他的回答反驳的一阵无语，这帮老一辈的人的心思还真是琢磨不透。想自己这个隐藏的亲人居然想出装死这种办法让自己成长，他还真是无奈呢！ “前辈告诉我们这些，是准备做些什么呢”？忽然，一直安静的站在燕枫身边的萧若雨忽然开口，众人略感惊讶。因为他们从萧若雨的口气中，听到了几分激动的情绪。 萧若雨不是傻子，她同样是一个聪慧之人，能够独自在江湖闯荡两年之久、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刚才这些时间听到燕无三一直在为火先生开脱，她已经隐隐了解到接下来他们要说的话的意思。 回答萧若雨问题的不是燕无三，而是一向沉默寡言的木天飞：“我们想告诉你的，就是教主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他没有伤害任何人。我知道今日他败给燕枫一定会听凭你们的处置，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杀他”。 听着木天飞依旧忠心的称火先生为教主，萧若雨不由得心中一痛。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疼爱自己的天飞哥哥会如此忠心火先生。 “不，这不可能”，萧若雨勉强平复心情，回答他们：“即使他没有伤害你们，但他依然是我的杀父仇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燕枫的朋友这个时候才隐约了解一点萧若雨与火先生之间的恩怨，他们只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他们没有丝毫的理由说话为他们调解。 陈汀静静的隐蔽在他们之间没有吭声，见到了木天飞与水清霜这两个小时候的伙伴令他的心思极为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他对火先生同样有仇恨，但他却并不想表露出来。萧若雨报了仇，也就是为他报了仇。 “不”，木天飞大声的反驳着萧若雨的话，引得所有人都带有几分好奇目光的看着他。唯一保持平静的，只有火先生和二长老几个人而已。 “他不该死，他什么都没有做”。 萧若雨被他说的一愣，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自己的话题。而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火先生忽然开口了，冲着木天飞说话：“你想好了？已经准备说出来了吗”？ 木天飞面色有几分痛苦挣扎，目光却极为坚定的点了点头。 火先生又道：“说出来的后果你比我更加明白”。 木天飞回头看着萧若雨，默默的回答着火先生：“我知道”。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众人就明白这其中一定有很多事情。而木天飞接下来说的话，也一定极为重要。 “若雨妹妹，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还有陈汀，你也听着，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 本来陈汀不想出来与他们相认的，却没想到木天飞早就发现自己了。无奈得笑了一下，从众人之中走了出来，蝙蝠公子也陪着他一起。 “你要说什么？”陈汀看着木天飞，问道。 木天飞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萧若雨的身上，与她的双眼对视。萧若雨从他的双眼之中，看到的是愧疚与痛苦。 “若雨妹妹，前任教主，你的父亲并不是教主所害，而是我爹木先生害死的，还有陈汀你的师父也是一样”。木天飞沉重的说出了他心中想要说出的话，这些一直压抑在心头的秘密。 这些话已经压抑了他很长时间，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之后自己和若雨妹妹的关系恐怕就已经完全破裂，他就会从一个令人敬爱的哥哥变成仇人。但是他不能再隐瞒，他不能再让火先生为自己承受这些。 所以，他只有坦诚。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时间一瞬间凝固在那里。那些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还好，可是知晓萧若雨与火先生恩怨的人听到这句话无不惊异。 火先生杀害前任教主夺得教主之位这件事情在江湖已经传开，谁都知道他与前任教主后人的恩怨。可是如今木天飞却说前任教主是被他父亲木先生杀死，一时间他们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个时候燕枫才想起来，这一路上自己遇到了七大先生其中六人，可就是唯独没有遇到木先生。 萧若雨和陈汀更是呆若木鸡的褚在原地，仿佛一时间身体的感知已经不见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做梦都要杀之报仇的对象，居然是错的。 “怎么……可能，你骗我”，萧若雨呆滞的目光，喃喃的说话。 木天飞也知道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于是他心平气和的继续解释说：“我没有骗你，也没有任何为教主开脱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前任教主的确为我父亲所害，他为了教主之位谋害前任教主。而护法大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被我父亲骗入圈套，中计而亡。而教主虽然一向不喜欢插手世俗之事，却与前任教主关系极好，当时也正巧赶上他来魔教的途中”。 “虽然晚了一步并未救下他二人，却是及时阻止了我父亲的阴谋。与教主一番激战之后，我父亲重伤而亡。我伤心、痛苦却并不恨教主，他虽是我父亲却做了令我也仇恨的事情”。 “父亲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也没有能力阻止他。事后教主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不光我，还有几大长老也知道这些事情”， “教主本不想插手魔教内部之事，也不想做这个魔教教主，但一来他为了挽留我父亲生前的声誉，二来也是不想魔教因为群龙无首而混乱，于是便继任教主之位。面对流言蜚语和各方面的报复，我这些年一直陪在他身边就是因为我知道他承受的压力”。 “若雨妹妹，陈汀，我才是你们的仇人。如果你们要报仇的话，就冲我来。” 萧若雨呆滞得看着说话的木天飞，脸上的泪水渐渐流下来。到了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一切都是虚幻的，什么都是不真实的。 身体已经麻木，她的心却忽然明朗。怪不得自己的父亲被杀害，自己也被魔教追杀，一向疼爱自己的天飞哥哥居然不闻不问，任由自己自生自灭。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也早知道火先生不会真的对自己下手。 就像木天飞之前不敢向她坦诚的原因，她同样也不能接受这个事情。换作火先生是自己的仇人，她会感叹，会愤恨。 可是换作了木天飞这个从小疼爱自己的哥哥，她心中只有痛苦。她不知道该怎样选择，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恨他。因为杀害自己父亲的人也不是他，而是他的父亲。 可是，他的父亲已经死了，自己又该找谁去报仇。难道…… 『父债子还』？ 她知道，自己这几年来没日没夜的被仇恨笼罩心头的人，忽然转变了，以转变成一个自己无法下手的人。 苏雪等人沉默不语，这种时候他们本就插不上话。火先生沉默不语，似乎木天飞说的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 燕枫的手轻轻的握着萧若雨的手，他知道萧若雨这个时候需要关怀。可是当他握住了她的手时，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有的只是一片冰冷。 “教主会派人抓你，就是因为魔教中还有我父亲的余党，他们无法对教主下手，就只有迁怒于你。把你困在地牢，一是因为相比起外面那里更加安全；二也是为了让你和东海魔笛成长，足以应对那些隐藏的困难”。 “东海魔笛既然已经打败了教主，就说明他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也是应该的。教主并不是你的仇人，我父亲才是。有些事情要趁早解决，父债子还，若雨，陈汀，你们两个若想为自己的长辈报仇就冲我来。我绝不抵抗，因为这是我父亲欠你们的”。 他走到萧若雨与陈汀的面前，双手敞开，将自己的胸膛停在二人面前，没有丝毫防备。 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这样决定了，与其自己充满歉意与痛苦的隐瞒一辈子，倒不如来个痛快。 萧若雨显然已经缓过神来，满脸的泪水，看着毫不惧怕死亡的木天飞，她颤抖的咬着嘴唇，不知道还做何选择。 杀了他，自己真的能够下手吗？ 陈汀像是还没有缓过神来，真奇怪，明明小的时候他因为总是欺负萧若雨而总被木天飞教训，与他的关系并不好。可是如今说要下手杀他，他的心里居然也是极为犹豫。 水清霜与金穴鬼还有燕无三一直未说话，在来的路上他们就知道木天飞要做的事情。他们没有拦着他，因为他们认为有些事情就应该尽早解决。 越往后拖，就会越发痛苦。 木天飞的胸膛就在眼前，仇人之子也站在面前，可是一直以外推动二人前进的动力却忽然不见了，他们无法对这个人下手。 “好了，该结束了”，忽然，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萧若雨身子猛地颤抖，浑身的压力瞬间瓦解，像一摊软泥一样的倒在了燕枫的怀中，眼泪不断的流出。 这种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脆弱。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更加明白了自己有多么需要燕枫！ 第一百八十章结束亦是另一种开始（一） 燕枫的一句话，让众人心中都明朗起来。是啊，到了这个时候是该结束了。从早到晚，众人已经在这座盘龙山里纠缠了太久。 中原武林与魔教的纠缠已经去除，它结束了。那么现在，这其中的恩怨与纠纷也应该结束了。 燕枫轻搂着萧若雨，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左手还不断的为她擦拭流出的泪水。泪水不断的流，燕枫就很自然的不断擦拭。 “她现在无法做出选择，由我来替代她。”燕枫搂着萧若雨，目光平静的看着木天飞。 他说的话没人反驳，因为他说的是对的，看萧若雨的样子的确是什么也做不到了。木天飞也没有提出什么疑问，他与萧若雨和陈汀之间的恩怨只属于他们三人，任何人都不应该也没资格过问。 但只有燕枫，他有资格，不仅是实力，更是他这个人、这颗心、这种身份。除了他，还真没有一个让木天飞觉得有资格过问这其中恩怨的人。 金穴鬼、燕无三还有其他老一辈的人他觉得都没有资格，所以对于他们之前的劝说他也充耳不闻。 陈汀攥着铁青色的拳头，心中已经完全混乱，只等燕枫做出的选择。这个时候他跟萧若雨一样，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方向。童年伙伴的羁绊，令他无法理智的做出选择。 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只有相信燕枫而已。 “你想怎么选择”？木天飞依旧坦然的站在原地，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从他打算将事实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最好的打算；从他将身体伫立在他们的面前就绝不想逃脱。 即使是燕枫做了选择，他也绝不怨恨。 李天傲等人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每个人都小心谨慎的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影响到燕枫的选择的样子。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以一个事不关己、完全旁观者的身份观看这一切。 至于萧若雨，从她倒在燕枫怀中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做了。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燕枫，等待着他的决定。燕枫露出一抹笑容，这种感觉就像之前他为中原武林而战的感觉。掌握着别人的生死与命运，这种感觉有些沉重、有些压力、有些不舒服。 “呼……”的一声，燕枫之前静止的手掌猛然抬起，带着喝喝的风声直奔木天飞胸膛落下。 感受着强力的风劲，木天飞不禁浑身一颤。多年来苦学的武功让他不自觉的想要抬起抵抗。但他明白了燕枫已经做出选择，而这个时候自己不可以抵抗，强制性的将自己的刚刚抬起的双手放下，准备接受燕枫这一掌。 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都感受到燕枫手掌之中的气息有多么强烈。凭借他能够击败火先生的实力，没有人认为谁能够承受他这一掌而相安无事。 惊讶之余，他们更多的则是惊异。看燕枫下手的样子没有丝毫犹豫，谁也想不明白燕枫为什么会对木天飞下这样的重手。按照他们的想法，燕枫本不应该事这种选择。 金穴鬼与燕无三带着惊异的目光几乎同时忍不住出手，想要制止燕枫。可是一双白皙的小手却悄然的拉住了他二人的手臂，阻止了他们。回过头，只见水清霜目光很坚定的看着他们二人，用唇语的样子告诉了他们自己的想法：“相信他”！ 二人愣住，凝聚的力量悄然散去。 陈汀看着逐渐落下的手掌，目光极为犹豫复杂。自己做梦都想要为师父报仇，如今这个仇恨即将圆满，按理来说已经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却总有一种想要阻止燕枫下手的冲动？ “不要”！一声惊呼猛地惊醒了所有人，而这声惊呼正是由燕枫的怀中发出。 到了最后的关头，萧若雨终究还是无法违抗心中最真实的意愿。对木天飞小时候的兄妹间的感情，终究战胜了那虚无缥缈的仇恨。 『人们失去了爱，会伤心痛苦；人们失去了恨，会一无所有』！ 所以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拥有仇恨。它永远无法被你完全控制，有的时候你反而会被它所束缚！ 燕枫的手掌即将落下，萧若雨的心头万分纠结。她明知道燕枫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对于木天飞的担心却蒙蔽了她的心。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掌从侧面去攻击燕枫的手腕，想要阻止他进一步得行动。 这个世界不止爱情，还有别的感情。萧若雨对燕枫是爱情，对木天飞则是亲情。她不想看到自己的爱情去扼杀自己的亲情，那样她会痛苦一生。 本来这样近的距离，尤其是以燕枫这样的速度根本没有人可以拦住他攻击到木天飞，就算是火先生也做不到。 只不过现在萧若雨却是处在他的怀中，距离他只有一线之隔。从这个角度出手，是最能够影响到燕枫的地方。 “啪”，萧若雨的手掌击在燕枫的手腕之处，将他出手的方向微微打乱。 虽是以阻止燕枫为主，不过萧若雨出手却是极为谨慎，出手的力道也是不敢马虎，她可不想因为这样而伤到燕枫。她放不下亲情，更放不下爱情。 就像她曾经在地牢之中暗暗自嘲的那样，她是一个不知足的女人，有很多东西她都放不下。不想放下木天飞对自己的亲情，更不想伤害到燕枫、放弃那来之不易的爱情。 这个时候她又忍不住自嘲：『我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 感受到手腕的攻击，燕枫却没有任何惊讶。对于萧若雨忽然出手是他早就料到的事情，就像他的朋友们都了解他一样，他也同样了解自己遇到了的每一个人。 萧若雨本以为自己只要这么做就足以影响到燕枫攻击的方向，可是她还是小看了燕枫。当她的手接触到燕枫手腕的一刹那，却感觉到从燕枫的手腕处猛地传来一股震力将她的手不自觉的向后弹开。而燕枫的手掌，依旧不偏不倚的向下落去。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燕枫已经变得如此强横，也怪不得他能够击败火先生。 只听“砰”的一声，燕枫的手掌已经结结实实的落在木天飞的胸膛之处，强大的震动力使得木天飞需要借助不断后退的步伐才能够稳住身形。 “天……天飞哥哥”，萧若雨呆滞的望着被燕枫打了一掌的木天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观察着他的状态。她很怕前一刻还精神抖擞的木天飞，在下一刻就口喷鲜血的躺在地上。 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她会……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木天飞依旧安全的站在原地，只不过目光有些惊异得看着燕枫，似乎在想些什么。刚刚那气势强横的一掌，好像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人，最可怕的不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内心，也不是做的事情与自己的内心相反、渐行渐远――而是在走了相反的道路之后，无法回头却忽然醒悟，那醒悟之后的感触才是最可怕的”！ 燕枫的声音听在每一个人的耳中，声音不大却动彻心肺。这个时候他们明白了燕枫刚刚那一掌不过是虚张声势，为了让萧若雨明白自己的内心、使她醒悟。 这些话毫无疑问与萧若雨的情况相同，如果她真的下手杀了木天飞，可是等到她哪一天醒悟的话一定是莫大的痛苦。燕枫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些，所以他会用这样的方法点醒她。 燕枫的话，也让除了萧若雨三人以外的每一个人都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他们也想不到，燕枫已经成长到这副地步，现在的他，已经站在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火先生默默的抬起头看着燕枫，从刚刚被众人凝聚的一个焦点变成一个旁观者，或许这也是他没有相反的。 不过就像木天飞曾经说的那样，他对于外界的事情已经不怎么在乎了。现在令他还有些关注的，只有燕枫而已。 他没有见过曾经的东海魔笛，无法将燕枫与他的师父作比较，是师父更加优秀，还是弟子青出于蓝？ 他只知道，无论是师父还是弟子，东海魔笛永远都是江湖的一大传奇！ 萧若雨有些愧疚的低下头，燕枫刚刚那么做是为了自己，可是自己在那个时候却一点也不相信他，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埋怨。她知道，自己对燕枫的了解还不够。 她有几分愧疚、还有几分欣慰的再次倒在燕枫的胸膛，流出了泪水，这一次却是甜蜜的。她终于明白了，也放下了。 仰仗着仇恨而活太过沉重，也太过压抑。一旦仇恨消失，就像是没有根的树藤，虚无缥缈，什么都没有了。她现在还有燕枫，所以她不需要仇恨了。 “这就是她的选择，陈汀，你呢”？燕枫对着木天飞说了前半句，然后立刻就问了陈汀。 陈汀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像是放松了几分，刚刚那一瞬间何止是萧若雨想明白了，他也已经明白了，自己其实并不想抱着仇恨活下去。 “我？我还有什么选择，你不是已经替我做出选择了吗”？陈汀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仇恨是上一辈的恩怨，我们是朋友又是童年伙伴，根本没有任何仇恨。我想，师父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我这样一直活下去吧”。 众人这个时候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事情结束了，种种的恩怨纠葛也终于了结了。 本来已经准备一死的木天飞忽然两个人都放弃了仇恨，一时间他竟有些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燕枫看着他的样子，只是说了一句：“我打你一掌，一是为了让他二人明白自己的内心、知晓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二也是为了缓解你的愧疚之心，无论是什么原因，你也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伤害了他们的事实。现在我打了你一掌，你就没有什么亏欠他二人的理由了”。 萧若雨这个时候忽然从燕枫的怀中脱离出来，而陈汀也静静的站在木天飞的面前。二人相视一笑，纷纷冲着木天飞说：“天飞哥，我们已经原谅你了。今后，我们依然是亲人、朋友，永不改变”！ 木天飞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本以为不死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却没想到，二人能够解开心结原谅自己，而能够产生这样的结果，则全是燕枫的功劳。 木天飞这一生没有敬佩过几个人，之前火先生才勉强算作一个，今日，他又多了一个敬佩与感谢的人。 “魔教教徒听令”，木天飞刚要张口感谢燕枫，却忽然听到背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火先生忽然开口。 对于魔教教主的命令，他们早已经铭记于心。一听这声命令，木天飞与二长老几人几乎同时半跪在地上，共同回答：“听候教主差遣。” 众人皆惊，谁也不知道火先生这个时候发布命令想要干什么。 脸几人半跪于地上，火先生也终于从地上站起来，表情依旧平静的宣布着他自己要说的事情：“魔教教徒听令，从今日起，我将推去魔教教主之位。教主之位传于教徒木天飞，全教上下务必听从与新教主之命令。由众位长老协助与监督新教主掌教，若有不服从命令与新教主者，立斩不饶”！ “教主，这……”，木天飞怎么也没想到火先生忽然之间就将教主之位传授于自己，这些年在火先生身边尽心尽责也只是因为当初自己父亲叛乱的原因而已，他可从没有想过要当上魔教教主。 以二长老为首的几位长老也是面面相觑，谁能想到火先生忽然就推去教主之位，还选了一个如此年轻之人继任教主之位。 火先生面色变得少有的严谨，严肃的说道：“这教主之位本就不是我心中所向往，当初只是为了稳定教中不安分子才继位。如今魔教已经完全统一团结，正是朝阳渐起的时候，我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且我把这个位置交给你并不是一时兴起，这些年你在我身边所做之事尽收眼底。不论武功、心智还是阅历你都已经大成，你继任教主之位，魔教定可更加鼎盛”。 木天飞似乎还想推脱什么，不过看到火先生严谨的目光他也就无法反驳了。只有回答一句：“属下遵命”！ 第一百八十一章结束亦是另一种开始（二） 火先生又看向一旁的几位长老，嘱咐道：“新教主武功心智与阅历皆是人上之选，但对于教中事物或有不明之处，几位长老要多多协助与监督他，才能够使得魔教更加强大，不受外人欺负”。 以二长老为首的几位长老对火先生的命令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立即回答：“谨遵教主指令。” 火先生在说完这些，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在众人视线之中留在了最后一束目光，然后整个人就已经消失在这座盘龙山。或许，今后这里的人也看不到这位名动江湖的高人，但是他们却绝对不会忘记他。 燕枫看着他最后消失的地点，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火先生，自己也不会成长的如此迅速。他曾是自己最大而敌人，可到头来他却是让自己成长的指点者。 对于他，燕枫一辈子会记在心里。 木天飞从地上站起来，心中默念一句：“教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转过身，对几位长老说道：“各位长老，我们回总部”。 几位长老应声回答，一同离开了这座盘龙山。而木天飞忽然转过身，冲着陈汀与蝙蝠公子说道：“你们也回来吧，魔教需要你们”。 二人相视一眼，表情有些激动。他们也都是从小生在魔教之人，把魔教当作自己的家。当初是因为特殊原因才离开那里，真的没有想过，此生还能够回归自己的家。 激动的点着头，走到了木天飞的身旁。 木天飞的目光在水清霜的身上扫了一下，水清霜语气依旧冷淡：“我就不回去了，我哪儿也不属于。” 木天飞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早已经料到水清霜是无拘无束的人，就算跟自己会魔教也不会一辈子呆在那里。转身又看了看萧若雨，目光带着几分希翼。 萧若雨感受到他希翼的目光，却是忽然搂住燕枫看了他一眼。他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纵使她还没有回答，这样的行为也已经代表了她的心。 『曾经我为魔教而活，视魔教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如今仇恨已经完全化解、一切都回归平静，后半辈子，我只会守护你一人，也只有你是最重要的』！ 中原武林与魔教的纠纷已经结束了，萧若雨、陈汀还有木天飞之间的恩怨也已经结束了。李天傲和苏雪等人也就渐渐的离开这座盘龙山，他们是朋友，但并不属于家人，无法永远在一起。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句话没有错。 木天飞带着陈汀和魔教众人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属于他自己的魔教。他走的时候对燕枫说过，会遵守火先生之前的承诺，不会进攻中原武林。 而之后他又神秘的笑了一下，说了一句让燕枫有些棱模两可的话：『即使魔教不进攻中原武林，中原短时间内恐怕也会有很大的变故』！ 说完他没有解释就离开这个走了，燕枫问过苏雪木天飞这些话的意思。苏雪也并不知晓很多，只是说过之前铁云手好像接到家族传来的消息，很紧急的样子。 听她这么一说燕枫倒是有些明白了，铁云手一直是中原武林的顶梁柱。如果他们家族有什么变化的话，整个武林也为之动摇倒也不足为奇。 略微犹豫了一会儿，燕枫还是决定不插手其中的事情。他认为武林的动荡就像朝廷的改朝换代一样，一切要顺应天意，人力不可妄自阻止。 如果是因为外部进攻的原因迫使中原巨变，燕枫绝对不会做事不理。但这是他们内部的事情，燕枫自觉也没有资格去管。 不管怎么说，江湖始终是江湖，谁也无法动摇它的存在！ 李天傲等人走的时候都是默默的看了燕枫与萧若雨一眼，从他们的眼神中燕枫看到了祝福与朋友的关怀即使每个人都只简单的说了一句告别语，他也依然能够从中体会到朋友之间的感情。 金穴鬼也随着剑杀走了，看这个老头的样子，短时间之内还不会离开剑杀，只不过看方玉灵那副幽怨的样子，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发飙了。 燕无三也没有过多的停留，目光十分欣慰的看看着燕枫，便转身离开这里。临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你没让东海魔笛蒙羞，更没让我失望”！ 他无拘无束一生惯了，虽然到了晚年知道了有亲人的存在，但他还是不喜欢那种平凡的日子。曾经他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今后也一定会回到原路。 燕枫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个亲人，不过他想自己只要不将他忘记就好了！ 随着众人一个一个的离去，现在盘龙山只剩下四人。燕枫、萧若雨、水清霜以及百依依！ 对于水清霜燕枫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很飘渺，根本无法找到源头；可是这种感觉有的时候又很真实，仿佛理所当然。 一看到这个面冷心热的女人，燕枫就不自觉的想起曾经与她经历的事情！ 夜晚的相遇、海边的交心；荒凉小岛的第二次邂逅，以及在荒无人烟的大海上相互依靠…… 这些事情是真实的、无法抹去的，所以他对于水清霜的那种奇异感觉，也一样是真实的。 “燕枫，有件事情请你帮忙”，燕枫还未来得及跟水清霜说话，百依依却已经凑到燕枫身边。 燕枫有几分惊讶的问她：“你还有事情需要我帮助吗？什么事”？ 百依依神秘一笑，但燕枫却从这阵笑容之中看到了一丝果敢与决绝：“有些事情，就要趁早解决才好。越拖到后面，越是难下决定”。 这句话是木天飞说的，被她学会了。 木天飞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想要解决自己的恩怨，已经不惧怕所产生的后果才有这样的勇气决定。 百依依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竟然与当时的木天飞十分相似。 或许，一个人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之后，就都是这样的决绝！ 看着她目光中不断闪烁的光芒，燕枫露出一抹笑容。他从来都不会让朋友失望，尤其是在这个朋友需要帮助而时候。 “之前你答应来帮我的时候很爽快，那么这一次我也爽快一次”。 百依依笑了，萧若雨笑了，说出这句话之后的燕枫也笑了。水清霜虽然没有让他们看到笑容，但她悄悄瞥过去的脸庞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他们笑，是因为曾经的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曾经的他也绝对不会这样快乐。 ………… 半年后。 一处不起眼的山峰，正在承受着春风的熏陶。相比起秋天秋风吹落树叶的萧瑟，春天由春风所带来的生机则是另一翻景象。 秋天代表着消逝，春天也代表着希望。 在秋天已经落下的差不多的树叶，在春风的熏陶之下，又渐渐回归树枝上。 也许它们并不是当初那些已经消逝的树叶，也许它们最终依然要随风而逝、落叶归根――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它们活在世上一场，并不是要活的多么长久，而是要活的快乐、精彩，为人们展现它们美好的一刻。 它们由春天出生，生机勃勃，碧绿的枝叶标志着它们的内心有多么纯真；它们由秋风而落，凄凉萧瑟，泛黄的叶体是多么真实。 它们仅有几个月的生命，匆匆而来，匆匆而走。没有人问它们愿不愿意出生，也没有人问它们愿不愿意死亡。 它们用几个月的时间，上演了一场由生到死的戏码。它只想告诉人们，不要在意活着的长短，只要快乐、精彩就够了。 小山并不高耸，与平常的山峰无异。一棵又一棵已经渐渐成熟的小树，他们是这座山遮风挡雨的朋友。 山脚下，一个不算宽阔而且十分简陋的小草屋伫立着。傍晚十分，从小草屋的烟囱缓缓升起一缕青烟。就像世俗之人的日子，平淡无奇。 一个身穿一身紫色衣衫的女人安静的坐在窗前，透过那窗户看向渐渐落山的夕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一句关怀的低语在身后响起，紧接着一个孔武有力呢臂膀轻轻搂住。 女人没有挣扎，而是很顺从的倒在他的怀中，又是一声轻叹：“曾经的我在风雨中飘摇，无时不刻都想要拥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平淡而平静。可是等到了真正过上这样的日子，我又觉得平凡的日子在不断打磨我的耐心，逼迫我回到曾经那阵风雨之中。相比起这半年的生活，我倒是觉得曾经的日子倒更加有趣。甚至，当初在决战前的十天都要比这些日子觉得舒适”。 男人轻搂着她，沉默着没有回答。女人轻叹一声，问道：“你生气了？我是不是一个要求太多的女人”。 这回男人说话了，轻笑道：“不，不止是你，我想天下每个人女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不光是女人，人都是如此。过惯了一种日子总会想着去尝试另一种。富家公子与乞丐，名门千金与女山贼……人都是如此，骨子里不肯踏踏实实的、一辈子过一种生活。你说的这些感觉，其实我也有体会”。 女人又忍不住叹息：“或许我们想要一个安静的生活心中想法是错误的，一入江湖，终生无法走出。不是我们想要的太多，而是骨子里已经刻上了‘江湖’二字，永远无法逃离，人总是需要刺激的。还是燕枫活的欢快，记得前些天江湖上发生的大事。百事通当着全武林的面宣布解除高手榜，掀起了轩然大波。我真没想到百依依就是百事通，而且燕枫还会插手其中”。 一说到这件事，仿佛连男人都觉得开心：“是啊。当时百家的人还死活不同意，不过后来燕枫跟他们在密室里谈了半个时辰之后居然也就默认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唉，看来确实是燕枫过的比较快乐”。 女人眼睛一转，忽然从男人的怀中脱离，想了想，冲他说道：“我觉得我们也不要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屋里，生活总是需要刺激”。 男人目光一转，似乎被她的想法吸引了：“怎么个刺激”？ 女人笑着回答：“听说近些日子江湖中威名远播的铁臂鹰王要经过附近的小镇，听江湖中人说，他好像是在护送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可是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那你想不想去看看，他护送的到底是什么”？ 男人忽然皱了皱眉头，说道：“听你的话，好像对这些事情已经预谋已久了”。 女人毫不在乎他的表情，只是笑道：“怎么样，那你答不答应”？ 男人先是沉默了一下，一直没有回答。女人笑容不减，一直盯在他的脸上。 忽然，一道亮光闪耀在二人的视线之内。一根长约三尺的短枪出现在男人的手中，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 看到这里，女人的笑意更浓。 男人紧握着手中的短枪，冲着她笑了一下。“其实不用你说，我早就这么想了”！ ………… 江南，福远镖局。 一个从外表看上去只有十八九的姑娘，正坐在一个房间的案犊之上，右手拿着一根毛笔，不断在写什么东西。 苏雪从来没有想到，半年前她从盘龙山一回来，福哥就将福远镖局的大小事物全权交给她处理。本来她不想接受的，不过福哥一再说这个镖局是她父亲毕生的心血又加之自己年纪已大不适合管理，苏雪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可是谁曾想，不止是不幸还是不幸。自从苏雪接手福远镖局以后，镖局的生意就繁忙，大小事物数不胜数，忙的苏雪根本抽不出空去做自己而事情。 不过虽然很劳累，但苏雪对于这些事情打理的是井井有条。除去她不为人知的无影剑身份，在江南的镖局之中，她倒也是小有名气。 一双较为粗糙动作却很细心的手搭在她的肩膀，手指不断的晃动给她劳累的身体缓解几分。苏雪笑着看了一眼身后的李乐，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这一段日子一直都是如此，李乐一直陪着自己将手头的事情做完才离去。他小李飞刀手法极为特别，对于人的穴道把握也极为准确。也因为他这些日子一直这样，苏雪才觉得自己没有累垮。 不过若是小李飞刀的祖先知道自己的后人将小李飞刀的手法如此运用，估计会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吧。 “雪姐，吃饭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的女人就闯了进来。她的腰上还围着一个围裙之类的东西，显然刚刚她口子你们说的饭菜是她自己做的。 “云哥可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结束亦是另一种开始（三） 谁也想不到，曾经让江湖人都心惊胆颤的五毒灵子现在居然会安静的过日子，而且还会做饭。说出去的话，估计所有人的眼珠都会掉出来。 剑杀与方玉灵这些日子一直留在这里没有离开，按照他们的话来说，是想多多享受一下亲人的感觉。 苏雪微笑着抬起头看了自己这个未来弟媳一眼，回答：“知道了，你先去吧”。 这半年来苏雪都是这样回答的，方玉灵也很自然的出去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种感觉是曾经她做梦也不敢想象的，她很喜欢。 看着方玉灵转身之间的温柔，李乐和苏雪又是相视而笑：“这样子一家人，真好”！ ………… 郭家。 红色的门帘，红色衣服，这里来往近乎百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郭家的少爷郭凌义今日成亲。 相传郭凌义是一位没有任何感情、只懂得击败对手的家伙，如今忽然传出来要成亲的消息，所有人都不免惊异。而惊异过后，则是暗暗为那个嫁给郭凌义的女子叹息，真不知道她今后的日子会如何。 不过不管怎么样，郭家在江湖都是属于一个大家族，没有人敢大声议论他们的事情，表情上只有祝贺。 郭凌义身穿一身新郎的衣服伫立在人群，本来他是不想举办什么成亲仪式的。那样不仅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行礼，更要去应酬一个又一个祝贺的人，郭凌义本就最讨厌那么做。 只不过这是自己母亲一再坚持的结果，说不成亲的话就不名正言顺、受人指点。从小失去父亲的郭凌义完全是由母亲养大，他实在是无法违抗她，就只有硬着头皮接受。 “少爷，少爷不好了”，正想着如何应付那些来参加自己婚礼的宾客，郭凌义的耳边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呼喊。 郭凌义转过身，看着那个神情有些焦急的丫鬟，问道：“怎么了”？ 那个丫鬟匆匆回答道：“少爷，马姑娘，马姑娘不肯穿上新娘礼服，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你看这时辰都快到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郭凌义的人就已经消失在原地。本来按照常理来说新郎在成亲前是不可以见新娘的，不过那是属于世俗理法，对于郭凌义这个江湖人自然没有什么规则。 快速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口，发现几个丫鬟下人在门口渡来渡去的，十分焦急。这种婚前发生变故的事情常人一辈子也遇不到，却不想发生在自己手中，也怪不得这些下人如此焦急。 见郭凌义过来，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结结巴巴的说道：“少爷，马姑娘她……”。 还未说完，他们的少爷就已经闯进房间了。他们想要跟进去看看情况，却被郭凌义随手带门给拒之门外。无奈，他们只有在门外守着。 一进门，郭凌义就看到她站在床头。新娘所应该穿戴的衣服与首饰她全都没有戴上，而是丢在一旁的梳妆台上。 这个人，这个要与郭凌义成亲的人，正是马嫣。 “你怎么不穿”？郭凌义依旧和从前一样，面无表情的问她。 马嫣站在原地，似乎早就想好了理由：“我觉得事情进展的太快，我好像还没有准备好就要成亲了，有些不适应”。 郭凌义问道：“你打算反悔了”？ 马嫣摇了摇头，又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没有做完，就这样被戴上一个妻子的名头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有些事情，就要趁早解决”。 郭凌义又问：“你想做什么”？ 马嫣忽然神秘一笑，回答：“我总感觉你娶到我实在是太轻松了，轻松到我都觉得自己一点价值都没有。今天你要想娶我，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郭凌义“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代价”？ “很简单”，马嫣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密，却让郭凌义更加觉得她有问题。“要想娶我，打败我就好了”。 话音刚落，只见她右手在腰间比划一下，一柄木刀就出现在她的手中，向着站在门口处的郭凌义挥去。 郭凌义下意识的想要拔剑防守，才发现今日成亲，以‘成亲之日携带兵刃是不吉利的’为由，自己一向不离身的嵩阳铁剑这个时候还放在房间里，没有带在身边。 “唰”，木刀的气息劈在空地，却激起一阵风劲将周围的门帘卷起。 没有了兵器的郭凌义要想对付马嫣还真要废些力气，只不过…… “我会放弃吗”？郭凌义暗问自己一句，这个人是自己的爱的人、最重要的人，也是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样一点小困难而放弃。 “这样做也挺有趣的”，郭凌义一向毫无表情的脸庞，在这一刻居然有了变化。在马嫣的有生之年，她终于看到了郭凌义第一个笑容，一下子愣住。这个笑容，为她而出。 “如你所愿，我一定会娶到你”，郭凌义笑了一下，紧接着就像马嫣扑了过去，展开攻势。 马嫣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小丫头，如今她的武功虽然说不上大成，但也依旧有了很高的成就。面对郭凌义的种种攻势，她毫不退让，气势十分强劲的与他战斗。 门外，接到管家说新娘子不想穿礼服而准备兴师问罪的郭夫人正巧来到马嫣所在房间的门口，却看到了紧闭的房门与不断飞起的人影晃动。 微微愣神，忽然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对身边的管家说道：“李叔，出去跟外面的宾客们说，拜堂成亲的时间延后一个时辰”。 旁边那个年过五十的管家劝说道：“夫人，这样有些不妥吧”。 郭夫人摇了摇头，说道：“照我说的做就好了”。转过身，缓缓离去。下人们都觉得惊讶，夫人怒气冲冲的来到这里却就这样离开，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郭夫人没有进入，缓缓离开这里，嘴角却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喃喃自语：“看来你儿子也跟你一样要吃些苦头才能娶到妻子了。本来嘛，身为江湖名门之家，妻子的义务就是要辅佐夫君光耀门楣，为夫君排忧解难。要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会绣花哭鼻子的千金小姐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一个花瓶摆设而已。女人，就是要野性一点，才会让男人更加看重”。 身旁的管家隐约听到这些话不由得浑身一颤，他猛然想起来，二十多年前自己在郭家还只是一个普通下人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曾经老爷迎娶夫人与现在少爷迎娶少夫人的情形，如出一辙！ ………… 寒冷的西北地区，明明是三四月份的春季，可是这里依旧是冰天雪地。这里居住的人极少，能够居住的人都有些自己的本事。 雪地之上，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男子行走。他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多，可是他却没有感到寒冷一般的行走。 他的面色很冷峻，好像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寒冷、什么都不在乎，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实很帅气。他的手中握着一柄没有出鞘的剑，剑身很修长、美丽。如果拔出来的话，一定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剑。 自从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他就觉得要磨练自己，让自己成长。独自一人走上路程，他就要这样的情形。 他并不是无家可归，正相反他的家是全天下最富有的地方、足以给他温暖。但是他就是要这样选择，孤身一人，手持长剑走遍这天下的磨难。 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闯过这些困难，而且他更相信，终有一天，自己不会再是一个人去与这个磨难做斗争…… 虞城，这里是一个沿海的边缘城市。较为普通，它不富裕，也不贫穷，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那样普通，不如何惹人注意。 三个人，在在大街上行走，一男两女。三个人都比较年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男的书生打扮，手中无时不刻都在握着一根玉笛。他的身子较为瘦弱，脸上却总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柔和。 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春风和煦，令人往来的人都不住多关注她一些，只是当他们看到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不自觉的移开目光。 与这个总有温柔笑容的女人相反，这个男人身边的另外一个女人永远是冷漠着，似乎永远不会有第二种表情。看到这副面孔，很多人都忍不住暗暗嘟囔：一定是有什么欠她很多钱没有还，不然她为什么总是这样子？ 对于往来的路人是什么心思，他们三个人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这个世上，能够同时引起他们三个注意力的事物已经很少了。 这三个人，正是燕枫、萧若雨与水清霜。 当天盘龙山分散之后，水清霜其实也是要离开的，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但她却不想跟别人在一起。 只不过当时被萧若雨强烈的要求加一点死皮赖脸的方法将水清霜留住了。原因很简单，有两种：一是童年的四个伙伴有两个男人留在魔教，这两个女人自然也是要在一起的；第二个原因则是让燕枫很头疼，萧若雨说燕枫现在实力太强，如果只有她二人的话自己被欺负了都找不到人帮忙。而水清霜留在，正好可以帮助自己对付燕枫。 对于这个原因，燕枫只有无奈的问了一句：『水姑娘你相信我会欺负她吗』？ 没想到水清霜真的回答：『我相信』！于是，水清霜就跟随萧若雨和燕枫一起在江湖各处游历了半年的时间。 不算这半年，燕枫之前在江湖上停留的时间也很长了。只不过一直被很多事情耽搁，没有好好的游历那些自己想要去观赏的地方。于是就趁着这半年的时间，他们三人就好好游历的一番。 前些日子燕枫将萧若雨带到了阿玉现在生活的地方，让他们见面。虽然阿玉曾经背叛过萧若雨，不过燕枫知道她还是一个善良得姑娘，他不想这个善良的姑娘怀着愧疚过一辈子！ 于是在燕枫的调解之下，萧若雨也就原谅了曾经阿玉所做的事情，而阿玉一直愧疚的事情也终于解开，笑容比之前更加灿烂。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在也没有什么令自己牵挂的事情。于是燕枫决定要回一次从小生活的小岛，至于还回不回江湖，他暂时还没有确定。 虞城，就是燕枫来到外面世界的第一个城市。 他从哪里来，从哪里走。 走着走着，萧若雨忽然叹了口气，将身旁男人和女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了结了自己的恩怨”？她说的有些突然，但是她身边的两个人却都知道她的意思。 水清霜没有吱声，她一直不爱说话，这半年来跟着他们，一直都是他二人在交谈。燕枫回答：“从前些天开始你就一直在嘀咕这件事，怎么你这么担心她，我记得当初你可是恨不得要杀了她才好啊”。 萧若雨笑着回答：“你也说了那是当初，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嘛，而且那个管她叫姑姑的玲儿丫头如果再次失去了亲人，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他们说的‘她’，是指百依依。这半年来，百依依先是让燕枫帮助自己当着全武林的面取消高手榜，然后就又将自己所知晓的一些危害江湖的势力击溃。 她做也就算了，还硬拉着燕枫几个人，倒是让燕枫的威望更提升一大截。现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燕枫这个人物，更知道了他是东海魔笛的传人，一时间风头无二。 而这半年的时间，可以说有一大部分是陪着百依依的。 而前些日子百依依也终于将那些琐碎的小事完成，于是她又决定了一件大事，那件事情由她自己去做。 『有些事情，迟早要解决；有些事情，就要尽早结束』，她这一生还有一个恩怨没有解决，就是与娇娇和孙夜龙之间的恩怨。 娇娇的父亲因她所铸的高手榜而死，娇娇的爱人孙夜龙更是被她亲手杀死。无论如何，这一段恩怨她都必须解决。 她也不再是曾经的百事通了，她是百依依，明白做错事情就要去承担后果。这件事情是她错了，她去找娇娇的时候对燕枫三人说过，无论娇娇想要对自己做什么都绝对不会还手。 这件事情是她决定好的，而且她本就有义务结束，所以燕枫三人就没有拦着她。只是他们也隐隐觉得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凭借娇娇对她的仇恨，根本不可能会放过她。 第一百八十三章结束亦是另一种开始（四） “不放过她吗？我看未必”！燕枫忽然开口，他的话更是让水清霜和萧若雨都感到惊讶。 萧若雨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娇娇会大度到放过自己的仇人”？ 燕枫摇了摇头，之后却又点了头，让人看不懂：“她当然不会大度到放过自己的仇人，也许她是不得不放过”。 “你说清楚一点”，水清霜也不懂燕枫的意思。 燕枫微笑着解释给她们听：“娇娇说她的父亲是因为高手榜而死，这就说明她也是高手榜的后人。但是我们遇到她的时候，却根本看不出她的武功路数到底是高手榜哪一个人的后代。” 萧若雨抢着说道；“我记得她解释过，她因为父亲的死而怨恨高手榜，所以不再使用她父亲的武功”。 燕枫笑道：“这个理由对但不全面，她不使用父亲的武功是高手榜的原因，更是对这武功的主人有顾及，不想被束缚了自己报仇的意愿。但是看她战斗使所使用的掌法好像也并不是初学，有很深厚的基础”。 水清霜瞳孔略微收缩几分，她与燕枫接触时间并不长，却是要比很多人都要了解他，明白他说话的意思。 “我听说高手榜上有一种兵器的武功可以与掌法融合，几乎没有人可以分辨出来。而这个兵器的主人，平时战斗的时候会在两种形态之前转换令人防不胜防，所以他才会被江湖一些人忌惮，群而攻之”。 萧若雨似乎也想到了他们所说的那个人，眼睛瞪大几分，惊讶的说：“这个人是……”！ “高手榜第十四位，幽冥尺。”燕枫已经把答案说出来，看着萧若雨还有些不理解的眼神，他又解释一句：“幽冥尺只记录了这个外号却没有记录名字，但有人说他曾是百家的人，百依依的家。后来因为一些过错而被逐出百家，自己创造了幽冥尺的武功”。 这回，萧若雨总算明白了这其中的事情，惊呼道：“你是说百依依和娇娇两个人是……”？ 看着燕枫轻轻点了点头，萧若雨明白了为什么他之前放任百依依离去而不阻止，原来他早已经知道百依依此去不会又危险。 “娇娇知道这些吗”？萧若雨平复心情，忍不住问道。 燕枫回答：“她一定知道，不然当初就不会因为阿竹前辈的一句话而放过她。她在心里也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她不可以动手杀她。只不过，百依依好像还不知道这一点，她甚至都不知道幽冥尺是百家的人”。 萧若雨深深的吐了口气，忽然横了燕枫一眼，有些不满。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揪心这件事情，却没想到燕枫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有意外，可是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担心却不告诉自己，这家伙，一定要惩罚他。 惩罚什么好呢？『对了，就罚之后自己不跟他说话吧』！ “两位姑娘，想要去哪里呀？我兄弟二人可以为你们引路哦”，萧若雨正想着，迎面却忽然传来一个有些献媚的声音，她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两个长的比较彪榜的男人拦住三人的去路，目光不断在二女身上扫量，说着献媚的话。说是引路，两个人却都不自觉的拦住他们的去路。 萧若雨和水清霜两个人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很惹人注意，这两个大汉注意到也是人之常情。而至于一旁的燕枫，则是被他们给很自然的就给掠过了。 这一幕燕枫再熟悉不过了，曾经他不止一次看到过这样的事情，甚至水清霜也经历过。 三人都知道这两个大汉一脸的笑容心中在想些什么，三个人就有三种解决事情的方法。 本来水清霜最厌烦遇到这种事情，若是平时她就出手了。只不过这个时候有萧若雨这个性格比较平稳的姑娘在身边，稍稍的拉了她一下。 水清霜没有出手，静静的看着萧若雨。 萧若雨笑了一下，笑得两个大汉双眼发直。她又笑了一下，刚要说话，却猛地感觉到一阵风劲，眨眼之间面前的两个大汉就消失不见了。 只听远处传来‘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就有几个人喊着下水救人。 这一下，不止是萧若雨，连水清霜都愣住了。这里只有三个人，她们没有动手，那么动手就只有燕枫。 “快走吧，已经午时了，大海的距离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需要抓紧时间”。 二女依旧站在原地看着燕枫，他们不明白，曾经对于一个无恶不作的邪恶之辈他都能够平静对待、给以重新来过的机会，可是如今对于这两个地痞流氓却要出手教训。难道，他真的不再是曾经的燕枫了吗？ 突然，前一刻还平静自如的燕枫忽然转过头看着二女，他此刻的脸上居然还带着尴尬的色彩。 见他的神情儿二女又是一愣，只听他结结巴巴的说：“我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他们两个不会淹死吧”。 愣了足足十秒钟，正当燕枫怀疑她们是不是中邪的时候，猛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她们口中而出，吓了燕枫一跳。 这一次，连一向不爱说话的水清霜也忍不住咧嘴一笑，她们两个几乎连眼泪都要笑出来。 她们的笑并不是嘲笑，而是开心、兴奋。 因为燕枫还是那个心地善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燕枫，他永远不会变！ 虞城海口，燕枫三人上了小船。这是他们自己花钱租借的一艘小船。他们必须要自己努力，因为没有人知道燕枫要去的小岛在哪里！ 岸上，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一男一女伫立在那里静静得看着远去的三人，男人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女子腰间挂着一根长长的鞭子。 看着远去的三人，女子脸上缓缓流出泪水。 男人有些心痛，忍不住劝解道：“妹妹，不要伤心了。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道路。他很优秀，但我相信这世上优秀的男人绝不止他一个人”。 女子用力摇了摇头，将脸上的泪水尽数甩落。转过身，轻声说道：“走吧，哥哥。今天看着他离开也就算一场告别，给我的感情划了一个句号。我不会忘记他，他永远在我心底。但这并不是阻碍我的理由，相反这是我前进的动力。今后我要为光复华家而努力，成为武林中的大人物，让所有人听到我的名字都肃然起敬，也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男人不由得轻叹：“是啊，光复华家亦是花家。妹妹，哥哥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 “真的？你真的把火老头那家伙给打败了，哈哈，真是太好了”，荒凉的小岛，铁琴王抱着自己的古琴放声大笑着。他与火先生是二十年的恩怨了，如果听说他被打被，虽然不是自己亲手做的，但这也同样开心。 “真想看到那老头当时的表情，这家伙一辈子得意，这一次总算吃瘪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又不是你出手打败他的”，一阵冷冷的嘲讽传来，铁琴王的得意直接就被咽住了。这里能够一直看他不顺眼而且一直嘲讽他的只有一个人。 他有些无奈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水清霜，说道：“我说小丫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嘲讽我。毕竟燕枫的浪潮叠影也是跟我学的，不算师父也算个指点者吧，你说是吧，燕枫”。 燕枫这个时候自然不会给他拆台，笑着点了点头。水清霜却还是冷冷道：“跟你学的？你怎么不说自己的步伐是与燕枫交手得时候被他看破才让他学会的”。 若是搁在铁琴王以前的性子，被别人如此挑衅他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不过一来二十年在这座岛将他年轻气盛的性子给磨平了；二来对于水清霜这个冷漠的丫头他在内心竟然极为看重，或许是因为在燕枫之前这个丫头就陪过自己半个月时间的原因吧。无论她怎么嘲讽铁琴王，他都不会真正的生气。 “我生气了”，铁琴王忽然怒喊一声，水清霜依旧充耳不闻，表情没有变化。 就像当初遇到了生命危险一样，她的脸色都绝对不会变化。能让她脸色变化的只有一个人！ 铁琴王也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这丫头都绝对不会服软，郁闷的上窜下跳，发泄情绪。 一旁萧若雨看着这个曾经敢于挑战火先生的高手现在却被水清霜气成这副样子，也不禁莞尔一笑。 没有停留很久，燕枫就要离开了。他这次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看这位江湖已经遗忘的老前辈，若不是他，当初自己还无法逃离这坐荒凉的小岛，更别说救出萧若雨了。 这一次燕枫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带铁琴王回到中原，不过这一次也依然被他拒绝了。还是那句话，『我已经在这岛上呆了十几年，它已经成为我的家，再回到江湖中去，已经不适应了』。 燕枫知道他的心，就像自己刚到江湖一样也不适应，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生活，所以他没有勉强。 不过紧接着他又郁闷起来，要离开的时候水清霜居然说不走了。她的话与铁琴王意思都差不多，不想再进入世俗的纷扰，留在这座岛上。 她这些日子跟在二人身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自己像是在耽搁两个人，而且自己的心也十分不舒服。所以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留下。 铁琴王看了看三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好像还想劝说什么，却忽然脸色大变，眼睛直直得盯在远处的海面上：“你们看，那是什么”？ 三人皆是一惊，顺着他目光方向而去。却隐约听到一声划破空气的声音，“啪”的一下，燕枫的脸上露出几分苦笑，他好像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过头，看到萧若雨惊讶的神情，还有倒在地上的水清霜浑身僵硬、目光中充斥着愤怒的看着笑嘻嘻的铁琴王。燕枫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 “小丫头，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以后也绝对不会再相信我老头子的话。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以后也见不到我了，就好好在外面的世界活着吧。我虽然不想回去，但并不代表外面的世界就是枯燥的。你还年轻，你还有未来，还有别人……”。 燕枫惊讶的看着铁琴王，铁琴王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居然隐隐观察出一丝宠溺――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或许是感受到了铁琴王目光的慈祥，水清霜眼中的愤怒也渐渐退去。不过她不肯认输，就只有扭过头不去理他。 “如果当初我不痴迷于武功的巅峰，平平淡淡的过一生，或许我也会有些么大的孩子了”，铁琴王的语气有些落寞，他在后悔。 “东海魔笛，我把她交给你了。不管她愿不愿意跟你们两个一起，你都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这是我的请求，也算是心愿”。 若是在以前燕枫会爽快的答应，只是这一次身旁有萧若雨，他就…… “放心吧前辈，青霜姐姐就是我的亲姐姐一样，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燕枫，你也会的吧”，萧若雨扶着水清霜上了船，忽然回头答应。 夜晚、海边、荒岛、血战……一幕一幕涌进燕枫的心头，水清霜与他共患难，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她。 “我会的”！他收起了笑容，却给了铁琴王一丝严谨。 有的时候，严肃的表情要比笑容更加让人相信！ ………… 海面上，三人乘坐小船。现在是三四月，海浪并不激烈，小船也比较稳定。 水清霜的穴道已经解开，不过在萧若雨的温声细语劝解下，她倒是没有对燕枫做什么。 看着波澜不惊的海面，她也渐渐陷入沉思、回忆。而她脑中所想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唔……”，一阵悠悠的笛声响起，二女心头一颤。燕枫已经站在船头，吹奏起手中的笛子。 像之前来到铁琴王小岛那样，他不知道路线，却可以用自己的笛声传达与寻找。有了他的笛声，大海就是他的朋友，鱼儿就是他的眼睛。 听着这缓慢而悠长的笛声，水清霜与萧若雨都思绪万分。当初遇到燕枫的时候他武功虽然厉害，却并不成熟。如今，他已经成长了，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击败了天下第一人火先生的男人。 没想到时间，过的还真是快！ 经历了一年，燕枫终于又要回到曾经属于自己的家。师父交代给他三年的任务，他一年就完成了。如果师父还活着的话，他会不会夸自己呢？ 想着想着，燕枫笑了笑，却忽然听到身后萧若雨传来一声疑问：“我们以后还回不回中原”？ 水清霜没有表态，对于她来说什么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现在能够跟二人一起，也只是因为…… “你认为呢”？燕枫停下笛声，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着：“一定会回去的” 他转过身，看向远方广阔的大海，仿佛从大海的这边看到的另一面。神情变得有些迷离，喃喃道：“因为任何人，都无法割舍这个充满感情的江湖”……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