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神君宠上天》 第一章 妖花转世曼珠沙华 常萍居的门栏都快踏破了,婢女们端着热水进进出出,踏踏的脚步声加上屋内的啊啊尖叫,简直不要太乱糟。 中午的大太阳照着人都晕呼呼的,慕容莲站在屋门外大树底下向着屋内产子的人怪里怪气的喷着,一边用小手给自家老爷揉揉心头。 “哎呀,这次姐姐可是立了大功给乔月家生了个乖乖儿子呢!” “琴儿都还没生出来呢,你在这起什么戏班子。”乔月忈看着怀里的小娇人儿,已是两个的孩子的母亲却还是娇艳如花,想责备却又不舍得,但说到儿子又有些令他又笑了出来。 “老爷~”看着老爷一提到新儿子就笑逐颜开的,慕容莲真是心里来了气,如果真让那位正室夫人生了儿子,自己的宝贝儿子不就没了个着落。不行,她的宝贝乖儿子可是乔月府的长子,定是要继承这家产的。谁要是抢了她的东西她定是要拼了命。 “老爷到时候真的是有了小少爷就不要你和妾身的乖乖儿子了,可怜了武儿和倾婳,他们可是老爷最听话的孩子呀,到现在还没入族谱。”呜呜~,说着慕容莲捏着小手帕抹了抹眼角莫须有的眼泪,抽搐着身体往老爷的怀里紧了紧。 老太太就是那么刚好,前脚刚踏进了这院门的坎子就看到了这你侬我侬的一幕,配上屋子内生孩子的大叫,场景那是一个格外尴尬的好看,而且这还是大中午的。 一股灼灼的怒火在老太太心里烧了起来。“我呸,唱戏生的孩子还想进族谱,能给你个安生之所就不错了,竟耍些狐媚劲儿。”老太太从门前慢慢走来,年纪虽大但步子还是迈得开的。 “娘...”乔月忈一声娘还没有叫出,就被生生的打断。 老太太举起拐杖,被婢女搀扶着,拐杖头头直指乔月忈:“你这个逆子,没有用的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你怎么对得起乔月这个姓氏,对得起你的父亲。”老太太本是怒哄哄的,只是在说到乔月姓氏的时候却有点儿哭腔起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乔月乔月又是乔月,这乔月姓氏有什么好,和别人个的一点也不一样,奇怪的很...”乔月忈把怀中的娇娘抱了抱紧,却又是被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 “你说什么,这姓氏挂在你头上真是抬举你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一点你爹的模样都没有。”老太太差点就抄起家伙抡了过去。 乔月忈连忙补嘴:“我是说琴儿定能给母亲生个乖孙女,好叫亲孙女不像你的这么个没用儿子一样惹你心烦。” 这不说还好,说到孙女的时候老太太原本平息的怒火又给烧来起来;“混账,遥琴生的一定是儿子,你要再说女儿我就把你嘴给打歪。” 这一说慕容莲却是不愿意了,老太太这么期盼新孙子,那她的乖乖武儿可就没机会了。 “老夫人您说什么呢,儿子女儿都好的,都是您的孙儿,何况女儿生的玲珑剔透的更好养呀。”听着屋里的喊声越来越大,慕容莲也不太好意思继续在乔月忈怀里待着,站了出来。 老太太真是越看这个伶人越是不爽,正要喝斥,就听见了屋子里的孩提哭声。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稳婆抱着孩子从屋子里走出来,向着老太太那去。 “老夫人,是个生的灵气的女娃娃呀!” 天,像塌了下来,听到这句话的老夫人身体顿时没了些力气,连拐杖也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只有慕容莲一人在人群中掩面笑着。 “孽缘呀,啊恒,这都是孽缘啊~”说着两行泪就从脸上滑落下来。 突然,老太太拽着稳婆:“琴儿怎么样了?” 屋内传来婢女的叫声:“夫人,夫人醒醒啊夫人。”接着,却是一片婢女齐齐的哭了出来。 那哭声在场的人都知道,老天收人了。 老太太接过稳婆手中的婴孩,那婴孩脚踝处的一红色胎记格外醒目,是一瓣细长花瓣的模样,鲜红的很,抱着孩子的双手又紧了紧,也顾不得刚刚自己是多么的有气无力。 她知道,虽然服下避子丹药,避开了那后代生女娃的可能,但是天命怎么可能就这样被阻断,那诅咒最终还是降到了乔月府头上,还是这个带着曼珠沙华花瓣出生的孩提,老天怎么这么狠心。 老太太长叹一声,继而说到:“以后,这个孩子就是乔月家唯一的孩子,乔月府的大小姐。”说着带着警告的眼神狠狠的盯了眼慕容莲。 这一说便是打了慕容莲一脸。她一个伶人,好不容易嫁到一个官宦人家,可是自己的孩子却不能进入族谱,自己也就不算是乔月家的人,自然就改变不了她低微的出身,那么她的孩子也要受苦,这怎么能容忍。她,可是要做夫人的人。 “既然琴儿走了,这个孩子便由我来抚养。”老太太抱着孩子直直走了出去,只是风吹着过显得她的身形有所摇晃。 ——地府内转轮殿 “你已经决定了吗?那孩子身上可是带着诅咒,若她不能自己破解,定是与你无缘了。”梵烨紧紧的握住奈何宸玥的手,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奈何辰玥慢慢松开梵烨的手,走到那盏碧玉青灯前:“是,我相信她。”青灯上幽幽青焰照映出少女坚定的神色。 梵烨走到奈何辰玥面前:“你疯了吗?如果她没有破解诅咒,你会招到反噬的。她还是个凡人。”梵烨眼里布满了血丝,看着眼前的少女。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没有他,一直都只有那个人。 奈何辰玥转过身去,她并不想与梵烨对视,从前不想以后也不想。每次与梵烨对视,她都会想到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人。“我意已决,你下去吧。”说完就直接进入内屋,并不再理会梵烨。 奈何辰玥能把自己的性命看轻,他却不能看轻奈何辰玥的性命。无论如何,他都要在那诅咒还未觉醒之前杀了那转世人。他不能再让辰玥收到伤害。 第二章 外室做了夫人 “老爷,先夫人都仙了十六载了,你什么时候才将妾身扶正呀。”慕容莲坐在小榻上,用手里的小团扇给那个躺在她腿上的老爷拂着清风。 炎炎夏日小团扇的风格外清凉,但乔月忈挪了挪身子,硬生生的把头从慕容莲腿上移走了。 慕容莲放下团扇,两只手把乔月忈的头给拿了回来放在腿上,接着把身上的衣服给扯了个松垮,又掏出她的小手帕,面对着此刻闭着眼的老爷。 “可怜了武儿和倾婳,武儿都及冠了还是用着妾身的姓氏,倾婳也是,世家们的小女郎都不和她玩。妾身真是可怜,明明嫁了个好郎君却不能让孩子们活得自在,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身份低微入不了老夫人的眼。”说着又将已经松垮的衣服巴拉了巴。 乔月忈看着那巴拉了后的样子,山峦盈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起了身就要将慕容莲往榻上办。 怎知慕容莲趁着空隙立马站了起来,将衣服给好好理了理,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背对着乔月忈:“既然不能得到名分,妾身跟在老爷身边也没有意义了,看来妾身只能一死把亡魂留在着乔月家,总好比什么都没有留下好。嘤嘤~”说着边假装小跑着要向房柱子撞去。 十六年来的床榻之伴,乔月忈哪里舍得慕容莲死,有个花样百出的美人天天在身侧的日子可是美滋滋的很,连忙跑上去抱住了慕容莲。 “莲儿不要生气,我待会就去告诉母亲我非要你做我的夫人,我要把武儿和倾婳入了族谱,你也知道我平时最疼爱他们了,什么都想着他们,连规格都是吩咐管家按照世家子女给他们安排的,我怎么舍得他们受到别人的欺负呢。”乔月忈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慕容莲牵回小踏。 “老爷尽会哄骗妾身,这种话老爷都和妾身说了十六年了,妾身不要再相信老爷了啦。”慕容莲拿起自己的小手帕又抖了抖,抹了抹眼睛上的虚泪,扶弱清风的样子惹人疼的很。 乔月忈拿起自己的手手就摆在脑袋边:“莲儿不要哭了,我发誓我一定说服母亲,我,我以死相逼。” “当真?”慕容莲有些惊讶的看着乔月忈,她的老爷终于想明白了。 “当真,绝对当真,不然莲儿以后就不要再理我了,我可是没有莲儿不行的。”乔月忈抱着慕容莲便不放手了。 慕容莲放下小手帕顺带扯下了自己的衣带:“那就都依老爷的吧~” —— “祖母,瑜儿亲手给祖母织的头巾,祖母可还喜欢。”大堂内乔月珩瑜坐在老太太身侧,已经十六岁的少女容貌很是美丽,一副出水芙蓉的模样,惹人喜欢。 老太太接过头巾眉眼间尽是欢喜,看了看坐在身侧的少女,似是想到什么眉眼间的欢喜竟变换成了悲伤的神色。 “珩瑜若是男娃该多好,是男娃就不用受那么多罪,是男娃就可以摆脱那天神的......”老太太喉咙有些哽咽,看着是要哭了出来。 乔月珩瑜立马抱住老太太:“祖母不要这样想,珩瑜一直过的可好了,有祖母的疼爱,珩瑜吃得饱穿的暖,珩瑜是祖母最疼爱的孙女,是父亲......”唯一的女儿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会乔月忈带着慕容莲,慕容璟武,慕容倾婳四个人一行走来。 一进门,四人就齐齐地跪在地上,跟大拜年儿似的。 “母亲,我要将莲儿扶正,她为乔月家生养儿女,她应该得到她该有的名分。”说着朝老太太磕了个头。 听了这话,最伤心的还是珩瑜。这十六年来,这个父亲从未真真正正的关心过她。他总是瞧见,父亲给哥哥姐姐买新衣,买小糖,就连上学堂也是亲自送过去的。而珩瑜自小便是在祖母身边长大,虽有祖母疼爱,却是缺少了些独特的情感,毕竟看着别人有的自己没的,心里也总觉得空落落的。 老太太暴怒,将茶杯摔在地上,茶杯连同盖子底座在地上都碎了个渣,散落在乔月忈身前。 “我看你是被这个狐媚子迷昏了脑袋,珩瑜还坐在这呢,你犯什么迷糊,还不快带着你的人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母亲,儿子是真心想要将莲儿扶正的,她为乔月家付出那么多,她为您生了孙子孙女,她...” “住口,她为乔月家付出什么,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都不知道苦是什么。我绝不同意这个狐媚子进门,成天在我府里唱戏。”老太太站起来就要带着珩瑜离开。 乔月忈突然从袖子里掏出匕首直指自己的心脏:“儿子以死相逼,若母亲不同意,儿子救死在这里。”话是这么说但是拿着匕首的手却在胸口前不停抖动。 珩瑜看着眼前的父亲,是多么的陌生,竟要在自己的面前以死相逼将外室扶正,全然不顾自己的感受。心里异样的感觉,令乔月珩瑜心口有些难受。 “你这是做什么,没看到珩瑜还在这。” 乔月忈看着珩瑜,珩瑜眼角的晶莹的泪滴映照出他此刻拿着匕首的样子,他竟有些看不清自己的模样。他究竟在做什么,在自己女儿面前将外室扶正??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乔月忈突然想要放弃了,可是慕容莲怎么忍心放弃这一个好机会,难得诱骗老爷跨出了这一步,可不能就这么被打断了。 慕容莲扑向乔月忈,握住乔月忈的手:“老爷你不要这样,你如果不在了妾身怎么办?”只是握着乔月忈的手向着其心脏直直插入。 匕首深入胸口几分,血液,从乔月忈的心口处缓缓流出,渐渐的越来越多,透湿了乔月忈胸口的衣襟。 “祖,祖母,父亲他......”被惊呆的珩瑜紧紧的握着祖母的手,一时不知道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忈儿,忈儿,来人,快叫大夫。”看着倒在地上的乔月忈,老太太有些慌了,连同心口都有些胀痛,明明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有些愤怒,气愤她这个如烂泥一般的儿子。 第三章 北漠山玉雪莲刺杀 ——屋内,大夫在给乔月忈问诊 “老夫人已无大碍,多加休息便可。”大夫拿着医药箱向老嬷嬷结了工钱便走了出去。 只是木床上躺着的乔月忈还是没有醒来。 慕容莲看着站在床头略显担忧的老太太,立马跪在小榻边,嘴里叨念个不停:“老爷,老爷切不可为了妾身寻死啊,妾身怎么受得起,都是妾身的错。”小手帕也是擦个不停。 “好了,哭哭啼啼的演给谁看,若是没有你,哪里会发生这么事。”老太太走近一步,坐在榻边,看着昏迷的乔月忈。 乘着昏迷,老太太倒是有些话要和慕容莲说说“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让我儿对你这般痴情,但是,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入乔月家门。这个门,你入不得,也不能入。”说罢,老太太起身,没有回头直接从房门走了出去。 慕容莲阴鸷的眼神盯着老太太离开的门,你不让我入族谱,我偏要入,这整个乔月府都将会是我慕容莲的。 “祖母,父亲的伤势如何?”珩瑜站在祖母的门房外等侯多时了,看着祖母回来急急上前询问。 “他命大的很,你怎么不去他那亲自看看,那两个外室的孩子可都在门房外守着,你可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怎么讨人喜,竟让那些外室登上了台面。”老太太一脸严厉的责备,却不难听出言语中的关切。 乔月珩瑜自然是看出祖母对其的关心,连忙道:“祖母对珩瑜最好了,珩瑜心里只有祖母,珩瑜只想讨祖母的欢喜,祖母的欢喜就是珩瑜的欢喜。珩瑜要一辈子陪着祖母,不和祖母分开。”说着珩瑜直接抱住了祖母,言语间都是个粘人小孩子的模样,只是眉眼间却是有点儿忧伤,这样的孩子最惹人心疼。 老太太自然知道少女伤心什么,怎么舍得再责备她,轻轻拍了拍珩瑜的背,道:“你呀,祖母最不想让珩瑜受伤害了,若是那外室登了台,我们家珩瑜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孽呢。” ——青云居处,慕容母女屋内 “母亲,眼下怎么办,老太太还是不同意您入门。若是不能拥有明面的身份,我们只能一直被瞧不起。”慕容倾婳一边剥着桔子,一边询问慕容莲,表情很是平静看不出少女说这话的本意。 “还能怎么办,都以死相逼了,那老不死的东西竟然还不为所动。乖乖女儿,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那群戏楼的姐妹都等着看我笑话呢。”慕容莲无奈的叹了口气。 “母亲,女儿有一计。”慕容倾婳凑近了慕容莲的耳旁说了好一阵。 慕容莲听了,震惊道:“不行,绝对不行,这可是犯法的死罪啊,何况老夫人毕竟是你父亲的生母,是你的祖母呀。我们怎么能这么做!” 慕容倾婳放下桔子,看着慕容莲,眼神凌厉,道:“母亲若是想有出头之日,便要狠下心来。若是一直扭扭捏捏的,母亲只能一辈子做那别人眼里的戏子。” 慕容莲怎么肯让这戏子的身份陪她一辈子,她或许该听听这个乖乖女儿的话。这十六年来,若不是这个乖乖女儿总是为自己出谋划策,慕容莲早就被老太太赶出家门了。 慕容莲一想,连忙寻问倾婳:“娘的好倾婳,你快和娘说说,该怎么做?” 慕容倾婳嘴角微微翘起,说道:“这个好办,老太太每天下午都要喝人参汤,只要将毒药藏在那人参的细缝下到汤中,待汤熬成,毒药析出自然就与汤容为一体了,没有人会察觉出来的。”慕容倾婳看着母亲,把剥好的桔子放进母亲嘴里,一旁桌上的橘子皮早已被她掐烂了。 哼,乔月珩瑜,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只要事情办成,到时候乔月大小姐就是我,我就是嫡出的女儿,你在我面前什么也不是,世家的女郎都会和我玩,世家的少爷也会围着我。 傍晚—— “大夫,祖母她怎么样了?”珩瑜看着昏迷不醒的祖母,问着大夫的话也有些发抖。她在这个家可只剩下祖母一个真心关爱自己的人了,她不能失去祖母。 “老夫人中了曼陀罗花的毒,此毒很是南解,北漠山的玉雪莲或许可以保全老夫人一命。”大夫说着头上冒出微微冷汗,这一天跑两趟乔月府可真是伤肝呀。 常萍居处内—— 思来索去的珩瑜决定自己去一趟北漠山,即使北漠山豺狼虎豹,为了祖母,她不得不去。连夜收拾了行装,就偷偷出门往山上去。 “母亲,我可说对了,乔月珩瑜定会连夜独自去了那北漠山,那北漠山豺狼虎豹遍地,若是路上出了点什么差错,那可是阎王爷的事了,便也怪不得我们了。”慕容倾婳笑出了瘆人的怪声。 黎明的太阳冲破了黑夜的舒服,光透过漆黑的云照射到大地上。北漠山上峰峦起伏,在还未正真冲破黑夜束缚的阳光下显得阴森可怕,像潜伏着危机一般。 “司兄,你说那个老头要我们来这凡间干什么,又不能使用法术,真是无趣的很。”巫山歧月吊儿郎当的说话,嘴里还叼着一更长条草儿。 “你若闲的慌,我送你回大佛堂继续抄写天条。”司冥好不容易借着办事把巫山歧月从大佛堂捞出来,免去这小子的责罚,这小子竟然不感恩还闲无聊,真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巫山歧月一听连忙改口:“不不不,司兄说什么呢,能和司兄一起办事是小神的荣幸。” “那就闭上你的嘴,快点找到玉雪莲。”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只是前方传来奇怪的声音。 “司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远处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传开来。 司冥看向不远处;“过去看看。” 一群黑衣人围着乔月珩瑜,少女青色的衣裙上可见斑斑血迹,被困的少女却无处可逃。 “今日就让你去见阎王。”说完那黑衣人一剑就要刺进珩瑜胸口。 刺啦——是剑与剑相互摩擦的声音。 司冥单手握剑从天而降,正如天神下凡一般,一剑就将那名黑衣人给击杀了。 第四章 抢了小姑娘的玉雪莲 乔月珩瑜本想着今天估计要在这里交代了,没想到这午夜时分荒山险岭之地,竟然会有人出现并且还救了她。 司冥只是挥一挥衣袖的功夫,便用手中的剑将这些黑衣蒙面者一一打倒了。 “多谢少侠出手相助,我...”找了一晚上玉雪莲的珩瑜早已体力不支,话还未说完就晕乎乎的晕倒在地上,幸得司冥扶住了她。 只是少女脱了力气,手里的玉雪莲掉在了地上。 司冥看着地上的玉雪莲是从怀中少女手中掉出,看着少女的眼神中带了些怪异。 “啊,我找到了,司兄,我找到了,是玉雪莲。”巫山歧月捡起地上的玉雪莲对着司冥说着。 司冥头顶的黑线都快盖住了脸:“还回去,人家小姑娘的东西你也偷。”看着怀里的小姑娘,青衣上都是荆条割破的痕迹和刚才深陷杀手时所受的伤,在衣服上的点点血迹有些透出,她定是历经千辛万苦才寻得这玉雪莲。 “司兄,这北漠山就一颗玉雪莲,要是还给她了,我们不就白下来一趟了吗?” “是你白来了一趟。” “什么?”巫山歧月拿着玉雪莲的手抖了抖,险些又将玉雪莲掉在地上。 “巫山歧月不思悔改,因记恨大佛殿内抄写佛经之罚私自损毁玉雪莲。”司冥一口正经的说着。 “什么?司兄你可不能这样,这可是让我罪上加罪,没有这么当兄弟的,为了个女人你就不要我了。”巫山歧月好想哭,力图继续争辩,但是远处传来的吼叫声打断了他此刻的想法。 “这会又是什么东西?” 两人都仔细的听着,突然远处跑来一只红紫色的妖兽,速度入飞,两颗尖牙露出嘴巴,奔跑的方向独独朝着巫山歧月而去。 “是玉雪莲的守护兽。”司冥斜着眼对着歧月,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巫山歧月立马就把玉雪莲塞回乔月珩瑜手里:“哈,这东西呢还是要物归原主的,我喜欢受罪。” 玉雪莲回到珩瑜手里,守护兽原本迅疾的脚步却突然停下了,对着司冥的方向双膝下跪着停止了所有动作,一副甘于屈服的样子。 巫山歧月看着这守护兽突然停下,顿时有些吃惊:“还是司兄面子大,你看这妖兽一到你手里它就怕了。” 司冥看着怀中晕厥的少女道:“不是我,是她。” 司冥知道,这守护兽以守护玉雪莲为生,若是玉雪莲不在了守护兽必定化为虚魂重新转世。除非有令其不得反抗之人,不然它定不会降伏,而司冥虽为神君,却并非那个能令其不可反抗之人。 巫山歧月睁大了眼看着昏睡的珩瑜:“你是说她?她,她可是个凡人,这等妖兽怎会怕她?” “不然你以为她是如何得到这玉雪莲的?”司冥一开始的疑惑,在看到妖兽的反应后都解开了。 “那我们现在?”???巫山歧月有很多问号。 “回去。”说罢司冥便抱着怀中少女下了山。 “诶,等我呀司兄,我可怕妖兽了。”歧月扒拉着跟上了司冥。 ——头有点儿晕 乔月珩瑜醒来,睁开眼睛就发现眼前一个衣着古怪的男子一直盯着自己。 一拳,打得巫山歧月脑瓜子嗡嗡响~ “嘿,你这小娘们,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你竟然敢...” “歧月住手。”司冥朝乔月珩瑜走去。 “姑娘可有何不适。” 乔月珩瑜看着问话的男子气度不凡,一点都不似刚刚那位吊儿郎当,虽然衣着任旧古怪。 “并未。哦,对了,多谢这位少侠出手相救。” 司冥看着少女并无不妥,又询问道:“姑娘寻找玉雪莲可有遇见什么妖兽?” 珩瑜想了想:“并没有,这寻找玉雪莲的一路都很顺利,没有遇见什么妖兽。莫非你是道长来降伏妖兽?”眼前的男子偏偏白衣,又有佩剑在手,与道长一职是有几分符合。 “并非,只是好奇一问。姑娘若无不妥,此路一直走便可下山,我已为姑娘排查过了不会有危险。”司冥说完便与珩瑜告了别,与巫山歧月离开了北漠山。 乔月珩瑜内心担心祖母,一路小跑的下了山,也不知祖母的病情如何。 “老爷,这珩瑜可真不是个孝顺的孩子,老太太才生了病,她就一夜未归,不知道到哪去撒欢了,可怜老太太如此疼爱她。现在老太太床头还是倾婳在旁边伺候着。倾婳如此孝顺,却不能惯称是老爷的孩子,妾身真是伤心急了。”说着拿起小手帕又是这样抹了抹泪痕,只是这次是有了泪珠的。 乔月忈看着落泪的慕容莲,一手拍在了茶桌:“确实改管教管教了,竟然如此不知规矩。” 突然,乔月珩瑜急匆匆的从乔月忈门前跑了过去,慕容莲立马捂住了乔月忈的双眼。 “你干什么呢?”乔月忈掰开慕容莲的手。 “刚刚有只虫子从老爷眼前飞过,妾身怕飞进老爷眼睛里了,就急了把老爷的眼睛挡住了。”说着有些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心里想着,这个时候倾婳应该把事情办全了,等到那小贱人过去也早就完事了。 乔月忈想着慕容莲的举动竟有些小小的感动:“啊,还是莲儿对我细心,我一定会把莲儿扶正的,莲儿你放心我定不让你受委屈。” 乔月珩瑜一进祖母的房间,就看见慕容倾婳用小手帕擦拭着祖母的嘴角,像是刚喂完药一般。 “出去,你来干什么。”珩瑜大声说着便要赶走慕容倾婳。 “妹妹可真是孝顺,祖母如此疼爱你,你竟然乘她病了出去游玩彻夜未归。若不是我照顾祖母,祖母怎么能撑到现在。祖母已经承认我是乔月家的女儿了。”慕容倾婳拿起手中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碧玉的白泽,是祖母一直收在匣子里不让人碰的东西。 珩瑜不相信祖母竟然会这么做,快步走到床边,将慕容倾婳给拽了出去。 “我母亲就要被扶正了,乔月珩瑜,你给我等着。”慕容倾婳被关在门外大声说着。 “祖母,祖母。”珩瑜一遍遍叫着。 终于祖母有了反应,只是话还未说出口,血就从口中吐了出来。 “珩..珩瑜,你一定要去昆仑山,找目莲仙人,拿着我给你的......”终究是气息慢慢随风散去,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五章 爱情要先交个朋友 乔月珩瑜失魂落魄从祖母的屋子里走了出来,黑夜带来的漆黑远不止眼前的伸手不见五指,珩瑜想去父亲那寻求安慰。 梨花树下,珩瑜站在父亲房门不远处。 “父亲,祖母与我说她对不起娘亲和哥哥,她已经接受我们了。”说着慕容倾婳将衣袖中的白泽玉佩拿了出来。 乔月忈一看,大惊之中却又有一丝高兴:“这是母亲的玉佩,她一直宝贝着,连我也碰不得。”手指抚摸着玉佩,碧绿的玉佩质感丝滑,摸起来令人身心舒畅,像是呈天地精华酝酿而成的宝物一般。 “老爷,妾身总算是熬出头了,终于能和老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妾身真的好开心。”慕容莲拿着小手帕凑到乔月忈身边。 “只是母亲刚刚过世,现在就操办婚事有些...”乔月忈颇有些颇为为难的看着慕容莲。 “妾身也不愿扰了母亲的清净。老爷不必为难,婚事都是些虚礼三年后再操办也不迟。只是当下最重要的是将武儿和倾婳入了族谱,成为老爷名正言顺的孩子,免得他们多受了罪。”慕容莲小手帕玩的可溜了,继续抹了抹泪。 “是,是。明日一早我就叫人去操办。” 慕容倾婳站了起来朝乔月忈行了行礼:“多谢爹爹如此记挂我们。哥哥在军营中也时常写信说思念爹爹呢。” “对呀,武儿可是最好的儿郎,定能在军营中立下战功。我的孩子都不会差,都不会差。”乔月忈看着慕容倾婳和慕容莲大笑了出来。 月光使得梨花树下站着的少女眼泪更加金莹剔透。没了,乔月珩瑜什么都没有了。祖母离开了,父亲也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从前就不是,现在就更不是了。她,该何去何从。 ——祖母头七的清晨 祠堂内的排位又多了一位,祖母挨着祖父,他们终究是在一起了,只剩下珩瑜孤身一人。族谱里也多了一页字迹。乔月府嫡小姐乔月倾婳,嫡子乔月璟武,乔月夫人慕容莲。 反正,珩瑜已经决定好了,她早已收拾好包袱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至于去哪,便去昆仑山吧,寻那目莲仙人。 只是前路漫漫,去昆仑的路岂是那么好走。珩瑜走在无尽的大道上,突然有些迷茫。 突然,周围多出一团团黑色的雾气,从远处不断向珩瑜飞过来。就快要冲到珩瑜面前时,一股剑气硬生生的斩断了黑雾。 司冥追赶黑气而来看见前方的珩瑜:“是你。”乔月珩瑜看着前来的司冥,内心有点儿激动,这世上她并非一无所有,还有知道她的人。 “少侠又救了我一次,多谢少侠。还不知少侠叫什么名字?” “司冥。” “我说小娘们,我们司兄救了你两次性命,这在你们凡间可是要以身相许的。”巫山歧月看着眼前的少女,容貌是很美丽有不妖艳,一副清水出芙蓉的模样,就是不知道司兄好哪口。 “凡间,莫非两位少侠是仙门中人?” “那是,老子可是英俊无比大名鼎鼎的山神巫山歧月,而这块木头可是法力高深的夜神司冥。”巫山歧月撩了撩头发,又钩住了司冥的脖子。 “保命就靠他。” 什么?神,神君,神君竟然下凡了?这种奇事竟然被她遇上。 “怎么样,被小爷我的风姿迷倒了吧!”巫山歧月放开司冥,搓搓手抹了抹两鬓的头发,对着珩瑜眨着眼睛。 “不知神君能否带我去昆仑。”珩瑜对着司冥乞求着,眉眼间都是期盼。 “不知姑娘为何去昆仑?”司冥有些纳闷,一个凡人姑娘,为什么去昆仑,难道只是为了修道成仙? “祖母逝世前告诉我一定要去昆仑找目莲仙人,祖母逝世后家里已无我容身之处。我,定是要去寻那目莲仙人询问一番的。”珩瑜对着司冥说着,眼睛里都是坚定。 司冥并未直接回答珩瑜,思索片刻仍旧没有答复,倒是一旁的巫山歧月忍不住了。 “司兄,反正我们也是要去昆仑,不如顺带小姑娘一趟得了,一同去找那目莲。对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说着拉起珩瑜的手就要走。 “乔月珩瑜,多谢神君相助。”珩瑜对着歧月笑嘻嘻的,一旁的司冥走过来打掉了歧月的手,接过珩瑜的手,御剑就要扶珩瑜上去。 “无妨。珩瑜姑娘待会要抱紧我,我御剑带你去昆仑。”握在手中的剑变大了,像有了生命,周身泛着蓝光。 三人御剑一路经过山和海来到昆仑共花了七天时间。 昆仑山脚下,奇珍异草遍布各地,四周都是无尽的蔚蓝色大海,如同仙境一般的海中岛便是昆仑仙山。 “山上的宫殿便是百泉宫,我们需徒步上山,珩瑜姑娘先休息片刻我们再一同前行。”司冥对着珩瑜说着,有些担心她毫无修为,会因为来到仙境水土不服而难受。 只是,少女并未有任何异常,反而格外活泼,摘花玩草的不亦乐乎,和一旁扑蝴蝶的巫山歧月一样乐呵着。 “司冥,我可以直接叫你司冥吗?你的名字真好听”珩瑜将刚摘的一束花拿到坐在树下的司冥面前,示意其收下。 司冥接过珩瑜递过去的花,花朵娇嫩鲜艳的很,和活泼的少女很配。 “你知道吗你们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以前我就很喜欢交朋友,可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总是不让她们和我玩,我总是一个人和祖母在一起。看 见别人三五成群,我的心里就有点难受。” “不过现在好了,我也有朋友了,我也能和你们一起三五成群的来昆仑,体会在一起的感觉。真好。”说着笑了笑看了司冥。 年轻的神君拿着五颜六色的鲜花真是好看,像是万花丛中的一直耀眼的蝴蝶。 “小娘们,身为你的第一个朋友,为什么司兄有花,我没有呢?”巫山歧月想夺过司冥手上的鲜花,却被扑了个空。 朋友?司冥想着却不知嘴角已经上扬,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鲜花让其心跳有些波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耳根子已经开始红了。原来,朋友是这种感觉吗? 第六章 她是百泉宫内门弟子 百泉宫门口并未有人看守,许是宫门口处设有结界,并不需要专门的人看守。毕竟,能来昆仑的都是能人之辈,破开结界就可进入。不过无需担心妖魔,昆仑的无望海是妖魔飞不进的,只有仙者携带才可进入。就算有妖魔进入,结界也会发出警报的信号。 “入了百泉宫和我走,我带你去见目莲。”司冥牵起珩瑜的手将灵力注入门口处的结界,结界渐渐打开使两人能够进入。 而一直跟在身后的巫山歧月,东张西望着,错过了司冥打开结界的时间,只得自己一个人重新开这结界。奈何他这个神君法力低微,好是一会儿才打开一小道口子,只是前面的人早已走远了。 “司冥。”珩瑜握着司冥的手都有些出汗,看得出一脸的紧张样。 “嗯?”司冥淡淡回应着。 “修仙门派都是要有根基之人才可入,我一无根基又不是从小修炼,并无理由留在此处。” “你有,放心。”司冥看着懵懂的少女,也许她还未知道自己是何身份。 乔月珩瑜转过头问道:“我有根基吗?”有些惊讶的问着司冥. 司冥并未回答乔月珩瑜,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牵着她继续朝目莲院子处走去。 珩瑜将头转了回去,继而说到:“其实我很开心,没想到神君也能如此好交流。我一直以为神君都如高岭之花一般,没想到司冥你愿意带我来昆仑,还愿意帮我......” “我们是朋友,你说的,我认了。”司冥回答的依然平静,只是握着珩瑜的手紧了紧。 “哦,好。”珩瑜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两人路过一长廊,长廊上有些小喧闹。一个穿着一袭白衣弟子服的少女站在人群的中间,与四周的人谈论什么,她的弟子衣服也与周围大多 数人有所不同,衣袖间金丝细纹,暗示她是内门弟子的身份。只是,乔月珩瑜觉得那个背影,有点熟悉。 “到了,我们进去吧。” 司冥走到台阶上,目连的院门就自动打开了。 米白色的蒲团上坐着一位雅正男子,白色的头发配上的是年轻俊秀的容颜,让人看不出他的年纪到底是怎样的。 目莲一手端起茶杯在嘴边抿了一口,细细回味了一番。 “嗯~好茶。这柚容菊丝茶还是司冥你三百年前带来孝敬我的呢。”目莲撇了眼司冥牵着的姑娘,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坏笑,接着说到: “怎么,这次变了花样给我送了个女人来了?”说着直接转过身来看着乔月珩瑜,茶杯还是拿在手上未曾放下。 “仙师上次借了我的星辰,我也是时候拿回来了。”说着司冥就要从袖口里掏出他的五十米大刀。 目莲一听暗道不好,他怎么忘记了这茬。上次他去遥连却不巧弄丢了那雾林的里专门照明用的星灯,只得向夜神借了夜空星辰,才能顺利的从雾林走出去。否则,这定是要他在雾林里消耗修为重新做盏星灯才能出去的。 若是夜神此时收回星灯,他定是会遭天谴的。只得放下茶杯连忙改口恭敬道: “这位小友是何人呀?” “珩瑜见过目莲仙人。” “珩瑜?”目莲将回过的头又转了过来,将珩瑜打量了一番。“司冥你先出去吧,我有话问这个姑娘。” 看着司冥走出院子,目莲关闭了屋门。 “我接下来的话你要如实回答”目莲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你姓什么?” “姓乔月名珩瑜。”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令珩瑜有些不自在。 目莲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可知你父亲哦不,应该是你祖父叫什么?” “祖父名乔月恒。”珩瑜如实回答着。“祖母说祖父一直想要个女儿只可惜一直没有,祖母与我说话时,时常说起祖父喜欢女儿,觉得女孩子温润如玉,想给女儿家起个与玉相关的名。” “是呀,那时乔月恒还说要给家里的女娃起名叫璞玉呢!”目莲长叹一口气。“欸,也不知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了。”拿起茶杯又要品茶。 珩瑜低下头,道:“他们都已仙去了。” 目莲端到道嘴边的茶洒出了半杯,却还是品了一品,茶,是有些凉了。 目莲长长的叹了口气:“也罢,你便留在这里吧。我虽为百泉宫宫主却也不方便直接将你收入门下,你便先以普通弟子的身份呆在百泉宫拜在言绘的门下吧,她会教你修行法术。” “多谢目莲仙人。” 从目莲的院子里出来,珩瑜是有些开心的,终于有了安身之所,也终于到了昆仑仙山。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乔月珩瑜的思考。 “乔月珩瑜,站住。” 珩瑜转过身,看着叫住自己的那个少女,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慕容倾婳。 珩瑜的身子震了震。“慕容倾婳,你怎么在这?” “我当然在这。我现在可是竡源长老的门内弟子,和你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自是不能相比。还有,我现在叫乔月倾婳,是乔月府的嫡小姐。”慕容倾婳看着呆愣的珩瑜大笑着离开了。 乔月珩瑜的指甲嵌进手掌里,但是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忍着,可是眼泪就是想要自己流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逃到哪里都离不开那些人,离不开让她刻骨难忘的经历。她,并不像见到慕容倾婳。不管她是慕容倾婳还是乔月倾婳,都不想见到。 肩膀被人轻轻拍动,司冥站在珩瑜身旁。察觉到有人,珩瑜连忙收住眼泪。 “谁?” “是我。” “司冥。”珩瑜看着司冥和巫山歧月,歧月手上还拿着一个盒子,看似要走了的样子。“你们是要走了吗?” 司冥注意到珩瑜眼眶的微红,问道:“是目莲为难你了吗?” 珩瑜低下头。“没有,目莲仙人很好,他收留我让我当普通弟子在百泉宫修炼法术,目莲仙人是个很好的人。” 听了珩瑜的话,司冥却还是不放心,从衣袖中拿出一块浅蓝色玉坠,对着珩瑜道:“这是通天玉,你若有麻烦便施法于玉中,我会来帮你。” 说完便和巫山歧月离开了百泉宫。 宫门口,巫山歧月憋了很久早就想问了:“司冥你就这样把玉给她了,那可是能召唤你元神的东西。” “当然,我和她是朋友。我想帮她有何难,我不想她受委屈有何难。”司冥说的理所当然。 “行吧行吧,珩瑜是你朋友,那我这样的应该是你的家人了吧,你看这碧玲珠可否让你出面为我脱罪呀,你可别忘了我还是代罪之身,那玉莲花 可是给了你的珩瑜朋友了。”歧月把装着碧玲珠的盒子端到司冥面前。 司冥接过盒子转过身,淡淡道:“免谈。” 第七章 花妖之力初现 魔界诛幽塔内—— “魔尊,我们已寻找到转世人的方位了,只是......”答话的人有些哆嗦着。 “只是什么,说。”座上的人威严十足,连带话语声都令人有些屈服的感觉。 “只是到那之时,却寻不到那转世人了。”答话的人从跪着变成了整个人屈膝趴在地上,双眼一直看着地面,不敢抬头。 一股黑气直直袭向那答话的人,一眨眼的功夫,那答话的人就在人世间消失的没有了踪迹。 霖霄看着后面站着的一群人,个个面色恐惧。他站了出来,屈膝跪到那魔尊面前,道: “魔尊不必心急,我已巡探到转世人是在前去昆仑的路上断了踪迹。” “那你是说...”魔尊示意霖霄继续说下去。 “那转世人定是前去了昆仑。” 座上的魔尊大笑:“哈哈哈哈,不愧是本尊的得意手下。霖霄,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你是天界的镜中仙,你总会有办法的。” “霖霄定不负魔尊所望。”说着霖霄向座上的魔尊扣了口头。 ——百泉宫 “快,玄青会就要开始了,快去看看师弟师妹们的比试。” 百泉宫众弟子都往那修行台去。 那日,目莲仙人告诉珩瑜虽不方便直接收她为徒,但她却可以通过三年一次的青玄会,获得头筹直接拜在百泉宫任一长老的门下,做内门弟子。 乔月珩瑜来到修行台处,台上早已聚集众多师兄师姐以及参与青玄会的近三年来的新入门弟子,而慕容倾婳作为内门弟子,并不用参加这次的青玄会,此刻正坐在观赛台上竡源长老的身旁。 台下有人议论着:“那乔月倾婳到底是何来历,一入门便可做竡源长老的内门弟子?想来是来头不小吧?”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阅墨听见声响,走过来坐在那两人中间,搂着两人的脖子,衣袖累赘在手臂中间。“我那日恰巧从竡源长老院前经过——” 那日,慕容倾婳被竡源长老带到昆仑,跪在竡源长老面前。 “多谢仙长收我为徒。”慕容倾婳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竡源手中拿着那枚白泽玉坠仔细端详着,玉坠上的白泽栩栩如生,在其手中泛出盈盈碧光。那,是他给乔月恒的玉坠没有错。眼前的姑娘既然有这块玉坠,那定然是那受了诅咒之人,乔月恒对他有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的亲孙女有事。 “今后你便拜在我门下,我虽破例收你为徒,但在我这修行规矩最多,若是诺是肯好好修炼,我定能保你一世平安。” 慕容倾婳连忙叩了叩头:“多谢师父,弟子日后定当好好修炼。” ——语闭 “哦~原来如此。”靠着阅墨的两名弟子发出了明白的声音。 “没想到那慕容倾婳竟有如此大的来头,能让那最最最,最严厉的竡源长老收她为徒。” “嗯!~”三个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随着一身撞钟声响,青玄会的比试正式开始了。 慕容倾婳紧紧握着手中的小瓶子,这个瓶子是她从的修炼室内拿出来的。 这个竡源长老虽然看起来凶的很,但待她是极好的,就连修炼室也单独给了她一间。只是既然是因为那枚白泽玉,那便不能让珩瑜再出现在这里,不然准会坏了她的好事的。 乔月珩瑜已上了那修行台,慕容倾婳打开手中的小瓶子,里面的黑色气丝便从瓶口飘了出去,直接从珩瑜后背进入其体内。 哼,乔月珩瑜,我今天定要你好看。 “比试开始。”随着裁判官的一声令下,乔月珩瑜便开始与眼前的新弟子比试。 两人都站在台上,双手捻决,雄厚的光泛在两人周身,竟一时有些看不出虽更胜出一些。 两人运力的差不多了,便要开始对战。蓝色的光从两人手中向对方散发了出去。只是,乔月珩瑜散发的蓝光竟一出手便化为烟雾消散开了,而对方的蓝光却是直直朝她这里过来,一时之间乔月珩瑜无处可躲。 眼看着那蓝光就要击中自己,乔月珩瑜一直运气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法力。一口黑血,从口中吐出,头突然有些昏沉,就连身体竟也有些发热。 那股热量,一直从脚踝处蔓延至全身,手上的力量突然与刚才有些不同。 乔月珩瑜整个人漂浮起来,两只运气的手都散发着红色的光,如鲜血欲滴一般,在那抹蓝光即将击中她时,只是拂动衣袖,就豪不费吹灰之力消散了那蓝光,就连那施法的弟子也同时被击下了台。 停驻在空中的乔月珩瑜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台上的目莲宫主和竡源长老。 因为,那悬浮在半空中的乔月珩瑜的脚踝处,他们看到了那朵花,曼珠沙华。珩瑜脚上曼珠沙华的胎记,正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是她,那个受了诅咒的少女是她,竡源长老心想。可恨,他竟然被人骗了,骗他的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他活了上万年从未碰过如此之事。竡源长老狠狠的瞪着慕容倾婳。 慕容倾婳一脸惊恐,她并不知道乔月珩瑜为何会突然法力大增,她给乔月珩瑜施的明明是短时间内不能使用法力的散法术。而刚刚竡源长老看她的眼神,无疑是她害乔月珩瑜的事情败露了。 慕容倾婳连忙跪向竡源长老,低头看着地面眼珠子转个不停,说到:“我错了师父,是我错了。” 竡源长老看着跪在面前的慕容倾婳,拍了面前的小矮桌,道:“哼,现在给我回后院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慕容倾婳连忙起身,趁着台下的弟子都在关注乔月珩瑜,匆匆的离开修行台。 周身的红光散去后,昏迷的乔月珩瑜从空中缓缓降落,目连从上台的座位上飞身而起,接住了下落的乔月珩瑜。 “今日青玄会获胜者为乔月珩瑜,众弟子可有异议?” “无。”在场的弟子们都无异议。 青玄会本就是以擂台轮流赛的方式来选出一位最后获胜的弟子作为内门弟子。而乔月珩瑜是最后上台的,又是唯一一个留在台上的,众弟子并未有任何异议。 既无异议,目莲便带着乔月珩瑜离开了。看着目莲离开,竡源长老也跟了上去。 第八章 花妖在她身上叶妖在我身上 目莲长老的院子内,乔月珩瑜正静静的躺在床上,只是站在她床边的目莲和竡源长老两人的心却怎么也不能安静下来。 乔月珩瑜脚上的曼珠沙华一直泛着红色的光。印记上的曼珠沙华虽只是一小朵,却火红妖艳,让人感觉像是花海就在眼前一般。 竡源长老想床榻走进,看着乔月珩瑜脚上的曼珠沙华,询问目莲道:“她可是乔月恒的孙女,那受咒转世之人?”眼睛直直盯着目莲想要一个答案。 目莲闻声转过头看着竡源长老,觉得竡源长老询问的有些奇怪:“难道你不知道么?这曼珠沙华两妖百年前就转世相见,犯了天戒。而乔月恒也是同犯天戒之人。这一来二去,天罚就直接降罪到乔月恒那去了。” 竡源长老没有回答,只是眉间的挤痕更加明显了。 目莲突然想起什么,笑笑的反问竡源长老:“听闻你最近收了个女弟子,可是有何过人之处,竟让你破例收留?” 竡源长老撇过脸去。“并无过人之处,只是偶然之事,此事休要再提。”脸上的尴尬神情在背过目莲全都展现了出来。 竡源长老回过身。“这诅咒已经融入其生命了,若是她不能破咒,只有死命一条。”看着乔月珩瑜的神色充满担忧,毕竟是他恩人的孙女,他并不想要她出什么事。 目莲看着珩瑜脚踝处的闭合着的曼珠沙华隐隐约约有盛开的迹象,同样感到担忧:“是呀,只能期盼她的造化了。” ——竡源长老院内 慕容倾婳跪在院子门口,听见竡源长老走来的步子声,连忙转过了身: “师父,师父是我错了,我不该......”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强劲有力的打在慕容倾婳的脸上。五个红色的手指印,在慕容倾婳皎白的脸上深深显现出来。 “你竟敢欺骗我,既然你不是乔月恒的孙女,我还有什么留着你的理由。”竡源长老说着,拿出了他的御剑。 “欺骗仙者意图进入昆仑,图谋不轨,当诛。” 慕容倾婳看着那尖锐的剑,想着刚刚竡源长老说的话。原来,竡源长老并未发现她对乔月珩瑜的举动,而是怀疑了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本就算是乔月恒的孙女,那么竡源长老怀疑的到底是什么... “师父,我本就是祖父的孙女,你为什么说我不是?”慕容倾婳的眼角挤出了两滴泪,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花妖转世已出现在乔月珩瑜身上,你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乔月恒的孙女。”竡源长老的剑就快要向着慕容倾婳的脖子上去。 花妖?慕容倾婳突然想到那天在老太太床前,老太太喝下毒药后迷迷糊糊说的那些话—— “珩瑜,你的出生会使天罚降罪到你身上,地府花海的花妖和叶妖已转世到你身上,你体内有两只妖的法力。”老太太将坐在床前的慕容倾婳当成了乔月珩瑜,将所有的缘由脱出口。 慕容倾婳,听的是一愣一愣的,有几分吃惊也有几分高兴,没想到乔月珩瑜她竟是人人厌恶的妖。 “咳咳-”老太太咳出了血来,像是知道自己将要离开,她握住慕容倾婳的手,急急的说着:“珩瑜,白泽玉放在祖母衣柜下的暗格里,这是昆仑山竡源长老的信物,你祖父救国他,他定会收你为徒。” 后来的事便是乔月珩瑜进了祖母的房间便将慕容倾婳拽走了。 慕容倾婳想着花妖,竡源长老只提到了花妖,而老太太却说花妖和叶妖,那么定然是那叶妖还未出现。这可是慕容倾婳存活的大好机会。 慕容倾婳连忙避开竡源长老的那一剑,可是修仙者的剑都是带着剑气,何况竡源长老这等早已成仙之人,慕容倾婳虽然躲开了了这致命一击,却还是受了不小的伤害,左手手臂上一条口子血流不止。 “师父,我是叶妖转世,乔月珩瑜是花妖转世。我与乔月珩瑜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慕容倾婳右手捂住左手的伤痕,只是血还是透过指缝留了出来。 竡源长老收住了剑,打量着慕容倾婳。这个女子狡猾的很。 那日慕容倾婳拿着白泽玉,恰巧竡源长老下山除妖,途经乔月府时感应到白泽玉的气息,便遇见了慕容倾婳站在府内花园摆弄着白泽玉。一番询问之下,慕容倾婳说此玉乃其家传,这一代恰巧传到她的手上。 这才有了今天的这番事情。眼下,竡源长老还是对慕容倾婳的身份感到可疑,定是要好好验证一番的。 “你说你是叶妖转世,可有何凭证?”竡源长老盯着跪在地上的少女,怕她又在背后搞出什么不知道的名堂。 慕容倾婳慢慢放开握住手臂的右手,揭开已经浸满血液的衣袖,袖子下的纤细手臂皮肉向外翻出,那是慕容倾婳刚刚握紧手臂的时候翻开的。 “叶子的印记本就在手臂上,刚刚被师父的剑气所伤,此刻应该被划出了痕迹。”慕容倾婳指着手臂某一处说到。 竡源长老看着那皮和肉被翻开的手臂,原本好好的肌肤被划成这样子,愣是谁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虽有几分可信却不是全有把握。 院子门口的草木有所动静,是有人来了。 竡源长老转过身去,对着院门口道;“来者是客,不如露个面。” 霖霄从草木后面走出来,浅蓝色的境中仙束着发髻,举手投足间竟如诗如画一般。“偶然路过昆仑,想来拜访给位长老一番,不巧经过竡源长老院处,正碰上你教育弟子,可是不巧。” 天界的神仙时少有时间下界,每次下界都会身兼要职,这镜中仙下了界还会来拜访他,定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 “只是犯了错稍加惩处罢了。”竡源长老扭头看了眼跪在地上哭泣的慕容倾婳。“还不快滚下去。” 慕容倾婳连忙起身退了下去。 竡源长老对着霖霄摆了摆手,道:“镜中仙,请。” 两人便进入了屋内。 只是霖霄在跨入门栏时看了慕容倾婳的一眼。转世?这就是到了昆仑的转世人,哼,这不就找到了吗。 第九章 带走转世人 虽然乔月珩瑜已经成为了内门弟子,但是内门弟子更是讲究修行要领的,日常的琐事便也是要自己做的,目的是为了磨练心性。下院挑水便是一日早晨的要务,且不能用法术进行挑水。 这日,珩瑜照常下院,在井边打着水。阅墨从小路尽头直直的走来,两手拿着水桶,看这架势,便也同样是来挑水的。 阅墨看见珩瑜。 “珩瑜小师妹,你也来打水呀,好巧呀。” “阅墨师兄早。”珩瑜看着阅墨拿着两个水桶有些奇怪。 “欸,我是帮你水烟师姐打水的。”阅墨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平时阅墨都是很直的一个人,但是被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又被人说了出来,面子上还是有些薄的。 “原来阅墨师兄喜欢水烟师姐呀。”乔月珩瑜调侃着阅墨,没想到平时坦荡的男子竟也有脸红的时候。 阅墨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脱口而出。“没有的事,只是顺便而已。” 只是后面随之而来的水烟师姐已经把这句话听进了耳朵里。 “阅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水烟在阅墨身后不远处大声说着,说完便转身就跑了。 阅墨听见了水烟的声音转过身回头看,却只看见了水烟跑走的背影,衣角随风飘动的模样。 阅墨连忙丢下两只水桶,想水烟跑走的方向追赶过去。“珩瑜小师妹,我有事先走了。” 珩瑜看着两人的背影,竟一时有些无语。只得帮阅墨打了两桶水拎回去。 竡源长老院子中,慕容倾婳也同样在打水,但是她向来都是以乔月府大小姐自居,自然不会亲手干这些重活。慕容倾婳施着法术,井里的水就自己升上来到了水桶里,丝毫不费吹飞之力。 “这样偷懒练功可是不利于修行的。”霖霄从梧桐树后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神仙下凡的飘然模样,连声音都温润可人。 只是那折扇不似寻常,扇面上连着扇骨的那一簇竟是如镜子一般的长条,能照出这现实中的景物。 慕容倾婳看了看霖霄,满脸不屑的说到:“这是百泉宫的内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我。” “没想到倾婳小姐还是个极有个性的人。”霖霄丝毫不介意倾婳鲁莽举动。 “怎么,不行吗?”慕容倾婳看着霖霄,一副廋骨清风的模样,看起来就不怎么厉害。 霖霄不再理会慕容倾婳的无理,想直接进入正题。“倾婳小姐可是姓乔月?” 慕容倾婳看着霖霄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又想到前些日子竡源长老对自己的怀疑,非常坚定的说到:“我是乔月倾婳,乔月家的嫡女。” 霖霄莞尔一笑,继而问到:“听闻乔月小姐可是曼珠沙华妖的转世之人?” 慕容倾婳看着霖霄的表情,却看不出这人的任何一点想法。想着自己看人猜心多年,竟有一个能让自己看不出的人来。 “那是自然。”慕容倾婳想着这叶妖转世的身份也许还能帮她撑撑台面。 霖霄扇子一收,闭语不回话的向慕容倾婳一步步走进。 慕容倾婳竟感到有些害怕,而自己的害怕在看到这个叫霖霄的人之后一直在无线的放大着。 “小仙不才,只是一个镜中仙罢了,不能入了乔月小姐的眼。”霖霄一步步走进,只是慕容倾婳却因恐惧说不出话来。 “这镜子最是洁净,能照出一个人心中的恐惧,也能将你的恐惧无线放大,这,就是你的心魔。”霖霄的扇子一直用手拿着摆放在胸口前,镜面的方向一直是对着慕容倾婳的。 “水烟你别跑呀,我刚刚说的都是假话,我错了你别跑呀。”阅墨在水烟身后跑的满头大汗,却还是离水烟只有一步之遥。 终于,水烟停了下来,阅墨追上了水烟抓住了她的手腕。 只是水烟一直看着前方,神情有些呆滞,瞳孔无光。 阅墨循着水烟的视线看去,却看见了霖霄正抱着抱着慕容倾婳转过身来。 阅墨连忙装作刚刚来到此地,拍着水烟的肩膀说到:“呼~水烟,我都叫你别跑了,你跑什么呀!呼。”一边说着一边气喘着。 阅墨假装循着水烟的视线望去,霖霄抱着慕容倾婳正看着阅墨。只是怀中的慕容倾婳正如水烟一般,目中无神。 阅墨看着镜中仙,向镜中仙说到:“不知镜中仙在此,小辈冒犯了。” 霖霄抽了抽嘴角:“无妨,都是小孩子家的小打小闹。倾婳小姐因练习法术走火入魔,本仙带她下去休息。”说完直接带着慕容倾婳离开了。 阅墨赶紧回过头寻看水烟的情况,只是水烟突然缓过神来背过身子去了。 两行泪,在水烟转过身去时从她的脸颊上滑下。 ——已是晚霞倾染空中的时候 乔月珩瑜此刻正在院子内用膳,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珩瑜师妹,你在吗?”是阅墨的声音。 珩瑜放下碗筷起身前去门前。 “阅墨师兄有什么事吗?”珩瑜打开门询问阅墨师兄,却未发现自己脸上嘴角正粘着一颗饭粒。 阅墨本来皱着的面容顿时松了,笑了出来,指了指珩瑜的嘴角。 珩瑜摸索着自己的嘴角,发现粘在上边的饭粒,突然有些尴尬,连忙转化话题。 珩瑜摆了摆手缓解了一下氛围,继而问道:“阅墨师兄是有什么急事吗?” 阅墨回过神来,又是一脸着急的样子。 “珩瑜小师妹,你快去看看水烟,水烟她从早上回来就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连午饭都没有吃。” 因为说的太快绕了舌头,阅墨咳了咳继续说到:“我真的很担心她,但是我敲门她又不让我进,所以麻烦珩瑜小师妹帮我去看看水烟。” 说着,阅墨不等乔月珩瑜回话就直接拉着珩瑜离开了。 水烟的屋子确实安静的很,连门窗都紧闭着,让站在门外的珩瑜不禁感到担心,有些能体会阅墨师兄刚才焦急的心情。 乔月珩瑜走近水烟的屋子,敲了敲门,屋子内并没有回应。 “水烟师姐,是我,珩瑜。” 第十章 前世往生镜 霖霄带着慕容倾婳抄着小路一路奔驰,避开所有弟子,直直出了百泉宫宫门,飞跃无望海朝魔界的方向去。 慕容倾婳终于从心魔镜中反应过来,看着自己周围的环境,竟不在那百泉宫。 此刻,慕容倾婳正趴坐在一朵薄薄的云层上,云层薄的可以透光,只是在上边的人却不会掉下去。 许是中了霖霄的招又离开了百泉宫,慕容倾婳此刻看着云层底下万丈高,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你,要带我去哪?” 慕容倾婳直起身子,云层却突然抖动了一下,吓的她赶紧抱住了霖霄的大腿。 霖霄看着脚下发抖的少女,讥笑着道:“没想到你这转世人,真是一点实力都没有。”原以为魔尊寻找的转世人是拥有转世法力,难对付的很,却不想是一个一点反手之力都没有的弱女子。 “我师父若是知道我被你带走了,他一定会杀了你的。”慕容倾婳感到云朵的速度越来越快,说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随风飘走了。明明是在放狠话,但效果却如猫挠痒痒一般,毫无作用。 “若是他真在意你,你有怎会皮开肉绽。”霖霄毫不在乎慕容倾婳的感受,更加快速的飞行。 慕容倾婳看着自己左手白布包扎的整条手臂,里层的纱布有些透出血色。皮开肉绽是真,不在意也可真,她现在就是一人受危,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 乔月珩瑜在门口站了一会才听到里面的人说:“进来吧。” 声音很微弱,像是在极力掩护着什么,不让旁人听见。 珩瑜向阅墨示意,轻轻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声音很低,时不时传来压抑在喉咙内的啜泣声,哽咽的让人心头难受。 乔月珩瑜走近床榻,轻轻坐在水烟身边。 “水烟师姐。” 水烟向珩瑜靠过来,珩瑜顺势搂着水烟,轻轻拍打她的背。 “水烟师姐若是有什么苦恼,可以和珩瑜说说。” 一时半会,屋内没有一句回应的话。 水烟转过身来面向乔月珩瑜,可见其红肿的双眼,是哭了一整天的模样。 珩瑜有些心疼,何况屋外的阅墨。 “若是人有前生今世,又知那前世今生,我们可会一直受困。”水烟的泪珠,碾过红色的眼眶,滴落在藏青色青丝罗裙上。 百泉宫一直都是已白衣为主,藏青色的青丝罗裙确实少见。 “我看见她绽放青丝,为一片嫣红,可她却终是青丝不染红,终不能倾尽。”泪如倾雨,令少女看起来有些狰狞。 有因人背弃后的委屈,也有因为自己没有能力改变局势的不甘。 总之,她承受了她不该有的总总。苦尽苦终也罢,笑离人世也罢,终是世间负了她。 “她,是谁?”珩瑜不忍水烟如此痛苦,想用手抚平她的眉间的伤痛。 只是,在指尖将要触碰到水烟的眉间,水烟却底下了头。 “若是有人许了你前世,你就还给他一个今生。前世的总总,给你今生,就是为了补全。”珩瑜捧起水烟的脸,迫使她听清楚自己的话,她不忍那个日日与她泼洒的水烟师姐变得如此触即泪下。 终是红着眼,湿了脸,水烟使出最后的气力,本着虚脱的口气,问到:“今生,真能补全?” 珩瑜眼神坚定的回答水烟:“今生,就是为了补全。”不知为何,一说到今生,珩瑜的心竟有些微微颤动,好似今生于她来讲,是可遇不可求。 水烟抱住珩瑜:“希望真的是如此吧。” 虽然不知道水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如果真能释怀,那便也不成事了。 ——诛幽塔,封闭的塔内,稀薄的阳光从塔顶侧入,本是撒下条条金黄,却因诛幽塔的封闭,连阳光都变得暗淡无光。就像被欲念侵蚀的内心,容不下一丝光的羽翼。 “魔尊,人带来了。”霖霄将慕容倾婳扔在地上,全然不顾少女的感受。 慕容倾婳看着座上的人,一身黑衣围袍,真实的面容掩盖在一片阴翳之下,周身黑气环绕。虽看不出面容,却能感受到其身上的危险二字。 “哈哈哈,我就知道霖霄你不会辜负本座对你的期望的。” 慕容倾婳听着座上的人大笑,那本就看不清的面容,却令人感到有些狰狞。 慕容倾婳知道此刻处于被动,若不做点反抗,必定一死。“你,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师父可是竡源长老。” 虽然不知道这个自称本座的人是何来历,但此时的慕容倾婳希望能搬出些人来保全自己。怎知,她搬错了人。 “正好,这样我和竡源的新仇旧恨可以一起清算了。”座上之人仰天大笑,不知是笑少女的愚蠢,还是感叹自己时势已到。 “什…什么” “竡源伤我一臂,我就从你这讨回来。” 慕容倾婳此刻才发现座上的人左手的袖子内空荡荡,是失去了手臂的模样。 慕容倾婳想着自己即将失去的手臂,她急了,大叫着:“不,不要拿我的手。” 可是她不知道,她要失去的怎限于这只手。从她决定取代乔月珩瑜的身份起,她也同时得到了她应有的代价。 座上的人看着慕容倾婳细胳膊细腿细腿的,配上她此刻那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宛若惊弓之鸟,不禁讥笑到:“我不拿你的手。” 慕容倾婳一听,整个人顿时松懈下来。“多谢不杀之恩。”向着魔尊不停的磕头。 “害,我可没说不杀你呀。”魔尊被慕容倾婳的蠢笨所逗笑。 下一秒还未等慕容倾婳反映过来,翟折抬手,慕容倾婳整个人都从地上飞起,悬挂在半空中。 “我…不…。”脖子,喘不过气。慕容倾婳连说话都是哽咽的难以出口。 悬挂在空中的人无法动弹,翟折拿出手中的赤金色剜心刀,对着慕容倾婳的心头。 “乔月倾婳,呵呵,转世人的身份对你来说也是有点用的。至少,你能成为本座创建大业的一缕业火。” 刀的尖头似明月弯钩,尖尖的直入少女的胸口。 鲜血染红了少女的衣襟,她却疼的不能叫出口,头上豆大的汗滴也僵持在额头上。 剜心之痛,谁又能忍受? 第十一章 原来是情所至 尖刀直逼心口,插进皮肉之中。冰冷的银制器皿,在温热的肌肤之上游行,冷与热的两面触碰,使尖刀刺破的每个血小板,让鲜血侵染这把银白色的刀具,增添一面血迹。 “这把刀名叫赤血,在魔界专门用来剜妖兽的心肺。”翟折拿着的赤血离慕容倾婳的心脏又深了几分。 “你放心,被赤血剜出的脏腑不会因为脱离肉身而死去。我会把这颗心脏安在我的肉身中,代替你好好的活下去。”翟折手中的赤血就要破开最后一层肌肤,挑开那心脏的隔膜。 腰带上散发出淡蓝色的的莹光,汇聚成一层薄膜,于慕容倾婳的胸口处挡住了那致命的刀尖。 “白泽玉,竡源真是对这转世人下了功夫,竟连这白泽玉也给了出去。”翟折握着赤血的手都扭捏出了皱纹,使劲气力要将那白泽玉散发在心口的蓝光突破。 只是蓝色的光芒已遍布了慕容倾婳的全身,将心口流血的少女昭在里面。 慕容倾婳顿时就消失在这大殿之中。 “可恶,这个竡源到这个时候还要摆我一道。”翟折将手中的赤血扔在地上。 滚落地上的尖刀洛在霖霄的脚前。霖霄拾起带着血痕的匕首,两首拖着高高举起,单膝跪在地上。 “魔尊放心,我必将她追回来。”说罢,霖霄带着沾着血迹的尖刀消失在这散发黑色雾气的塔内。 紧紧捂住自己的心脏,慕容倾婳不断给自己运功,即使功力已经足够,却也止不住心头血直流。 不愧是剜妖魔的脏腑的魔刀,一旦沾了血便定要剜出那人心脏,若是心脏未出,便血流不止。 扶着墙壁走,即使缓慢前行,但手还是已经磨破了,皮和肉都参活在一起,只是这种疼痛感却不及心头之疼的万分之一。 “可恶,什么转世人的心脏,那转世人明明是乔月珩瑜,与我何干。”说着慕容倾婳嘴角竟也参透出一丝血痕。 但是,她不能停下,她好不容易才逃离魔掌,怎会再等到他找上门来。何况此刻她身在凡间,又身受致命之伤,想要一个人回到昆仑,谈何容易。 眼下,若是能回到乔月府修养一段时间,再用法术穿过无望海去那昆仑又有何妨。 —— 全木制的院子内,屋外稀松的竹树林,还有淡淡的兰花香随风入屋,屋内的人正在品茶。 “师父为何这般喜欢品茶,可有何道义?”珩瑜看着目莲拿起茶夹洗着茶杯,后又把小茶杯叠在一起,浇了沸水。 茶壶中的茶香透过壶嘴散发开来,弥漫至木屋内的角落,浓香四溢。 目连微抬茶壶,散发幽幽香味透露出淡绿色的清泉从壶口流入品茗杯中。“茶,可品百态。” 目连将杯子递给乔月珩瑜。“请品。” 珩瑜品过杯中茶。“好茶。” “好在哪?”目莲看着眼前的茶杯,却并未喝下。 “色香味俱全。” 珩瑜犹豫了一会又说到。“就是…烫嘴。” 目莲听过后将自己的茶杯端到珩瑜手中。“你再品品我这杯。” 晾过一会的茶,虽没有刚才那番烫嘴,却也因为凉了有些缺少香味,口中略微感受到苦涩的味道。 “茶凉微苦,虽不烫嘴,却缺少了味。”珩瑜放下茶杯。 目莲看着眼前的少女,是绿芽出头的年纪,一副俗世未知的样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般不通透,若是转世的身份传了出去,那些邪魔想要那力量,她改如何保全自己。 目莲莞尔一笑。“蓬莱与我昆仑历来有所交流。下个月的昆蓬会,你便和参赛的弟子们一起去吧。” 总该要让其知道世事,好觉她能看透全局,不会让觊觎她的妖魔有机可乘。 “是,多谢师父。”珩瑜放下手中杯盏,对着目莲行了一礼。 昆蓬会向来是四方仙者的重要交际会。每个仙门中人都会安排本门中的优秀弟子前去参赛。此塞成绩会作为一个标量,作为各仙门培养本弟子升仙的条件。 而既然是各仙门中的比赛,又是升仙为天界地府的一份子,自身要有天地神君前来把关。 天界星罗处。 “司兄,我也想去昆蓬会,你就带我去吧。”巫山岐月哭哭哀求。 他原也是一位神君,掌管天地凡间山石,游历于天地山水之间,奈何山水天下景色宜人,流连忘返就耽误了修炼。这不,三万年来,神力也就如滔滔江水的一小撮支流,别说是经历神劫的能力了,就离经历神劫也是离的十万八千里远。 司冥看着巫山岐月“为了浅杨?” 巫山岐月拽着司冥袖角摇摆的手手突然僵住:“你怎么知道?” 司冥抽回自己被拽住的手,理了理衣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眼角扫视了巫山岐月一眼,转身就要走。 巫山岐月怎么可能放走他,最讨厌那说话还留一手的人。特别还是关于浅杨的事情,他自己一句话还未对浅杨说呢,别人怎么就知道了。 “把话说清楚。” 巫山岐月真个人直起身来,一副你不说我就要和你打一架的架势。虽然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夜神。 司冥看着岐月竟也有如此正经的时候,即使此事只在一个情字。他想,自己如果有一天也有这样的情,是否也会如岐月这样。那么,此事也可成全岐月。 “翎花台,雾雨谷。” 岐月木了,这件事怎么会有人知道,明明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浅杨是否也知道了此事。 “司冥,你…” 司冥抢了巫山岐月的话。“带你去。” 双眼灵光起来,确认自己没听错后,岐月笑了出来,一脸恍悟。 “呵呵呵,谢谢司兄,我就知道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岐月捶了一下司冥的胸口。 司冥觉得,这种情真是奇妙,好似只要一听到有关对方的事情会紧张,也会激动,会因为她的高兴而高兴她的为难而忧愁。 而这种感觉好像司冥自己也有过,但是好像在哪有过这种感觉,他已经难以察觉了。 许是待在夜空星罗里久了,一个人独守漆黑繁星,连莹莹明月的光在他眼里也淡了一般。 第十二章 终是剜了心 眼前的四角府邸让一路奔波的慕容倾婳终于安下心来,看着这熟悉的门府,抽痛的心终于有了一些平缓。 只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让乔月忈和慕容莲看到,只能先一个人翻越墙面,跳进府邸里。 屋内,慕容倾婳盘膝而座,手上的法力越来越稀薄。她已经运功很久了,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何这伤口止不住血。幸好,那把尖刀并未刺破最后一层薄膜。若是那层薄膜也被刺穿,她就没有回来的机会了,血流而亡的美她不想承受。 只是心头的血加上从喉咙处延申出的一丝甘甜,只是一名普通的修炼弟子,她承受不来。 “若我有机会回去,我定要叫乔月珩瑜忍受比我百倍的痛。”慕容倾婳跪坐在床角,双手撑着床沿,吃力而又狼狈。 青天白日,透过白沙的门窗可以轻易看出窗外的人。 慕容莲此刻正站在屋子西侧的小窗角旁。 “母亲······”慕容倾婳小声呢喃着。眼角的泪水划过脸颊,不知道是因为皮肉的疼痛,还是因为心的抽疼。 站在窗角的慕容莲转过身来,依旧是那副年轻秀美的样貌,凭这副样貌即使是个伶人却没有伶人的俗气,竟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慕容莲有点怀疑自己刚才听到了倾婳的声音,试探的走到窗边。 “婳儿,是你吗?”指尖点拨着窗纱,就如同窗纱后的真的是慕容倾婳一般。 慕容倾婳撑着床沿的手冒出了冷汗,滑了下来。 她好想,她真的好想出去,去见见她那个照顾了她十八年的母亲,去见那个她日思夜想的母亲。 慕容倾婳下了床榻站起来,她决定了,她要去见母亲,即使自己现在是一副鬼样子,她也要去见母亲。 她一步一步挪着步子,她不是不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只是身体上的疼痛,她选择忘记却是已经烙印在她身体上了。 “母亲,母亲我来了。是我,是婳儿。”慕容倾婳李小窗角只有一步之遥了。 慕容莲听的真切了,是倾婳的声音,真是是她的婳儿,是她回来了。自从她离开乔月府去了那什么修仙的昆仑,她就从一开始的支持变成了想念 现在已是后悔急了。她要告诉婳儿,她不同意她去了,她要把婳儿养在身边。 她现在已经是官夫人了,不是以前那个卑微的令人瞧不起的伶人慕容莲了,她凭借一切手段让自己脱离苦海,她可以让慕容倾婳用这个乔月大小姐的身份好好过一辈子。 “倾婳,你不要走了,母亲可以······”一语未完。 白色窗纱被鲜血染红一道血痕,窗外的人甚至都还没有发出任何的尖叫,就已经消失在血色划痕之下。 脚步顿停,一颗隔着薄层还在跳动的内心,突然停驻了一下。继而翻涌,跳动,越来越剧烈,只是顿停的脚步,她却怎么也迈不开。千斤重,在此时也不足以来形容。 “母亲,母亲。”慕容倾婳大声吼着,她迈不开步子,但她还是冲破了哽咽在喉咙中的话。 霖霄背对着慕容倾婳站在窗外,抬起手中的镜扇,窗纱后的人一目了然。 “乔月大小姐,出来吧,你的家人已被我屠尽,你也没有牵挂了。”明晃晃的光透过镜扇反射,照射到慕容倾婳的双眼中。 被光芒刺痛了双眼,慕容倾婳呆住的神情反应过来。停驻的双脚有了反应,千斤重早已卸下,跑到房门外,她的心也卸下了。 “你为何,要我心脏就罢了,为何要屠我家人?”极尽的嘶吼,带着声腔的震动,有些扭捏的声音饱含着少女对家人十八年来的爱,与此刻人尽故逝的茫然与恐惧。 倒在血泊中的慕容莲,令慕容倾婳全身麻痹,点击般的感觉,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冲击着她的视觉与神经。 霖霄看不惯这为了区区家人痛哭流涕的样子。家人这个字眼,对他而言,再陌生不过了。 “呵呵,我可是在帮你解决麻烦。解决了你的麻烦也就是解决了我的麻烦。” 尖刀带着霖霄找到慕容倾婳,此刻早已按耐不住。 慕容倾婳的心被活活的剜出,鲜红的不能再鲜红。只是,她并没有立刻倒下,而是还有自己的一丝丝意识。一晃后,便也倒下了。 霖霄带着慕容倾婳与她的心,一同离开了这恍然间物是人非的乔月府。 府内留下的,是一片红色静谧,也是安静诡异。 众弟子都是普通的道法修行,前往蓬莱自然是要有人随行看护的,夜神请命随行。 “司冥,我怎么没有看到浅杨呀?”巫山歧月东张西望,寻无浅杨踪迹。 “瀛洲多迷风,她善风,应为瀛洲弟子护航。”司冥走在前头,丝毫没有看到后面歧月的一脸失落。 “你知道她不在昆仑,你还带答应带我。” 司冥并不想回答这无理由的问题,双手施展法术就要招门将歧月送出去。 “等等等,我错了,我错了。”他可不能被送回去,本就没有观赛资格,又被送回去他可怎么还好意思来,何况也就过一两天就能见到浅杨了。 “哼。”司冥收回了招门继续前行。 昆仑山脚下的景色依旧是一副碧绿常青,鲜花怒放,姹紫嫣红。只是,这花虽与那日的花并无二至,但司冥却觉得少了般滋味,像是因为缺少什么而有些脱了色彩。 也许,是那个字眼吗? 乔月珩瑜此刻正漫步在无樱花海。花海中花瓣飘落,微风阵阵,暖日照耀人微醉,展现了一副春日的岁月静好。 起舞落剑,空中花瓣飘然零落,被斩成两段,落在了珩瑜的头顶。青丝百裳花瓣为衬托,珩瑜整个人,被笼罩在粉色的极乐中。 “好美。”站在远处的霖霄握住手中的扇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起舞落剑的人,嘴角露出的却是阴鸷的笑。 珩瑜觉得好似有人在窥探自己,转过身回探,却只看见无尽的花海和旋转下落的花瓣。 第十三章 因为你是我的 “珩瑜。”司冥从不远处樱花树下走出。 零落少女衣肩上的花瓣,显得少女像是百花仙子一般,融入这片粉色花海,浴花而生,为花之首。 珩瑜回过头。“司冥,你来了。”原来刚才的异样感觉是司冥来了。 珩瑜小跑过去,肩头的花瓣随步子飘落,她是踩着花瓣而来。 有些日子不见,有些日子不见,少女的法术更精进了些。 “此次前来,是为陪送昆仑弟子前去蓬莱参会。”司冥拾起珩瑜黑色青丝夹杂的花瓣,花瓣柔软,和少女漫步花香的青丝一样,在指尖的摸索下,司冥心中有了点异样。 珩瑜在昆仑修行已有数日,了解了许多天神地府的事宜,此时,对夜神的神君身份已有所了解。 珩瑜连忙向司冥行了一礼。“参见夜神君。”而后又笑嘻嘻的看着司冥,想来他是神君,见过大场面,她一小小百泉宫弟子行个礼也不大重要。 原本她也并不想行礼,因为珩瑜觉得朋友间应礼尚往来。 司冥一愣,是太久没有来见她了,竟如此生分了吗?还是她有了别的“朋友”? 司冥将手搭在少女的肩上,言语间布满柔和:“天界之人都向我行礼,但你不用。” “不行呀,既然天界都要称呼你,我也要的。而且师父说,师门仙门都讲究礼仪辈分,我自当遵循。”珩瑜直言直语,没有看出司冥的情绪。 有些伤心也有些失落,明明是放在别人眼里巴不得的事情,在这里怎么就这么成了不和礼仪辈分。 司冥觉得,好像有什么,有什么要从他这里离开了。 压低了声音,撕扯着喉咙:“所有人都可以称呼我为神君,你不可。” “为何?”有些看出眼前人的较真,但是她也有些发愣了。 怎么一个简单的话题让气氛奇怪起来了?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司兄,我来了。” 巫山歧月从不远处跑来,直直打断了司冥的话,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真是欠揍! 司冥青筋都凸起来了,看着等着他继续说的珩瑜不知道此时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可恶,巫山歧月果然是个麻烦赘,应该好好教训一顿。 司冥看着珩瑜腰间上还是佩戴着他的通灵玉,原本有些压抑的内心,顿时有些缓了下来。 “明日午时,比试场见。”司冥放下珩瑜的发丝,手指离开这离开这股柔软。 “歧月,和我过来。”说罢面向歧月,活生生的将歧月拽走了。 一边拽着还一边反思自己当时为何不一口拒绝了这个祸害,留着他来坏了自己的好事。 珩瑜看着司冥离去的背影,想着刚才他说的,她可以不用称呼他尊称的,原来,有些天界的教条,他是不在意的。珩瑜自己也是不想在意的,因为,如若是朋友,自然是直呼最为亲切了。 除去称呼的束缚,直呼名姓,是相熟相知的体现。 —— 慕容倾婳又回到诛幽塔内,只是,此刻她再也不能反抗了。她没有了心,裸露的空缺显露出血肉凝结的狰狞。一颗心脏,连带着血肉,一刀刀的,是精神的折磨。 但是慕容倾婳并没有正真意义上的死去,她确实还活着,她眨着双眼,眼里的泪水遮挡住了,一片阴翳下,她还是能看出她又回到了诛幽塔。颤抖,在布满血液的身上放大,是惧怕。 “回禀魔尊,心已取回。”霖霄将慕容倾婳的心从锁心盒里拿了出来。 鲜红的心脏,还在跳动,强健有力很有规律。 “不愧是我一手栽培的得力手下。”翟折看着台阶下的霖霄,记忆里存在的一直都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那个流浪天地的小孩,最终还是让他带回了魔界。他虽是仙族人,但能给他救赎的,却只有魔尊一个。天地之间,也只有魔尊一个,牵住了他最后伸出的求助之手。 霖霄走上台阶,将盒子内的心脏递给翟折。 捏碎了的心脏,化为粉末,依旧是红色的荧光泛滥周身。 翟折吸收了这些红色的光芒,想着张开双手,体会一下自己的功力,他早已想体会魔力无边的通天之感,他早就像一统六界了。 一分一秒的过去,却还是没有反应。抬着张开的手臂,体会到的只有酸麻胀痛之感。 “废物。”翟折直接将霖霄打在了地上。 凌霄单手乘着地面,立马跪了起来。 “魔尊息怒,此事我自当调查清楚。” “假的心脏也拿来糊弄本尊,是本尊太宠爱你了吗?”黑色衣服之下,翟折的面容深晦难测。 “魔尊再等些时日,那转世人定是在昆仑,我定将她捉回。”双眉的紧蹙,霖霄实在想不出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哼,霖霄办事不利,自行去领法吧。”翟折背过身去,不再理会霖霄。 “多谢魔尊。”霖霄说完便带着慕容倾婳下去领罚了。 说是领罚,但凭霖霄的身份,在魔尊手下没有一人会正真的对他施罚,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屋子内,霖霄看着慕容倾婳缺少了心脏的身体,慕容倾婳此刻已完全没有了气息。 蹲下身子,左手对着慕容倾婳的脸就要将她化为粉碎。 只是突然反过一想,此人乃是昆仑百泉宫内门弟子,这种身份若是浪费了,岂不是可惜。若是能练成干尸,成为魔界的傀儡,想要得知那转世人的身份,岂不容易。 如此一来,这么一想倒显得慕容倾婳有那么几分价值。拖着慕容倾婳的衣领,就将她拽回了屋内。翻找放在角落处的瓶子,将其倒在慕容倾婳身上。 粉末遍布慕容倾婳全身,霖霄将魔心安置在那空缺的胸口处。如此,便是成了个可超控的魔界间谍了。 只不过,若是仅凭一个行尸走肉找到那转世人还是要等些时日。霖霄想着。 “乔月倾婳,莫非,她并非乔月府中人,只是滥竽充数的?”口中的喃呢化为疑问在脑海里思考。 不行,霖霄还是决定再次前去乔月府,拿到那记载乔月府人的族谱,如此,也可保险一些。 第十四章 元神召唤 轻车熟路的回到百泉宫,将慕容倾婳安置回院中,霖霄便想转去寻寻那转世人的踪迹。 清晨时刻,路静人稀,只有几个打扫的弟子在长了青苔的石板路上清扫落叶。 “见过仙者。” 霖霄踏过青石板路,扫叶的弟子纷纷行礼。 天界的仙神向来身份高贵,是此等凡人弟子望尘莫及之人。毕竟,能从凡人得到成仙也是风毛菱角。 霖霄向那些弟子点了点头,便是一一应下了。在这些弟子面前,全然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怎会想到他会是魔族的人。 走过青石板路,根本就见不着人了。霖霄拿出袖中金丝绣线的锦囊袋,袋中是一朵有生命的红色妖花,花瓣鲜红如血垂涎欲滴,花瓣上深红色的血脉纹路分明,这正是那曼珠沙华。 霖霄看着这花。这可是天地间残存的最后一朵曼珠沙华,凭借此花的生命力,他定能再次找到那正真的转世人。 花瓣在法力的催动下,偏指一方,指引着霖霄向眼前湖水的一畔。 霖霄起身飞跃跨过湖水,清风拂过的湖面,像是明晃晃的一面清澈明镜,映照出湖面上这位天界地府的闻名仙君的清丽容颜。 明净的湖水也映照出不远处假山之上小独亭内的夜神君。 看着霖霄越过湖水,手中隐隐约约的捏握着什么,红色的光从手中指缝泄出。那光芒,在珩瑜身上见过。 司冥,隐隐约约猜出了什么。但他不明这妖花的身份对于霖霄这个镜中仙有何价值,但他手中的红色光,不禁令人多想。 放下手中的蓝色雕花茶杯,司冥从小假山上下来。 霖霄从湖面上到了对边的岸上停了下来,手中的妖花红色光芒更是强烈,那转世人定是居在这个方向。 “镜中仙真如天界所言,闲情雅致至极,连这百泉宫的一草一木都要细细观赏。”司冥从霖霄身后走出来。 霖霄突然顿了一下,此地竟然会有人,他竟然没有察觉。连忙将手中的曼珠沙华装会袋子里别回腰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霖霄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夜神君,小仙在此见过夜神了。” 司冥当然是收着这礼,丝毫没有推脱一番。是了,他本就是神明,小仙这种身份在天地里,就如大海鱼虾,数不胜数。 神色冷清带着犀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中为何物。” 司冥走过霖霄,用自己的肩膀撞击着霖霄的肩。话语带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好好做你的谦谦君子镜中仙,我便不会揪出你的出处。”说罢,司冥回到假山上的四角小凉亭内,喝过桌上已经微凉的茶水,略带苦涩,不知是何意义。 四角凉亭上的琉璃风铃紫色流苏迎风而动,飘飘逸然。只是,隐秘黑夜的夜神君早已离开了。 霖霄看向四角凉亭处,又想着司冥的话,更加相信那转世人就在此地。 只是,他竟没想到此事竟如此博得夜神君的关注,想来今日要前去捉那转世人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能感受到这小假山后面的居处,正被两股不知名的力量守护着。想来,便是有人比他还早知道了那转世人。难道除了夜神君,还有谁如此关注这妖花的转世? 不过,霖霄断然不会因此放弃,另寻时间便好。 霖霄嘴角一撇,言语间充满不屑:“原也就出自天界,本就是天界的人,天界都不要我,难道我还会在乎我的出处吗?”霖霄大笑一声,悲欢此刻都在他身上展现出来。 已是烈日离开天空正中间的时候,比试场中阴影洒下,承载夏日的一片清凉。 珩瑜走在林荫小路上,夏日的花草在烈日下散发芬香,清淡可人,是一种独特的青青气味。 走过小径,尽头便是那比试场。珩瑜已经看到站在树下荫凉处的司冥。 司冥自然也看到了珩瑜,便向着珩瑜嘴角微微一笑,是连自己也难以察觉的温柔。 “司冥。” 司冥看着珩瑜头上的小汗珠,凡间烈日,应到下雨的时节了。正巧今日是那幻雨仙渊蒗芸芸任仙职的日子,想来,这炎夏的第一场雨,或许会不一般吧。 “你还带着我给你的通天玉吗?”司冥的眼睛一直在珩瑜身上的白色腰带摸索着,却没看到任何的挂饰,只有一个百泉宫内门弟子的腰牌。腰牌通体为绿色,边框则是墨绿色,而他给珩瑜的通天玉则是浅蓝色的。 珩瑜举起手臂,用另一只手拿出藏在袖口里的淡蓝色玉佩。 “司冥你给我的东西,我一直都带在身上呢。”说罢把玉佩举到司冥眼前。 司冥也抬起手握住了珩瑜的手腕,道“好。” 珩瑜微微抬头。 “今日我要教你这通天玉召唤我的方法。” “这块玉佩,还能召唤你?” “对。”司冥对着珩瑜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说:“普通的法术施在玉佩上,你便能从我这借得法力,若是要召唤我,便需要我的口令才行。” “可是你是神呀,难道要召唤你整个活人出来吗?” 司冥有些发笑,一双眼睛眼角翘起,显得温暖秀气十足,没有平日的半分冷漠。“只是召唤出我的元神而已,并非将我召唤出。” “召唤出的元神也并非我本人,只是一具法术的空壳,能在必要时帮你应对困难。” 司冥想着早晨霖霄对寻找珩瑜的样子,这天界都有人寻找转世人了,那妖魔那处更不用说了,若要珩瑜不出事,便最好提前教会她召唤他元神的方法。 “既是元神,可会对你有损伤。”珩瑜听着司冥所说心中有些荡漾却也有些担心,若是因为保全她自己让司冥受了伤,她定是不会同意的。 “只是元神而已,又不是我,怎么会有事。”司冥看出珩瑜的小担忧,此时若是说是,想必这玉佩便留不在她身边了,如此,他又怎么可能说是呢。 珩瑜有些不相信,却敌不过司冥坚定的眼神,只能在他的眼皮下将玉佩放回兜里。 司冥教会珩瑜召唤术时,珩瑜早已练的大汗淋漓了。她修为本就不高,又是凡人之身,与他们神仙的永生体本就不同。 这下午的日头,即使是在荫凉的树下,也是热急了。 司冥抬起袖子擦拭了珩瑜的额头,一点也不嫌弃珩瑜一副热乎乎的样子。 望着苍穹正中心处,那团黑点已经在扩散了,想必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 第十五章 猛男落泪 “初夏的第一场雨就要来了,找个地方避雨吧。”司冥拉着珩瑜的手就要向假山处走去。 苍穹烈日,白云漂泊于蔚蓝天空上,一副晴空烈日的空旷景色,怎么也不像暴风雨的前奏。 但是,暴风雨来前也总是平淡无奇不易察觉的。 珩瑜也是纳闷。“烈日当空呢,哪里会有雨。” 珩瑜看着天上的晴朗景象,但还是更着司冥的脚步走。 两人到达四角小凉亭时,四个小尖角上挂着的琉璃风铃紫色流苏已经被风吹的飘忽不定了。 “司冥你真厉害,连下雨都能算出来。” 珩瑜看着刚刚蔚蓝的天空顿时乌云侵入,一时之间变幻莫测。 司冥看着苍穹已经布满黑色,只是珩瑜是看不出的,这是天界仙者经历天劫的某种预兆,法力高深者,或许能窥探一二。 想必,这次幻雨仙的任职经历的天劫不小,若是能成功,应能飞升成升。只是,凭她现在的法力,怕是勉强不来。 原本干热的地面,逐渐有了深色的小点,小点慢慢扩大,逐渐染湿了地表,呈现出一片深浅不一的墨黑色。 假山下行走的弟子愣是没想到会突然下起雨,空旷的地面上,一时无处可躲,慌乱逃串。 原有一弟子想登上假山上的四角小凉亭避个雨,已经上了一半的台阶,却看见站在台阶顶端凝视他的夜神君,一脸乌云密布的看着他,这弟子顿时转了个身,快速下了石梯。 只是石阶附满青苔,又经过雨水的洗礼,这可怜弟子又忙又乱又害怕的一脚踩下去,一路滑到了楼梯角,直接就省去了下楼的时间,只是有些 生疼的站不起来了,坐在楼梯角好一会儿才走。 司冥看着这弟子这么快就离开了,走回珩瑜身边。 站在四脚亭围凳边的少女,雨水划过,微微打湿她的袖口,白色的衣服有些透明。 “不要站太边,雨打湿了要着凉的。”司冥拉过珩瑜,只是自己也走到了边边。 落雨划过司冥的脸颊,脸上的冰凉感,是化解盛夏炎热的一丝清凉。 珩瑜顺着司冥的拉扯袖子的方向转过身,正好看见司冥脸上的泪滴。 “司冥,你哭了?”珩瑜看着划过司冥眼角的雨水。 “司冥,你不要哭,有什么难事可以告诉我,虽然我没什么大本领,但是我可以安慰你。”珩瑜抚摸着司冥的头,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虽然她知道司冥只是被雨淋了,但她就想开个玩笑。 司冥感受着珩瑜的安慰,感觉自己的地位突然有些奇奇怪怪。 不行,他怎么能如此被动呢? 抓住少女纤细的手腕,从自己的头上拿下来,紧紧握住让珩瑜有些微疼。 “司冥,你...”看着司冥的眼神里隐藏了些狡猾,与司冥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神,珩瑜一时间也如躲雨的弟子一般无处可逃了。 司冥将珩瑜的手拉到自己的腰间,扣在自己的腰间的佩戴上。珩瑜只能顺势往前,靠在司冥的怀间。 两个人,都在小亭子的小边角,雨水轻而易举的洗礼着他们。 “司冥,你,我错了。”珩瑜觉得可能是贴的太紧了,胸口有些闷闷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雨水顺着亭顶的边缘低落在司冥眼角,像极了哭泣的样子,只是冰冷的面容看不出感情来。 司冥将珩瑜紧紧摁在自己的怀里,将珩瑜的手钳制在自己的腰间,薄唇凑近珩瑜白而通透的耳朵。声音“傻瓜,我天生无泪,又怎会哭。” 低声如清冽冷水一般进入珩瑜的耳朵,听的明明白白。 原来,司冥不会流泪。 珩瑜顿时有些愧疚,她有些担心司冥会为不会哭泣而困扰。“对不起,司冥,我不知道你...” “笨蛋,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司冥抚摸少女的青丝,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顺滑,百花的清香弥漫司冥的鼻息。 “司冥,其实不会哭也不是什么坏事。遇见伤心的事情才会哭的,司冥你不会哭,说明你会一生一世都幸福快乐的。”珩瑜的手轻轻拍打着司冥的 后背,傻里傻气的样子让司冥有些想笑。 司冥的下颚顶着珩瑜的头,微微低下,唇与散发花香的青丝贴在一起。 “会的,会和你说的一样的。” “嗯。” “司冥,这里淋雨,我们进去一点吧。”珩瑜想着司冥是想要她不要淋雨的,只是现在两人都淋着雨了。 司冥闻着珩瑜的头发突然有些尴尬,这个少女,可能是个笨蛋吧。 “好。” 珩瑜从司冥怀中站出来,虽然胸口还是有些闷闷,但还是硬生生的拽着司冥往里走。 站在亭子边缘久了,有些淋湿了,身上有些异样的感觉,珩瑜的小腿处隐隐有些疼痛。 可能是雨水打湿了衣服,有些入了寒气,珩瑜并不太在意。 雨滴渐渐变大,疯狂的打击着地表。此时,呆在亭子里也并非安全。雷鸣闪电充次漆黑乌云之下,一切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们回去吧。”司冥握紧珩瑜的手,想用传送术带她回去。 “啊?” 还没等珩瑜反应过来,就已经离开了凉亭。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自己的庭院内了。 珩瑜的院子内也是一如既往的简洁,一床一桌一柜,与四面的白墙。 珩瑜拿来毛巾递给司冥。接过毛巾擦拭,司冥发现这雨滴竟有些不一样,不似普通的布雨天泉,像是混入了些黄泉水。 想来,此时是与黄泉领主有些关系了。 司冥将擦拭好的毛巾握在手中,对着珩瑜说:“珩瑜,乔月姓氏过于特殊,此次昆蓬会,我希望你能换个姓氏。” “可是......” “乔月姓氏乃是一位前仙君的姓氏,我怕你会因为与其同姓而有些麻烦。”司冥知道珩瑜会有疑问,对着珩瑜解释道。 “好吧,那便用我母亲的姓氏吧。” “母亲姓戚,那我便以戚珩瑜的名字参加会议吧。这样司冥就放心了吧。”珩瑜接过司冥手中的毛巾。 “放心了。” 第十六章 天地之间只有我能 入夜时分,从小腿处蔓延而上的疼痛,刺激全身的神经。睡梦中的珩瑜,双手拽紧被单,尽管眉头已经扭成一团,却还是不见少女醒来。 “啊…”珩瑜有些头疼,大声喊叫却也不成醒来。 午夜时分,幽暗的房间内,有一小团红色光亮,莹莹红光显现在珩瑜的脚踝处,曼珠沙华正在绽放。 原本一团堆簇的红色花瓣,一瓣一瓣的慢慢张开,每张开一瓣,珩瑜的疼痛就多了几分,连带着眉眼也更加紧皱。 梦里是一片火红色的花海,就在一座桥前。花海中红色妖花肆意绽放,在透过微微日光的漆黑地底下的空间里独自绽放。 此地没有别的植物,只有这红色妖花居身于此,清冷单薄,无人观赏,实属寂寞。 红色花海中出现一红色花妖,身着血红色吊带小上衣和短红裙,一身的通红,在红色花海的赤色花妖,正是曼珠沙华花海的花妖,赤颜。 赤颜一人游走在红色花海中,花海浪漫如潮却只有她一人。日日漫步花海,除了红色妖花就只有她一只妖。 她望着这花海潮,日日一人独自漫步,如此大的花海也只有她一个人,她渐渐的感到有些迷茫。她不知道每天要干什么,要照看花海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孤独,漫无目的。 压抑的感觉,由心而生,睡梦中的珩瑜拽着被角流出了泪。 她觉得有些孤独,不知道为何,她觉得梦中的花妖领她想要流泪。只是那样的一个人,在一处广阔无边的红色花海,虽然红色能吸引眼球,但心却还是冷的。她的心冷,是孤独。 赤颜只知道这片花海只有她一个人,她像是被困在花海的囚笼里,梦睡梦醒,眼前只有一片红色世界。 愣是谁在一片熟悉的地方待久了,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日久孤独也会由心生。 珩瑜睁开双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她的确是在院子里,那片红色的花海,是什么地方?那只红色衣着的花妖,又是什么人?她不知道。 用手揉揉眼睛,触摸到眼角的湿润,珩瑜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而哭,就是心里有些惆怅,有些伤感。 珩瑜不想再睡觉了,心里异样的感觉让她有些难受,她不知道梦的含义,但她体会得道梦里的感情,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真切。 珩瑜现在就想离开这里,她想找个人,她想见到除了它之外的人,活的人,认识它的人。 屋门,天边露出微白如鱼肚一般,是黎明还未到达的前夕。 珩瑜踏出门去,惊动了做在院外树上的司冥。 刚刚布夜完,就想来看看珩瑜,担心转世人的身份如果泄露,他不知道能不能第一时间保护她。 他,想多护着她一点。 司冥看着站在两扇门中间的珩瑜。白色花边的睡衣有些凌乱,松松垮垮的露出少女的脖颈和锁骨,看起来不像是自然睡醒的样子。倒像是做梦惊醒的… 珩瑜有些愣神,想走出屋子清醒一下。许是睡眼朦胧,连屋门的台阶都有点看不清了。 一步的踉跄,就要跪拜天地,却被树上眼疾手快的那人给扶了住。 珩瑜抬头看着扶着自己的人是谁,点点泪滴挂在眼角委屈极了,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一样。 “珩瑜。”司冥轻唤。 珩瑜依托着司冥站直起身来,双手都握着司冥的手臂,害怕他下一秒就离开,只留她一个人。 “司冥,你不要走。”珩瑜抱着司冥,让司冥微微一怔。 少女独有的柔软与花香的温度,让一夜未眠略带困意的司冥顿时有了精神。 司冥将珩瑜抱了起来,就要往树枝上去。 “我不走。” 只是一脚轻轻点地,司冥便抱着珩瑜上了树。司冥坐在树枝上,将珩瑜放在腿处,搂抱着她。 少女的睡衣有些凌乱,带着梨花细雨的泪滴,挂在眼角,好不可怜。 原本清冷的神君,此刻也柔情起来,温声细语:“怎么哭了?” “我...”蜷缩着的少女忘记为何而哭,她也只是体会到了一种孤独的情绪。 珩瑜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将身子往司冥怀里蹭了蹭。 “我想找一个人。”理了理思绪,珩瑜慢慢开口道。 “什么人。”感受道珩瑜的动作,司冥觉得此刻有些燥热难耐,加上少女的小表情,特别是在听到她想找别人的时候,司冥不知道为何有些想要将她带走,不让她离开。 “一个...一个能一直陪我的人。”珩瑜又有些困意上头,连说话语气都有些软糯。 司冥一听,那股烦躁顿时就消散了。原来只是想找一个能一直陪着她的人。他是神君,掌管日月,只要日月永恒,他就会一直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能比他更永存的人了,除非他自愿消散。 何况,司冥想他若能一直陪着珩瑜,也正如他所愿。他一想到小姑娘以后是和别人走在一起的,和别人举案齐眉,他就像杀掉那人,抢走小姑娘。想要放珩瑜离开他,他做不到。 司冥的声音更加柔和了,像是诱惑小孩子吃的甜蜜糖。 “本君与日月同在,天地永存,能陪你的,只有夜神司冥一人。”说完司冥并不像让珩瑜睡去,他最想要的还是,珩瑜给他的打印。虽然他贵为神君,但有些勉强不来的事也是他无可奈何的,他必须知道珩瑜的想法。 “丫头,醒醒。”司冥揉着珩瑜的脑袋。 珩瑜再次睁开朦胧睡眼,刚刚依稀听见司冥说,说什么来着,好像是他愿意一直陪着她。那么,这有什么不好呢。 “那司冥,以后就不能离开我了哦。我也会一直和司冥在一起的。”珩瑜认真的答复着。 “我会和司冥成为好...”珩瑜话未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嘴唇被堵住了。 两片凉唇相贴,本是柔软的接触,却是电击的感觉,一种奇怪的电流串流全身,一直酥酥麻麻的感觉。 司冥觉得自己有些反常,他有些感觉控制不住自己,有一种冲动,想要在此刻爆发出来。 只是,他看见珩瑜睁大的眼睛,顿挫的样子。不能这样不明不白,他必须离开这里一会,不让他怕自己吓到小姑娘。 “天色尚早,我带你进去睡会。”说罢司冥就带着珩瑜下了树。 珩瑜只能把头撇进司冥胸口,好叫他看不出她脸上的红晕。 司冥将珩瑜安置好,便要出去关了房门,但又想到少女刚刚说的话。 “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说罢就关了门出去。 站在门前的司冥,头靠着门,面上冷静的很,耳根子却红的如柿子一般。 珩瑜在床上拽着小被角,看着屋门,想着自己不会像梦中那人一般孤单了吧,她有司冥了,有人守着她。 第十七章 这位昆仑弟子是妖 前往昆仑便就在这几日,是该动身出发了。 大清早,司冥便已站在珩瑜院门的梨花树枝上。夏日炎热,茂盛的梨花树更是一片荫凉的好地方。 珩瑜洗漱完毕,便要去用早膳。昨夜得知今日要走,便早已准备好了行装,第一次远行,便是要好好准备一番的,这一准备便直接是到了第二天凌晨,现在珩瑜真是双目打团的厉害。 司冥从树上下来,看着珩瑜脸上的黑眼圈:“都准备好了,还有时间给自己准备个烟熏妆,看来是费了心思。” 珩瑜用力捏了捏司冥的手臂:“说什么呢,司冥真讨厌。”只不过那捏力确实如挠痒痒一般。 司冥看着一大早就发飙的小野猫,将手放在珩瑜头上揉了个扎乱:“好了,去用早膳吧。” 珩瑜连忙理好自己的头发,跟上已经逃离远去的司冥。 早膳也是精致的很,牛奶枣茶、紫苏蒸糕和燕窝粥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不过,毕竟是为夜神君特地准备的,虽说神明可以吸收天地精华,不用吃凡人的谷米,但是前来昆仑也要让昆仑尽个地主之谊。 而且,就算司冥不用吃早膳,珩瑜也是用吃的,何况这佳肴可是司冥亲自吩咐的。 用过早膳后,随行弟子都在百泉宫门集合了。 珩瑜看见了水烟一个人站在一边,阅墨也看见了。 只是当水烟看见阅墨上前时,便走的更远了,阅墨的脚步停在一半,眼睛一直看着水烟似乎在寻求一个回应,但留给阅墨的却只有一个背影。 “水烟师姐。”珩瑜走上去握住了水烟的手,不过这次水烟没有躲避,这让站在一旁的阅墨更生气了。 “好了,既然人已集齐,那便出发吧。”司冥发了话,总弟子连忙排好队。 双手幻化,一叶扁舟的模样就出现在总弟子眼前。原本手心里小小的一叶,顿时于落地化成庞然大物,能容纳数百人。只不过这次随行的弟子也就十来二三罢了。 总弟子上了扁舟,便靠着边处站,看着扁舟离开地面渐渐升高,数百米也不止,离开了百泉宫,进入了无望海的边缘,他们就要离开百泉宫了。 司冥站在扁舟的船头,对着珩瑜说:“此次去蓬莱我定会护你周全。” 珩瑜看着远处的汪洋大海,一片广袤,连对海外的仙境都有了些憧憬。“有司冥在,我很放心哦。” 微风吹起少女的鬓发,轻抚少女的衣裙,靠在船沿边抬头看向司冥的珩瑜,此刻在司冥眼里,竟比无边汪洋要更加迷人。 海天共一色,柔情多几许。若是得一心人,共遨游于天地山水,吹许沐浴暖风,许是一件一生的暖心事吧。他有些能体会歧月对山水的喜爱了,他此刻,也爱上了与珩瑜共同遨游的山水。 “珩瑜,你......”司冥拉起珩瑜的手走到船头。 海水突然肆意而起,涌过船头,渗进了一叶扁舟内。司冥立马偏过身子挡在珩瑜前头,才不让她被海水湿透了身子。 无望海的海水一向平静无波兰,如今暗潮涌动,定是这海内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无望海乃妖界海妖生存之地,本是静海,如今生起波兰,定是海妖有事端。”司冥对着珩瑜说到。 “海妖,便是那以歌声迷惑人的妖吗?”珩瑜在古书上见过,传闻海妖喜好音律,虽无攻击之力,但其发出的音律能够刺激人的神经迷惑人的行为。 海水翻涌得船身晃荡,一叶扁舟内的弟子早就乱成一团。海面的波浪越来越大,逐渐升起几丈高,有要将扁舟淹没的架势。 扁舟左右摇晃,水烟原本站在横栏上看海,现下也无处可躲了,从横栏前去屋内也有一段距离,若是她分手横栏,便会被摇晃的船甩了出去。只是,她也要抓不稳了。 不知是手心出了汗还是海水打湿了手,水烟被翻涌而来的大浪拍离了横栏,便要向那海水里去了。 “水烟,抓紧我。”阅墨放开抓着屋门的手,直直的朝水烟那的栏杆去。 只是船实在是倾斜的太厉害了,阅墨的速度并不能将水烟给拉回来,也只是一手抓住了横栏,一手抓住了水烟,眼下也是左右为难的很。 “阅墨,放开我吧,你会掉下去的。”谁都知道无望海表面平静,实则在底下的妖族可是内斗的很,不论是谁从这无望海下了去,便是要在底下留个半载也不一定能出来。 “说什么傻话,若是和你一起掉下去我也愿意。”阅墨握着水烟的手更紧了,便也做好了一同掉下去的准备。 水烟悬空的身体有些震了震,这话,和那记忆力的一样,是他,是那个道士。那个白衣如雪的道士和她说,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希望你下地狱,和你掉下去我也是愿意的。 她哭了,她知道是自己辜负了道士,最终是道士一个人下了地狱。她却能残留人间,看四季观四景。 “阅墨,若是这次能一起回去,我有话告诉你。”水烟拽紧了阅墨的手,仰起的下颚,眼角的泪光在阳光下闪现,发丝已被打湿,但在阅墨的眼里便也是极美的。 阅墨撇过头回应:“好,我等你。”终是等到她开口的时候了,之前的不理不睬在阅墨心里眼里,此刻都是烟消云散了。毕竟,眼前的才是最好的。 海面上的海浪已经平息,原以为就要平静了,却未想到一波又起。 抟扶摇直上的不是大鹏鸟,而是此刻的无望海海水,如通天柱一般,扶摇直上九天。 司冥说到“妖神劫。” 通天的海水柱子已经将一叶扁舟摧毁成两半,更是有多名弟子落入海内。阅墨御剑带着水烟在空中躲避着这些海水柱子。可这些柱子更像是故意似的,全全朝着众弟子攻击而去。已经有不少弟子被击落海中,想来,这一趟便是要下海一探了。 “抓紧我。”司冥将珩瑜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便飞了起来。 看着被摧毁的一叶扁舟与落水的众弟子,司冥施法镇压住了这通天海柱。正如他所想,这海柱子便没有再上升。这场妖神劫此刻不难看出,确是人为了。 阅墨看着被压抑住的海柱子,便也猜出了一二。他从怀中掏出一串木制的珠子。 这珠子是阅墨家祖传的,据长辈传言,祖辈曾用其封印过一位魔界的大能。只是这木珠串尘封多年,在他出生的那一刻突然觉醒,便直接传给了他。按族里长辈的话说,阅墨便是那位封印魔界大能的先祖的转世人。 放在手心的木珠串,棕黑色的纹路在纯棕色的木珠上非常明显,此刻木珠正在阅墨手里发着金色的光。 阅墨将木珠串悬置在海面上,金光顿时弥漫整个海面,海水中央开辟出一深入的漩涡。 漩涡中一位蓝绿色长发的妖慢慢的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一对粉色桃花凤眼,睫毛长而上翘,细细的眼角镶嵌着洁白的细小珍珠,蓝绿色的长卷发上是绿色藤条卷绕在额头间,裸露的上身,腹部肌肉条例分明,下身则是一尾耀蓝色长鱼尾,浑身洁白通透,如水中芙蓉一般灵动。虽有女子般的姣好容颜,但这确实是一只男妖,而且妖力不浅。想必,便是那位妖神了吧。 “小神琼安,见过夜神君。”琼安拿着手中的权杖对着司冥说到。权杖顶端是一墨绿色宝石珠子,有拳头那般大小,能够在海低下照亮视野。 明明是恭敬的语气,但是琼安举手投足间却是一副谁也瞧不起谁的样子。就连夜神君问候时,双眼也是直勾勾的盯着夜神的眼,微微仰着头,本是一双惹人疼的凤眼里充满锐气。 “海妖神,月琼安。”司冥便也不屑的对着琼安说。 “正是在下。” 琼安接着说到:“此番海上异变乃是本尊历劫妖神,次劫已过,所幸无伤旁人。百泉宫的弟子此刻都在本尊的神殿里休息呢。” “海妖神这是何意。”司冥双眼直登琼安,眼里的神威显然。 琼安一笑,语气却是轻松:“本尊历劫惊扰了昆仑弟子,定是要好好招待补偿一番,才不会显得我们无望海妖失了礼节。” “呵。”司冥冷笑一声。“失了礼节是小,可别失了海妖在天地间的生存之地才是大。” 琼安握着权杖的手紧了紧,颜面上却还是不为所动。 “请夜神君与众昆仑弟子来本尊神殿,本就是为了赔罪,怎会失了生存之地呢!”琼安的语气也是略显怪异。 “何况,昆仑弟子竟也有妖,同为妖族,自然是为能进昆仑的妖族同类感到开心了,自然要请其来神殿宴请一番了。”说罢,琼安的眼神从珩瑜 面前掠过,向其身后望去,在慕容倾婳的身上停留片刻后,转过头直直盯着被阅墨握着手的水烟,余下的众人便都朝着这视线看去。 水烟和琼安对上了视线,突然挣脱了阅墨的手,却被阅墨反手握住,再也挣脱不出。 “不知这位小妖名何,即为妖友,便一同入本尊神殿探讨一二罢。”凤眼里的神情耐人寻味。 第十八章 允你深情今几许 “我......”水烟有些支支吾吾,这么多人在这,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从知道自己是妖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她从未想过让这么多人知道过,何况此刻阅墨也在这。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有什么就冲我来,就算是妖又有什么。”阅墨冲着琼安大声说着。用佛祖召唤出琼安让其现身的是他阅墨,和水烟没有关系,就算琼安要撒气也不应该在水烟身上。 “小道士急什么,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琼安手中的权杖隐隐发光,看这架势是要打起来。 “咳咳。”司冥想着这样下去不好收场,何况这神殿此刻也是非入不可了。毕竟已有弟子在神殿,若不前去接出,怕是对昆仑不好交代。 “海妖神若要接待我们不凡现在就下海,前去蓬莱的时间也不多,不要在此刻耽误了。” “呵呵,我还是比较喜欢夜神君的明白事理。”琼安随手一摆,一条通往海底的阶梯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阶梯内精致的波浪纹路和珊瑚,让人都不认踩下去,海洋无穷的奥秘,在此刻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走吧。” 司冥带头牵着珩瑜向下走,阅墨带着水烟跟上,随后众弟子便也齐齐跟上一同下海。 无望海海底的世界不如海上看见的平静,一如陆地上一般,鬼斧神工的大点,精致的海珠灯,将原本幽暗的海低照的明晃晃,给人一种生存在秘境的感觉。 眼前的大殿碧蓝如水一般凝结起来,组成一面面晶莹剔透的墙,将里面的境界与外面的世界相隔开来。金莹的黄色水珠镶嵌在水蓝色墙上,照得海底地面泛着金色荧光。 琼安对着司冥众人说道:“请吧。” 神殿门口的海妖屈膝行礼,对琼安这个新上任的妖神一副干净顺从的样子。 刚刚掉落的昆仑弟子此刻正在大殿内安静的坐着。面前的佳肴和美人,丝毫没有让他们异动起来,端端正正的坐着,在看见司冥等人时全都站了起来。让人不难看出,昆仑弟子的好修养。 “夜神君。”大殿内的昆仑弟子向司冥行礼,并未看向琼安。他们也是有脑子的,只恨自己被这海妖困在海底,只能让夜神前来下海,给夜神君添了麻烦。 而这提前准备好的佳肴和美人,不难看出这老海妖的诡异心思,只怕是场鸿门宴。 司冥带着众弟子落座,等各个弟子都坐好了,琼安才上了主座。只是,在坐下的那一刻,便将神殿的大门给关了起来,想来,是要困住他们了。 “说吧,要我们来的目的。”司冥拿着手中的杯盏揉捏着,只是放下的杯盏碎了个四分五裂。 这月琼安他之前是有所听闻,也不过是个身份悲惨的小海妖,没想到也有能成为妖神的一天。妖神便是与妖不同了,是入了神籍的,是同时拥有妖身血脉并同样拥有天地法力的妖,是妖界能够执掌一方妖域的神明。只是妖和其他法力的融合,显得法力不是很精纯,并不能与神相媲美,因而称其为妖神。 琼安盯着珩瑜,眼睛里的神色早已闪了个遍“目的当然就是...”收回眼神看着司冥。“赔罪了呀。” 琼安同样将琉璃杯盏拿起微微抿了一口有放下。 “听闻目莲仙长座下有位弟子,将是百泉宫的下一任宫主,不知可是夜神君身旁那位。”琼安看着珩瑜。 珩瑜想着从入无望海开始,这场鸿门宴,竟是冲着她来的吗? “不知神尊有何指教?”珩瑜也不畏惧这海妖神,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带昆仑弟子逃离这海妖神殿。 琼安笑了笑:“哼,只是想见见这能入目莲眼的能人罢了。” “能人不敢当,只是师父不嫌弃罢了。” “呵呵,聊了有些时候了,叫歌舞吧。”既是宴请又怎能没有歌舞,琼安语闭便有歌舞伎从两处走出。 同样是人身鱼尾的海妖,个个生的美若天仙,跳起舞来柔情似水。 “几百万年来不曾听闻夜神鱼龙戏水之缘,现下就有歌舞美人,若是夜神看了喜欢,不如就带去。”琼安看着下方的歌舞美人对着司冥说着。 “不必。” 琼安又拿起桌中杯盏:“也是,我看夜神君如今佳人在侧,这眼前的歌舞美人怎么比得过心中人呢。”不知是杯中佳酿让月琼安醉晕了神,还 是司冥和珩瑜刺痛了琼安心中的印记,一时之间琼安便伤感了起来。 “佳人难寻,若是有缘有心,夜神应立刻把握才是。” 琼安又喝了一口酒,一大口一饮而尽,口中小声呢喃:“莫要像我一般,只能守着一具空壳......”话未说完便直接醉倒在了小桌上。 台下的歌舞一曲已尽,便退场了。有管事的海妖出来,招呼将昆仑弟子众人送去客房,显然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十几个客房并不是相连的,各自放开在神殿的东南西北处,要将他们分开了一般。 “我们都是昆仑而来,为何不安排我们同住一处。”珩瑜质问掌事海妖。 “这是妖神大人吩咐的,说是殿中各处景物各不相同,分开住能让弟子有不同的收获呢。”掌事海妖恭敬的回答的,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只是言语间已经显明,连安排的住处也是早已准备好的,只怕要脱离海妖神殿,怕是有些棘手了。 珩瑜和水烟还有阅墨倒是住在一处,司冥自然是有专门的神殿住处招待,与他们不住一处。 住处的门口都各有一盏琉璃灯,颜色也各有不同,摆在了门口的正前方,与四周景色有些不协调。 “几位昆仑道友便住在此处,有事可以和这些小海妖说。”掌事海妖指着每个驻守在屋门口的小海妖说着。与其说是驻守,倒是更像监禁他们。 “水烟,若有事便换我。”阅墨对着水烟说到,既已入瓮,那只能等待下一步更好的行动了。 水烟看着阅墨进了屋子,便也向自己的屋子进去。 珩瑜站在屋门口前,看着那红色湖泊灯,真是怪异极了,正常人谁会在屋门口正前方放个灯,也不怕吓到人。 旁边的小海妖看着珩瑜一直盯着这灯,生怕她看出个什么来。 “若没什么事情,还请道友进屋歇息。”不等珩瑜反应便直接拉着珩瑜进屋,在屋外将房门关好。 奇怪,一切都太奇怪了。从进入这无望海底开始,一切都很反常,昆仑弟子坠海,琼安海妖神醉酒,如何现在是分开了他们这些弟子,还有门口的那些灯。这个月琼安,他到底要干什么?! 夜幕早已降临,只是这深海早已外界相隔,莹莹水珠的黄色荧光,让人觉得每日都是清晨初晓一般。 海妖神大殿的深处,一间真正的无明屋子里,才是这片海域的真正深渊之处。 “允深,我已经是妖神了,我可以救活你了。” 冰蓝色水晶棺木里躺着一个人,绿色金丝线绣出花纹的血红色嫁衣穿在他的身上,俊秀精美的五官像是刀刻出来的一般,胸前带着红色的花球,只是 双目紧闭,一张苍白的脸毫无血色,与周身的红,好不相符。 琼安打开水晶棺木,小心的轻抚那棺木中毫无血色的容颜,一边抚摸一边哽咽哭泣。 “我早就期盼你能够醒来,曼珠沙华我已经寻得。”琼安将棺中人扶起抱入自己怀中。“复活你,就算我不是妖神,就算我妖力全毁,我也不在乎。” “我本就是你一手栽培的,栽在你手上,是我终归处。” “允深,等你睡醒了,我还给你跳舞,我还是你的小舞姬,我还是你的人。”一吻神情一吻终,就算再温暖也不足够暖和这具早已冰冷的身子,他月琼安这一生要的,只有一个允深。老天不留给他的,他就自己去夺。 琼安将允深放回棺木中,整理了衣服,这嫁衣,是他为他亲手穿上的,他希望允深醒来能看到,就连交杯蜜枣他也是天天备着的,他等这一天,真的很久了。 整理好棺木,琼安走出这间漆黑的屋子。他现在要去寻的,自然是那身怀曼珠沙华的女子了。 夜深人静又是灯火通明,翻来覆去珩瑜确实难以入睡,这么诡异的地方,她真的是睡不着啊。 她想着,无论如何,她都要出去看一看,不能就这样呆在屋里坐以待毙。 珩瑜走到门前,双手尚未打开门,这门就从外边被打开了,撞了珩瑜一脸。 “谁啊,搞什么?”珩瑜摸着头,扶着门说道。 琼安也有些懵,这么晚了其余的昆仑弟子都歇下了,何况屋里早有安神入睡的香料,怎么她却没有入睡。 “我不是故意的...”琼安被问的也有些愣神。 等等,他是要来杀她的,解释道歉又是干什么。 “算了算了,让我出去,别挡着我。”说着推开琼安,想要往外逃离去。 琼安看着珩瑜跑了出去,手中权杖一震,珩瑜便直接被打到在地。 一阵压迫感在珩瑜身上席卷而来,珩瑜觉得自己竟有些动弹不得。 第十九章 血凝曼珠沙华 珩瑜大声叫着,希望隔壁屋舍的水烟和阅墨能够听见:“你要干什么?”只是好像此处除了琼安,便没有其他人能够听见了,就连刚刚的小海妖也全都不见了。 这就开始动手了吗?他可是海妖神啊,若是没有人协助,今天自己必死无疑了。 “当然是杀了你了。”琼安手中的权杖底下闪着碧绿色给光,汇聚成权杖底下的圆圈将他与权杖罩在一起,妖神的力量被他渐渐释放。 看着琼安离自己越来越近,珩瑜开始有些恐惧起来,连带着声腔也有些颤抖。“我与你没有冤仇,你凭什么杀我?” “吼,你竟然不知道?”琼安看着珩瑜毫无反击之力,又笑道:“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知道了,含冤而死也能给你来生转世一个念想。” 琼安震动手中的权杖,碧绿色的宝石珠子在权杖顶端的镂空内旋转着,酝酿着最后的致命一致。 权杖落地,那幽幽绿光从绿色宝石的珠子中迸发出来,直击珩瑜头部。 破碎的声音充斥了两人的耳朵,就连那幽幽绿光也顿时消散了。 琼安有些惊讶,声音中包含了疑问和愤怒。“是谁?要来坏了本尊的好事。” 这七彩琉璃灯是他安置在每个屋子前的一盏禁制,只要他联动其中一盏,就可以发动所有的琉璃灯形成结界,隔绝每个屋子的人与外界的呼唤与联系,届时便他便能在结界中自由穿梭,不受他人限制。 只是,这结界除了他,竟还有人能够察觉。除了他这个设界之人,在此海妖神殿的就只有那位夜神君了吧。 “呵,就算夜神君来,我也是能放手一搏的。”琼安对着天空仰望,张开双手,将要释放自己全部的妖神力。 他知道,如果真到要自己释放全部妖神力的时候,那他必然没有足够的法力救回允深。如果真到那时,他定会用自己性命,用自己的妖神元换允深一命。 因为,允深本就是这天地间对他最好的人,他不该死,不该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冰冷棺木的一角,被听闻过他的人所淡忘。 司冥从结界破碎的一角出现,一如往常的墨黑色长袍大衣,墨黑色的衣服绣着的是金丝线的星海图案,头上带着的发冠是星与日月的装饰,象征着他的身份与地位。 “既然想杀本君的人,就是不把本君放在眼里了。”司冥已亮出自己晨宇神剑,剑端尖而风力,是能一抹封侯的样子。 “不论她今日是谁的人,她都该成为我权杖之下的亡人。”琼安将攻击瞄准珩瑜,不顾一旁的夜神君,想要给珩瑜致命一击。 司冥快速向珩瑜趴倒那处飞去,整个人挡在珩瑜身前,想要抵挡住这一击,手中的神剑早已挥舞布卦。 “司冥,我好难受。”珩瑜感觉身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悸动,充斥着血脉让她觉得难受不已。 司冥听见声音扭头一看,却是错过了反击的最佳时候,受伤此刻在这位夜神君的身上,也难以逃脱了。 长剑立在地上,司冥整个人单膝跪地,连墨黑色长袍也沾染了些许灰尘,在衣服上显现出异样的颜色。 司冥抵着神剑站了起来,对着琼安说到:“找死。” 神剑一挥,司冥便整个人飞了起来,神剑朝着琼安刺去。 这下,琼安和司冥两人便是打起来了,一时没人顾及珩瑜,也正是珩瑜的逃生之时。 只是,珩瑜此刻虽没有那股压迫感了,但全身早已被那股神秘的力量贯穿,一样难受的动弹不得,脚踝处传来的刺痛更是让她无法站立,就像是坐就了的麻痹感觉。 吱呀,隔壁的屋门被打开了,是水烟的房间。只是,从里面出来的人除了水烟,还有阅墨...... 阅墨先走出屋门,水烟随后而出,只是两个在看见倒在地上的珩瑜后,皆是满脸害羞又尴尬的模样,一时之间就愣在那里。 珩瑜看着两个呆着的人,心里怎么有点窝火,现在不是恋情被发现的娇羞时刻好吗?重点是先帮一下她啊。 “帮...我啊。”珩瑜忍不住了,她怕她再不说出口,今天就只能趴在这里了。 站着的两人回过神,连忙上前扶起珩瑜。珩瑜搭着水烟的手,只是双脚麻痹站不起来。 为什么脚上那么灼热,珩瑜想掀开裙角看一看。这一掀开,便是血红色的蔓延,脚踝处的曼珠沙华不知何时盛开了花瓣,几乎就要绽放开来。 琼安也看见了,存在珩瑜脚踝处的曼珠沙华,是她,没错,他要找的人此刻就在眼前了,能就会允深的人也只有她。 一个侧身,琼安躲开了司冥的神剑攻击,手握权杖向着珩瑜直接过去。 珩瑜抬头间,琼安便已在眼前,权杖直指珩瑜额间。只是珩瑜周身像有法力守护,是一层淡淡的蓝光。 “我还想司冥怎么会找到这来,原来是将元神放在你身上了。”琼安说着手中的权杖更用力了几分。 “这夜神君也算是个痴情人,难怪不要我神殿的小舞姬海妖们呢。” 珩瑜的额头逐渐被权杖引来的法力攻击,破开了一小道血痕。 只是血液流出的片刻间,珩瑜整个人冲破了周生的束缚,额头流出一滴小血滴后便停止了流血。 珩瑜双眼被一抹红色所染,两只眼睛都变得通红,与她一头黑发想配,如夜空中的静谧的捕猎者一般,杀意逐渐显露。 一手握住额头中迸出的血滴,血滴在手中化成一朵妖艳的花,那花盛开垂涎,血色染红了众人的眼,曼珠沙华在手中伸开,执花少女像是一方花神,一花独开,却有万花齐放之感。 琼安看着珩瑜的样子,眼下,似乎有些难搞啊? 真正的对决此刻才开始,一旁的司冥看着珩瑜的变化,没想到,提前觉醒了,只是他担心那样强大的力量珩瑜承受不来。 珩瑜将手中的曼珠沙华举过头顶,无尽的花瓣散落大地,漫天的红色迷离了眼,只是这柔情的花瓣在落到的人身上,便化为红色血刃,刺穿琼安的肌肤。 原本肤白通透的海妖神,此刻有些狼狈,手臂和胸膛上都有条条血痕,在洁白通透的肌肤上,让人看的好不心疼。 “我说了与你无冤仇,你没有理由杀我。”珩瑜举着盛开的妖花,悬浮在半空中对着底下的月琼安说到。 琼安握着权杖的手有些冒冷汗,今日若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杀了曼珠沙华的转世人,想必以后便没有这个机会了,那么允深也会一直像现在这样,一辈子,一辈子安静的躺在那里。 “你听清楚了。”琼安试图召唤出自己的妖元,用自己最后的生命来搏斗。“我月琼安要救这天地间最后一只蛟龙,为了他就算收到天罚我也不会在乎,何况杀一个你。” “杀我?能救人?”珩瑜有些生气,救个人就要杀了她?那不还得再杀个人来救她啊。 不等珩瑜多想,琼安已经召唤出元神,人身鱼尾的透明元神,有手掌一般大小,施下禁术,向着珩瑜去。 司冥连忙转换阵地,在珩瑜面前布下结界,燃烧妖元的力量就是拿自己的血来搏斗,攻击力自然是普通法术所不及的。只是,施法者自身也会阳尽终寝。 强力的一击,即使有司冥所阻挡,珩瑜也免不了受伤,本也是未全部觉醒的法力,这一击便让刚刚上身的法力腿了去。珩瑜感觉自己的喉咙都有一丝甘甜,是血液翻涌到喉咙的感觉。 司冥看着珩瑜的嘴角已有血迹,手中握着剑的力度不自觉紧了紧。“你,找死。”拿着剑朝着瘫坐在地上的月琼安快速走去。 琼安早就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了,眼下他必须留住自己最后的最后一丝力气,他要回去,他要和允深躺在一个棺木里,他们两个就算都死了 也要在一处的。 握着手中的七彩琉璃石,安置在各个屋子门前的琉璃灯,便也是留给他保住自己最后的法宝。 琉璃石发出彩色的光将各个屋子的四角都罩在一起,里面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也进不来,困住所有人后,琼安便消失在屏障里。他现在,要回 到允深身边,让允深也陪自己最后一程。 昏暗的屋子里,照样没有点灯,唯一亮着的是那具水金棺木,一眼便能看清躺在棺中的人,和那件穿在他身上的绿今丝线绣纹的大红色嫁衣。 月琼安扶着门的手一路走来早已没有力气,连支撑自己的掌心也磨出了血迹,只是手掌的阵痛远不及他不能复活允深的心痛。 “允深...”琼安哭了出来,他不知道此刻该高兴还是伤心。他最终还是能和允深在一起,只是两个人都没有余生。 他不能再为允深跳舞了,也不能为允深唱歌。允深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为他这个受人欺负的小舞姬擦眼泪,不会像他希望的一样醒来。 琼安拿起一直放在允深枕边的红色嫁衣,他要体面的和允深在一起,要以最好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穿上同样绿金丝线绣纹红色嫁衣的海妖深,挪动身子进了棺木,轻轻的躺下,没有弄出一点儿声响,好像躺在棺木里的另一个人真的只是睡着了。 琼安小心翼翼的拉上棺木,便静静的依偎在允深的身边。 突然,原本昏暗的屋子在门口处燃起一抹烛光,这抹烛光刚好能够照亮这幽暗的密室。 第二十章 他们两个脸贴这么近干什么 琼安刚闭上的眼睛被这晃晃烛光惊醒,看着密室门口处的人影,白衣袖口有细金丝线的绣纹,是昆仑百泉宫弟子的花样。 可恶,都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打扰他和允深。只是,这水金棺木只能从外边打开,里面的人却是打不开的。 琼安真是急死了,明明可以把那个扰乱他们安息的人赶走,但他就是出不去。 拿着烛灯的少女走近了,依稀可以看见脚下的裙摆,是个昆仑的女弟子。 那个女弟子直直朝水晶棺木走去,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人,白衣胜雪不加修饰,只是扇子挡住了脸,看不出什么个模样。 “去把那水晶棺木给打开了。”霖霄拿着扇子遮住了半张脸对着慕容倾婳说到。 慕容倾婳屈膝跪地。“是,主人。” 霖霄扇子下的嘴角微微翘起,他早就知道这海妖神殿藏着一位稀世之宝,没想到是条蛟龙。若是得到这蛟龙的躯体炼化成魔体,说不定能进化成魔族的龙呢,到时候魔尊想要一统六界也不是问题。 看着慕容倾婳离水晶棺木只有一步之遥,听着刚才那扇子掩面的虚伪公子说的话,琼安真是冷静不下去了,或许,他就不该那么早安息了自己,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琼安睁开双眼,瞪着慕容倾婳,只是早已成为魔体的慕容倾婳便不再有七情六欲了,这点威胁有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霖霄可是个正常人,看着月琼安躺在棺木里睁着两个圆圆的大眼睛瞪着他们两个,这事搁棺木之外的人都挺乐乎的吧。 “海妖神月琼安是吧,既然选择安息就好好安息吧,不要再为世间琐事烦了哦。” 那虚伪公子的声音阴阳怪气的让琼安想跳出棺木一拳打死再说,可恨自己太早进了棺木,现在只能成为别人垫板上的鱼肉。 “你要干什么?”真是风水轮流转,刚刚还是强势的海妖神,现在就变成弱小的一方了,这样的对话让琼安真的很不自在,心里窝火的很呢。 霖霄收了扇子背过身去,依旧难以让人看见他的容颜。 “蛟龙与龙只差一步之遥,死了的蛟龙总比活的好控制,何况这天地间只剩这一只,谁都想要好吧。”依旧是阴阳怪气的样子,即使收了扇子也很虚伪。 琼安一听,原来不是来对付他的,而是来要允深的。那他绝不会让他得逞,他好想说放我出去,但好像把他关起来的就是他自己。 琼安转过身拍打着棺木,对着霖霄吼着:“你把棺木打开,打赢我再说这话。” 封闭的棺木传出的声音只有那么一丁点儿,连蚊子的嗡嗡声都尚且比不过,何况站在密室门口的霖霄又怎么能够听见呢? “我就喜欢看人这副垂死挣扎的样子,想要而不能够心痒痒的很吧。呵呵呵......”霖霄回过头去,背对着站在棺木前的慕容倾婳说到:“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务必把蛟龙给我带过来。”说完便离开了这幽暗密室,只剩下远处通道内传来的阴森笑声。 “别走啊,你给我回来。”琼安说的话还是没有人能够听见,而且水晶棺木还有回音,震的他耳朵也是挺难受的。 慕容倾婳走到棺木前,从袖口拿出一个盒子,这个盒子便是盛放她心脏的那个盒子,只是她的心脏早已被炼化成魔心,与她没有了牵连。 但是,打开盒子后,那红彤彤的心脏在幽幽烛光下竟也能晃了她的眼,拿着盒子的手确实微微怔了一下,她感觉自己体内像是有什么脱离而去了一般。 长长的通道终于有了尽头,霖霄想着下一步的行动。前些日子他去过了乔月府的祠堂,那族谱是直接摆在正中央的桌子上放好的,便也不用他去寻找。 族谱薄薄几页也不算厚,也就是两代人而已,只是里面在这一代里,族谱确实只记载了乔月倾婳一个女儿,是乔月忈的独生女。 拿到族谱的时候,霖霄也曾纳闷,或许这本族谱本就是乔月府作假的,为了防止有人伤害转世人,想着让乔月倾婳来背锅。哼,想来目前也只能靠他手中的曼珠沙华来寻找那转世人了吧。 前方有几个人影出现,霖霄快速消失在这幽长隧道之中。 “此处有血迹,想来那海妖神是往这个地方跑了。”阅墨凭借手中木珠寻着血迹带着众人找到这间密室。 众人表示无声认同,都跟着阅墨朝着隧道深处走去。 慕容倾婳将盒子内的心脏拿出来,只要将心脏放在允深上方的棺木上,心脏就会自己透过棺木融入允深体内,届时允深便全全是魔族的傀儡了。 只是在刚刚伸手时,这番动作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打断了。 “何人?”司冥快步上前,想抓住慕容倾婳。 可是慕容倾婳早已化为黑烟,消失在棺木前。 “魔族的傀儡?”珩瑜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心脏说到。她曾在古书中看过魔族有用炼化后的魔心换人心脏做为魔族傀儡的法术,此等为天地所不容的法术竟会在此处见到,只是施法人却已经逃离了。 “是。”司冥同样也看到了那个心脏。 “这个棺木......”珩瑜此刻才发现棺木里有两个人,都身着红色嫁衣,其中一个长的容貌俊秀,就算脸过于苍白,连嘴唇都要黯然了,而另一个正睁着眼睛瞪着她。 “海妖神。”珩瑜惊讶的叫出声来。“司冥,你快来看,是海妖神,他在棺木里。” 司冥走到珩瑜身边,用手搂住珩瑜,一脸笑容的温柔对着珩瑜说:“是呢,恶有恶报,他也算死的其所,就让他在里面好好安息吧。”司冥当然知道这棺木只能从外边打开,但他并不想打开,他此刻就想让里面的琼安月气死在棺木里,谁让他想伤害他的人。 琼安月看着窗外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敲打着棺木的手握成的拳头紧了紧。心想,此刻出去才是最重要的,面子什么的是可以捡的。 这一想,原本握拳的双手,张开了又合在一起,向着司冥和珩瑜求求了。 只是躺在棺木又双手合十,怒目圆睁的样子,愣是谁都感觉不到一点虔诚。 珩瑜有些犹豫是否要打开棺木,但想到这海妖神可是想要自己的命了,救他也没必要了吧。 司冥也是这样想的,拉着珩瑜带着众弟子就要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珩瑜突然想起那个红彤彤的心脏,魔心,可是难得一见的东西,就落在这里不带回去研究着实可惜了。 转过身去就往棺木那边跑,掏出手帕弯下腰去捡起那个心脏就要揣在兜里。 就是在抬头的那一刻,珩瑜发现棺木里的样子不似刚才了。诈尸了这是,那个叫允深的蛟龙醒了。 此刻是躺在棺木里的月琼安倒是安静了,只因为他被允深压住了。 允深上半身覆盖在琼安身上,黑色松散的长直黑发遮挡住了两个人紧凑的脸,让珩瑜看不出两个人贴近的脸下有何动作。 察觉到珩瑜落伍的司冥回头一看,却是直接看见棺木里那副情景,而珩瑜就在棺木前傻乎乎的愣着,像是没看出什么的样子一直盯着。 司冥走上前去拉住珩瑜的手,另一只手挡在珩瑜的眼前,可不能给这个小丫头灌输这些思想,要不然以后可怎么追到手,估计追到手也会把他打包送人了吧。 “司冥,他们在干什么呀?”珩瑜试图掰开司冥的手一探究竟,奈何根本就没有这个力气。 司冥将头抵在珩瑜肩上,对着珩瑜的耳朵说:“乖,听话,不要看。” 珩瑜顿时红了脸,连耳根子都有些冒热气,这种亲亲昵昵的语气着实让她心里痒痒起来。 允深从琼安身上起来,原本就狭小的棺木容不下他更多的动作,他只能躺回去。琼安在棺木里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了,允深醒了是他没有想到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出去,离开这个限制他们更多的棺木。 琼安从袖口里掏出那颗七彩琉璃石对着珩瑜示意,只是珩瑜被司冥捂着双眼看不见这动作。 司冥看着这琉璃石,从刚刚察觉时便觉得挺精巧的,如果能在珩瑜手上,获取能有更大的用处。 依旧是捂着珩瑜的双眼,带着珩瑜向前面的棺木走去,放开搂着珩瑜腰间的手推动棺木,棺盖便直接被打开了。 琼安立马坐了起来,司冥也立马躲过他手中的七彩琉璃石,速度就是这样快,刚想反悔的琼安便没了机会。 “做人要诚信,不然我能让你一辈子躺在棺材里。”司冥垫着手中的石头,对着坐起来目光一直盯着那七彩琉璃石上上下下的琼安说到。 琼安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允深,不知何时允深又沉睡了过去,难道刚刚的一切是他在做梦? 琼安刚刚开口:“刚刚......” “刚刚是真的。”珩瑜抢先答道,又继续问道。“你们刚刚在干什么呀?” 琼安顿时爆红了脸,只是想着既然刚刚是真的,那允深便是真的有救了。想来是这转世人在这,允深体内的毒也有些缓解,只是彻底解开还需 要一些办法,或许,他该对这个毛丫头转变一下态度。 第二十一章 开棺有礼 琼安从棺木中走出来,满脸笑容的对着珩瑜说到:“早就听闻百泉宫主座下一位新进的小弟子聪明过人,短短一年就学会了各种法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得道成仙指日可待了。”说完还不忘为自己举起小手鼓掌一番。 只是琼安这笑容简直是可以渗进人的肌肤里了,明明是夸奖的话,珩瑜却觉得自己有些凉透透的,两边的袖口都有些漏风,甚至还倒吹风。眼前的人,怎么如此虚伪了。 “啊这......”珩瑜被琼安的诡笑搞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时间不知道此刻该回应些什么好。 “不要理他,放他出来没有好事的。”司冥将珩瑜的手指掰开,将七彩琉璃石放上去后又将珩瑜的手指给合上,握成一个拳头,握在自己手心里。 手里怎么也凉凉的了,珩瑜有些奇怪,难道是全身都通风了? 感觉被司冥握成拳头的手里有点异物感,珩瑜将司冥的手挪了一边去,张开手心。七彩颜色的荧光在手中散发,冰冰凉凉的,是七彩琉璃石。 珩瑜转头看向司冥,将石头塞回司冥手里,虽然她很喜欢这个能布结界的石头,但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拿下不是她的风格呀。 “司冥这不是海妖神的吗?我们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的。”珩瑜拉着司冥就要往琼安那处的棺木走去。 司冥摁住自己的脚步,将珩瑜拉了回来。“这是他给我的开棺之礼。” “开棺还有回礼了,要不我们把海妖神再摁回去吧。”珩瑜想着便要把琼安给塞回去。 闻言,棺木前的琼安马上抱着允深走出了棺木,离那棺木远远的。 “好了,不玩了,这是给你的。”司冥重新拿起珩瑜的手,将石头放在她的掌心,凉凉的感觉又重新泛上手心。 “谢谢司冥。”珩瑜看着手上的石头,七彩色的光像生长在掌心的彩虹,她喜欢极了,只是刚才不好意思那,现在可是名正言顺了。 司冥觉得小丫头收到礼物的样子可爱极了,只是这个样子他可不想让别人看见。揉了揉珩瑜脸上的肉肉,说到:“好了,现在要解决这海妖神的事,可爱的样子留给我回去看吧。” 珩瑜的耳根子爆红。“司冥你说什么?” “没什么。”看着耳根子都红了还在据理力争的丫头,真是想让他发笑。 但月琼安可没有时间看他们腻腻歪歪的,允深已经有清醒的迹象了,而且那虚伪公子既然能拿出魔心,想必是魔族中人。虽然他能够飞升成神 确实有和魔尊做了些交易,但这不意味着能把允深给了那魔族人,允深可是他的人啊。 琼安跪坐下来,将抱着的允深轻轻的放在地上,把允深搂在自己的怀里,两眼泪凄凄便要开始胡说八道,呸,便要开始讲诉前因后果。 “允深本是海妖殿的一尾守护,一直盘居在海妖神殿,为海妖神殿镇住四方妖邪。”琼安伸手理了理允深散开的嫁衣,从嫁衣的领口可以看见蛟龙飞升前的纹麟,绿色的纹麟早已有些暗淡,不像是有飞升的预兆。 司冥看着允深问道:“他沉睡多久了?”据他所知,这天地间就只有那一条蛟龙,便也就是眼前这条,五百年前因为那件事而消失在众神眼界中。而传闻中他几乎要飞升成龙神,但是目前来看,是绝无此番可能的。 “五百年了。”琼安想到五百年前允深挡在神殿大门前的那番声影,而他当时只能站在门后观望。指尖扎进手掌心,流出的血迹此刻也感觉不出疼痛。 “若不是他将一半的元神给了我,他也不会中了无叶毒,也不会沉睡这么久。” “无叶毒。”司冥皱了皱眉。 无叶毒能侵蚀人的元神,让人元神消散。若是中毒之人元神不够强大,则元神会被这无叶毒所吞并,最后魂飞魄散。五百年前,究竟是何人,让这种几乎消声灭迹的毒草再次现世了呢? “碧海妖女。”琼安解开允深手上缠着的黑色丝带,丝带下一道道纹路皱起,每道纹路上都有许多红色的小点,触目惊心也不过如此。 “原来是那老妖婆。”司冥看着那鲜红的纹路,不知道这种东西会不会吓到小丫头。转过头想要去看珩瑜,却发现她已经不在身侧了。 被众人搁置在一旁的水晶棺木突然泛起蓝色光芒,将棺木边的珩瑜浑身照亮。刚刚她也只是被棺木一角的字迹所吸引,却不想还未走到那字迹旁,那棺木就泛起了光。 水晶棺木逐渐变的透明,化为薄薄的一层,再而化成一缕蓝色的光,这股蓝色荧光在珩瑜周身环绕,变于珩瑜手上形成一个指环,扣在珩瑜的小尾指上。 指环通体透明的蓝色,旋转的样式绕在珩瑜的小尾指,原本就如青葱的小指头,加上那碧蓝色的指扣,宛如一件美雕艺品。 琼安眼睛都瞪直了,这个小妮子一天就拿走了他两件宝贝,他可心疼了。“这是我的棺木,你赔,要你赔。” “你们怎么这样,连棺材都抢,还让不让人死了啊。”琼安紧紧抱着允深,对着珩瑜手上的戒指说到:“允深你快醒醒,他们就趁你不在欺负我,连辰玥给你的棺木都要抢,你快醒醒啊,干掉他们。” “辰玥?”珩瑜感觉自己对辰玥这个名字格外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梦里?已经记不起来了。 “辰玥是谁?”珩瑜对着琼安问,可是琼安真处于死后复生,伤心悲痛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机会理会珩瑜。 司冥握着珩瑜的手,将她的小尾指放在自己的手上,少女指如青葱,柔软温暖,真的想含在嘴里,感受一下是什么味道。 只是刚拿到嘴边就看见珩瑜纳闷的眼神和众人关注的神情。猫腻,这两人肯定有猫腻。 “咳咳,奈何辰玥是地府的转轮神女,执掌青灯,转化死后的生灵,是万物的转轮神。”司冥将珩瑜的手放回自己的手心。“这个想必是她的信物,能够让神元消散的人保住躯体和剩余的神元,想必是琼安向神女求来的。” “既是琼安求来的,应该还给他才对,不然怎么和神女交代。”珩瑜说着就要摘下那蓝色戒指,只是戒指像是长在她手中一般,自带上那一刻起便拿不下来了。此刻,这少女也有了些虚伪。 “对啊,要摘下来还给我,不要再拿走我的宝贝了,你都拿了七彩琉璃石了,这个就留给我吧。”琼安一直都盯着珩瑜的小尾指,虽然这个水晶棺木只是辰玥借给他的,只有遇见她中意的人才会成为那人的贴身物品,只是地府的东西一向难得,如果能留在自己手里,自然是最好的了。 “别听他的,这本就不是他的东西,地府的东西向来认主,既然认了你那便就是你的,和它上一秒在谁手中已经没有关系了。”司冥摸索着珩瑜的小尾指,虽然上边戴着的指环缠绕住了小尾指,但是摸起来还是很舒服的。“他想要回去,只不过是馋着地府的宝物,何况这东西戴在你手上很合适,我很喜欢。” 珩瑜感觉有些奇怪,戴在自己手上和司冥喜欢有什么联系呀,自己手上的东西当然是要自己感觉了,不过她自己也觉得挺好看的耶。 “那好吧,我就不好意思的收下了。”珩瑜转头看着琼安,虽然眼神同情但是自己的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的上扬。谁让这海妖神刚刚把她打的那么惨,现在拿走他一点点家当,也不算太过分吧。不过刚刚自己为何有那番变化,珩瑜也有些纳闷。 只是觉得身体又热又疼的,如烈火一般燃烧,小腿的地方特别疼,麻痹的感觉让她整个人睁不开眼,只觉得手上有什么东西,红色的光芒泛进她的眼里,但她什么也看不清。 琼安听了这话撇过头,嘟着嘴巴说:“虽然这是实话,但是也不能这么说吧。” “不过,既然你拿走了棺木,允深就没有能安置的地方,如果你不能救活允深,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只要一说到关于允深的安危,琼安就变的认真起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戾气。 “无叶草既然是稀世奇毒,可有何破解之法?”珩瑜本就觉得一下子拿了人家两个宝贝,也不太好意思,虽然她挺开心的。 “无叶草自然有解,无叶花便是它的解药,只是天地间没有叶子的花只有那曼珠沙华。”琼安看着珩瑜的额头,刚刚被他破开的痕迹还在。 刚刚便是破开额头她手中便出现了曼珠沙华,若是再破开一次,不就有解药了吗?想着拿起手中的权杖就要对准珩瑜的额头。 司冥一掌打开了琼安的权杖。“不行。”想都别想好吗?当他不存在吗? “若是不给我曼珠沙华,我今天就在这引爆元神,大不了同归于尽。”说着就要开始施法。 “等等。”珩瑜可知道元神引爆的后果,何况眼前这位可是成神了,方圆十里的小妖可是都活不成了。“司冥你也等等。”司冥在得知月琼安要引爆元神的时候就准备带珩瑜和众弟子离开了,此时已经拖着珩瑜走了有一尺远了,只是珩瑜怎么突然叫住他了。 珩瑜对着琼安问:“这曼珠沙华可有何得到的方法?” “自然,那曼珠沙华此刻便就在你体内,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召唤出花海。” 第二十二章 一不小心掉进海里 “让我想想。”珩瑜在脑子里想着花海是什么样子,是百花齐放的春日花园,还是夏日绿地里的小菊花,还是冬日腊梅的一抹微红。只是她都想遍了,睁开眼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想过了,没有呀。”珩瑜也没有办法,她真的想救允深,她很认真的想了还是睁开眼什么都没有。 “我不是叫你这样想啊,你是不是在逗我。”琼安真的觉得这个丫头是在敷衍他。 “用心去感受,要用心啊,光想有什么用。”月琼安想着要是再变不出来曼珠沙华,他还是敲脑壳好了,毕竟这真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司冥打断了珩瑜的思考,蹲下身子掀开那遮住脚踝的裙角,曼珠沙华的印记显现在琼安和司冥的眼里。 “其余弟子出去等候。”待其余弟子出门后,司冥便将密室的门关上了,原本就漆黑的密室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只是珩瑜小腿上的曼珠沙华依旧散发红色浅浅的光芒,在漆黑的密室里格外的突出。 这,是花妖要觉醒的预兆。 “这是什么?”珩瑜也是才发现自己脚上这副模样。她记得这原本是一块红色的胎记,现在怎么变的像一朵花一样了,还能够看出些许的红色花瓣,只剩下一两半未展开。 “这是曼珠沙华的印记,你就是那转世人。”月琼安对着珩瑜说。 他早就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那转世人了,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它能感受出她与常人的不同,短短时间成为百泉宫的内门弟子,又在短短时间内学会这番法术,能让百泉宫宫主目莲收为座下并尽力护着的,非那转世人不可能了。 只是,他并不想告诉魔尊,即便他欠魔尊一个恩情,但让魔尊统一六界这等事情,他月琼安还是做不出的,毕竟向魔尊借法力成神也是为了救允深的权宜之计。 “转世人?”珩瑜有些想起那日的梦境,那片血红色的花海,睁眼闭眼只有她一个人的花海,还有那份孤单的感觉,她不想再体会了。 琼安站起来,将允深扶在自己身上,一手拿着权杖一手抱着允深,对着珩瑜说:“辰玥曾经帮过曼珠沙华的花妖与叶妖相见,用转轮青灯让她们转身到一人身上,为了帮助她们相见,辰玥也算是破戒了。” “原是这番,那为何那转世人会选择了我?”珩瑜虽然有些明白,但转世人是自己的事情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本就是天地因缘巧合的事情,何谈为何?天知道。”琼安道。 “不是说有花妖和叶妖吗?”珩瑜掀起自己的小裙角,看着那一团红色的花瓣。“为何只见花不见叶呢?” 司冥并不想那么早让珩瑜知道此事,毕竟转世人的事情关系众多且复杂,太早让她知道未必是件好事,或许不知道才是对珩瑜最好的保护。毕竟,这能让这个未经世事的少女能再活泼久一些,被世间琐事所困扰的时候便是人生的开始了。 只是此刻或许已经到了她该知道的时候了,一时不比一时,此刻告诉她或许会是最好的选择。 司冥抓住珩瑜掀开小裙角的手,将珩瑜的小裙角盖好,才对珩瑜说:“印记还未觉醒,待花妖觉醒后此花才会完全开放,再次觉醒后叶妖才会出现。世间的所有事情都要经历一番磨难,若是你不能熬过天劫,两妖这一世便不能够相见。” “那她们还会有转世吗?” “不会,已经是违背天意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多一次的机会,一次都是难得的机遇。” 珩瑜的神情有些暗淡,如此重大的使命在自己身上,如果她不能度过那天劫,那两只思念彼此的妖便不能相见了,她在梦境中也体会过那孤独的感觉,不能相见孤身一人终此一生的感觉,宛如漫长岁月里忘记的时候就突然来一刀刺穿心脏的疼痛。 “我会度过天劫的,她们会相见的。”她怎么能忍心拆散别人相见的机会,这个天劫她是一定要过的。 “别担心。”司冥看着珩瑜小脸皱成一团的样子,犹如刚刚蒸好的饺子,褶了皮,虽然白净但终究是一团。“会度过的,我相信你。” 琼安怎么觉得话题越聊越偏了,好像总是朝这相反的方向聊着。不行,还是要回归正轨。 “咳咳,那个,曼珠沙华。”琼安都已经着急的不急了,他此刻真的只想要一朵曼珠沙华,怎么这么难呢? “我真的变不出来。”尚未觉醒,怎么可能随便就召唤花海。 “我...”突然想到刚刚的印记,那花瓣确实尚未全部张开。 “随我们去蓬莱,如何?”司冥询问着月琼安,虽说是询问,但这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虽他们去蓬莱,一人不会跑,二也可以借此机会离开 这海妖殿带允深四处游历一番。允深已经有清醒的迹象,只要稍加时日必能苏醒,而现在只需等待曼珠沙华的到来。 “行,但是我要带着允深,你得把棺木还给我。”琼安又找到拿回棺木的借口了。 “行。”珩瑜走进允深,将手搭在允深的后背,小尾指上缠绕的蓝色长条便化成棺木,尾指上只剩下一个单调的蓝色小指扣了。 “现在就走吧,时间也不多了,还有三日便要开赛。”司冥算着时间,离昆蓬会也只剩几天日子,也是怪这只多事的海妖,明明可以商量的事情,偏要打一架,而且还打输了,贼怂。 “行。”琼安将允深的棺木存入虚空,便往密室门口走去。 众弟子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有的既然还已经睡着了,打着呼噜留着口水。也就只有水烟和阅墨两人还站在门口等着,只不过两人的气氛还是有点微妙。 一叶扁舟还是停留在他们之前离开的海面上,一行人从海面阶梯走上来上,回到一叶扁舟之上,便启航了。 众人又回到之前船上航行的状态,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吱呀~甲板木门打开的声音,让众人不禁回头一看。 “你们都在呀?我这是睡了多久。”巫山歧月从门后走出。 众人有些吃惊,什么时候多了这一号人来着?好像是登船的时候有跟着来着吧? 琼安穿过围着歧月的人群,凑到歧月跟前打量着他。“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山神君。” “海妖?”歧月看着这人身鱼尾的妖,仔细盯着瞧了才又说到:“海妖神?” “有这么年轻的海妖神吗?”歧月打量着琼安,明明才几万年的岁数,却已经成为一方妖神了,估计这海妖神也不比司兄大了多少,想不到呀想不到。 歧月真是想不到,他好歹也是个神,也算是飞升飞了几万年了,成神也是好不容易飞上的,怎么总有这些先天天赋牛逼高的人呢! 琼安甩了甩自己的碧绿色大蓝发,连鱼尾都更翘起了些,险些就站个不稳。“没错,本尊就是新晋海妖神月琼安尊上。” “欸,那行吧。”巫山歧月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这种一步登天的技能不在他身上也就不在好了,他是能接受的。 “哦,对了,我们到哪了,是要见到浅杨了吗?”歧月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一叶扁舟上就多了这只海妖神了。 司冥瞧了一眼巫山歧月,料想这厮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昆蓬会早已结束,此船已是返航,恰遇月琼安罢了。” “什么?司兄你可是说带我见浅杨的,怎么没有叫醒我。”巫山歧月跑到一叶扁舟的船头,一副要跳下去往回游的架势。 司冥走到船头,一脚就要把歧月踹下去。“我说带你去蓬莱,又没说带你见风神。” 歧月一躲,险些自己就掉了下去。 歧月想远处望去。“不对,这方向分明就是向蓬莱所去,司冥,你竟然也骗我。”歧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睡了那么久,就觉得自己有些困倦想沉睡一段时间,便是一躺就是如此之久,也就三天。 司冥走近歧月,歧月一身防备。他现在离船头挺近的,一个不好可能就发生意外了。 “你要晋神了。”司冥在歧月身旁低声说着,声音的大小也只有两个人能听见而已。 歧月的脸上一下子就乐了。“真的吗司兄,我成神已经有万年之久了,若此次成神,我定再与你结拜一次。” 司冥转身离开歧月到珩瑜那处去,歧月一个人在船头那处自娱自乐着。 他想着,他如果能快一点晋神,那和浅杨在一起时也能更体面一些。毕竟浅杨已经是全神了,他还只是个初神。 就是有些开心,也是一个不小心就踩到船头凸起的小棱角。也就是扑通一声,巫山歧月不小心就掉进了无望海里。 ...... 船到桥头停,蓬莱的弟子早已在船头迎接了。 “让我瞧瞧这次来的是些个什么弟子,别又和上一次那样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包,一打就垮。”聂重云站在一叶扁舟面前,看着船上走下来的 昆仑弟子,虽是不屑的神情,但一旁的蓬莱弟子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是上一届昆蓬会的榜首而且还是蓬莱掌门大弟子,虽只是离飞仙就差了一步之遥,但只要是能成仙者,修仙门派都会重视的。 第二十三章 他走进浴池抱住少女 走下一叶扁舟的长木梯,船身本就有几丈高,但木梯的两侧并没有扶手,这让居高临下下船的珩瑜看着有些犯晕。 珩瑜站在楼梯口处有了那么一会儿却迟迟没有走下去,司冥从后面走上前,牵住珩瑜的手。 “跟着我走。”带着珩瑜慢慢的走下长条梯。 夜神现身让聂重云也不敢再怎么放肆,毕竟说狠话也要对准人。 只不过站在夜神身旁的女子,初妆窈窕,肤色凝白,指如青葱,宛如出水芙蓉一般通透。他,可欢喜极了。蓬莱的女弟子他都已经尝了个遍,这蓬莱之外的女人,他聂重云倒是没有试过。 “不知这位小师妹叫何名字?”聂重云理了理衣襟,双手在珩瑜面前恭敬行礼了一番。“在下蓬莱山大弟子聂重云。” “重云师兄好,我叫昔珩瑜。”珩瑜回礼聂重云,礼仪之间并未有何不妥。 “好,我很好。”聂重云总算知道了这漂亮小师妹的名字了。而且这小师妹还挺客气的,一定也是很满意他,他也很满意小师妹。 聂重云说完就要牵起珩瑜的手,带她与众弟子前去登记签到。不过此时刚好瀛洲弟子前来打断了聂重云就要牵住珩瑜的手,而司冥也将珩瑜拉到身侧。 “聂重云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和他有太多来往。”司冥握住珩瑜的小手手对她说到,少女柔软的指尖被司冥握在手里摩挲着,舒服极了。 西边的云朵都飘散开来,排成两列,浅杨风神女带着瀛洲女弟子前来。雪白色的云朵落在地上,瀛洲女弟子各个头带面纱让人看不起容颜,只是身材窈窕纤瘦,想必是个漂亮的美人儿。 “风神浅杨携瀛洲弟子前来。”浅杨落地对着在场诸位说到。 浅绿色的长白裙,浅口上衣的花瓣袖子犹如风铃花的两个吊坠,衬托出浅杨修长的手臂。 巫山歧月早就期盼能见到浅杨了,当是现在就在眼前,他却发现自己有些难以上前去和她打声招呼。 “见过浅杨神女,瀛洲弟子的屋舍在东边若雨湖处,我二师弟会为神女及瀛洲各位弟子带路的。”聂重云招呼来他的二师弟将事情吩咐下去。 浅杨带着瀛洲弟子跟着那二师弟前去,只是腰间佩戴的风铃花配饰落在了地上,本就碧绿色的玉佩,落在这青石板路上,也不太惹眼,一时之间竟没人发现。 巫山歧月走上前去,拾起那花状的玉坠,那玉雕刻的风铃花,他有些眼熟。不过风铃花在仙界各处极易生长,见多了便也不感觉有什么奇怪。 抬头望向浅杨,想要借机归还玉佩,但是浅杨早已带着瀛洲弟子走远了。留在歧月眼里的,只有那抹淡绿色的裙角。 想来,是要另寻时机归还了。 夜间灯火阑珊,风却不大。 “水烟师姐,这水刚刚好,你快来沐浴吧。”珩瑜敲着水烟的房门。 今日各门派都提前来到了蓬莱,一时之间准备的不足,连热水供应都有些匆忙。珩瑜早已沐浴,刚刚烧好热水就要叫水烟过来。 水烟拿着木篓子,篓子里装了白色的便服,离开了屋子去珩瑜那处沐浴。 聂重云站在不远处的小密林里,透过开着的大门,看见珩瑜屋子里的沐浴池内热水正冒着烟,热水舒适,是刚刚好沐浴的温度。心里可想着真是赶上了,刚刚沐浴好的少女可是最干净芳香的时候,加上他那方面熟悉又高超的本领,就算是未经世事的少女也是可以舒舒服服的。 他早就想过身下婉转余音环绕耳边的情景了,今夜便会是这番良辰美景。 透过用手搓破的纸糊窗户,刚好能够装下一个眼珠子。而一个眼珠子就能够明明白白的看透这四方大小的沐浴间了。 四方大小的房间里仙气飘渺,水烟背对着窗户,开始宽解衣带。外衣已经要脱完了,露出里面的浅粉色肚兜。 聂重云看的可仔细了,虽然背部的肌肤没有手那般通透洁白,但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女子是个干净的,像蓬莱那些女弟子他早已没有了兴趣,可蓬莱山他又还是不能出去的,能找个干净好调教的可是难的。 珩瑜想着蓬莱的夜色或许与昆仑的夜色会有些不同,她在昆仑修炼时都少有世间去欣赏夜色,能进入修仙门派已是最大的机遇,怎么还会空留那些多余的时间。 走在静谧夜空之下,仰望天上繁星闪烁,这也就离自己的屋子没有多远。 “珩瑜小师妹,我刚刚去水烟屋子里找她,水烟是在你屋子里吗?”阅墨从水烟屋子处走来,问着迎面而来的珩瑜。 “对,水烟在我屋子里。”阅墨转身便跑向珩瑜的屋子去。 珩瑜继续走着,突然想起水烟师姐是在沐浴,若是阅墨师兄就这样进去,那不是...... 转身一看,身后的人早已经没有声影了。 阅墨打开珩瑜的屋门。“水烟,水烟你在哪?”阅墨四处张望着,听见屋子一头有些动静。 摆弄着水池里的玫瑰花瓣,水烟突然听见浴室外边有人唤她,听这声音,是阅墨。不会吧,他竟然这个时候来找她,珩瑜去哪了难道没有在屋子里吗? 浴池一旁的窗户有些动静,像是纸片撕破的声音。 聂重云似乎听见阅墨叫水烟的声音,莫非,这屋内沐浴的女子不是昔小师妹?不行,他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定要看清楚屋内女子是何人,这样也不虚此行。 整只手捅破这扇纸糊的小窗,嘶嘶的纸张声惊动了屋内安静沐浴的人。 “是谁?”水烟大叫一声。 惊动了站在浴池外的阅墨,阅墨冲进屋内。水烟回头一望:“窗户外有人。” 阅墨飞速到纸糊窗户边,只是窗外的人早已经逃串,纸糊的白色窗户在夜空的漆黑下格外醒目。 阅墨一拳将窗户打了下来,力道之大,拳头渗透出一丝血迹。 “阅墨,我没事。”水烟此刻就坐在水里,周身只有玫瑰花瓣掩盖,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水下的观景。 阅墨转过身看着浴池里的水烟,水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垂落贴在嫩白的肩膀上,散发着些许诱惑的气息。 “水烟,你......” 水烟看着自己露出的双肩下的隐隐约约,除了玫瑰花瓣的红还有一抹红色浮在水面。 “啊...出去。”水烟对着阅墨大喊,然后整个人藏到水里去,水池上除了红色玫瑰花瓣再无其他。 阅墨走到水池边:“没事的我会负责的。” 水烟从水池的另一边冒出半个头来,想说句话但是却满嘴是水,只能将整个头露出来,但还是略带防备的看了看水面。 “不需要,我不需要。” 阅墨轻轻一笑,继而踏入水池,温润的热水染湿了黑色常服,透露出男子健壮的胸膛。 同在一个水池,水烟早已无处可躲。 阅墨在水池里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那一头的水烟。 水烟有些发愣,她有些没料到,阅墨就这样进了浴池。 浴池的水面有些波澜,暗示着水底下的脚步离对岸越来越近。阅墨将水烟抵在了浴池的边缘上,两只手拦住了水烟的去路,玫瑰花瓣贴在身侧的少女此刻浑身红透,心跳震动的水面好似有波澜一般,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声音。 “无望海上你就和我说要告诉我全部。”阅墨走进一步,穿着鞋子的脚碰上少女的双足。 “上次在海妖神殿的屋子里,你也说要告诉我全部。”阅墨将身子往前贴近,额头就贴在水烟的头上,两只眼睛向下垂眸,直直看着水烟的双眼,一点都不容水烟逃避。 “现在我就在眼前,你还要瞒我骗我多久。”阅墨就这样看着水烟,等待着一个答复。 水烟无言,她有些说不出口,那些事情早已是前世,她知道阅墨不一定知道,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或许,现在的状态才是最好的。 “对不起阅墨。”水烟双手抵着阅墨的胸膛。 阅墨却不因为水烟的反抗而放过她,这个女人总是想方设法的逃脱,这次可是好不容易抓住她,可不能让这小泥鳅再逃跑了。 阅墨将头匐在水烟的肩膀上,温润热水浸泡的肩膀,玫瑰花瓣染红了少女的双肩。 一口咬下,一股芳香入口,阅墨有了些许反应。 “疼。”水烟推着阅墨,可是两人贴着太近,这种推动在此刻显得毫不起眼,甚至还有些曲调。 “我的心,更疼。”阅墨将水烟的手从水中拿起,放在自己的胸口,他此刻是心跳也是快的极致,当是脸上的表情却痛苦不已。 “本来我们便不是这样,就算你想告诉我不想告诉我,我们也都可以好好的。”阅墨放下水烟的手,将水烟整个人抱在怀里,少女柔软的身躯微微震了一下。 “我说过的,不管你是妖是魔,我都不在意的。”阅墨用力抱紧了水烟。“如果你想告诉我了,便自己来找我吧。” 放开水烟,阅墨便出了浴池,一个人离开了屋子。 浴池的水有些凉了,不该再呆在里面,但是水烟却对刚刚的怀抱突然有了些留恋。前世,她也曾这样留恋过一个人的怀抱...... 第二十四章 她狰狞的伤痕映在铜镜中 走过密林小径,野草横生之下树木也高大挺拔。 珩瑜飞身上树,想着进一步遥望星辰。树木高大,远处观景一望极尽。 司冥正于一空旷大地上,日月星辰展现在手中,天空中的闪耀任由他移动,带着日月的星阵在他脚下展开扩散,闪耀着金色光芒,灼灼独立也算是如此。 树上看得果然一片好光景,珩瑜想着难怪司冥总爱呆在树上,窥探一切果然过于容易。 原本晴朗的夜晚此刻竟吹起了微风,带动树叶的拂动有了些声响。 司冥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那刻密林中最高的树,树的枝干极其挺拔,高于周身林木。他知道,丫头此刻正在树上看着他摆弄星辰,他心里可是高兴。 月光移动到珩瑜所在的树上,透过茂密林叶洒下的月光也如星辰一般,宛若置身大海幻境,好不幽美。 月光从珩瑜身上离开,示意其前进。珩瑜从树上下来,追随着月光的漫步,走进那日月星辰的金黄色阵卦。 “进来。”司冥对珩瑜伸出手。 踏入日月星辰的阵卦,眼前的世界便有了些不同。 漆黑的天空就在眼前,珩瑜感觉从未这般近的接近过夜空,仿佛夜空隐藏的静谧此刻都展现在眼前。 “这是日月星海。”司冥让珩瑜站到自己身前,将自己的下颚抵在珩瑜的头顶上。 “这夜空好像海洋一般,一望无际。”珩瑜看着黑空,偶有微风吹过,虽然有些微凉,但也能同时感受到身后司冥胸膛的温度。 “司冥,那颗星星好看。”珩瑜指着不远处的那颗星辰,那星辰比周身的都要闪耀,在夜空海洋中格外醒目。 司冥索性停止施法,双手环抱在珩瑜的腰上,此刻柔情化为卦阵中洒下的月光,对着珩瑜浅浅的说到:“木星。” “那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珩瑜看着其他的星辰都不如此星闪耀。 司冥嘴角微笑,抱着珩瑜的手紧了一些。 腰间的力道让珩瑜有些紧张,心跳的频率竟不时加快了起来,连呼吸都需要稍稍用力控制一下。 “做我的星辰照耀我,好吗?”司冥侧在珩瑜的耳边低声问着,日月星辰的阵卦闪耀的光强烈起来,将卦里的两人笼罩在光晕之中,此刻夜空黑夜里,他们才是最闪耀的那处。 “司冥。” “我在。”司冥双手放在珩瑜肩上,将珩瑜的身子转过来,与他面对面着。“等你的答复。” 珩瑜有些不能冷静,她一开始只是希望能和司冥做朋友,知道司冥是神君后,便更想保留这段珍贵的情谊。她日夜修炼就怕会因为自己是普通凡人的身份而被人看不起,失去那些本来有机会的缘分。她,是喜欢司冥的吗? 珩瑜问自己,也只有自己能给她答复。 “我想......”珩瑜伸出双手环抱住司冥的脖子,仰着头对司冥说:“我愿意做你的星辰,与你共同照亮漆黑的夜空。” 司冥只是听见那我愿意便再听不下去了,他看着那小红唇甜诱可人,他早就像尝试,但他害怕太过唐突吓到小丫头。现在,他可以尝试了,他已经拥有了。 属于与不属于之间,原来就差了那么一句我愿意。 卦阵的金光有些加强,挂针四周都竖起金光,隔开了外界与挂阵内的联系,让人看不清卦阵内金光闪烁之中有什么举动。 风随处流浪,正好遇上巫山歧月。清风拂面,他更加坚定要将这风铃花玉坠亲自拿给浅杨,也希望能借此机会说说一些话。 走过花香小径便是若水湖的尽头,屋内还留着灯盏,屋内的人定是没有睡的。 浅杨坐在妆镜前,铜黄色的明镜显映出神女姣好的容颜。她掀开额头那抹碎发的一角,那条触目的伤痕也同时出现在明亮的铜镜前,出现在面容姣好的神女的脸上,是那样的突出。 若不是掩盖在那抹碎发之下,众人也定不会夸她颜如清风般让人舒服。 浅杨对着镜子里那个面容残缺的女子问道:“你说他会不会来?” “他也许忘了我,但他却让我永远记得他。” 浅杨放下那抹碎发,好让碎发挡住那狰狞的伤痕。 那时她还是雾雨谷的一小株风铃花,雾雨谷阴晴不定,风雨无时,能在谷中生长的植物本就少之又少。风铃花作为生长容易但是适应恶略环境最弱的花丛,能在雾雨谷长期生存,实属不一般,可称得上是有能力修成人形的花精灵。 风雨欲来,雾雨谷草木本就稀疏,地表大面积都是裸露的状态,天地在黑云的笼罩之下,显得有些疮痍。 一个俊朗的少年,好水慕水,来到这片草木疮痍之地,也不知是闻何而来,一路跨过南国高山,穿过北国江河,来到这雾雨谷。 他听闻雾雨谷乃是凡间通向仙界的高山之地,于山顶之处瞭望苍生,会凭空生出敬畏天下的由衷之感。他不迟万里一路长途,观花赏草,登山钓鱼,终于来到这至高之地。 他去过凡间各处,烟花柳巷,文人私塾他都一一鉴赏过。他好天地山水,人文各处,凡是他所到之处,必有一番点评留记。他也去过仙界各处, 人间极乐也是这番惹人留恋,唯独黄泉地府,他没有去过。 本也就不是抱着谷定美景而来,望的是远方山河,这谷顶的稀疏凋落倒是不能够惹进常人的眼。 但他不似常人,他是巫山歧月,天界中众所周知好山水好风光的小游神,稀疏之景落寞之际,自有阴晴圆缺的美感。怎能拿统一的审美去欣赏万物的美色呢,这不是平坦宽地,只会走平地的人是不能登高峰的,而他巫山歧月恰巧就是那登峰之人。 “这一览众山的景色还是不错,但与那些说书人写的诗可差远了。”他巫山歧月可没有什么对自然的敬畏之感,也没有什么登高望远然后想报效天界之高情,这于常人眼中的独特之情,此刻在他眼中却比不过欣赏雾雨谷这落寞之美。 风雨呼呼,点儿大的水滴落在裸漏的泥土上,让原本风尘吹起沙雾的谷顶顿时泥泞了起来,连带着分散各地的花与草都摇曳了起来,悉悉索索的,有些孤寂的感觉。 虽然高处不胜寒,但是高处会招雷,一道道金条劈向谷顶,滚滚雷声震响天际。今日的雷雨,确实有些大了。 风铃花任由雨水侵袭,长在谷定的花草毕竟要比山脚的花草要多谢忍耐。 只是再多忍耐,也不及一个雷滚便能将其劈成两半,没了存活之力。 金色条痕从天际划下,落在一株风铃花前,即将迎来的是什么,这株小风铃花早就清楚。生长在谷顶多年,此刻就要完结了,她深知她的能力也不过如此怎么能够阻挡这天雷。 她受风雨不自觉的弯下枝干腰身,为命运屈服也不过如此简单。 滚动的雷循着光迹长驱而下,讯耳如雷,巫山歧月开山神斧紧握手中,一刀劈下那蓝光附身的滚雷,滚雷顿时化为两半。 一半消散于天际弥留,另一半则偏过风铃花落在一旁的空地上。 滚雷力道之大,余力也只是破开风铃花的一叶花瓣,幸得未伤根基。若是滚雷直呼,伤的便是那一片生灵。 歧月收斧,将神斧的杆头插入土壤,在雾雨谷竖起一道屏障,滚雷肆意便也入不得这屏障之内。 俊朗的少年屈膝而跪,用手托起那受伤的风铃花,花瓣娇嫩却也有力,存活于雷雨之界的生灵果然不同,便也是因为经历的不同。 “定然是很疼的吧?”歧月将那瓣破碎的花瓣试图拼上,放下手却又散开了出来。 想来,要这花瓣恢复是为困难了。 紫色的衣襟上染了地上的黄泥浆,衣袖也早已被水湿透,显露出与紫色不同的色调。 手中灵力显现,同样与滚雷周身的蓝色一般,但力道却是极为柔和的,灵力附着两叶破碎的花瓣渐渐收拢,合为一片完整的淡橙色花瓣,与原来毫无二致。 “血脉是不能重新连在一起了,但是样子还是可以复原的。”歧月看着早已沾染泥浆的衣角,索性直接盘腿而坐。 “你也不要太伤心,花毕竟比较需要容貌,而且我也只有办法复原你的容貌。”歧月抚摸花瓣,语态极为柔和,饱含这个俊朗少年游历山与水的柔情:“我是天地山神,常年游历人间之时,也曾目睹人间美人,女子好容,那些容貌不佳的女子,常常要比容貌姣好的女子经历的更多。我也时常觉得世间不公,靠美色将一人区分的,多是情感尸肉之人。” “我巫山歧月喜好的女子,不需天资佳人,中庸之姿便是足够。偶有零星残缺,也属是可贵。”歧月用手点了点风铃花:“像你这样的,也是合我口味的。” “所以你不必当心,人何其多,总有人品味不同,像我巫山歧月这样的,想必世间也不会少。” 雷雨声渐渐小了,连雨点都有些要停了的预兆。歧月起身,裤子上全都印着黄色泥浆,但他毫不在意。 他对这珠风铃花道了别,便要下谷前往别处山水。 浅杨起身走到门前,她一直在等这扇门打开。只是,可能今夜也将成为不可能了。 第二十五章 他一向是个忍不住的人 天青日晓,枝头偶有几只褐色小雀,停息后又飞走。 珩瑜睁开朦胧的双眼,昨夜与司冥品尝月酿。午夜月光极为晶莹剔透,选用晶莹月光泡取一壶思酿,封存于漆黑夜空的一角隐匿,让人好不察觉。 只是那酒劲也是十足,珩瑜只喝了一小盏,便醉倒在金色卦阵内了。再次醒来时,便是自己枕在司冥的腿上,四周的金色卦阵早已消失,映入眼帘的是蓬莱的美色,绿野溪树,一副生命自然,清楚入了珩瑜的眼。 清早的晨,不仅如诗如画,还有佳人相伴,想必世间之事,此乃美极。 “今日便是初试,第一次参与门派比试,司冥与我说说细节吧。”珩瑜躺在司冥腿上不愿起来。 司冥轻笑,天界冷漠待人的神君此刻神情柔情如清晨容光,笑着小丫头也有赖皮的时候。 “天气不错,你再睡会,昨夜月酿酒浓,想必还有些头疼。”司冥挽着少女青丝,将那抹青丝挽在自己的手上打了个结。 青丝柔软,戴在手上也极其舒适。 另一只手用法力幻化出一把弯刀小匕首,匕首抵至少女发髻,趁着假睡的少女稍不注意,几丝青发便被分离开来,环绕在司冥手上的少女青丝,有一碧绿色发带编着缠绕。 将衣袖放下,掩盖那青丝挽着的手臂,好不叫趴在他腿上的少女发现什么端倪。 “瑜儿。”司冥轻唤珩瑜。 珩瑜默不作声,若不是两只紧闭的双眼捏出了几道紧紧的皱痕,便差点让人相信她是真的睡着了。 司冥凑到珩瑜耳边,神君寒凉的薄唇含着少女的耳垂,牙齿厮磨着柔嫩的冰凉肌肤,让少女原本冰凉的耳朵顿时暖和的红了起来。 “司冥,不要。”珩瑜装不下去了,大早上的就这么速度与激情,她都有些怀疑若不是她昨夜自己前去小树林,这会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告白。 松开少女的耳垂,红彤彤的耳垂在这白净的耳朵上,惹人醒目。 老松树之下,干枯的松果壳遗落遍地,脆松松的空壳在脚下瞬间爆开,残存的枯棕色碎渣陷入泥地。 巫山歧月便在这枯木老树之下,坐了一个晚上,也看了一个晚上的屋子。 那个屋子,等内的灯盏一直亮到了午夜黎明时刻,熄灭了,有从三更天亮到了黑云初散的时候,终是熄灭了火,关了窗缝,安静了下去。 那熄灭了灯的屋内,双眼红肿的神女坐在梳妆镜前,晶莹剔透的铜镜如圆月,就这样明晃晃的照应出她憔悴的侧脸。 她望向窗前,只是那扇窗紧紧关闭,是她亲手关闭的。她等了一个晚上,从那黑夜等到黎明,她甚至夜里电灯,她就想告诉老枯木下的他,等待的不只有他一个。 红肿的双眼血丝覆盖,早已流不出泪痕。 珩瑜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原是想洗漱一番,却不曾想到屋内是这样的一片光景。 翻箱倒柜也不足够形容。所有的衣物遍地,抽屉被拉开,连桌椅都被掀翻,她的窗帘枕头被子没有一件是完好的。 就连枕头都被剪开了,齐齐的线口,是故意而为。而这个人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一番。 想来想去,她这本没有什么宝贝,就算有也是在她身上,水晶棺木的戒指,还有司冥给他的通灵玉,都是她一直佩戴在身侧的。 只有那......魔心。 果然,衣柜内的木匣子早就不在了。 “可恶,到底是什么人。”珩瑜恼怒,不仅是因为魔心被偷了,更是因为她还要自己整理这个烂摊子一样的屋子,想起来还挺窝火的。 聂重云从膳堂走出,一边吃着肉包子一边想着昨日那番情景,那个女子果然不是他的昔小师妹,他的昔小师妹必然是出水芙蓉的,怎么会有那么 粗超的后背,那么尖锐的叫声。 就算是惊讶,也应该是蹙起小山眉,张开小红唇,双手掩面,叫出那令人逍遥沉醉一般的婉转之音。 天色尚早,不凡去看看昔小师妹,顺便送个早膳,或许小师妹会觉得他体贴人,会更加喜好他,早日与他龙鱼之悦。 才刚刚出膳堂的聂重云又往回走,高步阶梯差点崴了他的脚,不过想着待会告诉小师妹他为了给他带早饭,怕早饭凉了而崴了脚,想必小师妹会更加感动的。 “小师妹,我来给你送早饭了。”聂重云站在珩瑜屋外大声叫着,将手中的肉包子高高举起。 珩瑜此刻可忙了,菜市场都没有她此刻的房间乱,一件件衣服掉落在地上,贴身衣物更是遍落各地,好不羞耻。 “小师妹,你还在睡觉吗?”聂重云叫了有些时候了,却迟迟得不到珩瑜的回应。或许小师妹贪睡,此刻还在梦眠。 不过一想到出水芙蓉梦未醒的小师妹还在睡梦中,聂重云可多了些心思。小师妹如此贪睡可不行,睡多了也是对身体不好的,容易白日泛懒。所以为了小师妹的健康,他有必要亲自前去欣赏一下小师妹的睡颜。 哦不,是叫醒贪睡小师妹。 可是珩瑜可是一句都听见聂重云的叫声呢,专心致志的办事不闻窗外事一向是她的做实法则。 聂重云走上小楼梯,他曾经也是这样进了另一个女弟子的房间。 也是在那个清晨黎明,自那日湖畔偶然见得女弟子的美浴,他就对那婀娜娉婷难以忘怀。清晨时候的壮年男子总是有些许变化的,他那日一时忍不住,他也一向是不能忍住的人。 他打开女弟子的屋门,屋内是女人独有的体香,小吊床上的女子面容皎白,如云中仙子,在轻轻晃动的小床上恬然入睡。 一片安宁,全然不知暴风雨的前奏。 他走进那小吊床,轻车熟路轻手轻脚的将那单薄的小棉被扔在地上。已经入了秋的时节,这个女弟子却还是盖着最单薄的棉被。 衣裳尽褪,幽美曲线展现在聂重云坦然的双眼立,坦然面对的只有小吊床上的那个皎白女子。犹如猛兽正啃食着受伤小鹿一般,禁锢已是不可避免。 身体异样的触动,让感觉有些寒凉的少女意识逐渐清醒,双手似乎被人所禁锢,在小吊床上展现出优美的弧度,两条长只白瘦的腿,被聂重云 安置在他的腰间。这些动作,在晴朗又有些凉风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出。 “你要做什么?”女弟子惊呼。 只是覆盖的男子毫不理会弱女子的感受,他此刻想要的就是释放。 撕咬与揉捏,如摧残一朵娇嫩的花,从清晨到烈日正午。残败,成为花的最终归宿。 “还不错,养几天我再来。”聂重云从小吊床上下来,有些意犹未尽,只是小吊床上的少女已经不能再忍受摧残了。 青紫的捏痕在白斩的躯体上凸显,原本洁白无暇的少女此刻如残缺的玉盘,洁净早已无存。 她只觉得身体某处剧烈疼痛着,有什么异样的液体从那处留出,原本充满香味的屋子顿时被一股血腥之味侵袭。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清晨,她也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午后她是这样下了那张床。 她一直尊敬的仰慕的大师兄,怎会是那样的一个人,怎会有那一副神情和那样的贪婪欲望。他明明是众弟子中最优异最为表率的那个,就连她也曾对大师兄动过情愫。 可是,当现实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所有的梦都破灭了。她甚至有了憎恨,可是她还是照样每日被大师兄折磨。就连那青紫色淤青也从未好过。 聂重云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起她,那个女弟子,他充其量也只将她做为众女弟子中的一个,只是会她的时间多了些。不过他觉得那女弟子也算有些本事,能让他流连忘返这么久。 他已经走到珩瑜的门前,轻手轻脚的推开那扇门,只是门好似没有关上。聂重云心中偷着乐,这下连开门的琐事都省了,莫非小师妹知道他要来,专门给他留了门。没想到小师妹是这样体贴的人,想来小师妹也是很愿意陪他做那些事情的。 “小师妹。”聂重云这一声呼唤的很低,让珩瑜隐隐约约感觉有些幻听。 谁会这么早来找她,难道是给自己送饭的?珩瑜想着便觉得不可能。 “小师妹不要害羞我来了哦。”聂重云看着屋内离门不远处的女子贴身衣物,该有的全都有了。没想到小师妹竟然有如此口味,连东西都准备的这么充足,想来今日水到渠成也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他想着小师妹如此尤物,想必与蓬莱的女弟子会有所不同,他已经暗自决定会在日后流连一下小师妹的,好叫她知道他也是有托福真心的。 聂重云捡起贴身衣物,将其握在手中,衣物质感柔滑,想必小师妹的肌肤也是极为柔顺的。 “谁?”珩瑜察觉前面有人。 抬头一望,真是要紧了。聂重云有些扭曲的拿捏着珩瑜的贴身衣物,还拿着两个肉包子,肉包子在手上都已经被挤扁了,连肉质都流出来,油腻的肉汁滴在她细致的衣服上。 她心疼啊,冰禅丝的贴身衣物,是夏日的避暑神器,想来是没有用了。 “珩瑜小师妹,是要和我上床吗?”聂重云突然有些嘴瓢。“哦不,错了,是要吃点肉包子吗?” 哈?听错了吗,这个时候进来毁坏她的衣物,还吃什么肉包子,我看你才像肉包子。 一角横踢,连带十八拳,将聂重云活活提出了屋子。 走进聂重云,夺走了他手上的衣物,将两个烂了的肉包子塞在他的嘴里便回去关上了屋子 第二十六章 她抚摸两颗跳动的心 风云突变,墨色的云覆盖了原本蔚蓝的天空,苍穹掩盖在青云之下。 阵阵冷风吹过,一点都没有盛夏烈日高照的模样,风雨欲来,簌簌绿叶飘然零落,呼啸的风声犹如呼呼哭泣,掩盖在飘然的绿叶之中。 “想来今日是有风暴了,只是近来没有任何预示。”蓬莱静辽长老对着身侧另一位长老说着。 沉息笑了笑,嘴边的一缕胡子随着弧度上下摆动:“天神与万物相连,能调动风雨的想来只有那两位。” “风这么大,却不见雨,想来是只有一位吧,那定是若水湖那边的那位神女了。” “是吧,也不知道是为了谁,风是无意人有情呀。”沉息望着若水河那处,老枯木松树下的巫山神君起身离开的身影,还有他不远处屋子内神女 打开了窗,望了望老枯木却不见人影。 “都是孩子们的事情,操不了心的。”静辽说着想让人安心的话,只是那两眉都已经扭拧在一起了。 日头早已往上爬,是到了要比试的时候,处试总是比终塞要容易的多。 司冥带着珩瑜来到比试场,恰巧遇见阅墨与水烟一道来。 “水烟师姐。” 水烟听见珩瑜的呼唤,立马从阅墨身边脱身,走到珩瑜面前亲切的唤着珩瑜姐妹。 只是那言语间可没有太多和善,想必是一见着珩瑜就想起昨夜那档子事了吧。 “珩瑜,到这处来,师姐有话与你细细长谈。”珩瑜的手被水烟牵着,连手带人被水烟带了去。 珩瑜听着水烟的语气,有些甜腻腻的亲切是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像水烟平时的风格,怪让人毛骨悚然的。 “司冥......”珩瑜回头望着司冥,唉唉的有几分乞求的模样。 司冥嘴角微笑,看着小丫头和师姐和睦相处自然是开心的,毕竟小丫头家人待她不好,若是有更多人愿意待她好,想必小丫头也不会那样若即若离了。 他一直忘不了那个清晨珩瑜的眼神,她乞求能有个人陪伴自己的凄凉神色,她的孤独他不知从何而来。 但是他庆幸他成为了那个人,那个可以陪她一生的人。 “珩瑜昨夜你哪去了你。”水烟捏着珩瑜的脸,肉嘟嘟的白嫩脸庞有些按压的微红,显现在白色的脸上尤为可爱。 珩瑜有些懵,毕竟她对那些事情一概不知。 “水烟师姐,我昨夜看着夜色真美,就出去走了走呀,没有在屋子里的。” 珩瑜不知水烟要盘问什么,她只能如实答复。 “是不是昨夜的热水不够烫?” 水烟被这么一问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昨夜的热水可真够烫的,她从浴池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红的,脸也是红的耳朵更不必说了。 想必阅墨也是嫌这水烫的,毕竟阅墨走的时候,她清楚的看见阅墨的耳根子和她一样红,想必也是被水烫的。 “是,没错,那水可烫了,你是想烫死师姐是不是?”水烟一想到昨夜的情景,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可是我试过水温刚刚好的呀。”珩瑜觉得水太烫了确实对皮肤不好,何况是师姐这样肤白貌美的女子,想必是她做的不对了。 “我给师姐撒了玫瑰花瓣,师姐就看在玫瑰花瓣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吧。”珩瑜想着玫瑰花瓣够滋润,在热水里能散开芳香,想必沐浴完必是滋润芳香的。 水烟想到那玫瑰花瓣,也是,幸好有那红色花瓣,要不然她在水里可是一片坦然了。 水烟放开了珩瑜的小脸,笑嘻嘻的,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对着珩瑜说着:“是呢,师姐可喜欢玫瑰花瓣呢,水不烫的,师姐刚刚只是和小师妹开玩笑呢,呵呵呵.......”说着就帮珩瑜揉了揉脸。 开玩笑?很喜欢?珩瑜才不相信呢?就冲刚刚水烟和阅墨两人一起来的样子,昨夜她离开的必然是好时候,珩瑜暗笑自己可是有先见之明了。 水烟放珩瑜回到司冥那处,随及众弟子落座观众席。 比试的顺序自然是由抽签来决定的,于昆仑弟子处抽取一弟子,再与蓬莱处抽取一弟子,瀛洲处抽取一弟子,三人按顺序比试,最终胜出者便可进入终赛。 静辽长老在台上抽取顺序,从雕刻山水墨画的罐子内抽取出白色字条。 “一轮一试,瀛洲番玉,蓬莱聂重云,昆仑慕容倾婳。” 台下一片喧嚷,没想到聂重云是第一个上场,这一开幕就有重头戏让在场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就连瀛洲女弟子番玉都有些坐不住,望向着一旁的浅杨神女,想要需求她的安慰。 只是浅杨却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直呆着盯着一个地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事情。 但慕容倾婳可就不一样的,她却是一直冷静的坐着,就像和聂重云比试并不是什么大事。 她本也就不放在心上,从昨夜拿到她自己的心脏开始,她记起所有的事情,她不会再让自己屈身为魔族傀儡,她要复仇,为她的啊娘,她要霖霄和珩瑜付出应有的代价。 慕容倾婳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两颗心的跳动。 这两颗心一直在她身体的某个位置跳动,提醒着她,她还活着,并且为了什么。 拳头紧握,死死的盯着比试台,昆蓬会上,她慕容倾婳要在这里和乔月珩瑜决一死战。 虽然有些胆怯,但番玉还是上了比试台。 实力悬殊的对决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虽然瀛洲弟子皆为女弟子,但瀛洲有规矩,女弟子不能路面,要掩盖容颜,若是容颜显露便只有被驱逐的后果。规矩的出处自然是蓬莱仙境的宫主。 番玉的九尺玄刀虽然锋利无比,但少女实在太过萎缩,九尺玄刀的光芒都有些灰暗,在场上的气势全然比不过聂重云的一丝威严。 聂重云手握一把云剑,剑气十足,剑锋上实实在在是锋锐的剑气,看得出这蓬莱弟子的好功夫。 一手握着尖锐的剑,青云直步上前,聂重云直直朝番玉前去,大有一副一招致命的架势。 不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是眼前的人带着黑色头纱,略微宽松的黑红色衣裙之下看不出少女原本窈窕的身材。他喜好的不是这口,看不出容貌的他也没有胃口。 云剑抵着番玉的九尺玄刀,力道之大从少女弯曲的手就可以看出。只用一刻钟的时间,番玉便已经招架不住。也是,上一届魁首也是要有些实力的。 “蓬莱聂重云胜。”随着番玉被甩出场外,沉息长老便公布了最终接过。 也不算是意外的结局,毕竟除了蓬莱的女弟子,大家都将堵住压在了聂重云身上。 虽然此人品信不端,但还是有几分实力的。毕竟若是没有几分实力,品行便可成为其最大的缺点。掩盖的前提,便是有突出一方的优点。 “果然是你的好弟子,开场便还是我们蓬莱的好兆头。”静辽细品着带着清香的碧螺春,茶味沁香入鼻令他神清气爽,蓬莱这么多年能有这么一个天资聪颖的弟子,他也很高兴。 沉息自然乐得,他手下的弟子有彩头他自然脸上有光。 “重云是个好孩子,今年昆蓬会定还会为我蓬莱夺得首榜。”笑容带动那缕白胡子一动一动的。 慕容倾婳离开坐席上了比试台,腰间的佩剑出鞘,带着少女的三分阴冷,四分凉薄。 珩瑜默叹慕容倾婳这番变化,不仅武功精进了些,就连性格与周身的气场都有些不同。这些,似乎是一夜之间改变的,变的如此突然,全然不似之前乔月府的那番蠢笨。 司冥盯着慕容倾婳的眉心处,只是慕容倾婳的眉心被额间碎发所遮挡,看不出什么异样。 刻有金色梵文的剑出削,原是普通的昆仑弟子剑,在慕容倾婳手中却显得不再平凡。一时之间,聂重云的气势竟输了几分。 众人有些晃神,开始有人犹豫这一场是否该将堵住压在慕容倾婳身上。 “你傻呀,我听说这慕容倾婳可是今年才进的昆仑,聂重云可是蓬莱大弟子,这孰轻孰重的,你应该明白。” 观众席上早已有人为此争论不休。 就连珩瑜都有些觉得慕容倾婳会获胜。 “司冥,你觉得聂重云会连胜吗?”珩瑜自己拿捏不准,想看看司冥有司冥想法。 “难。” 确实是难,虽然慕容倾婳用额间碎发遮住了那黑色魔心的标志,但他身为神君,这种极力掩盖的魔气还是轻易便可察觉的。 剑已出鞘,便是比试的开始。 两人都是御剑,同样的武器并没有谁会先站了上风,僵持了许久,让这场比试更有了些看头。 长剑直入,两人打的不分上下,剑与剑摩擦的声响,此刻比不过观众席上众人的欢呼声。 “重云是遇到对手了。”静辽看着两人身手不分上下,虽然聂重云极力压制对方,但是静辽还是看得出这个执剑的少女还是隐藏了些实力。 慕容倾婳一个飞身,从聂重云侧身闪过,明明可以直接避开那尖锐的剑峰,但少女还是将身体向剑锋那处侧去,鲜血欲出,在白色的衣服上染出一抹红色。 聂重云扑了个空,只是在转身之间,便有受了一脚,直接飞出了比试台,那一脚力道之大,直接将他踢出十几里元,惊的台边的蓬莱弟子一时之间忘记去捞人。 他们想不到的,他们的大师兄竟然会在初试便输了,输给了一个入仙门未满一年的女弟子。 台下前刻的喧嚷此刻却无比安静,静到大家的呼吸都变的一致,知道台上公布结果。 “昆仑慕容倾婳胜。慕容倾婳进阶。” 聂重云睁开双眼,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却还是有血液从口中沫出。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输给一个女人。 在弟子的搀扶下聂重云站了起来,清楚的记下了慕容倾婳的容貌。 第二十七章 他觉得她傻极了 那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有人心属佳人成双对,有人空守枯木守灯眠,而她慕容倾婳,却是两心相得恨意浓。 那夜她将血红色的魔心捧在手中,跳动的心脏与她的血液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每看着自己的心跳动一次,她体内的血液就翻涌一次,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 慕容倾婳剖开自己的心,匕首划开那布满伤痕的胸口,鲜血再次涌现,她想拿出那颗假的心脏。 只是一旦体内的那颗魔心取出,她自己也将必死无疑。 她只能将两颗心脏并排放在一起,她必须要回自己的心,她要做回自己。 重新拿起针线,缝合自己的胸口,一线一结伴随着斑斓的记忆,重新回到她的脑海里。 她唤她的阿娘,只是血泊之中的富贵女子如丝丝落叶一般,旋转而零落在地上。 鲜血红泊中,她所在意的人,她这么多年争夺的那个位置,此刻都在红色血泊的倒映中盛放。 霖霄已然杀光了她的家人,她的阿爹阿娘和阿兄,世间再无那样亲切对她的人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乔月珩瑜的那个身份,而她只是个替罪鬼。她现在就要寻求乔月珩瑜的偿还,而这偿还便是要她自己动手了。 眼下便是正好,她进了终赛,能和乔月珩瑜一教高下,她要乔月珩瑜从此消失。 “没想到今年白泉宫人才辈出呀,胜的都是后涌之才。”静辽笑道。虽然蓬莱已经失去夺首的机会,但身居凡间的仙者素来宽厚,只要是人才便值得其珍惜。 “重云近些年来是有些浮躁,戳一戳他的锐气,对他以后有好处。”沉息抹了抹自己的胡子,一双苍老的双眼之下藏了些黯然。 “蓬莱顾落月胜,对战昆仑昔珩瑜。” 随着审批官一声令下,在场的人再次沸腾。 又是一场蓬莱与昆仑的较量。 顾落月手持双断刀,一身侠衣,高高扎起的马尾尽显少女豪气。只是那一对杏眼里的朦胧,让人看不起神色,似乎带着几分蛮狠。 珩瑜看着眼前的蓬莱弟子,她并未与其有何恩怨,这股没来由的怨气,是怎么回事。 顾落月移动脚步,双刀飞闪,面向珩瑜比划着,腾空中闪现出惊人的法力,让座下的人再次引起欢呼之声。 只是珩瑜也不甘示弱,她本就天资过人,在百泉宫的修行此刻也应全部亮相出来。 手中执起云剑,八卦阵法的剑式展现在众弟子面前,虽是普通弟子的法式,但在日夜操练之下,却更加精进。八卦阵内出现天地同现,日月星辰交相辉映,带着蓝色金莹剔透的光芒,抵挡住迎面而来的双断刀攻击。 同样强大的法力相互撞击,反射出的波动影响到在场的观看弟子们。 在观众席的弟子捂着耳朵,但双眼还是紧盯比试台,想看着是哪一弟子会博得今日最后一轮的胜利。 毕竟是双断刀,与初学者的云剑想比,无论是武力值还是武器值,都是上乘。 原以为那即将突破星辰八卦阵的双刀会成为比试最终的胜利,却不了珩瑜握在手里的云剑突然变成了两半。 一半比划出日月的图卦,一半比划出星辰的模样,在即将抵近的双刀面前再次形成屏障。 日月星辰的小卦阵在双断刀面前旋转,双断刀以为自己刺破了日月星辰的屏障,却不想进入一半的双断刀被遏制在了卦阵的屏障中,无法抽身。 “好机会。”珩瑜小声默念,将手上握着日月星辰的双剑紧了紧。 两只细剑的尖峰尖端闪现出异样的红光,直直进入那星辰卦阵中。 银白色的双断刀中开始出现裂缝,透露出白色的光,只是片刻,便化做细小的粉末碎,洒落在地上。 留在顾落月手里的,只剩下两只断了的刀柄。 许是与自己缔结了的武器遭受了损伤,顾落月受到了武器的反噬,被一股灵力震出了比试台。 两只孤零零的双断刀柄掉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显得少女极为可怜。 聂重云走上前去,扶起顾落月。 “大师兄。”顾落月说着便要哭了出来。、 这把双断刀是聂重云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如今被损坏了,她是伤心极了。 “这是...大师兄送我的生辰礼物,它...它坏了,它......”顾落月爬着去拿那两只断了的刀柄。 还未爬出两步,便被聂重云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顾落月,你在干什么,坏了我再给你就是了。” 顾落月却像听不见聂重云说的话一般,想要挣脱聂重云去拿回她的两只刀柄。 “不行,不能,不行,不能。”顾落月一个人摇着头,说着让人不清楚的话。 聂重云直接抱起顾落月,不顾众弟子的目光,向着就近的屋舍走去。 因为走的急,宽大的袖口在风中发出呼呼的声音。 “昆仑昔珩瑜胜。” 审判官在蓬莱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见聂重云这副模样。 缓了许久,才对台下说到:“明日申时,最终比试。” 虽然已经公布结束,但好些弟子却还是没有缓过来.。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大师兄,见到大师兄会对一个女人怜香惜玉,与从前的记忆有些模糊。 虽然是得了胜,但是顾落月的状态,珩瑜对于这份胜利竟有些开心不起来。 “司冥,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林荫大道上,傍晚的夕阳拉长了少女的影子,狭长的影子里,少女的两只手搭在一起,紧张极了。 “没错,比试本来就有风险,输和赢都有代价。”司冥牵起珩瑜搭着的小手。 “我现在庆幸赢得那个是你。” “那聂重云,似乎有些奇怪。”珩瑜想起聂重云抱着顾落月匆匆忙忙离开的声音,那担心的模样,并不像他日常的作风。 司冥没有回答,只是那一双凤眼里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顾落月被聂重云带回来,此刻正躺在小吊床上。 小吊床摇摇晃晃,躺在床上的人正昏迷着。 聂重云坐在小吊床边,轻轻呼唤顾落月。 “落月,醒醒。” 只是吊床上的少女依旧昏迷,从那眉间加深的扭曲,看得出少女此刻正经历的痛苦。 聂重云挽起顾落月的手腕,少女细长的手腕上,暗红色的线条,存在皮肉之中,连接着手臂与手心。 此刻那条暗红色的细线,已经从手心到达了手臂中间。 聂重云知道,这被暗红色的细线附身的少女,是救了他一命的恩人。 而他,却是肆意剥夺了他清白的人。 聂重云想着自己干的那些事情,真是禽兽不如。可是,他还是抑制不了自己迷恋顾落月的心情。 每当他想要对别的女弟子有所行动的时候,他的心都会特别疼,他都会想起他对待顾落月的混账行为。 就连近日对珩瑜小师妹的情愫,此刻在顾落月面前,他又感到心痛。 他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只有接近顾落月的时候,他才能好受点。 或许,是他亏欠顾落月的。 顾落月睁开双眼,一眼便看见坐在小床边的聂重云。 干瘪的嘴唇勾勒出微笑,这是她顾落月最想看到的模样。 她想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从那日魁花妖化开始,她便开始盘算了。一股相思的红豆早已深入聂重云心里,想必,此刻他的心神也只会有他一个人了吧。 她心里所想的大师兄,也就该是这样的。 “重云师兄,谢谢你。”顾落月把自己的手放在聂重云的手上。 “落月,断刀并不珍贵,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原本风流的蓬莱大弟子,此刻却专情的如磐石一般,任何的外物都不能蒙蔽他此刻的双眼。 “好,落月都听大师兄的。”少女撑起搭着大师兄的手。 只是袖口宽松,露出那连接手心的暗红色细线。 聂重云看着落月的神情,粗短的睫毛掩盖之下,不仅有怜惜还有几分愧疚。 有时,愧疚也是禁锢一人最好的浓药。 聂重云俯身亲吻少女的手背,手背冰凉,像那日大战魁花妖一般。 那日的手,冰凉的带着青色,伴随着的是顾落月嘴角鲜红的血液流出。 “魁花妖以幻术闻名,若是此刻再拖延,我们都将被困。” “师兄,我来拖住花妖,你快出去。” “师兄。”顾落月对着聂重云大叫。 只要再过个一时半会,这幻境布置完成,顾落月和聂重云都将成为魁妖的牺牲品。 聂重云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抵挡住魁妖攻击的小师妹。 这个小师妹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聪明,欺负她的是他,辜负她的也是他,为何,都这番生死攸关的时候了,她竟然还想保全他。 聂重云将手中云剑插在地上,支撑自己站起来,明明是他自己带小师妹来的,这个时候竟然还要小师妹来保护他,不带这么窝囊的。 长剑支撑起聂重云的身躯,剑法犀利,带着十全十的杀气,对着那魁妖的头颅,一扫而去。 只是魁妖强力,并不是一击便可以击杀的妖魔。 用强壮的驱赶抵挡住那来势凶狠的攻击,聂重云和顾落月再次被魁花妖一击倒地。 第二十八章 爱她先从赎罪开始 晶莹屏障困住了聂重云和顾落月,两人双双倒落在地。 魁花妖邪魅,就连幻境也是妖魔中至极的,直直攻击人灵魂的深处。 顾落月法术本就低微,收到的影响那是必不可少的。 脑海里的记忆翻涌,让顾落月生不如死的会议再次闪现在自己眼前,带着自己的恐惧,她不得不再回忆一遍当时的情景。 她尊敬的大师兄,聂重云是怎样推开她的小屋门,在那摇晃的小吊床上肆意夺走了她的一切。即使她喜欢大师兄,但如果大师兄拿对众女弟子一样的方法对她,那是毫无感情的,她不能接受。 聂重云虽然也倒地,但那尘封的记忆并未立刻破解。 他有意不让自己想起,但极力克制还是成为自己的心魔。 他如一句空壳躯体,站在记忆的回流中,看着自己过往的一切。 “啊娘,啊爹什么时候回来呀?”唇红齿白的小孩子问着,言语间是期盼和向往。 他从出生时就未见过父亲,曾听母亲提起过几次,后便不再提起了。他想,既然母亲不愿提起父亲,那便让他来提。 可怜的孩子,是多么期盼他的啊爹能够回来一家团圆。 窗边女子貌美,岁月和风尘并未让她香消,反而因为日久生出一种对事态淡然的情怀来。 “重云,为娘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没有啊爹,是啊娘一个人把你生出来的。”窗边女子倚窗而坐,长裙垂落在窗檐之下,长白的手指托着金色 雕花长烟管,凑近嘴角,吞云吐雾。 没想到春玉楼花魁,见惯世间负心汉,有一天也会为沦落到情所困。 “啊娘不要欺我小,我知道啊爹是修仙门派的人,降妖除魔只不过是一句话罢了。”小男孩手足比划,不仅看不出是在降妖除魔还带着几分可笑。 “什么修仙之人,明明也只是人间负心汉,他凭什么让人给他这么高的身份。”窗边女子继续吸着烟管,脸一直撇开孩童期盼的目光,望着街边的阑珊处。 几年后,他的啊娘死了,因为老鸨逼迫啊娘重新接客,啊娘不愿,在落日黄昏之下,一曲白绫系黄泉。终是天边晚霞如黄泉水的一壶思量,带着他的阿娘离开了人世。 他那时便想着,他的啊爹是负心汉,啊娘为何还要苦苦等待。 他那时便决定,若是将来能寻得一个女子,他一定好好爱她,好叫她不再为落日天明的间隔黑夜而等待。 他那时便已下定决心,他定要去修仙门派闯荡一番,好看看是不是那些修仙之人都薄情寡义,对这凡间女子都只是露水情缘。 他一个人穿越险林,跨越怒江。他那时已是少年,前路险阻也不能阻挡他的意气,他一人来到蓬莱。 见到蓬莱仙长后,沉息长老闻他一路经历,料想他今后一定不凡,毅然破了规矩收他为徒,亲自授受。 只是心魔难破,年少的往事都会成为他成年后孤夜难眠的一片阴霾。 夜里他时常想着,若是啊爹不是仙门中人,啊娘也不是闻名花魁,他们只是生活在小山村的小农户,或许,他会是人世间最白首灿烂的星辰,会在最美好的年纪拥有天地间最大的快乐。 他想着难道仙门中人都这么薄情寡义,心魔的催使,让他晃了心神。 他开始学会调戏那些女弟子,想着露水情缘也许会和啊爹一样成为人生常事,但每当他要与女弟子沉沦的时候,他便会想起他的啊娘,一个人 坐在窗边抽着细金雕琢的烟管,吞云吐雾,坐在窗边凝望那个永远不可能回来寻她的人。 他便不会再与那些女弟子做任何事情,只是将她们迷晕,便离开了屋子,屋外的夜光永远那么冷,照在他身上,像是嘲笑他一人。 那时他对着月光舞剑,当他要一斩月光,决定此生要断七情斩六欲之时,他看见月光之下的若水湖旁,红衣罗珊的女子,独舞于月光之下,洒下的金色思量,原来月光也不只有他感到的孤单。 他想下了屋檐去询问那女子一番,想与她陈述他多年来的苦想,想告诉她,月下的红衣罗珊,是落月洒下的仙子模样。 只是,那女子却突然褪去衣襟,想来是要在若水湖畔戏水一番。 他想着自己应该先回避一下,或许先记住容貌,再寻求一个好时机再与她认识认识。可是,原本就残缺了的情爱怎么会放任他去好好的爱一个人。 心魔的涌动,占据了他原本的思考,他的脑海已然被心魔占领,他此刻早就没有了心神。 驻足原地,他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月光如何洒在少女皎白的身躯上。 他不想就这样被心魔控制,所以他只能闭上双目,脑海里,与心魔进行抗争。 一夜未眠,聂重云一直闭着双眼,却不能安睡,他一直站在那,站到少女离开了若水湖畔回到屋舍内的小吊床上。 年少的事是一生最风华,怎么好叫人淡忘,就算是伤害,也一样有留在脑海里的权力。时间,能淡忘的只是那种反击的念想,至于伤害的隐形危害,是会随时间不断增加的。 这一夜,他还是没能战胜那心魔,终究是一颗心分成了两半,一半沉寂,而另一半早已脱离他远去。 不自觉的来到那间屋子,不自觉的进去,面对小吊床上的少女,竟也是不自觉的心魔操控。 都说修仙者到了一定时候,就会遇见心魔,若是不能战胜那心魔,并可能止步不前。但聂重云却觉得,这心魔早是从小埋下的,从他知道自己没有啊爹开始,心魔也就开始了。 日上三竿,他醒来发现了身侧的少女,原本洁白的身躯此刻却遍布阑珊,这,都是他的杰作。 既然已经发生了,聂重云便决定要好好的赎罪,必进他早已下定决心。若是将来寻得一女子,便要好好爱她,既然已经伤害了她,那便从赎罪开始。 “落月,我给你熬了粥,你起来喝点吧。”蓬莱的大弟子聂重云此刻锋锐的眉眼间尽是柔情,端着的木制小托盘里,燕窝粥正散发热气。 摇起小汤勺,将勺子内晶莹剔透的燕窝粥凑近嘴边吹了吹,便送到少女嘴边。 顾落月张开小嘴吞了下去,温度刚刚好。 她很少见到这样的大师兄,却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师兄。 每当自己受了伤害,大师兄总是会这样关照她,有时还会让她以为大师兄是真的喜欢她。 但有时大师兄又有些残暴,像那番日日夜夜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而那残暴总比那柔情多。 所以,她最终还是决定将比翼果偷偷给大师兄服食了,她想,也许这样便能让大师兄钟情她一人了吧,因为即使大师兄总是尝试轻薄别的女弟子,虽都为成功,但她还是耿耿于怀。 这比翼果,胜就胜在能让人专情,容不得一点背叛。若是成了那背叛之人,心便会四分五裂疼痛无比,只要有一点异样的想法,便会心如刀割。 明日申时便是终赛了,珩瑜坐在窗边想着,看着门外的梨花树,她倒是想起乔月府常萍居的那颗,是母亲亲手种下的,她极爱在树下玩耍乘凉。 夏日里,那梨树结了梨子,不仅能供她饱腹还是让她乘凉,冬日里,梨树枝头积了雪,还能用鞭子抽树干。 她也有些想念她的太奶奶,也曾怀疑那白泽玉是慕容倾婳抢了的。明日参与的终赛,也有慕容倾婳,珩瑜想着,若是明日能赢过慕容倾婳,便要好好盘问一番。 若是那白泽玉真是慕容倾婳抢的,也许太奶奶的死另有原因也有可能。 门前的梨花树下,梨花初开的模样在月光下宛若人间仙境一般,只是有几片不自然的梨花从树上飘然垂落。 “没想到蓬莱仙境也有夜神君坐镇。”霖霄站在河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留下,谦谦公子抬起衣袖擦拭汗珠,掩盖自己刚刚从梨花树下过来的慌乱。 他有些激动,但此刻却不能显露,他又见到那片桃花林里的女子了,想来她也是代表昆仑的弟子来参赛的。若是有机会,他真的很想与她认识一番。 “你来这里做什么?”司冥早就看透霖霄的一番小动作,若是霖霄不能说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他决定今日便在这里给他教训,好叫他长些记性。 毕竟天界不知他是魔族中人,他夜神君可知道,何况他刚刚就在珩瑜屋前的梨花树下,很难叫他不多想。 霖霄眯了眯眼角,恭恭敬敬的答道:“蓬莱多魁妖,小仙擅长幻术,特来帮助蓬莱弟子捕捉魁妖。” 谦谦公子不似刚才的慌乱,言语间一片淡然,好似他就是来乐于助人为民除害的一般。 “不知夜神君有何疑问?”霖霄与司冥对上眼。 司冥撇开眼神,用余光打量着这个虚伪的仙君。 “若是蓬莱弟子有伤亡,我便拿你是问。”说着便亮出手中的神剑,剑端锋利无比,准准的对着霖霄的脸。 霖霄却毫无畏惧,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回着夜神君的话:“我是来帮人的,又不是来害人的,大庭广众之下猎杀仙门中人,夜神君也太高看我镜中仙了吧。” 手中折扇打开,遮住自己的半张脸。霖霄心里却想着,什么劳什子夜神君,我要是杀人,第一个就算你好吗。 第二十九章 他司冥想护的人 天青色萧条,烟雨漂泊在云层中,打转着,随时都有要旋转下落的准备。 人群从四方汇聚,四面八方不同的弟子服饰,都在观众席中停了下来坐了下去。 这场终赛尤为重要,各方参赛的神明都要汇聚高台,共同鉴赏。 巫山歧月虽不在参与鉴赏的众神名单内,但好歹也是神君,自然也是坐在高台之上。 只是这位置安排的着实尴尬,浅杨一个人坐在边边,巫山歧月就坐在浅杨旁边,而他的司兄夜神君是坐在正中间的。 也不知是这群怪长老的人为还是这天机巧合。 巫山歧月看着侧边如柳月清风的风神女,清风拂过她的碎发,碎发下似乎有一些微红,许是神女穿的轻薄,让风吹的脸色苍白。 歧月感受着风的温度,袖口中握着的风铃花玉佩在手中紧了紧,垂下的双眼不知打量些什么。 台下的弟子渐渐集齐,台上观望自然是黑压压的一片。 刻钟的指尖已经移动到了申时的位置,是这最后决胜的开始了。 “众晋级弟子登台。”审判官在台上高呼,台下众弟子一片喧嚷。 这决赛便是最重头戏的,各个晋级的弟子上了比试台进行一场混战,最后留在场上的弟子便是夺冠者。 历来这最终决赛就尤为精彩,所有弟子的大混战,有成群的也有独战的,成群的也有下一刻就反目成仇的,好不精彩。 随着各个晋级的弟子登上了比试台,审判官便宣布:“比试开始。” 场面并未因为这场斗争的激烈而开始混乱,每个人都在打量着对方,打量着这战场上的每一个人。 在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便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哪一个人,同门也好,仙友也罢,本来场上便只能留一人,所以也不在乎对手是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人。 慕容倾婳可是从一开始就盯着珩瑜了,只是珩瑜却一直与别的弟子打斗,全然不顾一旁的慕容倾婳。 虽也有弟子挑战慕容倾婳,但多是一击就倒。 场上的弟子越来越少,便越是有了些看头。 “昆仑这次实力不凡呀,没想到就剩下这两名,两名都是昆仑弟子。” 台下有人在堵着,哪个昆仑弟子能够获胜,只是对这两名弟子都不太了解,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下注。 阅墨走倒群聚一起的仙友群中,将身上所有的银钱放在桌上。 “我赌珩瑜小师妹。” 记账人打开装着银钱的荷包,沉甸甸的银子可是实打实的,令他有些惊讶:“公子可是全赌,若是输了,我们可是一分不还的呀。” 记账人也算是有几分好心,怕阅墨输了太多银子不好看。 只是阅墨自己可知道这珩瑜小师妹能耐可大了,想必对付一个慕容倾婳也不是难事,只是这慕容倾婳能进入这最终决赛还是和小师妹对手赛,着实令他有些意外。 “全赌,小师妹的比赛,能不全赌吗?”说完还看了一眼水烟。 水烟也是很喜欢珩瑜小师妹的好吧,给小师妹下赌注的事情,她怎么能输给其他人呢? 水烟将身上的银钱全都搜了出来,连手上的两个玉镯也压了下去。 “我也全下。” 而那其中一个玉镯还是阅墨去年送她的生辰礼物。 阅墨看的脸都黑了,想着去把玉镯给捞回来,但是记账人早就将所有银钱收好了。他虽然很看好小师妹,但眼下小师妹必定要赢的,若是赢不了,他可能要和那赌贩打起来。 阅墨看着两手空空的水烟盘问到:“水烟,那镯子。” 水烟将衣袖拉到手心,挤眼色往珩瑜那处看:“我可相信小师妹了,小师妹定能把镯子赢回来。” 阅墨看着珩瑜与慕容倾婳对上的身手,也不知慕容倾婳一时间为何这番厉害,两人并不能在短时间内一教高下。阅墨只能心想着,罢了,现在只能靠小师妹了,若是小师妹不能拿回那镯子,他必定打断小师妹的腿,那镯子可是他家祖传的媳妇镯。 慕容倾婳对着珩瑜大吼:“乔月珩瑜,今日就来了结我们的恩怨,你欠我的,今日便要你偿还。” 微风吹起慕容倾婳的薄薄刘海,坐着高出的风神女循着风的轨迹,似乎察觉到什么,盯着慕容倾婳的眉心。 只是眉心被头发所遮挡,看不出什么来。 “恩怨?”珩瑜冷笑。“你所创造的恩怨自然该由你自己来解决。” 两人同样手持云剑,本就有半分相同的血脉,便也是有几分相似,激烈的打斗,不停的变换位置,众人看着两人竟有些认不出谁是谁来。 “都是因为你,啊爹和啊娘都死了,是因为你害死了她们。”慕容倾婳收回手中的剑,又快速刺向乔月珩瑜。 “乔月珩瑜,都是因为你,我成了替罪鬼,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 少女的面目逐渐狰狞,连说话都有些歇斯底里。 乔月珩瑜怔怔的看着慕容倾婳,手中抵着的云剑略微有些松懈。心里却想着,什么,父亲死了?怎么可能,慕容倾婳在说什么鬼话。 乔月珩瑜闪开那致命一击,继而翻身继续抵着慕容倾婳袭击而来的剑。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珩瑜质问慕容倾婳,好似慕容倾婳刚刚说的话如玩笑一般,故意让她走神好让她输了比赛。 慕容倾婳一步步抵近,手中的剑力道十足。 台下的弟子都以为珩瑜要输了,就连那记账的人也有些同情的看着一旁站着的阅墨,阅墨站着看着一旁坐着的水烟。 而水烟此刻却是死死盯着珩瑜,这个小师妹这个时候到底在干什么,她并未展现出她的实力,难道那慕容倾婳和她说了什么? 场上的局势风云突变,珩瑜也重新调整攻击,转变了招式,带着几分凶狠和杀劲。 “我没有胡说八道,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出现,你的姓氏,你加灌在我身上的,害死了你的家人,你就是个祸害。”慕容倾婳整个人狰狞起来, 周生散发着黑色的光芒,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震惊一番。 场中有人开始喧哗,连坐在台上观望的长老和神君也察觉到了异常。没想到蓬莱大会,竟混入了魔族中人。 珩瑜死死的抵着剑,脑海中盘旋着慕容倾婳刚刚说的话,手中的抵着的剑突然滑落一边。 原本处于防守的珩瑜出了空子,慕容倾婳执剑袭来,一剑锋利锐气十足,将珩瑜的手臂划的皮肉绽开。 这一击,是她慕容倾婳还给乔月珩瑜在昆仑因身份受皮肉外翻之苦的第一击。 珩瑜手中的剑被打落出比试台,眼下一只手臂早已皮肉外翻,血流不止,让没有武器的少女看起来根本再无赢的可能。 座台上,司冥拳头紧握,右手摩挲着左手手臂上的那缕青丝。他打算,若是那慕容倾婳那一剑刺下,他便当即出手,救下珩瑜,之后再偷偷将慕 容倾婳杀害,好叫他人明白伤害他夜神君的人只有死路一条。而那什么比赛规矩,所有东西在实力面前不过只是九牛一毛。 他司冥若是想要护一个人,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乔月珩瑜看着那剑就要刺向自己的胸口,纵身一跃翻过那一抹致命攻击。 她知道自己现在脑子有些乱,应该先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她一直想着父亲,父亲死了,那么这博大的天地就只剩她一人,和她相关的再无他人。 一想到这,她就冷静不下来。 就连手臂外翻的皮肉流淌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如开出一朵朵盛开的曼珠沙华,在比试台上火红盛放。 “我们乔月府的生活本来就没有你,是你的母亲硬要闯入,她贪图荣华富贵,她爱慕虚荣。”慕容倾婳再次袭来,珩瑜只能捂着左臂的伤口四处逃串。 慕容倾婳不说她便要继续说,她很想知道太奶奶的死,还有父亲的死是怎么回事。 “她为了乔月的姓氏,不惜魅惑父亲。乔月这个姓氏,在你慕容倾婳身上,替罪鬼什么的,是你们自作自受。” 慕容倾婳周生的黑光越来越强烈,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两颗心脏在疯狂的跳动,紧紧的挨在一起,逐渐融合成一颗心脏。 “不。”慕容倾婳大声吼叫着,周生的黑光形成一层屏障。 浅杨突然站起身来,风呼唤着,慕容倾婳的发丝被风吹了起来。 肉眼可见的,那眉间是黑色诛心的印记。 “是魔心。”浅烟召唤手中神弓,拉开柳月绿色的弯弓便要射向慕容倾婳。 只是那黑色雾气扩散着实太快,神箭抵达之前便已将整个比试场覆盖起来,神箭竟被那黑色雾气挡在了外边。 司冥早已飞到比试台边,试图用自己的神力破开那黑色屏障,只是这屏障极其霸道,破开的口子还未进入便快速变小了。 “可恶。”司冥暗道。 在场的弟子也十分震惊,有些早已逃离这观众席,一时之间,现场凌乱不堪。 而阅墨和水烟却是逆流而上,朝着比试台而去,在众逃离的弟子面前格外突出。 他们此刻担心的,便是他们那小师妹,毕竟那云剑早已落在场外,只身搏斗,对方又是怪力乱魔,能否全身而退,他们十分担心。 第三十章 盛开在血液中的曼珠沙华 暗黑色的笼罩之下,无人知道屏障内的一切事情。 无人察觉的蜕变,正在悄然展开。 “你说,祖母是怎么死的?”虽然乔月珩瑜身受重伤,却一点都没有屈服的势头。 慕容倾婳眉间的黑色印记显现出黑色光芒,让她的神情显得更加诡异。 大笑着,连声音都显得有几分邪魅:“哈哈哈,是你害死的,是你乔月珩瑜害死的。” 显然是走火入魔的样子,就不知这话有几分是胡说,又有几分是玩笑。 “我只不过去了一趟北漠山,祖母便病情加重,是不是你和慕容莲搞的鬼?” 乔月珩瑜大声质问,今日这屏障内只有她和慕容倾婳两个人,无论如何都要问出个因果来。 慕容倾婳将长剑反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伸出红唇舔着剑身。 只是同样附带魔气的剑身也锋利起来,划破了那诱人的红舌,舌间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剑身。 “是我又如何,白泽玉也是我拿的,那竡源长老的弟子也是我做的。”慕容倾婳挥舞着剑,像是血雨腥风中的魔鬼。 “我早已把你的好处享了个遍。”额前的刘海再次掀起,显露出那抹黑色的魔心印记。 “就算你现在能杀了我,也拿不回去了。”慕容倾婳将手中的剑托起,长又修白的手臂,本应该完美无瑕,却有些长条的疤痕,像是皮肉外翻留下的伤痕。 珩瑜看着慕容倾婳迷失自我的双眼,心里暗自苦笑:“拿不回去又怎样?” “能是我的终究是我的。”珩瑜冷笑一声:“就因为你拿走了我的东西,所以你才会遭受那些本不该在你身上的伤害。” “正是因为你的贪婪,才会让你的母亲,我的父亲,死在你的欲望之下。” 珩瑜还要继续说,她要说她的祖母,那个最疼爱她的祖母。 年幼时,她便不懂爱。年少时,她看着父亲与另一个貌美女子相处,后来府内又接进一个与她一般大小的孩子,她便没有得到过爱。 祖母很疼她,但也只有祖母一人,给她的这一点点的爱便成了她所拥有的全部,却也填充不了她小小的内心。 “不,不是。”慕容倾婳握紧手中长剑,飞身到珩瑜身边。 长剑安置于身后,另一只手扼住珩瑜的喉咙。 珩瑜跪坐在地上,手中受着的伤,鲜血还未停。 “是你,曼珠沙华转世的妖女,带着地府的阴气,害死了最亲近的人。” 慕容倾婳将身后的剑挥舞到身前,剑的尖端就在珩瑜的胸口前,亲亲刺入。 她想,让这个乔月府真正的转世人也体会一下真正的剜心之痛是何感受。 “魔族的人想要你,他们把我当成了你,哈哈,你说好笑吧。” 慕容倾婳慢慢的将长剑刺入珩瑜的心口,每刺入一段便要停下一会。 珩瑜的额头冒出冷害,就连此刻脑子里的感觉让她觉得无从思考,有些麻木。 长剑有抵入了一点点,却又停了下来,让心口的血肉都能感觉到剑的冰凉。 “他们以为我是那转世人,剜了我的心,想让我为那魔尊血祭。”狰狞面目的少女原是狠着脸,此刻却有些哭腔。 不知是想起被剜心之时的疼痛,还是恐惧依旧笼罩她的内心。 “不过我逃了。”慕容倾婳大笑出来。“哈哈哈,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循着血迹,寻到了乔月府。” “他说魔族需要我这个转世人,他杀了啊爹,杀了啊娘,好让我心中了无牵挂。” “乔月珩瑜,你说我是不是为了你,牺牲了太多。” 扼住珩瑜的喉咙并没有因为锋利云剑的刺入而松懈。 “他拿着弯刀,把我心口的皮肉一层一层的割开,那些血呀,就像你现在这样流着。”慕容倾婳看着珩瑜的心口,却挑了挑眉,摇了摇头又说到:“不,比你现在流的还要再急些。” 说着,便将云剑刺深了几分。 “啊...”剑已靠近心脏六七分,若再靠近,珩瑜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我当时也是这般叫着,可是没人听我的。”慕容倾婳握着云剑的手加紧了些,想要以最后一击了解珩瑜的性命。 “现在,也该让我听听你的叫声。” “我本来就该杀了你,在我啊娘毒死你娘的时候,就该把你也一起毒死。好让你这个妖女不能祸害人间。” 双眼的血丝,本来是因为极度的疼痛。而现在,却是内心感到的极度的悲伤。 “我娘的死,是你们害的?”珩瑜本未因为手中的伤痛而哭泣,此刻却因为最平常的言语而流泪。 “你夺走了我啊爹,竟连我娘也不留给我。”怒气在胸腔聚集,脚上隐隐传来灼热感,却因为心中的伤痛显得微不足道。 “是啊,明明是我先来到啊爹身边,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你的出现便害死了我的家人。” “乔月珩瑜,你本来就该死。”慕容倾婳将剑直直刺入珩瑜的胸口。 却被少女突然展现的红光一下子给弹开了,连带着剑,也落到一边去。 “慕容倾婳,杀我啊娘,毒我祖母,你拿走我的一切我都不怪你,你说我是妖女,我便要用这妖力杀了你,好为我啊娘和祖母复仇。” 洒落地上的鲜血,化为一朵朵盛开的曼珠沙华,火红的像地狱的烈火,将原本的乌黑色屏障染成红色,就连乔月珩瑜手中被翻开的皮肉,停止 流血的血液和那手臂中的鲜红,也盛开了那地狱的火红妖花,曼珠沙华。 站在屏障之外的司冥察觉到了,他看着那屏障内的红色光芒,逐渐透过黑色屏障,将黑色覆盖于其之下。 他想着,如此强劲的法力,想必,小丫头觉醒有可能就在此时了吧。 只是,也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觉醒,若是因为受了什么重伤,那他可一定要进去看看。 想着,便将手中的神剑亮出,这把能够斩断日月星辉的神剑,想要斩断这片混沌,想必不用多少时间。 一剑而下,便让那混沌的黑色屏障破碎开来。本来担心破开黑色屏障会伤到里面的小丫头,没想到小丫头自己觉醒了,红色的屏障便可保她不受伤害。 司冥跨入那红色的屏障,消失在众人眼中。 “慕容倾婳,若我是地府来的妖女,那我便要你入那十八层,受那永世罪。” 血红色的花瓣,染红了少女原本白而洁净的弟子常服,此刻血色红裙,像是阎王殿的修罗,为谋求世间安宁而斩杀妖魔。 手心开出一朵朵花,盛开的细长条花瓣向下垂落凋零,化为一道道锋利的红色刀针,朝着慕容倾婳飞去。 一片片花瓣你,划破慕容倾婳的衣襟,穿透肌肤掉落地上。 原本血红色的花瓣染上了魔族妖怪黑色的血液。 慕容倾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那数千花瓣穿透身体,体内血脉被尽数切断。 “怎么......可能......” 手筋和脚筋被花瓣斩断,慕容倾婳无力站起,整个人瘫倒在染着鲜血的地上。 她如同她的啊娘一样,此刻也倒了在那血泊之中。 “这是你欠我的,欠我一个完整的乔月家。” 瞳孔都被这花瓣染红,却毫不狰狞,甚至有些鬼魅妖冶。 乔月珩瑜两只修长的手指夹着一片血红的花瓣,花瓣的边缘锋利无比,附着在花瓣上的脉络清晰可见。 同样清晰可见的,还有那少女脚踝处彭然盛开的曼珠沙华,完全的绽放。 乔月珩瑜衔着花瓣,一步步走进瘫坐在地上的慕容倾婳。 血色沾染的少女,没走一步,脚下便盛开一朵曼珠沙华,像是花海中盛开的女子,脚下是血色翻涌的曼珠花海。 口中却沉凝的说着: “慕容倾婳,你。” “欠我祖母的长命百岁。” “欠我啊娘的岁月安好。” “欠我啊爹的共享天伦。” “你的野心,你的欲望,恶心至极。” “我是转世妖女又怎样,我清清白白,你才是那人世间最毒的人,是你,害死了你自己。” 手中的花瓣飞跃而出,毫不留情,刺入慕容倾婳的眉心。 眉间的黑色印记顿时裂成两半,瘫坐在地上的少女,连面容都变得扭曲不堪。 “啊啊啊......”慕容倾婳大叫着,这比剜心还疼的骨肉消逝之罪,怎堪忍受。 挣扎着,慕容倾婳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乔月珩瑜,我最后悔的,就是有了乔月这个姓氏。” 倒在地上的少女面目狰狞,语态却没有刚才那般狠劲,透露着几分哀求: “若是重来,我再也不要什么做名门贵女,我要和我啊娘一世安然。” 慕容倾婳随着这黑色印记的破碎而消散在红色的屏障内,连同那两颗魔心,化为一滩黑色血水,渗入地表之下。 慕容倾婳死了,本是改高兴的事情。 可是,乔月珩瑜却不知为何,两目中的泪水,夺袭出那血红眼眶,在染了鲜血的脸颊上滴落而下。 有一个人,与她有血脉相连,却与她有深仇大恨的人,消失在这广博的人世间。 这下,乔月府,到头来,便也只剩她一个人了吧。 “会的,你会的。”乔月珩瑜口中默念着,只是次屏障中再无他人。 血色的屏障,司冥闯入。 只是乔月珩瑜早已倒落在地上,火红的曼珠沙华在她身旁依旧盛开,簇拥成团,与来时的少女紧密相连。 第三十一章 神佛的始终 抱起躺在花海中的女子,雪白衣服上是盛开的朵朵曼珠沙华,眼光撇向她的双足。 少女脚上盛开的火红妖花,着实惹眼。 司冥屈膝蹲下,半抱着珩瑜,另一只手抬起妖花附着的脚。 大手覆盖在芊芊细足上,只是片刻,那妖花印记便消失了。 这妖花印记太过惹眼,若是这样显露在众人眼中,怀中的少女难免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他只好把印记先掩盖了过去。 司冥脱下自己的大衣,全黑的大衣尾处,是用细金色丝线修着日月星海的波纹。将大衣盖在珩瑜身上,掩盖少女衣着上的片片血迹。 起身将那红色屏障冲破,便抱着少女出了屏障。 消失的屏障,让司冥和珩瑜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同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还有存留在地上的两滩黑色血迹。 “没想到,那昆仑弟子竟是魔族中人。”静辽看着地上的黑色血迹,一双老眼在思量着些什么。 “魔族如此胆大包天,近来也蠢蠢欲动,定是在筹谋着什么。”沉息看着司冥从中走出,对着司冥说到。 虽然司冥将珩瑜掩盖的很厚实,但少女怀中盛开的曼珠沙华还是显露出端倪。 一抹微红露出黑色金丝线绣纹的大衣,在浅杨所站的角度,一目了然。 “将这位小弟子交给我吧,我替她疗伤。” 浅烟路过巫山歧月,走到司冥身边,接过珩瑜。 少女本就轻盈,此刻受了重伤,便更没有什么重量了。 “她伤的不浅,我要先将她带回去。”浅烟看着珩瑜手上皮肉外翻的伤痕,也不知那女弟子为何如此狠心,能这样伤人。 司冥对着浅烟点了点头,道:“有劳。” 想必此刻这群蓬莱长老和夜神君必是有事要商讨,浅杨也不好意思再站在这里,转身便要抱着珩瑜离开。 巫山歧月此时也觉得自己多余极了,只不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之间极其尴尬。 眼看着浅杨头也不回的走了,自己还木讷的站在这里,不太好意思的发了话: “大伙们,你们看我?”就算是抓耳挠腮,歧月此刻也是不知道手往哪里放,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如此多余。 “夜神君,你看?”沉息和静辽都看着夜神君,等待司冥的答复。 司冥看了看走远的浅杨,再回过神看这没出息的巫山歧月,冷着声说到: “留。” 巫山歧月拉了拉袖子,从一旁站到了这三个人的群体中。 “魔族已有了能混入昆仑的本事,想来最近各仙家门派可要好好彻查一番。”静辽严肃的说到,言语间尽是老长者的语态。 “魔族故地最近有些异动,那修容山的天像忽明忽暗,有些不好的兆头。”沉息也发了问,等着夜神君的请示。 司冥想着,突然转向巫山歧月:“山神君有何想法?” “我?”巫山歧月正了正神色,一副认真对待的样子。 “全听夜神君的安排,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还不忘笼着手,对着司冥拜了一礼。 脸上的黑线盖住了连,让夜神君此刻俊秀的脸,显得几分阴鸷。 “滚。” 巫山歧月很识相,连忙转了个身,放下双手,便跑着离开了这为天下苍生操心的三个人。 他巫山歧月本就逍遥自在,对着魔族的事情不知不解的,叫他参与这讨伐魔族的议论,还不如让他去劈两座山来的痛快。 此刻修容台那七色的绚丽天空之下,黑色屹立的磐石上,手拿白色折扇的谦谦公子一身白袍,修长的指尖,双手托夹着一杯上好佳良,正倚在石头上。 手中的折扇每个扇骨接触的扇面上,一片片洁白的镜子,照映出七色绚丽的天空。 石头上假寝的贵公子,此刻有几分娇媚,像是长在人间的妖孽,如同盛开在血色荆棘中的娇花。 霖霄举起手中的酒杯,放在唇边,倒入口中。 他的口只是微微张开,酒却灌的特别急,还未倒入多少,便已经满出嘴角,在下颌画出一个幽美的弧度。 酒劲十足,那些被隐藏在心底的记忆又重新翻涌脑海。 那时的修容山远远没有现在的这片七色绚烂的天空。 荒凉,黑暗,阴沉,还不足够来形容。青黑色的天如同黑色的狗血,覆盖在这片荒凉之地。 本就没有草,所以便不能说寸草不生;本也没有生灵,所以也不能说人迹罕至。在这里的第一个生灵,便是他凌霄。 那时他本不在这修容山,也没有霖霄这个名字。 他一个孤儿,从小便出生在天界。只是天界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有着荣耀的光芒,让凡间的苍生值得在久旱无雨连年无收的时候还凑出贡品祭拜 乞求天神求雨。甚至他觉得,他觉得天界的人和现在的他一样,虚伪至极。 微微张开的嘴唇确实太小,杯盏里的酒都流到了身下靠着的黝黑石头上,出现了一条明显的水痕。 空气里弥漫的酒香,让原本没有醉的人此刻也有些困乏了。 他在那天界圣神庄严的庙堂出生,里面的神佛个个面容庄重,自视清高的很。 他的生父是西天的神佛,一人之上万人敬仰。凡间寺庙的香火都为他而供奉,日夜烛光闪耀,如同烈日白昼。 因为这样,也夺走了其他神佛的香火。只是这位神佛心胸坦荡,凡是有难者乞求,即使没有供奉,只是拜佛他,他也会尽力为他们度过难关。 一点都不似其他的神佛,自私贪婪,只是平白无故的享受人间的供奉,无为而治,却还一直希望人间百姓能供奉他们。 就是因为以为,善心的神佛遭受了他人的妒忌,那些香火断绝的神佛联名将这位善心的神君赶下了山。 善心的神佛来到地府,用自己的佛力,帮助那些哀怨的死去的生灵,净化他们,让他们免受地狱烈火的拷问。 这样,那些逝世者的家人,便又齐聚一堂,为那沦落地府的神佛供奉金银。 神佛很快又闻名起来,从地府回到了西天神庙。 那些贪婪的神佛怒了,暗自设下圈套,用这位神佛最在意的难者为全套。 他们一个个扮作难者,将这善心的神佛引入天界也管不到莽荒之地,那不毛之地上,善心的神佛被剑刺穿神源,世间的香火在一夜间骤然熄灭,凡间的庙宇陷入黑暗。 苦难者想要为这位神佛供奉香火,打火石在手中磨了好久,生出的火焰却如何也点亮不了那鲜红的烛火,在触摸烛心的时候,自动熄灭。 一代神佛就这样陨灭,被同门残害,可想而知,天界就算有烈日苍穹顶空,也有黑暗留存。 神佛逝世,世间下了一场秋雨。落叶满地,一片萧条。 凡间的那名女子没有等到她的神佛再次传递消息,却在一场秋雨中染了风寒。 她也是人间的苦难者,经常收到那善心神佛的帮助。她本以为世间的人太多,神佛怎么可能个个都关注,何况她也没有供品,只有一颗乞求神佛的赤忱心。 可是那位心善的神佛总能关注到她,微风细雨也总能陪伴她。渐渐的,她的乞求总是能被善心神佛听见。 神佛听着话,也觉得这凡间女子也是温柔细腻的很。 她不仅乞求自己,还乞求这位善心神佛,不要因为人间的烦事操劳而伤了自己。 可是这位神佛太过善良,终究还是被伪装成苦难者的同门佛者残害,连完整的尸身都没有留下,猞猁更是不用说了。 女子还是一直向神佛乞求,她去向乡里借了烛火,尽管乡里人告诉她那位神佛已经逝世了,但她还是不相信。 她去了庙宇,一直打着火石,火石粗超,多次反复,磨破了少女的双手,原本就干了农活粗糙的双手,此刻连茧子都磨破了,血液在手中皮肉间,粘稠的染上了火石。 连火石,也再也打不出火光了。 关注她的神佛,她不愿意相信,就这样陨落了。 那一夜,她躺在庙宇里,做了一个梦。 神佛被他的同门佛友所陷害,死在了一片荒芜的不毛之地,尸骨也荡然无存。 只是那猞猁也不是没有存在,在死之前,神佛将他的尸骨狠狠的抽出自己的身体,掩盖在了地底之下,透过与地府的联系,将那尸骨完好无损的保留下来。 只是尸骨太过巨大,在地府中依靠着善良神佛的道源,将尸骨化成能够转世超生的元气。 只寻求一个有缘人,便能够让这位神佛转世。 那苦难的女子依旧在庙宇日夜祈祷,希望神佛能够起死回生,就算是死,也可以转世善终。 又是一个晚上,她又做了一个梦,梦见神佛起死回生了,重生为她的腹中胎。 醒来时,她便发现自己小腹隆起,皮肤之下隐隐有黄色金光。她不知为何,如此坚定,这便是神君的转世。 身怀仙者是如此痛苦,凡人定是难以忍受,但是苦难的女子咬着牙坚持下来。她想着,神佛是多么善良,邪恶残存的世间若是没有他这样的人,会有多少个像自己这样苦难厄运折磨一生。 第三十二章 神佛的始终(2) 苦难的女子一直生活在这庙宇,因为这个庙宇是她能和善良神佛联系的地方。 而神佛的孩子也自然应该在这庙宇接受供奉他的香火,延续他未完成的使命。 凡人承受着天界的生灵,自然是天界的禁制,天界的神明想要得知,轻而易举。 尽管困难女子小心翼翼,在庙堂内连烛火都没有点燃,因为她一直记得那个梦,她的善心神君死在了他的同门佛友手下,尸骨无存。她害怕,这 唯一转世的机会,也会被那如恶的神佛等人破坏。她日日看着隆起的小腹,一个人在小庙堂内存活了十月。 尽管是遍野山村,但还是有这善良神佛的庙堂,庙堂内供奉的香火,并未因为善良的神佛逝世而亏空。而是在善良神佛寄予她腹内胎的时候,供奉的火光又重新燃起。 得知神佛香火能够重新点燃的村民,乃至全朝百姓,一夜之间点燃了全部庙宇的香火,都为这位善良神佛乞求转世超度的机会。 那一夜,庙宇比皇宫的灯火还要明亮,庙堂之内,如同烈日白昼,好似神佛正的坐着金色莲花,从天而降,为那些存活在水生火热的苦难者施以援手。 十个月以来,就连小村庄的供品也是一日未少,每日清晨,或是入夜时分,总有祈祷着带着他们的供品来参拜神佛的神相。 身怀神佛今世的女子便居住在庙堂的佛像后面,等着参拜民走了,便也拜了拜逝世的善良神君,然后拿起村民参拜的供品,供自己饱腹。 西天罪恶又贪婪的神佛眼看着那善良神佛的终了,等着那些愚民能够为自己点燃烛火,好让自己成为一代圣佛。 他们等了十个月,却也未曾等到有哪一只烛火是为自己而燃的。 他们看着庙宇,庙宇内烛火通明,在漆黑的夜晚,竟能照亮整个热闹京城。 就连夜深人静,还有人挑着供品,扛着烛火和钱纸,带着家人眷侣前去那庙堂祭拜。 贪婪又罪恶的神佛心生疑问,为何人们都前往庙堂祭拜,他们却未曾有人供奉香火? 他们进了那庙堂,庙堂高处摆放的,端庄威严的神佛,慈眉善目,是被他们亲手害死的善良神佛。 那善良神佛的佛像,是用碧玉和田打造,显现出这神佛的高位洁净;面目衣着的刀工,精美绝伦,显现这位神佛的心胸宽广;整个庙堂内的热烈烛火,烧香蔓延,就连钱纸烧碎也已经堆积不下,尽显那高处摆放的那位善良神佛的无量功德。 贪婪的神佛们都怒了,他们明明一同杀死这了善良神佛,为何庙宇的香火还可以为他而点燃。 若是这狡猾的善良神佛转身附胎到了别处,可定是要在那胎儿出世之前,将其扼杀了。 他们用那天界地府的泉水,浇灭了这庙宇的烛火,连夜探寻前往那附生胎的隐藏之地。 从繁华京城到没落村庄,每一个庙宇的烛火都是善良神佛的名字。 就连路过山路,崎岖的山壁上,雕刻的圣神大佛,也是那善良神佛,在那陡峭悬壁之上,高大巍峨,比环绕的群山还要庄严几分。 贪婪邪恶的神佛,站在那悬崖峭壁雕刻的善良神佛尊像之下,显得如此渺小,好似天地之间,只有那善良神佛能够普照四方。 可事实,确实就是这样。 善良神佛逝世的那天,秋日本该凉爽清高,却突然变得阴冷潮湿,风如寒冬刺骨,阵阵摩挲着人们的脸与肌肤。潮湿的不像春日那般,而像地底之下,青苔恒生的那般冷湿。 连绵的大雨,让庄稼收割变得困难,原本应该进入枯水期的水更加翻涌,一切,都像是灾难来临前的预兆。 直到那腹中胎的出现,属于善良神佛的烛火终于能够再次点燃,京城欢呼,僻远的小村庄也如是。 邪恶贪婪的神佛想方设法的毁坏那善良神佛的高大神相. 但是这壁画佛像着实庞大,且不止一处,让这群贪婪邪恶的神佛无法全部毁灭。他们只能快一点找到那附胎人,好阻止下一位让天地所祭拜的神佛来临。 僻远的小村庄,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 邪恶神佛一个个身着红色宽大袈裟,赤金色披肩披在肩上,一副尊贵高尚的样子。只是那眼神里,显示的却是一副冷漠。 村民知道神佛是普照众生的好神仙,便纷纷邀请这群神佛去家中设宴。 贪婪邪恶的神佛久居西天,金碧辉煌的金色庙堂就在苍穹之下,连锅碗瓢盆都是金色如日光,品香茶,饮仙泉。 他们自认高贵无比,嫌弃这没落村庄的粗超生活,粗糠难以下咽,红薯片叶竟也能作为饱腹之食。 供奉庙堂的,不是精美糕点,不是甘甜贡桔,怎么配得上他们尊居西天的神佛张嘴下咽。 贪婪的神佛觉得自己被这群凡人所羞辱,不仅破坏宴席,还要摧毁他们的庄稼。 前往庙堂的路上,无数的村民在自己的麦田里哭泣。他们用自己苍老的双手,捧起地上那抹微金色的麦粒。 秋日还未真正到来,被斩断的麦粒,像是在嘲笑他们今年没了收成。 秋日未到,此地就已经遍地金黄,没有农人的欢呼,只有农人的哭泣。 大地上,如同那西天苍穹照耀,闪耀的惹哭了这荒僻小村庄农人的眼。 连这偏远的荒僻村庄,也不能逃离那西天烈日苍穹照耀之下洁净高尚的庙堂的侵袭。 庙堂内的苦难女子,小腹隐隐作痛,是孩子要出生的预兆。 苦难的女之周身泛着金光,在小腹上尤为凸显。 庙外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入庙宇,传到正襟危坐庙堂之上的善良神佛的耳朵里。神佛依旧面无表情,因为属于这尊雕塑的真正佛元已经消逝了。 消逝在那干枯之地的地底之下,为天下参拜他的百姓所不知。 而此刻苦难女子的腹中胎,虽是他半分佛元的转世,却也与那善良神佛没有多大的联系。 庙宇的门被踢开,贪婪的神佛四处观望,在那尊巨大佛像的背后,隐隐泛着金光。 那抹金光,十分熟悉,便是那善良神佛的独有元神光。 贪婪的神佛一掌劈开了那善良神佛的尊玉,四分五裂,落在地上,让躲在背后的女子一下子显露在总神佛眼前。 腹中胎已经泛了金光,显然是已经成型了。 怀着腹中胎的女子突然浮起,向远处高空中飞去。 迎着她的方向望去,便是那西天。 贪婪神佛冷汗直流,终究还是让这为神佛有了重生的机会。 他们随着那女子回到西天苍穹之下的神殿,殿门口的阶梯上,有一男童。 男童不哭也不闹,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阶梯上,双眼注视着前方而来的一群神佛。 他们因为追赶的急,衣衫已经凌乱,连肩上的赤金色披肩也不知掉落在何处,早就没有那尊贵高尚神佛的样子了,愣是像那山中落败的土匪狗子。 就这样和那刚出生的孩童干瞪眼,竟一时看不出谁强谁弱来。 孩童太小还不能正常说话,想要发声却全都是咿咿呀呀。 “原来还是个毛孩,惧他何呢?”贪婪的神佛带头说着,便大笑了出来。 众神佛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保持自己高尚的样子,继而又大笑了出来。 他们即使衣冠整洁,心里的贪婪却是掩盖的实打实的。 他看欺这毛孩小,欺他不能言语,便商讨着要怎样处置他。 但是有一个懦弱神佛怕了,他怕这是降罪,是那善良神佛的恩泽感动了天地,天地给了他重生的机会,给了这个降世佛童一线生机。 他提出了他的懦弱观点,众贪婪神佛都慌了,他们也同样惧怕这生死轮回。 生死轮回,天道无常,是连神佛也会顾虑的,和宽这些胆小弱懦的假神佛。 他们商讨着对策,和商讨着怎样杀害那善良神佛的时候一样。 懦弱的神佛,带着这孩童,跨越江河,来到那众人畏惧的荒山。 山上死寂,连风都不愿从这里吹过。 山顶上的那片天空,黑的让人以为是瞎了眼,却是真真正正的存在于苍穹天地之下的不见天日的黑。 孩童被丢弃在那荒凉的山顶,一个孩童,衣不蔽体。 这些被凡间供奉的神佛,是留存有多少的善心,才能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放在这连狼都不愿上的山顶。 自生自灭对着小生命来说,可能只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懦弱的神佛走了,颓然的山顶只剩下这一个赤裸着身体的男童。 男童没有哭泣,也不会言语,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山顶。 他不会爬,也不会走,但他并不是那稚童。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他有自己的思想,他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了,只是保留着孩童的样子。 他不想向人求助,这里也没有人可以求助。 善良的神佛之所以可以恩泽天下,心胸宽广,是因为他能够极力掩盖那心中的恶。 一遭亡,恶百出。贪婪的神佛不仅磨灭了善良,还让罪恶显露人间。 只是漆黑的山顶,恶中开出的花,竟也包含着善意。 黑衣的侠客,从远处走来。 第三十三章 神佛的始终(3) 黑衣的侠客,即使带着黑色宽大的帽子,也不能遮挡他风流的容颜。宽大的外套,行走在无人的山顶,袖子中都充满了风,看得出这黑衣侠客的几分风流。 秀长的黑发透出帽檐,落在衣着的两边。黑色的长袍,遮住了他的全身,黑袍分散着干枯的印记,是染上血迹的干枯模样。 侠客的手中,手掌被鲜血染红,像握着一颗血红的心一般,只是掌中别无他物。 一步一步,让人觉得这侠客如行尸走肉一般,失去半颗心也不足以形容。 幼稚的孩童一如既往的安静,坐在那山顶看着前面走来的侠客,没有因为生人的前来,呼救或是哭泣。 侠客双眼直视前方,眼神空洞无神,并没有察觉到前方坐着的孩童。 一脚,像是踢到什么异物,让原本空洞的眼眸会过了神。 脚下的孩童如此弱小,只要一脚,毫不费力,便可让这个小生命消失人间。 侠客认为自己已经狠心至极,他能够亲手杀害他在意的小妖,让那些孝敬他的手下为他续命,为了保全他自己,他甚至将自己的宫殿亲自焚毁。 他的小妖,如杨柳依依,总能给他春风拂面的感觉,让他在这场与世争霸的争斗中有过一丝温暖存在。只是,他从坚定那信念后,便时刻告诫自己不要为儿女情长所困,如同那些愚蠢的为情者一般,什么放弃大业,与佳人双归山林。 他没有留在小妖身边,独自去参加那场大战,他在天地间挑起的大战,那场大战,他损失惨重,他不仅失去了他所拥有的所有,还失去了他的小妖。 他的小妖,自愿用自己的心脏,让他恢复万年功力,不至于在这场大战中化为天地尘灰,飘渺人世无所归踪。 她明明是杨柳化成的妖精,本该清冷如凉风,对谁都可以爱答不理,只在春日随风舞动。明明在别人面前是这样的,但小妖总会在自己面前撒娇,醉倒温柔乡,是小妖每次撒娇后的在所难免。 现在,侠客最悔莫及,耳边萦绕着那句话,温声细语,毫无半分怨恨。 “心都给你,你总能再次专心看一看我了吧。” 杨柳本是青,妖心却为红。 他的小妖,是多么可怜,为了自己的一眼,能够献出真心。而他,又是多么残忍,残害无辜的人,挑起天地战争,为了自己的私欲。 侠客看着看着脚下的孩童,孩童很小,像是刚出生便被人抛弃了。 他想起他的小妖和他说过,不要总把怨恨和欲望放在眼前,多一些善,或许更有脾益。 小妖是如此的心善但他对小妖是如此的冷漠。他甚至连出战都未曾告诉过小妖,出战前也不愿去看小妖一眼。 眼里的阴鸷打转着,是痛恨自己的无情,怨恨自己的冷漠,埋怨自己为何辜负了众人还要辜负小妖。 侠客蹲下身子,将地上的孩童单手抱起,孩童很轻,在他手里并没有什么分量,但此刻在他心里却分量十足。 他没有想到一个人败落的来到这无人的荒谷,已经被天地抛弃的他,被小妖抛弃的他,会在荒古遇见同样被抛弃的孩童。 不知犯下何冤罪,让原本因活在人世间逍遥自在的人,会沦受着庄遭罪。 孩童在侠客的手臂中,与侠客对上了眼。 两个身世迷离的人,本就浑浊的双眼,此刻却在对视时如此清澈。 “哈哈哈哈。”侠客笑了出来。 两手环抱住孩童,对着手中孩童道:“也许,你就是小妖叫来,让我重活的希望吧。” 侠客原本早已决定来一荒山,为小妖殉葬。小妖的离去,是这场千死万亡的天地大战中,他最不愿让死去的那一个。 他也想过他会死在这场大战中,他早就在那宫殿里设了结界,他也希望自己如果在大战中消逝,小妖能够不被发现,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但是小妖还是这样的不听话,她竟自己破开了结界,找到那大战的地点。 那时,众神压制着他,他带领的众弟子早已所剩无几。 威风凛凛的众神,法力更是高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在话下。 那时他还是神,广阔天地,他治校世间喧嚣,为天地创造音竹。长笛于手,天下美曲,尽从口出。 丝竹悦耳,他便是那陌上郎君,不需白衣便可偏偏惘然。 他游历天下,管弦丝竹尽收手中,红尘凡事,尽迷倒在他的乐曲之下。 那时的他,便是真正的侠客,在那凡间的花楼船上,遇见了小妖。 小妖好玩,便为那花楼跳舞,他便也放纵一番,成为那小厮,为小妖伴曲。 天界早有神明看不惯他好山乐水,暗中嘲讽他爱好风尘,俗世杂曲,不配为那高洁天神,为众人所仰慕。 为红尘歌女伴曲,更是为天理不容。 他被下了降罪诏,要他离开风尘之地,玩回他的高尚乐曲。 可是世间哪有什么高尚乐曲,丝竹的曲调,因为众人鲜有耳闻,才会显得捉摸不透,才会成为那少有的高尚高德。 因为不了解,所以才有了那众人仰望的高度,那群虚伪的神明却说那是高尚。 他的乐曲重来都没有高尚二字,曲为配人,小妖喜欢热闹,曲子自然就活跃。 所谓的高尚,只是听的人希望自己高尚罢了。他不是虚伪神明,他弹奏不出那班门弄斧的高尚。 侠客依旧在那花楼为天地所歌舞。 高尚的神明来到这人间俗气沾染的花楼,要带走这位弹奏高尚乐曲的神君,却偶然发现那为众人所歌舞的柳树妖精。 柳妖窈窕,手舞投足,竟是人间风采,勾人心魂。河畔上,竟是那些为其手舞欢呼的凡间男子,而坐在那船头为其弹奏的,便是那弹奏天地高尚乐曲的神君。 他的弹奏,管弦丝竹之悦耳,本为消除世间繁杂,现在却成为那些高山神明口中的靡靡之音。 高尚的神明看透那柳妖法力低微,便要暗中作祟。 侠客虽然弹奏,却是三分在琴,七分在妖。琴为之情,他自然是时时刻刻关注小妖的舞。 舞姿风靡,引起岸上众人的欢呼,淹过了他的弹奏。 柳妖一舞便倾心了侠客,脚步生莲,雀跃道那弹奏的俊秀小郎君身旁。 侠客顿时脸红心跳,连带着手中的琵琶,也有几分颤抖。 高尚的神明怎么能忍受此等劣质靡音,他们的耳朵,自然是要丝竹养着的,这样的俗气曲子,对他们来说,便是侮辱,也是折磨。 暗箭朝着雀跃的小妖飞来,便是一招致命的势头。 侠客突然站起身子,在琵琶玄上弹奏的指尖,有了那么几分的狠劲,竟弹出几分力道,带着旋风,将那利箭挡了出去。 柳妖欢舞,雀跃到了抱着琵琶的小郎君身边,小郎君索性将琵琶递给了柳妖。 琵琶上带着法力,想必那群高尚的神明也不能再那小妖怎么样。 高尚的神明愿与这侠客神君谈论天道,看中的便是他的高尚乐曲,为神为仙所闻听。 眼下的音神君不再高尚,他的乐曲,俗人所闻,便是靡音,怎配再入天神的尊耳。 高尚的神明发威了:“翟折,你若是再执迷不悟,便开出神籍,逐出天界。” 站在船头的音神君却不以为然,他甚至决定这群虚伪的神明可笑至极。 “我弹奏于你们的曲子,于此地弹奏的并无二至,你们无非是已神明的姿态,要贬低这凡人罢了。” “神明也好,俗世之人也罢,乐曲始终是乐曲,并无高尚之分,你们能听得,他们自然也能听得。” 侠客看着高尚神明仍旧放着利箭,一心想至他在意的小妖死地。 他怒了,他怒这群高尚神明的虚伪。 长笛在手中显现,风流的侠客小郎君此刻与反弹琵琶的柳妖,天作之合。 两器相合,天地良音,佳人眷侣,天地相守。 高尚的神明竟然打不过那吹笛子的侠客和那琵琶雀跃的柳妖,他们逃离了。 回到天界,开出了侠客的神籍。 闻名天界的音神君,成为了天界驱逐的真正侠客。 他带着小妖,漂泊凡间,民间舞坊悄然兴起,丝竹雅风,闻名京城。 只是侠客的乐曲着实悦耳,那些自称高尚的神明再也听不惯他人的弹奏,便想着要那柳树妖精悄然消失,兴许他们就能再次听到高尚乐曲了。 高尚的神明不愿与凡人同闻一曲,他们实在太高尚了,只要是俗世所染,便是他们不像沾染的。 就连重新接纳侠客,也是他们商议了许久的最终决定。他们能接纳侠客重回天界,却要那些听过侠客乐曲的人自割双耳。 就连柳妖,作为引诱侠客的邪祟,连死法都已经被安排妥当。 即使沦落为身居凡间的游离者,侠客带着他心爱的小妖,也算满足。 密谋悄然兴起,如同陌生乐曲的前奏,让人捉摸不透。 歌舞乐坊,日夜欢舞,人间仙境,便是此处。 靡靡之音,满城蔓延,高尚神明,罪恶人间。 第三十三章 觉醒前期 挂满风铃草的屋檐,屋子内也飘散着风铃花香。 浅杨将珩瑜安置在床上,拿下披盖在她身上的黑色大衣,大衣有些湿透,是鲜血弥漫的痕迹。 大衣之下,血色沾染的少女怀中,双手正捧着盛开的大红色花朵。 花瓣细长而富有生命,血红色的细脉纹路,闪着红色荧光,在长条花瓣中蔓延。 一张一合,随着少女浅浅的呼吸,暗香浮动。簇拥的花瓣在手中涌动,如同孕育掌中的神器,与少女的生命相互共存。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是有人冲冲赶来。 浅杨走到门处,隔着门窗,看得出远处来的是一只海妖。 碧绿青发,长条鱼尾,想必是那无望海妖神月琼安了。 将门打开,直视着这位新晋的海妖神。 “何事?”浅杨虽然看着眼前人来者不善,但语气还算客气。 月琼安看着眼前的神女,这几日他住在湘水河处,着若水湖他可没来过。不过听闻瀛洲弟子居在若水湖这代,想必眼前这位便是那风神女。 他还传闻,风神女相貌清风明丽,腰间佩戴的风铃花玉佩,便是她神元象征的信物。 眼前的神女,相貌自然是没得说,不用浓妆艳抹,便是清丽可人。只是,那腰间,并没有风铃花状的玉佩,甚至未悬挂任何装饰。 想必,那谣传也有不可信。 感受到眼前温柔神女逐渐变化的神色,月琼安立马回国眼神。 越过浅杨的头,看着屋内的乔月珩瑜躺在床上,手里捧着的,正是他所需要的曼珠沙华。 允深,有救了。 “让我进去。” 月琼安伸手推开浅杨,就要往屋内创。 可是神女怎会有那么好的脾气,自然是一掌将这狗急猴子给劈开。 月琼安原本兴头正大,被这一张劈的有点而顿。眼前的神女,明明如青风一般,有着若柳之容颜,没想到,竟比那胸口碎大石的莽夫还要有力。 他的胸口,像是被一掌劈成了两半,有些喘不过气来。 琼安想着,他长的如此秀美昳丽,又是一妖之众神言语之间更是要得体,何况允深爱好书画琴棋,想必更喜欢温柔些的。 连忙改了那猴急性子,向着浅杨神女说到:“里面那位小道友,是我的熟人,她欠了我恩情。” 只是浅杨可不吃这套。这小姑娘可是她自己亲手向夜神君接过来的,若是放这随随便便的妖进来,小姑娘有什么事,她可是担待不起的。 “有什么事,你找夜神君说去。” 说完便把门给关上了,一点都不理会门外的人拍打门框,无可奈何的样子。 找司冥?月琼安想着,要是自己打得过那大神仙,还会在这里找弱小的欺负?可惜遇到了风神,不然他现在就可以那了曼珠沙华了。 夜神君从比试场离开时,竟有些心事重重。 他虽早知道修容谷有些变化,却不料变化如此之大,听那两位长老所说。 修容谷似有幻境所困,不同之人进去,所见四时景色有所不同。 原有一行小仙,想着去这变化后的修容谷看个究竟。 几行人踏上这山脚,便见不得身边的彼此了,幸得这最后能够平安无事的出来。 居他们所说,有人看见了地府的深渊,如同悬崖裂谷,深不见底,而自己便在那狭缝空隙中,宣宣坠落;另有人说,他看见风雨欲来,在自己 头上盘旋的,如螺旋状的乌云,压的他透不过气来;然而在这以诡异传闻的修容谷,竟还有人称自己看见那晴天烈日下,天边的彩虹和红霞交织一体,好不美观,仿佛来到了绝伦仙境,竟产生了流连之感。 总之,那地方多年平静无人,这些年出现古怪,想必与那魔族脱离不了关系。 而天地间最擅长幻术的人,除了那天界的镜中仙霖霄,便不敢有人称自己是第一。 霖霄,确实有问题。 叩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想必此次是夜神君前来要人了,浅杨停止对乔月珩瑜的疗伤,走向门处。 门外的神君走进屋内,看着床上人就熟睡的少女,眉眼间尽是怜惜。 这觉醒的花妖,此刻便正在少女的手中,隐约可见,花蕊之中,红色悦动的精灵正在中间打旋着。 “她如何了?”司冥问着浅杨。 “手臂上的伤没有大碍,寻常仙药便可治好,不会留疤。”浅杨没想到夜神君这千年的老铁树,竟然也会开出铁花。 “只是那梦魇着实厉害,想来不经历一番回忆,很难醒来。”看着床上的少女,浅杨也有些担忧。 “她会醒来的。”司冥走进珩瑜。 少女眉目紧闭,手臂上皮肉外翻的伤害大抵上都治愈了,看不出疤痕的痕迹。只是脸色依旧惨白,让人难以解除担忧。 只是,前往修容山刻不容缓,若是魔族暗中作祟,天地运转间出了什么差错,便也是不好对付的。 想来,此刻也只能将小姑娘托付于人,而眼前的风神女,便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本君想劳烦风神女一件事情,不知风神女意下如何。” 明明是劳烦别人的话语,神明的傲慢姿态却是十足,一点都没有希望从别人那获得帮助的语气,毫不掩饰其天界最强神君的威严。 浅杨看着是内心苦笑,明明是夜神君寻求自己的帮助,却看起来像是自己欠他的,偏偏又不能不答应。 “夜神不必如此客气,浅杨必当尽力。”脸上笑嘻嘻的,让夜神看不出她心中的苦闷啊。 司冥看着怎么觉得眼前的神女突然就不靠谱了呢。 “歧月也在蓬莱,若是有何麻烦,可以去麻烦他。”司冥看着浅杨腰间,似乎没有别着那风铃花玉坠子。 浅杨有些愣,好好的怎么就提到巫山歧月了。她现在可讨厌巫山歧月了,那个没有胆子没有勇气的家伙,连来找她都不敢,要他何用。 “夜神,天大地大,山神可不是流连之人,想必您此次离开,山神定是要跟随的。”浅杨不自觉的晃了晃头。“浅杨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司冥意料之中,勾了勾嘴角。 “不知,风神的风铃花玉坠子遗落何处了,是否需要我让山神帮你找一找,嗯?” 浅杨的嘴角抽了抽,一股恶寒漫上脑子。没想到这夜神,竟连她使的小把戏,也一清二楚。 果然惹谁都不能惹上这位掌管天地昼夜的夜神君,黑夜中隐秘的,最难让人察觉。 屋门突然被推开,紫色长袍的神明,带着几分吊儿郎当,也可以说是侠客的倜傥,走进屋子里来。 巫山歧月看着司冥和浅杨,还有躺在床上的乔月珩瑜。 “不会吧,司兄,你竟然...”巫山歧月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但事实就是司冥走了过来,给了歧月一记天灵盖,还想收回刚刚的主意,把巫山歧月给踢出去。 就连刚刚给歧月和浅杨制造的机会,司冥此刻觉得特别多余。 “滚。”从嘴间蹦出的字,让巫山歧月关上了屋门走了出去。 司冥正了正神色,对着浅杨再次说到:“想来本君刚刚的决定是有太草率,相信浅杨神女凭一己之力定能完成。” 浅杨没有说话,只是举起袖子掩面而微笑,眼神里透露出的神色,让她自己也琢磨不透。 “还请夜神可否告知浅杨此次所去何处,也好等小姑娘醒了告知一二。” 浅杨所说也有道理,小姑娘和他已经表明心意,若是次去谁也不知,可不是要闹脾气了。 “修容山。” 司冥负手身后,便走出了屋子。 巫山歧月此刻正站在屋门后不远处的树下,手中摸索着那风铃花玉坠,未曾知晓司冥靠近。 “你还真是爱呆在树下。”司冥站在巫山歧月身后,突然出现的说话声吓得巫山歧月一个激灵。 歧月连忙把手中的玉坠放入袖口,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司冥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怪癖,连吓我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你先揣着人家的玉佩多久?” 巫山歧月震惊的看着眼前一本正经,仪表堂堂,相貌俊眉的神君,偷鸡摸狗的这种事情,怎么会和他搭上边呢,若不搭上边,这玉坠子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 “我,不对,你。”想的太多,歧月一时之间乱了口舌。 “给你争取的机会,不要浪费了。” 司冥离开了,巫山歧月从袖口中拿出刚刚放入的玉坠。 玉坠还留着刚才握在手中的余温,他也想着他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躺在床上的少女,眉目原本平和,此刻却扭皱起来,像是回忆着什么痛苦的往事。 她的梦总,总有一片火红的花海,如同热烈火山,蔓延进双眼,连瞳孔都变成了红色。 那只红色的花海精灵,漫无目的,四处游走。 她明明能飞行,却还是如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游历在迷途花海之中。 花海很大,她硬是要走,即使地面平躺,还是磨出了血迹,就连地上,也布满了惹眼的红色。 诡异,安静,在这片让人看起来静谧的花海里悄然延申。 孤独的旅行,如同生根于此地的曼珠沙华,在拒绝苍穹照耀的地府中生长。 第三十四章 花妖的游历(1) 无尽的花海,风一吹动,就如逆流,让花妖觉得生在迷离之中,迷惑着她,让她不知日月天地有何变化。 无处流浪,在这广阔花海,竟无她驻足之地。 奔跑,成为心口唯一获得解放的理由。 每日,在那片似红似血的天顶之下,花妖本也可以如一具幽美的行尸走肉一样,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她原也是每日观花,闲暇时便摘下那花瓣,织成红色花环,戴在头顶,假装成那花海中的一朵曼珠沙华,在红霞漫天的泥土地里,懒洋洋的度过一天。 她本就生的妖媚,是长在花海里最娇嫩美丽的一朵娇花,眼角的桃花红映照在美人面上,我见犹怜。红色的血色罗裙,在花妖身上略显宽大,但正好能露出她洁白柔嫩的肌肤。 肤色凝白通透,在赤色的映照之下,有些晕着红色,如同红色的彩色墨画。 日日循规蹈矩,无所突破的生活,无聊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只是,若是海面上无波澜兴起,眼前的海便可一直平静。 但凡海面上有一兴波澜,海低的腥风血涌便会势机而上,不留余力的将海面的平静卷入海低。 那日,她依旧如往日一般,花间雀跃,幽美至极。 只是,这舞她早已跳过多次,几万年有了吧,每日都是一个舞一人醉,毫无情绪情致。 舞动的优美,却没有情感,这些舞,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早就成为她机体上的一种习惯了。 血红色的天空,隐隐约约泛着一道黑色的裂痕,一道伤疤出现在天顶,只是花海雀跃的小花妖并没有察觉。 地府的天,向来平静,未曾有过异动发生。 本就是被凡间泥土尘埃所掩盖在地底之下,苍穹的明亮光芒并不能够直接透入这地表。 只能透过那土层中的缝隙,迸进那黑暗的地底之下。 金黄色的光芒,穿过黑色颗粒的土层,在那片黑暗的地底之下,成就一片如朝晚霞一般的阴红色天空,如同嗜血一般,笼罩着这无人的荒地。 凡间只知那阴曹地府,天是红的,地是黑的,残留着邪恶生灵的转世魂魄,阴魂遍地四野,哭喊嚎叫,充斥着双耳,让人睁不开眼。 可怕不能靠近,在凡间便是这番说辞,天界竟神明,竟也认同。可怕的可见不是地府,而是那些不愿去间真相的人。 他们有些胆小怯弱,不敢睁眼相看,那天,其实是如红色晚霞一般的潮红,如山水墨画的红色世外仙境,有着如阳光下尘埃零落的美感,红色的成块的天边,是微金泛黑色的轮廓。 可怕?莫不是弱小者没睁开眼,看不出这隐藏在地底之下的别有洞天之美景。 就连那呼嚎,也只是地府独有的盯音石在风过时,发出阵阵鸣声。 已经化为魂魄的生灵,怎么还会有声音?只是那天界的一些弱小者,连脑子也不好使,竟愚蠢到被虚假传闻所迷惑。连实践,都不愿动手。 天,突然黑了。 花妖依旧随花海舞动,在那天暗下来时,眼前竟有些看不清。 一脚滑倒,跌落在地,犹如落跑的仙子。 原本就红色的浅薄罗裙,跌落花丛中,便也一时看不出是花是妖来。 红色的花妖看着那变化的天空,眼里满是惊恐。 因为,她知道,地府的天,怎么可能会轻易变化。 黑色的裂缝,逐渐变大,裂开了一道口子。 口子内漆黑一片,看不出什么来,偶有半点零星,片刻却又消失不见。 红色的花妖不明眼前状况,她只能静静的坐在那处,看着天上的变化。 那时的地府,还算是远古,没有神明在地府驻足,任何有生灵的东西都不存在,只有她这珠妖花,乞求地府的收留,才能够在地府的入口,恰好看见这天翻地覆的景象。 天空中出现的是何?她茫然不知。 半裂开的黑色大口子,漆黑的深渊中,悄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双眼。 那人只是微微伸出头来,花妖看见的,那双眼深邃极了,很是吸引人眼。却因眼中的红色血丝遍布,让人又不敢光看,用嗜血来形容,也不过如此。 瞳孔中的,散发的威严,如阴冷邪风一般,让地府的盯音石,发出阵阵哀嚎。 似乎在为世间怨灵所喧嚣,负荷着黑色裂缝中出现的阴鸷男子,像是为他所诚服。 那血红双眼的男子,瞭望了这地府的苍凉,随即那黑色裂缝中便洒下金光。 如那西天神佛一般的金光,只是带着几丝黑气,洒落在地府各处。 就连那花海也无可避免。 时空的错乱,便在此刻犹然发生。 花妖看着四周的变化,带着不同花式的十八层高楼从那血红却又阴黑的天空垂落,与地面相隔,每一层的样式都大不相同,尤其是那第十八层,从外边基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能知道里面是一片黑色的隐秘,让人不得不多想。 那些原本平坦的地面,出现了一架桥梁,一座白银色的大桥,奇珍异兽,雕刻在桥的扶手两边,巍峨壮观,相当华丽,却不奢豪。 黄色的流水,打通了地府的沟渠,活水在桥下流淌,映照出这一片红色的天空。 花妖有些惊叹,只是风恰好吹过,移动的花瓣此刻遮挡住了她的双眼,让跌落在地的她看不清前方的变化。 她想着要站起身来,只是天空上方的黑色裂缝中的那双眼,虽然布满血丝,但是也盯紧的很。 她不想被发觉,因为还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所以不知好坏,不敢贸然尝试。 花妖只能随着风的震动,慢慢起身,将自己伪装成众多花中的其中一朵。 双膝跪地,将上身直起,眼前的一排你清楚了然。 高大的宫殿,如同天界神明居住的那般,只是以黑色调子为主。 广阔的桥梁,入口处矗立着一块白色墓碑,墓碑上似乎刻了些字。只是花妖她根本不识字,也看不出上边写了什么。 而花妖所在的花海,就离那白桥不远,所有的变化,她都能一清二楚的看个明白。 眼中的恐惧惊奇,不知隐匿在天空中的人是何来历,此等翻天变化,就算是天界众神前来,也是难以成就的。 赤红色天空的口子慢慢的缩小了,就连那双阴鸷的双眼也消失,剩下的黑色,在那道变小的口子中消失不见。 红色襦裙的花妖想要站起身来,只是脚下襦裙宽大,一角跨出,竟踩到了那长襦裙。 摔个跟斗,在所难免。 趴在地上,手自然是扶不住自己了,张开的手抓住了前方的一株曼珠沙华。 就连花妖,也差点以为自己抓住了那曼珠沙华,只是眼前的手中,确实没有东西。 但她能感受到的是,有一片细长的长条,如那柳叶丝条一般,垂落在她手中,像是什么的花瓣叶子,被她扯到了手中。 可是她深知,她镇守了数万年的花海,这曼珠沙华,可是从未有过叶子,就连那根茎,也是变体通红。 可是手中的触感,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天空的黑色裂口关闭了,隔绝了与这地府的联系,像是断绝了什么,在天空中发出震耳的声响。 那一声响,整个地面都在抖动,连同那片天空,天空相连的凡间的地面,都发生了抖动。 花妖便是半趴着,不稳,便又是跌落在地,只是这次是整个人躺在地上。 伴随的那一声巨响,她真切的看见了,那绿色的叶子,显露在她的眼前,就在她眼前那一朵曼珠沙华的根茎两侧。 如柳如丝,垂落在她的眼前,睁着的眼,便出现了她从未见过的绿。 那抹绿色,明晃晃的亮在她的眼前,是那么真切,让她相信,在同一空间的不同时空之下,这里,定有人如她一般孤独的掌管着花田。 若是她只能看见那花,那同在这空间另一面的那人便是只能看见叶了。 她知道,一个人的花海田,会如此孤单,所有她也知道,那人一个人掌管这叶池,便也会如同她一样。 一想着,明明身在同一处地方这么久,上万年也算在内,从未知道此处竟还有人同她一处。 她以为,偌大的地府,只有她一人。 孤独二字泛上心头,又被陪伴二字所拉下。 那声巨响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那片叶子,那所有出现在花海曼珠沙华上的叶子。 带着她一向孤独的心,也消失了。 她现在,迫切想知道同她在一处,却又看不见的那个人,那只妖,是谁? 双脚一弹,站起身来,虽然刚刚半跪着的时候,已经看见这地府的不同变化,但此刻全方位的观看,果然更能让心里有所震撼。 原来这地府,这赤红色照耀下的一方天地,原本如同荒野一般,此刻竟能有如此壮观之景。 巍峨宫殿,精美白桥,流淌之泉,花海遍地。 赤红色的天,如同夕阳西下,而那断肠人,此刻便在这天空之下。 只是花妖此刻无暇观看,纵然景色极美,但泛进心里的悲凉之感,还是扯动了她内心的悲伤情绪。 她此刻,连怎么找到那叶子的主人,还无从得知。 纵然天地之大,她身在地府,却也有看不透的地方。 二叠时空,是地府能够容纳曼珠沙华于地府生长依存的最善良的诅咒。 花叶不同现,破解怎么能成为可能。 第三十五章 花妖的游历(2) 即使见到了那小绿叶妖又有什么用呢,不能见着还是不能见着。 这让那原本平静如水的心里,着实痒痒的很。思念如潮水,一朝涌来,一朝还未平息。 若是能见一面,付出些代价也未尝不可。 可是的地府,除了那巍峨宫殿,那幽幽黄泉,还有花妖所处的那片花海,便无他物,更无其他活着的生灵。 花妖不知道要向谁寻求帮助。脱解孤独,又谈何容易。 远古荒地,这阴曹地府也不例外。 所存在生灵,也只有这赤锦花妖一人。 自从那天边的裂缝和阴鸷的双眼伴随着那一声巨响消失后,好几万年好几万年,赤锦都是一个人,在这花海里。 只是心,却不似从前那般了。隐隐的期盼,有些漫过那些许的孤独。 她曾试图用自己的法力,破开这二叠时空的结界。可是,她能存活在地府便是这地府赋予的,连法力和花海存在的权力,也是地府赋予的,她又能用自己的倔强和这阴曹地府做什么争斗呢? 她放弃了最野蛮的方法,和地府硬碰硬,开始另寻出路。 赤锦开始想其他的办法,既然她已经得知了有他人的存在,那便一定要在这广阔天地间,见一见那人。 或许,叶妖也曾在那一声巨响的显现中见过自己,见过这血红的花海,也看到这地府的翻天变化,更与自己同时经历这巨变,看过那双阴鸷的双眼和巨大的裂缝。 天地异象,两人皆是见证。 只是,他们看不见彼此,虽然身在同一片花海,却不能见到花叶同开。 苦与乐的交织,让人心痛难忍,思念难解。 从前每日,她便游弄花田,无所事事。 现今,摆动的血红花瓣再也不能吸引她的眼球,远处巍峨高大的宫殿也难以再吸引她前去观望。 就连她最在意的蓬松长襦裙,沾染了地上的污泥,也没有时间去清理。 赤锦不再跑到黄泉河边去看自己的容貌,本就无人欣赏,容貌什么的,好像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每日,就趴在那泥土地上,写着自己的信,长篇的文字,将那泥土地都刻画满了。 她希望在这同一片泥地之上,那与她在一处的小叶妖,能够知道,有她这么一只花妖,在挂念着她。 然而二叠时空之下的叶妖,是真是存在的。 那叶妖名唤绿萝,乃是曼珠沙华原本附生的叶子。 传闻那曼珠沙华曾流离人界,奈何人界无所容身。只因为她过于火红妖媚,被世人认为是妖魔化生。 无奈,曼珠沙华只能落魄的来到地府,它乞求地府能够收留。只是地府向来只收死不收生,有着生命的生灵,怎么能够在地府安然生存呢。 只是这花着实可怜,若天地不能给它容身之所,那它只能自己消散。 地府向来往生,活着尚且不易,勉强的收留了这妖花。 只是凡事都讲究代价,既然要留下,便自然要交出代价。 就这样,原本花红叶绿的曼珠沙华,被分裂成两半,花归花,叶归叶,红绿不负相存,两者独自生活在一个地府的二叠空间里面。 天还是一片天,地也是那片地,只是人,却是不能相见的。 绿萝也清楚的记得,自己看见了一片血红色的花海,暗香浮动,美极了,是他从未见过的红色。 他在这绿叶林子里待了数万年之久,从未见过其他生灵,那花海,似乎是有着生命。 机缘巧合,绿萝也开始写信。 在叶子上写,在泥土地上写,也在心里记着。 就这样又过来数万年,地府的阴冷似乎要被不知哪来的热闹打散。 一群青年才俊,成群结队,来到了这世人远离的地府。 那一行人,其实也就三个,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女子头上束着一记马尾,飘然的用着红色绳子捆绑,只是粗制红绳,毫无装饰,却不单调,反而显得几分英姿。 配上女子深绿色蜀锦长裙,长裙上红色条带束腰,裙子摸过双膝,显露出秀长白细的腿。 深绿色的裙子上,秀着金色丝线的梵文 ,像是哪本佛教里的教条文字,让人看的此女子好生标准,带着几分锐气。 同行走的另外两名男子,则穿着一样的墨蓝色长袍,披着大褂,那长跑大褂上同意修着金色丝线的梵文。 看着出,这是同一门派的弟子。 “师兄,据说这地府还未曾有人来过,我们算是第一个来的吧。”绿色服饰的女子说到。 “自然算得。”被唤做师兄的男子答到。 只是,另一位墨蓝色长袍的男子可不觉得这第一个来的有何光荣,他甚至有些担忧,这黑漆漆有冷冰冰的地底下,能多年如此幽静,应是有大来头未曾发现的。 “梵黎师兄,你不应该听辰玥胡闹。”墨蓝色长袍的弟子挡在了两人面前,不让他们继续前行。 “不应该因为她一句玩笑话,就来这地府。” “就算来这地府,也应该先通报师父一声,再安排行动。这样…”梵烨开始说他的教条说个不停。 梵辰玥打开梵烨的手,一步跨到了他前面,丝毫不理会他的言语。 “辰玥,你…” 梵烨还想再说,却被梵黎拦了先。 “啊烨,你不要总是师父长师父短的,本来就是下山历练,来这更有挑战不是么。” 梵烨看着眼前这人,身为他和梵辰玥的师兄,他无从反驳什么。 但此刻来的地方可是地府,这阴曹鬼地,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大梵神,若是遇见什么危害,怎能自保。 但此刻来的地方可是地府,这阴曹鬼地,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大梵神,若是遇见什么危害,怎能自保。 “师兄,我不是说着师父不放,我是担心你和辰玥的...”大梵神殿向来弟子稀薄,且又是刚好配对的职位,若是他们三个人当中谁出了事,大 梵神殿必然会遭重创。 “我会保护辰玥的,我的人我难道我还保护不住吗?”梵黎有些怒气。 这个师弟,总是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梵辰玥,好像是在挑衅他什么,让他不爽的很。 梵烨有些憋屈,只是梵黎确确实实是他的师兄,门派的礼仪,有些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何况辰玥正回过头来看着他们,显然是在等他们了。 若是这旅途中出现了插曲,后面的旅途必然难以顺利,现在梵烨只能先忍下去。 三个人一同走进了这地府的深处,带着些许的兴奋,却无人知晓,这也是沦落深渊的开始。 高大宫殿,巍峨壮丽,能够被活的生灵所见。 梵辰玥走上那白色大桥,桥很长,雕刻玲珑,走了很久也还未到达桥中断: “没想道,地府也是景色至美之地。” 女弟子头束马尾,英姿飒爽的站在桥上,看着便让人怡然。虽然长的美丽,却不会让人觉得妖娆。 “传闻地府阴鸷,这奇异景观,不似常有,如此鬼斧,倒像是天地开辟的神明才有的能力。” 梵黎看着那些建筑雕塑,精雕细纹,连他们梵神的宫殿也不及这十分之一,十分认同梵烨的话。 大梵神殿是天地灵气百态生成,是天地间最富有生灵气息的地方,至美至极,现在却不及这里的百分之一。倒是在这地府神雕之前,显得粗制滥造了。 梵烨回到:“是呀,我以为梵殿是天界最美的地方了。” “虽然这地府有些阴暗,但也不乏比较的资本。”梵黎说着,便指向另一处。 两个人说着话,竟一时没有关注着桥上的梵辰玥,等到两人赞叹一番,回过神来,梵辰玥竟已经消失不见了。 桥上桥下,也无此人。 “辰玥呢?”梵黎看着桥上无人,远处更不用说。 梵烨此刻也有些急,好好的人刚刚还在桥上看风景,怎么此刻便不见人影了呢。 “分头找?”梵黎说着,两人便散开了。 既然是在那桥上消失的,那便自然要在桥上寻寻。 “我去桥上看,你在下面找找看。”梵烨说着,便先上了桥。 梵黎其实更想去桥上找,毕竟辰玥是在桥上消失的,但这师弟着实没有眼力,可此时也不是计较的时候,找到梵辰玥才是当务之急。 桥下的,无非就是那花海和黄泉。只是地府色单调,怎么会有这么大片红色的花海。 这花海虽是红色,却也不显得突兀,反而像是守护地府的八卦阵一般,就在那些壮丽景物的中间,离着地府的入门处挺近的。 梵黎异动步子,走进那片花海,花海的红色像是魅惑一般,吸引着他的眼,让他有些愣神,不自觉的向前走去。 他确实闻到了那弥漫的浅花香,香甜诱人神智,像是魅惑人的心神。 花海里有什么东西在跳跃,他清楚的看见,是一个红衣女子,不,他想着,应该是隐匿地府的妖孽。 在这地府里的东西,阴鸷无比,定然非妖即魔。 他们大梵神殿的神仙弟子,便是生来斩杀妖魔的。想必这小小花妖,在他的圣剑面前也不堪一击。 如此,梵黎更加坚定去那古怪花海瞧一瞧的决心。 第三十六章 花妖的游历(3) 赤锦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梵黎的脚步渐渐靠近。 这地府,也不算是第一次来人了,只是那些来的人,大多是有去无回罢了,进了就没见过几个能出来,大多都是上了那白桥便消失不见了。 赤锦也想过求助一下仙门道友,可是那些仙门道友竟比她还弱,甚至把她当作了地府妖邪,想要斩杀她。 久而久之,她便不再搭理那些自是为天地斩妖除魔的道者了,连她这镇守地府的花妖也要杀,显然是被自己的仙侠傲气迷了眼的。 梵黎已经走进花田了,但赤锦太专注与给小叶妖写信,未曾察觉。 那梵黎看着花海中不理会自己的花妖,突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不如眼呢。 他加大步子的力度,把那地踩的一震一震,好让那花妖察觉到自己。 他们大梵殿的神仙,向来斩杀天地妖魔,上古凶邪,没有哪一只妖兽不畏惧他们,凡是听到梵氏开头的名字,那些妖魔可是要躲得千里远。 怎到了这地府,一切都颠倒了。 这一角踩下去,力道十足,在泥地上留下了一个深刻的脚印。 泥地上的字迹,自然也被踩了去。 赤锦感受到了那一脚踩掉了她幸苦写给叶妖的脚步,气的从地上跳起来。 梵黎看着那花妖终于直视自己,自然亮出手中的大梵圣剑,想在那妖邪面前恐吓一番,再好好闻她地府的事情。 “你以为,拿着把破剑就可以吓唬我吗?”赤锦气呼呼的,这是哪家的仙友,怎么这么得瑟。 梵黎舞着手中的圣剑,向着赤锦展示着他的十八般大梵武艺。 可是赤锦毫不吃这套,硬是冷着脸对着梵黎说话。 “大梵神殿,梵黎。” 赤锦翻了个白眼,这厮是有多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大梵神殿是什么?没有听过。”赤锦几百万年来都在地府,那大梵神殿是什么地方,她倒真没听过。 许是嫌这仙友烦了,扰了自己给叶妖写信的兴致,赤锦说完话又趴回地上写字了。 梵黎的脑子有些霹雳,这地府到底是多隔离天日,竟然连大梵殿也不认识,那他在这岂不是还没有眼前的小妖有名。 这没啥威严的,怎么套出些话来。 “你看,我这...”梵黎还想说什么,只是赤锦早就趴在地上不理会了。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干些什么好,要找辰玥,只是这里既然有生灵,自该询问一番的。 许是看梵黎有些呆呆的,赤锦又把他晾在那,有些过意不去。 刚刚好似有人上了那白桥,赤锦想着,眼前的仙友可能是要问自己什么。 “那白桥可吃人了,上过的人都没有出来过。” “什么?”梵黎转身看着白桥,他的师妹可上了那白桥,刚刚师弟也上去了。 “那桥上有何?”梵黎原本呆着的眼,现在有些血丝隐隐出现。 赤锦起身看着那白桥,眼里有些复杂。 说实话,她也不太清楚为何那些过桥的人会消失不见。她也曾多次去那条上观望,只是可能因为她身为地府守护花海田的妖,地府的阴鸷对她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她才能在这安全的生活。 毕竟,这地府的东西,进易难出,死亡的地方,怎么能有活着的东西呢。 “我在这地府生活数百万年,执管这曼珠花海,也算是地府的半个看护者。”赤锦走出花海,站到梵黎身边,用手指着那白色的壮丽大桥。 梵黎随着她的指尖转过身。 “那白桥,还有那十八层的宫殿,还有那间神殿,那些屋舍,全是在一声巨响之下,地府天顶的一道黑色裂缝里的阴鸷双眼布下的。”赤锦想 起那双眼,那双眼里像是带着恨意,阴鸷的不得了。 令人有些寒颤。 赤锦走向那大桥,对着梵黎说到:“这桥上像是有什么禁制吧,能把人带到一些地方去,若是不能出来,便永远也出不来了。” 梵黎跑了出去,在白桥入口处停了下来,他看见那白桥中间,掉落的是辰玥的弟子玉坠。 “有何禁制,带人去哪?”像是嘶吼,却又不大声,是尽力从喉咙里憋出来的。 “去前世吧。”赤锦想了想,以前见过一个天资不错的仙友,有幸从那桥上下来,只不过似乎乱了神智,说话奇奇怪怪,行为疯疯癫癫的。 只不过,从那言语之中,他好似看见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只不过经历着和自己不一样的故事。 不过,那弟子还是灵智开的不足,最后受不了精神的碰撞折磨,自挥刀剑,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不可能,我们大梵仙弟子是天界陨落的石头化成,没有前生后世。” 赤锦也有些懵了,这没有前生的人,怎会在那吃人的白桥上消失? 没等赤锦回答,梵黎便自己跑上了白桥。 大梵神殿弟子没有前生后世,想必,他会和师弟师妹去到同一个地方。 ...... 那之后,花妖再也没有见到那三名弟子。 直到有一天,赤锦到那幽黄色泉水畔洗漱,她朦胧的睡眼,清楚的看见那桥上走下了人。 那两人一个穿着绿色长裙,一个穿着墨蓝色长袍。 那墨蓝色长袍的男子抱着女色长裙的女子,女子昏睡在男子怀中,三千青丝垂落在男子的手臂上。 男子的目光有些呆滞,连双眼都被红色血丝所侵染。 而那名男子,便是梵烨,那女子自然是梵辰玥。 唯独少了的那人,是梵黎。 赤锦是识得那两人的,只不过她清楚的记得,一同来的,明明是三个人。想必这般状况,原因可想而知。 梵烨同赤锦看见他一样也看见了赤锦,赤锦看到的,还有梵烨腰间佩戴的玉坠,闪烁着蓝绿色光芒。 显然,梵烨也感觉到了。 他抱着梵辰玥走下了桥,顺道拾起她遗落桥上的玉坠。只是,那玉坠在落入他手掌时,便化为粉碎,消失无存了。 赤锦清楚的看见,梵烨红肿的双眼,留下一滴滴的泪水。 泪水冰冷,在少年苍白干冷的脸上,化出一抹痕迹。 此刻,他应该回到大梵神殿请罪,那玉坠的光,便是最好的显示。 出于陌生的信任,也许是别无选择,梵烨将梵辰玥交给了赤锦。 赤锦当然愿意收下。地府清冷,她见过太多来的人,在这里消失,她又见不到小叶妖,孤独的很,已经不愿再见到那些悲欢离合触人心弦的事情了。 梵烨将辰玥托福给了赤锦,便迈着阑珊的步子,离开了那阴冷地府。 因为又少了一个活人,地府更显清冷了。因为又多了一个沦落地府的残魂,地府更加阴暗了。 梵烨走了,一走就没有回来,再回来时,那绿色长裙的女弟子,已不再穿绿色长裙了。 一袭朱红色罗裙,长的托到了地上,也不再是束着高马尾的威风凛凛的少女,带满忧愁,散落青丝,也一样拖到了地上。 如同掉落的霜花,在地府里躲藏着什么。 她改了自己的姓氏,也不再是大梵神殿的弟子,奈何辰玥,成为地府里的转轮神。 她能转化众生,万物生灵,唯独转化不了她心心念念的师兄,梵黎。 她也知道自己已是半个活死人,再也不能以肉身出这地府,她握着手中的一缕发丝,希望有一天能转化这发丝的原有生命。 奈何辰玥在地府闻名起来,传到了天界,天地的生灵转轮者,在那地府降生了。 那大梵神殿派出现任梵神梵烨入地府勘察一二,却没想道,那梵神竟入了地府,便没有再回到大梵神殿了。天界众神只知,他的元神灯破还在梵神殿亮着。 由此,关于地府的传闻,更加危耸。 赤锦自然知道那转轮神女的能力,她原本是一普通弟子,桥上的神秘经历,她不知被唤醒了什么,竟成为那地府的神灵。 而她赤锦,此刻便想要乞求这神灵,帮助她与叶妖相见。 赤锦原以为那神女会拒绝,却没想道她二话不说答应了。 转轮神女利用自己被地府赋予的能力,将她与叶妖同时转世,助力他们相见。 而神女也有私心,她将自己的一缕联系,也赋予了那转世的曼珠沙华双妖的元神内,给予那转世人与她的一缕联系。 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生活在地府,她会为她的执念和愧疚而死去,她要将自己的执念托福一人。她奈何辰玥可以赋予她所有能力,只乞求能够让她完成自己的执念。 那一缕青丝黑发,她一直放在元神内。 赤锦顺着那青灯转到人世,奈何也算是离开地府,自然要收到地府的惩戒。 恰好,那天界的乔月仙君同样犯了戒,这机缘巧合,便将他们联系在一处了。 赤锦知道她转世到了一个沦落凡间的仙家后代身上,只是她只能在那身躯里沉睡着,等待着觉醒的机会。 只是那小姑娘也担得起仙族后代,天资还算聪慧,只是修炼不到一年,便能够将她唤醒。 只是那小姑娘也是可怜的很,从小便亡母,父亲又不爱搭理,能那么快觉醒,想必是孤独引起的共鸣更多一些吧。 第三十七章 修容谷相遇 一场梦,终究要醒来。 这天气已经快要转秋,清晨的屋内竟也会感到丝丝凉爽。 乔月珩瑜睁开双眼,觉得有些凉,显然是被冻醒的。 三日,这个曼珠沙华转世的小姑娘睡了足足三日。梦里现实,她还是记得的。 乔月珩瑜掀开被子,双腿下了床。三日未进食也未走动,脚显然有些软。 门外有人进来了,是浅杨神女。 “醒了?”浅烟看着下了床的珩瑜,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刚刚热好的粥。 这三日来,她日日都带着热粥清晨来看望,就怕小姑娘哪时个醒了。正巧,今日便遇上了。 “醒了,多谢风神女。” 浅杨将粥在桌上放下,对着珩瑜说:“你不用与我如此客气,叫我浅杨便好。” 珩瑜周到桌子旁,同浅杨一同坐下。 原怕神女会孤傲冷清,却不想两人想当健谈。 浅杨盛了碗粥,放在珩瑜面前,便问起了珩瑜:“我原以为这转世的渡劫,少也要沉睡个一年半载,没想道你这么快就醒了。” 珩瑜接过粥,粥还有些烫,拿着勺子打了一小勺凉着。 “我好像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片花海,还有好多宫殿。”乔月珩瑜回忆着,一边吃着那凉了些许的稀粥。 “哦?什么宫殿?”浅杨也有些想知道。 珩瑜对着浅杨回话道:“有一座宫殿,格外突出,它有十八层楼高,从天上一直垂落到地上。” “每一层都不一样,十八层各有各的模样。” “地狱十八层?”浅杨若有所思。“没想来你会梦见那处。” 珩瑜回忆着,突然脑海中出现一双眼睛,阴鸷又黑暗,让人有些冷颤。 珩瑜突然想起司冥,醒来了很久,却不见司冥过来探望自己,想必司冥是已经离开蓬莱了,许是有要事。 珩瑜假装吃着粥,漫不经心的问道浅杨:“浅杨神女,司冥,他去哪了?” 浅杨早就看出眼前的小姑娘,在她进来的时候便东张西望的,这时候才问她,也不知是不是等急了。 “他去修容谷了。” “修容谷?”珩瑜似乎听过这个地方,古书曾记载此地千百年前曾是荒地,近百年来却有些异变,幻想恒生。 “魔族最近异动的厉害,与修容谷有些联系,夜神身为天地之神,自然应该前去瞧瞧。”浅杨拿起珩瑜面前的小碗,又盛了一碗粥,道: “你也不必太担心他,夜神法力可是天地间最强的,没有人能伤着他,除了他自己。”似乎看出珩瑜的担心,浅杨安慰着。 珩瑜看着小碗里的粥,顿了许久,继而又说到:“浅杨神女,我想去修容谷。” “昆蓬塞既已结束,我想向百泉宫请命,去一趟修容谷。” 浅杨皱了皱眉,打着粥的勺子也停住了,看着小姑娘说:“以你的能力,此行去修容谷有些勉强了,若是夜神带着你,还说的过去。” 珩瑜听浅杨说着,便从自己怀中拿出那块白色的玉佩,是司冥给她的通灵玉,玉镯的流苏在少女怀中揣久了,有些微乱。 “我可以自己过去,然后用这通灵玉与司冥取得联系。”珩瑜也看见了那微微凌乱的流苏,用手梳理着。 白泽的玉坠,从光泽上看,就知不凡。 浅杨放下搅着粥的勺子,抬起手,掩着半张脸。 然而那被遮住的半张脸之下,嘴角微微抽了抽。 没想道,夜神君那老疙瘩,这么快就给小姑娘定情信物了。只是这信物,着实宝贵的很呢。 能联系到夜神君是真,就算能召唤夜神君,也不在话下了吧。 这神明的元神玉,偏偏和小姑娘说是什么通灵玉,这不是宠爱是什么。 浅杨放下掩面的手,对着珩瑜笑了笑,说到:“没想到,夜神君还留了后手,既然能联系到她你便去吧。” “只是到了山脚可要联系夜神君,切记不可自己上了那修容山。” 珩瑜将玉佩收好,笑了笑说到:“多谢浅杨神女,我会的。” 浅杨看着小姑娘笑嘻嘻的样子果然情使人兴呀。 “你好好用膳吧,我去叫人给你备热水沐浴。”说完便从屋子走了出去。 屋外风有些大,不过风神向来控风,便也不会觉得冷。 只是浅杨此刻有些走神,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些寒凉,像是风透过袖口进入了她体内,整个人都冷冰冰的。 她看见小姑娘拿着玉佩高兴的样子,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玉坠,为何那混子就不能像夜神君那样,坦坦荡荡的表明真心呢,她都能够看出来的,再怎么装也躲不过她的眼睛。 原本寒凉单薄的衣服,肩上突然被披上了一件风衣。 巫山歧月站在浅杨身侧,将披肩盖在浅杨身上:“转秋风大,浅杨神女莫要着凉了。”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浅杨回过头,果然是巫山歧月的脸。 这算是,想什么便来什么吗? 浅烟两只手抓着披风,盖在自己身上,转了个身,便对着巫山歧月说到: “讨厌,多管闲事。” 丢下这话,便拿着巫山歧月的风衣跑着离开了。 就如那风一样,嗽的一下就不见了。 巫山歧月拿捏着手中的玉坠,他本来还想还那风铃花玉坠的,没想到浅杨神女跑的那么急,还拿走了他的披风。 其实他现在,也有些冷呢。 西厢房那边,月琼安得知乔月珩瑜醒了,自然是迫不及待要过来寻她了。 司冥和月琼安说,只有觉醒的曼珠沙华才会对允深的毒有作用。月琼安以为乔月珩瑜这觉醒,要有个百万年才能醒的,日日夜夜是伤心了好一阵,一度以为允深又要再昏睡个三五百年。 这下好了,乔月珩瑜现在就醒了,允深可是也要醒了。 一路上跑跑走走,终于是来到了乔月珩瑜的屋子前。 月琼安早就急了,怎么还会顾及那些礼节的东西,直接推开门便要进入了那屋子。 “昔珩瑜,你答应给我的曼珠沙华,快,快给我。” 屋子内迟迟没有回答的声音。 桌子上,甚至还摆放着那吃剩的半碗小粥。 月琼安在屋子里搜罗了一边,愣是没见到一个人影。 “人呢?哪去了。” 巫山歧月恰好从屋外走过:“你找珩瑜?她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月琼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一声都不说的。 “去修容谷吧好像。”巫山歧月看着月琼安一脸震惊又着急的样子,打趣道:“你这条妖鱼,不会是看上我家珩瑜了吧,我可告诉你,她已经是夜神君的人了,你就别想了。” “而且,他此番前去,也是去找夜神君的,你去了也没用。” 月琼安看着眼前的混混神君,真是有想一拳打下去的冲动。 远处的浅杨刚刚送珩瑜出了蓬莱,手里正捧着珩瑜交代她托给月琼安的曼珠沙华,看着月琼安和巫山歧月聊着,月琼安一脸焦急。 曼珠沙华在浅烟的手中张合着,一开一笼,幽美至极。 “你们在聊什么呢,那么欢快?” 月琼安一转生,便看到那曼珠沙华,眼里刚刚明明还是死灰死灰的,现在突然一片光明。 “曼珠沙华。”琼安跑到浅杨那边去,巫山歧月竟也不自觉的更了上去。 浅杨将手中的曼珠沙华递给月琼安,琼安接的急,竟也握上了浅杨的手。 巫山歧月也恰好看见了,袖口里的拳头握得紧,便想着,那风铃花玉坠,不还,也罢。 “这花是珩瑜托我交给你的,让你好生收着。”浅杨交代完花便要离开。 她在蓬莱待的日子也够久了,本是要在昆蓬会结束后带着瀛洲弟子回去的,只不过照顾了珩瑜三日便耽搁了。 既然已经在蓬莱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自然此刻走便是最好了。 浅杨看了看巫山歧月,发现歧月也在看着他,并且一脸气阉阉的样子。 巫山歧月看着浅杨也在看自己,转身就走了,他想着,这风铃花玉坠还是一直放在他这好了。 浅杨看着歧月竟然甩脸子离开了,也一个转身走开了,那个混蛋,也不知道生什么狗气的。 月琼安一个人站在原地,也是很懵逼。 不过,此刻最重要的是将曼珠沙华给允深服下,好让他的允深能够和从前一样。 昆蓬会散,虽然蓬莱很欢迎百家弟子留居,但众人也没什么理由好再留,自然是该走的走了。 曼珠沙华已经给允深服下,允深手臂上的黑色细线已经消失,想必这两日便会醒来。 月琼安带着允深腾云离开了那蓬莱仙山,路上不知何时变了道路,竟然驶入了一片汪洋。 汪洋碧绿,像是海藻榨成的汁水,让人觉得有些绿的油腻。 月琼安觉得此地眼熟的很,怎的一时半会突然就想不起来了呢。 而且那个绿色让琼安有些恶心,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只是他确信以前没有来过这片海。 “桀桀桀,没想到,你竟然敢带着他来我的海。” 一整声音传出,似乎是从海里传出来的。 就连那声音,月琼安也觉得耳熟,好似从前听过。 确切的说,是他当舞姬的时候。 “碧海妖女,你个老东西。”月琼安突然想起来,对着那绿油油的一片海大叫一声。 绿油油的海水瞬间卷起千层巨浪,想要将那云上的人给勾如海低,一招招的,竟比月琼安暗算司冥他们的时候还要阴狠些。 “我这算是什么,恶有恶报吗?”月琼安搂紧了身旁的允深,心里还嘀咕着,果然夜神君就是夜神君,惹不得惹不得,这不还是报应到我身上来了吧。 这老妖婆在他还是舞姬的时候,便来无望海闹过一次,他当时躲在门后,隐约听见老妖婆让老海妖神交出允神,只不过最后害了允神的还是这老妖婆。 可见,这老妖婆终究不算什么好人。 第三十八章 再次见到你 那一片碧海上的泡泡,就如那沼泽地里的气泡一样,只不过可比那沼泽气泡大了不知多少,几尺高的有,几丈高的更有。 不是自己的领域,何况身上还带着个睡着的人。 而眼前的老妖婆,好歹也是这碧海的妖神,和他的身份地位可是一样样的,只不过,她早成妖神,法力雄厚,想必刚刚晋升的月琼安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了。 何况现在允深还没有醒,这三个人僵持的下场可想而知。 绿色的白尺万丈的气泡,将这两人卷入,就像是包菜的心,逃不出来。 “没想到吧,最后还是落在我的手里。”碧海妖女夏窕笑到。 “真是辛苦你了,还把允深带过来了。”夏窕飞到那困在两人的绿色气泡旁边,语气甚是嘲讽:“枉费你照顾他这么多年,最后他还不是要回到我身边。” 随着碧海妖落回海里,那气泡卷盖着两人也沉入海里。 月琼安虽没来过碧海,却也听闻过。这碧海确实是一般的有些难以说出口。反正,就是没有他的无望海好看。 他的无望海清澈幽蓝,还富有灵气。这眼前这的一片绿油油的海底,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 不过这碧海妖女一直都是冲着允深来的,有允深在手,月琼安觉得此刻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怎知,那碧海老妖婆硬是在那绿色泥球里,抢走了允深,还把月琼安关进了绿水牢里,十万军对严密看守,怕是没有逃跑的机会。 这下好了,一代无望海妖神,竟然成为碧海妖神的监下囚,一个人被关到何时,谁也不知道。 早已跨过碧海的司冥,看着就在眼前的修容谷,却又突然想到那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小姑娘醒了没有,花妖和叶妖并未经历太多,想必那第一次觉醒会比较快。 手心,一阵刺痛。 他许久没有感受那这样的刺痛了,上一次,应该是那百万年前的觉醒之时吧。 司冥看着自己的左手,手心处是一团黑色气息,隐约有些透明。 是神识,又开始了,是那神识开始侵扰他的时候。 想必,他要先回去那里一趟。 回到他出来的地方,天界地府都不为所知的地方,渺曦。 修容谷的探测只能暂且先放弃,等他这一遭归来,想必不会太久。小姑娘刚刚经历了觉醒,很快就会醒来,他也不想待在那个地方太久。 毕竟,一旦有了牵挂,多一分多一秒便无论如何也不再短暂。 司冥转身,向背对着修容山的那一方向的高出飞去。 回头看了一眼修容山,那山确实可以,显然勘察刻不容缓,不能给魔族留空子,想来,要派巫山歧月先去一趟修容山看看了。 便从手中拿出千里纸鹤,传信给那正在正在老巫山喝着小酿,陪着虎皮花生豆的巫山歧月。 如此悠闲的时光,巫山歧月却一只握着手中的风铃花玉坠,那双眼睛不知望向远方看着想着什么,连那千里纸鹤也没有注意到。 那千里纸鹤许是跟了司冥这天地神明久了,有了些许灵性,见着巫山歧月连连不搭理自己,便往他的小酿杯盏里装去。 巫山歧月自然是没有看见那杯盏里的异物,一杯饮尽相思愁,原以为自己成为了那浪荡诗人,却不想。 “我敲,这酒卡喉咙。吼吼......”已经说不出话来。 巫山歧月将手伸进了喉咙,却怎么抠也抠不出来,那动作还略显猥琐。 现在,他只能放弃他的悠闲小日子了,得快点去找那无治仙老,好让他把自己喉咙里的东西拿出来。 去那九源台还是挺快的,就花了巫山歧月一天的时间。 他的老巫山与世隔绝,是真真正正在山中修炼的神仙,去天界各处都挺远的,也倒是这九源殿还算的上是近的。 神仙虽然有法力能够治愈自身,但也不是全能的,法力能治愈的是内部伤害,这种鸡毛蒜皮的杂事,可能还是需要其他神仙来帮助的。 九源山下,一片青绿。 这九源山可是天地间最大的药灵山,稀世珍药,皆可在这山中一寻。 只是此山随然安静,却是有以为仙者居住,那便是无治仙老。 无人知晓无治仙老是从何而来的,只知道他很早就在这九源山居住了。据传闻,他还替夜神君疗伤过。 因为这个传闻,天地众仙都来这九源山访过一二,只是都没见着那无治仙老。 曾经有人在九源山大摆筵席,决定款待无治仙老一二,却被无治仙老定下一个扰乱山林之罪,被赶下了山。 不过,托夜神君的福,巫山歧月早就和无治仙老见过面,两人也还算投缘。每次聊个一时半会,都能够打起来,从山上打到山下,有趣极了。 巫山歧月到了那山脚下,林木自动为其让道,无治仙老的小木屋子,便在那道路的山顶之上。 简陋的小木屋,都是用最简单的木料制成,极具农家田人的住居,显得天然舒适。而他木屋中的人,便是这山中的隐士。 巫山歧月沿着小路一只跑,就快要到了那小木屋子。 “无治老,快来看看我。”巫山歧月有些气喘,喉咙的异物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无治仙老早就知道那巫山歧月来了这山,只不过这个混小子每次来都是急事,这出去与不出去,这不最后还是得回来这屋子么。 果然,巫山歧月自己跑进了屋子,对着那摇摇椅上的无治仙老说到,连话语都有些含糊不清: “我的喉咙,有...吼...吼吼...”剩下的话语,想必无治仙老不听也能够明白了。 无治仙老在摇椅上招了招手,巫山歧月现在有求于这仙老,当然是巴巴的快快的跑过去了。 “张嘴。”无治仙老从那摇椅上起身。 巫山歧月可能看不到,无治仙老一眼看下去,就看见了那千里纸鹤卡了在巫山歧月的喉咙。 两指深入巫山歧月的喉咙,用力一扯,那千里纸鹤便被夺了出来。 “没想到,你连这东西也吃,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无治仙老看着巫山歧月大口的喝着水润喉。 巫山歧月一听,看着前面的老头。 虽说是个老头吧,当单单从容貌看,虽是白发,脸上的皮却是一张俊秀的容颜。 眼睛虽然小,但在脸型好,还脸白唇红的,连眉目都有神彩。 配上那飘逸捆束起的长发,简直是个年轻俊秀的白发仙君。 只是巫山歧月知道,那俊秀容颜的下的人,可比他还大了好几倍,估计比得上司冥了。 “你这个臭老头,明明老的很,还装的这么嫩。” 无治仙老走到巫山歧月身边,揪起巫山歧月的耳朵,便说到:“说什么呢你,啊,是要把向我借的东西还给我吗?” “没有,哪有的事儿。”巫山歧月自然是赶紧抛开了。 那千里纸鹤还放在桌子上,巫山歧月拿起看了看。 信中写道:前往修容谷。 “完了完了,耽搁两天了,你说夜神君会不会宰了我。”巫山歧月想着自己花了一天时间到这九源山,又花了一天和这个老头瞎唠嗑,定是误了去修容山的时间了。 无治仙老赶紧打趣道:“当然。” “当然会了,你的死期不远啦。” 巫山歧月现在才没空搭理这个英俊秀气的白发老头呢,他转身就走,离开了九源山,去那修容谷处。 从九源山去修容谷,最快也要三日,还是他不眠不休,这回可真要熬死自己了。 无治仙老看着巫山歧月离开,这信有些古怪,司冥重来都不会轻易麻烦别人,而且还是这个半吊子山神。 除非,除非是那件事情又发生了。 看来,他又要准备灵丹仙药了。只希望夜神君此去,能平安归来就好。 碧海前,珩瑜日夜赶路,刚刚来到。 许是夏窕捉到了允深太高兴了,竟忘记了把这绿色气泡的法术给撤了。 眼前的绿色气泡,依然有几丈高,困扰着跨越这片海的人,包括珩瑜。 可恶,珩瑜有些埋怨自己法力在这妖神的能力面前,竟显得有些低微。 虽然曼珠沙华的花妖已经觉醒,但她的体能还不足以运用这个能力,如果强行使用,必然会陷入昏睡,甚至是沉睡。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远处有位翩翩谦谦的贵公子,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拿着那扇骨装饰着精致镜子的折扇,折扇白玉通透,显得他一身白衣,气度不凡。 原本少了那扇子,他也气度非凡,隐隐约约透露着神佛的一些光芒,眉眼间有些祥和,只是眼角上翘,显得有些阴鸷怨恨。 霖霄一眼便看出了那个在碧海边缘徘徊的小姑娘,小姑娘踌躇的很,显然是没有过这碧海的能力,正犯愁呢。 放慢脚下的步子,朝那小姑娘走去。 “姑娘可是在为过这碧海而犯愁?”声音温润如玉,正衬出他一身偏偏风采的公子容貌。 珩瑜转过身子,身后站着的竟然是位身着白衣手拿折扇的风雅仙君。 “你是仙君?”珩瑜有些纳闷,这都快要成为荒山野岭的地方,这白衣仙君跑来做什么。 凌霄将扇子反手置于身前:“在下天界镜中仙,霖霄,向姑娘指教。”说着含了含头表示敬意。 “昔珩瑜,是我的名字。”珩瑜回着话道。 眼前的仙君长的温润如玉,待人彬彬有礼,愣是看着就不像坏人的模样。 “确实是为度过这碧海所烦恼,我法力低微,破不了这屏障,有何方法能过这碧海,还请仙君指教。” 霖霄莞尔一笑,昔珩瑜,这名字,着实好听。 手中折扇一手,霖霄将折扇置于腰间,便走到珩瑜身边,搂住珩瑜的腰。 少女腰细,只是大掌一覆,便尽在掌中,架起珩瑜就飞向那碧海。 “办法自然是有。”霖霄带着珩瑜越过那一个个百丈高的巨大绿色气泡。“那便是跟紧我。” 碧海虽然很大,但是霖霄带着珩瑜,却一下子就到了。 “碧海已过,不知昔姑娘要去何处?”跨越这碧海,下一处便是那修容谷。 “我要去修容谷。” 果然如霖霄所想,却也是他最不想的。 “修容谷极其危险,昔姑娘一人独往,不会太危险了吗?”霖霄想着自己出来前还未解除了那修容谷的幻想,若是珩瑜冒然进入,定会有危险。 “我和人约了在山脚会面,他法力高深不会有事的。”珩瑜信心十足。 霖霄想着那屏障还是得先去解开,若是珩瑜误打误撞进去了,那可不好了。毕竟,他可不想伤害这个小姑娘。 “既然姑娘已经约人了,那小仙有事便先走了。”霖霄说着对着珩瑜笑了笑。 听着这个帮助自己的镜中仙要离开,自然是要感谢的。“多谢仙君帮助。” 霖霄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着珩瑜说到:“叫我霖霄就好了,珩瑜。” 第三十九章 小姑娘被老狐狸骗上了山 当真是作孽,霖霄竟不知道自己在这修容谷布下了天罗地网。 上次喝醉的那番时候,想起了那么多事情,竟一时之间控制不住情绪,在这修容谷各处角落,犄角旮旯之地,甚至都布下了致命的幻境。 霖霄已经在这修容谷转了很久,总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清理完所有的幻境。 也怪自己,喝断片了,可能还发了酒疯,在这修容谷大势操办了一番,醒后连自己在哪里布下幻境也不知道。 难怪这几天仙界总说这修容谷比以前更加恐怖了,感情那些仙明都乘他发酒疯的时候来了,活该该的受了那幻境。 霖霄已在那修容谷清理了一日了,此刻在山脚处等着那小姑娘。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已经清理完了,他布下的幻境可是能放大心中的恐惧,堪比心魔,若是此人心不纯净,做了任何上天害礼之事,便有可能困在此处。 霖霄也不是说小姑娘做坏事会被幻境困住,只是人活在世,哪有一个人能真正无愧于心,总有点斑点的。 他霖霄,自然也有。 这幻境霸道难解,纵使小姑娘有法力高深的友人,他也不太放心。自己设下的东西当然自己来破解最好了。 他在山脚的小亭子烹茶。 这小凉亭是霖霄自己搭建的,修容谷除了这块地,什么都没有。他不仅搭建了小凉亭还种了花草。 只是,同时也布下了幻境。没有人能看见他在修容谷做的这番天地改变。修容谷的本身,已经不再是他幼时那番恐怖阴暗了。 只是他不知改变了修容谷,能有谁能来改变他自己。 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小姑娘,茶水已经无味了。 正想着,是不是要去找找那小姑娘,或许她又遇到什么困难了呢,而且在这也没有见到她说到的那个法力高深的友人。 刚刚把茶具收好,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黄色的小点。 小姑娘没有穿那一身煞白的弟子服,而是换了一件鹅黄色的烟纱散花裙,滚雪细纱,在风中摇曳,美的,像一朵梨花。 她来了,霖霄走上前去。 “珩瑜,我在这。”霖霄向着珩瑜招手。 珩瑜看着眼前的人,是前些日子帮助她过那碧海的好心仙君。 珩瑜对着霖霄问礼道:“霖霄仙君。” “别整这些虚礼了。”霖霄把珩瑜带到那小凉亭。 “对了,你那法力高深的友人呢?” 其实珩瑜也纳闷,司冥比她要早来,想必已经是到了这修容谷,可是此地除了霖霄,便无他人了。 她也想过司冥是不是先上谷了,可是她用那通令玉联系了多次,却没有一次收到回信。 “他或许......”珩瑜有些为难。“我也不太清楚。” 霖霄看着珩瑜为难的样子,便猜透眼前的小姑娘定是寻不到那友人了,问道:“可有联系他的方法?” “有是有,可是我已经联系很多次了,却未曾收到回信。”珩瑜有些无奈。 霖霄一笑,一双桃花眼犹如盛放的粉红桃花一样:“交给我看看,或许我能帮你联系到他?” 犹豫了一会,珩瑜想着是否是自己法力低微,还不足以用那秘咒联系到司冥,若是法力更高的仙君,或许可以一试。 想着,便从怀中拿出了那色泽通白的玉坠。 霖霄看着那玉佩,笑容顿时便僵住了。 元神玉,还是夜神君的。哼,那夜神君也是大胆,竟将自己的元神玉放在一个法力如此低的小弟子身上。 天地有多少人觊觎那夜神的天地灵力,他竟然如此含糊对待。 还是,对眼前的小姑娘,有司冥期待呢? 霖霄想着,不过眼前的小姑娘,他早已看上,在那片昆仑花林中,他早就决定要将这个小姑娘藏在自己这里了。 就算与他抢夺的是夜神,也没有用。他霖霄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抢走。 “其实我想了一想,像这种召唤人的玉佩呀。”霖霄将自己腰间的折扇拿出,打开了置于胸前。 “若是那被召唤之人不想理你,你便是收不到消息的。” “我想,你召唤的那人,或许更不想搭理我,我还是不打扰他好了。” “可是......”珩瑜有点不赞成霖霄的说法,司冥说过召唤他便一定会出现的。 “别可是了,其实这个山我比较熟,我带你上去好了,或许你的友人正在山上,山上信号差,联系不到他呢。”霖霄说着便牵起珩瑜的手,往那山上走去。 “山上信号差?”珩瑜半信半疑,但眼前的仙君如此相貌堂堂,风流倜傥,不像是油嘴忽悠人的样子。 行吧,将且信一信吧,反正这玉坠现在也联系不到司冥。 司冥也是要去修容谷的,或许在山上可以碰见呢,也说不定。 就这样,小姑娘被一只老狐狸骗上了山。 “仙君。” “叫霖霄,不然就把你丢下去。” “霖霄。” “嗯,什么事?” “你刚刚说那个玉佩,是真的吗?” 霖霄顿了顿,回到到:“假的,骗你的。” “啥,你再说一边。” “我骗你的。”霖霄牵着珩瑜的手继续往前走,也继续说到:“反正你也联系不到你的友人,还不如让我带你上去。” “况且,我也可以做你的友人。” “你说是不是?” 珩瑜想了一想,这位好心仙君,帮她度过碧海,还带她爬山,确实可以算是位友人了。 “言之有理。” “既然有理,那就继续走吧。” 两人继续走着,眼前的路开始有了坡度,想来是要进入那山脚了。 “这是要进谷了吗?”珩瑜问着霖霄。 “是的,从这条路进去,便是进谷了。”霖霄回答道。 “仙君,你...” “叫霖霄。” “霖霄,你好像很熟悉这里。” “那是,这里可是我。”等等,霖霄突然反应道自己好像在说什么,连忙改口。 “这里可是我来勘察过好多次的地方呢。” “你也知道,我是镜中仙君,最擅长的可就是幻术。” “这修容谷可是布满幻术,自是吸引我前来一观。” “那此处幻境如何,很厉害吗?”珩瑜听后问道。 “那是自然。”自己设下的幻术能不厉害吗。 霖霄另一只手拿着折扇,将扇子打开置于胸前,说到: “这幻术奇幻莫测,堪比那自然风光,精美而又引人遐想。” “最重要的是,它能引起你内心的思考和共鸣。” “若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进去,会收到惩罚,那些心胸宽广为人善良的人,会决定此幻境便是世外桃源。”霖霄越说越骄傲起来,觉得自己颇有一番成就。 “那霖霄你进去的话,一定会是世外桃源的,因为你是善心的仙君呀。” 霖霄手里扇风的折扇顿了顿,扇骨的镜子里,刻印出这山中的景象,荒凉与僻静。 像是想到了什么,良久霖霄才说到:“或许吧,善良这词太过美好,终究难以在时间长存的。” 那个善良的神佛,也是如此。 被这话又勾起了些许回忆,他霖霄不是这么爱回忆从前的人,最近总有些时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善良神佛的从前。 只是他不是善良神佛,他不像有那些泛滥的爱,他这次,只想爱她所爱,杀他所恶。 包括那些,西天的伪装善意的虚假神佛。 霖霄知道,这世外桃源什么的,都会与他现在的身份无关了。 牵着珩瑜走着,自己却愣了神,一个不知,便入了自己未清除的幻境。 幻境可大可小,只是这施幻境的人,此刻也迷惑着,这幻境可会是不一般。 “霖霄,这附近有些奇怪。”珩瑜看着四周景色瞬间变化,像是入了什么幻境一般。 霖霄顿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景象。 如他记忆中的修容谷一样,荒凉颓废,尽展现在眼中。 想必,是他瞎想的时候,误入了那未清除的幻境,他又是施幻人,这幻术随着他的遐想和情绪的波动,变得剧烈起来。 想要快速破解,变得有些棘手。 霖霄将珩瑜拉到身后,小姑娘见的世面少,此时应该保护好她。 “到我身边来,不要乱动。” 这幻境中的修容谷,当真是他记忆中的一样呢,一样的,恐怖。 漆黑夜空,看不见光明,和西天的苍穹烈日,是天差地别。 或许他霖霄,此生就该是阴暗中的昆虫。 霖霄冷笑,越是这样想着,这天空就黑了一度。好不留明的,将两人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下。 只是可怜了小姑娘,要和他一起受这份罪了。 这是,他霖霄的心魔。也是,善良神佛的心魔。 “霖霄。”珩瑜拿出手中的星火棒,点亮那星光。“别怕,我这里有光。” 霖霄回过头,看着这漆黑下,少女手中闪亮的光芒,那星火一般的光亮,虽然不能照亮四周的漆黑,却照亮了他眼中的星光。 少女的容颜,在这星光之下,如同下凡的天使,是给予他温暖的神。 混沌的双眼,阴翳被这微微星火消散去,留下一片温暖。 他想,此生就算是死,也要留住这星火吧。 只是,心魔已经激化,这幻境的魔咒,还是要破解。 “没事,等我破了这幻境,我们去山顶看看。”山顶有他精心栽种的花草,他制造的美景,包含他多年的柔情。 这修容山他款待的客人,她昔珩瑜,便是第一个。 第四十章 要剜的便是她的心 漆黑的山顶,突然有一束光普照下来。 金色的光芒,晶莹的不带一点杂质,仿佛能将人内心的阴暗与冷漠化为洁净清澈的一股清泉。 随着那金光到来的,还有那穿着红色袈裟的神佛,袈裟上的金色细线也闪闪发光,将一群神佛的面容照射的慈爱祥和。 霖霄看着眼前的神佛,虚伪的面容,他未曾忘记过。 他一直记得是哪一张脸,化作苦难人将他骗去;他也记得是哪张脸,将他的手脚都斩断;甚至那张躲在最后的脸,将他的尸身消灭埋葬。 不,那被消灭的是那善良神佛,不是他霖霄,霖霄想着。 可是,霖霄是那善良神佛的怨念寄托。 霖霄没想到,自己布的幻境,有一天会联合自己的心魔,将自己困住。 “我将你送出去,这都是冲我来的。”霖霄抓住珩瑜的手腕,要将珩瑜向外抛去。 珩瑜自然是不愿,临阵脱逃,放任眼前的镜中仙独自作战,怎么也不是善举。 珩瑜一只一只的扒开霖霄的手指。 “不可能。”珩瑜从霖霄身后走出,与霖霄并肩而站。“来都来了,自然要看看这幻境的奇特之处。” 幻境会反应出人内心深处的东西,他霖霄没想到,自己还是对这群虚伪的神佛耿耿于怀,就算自己打算逍遥洒脱,身体总有一个地方帮他记住自己的伤痛。 心魔,总要对抗与解决。这次,或许是一个直面自己的机会。 只是,他这不不会是独自一人忍受伤害了。 虽然情况显得有些危机,但是霖霄还是笑得出来的。 嘴角三分上扬,竟还透露着几分愉悦。 “好呀。”霖霄笑道:“我也想看看这幻境的奇特之处呢。” 一旁的小姑娘都没有怕,他霖霄怕什么呢。 那些西天神佛,只是虚影,但造成的伤害,却是真实的,这也是幻境的奇特之处。 西天的神佛只向那霖霄走去,一个个高大无比,堪比矗立一端的高大山体。 五个西天神佛,将霖霄和珩瑜团团围住。 “哼,又要重复一次么。”霖霄冷笑道,眼角透露着常人难以察觉的阴鸷。 “这次,想要抓住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霖霄和珩瑜腾空而起,在神佛围住的圆圈内悬空。 神佛移动的脚下,是一片干枯的荒地,就如埋葬那善良神佛的荒地一样。 珩瑜还在空中悬飞着,霖霄却突然往下落。 毫无征兆,就那样摔在地上。 霖霄站起来,想要再次悬飞,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脚下,就如千斤玄铁困住,踏一步,都带着巨大的阻力。 那些巨大的神佛化身,一个个走进霖霄。 每走一步,脚下的震动,发出声响,彻辽云霄。 霖霄挥舞手中折扇,折扇闪出的厉光,如同能削人的冰冷剑气,映照出巨大神佛的金色虚影,让这金色的光芒愈加明亮。 巨大的神佛虚影将珩瑜挤出霖霄被困的方寸之地,神佛围绕的,光芒洒落的,只有那霖霄。 “啊......”霖霄的双眼泛起阴冷的血红,如同双眼灌注了血水。 “你们还想再害我一次吗?”霖霄大声嘶吼着,此刻,他仿佛就是那死后的善良神佛。 “霖霄。”珩瑜大喊着,可是霖霄怎么也听不见。 霖霄此刻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因为他的脑海里,住着一位神佛,那位善良神佛。 那位神佛如此善良,却被同门的嫉妒残害至死,尸骨无存。 最终,他不再善良,残留在心中生存的怨念,化为他转世重生的理由和源泉。 他日日夜夜想着,要怎么复仇,想着他如此善良,为天地所付出,为何那群他所善待的同门,为何如此狠心,竟将他如此残害,不让他继续留在这世间,为他所热爱的苍生所造福。 他死后,那股怨念一直留在那个带着他转世的胎腹中,日益滋生的怨气,化为心魔,困扰的不仅有他自己,还有那个带着他怨念转世的生命。 霖霄已经失去了心智,被那怨念的善良神佛所控制。 善良神佛也有那怨气发怒的时候,有时的善良,也只是一时的隐忍,待一个时机,便会即刻爆发。 只是,心魔的爆发,只有消亡一条路可以走。 手中的折扇被张开,扇骨镜子出的银色镜面,照应的,多了霖霄那双憎恨的双眼。 “为何,为何要那般待我。” 手握折扇的翩翩公子此刻挥舞着折扇,也同时嘶吼着。 “你们本就不及我,妒忌我,便要杀了我。” “香艳红烛,本就是为我而燃。十里香火,都是为我而点。” “你们凭什么妒忌我,本就没有付出什么,回报怎配得上你们。” 霖霄的两处眼角,出现了两个梵文,文字闪着金光。 那,是西天神佛独有的标识。 “天地百姓,他们需要我,他们乞求我为他们造福。” 背上传来的疼痛,如同那日,那群贪婪又狠毒的西天神佛,将他踩入泥土,背部,就如同千斤石锤,将他的所有骨头,踩个粉末,连肉身都碎烂成泥,不堪入目。 他善良是真,但是他恨呀。 谁能不恨呢,谁都怀有自己的信念,一朝被毁,九朝纪念。 “什么同门,不过都是些虚假贪婪的东西。” 霖霄此刻,早已与那身怀怨恨的善良神佛融为一体了。 怨恨又多么剧烈,心魔便会更加强大。 那些金光神佛此刻的虚影能力,霖霄此刻,自然是不及了。 在被粉身碎骨,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霖霄。”珩瑜试图闯入那金色的禁锢。 只是那禁锢毫无破解的缺口,让人难以钻空子。 “霖霄,你醒醒。” 金色禁锢里手握折扇面目狰狞的公子,不再风度翩翩,一击又一击的被那些金色的虚影打倒在地,显得狼狈不堪。 嘴里一直吼叫着,喧嚎着,他的不甘与他的苦衷,全全显现在哪怒吼中。 听者伤感,闻者落泪。 功力大增的金光神佛,将那狼狈的镜中仙踩在地上。 那久远的历史,此刻又要重演。 “不。”霖霄在地上挣扎着,可是背上的力道远比他想的还要大。 至少,是比上一次被踩在地上的时候还要大。 无助,彷徨,在心底蔓延开来。 刚刚无尽的时候,此刻,霖霄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来。 被哽咽在喉咙的声音,就如同将要被消灭的他一样,不复存在,也不必再出现了。 泪水,这位善良神佛,镜中仙的眼中流出,他流的是对那群放纵作恶的虚伪西天神佛的不甘。 为何,善良的人最终惨死人世,而那些邪恶的人,却能够带着虚伪的外壳,苟且偷生。 背部,骨头震碎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里。 劈里啪啦,他此刻就如同将要燃尽的一抹微微火光。 手中的折扇被打落在地,此刻,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他只恨,这一世,即使他不再善心泛滥,他也还没有手刃那群虚伪的西天神佛。 最终,还要以这样的方式再死一次。 火红色染红了地面,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花。 同那金光共存的,还有那血红色的泛滥,在那镜中仙被踩压的地上,红成一片。 那一直在虚影神佛围困之外的少女,此刻入妖姿态。 青丝三千倾落脖颈,垂落在那宽松的鲜红宽松烟纱群上,裙摆处的黄色边角,与那虚幻神佛的金色光芒,融为一体。 脚踝处的曼珠沙华,原本被那夜神君封印的印记,此刻却又重新出现。 花朵盛开,如同救赎人间的妖女降世。 霖霄怀中的曼珠沙华,此刻从他胸口中自动越出,游离在他被踩的背上。 变大的曼珠沙华,替他挡住了那致命的一角,好让他还有残存世间的机会。 “珩瑜。”霖霄看着那高空中火红妖冶的女子,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原来,他日日夜夜寻找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她或许就不姓昔,她便是那乔月珩瑜。 原本是脑海里的混沌,此刻却是内心包涵了复杂。 他想一只珍藏的小姑娘,他不想伤害她。 珩瑜摆动双手,便是那一叶叶的曼珠沙华,将那虚幻的金色神佛虚影,一个个,一道道消灭。 原本金色的天地变回原来的黑色,却又因为少女带来的花海,变成潮红的天地。 虚假贪婪的神佛虚影消失了,连同消失的,还有一直霖霄脑海里那怀着怨恨的善良神佛。 霖霄知道,是眼前的小姑娘救了他。 霖霄也知道,他要杀的,就是眼前的小姑娘。 世间难得两双全,怎可剜了一个人的心,又要那人永久的存活呢。 以前的苦恼烦事已经离开,而如今又有新的苦恼。 霖霄从地上站起来,平视着四周弥漫的花海,如诗如画,亦是这般画卷。 或许,他并不想剜这小姑娘的心呢。 或许,他更想将自己与小姑娘一起藏起来。 只是,他忘记了,救赎他的,还有那位侠客。 他欠侠客的,总是要还的。 两个都是赋予他新生的人,一时之间,无从选择,纠结万分。 珩瑜周身的红光消散,少女便从空中徐徐下落。 霖霄飞跃而上,双手将这少女接住,收入怀中。 “若是将来还是要剜心,我必定让自己死在你的前面。” 说完,便府下头,轻轻的吻了少女的鼻尖。 浅浅的花香入鼻,带着这位翩翩公子的决定。 第四十一章 名为修容谷 怀中的少女还在熟睡,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美的让人不忍伤害。 幻境已然消失,留下的一层薄薄的屏障,只要一击便可破碎。 霖霄站起身子,将怀中的少女单手抱紧。 一只手握了握拳,那薄薄的透明屏障便破碎开来,屏障之外的日光照射进那原本漆黑的屏障之中。 谷中幻境已经破解,对于霖霄和乔月珩瑜来说,此刻便是最安全的了。 霖霄带着珩瑜向山顶走去。 撤了那掩盖在别人眼中的修容谷障眼法,将那修容谷的原本景色显露出来。 碧水青山,还有那颗了歪脖子的老树。 那老树,是他离开修容谷时栽种下的。 被侠客抱走的时候,那时侠客也无处可去。他便与那侠客每日生活在这修容谷之上。 修容谷很是死寂,连乌鸦的声音都不曾听闻,更别说那些山呀水的什么柔情景色更是不必说的了。 在那侠客重新焕发精神,决定再做一番事业的时候,他们要离开了。 侠客走的急,他只有时间在那山顶的小房子处,种下一颗树。 那颗树还是他偷偷下山寻来的,说实在也就是一路边捡的,他自己也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松了土,浇了水,他们便匆匆下山了。 一离开就是很多年,不知怎的,那树长着长着,它就歪了。有些轨迹,一旦跑偏,便也正不回来。 待他做了那镜中仙重新回来这死寂的山谷,便想着要改造一番。 他引活泉流,栽种活树,更是将那仙界的灵气一次次的运到着死气沉沉的修容谷来。 如此功夫,也算是有些成效。 山水清秀,明媚清空,小家碧玉的景色,虽是雕琢出来的,却也是舒适人心。 只是这样的死寂山谷,一夜之间变成那景区一般的景色,不由的有些惹人眼红。 有几个小仙,悄然看见了这山的变化,便躲在山中偷偷观测。 他们看见那刚刚晋升的镜中仙,在那山顶之上,亲自载花种草,植树造林,简直是天地间最辛勤的园丁了。 日复一日的,就这样足足有了一万年,这荒山变成了一道景区。 几个小仙当时便想着这镜中仙竟然如此心善,这种仙君在天界又是刚刚晋升,定然没有吃过苦头。 他们呀,要以那老辈的身份,给这个新来的小仙一个教训。 那日,两个老仙们邀请了天界一群仙友前来观赏这修容谷的此番山景。 说是仙友,其实也是狐朋狗友之辈,都是天界不沾边的小喽喽,谁搭上谁知道的那种。 几行人就那样自由自在的走在修容谷的阳光大道上,恰巧那日霖霄有事,到那修容谷的时候迟了些。 那些老仙本想着镜中仙在山顶勤勤恳恳,那他们几个就在山脚逛逛就得了。 可是造化总是爱玩弄愚人,好不巧,今日镜中仙便是跟在了他们的身后,看他们演出的一场戏剧。 霖霄到了那山谷脚处,看着眼前一片穿着天界仙服的老者们,心里倒是有些纳闷。 那时的他修炼起步,心魔还不是很凶狠,一时之间也不会一不小心就把人头打歪的。 霖霄就那样一步步跟在那群人身后,看这他们谈经论道。 哦不,简直是胡说八道。 “你看,这是我与丫木打下的大好山河。”一位老仙说着,便是那位一直在修容谷看着镜中仙勤勤恳恳种树的其中一位。 另一位一同看那镜中仙的老仙丫木说到。“对呀,我与丫离辛辛苦苦,摘,哦不载种花草,植树造林,才开辟出这么一片绿野仙踪来。” “你看我们,是不是很为天下着想。” “这荒山便仙山,我们可是下了那大功夫,可算是天界一道奇迹了。”丫木说着,看了看身边的丫离。 丫离连忙附和道:“对啊,对啊,没错,就是它。” 那些认认真真听着的老仙们,都用力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嘛,下一届天界奥斯卡非你莫属。 谁不知道眼前的半吊子丫木和丫离是傻子兄弟,在天界能整出的事情,也就是浇浇花挑挑水的事情。 其实天界也不太用浇花和挑水,只不过这两个傻子晾在一边,容易生杂事,便生了这么一个绝活给他们。 其实他们也算干的还行,木桶会漏洞,他们知道要分工合作,一个用手堵住那破洞口,一个继续往里面舀水,便不会漏水了。 在天界人看来,虽然大惊失色,却也不乏是个好方法。 丫木和丫离又问道:“我们制造的天界仙境,好看不?” 被问的众仙左右看着彼此,你看看我挤眼色,我看看你皱眉头,一时之间,在他们身后看着的霖霄,阴冷的笑出声来。 “呵呵呵。”霖霄拿着碧玉白色的折扇从一块假山石头后面走出,衣角还带着泉水打湿的痕迹。 折扇被打开,掩盖的遮在嘴边,隐埋了那阴险入骨的笑容。 “着实好看的很,真是辛苦你们了,制造出这么一片人间天境来。”扇子移动到胸口处,扇骨中的方正镜子照应出眼前的几位天界老仙来。 丫离和丫木根本就没有料想到这在山顶的镜中仙此刻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一时之间,本就痴傻,此刻又是一愣一愣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我只是,是来逛逛,没,没有......”丫木还没说完,丫离就伸手打了他的嘴。 本来是想打断他的话的,可是脑子里连想法也是哆嗦的很,一时的想法竟然也是断了两半。一个打断,便变成了打,打,打,打断。 便从那动口想着动手了。 “对,确实是我们造的,镜中小仙君日夜操劳,竟然还有时间来观赏一二,甚感荣幸。”啊离还算清新,没有被吓坏了脑子,竟还能顺着说了下去。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这眼前出现镜中仙,恰巧又是这座荒山变仙山的本事。 想来,便只有镜中仙一人做的,与这俩个二傻子毫无关系。 几个被叫来观看的老仙就要低下身子,悄悄往后转身溜走了。 霖霄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些参与者呢。 他从小便与那侠客生活在一起,侠客心情好时,便是躲在那柳树之下喝醉酒,醉了就一直喊着那什么小妖小妖的。 他有时在想,自己爱独自喝酒的毛病,许是从那侠客上学来的,不然他好好的儿郎,怎么会沾染这些恶习,就连眼前这些参与的人,他也不像放过。 即使他们无辜,但是人都有罪。 有时你受过,并不是此时你犯错了,而是积累已久的罪孽此时寻得一个契机来找你还寻了。 原本气氛就挺紧张的,偏偏这时还是傻子还未表演完毕的时候。 丫木被打了一嘴到现在才懵逼完毕,反映过了神,当然是要回一击了。 只是这清醒的可能只是嘴,脑子还是懵逼的很呢,一时之间出了拳头。 拳头直接朝那镜中仙而去,简直是自取灭亡。 被侠客养出的少年郎,哦不,此刻的侠客早已是隐匿在魔界的魔尊了。 与魔尊相处的少年郎,自然是没有好脾气的,他手底下,可是有任他驱使的魔族小兵呢。 折扇一挥,便挥出了九尺旋风,将那啊木搜罗进了风里。 九尺的龙卷风,却能将啊木卷的百丈高。 好似那滚筒,要将他脑子里的水沥干。 众仙自然是知道那镜中仙的,一个个骂着那镜中仙狠毒至极,他们定要联名上报,削除他的职位。 霖霄可不吃这套,威胁他的东西,不在他掌控之内的,不存在不久好了,多么简单的事情。 消失,永远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 九尺的旋风停了下来,啊木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地上的啊木早已没有呼吸,身上的皮肤虽然完好,五脏六腑却已经破碎不堪了。 即使摔落在地上,身旁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扶起他来。 因为,那些还站着的老仙辈们,都被霖霄那双眼给镇住了。 镜中仙本就擅长幻术,何况他一双泛着桃花的双眼,更是精美绝伦。 那双盛开桃花的双眼,此刻眼里的阴鸷,让那粉面桃花更显伤害的力度。 他们,今日必死无疑了。 盯着那双桃花盛开的双眼,那群站着的人便齐齐倒下,一个个沉睡在梦的虚幻境界之中,三天三夜没有一个可以醒来。 梦入三日,那群人早已没有了生的气息,足足是一句活的尸体了。 而那啊离的梦,便是自己开山造林,最后死在了劳累之中。 三日后,霖霄的在山间松土准备植树,便把那群昏睡的养料,埋入黄土。 他们如此热爱山林,梦都想着将这荒地变成天界奇迹,现在就让他们永远的活在他创造的奇迹之下好了。 天界一下子失了人,也是可以闹一阵子的。 查着查着,便查到着荒山来了,却不知何人在这荒山脚下,立了个牌子,修容谷三字,便是这山谷的大名。 只是眼前的山谷并无修改过的痕迹,还是一样的死寂。 那群查寻的人进了去,便没有再出来。 此后,这山便成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好生不敢让人靠近。 天界便由此怀疑魔界又开始作祟。 魔界便一不做二不休,将那魔尊的省份亮了出来,与天界又展开新的对抗。 魔尊的重现于世,便又是一大战预谋的开始。 第四十二章 我与他,与你无关 山顶的风貌,虽然也只是平常的行云流水,却是胜在平凡。 要知道,这山谷原本就死寂,能有这番造化,做实乃天地之奇迹之变。 小木屋就在那山顶的偏角一方,并不是很现眼。 只是,坐在那歪脖子树上,平视也还是可以看到的。 木屋的墙壁,被地上的藤曼所攀爬,棕色的木头墙壁还泛着漆黑,让整个木屋显得有些神秘。 连着木屋,也是霖霄成了镜中仙后改番的。 那侠客搭建的木屋,也着实是没有安全感,就是几个木头架子搭建的,定层再盖上个破布,也算是半个屋子了。 那侠客,除了挑起大战,其他的事情,还真是不行了。 霖霄也时常感叹,能在如此一个厉害的侠客手中存活到大,还能有成为一方仙君,也当真的极为不易了。 此刻的少年郎也不在意,因为他手里抱着的,比他的衣袍,不知道要珍贵多少。 向来,只有人要杀害他,伤害他,那群西天神佛是,那群老仙辈也是。 带走他的,只有那侠客翟折,而救他的,也只有曼珠沙华转世人乔月珩瑜。 世间,唯独这两人不可辜负。 木屋的门灰尘零落,可是屋内却是实打实的干净,一丝灰尘都不曾看见。 从前的木屋却是陈旧,但记忆重来就没有模糊,他霖霄如今虽然心中怀恶,却也不是看不管好处的。 这些世间与他有关的善意,他珍视着,从来不会放弃。 将珩瑜放到那干净的踏上,霖霄便要为她除去身上的污渍。 少女虽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一时爆发出那强劲的能力,却也使得之前并未完全好的伤口有裂开。 衣裙紧的,血迹并未完全沾染,但在光线之下,还是可以看见那不同的颜色。 霖霄坐到床榻边,便要替珩瑜宽衣。 烟纱薄裙的外衣系绳被牵扯开,本就轻薄的衣衫,顺着肌肤,散落在手臂的两侧,落在床榻之上。 少女肤白凝脂,水透玲珑,好不幽美。 只是那左手臂的伤口,隐隐流出血迹。 霖霄从窗台边的柜子里,拿出清理伤口的药酒和纱布,便要替这受伤的少女包扎。 指尖接触到少女冰冷的肌肤,本以为自己极为冷静,此刻指尖却格外灼热起来。 常年用这折扇做为武器,霖霄的手掌也很是秀气,更突出他谦谦公子的模样了。 温暖的手掌覆盖在少女冰冷的肌肤上,异样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 禁不住意识,他竟俯下身子,亲了亲少女冰冷的手臂。 唇间的接触,在少女的手臂上留下了温度。 这一吻,却还是觉得不够,少女的手臂并没有热起来。 霖霄对着少女的手臂哈着气,希望这样能让少女暖和起来。 眼角的桃花勾人,便撇见了少女殷红的唇,此刻竟也有些苍白。 或许,他也应该用暖手臂的方法,帮这昏睡的少女也暖暖嘴。 起了身,又重新俯下身子。 就在那唇齿距离少女越来越近的时候,那双原本闭着的双眼突然有些闪动。 霖霄连忙直起身子,拿起一旁的纱布就要包扎珩瑜的手臂。 “我。”珩瑜醒了过来,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干。 “对,你只是有些冷。”霖霄手忙脚乱的,连绑着的纱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形状。 珩瑜弯起腰来,想着做起来,却是一瞥看见自己那猪肘子的左手臂。 “霖霄,你在干什么?” 霖霄连忙晃过神来,立马将手上捆绑的动作停了下来,解开那一圈圈的纱布。 少女的手臂才有幸再次变的纤细。 霖霄觉得自己现在怎么有些可笑,竟像个傻子一样,自己却还乐在其中。 这种心情,是他之前从未体会过的。 甚是奇妙,更是想继续体会。 霖霄正了正神色,笑了笑,让自己那对桃花一般的双眼,绽放出粉红花瓣,笑眯眯的对着珩瑜说到:“你刚刚用法力,太过牵强,伤口又裂开了,我替你包扎一下。”愣是一副端正郎君,为人正品的模样。 这镜中仙,总是如那幻境一般,变幻无奇,虚伪至极了。 珩瑜抽动了嘴角,这话,怎么令她现在感觉凉飕飕的。 ...... 碧海上的沸腾绿泡早已消失,但那碧海之下可热闹极了。 歌舞升平,夜夜笙歌。 “来人,添酒。” 慵懒的坐姿,是那碧海妖女在神殿中,大摆酒宴。 算上今日,已是第三天了。 “三天都是这些庸俗花样,一点兴趣都没有。”一杯饮酒尽,杯盏被夏窕直直扔到那歌舞姬的面前。 杯盏还磕碰到了那站在前头的舞女,舞女有些惊恐,后退了几步。 允深做台下一旁,眉头蹙着,有些微怒。 “夏窕,够了。” 夏窕唤人拿来新的杯盏,台下的杯盏早就被下人收了去。 重新添了酒,才懒懒的说到: “都下去吧,跳的个什么玩意,还不如我自己上场。” 似乎怕这高台之上的妖神再次发怒,那群舞女落荒而逃,有人半只鞋掉在了大殿上,却也顾不得去捡。 夏窕恍恍惚惚的从矮桌前起来,喝醉了,站的有些不稳。 她走到了允深的面前,双手摆成了那弧形,放在下颚之下。 一舞天女落,便由此展开。 双足没有穿鞋袜,细白的足尖点着地,虽然是醉了,却还是舞出了几分别样的风采。 夏窕点着脚尖,雀跃到了允深的矮桌前。 从三日前,他醒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跳动的厉害。 这么多年了,那条人鱼妖妖藏了他的允深这么多年了,现在,她又重新得到了允深。 允深,此前到现在,只能属于她一个人。 其实,允深身边一开始,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我,不高兴?”夏窕跪在矮桌前,双手撑着桌子,问着允深道。 允深并未直视眼前的妖神女,低着头盯着矮桌上的酒。 夏窕顺着他的视线,端起杯盏,一饮而尽。 这杯酒,是他刚刚喝过的,香甜至极。 脸上的红晕泛开来,妖神女的神智有些恍惚。 夏窕用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将自己的脸凑近允深。 “啊深,你想我没有。” “就一点点,想我了没有。” “啊,有没有。”最后一声,腔调大声的有些颤抖。 允深撇开头,耻笑着眼前的夏窕。 他早就醒过一次了,他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月琼安,他现在想见到的人,也是月琼安,他清楚明白。 夏窕将头再次凑近,隔着矮桌,埋在允深的颈间。 允深起身,避开了夏窕低下的头,冷哼一声:“放肆。” 夏窕放开矮桌上的手,站了起来。 “放肆,你说我放肆,哈哈哈。” “哥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啊深,你也想过和我在一起的对吧。”夏窕牵起允深的手,却被允深甩开了。 这个妹妹,有时候,真是令他恶心。 “他在哪?”允深冷着脸问道,没有一丝温度,语气冰冷。 夏窕早就知道允深会问那小海妖,她早就将那小海妖处置了。 “他?哈哈。”夏窕笑着,转了个身,朝另一边走去。“他不是喜欢跳舞吗?” “我尽力的满足他,让他献舞去了,估计现在,已经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神魂颠倒了吧。” 允深走出矮桌,对着夏窕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最清楚了。”夏窕大声说着:“他有罪,他害你,也沦落为龙阳之人。” “哥哥,你是属于我的。” 啪,一个巴掌,打落在夏窕的脸上。 红色的挑逗,在妖神女的脸上,清晰可见。 夏窕大声吼着:“哥哥。” “夏窕,我重来不属于任何人。” “我与他,与你无关。” 允深转身离去,着偌大的宫殿,一间间的找,总会找到月琼安的。 他已经浪费三日了,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找到月琼安。 乌黑的发丝落在黑色衣袍的两侧,眼神阴鸷如黑夜的捕猎者,让过往的行人都为其让行。 监狱的牢笼,透露着阴森和恐惧。 月琼安一个人蜷缩在角落,他一向接受不了一个人的黑暗。 那时的小舞姬,已经在夜里的黑暗中受过太多的罪,一个人独自入夜,他是害怕的。 就算允深沉睡的时候,他也是点了灯,在那水晶棺木一旁扶着棺木睡。 允深找的很急,以为他知道那小舞姬怕黑的很。 他知道他沉睡棺木的时候,小舞姬总是来他身旁和他睡。 他也知道,就是那胆小怯弱的小舞姬,成了无望海的妖神。 他一直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笑着,也担心着。 几万军队守着的牢笼,他笃定他就在那牢狱里面。 小舞姬怕黑,他不能让他在里面待太久,三日了,是他来迟了。 他毒已解,功力早已恢复,那几万军对,只是人多,但法力却是弱的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就那样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他们根本毫无察觉。 牢狱的长廊很深,也很黑,一直走到尽头,才看见一间牢房。 牢房的角落处,蜷缩着一个人。 黑漆漆的牢房,不认真看,很难看出那人。 肩膀的抖动,那蜷缩的人,似乎哭着,连牢门打开都还未察觉。 允深看着眼前蜷缩的人,双眼有些微震,他是心疼极了。 他走到月琼安面前,单膝跪下,用手臂,将月琼安环抱住。 似乎感受到外界的异动,月琼安抬起头来,眼角的泪痕还留在睫毛上。 就这样,和他日夜想念的允深见了面。 一时之间,哭哑了的嗓子,说不出什么话来。 “怎么?但了海妖神,还是小哭包?”允深看着月琼安眼角的泪痕,眼中满是心疼,原本阴厉的双眼,此刻却全是那柔情水。 “大人。”月琼安好久才叫出了声,伸出了两只手,抱住的允神的腰身。 第四十三章 落入混沌 霖霄本觉得此时应该煽情至极,这么多年没有说过话,没想到眼前的小舞姬,就算变成了海妖神,也还是喜欢称自己为大人。 想着他第一次叫自己大人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小少年的模样。 那时他厌倦了碧海的生活,刚刚进入那无望海妖神殿,作为那无望海妖神殿的守护者,看守无望海的安宁。 那日,只是闲着有些无趣,他在那神殿的外围圈子处瞎逛着,竟来到了一处小地方。 那小屋子里传来丝竹之曲,老海妖神爱歌舞,甚至是男音,每每设宴,便会安排。 就算不是宴会,也可以夜夜笙歌。 小屋子里的排练,也因为老海妖神的偏爱而不能消停。 “这是何处?”允深问着站在门口看守的人。 那守门人看见允深,连忙下跪,声音略带几分颤抖地大声说到:“拜见大人,小的不知大人大驾光临,小的......” “何处?”允深看着这守门人有些对不着调子,便再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语气。 守门人连忙转回脑子:“回,回禀大人,这是歌舞坊,专门为妖神培养的歌舞姬妾。” 允深的眉头似蹙非蹙,看着那门的眼神深了几分。 他早知道那老海妖神所喜非常人所爱,却也不知竟如此变态,连培养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允深走进了那歌舞坊,守门的人岂敢阻拦。 歌舞坊内的样子,丝毫不似为阳间整的事儿。 本该是软毯细垫铺盖的地上,却全是细小突出的石头,色彩缤纷,却毫不美观。 那一个个歌舞姬妾,全是幼小瘦弱的男童,却个个娇美犹怜,让人疼惜的很。 只是那瘦长的手臂,却被那粗大的黑色铁链子锁着,看着有几分戏虐和挑逗的欲望。 那个老海妖,真特么是个变态,允深看着这群被囚禁的少年,心里暗骂着。 原本那大殿上跳着的歌舞,此刻这里的竟是天差地别。 什么庸俗歌曲,不堪入耳。 本是有舞姿的,却因为手上的厚重手铐,而摆动不起来。 “这些孩子,在这里多久了。”允深问着那个鞭策着歌舞姬的小厮。 小厮恭恭敬敬的回着允深的话。 “回大人的话,这已经是第三批了。第二批神尊已经玩的差不多了,所以要赶紧教好这第三批。” 有些吃惊,那海妖神这番作为,是他允深来这里这么久从未想过的。 “一批可以用多久?”允深极力掩饰自己的怒气,表现的漫不经心,学着那小厮的语气,问着同样粗俗的话。 那些幼小的歌舞姬,本以为这妖神殿流传的允大人会成为那惩奸除恶,救赎他们的人,却不想,这位大人,却与他老海妖神是一路人。 那小厮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本以为这位大人会发怒,然后打他一顿,却不想大人还能够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可怕至极。 小厮原本也不是那丧心病狂之人,只是派到这里,教训这群孩子久了,自己也魔性化了,有时想做个正常人,倒是忘记人该是什么样子。 甚至这里的孩童,他自己也玩儿。 “上一批是十二个人,妖神享用了一年,这一批有13个人,想来也是一样。”小厮有些笑嘻嘻的。“若是大人你有看得上的,可以挑一人走。” “不用了。”允深转过身,便要往外走。 躲在门后角落处的一个小小少年,却拽住了他的衣角。 允深不得不停驻了脚步。 那看管的小厮挥舞手中的长鞭,鞭子重重的落在瘦弱少年的手上,但少年的手并未退缩。 少年的手臂上,一道深深的伤痕,泛着红色的血迹,映入允深的眼中。 允深侧过半个面,眼角带着几分怒气,使得眼角有些微微下垂。 “我要带他走。”允深牵起那少年的手,将他往门外拽去,深怕走的慢了,那小厮反悔了。 那小厮当然不会有所阻拦了,能让允大人也参与进来,他至少能觉得自己正常点。 瘦弱的少年,一路被允深粗鲁的拽着手臂,知道拽到允深的住处,神殿的偏殿。 瘦弱的少年还是第一次进入这大殿,他一直听管事的人说,他们将来是要在这大殿服侍妖神的,此刻进入这大殿才发现,这辉煌大殿,着实有些好看。 允深让少年坐在木凳子上,抓着少年的手臂便开始擦拭他的伤疤。 他从未用这样一个理由将一个男子待会,此刻,耳根子顺着脖子,已经熟透了。 而那木凳上的男子,好似对这番接触无感。 “叫何名字?”允深将草药盖在伤口上。 裂开的皮肤不算长,但发紫的地方还挺大的,需要活血化瘀的药水擦拭。 “二十七。”少年弱弱的回答着,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胆怯。 他在那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呆久了,连与周围的人讲话,都不知怎样才算好。 允深蹙了蹙眉,他发现自己最近蹙眉的有些频繁:“这怎么算名字,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瘦弱的少年不语,或许原来的名字,他早就忘记了。 月光透过海水,照入这深层的海低,散落的月光,洒落海低。 躲在屋子里的少年,被月光所侵染。 “月。”允深说出口。 瘦弱的少年抬起头,看着眼前说“月”的大人。 他从未觉得语言优美,此刻却觉得美妙至极。 “大人。”瘦弱的少年叫着允深。 “你便叫月琼安。”允深伸手抓住少年身旁的一缕月关,握在手心。 “穷极一生,愿你平安。穷字太过难看,便换为琼吧。” 少年学了那些靡靡之音久了,都忘了此刻应该说些什么,还是说着那句: “大人。” 监狱囚笼里,被月琼安抱着的允深,突然大笑起来。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看你就像个木头。”允深笑着对着埋在他怀里的月琼安说到。 月琼安不乐意了,用头狠狠的撞了一下允深的肚子,将允深撞倒在地。 两只手护住允深的头,待允深整个人倒在地上之后,将手放开,撑在允深的头两边,允深的肩膀前方。 “真的吗,那我现在可要好好活动一下了。”月琼安说着,便朝着允深俯身而下。 唇齿间的接触,熟悉的感觉又泛上嘴边。 好久没有这番,耳鬓厮磨。 待两人整理好着装走出这牢狱,已经是入夜十分了。 月光一如往日那番倾泄在月琼安的身上,而带他再次走出阴霾的,还是他的允深允大人。 牢狱门口看守的军对,也只是充其量,实际毫无作用。 两人光明正大的在这碧海神殿内,欣赏着别样的风光。 “你对这里很熟?”月琼安对允深在这神殿走的轻车熟路的样子,抱着几分怀疑。 “我......”允深有些说不出话来。“我前几天走过。” “哦。”显然月琼安对这回答不满意。 一不满意,人就会开始瞎想。 ...... 既然珩瑜已经醒了,便要决定下一步做什么了。 霖霄已经收到了魔尊传话,要求他回一趟魔界。 想来,是先要分开一段时日了。 和小姑娘下了山谷,有些依依不舍。 霖霄想着自己手中的曼珠沙华已经被小姑娘收了,有些不忍:“珩瑜,能否赠我一朵曼珠沙华?” 珩瑜自然是愿意的,只需要手一张开,花便在掌中绽放。 乔月珩瑜将手中花托付在霖霄手上,花朵一张一合,极具生命气息。 霖霄安然收下爱,放入衣襟中。 “今日一别,日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照顾好自己。”霖霄对着珩瑜说到。 其实也就简单个分别,怎闹的和生离死别一样。 “会再见的。”珩瑜笑着对霖霄说。 珩瑜想着离开昆仑这么久了,应该要回见见师父还有长老们。 毕竟,无论怎么说,她也是在昆蓬会躲着首魁者,若是不回去,岂不是摆大架子。 只是,此途没有遇见司冥,着实有些可惜了。 而那隔离天地人的世界之外,那夜神君正在忍受着什么,不为人所知。 那个地方,一片漆黑,像是天地未开的混沌。 看不清的不止四周的景物,还有他自己的内心。 他只觉得头疼的很,似乎要裂开了一番,让他的元神有些消散。 混沌之中,没有灵力,更是让人难受。 消散的法力无法补全,让四肢有些难以行动。 司冥犹如困在一堂死沉的海低,动弹不得,随着身体内的灵力消散。 他记得上一次这样,是百万年以前,但是他已经补全了那些罪孽,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他付出的还不够么,还是要拿他的性命做抵偿。 若是放在以前,他无欲无求随心所欲,他无所谓。 但现在,他有了牵挂,他不想再在这混沌中彷徨了。 他知道他是天地间存在的最后的自然神,但这份责任太过沉重。 对现在来说,却是沉重。 司冥握紧拳头,感受到系在手中的发丝。 她的小姑娘还在等他。 等到巫山歧月赶到了那修容谷,谷中的幻术已经完全被破解,看到的自然是那自然流水。 他上了山顶,又下了山谷,确实没有那些仙者说到恐怖如斯的样子,为何传闻那么离谱,他不得而知。 在修容谷转了三圈,实在想不出夜神君叫他来干什么,他不得不离开这无人的幽美小山谷,回到他的孤僻老巫山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取心核 那原本朱漆的大门许久未有人打开过,如今推开折扇陈旧些日子的门,竟也有了那吱呀的声音。 乾坤殿不知何时,变的如此冷清寂寥了,连带着一点活生生的气息都没有,夜神君踏在地上的脚步声,是这殿中眼下仅存的唯一声音。 他也想有多一些的动静,像乔月珩瑜还住在这乾坤殿的时候。会有除了他以外的声音,似乎是在告知他这冰冷的墙面之中,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回来,在等候他的降临。 此刻,他只能将脚下的步子走的大声一些,似乎又很多人进来一样,可整齐的声音,却实实在在是他一个人发出的,略有些嘲讽意味了。 夜神君径直走入内殿之中,那只矮案依旧摆放在屏风之后,对着的是一张床。这个屋子宽阔又冷清,床脚的镂空木头之间,竟然已经有了白色的蛛网。 他在这屋子之内方箱倒柜了一阵,还是没有找到那开口之处。明明那日是从那无它殿之中的小通道来到这乾坤殿之中的,眼下却似乎消失了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夜神君靠着矮案坐下,一双漆黑瞳孔看着周围的东西。而后将那手靠着矮案的时候,袖口之中不知何时,掉落出一朵红色的花来。 是曼珠沙华,夜神君将那花从地上捧起,放在身后的矮案桌上,顿时听见一声开门的声响。 矮案向下沉淀下去,原本身后所靠着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面白墙。接着出现一扇黑色的门,夜神君站起身来,朝着那扇漆黑的门走了进去。 远是被寂静笼罩,眼下出了寂静,漆黑也过来一起作伴了。手中举起一颗滚动的火球,周身顿时开朗了起来。 不是之前走过的那条狭窄小径,没有拥挤的墙壁,也没有古图腾刻印在那墙上。 这似乎的无它殿之中没有来过的地方,是无它殿之中通往这殿中心的地方。 那里,有支撑这宫殿的心核,相信此东西对乔月珩瑜飞升之时的抵抗定然有些帮助。 这前方的路只有一条,引着他朝着更深的地方前去,他脚下从未停歇,一路算是小跑着过去,只想着快些拿到那心核,也好让乔月珩瑜少受些苦。 一阵阴凉的寒风不知从何处吹拂而来,夜神君手中的灯火小球被这风所吹熄。下一刻,四周的灯火突然亮起,事业开阔起来。 这是一个方形的盒子之中,通道只有夜神君身后的那一条没有一点儿明亮的小径。 方盒的中间有一个悬浮在上端的小石头,散发出金色的光亮,在这偌大的小方形之中,处在同意的光亮,还不算太显眼。 夜神君也是好一阵才发现的。 小径可谓是一点灯火都没有,这方盒子却十分明亮,真不知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烛火也是吹不灭的那种,无论夜神君手中的剑如何招风,这些烛火也只是摇晃,而没有一点熄灭的模样。 可恶,夜神君心道。腾空而起之时,却没有看到那原本在空中悬浮的石头。落回地上的时候,那石头却真真切切的是真空中。 这些繁杂的灯,莫不是眼瘴。只要一道高空,这些烛火同时照耀而来的时候,夜神君变是眼前过于明亮而看不见其他的景致了,更别说和那些烛火融入为一处的心核了。 他只能用手中的长剑,挥手斩下自己袖口的衣布来,用这黑色的长布将眼睛给遮住。 夜神君站在原地,将手中的长剑收入剑鞘之中,而后久久没有行动。 他在黑暗之中多年,这点平心静气的功夫还是有的。黑暗之中的本就寂寞,只有心如止水,才能一个人摸黑行走,不会在这黑色之中迷失。 黑色的衣布遮挡了那烛火的微观,眼前又回到那经年深渊之中的情景,除了黑就是内心的空虚了。 他早已经将这黑暗养成了沉稳的心境了,这点黑暗只能让他迫切的心更加冷静罢了。 夜神君开始走动,站道那心核之下。周围的什么火光,什么明暗,他都一概体会不到了。 他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中看不见任何东西,只知道那心核与他有联系,是他神识的一部分。 这份微妙的联系在召唤这夜神君的心魄,他任凭脚下的步子带动他向前走,直到走到了那心核之下。 那觉得头上的灵力,真与他的神元相互吸引,是这个位置没有错了。 他停在此处不走了,就立在那心核之下,抬头看着顶上漂浮的小石块。 夜神君伸手,指向那石块,只是抬手之间,指尖就已经触摸道那石块,感受到一阵冰凉与手指尖的接触。 他张开手,握住那石块,向下一拽,那石块就在他的手心之中。 待他将蒙着眼睛的布扯下来的时候,手中的的浅黄色石块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体内残缺的神元似乎完整了起来,若是填补那飞升天神所需要的灵力,想来的十分足够的。 他看着手掌心的时候,四周的灯火突然啪的一声灭了下去,那原本窄小的小径之中,顿时灯火通明了起来。 夜神君紧紧的握着手,朝着小径走出,时间紧迫,这无它殿中的时间不知是否与外界相通,他加紧了步伐,朝着最明亮的地方跑出去。 光亮越来越明显,逐渐于外界相通,他迈着大步朝着外跑去。 光亮越来越明显,逐渐于外界相通,他迈着大步朝着外跑去。 乾坤殿一如既往,夜神君心性早已非寻常。他即刻启程,朝着魔界的方向而去。 ——魔界,东角殿 乔月珩瑜在榻上紧紧拽着被角,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滚落,整张脸上狰狞着,她不停的大口呼吸,可是就算凉气也不能缓解心中的一丝疼痛。 “霖霄,我好疼。”乔月珩瑜不停的说道,可是即便霖霄传输给乔月珩瑜再多的灵力,也不能缓解她万分之一的疼痛。 她身上的每一寸骨头,似乎被巨大的手掌捏碎一般,化为粉齑,与她此刻流动的血液混为一处。她似乎没有了感官,身体已经如同一张薄纸一般,飘散在无边不尽的风中。 霖霄即便十分着急,却始终也没有办法,他给乔月珩瑜的灵力并不足以支撑她抵抗这成神的反噬之力。 如此办法,若是一直消耗下去,乔月珩瑜定然会损耗至死。他绝不同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虽没有能力让乔月珩瑜成神成功,但若用下这付魔丹药,乔月珩瑜便不用忍受这锥心的痛苦。 如此想吧,他将之前藏在袖口之中的丹药盒子拿出,抬起盖头。 霖霄伸手抚摸乔月珩瑜的脸,口中颤颤的说道,一面将丹药递到乔月珩瑜口中:“乔月,不要怪我,是我救不了你。” ——啪 一道灵力将霖霄手中的丹药打落在地,丹药滚落到不知何处,他转过脸来还未看清来者何人,便被一掌拍到了门外。 夜神君看着床脚的黑色丹药,眼中充满了厌恶,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落个无可挽回的地步了。他走到床边,设下结界,将这四周封闭。 他i此刻已经拥有完整的神元了,就算是魔君前来,也不能耐他如何。 乔月珩瑜已经忍受不了巨大的疼痛,昏厥了过去,夜神君将其扶起,开始为其输入灵力。 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也还未能恢复血色。飞升成神,成败再次一举,就算耗费大半的灵力,夜神君也要让乔月珩瑜度过此关。 屋外没有声息,屋内安静一片。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夜神君微微睁开双眼的时候,看着四周的境况,竟觉得有些陌生。 屋外逐渐有声音传来,带着些许的吵杂,让夜神君有些烦躁。他将乔月珩瑜护在怀中,她苍白的脸上,两道细眉之间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印记,一朵鲜红的细瓣花正开在她的两眉之间。 这显然是,脱离地狱的祸害了。夜神君从榻上下来,脚步微微踉跄,步子有些虚浮,是灵力损耗过度了。还好先前将这屋子给封闭了起来,想来现在外边的人也进不来了。 不过,也意味着他出不去了。夜神君倒了杯水,心道也还好,此时既能够和乔月珩瑜独处,也能够恢复灵力,任凭外面的人怎么狂吠,也扰不到里面人的清静。 他将杯盏拿到床头,扶起乔月珩瑜。此刻昏迷,她并不能将这水咽下,只能沾湿了唇瓣。 “若眼下带你回地府去,想必你也不会有记忆的,再等会,等我找到了破解墨镜的方法,我会马上回来带你走,等我。”夜神君将乔月珩瑜紧紧的抱在怀中。 他迷恋她身上的花香,迷恋与她在一起的气息。若是周身的空气之中少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即便他灵力多么强大,被人奉上怎样的高堂,他也不会有一点安全感。 若是丢失了一个人,定会行遍全天下,都要将这个人找个遍,而不是藏在心中,不问世间。 他虽痛恨霖霄带走了乔月珩瑜,强人所难,却也感激到他没有伤害乔月珩瑜。只是,他今日若是没有前来,霖霄定然会让乔月珩瑜俯下伏魔丹,此时他们两人才真正是分道扬镳。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放下乔月珩瑜。 若是世人不让这样的情景发生,他便退出这个世界。偌大的世界,没有一人,终究是空空如也,不问归期。只有心中有情,手中有人,他才能是个恩泽天下有温度的神。 夜神君想罢,抱着乔月珩瑜的手紧了些,不忍放开。 只是,这罩住的屏障也就要消失了,一旦这凭着消失了,他便也要离开此处了。届时,也只有等到找到那解开墨镜的方法,才能完完全全的讲乔月珩瑜带回去。 喜欢邪魅神君宠上天请大家收藏:()邪魅神君宠上天搜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