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的悠闲地主生活》 第一章 鲍家寨家主 青州鲍家寨 因为正值春耕时节,整个鲍家寨都显得一片忙碌,不过今年同往年有些不一样,首先自然是鲍家老主人在半个月前去世,现在鲍家由那个刚满十五的稚龄小儿当家。 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位鲍家小主人当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让整个鲍家寨都气愤填膺,这也是同往年不一样的主要地方。 春耕改粟为玉米,这是开玩笑的事情?整个鲍家寨加起来超过800户,春耕意味着整一年的口粮问题,现在小主人要种植什么玉米,还说产量一亩可得15石,这怎么可能,粟米的产量均亩不过才一石。 鲍家寨的佃农们都认为小主人是被人蒙蔽,这些时日里就途经过一位道士,难道是那个道士在其中作怪? 佃农们的议论鲍渠却满不在乎,玉米的产量怎么样、能不能吃他最是清楚,何况这可是从天猫购买的,质量值得保证。 从天猫一词就知道,鲍渠实际上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至少半个月前还不是,鲍渠来自21世纪30年代,那是一个互联网极度发达的时代。 2019年6月,欧洲某实验室突然发布声明,他们通过空间理论试验出一种空间折叠技术,当时全球都为之震惊,毕竟这无论是用在军事还是运输上都是一个极大的变革。 随后的三年,该实验室陆续推出三四款试验产品,直到鲍渠穿越前三年,这项技术才算是真正稳定下来,鲍渠手上的那枚红宝石戒指就是空间接收器1.0(铂金)版。通过时空定位,物品可以在两个戒指内进行互相传输,不同价格的戒指,可传输物品的数量、大小自然也不同。 鲍渠是天猫数一数二的网商,他的戒指自然也非同一般,铂金版是仅次于至尊版的空间接收器,戒指不单单有来回传输物品的能力,同时还有一个小小的私人空间,不算太大,可也有三平方大小,现在鲍渠的iphone 16就放在里面。 鲍渠的店铺主要经营的是高仿瓷器、名人字画,利润之大让人难以想象,当然如果不是这样,鲍渠也没有能力购买高达800万的铂金版空间接收器。 21世纪的生活也算悠闲自在,可是谁想突然就稀里糊涂的穿越到唐末群雄割据的五代十国时期,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前世也没有什么牵挂的鲍渠倒是想的挺开。 鲍家寨位于青州,而青州是如今中原朝政最强大的梁国地盘,也因此鲍家寨倒是没有什么战争之忧,并且因为梁国君主朱温得位不正的缘故,梁只能算是名义上一统,实际各地都掌握着相当大的主权。 就比如鲍渠这位小小地主,别瞧他非官身,可县衙里的县令也轻易不敢招惹他,毕竟鲍渠手里有上百青年佃农的武装力量,而县令只是一个空壳。 关于玉米的事情,既然都既来之则安之,鲍渠自然不能就这么毫无追求的当自己的小地主,称王称霸他不太敢想,可至少不能没有进取之心吧! 再者说,这五代十国朝权更替之快让人心惊胆颤,没有实力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让人灭掉,鲍渠可不想要这种结局。 乱世里什么都是虚的,只有粮食才是一切,粟米的产量均亩不过一石,让鲍家寨保持温饱可以,想要大肆的招收流民发展实力想都不用想。 想要做出改变,那么第一是种植产量高的农作物,第二就是改善如今的农耕具和增加耕牛的数量,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三项都是天方夜谭,可对鲍渠来说,这不过就是从某宝、天猫点一点付款。 鲍渠也算是富豪,因此账户里常有两百万流动资金,两百万放在21世纪不多,可放到这五代十国时期那已经足够他购买各种农器具。 鲍家寨土地不过2000余亩,种价一共才14万,这不过就是鲍渠十余幅普通画的利润,真正让鲍渠心疼的是耕牛价格。 20头五万块并不多,可这是如今土地少,将来如果两万亩、二十万亩、二百万亩土地,那么需要的耕牛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所以从现在开始鲍渠就要想办法开源。 开源其实并不难,鲍渠有渠道、有经验,自然还是继续经营古董行业最好,尤其身处于五代十国,山东也是瓷器的主要出产地之一,弄一批精品瓷器出来并不难。 到时候再做旧当高仿品来卖,说不得生意比前世还要火爆。想一想,鲍渠那肥嘟嘟的脸上就忍不住全是笑意。 说起这肥嘟嘟的脸就忍不住触及到鲍渠的伤心事,前世鲍渠不算是英俊倜傥可也算得上小帅,这一世可好,这才十五就已经是一个小胖墩。不过胖归胖,都说身大力不亏,鲍渠这身力气那也当真是数一数二的。 不能说双膀有千斤之力,可二三百斤的东西鲍渠单手举起来那跟玩没有什么区别,不要忘记这个时候鲍渠年龄不过才十五,再过五六年达到巅峰,他的气力会增长到什么程度简直难以想象。 力量大固然值得高兴,毕竟在这乱世里,一身武力那是活着的保证,只是这不过一米六的身高,体重估计要有170斤,整个人就如同一个肉球一样。 土木混杂搭建的大屋里,鲍渠摸着这一身的肥肉很是无奈,幸好自己是在这个时代,不然自己岂不是连媳妇都娶不上? “少爷,徐家庄主过来了,您要不要去见一见?” 就在鲍渠感叹他这一身肥肉的时候,一清瘦老头满脸狗腿模样的跑进来,这是鲍家的老管家,没有啥能力可胜在知道怎么讨主家喜欢,最重要的是还特别的抠门,这也是老家主用他的主要原因。 徐家庄主?鲍渠愣一下,随后就从记忆中找到这位的相关信息,算起来还是鲍渠的老丈人,未来的老丈人,因为从小鲍家家主就同这位徐家庄庄主签订过儿女姻亲。 这个时候那老头过来干什么,难道是玄幻小说里的套路要退婚?可不对啊!我现在可是鲍家寨的家主,不要说有人欺辱我,我不欺负人都算是好的。 “他来干什么?”鲍渠灵活的从床上下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像得到一个胖子竟然能够这么的灵活。 “不知道,徐庄主没说。”清瘦老头还是一脸狗腿子模样,鲍渠下床的时候他还急忙的上前,仿佛很害怕鲍渠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一样。 挥挥手表示不用扶自己,鲍渠的眼珠转一转,想着记忆中那位老丈人的性格,鲍渠已经大概猜到一些他的目的。 “是不是有佃农去过徐家庄?” 狗腿老管家也是聪明人,鲍渠一句话他就明白过来,露出恼怒的模样:“该死的宋老三,他竟然吃里爬外把寨里的事情告诉外人,回头我……” 鲍渠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宋老三是狼狈为奸,这件事说不准你也参与在里面。” “冤枉啊少爷,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您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鲍家谁都有可能出卖您,我也不会啊!” 狗腿管家的演技那叫一个精湛,哭嚎中仿佛鲍渠真的冤枉他一样,只是现在的鲍渠可不是那个傻小儿,当多年奸商的鲍渠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那他就白活这么多年。 “滚蛋!” 一巴掌把低头弯腰的狗腿管家扇的头冒金星,这还是鲍渠尽量轻得不能再轻,否则他这一巴掌下去狗腿管家肯定死的不能再死。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那位向来威严的老丈人鲍渠的心里有些害怕,很不可思议,毕竟前世的鲍渠是有名的胆大妄为,古董行业里就属鲍渠和那些摸金校尉接触的多,甚至很少有人知道,鲍渠的手里那也是沾过血的。 第二章 岳丈徐攸 破旧老宅的那前厅,鲍渠终于见到自家那位未来的老丈人,记忆中这位老丈人好像对自己并不是很喜欢,记忆中从鲍渠记事的时候这位老爷子就对自己没有什么好脸色。 带着颤颤巍巍的一身肥肉,鲍渠小跑着来到前厅,脸上尽是诚惶诚恐的表情:“敬之不知叔父驾到,还请叔父见谅。” 鲍渠鲍敬之,静之那是鲍渠的字,记忆中这字也是鲍渠所起,否则就鲍家老家主那点笔墨,打死他他可想不出这样的字来。 对鲍渠的恭敬那一脸肃然的老爷子脸色稍稍缓和一些,不过并没有表示什么亲近,冷冷的哼一声就算是回应。鲍渠的脸色不太好看,我敬你三分是因为你的年龄在那里,可如果你这样倚老卖老那就有些不合适了。 鲍渠是那种典型的你敬我三分我还你一尺,你欺我一丈我灭你满门的人,老头的态度让鲍渠态度也发生改变,那种恭敬诚惶诚恐瞬间消失,身板慢慢直挺起来,一脸的漠然。 徐攸并非一个人,他身后是二子徐璟,同鲍渠比起来这位就有些太过英俊,满腹诗书让他显得温文尔雅,而从小习武的缘故又让他儒雅中带着一丝英气,这是典型的儒将模样。 徐璟之外还有徐攸的一位侄儿,也是习武出身,只是从小不喜经书的缘故,却是一位彻头彻尾的莽夫,可凭借鲍渠多年的识人经验,这绝对是阴险狡诈之人,绝不是外貌表现出来的大大咧咧。 鲍渠的态度徐攸自然全看在眼中,也正是因为看到才显得有些诧异,毕竟往日鲍渠对他可都是畏惧多过恭敬,今天这是? 暂时把心中的疑惑放置一边,今天他来的主要目的是责问春耕的事情,鲍家老家主那是他结拜兄长,那是有救命之恩情,他不能坐视兄长不孝之子败掉这诺大的家业。 “鲍渠,我且问你,春耕一事是谁的主意?” 面无表情,俗话说的不怒自威也许就指的现在的徐攸,可这不怒自威对鲍渠明显没有太大的作用,至少鲍渠到现在依然面色如常。 “叔父在上,春耕一事是侄儿的主意。” “你的主意?那你可知道你这主意对鲍家寨意味着什么?” 徐攸越是面无表情,鲍渠也越是面色如常,直言道:“当然知道,意味着明年鲍家寨是丰收之年,鲍家寨人人可食饱饭、穿暖衣,家家幸福欢笑。” 鲍渠的话直接把徐攸气笑,可越笑越是恼怒,待鲍渠说完脸色已经黑到极点,随着碰的一声巨响,徐攸一掌拍在旁边的木桌上:“简直是胡闹,从现在起你在家闭门思过,鲍家寨农务由你寨中宋三负责。” “父亲……” 徐攸身边的徐璟脸色一变,虽然鲍徐两家曾是莫逆之交,现在还有姻亲关系,可这并不代表徐攸就可以插手鲍家的事情,固然鲍家寨无人有意见,可他人如何说? 一旦有流言蜚语出现,那必然对徐家的声誉带来影响,更何况,徐璟也担心未来鲍渠恨上自家父亲,这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如何做得? 只是可惜徐璟的话刚一说出口就被徐攸伸手打断,他是鲍渠的结拜叔父、未来岳父,他不能坐视鲍渠胡闹,即便这会影响到徐家的声誉,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只求一个心安、求一个能对得住老兄的嘱托就好。 这边徐攸的兄弟情深并没有让鲍渠有任何心态的变化,虽然徐攸有夺权嫌疑,可鲍渠知道这也是徐攸的一片好意,虽然很多时候好意并不代表着有好结果。 “叔父,小侄可否问一个问题?” 鲍渠再一次恢复恭敬,可不知道为什么,徐攸突然心有不安,不过即便有些不安,可他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道:“讲!” “这鲍家寨的主人究竟是姓鲍还是姓徐?” 说完这句话鲍渠已经直起身来,目视徐攸一动不动,虽然那副模样让人很可笑,但不知为何,徐璟竟从自己未来的小舅子身上看到一丝曾经父亲的模样。 “这鲍家寨自然是姓鲍。”徐攸知道鲍渠想要说什么,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可不相信一个小小娃儿能说得过自己。 “那这鲍家寨自然是由侄儿来做主了,徐叔父是我长辈,您的一片好意我自然也清楚,可您又从何处确定我那新种达不到一亩15石?” “这……”徐攸还真的一下愣住,当初宋三找上门来时,他只觉得鲍渠是胡作非为,再加上先入为主的傻儿印象,自然就误认为鲍渠是受人蒙蔽。 怪不得今天总觉得鲍渠有些不对,原来是今天的鲍渠已经没有往日那么傻,好像变聪明一些,这倒是一件好事。 “放肆!”徐攸未恼怒,身后的徐仁倒是脸色大变,只是当他的目光碰上鲍渠冰冷的眼神时,那一腔伪装出来的恼怒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也不知是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得罪鲍渠绝对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徐攸的眼中侄儿和鲍渠都是一家人,他自然不希望两人发生冲突,摆摆手制止侄儿,犹豫一下说道:“我虽不确定那新种是否能达到一亩15石,但往年粟米,最高产量不过一石一钧而已,15石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倒是其次,春耕为一年最为重要一事,一旦出现差误,后果不堪设想,赌不得,至少不可赌上全部。” 鲍渠暗中点点头,自己这位未来的老丈人倒非是腐儒,不过就如今这光景,他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来试验。 再一次恭敬作揖:“就如叔父所言,一旦发生失误,那也不过就是一年无收,鲍家这些年积粮也有些许,维持两年不空绝无问题,可如真可产量15石,那只一年就可比鲍家十五年之产出,叔父认为可赌否?” 不知从何时开始,话题开始被鲍渠从被骗转移到玉米这从未在东方出现过的农作物是否真的能够产粮15石。 “这样说来,倒是值得一赌,可投入全年春耕,不值!” 说起来还是一句话,那就是可信度太小,如果此事出自鲍渠父亲之口,那么相信徐攸就会换一种说法。 “时不待我,如今梁国虽暂平天下,但其中暗流相信叔父也能够察觉到,抓紧时间继续自身实力才是正途,否则如你我小庄小寨只有灭亡一途。” 鲍渠不说这还好,说完这句话徐攸的脸色大变,他可不认为这是出自鲍渠之口,想着近期出现在各地的惑人教派,徐攸的脸色有些铁青:“这话是谁说的?” 徐攸的表情让鲍渠很是奇怪,不过还是如实回答道:“非是他人所说,这些都是小侄自己想的。” “你想的?”徐攸脸上都是我不相信。 鲍渠很是确定的回答道:“我想的。” 徐攸沉默,旁边的徐璟见到气氛有些尴尬,解释一句道:“前一段时间有一道士路过徐家庄,那道士其实是晋王李存勖的说客,意在鼓动各地大族拥兵自立。” 鲍渠好歹也是经营古董生意的,李存勖是谁他再清楚不过,五代十国梁、唐、晋、汉、周五个朝代,其中李存勖就是唐的开国皇帝,来自沙陀李氏,冒充大唐后裔夺取天下,随后更是沿用唐的国号,只不过历史为区分,这才称之为后唐。 想起前一段时间过来的那个道士,鲍渠心想难道那就是李存勖的人?不过他们都已经拜访过徐家庄,没有理由不见自己一面就走,难道……突然间鲍渠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已经猜到,一定是有人自作主张把对方驱赶走。 第三章 全身武装 “鲍锱,给我滚进来!” 老管家鲍锱就在门外,他自然听到鲍渠的怒喝,但这个时候他那里敢进去,刚才那一巴掌扇的他脑袋还有些发懵,就凭这一声的怒火,一巴掌下来岂不是会要去自己的老命? 转身就想要跑,可突然间门已经打开,抬头看过去,不是鲍渠还是谁?而这时候鲍渠脸上挂的冷笑更是让鲍锱很是胆颤。 勉强的露出一个笑意:“少,少爷,我正,正准备进去。” “进哪?门在那边?” 不撒谎还好,鲍锱这谎话让本来就很恼怒的鲍渠更加愤怒,不过还好鲍锱纵然有万般不好,可胜在忠心,就凭这一点鲍渠就舍不得他死。 “那天来的那个道士,是谁赶走的?” “宋三,是宋三赶走的,他说那是迷惑人的妖道,直接让寨里的青年那棍子打跑的。” 生死关头,鲍锱可没有任何讲义气的意思,直接就把宋三供出来,不过鲍渠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这上面,而是棍子打跑这句话,鲍家在青洲也不是什么大族,所以这一个道士基本上就是沙陀李氏的代表,将来沙陀李氏入中原,他就是能决定鲍家生死存亡的人。 紧随其后出门的徐攸也听到这句话,他的眉头也不由的皱起,固然对沙陀李氏他不怎么感冒,可那好歹也是一方军阀,有可能逐鹿天下的军阀,就这样招惹他们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徐攸有些悔恨,他很清楚宋三的态度就是因为那天他的一番话,徐攸的本意是让宋三小心戒备,不要让鲍渠上当,可是谁曾想…… “这件事主要原因在我,如果不是那天……” 徐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鲍渠伸手打断:“不怪叔父大人,我明白叔父也是一片好心,就是一个道士而已,暂时还影响不到我鲍家寨,叔父也不用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鲍渠的内心实际上已经恼恨到极点,可是想起那个对鲍家忠心耿耿憨厚实诚的汉子,鲍渠却怎么也兴不起恨他的念头来。 “叔父大人,不管怎么说,现在实力就是一切,只要我们自身实力强大,至少能够保证我们进可攻、退可守,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操练寨里青壮,渠没有其他野心,只求灭族危机到来时能有一拼之力。” 没有人认为这个天下能够和平稳定,这些山东大族的族长没一个是傻瓜,就凭如今这位梁国皇帝的为政举措就明白,他绝不是那种能横扫诸国,恢复大唐国土的雄才君主。 如今这天下可以说是乱成一团糟,占据中原的梁国,川地蜀国,黄河南部楚国,鱼米之乡的吴越,燕云十六州赵晋,再往北那些契丹、渤海、韦室、纥扢、回鹘等胡族更是一个个都想成为这天下之主。 这些国家没有一个好招惹,曹操那样的绝世枭雄也是穷尽一生都未覆灭蜀吴两国,朱温有那个能力拯救这乱世? 因此鲍渠的话徐攸默然的点点头,突然间徐攸有些欣慰,一直他都对女儿有些愧疚,毕竟鲍渠无论如何都称不上优秀,不过这一刻,他总算觉得鲍渠多少还有些可取之处,至于这外貌……乱世中能力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从小鲍渠的力量就十足的大,现在又有些才略,徐攸的眼中这几乎已经是一等一的人才,为女儿欣慰的同时他也是为自家结拜老兄欣慰。 “春耕一事就由你自己做主吧!如果将来有困难,可以到徐家庄来找我,不管你大哥还是二哥,都一直没把你当外人。” 仿佛是回应父亲的话,徐璟很是确定的对鲍渠点点头,只不过同徐璟不一样的是,徐仁看向鲍渠的目光更加不善。 这样的配角鲍渠理都懒得理会,这不过就是想要在徐家庄分一杯羹的狼子野心之辈而已,不满都不满的这么明显,想来也不是什么有城府的人,何必在意。 徐攸来鲍家寨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可这件事好歹也算是有一个结局,他也不多逗留,随便叮嘱两句就带着徐璟和徐仁离开,望着父子叔侄三人的背影,鲍锱突然感慨的说道:“徐老爷是真心为鲍家。” “是啊!”鲍渠不由自主的顺从一句,不过很快他就想起那沙陀李氏道士的事情,面色瞬间变为冷笑,鲍锱瞧到这一幕,转身就要跑。 鲍锱的速度快,可鲍渠的速度更快,一把就抓住鲍锱的脖领,别瞧鲍锱的个头跟鲍渠差不多,可这被揪着脖颈,就仿佛拎着一只小鸡仔一样,这一幕可笑至极。 鲍渠如何教训鲍锱暂且不提,且说徐攸来一趟鲍家寨却最终无功而返的事情传到寨里佃农们的耳朵里,佃农们一片哀嚎,明白自己唯一的希望也已经断送,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种植玉米。 徐攸走时也不知对宋三说过什么,这个鲍家忠心耿耿的大汉对鲍渠这位小家主的态度明显发生改变,不能说指东打东、指西打西,可至少大部分事情都会乖乖的服从命令。 鲍家寨的大部分人都把徐攸放到鲍渠之上态度鲍渠并没有恼怒,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也是想要让鲍家寨更好,真要是牵扯到鲍家和徐家生死攸关的事情,鲍渠可以确定,这些人一定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鲍渠居住的老宅前后四间,不大不说还相当的破旧,鲍渠有心翻整一下,但考虑到徐攸的担心,鲍渠只能等秋季玉米丰收再说。 种植玉米的事情之外,鲍家寨对这位一直是傻儿印象的小家主开始改变自己的看法,改变的来源就是那20头耕牛和大量的铁器农器具。 说真的,购买那些犁耙等农器具是最困难的,毕竟21世纪30年代已经没有人用这些东西,不过还好,淘宝是万能的,忽略那些收藏的古董,总算是找到一家有实用性、价格也低廉的农器具网店。 农器具的作用很大,没有这些农器具和耕牛,一个壮年加上一个女性辅助劳动力,一年打理两三亩地已经是极限,可有这些东西,十亩地也不在话下。尤其玉米这个东西,相比较粟米田,这要省事的多。 鲍渠的打算是,玉米种植下去之后,他准备带领寨里的劳动力开垦荒地,如果时间来得及,他还能种一波四月玉米,至于那些不适合种田的地方鲍渠也不准备荒着,种植一些果树,多少能解决一些粮食危机。 玉米、果树都有,那么牲畜自然也不能少,一只鸡仔不过才2块钱,一户十只鸡仔不过一万六千块,加上两只鸭一只鹅仔,也才两万多块。 到时候再挖一个鱼塘,鸡鸭鱼再加上粮食、水果,这样的配合不但能保证鲍家寨佃农们的健康,更能让他们对鲍渠忠心耿耿,至于其他的好处更是不用多说。 其实农作物类花费都并不是很大,真正大的是鲍渠想要开展的操练,操练总不能拿着木棒吧!刀枪是肯定要有的,铠甲太贵可买一件防刺服很有必要。 一件防刺服60多块,工地安全帽30块,防爆盾牌60,多功能战术军工铲70,军训胶鞋10块,冬靴20块,加起来250块就能打造一个装备齐全的精兵。 虽然可能有些不伦不类,可至少稍加训练,他们的战斗力一定不比那些百战精兵差多少,毕竟科技的优势在这里。 同那些盾牌相比防爆盾的重量要轻的太多,而且几乎是全身覆盖,另外多功能战术军工铲都是锰钢打造,即便是同现在的宝刀宝剑对砍,那崩出缺口的也一定不是军工铲。 战时可杀人,和平时期还可以用来翻土地,鲍渠觉得这是性价比最高的东西,防刺服更不用多说,虽然只能护住上半身,但不要忘记要命的部位可都在上半身,脑袋上的安全帽防其他的东西可能不行,但流矢什么的绝对没问题。 鞋的问题也不能忽略,无论是追赶敌人还是逃跑,鞋的重要性甚至能够超过其他的装备。 第四章 宋三的担忧 外面田野里佃农们已经驱赶着耕牛种植玉米,比起粟米的精耕细种,玉米就没有那么的讲究,至少要轻松的多。 这个时候鲍渠在干什么?拿着iphone 16的鲍渠正在同一家网店老板砍价,他要的量也不小,就算一套装备下来不能便宜太多钱,可至少赠一个行军水壶问题不大。 “防刺服背上刻一个鲍字,另外安全帽和防爆盾都要黑色,军工铲也一样,防爆盾和安全帽也印刷一个鲍字吧!” “还要加钱?老板不要太黑心好不好,我们可是大剧组,将来没准还有合作的机会,你这样是断绝我们未来的合作。” “再加六个对讲机,就要六个,绝对不再要赠品!” 鲍渠用着那三寸不烂之舌好不容易才谈妥一千套订单,一共是25万,也幸好是这么大的生意,否则说什么对方也不会赠这么多的东西,光是水壶就1000个,另外还有对讲机6对,这对行军指挥可有大用处。 一身的装备现在也不再不伦不类,黑色的防刺服、黑色的防爆盾、黑色的安全帽,这样一身穿上也许挺帅的,说是正规军相信也不会有人怀疑。 印刷字和染成黑色的都需要时间,所以鲍渠只能先等一等,军备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鲍渠又把注意力放到外面的春耕上。 带着鲍锱到田野里走一圈,忙碌的佃农们让鲍渠满意的点点头,今年鲍家同佃农们的收租方式也发生一些改变。 玉米毕竟是新种植的农作物,鲍锱的意思是各户依然打理自己的那块土地,不过地租不再是五五分,而是按照往年佃农们剩下的粮食当作薪酬,另外地里的产物十分之一归个人。 对佃农们来说这肯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往年一亩地自己能够剩下半石粟米,而今年鲍渠直接给他们一亩两钧重(一石等于四钧)的粮食当作酬劳,额外地里产出还给他们十分之一,可以说最次今年的收益也不会比往年差。 虽然依然担心玉米能不能长出农作物来,可从心底佃农们是高兴的,他们不知道的是鲍渠更加的高兴,因为一亩玉米怎么也有十五石的产出,这样一来他等于一亩地多增加6石的粮食。 大家都满意,鲍渠准备组织的操练自然也就顺利很多,用一天的时间挑选寨里有胆量、身材健壮的青壮,而抽调出来的百余名青壮第二天大清早就站在鲍家寨外的空地上,鲍渠还没来他们就互相交谈着,嘴里都是好奇,要知道昨天通知他们过来的时候可是说鲍家小家主有好东西给他们。 “宋总管,鲍少爷给我们什么好东西啊!我还急着回去帮我婆娘撒种,那可是大事,耽误不得。” “对啊宋总管,要不你给鲍少爷说一声,晚上没事的时候我们再过来?” 佃农们纷纷表示着自己的不满,不过宋三表情冷漠不做理会,可即便这样,宋三在佃农里的名声也比向来脸上挂着笑容的鲍锱强。 “鲍少爷来了,鲍少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眼力好的青壮瞧见鲍渠和驱赶着牛车的鲍锱,这活鲍锱还真没有怎么干过,累的满脸大汗,可是谁让驱赶牛车的车夫正在帮自家儿子春耕,没办法只能让鲍锱上。 别瞧鲍渠年龄不大,可他的身份在那,所以当鲍渠一露面青壮们瞬间就安静下来,正值夏季的缘故,青壮们都露着胳膊,常年的农活让他们皮肤统一的古铜色,肌肉鼓鼓很是健壮。 牛车上被一块花布盖着,青壮们看着异常的心疼,这么一大块布能给孩子做两套衣服了吧!也就是鲍家,普通的百姓哪里舍得这么奢侈。 “鲍少爷,一共是一百一十二个人,全都到齐了。” 青壮的质量都很不错,就是看着都太老实,眼里没有那种凶光,这是唯一的差评,不过还好,这些都能够通过后天锻炼出来。 鲍渠也不说话,拉着花布的一角,用力一拽,十整套防刺服、防爆盾、安全帽、行军水壶、多功能军工铲、胶鞋、棉鞋堆在上面。 “你们一人一套,这里是十套,剩下的一会到鲍锱那里领,今天主要是交给你们怎么穿戴,今后你们就穿着他们操练。” 说是铠甲不是铠甲,说是武器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器,佃农们包括宋三都拥挤在牛车旁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些东西。 “老三,你给他们做个示范。” 把宋三招呼到身边来,然后鲍渠教给他如何穿戴防刺服,其实简单的很,套在身上,然后将腰间的粘贴粘上就行,额外厂家还赠送一套护腕、大腿护具、防刺手套,都是伪劣产品,不过多少有点作用。 护腕和大腿护具其实就是一大块粘板,因此也就不用在意松紧的问题,穿戴更是异常的方便,手腕一搭,用力粘上就行。 防刺服穿上,安全帽戴上扣上扣,单手持防爆盾,另外一只手拿着多功能军铲,看着那安全帽和防刺服、防爆盾上大大的鲍字,鲍渠非常的满意。 “试一试强度!” 让另外一位寨里的青壮也换上,持盾站立,然后由宋三狠狠的劈过去,宋三的力量也不小,军工铲更是相当的锋利,不过防爆盾的强度还是非常不错的,尤其还有滑力能卸去部分的力量,因此军工铲最终只是留下一道痕迹。 防爆盾的防御力让青壮们咋舌,他们可是非常清楚宋三的力量的,不过这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防爆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不说他们,估计就是家中的婆娘也能够举起来。军工铲更不用多说,翻地、砍柴、杀敌一体的东西,青壮们简直爱死这东西。 “鲍少爷,这些东西是不是就给我们了?” 一个青壮问出青壮们最关心的问题,鲍渠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鲍锱已经着急起来,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别说给这些青壮,就是让他们使用都觉得很亏。 制止鲍锱,鲍渠满不在乎的回答道:“给你们自然不行,不过只要用心进行操练,那么平日里随便怎么使用都随你们,只要你们在操练营一日,这些东西就在你们的手里,满四十岁,那时候就是送给你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青壮的年龄小的十七八,大一些的也不过二十四五,满四十至少也要十几年之后,多功能军工铲虽说质量绝对没问题,可能不能用十几年那还真不确定。 虽然只是画了一个大饼,可青壮们已经非常的满意,就军工铲的锋利程度,比起那些宝刀宝剑也不为过,完全是可以子孙继承的宝物。 青壮们在旁边高兴,而鲍渠却把宋三拉到一边,宋三曾经是山东游侠,虽然不是顶尖的那种,可一身的本事也不小,鲍渠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宋三编两招狠辣的适合军工铲的招式,毕竟总不能上去就拍吧! 鲍渠把意思一说,宋三沉吟一下答道:“这种武器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而且要配合盾牌使用,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些东西只有经过和各种武器对抗才能找到最适合的招式。” 宋三的意思鲍渠自然明白,点点头:“这件事不急,回头先让他们把这些都熟悉一下,操练的事情也要等春耕之后才能进行,那才是大事。” 事情的轻重缓急鲍渠还是能分清楚的,一年之计在于春,晋国一两年都打不进来,这春耕的事情一耽误,那才是真正的耽搁发展。 “回头再组织一些猎户,我还有一些不错的弓,多少也能增加一些远程力量。” 这又是操练、又是全副武装的,现在连弓弩都要拿出来,宋三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心,他不知道主家这又是要干什么,可千万别行那灭族之事。担心的不光是宋三,这样的大肆操练、发放军械,军械从何而来是一个问题,鲍渠想要做什么才是最让鲍家寨佃农们担心的。 第五章 奶牛 因为春耕,操练的事情暂时被放置一旁,不过防刺服和防爆盾等“军械”都已经发放下去,但除去鞋和多功能军铲外,其余全部堆放在操练营。那是鲍渠新划拨出来的一块空地,有宋三主管,一百一十二名青壮只有在春耕闲暇时才会前往操练,熟悉手中的武器。 鲍锱最近有些不太开心,不光是因为操练营日常操练的伙食由鲍家负责,最重要的是主家竟然想要弄一个瓷窑,还让他高价聘请那些手艺精湛的师傅。 山东本就是瓷器的出产地之一,手艺好的师傅自然是不缺,可做出来的瓷器销路是一个大问题,人家很多瓷窑都已经做十年、二十年,他们怎么能是人家的对手?不过鲍渠一意孤行,鲍锱只是下人,他也只能遵照吩咐去做,但不高兴那是难免的。 而随着春耕的渐渐结束,鲍渠也逐渐忙碌起来,玉米的种植不能像粟米那样费事,再加上有大量的耕牛,不过十几日就已经忙的差不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鲍渠才开始开垦荒地的事情。 说实话,前世今生鲍渠下地干活的机会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而且就算是有,那也是全机械化,如今这样驱赶着耕牛开垦的还是第一次经历。 当然,实际上鲍渠也就是做做样子,随便弄一下就把事情交给佃农,而他自己则躲在阴凉的地方看着佃农们辛苦劳作。 坐在鲍渠的这个位置,刚好能够把不远处的鲍家寨也一览无遗,鲍家寨既然是寨,那么自然靠山而建,正前方是肥沃土地,背靠北岭,山上经常有虎狼出没,所以一到夜间鲍家寨很少有人出寨。 阴凉下坐一会鲍渠就已经呆不住,折返回鲍家寨,这些年鲍家寨的生活还算安稳,洛阳、长安的变动对这里的影响也并不大,再加上鲍家寨老家主的仁慈,寨中的小儿甚多。 一路上不时能看到蹦跳打闹的小儿,有些甚至和鲍渠差不多的年龄,但鲍渠毕竟是家主,而且相貌也有些狰狞,见到他本还在打闹的小儿纷纷敬畏的躲到一旁,呆鲍渠离开之后才再一次恢复热闹。 果然越是站得高越是孤独,自己这才是一个小地主就已经这样,真如果是皇帝什么的,那岂不是无聊死?鲍渠一边带着这身肥肉走向寨里粮库,一边苦笑着感慨着。 粮库的看守是鲍家的一位老人,爷爷辈就已经改姓鲍,普通百姓家也没有什么好名字,求一个好生养、寿限长,就叫一个长生,鲍长生。见到鲍渠那肥胖的身材,本在打盹的鲍长生急忙的站起身:“少爷。” “无事,就是过来瞧一眼粮库,现在粮库里有多少粮?” “陈米三千二百石,新米两千六百石。”毕竟是粮库的看守,对于鲍家有多少粮食他最是清楚,所以回答的时候毫不犹豫。 鲍渠很满意,又小声的问道:“粮库有没有满?” 鲍长生有些奇怪鲍渠的问题,不过还是回答道:“还没有满,当初建库是按照一万石的标准,现在刚到一半。” 鲍长生的声音也不大,这世道大灾大难没有,但土匪强盗劫掠却是经常的事情,谁家实力强、谁家的粮食多,这些都是强盗们关注的事情,不小心泄露出去那就是大灾难。 “陈米从现在开始就想办法解决一下吧!县里有没有买粮的粮商?” “有,不过徐老爷说近期好像朝廷要对晋国用兵,粮价一定会涨,我们要不要再等一等?”鲍长生不是宋三也不是鲍锱,他可没有胆量拒绝鲍渠的命令,不过现在卖粮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朝廷要对李存勖用兵?”鲍渠先是愣一下,随后那肥胖丑陋的脸上眼珠快速一转,奸商的本性让他开始想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捞好处的地方。 “消息可靠吗?” “徐老爷的消息,应该可靠,徐二老爷在洛阳担任郎将,消息是他传来的,让我们多加注意,朝廷可能会征粮。” 用兵、征粮,鲍渠摇摇头,果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朱温得位本来就不正,现在征粮岂不要是要得罪这些地方大族?外有强敌,内部不稳,朱温要能坐稳这个江山才是稀罕事,开国太宗都是如此,更别指望他的继任。 “卖粮的事情再等等吧!注意不要让消息泄露出去,这件事可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 鲍渠可不想再让自己那位老丈人跑一趟,而他目中的威胁对宋三和鲍锱的威慑力可能不大,但对鲍长生来说,他可不敢违抗,连呼不敢。 粮食的事情鲍渠还真不在意,实在不行就从淘宝购买,绝不会让鲍家寨有人饿到。当然这是不得已才会这样做,粮食的占地太大,弄起来太麻烦,还不如直接种植。 慢悠悠的朝自家走去,别瞧鲍家在县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可这住的环境还真不怎样,老旧的房屋暂且不说,就说这家里的仆人,人家哪个小地主不是奴仆成群?鲍家好歹也是坐拥2000余亩良田的地主,家中的环境实在过于凄凉一些。 一个老管家,一个做饭的,两个帮忙的长工,佃农们虽然也算是为鲍家工作,可他们主要是务农,没有服务鲍渠生活的义务。 “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明年怎么也要购买两个女仆才行。”暂时忘却那位威严的老丈人,鲍渠心里暗暗的下着决定。 “牛奶?养几只奶牛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有营养不说,还能节省一点粮食。” 想到就做,拿出iphone 16,登录淘宝页面,联系之前购买黄牛的那家商铺,找到奶牛之后,果然比起黄牛的价格奶牛要高四倍,价格9000到1万1不等。 产奶最多的是荷斯坦牛,全年除去产仔前三个月断奶,其余日产奶可达到20公斤,就现在鲍家寨这800余户,50头基本上就能省去各家各户一餐。因为产粮的缘故,封建时期的普通百姓家本就习惯一日两餐,有牛奶补充的一餐,可以说一天基本上能节省下一半粮食。 50头奶牛可不是小数目,鲍渠的账户里本来有两百多万,经过购买种子、防刺服等东西,现在剩下不到160万,如果再买50头奶牛…… 虽然资金已经减少一半,但该买的东西还是要买,下订单、付账,很快一只只的奶牛就被传送过来,由于通过时空的缘故,这些奶牛都显得有些傻,估计要好几日才能缓和过来,这是常识,鲍渠自然不会意外。 空间折叠技术不用在人身上就是这个原因,说不得传送过去就变成一个白痴,试验证明,智商越高的生物通过传送白痴的可能性就越大。 50头牛可不是小数目,因此在购买之后鲍渠就前往鲍家寨的牛场,这里也是刚建起来没多久,因为时间的缘故还建的很随意,但能把耕牛圈起来就可以,没必要强求那么多。 下订单、付账的时候鲍渠也没有想这些东西,现在奶牛被传送过来,鲍渠也只能让它们暂时跟黄牛呆在一起,分离的事情过一段时间再说。 耕牛都被安排出去耕地的缘故,牛场空荡荡的,当然这更方便鲍渠,他可不想让人把他当神仙供起来。 奶牛都被放出来,一个个呆愣愣的站在那动也不动,鲍渠也不着急,先前黄牛过来的时候也这样,最迟到今天晚上它们就能恢复过来。 “你,区把符贵喊过来。” 把牛场的篱笆门关好,然后鲍渠走到寨里让一个小娃把负责牛场的管理叫过来,这些奶牛和黄牛还不一样,鲍渠要手把手的教一教怎么挤奶、怎么喂养。 毕竟是主家相召,来自幽州的符贵小跑的回到牛场,而来到牛场他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鲍渠,而是那一头头的花色奶牛。 牛他见过,但是黑白两色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尤其这么多,还有那下垂的……,虽然是牲畜,可打半辈子光棍的符贵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红,这些牛也太不要脸一点,怎么都这么大,就是有小牛也不应该啊! 第六章 鲍锱归来 “符贵?” “啊?少,少爷!” 鲍渠有些奇怪自家这位牛场总管愣什么神,不过他懒得理会这些小事,拉着符贵到牛场里,指着这些牛说道:“这些牛都是奶牛,你联系一下寨子里的女人、小孩,让他们都过来帮你挤奶,记得每天都要挤干净,不然它们会生病。” “还有,草料优先提供给这些奶牛,一定要让他们吃饱。” 鲍渠说完符贵才稍微反应过来一点,他有些迷茫的问道:“这些牛,牛不是开垦荒田的?” “废话,光是这些牛挤出的奶就能供给整个寨子里的人,不过注意生病的问题,每天都要检查一遍。” 符贵的话让鲍渠忍不住想要一巴掌扇过去,身上的肥肉颤颤巍巍的,不过他也知道奶牛这东西对符贵来说是完全没见过的新物种,也就不再计较。 瞧着边上傻傻的奶牛,符贵心里想道,怪不得这些牛那个长得都这么大,原来是专门供奶的,也不知道少爷都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稀罕东西。听说,最近海上闹得比较厉害,是不是少爷和他们有些关系? 无论是防刺服还是玉米、黄牛,这些东西的突然出现寨里的人们不是没有起疑,但大家都知道变聪明之后的鲍渠性格不是很好,再加上都知道他力量奇大,谁也不敢主动的询问,只是私下里议论出各种版本。 这年月里大家都孤陋寡闻的很,很多人甚至一辈子没有出过方圆百里,因此再奇怪的东西他们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尤其无论黄牛还是种子,这只是出现的突然一点,本身并不带多少神话色彩。 没有人主动问自然是好事,本来鲍渠还编一套谎言出来,可谁想根本就用不上。 奶牛附赠了几十个不锈钢铁桶,这些是专门用来挤奶的,至于牛奶的容器,鲍渠打算在牛场弄几个大缸,毕竟不能让鲍家寨的人每天在这里排队等着挤奶吧! 鲍渠示范的挤出来小半桶,符贵本来想要尝尝不过却被鲍渠制止:“把奶煮开再喝,不然容易生病。” 符贵点头喏喏的应是,其实他的心里并不在意,那些奶水不够的小娃儿们没少趴在羊身上喝奶,那也没见得过什么病。想是这样想,但鲍渠的吩咐他哪里敢不听,不过就是煮一煮,也没有什么麻烦的。 鲍渠让符贵来打理牛场自然有原因,出身幽州的符贵从小就和这些牲畜打交道,无论是饲养还是治病他都精通,所以学会之后符贵也能够静下心来挤奶,再没有刚才的不好意思。 当晚,开垦土地的佃农们带着一身疲惫回家的时候,突然知道奶牛的消息纷纷前往牛场,本来就不大的牛场外面乌泱泱拥挤着上千人,再加上小娃娃们,现场一片吵嚷。 闲着无事的鲍渠自然也过来凑一凑热闹,牛场里黄牛和奶牛已经被分离开,这是今天下午符贵和几位青壮的功劳,而现在符贵正在一头奶牛前示范挤奶。 一股一股的鲜奶被挤进小不锈钢桶,小孩们很是嘴馋的舔舔嘴唇,鲍渠可不是那种小气人,腆着大肚子来到众人的前面,朝正在挤奶的符贵问道:“符贵,今天下午有煮好的奶没有,都分一分,让大家都尝尝味道。” “有有有,煮出来两大锅,现在就分?” 说话的符贵一个不查,被鲜奶挤了一脸,那模样让周围的鲍家寨佃农们都大笑起来,就是鲍渠也忍不住在笑。 “分,现在就分!”虽然可笑,但鲍渠也没有耽误正事,大手一挥,随即身后就响起鲍家寨佃农们的欢呼。 有那心急的鲍渠的话刚说完就吩咐小孩跑回家拿碗,这种事情他们大人可不适合干,小孩怎么样却都无所谓。 “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都可以过来领奶,不过奶牛的草料、挤奶、煮奶用的柴薪都各自分配一下,符贵你把事情都安排好。” 鲍渠今年不过才刚满十五岁,可他站在这谁也不敢轻视,他的话也没有人敢不服从,鲍渠的举止间都很难让人觉得他是一个还未成年的稚龄小孩。 鲜奶的味道实际上还可以,至少寨子里没有人不喜欢,只是这每日出去的草料也相当不少,好在今年种植的是玉米,玉米秆在饲料里也算是上等,不过光是玉米秆也不行,最好还是种植一些紫花苜蓿,这才是牲畜最喜欢也是最有营养的东西。 因为鲜奶的事情,寨里的人对鲍渠的态度也发生一些改变,如果说原来只是因为老家主才对鲍渠保持恭敬,那么现在他们恭敬鲍渠就是发自内心。 老家主是一个大方、仁慈的人,因此他很受佃农们尊敬,鲍渠同样大方,但他比起老家主更加的有能力,让佃农们过上好的生活,自然而然佃农们就更加的尊敬鲍渠。 鲍锱是三天之后回来的,一回来他就察觉到寨子里的变化,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安排好几位手艺精湛的瓷器师傅,鲍锱就小跑着向鲍渠去汇报。 那天把煮熟的牛奶分下去之后鲍渠就不再理会这件事,寨里佃农的态度他自然能够察觉的到,鲍渠略感欣慰,至少这一切都没有白做。 鲍锱小跑进来的时候鲍渠正在那摸着从淘宝购买来的一匹阿拉伯马驹,这匹马价格可不菲,好歹也有冠军血统,爷爷甚至还是阿尔捷金马(汗血宝马),耐力、速度都非常强悍,光是这匹小马驹就足足花费鲍渠八万大洋。 除去这匹小马驹之外,鲍渠还购买一套精钢铠甲,主要是为照顾小马驹,所以铠甲并不重,但论起防御力,即便是如今最巅峰的工艺也难以匹敌,毕竟材质在那里。 有铠甲自然不能没有武器,鲍渠也不懂什么武艺,又轻易不会上阵杀敌,所以一把八面重汉剑就已经足够。 一开始在武器的挑选上鲍渠还是很犹豫的,枪自然最帅,但他这体格、优势不适合枪这种走轻灵路线的东西,只能放弃。狼牙棒和方天画戟自然都不错,可狼牙棒太粗俗一些,鲍渠不太喜欢,而方天画戟……那是普通人能够玩的东西? 想来想去也只有汉剑,既能够杀敌又能装逼,再适合不过,最重要的是鲍渠这柄八面重汉剑重量当真不轻,二十余公斤已经比得上斧钺那样的重武器,形象又霸气外露,韧性同重锤对砍都毫无问题,鲍渠看着都喜欢。 腰里的武器,手边的小马驹都让鲍锱很是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小主家弄起这些东西来,再联想前面寨里青壮的操练,鲍锱身子忍不住颤抖一下,不会要征战了吧! 徐攸那边传来的消息鲍锱自然也知道,可他一直认为影响不到山东来,但看现在鲍渠的准备,这并非没有可能。 “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就在这个时候,鲍渠的声音出现在耳旁,鲍锱镇定一下把心里的慌张抛到一旁,勉强一笑,讨好的说道:“请来两位手艺不错的工匠,现在就在前院,一会我就带着他们去找适合开窑的地方。” “手艺不错的工匠?”鲍渠微微的皱一下眉,他想要的可不是什么手艺不错的工匠,这可是要做旧当作精品来卖的,东西一般那也就是收回做旧的成本,根本不值。 鲍锱也察觉到鲍渠不满意,可他真的已经尽力,脸上全是凄惨:“少爷,那些手艺好的工匠都是各个瓷窑的宝贝,人家哪里肯放手,其实这这两位的手艺也挺不错,都是我从青州府奴隶营里买来的。” “奴隶营?那里的奴隶多不多?” 鲍锱没想到小主家竟然对奴隶营感兴趣,想着小主家的年龄他突然有所悟,有些猥琐的说道:“不少、不少,前任青州刺史的家眷也在里面,我听奴隶营的管事说,前任青州刺史的女儿价格最贵,要整整两百金。” 第七章 长史的老丈人 好端端的说什么刺史女儿?庸俗! “两百金?很漂亮?” 小家主果然对这个感兴趣,自认为抓住小家主爱好的鲍锱急忙开始表现,把自己道听途说而来的消息分享出来。 “奴隶营的管事说,有那个什么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我也不懂,反正人家是这么说的,是个绝世美女。” 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古人就是喜欢夸张,说不得就是一般的水平。虽然是这样想,但鲍渠的心还是忍不住痒痒起来。 前世身为大奸商的鲍渠其实对钱并不是特别的喜欢,他最喜欢的第一是各种跑车,第二就是美酒,其三就是美女了。 要说起来鲍渠也不花心,始乱终弃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喜新厌旧也不是他的性格,他是博爱、是吃到嘴里就不会吐出来的那种人,占有欲极强。 两百金当真不是什么小数目,虽说如今米价上涨,可10000开元通宝足够购买一户一年口粮,如今货贵而钱轻,一金等于10000开元通宝,可那位刺史之女要的是200金而非2000000开元通宝,看似意义相同,实则大相同。 开元通宝是铸币,黄金、白银是硬通货,如今天下纷争,诸侯逐鹿,10000开元通宝兑换一金那是官方汇率,可但凡脑子清楚的人也不会用黄金换通宝,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大唐。 所以说,实际上200金并非普通200户百姓口粮所需,用真金白银来购买,也许买到的粮食多出来一倍还不止。 鲍渠的心里挂念着远在青州府的绝色美女,而鲍锱挂念的则是战争一事,他是贪生怕死之人,想到山东可能有战乱他腿都有些发软。 “你哆嗦什么?” 不经意看到这一幕的鲍渠很是奇怪,对自家这个管家说实话鲍渠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觉得他骨头太软。 “没,没什么,少爷,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去找适合开窑的地方。” 鲍锱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宋三打听一下,鲍渠肯定也知道真相,不过鲍锱还没有傻到在鲍渠这里自找没趣,挨训斥。 “滚吧!”不耐烦的挥挥手,不过就在鲍锱匆匆想要离开的时候鲍渠又突然叫住他:“等等,过两日把开窑的事情稳定下来,陪我去一趟青州府。” “啊!”鲍锱傻眼,这个时候您还有心情去瞧美女?不过心里这样想,鲍锱的嘴里可不敢这样说,急忙的答应下来就转身离开。 看着鲍锱匆匆离去的身影,鲍渠总觉得自己这位管家今天有些怪怪的,如果是平时,怎么也要多讨好讨好自己才会走。 懒得理会那家伙,鲍渠的注意力重新放在小马驹的身上,已经两岁的小马驹已经可以乘骑,不过现在也只能偶尔的骑一下,真想要长期供人乘骑至少要三岁以后。 战马和普通的马不一样,怎么养也是一个学问,好在符贵懂这些东西,否则再好的马没有一个好的马倌那也是白费。 下午的时候,吃过简单午饭正在小憩的鲍渠被外面的喧扰吵醒,怒火在脸上一闪而过,起身披上黑色的宽袍拎着八面重汉剑就走出去。 院里鲍锱正跟一位锦袍青年争吵,瞧见鲍渠出门,鲍锱退让到一旁,而那位满脸怒火的青年则脸色非常不好的看着鲍渠。 “怎么回事?” 鲍渠的年龄不大,可这凶恶的相貌和身材还真的威慑住那锦袍青年,至少对方在鲍渠出现之后没敢第一时间开口。 “少爷,是开窑的事,今天中午我和鲍七鲍八找到一处适合开窑的地方,不过那地方紧挨着西刘村,这是西刘村刘世贵的管事。” 刘世贵这个人鲍渠听说过,原来和鲍渠一样只是地方小小的地主,不过自从他的女儿嫁给现任长史,而一跃成为长史老丈人的刘世贵自然搬到青州府居住,西刘村的产业交给下人来处理。 别瞧鲍锱对寨里的人还算不错,可他在十里八乡那是狠毒出名,今天只是吵架而不敢动手,就是因为有顾忌刘世贵的身份在里面。 “鲍七鲍八?” 鲍渠的注意力没有在刘世贵这个管事的身上,而是好奇鲍锱嘴里的那两个人是谁,姓鲍那一定是家仆,可家仆只有一个鲍锱一个鲍长生而已,哪里还有其他人? “我从州府买来的那两个奴隶工匠,他们以后就是咱们自家人,我就给他们起名鲍七鲍八。” 鲍锱这一解释鲍渠才恍然,然后才正视起眼前的事情来,从鲍渠的态度就能够瞧得出,他并没有把眼前的管事放在眼里。 州郡的长史不是县令,手里那是拿捏着兵权的,但鲍渠也并不害怕,因为除非事情闹得特别大,否则州郡的兵马绝对不敢对境内的地主们动手,这牵扯的可不是一个人的神经。 鲍渠态度冷漠,仿佛很随意的问道:“你是刘世贵的仆人?” 同鲍锱敢吵架,可面对鲍渠这位主人锦衣青年的胆量就没有那么大,不过他也有些恼怒鲍渠的态度,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家主人好歹也是长辈,还请鲍少爷说话尊敬一点。” 啪! 随着清脆的鞭响,说话的锦衣青年已经哀嚎着在地上打滚,捂着的脸全是血迹,还好他的运气不错,否则这一鞭子说不得把他眼睛抽出来。 这一幕让其他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包括锦衣青年带来的那两个打手,鲍锱也没有想到鲍渠会说动手就动手,看着固然爽,可是刘世贵那边…… “我是主,你是仆,你也敢这么和我说话?今天就暂且饶你一命,再有下一次,我直接砍掉你的狗脑袋!” 还别说,就鲍渠那丑陋的模样这一发怒真让人有些害怕,地上的锦袍青年也不敢再惨叫,强忍着疼痛狠狠的吸着冷气,他是真的被吓住。 “至于那开窑的地方,什么西刘村、鲍家寨,我看上的地方那就是我的,不服让你家老爷来找我,再来你这种阿猫阿狗的人物,一律砍死扔出去。” 一块荒地而已,现在朝廷都得位不正,地契什么的还有什么用?这年月,讲理只会让人欺负,当恶霸才能欺负人,做人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鲍渠也是被迫如此。 锦袍青年气势汹汹的来,结果却是被人鲜血淋漓的抬回去,西刘村这一次丢人丢大发了,鲍锱本应该高兴,可是想想刘世贵身后站着的青州长史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而且鲍锱不是宋三,这个时候不会说鲍渠的什么不应该,他习惯性的奉承者鲍渠,说着什么英姿飒爽、勇冠三军这种不伦不类的话。 打完人鲍渠就满不在乎的回屋,刚要是来的山东地方大族,那么鲍渠绝不会这样做,可青州长史老丈人的管事……就是刘世贵亲来鲍渠也不会在乎,不过那时候动手肯定不行,毕竟刘世贵的身份和自己是对等的。 果然,这件事实际上就这么过去,不说刘世贵没有找来,甚至那管事都没胆量告诉刘世贵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因为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是什么,一旦让刘世贵知道,那这西刘村的管事铁定要换人。 第八章 八宝琉璃宝塔 因为有耕牛、有更加好用的农器具,所以没多长时间鲍家寨就新开垦出1000亩土地,其他的也还在开垦中,不过鲍渠估算剩下的就算是开垦出来也已经耽误春耕,好在玉米也可以在夏季种植,只是那样秋末再种植冬小麦对土地肥力是一种极大的损害。 鸡鸭鹅苗鲍渠已经找机会给寨里的佃农们,突然出现的鸡鸭鹅苗自然再一次引起佃农们的好奇,可鲍渠不说,他们也只能继续胡乱猜测。 四月中旬的时候鲍渠的瓷窑也正式开始工作,两位大师傅、六位小学徒就是整个瓷器作坊的全部人员,不过鲍渠本就准备走精品路线,人少人多倒不是挺重要。 鲍家寨的事情这算是安排的差不多,早上佃农们排队到牛场领取牛奶,然后开垦土地,下午回来吃饭,晚上的时候各自在家中耐心造人。 各家的小孩也都没有闲着,挤奶的挤奶,割草料的割草料,牛奶毕竟不是白喝的,大人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情,小孩也一样能做,刚好充分的利用人力。 虽然现在鲍家寨的佃农们都累一些,可同幸福感比起来这点劳累又不算什么,劳累总比饿着肚子强吧! 这些天鲍渠除去逛一逛瓷窑就是看看开垦土地的进度,夏季玉米的种子都已经准备出来,一共是3000亩的分量,再加上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鲍渠现在淘宝账户里的资金还剩下不到80万,鲍渠已经迫切的想要开源。 鲍家寨,鲍渠的四间破屋里,鲍锱眼中全是迷离,手有些哆哆嗦嗦的想要碰眼前的物件,但是又不敢碰,仿佛生怕自己碰一下它就会碎裂一样。 鲍锱眼中的至宝鲍渠却随意的单手托起来把玩,这一幕把鲍锱的心都吓到嗓子眼,可这是主家的东西,他很想提醒小心却又不敢开口。 这是从淘宝300块买来的八宝琉璃宝塔,刚买来的时候鲍渠还满脸的悔恨,这破玩意估计也就是30块的造价,十倍的利润,那店家的良心被狗吃了? 八宝琉璃宝塔内部有小小的彩灯,稍微一晃整个琉璃塔就会撒发出七彩光芒来,这简直是天降至宝。鲍锱不知道这东西从哪来的,可是他知道,这东西既然来到他们鲍家,那就是上天的示意,是暗示他们鲍家会在这乱世当中趁势而起。 “你说它值多少钱?” 值多少钱?识字不满一箩筐的鲍锱很想大吼一句,粗俗、太粗俗,这等至宝是能够用金钱来衡量的? “800金有没有?也许能卖一千金也说不定。” 大奸商鲍渠眯着眼睛脸上全是笑意,而鲍锱这个时候也是习惯性的说一句:“天降至宝到少爷您的手里,岂止是一千金,就是一万金那也有人抢着要,不过他们就是出再多的钱也没用,这样的至宝谁会卖出去?” “谁会卖?我会啊!不要说一万金,就是给我一千金我都愿意卖给他。” 鲍锱傻在那里,一千金都愿意卖?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准备把这样的至宝卖出去?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鲍渠自然知道自己和鲍锱这些人的思维差距在哪,就如同这件八宝琉璃宝塔,这才鲍渠的眼中就是一个商品,一个可以换来大量钱财的商品,可是在鲍锱的眼中,这却是带着某种神圣意义的东西,非金钱能够买卖的。 古人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不过说实话现在鲍渠也有些犹豫,毕竟现在他的实力还太弱小,现在拿出这样的东西来固然能换来大量的金银,可同时也非常容易被人盯上。 犹豫一下鲍渠又从旁边的小木盒里拿出来一颗翡翠白菜,同样是淘宝出品,价格120,另外老板还附赠一个小玉葫芦吊坠。 “你觉得这个东西值多少钱?” 鲍锱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在做梦,怎么少爷突然就拥有这么多的宝贝,记得老爷没有其他的宝库啊!难道老爷一直都没有真正信任过自己? 突然间鲍锱有些失落,不过待看到那边鲍渠已经瞪眼,他也顾不上自己的那点失落,急忙说道:“三百金应该没问题。” “这么大的白菜才三百金?” 三百金已经不少,一开始鲍渠甚至没有想过能卖这么高的价钱,只是有前面的宝塔,现在翡翠白菜才三百金,鲍渠怎么能不失落。 “不是,不是,是这个小玉葫芦三百金。” 这破玩意三百金?鲍渠相当的无语,这价格也相差太大一些,宝塔和翡翠白菜好歹也是淘宝价上百的东西,而这个小玉葫芦……零售价1.5,砍一砍价格八毛钱也许就能买下来。 鲍渠也不多说,随手扔给鲍锱说道:“那就先把它卖掉,算了,还是拿着那翡翠白菜吧!万一卖不上三百金,好歹也有一个后补的。” 翡翠白菜自然也是宝贝,但同能够散发出七彩光的琉璃宝塔比起来就差的太远,鲍锱自然也觉得可惜,却没有心疼的感觉。说起来,如果鲍渠真要卖掉那琉璃宝塔,说不得鲍锱就会进行人生中的第一次对主家劝谏。 翡翠白菜和碧玉葫芦自然都要到青州去卖,前一段时间鲍渠就准备去一趟青州,可开垦土地和开窑的事情让他不放心走开,这才拖到现在。 “也不知道那价值两百金的绝世美女被人拍卖走没有,希望没有吧!”鲍渠的心里暗暗祈祷着。 古代不是21世纪,不可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尤其鲍渠这样的身份,离家太远真有什么事情想联系都联系不上。 对讲机?这个倒是挺不错,可只有5公里的通话距离是硬伤,青州府距离鲍家寨至少也有50公里,乘坐马车也要一整天才行。 出行的事情有鲍锱安排鲍渠自然不用管,可即便这样他也不太高兴,毕竟习惯那种说走就走的生活,这出门竟然还有那么多要安排、准备的实在是麻烦。 开垦的事情由宋三负责,包括寨里的安全也是他全权管理,然后耕牛、奶牛这是符贵的活,一些紧急情况怎么处理都是需要鲍渠详细叮嘱的。 最省心的也许就是瓷窑那边,精品的存放起来,一般自用就行,这个人家都是行家,鲍渠倒是不用管。 鲍锱需要准备的事情要比鲍渠多的多,一路上安全的问题、吃喝住的问题,鲍渠可不是鲍锱,随随便便找地方住下就行。虽然只是三两日的旅程,可鲍锱依然准备多半天才算安排妥当。 鲍家虽然是地主,不过却不是很有钱的那种,因此鲍渠出行的马车就是很一般的那种,前面拉马车的也是寨里的劣马。 如果没有鲍渠,那么鲍家在青州只能算是一个三流地主,甚至县里都排不进前十,不过现在……青州府那些顶尖大地主又能怎么样?他们是上百全副武装精兵的对手? 唐末战乱,地主们的身份可不是用拥有多少土地来计算的,谁手里掌握的武装力量多,那么谁就厉害,当然这和土地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毕竟土地少粮食就少,粮食少自然手里的武装力量就没法多起来。 一辆有些破旧的马车,四名全副武装的青壮,再加上鲍渠和鲍锱,这一次前往青州府的一共就是这六个人。 因为这一次是前往青州府卖东西的,所以鲍锱也没有拿多少盘缠,两锭小金元宝,然后就是零零散散的开元通宝,加起来大概有两千多文。 一金等于10两白银,等于10000开元通宝,可以说这些盘缠当真并不少,话说回来那两千多文才是真正的盘缠,两小锭元宝只是备用。 第九章 福来客栈 青州官道,坐在马车里的鲍渠时不时的伸出脑袋瞧一瞧外面,虽说夏季即将来临,天气开始有些闷热,但初见鲍家寨外面世界的鲍渠心情还算不错。 公元908年的官道两侧异常荒凉,即便是长安、洛阳官道也同样如此,除非是快到州县城市附近,否则一眼望过去永远都只是粟田、荒地并且荒地居多。 官道上的行人也不多,除非那迫不得已要外出赚钱养家的人,否则平日里官道上只有三种人,官家、商家和土匪强盗。 从鲍家寨到现在路程的三分之二,这么长时间鲍渠也不过只见到三拨人,第一波是疾驰过去的六名士兵,可能是有紧急军报,他们并未鲍渠他们一行人一眼就匆匆过去,而士兵过去的时候鲍渠明显发现鲍马车内的鲍锱很是紧张。 一开始鲍渠还有些诧异,可随即想起这是公元908年,士兵不但不是百姓的卫士,甚至有时候还会变为夺财杀人的强盗。 第二波是商队,几十持刀青壮很是小心翼翼的走在官道上,见到鲍渠他们一行人也是充满戒备,似是不愿通行,人家故意拖慢速度,直到鲍渠再看到人家的身影。 其实如果不是鲍渠满脸好奇的瞧着人家,那么商队也不会这么警惕,鲍渠外貌凶狠、眼光中充满恶(hao)意(qi),换做谁,谁会放心? 第三波也是商客,但不是商队而是一家,两辆马车疾驰而过,人家的马比鲍渠他们的马好,自然速度也稍微快一些。同鲍渠他们擦脸而过的时候,鲍渠明显嗅到一丝清香,是女人香,而且马车里面的确有隐隐约约的女子娇笑声音,这声音让鲍渠很是心痒痒一番。 跑车、美酒、美女,现在跑车肯定是已经不可能,顶多就是宝马代替一下,而美酒……如今的低浓度酒鲍渠还真不喜欢,唯一能拥有的就是美女,偏偏鲍家寨相貌最好的那个也只是普普通通。 也不能说是普普通通,模子还是很好的,如果放到后世,皮肤保养得当、画画淡妆那也绝对是女神级别,可这是五代十国初期,大家族的小姐也许保养的不错,这乡下的小妹饭尚且吃不饱,如何保养?用后世的话来说,一个个都是典型的柴禾妞,身材消瘦、面色饥黄。 从鲍家寨到青州府大概要一整天的时间,鲍渠他们是快中午的时候才出发,夜间留宿半途那也是必不可免的事情。 也许有人会说清早出发不是还好一些,晚上的时候就到青州府,那样还安全一些。话是这样说,实际上并非如此,因为半路上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稍微耽误一些不但赶不上进城,很有可能连留宿的地方都找不到,那种情况才是真正的危险。 鲍家寨到青州府这条路鲍锱走过不止一次,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走、走哪条路才是最安全的,这是经验。 福来客栈,这是鲍家寨前往青州府必住的一家客栈,而实际上这家客栈的东家、掌柜都是黄县人,做的生意也主要是招待黄县到青州的来往商客。 从外面瞧客栈并不大,看上去也有些破旧,不过用鲍锱的话来说,这荒郊野外的客栈最忌讳修建的奢华,越低调自然是越好,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 果然,一进门,客栈里面的装修风格又是另外一个世界,也不是特别好,但至少没有那种破旧的感觉,木椅地面,那都是干干净净异常整齐的。 因为已经是傍晚时分,一楼的食客也不少,一眼瞧过去怎么也有十二三个人,大部分都是结伙而来,你一句我一句倒是挺热闹。 刚一进门那边的掌柜就瞧见鲍锱,眼中带着好奇的问道:“呦,鲍爷,您这是又要跑青州?” 一句鲍爷让鲍锱吓得够呛,急忙抬头看一眼鲍渠,看到他脸色没有变化才微微的松一口气,这一幕自然都被掌柜的看在眼里,做生意的都是有眼色的人,只这一眼就大概猜到鲍渠的身份。 其实就是没有这一幕,旁人也能够看出鲍渠身份不一般,身材在那里摆着,这可不是21世纪,能吃的这么胖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掌柜的急忙从柜台里走出来,作揖道:“想必您就是鲍家寨的鲍渠鲍少爷吧!鲍老爷原来也经常走这条路,都是在小店休息的,只可惜……小老儿同鲍老爷也算是有一些交情,那可真是一个大好人。” 如果不是真的关系不错,那就只能说这位掌柜的演技真的爆裂,这说伤感就伤感,眼泪都仿佛要流出来了。 “烦劳掌柜的还挂念我爹,他在地下知道一定会非常高兴,说不得到时候就跑来找你和两杯。” 鲍渠的前两句话还很是中规中矩,可是说到最后可把掌柜的吓一跳,话也不知道怎么接,说好不是,说不好也不对,脸上全是尴尬。 鲍渠可没有理会掌柜的尴尬,在一旁嚣张的大笑着,那边有商家皱眉瞧一眼鲍渠,可是当看到他那肥胖的身材、丑陋的面目和腰间的古朴沉敛的八面汉剑,本想说的话瞬间憋回去。 出门在外最忌讳结仇,鲍渠看上去就不像是那种好招惹的,真要是一个怂包还好,要是一个二愣子,那最终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开个玩笑,掌柜的别在意。” 轻轻的在掌柜的肩膀上拍一下,鲍渠就从他的身边走过去,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下来,然后就看着鲍锱,等待着他的安排。 鲍渠是什么力气,这一拍虽说并没有怎么用力,可掌柜依然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有些松动,同鲍锱对视一言,鲍锱只是尴尬一笑。 掌柜的也是无奈,不过人家也没有做什么,而且就是做什么他们开店的也只能忍着,毕竟大家都是出来赚钱,赚钱才是目的。 无奈摇头回到柜台里面,因为鲍渠的缘故,掌柜的对待鲍锱也稍稍冷漠一些,鲍锱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是自家少爷失礼在先。 点上一间上房、两间普通房间,然后就是晚饭,这客栈也没有什么吃的,就是酱肉、老酒、面条、炊饼几样简单的吃食。 “来三斤酱肉,一斤老酒,再来五张炊饼!” 三斤酱肉自然是给鲍渠准备的,炊饼则是他们自己的,老酒倒是都可以喝一点,鲍锱知道自己少爷最近就爱这一口,虽然一直说这些酒都太难喝。 “少爷,这是用咱们黄县老酒改的配方,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肉食还没有上来,不过老酒已经被鲍锱拿过来,一拿来鲍锱就很是殷勤的帮鲍渠倒上一大碗,那边的两名鲍家寨青壮心里暗骂,一斤老酒本来就没有多少,这一大碗怎么也有三四两了。 黄县老酒改的方?鲍渠有点兴趣。其实他也不是觉得这些酒太难喝,只是度数太低他喝不习惯。 鲍渠也不是什么儒雅人,鲍锱倒完就端起大碗喝上一口,度数还是太低,也就是十一二度,这一大口喝下去连点感觉都没有。 这边鲍渠喝着自己的酒,那边却突然有人眼睛一亮,好豪爽的汉子、好酒量!与此同时酱肉也被端上来,鲍渠从不是小气的人,伸手示意一下,然后才开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起来。 虽然少爷已经示意,但是鲍锱在旁边瞪大的眼睛也让两名青壮伸不出手,心中对鲍锱更是恼恨。这些鲍渠自然都有看到,可他懒得理会。 这时候那位看到鲍渠眼睛一亮的中年客商悄悄朝自己的仆人问道:“你去找掌柜的打听一下他们的身份,二丫头一直没有合适的婚配对象,我觉得他就挺不错。” “这个肥猪?”仆人有些难以想象老爷竟然准备找这样的孙女婿,二小姐可是有名的知书达理、温柔贤惠,黄县想要迎娶小姐的青年俊杰不知道有多少,而这位……也许有些身家,但最多不过就是那种乡下地主之流,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自家二小姐?而且三爷会同意? 第十章 土匪出没 这边的鲍渠自然不知道有人想要招自己为婿,酒足饭饱就晃着身体上楼,而楼下中年商客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鲍家寨的家主,身份同自家相比差很多,可也勉强算得上及格。 其实现在中年商客也就是一个想法,那些所谓的青年俊杰中年商客都曾见过面,吟诗作对、举止儒雅的青年中年商客也非常喜欢,可这已经不是那个大唐盛世,眼下的乱局稍微有些远见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汉唐、汉唐,汉末三国那些名门望族的结局如何再清楚不过,吟诗作对没有什么错,可错就错在他们生错年代,眼下的这个乱世不是这些能写出花团锦簇文章就能活下去、活得很好的地方。 地主,如果在汉唐鼎盛时期这就是备受望族们歧视的一群人,可如今……鲍家寨不过就是一个方圆几里、上千人家的地方,可鲍家在这个地方有绝对的话语权,县令如何、刺史如何、节度使又如何?哪一位又真正的掌握着大权? 朱温本就得位不正,虽说如今手里有着十几万大军,可就如今梁国的地盘,布置边界防御诸侯、卫戍洛阳之外,剩余地方还能拿出来多少兵力? 与其说现在朱温是梁国的皇帝,还不如说他是洛阳少数几个地方的皇帝,其余地方均为地方大族掌控,尊诏而不奉诏就是如今山东地区的现实情况。 中年商客家中官员甚多,长子、二子皆在洛阳为官不说,三子更是青州刺史门下幕僚,可就是这样一个家族,他们真论起实力也许还不如鲍渠。 至少鲍渠想要做些什么手里还有可用之人,而中年商客的家中……洛阳的长子、二子就是小小六七品官员而已,如今洛阳的政令都难以出洛阳,青州的政令难以出刺史府,这样的情况下你就是六部尚书、御史台台院又能够怎么样? 因为昨晚昨晚喝酒不少的缘故,微醺状态下的鲍渠睡的非常好,只不过刚到半夜,外面就传来一片喧哗,本来鲍渠有些恼怒的想要出门训斥一下,可是谁想刚一起身就听到一些别样的动静。 这是……刀出鞘的声音?二话不说拔出旁边的重汉剑,鲍渠走到房门口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此时客栈柜台那的掌柜哆哆嗦嗦的站都站不稳,而打盹的店小二也异常的清醒,因为他们面前站着的可是三十余个杀人不眨眼的黑岭土匪。 黑岭土匪对来往的商队而言就是一个噩耗,福来客栈这边也曾经听到过有关黑岭土匪的一些故事,可这些土匪不应该在莱州一带活动,这么会突然跑到青州来? 土匪头领是一个相貌粗狂、身材高大的浓眉大汉,单手持刀的他看上去就不是善类,眸中的凶残更是让人忍不住腿软。 掌柜和店小二的动也不敢动,在他们的不远处有一滩血,血的主人脑袋已经被砍下来,这就是喧闹的原因,他喝的也不少,脑袋有些迷糊,稀里糊涂的就冲撞起伪装进来的土匪,然后就直接被砍死在那,土匪们也不再伪装,直接抽刀表明自己的身份。 “黄县刘家主,今有雇主雇我等要您性命,兄弟我也是信佛之人,不忍多造杀戮,还望您老能早早站出来,也好增添一分功德。” 土匪头领没有让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房间的搜过去,而是直接站在客栈大堂大喝,土匪头领身材壮实,嗓门也很大,至少不管睡着的还是没睡着的,现在都已经听到他这句话,鲍渠自然也不例外。 这样的情况很多人都经历过,因此他们虽然害怕可是却并不是很慌张,一些人还偷偷的打开门窗瞧一眼外面的情况。 很多人都经历过那自然就代表着有人没有经历过,就比如鲍渠,不过鲍渠毕竟不是那些冲动的青年,奸商本质的他可不会当这出头鸟,因此也只是躲在门窗那静候外面事情的发展。 当然,鲍渠是不害怕的,几个土匪而已,就现在自身这武力,就是那一个个的猛将站在他面前鲍渠都不会太在意,力量大、恢复能力强、身体灵活、眼神敏锐,这样的情况下即便鲍渠完全不通武艺,那也不是一般人物能对付的。 几个小小土匪而已,难道还能是吕布重生、项羽再世?不招惹自己那就两不相干,真要招惹上,那就让他们尝尝自己手中剑的锋利。 鲍渠不怕也不慌张,可是隔壁上等房的中年商客却忍不住有些慌张,毫无疑问对方就是针对他而来,其实中年商客还好一些,可一直在旁边服侍的仆人现在都已经吓得快要瘫在那里,仆人也就是十八九的年龄,平日里就是照顾照顾中年商客,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 “怕什么,只要我们不站出来承认,他敢把这里的人全部杀掉?” 中年商客也不是在哄小仆人,而是说的事实,杀一个人肯定有麻烦,可往山里一钻,换一个地方十几年之后谁还记得他?但如果把这里全部的商客都干掉,那就不是小事情,不要说背后的东家会不会保自己,就是想保估计也保不住。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的确是这样,可也只是一般情况下,莱州那位已经听说中年商客的长子即将调回来,如果这则消息是真的,有中年商客的财力和手腕,再加上即将担任莱州长史的儿子,他还会是中年商客的对手? 杀掉洛阳那边的官员不现实,可杀掉中年商客问题却不大,一事下手的机会多,第二就是中年商客说到底就是一个商人,即便是死掉那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半晌没有动静,这边的掌柜的已经吓得小便失禁,不过土匪头领也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然后就下搜客栈的命令。 这搜客栈不搜还好,一旦开始搜,那必然要大肆杀戮,人都已经得罪,那得罪死和得罪又有什么区别?杀人还能多拿一份财宝,当然最重要的是,一旦开始搜客栈,他再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手下那几乎是不可能,尤其在有女眷的情况下。 他们是土匪不是正规军,如果有组织、有纪律,那也不会混到这样的田地。咳咳,当然,现在的正规军也强不到哪里去。 得到头领的命令,土匪们眼睛瞬间亮起来,一位土匪几乎是大笑着踹开一间客房的门冲进去,他们可知道今晚住在客栈的客商不少,光是财宝就有不少,更何况黄县刘家主这一次还是带着他孙女一起出来的,据闻那可是一个大美人。 外面突然传来的惨叫让鲍渠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什么可恼怒的,毕竟乱世就是这样,不过明知道一会对方就会找到自己,固守可不是鲍渠的性格。 一脚把门踹开,拎着八面重汉剑的鲍渠一出现就把刚刚上楼的一位土匪吓一跳,但这吓一跳也是这位土匪最后的情绪,因为不等他回过神来鲍渠就已经一剑要去他的性命。 鲜血喷鲍渠一身,不过鲍渠毫不在乎,也不匆忙,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朝楼下走去,土匪们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用土匪头领安排,两名距离鲍渠比较近的土匪就持刀冲过来。 一躲再一剑,一名土匪已经胸口中剑倒下,抽出来轻轻把另外一把砍过来的刀荡开,土匪的力量哪里能同鲍渠相比,鲍渠一个用力就让他站不稳翻滚着滚到一楼,摔伤让他头冒金星。 土匪头领也看出鲍渠不是一般人,虽然看上去鲍渠不像是会武艺的人,可躲闪、这力量,就是土匪头领都不自信能打得过鲍渠,而这个时候打不过往往就意味着送命。 明知道可能会死也要上,这个时候如果转身就走,威望是小事,东家那边怎么交代才是大事,他可不认为东家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鲍渠是胖而土匪头领是壮,而且年龄也摆在那里,外人看来无论如何鲍渠也不是土匪头领的对手,可是事实往往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土匪头领双手持刀狠狠的朝鲍渠劈过来,但鲍渠只是单手持剑就挡住土匪头领的蓄力一击,土匪头领用力下压,刀口正对的就是鲍渠的脑袋,可脸已经涨红也毫无寸进。 毕竟是单手对双手,鲍渠也有些吃力,不过僵持一会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并不会僵持,因为鲍渠的另外一只手还空闲着,狠狠的一拳打在土匪头领的太阳穴上,土匪头领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土匪头领并没有晕过去,因为鲍渠直接一拳打死了他,滚到一楼的土匪头领鼻子已经冒血,脑部血管直接爆裂,不要说现在,就是放到21世纪也已经没救。 第十一章 招婿的念头 连杀三人的一幕完全被躲在客房里的商客们看在眼里,尤其是鲍渠那重重的一拳,光是看着商客们都有一种脑袋被人狠狠打一拳的感觉,发胀头痛。 土匪们也全部被震慑住,犹豫着不敢上前,人也是动物的一种,这个时候你如果认怂,这些家伙们肯定会冲上来,可如果你冲过去,他们一定都吓跑,这是大脑的神经反应,和胆量无关。 鲍渠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主动的朝土匪们冲过去,不疾不徐,给土匪们一条生路避免他们鱼死网破,就这样一追一逃,鲍渠再一次砍死三两人之后,剩下的土匪已经全部逃之夭夭,福来客栈再一次安静下来。 满地的鲜血、土匪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整个客栈除去微微的呻吟显得异常安静,鲍渠也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一身肥肉当真是大累赘,跑动这几步呼吸就显得有些跟不上。 “算狗日的们跑得快。” 狠狠的骂一句,鲍渠回顾客栈的这些人,而随着鲍渠的目光商客们纷纷低头不敢同他对视,虽然这只是鲍渠随意的瞧他们一眼。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就在这个时候鲍锱踉跄着小跑过来,这时候他的关心可不是谄媚而是真心实意的,好歹也是鲍家的家生子,狡诈也好、虚伪也好,但对鲍家的那颗心是绝对真心实意的。 鲍锱眼中的关心鲍渠自然能够感受的到,可鲍渠就属于那种让人无法感动的人,再者鲍渠也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依然是一巴掌扇过去让鲍锱滚蛋,不过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能够察觉到鲍渠的巴掌根本没有半分力道。 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鲍锱还忍不住缩缩脖子,他可是非常清楚自家少爷手里力道的,可谁曾想这只是高高的抬起最终却轻轻的放下。 两名青壮此时也全副武装的跑出来,主要是事情发生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当他们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之后鲍渠已经开始动作,待他们全副武装鲍渠已经结束战斗。 鲍渠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两名青壮却异常的忐忑,这跟着来就是保护家主的,可这结果…… 如果说之前的豪爽让中年客商对鲍渠很有好感,而随后鲍渠一人一剑杀的匪徒落荒而逃就让他很是欣赏,现在两名鲍家寨青壮全副武装的出来,他的眼中已经全是惊叹。 青壮的穿着很是怪异,但这并不能妨碍他猜到这些东西的用途,尤其是背上、那怪异盾牌、头盔上的鲍字,但这一个字就显示出鲍家寨雄厚的实力来。 “就是不知道鲍家寨有多少这样的人?如果只是两人那不算什么,可如果有一百……他能不能瞧得上我刘家都说不准。” 心里想着这些,黄县刘家主却让仆人帮他整理一下衣服,怎么说鲍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站出来感谢一下那真的说不过去。 因为刚才打斗的缘故,鲍渠的困意也都散去,体内的酒也散的差不多,肚子倒是有些饿起来,招呼掌柜的弄来一坛老酒、三斤酱肉,也不管这满地的鲜血和尸体,鲍渠就这样随意的大口吃起来。 这个年月里到县衙报案也是白报,掌柜的也不浪费这个时间,委托一位途径附近县衙的商客帮忙说一声,就暂时把这件事抛却到一旁,指挥着店小二打扫起客栈来。 中年商客下来的时候客栈正乱成一团,那打扫地面的店小二和商客仆人,排队感谢鲍渠却被随口打发走的商客们,整个客栈大堂显得很是混乱。 “小老二就是土匪口中的黄县刘家主,今日还要感谢鲍家家主的救命之恩。”中年商客带着他的仆人、外孙女等一干人很是恭敬的对鲍渠行一礼。 鲍渠本来很是随意的挥挥手想要说举手之劳,可是蓦然的一抬头刚好看到刘家主身后拿到身材曼妙的玉人,白色罗衫、青丝垂落腰际,虽然玉人低头看不清模样,可光看这身材、那白嫩的小脸,大概就能猜出是一个容貌不错的佳人。 鲍渠的直视很是莽撞,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那么很容易被人当作登徒子,而现在虽然依然是登徒子的行为,可谁敢恼怒?就是中年商客也只是轻咳一声,不敢多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鲍渠最是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匪徒,平日里行侠仗义的事情我也做的不少,但凡遇到总是要出手的。” 也只是天才晓得鲍渠这番话里的水分,如果不是匪徒都已经冲上二楼,鲍渠会选择动手?估计他喝酒、吃肉看热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虽然话里的水分别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总归是认为真话可能性不大,君不见鲍渠的目光一直都在人家姑娘的身上,尤其那么肆无忌惮的扫视那些敏感部位,这可不是那些正义游侠儿干的事情。 鲍锱心里直撇嘴,可自家少爷的想法鲍锱看的再清楚不过,急忙也在旁边搭腔,可相貌猥琐的鲍锱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更让人觉得虚假三分。 鲍渠不自觉,还用非常欣赏的目光瞧一眼鲍锱,而那目光更是让鲍锱充满动力,满嘴胡言乱语的夸赞起鲍渠来,那仿佛鲍渠就是天上地下最好的伴侣一般。 中年商客忍不住抽动一下嘴角,他对鲍渠的印象一直不错,可这时候却很有一种不靠谱的感觉,但救命之恩是真的,对方的实力应该也不假,有这两样足以抵消那微微的不靠谱感觉。 刘菡很是不安,刚刚在门窗她亲眼瞧见鲍渠的勇武,说实话她并不是很喜欢鲍渠这类的人,相比较而言她更喜欢那些儒雅的读书人。 鲍渠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让她脸色涨红,异常的不舒服,可一想起鲍渠的凶狠,刘菡就动也不敢动,只能强忍着期盼祖父早点结束感谢。 “鲍少爷果然真英豪。” 中年商客也跟着奉承一句,同时身体微微挪动挡住鲍渠的目光,他是准备把孙女许配给鲍渠没错,但那并不意味着就允许鲍渠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的孙女。目光被挡住的鲍渠很是不满,而这不满更是直接表现出来,怒视中年商客。 罢了、罢了,就是一个莽夫而已。 这是鲍渠凶狠目光带来影响,可惜鲍渠并不知道这一点,否则他不知道要多悔恨,要知道差一点点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触这个容貌好像非常俊秀的大家小姐,甚至有极大的可能性把她娶回家。 因为感官变差的缘故,中年商客又随意的表示出自己的一番谢意,并且拿出黄金三十两作为酬劳,随后就告辞离去。 看着对方的背影鲍渠越发的不满,刚刚这商客明明没有预先准备黄金,现在却送上黄金三十两,这只能说明刚刚他是有更大的谢礼,不过只可惜…… 虽然有些可惜,不过鲍渠也不是太在乎,一个路过的商客而已,有什么值得自己瞧得上?除非那是漂亮的小美人,可再怎么样人家也不会把人送给自己吧! 这是鲍渠的想法,可实际上情况就是人家准备把孙女许配给鲍渠,还好,不知道这件事也省去鲍渠后悔。 吃上一顿夜宵鲍渠就继续回到房间里睡觉,这时候两名青壮可不敢再睡,急忙的站立在鲍渠两侧当作护卫,而鲍锱也没有再去睡,站在青壮的旁边一点点的打瞌睡。 清晨很早的时候中年商客就和其他的商客一样准备赶路,瞧一眼鲍渠居住的方向,那忠心耿耿的两名青壮和相貌猥琐的鲍锱让他不由的有些惊讶,他可没有想到鲍渠不但武力强横,身边的仆人也都是这么忠心耿耿。 脑海里又浮现出招婿的心思,不过想到不久前鲍渠的表现,中年商客又摇摇头打消念头,安顿好孙女等人就朝青州的方向赶去,他倒是鲍渠同路。 第十二章 青州府 随后的一路并无意外出现,鲍渠一行人顺顺当当的来到青州,青州府在山东是数一数二的繁华大城,虽比不得洛阳、长安这样的地方,可放到21世纪轮地位至少也是副省级城市。 城门口有士兵,不过就现在的朝廷,从上到下都是一个模样,偷偷塞上百文开元通宝,那行礼人家连瞧一眼都懒得瞧,挥挥手就放行。 青州府也有青州府的规矩,准确来说就是这个时候大部分城池的规矩,那就是禁止外来马车进城,古代的城市毕竟不像如今这么大,道路也不宽,这一辆、两辆马车进去直接会造成交通堵塞。 城门口一边就有驿站,不管是马车还是马匹人家都能够给你照顾的完好无损,而你只需要交上一笔车马劳务费就行。 这样的小事自然由鲍锱来协调,虽然看到有的马车可以进而自己不让进有些不满,但鲍渠是来做生意而不是找事的,自然就暂时的压下内心不满。 城门口一侧不光有驿站,其实这里就是一个大的生活区,私人作坊、屠宰场都在这里,相比较起来,很多地方的城外甚至还要比城内要热闹。 就说现在,鲍渠眼界能瞧见的地方就有三家简易客栈、一家小茶摊,另外走街窜巷的脚商们也不少,那卖炊饼的、买菜的、卖甜水的,一声声的吆喝才是这里热闹的主要来源。 “这位郎君,可是要找住宿的地方?” “郎君,来一个炊饼吧!” 就鲍渠这身材,一眼瞧过来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不过由于相貌有些凶神恶煞的缘故,敢于上前推销的并不多,总共也就那么三两人。 鲍渠也是商人,所以他很清楚客栈的重要性,一旦在客栈里被黑,那你很有可能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毕竟吃住都在那,下手的机会数不胜数。 这沿街叫卖的炊饼、包子倒是不用太在意,大家都买,里面有迷药、毒药的可能性太小,而且说实际的,就鲍渠现在这身体,一般两般的毒药对他还真没有什么作用,他的体格光是剂量估计就要大象那种剂量才行。 炊饼这玩意鲍渠不喜欢,不过包子没问题,尤其是大肉包,鲍渠直接要十二个,一口半个一口半个的等鲍锱跑过来鲍渠已经吃七个。 “付钱!” 望着旁边眼巴巴等着的小跑商,鲍渠大手一挥旁边的鲍锱就急忙的拿出钱来付账,同时也多要六个,他和两个青壮一人两个,不过却都是素包。 进城门之后,这沿街的坊市更是让鲍渠喜欢,同城外相比这里就要高档很多,毕竟安全有保障,大家经营起自己的生意也用心很多。 客栈、酒楼、青楼、粮铺、裁缝铺、胭脂铺,同21世纪的商业街相比自然远远不如,可这里有自己独特的韵味、魅力。 鲍锱来青州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早先鲍家老爷还在的时候他一年就至少来青州府两次,甚至更远的莱州他都去过好几趟。这放在21世纪不算什么,可在交通极不发达的现在,这已经是行千里路非常有眼界的人了。 “少爷,这边,往年来青州我都是住这家客栈,东家也是咱们黄县人,住着绝对放心。” 黄庭酒家,名字一般,不过光看外面档次倒是不低,再加上鲍锱说过这也是黄县的东家,鲍渠也不犹豫,直接就迈步进去。 “黄县,鲍家寨的鲍锱,你掌柜的知道。” 一进门店小二就迎上来,鲍锱率先开口,那位店小二一看就知道是熟客,也不再多说,直接低头前面带路。 “鲍管家?那两个工匠不合心意?” 掌柜的抬头看到鲍锱也不由的愣一下,来往黄县和青州府虽然不远,可一路上风险也不小,尤其鲍锱又不是客商,没道理来的这么频繁,这样一来也只有上一次工匠的事情,所以才有这句话。 “合心意,合心意,老掌柜介绍的人肯定没问题,这是我家少爷,这一次来是准备多买点奴隶回去。” 这可不是撒谎,而是鲍渠真准备买一些奴隶回去,毕竟家里刚开垦出来这么多地,尤其鲍渠还有心在明年再多开垦出来一些,眼下鲍家寨的人可不够。 人家给面子,鲍锱也姿态特别低,介绍完鲍渠之后就退到一旁,现在他可不是主角。 “鲍少爷?鲍老哥的儿子?” 浑身的肥肉,黑袍宽带腰里挂着一看就知道很精良的汉剑,面貌有些狰狞恐怖,不过细里观察能看出他的年纪并不大,脸色还有些稚嫩。 一听人家的称呼就知道是长辈,而且年龄也的确在这里,人可交、不可交,尊敬亦或者不尊敬,只瞧鲍锱的态度就知道。 “鲍渠见过叔父,家中如今刚开垦出千余亩良田,正是积蓄劳力的时候,还请叔父多帮衬一些。” 恭恭敬敬的按照晚辈见长辈礼作揖,那边的老掌柜虽然嘴里说着使不得,可他并没有扶鲍渠,而是待鲍渠把这一礼行完才说道:“贤侄来到青州,我这做长辈的自然没有道理不帮衬,下午去西市瞧一瞧,我让店里的小伙计跟着,不敢说其他的,至少不会胡乱要价。” 听到这番话鲍渠才明白鲍锱为什么刚刚那态度,原来这还是位地头蛇。 再一次表示出感谢,然后鲍渠才带着两名青壮、鲍锱到一旁的四方桌坐下来,要上一份美食,比起那荒郊野店,这里的食物明显丰盛很多。 唐朝没炒菜的技术,因此多半食物都是煮和烤,煮的东西都太平淡没滋味,烤羊腿那样才是鲍渠的最爱,手里不缺钱的鲍渠更不会委屈自己,只是烧烤的食物有些慢。 一顿饭吃到正午,酒楼里的人渐渐多起来,而这边鲍渠打一声招呼就带着鲍锱和两名寨里的青壮跟着店小二到后面的客房休息。 这里也有上等房和中等房、下等房之分,鲍渠不想让跟着自己的人遭罪,好不容易来一趟青州,自然要高高兴兴的回去,所以一开就是一间上房两间中等房。 鲍渠自然是一人一间,而两间中等房则是两名青壮挤一挤,不过即便是这样两人也非常的开心。 没一会鲍锱就偷偷溜进鲍渠的房间,同时带来的还有那翡翠白菜和碧玉葫芦,中午人少,他准备这个时候去那些当铺试探下价格。 这些东西鲍渠也不懂,而且对青州也不熟悉,自然而然不会有意见,不过在鲍锱准备离开的时候想起来提醒他带着两名青壮。 青州府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虽然没有什么劫匪强盗,可街边泼皮无赖也不少,尤其很多当铺都多这些青皮们有勾当,有看上眼客人不愿买的,说不得就要施展一些见不得人勾当,那护城河一年也没少扔尸体下去,尤其这两年。 鲍锱一走鲍渠也不多想,躺下就睡,这一路上舟马劳顿,鲍渠是个懂享受也懒的人,有这时间睡觉自然不会放过。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叮叮当当的响把正在睡觉的鲍渠吵醒,这是后院二楼,又是临街靠窗的位置,开窗瞧一眼,一个身穿衙役衣服的青年敲着锣,嘴里大喊道:“保平节度使康怀贞元帅八万兵马出兵河东潞州,如今已与魏博兵将军汇合,潞州被困,梁国大捷!” 潞州被困,梁国大捷?鲍渠心思一动,掏出一本前不久购买的资治通鉴·后梁纪,翻找一下,很快就找到历史记录:后梁开平二年五月派保平节度使康怀贞帅八万兵马会同魏博兵攻河东潞州,晋昭义节度使李嗣昭等闭城拒守。梁军攻城半月不下,遂修筑堡垒以纵横交错的壕堑相连,切断城内与外界的联系。晋派周德威等救援,屯于潞州屯留县南高河。八月,后梁以毫州刺史李思安代康怀贞,李思安又于潞州城下筑一重城,内可以防城中突围,外可以御晋援军,称为“夹寨“。晋援军一面掠梁军粮,一面轮番破坏夹寨东南甬道,梁军则坚守夹寨不出,双方成相持状态约半年。至开平二年十一月,梁太祖以梁军师久无功,将校士卒多逃亡,罢李思安,以臣国节度使刘知俊为潞州行营招讨使。 简单来说,就是这一次的围攻并无太大效果,攻城一直持续半年,直到十一月份朱温不得已才册封臣国(晋国)刘知俊为潞州行营招讨使,算是默认他的身份。 第十三章 奴隶坊 粮价要涨!这是鲍渠的第一念头。如果的朝廷本身就不安稳,现在又对外征战,如果顺顺当当的还好,这一围攻就是半年的时间,八万士兵半年可是不小的一笔开支。 朝廷肯定是没钱,四处征粮也是必不可免的,地主们得罪不起,所以只能把压力都放到城里的百姓身上,再加上那些奸商们,粮价翻一番、翻两番那都是仁义价。 老百姓的钱鲍渠不想赚,而且他也不缺钱,不说那翡翠白菜能值多少钱,它就是只能卖10金,鲍渠也可以买上100个拿出来卖,鲍渠真正想要的是一些用钱买不来的东西。 就在鲍渠黑眼珠滴溜溜转的时候,鲍锱脸上挂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来到鲍渠门外,如果仔细观察,也许还能见他激动的手有些发抖。 敲门、进门,鲍渠满脑子都是战争和粮食的事情,倒是没有注意到鲍锱的反常,直到鲍锱开口,鲍渠才满脸的惊讶。 “你是说碧玉葫芦卖出去180金,翡翠白菜也估价650金?” 虽然当初说的是碧玉葫芦怎么也能卖出300金,可其实那里面水分实在是有些大,不过如今小葫芦能卖180金也很是出乎鲍渠的预料之外。 五代十国战乱纷纷,不过各大家族因为把持着地方权利堪称富可敌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问过好几个当铺,掌柜的都是这个价格,还好少爷您让人跟着我,刚才路上一直有人跟着我们,我到现在还有些担惊受怕。” 鲍锱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进门就一直拿在手里的木盒,木盒一开的那瞬间鲍渠都忍不住眯一下眼睛,一整盒金元宝的视觉冲击当真不小。都是五两的金元宝,两行三排一层是18个,一共两层36个。 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但鲍锱依然忍不住乐得闭不上嘴,如果不是鲍渠就在面前,说不得他就要拿出来一个个的摸一摸才痛快。 “翡翠白菜当铺没要?” 180两黄金也就是瞬间的视觉效果,前世的时候上千万现金摆在鲍渠的面前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所以很快心态就恢复正常。 “这180金还是那家当铺拼凑起来的,650金没有一家当铺能拿得出来,不过有一家当铺的掌柜愿意帮我们介绍一位大主顾,不过人家的身份不能说,而且当铺还要50金的好处费。” 说到50金鲍锱就心疼的直抽抽,连平日脸上挂着的猥琐也消失不见。 50金而已,鲍渠倒是不在乎,这玩意根本就不值钱,估价再高那也要能卖出去才行,卖不出去就是一个废物,不要说50金,就是100金鲍渠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鲍锱满脸心疼也是因为清楚自家少爷的性格。 “这会什么时辰?去西市瞧瞧奴隶,翡翠白菜的事情也抓紧时间,最迟明天下午我们就回去。” 这么着急?鲍锱诧异的瞧一眼鲍渠,不过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讨好的说道:“早点回去好,不知怎么的,每一次离开鲍家寨都特别的不安心,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行了,别说废话,把店小二叫上。” 鲍锱无非就是表示一个鲍家寨是我家的意思,不过鲍渠懒得理会他这表白心意的行为,推开他就朝外面走去,身后鲍锱急忙小跑着跟上。 “这翡翠白菜也不用急着卖,一会咱们问问奴隶市场的管事能不能用翡翠白菜代替,要是可行,还省去那50金的费用。” 一听鲍渠这句话鲍锱脸上没有任何高兴的意思,用翡翠白菜抵价购买奴隶,少爷这是准备要多少?青州府的奴隶价格鲍锱多少知道一些,毕竟那两位工匠就是从奴隶市场买的,这样有手艺的才不过八贯开元通宝,普通的两三贯就算多的,如果有金银交易,多少还能折一半。 “你不是说过那个前任刺史的女儿要价200金?一会过去问问,如果还没有卖出去,咱们就买下来,鲍家世代豪族,如今有这机会,怎么也要和书香士族牵扯一下关系。” 200金一个女人实在是太贵一些,可当鲍渠这番话说出来,鲍锱却立刻转变立场的点头,鲍家说好听叫地方豪族,难听一点就是乡下小地主,几辈人加起来认识的字可能都没有一个青楼里姑娘认识的多。 200金的价格的确贵,但人家可是出身士族,真要是娶回家,将来生一个大胖儿子,未来鲍家那也算是半个士族了。当然,鲍渠在乎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鲍锱先前说过此女国色天香、美貌非凡,说到底鲍渠就是一个色胚。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西市,带路的店小二很遵守规矩,只介绍而不询问,价格都说的差不多就站在一旁不再说话,甚至有那隐秘的交谈还故意撇头到一旁避嫌。 其实西市的奴隶坊并不大,奴隶们打扮的也都非常干净,有身材瘦弱的普通奴隶,有满脸凶狠的战奴,也有那肤色各异的昆仑奴,因为鲍渠的穿着打扮,一位管事第一时间来到鲍渠的面前,两三句话外加店小二的介绍这算是相熟起来。 “鲍少爷,这都是南边来的昆仑奴,都经过训练,您看这体格,性格也绝对温顺,只要您买走,您的话就是圣旨,不要说外人,就是那洛阳的皇帝也照样不鸟。” 鲍渠眼前的这位奴隶管事倒是什么都敢说,不过从这也能够看出洛阳的那位朱天子对山东的掌控力。 “太贵,还是帮我找一些战奴吧!” 昆仑奴并非指来自昆仑山脉的奴隶,而是指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一带来的奴隶,黑人也有一些,如同菲佣一样,都是经过训练的奴隶,大部分体格健壮、性格温顺、踏实耿直,唐朝时期那些贵族豪门都会争抢着购买。 其实包括如今,贵族豪门依然有用昆仑奴的习惯,但对鲍渠来说这就是鸡肋,价格昂贵不说,种地不如北方的流民,凶狠不如那些战奴,也就是装一装样子,鲍渠没道理白花这份钱。 “战奴啊!”奴隶管事先是有些失望,随后眼睛一转,有些意味深长的重复一句,随后就是一脸的为难。 “价格不是问题,数量也不需要太多,一两百就行,另外我还需要大量的工匠,各种工匠都可以,同样价格不是问题。” 一看鲍渠误会自己的意思,管事急忙解释道:“奴隶买卖是你情我愿的事情,鲍少爷您想要干什么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我们就是做生意赚点银两,别说一两百战奴,五千我也能给您凑齐,您也说过价格不是问题,六贯怎么样?” 虽然蓄养家奴武装青壮是现在默认的事情,但鲍渠还是不想授人以柄,待奴隶管事的话说完便说道:“实话说吧!我准备弄一家角斗场,角斗场知不知道?就是西边国家的一种竞技活动,一个空白场地两个奴隶光着身体……” 鲍渠的话还没有说完管事就眼睛一亮说道:“相扑?” “不不不,和相扑还有些区别,更要残酷一些,两人进场只有一人能活着出来,而且我会给他们武器。” 这不就是夏商春秋战国的斗兽场?奴隶进去同虎熊猎豹相斗,赢得奴隶可以获得勇士的称号,连续获得胜利可以免去奴隶的身份,这位鲍少爷也想玩这个?这倒是一条财路,就是太残忍一些。 让一个奴隶贩子说残忍怎么都觉得是讽刺,不过这和鲍渠没有关系,奴隶管事也没有多想,虽然鲍渠话里的水分挺大,但赚钱就行,人家要那么多的战奴干什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造反也牵扯不到他们。 “前一段时间康怀贞元帅大破晋军,战奴有三千多,如果您愿意都买走,我给您按照5贯的价格怎么样?” 这些战奴是最不好卖的,他们不是那些温顺的昆仑奴、也不是老实巴交的普通奴隶,战奴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主人,山东有过几次战奴杀人逃跑的事件,从那之后至少在山东战奴就成为最不受欢迎的奴隶。 “五贯的价格太贵,三贯吧!张爷,鲍家和我家老爷是世交。”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一直不开口的店小二先一步鲍渠说话,而且一开口就把价格降下来差不多一半。而见到店小二开口,鲍渠瞧他一眼也就不再说话,任由他去谈价格。 刚刚店小二只是简单的介绍一下鲍渠姓鲍,其他的并没有多说,现在店小二这一开口管事苦笑着说道:“没想到鲍少爷还和老掌柜有这层关系,既然如此那就三贯,刚刚的价格那是对外,还请鲍少爷见谅。” 鲍渠可没有想到黄庭酒家的老掌柜竟然还有这份面子,内心有些诧异的同时也向奴隶管事表示没关系。 “还有件事,听闻前任刺史的女儿……” 鲍渠的话刚一开口那边的奴隶管事就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脸色:“200金的价格,鲍少爷可愿意要?其实那刺史小姐身边的婢女姿色也都不错,鲍少爷如果真想要,那些我也可以做主一并送给你,不过具体事情您还需要同我们总管事来谈。” “只要模样过得去,价格不是问题,还要张管事烦劳介绍一下总管事。” 见到鲍渠真有意,管事越发的好奇起鲍渠身份来,能拿出来200金买一个女人,这可不是一般人有魄力做的事情。 一边好奇着,管事一边很是谦虚着说道:“鲍少爷客气,这是应该,这边请。” 旁边有阁楼,阁楼精致有内涵,光看这建筑就知道这里的主人非同一般,管事带路从堂内木楼梯上去,奴隶坊的总领事就在上面。 第十四章 仙家宝物翡翠白菜 进门前已经有人把下面的事情大概同总管事概述一遍,所以当鲍渠上来的时候总管事已经脸上挂着笑意的等候在那里。 一杯清茶被姿色不错、身材曼妙的婢女端上来,轻施一礼之后才退下,而总管事房间的格调也非一般人能比,低调清雅可仔细瞧起来又察觉仿佛不是那么的朴素。 “下面的事情我已经知道,鲍少爷的意思如何?战奴一共是三千二百三十一人,我给您折零算作三千,一共是9000贯,不过如果您愿意用黄金,咱们就按照黑市的价格500两,额外就是孙刺史家人,六十三口200金,一共是700金。” 鲍渠没有说话,旁边的鲍锱已经大吸一口气,这不就是一个翡翠白菜的价格?准确来说是一个翡翠白菜估价还要加上50金。 三千多战奴,少爷要那么多战奴干什么,山东战奴伤人、杀人的事件已经不是一起,三千多战奴,真闹起事情来可不是小事情。 “那就700金。” 鲍渠没有让总管事多等,很快就非常确定的点点头。而他这一点头让鲍锱在旁边更加的焦急,但主人是鲍渠而不是他,现在又有外人在场,他就是着急也只能忍着。 总管事眼中透露出一股笑意,700金答应的这么痛快是一回事,真正让他高兴的是三千余战奴和孙刺史家人总算是得到解决,尤其自从从军方被半强迫的接下这三千战奴的生意,不光是他这位山东总管事,就是背后那几位东家那也是日日催问。 “不过如今这三千战奴并没有在山东,还需要过些时日,大概……八日吧!八日我安排人送到您指定的地方。” 鲍渠自然没有摇头的道理,不过他朝身后的鲍锱一伸手,然后开口说道:“我也需要些时日,手中黄金并不多,这颗翡翠白菜青州府几家当铺都估价650金,如果总管事愿意接手,那么也省去我一些麻烦,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相信八日总能卖出去。” 当鲍锱把翡翠白菜拿出来之后总管事就忍不住站起来,翡翠白菜他见过不少,可这么大、这么精致的翡翠白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普通的翡翠白菜少则80金,多则300金,这已经是高价,而鲍渠这颗竟然被估价650金,这可翡翠白菜是否还有其他不同的地方。 鲍渠看出总管事心里的想法,好爽一笑:“先生请看!” 说着话鲍渠黑袍一挡,朦朦胧的绿光从翡翠白菜上散发出来,光线柔和、恍若仙物,尤为重要的是,翡翠白菜隐约还有光影跳动,这物品非同一般啊! 奴隶坊的总管事彻底的被震慑住,他可不知道那朦胧的绿光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这化学物品造成的绿光顶多两三年就会慢慢消失,而光影……同样是21世纪工艺带来的,最是普通不过。 “好东西,当真是价值650金的好东西,不过这件事我做不得主,可否劳烦鲍少爷多住几日,最多两日我给您答复,为表诚意,我再送您六名昆仑奴。” 总管事无论是态度还是礼物都让鲍渠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就是多留两日而已,多留就多留吧!顺便看看能不能招到一批流民。 事情已经洽谈完,鲍渠自然告辞离去,鲍锱未走,他还要继续留在这购买工匠奴隶,有那180金,足够买到鲍渠任何想要的奴隶。 从奴隶坊离开,鲍渠并没有回到客栈,而是晃着身体逛一逛这青州城,黑袍汉剑,面目狰狞,为此鲍渠走在青州府的街道上百姓纷纷避让,那些少数出来的妇人小姐瞧见鲍渠纷纷露出厌恶的神色来。 相貌清秀的人无论哪朝哪代都有女性喜欢,而鲍渠这样的,小心翼翼走着尚且会有人厌恶,更何况这横行霸道。 那些妇人小姐们的厌恶鲍渠自然都看在眼中,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女人也就是现在还有心情厌恶自己,未来战乱的几年,她们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鱼肉,那时候估计就只剩下卑躬屈膝、陌生人胯下承欢的心思。当然,说不准到时候趴在她们身上的人就是自己也说不定。 嘎嘎张狂的笑着,逛一圈觉得无趣鲍渠干脆回到客栈,而鲍锱直到晚上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一百金一百三十六名各种类型的工匠,鲍锱全部看一个遍,手艺均是上等。 因为要等奴隶坊消息的缘故,第二天鲍渠也不能离开,不过他也没有白白的呆在青州府,安排一名青壮快马回去,主要是安排寨里的青壮过来一批,毕竟那三千战奴可不是昆仑奴会老老实实的跟着走。 普通青壮自然不会是这些战奴的对手,可如果全副武装上,那么自然就不一样,持械对徒手,再加上防爆盾,分批带着前往鲍家寨的问题并不大。 这是一件事,另外一件事就是同鲍锱到城外看看流民的情况,如今晋梁开战,北方会造成大量的流民,山东向来是富庶之地,所以向来是流民逃亡的首选。 同奴隶们不一样,流民不需要花费一文钱,只要提供吃的住的,然后就跟着你走,不过等于雇佣佃农,和奴隶完全是两回事,做事情需要你情我愿。 “咱没有这么多的粮食啊!” 见到鲍渠要大肆招收流民,鲍锱哭丧着脸很是不愿意,甚至都暂时忘记自己往日的作风把不愿意表现在脸上,不过他不愿意没任何作用,谁让他只是一个小小管家。 “谁说没有,粮库至少有五千八百石,节省着足够一万人支撑到秋收。” “可是,可是……” 最终鲍锱还是没胆量说可是如果秋季无收怎么办,他毕竟不是宋三那些人,面对主家的时候永远都不敢持反对意见,如果不是牵扯到整个鲍家的粮食危机,估计鲍锱这会已经大量的夸赞奉上。 青州府一行可以说是现在鲍锱最后悔的事情,花200金买一个女人不说,一个翡翠白菜扔出去换来三千多有可能威胁到自身安全的战奴,现在更是要招收大量的流民,这是何苦? 管家毕竟是忠心耿耿的,虽然平日里他都是一脸的猥琐,满嘴的奉承话,可他毕竟是家生子,鲍渠不忍他心寒,拍着肩膀安慰道:“最不济就是把那八宝琉璃塔拿出来,无大碍。” 想一想还真是这样,最差就是丢一个八宝琉璃宝塔而已,鲍家寨还是鲍家寨,可那是上天赠送之物,真拿出来卖掉……鲍锱怎么想怎么舍不得。 勉强想通的鲍锱干活也不再拖拖拉拉,他永远都是这样,主家安排的事情做的干净利索,有时候鲍渠甚至会恶意的想,那猥琐模样和满嘴奉承话是不是鲍锱的伪装,毕竟管家有时候太能干也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主家来说。 整个鲍家寨如果说让鲍渠最放心的人是谁,那么当之无愧是鲍锱而不是宋三,因为宋三虽然一直表现的很忠心,但他在鲍家寨佃农里威望非常高,而鲍锱不一样,除去鲍家人之外,没有人不恨他。 这样的人你用起来可以非常放心,他的能力再好也没关系,因为他脱离你将什么都不是,宋三却有成为主家的可能。 坐在客栈里想着这些暗黑心思的鲍渠不由的自嘲一下,前世的厚黑学看的太多,看谁都很难往好里想。 一名青壮回鲍家寨,鲍锱和另外一名青壮出门准备招收流民当佃农的事情,而这边鲍渠则闲着在淘宝上闲逛,看看有什么东西是自己能用上的。 这两天鲍渠淘宝里的资金恢复到120万,主要是昨天在青州府闲逛的时候花费几贯买了几套精美的瓷具,鲍渠本身就是淘宝有名的古董商,三套瓷具一挂出去就被几位富豪买走,加起来一共是四十万,在那个盛世巅峰的21世纪30年代,十几万一套五代十国精美瓷具并不算贵。 其实弄这几套瓷具也把鲍渠累的够呛,毕竟瓷具不是买回来就行,瓷具是五代十国的肯定没错,但如果不做旧,那么再真的它也是假的。 购买瓷具一共才三贯钱,可是做旧光材料就五贯,不过还好一切都是值得的,四十万已经能买不少的东西。 第十五章 孙樱 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恰逢乱世,一颗翡翠白菜价格本应不高,不过如今洛阳的那位皇帝,因得位不正的缘故,最爱的就是这天地异宝,于是当夜可散发朦胧绿光的翡翠白菜消息传到洛阳,奴隶坊的几位东家统一的回复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颗翡翠白菜,这可是能升官上进宝物。 东家们意见都这么一致,青州奴隶坊总管事这边自然更是没有问题,从传来的答复来看,如果三千多战奴外加刺史一家就换来这颗翡翠白菜,那他的功劳可不是一般的大,为此调回洛阳也并非不可能。 东家的答复回来之后总管事就急忙安排管事前往客栈面见鲍渠,总管事也害怕出现意外,毕竟这样的宝物想要的可不单单只有他们一家。 奴隶坊的管事匆匆而来,鲍渠可不是什么雏,只一眼他就瞧出现在是奴隶坊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这颗翡翠白菜,价格还有的谈。 谈是可以谈,但为人行商都是要有长远眼光的,跟着管事再一次来到奴隶坊,鲍渠并没有谈价格的事情,而是非常痛快的把翡翠白菜交给那位总管事,那份豪爽给总管事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鲍少爷尽管放心,战奴我们会安排人协助押送到鲍家寨,绝不会出现意外。” 如果没有今天鲍渠的豪爽,那么也就没有现在总管事的承诺,总体而言鲍渠是不亏的,毕竟三千多战奴如何押送到鲍家寨那可是一个大问题。 战奴如今已经在来青州的路上,而鲍家寨来的青壮也快要到青州府城外,一切都很顺利,只要这三千多战奴能够安安稳稳的到鲍家寨,接下来的两年鲍渠就可以耐心的发展自己老巢。 从奴隶坊回到客栈,鲍锱也从城外回来,他一直在忙流民的工作,到现在已经联系两千余流民前往鲍家寨,他总觉得鲍渠的行事太高调一些,而且三千多战奴、两千多流民,这么多人鲍家寨养活得起? 不说无收的事情,就是丰收真的能够达到少爷说的那样一亩十五石产量?算上现在鲍家寨的人口,鲍家寨人口差不多能达到9000,光是粮食一年至少要一万石才行。 原来的亩产均亩不过一石,如今开垦出3000亩新田,算上原来的也不过5000亩,如果还是原产量,明年就是找徐家庄借粮都很难维持。 鲍锱在担忧、那名青壮在担忧,城外的流民忐忑不安,三千余战奴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如何逃跑,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中鲍渠却在安稳的睡觉,其心之大不得不让人感叹。 当天晚上鲍家寨的百余青壮到城外,因为都全副武装的缘故,鲍渠没有让他们进城,当然也进不去,只是让他们在城外等候。 奴隶坊那边也传来消息,三千多战奴已经快到青州府,最迟明日中午,同奴隶坊那位传话管事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个女子,青山白衣,秀发垂落腰际,低眉秀目间全是紧张,不用问鲍渠就知道这肯定是自己花费200金购买来的那位刺史之女。 管事传完话就离开,刺史其余的家人已经交给鲍锱,而鲍锱则把那些人连同工匠奴隶都安排在城外青壮住的地方,一是保护,第二也是防止他们逃跑。 从女人一进们开始鲍渠的注意力就都在她的身上,女人显得非常紧张,那一双玉手紧紧的抓着一块白巾手绢,因为用力的缘故,那双本来就非常白皙的手更透着一股不正常的苍白。 身材很不错,也许是出生在山东的缘故,她不是那种南方身材娇小的类型,但身材是真的很不错,胸前暂且不说,那腰估计鲍渠一只手就能够掐过来。 “抬头!”依偎在椅子上,鲍渠脸上挂着笑意的命令面前紧张到极点的女人。 孙樱不敢抗拒,只能抬头,秀雅绝俗、梨花带雨,那一张鹅蛋小脸的确是美艳的不可方物,属于那种很端庄秀美的类型。 抬头鲍渠见到她的模样,而同时孙樱也见到鲍渠的模样,同鲍渠感受不同的是,孙樱惊慌到极点,她想过也许花200金买自己的人不会是那种儒雅公子,可她也绝对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相貌狰狞的大汉。 “很失望?” 孙樱的表情代表一切,鲍渠这样的奸商最精通的就是猜测别人心思,所以只一眼就明白孙樱心里想什么,不过鲍渠并没有任何的不高兴。 没有回答,孙樱只是绝望的低着头。 鲍渠猛的站起身,一把把孙樱搂在怀里,一股幽香瞬间充斥耳鼻,那一瞬间鲍渠不否认自己真的有些迷离和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下来。 “女人总是喜欢那些相貌俊秀的郎君,如果是在那繁华盛世也就罢了,可这是大争之世,就你的姿色你认为他护的住你?” 孙樱依然不答,不过刚刚她紧绷的身体现在稍稍放松一些。 “鲍某不才,这两膀还有些气力,鲍家寨虽然位置偏僻,可那是休养生息的绝佳之地,进可攻退可守,我能给予你的不多,可至少能有一个安稳的家。” 孙樱身体彻底的软下来,也许是她心已死,也许是认同鲍渠的话,不过鲍渠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感觉到怀中女人身体的变化,鲍渠靠近她的耳边:“放心,今晚我不会碰你,一切都等到回鲍家寨迎娶你之后。” 迎娶两个字让怀中女人身体微微颤抖一下,她是奴隶的身份,按照律法是不能给予身份的,可偏偏鲍渠允许给她一个合法身份,虽然不太可能是妻,可一个妾的身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刚才的话、如今鲍渠的行为,这一切都让孙樱对鲍渠的印象稍微好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想要达到相濡以沫相忘江湖的那种感情那只能靠时间。 “今晚就留在这里吧!放心,我不碰你,我说过的话从不会违背。”说完这句话,鲍渠又对外招呼道:“鲍锱!” “少爷,您有什么事?” 鲍锱第一时间进门,然后满脸谄笑的朝鲍渠怀里的女人笑一笑,虽然对方并没有抬头,但该做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这是鲍锱的做人原则。 “吩咐下去好好照顾孙刺史的家人,另外我回去就准备娶她当侧室,今后她的吩咐就是我的吩咐。” “鲍锱见过孙姨娘,姨娘有吩咐直接吩咐我就行。” 这种事情鲍锱的反应向来快,鲍渠的话刚说完鲍锱就急忙的行一礼,孙樱不抬头也不答鲍锱也不在意,这个时候这位孙姨娘真要是大大方方的应答那才是怪事。 吩咐完鲍渠就让鲍锱滚蛋,坐回椅子,孙樱则坐在鲍渠的腿上,鲍渠也不理会她的态度,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姓鲍不用多说,单名一个渠,鲍家寨就我一个人在做主,世代单传也没有其他的兄弟旁系,我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是鲍家的世交,虽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不过是个性格温婉的小娘,你不用担心她会欺负你。” “你怎么称呼我无所谓,你的家人我也当家人看待,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有其他的心思,我今年十五,不过我手中的剑杀人也不少,一般我不杀女人,但那不代表我任何情况下都不杀,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你爹已经死了,你还有一个弟弟关在洛阳吧!将来有机会我会救他出来,当然你相不相信并不重要。” 孙樱终于开口,不过她依然没抬头,只是嗓音有些低沉嘶哑的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鲍渠愣一下,他没明白孙樱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要花费200金买我。”孙樱抬头,漂亮的眼睛此时并不明亮,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散去,也无太多的惊慌,只是有些好奇。 第十六章 回鲍家寨 “如果我说想要改变鲍家地主的身份你相不相信?” 孙樱摇头:“你说过这是大争之世,既然如此士族同寒门又有什么区别?” 果然是刺史之女,同那些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女人相比,她懂得已经不少,鲍渠哈哈大笑,干脆说话说道:“我最爱三样东西,一是宝马,二是美酒,三就是女人,马越烈越好,酒也是如此,而女人自然最爱美女。” 虽然有夸赞的意思,不过孙樱并没有太过高兴,她只是很平淡的问道:“那你认为我值200金?” 鲍渠摇头,就在孙樱美眸中露出一丝失望的时候,鲍渠开口说道:“女人不能用金钱来衡量,遇到喜欢的不说200金,就是千金、万金也值得。” 对男女之事孙樱并不是太清楚,不过她依然能察觉到鲍渠是一个会疼女人、爱惜女人的人,虽然模样……但跟着这样的人,也算是一种比较好的结果吧! 当晚孙樱就留在鲍渠的房间,虽然没有碰,可搂着一些小动作也是不可避免的,从未经历过这些的孙樱一直轻咬贝齿强忍着鲍渠动作带来的不舒服,脸色一片羞红。 第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孙樱剩下本就不多的衣衫很是凌乱,同时鲍渠的大手还放在她的胸前,半个身体压在她的身上。 这是十七年来第一次同异性同床共枕,这时偷偷的瞄向鲍渠,突然觉得他并没有那么的凶狠,再加上昨晚那些话中的直爽,孙樱甚至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跟着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孙樱愣神的时候,鲍渠的眼睛突然睁开,被吓一跳的孙樱急忙闭上美目,粉红从脖颈一直延伸到整张小脸。 孙樱的小动作自然都被鲍渠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揭露而是顺着那白玉一样的脖颈亲下去,直到孙樱忍不住开始颤抖才停止。 “起床吧!今日就返程回鲍家寨,那里是你未来的家,你和你二娘的关系怎么样?如果关系好就让她陪着你,如果关系不好,你随便做主把她许配给下面的仆人就行。” 虽然明知道那位刺史大人的第二任夫人模样应该不错,但当着孙樱的面鲍渠必须这样说,再者说,鲍渠对年纪稍大的也并不是很感兴趣。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萧美娘,半百之龄还有让皇帝心动的魅力。 孙樱是刺史的女儿,服侍人的活她做不来,可她明白这是她的义务,所以依然坚持为鲍渠穿衣,只是站在鲍渠的面前,那一抹雪白刚好正对鲍渠眼睛。 粉胸半掩疑暗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鲍渠就想起这句话,鲍渠从不克制自己的欲望,轻轻一拉,孙樱就被再一次压在身下。 鲍渠带着孙樱到城门口时已经快到巳时,孙樱已经整理的异常端庄,不过细看还是能够看出身上点点痕迹,而这痕迹尤以脖颈和胸口居多。 眉间花钿、粉色罗衫襦裙,孙樱很是乖巧的坐在鲍渠的一侧,这辆马车是奴隶坊送给鲍渠的礼物,比起鲍家寨那辆要好的多,而马匹也都是挑选的上好西域马,也正是这个配置的马车才得以自由行驶在青州府城内。 “少爷,都已经准备妥当,那三千多战奴没有在这里停歇,直接赶路去鲍家寨,我已经安排寨里的青壮一同护送。” “流民怎么样?” “流民昨天晚上就已经出发,给他们两日的粮食,加上带路的根本不用我们操心。” 鲍渠掀开布帘朝马车外看去,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寨里青壮,剩下的就是奴隶工匠和青州府前任刺史的家人。 寨里的青壮手持防爆盾、拿着多功能军工铲正虎视眈眈盯着这些奴隶,而工匠奴隶们大多数状态都不是很好,青州前任刺史的家人状态倒是不错,但老弱妇孺居多,估计长途跋涉也坚持不下来。 “去雇佣几辆马车,要不然到鲍家寨能活下来一半就不错。” 说起来鲍家寨也不远,不过鲍渠可不相信寨里的青壮会允许他们慢慢走,本来这些身体状况就不怎么好,这两天的路程不死十几个那才是怪事。 流民大部分都是青壮就是这个愿意,其他的不是饿死就是累死,再有就是年纪大、身体弱坚持不下来病死在半路上。 还要雇佣马车,这样的安排鲍锱自然不愿意,可不愿意嘴里也要讨好着鲍渠说着什么少爷仁慈之类的话,然后乖乖的去雇佣。 马车雇佣是不行,可能省钱自然要省钱,雇佣那种拉货物的马车,一辆马车尽量装人,只要不掉下来就行,马夫不满意也没用。 就这样,一直忙碌到快中午的时候才出发,不过马车的速度怎么也比步行快,所以快到晚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追上军队押送战奴的队伍。 没有脚镣手铐,不过一根绳子捆着一连串的战奴,朝廷的士兵也都心狠,稍微慢一些就是一鞭子抽打过去,孙樱看着不忍,鲍渠却习以为常,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先磨一磨性格,这样到时候稍微给点小恩小惠那就是大恩情。 这么多人,休息肯定是要休息的,不过却没有必要一定住客栈,乱世土匪也多,但大部分都是一些流民聚集起来当的土匪,真正的职业土匪只是少部分,而且人数也不多,毕竟地主家的存粮都不多,劫匪如何养得起那么多人? 二十多全副武装的青壮,光是看着就已经够害怕的,土匪们除非是傻,否则绝对不会冲出来。 晚上鲍渠和孙樱自然是在马车里睡的,同今天白天不一样的是马车里再多一个人,是孙樱的贴身丫鬟,一个叫巧儿的小丫头,今年刚满十五岁,不过她和鲍渠可不一样,长得在正常年龄范围内。 模样清秀、也非常的乖巧,就是太胆小,从晚上到马车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小丫鬟一直蜷缩着身子躲在马车角落里,看一眼鲍渠的胆量都没有。 “帮我捏捏肩。” 安静的马车里突然传来鲍渠的吩咐,孙樱愣一下,然后看向鲍渠,却发现鲍渠的目光在自己贴身丫鬟的身上,这才知道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巧儿胆怯的抬头,看到鲍渠正盯着自己,眼中闪过一些害怕又急忙的低下头,一动也不敢动,孙樱有些担心,害怕鲍渠会因此而恼怒一剑砍了自己的小丫鬟。 还好,孙樱的担心是多余的,鲍渠没有动剑的意思,只是看到小丫鬟不动又重复一遍自己的话,这个时候小丫鬟才反应过来,可这时候她又愣住,马车这麽小,她怎么绕到这个凶狠的人身后帮他捏肩? 鲍渠没有让她为难,直接吩咐道:“过来!” 小丫鬟胆量的确有些小,见到鲍渠的吩咐害怕的身体直发抖,不过还是撑着单薄的小身体来到鲍渠的面前,跪在那。 “捏吧!” 两人面对面,然后鲍渠就闭上眼睛,小丫鬟一脸迷茫,正面捏? 就在小丫鬟迷茫的时候,鲍渠一把拎住她,然后把她拎到自己的腿上,以一个非常羞耻的动作坐在那里,两人紧紧的靠着,一股清香围绕在鲍渠的四周。 小丫鬟的脸色腾一下通红,看一眼自家小姐,但孙樱仿佛并没有见到这一幕,侧目看向马车外,意识到没人能帮自己的小丫鬟只能颤抖着手轻轻揉捏鲍渠的肩膀。 美人捏肩是一种享受,如果就这么光捏自然是无趣,所以鲍渠的手没有闲着,在小丫鬟的身上来回抚摸着,那一个个的敏感部位让小丫鬟满脸红霞娇艳欲滴,白嫩的小手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 第十七章 未来规划 离开鲍家寨不过五六日,可不知为什么鲍渠突然有一种相隔几年的感觉,孙樱和巧儿都是第一次来到鲍家寨,对这个未来生活的地方她们充满好奇。 鲍家寨是依山而建,而鲍家寨后方是一片面积不小的山谷空地,鲍家寨的旧田就在那里,而如今新开垦出来的土地多半都在山前,瓷窑也在那里,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和相邻的西刘村发生冲突。 玉米生长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几日不见新开垦出来的田地竟然已经出现一层嫩芽,很多聚在新田里的闲着无事的寨里佃农见到马车纷纷看过来,见到赶马车的鲍锱,这才恍然主家从青州回来了。 有人去通知宋三,有人则跑到土道边上表示对主家的尊敬,不管鲍渠怎么样,鲍家的名声一直不错,佃农们对鲍家也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很是尊敬。 见到孙樱很是好奇的看向窗外,鲍渠耐心的解释道:“这些都是玉米芽,粮食均亩可达到15石,不但粮食可以使用,中间的秸秆也是喂养牲畜的好饲料。” 虽然是女儿身,但从小生活在刺史府里,孙樱对农业也并非完全不了解,毕竟往年最让一州最高行政长官发愁的就是粮食的事情。 孙樱瞪大着美眸看着鲍渠,眼中是很明显的不相信。这些东西鲍渠也没法解释,只能等将来收获时证明。 回到鲍家寨,鲍渠的心思突然就多起来,如今身侧有女人,鲍家那破旧的老宅肯定是不适合再住,这一次来的工匠也有很多的泥瓦匠,看来盖新屋是如今要做的第一件事了。 想要盖新屋那么砖是必不可少的,而砖从淘宝购买绝对不值,开一个砖窑才是正道,而且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孙七的能力怎么样?” 鲍渠的突然问话让孙樱愣一下,虽然不知道鲍渠这句话的意思,可猜也能猜到鲍渠是准备重用老管家。 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回答的,尤其孙樱也是聪明人,她考虑的事情更多,犹豫一下凌磨两可的回答道:“原来家中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孙管家在处理,父亲很信任他。” 没有明说,不过也证明前刺史府的这位老管家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不光是老管家,刺史府的那些管事、丫鬟、账房,这些都是鲍家寨或者说鲍渠急缺的人才。 “那就让孙七当鲍家的管家吧!另外账房、丫鬟你都看着安排一下,尽量让他们的能力都用在合适的地方。” 鲍渠很是大方的把鲍家的人事权交给孙樱,但孙樱却完全傻在那里,这可是家里的人事大权,一般大家族里就是主母也很难完全把大权抓在手里。 就在孙樱想要说话的时候马车已经到鲍家老宅,掀开车帘,眼前的鲍家让孙樱有些明白鲍渠为什么把人事大权交给自己,因为如今的鲍家根本没有什么好管理的。 破旧的宅院,面积也只有十余间房,不要说和刺史府相比,就是青州府的那些普通客商也比不上,但从另外一方面这更表示出鲍渠的野心,一个肯花费200金购买一个女人的人,他可能没钱? 就在孙樱猜测着鲍渠有什么意图的时候,鲍渠开口说道:“鲍家的老宅破旧一点,不过我准备新盖一栋大宅,不过至少也要过冬才能住进去,你先委屈两天吧!” 话不是对孙家的那些管事、账房说的,而是对孙樱说的。鲍渠是一个爱惜女人的人,这样的破旧宅院他怎么住都可以,但他不能让孙樱跟着自己一起受苦,那不是他的行事原则。 回到鲍家寨,家里的事情直接交给孙樱鲍渠就不再理会,有不懂的直接问鲍锱,鲍渠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些工匠的身上。 工匠们这一路也累的够呛,虽然有马车,但那种马车可不是鲍渠坐的这种,而且就是鲍渠坐的这种一路的颠簸也让人很是疲惫,鲍渠无事是因为他体格健壮,看精神不济的孙樱就知道这年月长途跋涉不是一件好事。 工匠们都被聚集在一起,鲍渠持剑站在高台上,附近有鲍家寨的佃农,他们都想要知道鲍渠想要说什么。 “我姓鲍,单名一个渠,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家主,我做事情向来公平公正,三年,只需要为鲍家工作满三年,我可以做主免去你们奴隶的身份,我鲍渠说话向来算话。” 三年免去奴隶的身份,这样的恩赐是工匠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整体的一愣,随后互视一眼,脸上全是不敢相信。 该说的说过就好,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情,鲍渠说完就让宋三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至于如何用他们,路上的时候鲍渠已经给鲍锱做出过安排。 会烧瓷的送到鲍七鲍八那边去,木匠研究水车灌溉和为寨里打造家具、木器,铁匠不用问开一家铁匠铺,帮寨里修补一些东西。当然,无论是打造家具、木器还是铁匠铺修补东西都是需要收取费用的,毕竟佃农不是长工,鲍渠养活这么多工匠也不容易,没理由还帮佃农们节省。 另外还有一件事鲍渠在犹豫当中,那就是随着大量战奴和流民的到来,鲍渠不可能供应这么多人牛奶,所以鲍渠准备未来的牛奶优先供应家里的长工、奴隶,至于寨里的佃农鲍渠只准备免费供应十三岁以下的幼童。 牛奶是补充营养的东西,成年人喝了也是浪费,只能起到一个充饥的作用,牛奶本就不多,没有理由这么浪费。 待宋三安排好工匠们,鲍渠让宋三带路去新开垦出来的土地瞧瞧,刚才在马车里就看到那些嫩芽,这可是一切的基础,鲍渠迫不及待的想要仔细观察一下。 “玉米长芽之后寨里的佃农们都放下心,不过对均亩十五亩还是有些怀疑。” 宋三还是那个闷木头,不过好歹这一次说话婉转一些,没有说自己也怀疑,只说佃农们还是不能彻底放心。 “玉米可长6尺,一颗玉米至少可生1600粒玉米,玉米种你也见过,亩产十五石还有怀疑?” 一颗玉米就可生1600粒玉米?宋三满脸的不敢相信,他更敢不相信玉米秆可长6尺,要知道他才不过5尺有余。 不敢相信是不敢相信,但鲍渠没有必要说谎话,而且眼前的青芽儿长得的确很快,如果是粟米这会不过刚刚冒头而已,绝不可能这样翠绿一片。 “注意虫害,注意耕牛,这一颗青芽将来也许就是你一天的粮食。”鲍渠半开玩笑的说完这句话,不过看宋三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他并没有把这句话当做玩笑,鲍渠也不多说而是转而讨论起战奴的事情来。 “三千两百多战奴,再加上那些流民,一开始治安肯定是一个问题,开垦土地的事情不要停,让那些流民和战奴来做,饭也不要让他们吃饱,另外寨里的青壮也要全副武装紧盯着他们,一有异动格杀勿论,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话中的杀意如果旁边是鲍锱或者孙樱那一定会被吓到,宋三不会,论手中的血,宋三可能并不比鲍渠少多少。 “住宿的问题……” “流民和战奴都住在外面,不过流民当中的女性和小孩要注意,尽量分隔开他们。”说完这句话鲍渠又突然觉得不妥当,补充道:“让流民里的女性和小孩到谷内住,奶牛饲料的事情可以交给她们,满七岁到十六岁的小孩到时候让鲍锱统计一下人数,我另有用。” 未来的鲍家寨可以算是一个小国家,鲍渠必须保证他们的忠诚,战奴和流民思维已经固定,想要让他们改正思维太难,但是那些小娃娃不一样,拿出传销洗脑的那一套,这些未来都是鲍家最忠诚的奴仆。 其实鲍渠求的也不多,就是让他们别做出有损害鲍家的事情就好,私人生活上鲍渠不会理会他们,更不会亏待他们。 第十八章 鲍家军 三千多战奴、两千多流民,再算上原来的那差不多三千的鲍家寨百姓,整个鲍家寨如今光用热闹已经形容不过来,差不多九千的人口想一想都知道有多乱。 鲍家寨大肆购买战奴和吸引流民的事情在周围村庄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鲍渠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如今鲍锱这位鲍家的大管家已经忙的脚不沾地,鲍渠想要见他一面都难。 现在鲍家老宅的管理权已经全部移交给孙樱,宅子里的管家也从鲍锱变成孙七,账房、丫鬟全是原来刺史府的那些老人,鲍渠说是给孙樱妾的身份,可实际上现在的她同鲍家正派夫人没有什么区别。 鲍锱现在的身份是鲍家寨大总管,宋三是副总管,另外还有二十名管事,都是鲍家寨里挑选出来机灵、忠诚的人来担任,鲍七鲍八也在其中,不过他们主要管理的是工匠。 流民差不多都已经到鲍家寨,不过和一开始不一样的是人又多了一些,数量直奔三千,这是路途中有人听说鲍家寨愿意吸纳流民跟着一起过来的。 人自然是多多益善,无非就是一个粮食的问题,熬过这几个月,秋季玉米一熟不要说这人口刚满万,就是再增加三倍鲍家寨也养活得起。 流民的事情其实很好解决,大部分都是朴实的普通老百姓,家眷儿女往谷里一送,由鲍家寨的青壮帮他们搭建帐篷、简易茅草屋,条件是恶劣一些,不过都是暂时的,砖窑已经开始修建,估计再有两个月第一批砖就能烧出来,那时候鲍家寨新村的计划就可以启动。 差不多三千的流民里青壮是最多的,毕竟从幽州方向逃来山东也不是一段短路程,说句残忍的话,那些体弱的老弱妇孺都已经死在路上,剩下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包括女人、孩子、老人都是如此。 三千流民有两千三百是正值当年的青壮,放着这么多的青壮鲍渠自然不会不加以利用,挑选出那900多有家室、性格憨厚、身强力壮的,剩下的青壮全部驱赶到新开垦的田地里干农活。 900青壮加上100鲍家寨青壮算是把鲍渠储存的那些防爆盾、防刺服和多功能军工铲都利用起来,现在正是乱世鲍渠也不怕练私兵引人耳目,甚至编制鲍渠都已经想好。 1000鲍家军为一团,设团练使一名、副团练使两名,百人为一屯,屯长一名、材官两名,十人为一什,什长一名、伍长两名。 基本上都不是如今唐朝的军制官位,唐朝军制是折冲府、团营、队、伙,鲍家寨的屯长实际上是秦朝的官称,而材官则是步兵的意思,团练使是宋朝官称,什长则是明清最基层军中官称。 因为如今的1000鲍家军都是佃农(流民)的身份,他们不能和奴隶一样随便征召、安排,不过只要给出的粮食足够,一切都不是问题。 什长、伍长都是最基层的管理阶层,所以只需要勇武符合标准即可,不过涉及到如今鲍家寨佃农和流民不同的身份,所以什长多半都是由鲍家寨佃农来担任,至少暂时需要如此。 团练使自然是宋三无疑,而两名副团练使一个是孙家的护院孙圭、另外一个是鲍渠偶然从流民里发现的精通武艺大汉吴仲,他曾经是太原府的一位衙役。 别小瞧这位衙役,不管是刺史府护院孙圭还是宋三,估计动起手来都不是这位吴仲的对手,其实光看身材就能看出来,这位吴仲也是一位力大之人。而且鲍渠见过吴仲练武,那一双判官笔估计有六十多斤,可是它在吴仲的手里并没有什么重量感。 流民的事情都合理的安排下去,大部分都是朴实的老百姓,想的都是安安稳稳的生活,只要鲍家寨有他们一口吃的,那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不会闹事,战俘不同,这些大部分都是桀骜不羁,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跑。 古代的士兵除去少部分的精兵,大部分都跟普通老百姓没有区别,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至少他们见过血,眼中有普通老百姓没有的凶狠。 想要让他们老实下来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们当中有威望的人找出来,然后想办法立威、抹掉这位的威望,如果能够直接征服他那更好,那样战俘的事情能直接解决,不过这一点太难。 就在鲍渠犹豫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战俘的时候,吴仲突然找上门,别看他已经是副团练使,但想要进鲍家老宅的这个大门也不容易。 门房告诉小管事、小管事告诉管家,管家再告诉鲍渠,得到鲍渠的允许之后吴仲才第二次见到鲍渠,第一次见到鲍渠是他习武的时候,也就是那一次他被直接任命为副团练使。 宅子很破,但是有刺史府的这些老人,这栋老宅也突然变得规规矩矩起来,鲍渠更是不用多说,真跟刺史一样的待遇,至少有人求见的话是如此。 “吴仲见过家主。” 佃农称呼家主,奴隶就要称呼主人了,吴仲虽然是副团练使,但本质上他更是鲍家寨的佃农,所以这样的称呼再正常不过。 吴仲并不是外人,鲍渠也从没有把他当作外人,所以吴仲进门之后鲍渠懒洋洋靠在木椅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因为刚刚饮过两瓶茅台的缘故,眼睛有些模糊。 “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这是我珍藏的好酒,你尝尝,听宋三说你也爱美酒,这一点咱们倒是有相同。” 某种意义上宋三、孙圭、吴仲是一种人,当然也有稍微的不同,宋三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吴仲是说话但简单干脆,孙圭的话稍微多一些,但也是那种传统的严肃之人,正因为他们可以算是一类人,所以吴仲很是干脆的拒绝鲍渠的邀请。 “谢过家主,不过现在正是团练的时间,不得饮酒。” 团练的规矩和鲍渠无关,这都是宋三指定的,见到吴仲不喝鲍渠也不勉强,只是让他一会离开的时候带走一瓶,这一次吴仲倒是没有拒绝,虽然只见过一面,不过吴仲大概已经了解这位家主的性格。 “家主,今日仲过来是有事想要和家主……” 吴仲的话并没有说完鲍渠就伸手打断道:“是战俘那边的事情吧!宋三简单的说过,你确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这是昨天晚上的时候,宋三突然找到鲍渠说吴仲可能有办法解决战俘的事情,不过具体没有明说,只是说今天吴仲会亲自过来。 “解决战俘的问题并不难,找里面有威望的人不容易,也不好直接针对,但我们可以分离他们。” 鲍渠精神稍稍振作一些,好奇的问道:“分离?” “家主,你曾经对工匠们说,只需满工作满三年就可以免去他们奴隶的身份,这可是真事?”吴仲没有回答鲍渠的问题,而是问起工匠的事情。 鲍渠虽然不知道吴仲想要说什么,但还是点点头表示是真的。 “那这件事就没有问题了,家主只需要重复一遍就可以。” “他们会相信?他们甘心留在山东,他们的家人可都在晋国。”战俘不是工匠奴隶,鲍渠不认为这样就能够说服这些战奴。 “这里是山东,除非一起逃跑,否则他们很难逃出山东,山东大族数量最多,各家都有私兵,几十上百的战奴根本不是这些大族的对手,甚至大一些的村庄都可以组织青壮抵御他们,这里是山东。” 吴仲很是重点的重复一句这里是山东,因为不是山东出身,所以鲍渠愣一下,但很快他就明白吴仲的意思。 强兵之地一是陇右西凉之地,第二就是这山东之地,当然两者也有不同的地方,陇右西凉之地是环境恶劣出强兵而山东之地是富庶出强兵,准确来说是各大家族的私兵很厉害,武装也精良。山东之兵厮杀勇武、装备精良,但能战而不耐站,那种厮杀极其惨烈、战役时间太长、以少胜多的战争不适合山东之兵。 第十九章 徐家庄 吴仲的办法其实很简单,画一个大饼,然后实行放养政策,之后再由鲍渠同周围各村、寨沟通好,让他们防备这些战奴逃跑,最好再一开始订好赎回的价格,这样可能会损失一些金银,但最终却能一举解决战奴的问题。 当然,放养是放养,可也不能完全放养,给战奴们逃离的机会,但不能让他们全部逃掉,最少一次只能逃走最多二三十人最好。 这是一次筛选,筛选出来剩下的都是能够安心留在鲍家寨的,再加上时不时带回来那些逃跑的战奴,加以惩罚,三两次之后估计就能遏止住逃跑的事件,让他们彻底私心逃跑的事情。 这个时候鲍渠施以恩,比如放宽伙食、免去奴隶的身份、帮一些未娶妻的青年娶妻等等,弄出几个典型,鲍渠就能基本收获这些战奴们的忠心。 吴仲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当然他的原话要复杂的多。 其实对付战奴鲍渠也有办法,如果不是这样那一开始鲍渠也不会买这么多的战奴,但有主意是有主意,可同吴仲这个办法相比花费的时间要长的多,属于慢慢耗的那种办法。 “就按照你来说的办吧!战奴的事情解决完我会再编一个团练营,由你担任这一营的团练使。” 大饼拿出来,不过吴仲并没有太多的激动,他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之所以帮鲍渠想办法解决战奴的事情,一是感激鲍渠的提拔之恩,第二就是想要让谷内的妻子儿子过的好一些,仅此而已。 战俘的事情说完吴仲就告辞离开,鲍渠这会酒已经醒的差不多,看着门外经过的孙七,鲍渠突然想起纳妾的事情,这两天虽然不忙,但事情却不少,一时之间倒是把正事忘了。 “来人,把鲍锱叫来。” 纳妾是小事,但老丈人那边怎么交代是大事,突然弄来这么多的流民和战奴,如果说老丈人那边不知道鲍渠说什么也不信,可偏偏徐家庄一点动静都没有,鲍渠心想这可能就是孙樱带来的影响。 “也许自己做的真的有些过。” 鲍渠大概猜到自己那位老丈人的心思,纳妾没什么,可是鲍渠把家里的这些事情都交给刺史府的这些人,即便他们真的很有能力,是人都能理解鲍渠不想浪费人才的行为,可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徐家庄自己那位老丈人就能接受,毕竟他的女儿才是未来鲍家寨的主母。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到现在为止鲍渠还没有一丁点纳妾的意思,徐家庄那位老丈人能安心才是怪事。 这件事其实也挺好解决,只需要鲍渠一封信过去,把纳妾的事情征求一下老丈人的意思,就凭徐攸爱面子的性格,他不答应的可能性极低,而这样一来也表示鲍渠是纳妾而不是娶妻,另外还给足徐攸这位老丈人面子,纳妾的事情都征求他的意见。 既然有解决的办法那么鲍渠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拖着,待鲍锱一过来,鲍渠这边也已经把信写好,简单的把意思说一遍,看到鲍锱表示明白之后才让他离开。 也不知道自己那位未过门的妻子究竟是什么样,不求有多漂亮,但求性格能温婉一些就好,只要后院不失火,那么一切都好说。 “不行,现在宅子里都是孙家的人,老丈人那边怎么也要意思意思,过一段时间战俘的事情解决掉,不行就让自己那位二舅哥当团练使,宋三组织能力不错,但他更适合练兵,自家那位大舅哥武力好像还很不错,应该能胜任。” 鲍渠心里琢磨着二舅哥的事情,而徐家庄那边徐攸也在怒骂着鲍渠,原因不言而喻,跟鲍渠猜测的一样。 鲍渠要纳妾没有关系,没有说话就把那个青州府前刺史的女人带回来也没有关系,可是家里的事情都让那些刺史府的老人管起来是什么意思?这是纳妾还是娶妻?自己的女儿将来过去岂不是会受欺负? 看着父亲在那边气的率了几个精美的其次,徐璟有意劝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他对鲍渠的印象一直不算好也不算坏,只能说原来鲍渠脑袋有些不灵光,徐璟多少有些可怜鲍渠,对他也多有照顾。 徐璟不知怎么开口,但徐仁却不同,徐家文武,武自然是徐璟,虽然年纪尚小,但一杆银枪即便是在青州府都有所耳闻。文是徐仁,虽然身体一直都很不好,但秉承父亲聪慧的他从小就善于内政,无论是前任孙刺史还是如今的青州府刺史,都多次前来相邀,想要的就是请他做幕僚,就是徐攸的那位二弟,也多次来书信希望自己的侄儿能前去洛阳帮忙。 “父亲,也许阿渠只是想要借孙家来改变鲍家是地方豪族的身份,用刺史府的老人也在情理当中,毕竟那些人闲置着也是浪费。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最多两日鲍家就会来人,父亲先不要着急。” 徐泽因为年龄的缘故跟鲍渠的接触并不多,但自从上一次徐攸回来,鲍渠的那番话就让他改变对鲍渠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总而言之徐泽认为鲍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大哥,话是这样说,但鲍渠回黄县也有几天的时间,但他一直没有上门,这是什么意思?这样的夫婿干脆不要也罢!” 说话的是徐攸的侄子徐仁,他这番话不说还好,一说原本有些熄火的徐攸怒火再一次浮现心头,一套精美的瓷具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徐璟很不满表哥的话,而徐泽淡淡的看一眼徐仁,也不开口,但就是这一眼比徐璟的不满更有见效,唯唯诺诺的不敢再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仆人跑进来,是鲍锱求见。 “不见!” 正在气头上的徐攸很是干脆的拒绝,不过仆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看向大公子徐泽,这个家虽然徐攸还是家主,但从去年开始已经由徐泽接管。 当然,这也要分事情,如果是其他人仆人二话不说就离开,但谁都知道鲍锱是鲍家寨的人,而鲍家寨的鲍家和自家那是世交,而且鲍家的家主还是自家未来的姑爷,大意不得。 “让他到前堂等着吧!好生招待。” 大公子开口仆人也不敢离开,再看一眼徐攸,见到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点点头小跑着去前堂汇报。 前堂的徐家管家正向鲍锱抱怨着鲍渠的所作所为多么让老爷生气,涉及到徐攸,鲍锱也没敢表示什么“君辱臣死”,满脸讨好的听着徐家管家的抱怨。 “是是是,这一次少爷是做的太鲁莽了,其实也是家里实在缺人,鲍家就是一个地方小族,现在刺史府的那些老人们,不管是账房还是丫鬟、仆人都比我们强上不止一倍,而这些人又全部要那个孙家大管家才能管,少爷也是无奈之举。” “可这样让我家老爷脸面往哪搁?你不知道,现在周围几个家族的族长都说我家小姐将来嫁过去也是小老婆的命,老爷从前天开始已经摔了几十个茶杯,那都是他最喜欢的。” 听到这话鲍锱急忙说道:“都是胡言乱语,徐小姐肯定是我家少爷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是我家少爷给老爷的信,如果不是怕挨大老爷骂,他早就自己跑过来了。” 鲍锱的态度让徐家大管家很满意,不过他也知道鲍锱是什么德行,三分话信半分就行,剩下的全当没听见。 这边把鲍锱安置在大堂,而那边大管家犹豫一下把信给徐攸拿过去,徐攸这个时候自然不肯接,明白父亲这是没有台阶下的徐泽轻轻一笑把信拿过来。 大舅哥对鲍渠心里肯定也有怨言,不过此时看到鲍渠那满满一页表示忠心的字,再瞧瞧那单个拿出来还算一般,整体放一块乱七八糟的字忍不住笑出来,说道:“用词倒是诚恳,就是阿渠这字还是这么难看。” 徐璟也歪过脑袋来瞧一眼,撇撇嘴:“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进步,不过这样的话以前的阿渠可说不出来,鲍二叔这一死,他变化倒挺大,就是不知道他这变化是好还是坏。” 拍一下小弟的脑袋,徐泽笑道:“当然是好,难道你想让小妹嫁给原来的鲍渠?” 第二十章 不安 仿佛很不满大哥的动作,徐璟歪头躲开,然后嘟囔道:“原来的阿渠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总觉得现在的阿渠太狡猾一些。” 从称呼就能够看出兄弟二人对鲍渠算是没有太大的意见,而那边的徐攸听着这边的话绷着的脸也稍微放松下来一些,徐泽把信递过去的时候也没有不接。 信看完徐攸脸色依然的难看,但熟悉父亲的徐泽和徐璟都明白,火已经下去一多半,徐泽也不待徐攸开口便直接说道:“一会鲍锱那边就由我来招待吧!今年阿渠已经十五,小妹也满十四岁,父亲您看这婚期是不是早些定下来?” 如今孙樱刚来地位还不稳固,真要是呆上三两年,就算自家小妹是明媒正娶的妻,就算鲍渠不会偏向任何一人,估计未来的鲍家小妹还真说不上话。 现在徐家能做的就是早点把婚期定下来,同时由徐家这边安排人过去借如今鲍家寨人口增多的事情,帮着进行管理。说是帮着进行管理,实际上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未来徐梓在鲍家能够有话语权。 徐泽的意思徐攸自然明白,徐家和鲍家可不一样,如果说鲍家是世代山东地方豪族,那么徐家就是一个外来户,不过外来户是外来户,可徐家是名副其实的士族,徐泽的爷爷曾在洛阳官任中书令,这可是宰相。 随后一代代分家,虽然到徐攸这一代如今家中就一个老二担任郎将,可徐攸在三十年前也曾担任青州府长史,家中的奴仆虽说不多,但能力上并不比刺史府的老人差多少。 “渠儿和梓儿也的确到年龄,那就明年吧!一会你把我的意思告诉鲍锱,至于派人到鲍家寨那边……”徐攸毕竟是传统的儒生,这个时候安排人过去总有些不舒服,毕竟是别有目的在里面。 自家父亲的性格徐泽再清楚不过,心里摇头脸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阿渠在信中也说过,如今鲍家寨的人口即将破万,这么多人稍不注意就会出事,刺史府的老人有能力,但我们徐家的仆人也丝毫不弱于他们,再者来说,不要说一两名,就是十名管事我认为也有些不够。” 先站在鲍家寨的角度上表明鲍家寨的确需要这些人,然后在隐晦的提一句刺史府的那些老人们,熟悉父亲性格的徐泽坚信,父亲没有理由再拒绝。 “那就多安排一些人过去吧!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果然,见到牵扯到鲍家寨的安危,父亲果然不再犹豫,徐璟偷偷暗笑朝大哥做出一个佩服的表情,徐泽瞪他一眼,不过还是笑着在仆人的搀扶下朝前堂走去。 待徐泽的背影消失,徐璟脸上已经全是担忧,这些日子来大哥的身体越来越差,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前堂徐泽和鲍锱并没有交谈太长时间,不过临走时鲍锱却不是一个人回去的,身边还有十余名精干的青年,这都是徐府的骨干,未来的府中管事。 一回来鲍锱就急忙的向鲍渠进行汇报,不过这个时候鲍渠却不在宅中,而是在马厩照顾自己的阿拉伯马驹。 “少爷,信我已经送过去,但我并没有见到徐老爷,而是见的大公子,大公子说徐老爷现在正在气头上,还好你送一封信过去,要不然时间一场徐老爷可能会来找您。” 正在帮小马驹擦身体的鲍渠听到这句话手停顿一下,这位老头鲍渠是当真不想见到第二次,本身是长辈,很多话你连说都不能说,只能挨着。 “除了这,徐家还派过来十二名管事,大公子说咱们这边人手不足,是先借过来的,不过如果明年同徐家结亲之后,这些管事也可以不用回去。” 结亲?什么结亲?鲍渠抬头看向鲍锱,他可以肯定,刚刚鲍锱绝对有模糊过关的意思。 看到鲍渠的目光,鲍锱就明白逃不过去,尴尬一笑:“少爷您和徐家不是有婚约,徐大公子的意思是年龄也都差不多了,明年就不错。” 明年不过才十六,徐家小姐才十五,这就是年龄都差不多了?虽然有些吐槽这位并不是太熟悉的大舅哥,但成亲也没有什么,鲍渠倒是不太在乎。 “明年就明年吧!徐家来的管事你好好安排一下,另外我要纳妾的帖子给周围各家都送一下,就是可惜新屋没机会建好,要不然可以直接到新屋里成亲。” 前面是吩咐,后面是鲍渠的自言自语,鲍锱很清楚什么是对自己说的,什么不是,鲍渠的话一说完他就点头应下然后转身去忙安排徐家管事的事情。 因为成亲的事情鲍渠也没有心思再清理马厩,想着纳妾的事情,鲍渠觉得还是问一下孙樱的意见比较好。想到这马刷直接扔在地上,后续的事情交给马仆,也不理会小马驹的不满,鲍渠直奔孙樱的房间而去。 这两日鲍渠倒是一直没有碰孙樱,毕竟封建社会的女人对婚姻很是看重,未婚就在一起的并不少,可结合孙樱的身份,鲍渠担心她觉得自己不尊重她,所以一直忍耐着。 孙樱是刺史府的小姐,琴棋书画自然是样样精通,现在鲍家的账房就是孙家的老人,自然而然鲍家的财政大权也掌握在这位精通算术的刺史府小姐手里。 鲍渠来到孙樱房间的时候,孙樱正在那皱着眉头看账本,而旁边的巧儿则在绣红,一块乳白色绸缎手绢上,那半成品的小鸭倒是活灵活现。 先看到鲍渠的还是巧儿,愣一下然后急忙的站起身行礼,这都是刺史府的规矩,像鲍家也有规矩,但绝对没有这么中规中矩。 挥挥手让巧儿起身,然后鲍渠来到同样看到鲍渠而起身的孙樱面前,先看一眼账本和账本上那娟秀的小字,鲍渠笑着夸一句:“字挺好,比我写的强多了。” 这本事夸赞的话,但牵扯上鲍渠自己,孙樱暗中抽动一下自己的嘴角,而巧儿则在旁边捂嘴偷笑,家主的字……不提也罢! “我今天过来主要是和你商量一件事……” “一切全凭家主做主。” 鲍渠刚一开口就被孙樱打断,鲍渠很是奇怪的看着她:“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不知道,不过一切都由家主做主就好。”孙樱摇头,但随后还是重复这句话,孙樱的态度让兴致冲冲而来的鲍渠商量的兴趣也变得不那么大,直接开口问道:“我准备这两日就办一下咱们两个人的事情,你觉得如何?” “家主做主就好。” 还是这句话,鲍渠已经有些恼怒,不过看着孙樱那面无表情的俏脸,鲍渠怒火都没有地方撒,只能甩手离开。前两日还好端端的,怎么今天突然就这幅模样?女人果然善变,无法琢磨。 鲍渠不解巧儿也同样不解,经过这两日的接触巧儿对鲍渠也算是熟悉起来,这位姑爷虽然长得有些吓人,可实际上性格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不会对他们这些下人打骂。 “小姐,你……” 没有让巧儿把话说完,孙樱脸上的冷漠散去,变成愁眉不展的模样,幽幽的叹一口气,她是今天听说鲍锱跑一趟徐家庄,她是聪明人,她大概能够猜到鲍锱去徐家庄的目的,而这也是今天她对鲍渠冷漠的原因。 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就是有些莫名的不高兴,刺史府出身的她虽然沦落奴隶坊,可时间毕竟不长,而且她一直身处独院,身边就是巧儿这个小丫鬟,一直都是高人一等的身份,可想着将来徐家庄那位到来自己就是屈居人下,这感觉怎么能让孙樱高兴? 她不在意自己只是一个妾的身份,她也不在意鲍渠有多少女人,可是她真的不想将来如同丫鬟一样还要服侍那位主母。 虽然很多人都说过,那位徐家庄的小姐是一个性格温婉的人,可那只是传闻而已,而且时间太长,现在的徐家小姐如何又有谁清楚? 第二十一章 战俘出逃 女人的心思鲍渠懒得猜,接下来的几天他的主要注意力都在战奴的身上,砖窑、瓷窑、开垦荒地,这些劳累的工作现在全部交由战奴们来做,三年免去奴隶身份的话鲍渠也亲自站出来说过,周围的村庄都已经联系,除去有矛盾的西刘村,其余几个村庄都未拒绝这明显是送好处的请求。 刚开工的缘故,现在战奴们都还在进行观望倒是没有逃跑的,不过根据乡兵(鲍家军)的汇报,现在已经有战奴在私下里联系、聚团,估计逃跑就在近期。 流民来到鲍家寨也有几天的时间,佃农温饱、乡兵粮食管够外加早晚一顿牛奶,就这几天的时间流民里已经没人是一脸的菜色。 治安情况出乎意料的好,那边的战奴被严加管控,这边的流民老少女人都在谷内,剩下的要不就是成为乡兵的一员,要不就是从事轻快的田里工作,都是老实巴交的百姓,现在的生活他们满意还来不及哪里会想到跑去破坏? 现在整个鲍家寨除去战奴之外,青壮数量达到三千二百,其中两千三百是流民其余全是鲍家寨的老人。 除一营全副武装的乡团练之外,剩下的两千二百青壮也被鲍渠整编成一营,团练使是宋三,说是一营,实际上他们就是预备役,没有粮食补贴也没有牛奶补贴,不过就是集中起来一起干农活而已,有些类似明朝时期的卫所士兵。 因为鲍家寨有大量的耕牛,所以农活并不忙,只要把土地开垦出来,那么将来播种、种植那些女人就能做,当乡兵好歹还管一顿午餐,所以鲍渠整编的时候没有人提出异议,相反无论是流民还是鲍家寨的老人都非常的积极。 宋三成为新的乡兵团练团练使,全副武装的团练使自然由鲍渠的二舅哥徐璟来担任,只是现在徐璟还没有答应这件事,暂时只能由宋三兼职、吴仲代理。 由于现在鲍家寨开垦出来的土地越来越多的缘故,鲍渠直接花费20万购买来80头耕牛,算上原来的耕牛,鲍家寨耕牛数量已经突破100头。可惜这是唐末乱世,如果是唐朝鼎盛时期,这么多的耕牛甚至刺史都会亲自接见鲍渠。 除去耕牛之外,鲍渠还有一个大开销,那就是第二团练的武器问题,虽然没有防爆盾、没有防刺服、没有多功能军工铲,但鲍渠为他们一人准备一双胶鞋和一双棉靴,再有就是一根白蜡红缨枪。 白蜡杆10块、红缨枪枪头10块,算上两双鞋刚好50,枪头是一般的枪头,但白蜡杆可是上好的白蜡杆,无论是硬度还是韧度都非常不错,值这个价格。 战奴加上第二团练,数量差不多有5500,鲍渠干脆购买6000套,光是这就花去鲍渠30万,算上耕牛的那20万,鲍渠赚来的40万不但全部花出去,还多花10万,现在鲍渠支付宝账户里仅剩下70万。 鲍渠的手里倒是有一批精美的瓷器,可这东西不是吃的、穿的,量一大肯定要降价,所以鲍渠必须收敛着,不说别的,一个月卖出的别超过五套就好。 战奴的装备暂时不会给,不过第二团练的白蜡红缨枪和鞋倒是可以发放下去,鲍家寨佃农青壮们还好一些,那些流民哪里见过这样做工精良的鞋,尤其是棉靴,就是城里的老爷也穿不上这么舒适的棉靴吧! 鲍渠可不知道,就因为两双鞋,流民对鲍渠的认可度瞬间提高到死忠的级别,有吃的、住的,孩子还有牛奶喝,现在家主还给他们城里老爷都穿不上的棉靴,最重要的是这并非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有前面的待遇,现在流民们怎么可能不忠诚于鲍家、忠诚于鲍渠? 虽然谁也没有明说,但从流民的工作态度就能看出他们如今的改变。 而就在流民这边对鲍家寨认可度越来越高的时候,战奴那边终于开始有人出逃,第一伙出逃的共有七十多个人,人数太多的缘故所以被直接控制住,随后被带到鲍家寨村口。 “呛呛呛!” 铜锣在鲍家寨和鲍家寨外团练营、战俘营里响起,而鲍家因为正准备纳妾事情而刚刚睡下的鲍渠等人也被吵醒,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早有准备的鲍渠却不意外,一猜就知道是有人逃跑被抓住。 不慌不忙的穿好衣服,拎着汉剑鲍渠就朝村口走去,其实鲍渠的房里本来应该安排两名丫鬟,这还是那位前刺史夫人的提议,不过却被鲍渠拒绝。 有女人就让女人来做,没有那就自己穿,鲍渠可不喜欢让一个不是自己女人的女人天天看自己的裸体,虽然那并没有什么可看的。 “现在什么时辰?”一边走鲍渠一边问道。 “刚过子时,现在应该是子时两刻。”旁边跟着小跑的仆人是孙家的仆从,人挺机灵所以被安排在鲍渠的身边,现在正提着灯笼帮鲍渠照明。 子时也就是12点,两刻是一点吧!换算一下时间的鲍渠心里暗骂,这些人倒是挑选的好时间,这会正是睡眠正好的时候。 鲍渠来的算是晚的,他到鲍家寨村口到时候,外面已经乌泱泱拥挤着几千人头,外围是全副武装的鲍家寨乡兵团练,他们主要防备的对象是那些战奴,包括部分第二乡兵团练现在手里也拿着白蜡红缨枪。 走到那些跪在那的战俘们面前,鲍渠很清楚的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有的惊慌、有的不安,有的则是怒视。 惊慌和不安的鲍渠没有理会,他站在满脸怒视的那名战奴面前,很是奇怪的看着他问道:“我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被问的战奴愣一下,而且更让他奇怪的是鲍渠并没有愤怒的表情,好像很不在意这件事一般。 虽然不知道鲍渠问话的意思,但犹豫一下战奴还是摇摇头回答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好像很恨我一样?因为我买你们回来,还是因为我让你们干的活很重?亦或者你们埋怨吃不饱?” 战奴被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恨鲍渠,干的活的确不少,但都是普通的农活,而且还有耕牛,比起在家里的农活这里甚至还算轻的。至于不让吃饱,好像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无论是在家里的时候还是军中,他好像也从没有吃饱过,来到鲍家寨之前更不用多说,因为饥饿甚至走路都没有力气。 这么一想,好像自己不但不应该恨他还应该感激他才对。鲍渠没有要战奴的答案,问完之后就离开这名战俘,站到所有人的正前方。 “我不杀你们,但你们要有应有的惩罚,从今天起你们要去砖窑工作。”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说完鲍渠就转身离开,战奴们是满脸的不敢相信,这样就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是鲍锱陪在旁边,他不停的抱怨鲍渠说的太少,惩罚的也太轻,鲍渠懒得解释竟然就让鲍锱这么啰嗦一路直到到鲍家老宅,鲍锱看到鲍渠的脸色不太好这才急忙的闭嘴。 “明天再跑一趟,必须说服徐二哥来鲍家寨。” 只一句话就让鲍锱的脸色哭丧下来,徐璟哪里是这么好请的,上一次过去二公子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徐老爷是满脸的不愿意,他可不想再跑一趟徐家庄看徐老爷难看的脸色。 鲍渠也知道自己那位老丈人可能不愿意,可守着这么一个合适的团练使鲍渠说什么也不愿意放过,武力能力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这可是自己二舅哥,用起来绝对放心,肯定不会害自己。 鲍渠说完就回去睡觉,而这边的鲍锱则愁眉苦脸的想着怎么说服徐攸,回到家同家里的老婆子说起这件事,鲍锱的婆娘倒是偶尔一句话点醒鲍锱。 “你不是说上一次如果不是徐家大公子,你根本没法跟少爷交代?这一次你还找大公子,他肯定有主意。” “对啊!现在徐家大公子能当半个家,甚至有时候徐老爷也要听大公子的,哈哈……没想到你也有聪明的时候。” 第二十二章 纳妾(一) 因为昨晚的事情,战俘营明显有些不一样,至少很多本想逃跑的战俘不再急着逃跑,逃跑抓回来也不会被处死,既然如此何不观望一下其他人? 战俘营的事情鲍锱没有理会,因此一大清早他就跑到徐家庄求见徐家大公子,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劝说徐家庄主允许徐璟前往鲍家寨担任团练使。 “如你所说,现在阿渠无人可用?” 见到徐泽有松口的意思,鲍锱急忙回答道:“大公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可用之人,但无论是流民里出来的吴仲还是孙家的孙圭,暂时鲍渠都信不过他们,如果有二公子出面当这个团练使,一切自然就不会再有问题。” 防爆盾和防刺服徐泽虽然没有见过,但也耳闻那非一般的铠甲、盾牌能比,徐璟在鲍渠离开鲍家寨前往青州时曾去过鲍家寨,回来之后称赞虽习练不刻苦,但亦是强兵。 兵士本身武力不强,但依然能够称得上强兵,自然就是这军械武备的作用,上千全副武装的兵士,鲍渠小心一些也再正常不过。 心里想着这些徐泽也已经有决定,虽然不认为这位世交小弟、未来妹婿有什么太大的前途,可不管是凭着世交还是姻亲,他都无法拒绝帮一帮,最重要的是他看出自家二弟有意前往鲍家寨。 “这件事暂且不急,我会同父亲说,但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不过如果阿渠能亲自来一趟徐家庄,这件事的可能性也许会提高一些。” 答应是答应,但徐泽也给出自己的条件,鲍锱不认为有徐泽的帮忙徐家老庄主还会拒绝,所以让鲍渠亲自来徐家庄只能是徐泽给出的条件。 匆匆的跑回鲍家寨,把徐家大公子的意思说明,鲍渠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因为孙樱的事情他可不想面对自己这位未来的岳丈。 前往徐家庄的事情鲍渠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现在他忙的是人生三大喜事——纳妾。 孙樱来到鲍家寨也有一段时间,刚开始因为流民和战奴的事情鲍渠暂时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但现在流民稳定下来,战奴也都安排妥当,纳妾的事情自然也就提上章程。 纳妾不是娶妻,道理来讲不用大张旗鼓,只需要摆上几桌酒席,小范围的亲朋好友聚一下即可,可不管怎么说孙樱都是刺史之女,鲍渠也不想太过草率。 周围乡绅、地主鲍渠都做出邀请,同时寨中乡老、佃农也都各有安排,至少这件事是真的当作大喜事来办。 凤冠霞帔对普通人家来说那是见也少见的东西,而富户也只有在女儿出嫁时候才可穿,不过孙樱并非出生平民,其父为刺史、其母为诰命,凤冠霞帔对于诰命来说虽不是常服,可也差不多少,所以孙樱对凤冠霞帔并不陌生。 往年祭祀活动时孙樱也曾偷偷穿过其母诰命服,但今日的凤冠霞帔同往日绝不相同,喜静的孙樱也是第一次不觉得外面吵闹厌烦。 鲍家寨家主要纳妾,如果放在一年前这是小事,相邻乡绅地主只需安排管事送来一份礼即可,可如今绝不能这样做。 其一,鲍渠纳妾是青州前任刺史之女,这样的纳妾他们亲自过来也不算有辱他们的身份。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其二,如今鲍家寨人口数千即将破万,那一千精壮团练周围村庄皆有耳闻,鲍家寨如今势大谁愿意平白招惹? 各地乡绅、地主也可以吸纳流民,增强自身的实力?这话说起来容易,吸纳流民是需要拿出真金白银至少也要有粮食才行。 粮食地主倒是不缺,可他们的粮食能够养活多少人?三千还是五千?今年能够养活他们,可是明年怎么办? 如果没有开垦土地,如果没有玉米这个产量极高的农作物,不要说九千,就是增加九百流民那都是鲍渠的负担。 再者,武器装备也是一个大问题,乡兵团练不是想有就能有,青壮好说,可是练兵谁来?练兵其实也不难,可是武器从何而来?这才是真正无法扩展势力的主要原因。 当然,鲍渠吸纳流民、大肆购买战俘的行为邻里地主也在偷笑,一方面羡慕鲍渠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武器,一方面他们则等着来年鲍家寨粮食不济最终求到他们的头上。 九千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鲍家的家主还是太年轻一些。这是大部分地主乡绅对鲍渠的评价,只是不知道待秋收玉米的产量暴露出去,他们又是一副什么表情。 不管怎么嘲笑吧!反正现在的鲍渠是方圆十里势力最大的地主,不说其他,就那千余精锐乡兵足以震慑四方。 东赵、曹沟、马庄等等十余村庄乡寨均送来贺礼,有的是绫罗一匹、有的是小驴一头、也有那更大方一些的直接送来奴隶十人,虽然不是昆仑奴,但十名青壮也已经价值不菲。 一个纳妾就送来这么昂贵的贺礼,这足以证明如今鲍渠在周围邻里间的地位,实际上鲍渠是没有给黄县县令送去邀请,否则他同样会带来重礼,毕竟鲍渠若反,随时随刻可以攻占黄县,没人能是他的对手。 徐家庄也来人,是鲍渠未来的二舅哥徐璟,这一次过来顺便瞧一瞧自己的乡兵团练营,让鲍渠想不到的是不等他过去徐攸竟然就已经同意徐璟当这鲍家寨私设的团练营团练使。 白衫白马一杆银枪,鲍渠这位未来的二舅哥几乎就是谪仙一样的人物,那俊俏的模样简直让鲍渠羡慕嫉妒恨。 尤其当巧儿满脸花痴看着徐璟的时候,这更让鲍渠内心有些烦躁,不过现在不是收拾花痴小丫头的时候,徐璟一来鲍渠就拉着他到寨外看全副武装的团练营列阵。 鲍渠也不懂什么练兵,其实整个鲍家寨也没有多少人懂,不过好歹鲍渠还是有21世纪的眼界,其他的不会,但是军纪、内务的重要性鲍渠还是懂得。列队磨练意志、内务整顿军纪、长跑增加体力,至于拼杀技巧那就只能慢慢来,在实战中摸索。 军工铲用起来其实挺简单,不用管其他的,一手举着防爆盾,一手拿着军工铲劈砍对方的脑袋就行,不过想要保证战斗力的前提是首先保证队列不乱,毕竟防爆盾只能防备正面。 “你们瞧着怎么样?” 站在乡兵团练营里,鲍渠的身边不光有徐璟,同时还有同来贺礼的邻里乡绅地主,而在他们的正前面,百余乡兵正举着防爆盾列队前进。 “杀!杀!杀!” 士兵们大部分都是十八九的年龄,稍显稚嫩,不过这列队前行,嘴里怒喝倒是显出几分军阵的士气,徐璟还好一些,周围的地主乡绅却吓得脸色有些苍白。 尤其是当十余名乡兵飞斧掷向持盾乡兵时,那些地主更是吓得腿有些发软,山东安稳上百年,这些都是常年贪图享受的乡下地主老财,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徐璟是越看越兴奋,他可是这一营乡兵的团练使,乡兵越是厉害他自然越是高兴。 “阿渠,他们可曾见过血?未见血只能称之为强兵,只有杀过人才能成为精兵!” 鲍渠可没有想到自己这位二舅哥竟然还读过兵书,不过这样他倒也更加放心的把这一营的团练交给他。 满脸肥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鲍渠摇摇头:“还未见过血,我本想着过一段时间让他们外出剿匪,不过现在是二哥当团练,一切自然是听从二哥的。” 徐璟可没有想到鲍渠就这么轻易的把大权交给他,但两人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徐璟并没有说什么客套话,而是满脸兴奋的点头答应下来。 “阿渠放心,二哥绝对帮你带好这些家伙。” 徐家二公子往日看着成熟,但如今见到这些乡兵却仿佛见到玩具一样,好在鲍渠知道他不会胡来也就没有什么不放心。不过鲍渠也知道,徐璟毕竟是自己未来的二舅哥,岳丈更是腐儒,从小忠君爱国思想听的太多,自保没问题,真让徐二哥带兵做一些伤害邻里间的事情,估计他多半不肯,只是暂时也只能这样。 第二十三章 纳妾(二) 古人纳妾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好歹也是喜事,所以这一夜整个鲍家寨都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徐璟本来是代表徐家庄而来,但因为今天鲍渠把一营团练交给他,徐璟连鲍渠的纳妾都顾不上,整个下午都在和宋三、吴仲几个人商讨练兵的事情。鲍家寨乡兵共有三营,第一营为全副武装的佃农、流民青壮组成,徐璟现在为这一营的团练使,副团练使为鲍家寨出身的两名前唐老兵。第二营是宋三为团练使,共计两千二百名青壮,前青州刺史府护院孙圭担任副团练使,这一营主要是预备役,所以装备只有白蜡红缨枪不说,训练也非常的简单,主要还是以务农为主。第三营不用问也知道是战奴营,吴仲已经正式成为战奴营的团练使,不过短时间内他只是对战奴营进行管理而不是训练。虽然现在只是管理,不过吴仲已经在暗中开始接触这些战奴,他准备先挑选出来几百没有逃跑心思的战奴来进行训练,至少保证自己这位乡勇团练使不是一个光杆司令。晚间的洞房前夕是最热闹的时候,虽然因为身份的缘故宋三和吴仲他们并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但徐璟身为徐家庄的二公子,他却是能够在酒桌上喝一杯酒的,不过比起同宋三和吴仲他们的交谈,眼前的攀谈让他觉得十分无趣。鲍渠纳妾做为朋友徐璟自然是高兴的,可身为未来的二舅哥,徐璟又不太喜欢,尤其身边的这些乡绅地主不时的在暗中挑拨徐家庄和鲍家寨的关系,这是最让他厌烦的事情。而身为此间的主人,鲍渠也不能抛下这么多人跑回新房,虽然他很期待,不过既然是纳妾,人家客人也带着礼仪而来,那他鲍渠无论如何也不能失礼。“鲍家主,这外面的青芽看着陌生的很,难道是新作物?”“鲍家主,你这乡勇倒是雄壮,黄县的匪患问题还希望您能多多承担一些。”奉承的、夸赞的,不管对方说什么,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他们绝无善意,那试探和挖坑的多半都是在等着鲍渠倒霉。鲍渠不欲理会,所以只能装着喝多,东拉西扯的搪塞着这些问题。一场酒宴一直折腾到半夜,乡绅地主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一致决定多留在鲍家寨一段时间,只希望能够多看出来一些问题。黄县大小世族不下百余,互相之间都是竞争的关系,你强则他弱,他强则你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鲍家寨突然实力大增对周围地主来说并不是好事。这些家伙的想法鲍渠自然看得出来,不过他没有遮掩的意思,除非他们也是穿越而来而且还带着空间接收器这个大杀器,否则一切都白说。很少有人知道今天实际上是双喜临门,前些天鲍渠在孙家带来的行礼中找到一副孙樱祖父的画,而就是这幅画在今天白日的时候卖出260万的高价。本来鲍渠的账户中还剩下70万,这一瞬间就回到巅峰时期,330万的资金已经足够鲍渠挥霍一段时间。其他的鲍渠暂时没有心情,但是整套的装备鲍渠是实实在在定下2000套,这就是50万,不过发财的鲍渠并不在意这点小钱。鲍家寨虽然有玉米可以充饥,不过全凭借玉米也不现实,算计着鲍家寨维持3000私兵已经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再多对务农和粮食都会有影响。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是《神童诗》的四喜篇,这四句话其实不单单是四大喜事,同时也是人们最盼望的事情,所以今晚的鲍渠很高兴,理智让他东拉西扯应付着这些商人们,但情绪依然让他大饮三百杯。摇摇晃晃的从前堂回到新房,来到门口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的粗使婆正在讲解一些闺房中的事情,虽还没有进门,但鲍渠已经想到屋内孙樱满脸通红的模样。嘎吱!木门突然被推开,让鲍渠没有想到的是,不单单孙樱在这里,小丫鬟巧儿竟然也在,鲍渠没有想到的不光是这一点,眼前满脸通红的并不是孙樱,而是小丫鬟巧儿,至于孙樱……身穿红袍、红盖头的她暂时看不到表情。“少爷!”粗使婆和巧儿急忙的站起身,鲍渠没有理会她们而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个静静坐在床边,身材曼妙的女子身上。“出去吧!”挥挥手鲍渠开始赶人,粗使婆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被鲍渠一瞪,那本要说的话瞬间想不起来,脸色发白的匆匆离开。带着丫鬟临离开房间的时候粗使婆看到鲍渠已经朝新娘走过去,至于旁边的两杯酒根本连看都未看,摇摇头心里暗叹一声,自家知书达理、美貌温婉的姑娘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粗人?小丫鬟巧儿也白嫩小脸红的几欲滴血,刚刚被普及知识的她很明白自家小姐要经历什么,更让她心慌的是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她今晚要在门外静候,以备小姐承受不住而进去接替,这也是粗使婆今晚讲解时一定要让她在场的原因。旁人都已经出去,孙樱虽然看不到,可她能够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听出鲍渠已经来到她的身边,就在她紧张的脑海一片空白的时候,只觉得头上一松,随后鲍渠的那张大脸就出现在她的面前。鲍渠的目中全是欣赏,孙樱本就绝色,这一番打扮更是让她增添三分别样的魅力,酒劲加上身体本来的冲动如何还让鲍渠忍得住?孙樱只来得及说一句别就被鲍渠用嘴堵住,伴随着呜呜呜的声音孙樱的衣服被一件件褪去,门外静候的巧儿自然能够听到里面的声音,可她捂着耳朵不是,站在这听也不是,最重要的是,因为房屋里的动静她的小腿都有发软。就在这个时候屋里突然传来闷哼,随即就是鲍渠恼怒的咒骂。屋里发生了什么?原来鲍渠只顾着把孙樱压在身下却忘记穿上那些零零散散的红枣、花生、莲子等东西,虽然带硬壳的没有,可鲍渠的重量下来依然让孙樱疼得忍不住想要叫出来,不过她的嘴被鲍渠堵着,然后……鲍渠狠狠的把床上的东西用胳膊扫到地上,嘴角全是鲜血,孙樱的嘴里也有,不过那很明显不是她自己的。舌头和五指一样,只要伤到都是锥心之痛,如果不是这样鲍渠也不会这么的恼怒,当然这样一来他也清醒很多。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很紧张的孙樱见到恼怒的鲍渠莫名有一种想要笑的感觉,对鲍渠的惧怕也平白去三分。孙樱的心突然静下来,她细细的观察着鲍渠,不管鲍渠如何,粗人也好、相貌丑陋也好,这终归是自己的归宿,自己未来的丈夫,一生需要效忠的对象。其实他也蛮好的,自己一来就把家中的大权交给自己,这可是“妻子”的特权,另外这纳妾的事情本来小小操办一下就可以,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邀请四邻前来,好像黄县的县令也有送来贺礼。自己本就是一介奴隶身,那些前朝官员家属很多结局都非常凄惨,就她知道的前青州录事的一名小妾,也许是姿色非凡的缘故,她过的几乎就是夜夜陌生郎的生活,还有一位县令的女儿,她被山东一位青年俊杰买走,具体的生活如何她不太清楚,但就一些传闻,那位俊秀公子好像有殴打小妾的习惯。鲍渠是粗人没错,但他并没有打女人的习惯,虽然他曾经恐吓过自己,可孙樱看得出,除非突破鲍渠的底线,否则他绝不会那样做,而鲍渠的底线……就如今的道德而言已经宽松到极点。鲍渠的相貌也不英俊甚至算是丑陋,可俊秀又有什么用?难道就能保护的了自己?孙樱啊孙樱,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想的很多,但实际上不过几息,鲍渠稍微习惯舌头带来的疼痛后,抬头准备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但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刚好对上孙樱温柔似水的目光。 第二十四章 纳妾(三) 这个女人爱上自己了。 这是鲍渠的第一个念头,可是想一想他又觉得不现实,女人哪有不爱俏的,就是有真爱可也要长时间相处才行,这短短的时间自己的相貌又是这样,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以吸引女人爱上自己的地方。 心里是这样想,但孙樱的目光鲍渠真的有些承受不住,想要上前继续刚才的动作也变得犹豫起来,踌躇不知要不要上前。 让鲍渠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孙樱竟然主动上前,就这样袒露着白净的身体站在鲍渠的面前,虽然有些羞涩但却依然坚持帮他脱去身上的衣袍。 究竟发生了什么?鲍渠满脑子都是困惑。 柔软的身体在怀里,鲍渠也不再去想那些东西,一夜春色自是无语,不过比起屋内的一夜春色,屋外的巧儿可无时无刻都是煎熬,屋内传来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明明内心羞涩到极点,可却又不舍得离开。 旁边的徐璟今夜也是大醉,虽然从小聪慧异常,可再怎样聪慧也不可能是那些老家伙的对手,随便两句话就让徐璟一杯一杯的喝下去,直到倒在酒桌上神志不清。 第二天清早鲍渠起床的时候徐璟还依然在醉梦中而门外的巧儿则是一宿没睡,清早的时候正顶着黑眼圈,蹲在门口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穿越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早上醒来床边有人让鲍渠愣一下,随后才想起来昨晚的事情,尤其是那温柔似水的目光,瞧一眼熟睡的孙樱,鲍渠不由的内心涌现出一股怜惜。 昨晚孙樱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不要离开我,鲍渠明白这并不是孙樱多么喜欢他、爱他,而是从内心深处就有一种不安,害怕被抛弃。 摸一摸那秀发,鲍渠也没有吵醒孙樱的意思,自己起身穿上白色内衬,然后套上宽大黑袍,其实就运动来说圆领袍是最合适的,但鲍渠的身材在那,还是这种宽大的汉袍最适合他。 可能是动静稍微大一些,熟睡的孙樱突然被惊醒,见到正在穿衣的鲍渠急忙起身,在鲍家寨也有几日,她知道鲍渠的一些习惯,是不喜欢下人帮着穿衣服的,可自己并不是下人不是麽? 说起来孙樱的身体还算是不错,昨晚算是初经人事而且鲍渠即便是怜惜可也还是忍不住要了她三次,本以为今天会行动不方便,可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起身光着白嫩的躯体帮鲍渠穿戴好,这样曼妙的躯体在面前鲍渠说没有反应那是假的,但他知道现在孙樱无事不代表她就可以继续承受征伐。 吻一吻那洁白的额头,孙樱没有任何的躲闪,很是坦然的接受鲍渠的爱抚,身份的转变也让孙樱的心态转变的很快,再加上昨晚…… “郎君,今日……” 一句郎君让鲍渠内心忍不住一抖,说起来这前世今生眼前还是他的第一位妻子,前世那些床上叫老公的也不少,可那句老公和此时这句郎君如何能相比? “渠父母皆亡,娘子今日就多休息吧!”鲍渠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而望着他的背影,孙樱微微行一礼,随后扭头掩面。 如果说一句郎君让鲍渠的心只是轻轻一抖,那么这句娘子给孙樱带来的情绪波动就要大的多,因为就是这句娘子代表孙樱重新有一个家。 出生在刺史府孙樱从小的生活无可挑剔,但随着父亲的斩首、弟弟被关押洛阳、全家贬为奴隶,孙樱的整个世界都黑暗下来。 一开始鲍渠的出现对孙樱来说并不是光明,因为他梦中的伴侣同鲍渠完全就是一个极端,也许徐璟才是她想要的那种,不过现在……君生我生、君死我亦死! 孙樱忠诚的不是鲍渠,而是珍惜鲍渠给她的这个家,一个安稳、充满安全感的家。 呵!呵!呵! 虽然是大清早,但外面的乡勇已经开始进行团练,起早的几位邻里乡绅地主见到眼前这一幕心越来越沉。 精良的全套武装、整齐划一的练兵,在他们的眼中这已经是绝对的精兵,1000精兵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另外那些其他的佃农们竟然也要进行训练,虽然训练的力度并不大,可他们的私兵也就是这般。 各家都有私兵,多的一二百,少的只有四五十,而这些鲍家寨不算战奴还有两千多,另外还有精兵1000,黄县这是要变天吗? 报官?现在可不是李唐时期,而且就算是五六年前,面对眼前的鲍家寨朝廷也照样是无能为力,实际上从唐明皇开始,李唐对这个天下的掌控就一直在降低。 家有私兵?眼前那位开封的皇帝别说有私兵,就是你光明正大的显出来只要不直接割据那朝廷就是庆幸的,对你只有赏赐安抚绝对不可能出兵镇压。 这人真要是报官,说不得朝廷那边就会给鲍渠一个折冲府的编制,再给鲍渠一个折冲都尉的官衔,甚至说不得还要给他一个什么开国县伯之类的爵位,可以说报官对鲍渠来说只有利而无害。 这些事情不光那些地主乡绅们知道,鲍锱他们同样知道,眼前第二乡勇营的副团练使孙圭就在问鲍渠这个问题,为什么不要朝廷索要一个官职。 “官职?你认为这朱温的天下能坐稳?” 孙圭沉默,不说那吴、楚、蜀割据军阀,就眼前一个李晋就让朱温伤透脑筋,固然晋是除梁最强大的,可同样吴、楚、蜀等地也有地理位置的优势,至少人家不会缺粮。 “如果给我官职,我要还是不要?如果要,那开封朝廷让我攻打晋我领命还是不领命?” 一连串的问题让孙圭哑口无言,这样说来还是保持如今的状态最好,至少没有那么多的难题摆在面前。 “孙圭,你是聪明人,如今这是大争之世,人人皆可逐鹿天下那没错,但那开封的皇帝宝座不光是一个天大的诱惑,那同样也是众矢之的,我一直都牢记一点,得到的越多付出也越大。” “我求的并不多,保护好眼前的这一切就已经很满足。” 鲍渠可以做到杀人不眨眼,但他不能做到自己熟悉的那些人、那些把他当作庇护对象的那些人因为他的一些诉求而死在他的面前。 鲍渠的手拍在孙圭的肩膀上,孙圭不是宋三不是吴仲,他很早就在刺史府,所以他的野心要大,一个豪族的打手不是他想要的,他的野心是封候拜将,他原以为鲍渠能够给他,但是现在看来……也许报完鲍少爷的解救之恩就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孙圭的想法鲍渠自然不会知道,不过就算是知道鲍渠也不会在乎,说实话孙圭只是一个护院而已,武力尚可但也仅此而已,真到战场上不死也许能够当一个校尉之类的,但到此为止,他的天赋也就这般。 外面的操练场上,屯长们正在带领着自己的人操练,那边第二营的屯长们也在操练,不过他们主要是列队跑圈,而这样的跑圈大概要维持半个月的时间才会进行其他的项目。 三个营操练的方式完全不同,第一营是全副武装也是全天候操练,可以说是职业士兵,而第二营主要是早上和晚上操练,操练力度小可他们还有农活,所以劳累上并不次于第一营。至于战俘营……他们是全天候做各种工作,真正的操练估计要一个月之后他们心稳定下来才会开始。 “家主,对讲机已经全部发下去,各屯都有五名令旗兵,已经教会他们使用。” 吴仲现在也算是鲍家寨的核心人物之一,所以对讲机的事情他也知道,关于令旗兵其实就是通讯员,这些都是鲍锱在负责培训,挑选的第一条件就是忠诚。现在鲍渠已经在第一营保证一屯一个对讲机,五名令旗兵排序一二三四五轮流使用,同时他们还有厮杀时如有全军覆没的风险要销毁对讲机的职责。 第二十五章 东方东极青华大帝 鲍渠很满意,古代指挥最难的就是有效而灵活的指挥兵士,而有无线对讲机这个东西,虽然覆盖范围并不大,可即便是指挥十万人的战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顶多就是在一些隐秘的地方加两台中继台而已。 说起对讲机就要再说一个故事,流民中不光是普通的老百姓,那些落魄的道士也有,道士的身份是真是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过到鲍家寨时他们身上穿的的确是道袍,而且也有唐时期的僧道凭证度牒。 道士里面也有聪明的,对讲机虽然一直在保密状态,可大家都在鲍家寨想要遮掩也不容易,其他人也许没有见过实物,但听说总听说过。 古人多迷信,所以其中的一位道士灵机一动开始在鲍家寨宣扬起鲍渠是东方东极青华大帝转世,这对讲机实际上就是上天从顺风耳那里求来的宝贝。东方东极青华大帝也被称为太乙救苦天尊,鲍渠千里迢迢到青州府把他们这些流民带回来安置,某方面来说也正好符合太乙救苦天尊这称号。 宗教的力量影响力极大,所以当鲍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鲍家寨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鲍家寨的那些原佃农们也没有闲着,说玉米和这防刺服、防爆盾、多功能军工铲凭空出现的事情。 如果鲍渠突然弄出来的只是白蜡杆红缨枪和普通的铠甲那么没什么,可无论防爆盾还是防刺服这种轻便又有效的东西谁见过?有人开始说这是天上天兵天降的铠甲、武器战俘和流民们也都开始信以为真。 还有鲍渠痴傻十五年的事情,这也算是意向吧!至少在那位道士的口中,这是鲍渠天君下凡的后遗症,鲍家老家主突然归西悲痛欲绝的情况下才一举突破灵台,恢复记忆。 至于什么可亩产十五石的玉米、那卖到青州府的翡翠白菜等等东西更是让这样的传言愈演愈烈,现在就是鲍锱看向鲍渠的目光都开始带着一丝虔诚,他可是见过那八宝琉璃宝塔的,那是真非凡间物。 鲍渠纳妾的第三天周围的邻里地主乡绅就纷纷离开鲍家寨,鲍家寨的事情对他们倒是没有什么隐瞒,可那又有什么用,鲍家寨的很多东西都是不可复制的。 天君下凡的事情鲍渠也是在他们都离开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宗教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至少吴仲第一时间就找上门来表示现在的战俘很是老实,他已经从中挑选出八百余家中无牵挂的战俘,这些可以试探的给他们一些武器,开始进行操练了。 吴仲来的时候鲍渠正在同孙樱吃早饭,那一日两餐的鲍渠可不习惯,所以连带着整个鲍家寨现在都在流行一日三餐。 鲍渠居首座,孙樱乖巧的坐在一旁,至于丫鬟巧儿是没有资格上座的,鲍锱因为外调成为整个鲍家寨的大总管,现在倒是有资格坐在这里,不过很明显他看上去非常的不安。 吴仲到来鲍渠自然准备让他坐下一起,不过却被吴仲以吃过早餐拒绝,外事女人是不能插嘴的,所以从吴仲到来开始孙樱一直低头吃饭,对吴仲的话不闻不问。 “可以,先给他们一套军服外加白蜡杆红缨枪吧!” 对那些战奴鲍渠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他对吴仲很信任,既然吴仲这样说那就照他的来做,反正有那一千全副武装的第一团练营,战奴们就是想要造反也要有那个能力才行。 见到鲍渠同意吴仲也没有多说,告辞离开,他现在已经全心全意的准备留在鲍家寨,奉鲍渠为家主,所以那些客套的话根本不用多说。 见到吴仲离开,刚才一直想要开口的鲍锱才满脸愁苦的说道:“少爷,那白蜡红缨枪好说,可那衣服……” “先找一些旧的吧!工匠营那边已经有进展,最迟这个月织布坊和制衣坊要的织布机和制衣机就能造好,房屋的事情你抓紧时间。” 听到织布机和制衣机鲍锱这才松一口气而孙樱也抬起头美眸中带着一丝小兴奋,女工的事情可是她在负责,织布坊和制衣坊一完成她就有新的事情可以做了。 如今鲍家寨的粮食暂时不缺、武器暂时也不缺,但是衣食住行,现在衣服是一个大问题,现在的纺织机太慢,一个成年女人忙四五天也不一定能纺织出一个人的麻布来,不过现在鲍渠已经把清末时期的纺织机工艺交给那些工匠们,样品当天就被做出来,基本上一个成年女人只需要半天轻轻松松就能织出一个人衣衫的需要的麻布。 织布机都是工匠在做,而制衣机其实就是缝纫机,那种老式的蝴蝶牌家用缝纫机,150一台,鲍家寨的人口也不多,鲍渠暂时也没有外卖的意思,所以一百台就足够。 “织布坊和制衣坊的房屋最迟下周就能够建好,就是开垦土地的事情,我们真的只开垦一万亩?那多可惜啊少爷。” 耕牛、战奴,人力物力都不缺,白白看着那么多的荒地闲置着鲍锱怎么可能甘心,但鲍渠一开始就吩咐把鲍家寨的土地开垦到一万亩就停止,他可没胆量违抗鲍渠的命令。 “周围都是其他村寨的土地,现在我们实力强他们不敢说什么,但继续开垦必然会引来他们的不满,没必要引发冲突。” 冲突鲍渠自然不怕,不说那第二团练营、战奴营,就一个第一团练营就可以横扫整个黄县,但现在是低调为主,没必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鲍渠这样说鲍锱也只能闭嘴不言,吃过饭就准备离开,不过这时候鲍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少爷,那个李奇阳想要见您一面。” “李奇阳?”鲍渠愣一下,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就是那个道士。”鲍锱小声的说道。 鲍渠恍然,就是那个说自己是东方东极青华大帝转世的家伙,对他鲍渠还是有点兴趣,倒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很会抓住机会、胆量也大,鲍渠觉得他是个人才才想着见一见他。 “要不要一起见一见?”鲍渠对旁边的孙樱做出邀请。 孙樱抿嘴一笑摇摇头,盘起妇人的鬓发让孙樱更是清丽三分,不过也更显成熟,一颦一笑都有一种成熟的魅力。 “不见就不见吧!省的再给你一个嫦娥仙子转世的身份。” 鲍渠哈哈大笑着夸赞一句孙樱,孙樱自是非常的开心,不过开心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堵住鲍渠的嘴,让他慎言,满天神佛可不适合开玩笑。 知道女人家在意这个鲍渠也就不再多言,旁边的鲍锱依然是那老模样,紧随鲍渠之后夸赞道:“夫人也许不是嫦娥仙子转世,但美貌绝不逊色半分,真要让玉帝爷爷见到,估计也要册封一个什么仙子呢。” 鲍锱的话让鲍渠再一次忍不住大笑,而孙樱有些受不住鲍锱这样直白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鲍渠娇嗔一句,然后也不理会鲍渠直接带着巧儿离开。 “让他到前堂吧!砖窑那边也要抓紧时间,现在家里的人越来越多,宅子太小了。” “我马上就去催他们。” 点点头鲍渠照例去马厩看一眼自己的小马驹,而鲍锱则去忙自己的事情,身为鲍家寨的大管家,现在他比原来在鲍家当管家的时候更要忙。 马厩里刷洗小马驹,不过也就是两三下就有仆人说李奇阳已经到前堂,鲍渠正准备把剩下的活交给马夫,小马驹见到鲍渠要离开有些不满的打两个响鼻。鲍渠拍一拍它的脑袋也不欲理会,鲍渠知道它耍小性子,干脆带着它直接到前堂。 平时鲍渠也让它出马厩玩一玩,但到前堂还是第一次,所以小马驹眸子里有一股莫名的小兴奋,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开心。 正在前堂等候的李奇阳见到鲍渠带着一匹小马驹过来有些奇怪,不过他是聪明人,知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最好不要开口,所以直接当作没有看到,先向鲍渠作揖表明自己的身份,不过他的第一句话就让鲍渠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贫道南阳上清宫李奇阳见过东方东极青华大帝陛下!”李奇阳很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让鲍渠多少有些佩服他,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当真不容易。 “东方东极青华大帝,有趣!不过,为什么是东方东极青华大帝。” 第二十六章 少年团练营 “六御为昊天至尊玉皇上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中天紫微北极大帝、东极太乙救苦天尊、南极长生大帝、后土皇地祇,如今朱梁皇帝就在开封,如果说昊天至尊玉皇上帝那自是同造反无疑。” “中天紫微北极大帝用的太过频繁,而且中天紫微北极大帝排在六御中排在第二,也有暗吞天下的意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主责人间兵革皇权也较为敏感,后土皇地祇也不用多说,六御当中当只有东极太乙救苦天尊、南极长生大帝两位最合适,而其中东极太乙救苦天尊有普渡众生之意,所以又比南极长生大帝合适一些。” 这个时候李奇阳也不再说一些瞎编的故事,而是事迹的分析讲述他选择鲍渠是东方东极青华大帝转世的原因。 这还未完,说完这番话不等鲍渠开口李奇阳苦笑一声又继续说道:“无量天尊,贫道本只想通过这番话来获得一些物质上的奖励,但如今贫道倒是有些怀疑鲍家主您是否真的是天君转世了。” 鲍渠理解李奇阳的意思,鲍家寨莫名其妙出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与天神又有什么区别? 鲍渠不欲谈论这个问题,话题一转:“鲍家寨如今衣食不缺、兵马齐备,可世间有精神、肉体,如今肉体得到满足,精神却依然缺乏,李道长可愿意助我?” 宗教信仰是最容易出现问题的,本来普及教育是抑制宗教信仰发展的一大杀器但需要的时间过于长,鲍渠不能不做另外手段。 道教如何发展鲍渠不准备理会,但它必须做到稳固鲍渠地位的作用,除道教外,如果有机会,佛教那边鲍渠也准备弄两个和尚过来。 李奇阳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站起身行一礼道:“天君为东方东极青华大帝,贫道自愿追随身后。” 鲍渠无声一笑:“道观的事情你找鲍锱协商,位置和所需钱财你尽管开口,不过我希望一个月的时间这件事成为定局。” 虽然鲍渠没有明说,不过李奇阳是聪明人,稍微一想他就知道鲍渠口中的这件事是哪件事,他更知道战奴营那边是重中之重。 “天君尽管放心。” 李奇阳转身离开,望着他的背影鲍渠陷入沉思,他想起日本的天皇,看来有必要在各团练营增加几名道士。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6月份,外面的天气越来越炎热,土地已经开垦出一万亩,算上2000亩谷内的土地,整个鲍家寨拥有的土地数量高达12000亩,而这些全部是鲍渠的私人财产。 其实鲍家寨的范围并没有那么大,可如今鲍渠手中有兵,鲍渠也没有针对一个村寨侵占土地,所以各村寨也都忍让下来。 鲍渠从青州回来的还算是及时,再加上手上有这么多的劳动力,所以现在12000亩土地已经全部种上粮食,不过玉米只有5000亩,剩下的全是稻谷,本来鲍渠还想要种植一些棉花,但因为种植时间已经过去只能等明年再说。 现在鲍渠的账户中仅剩下230万,就因为种子又花去鲍渠50万,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不出现意外,明年就注定是大丰收之年。 选择稻谷也是无奈之举,玉米毕竟是新作物,刚开始是因为人口少、开垦土地慢这才选择种植玉米,如今12000亩的土地,剩下的种植稻谷也就再正常不过。 稻谷的产量不如玉米,不过一亩也能够达到10石,这已经是原来的十倍,不过跟玉米不一样的是这些稻谷需要细打理而不能像玉米那样粗养。 施肥的问题鲍渠已经让战奴挖出来一个大的粪坑,如今耕牛、奶牛和人的粪便全部集中在这里,按照从淘宝上购买来的一本有关有机肥的步骤,不用多长时间这些肥料就能够开始使用。 闲着也是没事,鲍渠拉上孙樱到田间逛一逛,一片青芽儿的田野让鲍渠的心情都好很多,瞧一眼旁边的佳人,孙樱正饶有兴致的蹲在地上葱白玉指拨动着这些青芽儿,显得十分开心。 毕竟是刺史府的千金小姐,从小几乎就没有怎么出过们,就是出门也多半只是在城里花灯会上逛一逛,这样的田野景色也是在来到鲍家寨之后才见到。 “过一段时间让他们都在田边种植上蔬菜,多少也增添几种食材。”鲍渠摸着已经开始长起来的青茬胡须满意的说道。 听到鲍渠的话,旁边的一位孙家仆人急忙说道:“家主,其实那边都有佃农们自己开垦出来的小块地,蔬菜都种在那边。” 佃农们还有自己开垦出来的地?鲍渠有些兴趣:“过去瞧一瞧,这些地都是不缴税的?” “都是自己开垦的,当时管家也问过鲍总管,鲍总管说佃农们年年都会开垦出一小块地种植蔬菜,不用收税。” 见到鲍渠问起税的事情,孙家仆人也有些紧张,虽然他是奴隶的身份,可是现在已经是鲍家寨的一员,那块自留地也有他的一份。 带着忐忑不安孙家仆人把鲍渠和孙樱带到蔬菜地旁边,果然并不是很大,都是零零散散的一小块、一小块,一块地大的也就是五六平方,小的也就是一二平方。 “这样种太浪费,让鲍锱统一安排一下,由府里出种统一种植,然后可以定量发放到各户。” 刚一开始听说要统一安排孙家仆人就心里一跳,不过待再听到定量发放到各户他又大松一口气,他现在已经鲍家寨的规矩,只要涉及到定量的都是由鲍家出钱白给。 鲍渠很大方但是一旁的孙樱却不太高兴,现在鲍家的财政大权在她的手里,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学堂的事情也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下午的时候我们过去看一看。” 见到鲍渠又说起学堂,虽然这同样是大开支不过孙樱却没有半分的心疼,她本就是书香门第出身,对教育的重视自然非普通人能比。 如今鲍家寨六岁到十三岁的孩童已经统计出人数来,共1600余适龄孩子,不过其中有900余是女孩,男孩的数量不到700。 流民都是长途跋涉而来,这一路上老的、身体弱的、小的都死在路上,剩下的都是青年、超过六岁的孩子,如果不是这样孩子十三岁以下的孩童也不会有这么多。 学堂是无论男女都是需要上的,不过男女学堂会分开,因为除识字外他们学到的东西不一样,女孩是算术、纺织之类的东西,而男孩学习的是治国方略和参加乡勇团练。 少年团练营可以算是第四营,团练使、屯长也由他们自己推选,当然因为年龄的缘故,他们虽然同样要训练,但训练的力度却不大,而且是分年龄来训练的,比如六七八岁是一个训练力度,八九十岁是一个训练力度,十一十二十三又是另外一个训练力度。 闲逛着不知不觉来到第一营的训练场地,徐璟和宋三都在那里,毕竟是刚刚接手第一营,宋三暂时还需要陪着徐璟熟悉才能完全放手。 “二哥!” “二哥!” 如果说整个鲍家寨孙樱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那么非徐璟莫属,毕竟徐璟的妹妹是未来鲍家寨的女家主,现在她握有鲍家的大权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见到徐璟的时候总会紧张,害怕他说出让自己难堪的话来。 对孙樱徐璟不冷也不热,点点头就算是回应,然后有些兴奋的向鲍渠说道:“阿渠,你这对讲机真是好东西,指挥起来太方便了,有这东西,随便一个懂行军作战的校尉都能当上名将。” 第二十七章 粮价波动 在这通讯极度不灵通的时代,名将的作用就是提前布局,尤其是大规模野战,知道对方会率先出什么兵种然后克制,这就是名将。 望远镜加上对讲机,你根本不需要有那种天赋,站在高处随时应对就好,所以徐璟才会说出随便一个懂行军作战的校尉都能当上名将这句话。 科技的力量自然很强大,可徐璟说的也不完全正确,名将可不光有前瞻的眼光,战争打的不光是双方兵种,同样还有双方将领的心理战,知道的比对方多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好事,尤其是对方知道你已经知道的情况下。 对讲机和军备都让徐璟很满意甚至可以说是激动,可他也有不满意的地方,比如鲍渠刚刚提出来的要在军中安置道士。 “一群蛊惑人心的东西,让他们进来百害而无一利。” 鲍渠不答,他要的就是道士们蛊惑人心的能力,如果他们没有这个能力,那么鲍渠也就没有必要扶持道门在鲍家寨发展。 “他们多少都懂一些简单的治疗,有他们在,将来真的遇到强敌也能减少一些伤亡。” 实话肯定是不能说,所以鲍渠只能随便编一句假话,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是假话,毕竟道士的确大部分都懂医术,而且鲍渠也有意让他们兼职军医。 徐璟虽然不满意鲍渠的答复,但团练营毕竟是鲍家的团练营而不是他徐家的,有些问题可以提出来,但鲍渠驳回之后再说就有些不合适。 团练营这边就是单纯的训练,而工匠营那边的事情就要多很多,瓷窑、砖窑、水车灌溉系统、纺车、鲍家寨新址等等都是工匠营在负责。 工匠营的团练使改为鲍锱,鲍七鲍八两名来鲍家寨较早的工匠现在是副团练使,其实他们的手艺也并不是很强,至少之后来到鲍家寨的流民和工匠就有不少比他们手艺更强的,所以干脆现在鲍锱把他们往管理方面培养。 一个负责瓷窑一个负责砖窑,至于纺车和鲍家寨新址、水车灌溉系统的事情则是鲍锱亲自在抓。 鲍家寨新址选在山下小河边,对面就是徐家庄,说起来这块地也是徐家庄的,不过徐家、鲍家本为世家,这块荒地闲着也是闲着,身为女婿占用也没有什么,估计徐攸有当女儿嫁妆的意思,直接送给鲍渠。 鲍家寨新址占地50亩,下水道系统、二层阁楼都要一应俱全,另外还要在外面弄一层围墙,防备土匪响马前来劫掠。 其实这就是开玩笑的一句话,随着乡里邻间的宣传,现在谁不知道鲍家寨有千余精兵,五六千青壮,除非是傻到极点的响马土匪,否则没有人愿意来找死,要知道山东最强的一伙强盗人数不过才三四百余。 “织布坊可以放在这里,旁边是制衣坊,这边是主街道,剩下的都是小巷,鲍家迁到这里,喜欢怎么布置告诉鲍锱就行。” 站在鲍家寨新址上,鲍渠显得略兴奋,相反的是孙樱兴致却不是很大,即便鲍渠说鲍家新宅可以按照她的要求来建,可这毕竟相邻徐家庄,那位鲍家未来的女家主就在那边,她一个妾怎么能逾越在新宅规划上提出建议? “郎君,这件事还是问一问姐姐的意见吧!” 姐姐的意见?鲍渠被孙樱的话说的一愣,随后顺着她的目光才恍然她口中的姐姐指的是谁,想着徐攸对自己的确不错,这件事说不得还真要跑一趟徐家庄。 心里这样想,但是在孙樱的面前鲍渠却并没有表现出来,搂住那纤细的腰肢:“既然说由你做主那自然就你做主,现在鲍家的女主人只有你一个,今后的事今后再说。” 说完这句话鲍渠的兴致突然减去不少,也不去瞧一旁感动的孙樱,率先离开这里,不管古今,想要三妻四妾都没有那么容易。 六月很快过去,前线的战报传回来,这是鲍渠在青州委托奴隶坊的管事忙帮告知一下前线的消息。梁军果然没有攻克潞州,八万梁军现在深陷晋地,山东的粮食已经开始小范围的有增幅。 鲍锱得到消息也不满,大清早就匆匆的跑来老宅满脸兴奋的说道:“少爷,我们囤粮吧!” 古代粮食是暴利行业,不过囤粮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至少你要做到心狠手辣能够坐视成千晚上百姓在门前因为买不起粮食饿死而不放粮。 鲍渠自问心足够狠,可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是做不出来,随便一个21世纪工艺品就能卖上不少钱,没必要赚这份人命钱。 “可以囤粮,但不卖,不但不卖,我们还要让青州所有人知道我们手里有粮,而且愿意免费提供给流民。” “少爷,这……”鲍锱完全惊呆在原地,他有些不明白鲍渠这是想要做什么。 鲍渠没有理会鲍锱,而是继续吩咐道:“钱不够不要紧,我那里还有一些东西,卖掉全部换成粮食。” “无量天尊,天君大善!”李奇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句无量天尊,天君大善换来鲍锱狠狠的一眼。 如果是宋三或者孙樱等人李奇阳可能还会有些害怕,可换成鲍锱……李奇阳直接选择忽视,即便他是鲍家寨的大总管。 这半个多月李奇阳已经从流民中挑选出六十多人传戒为道士,流民当中道教的信徒很多,加上李奇阳的一番蛊惑,所以传戒渡道比想象中的要容易。 因为这六十多人多半都略懂道家经典,所以简单的培训李奇阳就放任他们前往到战奴营担任军医官,同时承担战奴们的思想教育。 说是思想教育,其实就是一句话,效忠鲍家寨、效忠鲍家、效忠鲍渠! 一句话说一遍、说十遍、说一百遍一千遍,慢慢的就会成为固定思维,加上鲍家寨的生活的确很不错,现在逃跑的战奴已经越来越少,很多已经放弃逃跑开始有安稳生活在鲍家寨的想法。 这半个多月最大的成果并不只是李奇阳的军医官,吴仲已经正式担任第三营的团练使,战奴营可放心的战奴也已经达到1500人,现在他们都重获武器,开始按照长枪阵训练。 白蜡红缨枪实际上并不适合排练长枪阵,毕竟他们的枪太短,无法达到克制骑兵的作用,不过不能克制骑兵并不代表着不能平推轻步兵,其实现在很多梁国的士兵连铠甲、武器都还没有配全。 一千精兵已经很瞩目,鲍渠可不想弄出五六千的重步兵来,那样开封的那位新皇估计会直接把目光从晋地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得不偿失。 另外现在鲍家寨的织布坊和制衣坊都已经开工,大量成年妇女开始放弃田间的工作成为织布坊和制衣坊的工人,论待遇织布坊和制衣坊的薪酬可要比务农高。 鲍家寨田间的事情全部交给那些第二营、第三营的青壮和战奴,有大量的耕牛和农器具,万余亩土地对他们来说照顾着并不是太难。 少年营的工作也不少,女孩学习之余在织布坊和制衣坊帮忙,而男孩空闲时间比较少,所以也就是从事割牧草之类的清闲团体活动。 战奴、流民们的粮食,织布坊和制衣坊的高待遇,少年营的补贴,这些都是大开支,不过好在鲍家寨有奶牛和鲍渠时不时从淘宝购买来的一些食物、小工艺品,所以支撑起来并不是太难。 整个鲍家寨最清闲的也许就是鲍渠,整日闲着无事就是品一品来自21世纪的美酒,调戏一下孙樱、小丫鬟巧儿,但任何人都不能否定鲍渠对鲍家寨的重要性。 鲍渠很苦恼,这半个月来他也没少走路,可是偏偏身体一点没瘦还胖一些,身材越发的像是一个肉球,让人奇怪的是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孙樱非但没有嫌弃鲍渠的这一身肥肉,还越发的喜欢,经常躺在他的肚子上像小女孩一样用手指戳来戳去。 第二十八章 “招贤令” 七月份鲍家寨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不过对于梁朝廷来讲,七月并不是好月份,首先是梁国大军在晋地受阻,八万大军需要的粮草绝不是一笔小数目。其次就是中原大旱,大量的流民流离失所,普通百姓的伤亡朱温不在乎,他害怕的是因此而有流民起义。 唐的衰败一是军阀割据,第二就是连年的天灾让李氏皇朝根基不稳,同样的事情现在也发生在朱温的头上,有那前车之鉴他怎么能不担心? 为此,朱温在七月中旬就下发一条政令,允许各地地主乡绅购买无主土地,大肆招募流民!也许这样会加大地方地主的实力,可同星星之火可燎原的流民大军比起来,朱温情愿面对那些毫无忠诚但也轻易不会叛乱的地方豪族们。 朝廷突然允许各地接手流民,更愿意出售那些无主的土地,这对于地方豪族来讲无疑是一件大好事,虽然一直都在这样做,可那毕竟是私下而没有得到朝廷的允许。 当然这对鲍家寨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鲍家寨现在放开招收流民而不用担心开封朝廷那边会有什么想法,而坏事是鲍家寨一直都在悄悄的接收流民,现在朝廷放开政策,本来一家独有的局面瞬间被打破。 鲍家寨如今的势力让周围村寨很担心,尤其是上三代同鲍家有过冲突的一些村寨,现在更是不惜拿出历年的积蓄来练私兵、购买军械增强自己的实力。 黄县的这些豪族动作最头痛的也许就是黄县县令,现在他的政令不要说出衙门,就是他本人今后见到这些地主豪族估计都没有大声说话的胆量。一个不小心得罪一人,就是当场砍死自己估计开封那边都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梁国其实现在的局势并不是很好,虽然是军阀中实力最强的,又占据中原地区,可实际上梁国实际掌控的地盘只有今山东、河南两地,陕西、湖北大部分地区,河北、安徽、江苏、山西、甘肃、宁夏、辽宁的一部分。 梁国甲士不过二十万,其中八万现在困于晋地,其余还要防备着西川镇王建、淮南镇杨渥、凤翔李茂贞,另外南方蜀王王建称帝,湖南马殷、两浙钱镠、广东刘隐、福建王审知、河北三镇王镕、定州王处直虽表示归顺,可实为听调不听宣。 对于这些势力朱温的对应方法也不同,南方听调不听宣的军阀一律封王,大加赏赐,其目的就是稳住他们,让他们不要过多的参与到北方的征伐当中来。 至于北方诸侯,其余小势力暂时以抚慰为主,不册封也不攻打,安排礼部人员前往结交,至于称帝的蜀王则给予承认,有互称帝的意思。 另外还册封幽州的刘守光为燕王,其目的同样是借助刘守光为威胁,逼迫其余北方军阀不敢牵扯进梁晋梁国的战争中来。 朱温选择晋国当作第一个对手一是朱温同晋王李克用有旧怨,第二则是地理位置的原因,南方军阀富则富可军事实力不强,而且易守难攻很容易拖住脚步。 而想要攻打北方诸军阀,攻打任意一方晋国都很有可能会出兵,而攻打晋国对其他军阀加以利诱威逼,让他们坐视上观的可能性则极大,不过晋国的实力有些出乎朱温的预料,这才让八万梁军困在晋地。 山东豪族有不稳的现象,但此时朱温实在抽调不出兵力,甚至他知道山东鲍家寨的存在,毕竟三千余战奴、几千流民足以吸引朱温的目光。至于这件事谁泄露的,不用多言肯定同青州府奴隶坊背后的东家逃脱不掉关系。 三千战奴不是小数目,当初卖给鲍渠也不是什么好意,本以为三千战奴会杀主逃跑,可谁曾想鲍家寨不但稳住他们,现在实力还越发的强大起来。 奴隶坊背后的几位东家本意是三千战奴足以把山东各豪族搞得一团糟,到时候朱温就可以兵不刃血的把山东完全掌握在手里,而现在……非但越发的无能为力更逼迫的自己不得不进一步增强山东地方豪族的实力。 “陛下,山东地方豪族实力增强也并非完全是坏处,我们只需注意不要让一家独大的情况发生,一切就还都在掌控之中。”开封府,皇宫内,站在朱温下手的一位青须中年站出排列献策道。 不要让一家独大的情况发生?朱温若有所思,论行军打仗朱温也许不是一流,但玩弄政权,其余各诸侯加起来也许都不是朱温一个人的对手,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占据中原且暂时安然无恙。 青须中年的意思朱温恍然,不过就是一个借刀杀人的计策而已,流民和土地就是导火索,不过朱温认为这个导火索还不够。 “拟旨,今梁晋之战大胜在即,但天灾降临,流民不知凡几,有山东豪族稳定四方,大功!有功则当赏,朕欲效仿曹公颁布招贤令,凡道德品尚兼好之人皆可入职于朝廷,下至县丞、县令上至刺史、司马,望黄天佑我大梁!” “君主英明!” 朝中都是聪明人,朱温的旨意一出他们就看出其中的意思,给流民、土地还不行,现在干脆连官职一并给出去,想要你们就去争夺、不限厮杀,只要最终结果。 虽然这会让山东地方豪族乱成一团,不过这里面也并非没有缺陷,一旦让实力强的地主豪强夺得县令、刺史的位置,那结果…… “诸公,这山东道德品尚兼好之人,还需诸公来评判。”他们能够看出来的缺陷朱温自然也清楚,所以才有这句话,而这句话一出君臣皆是满脸笑意。 朝廷的那些事鲍渠自然不知道,不过地方豪族中大部分都有京中的关系,因此来自开封的政令很快就被山东豪族知晓,也有那没有门路的,比如鲍家,所以鲍渠虽然觉得近来外面有些怪异,但却不知道怪异在那里。 徐家是鲍家的世交,虽然徐家有门路在京都,但徐鲍两家的关系谁人不知?所以黄县各大族纷纷委托门路,遮掩徐家在京都的消息渠道,为此开封至黄县一路上留下不止一条性命。 七月末来自开封的官员抵达黄县,黄县县令欣喜万分,虽然这一次是调动到开封当小吏,可那至少没有性命之忧,黄县如今的冲突越发严重起来,他每日接到的死伤状纸都吓得腿哆嗦。 这些豪族哪一个是他招惹起的?为民请命可以,但他也要有那个能力才行,张家的百余家丁打死刘家的六名佃农,这里面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样的状纸他有胆量接? 再者来说,接过来要怎么判?张家那百余家丁赔偿还是关押起来?他可以肯定,不管是赔偿还是关押,这判决一出,不说那些衙役们不敢去抓人,第二天张家的家丁就敢来衙门把县衙砸了,说不准他也要在这过程中挨上几拳。 朝廷的官员来的那一日鲍渠也终于知道近期为什么各村寨这么热闹,原来还有这回事,不过鲍渠并不在乎,他可没有心情去当那县令。 鲍渠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朝廷来的官员一到黄县就邀请地方豪族前往黄县,皇帝的旨意在那里,不管最后谁成为县令,其余人都有来自朱温的赏赐。 说是赏赐,其实现在开封朝廷里也没钱,就是一坛美酒、一个口头嘉奖而已,不过这毕竟是皇帝的嘉奖和御赐美酒,除鲍渠之外各地主豪强还是非常期待的。 鲍渠本不欲前往黄县,但架不住孙樱的苦苦劝说,再加上徐攸也要前往,鲍渠是不想去都不行,否则徐攸找上门来…… 因为孙樱的事情鲍渠还有些害怕见这位老丈人,但害怕是害怕,见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好在徐攸没有让鲍渠到徐家庄找他,而是过来找他,然后再一同前往黄县。 前往黄县的当天清早鲍渠就站在徐家庄到鲍家寨必经之路上,这份殷勤也只有徐攸能够享受得到了。 来的不单单只有鲍渠一个人,徐璟、吴仲、宋三、鲍锱、孙樱这些鲍家寨实权人物全部站在这,徐璟不用说,这是他老爹不来都不行,吴仲、宋三和鲍锱也不用多说,这可是鲍渠的老丈人,他们身为现在鲍家寨的大管事、管事没理由不来见一见这位“皇亲国戚”。 意外的是孙樱,如果说里面最不想同徐攸见面的也许就是她,但即便如此现在她依然站在这里,徐攸毕竟是长辈,她身为晚辈如果这个时候不来是非常失礼的。 其实孙樱并没有说过,她很早就认识徐攸,甚至徐攸也认识她,或者准确来说是认识她爹,毕竟都曾经是唐朝臣子,又在青州任职,就是不熟可多少也有些交情。 第二十九章 胡人 七月末差不多是最炎热的时候,好在是早上,清风微拂倒也挺凉爽。一行人最不耐烦的就是徐攸的亲儿子徐璟,他也是仁孝之人,可是让他大清早就在外面等着老爹,他愿意才是怪事。 相比较起来鲍渠是满脑子如何应对老丈人,孙樱是紧张,鲍锱和吴仲等人都是下人的身份,所以只有徐璟显得有些枯燥。 好在徐攸并没有让鲍渠等人久等,只是来的并不是徐攸而是鲍渠的大舅哥,那位洛阳、开封有小有聪慧名头的徐泽。 徐泽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到鲍渠他们的面前也没有下马车,只是让车夫把车帘撤去,笑着一一问候鲍渠、孙樱一行人。 “这位就是吴仲吧!舍弟前两日回家时说起过你,今后在鲍家寨还望吴先生多多照顾。” 徐泽是典型的文人形象,只是身材太过纤瘦而且脸色苍白显得有些病怏怏的。也许是徐泽这番话太过客套,尤其是那先生一词,吴仲何时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急忙礼让不敢。 对鲍锱,徐泽也是尊称为鲍管事,另外还有宋三、鲍七、鲍八、孙圭这些人,徐泽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一一礼貌的打一声招呼,这只是第一次见面,但鲍家寨的这些新人对徐泽都有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阿渠,平日里见到我都很是欢喜,怎么今天这么沉默?” “阿泽哥!” 不能否认徐泽从骨子里就是一个让人心生好感的人,鲍渠也不例外,一句话就让可以说是第一次同他见面的鲍渠很是自然的叫出原来那个鲍渠对他的称呼。 笑着对鲍渠点点头,徐泽的目光放到孙樱的身上,依然是那种让人如沐春风中的微笑,不过他的话却让鲍渠很是奇怪的看向孙樱。 “还是用老称呼吧!孙小姐,许久不见了。” “徐家哥哥。” 徐家哥哥?这一次不但鲍渠,就是徐璟也很是奇怪的看向孙樱,仿佛知道弟弟心里想的什么,徐泽笑着解释一句:“孙刺史来青州上任时父亲让我送过去一份贺礼,而且孙刺史和二叔的关系不错,在洛阳的时候我经常见到孙小姐,不过那个时候她还太小,应该有七岁吧!” 徐泽看向孙樱,孙樱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那个时候她父亲同徐攸二弟同在洛阳为官,而且交情不浅,所以两家多有往来,孙樱父亲来青州担任刺史,徐攸的那份贺礼多半是因为徐泽和徐家老二准备的,实际上徐攸同孙刺史并不是很熟。 “没想到你和阿泽哥还有这层关系。”鲍渠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同朝为官而且还是同一地,不过徐泽和孙樱是洛阳认识的倒是有些在意料之外。 因为还要赶赴黄县,所以互相之间也没有说太多,一一打过招呼鲍渠就坐上徐家来的马车,二十余鲍家寨乡勇持械跟在身后。 现在可不是月前,鲍渠的突然崛起已经吸引太多人的目光,再加上鲍渠又没有子嗣,说不准就有人要冒险干掉鲍渠,并非没有这个可能,现在可是无法大争之世。 初见大舅哥,鲍渠这样话向来不少的奸商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话题来,因此车内稍显的有些沉默,徐泽明显是不在意,他正在读一本书读的沉迷其中。 “周易?” 忍半天,鲍渠终于忍无可忍,马车本来就不大,鲍渠的块头又在那,他的性格绝非那种稳重类,一直让他晾在那他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 见到鲍渠开口,徐泽的嘴角轻轻翘起,这模样如果让21世纪的小姑娘见到一定会满目彩星的尖叫。公子陌上如玉,这句话也许说的就是徐泽,淡然尔雅就如一盆君子兰,当然如果脸色不是那么苍白就更好一些。 “很奇怪?”看一眼鲍渠,徐泽放下手中的周易,笑着看向鲍渠,待鲍渠点头他轻摇头解释道:“周易只有短短两万余字,你眼中如我等读书人应在很早就已经读过这本书对不对?” 见鲍渠再一次点头,徐泽继续说道:“周易是群经之首、大道之源,且不说如今,就是几十年之后也值得一读,不过那时也许就又是另外一种理解。” 徐泽说话不疾不徐,但你不会有任何的急躁,鲍渠不是读书人,他倒是识字,但无论前世今生他都不是那种喜欢看书读书的人,也没有那个习惯,他只信奉强者为尊而不信读书能够改变命运之类的话,所以徐泽的话他懂但没兴趣。 “那阿泽哥,你如何看待这个乱世?” “乱世?何为乱世?将士横尸千里、百姓颠沛流离、山河破碎就是乱世?不,也许这是盛世才对,你我之盛世!” 话很是激昂,但徐泽的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波动,就好似说这番话等同于说今晚吃什么一样,波澜不惊的让鲍渠很是别扭。 瞧一眼有些不舒服的鲍渠,徐泽突然笑了:“阿渠我发现你的变化真的很大,你是否对洛阳那宝座也有兴趣?” 徐泽饶有兴致的目光看的鲍渠有些坐不住,不过鲍渠毕竟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稳定下来摇摇头:“我对当皇帝没有兴趣,太累。” 很是诧异的看一眼鲍渠,随后才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啊!都想逐鹿天下成为天下霸主,可是谁又知道他们身上的压力,打天下容易守江山难啊!” 感慨完这句话徐泽又突然看向鲍渠:“不过有这个机会你也准备放弃?朱温占据中原实力雄厚,但他想要坐稳这江山太难太难,与其说他是这天下的皇帝还不如说他是这中原的最大诸侯,南有蜀、越、浙,北有晋、赵、幽州,更何况还有塞外胡人,看似如今他朱温掌控大局,可一个不慎就是全面皆输的局面。” “甚至他还不如晋,晋同草原接壤,但那也是极佳的练兵之地,只要守住不要让胡人进关,如今晋只需要全力应对梁国即可,不过他同梁一样难以成为这天下之主。” 鲍渠虽然不愿意读书,但是对分析世界大局他还是很喜欢的,见到徐泽说起这天下事,鲍渠也忍不住泄露一些历史机密。 “如果他同胡人讲和,这天下是不是就有他的一份?” 讲和!徐泽愣在那里,身为汉家儿郎他实在是难以想象会有人向胡人求和,尤其晋王可是姓李,那是国姓,而且他也的确有李家血脉,因此徐泽眼中,晋王李家虽然是沙陀人,可同胡人勾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一切都不是绝对,当年唐朝得天下还跟胡人妥协过,现在的沙陀李氏又有什么不可能? 再往远处想一下,一旦沙陀李氏同胡人讲和,那么北方大定,晋军一旦攻克开封,那么未来的晋国几乎就平定整个北方,如果汉末曹操一般。 蜀、浙、越虽然稳定,可到时候如何是平定北方的晋军对手?沙陀李氏真的有可能因此一举而平定天下,成为刘邦、李渊那样的天下雄主。 徐泽的脸色非常难看,鲍渠沉默不语,他是知道历史的,事实上历史就是按照这个历程来走,一直到郭威、柴荣的后周结束,宋朝建立天下才真正稳定下来。准确来说也不是完全稳定,毕竟北方还有契丹、西夏等国虎视眈眈。 “这么说来,只要晋军能够大胜,那么晋王更有可能坐稳这个江山,甚至完成一统。”半晌,徐泽大松一口气,目中带着惊异的向鲍渠问道。 他眼中的惊异也是正常的,毕竟前一段时间鲍渠还是傻小子一样的人物,可是突然间已经能够同他分析这天下大局,甚至还想到他不曾想到的地方,这如何不让他大吃一惊。 “现在的晋王肯定不行,一战不能定乾坤,只能加大晋对梁的优势,或者说降低弱势,毕竟现在晋的实力远不如梁。” 第三十章 县令之争 徐泽点头,现在的晋论实力的确远不如梁,梁占据开封、洛阳优势在于兵多将广、正统性强,不过也正是因为占据中原的缘故有些群雄而攻之的迹象,比较起来晋反而能全心全意的对付梁。 从鲍家寨到黄县也没有多远,不过半个多时辰的路程,到黄县县衙,就在即将下车的时候,徐泽突然开口向鲍渠说道:“乱世已到,这是大争之世,诸侯均在逐鹿,这兴也百姓苦、亡亦百姓苦,阿渠你需谨记,我们徐鲍两家未来的命运不再我徐家而是你身上,有时争亦是不争!” 鲍渠愣在那里,他有些不明白徐泽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不过就在下车之后,看着那黄县县衙,鲍渠恍然,兵法有云以进为退,这就是阿泽哥那句争亦是不争吧! 徐泽身体孱弱由仆人搀扶着,鲍渠身材肥大,一身黑色宽袍穿在身上有一股别样的霸道,尤其那张狰狞的脸,即便是挂着笑意也让人心生胆颤。 不知为何,本是大舅哥的徐泽此时突然走在鲍渠的身后,一开始鲍渠并未注意,直到进县衙后堂那些黄县乡绅地主商家纷纷传来诧异的目光才蓦然发觉。 徐泽本就一脸文士面相,这站在鲍渠身后更加的衬托出鲍渠的霸道非凡来,就是开封而来的那位官员也是第一时间把注意力放在鲍渠的身上。 “这位是……” 古代也是讲究面相的,帝王相、权臣相、商家之流均有各自不同,而此时此刻,开封而来的官员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鲍渠比起开封的朱温更像是皇帝,不觉间他想起一个人名,一个汉末三国割据天下的人物。 “黄县鲍渠见过考功令史大人!” 来之前鲍渠已经知道开封而来的官员简单信息,所以见到对方问自己,鲍渠立刻报上自己的姓名,并行一礼。 考功令史不是什么大官,朝廷有中书省六部,其中吏部有吏部司、司封司、司勋司、考功司四司,考功司主要执掌文官的处分及议叙,有大权! 考功司有考功令史十五人,书令史三十人,掌固四人,考功令史虽然是开封小到不能再小的官员,但到地方不要说一县县令,就是州府里的刺史、长史、录事也要亲自接待,即便他们不过才七品衔。 “你就是鲍渠?” 考功令史大吃一惊,不过随即他察觉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异常,勉强恢复正常,解释道:“我曾在开封听说过你,那件翡翠白菜很不错,吏部张大人非常喜欢。” 鲍渠对朝廷的事情并不清楚,所以他并不知道考功令史口中的张大人是谁,不过他不知道并不意味着徐泽就不知道,虽然他并不清楚什么翡翠白菜的事情。 吏部里尚书侍郎都没有姓张的,四大司好像只有司勋司那位才姓张,难道这个张大人就是他? 鲍渠不知道身后徐泽的想法,听到考功令史的话随口说道:“都是一些小东西,考功令史如果喜欢,临行前可以先到鲍家寨稍做休息,我那里还有一些可供大人品鉴。” 本来还惊奇鲍渠的名头怎么传到开封去的乡绅地主们听到鲍渠这句话纷纷心里暗骂,这太不要脸一些,贿赂竟然说的这么正大光明。 鲍渠的意思考功令史自然明白,虽然有些抱怨鲍渠不应该说的这么明显,但想一想鲍渠竟要送给他价值百金的东西,只想一想就有些小激动。 官位是朝廷的又不是自己的,反正这县令给谁也是给,既然这鲍渠这么听话,那么干脆就让他来当这个县令吧! 鲍渠可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就会带来这样的好处,当然对鲍渠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好处,毕竟他就没有想过要当什么县令。 本来有些抱怨鲍渠不应该拿出这么值钱东西贿赂的徐泽见到考功令史的表情不由眼神一动,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如今徐泽也看出鲍渠并没有出任这黄县县令的意思,但从心底里而言徐泽却是很愿意让鲍渠争抢一下,甚至之前在徐家庄的时候徐泽还同徐攸商讨过,如果有机会,那么他来担任这个县令也不错。 当然,自己来当肯定不如鲍渠来当合适,倒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实力和影响力的问题,有那鲍家寨的千余精兵,几千乡勇,不要说黄县,就是这青州府谁又敢轻易的和鲍渠做对?乱世当中手中握有兵权,那么就可以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干反对、没有人敢于阻拦。 徐泽想着这些的事情考功令史已经开始邀请乡绅地主们坐下,鲍渠是如今黄县当属第一的豪族,他的位置自然在最前面。 有两位黄县的乡绅心里不满,但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的不愿意,千余精兵,招惹到鲍渠,说不得今晚自家就要被灭满门。 “皇帝陛下欲在山东张贴招贤令,凡道德品尚兼好之人皆可入职于朝廷,下至县丞、县令上至刺史、司马皆可!诸公皆是这黄县德高望重之人,你们瞧着谁才适合这县令之位?” 考功令史也不啰嗦,待鲍渠他们都坐下之后就直言不讳的把开封的旨意说出来,意思表示的非常明白,这县令你们商量着来,我只要一个结果就行。 “西刘村刘老先生的德高望重,黄县也有善名,老先生可为黄县县令。” 这是一位儿子在青州府当差的地主,因为用得上刘世贵女婿,所以此时说起话来自然是满嘴的阿谀奉承。 “哪里哪里!刘某人岂敢当得起赵老弟的这般称赞。”刘世贵急忙摆手,不过谦逊不过几息他就有说道:“不过刘某人如果真当得上这黄县县令,也一定不会辜负诸位兄弟的一片推举之恩。” 刘世贵已经是半百之年,本来在青州府女婿的衙门里享福享的好好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突然跑回来要争一争这县令,而这个时候他这番话说出来,不但鲍渠直接面露嘲讽之色,就是那黄县的几大家也满脸不愉。 诸位兄弟的一片推举之恩,刘世贵面相的是黄县外各村寨而非黄县的几大家,城外主要为地主,而城内则是乡绅,经营的是粮铺、药铺,可以肯定,如果刘世贵前来当这个县令,那么黄县的格局一定会有变化,对城内商铺东家们不好的变化。 “刘老哥的能力不容否认,但年龄毕竟稍大一些,县令是忙碌的活计,这事情还是多让一让年轻人吧!黄家七公子正值当年,论能力现在是黄县县尉,论道德,七公子为祖母生礼远赴塞外寻回长白山人参,塞外何其苦哉?这样有能力又兼大孝之人不当选合乎情理?” “一个老娘们,一个小白脸,就这样的玩意也想当黄县的县令?谁当县令我鲍渠无所谓,不过这样的玩意还是滚远点,省的瞧着不顺心。” 瞧一眼那边激动的满脸小人模样的黄家七公子,再看看脸色难看没有半点城府靠女儿发家的刘世贵,鲍渠实在是瞧不过眼这才说了一句。 也是不在意,毕竟手里握着这么多兵马,看谁不顺眼分分钟就能灭掉他们,有这样的实力说起话来自然是随意的很。 本来是其乐融融、你推我让,大家在和谐中竞选出这个黄县县令,可谁知鲍渠的一句话直接打破这样的和谐,不光刚满三十的黄家七公子气得脸色通红,而刘世贵也有恼怒,但他经历的事情毕竟多一些,知道鲍渠不宜招惹。 仿佛是害怕自家老七说出什么得罪鲍渠的话,他的五叔急忙拉他一把,然后才向鲍渠说道:“鲍少爷,咱们各家也多少有些交情,这番话说的却是过分了一些,或者是说,鲍少爷是想要争一争这黄县县令的位置,才故意说出这番话?” “一个县令,我鲍渠还真不在乎,就是那青州刺史又怎么样?我在这里骂他他又能奈我何?还有,你这老家伙的话我不是很喜欢,你说各家都有交情,也许以前有,但是现在鲍家和黄县没有交情了,今天我就先饶你一命,再说话,我鲍渠的剑可是会杀人的。” 第三十一章 黄袍加身 你要和我磨一磨嘴皮子?抱歉,和我的剑磨吧!看看到底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嘴快。 黄家老五气的脸色发白,指着鲍渠的手直哆嗦,他没想到鲍渠会这么的无赖,大家都是默认的只开口不动手,而现在…… “咳咳!五叔,你的手还是先放下去,前一段时间阿渠前往青州府,路上遇到劫匪,一人手刃六人,现在那劫匪的脑袋可能还在福来客栈,阿渠的剑真的有血。” 如果说刚才只是气的脸色发白,那么现在就是吓得,畏惧的看一眼鲍渠,黄家的老五也不敢再指着鲍渠,而鲍渠见到徐泽出面也懒得再说话,没有形象的依偎在那里假寐。 刚刚鲍渠那威胁的一番话当真是让县衙里的这些人有些紧张,尤其在徐泽说完话之后,大家瞧向鲍渠腰里那柄汉剑的时候更是心存畏惧。 “我算是阿渠的内兄,徐鲍也同一家没有区别,按道理说有些话我不该说,但举贤不避亲,我认为这黄县县令还是由阿渠来做比较好,诸位叔伯觉得如何?” 徐泽一脸和善,但有刚才那番话谁还敢真的把他当作和善之人,鲍渠闻言也睁开眼睛,他不知道徐泽想要干什么,但徐鲍两家是一体,徐泽既然开口他有再多的疑问也还是等之后再说比较好。 “鲍渠当这个县令的确不错。” 让人意外的是率先开口的竟然是开封来的官员,那位吏部的考功令史,而见到他开口,旁边的黄县县令也急忙说到:“的确不错,鲍家寨也素有善名,近来更是接纳数千流民,是为黄县表率。” 徐泽没有理会两人的话,他的目光在乡绅地主们的身上,轻轻眯着眼睛好像在笑,可这笑意在这些人的心中却有一股凉意,想要否定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 “如果没有人开口,那么这件事泽就认为诸叔伯同意了。” 还是没有人说话,谁敢开口?鲍渠就在那,他的剑就在腰间,他的千余精兵,数千乡勇就在鲍家庄,今天在这说错话没关系,到晚上突然闯到家里来的“劫匪”也许就没有那么的好说话了。 “我没有意见,鲍家主当黄县县令最为合适。” “我也没有意见,当年鲍家祖上同我祖上也是八拜之交,说起来我还是鲍家主的叔伯辈,鲍家主当县令,我这位叔伯也能沾一点便宜,哈哈!” 这算是一个玩笑,不过玩笑中却表达出对鲍渠为首是瞻的意思,徐泽嘴角轻扬笑起来,不怕这些人是墙头草,就怕他们太过坚定。 来一趟黄县,竟然稀里糊涂的就成为这黄县的县令,鲍渠是万分的不解,这县令对鲍徐两家有什么好处? 黄县的一家酒楼里,鲍渠和徐泽对面而坐,浅尝一杯酒之后徐泽突然笑着说道:“阿渠可是在埋怨我自作主张?” “倒是没有埋怨,只是有些不解,鲍家寨的事情还有些忙不过来,而且对处理政务我也并不是太了解……” 徐泽没有回答鲍渠的话,而是突然开口问道:“阿渠认为一任县令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鲍渠也是聪明人,从徐泽脸上的笑容他就看懂徐泽的意思,试探道:“阿泽哥的意思是,你留在黄县?叔父可会同意?” 徐泽的脸上突然露出怪异的笑容:“为什么是我留在黄县,孙家懂得政务的人应该不少,你委任两名管事过来就足矣处理这些政务,只要手里掌握着兵权,又有大义,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 内政的能力只要一般就能够处理一县内政,有的县令做得好有的做得不好那是因为手腕的问题,有鲍家寨那千余精兵,几千乡勇,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无手腕已经不重要。 “如果阿泽哥的意图只是这一县,那么渠随便委任两名管事就是。”见到徐泽同自己打禅机,鲍渠也干脆不再明说。 见到鲍渠以退为进徐泽哈哈一笑:“如此看来我还必须要留在这黄县才行,也罢!事情是我自作主张,那么就由我来承担这自作主张的结果就是,不过我需要你借给我一个人。” “二哥?” 徐泽担任黄县主薄那么县尉自然也要变化,另外县里的县勇、衙役更要全部换成自己人,想着这些鲍渠怎么也觉得徐泽是想要把徐璟调过来,顺便帮弟弟某一个出身。 让鲍渠没想到的是徐泽竟然摇摇头:“阿璟的心不在这里,我的确是想要换一换县尉,不过这县尉还是由宋三来担任最合适。” 脑海中刻画出徐璟和宋三分别担任县尉的场景,果然还是宋三更适合一些,徐璟更加合适出现在战场上,而心思细腻的宋三在县里担任县尉更能管理好治安的问题。 “那就让宋三过来,另外我再给宋三五百乡勇,全副武装的乡勇。” 鲍渠之前购买下2000套防刺服、防爆盾、多功能军工铲,这个时候倒是派上用场,顺便再多挑选出500乡勇、战奴来补充进团练第一营。 说完这句话,鲍渠不等徐泽开口便站起身来到窗前,望着外面还算是繁荣的街道,突然问道:“阿泽哥,还未问过你,你想要什么?” “咳咳,我想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渠你想要什么。”捂嘴咳嗽两声,徐泽看着站在窗前鲍渠的背影满目都是欣赏。 从父亲第一次从鲍家寨回来说起自己这位世家小弟的事情时,徐泽就对鲍渠充满兴趣,而随后知道鲍渠的事情越来越多,徐泽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兴起一个念头,也许自己这位小弟还是一位霸王之才。 世上何人不想称霸于天下?他徐泽也算是天纵奇才,只是这身体注定他命不长,独自一人时他经常会想,这短暂的一生自己究竟要怎么度过。 学会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徐泽也像找一位良主择木而息,但他的年龄在那,寿命在那,这个时候无论投奔谁都需要一点一点的做起,而如果半途而废,这一番功绩就算是白做,但鲍渠不同。 鲍渠和徐家的关系在那,未来鲍渠还会娶他的妹妹为妻子,徐璟算不上天赋绝佳可也非一般人,未来如果鲍渠有机会称王,那么他徐家一定会被写进历史当中,顺带他这位曾为鲍渠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也自然而然会被提起。 来黄县的路上徐泽为什么会说起分析天下大局的那番话?其目的还不是想要让鲍渠对争霸天下有那么一个念头,可鲍渠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或者说鲍渠的话让他惊艳,不过这才更加稳固他想要好好辅佐鲍渠一把的心思。 不求阿渠能称王称霸,只求一任节度使就足矣!这便是鲍渠问徐泽想要什么,徐泽心里给自己的答案。 “我想要什么?”鲍渠回过头来看向徐泽,眼睛慢慢眯起来,那有些狰狞的面孔此时看上去竟然有些温情:“渠不求其他,只愿我的亲人、朋友、徐家庄鲍家寨百姓能够平安无事就好。” 这回答徐泽内心幽幽的叹一口气,不过脸上却表现出笑容,道:“你这答案我身为梓儿的大哥很满意,身为徐家庄未来庄主很满意,但如果我当这黄县的县丞,县令大人您的这番话可当真会让人寒心。” 说道这突然间徐泽又转变语气:“不过,这乱世里想要让家人、朋友、徐家庄鲍家寨的百姓平安无事,说到底还是需要实力,实力积攒的越强,慢慢事情也就会出乎你的掌控,那个时候即便你想要安居这黄县一偶也会有人逼着你站出来。” “也许吧!”黄袍加身这样的典故历史上还少?何况,现在的孙圭就有类似的意思,而此时好像徐泽也有,孙圭鲍渠可以不在意,但徐泽…… 第三十二章 新城 跑一趟黄县回来竟然已经就是黄县的县令,这样的变化是鲍家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当然,现在的鲍渠还不是黄县县令,黄县县令的交接也至少要七八日,所以叫鲍渠为县令大人至少也要等到八月初才行。 鲍渠的县令,徐泽的县丞、宋三的县尉,这黄县三主官几乎全部是鲍渠和他的亲信,这并不符合朱温的意思,可皇帝的心思怎么能比得上一串现代工艺品? 一个人工钻一样的东西足以收买考功令史帮他搞定任何事,现任的黄县县令、县丞、县尉也不敢有意见,县令和县丞还指望着调走将来在开封有考功令史多多照顾他们,肯定不会说闲话,至于黄家的那位七公子…… 现在黄家可不是当年的黄县第一大族,如今的黄家也就是第二代老五还值得一提,其余第二代、第三代皆是废物,逛妓院、遛鸟逗狗之辈。 当然,他们不敢得罪鲍渠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手里没有掌握着兵权,就是私兵也没有多少,毕竟他们的产业主要在黄县县城,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安置私兵。不过论在山东、开封的人脉关系,这是地主们万万不能比的。 鲍渠突然成为县令,这里面心思最重的也许就是孙樱,家破人亡就是因为父亲那个刺史官位造成的,现在鲍渠也要走仕途的老路,孙樱如何能不担忧? 孙樱的心思并不难猜,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心思让鲍渠大肆嘲笑孙樱一番,这样聪明人竟然没有看出鲍渠和孙樱父亲的区别来。 “孙刺史是前朝官员,而且手中也没有握着兵权,如果当初朱温继位,我那位岳丈大人是服从而不是抗拒,那结果可还会这样?” “自然不会,但……” 鲍渠挥手打断孙樱的话,继续说道:“如果岳丈大人手中有精兵五千、乡勇两万,结果可还会是这样?” 孙樱沉默,这个时候她才明白鲍渠和她父亲是不同的,朱温敢对付她父亲但不一定敢这样对待鲍渠,虽然鲍渠现在没有五千精兵、两万乡勇,但同时鲍渠也不是刺史那样至关重要的地方大吏。 就算将来晋取代梁成为这中原主人,鲍渠也不是她父亲那样会为故国守节的人,这一点孙樱看的非常清楚,鲍渠很自私,但有时候自私对家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鲍渠的一番话虽然还让孙樱心有顾虑,可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转移到鲍家寨的建设上,随着宋三的抽调,鲍家寨也有一部分管事要前往黄县,这样一来鲍家寨的管理层自然有所欠缺,孙樱身为鲍家寨现今女主人,她必然要忙碌起来。 鲍渠当县令的事情传到徐攸的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徐家庄上下也同鲍家寨一样欢喜,可徐攸却满心都是忧虑,尤其当得知儿子要担任县丞之后。 “你可知这样也许会害了阿渠,害了鲍家寨?” 徐泽完全无视徐攸顾虑重重的表情,很是随意的回答道:“也许吧!可那又如何,偏居一偶,然后做那掩耳盗铃的事情?” “你……”徐攸不知道是什么让儿子性情大变,在是去黄县之前,如遇到类似的事情,徐泽只会委婉的劝说而绝对不会这样随意的应付。 看着父亲气的拂袖而去,徐泽轻轻一笑并不放在心里,前些年他一直都在为别人而活,既然现在已经找到自己要追求的东西,徐泽性格转变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徐攸也是聪明人,否则也不会有徐泽、徐璟两个优秀的儿子,离开徐泽房间没多久他便大概猜到儿子性情转变的原因,原本的恼怒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转而是深深的一叹。 由于朝廷招贤令的缘故,如今整个山东地区都异常的混乱,朝廷诸公的意思非常明显,是想要借助这招贤令来引起山东各豪族的斗争,可朝中诸公忽视的是官员腐败问题。 斗争的确有,但更多的还是贿赂开封而来的官员,从而拿到想要的官职,就例如鲍渠,一个现代工艺品直接换来从县令、县丞、县尉一水的自己人。 当然也是鲍渠有绝对的实力在那里,如果换成西刘村的那位刘世贵,估计他就要对其他几个实力较强的豪族妥协,至少也要把县尉和县丞给让出来,不可能一家独大。 招贤令颁布的同时,由于那地方豪族可接纳流民的政策,现在鲍家寨的人口已经突破一万五千,大量的北方流民来到山东,又因为鲍渠设立多个站点,那些青壮、年轻的女人、小孩都被引来鲍家寨。 可以说如今的鲍家寨不但是接纳流民最多的,同时也是质量最好的,至少没有那么多没用的老弱病残。鲍家寨的粮食也是有数的,虽然让鲍锱跑去买粮,不过如今的粮价太昂贵一些,花费百金也不过才买来千余人短期间的吃食。 孙樱现在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账本放在鲍渠的面前,上面全是大量的支出,虽然孙樱没有说什么,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非常明显,这样下去鲍家寨的财政根本支撑不到秋收。 刚巧这个时候徐泽来到鲍家寨准备前往黄县任职县丞,他送上一策,如今鲍渠已经可以算是黄县的县令,何不用县令的身份同周围各大家族“借”一些粮食回来呢? 借粮?鲍渠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主要是他根本没有把自己县令的身份放在眼里,不过经过徐泽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自己身为黄县的县令,完全可以用政令、用黄县县衙的身份来跟各大家族借一些粮食。 如果是原来的黄县县令,这借字估计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各家族拒绝,但鲍渠不一样,他完全可以使用强制手段,不询问直接下分摊任务。 “这样可行?” 鲍渠想的却是远一些,他已经认同这个县令的身份,既然如此就要为黄县今后的发展想一想,有今天的恶劣先例,将来对他鲍渠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会加大山东各大家族对他的戒备。 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如果未来成为青州府刺史、甚至河南道观察使,那受到的制约就太大一些,整个山东的大族私兵上千的不在少数,那个时候鲍渠就是想要动武估计也占不去多少的好处。 “可行!借粮为名,至少没有撕破脸面,如果将来有粮也可以再还给他们,这样于我们的信誉也无损。” 鲍渠担忧的事情徐泽自然也能想到,一切的后置方法他全都有准备,不过徐泽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这上面,鲍渠能够想到未来的事情才是最让他高兴的,至少这已经代表鲍渠已经认可他县令的身份。 “另外,如今鲍家寨的流民太多一些,流民在鲍家寨借粮也容易授人以柄,倒不如由鲍家寨出资扩建黄县,然后大肆的购买黄县附近土地,以鲍家的名义雇佣流民进行开垦、租种,这样一来再向那些大族们开口也名副其实很多。” 这等于是借助县衙的资源来发展自身,放到后世没有人敢这样干,可这是乱世,开封的皇帝尚且还自顾不暇,谁有心思理会远在山东的他? “大妙!不光要开垦土地、扩建黄县,另外还要加固城墙。” 徐泽摇摇头:“那倒不如建造新城墙,这样更能够节省一些人力。” 新城墙?鲍渠心思一动,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不,我们不建造新城墙而是建造一个新城,劳力就是那些流民,我们以工代赈,粮食由各大家族均摊,当然,未来新城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不光能刻在黄县功德榜上,另外还根据他们出粮的稍多给予他们相应的城内土地。” 徐泽思索一下,突然笑道:“好一个一石多鸟的计策,这样一来城内的建设也由他们来负责,不过这件事还需要完善一下,那些老家伙们可都奸诈的很。” 徐泽本认为鲍渠没有多少治理地方的天赋,现在看来倒是他小瞧鲍渠,鲍渠拥有的可不光是实力和武力,这头脑上一点都不比他这位山东有名的才子差多少,甚至一些事情上他还不如鲍渠。 第三十三章 县兵 新城、以工代赈、筹粮? 当鲍渠成为黄县县令的第一条政令颁布下来之后,整个黄县各大家族瞬间就沸腾起来,汇总起来就是一句话,鲍渠这是欺人太甚! “绝对不能妥协,我曹家要拿出来20石,现在粮价这么高,他鲍渠这是痴人说梦!” “对,他鲍渠就是仗着手里有兵,不过难道就他有?咱们的实力虽然不如他,但是咱们加起来也不一定就怕他。” 刘世贵的家中,二十多位黄县各大家族的族长、家主此时正义愤填膺的一致征讨着鲍渠,不过也就是在这里,当着鲍渠的面估计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刘家主,你是长辈,这一次又是您把我们叫过来,要怎么做您说句话,不管是那粮出来还是同他打一打我们都听从您的吩咐。” “对,我们都听您的吩咐,三国时候不是有十八诸侯会董卓,今天我们黄县二十四家族就会一会那鲍渠鲍敬之!” 成为家族的代表本来就是刘世贵这一次邀请他们过来的目的,而刚刚东赵村家主的二十四家族斗鲍渠更是让他有些小激动。 “好,既然诸公愿意让老夫出面,那么今天老夫就代表诸公同鲍渠谈一谈,粮咱们可以给,但现在他的要价太高一些,一家两石还能接受,如果他不肯妥协,诸公可敢动手?” 说到动手的时候,刘世贵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杀意,能够安安稳稳当几十年地主的人没有一个是好招惹的,即便是那些往日里在看似和善、满是善名的老人。 找一个人出来谈判他们没什么,可说到动手,一旦动手那可就是不死不休的结果,不过二十石粮食而已,各家其实并不是很放在心上,为此而跟鲍渠翻脸真的有些不值。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认为自己并不是鲍渠的对手,即便二十多家联合起来也同样如此,要知道鲍家寨可是有上千全副武装的精兵。 各家的犹豫自然全被刘世贵看在眼中,心里闪过一丝恼怒,不过他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眼前的一幕之前他已经有预料。 “诸公,青州府那边的长史是我姑爷这一点大家都知道,现在不但县令要更换,刺史和长史也同样要换,我家姑爷要调到兵部任主事,临走时可以廉价处理一批军械,不知道诸公有没有意思要吞下?” 军械、动手,两件事明显有必然的关系,看一眼刘世贵其余各家都有些奇怪,这刘家和鲍家难道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不成,否则怎么刘家主会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没有人知道,就在前几天,鲍渠突然霸占属于西刘村的五百余亩土地,不是荒地而且开垦出来的良田,甚至还种植着麦苗。 五百亩良田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整个西刘村一共不过才3000余亩,鲍渠这一出手就是六分之一,额外还利用鲍家寨的各种优惠租田政策把西刘村上百户老佃农引诱走。 刘世贵知道这是鲍渠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但现在刘世贵最担心的是鲍渠贪欲停不住,将来说不定会慢慢蚕食掉自己,姑爷又要到开封当官,没有后台的他怎么能挡得住势力越来越大的鲍渠? 光凭借西刘村一村的力量肯定不是鲍渠的对手,所以才有这一次的集会,军械没有那么容易拿出来更不便宜,可为拿下鲍渠,他甘愿自己补贴一些也要把其余村都武装起来,然后一同对抗鲍渠。 “曹家主,你也知道鲍渠那厮刚刚纳一房小妾,孙刺史的千金可不是一般人,据说长得那叫一个标致,说是羞花闭月也不为过,鲍渠一死,她就是你的!另外还有鲍家寨的佃农、良田,我西刘村一个不要全部由诸公来分。” 这个时候各家算是明白,刘家是真的有不死不休的意思,想一想那万亩良田、那据说金山银山的鲍家寨宝库,一时间各家家主真的有些心动。 鲍渠的实力是强,但他们联合起来也不弱啊!东赵凑齐三百私兵、一千乡勇不难,曹家也有一百余私兵,六百乡勇,刘家更不用多说,私兵有六百,乡勇凑一千八肯定没问题,剩下的虽然实力都小一些,但各家出几十私兵、两三百乡勇问题并不大。 这样汇集起来怎么也有两千余私兵、万余乡勇,鲍渠的实力是强,但能拿出来的也就是那千余私兵、四五千乡勇,只要青州府那边真的能卖给他们足够的军械,打起来赢面还是很大的。 关系好的互视一眼,大家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动心的意思,不过这毕竟不是小事,沉默一阵之后纷纷表示再想一想就告辞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刘世贵脸上全是嘲笑,这些家主也并非全是影帝,从刚才他们的表情上刘世贵就明白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 就在西刘村黄县各家聚会的时候,鲍家寨的鲍渠也和徐泽坐在一块,同西刘村刘世贵家一样,他们商量的也是这件事。 徐泽拿着洁白的手绢咳嗽两声然后哈哈一笑说道:“鱼已经上钩,剩下的就是敲山震虎了。” 鲍渠关心的看一眼徐泽,然后也顺着说道:“敲山震虎不合适,我觉得杀鸡儆猴才符合刘世贵那老家伙。” “哈哈!不错,的确是杀鸡儆猴更合适一些。” 八月初,黄县县令、县丞、县尉满怀欣喜的离任前往开封任职,而就是这一日县令鲍渠、县丞徐泽、县尉宋三进驻县衙。 同一时间五百流民中挑选出来的乡勇被全副武装起来转为黄县县兵,另外还有百余佃农、战奴转为县衙衙役。 黑色的防刺服、透明的防爆盾、手持多功能军工铲,清一色黑色装备的黄县县兵看上去很是气势,当然如果他们的背后写的并不是鲍字而是国号梁就更合适一些,毕竟眼前的这些县兵更像是鲍渠的私兵,虽然的确是。 这个时候青州府而来的大量军械已经在路上,各大家族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因为刘世贵想要谈各家出粮的代表根本就没有见到鲍渠的面就被赶走。 谈无可谈,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动手了。不过这五百突然出现的县兵让各家都有些心虚,要知道根据他们的情报鲍家寨那边一千私兵并没有任何的减少。鲍家寨真的已经富裕到这样的程度,能够供养的起一千五百全副武装的私兵? 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因为就在鲍渠成为黄县县令的第一天,五百县兵就在青州府前往黄县的官道上抓获一支私运军械的商队,这可是大罪,押运军械的商队护卫谎称自己是青州府郡兵,简直是开玩笑,难道青州府刺史私贩军械? 新任县令鲍渠震怒,抓捕起来的三十余商队“护卫”被关进县衙大牢,同时鲍渠遣衙役前往青州府送信,禀明这件事并请求将三十余谎称郡兵的三十余商队护卫全部处决! 此事一出,本来蠢蠢欲动的黄县诸家瞬间安静下来,甚至当天就有几家前往县衙送来二十石用于以工代赈的粮草。 对于这类全心全意为黄县的地主代表鲍渠身为县令自然大肆加以夸奖,不过同时也表示近来黄县匪徒横行,五百县兵就是以此而组建起来的,组建的军械由鲍家来承担,毕竟鲍家也是黄县的一员,但这粮草方面…… 这个时候如果还不懂鲍渠的意思那就是傻子,有前车之鉴几位送粮来的地主纷纷表示愿意慷慨解囊尽量解决县兵的粮草问题。 如此识趣鲍渠更要夸赞,同时表示一定会保证黄县的治安问题,绝不会让各村寨受到匪徒的侵扰,就是匪徒有一千、两千,鲍家寨也甘愿倾巢出动灭掉匪徒。 这是什么意思?再不懂事那将来黄县的县兵就不是五百那么简单,鲍家寨还有一千私兵,这些全部成为县兵的话,那么黄县一年光县兵的粮食就需要1000余石,这些要是均摊在各大家身上…… 第三十四章 三公子 恼怒?恼怒也要忍着,不但要忍着,那该出的粮草也要一刻都不能晚的交到县衙,如果不这样做,也许自己就是下一个刘家。 就在青州府运往黄县的军械商队被抓获的第三天,县衙发布公告,经抓捕的商队护卫招供,这一次的军械幕后者就是青州府前长史和黄县豪族刘世贵。 青州府前长史怎么处理黄县县衙做不得主,但对刘世贵的处置却让黄县各大家族为之胆寒,刘世贵处死、家财充公。虽然其亲属没有任何的惩罚,但失去那万贯家财,就凭这些年来刘世贵做的那些事情,那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新上任的青州府刺史也是地方豪族,虽然论私兵不如鲍渠雄厚,但人家是百年世家,在山东一带都有很深的影响力,就是徐攸也要称呼这位刺史的三叔一声老师。 不同的阶级对事情的处理方法也不同,鲍渠是喜欢赶尽杀绝而这位刺史的性格明显就是万事留一线,鲍渠提交上去有关前任长史私运军械的汇报被按压下来,很明显这件事是准备截止到刘世贵那里,不准备继续向上追究。 “新任刺史的面子不能不卖,程家是山东大族,往上推甚至能推到太宗卢国公那里,最重要的是他同衍圣公是挚友。”(注:衍圣公本是宋朝册封,文中需要提前百年。) 衍圣公?就是鲍渠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不由的深吸一口气,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这是最常说的一句话,不过一个家族真正繁荣千年也只有山东孔家,至圣孔子的后代、历朝历代唯一不变的衍圣公一脉。 一个王朝想要坐稳江山,儒家的支持是绝对不可缺少的,而衍圣公就是儒家的精神代表,或者说衍圣公就是东方的教皇。 “孔家不是不问世事?” 鲍渠问出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看着徐泽那怪异的目光鲍渠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等徐泽回答就急忙的转移话题:“刘世贵处决、全部家财充公,现在刘家的那些土地怎么处理?拍卖还是归县衙?” 说是拍卖,其实就是左手进右手出,唯一不同的就是拍卖的话吃相有些难看,而土地归县衙将来万一鲍渠丢掉县令的位置这等于为他人做嫁衣。 鲍渠的犹豫徐泽自然看得出来,同犹豫的鲍渠比起来他倒是干脆的多,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阿渠认为这县令你能当多长时间?” 不等鲍渠回答,徐泽便回答道:“主要鲍家在一天,那么你鲍渠就是这黄县的县令,如今的梁朝如此,未来即便是晋王入主中原也同样如此,除非真正的天下稳定,但那需要的时间太长太长,也许……” 剩下的话徐泽没有说,不过意思很是明显,也许那个时候你也是一方诸侯,真到那个时候,无论朝廷谁当皇帝,他首先要做的一定是安抚而不是镇压。 明末清军入关,吴三桂从小小总兵成为外姓王、镇守一省甚至两省,清军待稳定天下之后积蓄30年的实力才开始撤藩征讨,如今更是如此。就如今天下乱局,天下一统至少需要二三十年、稳定天下征讨藩镇又要二三十年,五六十年的时间足够鲍渠布局,最终谁获得胜利当真是未知数。 鲍渠和徐泽在县衙中的对话外人自然不知晓,现在黄县传言最多的就是上百县兵围攻西刘庄,让人惊讶的是西刘庄刘家几十年积蓄打造的高墙大院在县兵面前只僵持不到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刘家高墙倒塌、家丁四处逃窜。 据说刘世贵被抓捕的时候狼狈不堪,跪在那里一直磕头讨饶,就单一个磕头讨饶的场景现在已经被黄县一些说书人编成二三十个桥段,而普通人最喜欢的也就是这种情节,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说实话,对黄县这个地方鲍渠并不是很喜欢,不过还好家中的砖窑已经开始在烧砖当中,第一批砖已经烧出来,鲍锱甚至已经开始为鲍渠的新宅子做风水布局。 无论古今风水一直都是东方非常看重的东西,即便是在现代,很多的建筑商在建造的时候也会请一些知名的风水先生来瞧一瞧,有没有用谁也不知道,不过能求一个心安已经足矣。 做风水布局,然后就是规划,再然后就是建造,根据鲍锱的说法,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十月份鲍渠就能够住进鲍家的新宅里。 身为如今黄县甚至青州府、山东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鲍渠的宅子一改之前的风格,占地三亩、前三进、后三进然后还有各种小花园、假山、池塘,外面的围墙更不用多说,用鲍渠的说法是一定要兼具防守的。 如今鲍家寨的人口数量已经突破两万,其中一万五为青壮,这么多的青壮聚集在鲍家寨,任何工程方面的事情都不用发愁。 战奴方面经过几次逃跑被抓回来,外加鲍家寨的待遇问题,如今大多数都已经归心,吴仲也开始正式的训练他们,部分忠心可靠的现在已经发下全套“铠甲”“武器”。 三千全副武装的私兵现在五百在鲍家寨担任县兵,其余两千五防守在鲍家寨,另外就是乡勇,经过一番挑选,如今只剩下六千还在兼职训练,剩余的已经全部转为佃农。 鲍渠效仿21世纪的服役制度,对任何年满7岁的少年都要参加少年军训,然后13岁参加少年团练营,一直到16岁才算是彻底的自由。 少年军训和少年团练营的最大区别就是一个是兼职训练一个则是职业训练,前者只供三餐和被服,而后者在除去这些之外还有薪酬,就薪酬而言一点不比两大团练营的私兵少。这也是鲍渠推行兵役制度没有遭到反对的主要原因,不但没有人拒绝,甚至还很受欢迎,毕竟这念头最让人头痛的就是吃饱饭问题。 如今的鲍家寨百分之四十土地都是周围村寨,之前这样做没有什么,但如今鲍渠已经是黄县县令,整个黄县当之无愧的no.1,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鲍渠依然这么的强势,那么只能是把周围的乡绅地主全部推向对立面,让他们集中在一起对抗自己。 即便不是明面上的对抗只是暗中,那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最重要的一点是只有千里抓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徐泽建议鲍渠要开始施行仁政,至少要拉一帮打一帮,不要让他们集中在一起。 “县薄的位置可以给东赵的赵员外,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到徐家庄拜访,也去过两次鲍家寨,诚意不可谓不够,这样的诚意我们至少也要给出一些回应。” 主薄是负责文书的动作,拿出来一个主薄来缓和和各大家族的关系鲍渠倒是不在意,可主薄毕竟是做实事的,这样一个位置如果给一个没能力的人…… 看出鲍渠的犹豫,徐泽笑道:“不一定就是让赵员外来当这个主薄,他有一个侄子在山东颇有名声,也算是山东文坛新秀,甚至被三公子夸赞过,能升任这一职。” “三公子?”鲍渠没有在意徐泽前面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鲍渠总觉得徐泽在提到这位三公子的时候有些毕恭毕敬的感觉。 “衍圣公三公子,孔三公子,他和其他人不一样,是真有大儒之才,而且他曾说过如今衍圣公一脉当不起历朝历代的推崇,儒门圣祖是至圣没错,但儒门领袖却不是孔家。” 鲍渠突然对这位从未见过面的三公子好奇起来:“他说这番话难道孔家就没任何动作?” 徐泽哈哈一笑:“当然有,如今三公子已经被逐出孔家,不过三公子并不在乎,据说当日他还开心的很,说出天高任鸟飞之类的话。” “这倒是一个趣人。” “也是一个奇才。” 鲍渠诧异的看一眼徐泽,他好像看出徐泽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他认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被逐出孔家的三公子依然是衍圣公一脉,他一个地方豪族能够获得这样人的追随? “我记得阿渠你说过一句话,万事都不是绝对的,也许呢?” “但还有后一句话,不是绝对的,但一定是相对的,我不认为鲍家有任何可能会得到那位孔三公子……” 鲍渠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看到徐泽那笑而不语的表情鲍渠就已经放弃解释,已没必要。 第三十五章 忙碌的大总管 东赵赵员外外侄突然成为黄县县薄,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小事,更不用说背后的意义牵扯到黄县诸大家族,为此新主簿一事竟然在黄县闹得沸沸扬扬,比当时鲍渠任职县令还要热闹。 这是鲍渠释放的一个善意信号,各大家族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也纷纷送上自己的一番诚意,用21世纪的话来说就是送上各种赞助。 有一个强势的县令和一个政令出不了县衙的县令最大区别就是,鲍渠一句话可以让新城开始动工,只要他做出表率,整个黄县各大家族没有一个敢不出力,尤其是曾经的黄县第一家族黄家,有刘世贵的前车之鉴,现在最担忧的就是他。 一般来讲新城即将动工修建,那么老城已经冷清一些才对,但并非如此,因为鲍渠的政策,现在黄县大部分的地主现在已经开始转变心态。 鲍家寨有织布坊、有制衣坊、有羊毛坊,另外还有精致的玻璃、琉璃,虽然现在玻璃、琉璃都已经有成熟的配方,可论工艺、论价格怎么也比不上鲍渠从21世纪购买。 所以在鲍渠的号召下一个庞大的商队组成,由鲍渠把东西按照批发价格出售给这些地主,然后地主组织商队前往西域、开封、北方等地方进行售卖,这些都是稀罕物间,价格自然不是问题。 很明显,现在鲍渠要做的就是抑农兴商,古代最重要的就是粮食,而鲍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整个黄县的土地全部归置到自己的名下或者黄县县衙的名下,统一管理、统一种植,十余万亩的土地,如果全部种植上玉米、杂交水稻,那么…… 说起农作物,如今鲍家寨最值得一说的就是新开垦土地里四月份种植下的玉米,经过四个月的种植,如今鲍家寨的佃农终于可以完全放下心来,因为玉米已经结种并一天一天的在长大。 有那调皮的小家伙忍不住馋偷偷掰下来生生的啃掉半个,嫩玉米虽然没有那么的坚硬可也依然不好吃进肚子里,不过这并不重要,经验老道的佃农们知道这是能吃的东西就可以,古代人尤其是普通人求的东西并不多,能吃饱、能穿暖就可以。 因为玉米即将成熟,现在鲍家寨最多的就是大量的石磨,这些是为将来磨玉米面准备的,无论是熬粥还是玉米饼、玉米窝头,这些都是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而且同白面窝头不一样的是,玉米窝头要更香甜一些。 “这东西好是好,但也要抓紧时间普及。” 玉米的几种吃法告诉徐泽之后,徐泽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普及吃法,否则就是再好的东西也不会受欢迎。除去普及之外,徐泽想的最多的就是玉米会给鲍家寨或者说黄县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从此不再愁食物?再在这样的情况下,黄县的人口会飞快提升,然后人口可以转变为士兵,再然后…… 距离自己的梦想果然是越来越近,而近期的县令生涯也让鲍渠懒散稍稍去一点,整个人变得更加的干练。 青州府黄县鲍家寨: 从任职县令到现在,因为鲍渠的离开如今鲍家寨的一切事务都由孙樱来处理,当然说是她处理,实际上大事还是要汇报鲍渠那里,而小事一般鲍锱、吴仲、孙圭他们就有权利处置。 因为私兵和乡勇的问题,如今有团练第一营、团练第二营、乡勇营三营,第一营主要由鲍家寨佃农和第一批流民青壮组成,团练使是徐璟,这一营可谓是鲍家寨嫡系中的嫡系。 第二营主要是吴仲的战奴营,精挑细选出来的一千五百战奴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执行力都是一等一的强悍,唯一的缺点就是纪律和忠心,不过随着时间相信这些也都不是问题,毕竟军中的道士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他们的思维。 乡勇营是人数最多的营,乡勇数量多达6000,不过身为辅助营,它的主要作用还是在第一营、第二营出现人员缺失的时候进行补充,另外他们在训练之余也会进行一些其他工作,当然他们也是全职的,即便是做其他的工作也是以军中的名义,类似明朝的卫所。 鲍家寨的私兵和乡勇数量实在是有些多,所以近期鲍渠有扩充县兵的意思,但如今刚刚同各大家族关系有些缓和,不适合这个时候刺激他们的神经。 外面的事情都在忙碌中,鲍锱甚至整日的在几个工地上,为此鲍锱的婆娘还专门抓过一次奸,但结果显而易见,鲍锱狠狠的被闹一次笑话。 外事一片忙碌而内事也非常的平静,没有真正女主人的鲍家就是孙樱在做主,一个妾能够享受到这样的权利当真是不容易。 甚至现在孙樱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将来鲍渠在县衙迎娶徐家姑娘,然后那里一个家,这里另外一个家,孙樱的小心思很简单,就是想要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哪怕徐家姑娘的性格非常好,可那也不是她想要的。 其实现在鲍渠就有这方面的意思,如果不是这样鲍渠也不会把鲍家的大权都交给孙樱,一是她有能力、第二就是想要把她和徐梓分开来,省的将来后院起火。 “小姐,姑爷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 正在算账的孙樱闻言手一顿,然后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看着旁边有些委屈的巧儿调侃道:“有一段时间?我没有记错的话也就五六日吧!有一句话叫做度日如年,我看是某个小丫头思春喽。” 巧儿的白嫩小脸瞬间通红,她有些哆嗦的对着孙樱说道:“小,小姐别胡说,我,我哪有思……” 毕竟还是小丫头,思春这样的词如何说的出来,一急眼泪都差点出来,不过孙樱可没有半点想要怜香惜玉的意思,依旧在调侃她。 “你哪有?我也没有说是你啊!” 嘴皮明显没有孙樱厉害的巧儿很是恼羞成怒的一跺脚,说一句小姐就知道欺负我,然后就跑出门。 看着贴身丫鬟的娇小身材消失在门口处孙樱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如白玉一样的小手托着下巴望向窗外愣愣走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鲍渠不在、孙樱一般不理会那些小事,鲍锱虽然成为如今鲍家寨最忙碌的人,不过他喜欢这样,因为如今整个鲍家寨权力最大的几乎就是他。 “鲍总管,今天的牛奶有剩余,要不要送去寨里几位老人那里一些?” “鲍总管,今年乡勇团练营有两名伤兵,孙团练使的意思是退出团练由我们安排一下。” “鲍总管,李奇阳那道士又在寨里蛊惑当道士,您到底管不管?” 周围的人让鲍锱脑袋都有些大,不过他没有半分的不耐烦,都是寨里的老人,有些还是鲍锱的父辈,他就是成为大管家也不敢和这些人耍脾气。 “一样一样的来,一样一样的来,牛奶没问题,各家都送过去一点,只要分匀就行。伤兵的问题?家主早就说过,伤兵只要还能跑、能动就全部安排到县衙当衙役,一会就让人送他们去县衙。” “蛊惑当道士?三叔,李奇阳那可是家主允许的,我说也不算啊!要不然您也跟着伤兵跑一趟黄县?” 前两位都满意离开,而第三位尴尬的笑笑,他要是有胆量找鲍渠就不会跑来鲍锱这,见到鲍锱把事情直接推到鲍渠的身上,这位鲍家寨长辈瞬间泄气。 对李奇阳蛊惑寨里百姓当道士的事情鲍锱也多少有些怨言,寨里本来就因为乡勇、私兵的事情闲暇人就不多,现在还要蛊惑他们去当道士,鲍锱怎么能愿意? 乡勇、私兵的事情鲍锱没有权利管,道士的事情他更是管不着,他的权利就在寨里的这些老百姓手里,现在李奇阳蛊惑百姓当道士就等于是挖他的墙角。还好鲍锱知道鲍渠对李奇阳的看重,所以就是再不满他也只能忍着。 “不过这件事有机会还是要和夫人说一说,由他告诉少爷可能会让李奇阳那道士收敛一些。”心里想着这些,鲍锱朝瓷窑那边走去,今天黄县刚刚送来信件,鲍渠让他安排人送过去三套精美的瓷器。 第三十六章 丰收前夕 梨花木桌椅、紫檀的胡床,虽然前任县令没多少权利,不过自己的小生活却过得不错,至少这县衙后院的一套家具放到21世纪就能卖不少钱。 这一段时间鲍渠的花销也比较大,不过比较花销现在他的古董瓷器倒是卖的比较稳定,一个月怎么也要三五百万利润,倒不是鲍渠的东西多畅销,主要是他没成本。 因为鲍家寨织布坊、制衣坊的缘故,现在的鲍家最不缺的就是衣服,而八月份已经到中旬,鲍家寨那田地里的玉米很快就能丰收,这才是真正的衣食无忧。 粮食是一件大事,所以就是鲍渠也必须先放下自己县令的身份跑回鲍家寨一趟,一大清早鲍家寨带来的那位孙姓管家就已经准备好马车,不过鲍渠弃之一旁转而翻身上马。 武将文臣如何定义鲍渠也没想那么多,不过他认为身在这乱世当中能够骑马的时候还是尽量骑马毕竟好,说不准什么时候逃命就用得上。 “就三四日的时间,你尽管走就行,县衙这边不会有问题。” 临行前徐泽还找过鲍渠一趟,其目的就是为让他安心,毕竟随着黄县的一些布局展开,黄县有些离不开鲍渠这位坐镇之人。 骑马是鲍渠的喜好,但对战马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鲍渠的重量在那,翻身上马的那瞬间胯下的马明显颤抖一下,虽然很快它就恢复正常。 这一次陪同鲍渠回去的还有二十余名县衙的衙役,全部高头大马看上去气势非凡,他们都是鲍家寨的老人,这一次回去也算是锦衣归乡一把。 鲍渠要离开黄县,最高兴的就是黄氏一族,虽然鲍家寨距离黄县并不是很远,但骑马好歹也需要小半个时辰,不管怎么说,鲍渠一离开他们身上就仿佛有一块大石被搬离,人都轻松很多。 黄县街坊有传言,这位鲍家寨而来的县令就是一个杀胚,人长得凶神恶煞不说,性格也同样暴躁不堪,君不见那位素有善名的刘世贵刘老爷就死在他的手里? 当然,传言是传言,对普通百姓尤其是北方而来的流民来说,鲍渠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没有鲍渠的一顿饭和接纳之恩,那么就没有现在的他们。如今的生活虽然累一些,但只要到新城那边搬一搬石木就能够获得一天的食物,足够吃饱的食物,有这些他们就已经非常满足。 不过满足是满足,可对人来说,忘恩负义也是一种常态,随着黄县里的一些宣传,很多的流民都开始听信这个传说,他们对鲍渠的态度在潜意识的改变。 徐泽和鲍渠都察觉到这一点,不过两人的态度完全不同,徐泽是恼恨是焦急而鲍渠是满不在乎,21世纪那种环境中已经让鲍渠可以理解任何的丑恶心态。 不过就是忘恩负义而已,那有什么,那些让人恨不得一刀捅死对方的事情鲍渠都亲身经历过,这些保持平常心就好。 其实就人心这个东西,掌控也好掌控、难掌控也难掌控,鲍渠心中已经有腹案,所以他并不是很着急。 学堂、军训、少年团练营,这是为未来做规划,而公报就是鲍渠掌控人心的强力武器,不过这种大杀器鲍渠轻易的不想拿出来,毕竟别人效仿起来也非常的容易。 还是话归原题,骑马回到鲍家寨不到半个时辰,一路上风驰电掣扬起数不清的烟尘,好在路边摊贩较少,否则少不了一顿暗地里的责骂。 虽然只是相隔数日,但鲍家寨的一切已经让鲍渠有些不太认识,首先就是那一人多高绿油油的玉米地,玉米地旁边的那些佃农们鲍渠纷纷跪地磕头。 现在的鲍渠可不是普通人,他是县令大老爷,鲍渠的心里有些别扭不过这是如今社会的常态,不是你一个人想要改变就能改变的。 其实唐初期、中期时并非如此,可随着乱世到来,人命如草菅,这样的情况下普通百姓对官员心中充满敬畏,这才有见面跪地磕头的一幕。这非奴性而是历史的必然性,没道理乱世当中普通的老百姓依然挺胸抬头面对那些掌握着你生死大权的权贵。 快到鲍家寨老宅,因为没有提前通知的缘故,谁也不知道鲍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门前并没有人迎接,直到刚睡醒没多久的一位管事迷瞪瞪出门刚巧看到下马的鲍渠,整个鲍家这才热闹起来。 “少爷回来啦!少爷回来啦!” 在鸡飞狗跳和仆人们兴奋的招呼中鲍渠走进熟悉的远离,一道倩影很快出现在面前,那张白玉小脸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微微行礼、笑靥如花。 鲍渠就没有那么的矜持,直接一把把孙樱抱在怀里,仆人见到这一幕纷纷转身离开,而怀中的孙樱羞的满脸通红,不过她并未说什么。 “少爷,还是先进屋吧!” 这样大胆的动作在光天化日下做出来实在是有伤理合,至少小丫鬟巧儿看的心惊肉跳的,别人要走她的身份特殊一些倒是可以留下,不过在小丫鬟的心里,也许还不如离开,至少不用见到这样让人害羞的一幕。 带着颤音的话让鲍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捏一把那柔嫩的小脸,鲍渠对着巧儿说道:“今晚到房里来,少爷好好的疼一疼你。” 脸已经要滴出血来,腿也一软几乎要瘫在那里,这样直白的话巧儿这样的黄花丫头哪里承受的住? 虽然是古代这样的环境,但谁愿意分享自己的男人?孙樱也不例外,只不过这是社会常态,鲍渠当着她面说出这番话她也只是心里稍微的有些不舒服,没其他的心思。 孙樱绝对不知道,其实这是鲍渠的一种试探,鲍渠毕竟是21世纪来的人,娶妻纳妾可以,但绝不能滥情,而且最好要照顾到每一个人的心态。 说起来鲍渠的精力多半都放在如何研究女人的心思方面,黄县的事情如果也能够这么的热心,黄县的发展远远不止现在这么快。 回到屋里,孙樱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人,虽然鲍渠表现出来的意思是谈情为主家中事情不着急,但孙樱认为家中的事才是大事,必须第一时间汇报。 被鲍渠拉进怀里,孙樱一边强忍着鲍渠在身上的抚摸,一边静心说道:“砖窑那边每日的出砖数量不少,另外还有你放在仓库的水泥现在都已经用上,新宅的地基已经打好,不过想要完工至少也要到10月份。” 新宅的占地在那,两个月能够完工已经是加快进度,鲍渠点点头,他现在也不在鲍家寨住,新宅什么时候完工自然也就不是太着急。 “玉米已经到收获的时候,鲍总管的意思是从明天开始就秋收,工具都已经准备好,前两日还有人统计一下,预计第一批粮能有32000石。” 第一批粮就是早先谷中的2000亩良田,整个鲍家寨的收获期是三期,谷中2000亩是第一期,战奴来之前的3000亩是第二期,再之后的7000亩是第三期,到第三期收获大概已经到9月份中旬,前后相差差不多一个多月。 说起32000石的时候孙樱美眸中全是欣喜,在鲍家寨这段时间她已经不只是那个只知道吟诗作画的千金小姐,粮食的重要性她已经知晓,尤其如今北方还在持续作战中,宅中一些闲言中青州府的粮价已经涨到让人难以想象的价格上。 想一想就知道未来外面一定是饿殍满地而鲍家寨则是一片的祥和,政治角度上,这将会是鲍家寨第二次大肆增加寨中人口的机会。 “这一切都是夫人的功劳。” 美人欢喜鲍渠自然也非常的高兴,所以并不吝啬小小的奉承一下,对21世纪的鲍渠来说哄一哄自己的娇妻美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在这个绝对的男权主义社会中,鲍渠的性格明显有些让女性受宠若惊。 孙樱也不能避免,不过她更多的还是欣喜,是幸福感,如今的孙樱有些小小的自豪和庆幸,虽然鲍渠不是曾经自己心中的翩翩公子,可翩翩公子能够做到鲍渠这般哄自己、一些事情上向自己妥协、为自己着想?答案:绝无可能。 第三十七章 什长韩琦 韩琦出生幽州,唐末朱温篡位韩琦被晋王李克用军队征召入伍,对韩琦来说当兵其实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还能够吃饱饭。 可能是从小生活在乞丐堆里的缘故,韩琦最擅长的就是欺骗,把狡诈的心思隐藏在憨厚的外貌下,战场上多次他都是用可怜兮兮的表情让敌国士兵心生不忍,从而趁其不备一刀毙命。 当然,这也是韩琦最害怕同老兵对阵的主要原因,因为那些老兵可不是新兵,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心软的意思,不管是老人小孩,只要挡在自己面前的,皆会毫不留情的一刀砍过去。 因为狡诈、因为擅长欺骗、因为刀术还算可以,在被梁国俘虏时他已经是军中的伙长并且还和队长的关系非常不错,如果一切顺利也许过上两三年他就会顶替那位队长成为新的晋王麾下基层军官的一员。 可那是一切顺利的话,很明显他没有那么顺利,不过也不算倒霉,真要是倒霉的话也不会被鲍渠买到这鲍家寨。 讲真话,刚来鲍家寨的时候韩琦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逃跑,可是随着时间他觉得也许留在鲍家寨也不错,有东西吃、有穿的衣服,虽然累一些,但鲍家寨的佃农们对他真的挺不错。 当然,那是半个月前的想法,也不知道那位长得有些狰狞的家主是怎么想的,突然就给予他们很大的新任,不但开始让他们吃饱饭还给他们全套的防刺服、防爆盾,说起来从小到大韩琦见过的东西还真不少,可这无论是防刺服还是防爆盾他真的闻所未闻。 想着这一段时间那些道士们传言的那些话,他心里犹豫着,也许那位面相狰狞的家主真的是天上的神仙转世,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轻便却非常坚固的东西? 八月是丰收的日子,很小的时候孤儿的韩琦就在四处流浪,那时候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够拥有自己的几亩土地,那时候就是再累也没有关系,娶一房贤惠的媳妇,你织布我耕田,再有一个大胖儿子,生活要多美妙就有多美妙。 因为对田地的感情,丰收的时候韩琦格外兴奋,其实现在的他距离梦想中的生活已经不远,由于战俘的身份虽然现在他们没有任何的酬劳,但无论是吃饭还是衣服,这些都是他在晋军中想都不敢想的。 早上香甜的牛奶加鸡蛋,中午的时候是大锅的面条还有一锅菜,屯长说这叫什么捞面,韩琦可以发誓,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尤其是那菜,配合着面条简直就是天上神仙才能吃的东西。 记得第一次吃面条的时候,因为是不限量他整整吃了六大晚,身子撑得都有些站不起来,让韩琦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竟然就因为他吃得多屯长就把他提升为什长,理由很简单,吃得多力量也一定很强,力量强人就肯定厉害。 这样的道理韩琦很想笑,不过他没有笑而是装出感激涕零的模样表示对鲍家寨的忠诚,对那位相貌狰狞的家主的忠诚,果然,做完这一切那位屯长非常的高兴,甚至许诺有机会把他提升到材官的位置上。 其实韩琦并不是很想当材官,因为他觉得不吉利,倒过来那可就是棺材,但不想当的同时他也有些期盼,据说当上材官之后晚餐还会加一个鸡蛋。 对晚餐,这鲍家寨竟然是一日三餐,简直是难以想象,在北方,不要说一日三餐,就是一日两餐很多人都享受不到,毕竟因为战争的缘故粮价实在是有些高,就是那些地主余粮也不多,不说旱灾什么的,战争一起光是那些行军的军队就毁坏掉不少的田地,他们可不会因为这点粮食而绕行。 因为即将丰收的缘故,屯长说过丰收的时候他们也要帮着佃农去掰玉米,什么叫做掰玉米韩琦不懂,不过他知道怎么做,屯长已经亲身示范过,鲍渠觉得这倒是比割粟米要简单的多。 玉米粥、玉米窝头,虽然这些东西只有一个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韩琦想着都觉得是非常好吃的东西,口水都忍不住想要流出来。 第二天天敢蒙蒙亮屯长的紧急哨就已经想起,成为第二团练营的半个月里韩琦被这紧急哨可折磨的够呛,有时候半夜就会吹响,你不理会还不行,稍晚一点屯长就会拎着鞭子进来,没起的是二十鞭子、起身没来得及出去的是十鞭子、装备不起的是五鞭子。 光抽鞭子就算了,竟然还不让吃早饭,这就有些过分,所以忍无可忍的兵士们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没有一个在哨响的时候还躺在床上。好吧!这也许叫妥协。 韩琦是什长,他起的要比普通的兵士早一些,站在九名自己的手下面前韩琦突然有些自豪,按照第一营那边的待遇,自己这位什长将来可是比普通的士兵多一斗米呢! “立正!” 啪啪啪,从原来七扭八歪的列队到现在整齐划一,这期间这些年纪不大的士兵们可没少遭受折磨。 “今天免除一切训练……”韩琦的话刚刚说完下面的士兵们就已经欢呼起来,虽然同饿着肚子比起来训练并不算什么,可人总是有适应性的,时间一长在吃饱饭的程度上自然也就想要能够偷一偷懒。 “不过今天虽然没有训练,但是却要帮佃农们掰棒子,鲍总管已经下过命令,今天参加劳动的晚上都可以领取一个鸡蛋。” 其实用吴仲、徐璟他们的话来说,现在的待遇已经很不错,完全没有加鸡蛋的必要,但鲍锱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日常训练是日常训练,现在帮佃农干活是减轻他鲍锱的工作量,理所应当给一些补贴。 这件事汇报到鲍渠那里,鲍渠自然是赞同鲍锱的意见,军政分离是未来一定要做的事情,否则军队的强势很容易影响到地方。 掰棒子、加鸡蛋?如果是早先他们一定非常不乐意干农活,真正跟训练比起来,其实农活还要累一些,尤其是抢收的时候,不过今天却又是一个例外。 总做一件事终究是会腻的,农活虽然同样很累,但训练这么多长时间,偶尔的干一干农活其实也挺不错,这就是大部分兵士心里想的。 竟然没有人不愿意?韩琦有些意外这些人的表现,不过没有不愿意是好事,他是什长,下面人愿意配合工作对他来说好处自然是最大的。 鲍渠是快巳时(9-11时)才起的床,身边的玉人早已经不在,就在鲍渠愣神的时候小丫鬟巧儿小心翼翼的进来,偶尔的抬头正好同鲍渠对上目光,身体一抖腿脚也不听使唤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出去还是继续拿东西。 “过来!” 鲍渠的招手让小丫鬟明显更加的紧张,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突然通红起来,这幅模样的巧儿让鲍渠忍不住笑起来,好像每一次见到这个小丫鬟她都喜欢把事情往那方面想。 其实也怪不得巧儿,这个社会的传统就是如此,而且孙樱虽然不愿意鲍渠在她的面前提起巧儿怎么样,可实际上她早就同巧儿说过这件事。 巧儿是她的贴身丫鬟,最重要的是相貌也还算不错,这样的贴身丫鬟一般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成为家主的通房丫头,另外一个就是下嫁给仆人。 鲍家寨的仆人虽然很多,但在孙樱的眼里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吴仲、鲍锱这都是结过婚的,剩下的战奴也好、第一团练营也罢!那些屯长都是粗鲁汉子,孙樱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巧儿嫁给他们的。 不过如此一来巧儿也只有给鲍渠暖床一条路可以走,如果鲍渠是那种把女人当玩物的,孙樱就是拼着被惩罚也要把巧儿送出鲍家寨,但实际上鲍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家主,值得依靠。 小丫鬟巧儿很是紧张的走到鲍渠的面前,不等她有反应鲍渠就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大手挑动着她光洁的下巴调侃道:“你是怕我吃了你?” “没,没有。” “不怕?既然不怕那我可就动手了。” 鲍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见到巧儿那紧张的模样就想要挑逗一番,不过当他说完这句话巧儿闭眼认命的时候愣一下然后忍不住摇头,这样一来岂不是无趣很多? 第三十八章 粮库的问题 最终鲍渠还是没有吃掉巧儿,实际上一开始鲍渠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着逗一逗小姑娘。在巧儿的服侍下穿上黑色宽袍,然后出门朝正在农忙的田地中走去,巧儿呆愣愣的红着脸跟着鲍渠出门,不过刚走两步才恍然醒悟,涨红着脸急忙躲开,前面的鲍渠心中一阵好笑。 鲍家寨的佃农们仿佛天生就懂得这些农务,即便是从没有见过玉米这种农作物,鲍渠来到谷内田地时,那些男男女女佃农都掰的飞快,几辆木质推车里已经装满黄澄澄的玉米。 正准备推车的佃农们见到鲍渠到来纷纷起身打招呼,鲍渠也一一回应,黄澄澄的玉米让鲍渠的心情很不错,这代表着未来鲍家寨就能够有大量的存粮…… 存粮?突然间鲍渠的脸色剧变,快速的难看起来,周围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发愣,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鲍渠想起来一个致命的问题,粮食应该如何保存的问题。这是真正的大问题,玉米不是粟米,保存期要少一半还要多,因为玉米很容易发生霉变,一旦霉变这数十万石的粮食全部要丢弃掉。 古代的粮库环境远不如现代,因此古代的小麦保存年限不过两年,如果换成玉米,那么估计不会超过8个月,今年八月份收获,明年四月份这些玉米就会全部浪费掉,浪费是小事情,四月份到明年八月份的四个月怎么熬? 没有再理会这边热火朝天的丰收喜悦,鲍渠匆匆的回到老宅,孙樱打招呼也草草应对就回到房间,鲍渠的态度让孙樱一愣,随后拉住跟随鲍渠一起出门的仆人问起出门后的事情。 仆人一脸的冤枉,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看到那些玉米的时候还满脸高兴,可是突然间就转变态度。 见到在这里问不出因果,孙樱犹豫一下还是推门进屋,房间里鲍渠正拿着一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找出来的书本阅读,当然这书本的图画、字迹都让孙樱为之惊叹。好吧!上面的字(简体)孙樱也多半都不认识。 难道自家家主真的是天上来的神仙?孙樱可以确定她从没有见过这本书,更没有见过这样的字迹和这么精美的图画,这仿佛不是人写上去的。咳咳,还真不是人写的,印刷机外加照片有这样的效果再正常不过,只能说孙樱眼光太局限,没有看到千年之后的世界。 这个时候鲍渠已经松一口气,这本关于仓库粮食储存的书已经明确说明,其实玉米也是可以保存两年的,只不过稍微麻烦一些。 粮库的技术含量也不高,就算是有一些地方达不到,不过储存一年半问题还是不大的,一年半的储存时间已经足够应对两年的旱灾、虫灾,所以鲍渠大松一口气。 抬头看到眼中带着些许敬畏的孙樱鲍渠哈哈一笑把她拥入怀中,鲍渠自然知道她为什么敬畏,不过他懒得解释这些东西,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新宅的建造要停下来,砖窑接下来要主供粮库的建造,必须在十月份之前建造完成,玉米不是粟米,储存时间要短很多,所以必须建有专门的粮库才能保证可以储存一年半。” 储存时间要短很多,待鲍渠说完这句话孙樱这才明白鲍渠为什么匆匆回来,她也吓一跳,这样一来明年岂不是要挨饿?好在随后鲍渠又说出一个可以储存一年半。 “我现在就去安排。” 这是大事,无论在鲍渠还是孙樱眼中都是大事,毕竟民以食为天,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关系,可不能没有吃的,否则鲍家寨的这些佃农一定会造反,人饿红眼可不会再有什么敬畏、什么伦理、什么忠心。 两个月的时间也不短,所以两个月里鲍渠也要想办法好好管理一下那些玉米,晒一晒、那铁丝网圈起来都可以让它的可食用期延长一两个月,然后就是磨成玉米面,不过一旦磨成玉米面它的保质期会直接缩短到一个月左右。 还好,鲍家寨的玉米都是分批收获,到第三期玉米收获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两个月时间其实就是建不完影响也不是太大,但最多三个月鲍家寨的玉米就会有一部分发霉不能再食用。 比较起来,虽然玉米的产量高一些可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从明年开始还是要加大对稻谷的种植才行。 5000亩的玉米、7000亩的稻谷,如果到明年,稻谷还是恢复到10000亩,玉米有两三千亩就可以。 到晚上的时候2000亩已经全部掰完,这个速度是鲍渠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过当知道鲍家寨有多少人参与这次收获鲍渠也就不再吃惊,四五千人如果连2000亩土地都掰不完也太废物一些。 2000亩的土地3万石的粮食,因为提前磨坊那边就已经开工,大量的玉米被褪成玉米粒然后磨成玉米面,当中自然减少一部分,不过30石依然可以满足整个鲍家寨今晚的玉米粥、玉米窝头。 韩琦虽然是什长,不过今天的劳作他也需要参加,不单单他,就是屯长、团练使同样在掰棒子,唯一没有动作的也许就是徐团练使,不过那是家主的二舅哥,不劳作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军中有道士、有做饭的灶房,今天带队回来的时候韩琦很清楚的看到灶房的灶长正在指挥灶房的几名乡勇搬玉米面,想着窝窝头和玉米粥,韩琦一时间竟有些迫不及待。 其实迫不及待的不光是韩琦,当玉米粥的香味飘在整个鲍家寨的时候,各家各户都显得有些激动,他们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东西。 有那家里调皮捣蛋的小家伙,趁着母亲蒸窝头的时候直接拿小勺开始从锅里舀粥喝,玉米粥不比粟米粥,看着热气不多但着实很烫,几个小家伙都被烫的舌头发麻,小水泡直接让鲍家寨想起一阵阵的哭喊,随后就是家长的叫骂。 韩琦是成年人,不过他的舌头也被烫的不轻,当然他没有哭,不但没哭还笑的合不拢嘴,这东西当真好喝的紧,就是太烫一些。 那些私人的蔬菜地现在已经被集中整顿起来,鲍渠拿出来很多没有见过的种,现在有一部分已经到成熟期,白萝卜也就是此时的莱菔就在成熟期当中。玉米窝头夹着腌制的莱菔条,那味道…… 韩琦的饭量一直都不是很大的那种,至少在他这个什,他估计要倒数,可今天他依然吃掉八个窝头外加三大海碗玉米粥,如果不是看着灶房的几位师傅太辛苦,估计他还能再吃掉三个窝头一碗玉米粥。 今天几乎就是鲍家寨的狂欢节,因为鲍渠不但让他们吃饱喝足还给他们一人提供三两酒,这可不是908年的低浓度酒,而是60度的高浓度酒,不是最差的那种而是800块一瓮,算不上太好,不过对鲍家寨的这些私兵们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酒。 虽然说的是个人三两,不过很多一两就醉倒在那里,鲍家寨8500的防守力量,今天晚上至少躺下7000,就是剩下的1500也都喝的有些醉醺醺,仅有五六百巡逻的滴酒未沾。 今天晚上是鲍家寨防守最差的一晚,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就是有消息泄漏出去,那些各大家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前面鲍渠的杀鸡儆猴实在是把他们吓得够呛,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谁也不敢轻易的招惹鲍渠。 鲍渠和徐璟当晚也在喝酒,他们喝的自然是醇香的茅台,徐璟也最爱这茅台,对于烈酒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吴仲喜欢所以他没有出现在这里。 鲍渠邀请徐璟吃酒,孙樱在旁边作陪,唐朝没有宋朝、明朝那么多的规矩,什么女人不能上桌之类的,在唐朝很多家庭都是女性当家,所以女人的地位也是非同一般的高。 如今是乱世没错,但唐朝刚刚过去两年,所以那些东西还有所继承,徐璟虽然觉得孙樱在有些放不开,但他并没有因此觉得有什么不对。 由于徐泽那次到来吐露的两家关系,现在徐璟对孙樱的态度好一些,其实他还是很欣赏眼前这个女人的,一个千金大小姐能够把鲍家的这些整理的井井有条当真挺不容易,换做他小妹就没有这个本事。 如果说孙樱是外怯弱骨子里坚强,那么他小妹就是纯粹的小家碧玉姑娘,心思不多、也没有什么能力,就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丫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徐璟对孙樱欣赏是欣赏,可内心还是有一种警惕、防备。 第三十九章 当斩 古代民以食为天,所以鲍家寨的丰收是值得庆贺的大事,第二天一早一辆辆的小推车就前往黄县,推车上麻袋里全是磨好的玉米面,这是给黄县县兵、衙役们的口粮。 各大族出资的口粮?那些都是往年的陈米,新米谁舍得拿出来?这些鲍渠准备给新来的流民们,黄县的县兵、衙役现在都是自己人,没有道理让他们受苦。 因为储存的缘故,虽然暂时还不需要第二期的农忙,但私兵们也没有闲着,他们需要帮工匠把粮库建造起来,早一天建造完鲍家寨的粮食就少一分风险。 都是常年的老对头,谁家如何如何周围邻村都一清二楚,所以今年鲍家寨丰收的事情在第二天就已经传遍整个黄县的大小村寨。 两千亩良田就有三万石的粮食?这么说来鲍家寨现在有一万多亩田地,岂不是说今年的鲍家寨就会有十余万石粮食?这些粮食不要说整个黄县,就是半个青州府都能够供应的起来。额外还不要说鲍家寨有那整天可以出奶的奶牛,大量的鸡鸭羊牲畜,现在的鲍家寨就是有二十万人也能够养活得起。 二十万人是什么概念?现今北方有大量的流民来到山东,鲍家寨再接纳三五万流民肯定没问题,加上鲍渠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军备……想一想都觉得恐怖。 鲍渠也不会想到,就因为鲍家寨的一次丰收,周围各村寨对他的态度开始发生转变,嘲笑-敌视-冷漠-畏惧,这就是周围各村寨对鲍家寨的心理变化。 鲍家寨刚开始大肆的接纳流民是嘲笑,毕竟各家的情况都非常的清楚,鲍家寨何德何能接纳这么多的流民?难道他就不怕撑死? 可是慢慢周围各村寨发现鲍家寨并没有半分缺粮的征兆,数千乡勇、千余私兵的出现开始让他们不安起来,你强我弱是基本定义,所以他们开始联合起来敌视鲍家寨,可就在这个时候鲍渠成为黄县县令、他们名义上的“盟主”直接被一棒子打死,他们开始犹豫起来,不可敌的现实让他们开始冷漠对待鲍家寨,得罪不起那就躲开。 但如今……鲍家寨竟然丰收了,而且还是难以想象的大丰收,两千亩土地得粮三万是什么概念?这简直就是仙术。 如果说原来的鲍家寨只是强大的让他们招惹不起也不敢招惹,那么现在的鲍家寨就是让他们有畏惧心理,强大的几乎不可匹敌。 鲍渠并没有在鲍家寨呆太长时间,第二期玉米开始丰收的时候鲍渠已经回到黄县县衙,他既然已经开始认同县令的身份,那么自然而然就要履行县令的职责,虽然县衙里多半的事情都是徐泽在做。 徐泽是县丞,是黄县当之无愧的二把手,但现在鲍渠回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身为县丞的徐泽自然就要进行汇报。 “三日前黄县一位富家子弟坊间打死一位卖货郎,卖货郎妻子的意见是可以不予追究但须赔偿三贯,富家弟子对这要求倒是无太大异议,不过卖货郎母亲想要让打死儿子的凶手偿命。” 案件让鲍渠突然变得有些兴趣,他看向徐泽问道:“那你怎么处理的?” “还没有处理。”徐泽摇摇头,随后又补充道:“那富家子弟是黄家的旁系,家中倒是不缺两三贯,他的意思如果能免除牢狱之灾,就是六贯他也愿意赔偿。” 虽然徐泽说没有处理,但从他的态度已经能够看出有决定,不过对于他的决定鲍渠却不是太赞同。 “那按唐律,应该如何处置?” 徐泽诧异的看一眼鲍渠,同鲍渠一样,从鲍渠的话中徐泽就明白鲍渠的意思,可就因为这样他才有些惊讶,俗话说民不告官不究,现在死者的妻子只想要赔偿款,对方也愿意赔偿,这无疑是最完美的结局。 “杀人者偿命,自然是当斩!” “那就斩吧!” 鲍渠很随意的决定一人生死,徐泽却是笑起来:“没想到阿渠还准备做一位公正严明的大老爷,不过这真是最好的选择?” 徐泽的意思鲍渠自然明白,人毕竟是死了,可活着的人还活着,三贯钱并不多,可也已经足够一家人省吃俭用花销三四年,可一旦判死凶手,那孤母寡妇又怎么活? “那卖货郎可有子嗣?” “有一子,这也是我犹豫判决的原因。” 典型的上有老、下有小,真要是判死那么这一家人将来会很难生活。 “那就折中!” “折中?”徐泽愣一下,随后恍然:“你的意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过这样一来黄家人未必愿意再进行赔偿。” 其实也就是因为鲍渠是这黄县的县令,如果是原来的县令,这件事根本就不会上县衙大堂,卖货郎一家也没有那么胆量敢状告曾经的黄县第一家族。 “不愿意?这黄县是我鲍某人的黄县,他有胆量不愿意?杀人者就该偿命,他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死,一个是赔偿十贯、八年牢狱。” 徐泽苦笑:“十贯外加八年牢狱,黄家不会妥协,赔偿是小事,牢狱也是小事,但黄家的面子是大事。” 鲍渠没有继续和徐泽辩驳而是问出一个问题:“阿泽哥,魏司马公曾说过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不知在阿泽哥的眼中,这黄县是世家势大还是平民百姓势大?” 当然是世家……徐泽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就在他对上鲍渠的眼睛时不由把几乎要脱口的话咽回去,却是他想起历朝历代的义军起义。 秦统一天下,随后秦王残暴,刘太祖斩白蛇起义,刘太祖得皇位平天下,一众寒窗得以官袍加身、富贵百年,世家也由此形成。 再之后三国末年,天下灾难连连诸侯并起,三国虽名义同样是世家出身,但寒窗依然不少,且多是中流砥柱。 魏晋五胡乱华天下彻底大乱,汉正统被颠覆,直至隋一统天下才得以平息,世家此时已疲弱不堪,唐从隋得天下之后历经数次大乱,世家影响力已微乎其微,如今群雄并起,是为大争之世,各地豪族掌握实权,而实际上这些豪族皆是寒门出身。 百年的世家、十年的豪族,在得罪握有实权的豪族和普通百姓之间如何选择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站在这些大族的对立面也许我们会失去很多东西,但同样会得罪很多,尤其是那些寒窗苦读的寒门学子,因为我们才是真正会为他们请命的自己人。” 鲍渠的一番话也让徐泽看到更远的东西,如果未来鲍渠能够逐鹿天下,这天下四处都是豪族可是好事?答案当然是否,所以从现在就站在豪族的对立面上也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至少未来不会有人说什么良弓藏,狡兔死类的话。 “鲍家主,徐泽受教!” 徐泽恭恭敬敬的向鲍渠施一礼,待鲍渠反应过来的时候徐泽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县衙鲍渠的坊间。 “你去哪?” “提审黄家那位公子,八年牢狱、十贯通宝,我很想看看黄家有没有胆量拒绝我的判决。” 如果说鲍渠的本意是给黄家一个选择的机会,那么现在徐泽想要做的就是命令,用鲍渠的势力逼迫对方不得不做出让步,而只要今天一日做出让步,那么很快徐泽就会对整个黄县曾经的案件进行重新审理。黄县的天要开始转为清明,不过在这清明的背后也伴随着滚滚杀戮。 第四十章 情报渠道 整个八月份对黄县的老百姓来说都是非常热闹的,更加准确的来说是这热闹大部分都来自鲍渠担任县令之后。 首先值得一说的就是黄县的治安问题,五百县兵、百余衙役,在这样的情况下黄县的治安空前良好,当然最值得一说的还是鲍渠并没有把这么多的兵马口粮问题摊派到各户百姓的家中,而是压迫那些豪门大族。 第二个要说一说的就是黄县竟然要建造新城,而一旦新城建成,那么这黄县还是黄县?是不是就会变成鲍县?并非没有这个可能,要知道当年黄县之所以叫黄县还不就是因为黄家是这县的第一大家族,整个县当时的建设都是由黄家来操办的。 其实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讲谁成为县令并不重要,黄县还是鲍县也不重要,对他们重要的是平稳的环境,吃喝不愁的生活,仅此而已。未来如何谁也不敢保证,不过至少现在看上去鲍渠甚得人心。 那两件事之外,黄县最大的新闻也许就是那位来自徐家的县丞准备审判黄家一位旁系富家公子哥,根据坊间的小道消息,这一次县丞可是准备下狠手。 狠手能够有多狠?总不能真的把那位黄家公子哥送进监牢吧!都说官官相护,人家都是豪门大族,怎么可能为一介小平民百姓而得罪曾经的第一家族? 这是多数人的想法,不过也有少数人有不同的意见,这些人的眼光就毒辣很多,他们很清楚的看到鲍渠是准备在杀刘家之后继续打压黄家。 黄家退让,那么未来黄县的各大家族生活一定不会太好过,可力争……那至少要先有对抗鲍渠的能力才行,或者说自身站在正义的一方。 本身理亏,实力又不如人,这结果…… 就在外面都在看热闹的时候,黄家也乱成一团,黄家家主站在大堂前,面前跪着的是他的远方二叔一家,人家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要求一求主家救自家小儿子一命。 “天儿过错再大,可那也是我们黄家的一员,难道现在黄家连自己人都开始保不住?衙门的判决,过去几十年来我还从没有经历过在黄县有人敢判决我们黄家人。” 开口说话的是黄家的大辈,也是今天的主要说客,同鲍渠抗争如果单凭黄家一门一户那无疑是以卵击石,虽说黄家也远远不是鲍渠的对手,可至少应该有些面子吧! “六叔,今非昔比,那鲍渠什么人你没有见过,小七的县尉说罢免就罢免,就是老五在他面前也半分都说不上话,这件事你让我怎么办?” 黄家家主现在也非常的愁闷,鲍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不知道徐泽的后牌是什么,不过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如果这一次退让,那么接下来就要一退再退。 再者说,前一段时间鲍渠公然的挑衅黄家还罢免掉他家老七的县尉官职,不管是身为黄家家主还是父亲,他本都不应当忍让,可谁让实力不如人?现在黄家又有子弟落在鲍渠的手中,再让那黄家百年的威严…… 可是不让又能怎么办?现在坊间巡逻的衙役都是鲍渠的私兵,城墙上站着的也是鲍渠的私兵,就凭借黄家这百十号私兵能斗得过鲍渠?更何况在鲍家寨鲍渠还有数千私兵。 想来想去也只能摇头苦笑,也只能无言以对,黄家历代传承也有十余辈,那一辈先人沦落到他今日这般的光景? 家主的问话让黄家老六正准备放狠话,可是瞧见家主那无奈的眼光,他突然恍然,义愤填膺慢慢消散而去,人也沉默起来,整个大堂只剩下跪在地上的两名家属。 “回去吧!这件事我想一想办法,希望鲍渠那厮能够看在我和他爹关系还算不错的份上饶你儿子一条性命。” 虽然是这样说,但无论家主还是来当说客的黄家老六都明白,这不过就是一句安慰,如果鲍家真准备给黄家一个面子,那么刚开始的时候也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果决。 这边的黄家愁眉苦脸,而身为主人公的另外一边鲍渠也没有闲着,徐泽推荐的那位赵琦已经来到黄县,并且成为黄县的新任主薄。 很明显鲍渠的示好是非常有作用的,至少在徐泽判决黄家旁系的时候,黄县的其他大族并没有什么动静,都显得十分安静。 赵琦也算是山东文坛新秀,虽无大才,但一个县的主薄之职他还是能够应付的。当然,其实徐泽最看重的还是他同孔家三公子的那一丝师徒之情。有今天的赵琦,未来鲍渠势力再强大一些的时候也好对其进行招揽。 主薄主要负责的就是县里文书之类的工作,等同于21世纪的县办公室主任一职,而在赵琦上任的第二天,鲍渠就让他带路一统前往县办私塾。 教育、道路这是鲍渠最看重的两个问题,一个用于未来人才储备一个则是用于经济、军事,不过不管是教育还是道路,这需要的花费都不是几百上千金那么简单。 “县令大人的意思是免费入读?可即便是这样愿意让自家子嗣就读的也不会太多,毕竟这个年龄已经可以分摊家中的活计。” 说到底还是一个生活的问题,只要没有后顾之忧那么这些就都不再是问题,待赵琦说出这番话之后鲍渠才知道自己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一些。 “那如果待他们完成私塾学业可在县衙就职,那样会不会有一些作用?” 可在县衙就职?赵琦有些惊讶,不过最终他还是摇摇头:“大人,那不太现实,你说过适龄就要入私塾读书,那将来整个黄县全是读书人,没有这么多地方来安排。” 如果只是现在的黄县自然没有地方来安排,可如果黄县拥有大量的“国企”,那结果又会如何?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鲍渠没有必要进行解释。 主薄的职责是提出问题而不是做决定,既然鲍渠决定这样做那么他也只能遵从,虽然他很好奇鲍渠的解决方法。 报纸暂时不能办,这是掌握口舌力量的大杀器,而且现在识字的人也不多,就是把大杀器祭出来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反而凭空让其他人山寨去,从而在将来闹出麻烦来。 奶牛场可以扩大规模,就如今鲍家的私兵,300头奶牛就足矣,不过鲍渠现在并不缺钱,加上供应给那些适龄的少年的牛奶,可以把数量增加到500头。 还有织布坊、制衣坊,绵羊的数量,明年麻的种植,鲍渠想要在今年大肆的圈占土地,这些圈占的土地将会统一规划、统一管理,佃农还是佃农,不过租地的方式发生改变,不用承担任何的风险,鲍渠会对他们的酬劳进行月结算。 这其实就是后世的大农场模式,然后在这样的基础上取消各村寨转变为农场的集体宿舍,打消地主们在佃农中的影响力。当然,这也需要慢慢来,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地主们的反弹,那个时候鲍渠只能采取武力解决。 鲍渠应该庆幸黄县的位置比较偏僻,偏僻代表着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重大关注,如果换成洛阳、开封、长安这样的地方,鲍渠再做这样的事情那就是作死。 县办私塾有教谕一人、训导两人、先生六人,鲍渠简单的问过两个问题,倒都有基础教学的能力,当然大部分都性格太迂腐一些。让他们识字教学没问题,但这样教出来的学生估计也会很沉闷。 心里想着更换一批先生,不过这件事自然不能当着眼前这些先生的面说出来,毕竟如今还要靠着他们先支撑一下私塾。 带着这些心思回到县衙,同徐泽说起的时候徐泽也很认同,不过这个时候徐泽也说起另外一件事,一件未来对鲍渠影响深远的事情。 “论兵力我们现在手中掌握着数千精兵,不管是青州府还是整个山东我们的实力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我们欠缺情报渠道和途径,这是我们不如那些大族们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成立一个情报部门?” 情报的重要性鲍渠自然很清楚,不过之前他的心就放在鲍家寨所以也就没有想过,今天徐泽提起鲍渠才突然发现,情报还真是自己的一大缺陷,致命缺陷。 第四十一章 北海城 鲍渠觉得少情报渠道,情报渠道第二日就诞生,而鲍家的第一个情报部门负责人自然而然是徐泽无疑,说来也奇怪,徐泽对政务远没有打造一个情报部门更有兴趣。 新的情报部门被鲍渠任命为东缉事厂也就是所谓的东厂,倒不是鲍渠想要仿一仿明朝的情报部门,而是实在没有什么顺耳的名字,皇城司、锦衣卫之类的又太过明显,选来选去也就是血滴子和东缉事厂最合适,但前者像杀手组织更多过情报部门,所以被鲍渠摒弃。 东厂厂督这个身份徐泽还是非常满意的,不光是对自己成为情报部门一把手满意,更是对东缉事厂厂督这个名字满意。 身为鲍渠的第一个情报部门,东缉事厂的待遇自然是各部门里面最好吧!薪酬是衙役、县兵们的一倍暂时不说,光是那身上的武器、衣服就远不如普通衙役、县兵、团练营乡勇能比的。 短弩、城墙飞爪、短刃、长刀、万能钥匙、信号烟花、电击棍、辣椒水等等,另外他们的制服是仿锦衣卫狼袍服,额外还有十余套形形色色衣服,有老农、有商贩、有商贾还有官员制服,这些都是用于伪装其他身份。 东缉事厂第一批探子有多少人只有鲍渠和徐泽才清楚,而这些探子平日里就伪装在市井当中,没有吩咐就各自为营,有吩咐才是化被动为主动。 东缉事厂分为外围、番役、档头、大档头四个等级,其中外围互不相识,一位番役多半负责几十甚至上百外围,外围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们只会零零散散的帮助探听消息,归番役一人统领。 番役以上就是档头,这是各地的主要负责人,他们的职责是传递上面吩咐下来的命令,然后递交下面带回来的消息,这是东缉事厂的骨干力量。 大档头一共有六名,分别被称呼为大档头、二档头、三档头、四档头、五档头、六档头,六位大档头各自负责的面不同,有的负责审讯、有的负责缉拿、有的负责消息归拢、有的则是辅佐厂督负责全面工作,六位档头的一二三四五六也是权力大小的排名。 东缉事厂的事情安排妥当的时候已经是9月中旬,这个时候鲍家寨的第二期玉米、第三期稻米已经收割完成,整个鲍家寨玉米储量76000余石、稻米70000余万石。 同一时间黄县公田也已经整理统计出来,被各大族侵占的土地加上刘家几大家族被充公的土地,这些加起来大概有六万余亩,如果明年这些土地都种上高产量水稻,那么光是公田就能供应十万大军。 因为丰收的缘故,如今鲍渠接纳起流民来也不再缩手缩脚,甚至他还安排人专门前往青州府和北方,引导流民前来黄县,而现今黄县的流民数量已达到六万余人且多半都是青壮和年轻女人。 鲍家寨的粮库现在已经修建完成,新的县城被鲍渠改为北海县,县址就在鲍家寨的不远处,原本选定的县址不是这里,但犹豫一番最终还是改在这里,因为不管是从地理位置还是感情,鲍家寨附近都是最好的选择。 规划中的北海县是郡县一级,占地可容纳六万人,现在鲍渠也不缺资金,于是干脆直接买来大量的水泥,水泥加上那些开采出来的青石,预计十二月份北海县的城墙就能建造完成。 大量的流民带来大量的劳动力,如果不是这样鲍渠也不会狠心购买大量的水泥,要知道光是这些水泥累计下来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花费。 鲍渠忙北海城的事情,徐泽忙情报部门的事情,不过黄县那位富家公子也没有忘掉,黄家家主虽然找上门但却被鲍渠拒之门外,徐泽那里他也去过,可也是同样的结果。 八年牢狱、十二两白银是最终的结果,比料想中的结果要好很多,要知道一开始赔偿金只是十贯通宝,十二两白银算起来已经等同于二十贯通宝,赔偿金高出一倍。 赔偿金是小事,八年牢狱也能够接受,但这背后的结果让黄家的家主不由心灰意冷起来,如果不是黄家是自己的本家,估计黄家家主都有弃之而去的想法。 自家成员竟然被县衙判决,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第二日就有几大家族的子弟跑去县衙闹事,县衙衙役毫不留情的持刀动手,当场砍死六人,抓捕八人,而这八人也在当天被徐泽以冲撞府衙判决秋后当斩。 徐泽的铁血、鲍渠的毫不留情面让黄县各大族心惊胆颤,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一个道理,原来鲍渠真的不介意同他们翻脸。 经过这一件事黄县的各大家族彻底老实下来,黄家的那些老辈也不再吵嚷着怎么报复鲍渠,现实让他们看清楚各自实力的对比。 黄县一普通的民宅中,数十大汉神色冷峻的站在那里,他们都是从流民中挑选出来的各行业精英,魏五也是其中的一员,此时他的神色虽然同样冷峻,但从眼神里能够看出他有一丝紧张。 魏五是三天前被挑选出来送来的这里,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魏五还吓一跳,以为碰到骗子,要知道当时把他叫来的那个人可是说应召衙役,但这样的地方可不像是应召衙役。 当时魏五就想要逃跑,不过随着一袋粟米交到他的手上,魏五立刻就打消脑海里离开的念头,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至少粟米是真的、那之前答应的待遇是真的。 老子就是烂命一条,只要有粮食干什么不是干?想着那千里迢迢跟着自己来到黄县的两个儿子,魏五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两个小家伙成天的喊饿,今天回去可要好好的让他们吃一顿。 口粮一连给三天,而且期间徐泽也露过面,这一次彻底坚定魏五留下来的决心,管他干啥,只要让吃饱就是送一条命又有什么不行?这一路上饿死的人多了,侥幸不死已经是老天爷对得住自己,人要知道知足。 三天来魏五没有学习什么业务知识,他整日都是在被洗脑背诵那些关于效忠鲍家、效忠鲍渠的语句,同一时间鲍渠的照片也被散发到不同的东缉事厂秘密训练营里。 照片当真是鬼神一样的东西,至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是徐泽看向鲍渠的眼神都有些不对,而当鲍渠许诺徐泽未来有一天他们的照片都会挂在私塾和军事营地里的时候,徐泽开始转惊奇为兴奋。 什么叫做流芳千古?这才叫流芳千古!当然,前提是鲍渠不单单只是一个黄县县令,而是坐在那开封龙椅上的皇帝。 如果是其他人那么徐泽没有这份信心,但对鲍渠他的信心十足的很。没办法,谁让鲍渠要粮有粮、要人有人,如果这样都还不能一统天下,那这天下估计也就没有人能夺下来,要知道鲍渠的天时地利人和几乎已经占齐。 经过三天的集中培训,现在的魏五总算是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原来这就是武周时期的内卫,也就是谍报机构,这些东西原来坊间的时候魏五听那些茶馆的说书人讲过。 说起来这番役的地位还在衙役之上,只不过太过孤僻一些,这一走也许就是两三年的时间见不到儿子和妻子,不过为生活他也只能如此。 徐泽在忙番役们训练的事情,而鲍渠则开始跑马打猎了。 现在的黄县算是彻底的稳定下来,大量的流民带来大量的劳动力,各行各业都不再欠缺人手,那些管事们做事情比鲍渠要熟悉的多,所以任何事情都不需要鲍渠操心,他只需适时抽查一下进度就可以。 今天的打猎是鲍锱跟着一起出来的,这一次来到黄县他也是有事情,徐璟、徐泽现在都在帮鲍渠做事情,徐攸那位老丈人心有不满,不过现在他想要见鲍渠一面也难,倒不是进不去衙门口而是鲍渠故意躲着徐攸,徐攸来黄县他就故意出城,跑去鲍家寨就故意躲去原西刘村看那些公田,总而言之徐攸就是抓不住鲍渠。 鲍锱来也是逼不得已,鲍渠能躲开徐攸不代表鲍锱也能,只要守住鲍锱的老窝鲍锱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徐攸让他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定一下婚期,今年年底最好,就是不行也不能逃过明年去,否则姑娘都已经这么大,鲍渠又有一房妾,将来孙樱万一有身孕,那可就是嫡长之争。 “徐叔父就说过这一件事?”鲍渠躲徐攸可不是躲婚期,而是躲让徐泽回去的事情,他可不敢同徐攸辩驳,所以只能躲避,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徐攸竟然提也没有提。 第四十二章 子嗣 “就这一件事!”鲍锱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鲍锱的一句话让鲍渠稍稍放下心来,如果只是这一件事,那么跑一趟徐家庄倒也没有什么,虽然有孙樱,但鲍渠也从没有想过不取那位青梅竹马的姑娘。 俗话说世事往往都出乎意料,就在鲍渠回到黄县准备第二天前往徐家庄的时候,鲍锱突然满脸兴奋的跑到县衙报喜,因为极度兴奋的缘故他的脚步甚至都有些踉跄,孙樱有了身孕! 身孕?快四个月的身孕?这么说来纳妾的那一晚孙樱就已经怀上?乍然要当父亲的鲍渠还真的有些不知所措,神情都有些僵硬。 “是真的?” “千真万确!是李奇阳道长亲自诊的脉,而且多半是一个男孩!” 对于古代的大家族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有传承更加重要,一旦有子嗣那么高兴的不单单只是主家一人,那些家生子、世代仆人也同样高兴的很,因为有子嗣就代表着这个家族还能继续下去,他们的生活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男孩、男孩! “来人,备马!” 终于反应过来的鲍渠脸上浮现出狂喜,随后直奔外面,在招呼中仆人匆忙的把马牵过来,鲍渠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就朝鲍家寨的方向疾驰,几名护卫的衙役这个时候甚至还没有赶过来。 “快点跟上,家主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扒你们的皮。” 鲍渠一骑单行让鲍锱吓得够呛,现在可不是几个月前,这几个月鲍家寨几乎把黄县各大家族招惹一个遍,现在出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更何况还是一人独行。 鲍锱和护卫匆匆的离开,徐泽不知什么时候从拐角处走出来,看着鲍锱他们匆忙追赶的身影徐泽脸上浮现出一丝愁容。 这个孩子出生的太不是时间,因为无论是于情于理他都是要站在自己妹妹一边的,自己竭力想要避免的嫡长之争最终还是出现苗头了。 如今的鲍家寨里,徐家看似势大,可实际上鲍家寨二十余位管事有十余位都是孙家人,而徐家……也就是徐璟和他徐泽能够拿得出手。 固然,他们两人都是身居高位,一个现在掌握着鲍家寨最精锐的第一团练营,一个掌握着情报渠道,可那又什么样?孙家的实力并不逊色他们太多。 如果现在鲍渠已经是山东节度使那徐泽也不会这么忧愁,反正争霸的事情一时半会也不着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整理内政,可是现在鲍渠不过才是一个县令,基业刚刚起步而已,根本经不得半分内耗。 徐泽忧愁,同样得到消息的徐璟同样忧愁,解决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不过让他伤害一个孕妇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做不出来,不说他,就是向来手段阴狠的徐泽同样做不出来,外人也许还好一些,尤其孙樱和他还有故交又是鲍渠的妾,这如何能动手? 鲍渠回到鲍家寨的时候徐家庄那里也已经得到消息,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有的只是深深的叹一口气。 “少爷,慢一点,夫人就在那边。”鲍锱一边气喘吁吁的追赶着鲍渠,一边引导着鲍渠找孙樱。 来到鲍府的丝房,不等孙樱反应过来鲍渠就一把冲过去,板正她的身体,再孙樱满是娇嗔表情中慢慢俯下身贴在那有些微微凸起的小腹部。 “前些时日就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没有多想,今早上又恶心的想吐二娘一说这才想起来可能是有身孕,李奇阳道长是第一个赶过来的。” 不过就是顺嘴的一句话,可却是让李奇阳满脸感激的看一眼孙樱,这可是鲍家的第一个子嗣,未来这子嗣如何谁也不敢保证,但不管如何这件事里李奇阳都当得首功。 “痛不痛?” 见到鲍渠比自己还要紧张的模样和关心,孙樱忍不住笑出来:“这个时候哪里会痛,不过二娘说过,再过一段时间,如果孩子大一些会乱动的话可能偶尔会痛。” “你……” 鲍渠眼中的关心让孙樱心里无比的甜蜜,轻轻一笑:“郎君无需多言,一切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孙樱怀孕的事情迅速的在黄县传播起来,一个孩子放在普通百姓的家里不算什么,但如果放在豪门中那就有非同一般的意义,而且往往这一个孩子代表的是太多太多的利益冲突。 自身的处境孙樱自然很清楚,不过她也不是一般人,如果说原来的孙樱还不会为自身做谋划,只想着安安稳稳的呆在鲍家寨就好,可现在她不能再没有任何的动作。 妻的位置她不敢想,因为她知道徐家在鲍渠心中的地位,而且她也不想和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姐姐”发生冲突,但她不想妻的位置却不代表她愿意在被动当中。 首先有动作的就是鲍家寨的那些管事们,掌握着鲍家寨财政大权的孙樱第一步就是收拢财政,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维持住自己在鲍家寨的地位,县衙那边她不做半分侵占。 孙樱的动作外人自然能够察觉到,徐泽仿佛是默许一样,对于孙樱的动作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不过自身也在加大对黄县和新的北海城的控制力度。 徐泽都能够察觉到的事情鲍渠自然没有理由察觉不到,不过他觉得此时的自己一动不如一静,反正也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冲突,干脆就任由他们各自划分地盘就好。 有站在孙樱一边的也有站在徐家一边的,当然也有那中立的,比如吴仲、比如宋三,不过就算是站在中立的位置上他们也有偏向,毕竟徐璟也是团练营的一员,而且他们互相打得交道也比较多,所以总体而言还是徐家的势力强一些,毕竟他们掌握着军权。 不知是不是鲍渠的实力真的大到一定程度,孙樱怀孕的事情竟然传到山东孔庙那里,当代衍圣公竟然遣人送来一份字帖,衍圣公的亲笔字帖,上书鲍瑄二字,这明显是代替鲍渠取这一名。 如果换成其他人哪怕是徐泽他也应该开心才对,但鲍渠却非常的不高兴,因为他认为这是衍圣公在侵占他身为父亲的权利。 “阿渠,你这就有些不知足,你可知多少人想要求衍圣公这一字而不得?前些年就是朱皇爷也被衍圣公拒之门外……” “但最终衍圣公还是妥协不是?”不待徐泽把话说完就被鲍渠一句话堵回去,徐泽摇头苦笑,最近阿渠读书比较多,倒是绊住自己的脚。 “你啊你……东缉事厂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我准备今年年底把人全部撒出去,太远不说,山东一带至少普及过去。” “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情绪都很稳定,而且保证他们最长三年,三年之后无论身份如何都可以直接回到黄县,如果在外面稍有成绩,回来之后平等对待。” 平等对待的意思就是你在外面如果突然成为地主,那么你在外面多少土地回来之后鲍家就补偿给你多少,如果你成为县薄、县衙役之类的,那么回来之后就是晋升成捕头也不是问题。这方案本来就是鲍渠提出来的,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有意见。 “就这么做吧!不过一切要小心。另外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所求,将来如果我真的有机会坐上那皇帝的宝座,你也是那凌烟阁的二十四功臣。” 徐泽笑笑不说话,不过他心里想什么只有他知道,待鲍渠离开之后他望着鲍渠离开的背影迟迟不动,好长时间才在嘴角扬起一道浅笑,那浅笑灿烂到极点。 第四十三章 徐家 不管起名字的事情鲍渠有多么不满意,还未出生的鲍家少爷已经定为鲍瑄,就是徐攸也为这件事专门写来一封信。 这未出生的小家伙可是未来嫡长之争的主要矛盾,可这样的情况下徐攸依然写来一封信劝说鲍渠,由此可见衍圣公的影响力。 衍圣公带来的影响力还远不止这些,还未出生就已经有一位山东大儒让人传来话,今后鲍瑄的启蒙可以由他来进行。 简直有些莫名其妙,就是如今朱温的儿子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吧!怎么突然间这么多“好事”就都追到自己的身上? 问徐泽,徐泽笑而不答,问孙樱,孙樱也说不出三两个合适的理由来,其实事情简单的很,就是有人看好鲍渠,准备在他的身上下一注而已。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样的道理普通老百姓都明白,何况这些大儒、站在时代巅峰的人物们。 自从有身孕之后孙樱的注意力明显开始转移,就是晚上的时候也不再允许鲍渠靠近,这件事鲍渠也能够理解,只是晚间难熬很多。 鲍瑄带来的好处还有另外一个世纪,鲍渠最近刚刚接到一个新的生意,帮21世纪的一些剧组拍摄一些段视频作为影视剧题材。 其实这也是一个相当偶然的事情,21世纪的一个剧组在采购一些真古董的时候刚好提这么一句,抱怨现在古装影视剧太难拍,虽然市场很大可真实性越来越低。 现在的影城都建设的越是繁华、越是漂亮就越好,如果是涉及到长安、洛阳这样地方那自然无所谓,但如果是边疆小镇、普通小城那岂不是有些虚假? 由此鲍渠突然兴起一个念头,他还特意打听一下这类视频素材的价格,多的七八十万少则也有三四万,如果有大规模骑兵冲杀的视频,那价格上五六百万都很有可能。 不过就是拍摄一下团练营乡勇们日常训练的过程而已,最多就是让他们演习对抗一下,这样五六百万就到手,简直不要太轻松。 鲍渠是这样想的同样也是这样做的,当天他就从淘宝上购买来一台摄像机,摄像机交给最信任的鲍锱,然后让他安排人把日常训练都拍摄下来。 也许是巧合,韩琦的日常训练都是整个团练营数一数二的,所以鲍锱安排的“摄影师”把很多的镜头都给予韩琦,这也让韩琦突然间就出现在鲍渠的眼界里,顺便在另外一个世界出了出名。 说实话,摄像机刚一出现的时候真的把乡勇们吓得够呛,毕竟大家谁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视频拍摄直接把他们倒映在里面,当乡勇们看到那熟悉的自己的时候,全部误会这摄像机其实是收割灵魂的东西。 李奇阳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对外宣扬这是鲍渠的法宝,专门用以存放这些乡勇的灵魂,灵魂存放在这里面,他们即便是将来阵亡也可以早登南天门成仙。 有鲍渠的帮助,李奇阳在道教的地位越发高起来,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鲍渠把大量的道家理论、经典拿出来,包括整合道家神仙体系的那些东西,道教不如佛教一个最重要的缺陷就是神仙体系太乱而且理论也不同。 现在有新整编的体系,不但神仙体系完善,还特意把佛教也添进来,这等于是促进佛道合一的节奏,乱世当中宗教本来就大兴,由此一来李奇阳甚至有成为宗教领袖的意思。 虽然地位越来越高,终南山、茅山各地大教派也都送来非常真诚的诚意,但李奇阳并没有答应而是老老实实的留在鲍家寨,因为他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鲍渠给予的,既然鲍渠能给予他这些东西那么自然也能够收回去。 另外一点,鲍渠拿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一些,李奇阳看似是哄骗那些普通的乡勇,可实际上他自己内心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也许鲍渠真的是上天东方东极青华大帝,如果不是这样,那这些东西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一个摄像机竟然让团练营的乡勇们更加的忠诚,这是鲍渠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但这毕竟是一件好事。 就在孙樱怀孕的地四个月,也就是十月份的时候鲍渠终于前往徐家庄一行,而这一次前往目的就是为商量迎娶徐梓的事情。孙樱都已经快要产子,这件事根本没法继续拖延下去。 再一次来到徐家庄,徐家庄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随着徐泽和徐璟的离家,整个徐家庄仿佛显得冷清了很多。 同以前来到徐家庄鲍渠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首先是那数十骑兵,这是原来鲍渠出门不会有排场,也不能说这就是排场,主要还是为安全着想。 路边的田地也都已经收割,但只看麦田就能够看出远不如鲍家,这一次鲍渠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明年徐家庄种植玉米和高产量稻米的事情。 “那是三小姐!” 陪同鲍渠一起过来的是鲍锱,老远他就瞧见那一道熟悉的背影,鲍渠也有些熟悉但第一时间还是没有回想起来,还是鲍锱一语道破。 原来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妻子!也许是这边的动静惊到那边的徐梓,蓦然的回头刚好让鲍渠看到那有些迷茫但清纯秀丽的小脸。 有的人就是一见钟情,有的人第一眼就看着非常的顺眼,如果说孙樱是一见钟情的那种,那么眼前的姑娘就让人第一眼就有想要好好的揽入怀里怜惜的那种姑娘。 鲍渠见到徐梓的同时徐梓也见到鲍渠,不过这个时候的她不再是那个同鲍渠青梅竹马的小伙伴,而是一个个羞涩的姑娘。当然,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即便鲍渠心里没有那种感觉但不代表徐梓没有。 “阿渠!” 面色有些羞红但还算大方的主动同鲍渠打着招呼,鲍渠也急忙翻身下马,见到未来的未婚妻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鲍渠突然有一种想要逗逗她的感觉。 “徐梓,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次过来是做什么?” 徐梓先是愣一下,随后满脸通红,但待看到鲍渠那满脸调侃的表情羞涩转变为恼怒,瞪大眼睛看着鲍渠:“阿渠,你真的变了好多。” “人自然要变,难道你喜欢原来傻傻的鲍渠?” 鲍渠的反问让徐梓不知道怎么回答,磕磕巴巴的说道:“也,也不是,但,但你的变化也太大一些,让人好适应不过来。” “慢慢就适应了,走,一起去见叔父,商量一下咱们俩的婚事。” 就是再亲近的关系这个时候徐梓也承受不住,狠狠的瞪一眼鲍渠,转身跑来,如果光是鲍渠一人在那还好,鲍渠的身边可是还有很多外人呢。 徐梓的小丫鬟也在偷偷的笑,她也不是外人,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鲍渠,可以说她同样是鲍渠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偏向自家小姐,该嘲笑一点都不含糊。 “少爷,老爷在客厅呢!你直接过去找他就行。” 鲍徐两家是世交,家中的仆人互相都认识,所在徐家的时候也没有人叫鲍渠鲍少爷,一般都直接称呼为少爷,等于是自家人。 点点头让小丫鬟离开,跟来的护卫衙役自然有地方呆着,鲍渠一个人来到前堂,前堂那徐家的管事正在同徐攸汇报着什么,见到鲍渠进门徐攸挥挥手让管事离开。管事自然也见到鲍渠,见到徐攸赶人,转身离开的时候也朝鲍渠行一礼之后才转身离开。 前堂就剩下鲍渠和徐攸,徐攸伸手示意鲍渠坐下,待鲍渠行一礼坐下之后前堂突然有些冷清。 徐攸明显是等着鲍渠先开口,但鲍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直到徐攸忍不住开口道:“胎儿没事吧!” 第四十四章 腊月十八 “一切安好,多谢叔父关心。” 未来的岳丈问起自己另外一个女人的事情,鲍渠怎么想怎么别扭,不过徐攸都已经开口他不理会也不合适。 鲍渠话说完之后厅堂里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徐攸咳嗽一声问起鲍家寨和县衙的事情,厅堂里才恢复正常谈话的氛围。 “县衙的事情一直都是阿泽哥在处理,鲍家寨的乡勇则是阿璟哥在训练,黄县虽然暗流涌动,不过一切都还好,尽在掌握当中。” 徐攸点点头,他倒是不怀疑鲍渠的话,不说鲍渠怎么样,至少徐攸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是放心的,有他们在鲍家寨,应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你二叔在洛阳那边传来消息,前线的大军形势不是太好,县令的这一步算是走的十分正确了,不出意外的话,前线一旦传来失利的消息,你们还会被重用。” 鲍渠虽然知道历史的走向,但历史和实际如何谁也不敢确定,现在有来自洛阳的消息无疑是一件好事。 根据洛阳的消息,鲍渠试探性的问道:“借刀杀人?” 徐攸抚一下自己的胡须摇摇头:“不一定,也许是稳固地方也说不定。借刀杀人……这只会让山东一带更加的不稳。” 朱梁毕竟是篡位得来的朝廷,本身就根基不稳再加上国内地主掌握着地方大权,四周更全是诸侯,这个时候他想要调地主的私兵对抗各诸侯根本就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朱温得位刚刚两年,全国之兵不过十四五万,除去防守川蜀湖广地区,朱温能够调动的不过十万,现如今八万深陷晋地,一旦前线失利那就是朱温御驾亲征的时候。” 十五万当中五万防守南方诸侯,八万深陷晋地,剩下的那两万就是拱卫开封的禁军了,一动他们自然就是御驾亲征。 “太子监国?”鲍渠惊道,徐攸摇头:“朱温尚未立太子,朱温有七子、四养子,不过均不堪重用,值得一提的只有博王朱友文,但他是养子的身份。” 鲍渠有些恍然,连外人都知道朱梁朝廷可用之人只有博王朱友文一人,那么想必朝廷内部也都明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朱温的亲子能够坐得住?怪不得这么多人都不看好朱梁一朝,原来这也是原因之一。 “相比较起来晋优势要大的多,至少李存勖是雄才之主,但同样也是狼子野心之辈,一沙陀番邦也想要占据中原。” 鲍渠内心好笑,怪不得徐叔父既看好晋又非常的防备着晋,原来还是在出身上,沙陀虽然已经归化百年,但终究还是胡人的血脉,徐攸是山东大儒,骨子里就有血统观点,因此有这样的想法倒是正常。 “那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徐攸很认真的纠正鲍渠的话:“不是我们而是你,数千的私兵这无论放在那里都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一旦两万禁军离京,你就是他们首先要争取的对象。” 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徐攸的话一说出口鲍渠首先想到的就是北海郡的事情,这么一说黄县改为北海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就算有一些人不想支持鲍渠可也不敢得罪他,毕竟那等于把他推向另外一边。 实力不强自然要顺风倒,可如果实力强到一定的程度,那么就可以占居中央而屹然不动,任凭旁人招揽送来诚意即可。 朝中很多三朝元老、四朝元老都是这般过来的,聪明人都不会轻易的下一个决定,左右逢源没错,但也要看清楚什么时候能左右逢源什么时候不能,而这就要看眼光、能力和运气三合一了。 徐攸想的事情和鲍渠是一样的,现在鲍渠不缺粮不缺兵,唯一欠缺的就是正统性,而一个北海郡刺史对鲍渠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县令和刺史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有兵权一个没有,大一些的县可以有县兵,但也都是有数量的,而且编制是地方不算是真正的士兵,但郡兵不一样,这些都是会记录在册的,正八经的士兵。 黄县一旦撤县升郡,鲍渠这位刺史手中至少可以掌握三千郡兵,如果开封那边送松口就是五千也不是问题,甚至武器、粮草开封也会供应一些。 拥有三千郡兵,那就是真正的大权在握,将来弄一个“进京勤王”,鲍渠挟天子令诸侯问题也不大,最重要的一点是朱温本身就得位不正,那个时候鲍渠无论想要做些什么都方便很多。 徐攸今日的话有些过于敏感,鲍渠总觉得这并不像是记忆里的那个徐攸,不过这毕竟是长辈、是未来的岳丈,所以他只有点头的份。 “今日暂且先不谈这些,说一说你和梓的婚事吧!” 见到鲍渠愣神,徐攸突然闭口不言转而提起鲍渠和徐梓的婚事,一句话而回过神的鲍渠急忙表态道:“鲍家就侄儿一人,这件事就由叔父做主就是,梓儿本就是侄儿小妹,不管怎样到鲍家绝不会亏待她。” 徐攸摆摆手示意没必要说这些没用的,现在的鲍家也就是多出来一个孙家的势力,实际上那些老的鲍家寨都是站在徐家这一点的,外加徐璟和徐泽在鲍家寨的地位,徐攸怎么也不会担心女儿会受欺负。 “那就定在腊月十八吧!也算是黄道吉日,那一天你迎娶梓儿过门。” 说完这句话之后徐攸好像还欲言又止,但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不过突然间鲍渠恍然,他好像知道徐攸突然改变的态度从何而来。 “那我回去就让鲍锱准备筹办婚礼的事。” 见到鲍渠有离开的意思,徐攸急忙补充一句:“切记,不要大肆操办。” 鲍渠愣一下,有些不解:“梓儿不但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更是我从小到大的妹妹,这婚礼怎么能……” “今日不同以往,孙樱肚子里的孩子是关键,不要让有心人挑拨关系。” 徐攸的话简单来说就是怕迎娶徐梓的事情导致鲍渠后院失火,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鲍渠才明白徐攸对他的感情,这几乎是已经把鲍渠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说出类似的话。 “这件事是渠自己的事情,叔父还是让渠自己来处理吧!另外,黄县改北海郡渠势在必得,不过北海郡一事一成,渠希望叔父能够担任北海郡长史,阿泽哥内政能力尚可,但最精通的还是情报分析。” 情报分析是什么意思徐攸不懂,但他知道大概的意思,不能否认的是,身为父亲的徐攸很认可鲍渠的话,大儿子的确很适合搞情报。 “此事今后再说。” 徐攸没有同意可也没有拒绝,其实从没有拒绝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表明徐攸的心意,只是跑去侄儿、未来的女婿那里担任长史,徐攸多少有些抛不下脸面。 徐攸没有准确的回答鲍渠也不逼迫,多年的奸商生涯如果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那鲍渠也白活那么多年。 从正堂出门,刚好遇到匆匆准备离开的徐梓身边的小丫鬟,本想要走时同徐梓打一个招呼,可想想那会徐梓离开时的娇羞鲍渠就忍不住摇摇头,记忆中的小丫头已经是大姑娘了。 很快鲍锱那张满脸谄笑的脸就出现在鲍渠的面前,一边跟在鲍渠的身后一边说道:“少爷,徐家那位堂少爷好像并不赞同您和三小姐的婚事,刚才我听徐府的管事说,现在徐仁好像在策划着什么。” 第四十五章 一仓库工艺品 “一跳梁小丑而已,理他做什么?” 说实话,鲍渠还真的没有把徐仁放在眼里,并且鲍渠对徐仁的心理他也十分的清楚,家中落败千里迢迢来到叔父家投靠,可是谁想一个外姓人竟然比他在徐家的地位还要高,由此他看向鲍渠的心态自然就不同。 另外他还有迎娶徐梓的想法,论相貌、论家世,如果鲍渠能够迎娶徐梓那么这徐家未来的家业也有他一份,绝不像是想在这样被仆人们称呼一声堂少爷。 徐仁的事情鲍渠并没有放在心上,离开徐家庄就直奔回鲍家寨,近期徐泽正在对往年有关县里大族乡绅的案件进行重回审理,说到这就不能不感谢一下前任县令。 前任县令虽然是一个摆饰居多,但在案情上他还是做到公正对待的,至少是如实填写,这省去徐泽不少的麻烦。 东头村张姓主家侵占佃农女儿,判处500文赔偿?改判,张姓家主赔偿金钱8贯,且佃农女儿所生私生子拥有继承权。 这判决张姓家主并没有任何不愿意的地方,因为张家三代一脉单传,而到他这一代妻子根本就没有剩下一子半女,眼看就要绝后那凶狠的婆娘还不让他纳妾,否则那佃农的女儿早就被他带到家里来了。 现在有县衙做主,让他的私生子拥有财产继承权,在“外力”的“压迫”下,他是“不想”妥协都不行,所以兴冲冲的把赔偿款交给佃农,继而愁(喜)眉(笑)苦(颜)脸(开)的把儿子领回家。 这是有满意的,不过还是不满意的居多,比如共有十二家的富家子弟被判牢狱之灾,其中有家族中的旁系、有嫡系,甚至还有十三年前的案件,此时那个曾经的纨绔子弟已经是家中的家主。 家主又怎么样?杀人偿命这是天理,其他的地方徐泽管不着但是在黄县这一条是必须要实行下去的。 直接对付这些大家族自然有很大的阻力,不过在数千精兵面前一切都不再是问题,至少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敢于直接对抗鲍渠。 截止到十月末,黄县的人口已经正式突破十一万,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北方的流民,乌泱泱的人群聚集在黄县四周,那里有鲍渠购买的大量廉价迷彩帐篷。 保温保暖的效果也许不强但遮风挡雨还是没有问题的,最重要的是这时候是夏季,保温保暖也不怎么用得上,当一下雨水、蚊虫就足够。 鲍家寨有大量的粮食,不过这份钱只让鲍渠一个人出肯定不现实,在他的带动下其余各家族都多多少少拿出来一些粮食开始搭棚施粥。 说起来自从鲍渠成为黄县县令周围的各大家族已经频繁的拿出来多次粮食,不过每次鲍渠都率先把粮食拿出来,在这样的带动下其他各大家族也根本说不出道理来。 青州府原本人口不过三十余万,而现今单单黄县的人口已经快要突破二十万,从县提升到郡已经没有多大的问题,只是鲍渠刚刚成为县令不久而且北方占据一再失利,所以这件事真正实施起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阿渠,这件事还是在庞师古、葛从周、杨师厚三人的身上,庞师古爱字画、杨师厚爱刀剑宝马、葛从周喜欢一些奇门异术,我们如果能从这些方面想办法,黄县成为北海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庞师古、葛从周、杨师厚是朱梁朝廷三大权臣,两文一武不能说把持着朝政,但对朱温有很大的影响力却是没错的。 “字画、刀剑宝马、奇门异术?”鲍渠小声说一遍,后两样都好说,可是前者……眼珠一转突然问道:“庞师古鉴赏字画的能力怎么样?” 徐泽愣住不知道鲍渠这句话问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好歹也是同鲍渠接触过一段时间的人,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张目结舌的问道:“你是说弄份假的?” 鲍渠摇摇头:“也不能说是假的,但不是那些名人字画,而是一切比较特殊的字画。” 无论古今鲍渠想要弄一副名人字画都不容易,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倒不是乱世里古董就真的不值钱,而是这东西不好保存,有市价可是很难有市场,除非真的赶巧,真那样那就是白菜价收一箩筐,不过现在鲍渠没有看到这样的机会。 鲍家世代都是豪族,家中连一个识字的都不是很多,库房里自然没有这些东西,这也是为什么鲍家寨有那么多余粮的主要原因。 其他各家族也都是类似的情况,徐家不一样但徐泽直接表明家中就一副勉强能够拿得出手的字,但那是李隆基的真迹,估计要鲍渠亲自去同徐攸说才行。 李隆基的字已经可以算得上传家之宝,鲍渠可不想让老丈人为难,这件事还是自己来解决吧! “字画不是太重要,其实只要葛从周、杨师厚同意帮我们,庞师古那里可以先忽略。” 见到鲍渠并不愿意再跑一趟徐家庄,徐泽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鲍渠的那工艺字画能打动庞师古的心最好,不能的话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让他不要在这件事上持反对意见就好,当然这样的可能性也并不大,毕竟鲍渠现在已经算是山东一带数一数二的豪族,朝中那些权臣多多少少都会给一些面子。 “那这件事就这样办吧!东西我会尽快准备好,不过谁跑一趟开封?” 礼物是小事,谁去送才是大事,这个人必须身份地位都不能太差,而且还要能说会道,毕竟送礼也是一门学问。 “我去吧!” 摸索一边鲍渠的可用之人,徐泽发现这一趟也只能由他去,这倒是没有什么,好多年没有去过开封,这一次也算是“锦衣而行”吧! “你的身体。”鲍渠有些担心的说道,其实从徐泽说这件事的时候开始鲍渠就知道这一趟必须他来跑,但鲍渠也真的很担心徐泽承受不住一路的舟车劳顿。 轻轻一笑,徐泽拍一拍鲍渠的肩膀:“不用担心,这东西好用的很,而且黄县到开封也没有几天的路程,最迟半个月我就能回来。” 徐泽的身体主要是体虚、肺痨,少剧烈运动是最保养的办法,因此鲍渠特意帮他购买一个轮椅,而徐泽也非常喜欢这个东西。 青衫古扇,端庄秀美,坐在轮椅上指点江山,这让徐泽很有一种当年诸葛武侯的风范,这也是他最喜欢轮椅的一个主要原因。 当然,此形象并非是正史中的诸葛武侯,而是鲍渠口中一个三国演义小说里的诸葛武侯,不能否认的是,相比较正史这演义无疑的更让人心情澎湃。 那三人的无双情义,那滔滔千古的忠心,那难以描述的伯乐之情,简直让人难以忘怀,也由此黄县如今突然出现很多的说书人,并以此为终身职业常驻酒楼等地。 没有人知道这些说书人多半都是来自鲍家寨东缉事厂,说书人一是宣扬忠义、二是不备之需时四处散播有利于鲍家的消息,第三就是充当眼线四处探听各种消息,然后归总送到徐泽的手中。 东缉事厂的番役、眼线正在慢慢成倍的扩增中,这也是唯一一个鲍渠不限制财政拨出的地方,只要徐泽有需要,只要鲍家财政还有钱,那么他就可以无限支取。 当然,为方便鲍渠也给徐泽一个小仓库,小仓库当中全是从21世纪购买来的各种宝物,其目的就是用来换取金银,以供东缉事厂使用,否则光凭借鲍家寨和黄县的支出,根本无力支撑起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让鲍渠没有想到的,东缉事厂不但情报做得不错,就是生意也做得很好,小仓库里面的工艺品如今已经处理出去一多半,汇聚到手里的金银数量简直让鲍渠难以想象,而现在只等黄县改为北海郡的事情消息确定下来,那样鲍渠新购买的一万套全套军备就有用处。 第四十六章 杜家 徐泽是第二天就离开的黄县直奔开封,为安全鲍渠特意安排一百余人护送,但最终跟随而去的只有二十余精锐,毕竟那是京城,人太多太过乍眼。 黄县因为徐泽的离开政务上明显有些混乱,还好主薄赵琦的能力还算不错,虽然远不如徐泽,但规规矩矩的处理起政务来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鲍渠的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北海城的建设上,随着一些大型施工机械被造出来,北海城的建成速度明显不是提升一点半点,虽然那些施工机械看起来非常的粗糙和简陋。 鲍家新宅最终还是在十一月份之前建好,本来鲍渠的意思是并不用着急先把北海城建造完再说鲍家新宅的事情,但是谁让黄县现在的流民数量太多,建造北海城之外还有大量的空闲劳动力。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说,原来的几个团练营现在全部撤销,徐璟为主,孙圭、吴仲为辅合并为一个大型的万人团练营,一旦北海郡一成,他们自然就是北海郡郡兵的三大主管,至于现在的县尉宋三……他还是当他的乡勇团练使比较合适。 操练新军三个月可成型,两年可成精兵,但想要成为悍勇之军队那是必须要经过鲜血的磨砺才行,如果有这样的机会鲍渠一定不会错过。 一万现在的鲍家私军整日在操练,身穿防刺服、手持防爆盾和多功能军工铲,不过现在的他们和原来明显不太一样,主要不一样的地方就在防爆盾和防刺服上的字迹改为北海。 黄县的各大家族经过几番的打压已经没有同鲍渠对抗的心,另外这一万私兵在这里,任何人想要同鲍渠做对都先要掂量一下动手的后果。 说起来这一万私军的事情山东各大族都已经知道,他们保持观望和警惕状态,鲍渠实在是崛起的有些太快,快到他们根本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鲍渠已经成为一个他们只能仰望的庞然大物。 青州府,身为如今黄县的直属上级,对于黄县的异军突起青州刺史无疑是最担心的,他能当上这个刺史主要凭借的就是在青州府的一些影响力,仅仅而已,手中根本没有太多的军权,不要说鲍渠的一万大军,就是两千他也根本扛不住。 黄县要撤县升郡,这样的事情他是举双手支持的,毕竟谁也不愿意下面多出来一个不听话也管不了的庞然大物,最重要的是一个不小心也许就是干掉自己的结果。 山东的局势并不算太错综复杂,一是朱梁朝廷的势力,一就是山东大儒们的势力,最后一个就是地方地主们的实力。 青州府刺史算是山东大儒一系,他们比起地主阶级多出来一些忠诚,但同样也希望能够把握住政权,但他们最大的缺陷就是手里没有多少兵,大部分都是家族中的一些私人护卫力量,不会超过三四百的那种。 但这样并不能说他们就比鲍渠差,大儒们的号召力是难以想象的,只要能够拿得出足够的粮食,他们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武装起一支义军,当然前提是他们有足够的粮食。 百年的世家一般都不如那些十年的豪族,他们累积颇丰,但同时也是家大业大内部矛盾重重,远不如豪族们都是家主完全掌握着。 大儒一系能够容忍鲍渠还有重要的一点是鲍渠纳妾的孙樱、未来的老丈人都是世家之人,都是儒门的代表人物,有徐攸和曾经的孙刺史,鲍渠自然也算是儒门的半个自己人,这也是衍圣公表态的一个主要原因。 如果说原来鲍渠的半个儒家身份还有些模糊不定,那么当衍圣公亲自为鲍渠第一子起名的时候,这个身份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不过也有漏洞,那就是孙樱肚子中的孩儿还不能完全确定就是男孩,万一是女孩…… 就是后世的b超、彩超还有错的时候,更不要说现在的医术,即便李奇阳在这方面当真颇有建树,可那也不代表就百分百准确。 “这是青州刺史的纳妾请柬,这是莱州长史公子大婚请柬,还有这本山东大族杜氏一族的老族长生辰请柬。” 如果说那一万私军的事情泄露出来对鲍渠最大的影响是什么,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眼前这些杂事,大量的请柬从山东各地送过来,其中大部分鲍渠都并不熟悉。 人家送来请柬礼是一定要到的,就是人如果不去也不太合适,但现在的黄县鲍渠真的走不开,已经离开一个徐泽,现在鲍渠再离开,那么黄县连一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就在鲍渠为这件事头疼的时候徐攸突然来到黄县,身为山东大儒的一员,这些请柬他自然也收到一份,稍微一想就知道鲍渠也同样会收到。鲍渠离不开黄县的事情徐攸也很清楚,所以这一次他过来就是为鲍渠排忧解难。 “青州刺史的请柬可以不用去,礼物送到就好,莱州长史的那份我也可以代替你,不过杜老族长的请柬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 三份比较重要的请柬被徐攸挑选一下最终只剩下杜家请柬,这位杜家祖上同莱国公有很深的关系,据说是杜如晦二子私生子。 杜荷是杜如晦儿子,贞观十七年的时候因为卷入皇太子李承乾一案而被腰斩,其兄长杜构也因此被牵连流放南方最终死在那里。 杜家在贞观期间是大族,不单单只有杜如晦,其子杜构曾官任刺史、叔父杜淹官至宰相,封郡公,其后代工部侍郎、大理寺正、唐昭宗时期宰相、中书舍人、礼部尚书,一直延续到如今的朱温朝,杜家依然在朝中有非常大的影响力,这就是一个百年世家的底蕴。 这样的大家族就是朱温也不敢轻易招惹,毕竟稳定地方还需要用得上这些人,所以说很多时候坐在皇帝宝座上都并不是一件太舒服的事情。 第一代皇帝很累,因为他前半生想着怎么打天下,后半生想着怎么稳固争权,第二代、第三代也很累,因为他们同朝中那些元老们争夺权力,外来者战争。 第四代、第五代可以算是最轻松的,因为政权已经稳固,不过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有大大小小的麻烦,尤其是那些积蓄几代的世家已经成型,他们是皇权的最大困扰。 从第六代开始一般就开始走向没落,即便是没有那也只是一个中兴的假象,然后开始没落,这就是历史的循环,没有一个朝代能够躲避的过去。 唐朝走向没落,各地政权纷纷独立,说实话这是世家们最巅峰的时期,但从某方面来说这也是最虚弱的时候。 手中掌握着兵权,那么就是门阀大族,进可争霸天下退亦可保住族内几十年,可如果没有兵权……那也就只能屈膝人下。 徐家是大族,但是主要在儒家拥有一些影响力,前几代多人官至刺史、朝中侍郎,但也仅仅如此,注定只是一个中等世家。 杜家名声不显,但朝中高官不下六七人,地方多处担任刺史、县令,鲍渠欺辱一个老族长算不得什么,可这样一来必定会对鲍渠将来的发展形成很大的阻碍。这也是徐攸前来劝说鲍渠前往杜家一行的主要原因,结交杜家将来也许会帮鲍渠省去不少的麻烦。 “既然叔父说杜家值得一去,那我就去一趟杜家,明日我就动身。” 杜家老族长的生辰是十一月初,鲍渠跑一趟杜家怎么也要七八日的时间,所以必须要尽早动身。 “倒是也不用太急,另外到杜家说话一定要谨慎小心,礼物不需要太重,你能够亲自过去就已经是最大的诚意。” 杜家对鲍渠很重要,同样鲍渠对杜家何尝不是很重要?这些门阀世家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鲍渠的发展如此快,虽然给外人一种根基不稳不可能长久的印象,但对杜家来说,那也是值得一交的。 秦末谁也没有认为一个小小亭长刘邦会成为汉太祖,汉末董卓的崛起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既然原来有汉太祖、有董卓,那么今日为什么就不能有鲍渠? 当然,同汉太祖比起来,鲍渠更像是董卓,同样是豪族出身,同样是偏居一偶掌握着兵权,同样是狡诈狠辣之辈。这狠辣评语自然是出自前段时间鲍渠手刃那些匪徒,也就是因为那件事,很多人都知道鲍渠武力也是一等一的强悍。 第四十七章 派系 “屯长,你听说没有,咱们黄县就快要改为北海郡,到时候咱们就都是郡兵的身份,你这屯长怎么也是校尉级别。”团练营操练场上,一位流民出身的乡勇很是激动的对着韩琦说道。 韩琦本是一个小小什长,不过运道比较好,自身也算是有能力,上面有屯长的照顾,现在又赶上整编,所以才一跃成为屯长级别的中层军官。 说实话,鲍家寨的乡勇团练营虽然没有阶级,但本地的佃农比外来的流民机会多那是肯定的,毕竟如今乡勇团练营的长官都还是本地佃农青壮。 韩琦一个外来户能够在短短时间里成为屯长,在流民出身的乡勇里绝对算是攀升的最快的,这也是他对鲍家寨忠心耿耿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校尉?副团练使可是答应给我一个果毅都尉。” 韩琦不屑的一笑,朱梁朝廷沿袭的是唐朝的府兵军制,基层军事单位为折冲府,折冲府为上、中、下三等,其中上等一千二百人,中等一千,下等八百,折冲府设有折冲都尉一人,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别将、长史、兵曹参军各一人。 在折冲府之下就是团,团三百人,团有校尉和旅帅,再下就是五十人为队、设对正、副,十人有火,设火长一名。 校尉不过才是三百人的军官,虽说现在韩琦不过是百人屯长,但刚经过整编的屯长管辖至少三四百人,从一个军事主官到副官,倒也说不上什么升官。 虽说都尉和校尉完全是两个概念,但在校尉上容易获得的功劳远不是都尉能比,当校尉也许三四年就能够积蓄功劳成为果毅都尉,并且凭借功劳再不用三五年也许就能够成为折冲都尉,可直接就是果毅都尉,韩琦就是想要找功劳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话自然不适合对下属说,升官总归是一件好事,让下面人有消极状态可不是他这位屯长应该干的事情。 “我滴乖乖,果毅都尉就是从六品吧!那俸禄估计有一石玉米面面吧!” 瞧见自己副官那一脸没有出息的模样韩琦就忍不住撇嘴:“最差的也是从六品下,有的折冲府果毅都尉还能是从五品下,咱们青州府的长史也不过才是正六品上,差着一个小阶级呢。” 想着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能够成为一府长史那样的高官韩琦就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当然他也知道这件事并非就已经是定局,他的老上司虽然答应他,但是开封府那边如何还是一个未知数。 新编的乡勇团练营共万人,团练使自然是徐璟,副团练使为吴仲、孙圭,人一多自然就难免的开始有派系之分。 韩琦准确来说是吴仲的人,毕竟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吴仲提拔起来的,继而自己的老屯长被委任到吴仲身边当亲兵统领,他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真正成为吴仲派系的一员。 吴仲的战俘派系,当然现在可以叫北方派系,毕竟如今都是一家人老实说战俘不太合适,而都是北方来人,叫做北方派系最正常不过。 第二就是外来派系,同样是北方人,但都是流民的身份,所以被成为外来派系,因为无论民生还是当初选拔为乡勇的时候都是孙家来负责,所以这方面孙家占据主要影响力,孙圭也是名副其实的代表人物。 徐璟不用说,鲍家寨的老佃农青壮都是偏向他的,说起来家中的老人都是看着徐璟、鲍渠、徐梓一起长大的,这是从小二少爷、二少爷叫出来的感情。 论势力自然是当属徐璟最大,倒不是他鲍渠小舅哥的身份,而是老鲍家寨佃农们都在团练营里担任中层以上军官,真正把持着军权。 排行第二的就是北方派系,因为军中的悍卒、什长基层军官都是他们,第三才轮的上流民的外来派系,不过他们人口基数最大,反倒是潜力最大的一方。 其实这些派系都是下面人胡乱宣传的,至少徐璟和吴仲从没有承认过,吴仲也不会承认这种事情,毕竟准确说起来他还不是战俘出身而是流民流亡到鲍家寨来。 鲍家寨现在的大将有四名,其中孙圭的年龄最大,吴仲和宋三都是三十余岁,唯独徐璟最小还不满二十,至于其他的韩琦和徐虎、章丘、殷平桂、黄石德、周康、刘巴叔七人则算的上鲍家寨的中层骨干。 七人里刘巴叔、周康的年龄稍大,不过也只有三十余岁,其中刘巴叔就是韩琦的老上司,现在在吴仲的身边当亲兵统领。 其实比起鲍家寨现在的军方派系,政治派系倒是简单的多,诸大族被清扫一空这个不用多说,他们已经在县衙没有半分的政治力量。 现在主要的就是徐家和孙家,徐泽掌握着县衙和东缉事厂,而孙樱掌握着财政大权,当然,随着东缉事厂小仓库里大量的工艺品被出售出去,财政上孙家已经很难抑制住徐泽,虽然从一开始孙樱就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山东其实也是一片不错的养马地,所以在鲍渠离开黄县之前已经开始让东缉事厂从北方大量的购买马驹,然后分配给百姓,让他们帮着军方喂养战马。 喂养战马自然不是义工,每月承担喂养战马的百姓都能够从县衙获得一份口粮,不会太多但也能够满足一个人十日的需求,比起做一些零工要赚得多的多。 口粮的事情徐泽不在自然是赵琦这位黄县主薄来负责,这位也算是老实人,这也是鲍渠一直任用他的一个主要原因,否则在彻底打压黄县诸家族之后完全没有必要继续留着他。 鲍家寨还有一股力量不容忽视,那就是几乎已经成为山东道教领袖的李奇阳,大量的军中训导官、军医都是道士,另外私塾的一些老师也都是道士,外加李奇阳一直很受鲍渠看重,他在鲍家寨的地位无疑是最特殊的一位。 李奇阳对自己的未来也看的非常清楚,未来鲍渠如果能够登顶,那么他就是国师,道家也会成为国教,他将会成为道教历史上长存的一位大人物。 前往杜家一行并没有太多的随从,礼物也是从工艺品中挑选出一件不是太贵重的,三十余人就这样直奔杜家。 十一月份已经是冬季,不过今年的第一场雪可能并不是太早,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下雪的征召,不过这对前线的士兵来说倒是好事。 因为山东距离晋梁战场并不是很远,所以北方的战况鲍家寨知道的一般都比较早,根据一些情报来看,梁国的攻势并不是很好。 如同史书上写的那般,士兵多逃亡,李思安开始难以掌控局势,其实从朱温让毫州刺史李思安取代康怀贞开始,这场战争就几乎已经意味着败亡。 前线换将本身就是大忌,最重要的一点是康怀贞已经层层布局,开始使用一里一堡垒的推进战术,可当李思安成为前线统率之后,他不但废用康怀贞的战术,还开始使用对梁军最不利的拖延战术。 梁军本就是异地作战,三五个月还行,这八九个月下来谁不思念家中孩儿?尤其新年将近,粮草也不足,这种情况下如果梁军还能够作战那就是奇迹。 反之,晋军本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后勤毫无压力,经过几个月的修整那些原来的新兵现在已经全部成为精锐的老兵,同样是新年将至,但他们想的是驱赶走梁军好好的过一个安稳年,不同的心态实力开始调转。 不能说李思安就是一个毫无能力的人,只能说他高估梁国的国力和对人心的掌控,这才开始造成眼前不可扭转的败局。 鲍渠、徐泽等人都认为朱温会调遣两万禁军前往前线督战,可是让人想不到的他并没有御驾亲征而是放弃进攻晋地。***思安册封臣国刘知俊为潞州行营招讨使。面对这样的情况鲍渠也只能安慰自己,这也算是回归历史轨迹吧! 这是鲍渠在来到杜家之后得到的消息,同样得到的消息还有徐泽对北海郡一事的汇报,开封府最近忙成一团,全是同晋军谈和的事情,所以这件事还要等一等再说,而这也意味着暂时徐泽回不来。 第四十八章 初见孔三公子 杜家是山东的名门望族,其他的不说,单单看那占地几亩的庄园就能够瞧出一个家族的底蕴,鲍渠好歹也是古董商,这些家具、茶具的价值如果都看不出那也太有损他古董商的身份。 对于鲍渠的亲自登门拜访杜家还是非常看重的,迎接的是老族长的大公子和大管事,安排的也是环境非常好、比较靠近内宅的院落。 杜家是山东最大的几大世家之一,文风盛行,因此趁老族长生辰的机会一些年轻俊杰们也聚集在一起吟诗作对,鲍渠好歹也是年轻人,这样的盛会自然也逃脱不掉。 桃花源中、水榭亭台处,二十余位儒雅的公子哥坐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倒是怡然自得,旁边也有那相貌俊秀的姑娘,就是鲍渠在这一幕中也增添几分雅气。 宽大的汉袍有些格格不入,但这正符合鲍渠的气质,这里的公子哥大多数都听闻过鲍渠杀人的事迹,所以也并无太多人平白的招惹他,但看不顺眼那是一定的。 你一群我一伙倒是都相谈甚欢,唯独鲍渠一个人坐在那里一饮就是一大杯,没有人观察,否则一定会发现从开始到现在鲍渠已经三壶酒下去且没有半分醉意。 古代的酒虽然度数稍低一些,但是这杜家的酒味道当真不错!这是在旁边服侍的小丫鬟目瞪口呆表情中鲍渠的感慨。 “都说如今是虎狼争雄之世,今天子稳坐中原,四方诸侯蠢蠢欲动,这倒是我各大士族的机遇。” “机遇?如果说是别人我还相信三分,但张老三你还是省一省吧!腹中的那点油墨也就是做一做毫无用处的文章,内政、治国你可懂分毫?” 如此犀利的语言是出自一锦袍文士,不过虽是锦袍但明显袍子已有多日未经过浸洗,沾染很多油渍不说,身上还有一股怪味。但这也看出文士的身份非同一般来,否则他绝对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当中,更不会没有人指责。 言语如此的犀利,但是先前开口的那位青年却是不敢进行辩驳,涨红着脸尴尬的站在那,旁人也无人敢出言相助。 最终还是杜家人站出来,毕竟都是为他家老族长祝寿,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情最终脸面上难看的还是他们杜家。 “三公子的言辞还是那么犀利,不过当今世上也的确不再适合那些锦绣文章,就是不知三公子觉得当今山东谁又能得三公子的赞誉?” 那青年三公子可以毫不犹豫的训斥,可面对杜家嫡孙他就需要约束一些,倒不是对方的身份怎么样,而是对方品德高尚,算是三公子少有能看得上的人之一。 “我的赞誉不值一提,不过山东有真豪杰这倒是没错,甚至未来这山东也许就在他的节制之下也有很大的可能。” 孔三公子嘿嘿一笑也不明言,不过杜家嫡孙却是第一时间把目光放在正在独自饮酒的鲍渠那里,感受到这边的目光鲍渠一愣,随即看过来,杜家嫡孙报以微微一笑,鲍渠也在回过神之后举杯示意。 “的确是真豪杰,不过三公子就不怕给他招惹来麻烦?” 这番话却是小声来说的,杜家嫡孙心有顾虑但孔三公子却不在意,哈哈一笑:“他可不是害怕麻烦的人,对吧!鲍渠,鲍大人!” 前面的话鲍渠并没有注意,自然也就不知道孔三公子这番话的来源,但他对眼前的孔三公子倒是抱有很大的好感,就如同第一次见到徐泽一样的感觉。 “鲍某人在饮酒,虽然不知你刚才说过什么,不过不怕麻烦倒是鲍某人的本性,太过麻烦无非就是一剑砍掉他的头颅而已。” 鲍渠也是在试探,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徐泽曾经说过的孔三公子,他是想要瞧一瞧眼前这位配不配当他的朋友,如果只是一个迂腐文士,那还是各走各路比较好。 “哈哈,好一个无非就是一剑砍掉他的头颅,为这一句话,孔三就该敬鲍兄三大杯。” 孔三公子也是一个干脆利索的性格,说完直接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又是两大杯,鲍渠看着兴起,同样是三大杯下肚,而就在这个时候鲍渠才反应过来眼前是谁。 “衍圣公三子?” “没有衍圣公三子,只有孔三!”三公子摇头否认,鲍渠笑一笑也不多言。看得出孔家三公子是真心想要交鲍渠这个朋友,看到他坐在那不动就主动的凑过来,这一幕让旁人看的甚至羡慕,唯独杜家嫡孙在苦笑。 自己这位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放荡不羁一些,做事情也从不考虑后果,但不能否认的是孔家三公子的确是有纬世治国之大才。 “一个人喝酒岂不是特别闷苦?” “还好,总好过同一群道不同之人饮酒要好。” “这倒是实话,不过相信我们是道同归,疏同途,鲍兄你认为呢?”孔三公子眼神有些微醉,不过倒是吐字清晰,半分都不像是喝醉之人。 “也许吧!我内兄曾说过你是治世之大才,现在看来也不过普普通通。” 鲍渠有些嘲讽的话孔三公子却丝毫不在意,不屑的一笑:“什么治世之大才,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地利才是根本,人和……后天的努力也许差不太多,但运道才是主要。就如三国,蜀吴占据地利人和,但在天命所归的曹军面前不依然一败涂地?” “鲍家寨已经崛起,万余精兵,这可是好大一股力量,如今北上梁军失礼,这一万大军有颠覆朝政的力量,朱温是想要忽视你都忽视不得。” “三公子认为这是好事?” “难道不是?”孔三反问鲍渠,鲍渠与之对视,待两三息后突然大笑,招惹来众多目光,有不解、也有恼怒,更有厌恶。 “的确是好事,这么说来三公子愿意来我鲍家寨?” 孔三公子摇头,鲍渠脸色微变,但就在这时听到孔三公子说道:“不是鲍家寨而是北海郡,如果鲍刺史愿意让出长史之位,我孔三也不会吝啬自己的这一身才学。” 突然答应下来鲍渠反倒是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是这长史职位是鲍渠留给徐泽的,就这样许诺给他人……当然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三公子就这么确信北海郡一事?” “朝廷允也好,不允也好,北海郡不依然是北海郡?而且这样的傻事朱温也不会做,他舍不得一个刺史,北边的晋王可舍得,甚至不要说一个刺史,就是节度使、鲁王又如何?” 如今梁国的局势,周围的诸侯国听调不听宣,鲍渠虽然是异军突起,可好歹还没有称王的意思,只是想要当一个刺史,掌握着一万大军的县令只想要当一个刺史,这样的要求朱温完全没有道理拒绝。 这样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徐泽没有想到?这也许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鲍家寨是在徐泽的眼中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自然也就没有外人眼中看来那么惊艳。 “那真当朝廷允我一个刺史,我又该如何?” “主动申请调动到幽云地区。”孔三公子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出这番话,鲍渠先是一愣,如果不是相信徐泽对孔三公子的评价,估计都要误认为他就是朱温的说客。 “养寇自重?” 突然间鲍渠有些恍然,如果自己一直呆在山东,那么无论如何都是朱温的一根刺,但若是自己主动申请调到幽云地区那么结局将完全不同。 第四十九章 千年的世家 如今正是梁国缺少军队的时候,前线八万大军能够回来一半都算是好运,而且即便是回来刚刚打过败仗的他们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元气和战斗力,这个时候驻守北方的重任将会是一个大难题。 鲍渠如果能够解决这个难题,不说钱粮如何,至少在扩军方面朱温一定会给鲍渠很大的特权,另外只要鲍渠在北方一日,那么鲍家寨就能够安稳无恙,甚至为安抚鲍渠,对于鲍家人也一定会大加赏赐。 就比如徐璟、徐泽,他们身为鲍渠的内兄,其他的不说,一个北海郡刺史朱温是绝对不会吝啬的,只要鲍渠想要把徐泽推向刺史的位置上。 “养寇自重?这句话倒也不错,不过沙陀李家也非好招惹的,一个不小心也许就是李思安的下场。” 沙陀李家自然不是好招惹的,否则也不会把梁国的八万大军困在晋地那么长时间,直到一直坚持不下来被迫撤退为止。 不过如果前线的真是鲍渠,那么那位晋王也许并不会主动攻打鲍渠,因为鲍渠毕竟不是李思安那样的朱温嫡系,留在一个鲍渠比干掉一个鲍渠要重要的,至于能不能干掉鲍渠那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一切皆有可能,或许晋王就把鲍渠当作大敌看待也说不准,如果真是那样,那么鲍渠主动申请调动到幽云地区就显得太过愚蠢。 “人生本来就是赌博,连一点风险都冒不得,那也太过无趣些。” 鲍渠满不在意的话让孔三公子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没错,人生本来就是赌博,不冒险的确太无趣一些。” 鲍渠同样在大笑:“不过这样一来之前答应三公子的事情估计就要变卦,就是不知道三公子愿不愿意陪我走一趟北方。” “不敢请耳,固所愿也!”孔三公子突然站起身,朝着鲍渠深深揖一礼。这一幕让周围旁人看的目瞪口呆,孔三公子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代衍圣公三子,可这个时候他竟然朝一位豪族出身的家伙作揖? 鲍渠也是第一时间起身,扶住孔三公子:“三公子这一礼渠可是承受不住,如果三公子不介意,今后你我就兄弟相称。” “臣属有别,怎可兄弟相称?孔三既已委身大人,那么自然就是大人的人,这一类话今后万万不可再说。” 委身,就是大人的人,这一番话鲍渠怎么听都怎么别扭,当然他并没有看到旁人已经完全傻掉的模样。堂堂的衍圣公三公子竟然就这样成为一个豪族的下属?也许这将会是今年山东最大的新闻。 对于孔三公子的心思鲍渠真的有些摸不透,好端端的衍圣公嫡系,怎么会突然间给自己卖命?不过孔三公子的确满是诚意,这又让鲍渠起不得怀疑之心。 当日孔三公子众目睽睽下拜入鲍渠的门下的确引起很大的反响,不过奇怪的是第二日又恢复平静,不但没有什么闲话传出来,就是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大家也没有太多的忌讳,仿佛很是平常心。 鲍渠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是当晚杜家大公子的功劳,同时孔三公子已经被衍圣公逐出家门,一个有些文采的学士拜在实力强横的豪族门下,这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事情。 有孔三跟在跟边,鲍渠的杜家生活明显就过的有些不同,至少不会再孤零零的一个人喝闷酒,最重要的一点是孔三的确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分析过鲍家寨的情况,孔三给出很多非常有用的建议。 “鲍家寨的私兵和乡勇,其实就是募兵制和府兵制的典型,府兵制对农业有功,但是战斗力偏弱,不过最大的一点好处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能够最大程度的削弱统率的影响力。” “孔先生的意思是……” “鲍家寨做的就非常不错,募兵制为主,府兵制为辅,不过近期鲍家寨的改制对明年农业的影响较大,一万职业士兵就靠着二十余万百姓供养着太过艰苦一些。” 孔三的话一说完鲍渠就忍不住笑起来,看来孔三也有不清楚的地方,如果他知道鲍家寨的产粮如何就不会再这样说话。 鲍渠的笑明显让孔三一愣,不过他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点,他有些惊疑的问道:“传说中鲍家寨一亩良田可产量15石,这是真事?” “当然,否则鲍家寨也没有能力供养一万士兵,不过一万士兵的确吃力一些,但明年对整个黄县土地都进行整合,那么不要说一万士兵,就是三万、五万也完全没有问题。” 鲍渠有实力这样说,整个黄县的土地如果真的整合起来,供养一百万人口绝对没有半分的问题,供养士兵虽然浪费粮食,但也不过就是普通百姓的四五倍而已。 这还只是黄县,如果北海郡成立,朝廷自然会多给北海郡两三个县,那样就是可以供养四五百万人口的粮食。 “那军械方面……” “现在武装起五万大军没有任何问题!” 鲍家寨的实力当真是出乎孔三的意料,幸好这是在杜家,这是在只有他二人的客房里,否则这番话流传出去不知道会对朝廷引来多大的震动。 深吸一口气,孔三突然问道:“大人,不知你有没有逐鹿天下的心?” 同样的话孙圭问过、徐泽问过,现在孔三又在问,鲍渠实在是有些不明白,难道那个皇帝的宝座真的就那么的有诱惑力。 鲍渠没有回答孔三的话,而是如同回答徐泽、孙圭的那样反问道“为什么要逐鹿天下,为什么一定要成为皇帝?” “这……” 孔三本想说一言九鼎之类的话,可是就在即将开口的时候又突然觉得这样说太肤浅,可人生一世不就是向上攀登吗?很多人没有想过是他们不敢想,等有实力想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 “也许那个皇座真的很有诱惑力,但成为皇帝也有成为皇帝的苦楚,一王朝不过就是传承三五百年而已,唯有那些大世家才能传承千年。” 说到世家的时候鲍渠忍不住看一眼孔三,衍圣公一脉不就是如此?还有蜀中的天师一脉,那也是千年的传承。 孔三想要辩驳,但是却怎么也无法开口,因为他不能否认鲍渠说的是实情,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鲍渠又开口说道:“当然,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不会错过,毕竟人生活一世,总要享受一些别人享受不到的。” 当皇帝不是梦想,而是一种乐趣,一种好奇,这就是鲍渠的想法,不过估计也就是他才会这样看待。 “北海郡的事情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等回到黄县就由你先担任黄县县丞吧!” “我担任县丞?那徐老弟……” “阿泽哥有其他的事情,其实前一段时间阿泽哥就已经开始慢慢放下黄县的政务,一般都是赵琦在处理。” “赵琦?黄县赵家?” 鲍渠愣一下,随后才想起来当初徐泽当时说过的一句话,这位赵琦是得到过孔三公子称赞的,而徐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推荐的他来担任主薄。 “没错,黄县东赵赵家子弟。” 第五十章 北海郡刺史 “原来是他,是一个不错的老实人,稳重有余进取不足。” 稳重有余这类的话实际上并不是好话,因为这意味着某个人只是踏实勤奋而没有什么天赋,当然,很多时候实际上就是需要这样稳重有余的人。 “的确很稳重。” 鲍渠随意附和一句,而孔三见到鲍渠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既然鲍渠准备让他来担任黄县县丞,那么就意味着未来黄县甚至北海郡的政务将会由他来主责,赵琦怎么样、怎么安排那都是他的事情。 “黄县如今的县尉是谁?” “宋三,鲍家寨的一个老人,能力尚可。” 孔三还是点点头没有多说,鲍渠有鲍渠的规划,他孔三也有孔三的布局,既然准备担任黄县的县丞,未来北海郡的长史,那么一次大换血是不可避免的。 鲍渠也知道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既然孔三是自己要强推上位的,那么他的行为自己就理所应当的支持。 杜家老族长生辰那一日,鲍渠是作为贵宾出席现场的,身边就是孔三,其实单轮身份来讲孔三的身份还远在鲍渠之上,毕竟鲍渠是豪族而孔三是千年世家的嫡系一脉,影响力根本不可耳语。 杜家老族长是一个非常和善之人,不过这也只是表象而已,身为一家之主,杜家上下百余口,如果真是和善之人,那么他也不能安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几十年,杜家也不会是眼前这般强大。 “鲍家主在杜家待得可还好?” 不是县令而是家主,但从一句话就能够看出杜家老族长对待鲍渠的态度,这是表明大家是以家族的身份结交而不是私人,更不是官方,另外我邀请你过来不是因为你那个小小县令的身份,而是因为你是鲍家的家主。 “一切都好,多谢老族长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今天可要多喝几杯,这是我二十年前从先皇那里得来的好酒。” 这样公开场合明目张胆的提起唐皇也就是杜家,换成其他的小家族估计都没有这个胆量,固然不怕朝廷,但谁也不愿意平白的招惹麻烦。 “先皇御酒?那可要多喝几杯,渠平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饮一饮这杯中之物。”鲍渠哈哈一笑,这句话他倒是说的真心。 “那一定不要错过。” 浅谈几句杜家老族长就转向他人,不过很明显,老族长的目光一直在鲍渠的身上,甚至不止老组长,其他人也都同样如此。 清冽甘甜,鲍渠把面前酒一饮而尽,孔三也是同样的动作,不过从饮酒就能够看出两人的性格不同来,鲍渠是豪爽大气而孔三则要儒雅的多。 “这的确是先皇的御赐美酒,孔家还有几坛,大人如果喜欢,下一次我让人带出来两坛,不过如果说最好,当属唐初太宗皇帝赏赐的美酒,不过这样的美酒就是衍圣公府也没有多少,我就是想偷也偷不出来。” 太宗皇帝时期的美酒?这岂不是要有百余年的历史?舔一舔嘴唇,只可惜如同孔三所说,这样的美酒就是衍圣公府也没有多少,想要尝一尝是没有太大希望了。 杜老族长的生辰参加的人自然很多,其中多半都是山东各大世家家主、大儒,通过这一次的生辰鲍渠也算是真正的融进山东大族的圈子。 同黄县的那些豪族们相比这些世家们完全就是另外一种状态,不欺压百姓、不锋芒必露,如果不是走进人家的宅院你根本不知道人家的底蕴有多深。 来一趟杜家也是彻底的让鲍渠认识到这些世家们的实力,一个管事、一个丫鬟、一个仆人都是规规矩矩那么的懂礼数,但说识字,现在整个鲍家寨识字的人可能还不如人家整个杜家大院识字的人多。 同样是成为一任刺史,鲍渠估计就要为各部门管事、小吏的事情发愁,而换成杜家、孔家这样的世家,他们随时随地可以把人填补上去,简单来说就是人家最不缺的就是合格的管理者。 杜家老族长的生辰鲍渠送上的是一串吊坠,本以为礼物算不上上等也可以算是一般吧!可是来到生辰现场才知道,论价值的确是数一数二,但是论新意、论稀罕程度估计连前百都排进不去。 前百有些夸张?现场虽然到来的人不多,可送来礼物的人的确不少,比如徐攸、比如开封的那位皇帝朱温,这些都是遣人送来自己的礼物。 徐攸也算是世家,但徐家在世家当中连二流也排不进去,这也是为什么徐攸没有过来的主要原因,家丁稀少的他真算起来还真无法进这个圈子。 当然,如果徐泽和徐璟早早就出仕,那么结局肯定会不同,徐泽的能力一任刺史肯定没问题,而徐璟……论天赋未来很有可能成为王忠嗣、苏定方、薛仁贵那样的大将。 就在鲍渠参加杜家老族长生辰的时候,开封府那边传来好消息,朱温同意撤黄县改北海郡一事,而自然而然鲍渠这位黄县县令就成为北海郡刺史。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其实就如同孔三所说的那样,北方的战线失利,朱温不得已之下委任他国刘知俊为潞州行营招讨使,行营招讨使是什么职位?这等同于节度使,等同于未来明清时期节制地方军政大权的总督。 用刘知俊对付李克用,这方法不能说愚蠢,但也绝对算不上什么聪明,毕竟一个不小心就是虎没有驱逐反而养起来一头狼。 不过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李克用病重这件事对梁国来说还是一件比较好的好事,但只有鲍渠明白,李克用一去无形之中加快梁国衰败的速度,因为李克用之子李存勖是一个比李克用还具有雄主潜力的枭雄。 李克用活着,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李存勖都有很大的限制,若非如此晋国在起初面对梁国八万大军的时候也不会显得那么无助。 如果说李克用是文宗,那么李存勖就是武帝,对付文宗你还有一些积蓄实力的时候,但真当同武帝打起来,那结局…… 这一切的事情自然都同鲍渠没有太大的关系,从杜家离开的时候鲍渠已经成为北海郡刺史,黄县那边不用鲍渠吩咐就已经开始按照一开始设想的那样开始进行整编改制。 一万乡勇全部转变为郡兵,这一次朱温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给出的相当大方,不但给出来一个刺史的职务,另外还有两个折冲府编制。 两个折冲府的确少一些,但也勉强够用,只是可惜韩琦,他的果毅都尉估计要泡汤,毕竟这么几个编制,怎么轮也轮不上韩琦,当然一个校尉肯定是没问题的。 同样跟着鲍渠一起回去的还有孔三,朝廷册封的北海郡长史是徐泽,不过鲍渠已经把信给徐泽寄过去,相信不用多长时间朝廷那边就会做出改变。 乱世终究不是盛世,诏令之类的东西真的都是随意更替,也许今天你是节度使,明天就会变成别人,诏令不到两个时辰就做出更换的先例也并非不是没有,毕竟乱世里的变数实在是太多。 “晋王李克用重病一事大人怎么看?”骑在马上,旁边的孔三一脸慵懒的向鲍渠问道。 “潜龙出海,一飞冲天!” “看来大人很看好李存勖,不过在潜龙出海一飞冲天之前,他需要面对的事情也不少,要知道晋国的情况和梁国一般无二,李克用和朱温都是喜欢收养义子的人,甚至单论义子的数量,李克用还在朱温之上。” 第五十一章 大婚 山东,鲍家寨 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无疑备受黄县一众人的警惕和冷漠对待,鲍渠自然瞧得出来,不过他没有半分想要理会的意思。他相信孔三,不光是相信孔三同时也是相信他的能力,鲍渠认为孔三完全有能力应对眼前的这些事情。 孔三也没有辜负鲍渠的新任,第一天毫无动作,第二日毫无动作,第三日的时候孔三突然召开县衙会议,会议上具体说些什么鲍渠也不太清楚,但从那一天开始县衙的衙役、官员明显对孔三的态度发生改变。 其实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鲍渠想要知道也挺简单,只要问过东缉事厂一切都明了,不过鲍渠认为并没有那个必要。 让另外一个人服自己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一是威逼、一是利诱,当然这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非常的困难,最重要的是一个度如何把握。 孔三很快在县衙稳定下来,而徐泽也在十一月末的时候回到黄县,准确来说是北海郡,北海郡的事情已经搞定,其实就是没有搞定他也必须要抓紧时间回来,因为约定的腊月十八已经没有多长时间。 娶妻和纳妾不一样,纳妾可以小范围的庆祝一下就可以,但是娶妻不行,这代表的是一个家族,尤其是家主娶妻,这代表的是一个家族的荣辱兴衰。 请帖是必须要大肆散发的,另外还有各种规章制度一向个都不能少,说是腊月十八才娶妻,可实际上提前一个月就要开始进行准备娶妻的相关事情。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项是必不可少的六项,纳采其实就是提亲,这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越是鲍渠这样的身份越是要如此。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鲍渠才显得越发为难,因为他和徐攸的身份很难找到更加“德高望重”的人。 其实亲迎现在都已经定下来,纳采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不过古达就是将就这些,之前没有没有关系,可是现在即将到腊月十八,是一定要补充上的。 这件事最终还是孔三帮忙解决,山东杜家是名门望族,论影响力、论声誉都足以担任纳采的对象,尤其也不用杜老族长亲自跑一趟,就是补充一个名而已,杜老族长没有拒绝的理由。 衍圣公自然也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不过衍圣公的地位毕竟太特殊一些,这样的事情他一般都不会参与进来。 问名就是合八字,有李奇阳这位真道士、山东道教领袖在这,这件事反倒是最简单的,李奇阳出手,就是不合最终也是天作之合,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 纳吉就是送一份薄礼,是聘礼前的小礼,随着鲍家的崛起,聘礼上鲍渠自然不会亏待青梅竹马长大的徐梓,整整三大车的小礼瞬间成为山东各地争相流传的事情。 徐攸也是一个爱好名誉的人,鲍渠如此的争气的确让他非常的高兴,他一高兴回礼自然也异常的贵重,同样是三大车,不过却是书本,但在唐末五代十国初期,这三大车的书本甚至远比三大车的黄金更加贵重。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就是因为那些书本,就是因为因为他们对教育形成垄断,否则凭什么朝廷中就是他们几大家族的人在做官? 其实鲍渠的教育普及是直接让他站在这些世家的对立面上的,不过好在现在教育普及的事情只在北海城附近小范围的施行,世家们暂时还并没有什么警惕之心。 纳征是正式的聘礼,徐攸的三大车书就是对这聘礼的回应,小礼都是三大车贵重的礼物,正式的聘礼自然更加的隆重,这一次是十八车,整整十八车的金银布帛。 拉车的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外貌俊秀的马儿,而车也都是新打造的马车,金银布帛更是外貌光鲜,如果光是这些也就罢了,真正值得一提的还是那八百余精兵护送,这才是真正体现出鲍渠实力的时候。 整个北海郡都在开始忙碌鲍渠的娶妻一事,但其他的事情也都没有落下,比如军队的改编,东缉事厂的扩编,官员的任命等等。 现在的鲍渠应该被称呼为刺史大人,北海郡刺史大人,北海郡长史自然是孔三,而徐泽仅仅只是占据一个司马职权,不过徐泽虽是司马,但谁也不敢小瞧于他,毕竟他掌握着真正的生杀大权。 一州(郡)有刺史,有长史,有司马,而其实在长史之上还有别驾,真正意义上别驾是还要高出长史的职务,而这个职务鲍渠留给自己的老丈人徐攸。 很多人都认为鲍渠是空闲出这个职务给老丈人,仅仅是为抬高一下老丈人的地位,领一份俸禄而已,可实际情况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别驾可是真正的二把手,而徐攸也不是等闲之人,再加上他是鲍渠老丈人的身份,可以说他才是真正北海郡第二人。 腊月十八,大寒,忌出行! 今天是鲍家寨家主迎娶徐家庄千金的大喜之日,虽然黄历是忌出行,不过李奇阳已经连同多名风水大师算过,今日就是黄道吉日。 鲍渠是以武崛起,他的婚礼自然没有想象中的文雅,新任北海郡别驾很是热情的在门口迎接着贵客,而鲍渠则一身大红袍坐在徐家庄徐家的大院里等待。 旁边都是熟人,不管是徐家庄还是鲍家寨的仆人,都在耐心的安抚着鲍渠,好像生怕鲍渠会嫌弃这些事情太过麻烦而闹出笑话来。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前些年有一家县令的儿子就是从小娇生惯养,在婚礼当日因为嫌弃这些过于麻烦而大闹,当然最终这位官家子弟因为大闹的缘故而被家中一顿狠狠的教训,最终关禁闭在家中。 即便是这样做也难以遮掩名誉扫地的局面,另外谁家姑娘还敢嫁给他?这样的名声远比那些花花公子更不好。 “孔三,当年你结婚的时候也这样?” 别看孔三一副吊郎当的模样,实际上他也是已婚人士,并且他的夫人还是山东大族的千金,当然这也正常,毕竟孔三是衍圣公的嫡系一脉。 今日的孔三也是一身大红袍,不过他只是陪衬用的,这个时候听到鲍渠的话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当然一样,甚至规矩还要更多一些。” 鲍渠迅速的送上一个同情的表情,就这样他已经觉得几乎要折磨死自己,规矩还要再多一些?那这婚礼不要也罢! 带着这样的想法,鲍渠在引领者的引导之下慢慢做完一整套流程,包括把徐梓迎回徐家,拜堂成亲。 因为孙樱的缘故,鲍渠的拜堂成亲是在黄县县衙,毕竟鲍家老宅有孙樱在那里,即便孙樱只是一个妾,可在鲍家没有人真的把她当作一个小妾来对待。 今后孙樱是鲍家的女主人,而徐梓是刺史夫人这是默认的事实,虽然从心底而言两人应该换一换身份,但孙樱以小妾的身份成为县衙女主人也不太合适,比较起来还是鲍家女主人更加的容易让人接受。 一切流程结束之后自然就是进入洞房,同孙樱比起来鲍渠可能同徐梓更加的陌生,但好在脑海中还有一些小时候的记忆,所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尴尬。 徐梓是一个乖巧的姑娘,虽然和鲍渠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但在婚礼结束后她依然没有随意有动作,甚至脑袋上的红盖头也是安静的等待着鲍渠来替她摘下来。 “阿渠!” 鲍渠进门就挥手让丫鬟、粗使婆都赶出去,然后轻轻的摘下徐梓的红盖头,看着眼前的玉人鲍渠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过这样的感觉随着徐梓的称呼而瞬间消失,狡诈一笑,鲍渠调侃般的说道:“阿渠?难道不是应该叫夫君?” 徐梓的脸瞬间通红,狠狠的瞪一眼鲍渠却没有说什么,其实这个时候她也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闭嘴不言当自己的小鸵鸟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