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又美又飒》 第一章 自杀还是他杀 “不好啦!有人上吊啦!” 一声惊呼,刺破了离阳王城一角的宁静。 府衙的捕快很快得到了消息赶来,捕头李五航披散衣褂走得懒散,甚至还打了个哈欠:“大清早的就上吊,真不给人消停的。” 出事的地方是王城边缘的一条街巷,报案人一出门就发现有人挂在了自家门口的歪脖子树上,尸体都凉透了。 “头儿,您来啦!” 先头来查看的小捕快一看到李五航便连忙躬着身子过来报告,却被李五航一巴掌打在脑袋上:“怎么办事儿的?发现尸体还不赶紧搬到府里打算跟这儿支个摊儿收票做展示不成?” 小捕快被打得七荤八素,指了指街巷里,无辜道:“头儿,您看他。” 李五航顺着手抬头,一对儿吊角眼瞪得老大:“褚若书!怎么又是你小子!” 被叫做褚若书的小捕快正站在尸体边儿上聚精会神地看着身边,屁股上猝不及防地便挨了一脚,转过头来竟然眉眼疏离清淡,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位面容秀丽的小娘。 褚若书被踢了一脚也不生气,而是连忙给李五航让出了一条路,温润一笑:“头儿,您也来查看尸体?” “小白脸儿你是怎么回事儿?叫你跟小王来收个尸体都能收到老子开始巡逻?磨磨唧唧地你现杀呢?” 李五航扯了扯裤腰带,走到尸体跟前,瞥了一眼还挂在树上的尸体,转身又打算给褚若书一脚:“看看!看看!还他妈挂着呢,赶紧给我放下来搬走!没看到人越来越多了啊,等着卖票呢?” 这回这一脚被褚若书灵巧躲开,看李五航要派人动手,连忙上去挡了一挡:“且慢!头儿,这人还没查明死因呢!” 李五航不耐:“这不明显上吊自杀么?还查什么查?” 褚若书闻言,却凝眉摇了摇头,走到了尸体身边。 自杀么?绝对不是! 别人也许不知,褚若书有一项特殊能力,便是在触摸尸体之后可以体会到尸体生前的最后感受,虽不能直接知道死因,却也能辅助判断。 就在刚刚他碰到尸体的一瞬,登时便觉得喉咙一阵麻木,然后是身体瘫软失去意识,再度有意识的时候便觉得喉头发紧,舌骨也觉得绷紧难以呼吸…… 根据这个,他大概判断死者应该是先被人以迷魂药一类的东西迷晕之后再勒死挂在树上的。 当然,他并不完全因为这一点判断他杀,而是依靠他的现场侧写能力。 这条街巷紧靠着一条较为僻静的主道,巷内有两家住户,男子家并不在这,他只是在附近的米行当搬运工而已。 再者,此处的地面为泥土地,早上围观的人多,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但隐约可以看到有拖行的痕迹。 痕迹较为顺畅,并没有出现挣扎的凌乱痕迹,更加应证了他之前的猜测:死者是被迷晕之后拖到这里来被吊死的。 不过他再怎么觉得蹊跷,现在也只是个小捕快,只能跟李五航建议道:“李头儿,咱们还是晚一些再收尸吧。我看此人死得蹊跷,多半是被人凶杀。按照凶手的心理,一般都喜欢回到犯罪现场来观望,特别是在有人发现尸体之后。所以咱们可以先等等,看看围观的人里有没有可疑人物!” 李五航挖着耳朵,瞥了一眼一本正经的褚若书,嗤笑一声道:“把尸体挂这儿让人看?可以啊,接下来你小子是不是还要拉回去验尸啊?” 褚若书眼珠子一亮,忙点了点头:“头儿英明!” 要是可以验尸的话,拍拍马屁也不打紧。 可是他话才刚说完呢,迎面李五航又是一脚,要不是他反应快,屁股只怕又要开花。 “还验尸?还等凶手?你小子以为自个儿谁啊?”李五航本就看褚若书不顺眼,毕竟他刚进府衙半个月就入了府尹家小姐的眼,让他怎么能不讨厌这小白脸儿:“告诉你,老子说这人是自杀就是自杀,哪儿这么多废话!” “也不瞧瞧自个儿那细皮嫩肉手不能拿的损样儿,你见过几具尸体啊就跟老子说什么凶杀验尸的,先回去称称自个儿骨头有几两!” 看李五航如此武断,并且立马便差人动手将尸体放下来,褚若书凝着眉觉得这事儿并不简单,却也拦不住他,只好让出了一条路,任由别的捕快把尸体放下来。 刚才李五航声音不小,就是为了故意贬低他,这会儿吸引了不少人。 有人盯着他! 凭着敏锐的第六感,褚若书猛然转头,便看到一道影子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愣是没看清对方的长相。 凶手果然回来了! “小子,就你也想学人断案?回去跟你李哥我多学几年吧!” 李五航此时收了尸,从他跟前过,动作粗鲁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吩咐了叫死者家属来认领尸体下葬后得意离开。 反观褚若书并没有着急走,而是又在现场观察了一番之后并记下死者家属地址后才从现场离开。 只见这小步快专挑着人少的地方走,三拐两拐没回府呀不说,竟然拐到了丞相府苏家的后门! 后门早有人在等他,见他进门便匆忙带着他钻进了东边的一间院子。 褚若书一进院儿,就一把扯下自个儿的冠玉,墨发散落,早不见了刚才面容清秀的小捕快,只剩下一个容貌惊艳明丽的女子。 刚才接她进门的是个丫鬟,忙把女儿家的挑丝云雁装批到了她的身上,满脸担忧地念叨道:“小姐你可回来了,方才二小姐又带着人进了咱们院子,指名道姓地要找你呢。眼下已经在院儿里坐了一会儿了,估计等会儿您去,又有得编排了!” 换了衣服后,院子里站着的已经没有什么褚若书了,有的只是丞相府的嫡小姐苏若初。 唇如樱眸如星,笑起来本就精致的脸蛋儿上更是添了灼灼光华。 她顺手掐了一把丫鬟的脸蛋儿,语气没心没肺:“瞧把我们玲玉愁得,不就是苏洛雪来了么。” 言罢,用簪子随手挽了一个缕鹿髻,看向东苑的目光凌厉了几分:“走,会会我这个好妹妹去。” 第二章 穿越得了个好妹妹 去往东苑的路上,苏若初对苏府弯弯拐拐的长廊布局早已熟悉于心,跟她一月前刚穿越来时不同。 凭着现代顶级犯罪侧写师的本能,她不仅将整个苏府上下摸得的一清二楚,还发现了几条平日不为人注意的近路,不仅人少僻静,且通往东南西北四院。 眼下她便带着玲玉绕过正常该走的那条回廊,从素日丫鬟去往后厨房的小道直接绕到了东苑后,先苏洛雪一步进了东苑。 趁着人还没进门,她又好生打理了一番,并吩咐玲玉将捕快服小心放好。 “姐姐,你可回来了?” 才刚做完这些,苏洛雪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听着倒是柔和温润,但苏若初却知道她这个二妹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原主身为苏家嫡女,在生母去世如今的大太太续弦进门后,在苏家的地位可是远不如苏洛雪这个续房的女儿。 占着个嫡女的名头,过的却是比庶女还不如的日子,甚至一个月前离奇落水身亡,要不是她穿越而来,只怕死了也得不到什么什么注意。 苏若初起身开门出去,便见苏洛雪已经在院子里头坐定了,一身桃红色盘锦扣窄薄纱裙,戴着白玉双翼蝴蝶簪子,素丽秀气的侧脸挂着几分清高,为显端庄还稍稍抬了几分有些圆润的下巴,想端大方华贵的派头却徒有婉约而已。身边跟着贴身丫鬟清霜和两名家丁,倒是比她这个嫡女派头还要足。 瞧这派头,苏若初眉头一挑:哟,挺嚣张,那咱就看看谁是大小王好了。 她也不管苏洛雪拿捏的是什么派头,干脆不出门去,就坐在自个儿堂屋中间的桌前。 裙摆一落,两个人对望的角度成了她在上苏洛雪在下,稳压一头。 “玲玉,我有点渴了,帮我沏壶茶。” 苏若初男装时瞧着相貌堂堂的一大原因是她本身便有三分男相,一对儿丹凤眼不加修饰便缀着端庄大方,眼尾一枚红痣不添女气反而瞧着有几分霸道。 最主要是她的个性相比原主的唯唯诺诺大不一样,面对苏洛雪不动声色的挑衅,她不卑不亢不予搭理,反倒叫苏洛雪尴尬。 后者看自己居然被忽视了,一时脸色有些僵,不过随即也只是抿唇一笑,转身看向苏若初,瞧着倒是温婉:“看姐姐这样口干,想必这一早晨便往外走累着了吧?姐姐性格洒脱不羁是好事,只是身为相府的女儿嫁,还未出嫁便成日野在外头,若是传出去叫人听见了,只怕要治姐姐一个不知廉耻的名头啊。” 苏洛雪话说得好声好气,但是落在人耳朵里却怎么也不是个滋味儿,玲玉恰巧端着茶壶过来,一听便皱了眉头,正欲张嘴却被苏若初给按了下来。 对上苏若初,只见她神色淡然,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听听她还有什么要说的。” 言罢,跟个没事儿人似地为自己倒了杯茶,还是不回话。 这回苏洛雪的笑是真挂不住了,颇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疼却憋得慌。 一旁的清霜看主子碰了冷脸儿,自然不甘,眉毛一横,态度极为嚣张:“大小姐可真是有教养啊,我家小姐好心提点你,你却不识好歹连应都不应一声?且我家小姐到你这小小东苑来也是客人,你就那么坐在屋里头不出来也是待客之道?” 苏若初听得嘴角上扬,看一个人什么样看她身边的下人便知道。 苏洛雪想装端庄,身边的丫鬟却牙尖嘴利态度猖狂。 她轻笑一声,将茶杯送到了唇边,语气清冷却威严:“玲玉啊,去把我的竹鞭拿来。” 闻言,苏洛雪脸色一白:“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茶水入喉,凤眸轻描淡写地扫过她苍白的脸蛋儿,笑得没心没肺:“当然是替妹妹你教训下人啊。” 说这,接过玲玉拿来的竹鞭拿在手里把玩,“一个小小的丫鬟,张口闭口就要教我相府嫡女什么叫做礼貌什么叫做待客之道?看来是妹妹素日太温和,对她太好了。妹妹都来好心给我意见,我自然是要还礼的。这丫鬟今日不收拾,我怕她明日就要欺负到你头上啊……” 言罢,她还故意冲着苏洛雪挑了挑眉,“你说呢?我的好妹妹?” 啪! 不出所料,欺负原主惯了苏洛雪闻言便绷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上还在努力维持的温婉这会儿瞧着有些狰狞,嘴角也气得有些微微抽搐:“我的丫鬟让姐姐来教训,只怕有些说不过去吧?” “噢?是吗?”把玩着皮鞭,苏若初语气轻描淡写:“那便将她送到管教嬷嬷那里赏她几十鞭子,让她重新学学何为尊卑有序好了。” 这话嘴上说着是要清爽却学,实则把尊卑俩字咬得重重的,却是说给苏洛雪听的。 后者这会儿脸色气得红里透着煞白,也不装了,三两步杀到苏若初堂屋门口指着她破口大骂:“苏若初!你好狠的心啊!就你这心狠手辣的德性,到底是如何入了宋哥哥的眼的?” “宋哥哥?” 苏若初抓住了重点,苏洛雪眼神一乱。 “我倒是不知道自个儿是怎么入了‘宋哥哥’的眼的,但……却知道妹妹是如何入的呢。哎呀,那日花树下,男女对视一眼便含笑而过,可是不知怎么两人的身上竟然用着同样的香料,不知道是不是亲昵时染上的呢?” 她笑得露出几颗皓齿,让苏洛雪一下子慌不择言:“你血口喷人!我跟宋哥哥清清白白,才没有你说的那般污秽不堪!” 看她已经自个儿乱了阵脚,苏若初心里头还念着早上那桩案子,便失去了跟她纠缠的性质,漫不经心道:“哪般污秽?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妹妹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要是没事儿的话,我要休息了,就不送客了。” 第三章 摆了她一道 “你、你给我等着!” 苏洛雪袖子一甩,正打算出门,身后突然扔来一条竹鞭,吓了她一跳。 转头,便见苏若初居高临下眼眸凌厉:“等等,妹妹还没说什么时候把身边的丫鬟送来我这儿挨打呢,怎么就走了?” 之前被苏若初呵斥的时候,清霜只当她不过是纸老虎耍威风,这会儿见她来真的,立马便噗通一声跪下来拽住了苏洛雪的裙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哭得凄凄惨惨:“二小姐救我啊!我是你的人,怎么能让别人打呢?” 看清霜哭得凄惨,苏洛雪正打算开口,苏若初却已经抢先一步啧啧叹道:“妹妹,你可要想好啊。你的丫鬟上来便随口顶撞了我,我好歹也是咱们府里的嫡女,若是传出去,说咱们相府嫡女连个丫头都能随意指责……到时候丢人的可是咱们爹爹呢。” 她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主仆二人比生吞了黄连还难看的脸色,心里舒畅了许多。 把话都说到这儿了,苏洛雪不低头也没法,再者刚刚苏若初一句话提到了“宋哥哥”,她正心神不宁呢,怎么还好让人抓住话柄? 最后咬碎了银牙,也只能看着苏若初叫来管教嬷嬷,打得清霜哭天喊地后昏死了过去。 苏若初淡定喝茶,临了看苏洛雪要走了,懒洋洋地说了句“妹妹不愧家教严格,恪己公正。这就走了姐姐也不送了,路上小心,记得常来啊”气得苏洛雪一张脸蛋儿都阴郁了下来。 “姐姐今日说的我记下了,也请你以后为人做事小心些,别一个不小心出了丑,说不好就是今日呢。” 见人走了,苏若初也让玲玉吩咐下去,今后任何进入东苑的人都要先跟她通报。 古代女儿家的衣服苏若初还有些没穿习惯,跟家里的小姐夫人斗嘴这事儿也提不起她什么兴趣。 穿越重生,她想做的还是在现代那点事儿:凭借自己的侧写能力,还原最真实的犯罪现场。 只不过无奈如今在古代,自己还是个女儿身,有许多束缚,尽管穿越之后她意外获得了感应死者的特殊能力。 “玲玉,你看着点,如果有人来找就说我不舒服歇着了。” 回屋换了一身男装,苏若初匆忙想要出门,李五航不让她验尸,她得趁着死者家属还没把尸体下葬赶去,不然刨坟这事儿太刺激,她还真没干过。 “哟,大小姐这才刚回来多久啊,又要出去?” 听到回答她的并不是玲玉,而是中年妇女阴阳怪气的刻薄声气,苏若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吧,又来了! 没等她把男装脱下呢,已经有人进了门。 明明已经是颗老珠了,来人却偏偏穿了件较为扎眼的樱红衣裳,头上戴着绿珠抹额,红配绿的新鲜搭配让她那张在褶子里涂脂抹粉的脸瞧着更加滑稽。 苏若初干脆不着急走了,重新走回桌前坐下:“孙姨娘找我有事儿?” 玲玉此时也满脸慌乱地追进来,看来是没拦住,苏若初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下去。 “这不是咱们大小姐金贵,今日老爷在南苑景明堂举办花宴,邀请了那么多宾客都到了,唯独大小姐竟然连二小姐都请不来,大夫人特让老奴来看看嘛。” 孙姨娘说话阴阳怪气,一屁股就坐到了苏若初对面,脸上的粉险些甩掉一层到桌上。 今天有花宴? 她住的这间东苑是最偏的,苏丞相也早就不待见她这个嫡女了,所以府里的消息她这儿算得上是闭塞了。 想到今天苏洛雪突然上门,还以为她只是单纯找茬,原来是拦下了本该通知她花宴的消息啊! 听孙姨娘的话花宴已经开始了,她这会儿去只怕不敬宾客的罪名是落下了。 “哎哟,瞧大小姐这打扮,是打算出去?”孙姨娘是大夫人的心腹,看她自然一万个待见:“而且还是男装,到底有多见不得人打扮成这副样子偷跑?” 孙姨娘越说越夸张,苏若初则是冷笑一声:“照孙姨娘的意思,你以为我要干嘛去?” 拿捏原主惯了,孙姨娘一拍桌子手指头便戳上了苏若初的鼻尖:“去哪?我看你是不知廉耻地要去跟人私会!” “就你这男装出行与人私会的德性,真是有娘生无娘教,根本不配做我们的苏府的嫡小姐!” 看差一丢丢就要戳上自个儿鼻尖的手指头,苏若初不怒反笑,随手将孙姨娘的手指推开,“孙姨娘,这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且不说私会这事儿没有证据,你张口就来若是冤枉了我后果不好受。就说有娘生无娘教这话……”她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姨娘,倒是叫后者打了个寒战:这丫头的眼神现在怎么这么锐利! “我亲娘确实早早地便走了,所以我一直是大夫人教养长大的。你说我不配做嫡小姐,可是在说大夫人教的姑娘都不配做嫡小姐啊?” 孙姨娘没料到苏若初会这般伶牙俐齿,一时被堵得说不上话,没回过神来呢,就听苏若初拍桌而起,怒道:“我看你是有了异心在指摘大夫人啊!” 被苏若初强硬的态度吓了一跳,孙姨娘屁股也坐不稳了,连忙站了起来,指着她半晌说不出来话。 “怎么?孙姨娘还有话说?” 花宴已经开始了,她必须赶紧换衣服赶过去才行,干脆三两句话把孙姨娘给喝退,没再抓着不放。 但即便如此,等她换好了衣服赶到景明堂的时候,还是迟了。 孙姨娘早一步回到大夫人身边,在后者耳边耳语了两句,大夫人看向她的眼神颇为不约。 端着一张还算风韵犹存却故意摆谱的肃穆脸,冲着才入席的苏若初质问道:“若初啊,今日老爷宴请宾客,你为何现在才到?” 早已入席的苏洛雪就坐在她对面,闻言柔声接话道:“母亲也别怪姐姐了,姐姐性子野,贪玩了些,不喜欢家宴沉闷,您就别怪她了。” 第四章 撇清关系 在古代说女子性子野贪玩可不是什么好话,果然苏洛雪话音刚落,主位上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便的沉声怒道:“我看你现在是越发性野了,要人三请四请才来,跑到哪里去了?” “听孙姨娘说你打算穿男装出逃,到底怎么回事!” 苏若初没急着回答,听提问后才坐下来观察了一番花宴上的情况。 主位上的是她那不疼不宠的便宜老爹苏丞相苏渊,板着一张苦瓜脸颇为严肃。 他右手边坐着看大夫人林玉瑶,装得倒是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眼底的幸灾乐祸却逃不过她的眼睛。 大夫人下方她的对面便是苏洛雪,顺着她时不时羞怯望去的视线,便能看到一名五官俊朗,眉梢都挂着书香气息的白衣男子。 光看皮相算得上个小清新派帅哥,要是再添一副眼镜简直就是一斯文败类,但是这会儿没戴眼镜,在苏若初眼里就只有“败类”俩字儿。 他正是希望跟原主结缘得到丞相府助力的兵部尚书之子宋远帆,如今官至兵部侍郎,身边坐着的另一张苦瓜脸是他老爹。 以前原主暗恋他,被他暧昧不清的三言两语给哄得七荤八素的,压根没看出来他跟苏洛雪早有一腿。 但骗得了原主骗不了她,别说她本来就对这小白脸没兴趣,光是上回偶然见到他们在花树下的眉来眼去就够她恶心一阵了。 除此之外其实都是些陪客,今天的主客就是宋家父子,看来苏渊是有意跟宋家联合。 发现她在看宋远帆,苏洛雪眉头一蹙,不乐意了:“姐姐,爹爹在跟你说话呢,怎么你总盯着宋公子不放?难不成爹爹的话,还不如宋公子吸引你?” 苏洛雪这话不轻不重,落到旁人耳朵里却暧昧不明,宋远帆抬眼不冷不热扫过苏若初的时候眼里也有不屑。 谁让原主太好哄了呢? “二妹妹你说什么呢,我不过是身体不适所以有些走神而已,怎么能还未出阁便盯着别家公子看呢?你身为相府小姐怎么想法这般粗鄙,动不动就吸引啊盯着不放啊?这么多宾客在,若是真被人误会了,让咱们相府多丢人?” 看苏洛雪脸儿一绿,苏若初冷冷一哼:小样,跟我斗! 苏渊是偏心的,干咳了一声又把话题给接了过去:“你别转移话题,方才我问你的你还没答呢!” 苏若初心里扶额,这个老爹也不是吃素的,要不是怕外人说他宠庶灭嫡,只怕早就把她嫡女的名号给苏洛雪了。 这会儿也是,就跟巴不得她丢人似地追问。 “苏大人,”苏若初正要开口答话,倒是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抬头一看居然是宋远帆,一时半会儿被恶心得胸闷:“大小姐不似其他女子喜好女红反而爱男装出门游玩也不是什么大错,不过性格洒脱了些而已。今日既然是家宴,在座的都是您跟我父亲的朋友,也就不必拘谨。不如请苏大人给晚辈一点薄面,就不要责怪大小姐了。” 宋远帆一张嘴,这事儿反而更加复杂了。 众所周知他一直想成苏家的女婿,但兵部的门庭也不低,两边在这桩婚事上都各自揣着心思。 眼下他这话明面上是帮了苏若初,实则是当着一众亲朋说:你苏家的女儿不对劲啊,到时候嫁娶的时候看你怎么好意思提条件? 别说苏渊脸色不好看了,苏若初自个儿都冷冷一笑:就知道这小白脸没安好心!看苏洛雪那蠢货妒忌的眼神,要是原主在这儿,只怕还以为这孙子护犊子帮自己呢! “这……” “宋公子说笑了。” 苏若初起身,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宋远帆,眼神陌生得让他一怔,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 “谁说我不喜女红,又是谁说我喜欢扮男装出去游玩了?” 她走到堂前,再不看宋远帆一眼,就跟不认识一样,甚至还有几分嫌弃:“回爹爹,孙姨娘和宋公子怕是误会了。女儿今日那身男装并不是要乔装出门用的,而是女儿为了以后给夫君做衣服学习的成功。只因女儿并没有心上人,便只能以自身的尺码为准了。今日来晚只因彻夜做衣服导致身体有些不适,但新衣制成心头欢喜便想穿上看看,还请爹爹莫要责怪!” 话音一落,吃惊的不仅仅是苏洛雪和林玉瑶,宋远帆的脸色一下子也有点儿难看。 在此之前,他费了好大的功夫哄骗原主,原主钟情宋远帆的消息也在私下里传的欢。 可是这会儿她三言两语,不仅解释了来晚和男装,还跟宋远帆撇得干干净净。 苏渊铁青着一张脸,一时没有答话。 毕竟他对苏若初还有气,又不想接受宋远帆所谓的“薄面”。 倒是林玉瑶懂颜色,连忙将话茬给接了过来,“即便如此,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明知道今日有宾客在,却还要先试了衣服才来,也是贪玩!但刚才宋公子……” “既然如此,那便请大夫人责罚。” 没等林玉瑶说完,苏若初就干脆接过了话茬。 反正她已经将最难听的男装出逃给解释清楚了,来晚这事儿再是惩罚也重不到哪里去,她可不想承宋远帆一个情来恶心自个儿。 兴许是苏若初一直在撇清宋远帆,让后者反而有些尴尬,皱着眉看她的眼神有些不满和疑惑: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在跟他划清界限? 林玉瑶本来是想好好处罚一番苏若初的,但是她现在主动承认并且只有来晚这一件事儿,她还真不好给什么重罚。 毕竟当着一众宾客的面,她这个后母给的处罚重了,怕是会落人话柄。 正要发话时,却听门厅的小厮慌忙进来,高声报道:“相爷,二皇子殿下和明王殿下到了!” 二皇子?明王? 且不说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苏若初都是一惊:二皇子跟明王两个死对头,今天怎么一块儿到了?不科学啊! 这两尊大佛到了,她一个小女子的问题自然被抛到了一边。 第五章 妖王驾到 众人起身恭迎,苏若初也退到了一边,思忖着二位的身份。 离阳王朝一共有五名皇子,大皇子早逝,五皇子未成年,三皇子为皇后嫡子,如今已经入主东宫。 二皇子陆禹城虽然排行靠前,身份也正,但是却因为小时候一场意外瘸了腿,生性阴鸷。 他是***的人,因为瘸腿的缘故至今还没有封王。 他不是重点,让苏若初感兴趣,还是被称作妖王的那位明王殿下:陆夜凛。 陆夜凛虽然是四子,但是年纪尚小时便展露出了惊人的才华,十四岁便征战四方,十六岁建立了离阳王朝最为血腥神秘的暗杀机构通幽府。 如今才二十有四,便已经作用离阳通幽府和离阳最精锐的部队冥王军。 可谓是权倾朝野,只在一人之下。 都说这位陆夜凛吃人都不吐骨头,是太子最大的劲敌,她还没见过呢! 人刚踏进花厅,苏若初没抬头便感觉到了一股直穿人脊背的寒意从远及近。 有的人分明还未露面,却叫整个花厅的气温都下降了一番,凝重、惊恐、敬畏……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叫人越发好奇陆夜凛到底是何模样。 一抹黑金从她眼前经过时,冰冷沁人的香味也随之入鼻。 她忍不住抬头,只见花厅中跪倒了一片,唯有一道颀长的身影立于中间。 墨金袍子绣着蟒纹,将男人的身线拉得修长、清贵、威严。 他整个人都是黑色的,墨发、墨瞳、墨色的扳指…… 浓郁的黑色让他犹如水墨画中最重的一笔。 可他的肤色是白的,那种冷到极致的白,好似一张宣纸,铺开他以浓墨勾勒的精致五官,菲薄的红唇似笑非笑,浑身笼罩着亦正亦邪的神秘气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直白,竟让陆夜凛察觉到了她,像她望来。 对上那双狭长的墨瞳,苏若初觉得呼吸间都是寒霜,男人明明好像在笑,却又叫人不敢直视,让她的瞳孔忍不住微微一颤。 好深的眼,深得让她看不透,下一刻便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尽管如此,她的脑海里还是习惯性地开始收集陆夜凛的信息:墨金袍子的下端沾染着一些猫毛,他是喜欢猫的,还是长毛猫。 身上的香味应该是自调的,她从未闻过。 鞋底不带泥土,乘坐轿子来的。 骨节分明的双手干净清倦,但是指尖和掌心都带茧,握枪也抚琴,能文能武啊…… 本想通过陆夜凛的打扮和习惯动作站姿等去大概分析一下他的个性,却没想到信息都还没搜集完,便听到男人一声嗤笑,低磁沉沦的声音传来:“你在揣测本王?” 苏若初身子骨一颤,他发现了! 堂下的人面面相觑,都在等他说出是谁居然如此大胆,苏若初也做好了认罪的准备,却没想到陆夜凛没了下句,只是转身对着后进门的男人说道:“皇兄,我就说了,苏丞相的花宴,一定很有趣。” 他到底发没发现? 直到陆夜凛喊了声皇兄,苏若初这才注意到了他后头还走着一名男子,二十五六的样子,有些跛脚。 白衣黑带,虽然面目俊逸,却也掩饰不了鹰眼中的阴鸷。 听到陆夜凛的话,笑得邪气森然:“噢?是吗?” 陆夜凛的冷和邪却不似他那般扎眼,瞧着客气却疏离:“自然。” 苏渊慌忙从主位跑下来迎接,诚惶诚恐,陆夜凛只是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今日苏丞相才是主人,不必拘礼。” 于是前者连忙给他们二人安排了贵客之位,一众宾客也随之起身,或兴奋或忐忑。 苏若初算是被陆夜凛刚刚那句话给吓了一跳,这会儿也回过了神来,镇定了脸色。 陆禹城见她跪在堂下,一边喝茶一边随口问道:“看来苏丞相府上今日还有些别的热闹?” 苏若初眉头一凝:他们两个在,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好过去。 “丞相的家事,二哥与我便不要过问了。”她有些诧异,开口的人居然是陆夜凛! 慌忙抬头,对上的还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眼:“苏大小姐毕竟是女子,发生了什么,也不该在我等一群大男人面前评断。” 他是看着她说的这段话,深不可测的眼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数收入了眼底。 苏若初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刚刚他到底发现自己了没? 陆夜凛都开口了,苏渊自然不会再继续纠结她的事不放,连忙称是让她回到位置上去。 苏洛雪坐在角落中眼神幽暗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宋远帆:今天的事儿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因为他们二人的到来,整个花宴的氛围也变得没这么简单。 苏若初知道这不是该自己插嘴的场合,一直在低头吃菜,却忽然听到众人聊天聊到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一桩命案。 三名壮年男子当街暴毙,但他们的身份都只是搬运工,所以京兆府并没有过问,而是交给了底下的府衙,现在众人在讨论这桩命案是否该作为谋杀调查。 这件事苏若初也知道,当时是她跟着李五航去的,想仔细排查却被嘲笑阻止。 “说来不过是几个搬运工而已,必然是互相斗殴所致,哪会有人专门谋杀他们?这事儿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听得正认真,陆禹城却结束了这个话题,引得她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答了一句:“搬运工也是人,是人便会有错综复杂的人情往来利益勾结,怎么能没有调查便盖棺定论呢?”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花厅里的人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包括陆夜凛。 苏渊看陆禹城有些不悦,连忙叫她闭嘴。 她也知道自己身为女子,说到这些是不会有人在意,只会引来不满,于是也不再多言。 只是敏锐如她,总觉得有一道似冷似热的目光颇有兴致地看了她两眼。 还没来得及抬头细看是谁,却忽然觉得一股血气涌上了喉咙,那种浑身细胞都燃烧起来的燥热让她坐立难安,意识也逐渐有些恍惚。 心头一凉:是烈性**! 第六章 现场抓包 苏若初眉头一紧,只感觉药性逐渐侵蚀了她的理智与意识。 这种东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前情世宋远帆便是便了这样阴招,才诱得苏若初失身,说是成其好事,实则只是为了他自己的目的。 卑鄙,千防万防,还是中了他这下作的手段。 苏若初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热,左右看了看,这一屋子的人,苏若初可不能在这里发作。 不行,这不仅有虎视眈眈的宋远帆,还有向来瞧不上她这个女儿的苏渊,更有地位不凡的陆禹城和陆夜凛。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甲刺痛手心,也要努力让自己清醒。 走上前去,欠身一礼:“爹爹,家有贵客,女儿身子不适,先回屋了。” 说完,苏若初还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苏洛雪。 宋远帆见着苏若初如此,看来是药性发作了,嘴角浅浅勾起一丝笑。眼下苏府有贵客,一会儿办起事儿来可要方便多了。 苏渊点了点头,便让苏若初回了屋。 才由身边的侍女扶着回了屋里,苏若初便猛灌了自己几口凉水,还是压不下心头的烈火。 “小姐,这是什么了?” “怎么脸上这么红,还满头的汗,这天儿也不热呀!” 苏若初没有其他办法,只吩咐了身边的侍女去打些凉水来,冲洗了身子,换了件衣裳,这才好了一些。 侍女忙里忙外,苏若初一人在床上歇息,等着这药劲儿过去了,也就好了。 良久,未见侍女进屋里,苏若初难免有些心慌。 若是一切还如同前世一般,那可怎么办? 苏若初一人在屋里踱步,意识也渐渐清醒,正打算出门去看看时,房门被人推开。 “是你?” 她万万想不到,这一回,走进来的人居然会是他。 那个冷冽不思言语,精致而清淡的陆夜凛。 苏若初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也不知这个陆夜凛是什么人,会不会在此时趁虚而入? 平日里她是不怕的,可此时,烈性**的作用还在苏若初体内挣扎,苏若初实在不敢靠近任何一个男人。 “他方才在门外欲行不轨,被我打晕了。” 她目光一凝,这才知道陆夜凛是来帮她的。 可苏若初不知为何,明明这是与他头一次相见,为何陆夜凛会帮她? “打晕了?” “明王知道什么?” 苏若初猜测着,陆夜凛能这样做,想来应该是看出什么来了。 能在此时防患于未然,想来是于她无害的。 “方才你形色有异,像是被下了药。你离开后,宋远帆借口离开,本王便断定他的动机,跟他前来……” 后头的话,陆夜凛不说,苏若初也知道了。 苏若初欠身一礼,嘴角含笑:“多谢王爷及时相助。” 她左右看了看,不太好意思看陆夜凛,担心自己会陷入他卓越不凡的气质,冷冽不二的轮廓中。 陆夜凛也明白她的顾虑,只点了点头,便转身要离开。 正是此时,房门突然被人关上,从外头锁住。 顿时,苏若初心下一紧,立即反应过来,定是遭了暗算。 她快步上前,想要打开房门,却只是徒劳。 “不用试了,此时关门,是想坏了你的清白。” 苏若初思来想去,这等事情,除了苏洛雪也没有别人了。 “坏了,今夜一过,纵是有几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即便是如此,陆夜凛仍然气定神闲,丝毫不慌张:“本王不在,不多时便会有人来找。” 苏若初短叹,忧心眼下的处境:“那又如何,一样是说不清楚。” 也是无意中,陆夜凛看到了一根木管插入,屋里顿时隐隐有香味。 “迷香?” 苏若初本就心慌,听闻有迷香,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都知道,必须要找到办法出去才是。 二人在屋里左右张望,想法子解了这困境。看到窗户时,苏若初立时有了办法。 “窗……” 才开口,陆夜凛便已经从窗户一跃而出,看到外头正要离开的苏洛雪,上前擒住了她。 “在这里鬼鬼崇崇做什么?” 苏洛雪回头看到陆夜源,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王爷?” 陆夜德看到她手上的迷香,便知道方才关门下迷香的人是她。 “哼,跟我去见苏丞相。” 苏洛雪一听,顿时慌了神色,跪在陆夜演跟前求他:“臣女再也不敢了,救王爷饶恕臣女这一次。” 若此事与陆夜凉无关,他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既然这把火烧到了他头上,他是定不会心慈手软的。 “走。” 而后,陆夜源带着苏洛雪去见苏渊。 屋里几个男人正在说话,时而放声,时而笑语。见陆夜硬搞了劳洛雪进来,苏湖不免惊研,立即起身。“王爷,这是…” “苏还相还是问问自家女儿吧!” 陆夜德擒着她的手来放,免得她又出什么么蛾子 苏渊看向苏洛雪,怒问:“还不说,你究竟做了什么,若得明王如此气愤?” 苏洛雪让抓了个现行,哪敢说自己算计苏若初的事儿,只低下头哭泣,在苏渊跟前扮可怜。 “苏二小姐不说,那本王便告诉苏丞相。正是你教的好女儿,将本王与苏大小姐关在屋里,还放迷烟,欲意毁苏大小姐与本王清白。” 只言片语,便让苏洛雪再也抬不起头。即便她泣声再大,也无人可怜她什么。 只有苏渊,以为是陆夜源仗势欺人,是苏洛雪受了委屈。 可碍于陆夜源的势,苏渊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都是臣治家不严,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请王爷恕罪,臣定会好生处置她,叫她再也不敢如此放肆。” 一旁的陆禹城也看出此事端倪,坐在一边轻飘飘的开口,意有所指:“此事苏大小姐受了莫大的委屈,可苏丞相听闻此事,只字未问苏大小姐,只一心护着这庭女……” 苏渊听他这一言,便知道这事若是不处置好,自己的仕途也要就毁在苏洛雪手里了。 今日若是不处置得令二位满意,看来是过不去了。 “啪一—” 他走上前,伸手就给了苏洛雪一个耳光,紧紧指着她的脖子,“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第七章 处置苏洛雪 “啪——” 他走上前,伸手就给了苏洛雪一个耳光,紧紧指着她的脖子,“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苏洛雪从未见过苏渊对她这样,一时间也吓得不轻。 但她知道,苏渊会这样,是因为有陆夜凛和陆禹城二人给他施压。 即便是做做样子,苏洛雪也要尽量做得真一些。 她赶紧跪在地上,拉着苏渊的衣袖不放:“爹爹,女儿知错了,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对嫡姐不敬。” “你何止是不敬,你可知你如此算计你姐姐,若真让你成了事儿,你姐姐的清白可就毁了。” 苏渊伸手找了几下,不免心疼,见着陆夜凛没再说什么,立即避重就轻,想将此事糊弄过去。 “如此不懂规矩,不知礼数,回你自己屋里去,把《礼记》抄上十遍,禁足。” 说完,便哈哈清霜扶苏洛雪回屋去,好让她先避避风头。 陆夜凛何许人也,还能看不出苏渊这些小心思。 他冷哼一声,坐了下来,端起手边的茶杯:“苏丞相处置犯了错的女儿还真是敷衍,几个耳光,轻飘飘的几句指责,这就完了?” “看来,嫡女在苏丞相心里没有什么份量,本王与苏大小姐之间的清白,在苏丞相看来,也不及这庶女重要。” 陆禹城见他向苏渊发难,并未再说什么。 另一边坐着的兵部尚书,则成为了陆夜凛的下一个目标。 “对了,还有兵部尚书之子。方才在苏大小姐房门外,欲对苏大小姐行轻薄之事。尚书大人家教,也不过如此。” 宋尚书见了陆夜凛的架势,目带寒光,立即起身上前请罪:“臣无能,教子无方,险些犯了大错。” 不过,宋尚书见过了方才苏渊的前车之鉴,立即关切的问道:“苏大小姐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知怎么样了?” 陆夜凛不肯罢休,也不愿与这二人纠缠不休,径直问道:“此事宋公子与苏二小姐都有错,你们两位做父亲的,给个交代吧!” “若是你们的处置本王不满意,那本王便带回王府,帮你们教儿女。” 这话掷地有声,苏渊与宋尚书二人皆是心下一颤,也都知道陆夜凛是暴厉的性子。 若是人落到了他手上,怕是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了。 “臣定当好生处置,永绝后患。” 宋尚书也不敢深究宋远帆究竟有没有犯错,也随着苏渊一同说:“臣那混账儿子竟敢做出这等坏了风气之事,定要打他个皮开肉绽不可。” “来人,带那混账来见我受罚。” 苏洛雪为了撇清自己,立即想了个办法,在苏渊跟前儿哭着叫冤:“爹爹,王爷,此事我的确冤得很,都是姐姐看上了宋公子,又不敢说,才让我引宋公子去她屋里。” “我一个庶女,只能听姐姐的,这才做了这错事。明明是姐姐自己的主意,如今她独善其身,却将火引到了我头上。” “雪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陆夜凛一听便知道是推脱之词,苏洛雪的小心思,哪里逃得过陆夜凛的眼。 “被逼如此?若真是被逼着做的,为何明知本王摆平了宋远帆,正在苏大小姐屋里说话,却要悄悄关上房门,还给我们放迷烟?根本就是你蓄意所为!” 苏渊见着苏洛雪如此,反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回是真的恼怒了她:“别说了。” 随之,顺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脸上,也不顾姑娘家容貌是否被毁。苏洛雪脸上发麻,脸色也渗了血,知道苏渊这是动真格的了。 不多时,下人带来了宋远帆将他弄醒。苏洛雪与宋远帆二人,无一例外,都被仗打了让陆夜凛出气。 处置过了这两个,陆夜凛才告诉苏渊:“大小姐还在屋里锁着,都是二小姐干的好事儿。” 而后,一行人去了苏若初屋里,苏渊方才听了苏洛雪的话,甚是气愤。 苏洛雪一个庶女犯些错也就罢了,苏若初可是嫡女,若是她名声不清白,日后可不好嫁人。 “找门打开。” 走进屋里,自然是两位王爷坐着,旁人只能站着。 苏若初晕倒在屋里,苏渊吩咐人去请郎中,陆夜凛则是坐在苏若初身边。 想来,她是在屋里闷得久了,还是着了迷烟。 郎中带了解药给苏若初闻,等了好一会儿的功夫,苏若初才醒。 她缓缓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陆夜凛。 “王……王爷?” 陆夜凛点了点头:“醒了。” 苏若初坐起身来,下意识的往后缩。既是害怕陆夜凛,也是害怕宋远帆再动什么鬼心思。 她脸上还是红扑扑的,不得不承认,那烈性**的药性实在是太厉害了,她这么久都没能缓过劲儿来。 一来,她是担心别人再看出什么来,若是让人知道苏若初中了烈性**,她才是真的说不清了。 二来,方才她着实是与陆夜凛在屋里说话,虽然什么也没做,但为了清白,还是回避为好。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来了我屋里?” 苏渊听见苏若初的声音,立即走上前来,故作一脸着急的模样:“若初,你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苏若初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只是单纯的害怕自己屋里坐着这么多人。 她低下头来,蜷缩在角落里,故作一逼受了委屈的模样,让苏渊不好开口问她什么。 可为了苏洛雪,苏渊并未将苏若初的害怕与惊吓放在心上:“方才你妹妹说,是你追慕宋公子,逼着她帮你与宋公子相会,将生米做成熟饭?” 苏若初眼里一惊,这苏洛雪还真不是个东西,明明是她与宋远帆在算计,怎么到了苏洛雪嘴里,就成了被逼着做的? “不,不是我,爹爹是知道的,女儿的心根本不在这上头。平日里是贪玩儿了些,对女儿知道礼义廉耻,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那苏洛雪会哭会闹,苏若初也是姑娘家,要哭要闹,她也不是做不来。 第八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若是苏渊喜欢这一套,苏若初为了让苏洛雪吃些苦头,也不是使不得。 她拉着苏渊的衣袖,眸子里含着泪水:“爹爹,女儿什么也没做,平白受了这样的委屈。若不是正巧让王爷撞上了,女儿怕是此时就已经遭了妹妹与宋公子的算计。” “是不是只有女儿当真失了身,爹爹才会相信女儿的话?” 当着外人,苏若初也不怕苏渊会对她怎么样,借着这个机会,也能用用自己这嫡女的特权。 “不,即便是女儿当真遭了他们的暗算,爸爸也不会相信我。”苏若初一时激动,才道了句真心话:“谁让我母亲不在了,唯一的亲人,也不信我。” 听了苏若初这话,陆夜凛看向苏渊,估摸着也知道一些苏家的事儿。 苏渊感受到了来自陆夜凛的眼里的寒光,冷得刺骨:“爹爹不是这个意思,可你们姐妹之间的事儿,爹爹也不能只听你妹妹的一面之词,总要都问过了,方才知道真相。” 苏若初别过头去,药性还在她体内隐隐挣扎,可这**的事儿,苏若初是断不能在这个时候说的。 她难受得紧,眉头紧蹙,别过头去:“女儿解释再多,爹爹不信也是无用。我难受得紧,还得歇息一会儿。” 陆夜凛看出苏若初的异样,吩咐人去请医工来给苏若初看看,顺便提醒苏渊一句:“苏丞相,到什么时候,原配夫人所出,都是最大的。” “是,臣明白。” 陆禹城看了这么久,倒是看出来了,陆夜凛向来不爱管这些事情,偏偏对苏若初的事上心,看来…… “既然苏大小姐要休息,我们也不便在此打扰了。四弟?” 陆夜凛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皇兄说的是。” 一下子,屋里的人纷纷离开,只有玲玉在身边伺候着。 “小姐,方才老爷走时,像是生气了。” 苏若初如今才是受害者,苏渊就是生气,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那又如何?” 谁让苏洛雪就那么寸,偏偏算计到陆夜凛头上去了。苏若初是不好整治她,可她落在了陆夜凛手上,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多时,苏若初听说陆夜凛要离开,赶紧去送送这救命恩人。 看着一行人走到门口,苏若初不好上前,只能悄悄去门外等着:“方才多谢王爷相助。” “本王不是为了你。” “即便不是为了臣女,臣女也是受了王爷恩惠,自然要谢。” 陆夜凛见着她这般模样,神色有异,双颊绯红:“药劲儿还没过?” 苏若初目光一凝,有些许惊讶。 他知道自己中了烈性**? “王爷,臣女无恙。” 说着,苏若初又感觉自己头昏昏沉沉,连眼都睁不开了,陆夜凛正要转身离开,苏若初便不争气的倒在他身上。 “苏大小姐……” 陆夜凛扶着苏若初,掐她人中,好一会儿才见她醒了:“醒了?” 苏若初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陆夜凛怀里。 “我……” 还未等苏若初说什么,陆夜凛便命令一般的说道:“我差我去席面儿上知会一声,送你回府。” 回府? 此时,陆夜凛脸上虽是冷的,但苏若初能感觉得到,来自于陆夜凛的温暖。 他一把抱起苏若初上了马车,站在边儿上的随从侍女,见着都惊讶不已。 这些年来,陆夜凛还从未对哪个姑娘这样好过。 陆夜凛送她回了府,便匆匆离开。苏若初还担心那边情况,苏洛雪有意诋毁自己,眼下她不在,还不知苏洛雪又会与苏渊说什么。 苏若初一个人在屋里踱步,玲玉给苏若初备了点心端来:“方才小姐也没吃什么,玲玉去准备了些点心拿来,小姐吃几口。” “苏洛雪也不知说了什么,明明是她算计了我,怎么爹爹就那么相信她?” 玲玉在苏若初身边多年,知道苏若初这个嫡女在家里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也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相爷向来疼爱二小姐,无论二小姐说什么,老爷都是如此。”说着,玲玉端着点心走到苏若初身边,哄着她吃点儿东西:“小姐得吃了东西,才有劲儿与他们争辩不是。” 苏若初想想,玲玉的话也有道理,怎么也不能亏了自己的嘴:“说的是,回来还得要一会儿功夫。” 就在苏若初吃点心正高兴时,玲玉才带来了消息:“小姐,老爷与二小姐回来了,二小姐受了伤,回来便去了二小姐屋里。” “受了伤?” 苏若初方才一人在屋里,并不知道苏洛雪因陆夜凛而受罚一事。 “听说是明王方才向老爷问责,当着众人的面儿让老爷处置二小姐,还有兵部尚书家的宋公子,也跟着一同受了罚。” 她这一听,想不到还有这么回事儿。 这下子,也算是那二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得到了应有报应。 不过,苏洛雪伤了受,必定会都算在自己头上。 “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玲玉还从未见过苏洛雪吃鳖,十分想去见识见识。 可苏若初却有她的考虑,此时去苏洛雪那里,无论是出于什么动机,在旁人看来,都是兴灾乐祸。 “那边眼下这是一屋子的人,我去了,还能听着什么好话吗?且不说爹爹,就是大夫人也恨不得撕了我。” 苏若初顿时心情大好,看着手边的点心都越发美味了。 “这点心味道不错。” “对了,你让人去那边看着,有什么消息来告诉我。” 对于此事,苏若初早有心理准备。苏渊在苏洛雪那头折腾了好多时,才怒气冲冲的来了苏若初屋子里。 “爹爹。” 苏若初走上前去,欠身一礼,显得很是乖巧。 苏渊瞪了苏若初一眼,坐了下来,一脸严肃的质问她:“你与王爷说了什么?” “你妹妹说你逼着她帮你与宋远帆生米煮成熟饭又是怎么回事?” 她冷笑一声,心里有委屈说了也是无用,只斩钉截铁的告诉苏渊:“我什么都没说,是宋远帆要轻薄我,王爷遇上了,才及时阻止了他。我正在屋里谢王爷,便让妹妹将我们关在屋里,还放迷烟想要诋毁我与王爷的清白。” 第九章怒怼大夫人 “这都是真的?” 苏渊始终不相信,苏洛雪会做出这样的事儿,还与外男一起算计自己的姐姐。 倒是苏若初,平日里便不服管束,时常与苏洛雪过不去。 “左右女儿是说了实话,真与不真,只看爹爹信与不信。” 看着苏渊这样帮着苏洛雪的样子,苏若初习惯了,也心寒。 “分明是妹妹错了,还要将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我什么也没做,爹爹却还是信了她,来责问我?” 苏若初低下头,对苏渊这个父亲失望得很:“我看,明王比爹爹还更疼女儿一些。至少,他还知道是非黑白。” 方才苏渊便在陆夜凛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在家里,还要让苏若初这样说,自是更加气愤。 苏渊一手重重拍在桌上,怒目似是能冒出火星来一般:“王爷,你还好意思说王爷,你可知道那冥王是什么人,就敢去招惹他?” “若初,你可是个姑娘家,与明王那样的人不清不楚的,算是什么?” “今日冥王帮着你说话,处处为你做主,那么多人可都瞧着呢!若是让人传出些不好听的话来,你的清白一样不保。” 苏若初别过头去,也是气愤得很。 往日里一些小事儿,受了委屈也就受了,苏若初可不当一回事儿。 可这一回,却是会改变她命运的大事儿。即便是当着苏渊,她也不得不为自己说项,据理力争。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不相信我。即便是我什么都没错,在爹爹口中也都是我的错。” 她也不想动辄就哭得楚楚可怜,让人因为她的眼泪而怜惜她几分,那娇柔造作的样子,实在不是她的性格。 可这一回,苏若初着实是忍不住哽咽:“明王会帮我说话,不是因为女儿,而是因为,此事是妹妹招惹了明王。爹爹不会不知道,那明王是个睚呲必报的人吧!” 苏渊长叹一口气,看着苏若初委屈且气愤的模样,还是心软了。 “你们姐妹之间的事儿,到底是家里的事儿。再有个什么不愉快的,也不能当着外人面前发作。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你妹妹的名声不好听了,你将来也是不好嫁的。” 苏若初点了点头,明白了苏渊话里的意思:“爹爹不就是想说,家丑不可外扬吗?” “可两个都是爹爹的女儿,爹爹得站在理字上说话,不要有失偏颇。” 苏渊气愤打量苏若初,也不知是她的运气还她的不幸,居然让她与陆夜凛牵扯到一起去了。 “罢了,此事都已经这样了,去你妹妹屋里说几句好话,道个歉,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什么? 道歉? 苏若初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明明是苏洛雪的错,怎么还要让她去道歉? 好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渊,气得哭笑不得:“爹爹,女儿不知,这是什么道理。为何妹妹算计毁我清白不成,挨了罚,现下却要我去道歉?” “毕竟她是受了伤,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去说上几句好听话也不打紧。” 苏若初就知道,回回都是这样,每每在她与苏洛雪之间,苏渊总是会想着法儿的帮着苏洛雪,只因为她是庶女,且因为苏若初始终不能有嫡女的身份。 “爹爹……” 才开口,便让苏渊一句怒吼给堵了回去:“让你去你就去,到底是她受了伤,还得罪了明王。” 苏若初纵是满心的不痛快,也只能咽回去。看着苏渊离开,苏若初才气得砸了东西。 发泄过后,苏若初还是得去苏洛雪屋里。不过,并不是听了苏渊的命令去说什么好话,而是去找苏洛雪算账。 “道歉?我又没做错,凭什么道歉?” 玲玉站在苏若初身边,神情紧张,知道苏若初这会儿正生气,小心翼翼的倒了水递上:“小姐,这……” “还要不要去二小姐屋里?” “去,当然要去!” 主仆二人经过长长的回廊,七弯八绕的才去了苏洛雪屋里。 “大小姐。”侍女见着苏洛雪来了,立即 才走进屋里,苏若初便见着大夫人也在屋里,正坐在苏洛雪身边安慰。 “莫再哭了,左右这事儿也是你错了,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了那不可一世的明王。” 看着下人给苏洛雪上药,大夫人难免心有不忍,眉头轻蹙:“真是受苦了,连一块好皮都没有。” 苏洛雪此时是边哭都哭不出声儿来了,回头看了大夫人一眼:“我知道,爹爹那是当着明王,不好明里暗里帮着我。我知道爹爹的难处,可此事说到底,也是因为我是庶女,才会让人这样欺负。” 大夫人向来纵着苏洛雪,总觉得这些年委屈了她。 “罢了,谁让你母亲嫁进门儿来就是续弦,这才无法给你嫡女的位置。” “往日你们在闺房里也就罢了,闹腾就闹腾,左右也只身边几个下人知道,内院儿的事儿。出去你也不知忍一时,非要去对她下手……” 大夫人也不知再说她什么好,只能暗自叹气,恨铁不成钢。 经此一事,苏洛雪心里也委屈得很:“平日里从不见出什么岔子,怎么偏偏今日就似是撞了邪一般,与那明王牵扯到一起去了。” “娘,你可得为我做主,好好教训那苏若初一番。” 苏若初听了这话,才抬脚走了进去。 “妹妹要教训谁?” 二人见苏若初进来,纷纷瞧不上她,苏洛雪更是冷哼一声:“姐姐今日可了不得了,明王处处护着你,就连爹爹也不得不……” 说着,大夫人着轻咳了两声,提醒苏洛雪:“行了,身上还有伤,怎么还得理不饶人了?” “理?敢问大夫人,妹妹占的是什么理?” “我倒是想听听,是哪家的理,妹妹要毁姐姐清白,是有功的。” 苏若初走到大夫人对面坐了下来,等着她后头的话。 大夫人微微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事再怎么说,洛雪也是没理的。” 第十章 传闻 “可是,若是大小姐你平日里在府里安安分分的,也不至于会有这样的事找上你。再者说,不知大小姐与明王之间,又有什么牵扯不清的事儿,能让明王那样帮着大小姐。” 她这么一说,苏洛雪就更是得意了。到底是大夫人还是她的母亲,虽说方才是好一通数落,可眼下在苏若初跟前儿还是帮着她说话的。 “就是,也不知道姐姐与那明王之后关系那么好,竟穿着一条裤子说话的。谁知道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苏若初不禁冷笑,方才听着大夫人说的还是人话,这一转脸,居然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刚才我站在门外,听大夫人说的话,还是在理的。这一进门,大夫人是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说着,侍女便端来了热茶。苏若初既然在家里,便要气定清闲的让这对母女好生看看,她苏若初也不是好惹的。 大夫人瞪了苏洛雪一眼,她立时便收了嘴,不敢再说什么。 虽说如此,但嘴上还是帮着苏洛雪的。 “大小姐就是再生气也好,也不该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妹妹的不是。若不是大小姐说了什么,明王岂会向你爹爹发难,要处置洛雪?丢了我们苏家的脸不说,还让你爹爹当众下不来台。” 苏若初听了这话,就气儿不打一处来了,反问大夫人。 “真是好笑,听大夫人这么说,但全是我的不是了?妹妹做错了事儿,你们做父母的,一个帮着一个哄着,反倒是我这个险此让她害的失了身的人,造成了你们嘴里的罪人了?” 她点了点头,深吸一口冷气,放下手里的茶杯:“也是,谁让我从小就没了母亲,这偌大的府里,虽说我是嫡小姐,却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疼我的。” 大夫人见着苏若初是当真生气了,立即站起身来,拉过她的手,又扮作一副好人嘴脸:“好了,大小姐,这事儿你们姐妹二人要说错,都有错。你看看,洛雪也受了罚,一个姑娘家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你就别再怪她了。” 苏若初再不吃不起她一套,抽回自己的手,轻轻推开她:“她做下这等错事,这些都是她自作自受。” “大夫人,在这家里若是大家都安安分分的,谁也不招惹谁,我们便还是好母女,好姐妹。可若是你们骑到我头上来欺负我,我苏若初也不好惹的。” 说完,苏若初便转身要离开,临走前,还在苏洛雪才上了药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拍:“妹妹,你好生养着。” 苏洛雪让她一拍,激得伤口疼痛不已,只能呲牙咧嘴的看向苏若初:“苏若初,你……” 苏若初才走出几步去,大夫人便开口质问:“老爷还说大小姐是来道歉的,大小姐就是这么来道歉的?” “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道歉?要是真向她道了歉,岂不是默认了,就是我逼她做的这事儿。” 离开苏洛雪屋里,苏若初便回了自己屋里。 为了避避风头,接连几日苏若初也没有换男装出去。李五航几日不见褚若书,在外头都急坏了。 可以就是这几日,外头有些不太好的传言,全是在说苏若初与宋远帆之间的事儿。 要说这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的本事还真是厉害,在外人嘴里,将苏若初说的污秽不堪,与那勾引良家公子的狐媚子没什么两样。 苏若初在闺阁里听不着什么,便让玲玉去外头打听打听,光是玲玉听来的版本,便有好些个不同的。 “小姐,外头那些话实在太难听了,还要听吗?” 苏若初可不是什么玻璃心,有关于她的事儿,她当然得知道知道。 “我受得住,你听到了什么,尽管说给我听。” 玲玉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这才开口,猫一样的声音与苏若初娓娓道来。 “有说姑娘不守本分,勾引宋公子的。” “还有说姑娘抢了二小姐意中人的。” “有个大婶说,那宋家公子原本是与二小姐有婚约的,奈何大小姐是嫡出,宋公子才想两位小姐都收下,坐享其人之福。” 只有这一句,在苏若初听来,还沾了点儿边。 她点了点头,看了玲玉一眼:“接着说。” “更有甚者,还有说大小姐已经失了身的。也有说大小姐与宋公子有奸情。”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苏若初即便是听了,也拿这些人没有办法。 苏若初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好生琢磨琢磨,这流言是起于何处? 怎么苏洛雪与宋远帆被抬着回去,没让人传出些什么不好听的,倒是传起苏若初与宋远帆的闲话来了。 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捣鬼,为的就是要坐实苏若初与宋远帆之间的关系,而后才好逼着苏家将苏若初嫁给宋远帆。 她低头沉思,还在想这事儿究竟是宋远帆做的,还是苏洛雪做的? 就在苏若初想不通时,前厅来了人:“大小姐,老爷请大小姐去说话。” “我这就去。” 苏若初抛开心里的那些杂念,往前厅里去了。 路上,便思忖着那苏渊让她去,究竟是为了传言的事儿,还是为了她去数落了大夫人与苏洛雪的事儿? 又或许,两件事儿都有! 进了前厅,只有苏渊一人在等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爹爹。”苏若初欠身一礼。 苏渊没让她坐,只能站着说话。 “我让你去跟你妹妹道歉,怎么听说,倒是在她屋里与她们吵起来了?” 苏若初也没有回避,只是点头默认了此事:“这事远也不是我的错,我去道歉,不是正应了妹妹那句话,是我逼他做的吗?”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女儿还是有分寸的。” 苏渊冷笑两声,又一次质问:“有分寸?你的分寸,就是在你妹妹屋里守着你母亲,指责她只知道护着自己的女儿?” 苏若初气得大喘粗气,提醒苏渊:“谁是我母亲?爹爹可想清楚了,我母亲早就不在人世了,如今正在祠堂里供着呢!” 第十一章 不嫁宋远帆 这话只当是苏渊说错了,他气得不知骂苏若初什么好,只好与她讲讲道理。 不过这道理,是他苏渊的道理:“我知道她是你继母,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可她做继母也不容易,一边得顾着你妹妹,还得顾着你这么个顽劣的,脾气不好的。” “瞧瞧爹爹这话说的,她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吗?” “女儿不知道爹爹说的理是什么理,我想但凡是个正常人,爹爹你都应该知道,女儿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苏若初自己坐了下来,接着与苏渊说道:“因为我不说,自己忍着受着,那是因为我不想调戏家里的事端,由得你们说我骂我。” “不承想,你们竟以为这都是我该受的。” 苏渊气的手上发抖,脸上的表情也不受自己控制了:“你生性顽劣,这福利就没人管得住你,时常扮了男装出去,不知什么时候才回家。这些,爹爹可当真与你计较过,大夫人又何时管束过你?” “即便是如此,她如今也是你的长辈吧!你口口声声说什么长幼尊卑,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对着我们这做父母的,明里暗里的指责,你又占的是什么理?” 苏若初亏就亏在这一点,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她走到苏渊跟前,伸出双手:“你们把我逼急了,我也不会说这话。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爹爹尽管责罚我,打我的手心便是。可我该讲明的道理还是得说的!” 苏渊让人拿来了诫尺,打在苏若初手心,疼在她心口。 “你说破了天去又如何,我还是你爹!” “今日你便与我说说,你与那冥王是什么关系?他那样护着你,总不会是平白无故的吧?” 这事儿苏若初也不知从何说起,她此前与陆夜凛可是一回也未见过的。 况且,陆夜凛行事向来没有什么章法,苏若初并不知原因几何。 “这……女儿实在不知。” “许是因为被关在屋里的是女儿与明王二人,明王遭了陷害,一时气恼才会如此。” 正是此时,大夫人走了进来,身心紧张的与苏渊说了一些外面的传闻。 “老爷,这外套的传闻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明明没有的事儿,怎么让他们吵得跟真的似的。” 说完,大夫人才注意到苏若初还跪在地上,心里还琢磨着,想来是苏渊已经罚过她了。 她便做个好人,上前去扶苏若初起来:“哟,大小姐怎么跪着?起来坐吧!” “家里头知道大小姐与那宋公子并无越矩之处,都是外头那些人满口胡诌。你爹爹定会为你做主的!” 苏若初白了她一眼,坐在一边:“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能传出这样的话,深究起来想必能做出这样事的人,也没有几个。” 大夫人十分赞同苏若初的话,立即把锅往别处甩:“大小姐说的十分在理!老爷,你说这事儿会不会不宋尚书所为?” “宋公子因为我们家女儿受了罚,他一时气不过,才用了这样的手段。” “那原本,宋尚书不就是想与我们家结亲的嘛!” 苏渊再是糊涂,也知道这事儿与宋尚书无关。 “不会是他,这次受罚的,也不止他家儿子一个。况且原本的事儿宋公子有就错,他为人直率,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肠。” 苏若初也就此事而分析,怎么也不会是宋尚书做的这事儿:“女儿与爹爹想的一样,宋尚书做这事儿,于他们家里没有一分好处的。就是为了婚事,原本两家就是打算要去结亲的,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若是因为宋公子之事气我们家,真心只是要与我们过不去,也不会传出我与宋公子的事儿,何不传我与明王有什么?” 思来想去,瞻前顾后,苏若初还是将目标落在了大夫人身上。 只有她,才会为了苏洛雪做这等没脑子的事儿。 大夫人许是感受到了来自苏若初的怒意,一时间多少有些心虚,却还是端着大夫人的架子,与平日里说话无异:“大小姐看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在想,这事儿莫不是大夫人做的吧!” “又或是妹妹?” 苏若初看着大夫人,想从她脸上的表情里分析出什么来,却未发现她神色有一丝异样。 真是装得好! 还不等大夫人反驳,苏渊倒是先开口为大夫人说话:“这这这……这怎么会?我们是一家人,你名誉受损,于我们有什么好处。你也知道大夫人向来都是疼爱你妹妹的,若是你被说成个不要脸的,那洛雪日后也是不好嫁的。” “老爷说的是,我做这样损人不利己之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说完,大夫人立即转了话锋,不愿再深究此事:“眼下深究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即便是知道是谁做的,那外头的传言不还是满天飞?” “老爷,眼下我们应该做的是想办法如何平息这事儿。那宋公子倒是没什么,无非也就是让人说句风流。我们大小姐可是姑娘家,清誉被毁,日后可是不好嫁的。” 对于流言蜚语这事儿,苏若初也没什么好办法。 或许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时间渐渐抹去。 苏渊看了苏若初一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大夫人倒是主意多,似是来时便想好了一般:“老爷,那宋尚书不是原本就要与我们家结亲嘛!不如就给大小姐与宋公子定下亲事,就说他们本就是有婚约的,那外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在苏渊听来,这倒是个好办法,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意:“这倒是个好办法,若初这年纪,也是嫁人的时候了。” 苏若初眼看着苏渊就要将自己嫁给宋远帆,立即起身反对此事:“爹爹,那宋公子品性不佳,德行有失,女儿不嫁。” “你不嫁宋公子,还想怎么样?” 苏渊一早便看好了宋公子,只当这回的事儿是苏洛雪胡闹,并没有深思宋远帆为人。 “那日,宋公子可是有意要轻薄女儿的。况且,女儿那日吃了东西才发现,自己中了烈性媚药,中了他们的暗算。” 第十二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烈性媚药? 苏渊顿时有些怒了,他再是不重视苏若初,那也是他亲生的女儿,也不能让旁人随意欺负了。 大夫人眼里一惊,心里是没底的,就怕这事儿是苏洛雪干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 “大小姐怎么就知道,那药就是宋公子下的?” 她这一问,苏若初便摇了摇头,与她说道:“不是宋公子所为,那便是我那好妹妹做的了?左右也没有第三个人。” “再者说,宴席上明王那样帮我,若是这婚事真成了,岂不是打明王的脸?” 大夫人一听这话,神色顿时慌乱匆匆改了口:“不不不,就是宋家公子所为。洛雪与大小姐可是姐妹,若是毁了大小姐你的清白,与那宋公子做了苟且之事,于洛雪也是无益处的。” 苏渊向来疼爱苏洛雪,自然不会以为是她的错,这夫妇二人,就因着疼女儿,将一切都算在了宋远帆身上。 不过,于苏若初而言,无论他们以为是宋远帆做的也好,苏洛雪做的也罢,对她都是好事。 至少,苏府与宋尚书两家的联姻是成不了了。 “看来,这宋家公子也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不过是衣冠禽兽,下作之人罢了。” 大夫人并不知道苏洛雪对宋远帆有意,还给苏渊补了一句:“老爷说的是,我们家清白女儿,怎么能嫁宋公子那样的人。” 说起陆夜凛,大夫人心里只觉得可惜。怎么偏偏是苏洛雪在陆夜凛心里留了那么个不好的印象,反倒是苏若初,如此伶牙俐齿,在陆夜凛那里,倒成了个人人欺负的可怜人。 “老爷,你说,明王会不会看上我们大小姐了?” 苏若初可不敢相信,大夫人这话是当真想要撮合她与陆夜凛。不过是看着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这才想着法子给苏若初做局。 “夫人怎么也如此这般妄想,那冥王是什么人?我们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夫人心里难道没点数?” 苏渊向来不喜沾着皇家之事,且明王又是诸位皇子中最是优秀的,他就更是不想将自家女儿往火坑里推,影响了他的仕途。 “老爷官拜丞相,丞相家的女儿怎么配不起王爷?” 说着,大夫人的目光便落在了苏若初身上:“我们大小姐要样貌有样貌,伶牙俐齿,气质脱俗,在宴席上时,大小姐便入了明王的眼,这事儿若是我们有心,未必就不成。” 苏若初脸上抹过一丝冷笑,当真是从未听过大夫人这样夸得她天上有地下无。 “大夫人谬赞,若初可当不起,明王不过是怜悯若初,想来并无他意。况且爹爹说的对,明王那样的人,我们可高攀不起。皇家高墙之内复杂得很,又是一个不小心,那可是倾家灭族之祸,女儿担当不起” 在苏渊这里问过话,苏若初处处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让苏渊无话可说。只是经此一事,苏洛雪就有些倒霉了。 至于外头的传言,不出两日的功夫,便全是苏若初与陆夜凛之间的事儿了。 什么一见钟情,郎情妾意传,什么的都有,不过是比苏若初与宋远帆之日的那些传闻好听一些罢了。 苏若初趁着府里忙着苏洛雪的事儿,没什么人来理会她,悄悄乔装出了府,去找李五航吃酒去了。 “若书,你小子这些天都上哪儿去了,怎么也找不着你人?” 李五航对苏若初还是不错的,看他是个细心之人,带着他出去办案,省心不少。 苏若初干笑两声,不作解释:“还不是上回那个案子,你说那人是自杀,可我看着周围的痕迹,加之死者的死状,并非上吊而死。所以这些天为了寻得真相,我跑了不少地方。” “傻小子,你不会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死者不是自杀吧?” 李五航这一问,苏若初顿时眼里一惊。 他……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阻拦我?” 李五航给苏若初倒上酒,二人一饮而尽。苏若初本是没有什么酒量的,只是跟在他身边的日子长了,他时常带着苏若初去喝酒,这酒量自然而然也就给练出来了。 “这世上的事儿,并非百黑即白,我们给个结果,对死者家属有个交代,也就称了职了。若是再深究什么,多半会招惹出一些不必要的祸端来。” 听了李五航这话,苏若初不免若有所思。 她看着杯中酒,想到家中之事,也不知自己所为,对是不对。 “那,死者就该那样冤死吗?我们的职责是什么?不就是为死者早冤,帮他们讲他们说不出口的事儿吗?” 李五航看了苏若初一眼,睁着醉酒的眼看憨笑,拉着苏若初说道:“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与你一样,当初我有个兄弟与我一同当差,也是一桩伪造杀人案,当时我涉事尚浅,并未看出是他杀,本要以自杀结案的。” “可我那兄弟是个聪明人,看出是他杀,上报彻查,开棺验尸,这才查出凶手。可不成想,结案都一人月了,我那兄弟竟让人以同样的手法杀害了。当时我怕极了,明知他是被人杀害,还是以自杀结案,平息了事情。” 说着,李五航忍不住哭了,看着苏若初有几分聪明的样子,告诉他:“小子,日后办事儿,该糊涂时,还是糊涂一些为好。有时人太精明了,未必就是好事儿。” “现如今我都后悔,我堂堂七尺男儿,竟没有胆量为兄弟报仇,让那凶手伏法。”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那凶手是个有权势的人家,不是我样这些蚁民能招惹得起的。” 苏若初给他倒上酒,安慰他:“我知道,你都是无可奈何,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怪不得你的。” 打从李五航说了这事儿后,苏若初也后怕,家里没有一人是真心待她,陆夜凛帮她出头,也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脸面。 日后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 第十三章 挖坑 “虽说是怪不得我,可我毕竟还是将这事敷衍过去了。如今这几年都过去了,即便是想查也查无可查了。” 二人吃过酒后,李五航因为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而伤心,多喝了几杯,苏若初送他回了家里,便自己回了府。 因担心家里的事儿多,苏若初不能时常乔装出去,还请李五航家人代为转告,让他帮自己告假几日。 苏若初才悄悄回了屋里,便听着外头有脚步声。 “小姐,外头像是有人来了。” 正巧方才玲玉让人准备了热水让苏若初沐浴,苏若初赶紧脱了身上的衣服,让玲玉藏起来:“快去给我拿身干净的衣裳来,一会儿好换上。” 天色才暗,好在来的人又是苏渊,听说苏若初在沐浴,只好在外室等候。苏若初换好了衣裳,才去见他。 “爹爹,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苏渊支开了苏若初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我与大小姐说话,你们都退下吧!” 苏若初看着房门关上,猜测着苏渊与自己说的话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至少,是那些下人听不得的话。 “爹爹想说什么?” “你说那事儿洛雪也有份儿,有何证据?” 苏若初嗤笑一声,只觉得苏渊办事儿也有些好笑。 一早事发时,不问证据。这会儿到了家里,倒是问她证据来了。 “若是没有证据,明王也不会平白问责。毕竟爹爹还是丞相,妹妹可是让明王捉了现行的。爹爹还要什么证据?” 她只觉得心寒,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苏渊还是一门心思的偏袒苏洛雪。 “即便是如此,这事情也不好说。指不定是有人污蔑她呢?” 污蔑? 苏若初打量了苏渊一番,问道:“爹爹所说的污蔑,不会是怀疑女儿与妹妹过不去,这才想了法子污蔑她吧!” 这话说中了苏渊的心思,但他却不好当着苏若初的面儿承认。 “不……不是你,我是说……宋公子。” 苏若初实在是拿苏渊这个渣爹没法子,身为父亲,居然在两个女儿之间拉偏架,挑拨是非,简直有辱斯文。 更有甚处,想说的话不敢说出口,居然还拿宋远帆出来挡枪。 这也是苏若初头一次,因为苏渊做的这些恶心人的事儿,而同情宋远帆。 “宋公子?左右他干的这事也落不下什么好的名声,若是妹妹清清白白,安守本分,宋公子即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污蔑不了她。” “说到底,还不是爹爹您疼爱多年教养的女儿心术不正,如今才会犯下这等错。那么多人面前坏了名声,然后还能找什么样的人嫁?” 苏若初也不怕苏渊说她刻薄,也但愿苏渊能听得懂她的话外之间。 “若是爹爹不相信妹妹当真做了这事儿,不如女儿就给爹爹一个真相,让爹爹自己看看,她苏洛雪是个什么样人。” 听她这样说,苏渊不免疑惑。 如今都到了家里,无论是不是苏洛雪做的这些,苏洛雪也不会承认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若初说这话里,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既然爹爹不相信我说的话,也不相信明王的话,那妹妹自己说的话,爹爹总是不能不相信吧!” “明日我便去妹妹屋里看她,与她说话,爹爹在背后听听,也好这事儿究竟有没有冤枉妹妹。” 父女二人相视一笑,苏渊还是答应了苏若初的办法。 一早,苏若初担心大夫人和孙姨娘会坏了事儿,便找个由头,让玲玉紧闭房门,装作乔装出府的样子,再将消息透给那二人。 实则,苏若初是一早便去了苏洛雪屋里,让人紧紧看着她的院子,不准下人进出。 苏若初走进屋里,苏渊则是打发了外头的几个下人,悄没声儿的跟了进去,只是未进内室。 “苏若初,你来做什么?难不成,又是来与我算账,悉落我的?” 她走到苏洛雪身边坐了下来,一脸严肃:“那日的事情实在蹊跷,妹妹说你什么都没做,是冤枉了你。今日我来,也不是与你吵架的,只是想问个清楚,死也死个明白不是。” “我什么都没做,姐姐你还有什么好问的?”苏洛雪别过头去,看也不看苏若初一眼。 实则,只是因为苏若初问的紧,借此回避而已。 “什么都没做?那妹妹可否告诉我,既然你什么都没做,那门是谁锁的, 媚药是谁下的,屋里的迷烟又是谁放的?” 苏洛雪才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让苏若初给堵了回去:“你可别说,这些事儿都是有人逼着你做的。当时宋公子已经让明王摆平,你若是不想做那些事儿,尽管跑了就是。” 苏洛雪咬牙,看着苏若初质问她的样子,愤愤的说:“你这是什么话,分明就是你自己与那宋公子牵扯不清,反倒将事情都往我身上推。” “你这话,说的是你自己吧!”苏若初擒住苏洛雪的手腕,手上使了几分力气,便疼得苏洛雪连叫都叫不出声儿来。 “妹妹,左右这屋里也没有别人,你与我说句实话。到底还是一家子姐妹,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苏洛雪左右看了一眼,屋里的下人都让支走了,在苏若初的逼问之下,还是说出了实情:“不错,就是我做的。” “谁让宋公子看上你,求我帮他。我也是看着,宋家的门户不错,姐姐若是真嫁去了,也不亏,所以才……” 苏若初一听便知道,苏洛雪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些推脱之词,哪里是什么实话。 “你不必在这里装腔作势了,你我虽然是姐妹,但你苏洛雪是断断不会为我着想的。” “你做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 说罢,苏若初只能用上最后一招,起身与苏洛雪说道:“既然妹妹你不肯与我说实话,那我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洛雪听着这话,便知道苏若初要做什么。 第十四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偏偏她还是个不服气的,有些害怕的问苏若初:“你要做什么?” “这可是家里,你可不能乱来。若是让爹爹知道了,必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苏洛雪还想用苏渊来压她,简直是异想天开。 “不好过?还能如何不好过?这些年你欺负我时,我也不好过多回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至于我要怎么做,我想妹妹心里应该清楚。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自然会一五一十的还给你。” 苏若初一脸得意,且胸有成竹的样子,令苏洛雪不免有些害怕。 她苏若初是没了生母,也正因如此,她做起事情来才不用瞻前顾后,害怕自己连累了谁。 “我做这些无非就是因为嫉妒,姐姐你是正室夫人所生是嫡女,我母亲也是正室夫人,可我只能是庶女。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你挡在我前头。” “所以,当宋公子求上门来的时候,我才想着,若是你与宋公子做了苟且之事,失了身子,声名扫地,我也好出口气。” 听苏洛雪说完这些,苏若初长舒一口气。又开始了她的下半场戏,故作委屈的问她:“我身为姐姐的,从小到大有哪一点是对不住你的?什么时候不是你欺负了我,又在爹娘面前扮可怜装委屈,次次都让我受了罚?” “你说我挡了你的路,这又是从何说起?” “要知道,我母亲可是爹爹原配的正室夫人,你母亲是续弦,是后来人,先来后到的道理你不懂吗?” 苏洛雪甩开苏若初的手,依然固执:“左右这事儿都已经这样了,与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嫡女? 在苏若初看来,她这个嫡女,并不比苏洛雪好过。 “你以为我的日子就比你好过吗?你只见我是嫡女,可这些年来,是你在家里承受着嫡女所应该拥有的一切,而我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就不必我与你多说了吧!” 苏洛雪兴许是对苏若初动手惯了,听她说这些,伸手就是打在苏若初身上:“苏若初,实话我也与你说了,这次的事儿,就这么了了。” “可不能就这么了了,我们之间的事儿可不止这一件。你向来处处针对我,不过就是因为嫉妒,如今你也知道,你我各自的处境。” 苏若初短叹一声,为了日后在苏府里能过些安生日子,索性就一次性与苏洛雪将事情解决干净。 “不如这样,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我们之间才能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 苏洛雪没有说什么,只是冷笑,而后才看向苏若初:“相安无事?你我之间注定了这一生都不会相安无事,姐姐,我劝你一句,就别想那么多了。” “换句话说,只有你死了,我才不会找你的麻烦。” 话音才落,苏渊便走进了内室里来。看他的脸色,看来是对苏洛雪失望了:“你个不知深浅的东西,简直胆大妄为。” 见了苏渊,苏洛雪才明白,苏若初来她屋里与她说这些,不过都是为了给她下套儿。 她还以为苏若初只是来与她辩个是非黑白,不成想,居然是苏若初在算计她。 “爹爹,你怎么……”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疼了你这么久,这些年来,时时处处都在为你着想,还一直都不相信,这些事都是你做的。眼下我才知道,都是我养的好女儿,如此这般的蛇蝎心肠,下起狠手来,连自己的姐姐都要迫害。” 苏洛雪这才明白,自己是遭了苏若初的暗算:“苏若初,你居然暗算我。” “若是你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谁能暗算得了你?” “现在你不冤枉了吧,刚才那些话可都是出自你自己的口。” 苏渊走到苏洛雪床边,伸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我为官一世清白,怎么就生了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儿?” “与其让你在在家里为非作歹,不如叫你掐死了算。” 苏若初原也以为苏渊不过是说说,没想到,他居然还当真动手,立即上前去阻拦。 “爹爹莫要生气,妹妹不懂事,好生教导就是,若是自己家里闹出人命来了,对外头更不好交代了。” 苏洛雪身上本就有伤,让苏渊这么一折磨,免不了牵动了伤口,疼得她连连叫喊:“爹爹,女儿知道错了,女儿知道错。” “再……再也不敢了。” 苏若初看着苏洛雪在苏渊手里,如同小猫一般,倒是真有几分可怜了。 不过她想想自己,也就不觉得苏洛雪有多可怜。 这一回,苏渊虽然没有当真弄死苏洛雪,却对苏洛雪已经彻底失望,对他的态度也淡了许多。 苏洛雪这里自然有苏渊料理,苏若初也就回了自己屋里,去料理另一摊子事儿了。 才进了院子里,便听得孙姨娘的叫喊声,简直如同泼妇骂街一般难听:“苏大小姐当真是好大的派头,在屋里歇息便歇息,连当家主母也敢拦着。” “还有你们这些不知轻重的奴婢,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可是丞相府当家主母,如何就进不得你们小姐的屋?” “要说大小姐这一睡可真是够长的,这么久了都不见醒,外头这动静也不小,她也能安睡?” “莫不是大小姐又改扮了男装,自己跑出去玩儿了。留下你们这一屋子的奴婢在这跟我们唱空城计吧!” 苏若初走上前去,顺口就回怼了孙姨娘一句:“说到奴婢,孙姨娘你不也是这家里的奴婢,比她们能好到哪儿去?” “我不过就是想耳根子清静清静,在自己家里,你们也不让我安生吗?” 孙姨娘与大夫人同时回头看向苏若初,眼里俱是惊讶:“大小姐不是在屋里?怎么倒是从院子外头进来?” 苏若初走到大夫人跟前,欠身一礼:“这府里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说来也是怪了,大夫人掌管全家,怎么整日就盯着我这些事儿不放?难不成又是听了谁说我乔装改扮出去玩去了?” 第十五章 策略孙姨娘 “真是不好意思,这一回没能如大夫人的愿。” 苏若初得意一笑,堵得大夫人与孙姨娘说不出话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外头凶险,我也就是来看看,大小姐是不是在屋里歇着。若是大小姐当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担待不起。” 说着,大夫人还故作与苏若初亲密的模样,握起苏若初的手:“见着大小姐我便放心了,日后即便是要出府去,也多带上几个人,好保护大小姐。” “大夫人如此操心我的事儿,真是有心了。与其整日看着我这些小事儿,不如去看看您自己的女儿。” 大夫人目光一凝,与身边的孙姨娘对视一眼,直感觉是苏洛雪出了什么事儿,匆匆离开。 见着她们走了,玲玉才走上前来:“小姐,事儿办成了?” “成了!这会儿,苏洛雪正在屋里哭呢!” 外头苏若初与陆夜凛的谣言满天飞,可苏若初并不苦恼,有关于陆夜凛的事儿,陆夜凛自会去解决。 “玲玉,帮我备一份厚礼,让人备马车,一会儿我们去明王府上走一趟。” 玲玉虽不知苏若初要做什么,但她知道,如今的苏若初可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苏若初了。 “是,小姐。” 孙姨娘还在屋里,听苏若初说要去明王府,道了句:“痴心妄想!” “明王帮了我,亲自上门去谢过他,才是该有的礼数。”苏若初只管做她自己的事儿,全然不将孙姨娘放在眼里。 她无非也就是大夫人的爪牙,如今大夫人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孙姨娘这样的人,白白担了个妾室的名分,无儿无女,根本就不是苏若初的对手。 “那明王不过是帮了大小姐一次,大小姐不会当真以为,明王会看上大小姐吧!” 苏若初从未妄想过这些事儿,只是让孙姨娘这么一说,苏若初还真就要告诉她:“丞相嫡女,怎么就配不得王侯?” “倒是孙姨娘你,有大夫人给你撑腰,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妾室本就是家中奴婢,还是个没生养的,也敢在我院子里叫嚣?” 两句实话,正戳中了孙姨娘的痛处。 她指着苏若初,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反驳。 “大小姐,你怎么这样说话?” 苏若初看着孙姨娘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莫名痛快:“我这说的可都是实话,孙姨娘若是不爱听,大可不来我院子里。” 孙姨娘一时之间咽不下这口气,原本是打算要离开的,见苏若初这般得意的样子,反倒是坐在她屋里,一副要与苏若初辩个明白的样子。 “我与孙姨娘说说话,你们都不用在屋里伺候了。”苏若初一句话,支开了屋里的下人。 待屋里的下人陆续离开,关上房门后,孙姨娘便知道苏若初是有话要与她说的。 “大小姐可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 “若还是刚才那些羞辱我的话,就不必开口了。” 苏若初原本也不是什么咄咄逼人的人,只是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苏若初也不得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这些年来,苏若初心里还是清楚的。大夫人表面上温和善良,装作一副处处为苏若初着想的样子,其实她所想做的坏事儿,都让孙姨娘代劳。 因此,在这丞相府里的人看来,大夫人是十足的好人,而孙姨娘则是恶人。 “都是女子,若是孙姨娘不为难我,我自然也是不想为难你的。” “算算日子,父亲抬孙姨娘为妆,也有十来年了吧!姨娘你就当真没想过,自己为何如今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吗?” 孩子的事儿,一直都是孙姨娘的心病,并非是她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不得宠,可就是一直都要不成。 说起来,当初孙姨娘也有过自己的孩子,只是生下来就死了。为此,孙姨娘伤心了许多年。 “一切都是自己的造化,上天并没有薄待我,我曾经也是有个自己的儿子的,只是生下来就夭折了。而后……” 苏若初那时还小,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只是如今想来,这事儿倒是奇怪得很。 “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意,难道孙姨娘你就没有怀疑过,这一切都是人为吗?” “人为?” 孙姨娘顿时一惊,以为苏若初知道些什么,立即问她:“大小姐究竟知道什么?” “倒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大夫人自己都没有儿子,怎么会让别人生下爹爹唯一的儿子?” 一句话,苏若初便将大夫人推上了凤口浪尖。 其实,苏若初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这样的事情,只靠推测便能知道有几种可能性。 家里除了大夫人与孙姨娘外,只有一个不得宠的姨娘,守着小庶女在后院里过日子。除了大夫人之外,旁人也是没有机会,更没有胆量下这个手的。 “是大夫人?” 点明了意思,苏若初立即收了口:“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就是大夫人做的。” “除了大夫人,也没有其他人能做得了这等事了。” 渐渐的,苏若初能看到孙姨娘眸子时的恨意。 苏若初知道,她这几句话,也算是起到了最大的作用了。 只要孙姨娘不再相信大夫人,与大夫人内斗,苏若初的危机也能少几分。 “孙姨娘就莫要再想了,左右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再提,也没有什么意思。” 奈何孙姨娘的这根弦已经上了,自然也不会轻易罢休。身为一个母亲,孩子永远都是她的软肋。 “没意思?我儿子的性命,可不能白白断送了那毒妇手上。” 说着,孙姨娘看向苏若初,此时已经当她是点醒自己的恩人了。 “多谢大小姐提点,否则我还不知道当初……” 孙姨娘匆匆离开了苏若初屋里,苏若初挑了挑眉,看来大夫人与孙姨娘之间,会有一场好戏了。 不多时,下人便准备好了厚礼与马车,苏若初坐上马车,去了明王府。 第十六章 孙姨娘中计 才下马车,明王府的人便走上前来问:“敢问是哪家的小姐” “相府嫡女,前来拜见明王。” 那下人听说是相府嫡女,自然也是听说过外头那些传闻的,立即进去禀报了陆夜凛。 不多时,便有人前来,请苏若初进王府里坐。 “王爷还在书房,更衣便来。” 苏若初点了点头,在前厅里等了好多时,才见着陆夜凛前来。 他还是气质脱尘,不怒自威的模样,到哪里都能吸引一众目光。 “拜见明王。” 陆夜凛见是苏若初来了,打量了她一眼,问道:“苏大小姐亲自登门,可有何事?” “并无他事,只是上回王爷出手相助,今日前来,送上薄礼,谢过王爷。” 苏若初示意身边人拿来备好的厚礼送上,陆夜凛只看了一眼,并未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苏大小姐不必如此客气,那日是襄助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陆夜凛坐了下来,朝她微微一笑,示意苏若初也坐下,还顺口问了她一句:“家中之事,料理干净了?” 她微微一愣,这陆夜凛莫不是有千里眼顺风耳,人在王府,怎么就知道她在家里料理那些人? 苏若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简单敷衍了一句:“家中之事,自当是主母做主,哪里有我料理的份儿?” “那事儿,苏大小姐可查清楚了?” 陆夜凛这一问,苏若初便知道他说的是那烈性媚药的事。 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个,苏若初到底还是个姑娘家,多少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 “这……都过去这些日子,要去查也不太好查了。都是家里的人,即便是查出些什么来,臣女也不好去追究什么。” 苏若初也不知为何,到了陆夜凛跟前,她原本那强硬的性子怎么就突然变弱了? 许是陆夜凛的气质太冷冽,总给她一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苏若初才会不由自主的示弱。 “也是……苏大小姐日后不必如此客气。” 苏若初温然一笑,向他问起传闻的事儿来:“外头的传闻……王爷可听了?”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说了。 其实,苏若初是想知道,陆夜凛打算怎么办。 毕竟这样的传闻,总是姑娘家吃亏一些的。 陆夜凛略作思忖,反问苏若初:“苏大小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想问王爷,会如何处置?” 苏若初看着陆夜凛,期待着他的答案。 良久,陆夜凛才告诉苏若初:“本王自有办法,必不会有损苏大小姐清誉。” 对于苏若初,陆夜凛只是廖廖几句话,并不喜与她多说什么。二人坐在一起,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见着与陆夜凛没什么话可说,苏若初索性起身告辞,免得两人都尴尬:“谢过王爷关心臣女,处处为臣女着想。今日叨扰恐王爷多有不便,臣女告辞。” 他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苏若初身上。 自小,陆夜凛便失了母亲,在宫中生活不易,这才去拼了性命,建立不这世功勋,稳固自己的地位。 看着如此苏若初的处境,与他当初无异,总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苏大小姐慢走。” 另一边,宋远帆听了外头的传闻变得如此之快,便知道是有人从中暗箱操作。 原本是想利用传闻逼苏家就范,如今这一招也不成了。 宋远帆正在屋里发脾气,摔了不少东西,宋尚书走进屋里,对宋远帆这个儿子失望透顶。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若是有意要娶丞相之女,父亲上门去帮你说亲事,给你提亲就是了。我们宋家并非配不上人家,怎么你就如此心急,净知道使些下作的手段。” 宋尚书坐了下来,瞪了宋远帆一眼:“这下可好,不但事情捅到了明王跟前,我们家与丞相家的婚事也成不了了。” “莫说是苏大小姐,就连苏二小姐那庶女都不会许配给你了。” 言及此处,宋尚书不免报得捶胸顿足,越看宋远帆越不顺眼。 “爹,都是苏家二小姐出了馊主意,我哪里知道会……”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自己就没点儿主意,就不知这事情轻重,净知道听人家摆布。” 宋尚书坐立不安,看着宋远帆就来气儿,还想着挽回与苏渊之间的关系。 “我让人备了礼,明儿个一早,你跟着我去一趟丞相府,向人家好生赔个不是。” 宋远帆还惦记着与苏若初的婚事,立即问道:“那我与苏大小姐的婚事……” 不仅如此,他还惦记着苏洛雪,一心只想着两全其美。 “先得让丞相消了气儿,才好提什么婚事。” 宋尚书如今所想,无非就是不要得罪了苏家。而宋远帆所想,只有他与苏洛雪能在一起。 “苏大小姐为妻,是我们宋家的脸面。苏二小姐为妾,虽委屈她一些,但日后总是能补偿她的。” 宋远帆的话才说完,宋尚书便给了他一下子:“你还想着一妻一妾?那苏丞相是什么人,怎么会将两个女儿都放在你手里作践?” 入夜,孙姨娘想起苏若初与她说过的话,久久不能入睡,只想着自己当初那可怜的孩子很可能就是死在大夫人手里。 如今想来,当初的事情或有蹊跷。 可恨她这些年来,一直还相信大夫人,处处听她的摆布,成了这丞相府里十足的恶人。 孙姨娘匆匆去了大夫人屋里,见大夫人也是一个人,不免惊讶:“大夫人,老爷怎么不在大夫人屋里?” “老爷朝务繁忙,还在书房里呢。这几日,都是宿在书房里的。” 大夫人打量了孙姨娘一眼,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是知道她有话要说的:“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来了我屋里,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孙姨娘笑了笑,与大夫人坐了下来:“也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只是睡不下,便来看看大夫人可睡下了。” “这些天,时常梦见我那可怜的孩子,当初是我没能耐,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第十七章 又提婚事 大夫人倒是温和,让人去给孙姨娘准备安神的汤药来,又宽慰她:“生死有命,富贵由天,这一切都是命数。不是你的错,你当初那样小心,孩子夭折了,都是天意。” “好歹你还生下个儿子,我自从有了洛雪后,就再没有过孩子。” 这一说,孙姨娘又有些相信苏若初的话了,看来大夫人说起这些的时候,只觉得她是在搏自己的同情。 孙姨娘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如同百爪挠心一般的难受。 “这也不知为何,这些年来,妾身也一直没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大夫人倒是气定神闲,似是从未发生过什么事儿一般。 “今日你是怎么了?这都多少年了,如今还去提那些事情做什么?” 说着,还给孙姨娘倒了杯茶:“莫去想了,这么些年了,想来那孩子也早就投胎转世了。在这丞相府里,还有我护着你,你还担心什么?” 下人送来了安神的汤药,大夫人看着孙姨娘喝下,这才让人送她回屋。 一早,宋尚书便带着宋远帆二人登了丞相府的门。 大夫人亲自端了粥去书房,将此事告诉苏渊:“老爷,宋尚书带着宋公子来了。我让他们在厅里等着,老爷……” “夫人就说我不在府里,一早便去给亡母上香去了。我就不见他们了!” 大夫人还是识大体的,知道苏渊这是意气用事,便立即提醒他:“老爷今日不见,总不能日后都不见。到底日后在朝中,总是要相见的。” 苏渊想想也是,共事一场,对方又是兵部尚书,不得罪人总是好的。 不过,宋远帆做的事儿,也着实是令苏渊气恼。 “可他家那宋公子,看着是谦谦君子,实则是那样阴毒之人。我们家两个女儿,这次都让他给害了。” “老爷,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到底,两家的关系不能破,女儿受些委屈,姑娘家只要清清白白,还怕日后无人来丞相府求亲吗?” 想到自己的仕途,苏渊还是去了。 “也罢,有些话,还是亲口说了为好。” 去前厅的路上,苏渊想到了苏若初处事果断利落的样子,便让人去请了苏若初也去前厅,索性就一次将事情说个明白。 “大小姐,宋尚书与宋公子来了,老爷让小姐去前厅会客。” 苏若初不禁挑了挑眉,想不到这宋家公子居然还有脸丞相府的门。 “让我去?” 上回就差点儿吃了宋远帆的亏,这一回,苏若初巴不得能躲多远躲多远,见也不想再见宋远帆一面。 “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玲玉倒是个机灵的,见着那下人一脸为难的样子,赶紧开口劝苏若初:“小姐,宋公子来了也好,不如小姐一次性将事情与他们说个清楚,日后他们就再也不敢来了。” “这等事情,爹爹自然会与他们说个清楚,还要我去做什么?” 苏若初只顾着挑选自己要戴的耳坠子,才不想理会什么宋远帆。 “小姐也知道老爷的脾气,若是宋尚书再说上几句好话,指不定老爷就把小姐许配给宋公子了呢!小姐自己不去看着,难不成这府上还有别人能为小姐着想不成?” 玲玉这话才算是真正说服了苏若初,她不放心苏渊那个渣爹的作派,还是去了前厅。 “丞相大人,上回实在是犬子糊涂,险些做了不该做的事儿,辱了苏大小姐清白。今日下官带犬子来府上给丞相大人与苏大小姐赔罪,望贵府见谅。” 宋尚书还不敢提婚事,只先让宋远帆认错,怎么着也要先让苏渊高兴了,只好提及下一步的事儿。 “宋尚书,左右此事已经这样了,也就不必再说什么了。贵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心里也有数。” 苏若初此时才走进前厅里,朝宋尚书盈盈一礼,这才在苏渊身边坐了下来。 “还望丞相大人莫怪才是!毕竟我们都是在朝为官的,儿女之间的事情,可不能影响了我们官场上的事情。” 连苏渊都能听得出来,宋尚书这话,无非就是在点拨苏渊,最好还是不要与他过不去,能化干戈为玉帛,那自然是最好的。 可苏渊心里这口气,只要咽不下,就不会让宋尚书好过。 “好在上回是明王遇着了此事,我女儿才不至于吃了亏。本以为宋公子品性端良,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不成想,竟如此让人大跌眼镜。” 说到品性端良,宋尚书便想起苏洛雪也与宋远帆一样,被陆夜凛数落。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丞相大人莫不是忘了,这事儿可不是犬子一人所为,真正的始作俑者,还是贵府二小姐。” “说到底,是您家自己两个女儿内斗,还拉上了我儿子。如今我们前来认错,也是想全了两家的脸面,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说到苏洛雪,苏渊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日苏若初套了苏洛雪的话后,苏渊便明白,其实一切都是源于苏洛雪的嫉妒。 宋远帆能犯错,也是上了苏洛雪的勾。 苏渊压下心里的火气,问道:“那宋尚书今日前来,欲意几何?总不会只是为了带儿子来认错的吧!” “丞相英明,今日前来,还是与丞相说上回那婚事的。” 婚事? 苏渊与苏若初父女俩头一次同款冷笑,都觉得这宋家的脸还真是大,事情都闹成这样了,还有脸来说什么婚事。 看来,宋远帆为了自己的前途,是连自家的脸都不要了。 “什么?宋尚书,我没听错吧?两个人的事情都已经闹成这样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你应该也不是没听过,怎么还能舔着脸上面来求亲呢?” 苏渊也是头一次,这样为着苏若初说话。 宋远帆的目光落在了苏若初身上,苏若初低下头,不去看他。 “丞相此言差矣,正是因为这事儿都已经闹到了这个份上,外头的传言可对我们两家都不利。那是我们两家能成其好事,外头的传言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第十八章 轻贱 苏渊气得手上紧紧攥了拳头,看着宋尚书的嘴脸实在气不过。 左右将苏洛雪放在家里也是个祸害,苏若初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换人,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如今一来,也不至于得罪了宋尚书。 就在苏渊闭口不言时,苏若初突然开口说道:“宋尚书想要成了两件的好事并无不可,只是宋公子娶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家妹。” 苏渊看了苏若初一眼,一阵惊讶:“若初。” 宋远帆这样的人,苏渊不会让苏若初嫁,自然也不会让苏洛雪去嫁。 苏洛雪就是再有错,到底也是他的女儿,若是将她许配给了宋远帆这样的人,那大夫人不要与他闹个天翻地覆? “既然是次女,也不可。” 宋尚书却是抓准了这个时机,一脸高兴说:“二小姐也是好的,到时便让大小姐为正,二小姐为妾,那可就圆满了” 苏若初放下手里的茶杯,看这宋尚书的样子,还真是异想天开。 “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宋尚书这哪里是带公子来认错的,分明就是想要来抢取豪夺的。丞相家的女儿何其尊贵,即便是皇室,那也是配得起的。您这一下子就想要两个,享齐人之福,当真以为我们苏家是好欺负的吗?” 苏渊不知多想为苏若初这番话拍手叫好,可宋尚书也在,他只能表面儿上压制苏若初两句。 “若初,不得无礼。” 苏若初看眼色便知道苏渊是配合他唱擂台戏的,不顾苏渊的提醒,又道:“可事我妹妹虽然也有错,那也是我们家里的事儿。丞相家即便是庶女,也不能为妾。” 说着,苏若初便将宋远帆与苏洛雪的事儿给说开了,让这两位爹也知道知道,宋远帆的卑劣,远不止于此。 “一早我便知道,宋公子对我妹妹有意。妹妹经不起宋公子几次撩拨,也对宋公子动了心。只是上回宋尚书为宋公子求的亲事居然是要娶我,妹妹心里自然不好受。” 苏若初微微一笑,看向宋远帆,告诉他:“宋公子想的什么好事,我心里比你还明白。既然宋公子对妹妹有意,又偏偏要来求娶我,那我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苏若初也有自己的傲气,即便是低嫁,也绝不与人共侍一夫。” 宋远帆立即走上前来,朝苏若初拱手行礼:“大小姐,此事都是我的错,是我糊涂,才会一错再错。” “大小姐放心,我向天起誓,若是能聘苏大小姐为妇,此生绝不纳妾。” 苏若初才不相信宋远帆的鬼话,只朝苏渊欠身一礼:“爹爹,女儿先回屋了。” 宋远帆见着苏若初离开,苏渊又不答应婚事,为了不失去苏若初,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 “丞相大人,能否让我见苏二小姐一面。” 苏渊本就不待见他,宋远帆又提出这无理请求,自然是不允的:“闺阁女儿,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方才大小姐道我与二小姐不清不楚,我只是想与二小姐说个清楚,日后与她再无瓜葛。于她于我,都是好事。” 苏渊见宋远帆痛下决心的样子,也有些感动。加之,宋尚书还劝了句:“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也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苏渊还是答应了宋远帆,让人去请来苏洛雪见他。 苏洛雪见了宋远帆,又听说苏若初据了与宋远帆的亲事,满心以为宋远帆是想求娶她的。 “爹爹,宋尚书,宋公子。” 宋远帆为了苏若初,亦或是说为了他自己的前程,与苏洛雪说了个明白:“此前多有令二小姐误会之处,请二小姐见谅。我宋远帆心属苏大小姐一人,只有一妻,日后愿与二小姐再无瓜葛,望汝珍贵。” 苏洛雪一脸错愕,前些日子还口口声声说绝不负她之人,居然为了苏若初,与她说这些话。 “宋公子为了自己的前程,真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几日前才说心里只有我,诓我帮你接近姐姐。如今竟与我说这些话,就想断了?” 苏洛雪也是有脾气的人,且脾气并不比苏若初小。 为了情,她可以付出一切,也可以不顾什么脸面。 “宋远帆,若是你想就这么撇开我,那不能够!我苏洛雪要的东西,若是得不到,宁可毁了,也不让别人得到。” 宋尚书听着苏洛雪这话可吓人,这意思无非是说,若是宋远帆与她成不了,她还想要了宋远帆的命不成? “丞相大人,二小姐好烈的性子。” 一时之间,宋远帆了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劝她:“方才大小姐有句话说的对,丞相之女,配皇室也无不可,我这等人,配不上二小姐。” “宋远帆,莫不是你真不懂,在我看来,你可以不喜欢我,也可以对我爱搭不理,可你不能利用我之后,转过头去娶别人。” 苏渊身为父亲,听得苏洛雪说这些不顾脸面的话,立即走上前去训斥:“你这样说话成什么样子,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我的女儿,绝不能如此轻贱,为了这样一个人不依不饶。” 相比之下,苏渊更加欣赏苏若初的性子,拿得起,放得下。短短几句话,便能治得宋远帆如此听话。 “爹爹……” 苏洛雪纵有再多的不愿意,也由苏渊为她做了主:“日后你与宋公子最好是再不要相见。” 而后,苏渊看向宋远帆,告诉他:“至于长女,宋公子能让她自己点头答应,那是宋公子的本事,如若不然,这亲事就莫要再提了。” 苏渊这话,是不得罪人的,也是给了宋远帆一个机会。 宋远帆知道苏渊是给他机会,立即躬身道谢:“多谢丞相大人成全。” 苏洛雪离了前厅,便去了苏若初屋里,势要与她分个高下不成。 苏若初此时听了下人带来的话,知道了苏洛雪与宋远帆都说了什么,正在屋里笑苏洛雪不矜贵,苏洛雪便找上了门来。 “哪儿有女儿家这样说话的,那宋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哪里值得她如此不顾脸面。” 第十九章 孙姨娘来了 玲玉在苏若初身边伺候着,即便身为一个奴婢,也觉得苏洛雪的话是自己轻贱了自己。 “二小姐平日在府里傲气得很,怎么单单是遇着了宋公子,竟成了软骨头?” “你说谁是软骨头?” 话音才落,苏洛雪愤怒的声音传来,吓得玲玉立即躲在了苏若初身后。 “大小姐。” 苏若初拍了拍玲玉的手背,让她安心。 “妹妹,你怎么来了?” 苏洛雪让宋远帆给辜负了,将这账全算在了苏若初身上。 “姐姐还好意思问我?姐姐都与宋公子说了什么,逼得宋公子非得与我断个干净,你心里还没数吗?” 苏若初听她这话便觉得好笑,反问她:“你还真当自己做的是什么好事儿不成,你满京城去打听打听,哪家的大家闺秀与别家公子暧昧不清,还在家里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不知廉耻。” “我不知廉耻,那你苏若初又是什么?你与明王的事儿还不是在京城里传得满天飞,你又能高洁到哪儿去?” 说着,苏洛雪在一边的软榻上坐了下来,看着苏若初。 苏若初并不生气,只看着苏落雪如坐针毡的模样,便知道她是伤口还疼。 “我与明王那不过是传闻,你与宋公子的事儿,可是你亲口承认的。” 说着,苏若初凑上前去看着苏洛雪,问道:“听闻方才宋公子要与你了断,你硬是不肯。还真是自诩轻贱,别人不要你,你还硬是要往上凑。” “你……”苏洛雪指着苏若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苏若初看着她憋着气,又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妹妹,即便你是庶女,也是丞相家的女儿,可千万别看轻了自己。哪里就是让你入宫去做娘娘,也是做得的。” 苏洛雪对宋远帆甚是用心,如今宋远帆为了苏若初这样待她,她心里如针扎一般的疼。 “方才你与宋公子说了什么,弄得他非得与我断了。”说着,苏洛雪倒是想起来了,苏若初整日都四处玩耍,怎么会知道她与宋远帆的事儿? “还有,我与宋公子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在宋远帆的事儿,苏若初十分坦然,倒是什么也不瞒着她:“方才宋尚书说,聘我为妻,纳你为妾。宋公子做了这等见不得光的事儿,爹参自然是不肯的。” “我便与他们说,我苏若初绝不与人共待一夫。至于你与宋公子之事儿,你们平日里便悄悄私会,我不过是偶尔见过一两次,也就知道了。” 苏洛雪只怪自己行事不周,居然让苏若初知道了,在此时钻了空子。 她一边摇头一边喃喃道:“不……这不是真的,宋公子并不是想要与我了断,而是被你逼的。” 无论是苏洛雪,还是苏若初,心中都分明,宋远帆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的将来。 “苏若初,你好狠的手段!” 苏若初在这件事儿,还真没使什么手段,遇到明王是意外,而后发生的一切,她都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啪-—” 突然,苏若初冷下脸,给了苏洛雪一记耳光,反问她:“我好狠的手段,该说妹妹你好狠的手段才是。” “既然你二人两心相许,为何你还要使到帮他来算计我。算计成了,宋家迎我入门,你的美梦也就碎了。算计不成,便是今日这样,宋家为了声誉,更不会迎你入门。” “做姐姐的提醒你一句,帮着一个男人上了高位,你的结果,只会是被他唾弃。最后,你只是他节节高升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听了苏若初的话,苏洛雪不禁觉得毛骨慎然。她既担心苏若初说的这些会成真,又放不下宋远帆待他的温情。 “你与我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要对付我。如今好了,见着宋公子甩了我,你可高兴了吧!” 苏洛雪看着苏若初,心里又难受,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原本她的算计,也是要成全宋远机娶了苏若初的,如今眼看着目的要达到了,她却……… “总有一日你会想明白,今日你是该谢我的。当初你的算计,不正是想让我嫁给宋远帆吗?如今怎么舍不得了?” 苏若初也不愿再与她这拎不清的废话了,给身边的侍女使唤了眼色:“送二小姐回屋。” 苏洛雪无奈只能离开,却将苏若初恨到了骨子里。 另一边,因为孙姨娘的关系,大夫人那里也是不得安生。 大夫人一边得照顾着苏洛雪,好让她的伤势早些难愈,另一边,还得应付孙姨娘。 因此,也就疏忽了孙姨娘的的别有用心。 夜里,苏若初正屋里练字,玲玉便告诉苏若初:“孙姨娘来了。” 苏若初挑了挑眉,估摸着,孙姨娘此时来找她,并不是什么坏事。 “请她进来。” 玲玉也不知为何,怎么苏若初这些天来,对孙姨娘的态度改变极大,似是在盘算什么。 孙姨娘进了屋里,左右看了一眼,苏若初便配合她将屋里的下人都打发了。 “孙姨娘此时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苏若初伸头看了看,提醒她:“孙姨娘可是大夫人身边的人,时常来我屋里,叫人看了去,可不太好。” 她走上前来,拉了苏若初坐下:“可顾不得那么多了!那日我去大夫人屋里,无意中听到她与身边蛇媒在说话,说到当初的事儿。看来,大小姐你说的是对的。” 苏若初眼里一惊,没想到她只是猜测着诱导孙姨娘,怎么竟真是这样? “这…孙姨娘没听错吧!”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孙姨娘自己听来的话,她自然是敢等定的,十分坚定的告诉苏若初:“我亲耳听见,还能有假?” 她紧紧抓着苏若初的手,与她好话说尽,眸子里全是恐慌与无措。苏若初瞧着,还真有几分可怜。 “那………孙姨娘你打算怎么办?” 毕竟孙姨娘还是大夫人的人,若是因为这事儿与大夫人闹开了,且不说陈年之事不好取证,即使是证明确实是大夫人所为,也奈何不了大夫人。 第二十章 青楼盘查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大夫人这些年把持着家里,与她斯破脸总是不好的。我本就无儿无女,若是再不得大夫人护着,怕是将来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如此浅显的道理,孙姨娘还是懂的。 苏若初见她的样子,看来是不会对大夫人怎么样了。 这可不是苏若初的本意,若是她不闹,大夫人与苏洛雪二人,只会找上苏若初。到时候,可就是苏若初不好过了。 “此事若是换了我,哪怕是一命换一命,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枉死。” 孙姨娘这一听,立即就害怕了,收回了握着苏若初的手,立即摆了摆手说:“大小姐,这可使不得。我与大小姐不同,一旦事情败露,我怕是要死在大夫人手里了。” “还是容我回去再想想,或许会有什么其他的对策。 一早,苏若初便扮了男装出去,与李五航再去查案。这一回,并不是人命案,而是女童失踪案。 “小子,城北李家村一连有好几个女童失踪,我们去瞧瞧。” 苏若初点了点头,便跟着李五航一同去了城北。走了好多时,才到村口,便能看见许多村民在闹。 “村长,我家女儿都失踪好些天了,整整五日未见回来……” 几个妇人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村长被缠得实在脱不开身。见着李五航带着人来了,立即走上前来拱手一礼:“李捕头,你们可算是来了。” “我们村里近几日来,有好几个女童失踪,快帮我们想想办法。” 李五航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吩咐村长:“村长,女童失踪的人家,都找来间话。” 随后,苏若初跟着村长去了附近的村民家里,几个妇人坐了一屋子,纷纷说明了自家女儿是怎么丢的。 “我家前几日与几个孩子一同出去玩儿,天色晚了,他们家的孩子都回了家,只有我家女儿未回来。找了半天也找不着,只能请村长去报官了。” 妇人哭得伤心,只说了这些。 其他几位妇人说的也大同小异,一时间,李五航听来,只感觉这事儿怪得很。 苏若初听着这些事儿,可未必就是偶然,也未必就一点儿也查不到。 “你们这样说,我们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一个一个说,大嫂,你家女儿出去玩儿时,是与哪几个孩子出去玩儿的,孩子们在哪里玩儿,几个孩子的家又是在哪里。” 说着,苏若初请村长拿来了纸,每个妇人说明事件原委时,都画一张图,折腾了好多时,苏若初拿出方才画的图来一分析,便大致知道了人贩子的掳走女童的方向。 “你们看看,每个女童失踪之日,都是最后一个回家的,最后一日被掳走的五个女童,多半是村儿里来了陌生人,且不止一个。” 陌生人? 说到陌生人,一个妇人倒是想起来了,立即开口说道:“前两日我倒是在家里看见过一个陌生人,说是来走亲戚的。那时我也没多想,并未太留意,如今想来,竟还真是有些蹊跷。” 苏若初与李五航对视一眼,听她这一说,二人都感觉这事儿兴趣是有了头绪。 “那你可能画得出那人的样貌,可还记得有什么特征?” 那妇人想了想,只怪自己当初没留个心眼儿,这会就是想记起点儿什么,她怕是也记不得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只是路上遇着了,匆匆一面,这都好些时候了,我也只是记得这么件事儿,那人长什么模样,我是当真不记得了。” 这一听,苏若初顿时便泄了气儿,唯一有可能的线索,也在这儿断了。 不过,只要有线索,苏若初不怕找不到别的办法:“这也怪不得你,村子里虽说不是时常有生人,可偶尔有回生人,也不是什么怪事儿。” “我也见过一个生面孔,是个妇人,年纪不大,身材匀称,看与一般的妇人没什么两样。” “她走路是低着头,也没看清她的脸,这么一想,还真是奇怪的很。” 苏若初听了这些,可以初步断定:“这些孩子都是在村子里失踪的,平日里熟悉的地方,毕竟不是走足,再加上你们也见过几个陌生的面孔,看来是有人有意而为之,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李五航也是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褚兄弟说的对,刚才我琢磨了好一会儿,这人贩子把孩子拐走了,多半是要有用处的。失踪的都是女童,于他们最有好处的,要么就是卖去了青楼,要么就是卖去大户人家做丫头,再有就是……卖到哪户人家去做童养媳。别的去处我也想不出了。” 说完,李五航便看向了苏若初:“小子,你说呢?” 对于他的说法,苏若初很是赞同:“头儿说的不错,我们先差人去青楼里找找,打听看看有没有新买的小丫头,至于别处就只能靠你们自己去打听了,这是谁家里买了童养媳,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村长对于此事也很是担忧,还向李五航提出:“李捕头,这些人会不会再到村子里来偷女童,不如我们设个套,等着他们往里钻,便能知道拐走女童的人都是谁了。” “这样不好,如此一来危险甚大,若是我们撒出去的饵也让人家抓走了,我们还是没抓着人,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苏若初带上自己画好的图纸,与李五航先回了衙门,细细分析此事原委,出去青楼盘查的人也一一回了衙门,都说青楼里没有什么异样。 “你们穿着这些当差的衣服去查,查不出什么异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不如换身衣服乔装改扮,成为青楼的座上宾,那青楼里的人自然是什么都会说了。” 李五航听了苏若初这话,伸手就给了那两个没脑子的一人一记板栗:“你们两个不中用的,听听这小子的办法,还不让人去办?” “可是头儿,我们刚才都已经去过了,怕是那青楼里的人都见过我们的了。正好换了身衣服再去,让人看出来可怎么办?” 第二十一章 骑虎难下 李五航正想不通此事,让他们这一说,心就更加乱了。 “你们是不是傻?谁让你们换身衣服就去说好了,是乔装改扮,贴个胡子,换一家青楼去了。” 而后,兄弟们纷纷让李五航支去办事儿,苏若初与李五航二人便在屋里想着如何查问大户人家的事儿。 毕竟这京城可是皇城脚下,大小门户,不是官眷宗亲,就是有地位有脸面的人,哪里会让他们这些小衙差去查家里的人口。 “头儿,大户人家的人口我们可不好查,得想想别的办法才行。” 苏若初一边想着一边说:“那些大户人家买卖人口讲究的是一个清白,得要有正正当当的来历才行,没有身契的小丫头,都不会买的。且还得要有正经的人伢子才有机会与大户人家做这样的买卖。” 李五航虽然不知道苏若初怎么会对大户人家的事知道这么多,但眼下找到人才是重中之重,他也来不及深究那许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只要找到一些人伢子,便能多少知道一些消息?” 苏若初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天色将晚,苏若初也是时候回府里去了,将该办的事儿与李五航说了个清楚,便自己回了府里。 还是不起眼的小门,有身边的丫鬟接应着,苏若初匆匆回了自己屋里。 不成想,才推开门,便见着大夫人坐在她屋里,看着她穿了男装回来。 “大小姐可算是回来了,真是让我好等。不知今日外头有什么热闹,能让大小姐扮了男装出去玩儿,这会儿天快黑了才回来?” 苏若初顿了顿,将该做的礼数做得周到后,方才回了大夫人的话:“就是出去走走,有劳大夫人挂心了。” “大小姐可是丞相之女,大家闺秀,不经家中同意便出去走走,可是违反家规的。”说着,大夫人叫来了两个家丁,吩咐道:“来人,大小姐身边的玲玉不知分寸,任由大小姐胡闹,也不规劝,仗打三十。” 大户人家总是如此,小姐犯了什么错,多半是不会受什么重罚的,受罚的总是身边的下人。 以往这等事情,大夫人都是不愿意管的,即便是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多也不过是让孙姨娘来说几句不中听的话也就过去了。 今日就在这屋等着,苏若初怎会不知,大夫人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之。 “大夫人,此事错在我,干玲玉什么事儿。她不过是我身边的婢女,自然都是听我的吩咐,她有什么错?” 说着,苏若初走到玲玉身边护着她,不让家丁对她动手。 玲玉吓得身子发抖,知道让大夫人盯上了,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即便是今日有苏若初护着,日后大夫人也指不定会在什么时候,什么事儿上与她发难。 “若是要罚尽管罚我好了,别拿我身边的人下手。” 大夫人看着苏若初便想到了苏洛雪身上还有伤,那都是因苏若初而起,心里正愤愤不平,今日也是苏若初撞到她枪口上了,也就顺便出了这口气。 “大小姐的错,我自然是要罚的,别着急,一样一样来。” “这丫头没伺候好大小姐,如此不知分寸,纵容大小姐出府去玩儿,便是她的错。” 大夫人向来如此,整起人来,向来都是有条有据的。 “你们一个个都是木头吗?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 两个家丁拉开了苏若初,苏若初力气再大,也是个姑娘,挣扎不开,只能看着玲玉被打。 “啊——” 玲玉伺候苏若初这么些年,鲜少被这样用刑,刚开始还能叫几声,几声过后便再也叫不出声来了。 直至苏若初看着她晕倒,心疼不已,立即冲上前去,取下自己头上的钗子抵在自己脖子上,威胁大夫人:“都给我住手,你们若是再敢动她,我便死给你们看。” “大小姐,今日本就是你犯了错,我作为嫡母,惩罚你身边的丫头,还有错不成?” “你这样以死相逼是什么意思?” “威胁我?” 苏若初抬头对上大夫人的双眼,径直告诉她:“不错,就是威胁你。” “大夫人要为了女儿出气,就用出这样的办法,实在是不太高明。若是今日大夫人逼死了我,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后要如何在京城立足?” 大夫人自然也是要顾惜自己的名气,即便是苏若初这般激怒她,她也只能忍她一时。 “你……”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却连帮她出一口气都如此困难,这当家主母做的也实在是没意思。 “不过是处置个丫头,大小姐何必要这样与我撕破了脸,日后不好相见呢?” 苏若初看了一眼已经遍体鳞伤的玲玉,在她眼里,丫鬟也是人,也是父母生养,疼爱着长大,不如在大夫人眼里低贱。 “玲玉是我身边的人,我便要护着她。只要她没有背叛我,即便是得罪了大夫人,她也是我的人。将来就是要处置,也是我这做主子的处置她。” 说着,苏若初手里的钗子又紧了几分,看得大夫人心惊肉跳,不敢再行处罚之事逼急了苏若初。 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苏若初不放手,大夫人若是就此松了口,怕是日后在这府里,她也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 一个骑虎难下的局,却让另一个声音给解了。 “堂堂丞相夫人,竟如此没的肚量。身为继母,何以如此为难原配夫人的嫡女。” 这声音有些耳熟,苏若初回头看去,竟是陆夜凛来了府里,且身边并没有苏渊跟着。 “王爷?” 大夫人立即起身,朝陆夜凛行礼:“拜见明王。” 陆夜凛走到苏若初身边,浅然笑之:“看来,苏大小姐在家里的日子果然并不好过。” 说完,还看了一眼大夫人,眼里的寒光似是能杀人一般,吓得大夫人连头也不敢抬。 在他看来,儿女便是父母的镜子,能教出苏洛雪那样的女儿,这大夫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品性端良之人。 第二十二章 狗眼看人低 只是此时,陆夜凛并不知道,他所看到的,只是片面。 这一次,要说错,苏若初也是有错的。 “王爷误会了,臣妇只是见大小姐犯了错,行嫡母之责,教导大小姐。” 好一个美丽的误会,苏若初想着,这陆夜凛来的不早不晚,还正是时候。 “大小姐就是犯了再大的错,大夫人也不该逼着她以性命自保。” 大夫人正要开口分辨时,陆夜凛并未让她开口,而是追问她:“大小姐的错再大,还能带得过二小姐吗?” 这一问听似温和,实则是在打大夫人的脸。 毕竟苏洛雪可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又是大夫人一手教养出来的,她犯的错,记在大夫人头上,也是正理。 “臣妇……惭愧!” 三人进了屋里坐下,陆夜凛与大夫人自然是坐主位,而苏若初则是在大夫人身边坐了下来。 “自己的女儿尚且教成那样,如今又来叫他大小姐。怎么看着大小姐原本是好的,莫要让大夫人教偏了。” 陆夜凛的话向来都是不留情面的,也无需给任何人留情面。只简简单单几句话,大夫人的脸上便挂不住了,一阵青一阵白,在苏若初眼里真是好看得很。 越是此时,苏若初就越是会来事儿,看着有陆夜凛在,立即向大夫人示弱:“方才都是女儿的不是,大夫人要罚便罚女儿,莫要拿我身边无辜的丫鬟下手。她们虽是去伺候人的,却也是人生父母养,谁还没个爹娘疼爱呢?” 说着,苏若初还站了起来,低头扮作受了欺负的模样给陆夜凛看。 “那玲玉都是听了我的吩咐,也没什么错,眼下被打的只剩半条命了。请带夫人垂怜,就让我自己受罚吧!” 陆夜凛见着苏若初在大夫人跟前讨生活不容易,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心生几分怜悯。 “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大小姐犯的是什么大不了的错?” 装可怜这一招,她苏洛雪会用,苏若初也是会用的。 而且,她要比苏洛雪用的更是时候:“原是臣女贪玩,扮了男装跑出去逛逛,回来便让大夫人知道了。这才……” “王爷,此事怪不得大夫人,大夫人也是担心我的安危。” 苏若初越是这样说,陆夜凛就越是厌恶大夫人。在他看来,大夫人与宫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嫔妃是一个模样。 “如此小事而已,我真是担心大小姐安危,多派几个人保护便是,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苏若初看了大夫人一眼,故作不敢再说此事的样子,立即转了话头:“这个时辰了,不知王爷前来府上所为何事?” 陆夜凛这才想起正事儿,立即拿了一只耳坠子给了苏若初:“那日大小姐去我府上道谢,掉了只耳坠子,今日本王无事,恰巧经过丞相府,便给大小姐送来。” 说着话,陆夜凛又看了一边的大夫人一眼:“也不知本王来的是不是时候。” 苏若初看着陆夜凛手里的耳坠子,还真不敢肯定就是自己掉的。平日里这些东西都是身边的丫鬟可以选的,苏若初其实并不太记得这些首饰的样式。 不过,既然陆夜凛有心送上门来,苏若初也就只当真是她自己掉的。 她走上前,接过陆夜凛手上的耳坠子,谢过陆夜凛:“多谢王爷,有心了。” 走过这一趟,陆夜凛也就知道了苏若初在丞相府里的处境,不过好在宋远帆此时还未上门来叨扰她,陆夜凛大抵还是放心的。 苏若初更是不知为何,陆夜凛会突然前来丞相府见她。 接说这些小事,他身为王爷,只要派个人送来便可,是不必亲自上门来的。 “既然东西已送到,本王亦是不便久留,告辞!” 陆夜凛起身正要离开时,还提醒了大夫人一句:“丞相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日后方才好相见。” 大夫人一家主母的面子,也算是在陆夜凛这里丢干净了。 苏若初跟在陆夜凛身后去送他,本是想问问他原因几何的,只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张口。 “大小姐送我出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陆夜凛走在前头,看也未看苏若初一眼,便问她。 “家里的这些事儿,我还能应付得过来,王爷日后不必再为我费心了。王爷该不会不知道,您越是如此帮我,我在家里的日子只会越难过。” 他挑了挑眉,果然苏若初的心思还是细些。他自由了多年,已然不太记得当初在宫中和大的难处,也未曾有过这一层的考量。 “若给大小姐带来不便,倒是本王言多有失了!” 苏若初送他到门口,看着陆夜凛一跃上马背,还朝他行礼道谢:“多谢王爷为我亲自跑这一趟。” 再一次回了屋里,苏若初便听得下人说,大夫人已经回屋了。 看着玲玉痛苦不堪的样子,苏若初很是心疼,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愧疚。 “快去请个郎中来看看,给他开个外敷的药,这伤口要赶紧好起来才行。” “是。” 折磨了好多时,郎中才来给玲玉看了伤口,开了外敷的药,苏若初让身边的小侍女给她上药,好不容易才见着玲玉醒了。 “小姐……你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瞬间,苏若初的泪水便止不住了,玲玉自己身上还有伤,居然一醒来便是担心自己。 她哽咽着摇了摇头,让她放心:“你放心,我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倒是你,得好好养着自己的伤口,这些日子就好像在屋里休息,不用干活了。” 苏若初屋里算是暂时的风平浪静,另一边,大夫人屋里,可就没有如此太平了。 大夫人自知自己今日若了陆夜凛不痛快,若是让苏渊知道了,怕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果然,说来也是巧,苏渊才回了府里,便去了大夫人屋里,破门而入,上前就是一个耳光。 “你个狠心的妇人,在家里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让明王那样说你?” 第二十三章 毒妇 大夫人让苏渊这突如其来的一吼给吓了一跳,抬头看向苏渊:“老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苏渊一声冷笑,看着大夫人一脸不明所以的神色,走到一边坐了下来:“你还问我怎么了?这话该是我问你吧!” 见苏渊这般生意,既然是不知道为何,大夫人也得耐下性子来哄着他。 “老爷突然进来便责问我,我也不知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能惹得老爷如此生气。” 说着,大夫人在苏渊身边坐了下来,见着他生气的样子,心中忐忑不已。 苏渊此时可是没有心思喝什么茶了,顺手一拨,便摔了茶杯。 “夫人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好事儿,能让我心里痛快?” 苏渊这一说,大夫人心里就更是一头雾水了。想着自己倒也没做错什么,怎么苏渊会突然如此喜怒无常。 “虽然无功,但我在家里,也没做错什么事儿,能让老爷如此生气呀!” 苏渊看了大夫人一眼,见她还不知自己过错,便提醒她:“夫人啊夫人,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在家里这方寸之地,你也能惹出这样大的事儿来。” 大夫人低下头,任由苏渊生气,也不说什么。 直至苏渊沉不住气,这才与她说了个清楚。 “方才回来的路上,正巧遇着了明王的车驾,明王告诉我,你这身为嫡母的不贤,在家里只知欺负原配夫人所生的女儿。这话,夫人如何解释?” 大夫人也是想不到,她才找了苏若初的麻烦,被陆夜凛训斥过。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苏渊便知道了此事。 也不知陆夜凛将这消息告诉苏渊,是不是有意而为之? “这……原是家里的小事儿。老爷也知道,大小姐向来就不是规规矩矩在的人,时常会扮了男装出去玩耍。往日大小姐还小,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了。如今大小姐眼看着年纪也不小了,老爷不是也为大小议婚嘛!” “若是此时再不让大小姐学学规矩,磨磨她的脾性,日后大小姐说是出嫁了,怎么能做得好一家主母,管束家里的奴婢呢?” 这事儿说破了天去大夫人也是有话可说的,苏渊再是因为陆夜凛的指责说她什么,在此事上也挑不是大夫人什么错处来。 原本是回来兴师问罪的,让大夫人这一说,倒是苏渊一口怨气憋在心里发不出来,实在是难受得紧。 大夫人让人收拾了方才苏渊摔的茶杯,让屋里伺候的下人都退下。 “你管束归管束,虽说是在家里也得注意一些。我还听明王说,你让人对若初动手了?” 苏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原配朝中之事就够他烦心的了,如今家中之事,也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老爷,我也不知明王是如何与老爷说的。我哪里敢让你对大小姐动手,只是处罚了好身边伺候的玲玉,是大小姐护着那丫头,不让处罚,才辩驳了几句。” “也就是这个时候,明王到了府里,见着我与大小姐辩驳,大小姐说了几句委屈的话,明王也就信了她,以为我这做继母的是恶毒之人。” 说着,大夫人心里也不免一阵委屈,在苏渊面前,也学起了苏若初那一套。 “此事说来我也是冤枉的很,本是想着帮着老爷管事大小姐,好让她规行矩步一些,日后出阁,也不至于让人指着老爷的鼻子说老爷不会教导女儿。哪知道这一番好心,在别人眼里却成了恶毒。” 苏渊什么样的美娇娘未见过,大夫人这般模样,他全然不放在眼里。 “我知道你是一番心思,都是为了我好,为了家里好。可你不是看不到,如今不一样了,若初在王爷跟前露了脸,日后明王也未必不会来家里,总让外人瞧见了家里这些事儿,与你的名声可是不好的。” 大夫人本就是受了苏若初的气,还明王指责得下不来台,如今又是苏渊找上门来说她的不是,一样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不过,大夫人从来就不是会与人硬碰硬的人:“老爷的意思我心里都明白,日后即便是在自家府里行事,我也会再加小心的。” “只是不知大小姐与明王究竟是什么样的好交情,能让明王那样一个冷面寡言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抱着大小姐说话。老爷你就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吗?” 在苏渊看来,苏若初如今与陆夜凛之间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倒是有些暧昧,于苏家来说,说不上是坏事,但也说不上是好事。 可对苏若初来说,却是极大的好事一桩。 “此事夫人不必担心,若初与洛雪不同,在男女大防之事上,还是十分有分寸的。” 苏渊说这话时,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不过是顺口一说,却让大夫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不过苏洛雪做了什么,那可是有证有据的,大夫人也不好在这种小事上为她说什么。左右不过是自己心里不痛快,忍忍就过去了。 “老爷说的是,大小姐在此事上还是十分有分寸的。你说,会不会是明王看上我们大小姐了,这才一次次的来找她?” 说起这事儿,苏渊倒是谨慎起来了,瞪了大夫人一眼,提醒她:“即便是在家里,夫人还是慎言为好。这事可不能瞎说,只要明王没有与我们挑明,这样的话传了出去,对家中名声可不好。” “无论这明王是不是看上了若初,于我们家都是不亏的。” 苏若初正在屋里想着失踪案的事儿,也不知李五航那头查的怎么样了。 侍女便走了进来,告诉苏若初:“小姐,老爷回府了。听说一回府里,便去了夫人屋里,那边的姐姐说,老爷回来便责问训斥了夫人。” “哦,有这样的事儿?” 苏若初与大夫人一样,同样是想不到,陆夜凛才离开丞相府没有多久,苏渊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知道大夫人欺负她的事儿。 “大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第二十四章 孙姨娘的儿子 侍女这一问,苏若初心里确实有些痒痒的。不过,她知道此时去凑这种热闹,净是得罪人的。 且不说大夫人会怎么看她,就连那个偏心到天际的苏渊,也对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与其去看这种小心翼翼的热闹,苏若初还不如在自己屋里呆着痛快。 “不去了!孙姨娘知道这事儿吗?” 侍女只管自己院子里的消息,并不知道孙姨娘那边的事儿,只好摇了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着人去孙姨娘院子里透个风儿。” 侍女领命去办事儿,苏若初看着陆夜凛送来的耳坠子,实在是不太眼熟:“只有一只?” 苏若初拿起耳坠子,看着这耳坠子的样子,又好像是别人你从来没见过的。 她走到梳妆台前,在自己的各种盒子里找了半天,也没见着有另一只一模一样的。 按理说,倘若这耳坠子真是她掉在明王府上的,家里应该是有另一只一模一样的才对。 还是说,这件事儿当真应了她的猜测。陆夜凛来丞相府,并不是真的来送什么耳坠子的,而是别有原因。 这耳坠子,不过是陆夜凛来丞相府见苏若初的借口。 这下子,苏若初仿佛是知道了真相,可是她又想不通了,陆夜凛那样高傲的人,为什么要想这种办法来见她? 还是说,他有什么盘算,而自己,正是他盘算中的一环? 孙姨娘那边知道了大夫人屋里的事儿后,让身边的下人熄了灯,故作已经歇下的样子。 等旁人不注意的时候,便一个人悄悄往大夫人屋里去了。 才到门外,便见着苏渊拂袖而去,一脸生气的样子。 孙姨娘脸上抹过一丝淡淡的笑容,因为大夫人的失意而高兴。 巧的是,大夫人在屋里发过脾气后便支开了身边的下人,不仅没让他们在屋里伺候,就连屋外的人也让大夫人支走了。 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孙姨娘走到了大夫人房门外,听着她屋里的动静。 大夫人一个人在屋里喝酒,因为苏渊方才与她发脾气而气恼。 “如今因为一个不得宠的女儿便这样气我,若是当初那个孩子还留在府里,那如今我是大夫人,不是就形同虚设了吗?” 孙姨娘听着声音,大夫人屋里还有她身边的嬷嬷在伺候着。许是见着大夫人不高兴,开口安慰她。 “我以为只是因为明王的缘故,才说了夫人几句。毕竟当小姐还是原配夫人所生,是府里正正经经的嫡女,老爷如今还在给她议亲,大小姐又如有神助一般的与明王搭上了关系,说夫人几句,夫人也不要往心里去。” 不往心里去? 大夫人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 她一阵冷笑,看了一眼身边的嬷嬷:“虽说我是当家主母,可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来我与老爷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好。特别是当初孙姨娘的儿子夭折后,老爷心心念念的都是那房的小贱人。” “即便是如此,那又如何,夫人到底还是当家主母,那小贱人只有个女儿,来来回回也有了好几次身子,不还是次次小产,生不下什么来。身子坏了,老爷再是眷恋着她,又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大夫人的事儿,她屋里的嬷嬷最是知道的。 孙姨娘听大夫人说起这些,心里也就有了谱,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知道,后头院子里顾姨娘小产几次,怕也是大夫人的杰作。 她愤愤的听着屋里大夫人与娘娘说的话,心里想着自己那可怜的儿子,手里紧紧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在大夫人脸上。 “若是当初老爷能多顾惜我一些,我也不是没有气度之人,自然不会将事情做得这么绝。我生洛雪时,老爷几日都不着家,好不容易回了家,老爷更是看也不看一眼。那小贱人生女生,老爷前后几日都在她屋里陪着,对她那女儿更是疼得没边儿。” 嬷嬷知道大夫人这些年心里都担心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份担心,苏渊才一个儿子也没有。 “大夫人,过去的事儿,就别再想了。几条人命,夫人再想,怕是夜里又睡不下了。” 大夫人还喝着酒,说出的话也都是肺腑之言。 “生下洛雪后,老爷就再也没在我屋里过夜。他不喜我,不想让我有儿子,那他也别想有自己的儿子。” 说起儿子,嬷嬷倒是说到了孙姨娘的儿子:“那孙姨娘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当初夫人是为了让她分那小贱人的宠才抬了她为妾,居然生的是个儿子。好在夫人当机立断,告诉她那孩子是个死胎,早早送了出去。” 孙姨娘听着嬷嬷的话茬不太对,一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心绪难平,更是连口气都不敢出大了,为了不让大夫人发现,孙姨娘悄悄离开。 送了出去? 这话是什么意思? 半路上,孙姨娘转过头去了苏若初的院子里。 苏若初此时正要睡下,听着身边的侍女说是孙姨娘来了,着实有些奇怪。 “孙姨娘?” “都这个时辰了,她怎么来了?” “这说来也奇怪,孙姨娘大半夜的来,身边居然连个伺候的人也有没,竟是一个人来的。” 侍女见着苏若初已经卸了妆发,想着孙姨娘平日里与苏若初关系就不好,这大半夜的来,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如奴婢去回了孙姨娘,就说小姐已经睡下了?” 苏若初略作思忖,摇了摇头:“不必,外头凉,去请她进来说话吧!” 孙姨娘进了屋里,苏若初便让身边的侍女去煮了花茶,二人坐在屋里说话,没让人在边儿上伺候着。 “这么睡来我屋里,可是有什么事儿?” 苏若初只看孙姨娘的表情便知道她是有事,想来应该是在大夫人那里知道了什么,又来找她出主意来了。 这事儿孙姨娘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说才好,缓了好一会儿,方才伸手握着苏若初的手,仿佛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 第二十五章 还活着 “大小姐,从前我有什么对不住你之处,还望你不要与我计较,那都是大夫人吩咐我去做的。你也知道,原来我是大夫人身边的人,大夫人有了二小姐后,为了不让顾姨娘独宠,才抬了我为妾。” “我不听她的,在这府里是活不下去的。” 苏若初轻轻点了点头,不知孙姨娘这唱的是哪一出。 “我知道,这些我心里都是有数的。”苏若初感觉得到,孙姨娘握着她的手都在发抖,看来这一回,真是有什么大事儿了。 孙姨娘低下头,不如如何开口,只是哭个不休,伤心得很。 苏若初也不是情理不通之人,看着孙姨娘在府里过活也不容易,无儿无女,是个可怜之人,也会同情她。 “你有什么事儿不妨与我说,能帮你的,我自然不会吝啬。” “那事儿还真让大小姐说着了,真是夫人做的,那件事情……就是那毒妇干的。”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苏若初还真一时缓不过劲儿来,不知孙姨娘说的是什么事儿。 “大夫人做了什么?” “我自打跟着大夫人嫁入丞相府以来,从来都是向着她的,从未做过一件不利于她的事儿,没有背叛过她。我有了儿子,于她也是有好处的,她怎么能如此狠心,为了自己地位稳固,连一个才出世的孩子也不放过?” 苏若初眼里一惊,看着孙姨娘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听你这话的意思,大夫人当年真的杀了你的儿子,你没听错吧?” 孙姨娘摇了摇头,心里还想着刚才大夫人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只说他当年将那孩子送了出去,并没有说是杀了他的性命。大小姐你帮我想想,会不会我的儿子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大夫人将他送到外头去养了?” 苏若初心里细细琢磨着,还好不是什么人命的官司,一时间也放心不少:“听你刚才所说,我瞧着大夫人这话里的意思,你的儿子应该还活着。只是他现在何处怕是只有大夫人自己知道了。” “还活着,他还活着……” 孙姨娘听了这话心里无比激动,因为儿子的事他惦记了多少年,这些年来在大夫人身边低头看眼色,心里有多少委屈是说不出的,她也通通都受了。 若是这唯一的儿子并没有死,只是让大夫人送到外头去养了,那她这一生便还是有希望的。 “太好了,太好了,只要能将这孩子找回来,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还是用我的命去换,我也在所不惜。” 苏若初看到的,是孙姨娘对儿子的爱与愧疚。 另一面,也是大夫人的狠毒与谋算。 “只要人还活着,就是再远也是找得到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找到弟弟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孙姨娘只想着自己的儿子能够回到自己身边,是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后路。 “怎么办?既然是老爷的儿子,自然是要接回老爷身边来,让他回家,将他所应该拥有的一切都还给他。” 说完,孙姨娘见苏若初脸上的表情,仿佛能感觉到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怎么,大小姐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看法?” 孙姨娘并不是心思镇密之人,只是一个在丞相府里苦苦求生之人。 从前依着大夫人,如今知道了大夫人的狠毒后,虽说不是依着苏若初过活,但也是个小心翼翼的性子。 “难不成,找到了儿子,我还要让他在外头受苦,遮遮掩掩的?” 苏若初也是为了人命着想,握醒孙姨娘:“你的儿子,也是参参唯一的儿子。回丞相府,那可不是小事,就是家里的大事儿了。” “对啊,有大夫人这样的嫡母在家里,老爷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她的眼中町,肉中刺。若是一朝不慎,很有可能再次遭了她的毒手。当初她没杀的人,保不准如今也不会杀。” 孙姨娘一边想着自己的儿子能回到身边,另一边也担心大夫人会对自己的儿子不利。 “大夫入当年没有痛下杀手,许是因为自己也有孩子,才不忍心对你的儿子下杀手。多年来,她隐下此事,撒了这么大一张网,难保大夫人一直都知道你的儿子身在何处。” 言及此,苏若初想到了更加可怕的事儿,突然看向身边的孙姨娘:“你说,大夫人会不会一直都在操纵弟弟?” “此话怎讲?” 孙姨娘只有些不祥的预感,但她知道,有限公司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大夫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才将弟弟送走,怎么会任由他去,怕是这些年来,让人盯着他呢!” 她眉头紧皱,担心儿子这些年受了苦,心疼不已:“如此一来,岂不是更不好找了?” 其实,若是要找人,苏若初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利用精若书的身份,托李五航去找也能成。 只是她如今要想的是,找着人之后的事儿要如何安排才好。 “倒也不是不好找,只是找着了人之后,我们要怎么做?” 另则,苏若初还想着,自己帮着孙姨娘找人一事儿,还不能让大夫人知道了,免得日后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眼下我心里还是乱的,找着了人,自然还是要带回府里的。再怎么说,在府里,大夫人还得顾忌着老爷,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儿。若是在外头,那可就不好说了。” 有了孙姨娘的话,苏若初也就知道了日后要如何行事了。 苏若初点了点头,让孙姨娘放心:“你说的也是,但若是要带回府里来,我们就得想另一套说辞才行。” “说辞?” 孙姨娘见着苏若初如此冷静,看来是比自己更有主意的:“大小姐说的是什么说辞?” “无论大夫人从前做了什么,到底也是当家的主母,那事儿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一时之间,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能证明大夫人做了这事儿。” “如此说来,大夫人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既然如此,便要全了她的脸面,再接人回府里来才更好。” 第二十六章 谋划 苏若初这样做,也是为了孙姨娘好,孙姨娘连连点头:“是是是,大小姐说的是。这事儿我一个恐会因为慌乱行事不周,还得大小姐多帮我出出主意才是。” 为了家里不再闹出什么事儿来,苏若初还给孙姨娘出了一个主意:“孙姨娘既然是大夫人的人,也不好与我走得太近,让大夫人的人见着了,怕是不太好的。” “还有件事儿,若是日后弟弟回了府里,为了你们母子日子好过一些,也为了你与大夫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将弟弟交给大夫人抚养为好。” 孙姨娘脸上的笑意立即沉了下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此一来,儿子是成了嫡子,但无论做了什么,也是全了大夫人的脸面,与她这个生母再无关系了。 “这……若是去了大夫人身边,那不是就成了她的儿子?” “我们母子分离多年,从未有过一日母子天伦,如今要接回家里,还要送到她身边去给她做儿子。” 苏若初见着孙姨娘有所不愿的样子,虽然也能理解,但她还是劝说孙姨娘为大局着想。 “这么做,对你们母子才是最好的。大夫人没有儿子,爹爹只有这一个儿子,日后苏家总归是要交给弟弟的。只有放在大夫人身边去,大夫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于孙姨娘你,做为大夫人的人,自然是更能得大夫人的信任了。养别人的儿子,哪里是那么好养的。” 这一说,孙姨娘才明白,苏若初这么说,也是为了她们母子着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小姐真是用心良苦,多谢大小姐了。” 二人在屋里说了许多,苏若初心里也有了主意,次日一早,便换了男装出门去,找到李五航去办事儿。 “头儿,托你给我找个人。这回可是大事儿,你可一定得帮我。” 苏若初自从到了这儿当差起,就是跟着李五航的。李五航说话居然粗俗一些,也是个不好多事儿的人,但对苏若初还是十分照顾的。 “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尽管说。” 李五航想着自家的事儿,苏若初这一开口,还以为是什么小忙,顺口也就答应了。 “你帮我找个人,若是找到了必有重谢。” 说到重谢,李五航突然抬头看向苏若初,眼里似是在放光一般。 “重谢?什么重谢?” 苏若初在李五航身边坐了下来,告诉他:“头儿,我找你办的这事儿,自然不是会是让你白干的。找着了人,有银子拿。” 李五航家中清贫,只靠他一个人的工钱养活一家人,着实是不容易的。 “有银子拿?不过是找个人,为何会有银子拿?” 李五航不禁有些疑惑,也不知道褚若书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钱吧!” 苏若初立即摇了摇头,拍着胸脯保证:“我是什么人头儿你也是知道的,怎么会是什么不干净的钱。您可是我最相信的人,我怎么会害你?” 李五航打量了苏若初一会儿,才相信了她的话:“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那你与我说说,此人是何样貌,可有何线索?这身上,可有什么特殊的记号?” 让他这么一问,苏若初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上,只能想着法儿的告诉李五航一些事实。 “这事儿也没那么容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苏若初这么一说,李五航便知道这是个难缠的事儿,立即就改了口:“那这事儿我怎么帮你?什么都不知道,找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就是这人站在你中跟前儿,你我也都不认得。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苏若初也找不到别人帮她,只有李五航这么一个可信之人。重要的是,李五航成天在城里走动,多少也能听说一些人家家里的事儿。 “头儿,你别打退堂鼓啊!这事儿我素性就告诉你,托我找人的人是一个大官家里的妾室,早年被大夫人迫害,将才生下的儿子送走了,框她生的是死胎。” “如今她知道了真相,想把儿子找回来。” 说完,苏若初还给了李五航二十两银子,告诉他:“你看看,这是给我们的定金,若是帮着找到了人,还有更多银子呢!” 虽说李五航也是个爱财之人,可这样的钱,他是不太敢要的。 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李五航又一拒绝了苏若初:“你小子可别整天想这些偏门道,这些钱哪里是那么好挣的。大官家内院儿里的事儿复杂得很,我们可是惹不起的。” “头儿……”苏若初正要说些什么,又听得李五航说。“我们这些良民,只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便好,大户人家的事儿,千万别去沾蕊。” “今日兴许是件小事儿,将来若是有入查到你头上,那可就是場天的大锅了。” 苏若初知道李五航的担心全是为了明哲保身,也是为了家人。 “头儿,你只帮我找人,将来就是有事儿,也是我担着,你尽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李五航也是犹豫了许久,看在若书的份儿上,还是答应了她,接了银子。 “我只管去打听打听,能不能找得到,那就不好说了。” 苏若初一口应下,这事儿成了,二人又去办上回的女童失踪案去了。 “我们走了好几家青楼,都没听说有收几岁的女娃娃的。” “那就去打听打听,谁家有喜事儿。给个孩子办喜事儿,应该会有人议论才是。” 整整一日,苏若初都与李五航在外头走,打听了好些人家,才听了人说有个村里的富户给自家才死的儿子办冥婚。 “头儿…” 李五航与苏若初一样,同是感觉这冥婚里定有天大的文章。 “什么时候办冥婚?” 另一个捕快告诉李五航:“两日后。” 天色将晚,苏若初才回了府里,一路回了自己屋里,换衣裳时听得身边的侍女告诉她:“听说大夫人昨晚喝多了酒,今日连二小姐那儿都没去呢!” 第二十七章 宋远帆来了 “还真有雅兴。”苏若初嗤笑一声,并没当回事。 “对了,宋公子来府里找过小姐,让我们给打发了。”听侍女这一说,苏若初不免心下一紧。 宋远帆来过了? 但凡是他来找,在苏若初看来,定是没什么好事的。 “哦?宋公子来了,可有说过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侍女虽然喜欢问一些府里的杂事儿来听听,但对外头的事情,还是不敢多问的。 毕竟大夫人治家严格,若是下人多问上几句,那可是要受责罚的。 “这奴婢就有所不知了,只是听前头院里的姐姐说,宋公子来府里要见大小姐,大小姐不在家里,我们院子里的人也只能想办法挡了。” 如此听来,苏若初倒是有几分庆幸,原来不在家里,也是有这样的好处的。 “做得好,日后若是宋公子再来府里要见我,还这样挡回去,再去二小姐屋里支会一声。” 苏洛雪的伤势见好,原先不能下床,如今也能下床走动了。 听说了宋远帆来府里找苏若初的事儿,心态顿时就炸了。 “找她?只去了她屋里找她吗?” 苏洛雪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看着镜中的自己,还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究竟哪里不如苏若初? “是,二小姐。只去了大小姐院子里。” 苏洛雪顿时觉得自己委屈的很,顺手就将这东西摔了个痛快,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我究竟哪里不如苏若初,怎么宋公子偏偏就像是鬼迷心窍一般,只顾着去讨好苏若初,全然不将我放在眼里。” 清霜知道苏洛雪心里难受得紧,立即走上前来,支开了屋里其他侍女,耐着性子开导苏洛雪:“小姐,宋公子这么做,也是为了他的将来,更是为了你二人的大计。” “若是小姐这个时候沉不住气,若是日后宋公子怪小姐,小姐一样是伤心。” 苏洛雪听她这一说,仿佛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想当然为了算计苏若初,苏洛雪也是答应了宋远帆要惹一时的。 只是…… “可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我们的筹谋,无非也就是因为苏若初嫡女的身份。我也不知该怎么说,若是成了事儿,他自然是高兴的,可我却不高兴。若是不成事儿,我是高兴了,可他却不会高兴。” 苏洛雪思来想去,一时间还是放不下宋远帆:“不行,我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清霜,你帮我去他那里递个话儿,就说我要再见他一面。” 清霜应下了此事,见着苏洛雪气儿消了一半,这才一一捡回地上的东西,给苏洛雪梳妆。 “小姐放心,昨日大小姐扮了男装跑出去玩去了,宋公子即便是来了,也并没见着她。” 虽然未见着,但苏洛雪心里总是不好过的。 “没见着又怎么样?即便是没见着,那宋公子也是来找她的,何曾提过我一句半句的。” 终究还是上回宋远帆当着苏渊与宋尚书的面儿,让她失去了一切,体面全无。 到底,苏洛雪在屋里是呆不住的,心心念念的全是宋远帆与苏若初之事。 不多时,宋远帆便赴约来了丞相府,只是来丞相府里,并不是为了见苏洛雪,而是先去了苏若初院子里献殷勤。 苏若初听闻宋远帆又来了,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告诉身边的下人,但凡是宋远帆拿来的东西,一样也不许留下。 “大小姐,这是我新得的夜光杯,特意送来给大小姐,只盼能说上几句话。” 宋远帆回回在苏若初这里吃闭门羹,却又不得不来,还得陪着笑脸。 苏若初开了门,只与他说:“上回我与宋公子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清楚了,应该没有什么话好再说的了,宋公子不必来找我,若是心里当真放不下苏洛雪,便转过身去找她好了。” “这里毕竟是内院女眷住的地方,宋公子不好时常进出,惹人闲话。” 宋远帆好不容易见着了苏若初,立即拿着东西走上前去:“大小姐可算是愿意见我了,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只是我看着稀奇,心里想着大小姐。” “大小姐让我做的事儿,我也都做了,二小姐那里,我是当真没再去了。既然要断,就一次断个干净的好。” 苏若初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没有收在他手里的东西:“宋公子的决心我是看到了,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总不好抢妹妹心爱的人。” 宋远帆听她这一说,还以为是苏若初与陆夜凛之间如同外头的传闻一般,十分激动:“大小姐几次三番的拒绝我,又一次一次的为难我,是不是因为冥王?” “大小姐与冥王传闻在外,都说冥王是看上大小姐了。如今看来,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宋远帆冷笑一声,似是在笑自己愚笨:“也是,堂堂冥王何许人也,怎么会是我这样的人比得上的呢?要是大小姐真看上了他,又为何要来为难我?” 如此想着,宋远帆虽然心里明白苏若初对他无意,但还是厚着脸皮说:“如此说来,大小姐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碍于冥王的身份,才不好与我走得太近,担心冥王会对我下手。大小姐一番苦心,我明白的。” 苏若初也真是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厚脸皮的人,她分明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这宋远帆还就是恬不知耻,说破了天去也要将自己与他扯在一起。 她一阵大笑,实在是受不了宋远帆如此自恋:“哈哈哈哈……宋公子你还真是敢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从才情到武功,你自问哪一处能够比得上明王?” “我为了不让明王伤害你,才如此拒绝你,也真亏你说的出口。你自己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宋远帆看了一眼苏若初身边的下人,有些话,还是不好当着下人说。 “你们都退下,我与大小姐有别的话要说。” 苏若初看着是在丞相府里,宁远帆再是有野心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就点了头,让身边的下人都退下。 第二十八章 轻薄 二人走进屋里坐下,宋远帆为哄得苏若初高兴,也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大小姐……” “你什么也不必说了,原本我对你就没那个意思,如今你也更不用为了讨好我,三番两次的来找我,让旁人瞧了去,终归是不好看的。” 苏若初知道宋远帆就是个卑鄙小人,与他多纠缠一日,就多了一日的危险。上次是正巧遇上了陆夜凛帮她,日后可不会次次都这么幸运了。 她的命运,到底还是要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大小姐,如今我是决心要娶你的,而且今后绝不纳妾,只有你一人。” 说着话,宋远帆又离苏若初近了几分:“才请大小姐给我一个机会、” “你纳妾与否,与我有什么干系?上回我只是说,将来不容夫君纳妾,也没说宋公子不纳妾,就是要嫁你的。” 苏若初下意识的后退了几分,防着宋远帆一些。 “大小姐,你……” “宋公子,你再往前,我可就不客气了。” 苏若初说着,顺手拿起一支桌上的钗子,紧紧握在手里。 果然不出苏若初所料,宋远帆情急之下,一个快步上前,紧紧将苏若初擒在怀里,顿时就变了脸。 “大小姐这般小心翼翼,无非就是想吊着我。可我宋远帆绝不是任人摆布的人,对大小姐,我是志在必得的。” 极力推开宋远帆,十分担心自己会真的栽在他手上。 “你要干什么?这可不是君子所为,你可想清楚了,就是你今日真做了不该做的事,你会有什么下场?” 宋远帆想着,左右都已经上手了,自然是不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松手的。 起先,他也不是真想做什么,只是苏若初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让他备受挫折。 “我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什么下场不下场的,都不如大小姐你重要。” 说着,宋远帆便注意到了苏若初手里的钗子,稍稍使力,就取下苏若初手里的钗子,扔到了一边。 “上次没有得手,是因为明王及时救了你,这一回,是没有人能救你了。” 宋远帆凑上前,对苏若初动手动脚,惹得苏若初心里慌乱不已,就怕自己又在他身上栽了跟头。 “宋远帆,你为何偏偏缠着我不放?若不是你有意要算计我,我真想不出我哪里对不住你。” 宋远帆手里的力道越来越大,苏若初只感觉自己就要让他占了便宜,挣扎不休。 “你这样的小人,还指望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嫁给你?我果然没看错你……” 外头的侍女听着屋里的动静不对,又不敢就这样闯进去,急中生智,大声在外头说话:“明王来了,小姐就在屋里。” 宋远帆可是让陆夜凛整治过一次的人,听说陆夜凛来了,立即松了手。 苏若初也就趁着这个机会,拿起一边的花瓶就朝宋远帆头上砸去。哪知这宋远帆并没有当即晕倒,倒是头上流了不少血。 为着两个人的声誉着想,苏若初立即去开口,叫来了外头的下人:“来人,宋公子受伤了,去请郎中来瞧瞧。” 顿时,苏若初屋里热闹得很,苏洛雪来得也是凑巧,正见着郎中匆匆赶来给宋远帆看伤。 让苏若初更加意外的是,陆夜凛还真来了丞相府。他眼里,只有站在一边惊慌失措的苏若初。 “出什么事儿了?” 苏若初回过头,见陆夜凛熟悉的面孔,一时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明王怎么在府里?” 陆夜凛并未解释,只问苏若初:“他对你做什么了?” 苏若初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急着让人去请郎中,居然连自己的衣裳也未来得及整理,眼下还是凌乱不堪的样子。 她立即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好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没……没什么!” 陆夜凛对宋远帆并不了解,唯一的印象也只是上一次要对苏若初下手未成。想起这事儿,陆夜凛试探性的问她:“他又……” “王爷心里明白就好,这事说出去于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坏了名声。” 苏若初之所以这么说,还是想要利用陆夜凛的手,给宋远帆点儿颜色瞧瞧。 “如此大胆,居然到丞相府上来做这等事情。” 陆夜凛见着苏若初如此无可奈何的样子,总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见了陆夜凛,苏若初倒是想起了上回那个耳坠子的事儿:“上回王爷送来的耳坠子,不是我的。” “是吗……” 陆夜凛的伎俩让苏若初看出来,神色上也没有什么异样。 “后来我也想过,那样的小事,王爷只消派个人送来便好,何必自己亲自送来。莫不是……” 陆夜凛轻咳了两声,表示并不想说此事。 “见苏大小姐平安便好。” 苏洛雪正在屋里看宋远帆的伤势,知道是苏若初所为,很是气不过。 陆夜凛此时正站在一边与苏渊说话,苏洛雪也没注意许多,走到苏若初跟前儿便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啊——” 苏若初痛得叫出声儿来,捂着脸看向苏洛雪,愤怒质问:“你做什么?” “这样冲上来打人,哪里还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别的事情,苏洛雪或许还会有所顾虑,但遇到宋远帆的事儿,苏洛雪向来都是头脑发热,想做什么便做了,从来是不顾及后果的。 只因她从小便有大夫人这个母亲在身边,但凡是她的事儿,无论做错了什么,都有大夫人帮她收拾烂摊子。 “那姐姐用花瓶打了宋公子,就是大家闺秀所为吗?姐姐在说我之前最好看看你自己!” 苏若初你真是有口难辩,那宋远帆居然好意思告状,分明这事儿就是他有错在先。 “那你最好去问问你的宋公子究竟做了什么事儿,我才会用花瓶打他。苏洛雪,虽说你是大夫人的女儿,可在这府里,还容不得你这样的作派。” 苏洛雪受够了苏若初这样处处压着她一头,从前未吃过亏的人,但凡是吃了一次亏,便是什么也忍不了的。 第二十九章 打起来了 她气得使劲儿拽苏若初的头发,疼得苏若初大叫出声。 苏若初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是不能反抗,更不能对苏洛雪动手。 毕竟苏渊和陆夜凛还在边儿上,若是看着她们二人打架,那自然是各打五十大板。若是见着苏洛雪欺负苏若初,自然是不会责怪苏若初的。 扭打之间,苏洛雪手上没轻没重的,不知什么时候划伤了苏若初的脸。 苏若初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才知道,自己脸上有了血印子。 “血……” 苏洛雪还未察觉,一边拉扯一边与苏若初说:“我告诉你,宋公子这样讨好你,是你的福气,这样的福气,你不要,也不要随意对他动手。” “我也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宋远帆那样的人你不仅看得上,还当他是个宝贝一样。他都与你说了那样的话,断绝一切关系,你还偏偏要上赶着……” 几个侍女在边儿上谁也不敢上前去拉,明明知道是苏若初受了伤,也不敢得罪了苏洛雪。 陆夜凛与苏渊二人听了动静前来,苏渊见着苏洛雪在外人面前这样欺负苏若初,实在是不像话。特别是当着陆夜凛,苏渊脸上更是挂不住。 苏渊朝陆夜凛拱手一礼:“小女失礼了。” 说罢,他立即走上前去,一把拉开苏洛雪,抬手便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来的猝不及防,苏洛雪一时脚下不稳,摔到了地上。 苏若初也是好不容易才解脱,只低头站在苏渊身边,还没缓过神儿来。 “爹爹,是姐姐她……” 有了上一回的事儿,苏渊对苏洛雪的疼爱也不及从前。且苏渊明知陆夜凛是帮着苏若初说话的,在陆夜凛跟前,就更是不会对苏洛雪手下留情了。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在家里欺负你姐姐,看来还真是我把你骄纵坏了,如此嫡庶不分,以下犯上,成何体统!” 陆夜凛见苏若初浑身发抖的样子,便知道她是受了伤的。 “丞相还要先让人看看大小姐伤势如何。” 苏渊也是这才注意到身边的苏若初还无人问津:“伤着哪儿了?” 苏若初抬起头来,脸上的伤痕还不小,苏渊顿时惊讶不已,狠狠瞪了苏洛雪一眼,又来关心苏若初:“怎么脸上伤成这个样子了?姑娘家伤了脸,若是留有伤疤,那可怎么办?” “来人,快去请郎中来给大小姐看看。” 陆夜凛见着有苏渊做主,也不便掺和到苏家的事儿来,道了句告辞,也就离开了。 苏若初院子里一团乱,折腾了好一会儿,苏渊才吩咐人送走了宋远帆。 天色渐晚,大夫人听到消息匆匆赶来,见着苏若初正在屋里坐着,而苏洛雪则是跪在苏渊跟前,不停的认错,已经哭成了泪人。 “老爷,小姐妹之间打打闹闹也是寻常事,哪家后院里没有姐妹打闹的事情,老爷罚过洛雪,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苏若初看着大夫人维护苏洛雪的样子,难免心生羡慕。想她苏若初在丞相府里,没有任何人是真心偏向她的。 除非是她受了欺负,实在是说不过去,苏渊这个做父亲的才会站出来帮她做主。 “若是平日里犯这些小错也就算了,无非也就是自己院子里的事儿,可今日不同,明王来府上作客,就是你养的好女儿,殴打姐姐,身为庶女,以下犯上,还让明王给瞧见了。” 对于这事儿苏洛雪无可辩驳,只能任由苏渊责罚。 好在这次陆夜凛早早就离开了,苏洛雪想着,应该与平日里一样,苏渊小小的惩罚一下,给苏若初一些脸面,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大夫人知道苏渊还在气头上,也不敢劝他放苏洛雪一马,只能先帮着苏渊指责苏洛雪,好让他先消了这口气。 “你这孩子也真是不知轻重,虽然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也不能对你姐姐动手。平日也就算了,偏偏今日是让明王看见了。上回就是你,欺负你姐姐,惹怒了明王。如今又是你,一点儿也不知分寸,真是被骄纵坏了。” 说着,大夫人还让人拿来了藤条,狠狠抽了苏洛雪两下,疼得她尖叫出声儿:“啊——” “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只是宋公子上门便是客,姐姐居然用花瓶砸伤了他,我……” 大夫人听着苏洛雪又提起宋远帆,且还是为了宋远帆才犯下的错,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宋公子,又是宋公子!也不知你是着了什么魔,怎么就偏偏非他宋公子不可?” “上回可是你自己听见的,宋公子当面那样拒绝你,怎么你就如此不知自重?” 果然,大夫人拿捏苏渊还是准的,几句话后,苏渊也有些心软了:“姐妹之间打打闹闹本就是小事,可你自己看看,把你姐姐的脸伤成什么样了。未出阁的姑娘伤了脸,那可是大事儿。” “既然不知规矩,那你就自己去学学规矩,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儿,定不会放过你。” 苏若初就知道,这一回苏渊又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说的如此严重,可最后还是没有处罚苏洛雪,令苏若初心中不平。 “爹爹说的那样严重,实则也不过是说妹妹两句而已,我这脸上的伤算是白受了。” 苏渊向来是不将苏若初这个女儿放在心上的,可如今念在她在陆夜凛帮着,也不得不在意她的感受。 “上回你妹妹本就受了伤,身上的伤才好,就是再罚她,怕是……” 苏若初别过头去,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到底家里还是爹爹做主,爹爹都这样说了,若是我再说什么,那岂不是我做了恶人了。” “我近几日都在屋里休息,我这院子里看来是个是非之地,还是谁都不要来了。” 苏渊先一步离开,将苏洛雪交给了大夫人。不用想也知道,大夫人自是不会亏待了苏洛雪的,非旦不罚,指不定还要哄着她呢! 第三十章 冥婚蹊跷 一早,苏若初便吩咐了身边的侍女好生看着院子里,莫要让人进来。自己则是换了身男装,又摸出府去找李五航了。 “头儿,今日是不是去找那家办冥婚的人家?” 李五航办事儿还算是利索的,见着苏若初才来,告诉她:“一早我就让人去看着了,你来得正好,与我一同去帮忙。” 苏若初屁股还没坐热,就跟着李五航一同去了村子里。 虽说是办冥婚,可苏若初见村子热闹的样子,与寻常的婚礼仿佛没什么两样。 “那老刘家的儿子死得真是可惜,家里人一下子没看着,就采了山上的野蘑菇,吃了毒死了,连救都没得救。” 苏若初一路走着,多少也能听一些这家里的事儿。 只可惜,若是办冥婚的话,苏若初是碰不到尸体的,若是来得巧,只有幸能看一眼棺材。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样凑巧,也是这个时候死,这不就配了冥婚了。” “你莫不是听差了吧!我可是听说,是老刘家仗着自家有点儿钱,去外头买来的丫头配的冥婚。” “买来的?死人也能买?” “只要是有人要,有什么是买不得的?” 听到这里,苏若初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拉了拉李五航的衣袖,示意他仔细听。 李五航与苏若初二人站在原地,听一边的客人说起刘家冥婚之事。 “你说的也是,有人想买,什么东西都能买得到。人死了还能挣一笔钱,谁家不乐意?” “若真是如此,那倒还好。怕就怕那刘家买的不是死人是活人……” 另一个妇人立即捂住了她的嘴,提醒她:“这可是刘家的宴席上,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我也只是猜测,也没说他家真买的是活人。” “我可告诉你,今日一早我便见着有官差来了村子里……” 言及此,二人仿佛都明白了这冥婚的蹊跷,立即都闭了嘴。 “你说会不会……” “别说了,别说了,这事听着都慎得慌!” 苏若初与李五航二人立即去了刘家,好在举办冥婚的两俱棺木都在家里,还未下葬。 刘家主母没了儿子,伤心不已,看着牌位上的名字失魂落魄。 李五航走上前去,还未开口,便让刘家人给拉到了一边儿去了。 “今日我们家办喜事儿,若是有什么事儿,可否一会儿再说。” “这事儿可没办法一会儿再说,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李五航听说也是个怕惹事儿的,却不会因此而埋没了良心。 毕竟是一条人命,若是这回不查清楚,或许那些失踪的女童就都找不回来了。 “李捕头,李捕头……” 见着李五航要去找刘家的主母,刘老二立即跟上前去,一脸的担心。 “我嫂嫂才没了儿子,心里正难受得紧,好不容易能安排个合适的冥婚,就让我们家把这事儿办完了……” 苏若初跟着李五航,见刘家老二拉拉扯扯的不成样子,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我们今日来查的,正是这冥婚一事,若是查不清楚,你们这冥婚也别想办成。” “与其这样拦着我们,你不妨就站在一边去,让我们查个清楚,大家都好办事儿。” 李五航走进正厅里,刘家主母正哭得伤心,见着李五航带人来了,立即抹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哽咽着问他:“二位官爷来我们这儿,可是有什么事儿?” “最近有一群女童失踪案,我们正在查,听了消息说你们这儿在办冥婚,又买了女童配给已经过世的儿子,来查探一番。” 说完,李五航丝毫不留情面,走上前去便要开棺:“小子,还不来帮个忙,一起把这棺材打开。” 苏若初立即走上前去要与李五航一同开棺,一旁刘老二立即走上前来拦下他二人:“你们这是做什么?死者为大,即便是查案,你们也不能这样开关,冒犯死者。” 李五航只管开棺,苏若初拨出手里的刀指向刘老二:“站住,我们来查案,你百般阻挠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心里有鬼,不敢让我们开棺?” “再说了,这棺里的女童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呢!” 刘老二还要上前,却被刘家主母给拦下了:“算了,他们是官,我们是民,我们怎么能斗得过他们呢?” “要看就让他们看个够,若是查不出什么来,还请两们官爷给我们一个说法。” 李五航好不容易才打开了棺材,伸手探了探,李五航才告诉苏若初:“人已经死了。” “死了?” 苏若初也走上前去查看,李五航说的也没错,人是已经死了,只是面色发黑,嘴唇亦是如此,一看便知道是毒死的。 “头儿,果然有猫腻。” “不是活人,还有什么问题?” 刘家主母抱着一边儿子的棺材,不让他们打开。 “虽然不是活人,但却是被你们毒死的人。你为了自己的儿子,毒死了一个无辜的女童,何其狠毒。” 苏若初将手里的刀抵在刘家主母的脖子上,这妇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既然看出了端倪,苏若初就不能轻易放过。 “官爷,实在是冤枉,我自己也是个母亲,怎么能忍心做下那样的事情?” “这孩子的父母何在?既然是冥婚,自当也是两家婚配,这孩子死得蹊跷,我们得查明白了,才不会误了你们的吉时。” 李五航到底还是经验老道,立即说出了事情的关键之处。 若真是两家婚配,这女童的父母定是会来的,若是买来的孩子,那可就不好说了。 “官爷,这女童是我们家买来做奴婢使唤的。我儿子是吃了毒蘑菇死的,她也是吃了毒蘑菇死的,自然就是中毒而死,这有什么问题?” 刘老二见着刘家主母伤心,立即上前来扶着她,苏若初看得出来,这叔嫂二人之间还真是…… “你们够了,原本遇上这样的事儿,我嫂子心里就更难受的了,你们还有跑上门来污蔑人,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一章伏法 “这孩子是我们家从人伢子手里买的,我们是买了她的身契的。如今她与我侄子一起死了,我嫂嫂好心,成全了两个孩子,让他们在地下作个伴儿,还让你们以为我们有意毒杀。” 虽说是一家人,但小叔子这样护着嫂嫂,苏若初一是头一回见。 苏若初嘴角轻轻勾起,见这刘老二如此激奋的样子便能知,他与刘家主母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止叔嫂这么简单。 不过,这些事情,到底是人家家里的私事儿,无论水有多深,苏若初也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讲。 她要查的,只是这冥婚之事,与女童失踪案有没有关系。 “你们说人是从人伢子手里买的,那也不能证明这孩子的死与你们无关。你们为了自家孩子有意杀了这女娃,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将中毒而死说得这样轻松,且一丝破绽也没有。 眼下唯一的办法不是找什么人来对峙,而是找丢了孩子的村民来看看,这棺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们家的。 “头儿,得让人去找村长来看看,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他们村儿里的。” 刘家主母伤心得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刘老二在与李五航周旋:“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我们可没有时间等着你们去请人来验证。”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可是官方派来办案的人,此事未弄清楚之前,不许下葬。” 李五航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用手里的刀显示自己的身份,并且告诉在座的人:“你们都听着,我们今日只是来查,你们老老实实的,我们自然不会动手。若是刘家不配合的话,那就别怪我们刀剑无情了。” 苏若初站在李五航身边,此时只感觉自己的一米八的气场。 “刘老二,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是你们当真没做还有姓名的事情,不必怕我们查。所谓的吉时,今日有,明后日也会有。” 她这一说,刘老二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堂堂七尺男儿,也只能站在一边看着。 好不容易等来了村长,村长气喘吁吁的走上前来,朝李五航拱手一礼。 “李捕头,这……” 村长探头看了看,这样架势他虽然是见过,但在场这么多人,他心里还是慌的很。 “村长,你快来看看,这棺材里的女童是不是你们村子里失踪的女童。” 苏若初的话才说完,村长才反应过来,立即上前去看个究竟。 不出一会儿,村长的脸色立即就变了,一脸惊恐的样子,连连后退了几步:“是……就是我们村里失踪的女童。这是周家的二女,与她姐姐一同失踪。真是想不到,天意弄人,居然是死了。” 村长看着这孩子可怜,也忍不住伤心,竟哭了出来。 听了他这样说,刘家人可是慌了,李五航也更有理由抓人:“来人,刘家主母与刘老二,杀害人命,抓去衙门里审问。” 刘家主母可算是崩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李五航的衣角求他:“李捕头,此事都是我们不好,我们知错了。无论如何处置,全让人一人来承担,我伏法。只求李捕头你网开一央,看在我才丧子的份儿上,就让我给儿子办完了丧事,再去伏法吧!” 刘老二此时更是连半个字都不敢说,只站在一边看着刘家主母苦苦相求。 “李捕头,我求求你,那你成全我这个才没了儿子的母亲吧!” 李五航虽然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可有关人命的事儿,他是一分都不敢懈怠的。 “这可不行,如今是已经闹出了人命,你们有没有罪,只有到了功夫才有定论。我们只是来抓人的,没有这个权利私自放了你。” 苏若初走到刘家主母身边,亲自带了她去衙门,经过审问之后,刘家主母对此事供认不讳,并且答应要赔偿一些银两。 周家人因为女儿的死亦是伤心不已,听着刘家主母说要赔偿银两,更是生气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可是一条人命,如今你们杀别杀了,还想只赔偿一些银两便罢。我可告诉你,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儿。” 苏若初见着周家的激动,担心他们冲动之下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立即上前去拦着一些。 “人都已经不在了,二位节哀。好在此事已经水落石出,孩子的尸体已经找回来了。” 当即,刘家主母便进了大牢等死,周家人是痛快了,可苏若初看着刘家主母解脱的样子,却隐隐感觉到,这事儿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李五航与苏若初二人办完了事儿,便去了一家酒馆喝酒。苏若初的酒量还是不错的,在酒桌上,也难免会说起刘家这事儿。 “头儿,你不觉得那刘家主母不对劲儿吗?” 苏若初给李五航倒上酒,想想此前李五航与她说的话,想他应该也是个聪明人。 “不对劲儿?有什么不对劲儿?反正这案子我们是已经办完了,眼下你再说有什么不对劲儿也无用了。” 说着,李五航还看了苏若初一眼,仿佛是在提醒她,行事要有个度,千万别在不恰当的时候,说不该说的话。 “小子,我可告诉你,我们只是办案的,并不是县太爷。我们用真凭实据抓到人便已经办成了案子,后头的事儿,与我们无关了。” 苏若初犹豫过后,还是压低了声音与李五航说:“我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刘老二与刘家主母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不像只是叔嫂,倒像是……” 后头的话苏若初没说,李五航却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一脸的从容,像是只在意自己杯里的酒:“你是想说,他二人像是有私情?” 嗯? 苏若初眼里一阵惊讶,看着李五航久久说不出话来。 “头儿?你看出来了?” 李五航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与苏若初说起方才的细节:“方才刘老二一直护着刘家主母,在意的也是刘家主母,对他那个过世的侄子并不关心。且刘家主母求我们放过他时,他也不敢上前来帮着说话,这还不反常?” 第三十二章私情 “真是心胸坦荡,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都是一家人,帮着嫂嫂说话,还得这样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分寸,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苏若初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与李五航也说了自己的看法。许是因为她是女子,注意到的细节更多。 “这还是其次,主要是刘老二不敢正眼看刘家主母,就担心有人怀疑。还有,不知头儿有没有注意,刘老二身上,与刘家主母身上有一样的香粉味儿。” “还有,刘老二不敢把事情闹大,一来是心虚,二来也是为了与刘家主母拉开关系。” 李五航见着苏若初如此较真儿的样子,立即拍了拍桌子,提醒苏若初:“我们看得再透,又有什么用?” “此事都已经过去了,你我都别再说了。说得越多,错的越多,我们这等小人物,即便是知道了,也不能与他们硬碰硬。” 苏若初低下头,看着李五航知道真相又无奈的样子,心中不忍。 原本办案的事我,就是得罪人的事儿,李五航还有一家老小,他不能不顾着家人的性命。 而苏若初则不一样,她可以随时消失,若是事情闹大了,她还是丞相府嫡女,无非就是褚若书从此消失罢了。 “头儿,我知道!” 李五航见苏若初较真儿的样子,并不太相信她的分寸:“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是身家性命都在这儿的。人活一世不容易,祸从口出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二人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直至李五航喝得多了,苏若初才送他回家,自己才回了家里。 暮色已去,天色渐黑,苏若初在自己屋里歇息,而孙姨娘与大夫人却不太平。 大夫人得到消息,知道有人在打听孙姨娘儿子的下落,让人叫来了孙姨娘。 “夫人。”孙姨娘走进屋里,边儿上一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了,不禁感觉到这屋里的沉重感。 大夫人抬眼看了孙姨娘一眼,脸上没有暗得让人毛骨悚然:“坐吧!” “时辰不早,大夫人此时叫妾身来,可是有何要事?” 因为儿子的事儿,孙姨娘心里恨极了大夫人,又因为大夫人突然对她这样严肃,心里就更是慌乱不已。 “有何要事?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心里还不明白吗?若是由我来说,那即便你是我自己人,我也不会对你客气了。” 大夫人最是知道孙姨娘的性子,知道她是经不起吓的,又不知那事儿究竟是不是她做的,你能用这样的办法套她的话。 哪知孙姨娘这次为了自己的儿子,不再惧怕大夫人的恐吓,而是勇敢的抬头看向大夫人,十分笃定的告诉她:“我不知道大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是真有什么事儿,大夫人不妨直言。我们都是自己人,大夫人还有什么话是不能与我说的吗?” 正是孙姨娘这样的反常,令大夫人暂且相信了她,随之温然一笑:“自己人?我看你已经悄悄变了心,不把我当自己人了吧?” “我可是听说,你近来没事就往大小姐院子里跑,一坐就是半个时辰。不知道你们都在说什么?” 孙姨娘只觉得自己委屈的很,明明当初她是想出去嫁人的,为了大夫人,甘愿一头栽进丞相府里这个是非窝,做了苏渊的妾。 她对大夫人一片真心,却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夫人不是说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去大小姐院子里,也是为着夫人的呀!” 大夫人一手拍在桌上,吓得孙姨娘不由自主的浑身一个哆嗦:“为着我?最近大小姐与明王绑在一起,有如神助一般。回回我与洛雪向她发难,明王都能及时来救场,害得老爷如今是连正眼都不看我们一眼了,你还说是为着我好?” 孙姨娘立即跪在地上,为自己争辩一二:“大夫人,我当真是什么事儿也没做,我一个无儿无女的人,在府里能够依靠的人也只有大夫人您,怎么敢向着大小姐?那大小姐早晚有一日是要嫁人的,我再是帮着她,日后这府里不还是大夫人您做主嘛!” “再说了,明王何等人物,我一个妾室,连台面都上不了,怎么会认识明王。” 大夫人扶起孙姨娘,念在她跟随自己多年的份上,一时间也并没有太为难她。 不过,她看出了孙姨娘眼里对她的防备,知道孙姨娘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人了。 “孙姨娘,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孙姨娘惶恐不安,悻悻的低着头,反问大夫人:“夫人做了什么事,怕我知道的?” 大夫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既然孙姨娘什么也没说,她却能感觉得到,孙姨娘定时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所以才会对她这样防备。 “时辰也不早了,你回房去休息吧!” 大夫人转过身进了内室,没再看孙姨娘一眼,听着孙姨娘离开了,大夫人才去了苏若初的院子里。 她只想知道,那事儿究竟与苏若初有没有关系? 苏若初正在自己屋里哼着小曲儿,还得意于自己这么快就办成了一件案子。 侍女见着动静,立即告诉苏若初:“小姐,大夫人来了。” “她来做什么?”苏若初一脸悠闲,看似一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可她知道,大夫人这个时候来必定是来者不善。 “看样子,是来找我们小姐麻烦来了。” 苏若初放下手里的东西,十分傲气的说:“怕什么?即便是为了苏洛雪的事儿来,那道理也是在我这边的。” 果然,不多时,大夫人便进了苏若初的屋里,见着苏若初正在屋里看书,走上前去支开了下人,径直问她。 “你都与孙姨娘说了什么?” 苏若初抬头看了大夫人一眼,表现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不知道大夫人想问的是什么?孙姨娘可是大夫人自己的人,若是有什么话要问,大夫人,不妨直接问她更好。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在我这里,你是问不出什么话来的。” 第三十三章井水不犯河水 “我的人?真是笑话,也不知道大小姐是用了什么办法,怕是现在已经将她变成你的人了吧!” 说话间大夫人便坐了下来,气的脸上的表情都已经绷不住了。 苏若初走到大夫人身边,顺手给她倒了杯茶:“不敢不敢,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从前的大小姐我可不敢说,如今的大小姐在我看来本事可大了去了。不仅能让冥王处处帮着你,让丞相也不得不处处为你说话,就连孙姨娘,如今对我也是再三防备,这可不是大小姐你的本事?” 大夫人说话阴阳怪气,且气极了也只能与苏若初动动嘴上功夫的样子,叫苏若初看着暗爽。 “大夫人这话可真是高估我了,我本事再大也没有大夫人您的本事大。见您方才的样子,容我多嘴问一句,莫不是大夫人您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才寒了孙姨娘的心吧!” 其实,苏若初此时已经在提点大夫人了。 大夫人也是个聪明人,自然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脸上的神色立马就暗了几分,手里也已经全是冷汗。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若是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做人是两生欢喜。可若是有一日大夫人不懂事,惹到我头上来了,我自然也是不会客气的。这些年来大夫人身上背了多少官司,不用我一一细说,你心里应该跟明镜似的吧!” 苏若初这么做,无非也就是希望能够激着大夫人疑心生暗鬼,自己先乱了方寸,去找那个被他藏起来的孩子。 “你知道什么?” 大夫人极力掩饰自己心里的慌乱,可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 “你做了什么,我便知道了什么。我以为,大夫人只是担心自己地位不稳,当初才抬了孙姨娘做妾,至少,从前也是主仆一场,大夫人多少还是会顾惜着她一些。不成想,大夫人的手段果然高明,为了自己,可以让任何人痛不欲生。” 说完,苏若初还有意问大夫人一句:“当初被你杀了的那个孩子,午夜梦时,会不会又回来找大夫人?” 苏若初这样说,无非是想让大夫人产生错觉,以为苏若初认为大夫人当初是杀了那孩子,而不是将他藏了起来。 如此一来,那孩子暂时还是安全的。 果然,大夫人眼里的神色松了一松:“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虽然事隔多,但事实终究是事实。” 苏若初为了自己能在府里过得安生,不得不利用孙姨娘的事儿,让大夫人对她敬而远之。 至于孙姨娘与大夫人之间的事儿,苏若初就管不了那许多了。 “不知爹爹若是知道了此事,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我还真是有些好奇!” 大夫人盘算着,如今苏洛雪在苏渊跟前儿是不得宠了,若是苏若初再闹出那么一场,怕是她这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 “你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件事情烂在你肚子里?” 既然话已经说开,大夫人也就不再遮掩什么了,径直与苏若初谈条件,才是她的生存之道。 “我对大夫人向来没有什么恶意,身为苏家女儿,只是想在家里好生过日子。可即便是如此简单之事,大夫人也不让我如愿,只因着我挡着妹妹嫡女的路,所以对我百般刁难。” “很简单,从此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相安无事,我自然也不想家里多事,传出些什么风言风语,于我也没有好处。” 苏若初只站在自己的立场,自然没有什么好对大夫人发难的。以此一件事,换在后继安稳,苏若初并不亏。 毕竟苏若初的生母过世后,大夫人才续弦来了苏家,与元配夫人之间没有什么过节,苏若初也不能一下子把人逼急了。 对于大夫人,这事儿本也不是什么难事,能如此轻易解决,自然是最好:“多谢大小姐,只要大小姐说到做到,我必定言而有信。” “好,果然我们还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丞相府出了什么事儿,大小姐也是不好过的。” 苏若初看着大夫人还有几分得意的样子,默默给了她一个白眼:“我是不会说什么,只是孙姨娘知道什么,又会说什么,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大夫人的情绪顿时之间可谓是大起大落,原本就是孙姨娘的事儿,若是她要说什么,苏渊知道了什么,对她必定不利。 “你算计我?” “不敢,大夫人只能怪自己来晚一步。” 大夫人此时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负气而去,又奈何不了苏若初。 这边压下了大夫人的气焰,那边苏洛雪也不安生。 一早,苏洛雪便悄悄出了门,去见宋远帆。 宋远帆因为苏若初已经吃了不少亏,但要这条路上,宋远帆从未想过要放弃。 “洛雪,你还是别再来找我了,若是你我再见面,怕是就成不了事儿了。” 苏洛雪对宋远帆的执念并非一日能有,她能看得出来,宋远帆心里是有她的。 “成事?你只想着成事,可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为了苏若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不给我脸面,你我之间,如此藕断丝连,也着实没有意思。” 宋远帆还从未见过苏洛雪与他这样激奋的样子,就怕苏洛雪一时之气,会坏了他的好事儿,立即握着她的手安慰。 “如今我什么都没有,如何敢娶你?我只有借着苏若初这身份,一步走到高位了,我们将来的日子才好过。” 苏洛雪也想过,宋远帆的话是没错,许给她的未来也是好的。不过,看似是在为她着想,实则苏洛雪这样,莫不是走了大夫人的老路? “你说的不知有多好听,可若真是如同你所算盘的那样,待我嫁你之时,不是妾也是续弦了。我母亲就是做了续弦,即便是正室,我这个女儿也只算是庶出。” 第三十四章私会 “既然你有你的路要走,我可不想我将来也是如此。做为丞相之女,嫁谁做正室不好,与你纠缠不清,只会害了自己。” 这一次,苏洛雪既然来了,就要想尽了办法让宋远帆再也不忽视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远帆向来以为,苏洛雪这样帮着他,是不会离开他的。 可今日听苏洛雪的意思,看来是要离他而去了。 “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要真与你做个了断。日后,无论是你我之间的事儿,还是你与苏若初的事儿,都与我无关。” 宋远帆怎么会就这样放走苏洛雪,他立即紧紧拉着苏洛雪的手,向来表明自己的诚意。 “我可以不要苏若初,可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既然是将来过得再好,又有什么意思?” 这话听得苏洛雪心里暖暖的,她回过头看了宋远帆一眼,眼看着宋远帆就这样入了她的套。 “你也别怪我,我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未出阁的姑娘,不好与你这样不清不楚的。” 宋远帆也不顾苏洛雪这般要闹腾,是与他发发脾气,还是当真要断,立即就抱住了她,哄着她高兴。 “你放心,你是我宋远帆的女人,苏若初不过是我高升路上的棋子,我怎么会让她再挡了你的路。” “好了,别再与我闹了。” 苏洛雪低下头,哽咽着问他:“那……你与苏若初之间都已经闹成那样了,还要从她下手吗?” “上次也是我冲动了,才会把事情闹成这样,待我过些日子去赔个不是,再试试。” 此时,宋远帆还是更看重利益,而苏洛雪,为了宋远帆的将来,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看关宋远帆去讨好苏若初。 “若是没有明王,你还有可能会成事儿。可如此明王这样帮着苏若初,我们又敌不过他,不如就算了吧!” 苏洛雪看着末远帆,只希望他再也不要与苏若初接近,左右也是不成的,兵部尚书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宋远帆的将来,还是可期的。 可宋远帆却十分坚定自己的意思,只要苏若初一日未嫁人,他就一日不会放弃。 “不行,我为了此事已经赔了多少心血与名声进去,若是就这样放弃了,岂不可惜?” 苏洛雪发过脾气也就没事儿了,可正正好,这一幕却让不远处经过的苏若初看见。 此时,苏若初还是已经扮成了男装的褚若书,不好上前去点破他们,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就这么显露,只能将事情记在心里。 苏若初隐在树后,心里顿时便有了个主意:“既然这两个人算盘着让她失身,那不如将苏洛雪想的这个好办法,如数还给她,也好成了她的心愿。” 到时候,他二人成了事实,宋远帆也就没有资格再来缠着她了。 李五航才去了个茅厕的功夫,身边的人就不见了,好不容易找着,居然看见褚若书站在树边发呆。 他走到苏若初身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小子,走了。” 苏若初突然回过头,见着是李五航来了收放心。“那人伢子已经捉到了?怎么说的?” “昨晚你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不着你?” 李五航与苏若初边走边说话,二人说着女童失踪案的事儿,苏若初便想起来,那刘家主母还在大牢里,至于她与刘老二的事儿,苏若初真有几分兴趣。 那女童的死,很有可能并不是刘家主母的意思,而是刘老二做的好事儿。 而且,刘家主母认罪太快,根本不像一个当家主母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人仍子那边我们也去问过了,有两个女童找回来了,其他女童还不知去向,还有那周家的大女儿,还没有下落。” 李五航也不禁啼嘘,周家两个女儿失踪,二女已经死了,大女儿还下落不明,也不知是个什么结果。 “怎么这事儿就这么巧,全让周家给摊上了?” 李五航办事儿十分利索,无论是什么案子,都不会拖拖拉拉。从前苏若初不知为何,如今她是知道了,李五航这是为了不结仇家。 “我去那村子里看看,周家还在办丧事儿,这事儿还得与他们说一声。” 苏若初见着这案子就要这么结了,仿佛一切罪过都在人仔子身上了:“这事儿就这么结了?人仔子抓的人?” “人伊子倒是供了人出来,只是县太爷大事化小了。看来,多半是与哪个官家有勾结,县太爷一个小官,也只能如此了。” “看来,这事儿最终还是会找个人来做替罪羊。对了,头儿,上回我托你那事儿,你可去问过了?” 说起这事儿,李五航点了点头,告诉苏若初:“我问过了,城外郊道边儿上有个小村子,那个村子里有个姓叶的人家,家里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听说叶家那儿子出生时很是奇怪,生下来就死了,后来叶老太太疯了,抱着儿子不肯放,坚信自己的儿子没死。哪里知道,才两日,一早起来便见着儿子活了。” 苏若初听着这故事,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不就是与孙姨娘生下死胎的事儿一模一样吗? “生下来就死了?突然又活了?” 苏若初并不相信这些奇迹,死而复生,必定有践跷。 “他家儿子生辰几何?” 李五航拿出一张纸给苏若初,告诉她:“都在这儿了?” 苏若初乍一看,也不知道孙姨娘儿子的生辰,只是粗浅一算,似乎还真对的上。 “叶家的怪事儿还不止于此,他们原先是难民,按理说,家里是没有什么亲戚才对。可自打他家儿子出生以来,便有个老妇与他家来往甚密。” 李五航也不知苏若初要查的人是不是这人,只是感觉这家里的事儿十分怪异,才心生怀疑。 “着实是有些不对劲儿,改日我去侨装去看看,若真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便把银子送到你家里去。” 去过村子里,苏若初走了个过场,便一人先离开回了衙门里。 第三十五章诈问 苏若初买了两壶酒,带给看牢房的兄弟们,与他们一同喝酒。 “兄弟们,辛苦了,来来来,我正巧见着有好酒,带来给们也尝尝。” 平日里,牢房里的兄弟可喝不起这样的好酒,苏若初为了知道一些八卦,着实破费了。 几个弟兄凑上前来,打开酒坛子一闻,便知道这里头是好东西。 “哟,若书兄弟,这还真是难得的好酒,哪儿来的?” 苏若初坐了下来,放下手里的刀:“这有个远房表姐出嫁,这可是人家自己酿了多年的女儿红,我这就拿来与你们一同喝了。” “去去去,拿碗来。” 几人坐在一起,还十分感谢苏若初:“褚兄弟,平日里都在外头办案,今日难得来与我们喝酒,可是有什么事儿?” 看牢房的人都知道,这牢房里的当差的,都是肥差, 若不是有事相求的,谁会来这大牢里请人吃酒。 苏若初干笑两声,既然人家都把话说开了,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果然是个明白人,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有事相求,而不是念着兄弟们?” “褚兄弟,若是李捕头说这话,我们还会信他几分,可你是什么人?平日里鲜少与我们扯这些,向来不是当差就是消失。” 说着,兄弟几个都买上酒,举起酒碗:“行了行了,别管他是为什么,来来来,我们尽管喝我们的酒。李捕头的手下,若真是有什么事相求,大家都是自己人,行个方便就是了。” 苏若初就爱听这话,与兄弟几个说了些好听的话,酒过三旬之后,才切入了正题。 “还别说,真让你们给说着了,我今日来找兄弟们,就是来找你们帮忙的。” 几人都喝了些酒,苏若初说这话时,兄弟几个都在半梦半醒之间。 “有什么能帮你的,尽管说,只要是我们能帮的,必定会帮你。” “牢房里来了个犯妇人,就是那刘家主母,我想去看看她,有些话要问。” 话才说完,差大哥就取下自己腰间的钥匙给了苏若初:“小事,小事,你尽管去问话。” 拿了钥匙,苏若初便去了牢房里,找了一圈才找到人。 刘家主母见着有人来了,抬头看去,眼里抹过一丝惊讶:“是你?” “你怎么来了?” “可是县太爷有什么处置?” 苏若初手里拿着钥匙,却并没有开门走进去:“怎么你与别的犯人不同?看样子你倒是很希望县太爷处置你了?” 她无奈的点了点头,只说:“我这身上背了一条人命,自然是要受到处置的。唯一的儿子都已经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毕竟一辈子还长,能活着怎么死了好。” “今日我来看你,是有些话想问你,不知你不会如实相告。” 苏若初看着刘家主母一脸平静的样子,都像是对一切释怀了一样。 “我人都已经在这儿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如实相告的呢?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刘家主母坐在地上,对苏若初并无敌意。 “我想知道,那女童究竟是不是你杀的?又或者,毒杀女童,究竟是不是你的主意?” 刘家主母反问:“你怎么会这么问?” “先回答我。” 苏若初的注意力全在她脸上,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可是,她能看出的,只有一个母亲的绝望,看透世事的无奈。 “我都已经认罪了,你还问这些,有什么意思?” 苏若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着实有些难受,索性就盘坐在地上,似是与她聊天儿一般,也免得她说话有压力。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未必就是真相。” “人是我毒杀的,也没有人指使我。我的儿子死了,我不希望他在地下孤单,才要找个人去陪他,就么简单。” 刘家主母说完,还扶了扶自己头上的钗子,既然是在大牢里,也十分在意自己的仪容。 “你当然可以不承认!或者我换一种问法,你与刘老二之间的私情,应该是确有其事吧!” 听到私情之事,刘家主母才有些慌了。看向苏若初的眼里,顿时多了几分厉气。 她咬着牙,好一会儿才坚定的告诉苏若初:“没有,根本没有什么私情。我只是一个没了儿子的妇人,清清白白,岂是你能如此诋毁的。” “竟然没有,坦坦荡荡才对,怎么会这样紧张?” “那日们去查案,注意到了你身上与刘老二身上同样的香粉味,还有他维护你时,十分注意分寸,丝毫没有在意那过世的孩子,全是为着你。” 苏若初说到这儿,看着刘家主母,问道:“刘老二都已经承认了,你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她眉头紧皱,自己的事情让人说穿,心里如同白抓挠心一般不是滋味儿。 二人相视良久,刘家主母才苦笑道:“他怎么那么傻?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为什么还要承认呢?” “他究竟要做什么,连死后的清白也不想给我吗?” 说丰,刘家主母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可以不在意生死,却十分在意自己的清白名誉。 “依我看来,他可并不是什么好人,我劝你也别再为他这么执着了。只有你自己活着,才是最好的。” 苏若初心知这毒杀的事儿并不是她做的,这样诈她,也是想要知道实情。 “倘若他真对你有情,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进了大牢而不作为?” 刘家主母突然给苏若初跪了下来,泪眼朦胧的求他:“小兄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既然你愿意为了那个孩子打抱不平,那你能不能也帮我一次?” “我既然来了,就是来帮你的。只要你说实话!” 苏若初立即打开牢门,上前去扶起她:“将刘老二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 “我男人死后,他就对我起了歹念,身上偷偷摸摸的来我屋里,欲行不轨之事。起先,我是害怕极了,一次又一次的回避他,一直都没让他得手。后来,他以我儿子的性命威胁我,逼我就范。” 第三十六章真相 刘家主母的事儿,听起来让苏若初不禁怜悯。 “然后你就从了他?” 她点头默认了苏若初的猜测,还告诉苏若初:“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从了他。可他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折磨得我好苦。有一次因为他在我屋里,我没去看儿子,着了凉,他为了日后相会方便,便去外头买了周家那女娃回来照顾我儿子。“ ”哪里知道,我那儿子的死,也是因为与他在一起,才疏忽了照顾。” “而后,我守灵之时,他去冥堂里轻薄我,正被那女娃看见。他担心事情败露,想了好些办法。” “原本我可没想过什么冥婚之事,是他与我说,孩子一个人走在黄泉路上难免孤单,就让那女娃去陪他。” 苏若初这一听,算是知道了他的用意,为刘家主母愤愤不平:“这种人真是衣冠禽兽,明明是他做的错事,却害了别人的性命。” “如今,还要来害你。” 事已至此,刘家主母已经绝望:“我之所以认罪,是不想再回到那个家里再受他威胁。我情愿就这样在打了我一辈子,也比在家里担心受怕的好。” 苏若初拉过她的手,满心想要解救这个被刘老二伤害的人:“你怎么能这么想?这样一来,你岂不是搭上了自己的一生?这不合算!” “你要做的,就是要把他送到大牢里来,如今你才有将来。” 刘家主母一边哭一边说:“如今我已经是一个不干净的人,即便叫他送到了大牢,他将此事捅了出来,我一样也是活不成的。” “明明是他的错,没道理让你承担这一切。” 以苏若初的出身,很难理解刘家主母所担心的是什么。 刘家主母紧紧拉着她的手,再三嘱咐她:“小兄弟,这事儿我只告诉了你,我求你,给我留个清白的名声。” 苏若初点了点头,告诉她:“既然你是无辜的,我就会给你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男人只是馋你的身子,并非真心待你,为了他死,才不值得。” 离开了大牢,苏若初便直奔李五航家里去了,将刘家主母的吏和都告诉了李五航。 李五航的媳妇也在边儿上听着,也为刘家主母的命运感到唏嘘。 “这小叔子也太不是东西了,这是要逼死人家。” 李五航一脸愁容,看了苏若初一眼,摇了摇头说:“当初你与我说那刘家主母不对劲儿,我就知道你会自己去查这事儿。” “不成想,你倒是没用什么七弯八绕的办法,直接去问刘家主母去了。” 苏若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猛灌了自己一口水:“原本我也是想着,这等事情,若是直接去问她,她为了自己的声誉,定是不会说的。” “可是,旁的人又不知该怎么打听才好。如此私密之事,他们怎么会让别人知道?” “那刘老二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他与嫂嫂有私情吗?” 李五航对于这事儿,原本也是猜到一些的,只是为了自家的平安,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让苏若初想不到的是,这李大嫂居然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他们叔嫂之间哪是什么事情?分明就是他逼迫着人家从了他,最终害了一家子人。” 李五航立即回头瞪了李大嫂一眼,示意她别再说这些话。 “你看我做什么?” 苏若初见李五航夫妇俩这谁也干不过谁,谁也不怕谁的样子,不禁就觉得好笑。 “你接着说。” 她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说:“而后我也是想着,索性直接去问的好。一开始她是不肯说的,我便想了个办法,说是刘老二已经承认了,她便什么都与我说了。” “刘家主母也是辛酸,看风光,当了家,竟让小叔子逼成这样。” 说完,苏若初见李五航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问他:“头儿,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才好?” “要不要去告怪刘老二,为刘家主母主持公道?” 李五航最怕听这话,立即阻止苏若初:“主持什么公道主持公道?小子,你可看清楚了,这儿可是皇城,许多事情是没有公道可讲的。” “我们不过是平头百姓,若是做这些事情得罪了什么人,帮不成别人,反倒是害了自己一家子。” “依我看,这事儿你我知道就好,就此烂在肚子里,谁也别说,给那刘家主母留下清誉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苏若初虽然知道李五航这是为了家人着想,也是为了苏若初着想。可是他这怕事的样子,总能无意中勾起苏若初的怒火。 “头儿,你可是捕头,怎么能这样怕事?明明知道她是冤枉的,怎么就不能帮她一把?” 苏若初又看向李大嫂,她低下头,也不敢驳李五航的话。 “那你说说,我们能怎么帮她,帮了她之后,又会是什么下场?” 李五航长叹一声,告诉苏若初:“最好的结果,就是刘家没有什么势力,只是有点儿小钱。那刘老二认了罪,进了大牢,刘家主母回到了刘家,无非就是这样。” “可你想过没有,既然是这样,那刘家主母与小叔子的私情定是瞒不住的。且不说我们会不会因此事而指证刘老二,就是刘老二他自己,会不会用破釜沉舟的办法将这件事情给抖出来,我们谁也不知道。” “他不好过了,还能让刘家主母好过?” 这话,苏若初是一句也不敢反驳,因为全在道理。 “如此一来,她即便是活着,也不清白了。” “那可不是,可想而知,往后刘家主母在家里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没有夫君,没有儿子,还是别人嘴里的不正当少妇,你怎么就知道,不会是自杀的下场?” 听李五航说完这些,苏若初也在想,若是要整治刘老二,会不会对刘家主母而言,并不是好事? “我明白了,无论我们做什么,这事其实是无解的。不是头儿你冷血,而是你在为她做最好的打算。” 第三十七章学规矩 苏若初一脸失望,还是听了李五航的细,没有将此事告发。 “好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上回你说的那个挣钱的事儿,有后文了。” 李五航这一说,苏若初倒是想起来了,孙姨娘的儿子,仿佛是有了下落了。 “对,怎么样了?” 李五航看了一眼外头的天儿:“天就要黑了,带上你一起去看看。” “不了,头儿,还是下回白日里侨装去吧!如今还什么都不好说,不能这么快就打草惊蛇。” 苏若初想着,若是自己天黑了还不回去,苏渊又要治理她了。 至于孙姨娘的儿子,她自然还是要找的,只是不能急于一时。 “也好。” 苏若初匆匆回了府里,好在苏渊近来比较忙,没怎么在家里,苏若初又一次平安度过。 一早,苏若初正在院子里与身边的侍女踢踺子,苏洛雪便带着人来了她院子里。 这一回,苏若初有了大夫人的把柄,对付起苏洛雪来也方便不少。 “姐姐,这是爹爹从宫里请来的嬷嬷,说是让姐姐学一些规矩。” 说完,便让人把侍女手里的踺子给收了。 那嬷嬷走上前来,对苏若初还是毕恭毕敬的:“苏大小姐安好。” “老奴姓曾,唤我曾嬷嬷就好。丞相托了内侍局的人请我来教大小姐规矩,若有得罪之处,请大小姐莫怪。” 苏若初看了曾嬷嬷一眼,面相看上去倒是个好人,知道她是听命于人,也没有为难她。 “有劳曾嬷嬷!不过丞相府里最应该学规矩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这妹妹。” 苏洛雪愣了一愣,就知道苏若初不会放过她,立即与苏若初解释了一句:“姐姐,我身为庶女,是没有这样好的机会的。曾嬷嬷若是严厉了,也都是为着姐姐好的,姐姐可千万不要怪她呀!” “怎么会呢!” 苏若初走到曾嬷嬷身边,与她一一细数苏洛雪从前做过那些没规矩的事儿,甚至连她与宋远帆的烂事儿,也说给了人听。 曾嬷嬷收着紧皱,看着苏洛雪不可思议的摇头:“真是想不到,二小姐看着乖巧,竟是个如此不懂规矩的人。” “曾嬷嬷,我这做姐姐的,虽然知道她是如此,但也是要疼疼妹妹的。要学规矩,不如让妹妹一起学,日后走出去,也不会丢了我们苏家的脸面。” 苏若初说完,便吩咐了身边的人:“为了方便,为几日妹妹就住在我院子里头,你们去收拾一些二小姐要用的东西。” 见此,曾嬷嬷对苏若初还是有十分满意的,至少看起来不像是个荒唐之人。 “大小姐与我所闻真有不同,或许不太会女红诗词,品性却是极好的。” 顺着曾嬷嬷的话,苏若初倒是想知道知道,究竟是谁想了这个办法来为难她。 “哦?曾嬷嬷对我还有所耳闻?不知是听谁说的?” 苏洛雪担心曾嬷嬷说些不该说的话,立即开口阻拦:“自然是听爹爹说的。” 曾嬷嬷看了苏洛雪一眼,提醒她:“嫡庶尊卑有别,大小姐说话时,二小姐请不要插嘴。” “无妨,姐妹之间,何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妹妹的用度比我的还好一些,我也从不曾与她计较过。” 苏若初这一说,曾嬷嬷便知道了什么,只觉得苏若初这没了母亲的孩子可怜。 “这怎么使得,岂不乱了套了?” “曾嬷嬷还没告诉我,是从哪儿听来的呢!”苏若初温和笑着,与曾嬷嬷一同坐了下来,吩咐身边的侍女去冷血茶点。 曾嬷嬷这才反应过来,告诉苏若初:“方才入府去拜见大夫人,大夫人同我说了不少有关大小姐的事儿。说大小姐爱玩儿,不喜闺阁之事,时常扮了男装出去走走。” “还说,大小姐不比二小姐懂事乖巧,让我小心大小姐发脾气。可我方才见了大小姐,才知道大小姐是个好相与的。” 苏若初颔首浅笑,说了句实在话:“我是有些脾气不假,就是要看对谁。那旁人待我不好,我还能有什么好脾气。” 明知道苏若初这话是意有所指,说的就是大夫人,苏洛雪又一次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苏若初的话:“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是母亲对你不好?” “这可就冤枉了,母亲向来都是为着姐姐好的,怎么到了姐姐这儿,就这么多的不怨气?” 这样的事情,对于苏若初来说倒是没什么,可曾嬷嬷却是看不惯的。 “二小姐,这是第二次了。” 苏洛雪只好赶紧闭嘴,什么也不敢再说。 “不过,扮男装出去玩儿倒是真的。曾嬷嬷,虽说我是顽皮了一些,可规矩我也是懂的,在家里,向来都是守规矩的。就是出去玩儿,也从来没惹过什么事儿。” 曾嬷嬷点了点头,更加相信苏若初的话,教起规矩来,也是看着苏洛雪多一些。 “我看,二小姐才更应该学学规矩。” 苏若初学东西还是很快的,十分配合曾嬷嬷,倒是苏洛雪,本是请来刁难苏若初的,却给自己平白添了件这样的苦差事。 就在二人练习走路时,苏洛雪走在苏若初后头,看着她的裙摆,一个劲儿的想要去踩,好让苏若初摔倒出丑。 可无奈苏若初那裙摆不听话得很,苏洛雪是怎么也踩不中,倒是让曾嬷嬷看出她分心。 “二小姐,专心走路,莫要分了神。” 苏若初听了曾嬷嬷提醒,便知道苏洛雪在自己身后是要做什么了。 她只做好自己的事儿,若是苏洛雪敢搞什么鬼,她自然是不会放过。 就在曾嬷嬷未留意之时,苏洛雪好不容易才踩到了苏若初的裙摆,感觉到裙子被踩,伸手提起裙子,突然加快脚步。 苏洛雪脚下不稳,在苏若初身后摔倒。 “啊——” 苏若初身子一颤,立即回过头去看她,还假模假式的去扶她,有意去触碰她后背伤过的地方。 “妹妹,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曾嬷嬷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苏若初,而是责问苏洛雪:“二小姐不用心,自然是学不好的。我看大小姐就学得不错,时辰还早,二小姐再练一会儿为好。” 第三十八章当年事 苏若初想不到,这曾嬷嬷居然这么厉害,说得苏洛雪半个‘不’字也不敢说,乖乖一个人走路去了。 她想着,这一回,苏洛雪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大小姐休息一会儿,让人准备茶叶,我们一会儿学做茶。” 苏若初吩咐了身边的人去办,应付了曾嬷嬷一日都不得空出去找李五航。 宋远帆来了府里,要去见苏若初时,正让大夫人给看见了。 “宋公子来得还真是勤快,又来见大小姐?” 大夫人拦住了宋远帆的去路,并且告诉他:“大小姐不想见你,宋公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为好。” “丞相夫人,可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儿,就坏了两家的关系。我对大小姐一片真心,大小姐如今虽然有些误会,但我相信,只要解释通了,大小姐是会理解的。” 宋远帆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想提醒大夫人要顾着两家的关系。 可大夫人是知道的,苏渊身为丞相,是不怕谁的。 那朝中官员,有一半儿以上,都与苏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还能怕他一个兵部尚书不成。 “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宋公子解释也不是没有解释过,可我们大小姐说了,对宋公子没有兴趣。宋公子险些就毁了我家女儿的清白,令我家门受辱,还敢上门来见我家女儿。” 宋远帆纵然心中气恼,但看在大夫人是苏洛雪的母亲,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看来夫人也是误会了,与大小姐过不去的,是二小姐,可不是我。” 大夫人方才脸上还有几分笑容,这下是一分笑容也嫌多:“你……你敢诋毁洛雪?洛雪做下那些糊涂事儿,也都是因为你,还不是受了你的诓骗。” “我可告诉你,她们姐妹如今在府里好好的,宋公子可别再来登我们丞相府的门了。” 见着大夫人不让路,宋远帆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回去,来日再找苏洛雪解决这事儿。 若是一直见不着苏若初,宋远帆的计划怕是彻底没戏了。 大夫人见着宋远帆离开,才回了自己屋里。 曾嬷嬷歇下后,苏若初得知苏渊在孙姨娘屋里歇下了,这才去了大夫人屋里。 大夫人正在屋里做茶,等着苏渊来她屋里,苏若初才走进门,开口便说:“大夫人还是别等了,父亲已经在孙姨娘屋里歇下了。” 她抬头看了苏若初一眼,心里不痛快,脸上也是要笑着了。 如今可不比从前,大夫人在苏若初跟前,若是一个不小心,可是连一分好处也捞不到的。 “这个时辰了,大小姐怎么来了?” 苏若初走到大夫人身边坐了下来,如今连礼数也都免了:“大夫人说我怎么来了,您你做了什么,心里还没数儿吗?” 大夫人立即反应过来,与苏若初说起今日请走宋远帆一事:“那些小事儿,大小姐就不必挂在心上了。也不知大小姐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就是我帮着大小姐请走了宋公子。” 苏若初也是这才知道,宋远帆居然还来过丞相府。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曾嬷嬷的事儿。” 大夫人见着苏若初沉下脸,立即与她解释:“大小姐,可你可就冤枉我了,那可不是我的主意,老爷的主意,这才请了曾嬷嬷来府上。曾嬷嬷也是客气,来了府上,便先来拜见我这主母,问了一些你的情况,我才如实相告的。” “大夫人如实相告并没有什么,可你敢不该的,是诋毁我的声誉。还有,这事儿你说是爹爹的主意,可爹爹向来不太管着家里的事儿,更不会想着请个嬷嬷来家里教规矩。” 苏若初打量了大夫人一眼,别有深意的说:“别以为你做的事情,可以瞒天过海。这是第一次,再玩儿这些小花样,我可不会与你客气。” “我哪里敢……” 大夫人赶紧给苏若初倒上茶,突然问她:“大小姐可知道,当初的原配夫人是怎么死的?” 听到此事,苏若初心里波澜四起,表面上却仍然平和。 “不用与我卖关子,想说什么尽管说。” “我听老爷说,是原配夫人与人苟且,被他撞破,为了苏家名声,才给了她一个体面的死法。” 大夫人的话,苏若初多半都是不敢相信的,也就没当一回事儿。 况且,私通之事最是不好说,既然是没有什么,疑心重的人见了男女站在一起,也会以为是有点儿什么。 “还有这样的事儿?我怎么就没听说?” “还有,爹爹一个极重声名之人,家里有这样的事情,瞒着还来不及,怎么会告诉了你?” 苏若初每句话都是在怀疑大夫人,大夫人这才将事情原委告诉了苏若初:“我是听老爷说梦话才知道的,而后又找了几个家里伺候的老人儿问过话,都是这么说的。” “否则,以原配夫人贤德的名声,怎么老爷就将她的牌位放在道观,而没有放在祠堂里?没有生下儿子,也是正定原配,死后也不至于如此凄凉。” 如此说来,苏若初也是信了几分的。 好像,是没有在祠堂里见过原配夫人的牌位。还有苏渊对苏若初,一直以来都是各种嫌弃,哪里有个做爹爹的样子。 “爹爹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大夫人的话,我是不敢信的。” 苏若初这话没什么底气,大夫人知道她只是嘴硬,并不是当真不相信:“老爷也是恨透了原配夫人,才会如此忽视大小姐。纵然是嫡女,可有个那样的母亲……” “啪——”苏若初一手重重拍在桌上,怒目瞪着大夫人:“大夫人慎言!” “如此诋毁别人声名,看来是大夫人的看家本事了。也怪不得,苏洛雪将这精髓学得有模有样。” 说完,苏若初气愤离开,不知有多想去问问苏渊,当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都已经走到了孙姨娘院子外,苏若初看着已经熄了灯的屋子,思虑半响,也没去打扰这片刻的安宁。 第三十九章 宋尚书计划通 苏若初回了屋里,叫来身边的玲玉问了些大夫人身边的情况:“大夫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我给各个门的家丁都使了些银子,方才得到消息,一个时辰前,大夫人身边的侍女悄悄出府去办事儿去了。” “找人去跟着没有?” 玲玉无奈摇了摇头,与苏若初说道:“小姐,整个府里都是大夫人的眼线,我们能做的事情毕竟有限。只要小姐把住了大夫的把柄,不让大夫人来找麻烦就是了。找人那是孙姨娘自己的事儿,小姐何必掺和到大夫人与孙姨娘之间去呢?” 苏若初摇了摇头,淡笑道:“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这把柄已经让大夫人知道了,若是她杀人灭口,也用不了多时。只有把人找出来,放在她身边恶心她,她才无暇顾及到我。” 一边几日,苏若初与苏洛雪二人都跟着曾嬷嬷在院子里学规矩,大夫人也得了少有的宁静。 只是,苏洛雪时时想要让苏若初出丑,都一一被苏若初化解,反而引得曾嬷嬷责备苏洛雪。 苏渊忙完了朝中之事回了家里,见着苏若初与苏洛雪二人跟着曾嬷嬷学得有模有样。走上前来问道。 “曾嬷嬷,我家这两个女儿学得怎么样了?” 曾嬷嬷见着苏渊,自然还是客气的:“丞相。大小姐倒是样样学得不错,就是二小姐,没什么心思学,还处处寻大小姐的不是。” 毕竟是宫里的老嬷嬷了,那双眼还是独的。 苏渊看了苏洛雪一眼,才客气的回了曾嬷嬷的话:“她还小,从小便是夫人宠大的,是不识规矩。” 倒是苏若初,这个在苏渊眼里向来是不守规矩,只知道去外头玩儿的孩子,在曾嬷嬷眼里,居然还是个懂规矩。 “老奴在丞相府里也好几日了,如今该教的也教了,是时候回宫里去了。” 苏渊立即便安排人送曾嬷嬷回宫,苏若初与苏洛雪跟着苏渊进了屋里,说起与宋家的事儿。 “我与宋尚书商量过了,两家既然关系不错,又有意要联姻,且此事皇上都已经知道了。你们看看,究竟是若初去,还是洛雪去。” 苏若初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洛雪,想到那日苏洛雪与宋远帆私会,一心想成全这两人。 “这样的好事,自然是妹妹去了。爹爹也知道,妹妹与宋公子可是一早便有情了,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最好的结果。” 苏渊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如此一来,两家的心意都全了。 只是,宋尚书还特意与苏渊说过,看不上苏洛雪,只想要聘苏若初过门儿。 “姐姐这是什么话,上回姐姐也看着了,宋公子可是为了姐姐,早就与我断了。姐姐再说这样的话,可是欺负人了。” 苏洛雪这造作的样子,苏若初看了就想吐,只问她:“前些天你不在府里,带着清霜去了何处?” “我可是见着你与宋公子在外头私会,二人还搂搂抱抱的,全然不像是断了的样子。” 说完,苏若初走到苏渊跟前,与他说道:“爹爹,我也不知这宋公子究竟是想做什么,分明就是心属妹妹的,却次次都要来纠缠于我。若是将我嫁去宋家,难保他们不是想利用我做些什么。” “而且,兵部尚书那样的门户,可不值得爹爹把嫡女嫁去。我们苏家可就三个女儿,正经的嫡女,也只有一个。” 苏若初这话,倒是提醒了苏渊,除了苏若初与苏洛雪外,他还有一个女儿。 苏渊先是看向苏洛雪,问道:“方才你姐姐说的,可是确有其事?” “爹爹,没有这事儿,想来是姐姐在外头看错了。”私会之事,苏洛雪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苏若初顺口就怼了回去:“若说我看错了宋公子,还有可能,妹妹你我都看了十几年了,还能看错?” “姐姐净知道说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家里都知道,姐姐你时常跑出去玩儿,谁知道你在外面都做了什么,是不是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说着,苏洛雪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怪不得明王头一次见姐姐,便处处帮着姐姐。莫不是,姐姐在外头就已经认识了明王,二人一直私下有来往吧!” “若真是如此,那也怪不得,次次明王来丞相都那么及时。” 诋毁,赤果果的诋毁。 苏若初气得站不住了,很是严肃的驳了她的话:“你自己与宋公子不清不楚的,如今还要来诋毁我?若不是你与宋公子合着伙的来害我,明王也不会注意到我。你自己脏,便也盼着别人也是脏的。” 苏渊听着这二人的话是越来越难听,拍桌阻止:“行了行了,再说下去,怕是一家子都不干净了。” “若初,你与明王之事,改日我再与你说。眼下,先说说宋家那边的事儿,若初有什么打算。” 苏若初明知宋远帆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定是不会点头的:“爹爹去回了那宋尚书吧,要娶我们苏家的女儿,只有庶女,若是定要聘我去,那便只有尸体。” “你可别犯傻,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日后还有大好的前程。” 苏渊又看向苏洛雪,再一次问她:“洛雪,你呢?” 苏洛雪犹豫了好一会儿,为了宋远帆的大计,她还是摇了摇头:“爹爹,我也不嫁。” 而后,苏渊让人去请顾姨娘母女来院子里。 “老爷。” “爹爹。” 顾姨娘的女儿闺名映雪,是苏家三姐妹中出落得最为标致的,只是因为顾姨娘从前得宠,招了大夫人嫉妒,所以母女二人才一直在自己院子里过日子。 苏若初看着,即便是如今的顾姨娘,在苏若初看来,也是风韵犹存。 只是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个会争宠的性子,所以才会在府里这么些年,也甘心只过自己的日子。 苏渊朝苏映雪招了招手,看得出来,苏渊虽然平日里极少过问苏映雪的事儿,但还是十分喜欢苏映雪的。 第四十章 苏映雪 “爹爹,可是有什么事儿?” 苏渊的拉着苏映雪的手,看了一眼顾姨娘,与她说道:“映雪今年也有十七了,我与宋尚书定了儿子亲事,打算将映雪嫁去宋家,你意下如何?” 顾姨娘只微微一笑,自是舍不得女儿的:“老爷做主便是。” 而后,顾姨娘又看了一眼苏若初与苏洛雪二人,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这二人不愿嫁人的家,才轮到了苏映雪。 这道理顾姨娘明白,苏映雪未必明白:“爹爹,长幼有序,婚姻大事,不该是由二位姐姐先我一步吗?” 苏若初见着苏映雪单纯善良的样子,便是知道顾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此事就是让苏洛雪去,苏若初指不定还要屋里拍手叫好,可让苏映雪去,苏若初还真有些不忍心。 “爹爹,实尚书未经爹爹允准,便将这两家联姻的事儿捅到了皇上跟前,必定是有所图谋,正是用这样的办法来逼迫爹爹嫁女。宋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人,爹爹堂堂丞相,可千万不能上这个当。” 苏渊也正因此事而烦心,皇上都认准了的事儿,他怎么好去驳皇上的好意。 “皇上已经知道此事,还有意要下旨赐婚,叫我如何好开口。” 他一声长叹,纵然舍不得女儿嫁到宋家,还是不得不舍一个。 相比之下,苏若初是原配夫人所生的嫡女,苏洛雪又是大夫人所生,唯一一个能任他拿捏的,也只有苏映雪了。 “你倒是说说,这事儿还能什么办法能解?” 苏若初想了想,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的:“对付无赖,就要用无赖的办法。他们宋家不仁,也怪不得我们不义。” 苏渊见着苏若初有办法,紧紧看着她,问道:“有什么好办法?” “宋尚书在爹爹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事情告诉了皇上,还得了恩准,那爹爹便收个义女放在家里养着,宋家若是要娶,便将义女嫁去宋家,让他们得不偿失。” “义女?” 苏渊愣了愣,转而笑出了声儿来:“这倒也是个办法,可若是这办法没用好,也极有可能令两家关系破裂。” “爹爹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若是宋尚书敢因此事而记恨爹爹,那爹爹大可找个更好的人,将他那兵部尚书的给替下来。” 苏渊在屋里扫了一圈,也没见着有个合作的人能做他的义女。 “这……让我上前儿去找个义女加来。” 苏若初给苏渊倒上茶水,说道:“这个简单,去外头买一个来,要多漂亮的都有。” “这也是个办法。” 不过,苏渊还是不想用这样的办法得罪了宋家,还是有些无奈的说:“这样的办法总是不好的,若是宋家深究起来,对我们的家的名声也是不好的。还是改日与皇上解释清楚为好。” 苏若初见着苏渊愿意为了女儿去做这些事儿,也就安心了。 “若初还是知道疼妹妹的,不忍心妹妹嫁宋公子那样的人,才想了这个办法。” 苏渊突然这样的说,还是令苏若初些受宠若惊的。要知道,苏渊从前向来都是心里只有苏洛雪的。 她温然一笑,既然是高兴苏渊不止看得到苏洛雪的好,也能看到她的好。也是高兴她这些天来的努力没有白费,还是知道得了一些苏渊的喜欢。 “若初身为姐姐,都是应该的。” 此时此刻,苏若初不知有多想问问苏渊,自己的母亲当初究竟是怎么死的。 可她知道,她一旦问出了口,这事儿可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就连苏若初好不究竟挣来的这几分微薄的喜爱,也会顷刻间茫然无存。 “洛雪,曾嬷嬷既然走了,你也搬回自己院子里去。玉楼久未住人了,我让人收拾出来,过些日子若初般去住吧!” 苏若初顿时一惊,想不到还能突然捞到这样的好处。 要知道,玉楼的位置可是府里除了大夫人院子外最好的院子了,无论是风景还是楼阁,都是最好的。 “多谢爹爹。” 苏渊离开后,顾姨娘方才走到苏若初身边问她:“大小姐,不知那宋家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令大小姐这般厌恶?” 果然在只在后头院子里只守着女儿过日子的人,前头院子里的事儿,还有外头的传闻,顾姨娘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苏若初看了苏洛雪一眼,将与宋远帆有关的儿,一一讲给顾姨娘与苏映雪听,气得苏洛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怎么……这事儿二小姐也有份?” “那可不是,能这样坑害自家姐妹的,看来也只有她苏洛雪一人了。” 苏洛雪在苏若初屋里也呆不住,索性就回了自己屋里。 从前的事儿,苏若初是不知晓的,这屋里也没有外人,下人们都在外头伺候着,苏若初便开口问了顾姨娘一句:“顾姨娘是什么时候入府为妾的?” 顾姨娘想了想,才回了苏若初的话:“如今想来,也有二十多年了。当初原配夫人还在世时,那时老爷看上我,夫人也是好脾气,没闹便接纳了我。” 苏若初这一听,便知道顾姨娘是比大夫人先入府的,如此说来,那原配夫人的事儿,顾姨娘应该是知道的。 “顾姨娘,我想知道,我母亲是怎么过世的。” 苏若初提起这事,顾姨娘的脸色立即就变了,有意要回避:“大小姐,都是过去的事凶,大小姨还是莫要再问了。” 说完,顾姨娘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映雪:“我们回去吧!” 苏若初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个很有可能知道真想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回去。 “顾姨娘知道什么,不妨与我直言。我没见过母亲,总要让我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吧!” 顾姨娘左右看了看,待苏若初支开了屋里的下人,方才告诉了她一些当初的事儿。 “夫人是个极好的人,可自打她生下大小姐后,便郁郁寡欢。老爷那里对夫人也好,只是后来说是夫人有了情夫,老爷一气之下,为了苏家名声,让夫人自己选个死法儿。” 第四十一章 当初私情 苏若初想不到,顾姨娘所说的,竟与大夫人所说的相差无几。 难不成,她的母亲当初真的与人有私? “怎么会是这样?既然爹爹待她好,为何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若初原以为,大夫人说这些话,兴许是刺激她,如今顾姨娘也这么说…… 顾姨娘见苏若初心神不宁,走上前来安慰:“大小姐,身为妾室,兴许知道的事情并不真,也多半是老爷与我说的。也指不定,是老爷与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疑心过重,才误会了夫人也未可知。” “我是不信夫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即便是为了大小姐,她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苏若初轻轻点了点头,过去的这事儿,苏若初只有将来问过苏渊才能知道。 眼下,还是先想想孙姨娘儿子的事儿为好。 “顾姨娘,那宋家公子可是个斯文败类,可千万不能让妹妹嫁了去。苏洛雪怎么样我管不着,她原本就与宋公子有私,我与三妹妹可不一样。” 顾姨娘低头无奈的笑了,与苏若初说道:“多谢大小姐提醒,可我们在府里无势无宠,还不是任由老爷与大夫人安排。” 她点了点头,让人送走了顾姨娘但对于母亲的死,苏若初耿耿于怀,若是顾姨娘说的是真的,那苏渊也就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 孙姨娘此时也是为了儿子的消息急得跳脚,大夫人那里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将希望放在苏若初身上。 苏若初正在屋里心神不宁时,孙姨娘来了苏若初屋里。 “大小姐,怎么样了?” “可有什么消息了?” 李五航那边找到的人,苏若初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真是孙姨娘的儿子,一切尚未弄清楚之前,苏若初也不好与孙姨娘什么。 若是给他带去杀身之祸,岂不是苏若初的错? “还不知道,我正托人在打听。倒是大夫人那边,孙姨娘不妨去打听打听。” 此时,孙姨娘知道自己当初与大夫人暗示此事是她错了。 若是当初她没有冲动,兴许还能问出点儿什么下落来。 “上回我都与大夫人说破了此事,怕是也问不出什么。” 苏若初左思右想,方才想到一个很是凶险的办法:“大夫人身边的妈妈,必定知道所有的事情,寻个机会引她来我屋里,好生盘问盘问。” “那常妈妈可是大夫人的心腹,从她嘴里问话,我们哪里问得出来,怕是只有大夫人才能问得出来。” 孙姨娘知道苏若初是有本事的,可她不相信,苏若初还能摆平大夫人屋里的人。 “眼下为了忙找到人,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实在不行,你就将这事儿捅到爹爹跟前儿去,再让爹爹将大夫人院子守严,不让她有机会去迫害弟弟。” 苏若初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破斧沉舟的办法,才能更快的知道一些线索。 连续几日李五航都没见着苏若初,只能帮她在衙门里告了假。 苏若初也是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立即就去了衙门里当差。 “若书兄弟,你可算是来了,身子没事儿了吧!” 一个衙差见着苏若初便问,苏若初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只客气的点了点头。 而后苏若初才知道,是李五航找不着苏若初,只好帮她告了病假。 “头儿。” 李五航听了苏若初的声儿,立即回头看向她,脸上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小子可算是来了,这几日你去哪儿了,怎么……” “我身子不适。” 苏若初也没有什么别的借口,只顺着李五航给她编的理由说了。 “那是我给你编的说辞,你可别拿我寻开心。” 说完,李五航便告诉苏若初:“刘家那案子结了,日后别再去找他们家的事儿了。” “结了?怎么结的?” 苏若初早该想到,她这几日都没来衙门里,那案子也是该结了。 “刘老二来衙门里证明刘家主母并不知晓两个孩子中毒一事,作作也说了,两个孩子是同时中毒,如此算来,也就不算人为。” 李五航说完,苏若初只觉得可惜,到底刘老二那个人渣还是道遥法外了。 “真是不公,如此一来,刘家主母是没事儿了,倒是罪过都让人伢子给顶了。回了刘家,她的日子也未必就会好过。” 苏若初短叹一声,也不知道自己问出了真相,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可知足吧!这结果算是好的了,只要还活着,名誉也未受损,虽然没了儿子,但也不用再受刘老二威胁了。” 李五航将苏若初接到一边,与她说道:“上回我与你说的那事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 “说老实话,去看看,我也认不出那入来。”苏若初想着,如今能知道他身份的人应该没有几个,指不定,连养父母都不知他真实身份。 否则,大夫人也算是养虎为患了。 ‘我给你想了个办法,若是真找不出,就弄个假的去,做障眼法,再顺藤摸瓜,找到真的。” 李五航的话点醒了苏若初这梦中之人,她惊讶的看向李五航,大喜过望。 “对呀,头儿你这个办法好,弄个假的去,引出真的,是个好办法。” 说完,苏若初见着衙门里没什么事儿,便与李五航二人侨装去了叶家。 “有人吗?叶大哥可在家里?” “有人吗?” 二人在外头喊了好半天,才个妇人走出来开门:“你们是什么人?来找谁?” “这位是叶大嫂吧!我上回来过,您应该认得吧!叶大哥可在家里?” 叶大嫂见着李五航面熟,便开门让他们进了家里,“夫君还没回,看这时辰,还得些时候才能回呢!” 苏若初见李五航久久不提那孩子的事儿,心里十分焦急,拉了拉李五航的衣袖,示意他赶紧切入正题。 李五航摇了摇头,只与那妇人说:“你家小儿子俊俏得很,我最近是听闻有个大户人家里要找个书童,想着你家孩子年纪正好,来问问你们,舍不舍得将孩子送去读书。” 第四十二章暴露女儿身 叶大嫂叫来小儿子,高兴得合不拢嘴:“真有这样的好事?”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家允儿也大了,迟迟没能送他去读书,实在是家里没办法。如今能有这样的机会,真是再好不过。” 苏若初抬头看向叶允,与他点了点头,虽然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看着是惹人喜欢。 “小兄弟,还真别说,我们家允儿与你还真有几分相似呢!” 李五航这才认真看了看,笑着说:“您不说不觉得,这一说,还真是有几分像呢!” “这活儿就是我这小兄弟介绍的,若是您答应了,我们这就带允儿走。他能读书,每月还能有月钱,日后有机会,允儿还是能回来看看的。” 叶大嫂立即让家里的女儿去给叶允准备了行李,对李五航倒是意外的放心。 “难得你与我们家交情平平,还这样惦记着我们家允儿的事儿,真是劳心了。我们家也就只有允儿这么一个儿子,你也知道,我生了四个女儿,就为了这么一个儿子,总是盼着他能出息一些的。” 说着,叶大嫂还殷勤的给李五航倒上了茶:“去了大户人家,虽然是做下人伺候人的,但也能让他长长见识,若是将来吃得开了,遇着个好主子,将来还能帮衬着家里,给自己寻个好出路。” 苏若初看得出,这叶大嫂虽然是穷苦人家出身,确实却是个头脑精明之人。 看来,她教养出来的孩子,应该都是不会差的。 “叶大嫂如此心疼儿子,怎么还舍得让他去大户人家里做下人呢?” “要知道那大户人家可不是什么好混的地方,若是主子犯了错,挨打受罚的都是下人呢!” 苏若初见着叶大嫂对叶允的爱如此之深,家里又只有这一个儿子,无疑是她的精神寄托了。 若是将来证实了叶允就是孙姨娘的儿子,让他认祖归宗,那叶大嫂还不知会怎么样。 叶大嫂对此倒是非常看得开,摸了摸叶允的头,与苏若初说道:“我们只是穷苦人家,原也是灾民流落至此,能有个安身之处就不错了。挨打受罚的……他一个男孩子家家皮糙肉厚,只要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三人坐在一起说话,尽是叶大嫂问一些大户人家里的规矩,让叶允记下,免得叫主子讨厌。 见着女儿们还在干活儿,叶大嫂还让叶允去帮忙,苏若初也看得出,她对儿子是疼爱,却不是溺爱。 这样好的母亲,苏若初实在是不忍心让他失去儿子。 说话间,叶大嫂看见女儿在一边干活儿,向苏若初问道:“小兄弟,既然你有门路,能让我儿子去大户人家里做书童,我那女儿年方十六,你看能不能帮着我也安排去大户人家里做个丫鬟?若是如此,她们姐弟二人,也有个照应。” 苏若初听她这一说,想了想,若真是如此,那她女扮男装的事我,不是叶家人都知道了? 不过,苏若初想着,自己身边能多个忠心的人,也是不错的。 “不成问题。” 叶大嫂高兴的叫来女儿谢过苏若初,而后便进屋里去准备行李了。 “娘,怎么姐姐也要走,是不是走了,日后就见不着了?” “姐姐,你不要走,晚上若是没有你给我讲故事,我睡不着可怎么办?” 屋里已经吵成一团,在叶大嫂看来,这样的事情在她家里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可在苏若初看来,家里姐妹能处得这样好,这是件多幸福的事。想想她家里的苏洛雪,还有苏映雪那个小透明…… “叫你们见笑了。” 不多时,就在叶大嫂安抚女儿们时,叶家家主回了家。 “李捕头,你怎么来了?” 叶大姨也是这才知道,李五航是个捕头。 “您是捕头,怪不得一身正气呢!” 李五航拉着叶老三在外头说话,苏若初则是与叶大嫂带着孩子们进屋里去。 “去了府里,都会有人给你发衣裳的。这些衣裳,多半都是没机会穿的。这里头的衣裳倒是可以带一些,自己穿着舒服。” 苏若初帮着孩子收拾东西,叶大嫂无意间看到了苏若初的耳洞,问道:“小兄弟,你……你是个姑娘家?” 既然让她看出来了,苏若初索性也就承认了,立即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告诉她:“不我,我是丞相府嫡长女,您女儿进了府里,我带她在身边,您尽可放心。” 叶大嫂对官员家里的事情不太清楚,所以并不知道丞相无子,只有三个女儿。 “这样也好,小兄弟……大小姐你看着就是个好人,我家女儿定是不会吃什么苦了。” 她招了招手,叫来了大女儿:“来,青黛,见过大小姐。” 叶青黛走上前来,朝苏若初欠身一礼:“见过大小姐。” 苏若初打量了她一眼,看着也算是合了眼缘:“看着模样倒是清秀得很,招人疼。” 外头,李五航正与叶老三说叶允的事儿:“你那儿子,我瞧着像是我那小兄弟要找的人,如今带他去看看,若真是人家要找的人,可就要认祖归宗了。” 叶老三看了一眼屋里,收着紧皱:“这事儿我娘子还不知道,若是让她知道了,定是又要如当年一样疯了。允儿可是她唯一的寄托,若是……” “这事儿可以先不告诉她,允儿为了叶大嫂好,自然也是不会说的。只说是去人家家里做书音,实则是认祖归宗。能瞒几时是几时!” 叶老三也是个实在人,并没有想过要绑着叶允在家里不放。 “也只能这样了!这事儿,若是当真有一天让她知道了,我再与她解释。” 二人进了屋里,便见着叶大嫂十分不舍两个孩子离开,抱在怀里怎么也不肯放手。 “青黛,你做姐姐的,照应着弟弟一些。” 叶老三走到叶大嫂身边安慰,也希望她能看得开一些:“好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他们去了大户人家,不至于跟着我们受苦,我们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第四十三章回家 说完,叶老三还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叶允:“青黛,允儿,走吧!” 从叶大嫂手里接过两个孩子的包袱,带着两个孩子走出了屋,与苏若初一同离开。 路上,苏若初见着走远了些,才提醒叶老三:“叶大哥,那件事情,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们。” 既然要将叶允带回丞相府里去,那这事儿也就瞒不住了。 与其去了丞相府里再说,不如在此时就让叶老三与他们说清楚,也免得苏若初日后麻烦。 叶老三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面对叶青黛与叶允疑惑的目光,告诉他们:“今日你们就要离家了,有件事情,也到了我该告诉你们的时候了。” 叶青黛看了一看了一眼身边的叶允,主动问道:“爹爹是想说弟弟的事儿吗?” 怱的,叶老三眼里一惊,不敢相信叶青黛居然知道这事儿。 “你知道?” 叶青黛乖巧的点了点头:“前些日子,爹爹与李大叔说话时我无意中听到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让娘知道了,她一定是会受不了的,所以我什么也不敢说。况且,我也不敢保证这件事情就是真的。” “爹爹,姐姐,究竟是什么事儿?” 叶老三沉下心,告诉叶允:“允儿出生时,你娘难道,生下儿子便夭折了。而你……你娘抱着过世的孩子,就是不肯撒手,因为伤心过度还患了疯病。” “我那时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着要抱一个儿子回来养,都已经去人伢子那里打听了,可男婴的价格实在是太贵,我根本就出不起。” “也正是此时,有人告诉我,有个老婆子要将男婴送给别人养。因为不能卖给人伢子那里才让人打听有没有人家要收养,我那时高兴坏了,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天意,就将允儿抱回家里,趁着你娘睡着了,将允儿放到了她身边。” 叶允一直眉头紧皱,没想到疼爱了他这些年的母亲,居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一时间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拼命的摇头:“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倘若我不是爹娘儿子,那我是谁家的孩子?” 叶允拉着叶老三的手,不停的问他:“爹爹,允儿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儿,你就这样不要我了吗?” “你说的都不是真的,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苏若初走上前来,给叶允擦了脸上的泪水,告诉他:“其实你是丞相家的庶子,因为多年前被大夫人迫害,才被送到外头来。如今姐姐便是来接你回家的。” 且不认真假,苏若初只当叶允是真的丞相之子,先带回府里去,才好打算日后的事儿。 叶允看向苏若初,对她还有几分陌生:“姐姐?你又是哪里来的姐姐?” “我在这儿过得挺好的,为何你要来找我,扰乱我们家平静的日子?”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来带你认祖归宗的。” 苏若初拉过叶允的手,心疼他还是个孩子,就已经这么懂事,知道为家里着想。 “我不要什么认祖归宗,我就是爹爹娘的孩子。”叶允拉着苏若初的手,说话时还带着几分哽咽:“姐姐,丞相府既然不要我,十年前不要,十年后的今日,也不会要我。可我是我娘的命,若是她知道了这事儿,该多伤心。她会疯的!” 苏若初可经不住一个孩子这样求她,抬眼看了叶老三一眼,告诉叶允:“我们之所以在半路上告诉你这事儿,就是不想刺激你娘,并不打算让她知道你不是她的儿子。” “你这次跟着我们去丞相府,只告诉你娘是去做书僮的,实则是我带你去认祖归宗。另则,你当时就不想见见你的亲生父亲与母亲吗?” 只这最后一句,就让叶允动摇了。 叶老三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丞相府多好的日子,无论你在哪里,也永远都是爹和娘的儿子。但凡是你回来,你还是叶允。” 叶允哭了好一会儿,还是叶青黛安慰好了他,让他渐渐接受了这一切。 也是这一次,李五航知道了苏若初的真实身份。 就在他们父子分别时,李五航打量了苏若初一眼问她:“想不到,你居然是丞相嫡女。” “若不是你方才自己说的,我是真不敢相信,还能与丞相千金共事,且共事多年。” 李五航实在是意外,对于苏若初也刮目相看。 “头儿,日后我在你身边,还是褚若书,这是不会变的。只有换回女装时,才是丞相府嫡女。” 苏若初看李五航震惊的样子,还与他开了个玩笑:“日后头儿你就不用怕了,万事有我罩着你。” 李五航才不相信苏若初的鬼话:“若是我相信了你这话,怕是早晚妻离子散。” “你要真有本事,上回刘家主母的事我,那样大的冤情,怎么不见你出手帮她?说到底,还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是一脑门子的乌糟事,谁也不比谁快活。否则你那弟弟也不会让人送到外面来养这么些年。” 苏若初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想想也是,丞相府里,向来就不太平。 “我这不也是最近才知道,可怜这弟弟是姨娘生的,才让大夫人给害了。否则在丞相府里长大,定是自小就锦衣玉食,读书习字了。” 李五航低头一笑,看来苏若初到底还是个孩子:“你可别以为在穷人家长大的孩子就受了多少苦。看看他们一家人骨肉情深的样子,若是在丞相府,想必这是没有的吧!” 苏若初是知道的,丞相府里长大的孩子,心里总是有诸多算计的。 “这话倒是没错……” 苏若初这话意味深长,想想她这些年来在丞相府里过的日子,便能想到若是叶允在丞相府里长大,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若是叶允在丞相府里长大,想来是不如在这里快乐的。至少这个家里,都是疼爱他的人,而丞相府里,只有算计。” 叶青黛和叶允与叶老三分别后,便跟着苏若初去了丞相府。 第四十四章问话 才从后门进丞相府,便听的应她的小侍女说:“大小姐,常妈妈已经被骗到大小姐屋里,孙姨娘与常妈妈正在屋里关着呢!” “玲玉也在屋里吧!一会儿你带着他们先去换身衣裳,安置在你屋里。审问过常妈妈,我再交待他们的事儿。” 几人一边走着,一边小心注意周遭,好不容易才到了苏若初屋里。 玲玉开门见着苏若初,一时激动不已。 “大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快快,快进屋!” 苏若初进了屋里,常妈妈正在与孙姨娘争辩,那说话的气势,丝毫不亚于正紧的主子。 “孙姨娘,我可是大夫人的人,你把我诓骗到这里,是什么居心?” “你再是厉害,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我到底也是丞相府的姨娘,正儿八经的妾,你竟敢这样与我说话。” 孙姨娘本就气愤与大夫人害得她母子分离这么多年,如今大夫人身边的奴婢也不将她放在眼里,更是恼怒。 “我是伺候人的,那我也是伺候大夫人的。孙姨娘,往日你唯大夫人命是从,如今倒是与大夫人过不去了。你可别忘了,在这丞相府里,只有大夫人能护得住你。” 常妈妈看了一眼苏若初这屋子,冷笑一声:“大小姐?她能护你到几时?早晚有一天要出嫁的,难不成还能带着你这个姨娘一起走? “当初大夫人抬我为妾,也是为了她自己。你我都以为她会护着我,实则大夫人做了什么,你常妈妈还能不知道吗?” 孙姨娘满心只有自己的儿子,才不在意会不会得罪大夫人,紧紧拉着常妈妈的手腕逼问:“若不是大夫人,我的儿子今年也有十岁了吧!” 常妈妈也是心虚,声音也不如方才有气势了,只悻悻的间她:“孙姨娘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大夫人的事情,事无巨细,全是经了你的手,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苏若初走进屋里,示意夏歌将她捆起来:“今日你进了我这屋里,若是不让我高兴了,就是大夫人也救不了你。” 孙姨娘见着苏若初回来,总算是安心。她一个姨娘,他怕应付不了这种场面。若是大夫人来要人,孙姨娘还不知如何是好。 “大小姐。” 苏若初与孙姨娘二人坐下,夏歌与冬曲二人押着常妈妈跪下。 “你们狼狈为奸,要做什么?我老婆子在丞相这么些年,即便是在大夫人跟前儿,也是从来没有这样跪过的。” “奸?谁才是奸?”苏若初沉下脸,质问常妈妈:“究竟是大夫人迫害孙姨娘的儿子为奸,还是孙姨娘想要个公道为奸?” 常妈妈知道大夫人做了什么,这才知道大夫人为何最近总是让着苏若初,不再想着法儿的为难她。 原来,全是因为苏若初手里攥着大夫的把柄。 “怪不得大夫不最近对大小姐仁慈,不敢招惹,唯恐大小姐气上心头。原来还是大小姐好手段,把住了大夫人的七寸,才敢如此放肆。” 常妈妈一边笑着一边说,她知道自己落到了苏若初手里,而苏若初如何又是大夫人不敢招慧的,看来是要有些苦头吃了。 “常妈妈,毕竟你只是帮大夫人做事儿,听命干人,我不想为难。把我想知道的都交待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如若不然,看来你就得吃些苦头了。” 苏若初见常妈妈没说话,直截了当的问她,“当初大夫人将那孩子送到了哪里?” “我不知道。”常妈妈别过头去,显然是不肯与苏若初交待实情的。 既然她嘴硬,苏若初自然是有别的办法。她一个老婆子,苏若初自然不会对她下狠手。 “嘴硬?” 苏若初看向夏歌,知道她是个机灵的,下手会有分寸:“夏歌,她不肯开口,帮我让她开口。” 夏歌走到常妈妈跟前,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常妈妈眉头紧皱:“你个小丫头,你敢打我?” “您资历再深,也是奴。我是代大小姐打的,常妈妈可怪不得我,都是你自作自受而已。” 苏若初端起手边的茶杯,告诉常妈妈:“我可有的是功夫与你耗下去,也有耐心。即便是大夫人来了,我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将这事儿抖到爹爹跟前,你与大夫人,一个也别想脱了干系,” 常妈妈自是担心大夫人地位不稳的,若是让苏渊知道了此事,怕是他与大夫人之间,一分夫妻恩情也无了。 “难不成我说了,大小姐就会放过大夫人吗?” 苏若初挑了挑眉,告诉常妈妈:“你如今在我手里,还有资格与我谈条件吗?” “放不放得过大夫人,那要看大夫人怎么做。眼下能不能放过你,就看你自己说多少留多少了。” 一时间,屋里一片安静,孙姨娘担心常妈妈不说,还打算与她打感情牌:“从前我们都是在大夫人身边伺候的,这些年来,你也知道我对大夫人是无所不从的。” “可是大夫人是怎么对我的?你如今这样帮着她,她就一定会护着你吗?” 常妈妈是知道大夫人为人的,让苏若初与孙姨娘这么一说,常妈妈心里就更是没底儿了。 “好……我说。大夫人并没有杀了那孩子,而是将那孩子送到了外头去抚养,偶尔着人去看看。” 苏若初与孙姨娘对视一眼,接着问她:“送到哪家去了?” “一户姓叶的人家,那家儿子正巧与少爷隔一天出生,且出生便天折了,做娘的疯了,他家男人四处找男婴。说来也是巧,正让夫人房里的人知道了此事,便送了孩子去他们家。” 常妈妈这一说,苏若初便知道,她是找对了,那叶允还真是苏渊的儿子。 “玲玉,将叶允带来。” 不多时,叶允便跟着玲玉来了屋里。常妈妈见着叶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怎么……” “怪不得,大夫人收到消息,说是有人打听叶家的事儿。原来是大小姐!” 第四十五章 母子相认 苏若初走到走到叶允身边,吩叶道:“关到后头去,绑好了,莫要让她轻生。大夫人那头若是来问,就说已经让常妈妈走了。” “是,小姐。” 孙姨娘看着叶允,一时激动,走到叶允身边,小心翼翼的拉过他的手,轻声细语的说:“孩子,我可算是见着你了。” 叶允害怕的缩了缩身子,不知如何面对这般激动的孙姨娘:“你……你做什么?” “你是谁?” 苏若初看着他们母子团圆,倍感欣慰。她怎么也想不到,从前处处帮着大夫人为难他的孙姨娘,如今居然会与她站在同一条船上。 ‘允儿,这是你生身之母,她可是一直在找你,盼了你好些日子,好不容易才盼到你回来。” 叶允下意识的后退两步,陌生的看着孙姨娘;“既然当初不要我,为何如何还要找我回来?” ‘我叶允有爹有娘,不要一个丢弃我的母亲。” 苏若初立即帮着孙姨娘解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初不是孙姨娘丢弃了你,是被人给算计了。大夫人没有儿子,嫉妒她生下儿子,她自己地位不稳,便在你出生时,就送你离开了丞相府。” “是啊,孩子,这些年来,我都被她骗了,以为你出生便夭折了。没想到,我们母子居然能有相见的一天。” 孙姨娘紧紧抱着叶允怎么也舍不得放开,就怕这一松手,叶允就要离开她一般。 “你放开我,别抱我这么紧。” 不多时,夏歌便来回苏若初:“小姐,常妈妈那里安置妥了。” 另一边,果然不出苏若初所料,冬曲走进来禀报:“小姐,大夫人来了。” “孙姨娘,你带着允儿去后头,莫要让大夫人看见了,我来应付她。” 孙姨娘点了点头,带着叶允去了内室的屏风后头回避 夏歌才打开门,大夫人便走了进来,苏若初立即起身见礼:“大夫人。” “我身边的常妈妈来了大小姐院子里,一直未回去。也不知大小姐找常妈妈做什么,这会儿用完了人,也是时候让常妈妈回我院子里了。” 苏若初请大夫人坐下,对她还是客客气气的:“大夫人这是哪儿的话,常妈妈一早就已经回去了。” “大夫人也知道,我这屋里都是些小丫头,也没个妈妈帮着,便唐突请了常妈妈来教那几个丫头。毕竟是大夫人身边的人,我哪里敢扣着。” 大夫人一脸疑惑,左右看了一眼,也着实未见着常妈妈的身影。 “回去了?” “那我怎么没见着常妈妈回院子里?莫不是好端端的一个人,还能在丞相府里莫名消失了不成。” 大夫人心中焦急,可面对苏若初,又不能如从前一般拿捏,更是逼不得她半分。 “这事儿可真不好也,十年前,大夫人不就凭本事让人从丞相府消失了吗?” 苏若初淡然自若,反正大夫人不敢拿她怎么样,便就此周旋着。 “常妈妈当真在你手上?你抓了她来做什么?” 大夫人赶紧平复自己的情绪,又端着平和的姿态问她:“大小姐,我们说是要,相安无事的。孙姨娘的事儿,你还是……” “我方才说了,常妈妈已经回去了,大夫人不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如大夫人所言,我扣着她,又有什么用?” 大夫人自然是不信苏若初这番话的,立即吩咐身边的人:“人在不在大小姐这里,搜过便知。” “给我搜!” 几个侍女领了命,立即要去搜苏若初的屋子。 苏若初方才脸上还有笑容,这会儿沉下脸,看向大夫人,厉声道:“大夫人,这儿是我的闺房,即便是大夫人,也不好想搜便搜。” “若是今日你搜了,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你……” 大夫人愤愤的看着苏若初,恨得咬牙切齿,却什么也不能做,实在难受得紧。 “常妈妈年纪大子,经不起折腾,若是府里闹出人命来了,大小姐怕是……” 苏若初微微一笑,回了大夫人的话:“我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来的。倒是大夫人手上有没有人命官司,我就不知道了。” 几个下人见着大夫人被苏若初钳制,谁也不敢去搜,过了好一会儿,只能随着大夫人离开。 孙姨娘见着大夫人离开,这才带着叶允走了出来。 “方才那个,就是当初迫害我的人?”叶允也见着方才苏若初霸气的样子,此时也是心生敬佩的。 苏若初点了点头,看着叶允身上不合身的衣裳,吩咐玲玉:“去外头给少爷买两身合身的衣裳,再去请爹爹过来,先别说是什么事儿。” “是,小姐。” 苏若初与孙姨娘二人在屋里将当初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叶允说了个清楚,叶允这才知道,自己并不是被父母抛弃,而是遭了大夫人的算计。 而后,孙姨娘还将苏若初后头的计划告诉了叶允,好让叶允将来能与她们配合。 “这些能找着你,多亏了你大姐姐。如今你虽然回了家里,但她毕竟是大夫人,这当家的主母,为了不让她继续迫害你,大小姐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 叶允本以为是回家认亲,没想到,这认亲之路也有诸多凶险。 若不是为了苦命的孙姨娘,叶允才不会走这一遭。 “将你送到大夫人身边,让你做她的儿子,如此一来,你便是嫡子,将来是可以继承家业的。 “将你送到大夫人身边,让你做她的儿子,如此一来,你便是嫡子,将来是可以继承家业的。” 叶允眉头紧皱,他是不知道大夫人有什么手段,虽然不敢招惹苏若初,但仅仅是当初送走了他,便让叶叶允感到害怕。 “去做她的儿子?那不是认贼做母?到了她身边,她再要对我下手,可就方便多了。” 这二人果然是母子,与当初孙姨娘一样,叶允也质疑苏若初的这个办法。 “恰恰相反,若是你做了大夫人儿子,她怎么都是嫡母,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那么多双眼看着,她定会落得个苛待庶子的名声,于她不利。” 第四十六章 老滑头 “就是为了她自己的晚年,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尽管与她装作母子情深,全当不知道当初之事的模样,才能保自己周全。” 好一会儿,苏渊才来了苏若初屋里,见着孙姨娘也在,屋里还有个男孩子,一时不知怎么一回事。 “若初,你让人请我来,是有何事?” “你可是个姑娘家,怎么这样没有分寸,弄个男孩子在你屋里?” 苏渊在苏若初身边坐了下来,见着孙姨娘与叶允亲近,更加疑惑。 苏若初关上房门,告诉苏渊:“爹爹,他可不是别人,是你的亲生骨肉,是我的弟弟!” “什么?” 这些年来,苏渊一早便接受自己无子后继香灯的事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个儿子。 苏若初突然这一说,他还觉得不可思议:“我又没有养什么外室,哪儿来的儿子?” “老爷,十年前,我为老爷生下儿子。是大夫人说,出生便夭折了,我还以为这孩子出生便没了。谁成想,大夫人真是骗得我好苦,便是她的好算计,才使得这孩子流落在外多年。” 孙姨娘哭哭啼啼的说着,拉着苏渊的衣袖不放,委屈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苏渊这才知道,原来大夫人贤德的背后,还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儿。 “此事当真?” 大夫人表面是个温和之人,无论是对苏若初,还是对苏渊,都是绵里藏针。 苏若初见苏渊不敢相信,也开始为孙姨娘解释:“爹爹,这事儿都已经坐实了,爹爹还在怀疑什么?” “难不成,我这做女儿的,还能弄个外人回来充作爹爹的儿子?” “可大夫人不是这样的人……”苏渊实则也是没有底气的,看着叶允可爱的模样,又莫名的感觉亲近。 “人不可貌相,大夫人可不止您看到的那么简单。若不是这一回常妈妈也招认了,我也不相信大夫人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苏若初想关,如今常妈妈在她手里,她的话苏渊不信,那常妈妈的话,苏渊该不会不相信了吧! “常妈妈?” 既然苏若初敢这样说,苏渊也相信她的话是真的, “带常妈妈来问话。” 玲玉去带了常妈妈来,眼看着苏若初还是将事情捅破了,常妈妈也就只能破釜沉舟了。 “常妈妈,大夫人当初欺上瞒下,迫害孙姨娘,可是真的?” 既然苏渊知道了此事,于常妈妈而言,苏若初就再也无法拿捏她了。 “老爷,可没有这样的事儿。是大小姐让我这么说的,孙姨娘的儿子,当初确实是死胎。” 苏渊沉下脸,突然看向苏若初,相比之下,更加不相信苏若初的话。 “方才你说什么?” 常妈妈这个老滑头,居然在这个时候摆她一道。 “你个老东西,方才你是怎么说的,现下为了大夫人却又改口。” 苏若初就知道,他与苏渊之间的父女情,脆弱得可怕。 “爹爹,常妈妈这么说,都是为了大夫人。大夫人自己没有儿子,就要迫害孙姨娘的儿子,显然就是为了自己难坐稳当家主母的位置。” “我做这样的事情,于我可是一分好处没有。若是爹爹还看人不清,识人不明,那女儿也没什么可说的,任爹爹责罚。” 苏渊也有自己的思量,他身为丞相,也有诺大的家业,将来若是无人继承,也会落到旁人手里。 他不是不知道,大夫人比苏若初再加有私心:“常妈妈,你还要帮大夫人遮掩吗?” 常妈妈也是冒死一搏,只要她死不承认,谁也证明不了这叶允就一定是苏渊的骨肉。 “老爷,大小姐与大夫人向来不和,老爷是知道的。大小姐用这样的办法对付大夫人,实在是其心可诛。” 苏若初将手边的茶杯一把打番,在常妈妈跟前碎成一片又一片:“其心可诛的明明就是大夫人。” 父女二人对了个眼色,苏渊为了知道真相,还是想诈她一诈。 “这些年来,你们主仆二人做了什么,我并非不知。大夫人本是良善之人,就是你这老刁奴,整日蛊惑大夫人做些乌七八糟的事儿。” 常妈妈眼看着就撑不住了,苏渊立即又给添了一把火:“若是你今日是交待,我便只有杖毙了拖出去喂狗,想来大夫人是不敢说什么的。” “还不说!” 苏若初起身走去开门,作势要叫人来行刑,常妈妈顿时吓破了胆,只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苏渊。 “老爷,我招,我都招。这事儿可不是我的主意,都是大夫人的主意,我这伺候人的,也是没办法。” “原本大夫人是想直接杀了,永除后患的,是我不忍这孩子死了,才劝着大夫人只送出去便好。” “” 苏渊听过之后,愤上心头,也没拿常妈妈一个老婆子出气,而是恨极了大夫人。 “竟有如此毒妇!” 继而,苏渊怜悯叶允这个可怜的孩子,自小便在穷苦人家长大,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家,还要担心大夫人的迫害。 他走到叶允跟前,抱着叶允:“孩子,这些年是爹爹对不住你,丝毫不知你在外头受苦,让你流落在外。” 叶允也不知怎么的,听着苏渊哭了,竟也跟着他一起哭。 “我没受苦,爹娘都很疼爱我。” 爹娘? 叶苏渊看苏若初一眼,孙姨娘主动解释:“是养大他的那对夫妇,好在我们儿子去了处好人家,虽然家里穷,却没受什么苦头。” “好好……日后就在父亲身边,在这相里,再没有人敢害你。你的一切,我都会为你安排最好的。只要你学有所成,日后的仕途必定通达。” 叶允可从来不敢想什么出将入相之事,如今这一切在他眼前,却已经唾手可得。 “丞相大人,既然我回来了,能不能放过常妈妈。她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想来做事也是身不由已的。如她所言,当初也是她救了我的命。” 苏渊也想不到,叶允只有十岁,居然就这样懂事,自然是无所不依的:“好好,不与她计较。” “孩子,我是你爹,你该称我父亲。” 第四十七章 耳光 苏若初要问的话都问出来了,自然是不会为难常妈妈的:“常妈妈,去请大夫人来我屋里。” 常妈妈立即抹了眼泪,赶紧去请大夫人。 孙姨娘小心翼翼多年,如今有了儿子,也算是迎来了光明的前程。 苏若初走上前来,趁着大夫人来没来,与苏渊说起了对策,“爹爹,大夫人到底是爹爹的正妻,且出身显贵,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让我们父子分离,我定不会放过她。” 在儿子面前,苏渊是没有什么理智的。 “爹爹打算如何?要了她的命吗?” “若是她母家来寻衅怎么办?一个不小心,爹爹的仕途也会搭进去的。” 苏渊一拳打在桌上,分明知道大夫人是个居心不轨的,却只能让她在丞相里当家。 “那还有什么法子?留着她一日,她便有机会再加害你弟弟!” 苏若初将自己的办法告诉苏渊,并且解释缘由。苏渊这才知道,看起来顽劣的苏若初,居然是个如此有头脑的女子。 “你是说,就将你弟弟放在她身边,大家还维持表面的和平?” 苏若初笃定的点了点头,还说:“不止如此,大夫人身边的人,都得换成我们的人,一来看着她,二来也有别的用处。” “允儿身边,安排两个有本事的随从,让人不好对他下手。这样大家都有体面,大夫人为了洛雪,也不会不答应的。” 苏渊想着,苏若初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都不是普通人家,若是一次就把事情做绝了,对他自己也是没有好处的。 “说的是,就按你的意思办。” 苏若初与孙姨娘相视一笑,好在苏渊还算是个拎得清的,对于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并没有太绝情。 不多时,大夫人也来了苏若初院子里,路上已经知道了苏渊知道此事,便让身边跟着的下人在外头候着。 “老爷。” 苏渊抬头看了大夫人一眼,起身走到大夫人跟前儿,二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大夫人也不心虚,还故作无事的模样,温和一笑。 “老爷,怎么了?” “啪——” 苏渊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眼里还带着对大夫人的恨意。 “大夫人,你真是好歹毒,这些年来,你表面温顺,私心用甚,连个孩子都容不下。” “孙姨娘原来可是你身边的人,你为了压制顾姨娘,抬了你身边的孙姨娘为妾,最后却对她的孩子下手。好深的心计!” 大夫人捂着脸,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苏渊的斥责而有所变化,只是冷冷的看着苏渊。 “说到私心用甚,老爷就没有私心吗?” “当初老爷娶我,一则是为了大小姐,其实,不也是为了老爷你的仁途?没有我们王家,老爷如何坐得上这丞相之位。” 大夫人突然冷笑,既然事情说开,她也不怕苏渊会对她无情,更不用怕日后苏若初再以此威胁她了。 “我虽是庶女,好歹也是侯府出身的。从小就在嫡母身边,从来也没人敢与我动手。到了苏家倒是好,大小姐威胁我,老爷你也打我,真当我们王家没人了吗?” 苏若初也是头一次见着有人做了错事,还么横的。 “若初威胁你?你没有错处,她拿什么威胁你?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苏家的血脉,为了我这个一直被你蒙在鼓里的父亲。” 苏渊虽然有一大半是为了自己,但这样帮着苏若初说话,苏若初还是高兴的。 “明明是你自己犯了错,谋害幼子,居然还如此振振有词。王家?侯府?” “我倒是要问问大舅兄,你这做正室夫人的谋害庶子,究竟是哪家的规矩。侯女就是这等作派?” 大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她身为庶出,即便是在侯府,也是没有人会全心全意帮她的。 如今苏渊的势力也不小,侯府断不会为了大夫人让苏渊不快。 她朝苏若初走去,站在她跟前大笑不止,如同疯魔了一般。 苏若初只站着,不免后脊梁发寒。 “啪——” 正如方才苏渊给了大夫人一记耳光一样,大夫人也突然给了苏若初一记耳光。 “贱坯子,我处处让着你,依着你,你还是将这事儿给说破了。” “苏若初,若不是因为你,我洛雪也不会一直是庶女。你挡了她的道也就罢了,如今这手越伸越长,居然还动到我头上来了。” 苏渊赶紧上来拉开大夫人,不再相信她会善待自己的儿女:“来人,将大夫人送回院子里,幽禁起来。” “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忘了,当初娶我时,是如何向我父亲起誓的吗?” 大夫人挣扎着,此时却没有人帮她,就连常妈妈也不敢再帮着大夫人说话。 “苏渊,你好狠的心。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这样对我。你心里,就只有姓顾的那个小娼妇。” 看着大夫人被带走,苏渊才坐了下来,安排家里的事儿。 “日后这府里的事儿,就由若初来打理。” 孙姨娘很是惊讶,按理说,这叶允是她的儿子,大夫人被禁足,失了势,该是交给她打理才是。 可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落到了苏若初头上。 “爹爹,怎么将大夫人幽禁了?方才不是说好了……” 苏渊这么人,也不是想绝了大夫人的后路,只是实在在气头儿上,不想轻易放过她。 “方才是在气头儿上,让她受点儿教训也好,磨她些日子,再找个机会让她出来。” 而后,苏渊便让人准备给叶允入族谱一事,孙姨娘在丞相府的地位也因为找回儿子而极速提升。 就连一直在自己院子里不动声色的顾姨娘与苏映雪,也因为大夫人失势而越来越活跃。 夏歌和冬曲拿来了府里近两年的账本,苏若初正坐在屋里看账本,孙姨娘便带着叶允来了她屋里。 “这是我一早吩咐人给大小姐做的补品,看账本是极其费事儿的,大小姐可得好生补补,莫要为了这些账本损了身子。” 第四十八章 烂账 叶允换了身衣裳,叫人看着倒是眼前一亮。 “大姐姐。” 苏若初一边用盘算,一边与他们说话,这一心二用的本事还是十分厉害的。 “你如今该叫苏允了吧!” “你青黛姐姐呢?” 她这一提,玲玉便吩咐人去叫了青黛进来。 “大小姐。” 青黛倒是个模样标致的姑娘,想来是玲玉让人教过规矩了,苏若初看着她的样子,是十分拘束的。 “怎么样,还习惯吗?这两日吃住都还好吗?” 青黛乖巧的点了点头,见着叶允一身华服,心生宽慰。 “还好,丞相府里的,比家里好多了。” 苏若初不知道的是,他们在家里,兴许日子过得不好,还要饿肚子。虽说在丞相府里是下人,可至少是饿不着的。 “日后就在我身边干活儿,你们也时常能见着。可记得,回了家里,不好乱说话,若是让你娘知道了,怕是家里要翻天了。” 苏若初一身女儿装,看账本打理家务的样子,在青黛眼里,与一身男装的样子判若两人。 算完了手上的账,苏若初忍不住摇了摇头:“侯府里教出来的女儿,竟连家里的账目都打理不好。这账目上有些地方对不上,也不知这些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对于大夫人的事儿,孙姨娘还是知道的:“大夫人向来如此,借着当家之便,自己存了不少私房钱。旁人不知,我们几个伺候大夫人的都是知道的。” “私房钱?” 苏若初嗤笑一声,原以为苏允的事儿挑开了,大夫人就没有把柄在她手上的,这会儿看来,大夫人做的事儿还真是不少。 “那你可知道,大夫人这私房钱多少?” 孙姨娘想了想,大约与苏若初说了个数:“没有万两,也有几千两了。” 顿时,青黛与叶允眼里都透着惊讶:“这么多!” “怪不得总说府里的开销大,实则都落到她自己口袋里去了。” 既然是一本烂账,苏若初也就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 “既然如此,这账本我也就不用看了。反正也是一笔烂账,等我得了空闲,再去找大夫人好生清算清算。” 反正大夫人如今是已经翻不了身了,孙姨娘的目光便落在了顾姨娘身上:“大夫人那头已经不足为惧,倒是后头院子里的那个顾姨娘,眼见着大夫人不行了,又与老爷打的火热。” 见着孙姨娘如此长吁短叹的样子,苏若初倒是十分看得开:“孙姨娘也不是不知道,爹爹心里向来都是装着她的。好在顾姨娘并不是个会生事儿的人,只是要爹爹的疼爱而已。比大夫人要简单得多。” “如今没有大夫人牵制你我二人,我们的日子已经过得很好了,就不要再苛求那么多了。” 看着苏允还在屋里,苏若初并不想让他承受的再多一些。 再怎么说,苏允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对了,如今允儿回了丞相府,也是时候给他找个先生来教他功课了。已经十岁了,若是再不好生学习诗书礼义,怕是就来不及了。” 苏若初这样为苏允着想,孙姨娘自是高兴的,立即点了点头,很是赞同苏若初的话:“大小姐说的是。” 丞相府里的日子是平静了几日,账目上的事情,苏若初只与苏渊说了,让他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并没有去寻大夫人的麻烦。 倒是侯府的人,听了大夫人身边的人回去通风放心以后,便来了丞相府找苏渊说话。 来人正是大夫人的弟弟,襄阳侯王斯。 玲玉急匆匆走到苏若初身边,告诉她:“小姐,襄阳侯来了,此时正与老爷在正厅里说话呢!” 苏若初对此并不惊讶:“他来了?也对,此时来丞相府,自然是为了帮他那姐姐说话的。无非就是想用侯府的势力告诉爹爹,即便是他贵为丞相,也不能对大夫人怎么样。” “侯爷与老爷说了没几句,便说要见大小姨。” 平日里苏若初也不是一个喜欢涂脂抹粉的人,时常在府里府外两处跑,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侯府来了人,苏若初还是出于礼貌,还是要去的。 不多时,苏若初就到了正厅里。还是懂礼数的:“见过侯爷!” 王斯打量了苏若初一眼,点了点头说:“免礼,大小姐坐吧!” “怎么不见大夫人?” 苏渊此时还想着大夫人的颜面,并没有把话说透。 “大夫人身子不适,还在屋里歇着。” 王斯挑了挑眉,大夫人做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身子不适?” 王斯脸上抹过一丝淡淡的笑:“我看未必吧!” 苏渊自然知道他这舅兄来府上所为何事,但此事的道理在他这一头,就是王斯有心要帮着大夫人,也要在道理上说话。 “看来舅兄是听说了什么才来的府上,有什么话,也不必与我绕弯子,不妨直言。” 苏渊并不是个气性大的人,但他也有他的底线。 王斯点了点头,向苏渊发问:“丞相幽禁了大夫人,将掌家之权交给了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舅兄问了,那我便如实相告,也好让舅兄知道知道,大夫人都做了才能,才会如此惹怒了我。” 苏渊将大夫人迫害苏允与孙姨娘一事与王斯说了个清楚,激动之处还十分气愤。 王斯听过这整件事情,也皱起了眉头,原本上门来是想帮大夫人说几句话,免得大夫人在苏家难过。 可这一听,事情远不如苏洛雪说的那样轻巧。 “这……此事确实是我这妹妹有错。可你们这十几年的夫妻了,丞相总要念及一些夫妻恩情吧!” 苏渊也正是念在王家对他当初的恩情上,才没有对大夫人太绝。 “从一开始我就是信她的,这些年来,我放心的将整个家都交给她,大小姐身为嫡女,在她身边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的。对于这些,我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 第四十九章 兴师问罪 “可她着实不该为了自己的安稳,如此迫害一个孩子。明知道我没有儿子,孙姨娘生下儿子,她因嫉妒而生了歹念,一发不可收拾。” 说到伤心处,苏渊琮抹起了眼泪。 “可怜这孩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见着我这父亲,还称丞相大人。” 苏若初坐在一边,低头掩着笑,想不到平日里严肃的苏渊,竟也能唱得这一出好戏。 “她是有错处,可事已至此,如今这孩子也找回来了,丞相这样幽禁大夫人,也不是一回事儿。” 王斯此时已然没有了才进门时的脾气,因为大夫人有错,他堂堂襄阳侯,也得向苏渊赔上几分笑脸。 “丞相今日如此,想来也无意结了两家的交情。左右如今孩子已经找回来了,你们夫妻间的情分还是……” 苏渊冷笑一声,即便他是侯爷,自己占理也更有气势:“她做错了事,舅兄的意思是让她置身事外?”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王斯看向苏渊,说起当年之事:“当初若不是我,你还有命今日坐在这里与我说这些吗?” “我妹妹侯女出身,下嫁给你为续弦,你苏渊还要怎么样?” 苏若初这才找个机会开口:“说句不好听的话,侯府的人就能如此妄为吗?说破了天去,大夫人迫害庶子总是事实,侯爷如今为他说情,也要站在理上说话。” 王斯看向苏若初,不将她的话放在眼里:“我们说话,哪里有这一个小姑娘说话的份儿?丞相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大夫人既然已经是苏家人,我只向舅兄保证不会亏待她便好。我女儿在自己家里,还不能说话不成?” 苏渊可以不在乎女儿,但对儿子可是不一样的。就是为了苏允,苏渊也不会让王斯占了上风。 “我这嫡女从小就没了母亲,在大夫人身边受了不少委屈,侯爷不知道,我心里可是一清二楚的。” 王斯点了点头,只问苏渊:“如今你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还要借着这个机会,休了我妹妹不成。”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家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苏渊给王斯倒了杯茶:“舅兄只消顾好自己家里的事情!” “你这是要下逐客令了?” 王斯一手推了桌上的茶,与苏渊摆脸色:“我妹妹如今被你幽禁,连大夫人的体面都没有了?哪个大户人家让女儿掌家的?” “若是侯爷以为此事不公,不如我们去开封府分说分说?” 苏若初的话说到了点上,王斯也自知这事苏渊是不会随他的意了,只能愤愤的看了苏若初一眼:“苏大小姐还真是厉害,也怪不得,我那妹妹不是你的对手。” “不敢当!小女是个没本事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常年被大夫人与庶妹压制着。如今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总是要请父亲做主的。” 苏渊听苏若初话里有话的样子,心里不知有多痛快。他不敢与王斯说的话,苏若初都帮他说了。 “好好好,你们苏家的事儿我不过问。不过,可是丞相你自己说的,你不会亏待了我妹妹,你可要说到做到。若是我妹妹在你们苏家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襄阳侯府也不是吃素的。” 苏渊立即应下:“那是自然。虽说大夫人有错,到底她也为我们苏家添了个女儿,且两家的交情还是在的。襄阳侯府对我的恩情,我也是记在心里的。” “我爹爹是个脾气好的,可我们苏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谋害庶子,到了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 王斯起身要离开时,苏洛雪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拉着王斯一顿哭诉:“舅舅,舅舅可算是来了,我母亲不堪受辱,在屋里上吊自尽。好在让常妈妈发现了,才没出什么大事儿。” 苏洛雪哭得让人心疼,王斯扶着她的手臂,突然听了这消息,顿时怒火中烧,责问苏渊。 “这就是你说的善待?” 苏渊哪里知道大夫人会在这个时候闹上这么一出,立即去了大夫人屋里。 “走,快去看看。” 苏若初跟着匆匆赶到大夫人屋里,正见常妈妈陪着大夫人在坐塌上。 “大夫人,可千万别想不开,若是您出了什么事儿,二小姐可怎么办?” 大夫人哭的伤心,王斯虽对大夫人没有多少兄妹之情,到底都是一家子兄妹,只觉得苏渊如此是不给侯府脸面。 “怎么还要死要活的?” 王斯对大夫人这个妹妹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没本事做到了无痕迹,还让人把事情抖了出来。 “你们夫妻,还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 说完,还给苏渊使了个眼色。 苏渊才不会因为大夫人这样闹就妥协,即便是王斯在,也不吃大夫人这一套。 “偏偏这个时候闹,不就是要侯爷给你做主?你做了什么,值得侯爷拉下脸给你求情?” 苏洛雪一脸惊讶,守在大夫人身边:“爹爹,姐姐究竟说了什么,爹爹要这样对我们。这些天我也受了不少伤,爹爹还要为难母亲。” “就是你这样的母亲,才能教出这样的女儿。” 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苏渊再也不会对她们母女心慈手软了。 苏若初知道苏渊的火气已经达到了最高峰,有意上前为大夫人说情:“爹爹,弟弟也找回来了,为了两家的交情,不如还是息事宁人吧!若是大夫人再这样寻死觅活的,家里出了人命,就更不好收拾了。” 苏渊看了苏若初一眼,虽然不知苏若初这话是打的什么主意,因着一时冲动,并没有放大夫人一马。 “家风不严,时候岂不是什么事都要任她胡为了?” 大夫人向王斯投去求救的目光,王斯堂堂一个侯爷,不能因为大夫人被苏渊威胁了。 “你们家的家务事,我还是不好管的。丞相只要记得答应我的事,两家交情仍在。” 说完,王斯就这么走了,不好再在大夫人身边,免得为难。 “侯爷慢走。” 临离开时,王斯还看了苏若初一眼,微微一笑,似是有几分欣赏。 第五十章 刮目相看 “丞相,你这嫡长女但是十分特别,磊落,果敢。若是我再多一个儿子,你我还能亲上加亲。” 苏落雪一脸茫然,想不到王斯这个亲舅舅,居然格外高看苏若初,不将她这个亲外甥女放在眼里。 就连苏若初也是一头雾水,方才还指责她没有教养,眼下就…… 苏若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反问王斯一句:“方才侯爷不是还说我家教不好?变得这么快?”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屋里只有自家人,大夫人为了自己的体面,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跪在苏渊跟前求情:“老爷,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看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饶了我这一次。” “我保证,保证日后再也不生事,好生对待公子。” 苏渊警告苏洛雪:“日后不许再来看你母亲,回你自己屋里去。” 苏洛雪一脸委屈,低下头应了声‘是’,便离开了大夫人屋里。 这时,苏渊才与大夫人说:“你自家兄长都不帮你了,你还扮什么可怜?收起你这些心思,别真让我厌倦了你。” 苏渊拂袖而去后,苏若初在大夫人身边坐了下来。 还未等苏若初开口,大夫人先开了口:“大小姐这下满意了?” “真是好大的本事,不仅老爷站在你那头,就连侯爷都高看你一眼。” 苏若初低下头,淡然轻笑,并不以为自己这就算是赢了:“我问心无愧,肯定磊落。” “大夫人还是有些手段的,自己在屋里禁足,却有的是人帮你做事。又是去侯府请人,又是去前头求救。可惜,大夫人一件事伤了爹爹的心,爹爹就再也不敢相信你了。” 大夫人笑的无奈,却笑的自己:“我原以为只要我用点儿办法,逼着老爷大事化小,这事儿就能过去,可还是败给了你。” “其实,我与大夫人你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恩怨,左不过是在一个家里过日子,得过且过也就罢了。你偏偏不放过我,处处想着对付我,我们怎么办呢?” 苏若初这一局大获全胜,而大夫人账目作假之事还没完:“最近我看了家里的账目,有些地方对不上。大夫人谋了多少私房钱,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家里的钱,我这个主母用不得?” 大夫人都到了这幅田地,也不在意有人再踩她一脚了。 “用得!我就是提醒大夫人,你这点心思,就别把人都当傻子。爹爹看在侯府的份上,不会真对你绝情,可夫妻恩义没了,是一生都修补不回的。” 苏若初起身离开,去了苏渊屋里。账目的事情,苏若初只能对苏渊如实相告,免得自己日后难做。 “几千两?” 苏渊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惊讶。 “爹爹,我说这些,只是说一声,前头的账目,我没办法平。不过但凡是过了我手的账目,都不会有错。” 苏渊对苏若初如今还是信任的,放心将内院的事情交给他。 “我知道了。” 才走出门,没出几步,苏洛雪就走上前来,阴阳怪气的说:“姐姐又与爹爹告状?” “又说了多少我母亲的不是来?” 苏若初只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从前你告状时,不也是这样?如今本末倒置,就心里不平衡了?” “真不知道你是哪里好,宋公子非要你不可。来了几回,都让人给挡了出去。” 提起这个,苏若初还真是不在乎的:“不好意思,我还真是看不上他的,你喜欢,尽管拿去好了。” 苏洛雪见着苏若初要走,很上前缠着她,嘴上说个不停:“我母亲无论做了什么,又伤着你什么了?你为孙姨娘那样的墙头草打抱不平而伤了与我母亲之间的和气,与你有什么好处?” “苏若初,你说我们头头是道,自己还不是吊着宋公子与明王二人。他二人都哄着你,你很享受是不是?利用完这个利用那个,多得意!” 苏洛雪的话越说越难听,苏若初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反手一甩,微长的指甲正正好划过苏洛雪的脸。 “啊——” 苏洛雪叫出声,有意往地上倒,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姐姐,我不过多说了几句,你就要这样跟我动手。” 苏若初心里突然一紧,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你没事儿吧!” 她蹲下身去扶苏洛雪起来,却看到了她脸上指甲划过的印子。虽然没有出血,却格外鲜红。 “都划出印子了,真是对不住。” 为免苏洛雪借着这由头向自己发,苏若初扶着苏洛雪,随她去了她屋里:“冬曲,去请郎中来给瞧瞧。” “是,奴婢这就去。” 二人进了屋里,苏洛雪才看到自己脸上的划痕,很是在意。 “呀,怎么还有这么深的痕迹?” 苏洛雪回头看了苏若初一眼,脸上辣得难受:“姐姐,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才整治过我母亲,就要来对我下手了吗?” 苏若初立即摆手解释:“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方才也是我不小心。若不是你一直拉着我说话,我也不会……” 不过多时,冬曲便带来了郎中给苏洛雪看脸上的伤痕:“好在伤痕不深,上几日药就好了。只是小姐近来饮食清淡一些,才能好得快。” “会有疤痕吗?” 郎中对这个倒是有把握的:“不会,小伤而已。” 开过药,苏洛雪一脸委屈,还与苏若初碎碎念:“姐姐如今可是得意了,一边爹爹护着,如今又与孙姨娘交好。家里的家外的,处处风生水起。” “若不是大夫人做了错事,这些都是轮不上我的。你怪我,不如怪你们自己糊涂。” 苏若初起身,不再与苏洛雪纠缠:“既然你这脸上没有什么大事儿,你还是好生歇息,我且回屋了。” 接边几日,苏若初白日里去扮男装去外头,日落才回了府里,好不容易才将账目理顺,安排好家里的各项事宜,俨然一副管家的派头。 “小姐,宋公子来了。” 第五十一章 苏映雪上阵 宋远航? 苏若初心里想着,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解决了大夫人的事儿,这宋远航又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来。 “不是以他说过了,以后不要再来了,怎么还是来了?” 玲玉摇了摇头,明知道苏若初是不想见宋远航的,但还是劝了她一句。 到底宋公子还是尚书大人家的公子,老爷还没有与宋家断了关系,小姐不好次次都回避。 苏若初可是记得,上回苏渊便说过了,与宋家的婚事,是让苏映雪去的。 既然如此,那宋远航来了,自然是应该苏映雪去的。 “请宋公子去厅里候着,就说小姐一会儿就去。” “夏歌,去顾姨娘院子里,请三小姐过来。” 身边的人都去办事儿,苏若初还想着,这一次,要将宋远航的事儿一并解决了。 婚约?与宋家有婚约又如何,苏家的女儿,又不止她苏若初一个。 即便是在皇上面前占了先机,这事儿也不是全无办法化解的。 等了好一会儿,苏映雪才来了苏若初屋里,还不知所为何事。 “大姐姐找我来,可有何事?” 苏若初见着苏映雪软绵绵的样子,莫名有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自然是有事儿才会让人叫你来!方才宋公子来了家里,我叫你来,是带你去见见他。” 突然说到要见宋远航,苏映雪眼里顿时一惊,有些不太好意思:“啊?” “去见宋公子?大姐姐,这怎么合适?若是让人知道了,怕是不太好吧!” 苏若初知道苏映雪向来是个守规矩的人,但对宋远航,苏映雪这样软绵绵的性子是不行的。 “没有什么不好的,宋公子身为外男,时常来我们院子里求见,他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们有什么好回避的?” 说着话,苏若初便拉上苏映雪的手,往正厅去了。 路上,苏映雪依旧是一脸胆小怕事的模样。 “大姐姐,我们到底还是姑娘家?多注意一些总是没错的,若是我们今日胡闹,那岂不是人家看着笑话?” “你想这么多做什么?有什么好笑话不笑话的,我们院子里的事外人,怎么会知道?” “就算是要笑话也轮不上笑话我们,可是他宋公子自己往上贴的。” 苏若初带着苏映雪一路去了正厅,宋远航此时正在厅里等着,二人才到门外,苏若初便嘱咐苏映雪:“我就不进去了,一会儿你一个人进去,尽量与宋公子保持距离,千万不要让他太靠近你。” “啊?” 苏映雪此时还是一头雾水,突然被叫来与宋远航相见。她何尝不清楚,苏若初把她架到这儿来,不过是为了给她解围。 只是,苏映雪从未见过宋远航,这初次相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说二人也算是已经定下了婚约,可这婚事能不能成,还得两说。 苏若初看着苏映雪深吸一口气之后走进屋里,先是与宋远航见礼,而后便坐在一边。 “宋公子有礼。” 宋远航还以为是苏若初终于肯见他了,立即兴冲冲地回头看去,见到的却是一张极其陌生的脸。 打量了苏映雪一番,还以为她是苏若初身边的侍女,言语中还是有几分客气的。 “不是说你家小姐会来吗?怎么派了你来见我?” 宋远航伸头看去,并没有看到门外苏若初的身影,眼里透着失望。 “大姐姐说了,与宋公子有婚约的是我,她做姐姐的,不好来见未来妹夫,才让我来与宋公子相见。” 苏映雪也不戳穿宋远航,只是言语中提醒他,自己是什么身份。 宋远航这才知道眼前人是苏映雪,对她反而没有方才客气,十分轻蔑:“原来是苏三小姐。从前来往丞相府多次,只知丞相府有两位小姐,他从未听说过,苏丞相还有一个女儿。” 好倒是个好脾气的人,即便是宋远航这样轻视她,也没有生气,还能以笑脸相迎。 “宋公子没听过的事儿可多了,就连我姐姐也是一样,从前也不知道宋公子是一个只会暗中使手段的伪君子。” 苏映雪这话说得温柔,却像是一把刀子一般直刺入宋远航的心里。 苏若初站在外头听了,很是痛快。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她与苏洛雪之间发生的事情,苏映雪是全都知道的。 仅在自己院子里的方寸之地,也能知道这么多事儿,看来还真是有心了。 “你……三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我都是出身名门之人,话可不能乱说。” “我说两句宋公子便急了?既然说两句都使不得,那宋公子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时,可有想过自己也是出身名门之人?” 宋远航看不上苏映雪,苏映雪便是庶女,也是看不上宋远航的。 她与苏洛雪不一样,没有浮躁的性子,也没有苏洛雪的狗脾气。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淡雅清高的样子,让人不好与她急眼。 苏映雪出口的话,却又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怼得人一丝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苏家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来见大小姐的,让你这么一个庶出的小丫头来应付我是什么道理?” 宋远航见不着苏若初,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好不容易再来一趟丞相府,再见不着苏若初,就是他有浑身的办法,也是一招都使不了。 “闺阁姑娘家,哪里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况且,宋公子原先还有意对我大姐姐不轨,大姐姐躲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见你呢?” 说完,苏映雪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看他一眼,起身便要离开。 “就我一个人在这里,这就是你们苏家的待客之道吗?” 苏映雪欠身一礼,与宋远航说道:“是大姐姐说,与宋家的婚事,爹爹定下的是我,便让我来与公子一见。她此时若是单独来见公子,恐有不妥,望见谅。” “好,好!三小姐的性子,与大小姐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果然是一家子姐妹。” 第五十二章 怒怼宋远航 宋远航本以为苏洛雪是苏家最难缠的,处处都得哄着,一个不小心,苏洛雪气性那叫一个大。 如今才知道,苏家姐妹三个,苏洛雪才是最好哄的那个。这苏若初与苏映雪二人,简直可说是油盐不进。 “我今日前来,不过是想问问,为何原本婚事定的是大小姐,突然就成了三小姐?丞相大人这是有意要糊弄我们宋家?” 苏映雪这才坐了下来,与宋远航说道:“即便是庶女,本姑娘也是丞相之女,宋尚书官位在我父亲之下,两家结亲,可是你们宋家高攀。” “尚且不说这些,只论当日宋公子与二姐姐图谋毁大姐姐清白一事,你们有何脸面再论两家亲事?宋公子更是好笑,居然还来我们姑娘家的院子里求见,问及为何不是大姐姐嫁去。” 在宋远航跟前,苏映雪可是十分有魄力的。 “可是,丞相答应的便是大小姐,这突然换了人,总得给个交代。当初之事都是误会,我不是也让明王打晕了,自然是二小姐怎么说怎么是。” 苏映雪看向宋远航,并不相信宋远航的话:“可惜宋公子这能言善辩的嘴,没本事让我大姐姐相信你这轻薄她之人。” “丞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让三小姐这么个小丫头来应付我……” 苏若初原以为,苏映雪应该是应付得宋远航的。只是宋远航也实在是难缠,苏映雪怼了他许久,也未见宋远航出来。 如此,苏若初也只能自己进去了。 “你做的那些脏事,我爹爹不与你们计较,你们还登鼻子上脸了。” “我父亲从未答应过你们宋家这门婚事,可令尊却早早与皇上说了此事,得寸进尺,有意叫我们骑虎难下。如今我父亲为了两家关系,并没有禀明此事,已经是给了你们莫大的面子。” 宋远航见着苏若初走了进来,这才感觉到事情有了缓和的余地,脸上抹过一丝笑。 “大小姐到底还是来了。” “那日的事情,着实是个误会,是令妹说,她有办法帮我与大小姐成事。我信了她,这才干下这糊涂事儿。” 奈何,宋远航的解释,在苏若初这里不管用。 “那一次是宋公子听信了别人的话,那后来宋公子轻薄我,总不是有人逼着你干的吧!” 苏若初走到苏映雪身边,告诉宋远航:“你宋远航,配不上我们丞相府的门楣,更无资格来我们丞相府里挑三拣四。苏家女儿,也不是任由你挑选的。” “还有,两府婚事,我会禀明家父,去皇上跟前分说,并无此事。日后宋公子莫要再登我们丞相府的门了。” 说完,苏若初索性干净利落,吩咐门外候着的家丁:“来人,送宋公子。” 了了几句话,苏若初便解决了苏映雪的心头大患。 即便宋远航多有不舍,还是让人给请了出去。 见着宋远航离开,苏映雪谢过苏若初:“多谢大姐姐,若真是如此,我便不用嫁去宋尚书府里了。” “此事,还要看爹爹肯不肯为了你而去皇上跟前辩明。” 苏若初握起苏映雪的手,她深知在苏渊心里,自己这个嫡女是最不得宠爱的。他最在意的人是顾姨娘,苏映雪又是顾姨娘的女儿,爱屋及乌,苏渊心里自然是疼爱苏映雪的。 “此事能不能成,还要看爹爹会怎么做。” 二人离开正厅,往苏若初院子走去:“顾姨娘是爹爹最在意的人,想来爹爹这些年来不大理会你们,是因为有大夫人在,所以二有意忽视你们,免得大夫人为难你们。” “如今好了,大夫人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更是腾不出手来拿捏你们。” 苏映雪点了点头,听苏若初这么一解释,也就知道了苏渊这些年来的苦处。 其实,她是知道苏渊在意他们的。偶尔大夫人不在家,又或是夜深之进,苏渊也会去顾姨娘院子里看看。 “大姐姐说的是,爹爹实则还是对我们上心的。没什么事儿也会去我们院子里走走。哪怕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也是他上心了。” 半路上,苏若初正遇见苏允与两个小家丁在院子里放风筝,很是开心。 见着苏若初,苏允更是热情。 “大姐姐,三姐姐,与跟我一起放风筝。” 苏若初与苏映雪二人走上前去,苏映雪对这些东西是见惯了,可苏允儿时家穷,这睦玩意都是没有的。 “三妹妹,你去陪他玩一会儿吧!我也正好去爹爹那里,看看两家婚事怎么解才好。” “姐姐费心了。” 而后,苏若初去了苏渊院子里,还未进屋,便听着苏洛雪在苏渊跟前告状。 “爹爹可要为女儿做主,大姐姐如今气势可高了,居然还伤了我的脸。爹爹从前那么疼女儿,可不能看着大姐姐欺负我不管呐!” 好在苏渊因为大夫人的事儿恼怒这母女二人,反问她一句:“你欺负你姐姐,差点儿就毁了她清誉,她欺负你一回,你便这样委屈了?” “可是,爹爹……清誉重要,女儿家的脸就不重要了?” 苏洛雪竟还想着,苏渊能像从前那样疼爱她。只可惜,这扮可怜的本事也未精进。 “你欺负你姐姐时,可有想过她是什么感受?” 苏若初此时走进屋里,朝苏渊欠身一礼,父女二人坐下说话,并不理会苏洛雪的无理取闹。 “爹爹,方才宋公子去了后头的院子,让我给拦了回去。” 苏渊最是怕得罪了你人,立即问她:“拦了回去?没说什么重话吧!若是累及两家名声,那可不太好。” “放心,女儿有分寸。只是有一事儿,想来与爹爹商量商量。” 苏洛雪跪在一边,根本插不上话,只能看着苏若初滔滔不绝,自己干着急。 “什么事儿?” “我们家与宋家的婚事儿!” 在苏若初看来,只要是婚事没成,都是可以不作数的:“这婚事,爹爹本就没有答应。是宋家利用皇上逼迫,我们无需这样为了迁就他们委屈自己。” 第五十三章 劝说渣爹 “可此事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苏渊为了这事儿也是愁白了头发,也曾想过去与皇上解释。只是苏渊不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口,那可就是收不回来了,若是皇上不帮他,他就是有办法也无计可施。 “既然我们家并没有答应此事,那我们便要向皇上解释,婚事都是宋尚书家一厢情愿。既然不是两家说好的事儿,我们家自然是不能承认的。” 苏若初这办法说的倒是容易,可苏渊做起来,就不太容易了。 且不说如此一来恐有伤与宋家的关系,即便是处处都照顾到了,那宋尚书也难免不会心中有气。 “这……不太好吧!” “若是我当真这么做,怕是两家的关系也就此了了。” 苏渊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哪怕是比自己官职低的,也从来不得罪人。 这一次,哪怕是宋家闹得厉害,苏渊也没有与他们计较。 “莫不是爹爹堂堂一个丞相,怕了他们宋家?” 苏若初可不是苏渊这软性子,即便是为了苏家,也不能让两家真的联姻。 “爹爹是心疼三妹妹的,就真的忍心看着三妹妹嫁给宋公子那样一个人吗?宋家这样逼着我们,我们就任人摆布吗?” 苏渊还在犹豫之时,苏若初就知道,苏渊是已经有所动摇了。 “若是我,我就是为了争这口气,也不会随了他们的意。” “爹爹可知道,今日宋公子来我们家,还不满爹爹将三妹妹嫁给他。真是笑话,他们有什么资格来挑我们苏家的女儿。” 苏渊听了这话,心里难免堵得慌,气愤的一手拍在桌上。 “他们也太得意忘形了!” 苏洛雪眼看着两家的婚事就要吹了,立即开口为宋远航说话:“爹爹,既然如今答应了宋家的事儿,怎么能就这么反悔?” “妹妹这样为宋公子不平,你自己怎么不嫁去?” 苏若初这一句,怼的苏洛雪半个字不敢再说。 说定了此事,苏若初又想起了苏允之事:“对了,爹爹,弟弟的先生可有合适的人选?” “已经托人去找了,先让他熟悉府里,过些日子,我看看能不能让他去太学院与皇子公主一同受课。” 苏若初知道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只可惜,这样的机会,是轮不到她的。 姐妹二人一同离开苏渊的院子,走远了,苏若初才突然回过头看向苏洛雪。 “你究竟想干什么?一家子姐妹,你非要让我们不好过了,你才甘心吗?我们过得不好,与你有什么好处?” 苏洛雪只是为了宋远航费尽了心力,她想的,只有她自己。 若是宋远航不能从苏若初身上得到什么,她与宋远航,也是没有未来的。 “我的事情,还不用姐姐操心。姐姐,宋公子有什么不好,他一心向姐姐,上回也是他因为姐姐一直拒绝而冲动了而已。” 说着,苏洛雪看着苏若初,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莫不是姐姐见过了明王,想攀明王的高枝,这才看不上宋公子了吧!” 苏若初也真是佩服苏洛雪的脑回路,居然还能扯到陆夜凛身上。 不过,说道陆夜凛,苏若初也是许久都没见着他往丞相府跑了。 “此事与明王又有什么关系?” 苏若初白了她一眼,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就烦得很:“既然你的事情不用我管,我的事情也与你无关。你再在中间挑拨离间,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原本,苏若初是想给她一个耳光教训她,可想想上回误伤苏洛雪的事儿,苏若初还是有些后怕的。 回了屋里,苏若初想来想去,还是换了男装去找了李五航。 李五航自从知道了苏若初的身份后,总算是理解了她为何一次又一次失踪,怎么也找不到人。 这次见着苏若初,再也不敢像以前那般随便。 “头儿。” 苏若初还是原来的那个他,见着李五航,丝毫没有架子。 “小子……若书,不不不,苏大小姐。” 这下子,李五航连称呼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了,看着苏若初,既熟悉,又陌生。 “头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穿上这身儿衣裳,我还是你手下干活儿的,您瞧着不对就说我,与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李五航干笑了两声,这会子自己倒像是苏若初的小弟了。 “那怎么一样?从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如今知道了,怎么会还像以前一样?” 苏若初与李五航一边走一边说话,还从李五航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另外那些孩子也找到了,人伢子带着我们找了好些地方,才找到人。村长说了,我们哪天有空去村子里吃饭。” 说到这事儿,苏若初倒是想起来周家的那个孩子来了:“只可惜周家那个孩子,就这么被害死了。” “说到周家,还真是可惜。你是不知道,她家那个卖做童养媳的女儿,被打的浑身都是伤。” 李五航说完,还摇了摇头,带着苏若初去了村子里。 “小兄弟,我们好些时候没看见你了,一直都想着请你们来家里吃饭,各家都拿了东西来,给你们做一桌好菜。” 苏若初点了点头,与李五航一同去了村长家里吃饭。 才走进门,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着。这一桌子的饭菜,看着都热闹。 “褚兄弟来了,快快快,请上座。都是我们家里人做的,手艺不好,你将就着吃。” 苏若初虽然平日里在丞相府里吃的都是好东西,可没有村里这些气氛,看着心里甚是欢喜。 “哪里哪里,这些都是好东西,只看着就知道好吃。” 二人坐了下来,便听着几个村民们说话,有感谢的话,也有人说村子里的事儿。 与苏若初一样,大伙都十分同情周家的事儿:“我们家的孩子是都找回来了,就是周家的孩子可怜,一个死了,另一个被买去做了童养媳,回来是一身的伤。” “还不止呢!我可是听说,她家女儿回来便闹脾气,不如从前爱说话,爱笑了。” 第五十四章 他来了 苏若初一听便猜测着,这孩子不会是因为这事儿,得了抑郁吧! “可别说了,好在是人找回来了,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李五航与苏若初二人对视一眼,苏若初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孩子如今回来了这样,可得重视。” “若是再想不开,自己去轻生了可怎么办?” 苏若初想想,这孩子也是可怜,只是一次意外,便受了这样的苦。 “褚兄弟,说的这么玄乎,不过是孩子的事儿,过些日子就好了,哪里有那么夸张?” 她知道这些村民多数都是愚昧无知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事儿我也是听一个老郎中说的,人除了身上有病外,还有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周家姑娘这样,应该就是心病了。许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刺激,还得好生开导才行。” 一顿饭后,天色将晚,苏若初也是时候回丞相府了。 二人走在路上,苏若初想了好半天,还是开口问李五航:“头儿,不如我们去周家看看,指不定,我能医了她的心病呢?” 李五航知道苏若初向来是个心善的人,不过这些事情,李五航还不希望苏若初牵扯太多的。 “罢了,此时天色不早,你还是先回去吧!周家的事儿,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若是一个不好,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周家人来要来找你的麻烦。” 苏若初想想也是,上回想帮刘家主母便没能帮上她,这一回,苏若初选择乖乖听了李五航的话。 “说的也是。” 回了丞相府,苏若初玲玉给她准备了热水沐浴,青黛拿着东西走了进来,一边为苏若初擦背一边说:“小姐出去时,听说明王来了府里,没见着小姐。” “明王?” “他来做什么?” 苏若初也实在是不知道,她与陆夜凛之间,不过是几面之缘。怎么陆夜凛从前从来不登丞相府的门,那次之后,陆夜凛偏偏一次又一次的来丞相府? 为了她吗?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玲玉姐姐说,明王每次来府里,都是为了小姐。今日虽然没见着小姐,但送了请柬来,请小姐们过些日子去宫中参加宴会。” 苏若初眼里一惊,从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如今陆夜凛居然还会邀请苏若初入宫去参加宫宴。 “宫宴?从前从未有过的事儿,怎么还突然会有这等事儿?” 苏若初想着,原配这宫宴是小事儿,只是陆夜凛下的请柬,于她就未必是什么好事儿了。 思来想去,苏若初也想过称病不去,但又一想想,既然下了请柬,还是要去的。 “只请了我去,还是二小姐也去?” 青黛摇了摇头:“这奴婢也不知道。” “罢了,明日让夏歌去知会二小姐一声。将宫宴的事情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得了片刻舒适,苏若初便一个人坐在屋里看书,烛光晃动,苏若初也不觉得乏。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苏若初感觉到有黑影在屋外飘过。 “谁?” 苏若初放下书,注意周围的动向。不多时,玲玉端着银耳羹,开门走了进来。 “小姐还没睡,我便让人做了银耳羹送来。” 没见着东西,苏若初倒还不觉得饿,这见着了东西,苏若初还真有些饿了。 “放下吧!” 不过,原来苏若初是喜欢吃这些的,但吃过村子里的饭菜后,这些东西在苏若初这里顿时黯然失色。 “小姐吩咐的事儿,都已经办妥了。我已经把消息透给了二小姐屋里,若是没算错的话,明日二小姐便会来小姐这里理论。” 苏若初轻笑一声,只道了一句:“这事儿本来也是要告诉她的。” “公子那边还好吗?” 玲玉也不知顾西柠为何时突然与孙姨娘走得这么近,但她知道,苏若初已经让大夫人在这个家里无路可走了,便是她的本事。 “公子有孙姨娘这个亲生母亲在,好得很。” 说着,玲玉似是想到了什么,还抱怨了一句:“不过,老爷倒是奇怪得很。经说公子才回府里,本应是多疼爱公子一些,可我听顾姨娘身边的姐姐说,老爷时常去顾姨娘那头,很是疼爱三小姐。” 苏若初却知道,苏渊这么做,只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为了不让大夫人对顾姨娘下手而疏远她们母女,如今好不容易不用顾及大夫人,这才想要弥补他对那母女二人的亏欠。 “三小姐也是爹爹的女儿,这有什么奇怪?” 嘴上这么说,苏若初心里难免吃味。 在苏渊那里,好像也只有她苏若初,从未得过什么宠爱。 吃了些东西,苏若初便让玲玉离开,又是一人在屋里。 “大小姐好本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苏若初胆都要破了。 难不成,方才她所看到的黑影,根本就玲玉? “什么人?” 苏若初四处搜寻,这才看到一个人影朝她走来。 “本王有些日子没来,竟不知大小姐行事如此利落,大夫人都被幽禁,就连襄阳侯都不敢说什么。” 苏若初定睛一看,原来是陆夜凛。 “王爷?” 她心下一紧,虽然知道陆夜凛是个正人君子,可如此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到底还是不好听的。 “都这么晚了,一句怎么到我屋子里来了?” 陆夜凛允自坐了下来,与苏若初说话:“白日里来未见到大小姐,便此时来看看。” 苏若初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却离得陆夜凛老远。 这样远远看着他,轮廓在微淡的月光下倒是十分好看。 “王爷这么晚到我屋子里来,不太合适。若是让人知道了……” 陆夜凛倒是十分有把握,还与苏若初分析了一番:“如今大夫人补幽禁,孙姨娘与大小姐又是同声同气,顾姨娘与大小姐素无来往,丞相更是不会在夜里来大小姐屋里,大小姐还怕什么?” 苏若初微微怔了怔,好像陆夜凛这话也没什么毛病。 “这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苏若初灿笑两声,问道:“不知王爷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第五十五章 深夜闲谈 “所为何事?问的真好。”陆夜凛把她的话放在嘴里咂摸了半晌,挑眉似笑非笑的望过去,“本王在城外有个庄子,去年收成不好,府中还有一个丫鬟年岁到了,本应放出去,可她身契丢了。” 苏若初......这世上能让她无语的人和事真不多,可面前这位贵人却是两样都占了。 他所说的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刚想开口,却听他继续道:“事给你说了,你看看你能给我办哪个?” “我?”苏若初难得露出一副愣愣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后悔刚才问的那句找她有什么事。 “你看,既然你什么都办不了,就不要问。”陆夜凛拿过她的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相当自来熟又理所当然的喝了起来,完全不觉得他深夜登堂入室有什么不对。 苏若初默默扶额,不是办不了,是没想到您真好意思说! 不过这话她还是没敢说的,谁知这位王爷揣着什么心思,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牙没长齐的虎崽子她也不敢轻易得罪。 想到这,她便自己想开了,笑着恢复了周全礼数,给他添了杯茶,“王爷说的是,臣女不该多嘴,您来我伺候着就是了,王爷请用。” 陆夜凛皱了皱眉,对她忽然低眉顺眼的模样十分不悦,垂眸看了眼她递过来的茶,扭过头,“夜深了,喝多了睡不着。” 苏若初心里暗骂了句难伺候,便将茶杯放下了,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站在一旁候着,倒真像个伺候惯人的小丫鬟。 “你......”陆夜凛忽然不自在起来,在他的印象中苏若初不该是这样子的,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了半天竟是一个有用的字都没吐出来。 苏若初依旧摆着那副礼貌又疏离的微笑,“王爷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就是,我苏府上下定尽全力。” 她说完这句话,便也将两人距离彻底拉开了,如今这深夜单独相见也变成了明王过府叙事,苏若初眼见着陆夜凛的眉头越发紧蹙,却不在做半分解释。 陆夜凛垂眸,漂浮的目光最终在那杯茶上定了点,苏若初的态度把他一肚子话都堵了个严严实实,半个字也说不出了。 他是毫无疑问的蠢,不然怎么会在烦闷至极的时候莫名走到她这里来,又怎么会以为会在这里得到一丝慰藉...... 苏若初见他半晌没动静,心里七上八下的,人心最是难测,她也不敢妄加揣度,只静静站在他身侧。 目光无意间落在他的侧脸上,从前没仔细看,只觉得这人周身冷冽,那双含笑的眼眸里好似没有半点温情,如今在这昏黄烛火下,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倒显得柔和了许多。 浓眉高骨,剑眉星目,如瀑墨发披在身后,许是来时匆忙,挂了一片树叶也未曾察觉,苏若初鬼使神差的抬起手要帮他取下。 陆夜凛察觉身旁人的动作,转身过去,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与她四目相接,撞上了苏若初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眼神,而她那只取树叶的手也就这么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脸上。 指尖微凉的触感让他先一步醒过神来,“你摸我?” 苏若初难得慌乱,急忙小声解释,“王......王爷头上挂......挂了树叶,我想帮你拿下来。” 她这一句话磕磕绊绊分了好几段说完,随着话音落下,双颊晕开两朵淡淡微红。 “我还从未见你有如此小女儿姿态。”陆夜凛语气带着笑,方才那片刻失落一扫而空,莫名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离开时一路都带着温和的微笑,一边想着自己可能是疯了,竟然因为见了一个人就傻兮兮的笑成这样,一边觉得心里好像有一颗不知名曰何物的种子正在生根发芽。 苏如初一夜没睡好,相比从前的因为想着府中的事失眠不同,这一夜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有一个轮廓模糊的人骑着马向她跑来,那人还说着“我从未见过你如此小女儿模样”! 不知是这莫名其妙的梦惊了她一身冷汗,还是门口的叫喊声,“苏若初你给我滚出来!” “大小姐还在睡着,二小姐请回吧!” 一听这吵闹声便知道是谁来了,苏若初皱了皱眉,“偏厅等着去。” “二小姐听见了,去偏厅等着吧。”小丫鬟见自家主子出生了,腰板也硬了,“您可是见过大小姐发火的样子,您要是不害怕,就只管继续吵闹。” 苏洛雪攥着拳头在门口狠狠跺脚,却硬是多一个字也没敢说,气冲冲的去了偏厅,生动形象的表演了什么叫敢怒不敢言。 玲玉端着盆子进屋去伺候了,一进来张口就抱怨起来,“大小姐您瞧瞧,我就说三小姐得来闹,您都不知道她刚才说的话多难听!” “行了,瞧你这絮絮叨叨的样子,活像个老太婆。”苏若初擦了脸坐下上妆,一边说道:“难为她能起这么个大早,有工夫就让她等着去吧,咱们吃了饭再过去。” “大小姐说的是,还是您能稳得住。”玲玉一边不紧不慢的给她梳头,一边说着早上府里下人来回传的话,“三小姐院子里伺候的人说,今儿早上老爷去看了小公子。” “是吗?这是好事。” “其实也不是特意过去的,就是从顾姨娘那出来的时候路过花瞧了一眼,见着公子朗声读书,便多看了一会。” 苏若初点点头,见了总比没见好,她这个爹啊,自己软弱怕事,多年谨小慎微惯了,真鼻那么大点的小事也能叫他为难一阵子。 如今即去瞧了孙姨娘那边,便算是松了口。 “得了,咱们也别托大拿乔,偏厅那位等了有些时辰了,这就往过走吧。” 苏若初带着玲玉出了门,奔偏厅那边去了,岂料半路忽闻有人传话,说‘新姑爷’又来了! “新姑爷?”苏若初蹙眉,“宋远航吗?”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正的新姑爷都没有他这样往岳丈家跑的这么勤的! “吩咐下去,叫他们别乱传,在让我听见就家法处置!” 只是眼下这话在下人口中都传开了,若再不及时解决,怕日后麻烦就大了...... 第五十六章 一波未平 正往前厅去的路上远远瞧着假山旁边影影绰绰一抹淡绿,玲玉倒是机灵,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三小姐。” 前边的人闻声转头看过来,急忙朝苏若初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走过来先是请了安。 “行了,自家姐妹,少行虚礼。”苏若初伸手拦了她一下,“你也是听着信过来的?” 苏晴雪点点头,往正厅方向看了一眼,“人来了有一会了,父亲接待着呢,我也是怕那位宋公子把昨日我跟他说的那些话抖落出来,这才过来看看。” “昨日我话却是说的重了些,大姐姐,你说他不会......” 苏晴雪在这宅子里就是一本行走的礼教规矩典籍,自小活在条条框框里,一步不敢行差走错,昨日那番话,怕是把她此生所有的勇气都耗光了。 苏如初见她这样心有愧疚,昨日是她拉苏晴雪过来解围的,怎料竟把人吓成这样。 她轻轻捏了捏苏晴雪的手腕,又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抚,“重话都是我说的,他怪不到你头上,踏踏实实的,别害怕。” “这怎么行?”苏晴雪急忙道:“我自己闯下祸事,怎能让大姐姐替我担着!” “能听见父亲与他说什么吗?”苏若初不准备继续跟她推三阻四上演姐妹情深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这假山里正厅还有点距离,只能远远看着,听是不可能听到什么的,苏晴雪说:“我只看到宋公子在厅前等了许久爹爹才出来,瞧着像是脸色不好。” 苏若初往那边看了一眼,拉上苏晴雪转身走了,这话虽然没听到,不过倒也算是个有效信息。 早上还听人说老爷子打顾姨娘那出来,见了小公子时心情还极好的,也就是听闻这位宋公子来了才撂下脸。 想来她的那些话父亲是听进去了,与宋家的联姻虽不至于当场取消,可至少在父亲心中记下了这么一码事,日后他也会重新斟酌。 “大姐姐这是要带我上哪去?” “晚些时候你过来找我一趟,我有话问你,现在你且先回自己院子,今日不管谁找你都别见。”苏若初将人送到月亮门,嘱咐了几句便与她分开了。 苏晴雪胆子最小,也最受不得恐吓,当即便将大姐姐的话封为圣旨一般,礼数周全的将人送走,说晚些时候一定过去,回了院子就把门关上了,当真谁都不见了。 苏若初转身往回走,一路上暗暗盘算着当下局势。 如今宋家那边有父亲应付着,她便不用过多插手了,也少些是非,兵部尚书在大也在六部之内,在丞相手底下讨饭吃,宋远航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仔细瞧着相爷脸色办事。 如今安抚了襄阳侯,大房那边也在掀不起什么水花,就剩一个隔三差五作妖的苏洛雪,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么一想,苏若初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咱回去还得听二小姐一顿吵闹,您怎么还有心情笑?”玲玉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 苏如初一看她绷着一张小脸的憋屈样就更忍不住想笑,“听她喊两句、骂两声也少不了一块肉,她想要什么咱给了不就结了,慌什么。” 相比那些要命的麻烦,苏洛雪偶尔作个妖她还觉得挺有意思,权当这无聊的时代给她的一点调味剂了。 “她为了什么事来您还不清楚吗?”玲玉说道:“一准是听说您得了明王殿下的贴子心里头不痛快,那贴子可是那位爷给您的。” 苏若初脚步一顿,玲玉不说她都忘了,眼前的麻烦虽然都解决了,可那位......那才是真的麻烦,而且无解啊! 正想着,又听玲玉说:“要是二小姐要您就给了,明王那边咱也交代不过去。” 苏如初刚好了一点的心情,瞬间又被她这两句话给说的堵住了,怪不得从古到今的主子都不喜欢听忠言,可真扎耳朵。 她还没想出个头绪,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还没到跟前,高八度的嗓子倒是吼了过来,“什么交代不过去啊?” 苏洛雪已然来到面前,她一向以嫡出自居,任性惯了,向来不把规矩体统放在眼里,什么请安问候全都免了,“问你话呢,跟谁交代呀?” 玲玉委身行礼,“二小姐好。”便躲到了苏若初旁边,再不敢多说话。 “没什么,许是你听错了。”苏若初敷衍的打了个圆场,抬眸看过去,“二妹妹怎么心情这么好,一大早就听着你的动静了,比那树上的蝉鸣鸟叫可是动听多了。” “你敢说我聒噪!” 苏若初笑了笑,“哪里的话,妹妹过来是有事吧?” “你说呢!”苏洛雪是个气性大的,都一夜过去了,这火气还没消,“没事谁愿意来你这,还以为你这是什么风水宝地呢!” 玲玉见她严词过度,虽害怕却也气不过,作势便要冲上来,苏若初不动声色的按下她的手腕,朝苏洛雪看过去,面带微笑的一步一步走过去。 经过大夫人的事,这府里只要稍微长点眼力的都看得出苏若初手段了得,苏洛雪也并非不怕,只是她天生就这么个脾气,管不住嘴,也学不会低头。 此时看着她一步步靠近,苏洛雪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两步,“你要干什么?” 苏如初在她身前停下,抬手放在她颈间,眼见着苏洛雪缩了下脖子,忍不住扑哧一笑,“你怕我?” 苏洛雪不住的后退,嘴上却不肯服软,“我才......” “怕,就对了。”苏若初语气忽然冷了下来,像是耐心用光了,对她附耳道:“你娘都不是我对手,她也不配作我对手,你觉得你能比她厉害到哪?” 她肩膀抖动的厉害,像犯人在等待着宣判一般煎熬。 苏若初直起身子,给她整理着方才乱了的领子,看似无意的轻声道:“我由着你疯、由着你闹,可你得知道轻重深浅啊妹妹。” “你......你敢让爹爹知道你这样一幅面孔吗?” 第五十七章 城西命案 “大小姐怎么不拦着她?”玲玉望着苏洛雪奔向前厅的背影,急的直想冲上去将人抓回来,却被苏若初拉住了手腕,“诶呀我的大小姐,二小姐一定是害怕了跑去找老爷告状了!” “让她去,我就怕吓的狠了她不敢去了。”苏若初东北西跑的忙活了一早上,这会事情落听了才发觉饿了,“早上的粥还有吗?快给我在拿点。” “小姐!”玲玉急的站在原地跺脚,那一双圆圆的杏眼里写满了恨铁不成钢几个大字。 苏若初一笑,推了她一把,“放心吧,你小姐心里有数着呢,快去给我拿粥来。” 本想着喝完粥差人去叫苏晴雪过来,她有些话还是得跟她说清楚些,可没等到一碗粥喝下去,后门就来人传话了。 竟是李五航来了! 这还是苏若初第一次穿着一身华丽衣裙在自家院内接待顶头上司,两人一见面都有点不自在。 李五航不知该把她当成下属还是该给她行个礼,但情况紧急,他也来不及多想了。 “换衣服,跟我走。” “出什么事了?” “少废话,快去。”李五航抬起腿想像从前一样踹她一脚,可今日在脚却怎么也没好意思落下去,只着急的推了一把,“若非紧急,我也不会亲自登门,快点吧祖宗,人命关天!” 苏若初没来得及跟府中交代一声,匆忙翻出一身男装换上就上马跟着头儿直奔城西去了。 路上听他简短的说了一下案情,说是城西郊外发现一具女尸,衣服被撕扯烂了,还有被人轻薄的痕迹。 这女子是城西外头的一个纺织女,专给城西一官员府邸送绣品,今早是她丈夫去衙门报的案,状告那官员一家。 “今儿一大早城西衙门口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纺织女这么大来头?” 朝廷官员涉案,还是人命官司,按理说早应该被压下来了,怎么闹得人尽皆知? “那女子来头不大,大的是那涉案官员。”李五航说到这声音都不自觉降低了几分,“正四品啊,刑部任职,你头儿我在干二十年也未必能坐上那个位置。” “城西衙门不敢拿人,可案子闹起来了,也不敢不受理,这不,一大早就上书请奏了,上头派了人来,让咱们辅助,说话这人就到了,一会你机灵点。” 苏若初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总觉着这其中涉及许多她不知道的事。 不过她是个捕快,只负责查案,究竟这背后是贪腐还是草菅人命都交给刑部和大理寺审理,跟她关系不大。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衙门,报案人已经在堂上了,李五航带着苏若初走了后门,直接进了内堂,当值捕快与仵作都到了。 苏若初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中央的尸体,那女子浑身是泥土,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材纤瘦。 大半张脸都被干涸的血迹盖着,却也依稀看得出肤白貌美,走进了不难看出她生前挣扎过的痕迹,鞋掉了一只,指甲里都是血水混着泥。 “死亡时间能断定吗?” 仵作正等着她问,上前说道:“细细查验过了,应该是昨夜戌时到亥时之间。” 苏若初皱了皱眉,这个时代科技不行,只能算出粗略时间,影响太大了。 “报案人怎么说?” “说昨日晌午刚过就被李府马车接走了,让她过去画些花样做绣品,平常也会这样,所以她丈夫也没多在意,只是入夜了见人还未归家,便出去寻,不料却在山中看见了尸体。” 苏若初往堂上方向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跪在正中的男子身上,那男子头戴裹布,身着短打,脸上绪着胡须,粗犷的样貌与这精致的女子很是不搭。 不过古代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是这女子出嫁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暂且压下心中疑虑,继续转头看着尸体。 “你看出什么了?”李五航问。 苏若初靠近尸体,抬手轻轻搭在那女子手腕上,缓缓闭上眼睛。 可以预料的痛苦随之而来,疼痛从左腕开始,接着是右边手腕,随即便是四肢,像是被一个比她壮硕很多的人按在地上,接着是...... 院子里人太多,之后的感觉苏若初实在不好在感受,急忙从那女子手上移开,睁眼时猛地一阵天旋地转,脚步虚浮的晃了一下。 她本能的伸出手想撑一下什么,她本以为头儿会接住她,她也的确落到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一股冷冽的木香传来——这人不是李五航! “参见明王殿下。” 苏若初瞪着眼睛看着地上跪着的李五航,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她腰上这只手是谁的,急忙一个闪身弹了出去,“属下参见殿下。” 陆夜凛不动声色的把手背过去,甚是回味的摩挲了一下指尖的温度,开口道:“起来吧,本王是圣上派来的钦差,日后要与诸位一同办事,这些虚礼就免了。” “是。”众人起身应道。 案件涉及刑部要员,没有皇室坐镇怕也压不住,日后他们跟着明王行走,取证问话至少能方便许多,除了苏若初,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昨天的那个梦她还没往,昨夜明王在她房中的事她也没忘,如今他们这么个暧昧不明的态度,她实在有些不自在。 “想什么呢,干活!”李五航不解风情的忽略了苏若初两颊的淡淡红晕,抬手就在她后脑勺呼了一巴掌。 苏若初回过神,抬眼正看见明王站在对面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吓的急忙避开目光,盯着那尸体,仿佛要把那女子盯出一朵花来。 一行捕快去了案发现场查探,明王坐镇衙门,传来了李府的人问话。 “你说死人什么时候不能死,偏赶上万寿节将至。”李五航边走边发牢骚,“王爷说了,皇上命咱们万寿节前务必破案,就因为这事,整个刑部都乱了,李大人也被暂时摘了顶戴。” “头儿,死者为大,小心说话。”苏若初半开玩笑的提醒道。 “死都死了,还能大过活人吗?”李五航蹲在地上查看脚印,“我火急火燎的把你找来,你倒是看没看出什么门道?” 第五十八章 一起查案 “我暂时只能确定作案的不是一个人。” “你这不废话吗,我也看出来了。”李五航指着地上凌乱的脚印,鞋码明显不一样。 苏若初站在一片凌乱中间,企图找到一点与在那女子身上一样的感受,控制、挣扎、死亡......这之间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你想什么呢?” “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李五航闻言抬头看向她,捶着腰站起身来,“怎么说?” “死亡时间是昨夜戌时到亥时之间,现在是春夏交际的时候,夜晚更深露重,她若在这挣扎至死身上怎么会是干土,而且李府送人离开也不会赶在晚上。”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有事耽搁到了晚上,李府那样的门户,行事最是小心,定会派人护送她离开。 “夜晚三五成群的男子一般是做什么的?” “醉鬼、逛青楼、乞丐,喝醉了去逛青楼的乞丐。”李五航道。 苏若初已经把附近都看了一遍,毫不留恋的走下了斜坡,“这类人会在大晚上来这荒郊野岭吗?” 李五航坚决的摇头,又说:“或许他们是把人抓住了带到这来作案呢?” “这里离京城西大门骑马都得走半个时辰,离最近的村落和庄子也有一段距离,他们既然抓住了人......头儿,以你对男人的理解,那种事能忍到这在办吗?” 李五航原地愣了一会,反应过来时苏如初已经上马回城去了,“好小子,长本事了,敢拿老子消遣,你等着回去的!” 不过她说的不错,这个地方确实不是第一现场,他们回到衙门,当值捕快就迎上来说明王询问的细节。 李府的人说昨日申时刚过就让那女子回家去了,因那女子说要去城中在采买一些针线,府中便没派人护送,就这么让她走了。 按理说案子到了这地步,李府算是摆脱了嫌疑,可正当苏若初要去跟明王对一下细节的时候,报案人忽然哭喊着上堂来了。 “是李府老爷!”那男子一见着陆夜凛就双膝跪地,死命的抓着他的腿哭喊道:“是李府大老爷杀了我娘子!” “你怎么确定?”苏若初问道。 “我家娘子自一年前开始给李府送绣品,有一次她回来说过李府那位大老爷摸了她的手,还说了许多轻浮言语。” 陆夜凛微微退后一步,与那男子拉开一段距离,开口问道:“这几句话定不了任何人的罪,你状告的可是朝廷命官,你想清楚了再说。” 那男子抹了把眼泪,斩钉截铁的说:“我亲眼见到过!” “你见到过什么?”苏若初严肃询问,眼睛一直关注着他脸上的表情。 “一个月前我娘子如常去给他们家送绣品,我在后门等着,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一阵叫喊声,等我闻声跑过去时正见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人从窗户跳出去,要是我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男子说着,一个头磕在地上,“草民自知身轻命贱,浑身上下也就只剩这点男儿该有的骨气了,我要为娘子讨回公道,请王爷做主!” 陆夜凛与苏若初相视一眼,又一同看了眼面前跪着的人,未在言语,转身进了内堂。 衙役将人带下去安置了。 “他的话你怎么看?”陆夜凛问道。 “没有证据,单凭他一面之词我也没法看。”苏若初倒了杯茶递过去,继续道:“不过这女子的丈夫倒是很有意思,娘子死了他不着急通知亲属安置下葬,反倒一门心思想咬死李大人。” 陆夜凛闻言挑眉看过去,“你觉得他撒谎了?” “我查案只看证据,不靠感觉。”苏若初先后汇报了死者特征和现场查看情况,如实说道:“若想确定第一现场和作案人数,我得在看一眼尸体。” “我陪你去。” 二人说罢便来到了义庄,现在天气热,尸体放不住,只能暂时拉到一义庄来。 进门全是棺材的地方苏若初有点不习惯,以前都是太平间,不过倒是省着解冻了。 据仵作查看致命伤是头上的重击,看伤口形状应该是钝器,能一击致命的钝器少说也得三五斤以上。 “王爷您能回避一下吗?”苏若初已经解开了死者第一层衣服,方才想起来身后还站着个男人。 陆夜凛背过身去,还自觉的往外走了两步。 死者身上除了挣扎时留下的伤痕在没什么其他伤,仵作已经检查过了,苏若初只是想支开他一会,见他走远了才敢把手放在死者手腕上。 之前的种种感受在她身体上再一次上演了一遍,本以为接下来会感受到死者生前受辱的感觉,但很意外,并没有,而是一阵奔跑过后的疲累传来。 随之而来的竟是恐惧,是一种相较之前更为清晰的恐惧,没有挣扎,便迎来了致命一击,苏如初猛地睁开眼! 陆夜凛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但是偷看一个死人的身体这种事他也确实做不出来,他是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才回过身的。 “你怎么回事?”陆夜凛没等到她的回答,只见着人摇摇晃晃的像是要倒,急忙跑过去接住她,“手怎么这么冷?” 苏若初平复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抓着他的手直直望着他,“京城你熟悉吗?” “不会有人比我更熟悉了,你想问什么?” “城西住的都是什么人?” “达官贵人。”陆夜凛顺便给她普及了一下其他地方,“城东住的大多是富商、城南是乐师戏子、城北外来人多,三教九流都有。” “北边。”苏若初几乎可以确定,那伙曾经遇见过死者的人就在北边,“我去找头儿。” 陆夜凛听得云里雾里,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言简意赅的点评了一句:“神神叨叨的。” 说罢便也跟了上去。 “你怎么确定凶手在北边?” 苏若初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轻薄她的人、伤她的人、杀她的人不是同一个。” 说完见他还是一脸迷糊,忍不住笑道:“查案的事归我们,王爷还是操心一下怎么把李府的人在请来一次吧!” 第五十九章 神探小苏 一行人来到城北的时候已近傍晚,李五航带着当值几个捕快按照苏若初说的地方去搜寻,留下两个人安顿钦差留宿。 “王爷,今儿怕是回不去了,委屈您在这客栈先将就一宿。” 陆夜凛算是个好说话的,底下人看着他脸色,便跟那小捕快点了头,“那就住这了,你下去叫小二拿些酒菜送上来,我们爷还没吃饭呢!” “好嘞,属下这就去。” 苏若初跟着外勤东跑西跑一直忙活到了晚上,本想就地扎营休息一晚,明早继续查案,眼看着就要倒万寿节了,他们时间紧迫。 可却听李五航说:“起来,不能在这睡。” “头儿我没事,你别把我当什么大小姐,这种地方我以前办案也睡过。”说着她伸手抓了一堆干草铺在身下。 李五航看傻子一样的白了她一眼,抬腿就在她小腿上踢了一脚,“得回去跟钦差大人复命,案子进展人家那边是要随时归档入卷宗的,麻利的起来。” 苏若初...... 回去的路上李五航不住的嘱咐,跟钦差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关于案情方面咬死了得说有进展。 “我懂,上边领导视察嘛,捡好听的说。”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几人骑马从城北的一头穿到另一头,一路上也没什么意思,李五航随口找了个话题消遣。 一开始还好,几个老爷们聊聊女人、扯个闲淡,可话题不知怎么就忽然转到了苏如初身上。 “王爷好像对你不一般。” 苏若初坐在马上迷迷糊糊的都要睡着了,被他这一句话忽然叫醒了,冷不丁一激灵,“哪有的事,你看错了吧。” 作为一个新时代著名画师,工作之一就是通过嫌疑人的微表情判断他是否有说谎,苏若初做贼心虚的怕人看出她撒谎,低着头不敢看李五航。 李五航是没学过什么犯罪心理,可他毕竟岁数摆在这,就算对别的事不懂,可这点那男女之事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看她这样就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若是普通手下他或许会打趣两句,可这一个是相府千金,一个是当朝亲王,他识趣的闭了嘴,没在多问。 苏若初小心的觑着他的神色,总觉得他们头儿生了一双慧眼,好像什么都能看得透! “王爷歇息了吗?” 一行人回到客栈已经入夜了,李五航派人上去询问。 “没呢,等着各位大人呢。” 李五航转身看着众人,“你们就地休息,老规矩,两人一间房。” 交代完就带着苏若初上楼去了,敲开了明王的门。 陆夜凛正在案牍前看着什么东西,见他们进来抬眸看了一眼,目光有意无意的从苏若初身上扫过。 “属下参见殿下。” “嗯,坐下说。”陆夜凛放下手里的纸笔,起身吩咐道:“给两位大人拿些吃的去。” “不用麻烦,我们已经吃过了。”李五航说道。 苏若初也正有此意,她只想赶紧说完事回去睡觉,睡眠不足严重影响她查案。 陆夜凛便挥了挥手让下人出去了,“劳烦两位这么晚还跑回来一趟。” “王爷哪里的话,应该的。”李五航看向苏若初,“把今天的进展给王爷详细讲清楚。” 以前汇报工作都是在投影仪下,这么草率且简陋的环境还是第一次,苏若初咬了咬牙,“是。” “通过对死者的检查,初步断定死亡时间为昨夜戌时到亥时之间,我们去过报案人所说的现场勘查过,确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通过观察死者状态得出以下结论,轻薄事件发生在死者生前,我检查过死者下身,并无强迫、挣扎的痕迹,这件事很大程度是死者自愿的。” 她叨叨叨说了好几句,总算到这的时候看见陆夜凛表情发生了变化,他皱了皱眉,苏如初等着他发问,并做好了给‘新生’讲课的准备。 然而并没有,陆夜凛见她不说话了,抬手摆了摆,“继续。” “额......好,据李府夫人说,确实是她派车去解了死者,并在申时刚过就将人送出门了,我们去问过李府下人和周围目击者了,可以确定是实话。” “死者曾说要去城中买东西,可城西这个地方并不大,不至于从申时买到戌时,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她一定去了别的地方做了什么事,或者,见了什么人。” 陆夜凛点头表示赞同,随即抬眸看向她,“那你是怎么确定她一定来了城北?” “这很简单,殿下跟我说过京城东富西贵南贱北贫,城西都是当官的,大晚上就算出门也不会三五成群,各个府邸对下人管教极其严格,戌时一到就关门落锁。” “东边多富商,戌时正是和对账目的时候,店铺酒楼都关门做账,少有人走动,南边戏子乐师多,晚上都在秦楼楚馆泡着,出来的可能性也小,而且死者身上的伤不轻,唱戏的男男女女身量轻,没那么大力气。” 苏若初看向陆夜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京城巡夜的卫兵换岗速度很快,只有城北最松散,我不说王爷应该也知道为什么。” 当然知道,他不仅知道,最近还为这事颇为头疼。 城北人口杂乱,外地的多过本地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盘查起来困难大不说,而且隔三差五的打架滋事,又都是穷人,油水少,卫兵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含混过去了。 他前前后后跑了几趟,仍没有得出好的策略整治。 “明日本王传巡防御史过来,看看昨夜当值的都有谁,哪条街漏查一问便知。” 李五航点头,笑着说:“那多谢王爷了,这样一来我们的范围就能缩小一部分。” “客气了,本王不善查案,也就能帮上这点忙。”陆夜凛看向苏若初,“只是有一事本王不明,你怎么确定那女子被轻薄是自愿的?” “她那......看不出挣扎的痕迹。”苏如初是本着公职人员不避嫌的态度的,可毕竟面对两个男人,有的话太过露骨她还真不好意思直说。 “这还能看出来?” 第六十章 初露端倪 苏若初拉着李五航起来,“头儿,你试试轻薄我。” 李五航...... 陆夜凛忙抬手,“不必了、不必了,本王并非不相信你,就是好奇。” “一个成女子的力量不容小觑,在不用特殊手段的前提下,很难逼她就范。”苏如初心无杂念的陈述。 “那你白天所说的此女子并非死于那伙施暴者手下,又根据什么?” 苏若初抿唇勉强笑了笑,“王爷,这就得明天去问问那伙人怎么说了。” 神探又不是神仙,那女子为什么被人杀了她也很好奇,她死前那种不正常的恐惧究竟因为什么她更好奇,然而这一切只能一步一步拨开。 案子说了差不多了,陆夜凛也看出他们累了,便让他们退下了 “头儿,我去你那将就一宿。” “行,走......” “不行!”陆夜凛忽然出声,两人齐齐看过来。 李五航本意是相府千金岂能跟那帮泥腿子同屋歇息,在他这安全点,大不了他睡地上,可却忽略了明王殿下这尊大佛! 来时路上还说他们两人之间有点不清不楚,李五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忘性这么大呢! “额本王是说.......我还有些事要问一问褚捕快,你等会再回去吧。” 苏若初扶额,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呢! “那头儿你先回去吧,我一会过去找你。” 李五航如蒙大赦,逃跑似是推门就溜了,巴不得她这一宿都别过来,瞧着明王刚才着急的那个脸上,他脖子上的这颗脑袋还能留住吗? “王爷还有什么事?” “你平常办案都跟他们住一起?” 苏若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事跟案情有关吗? 不对,不仅没关系,怎么还隐隐约约的文件一股酸味呢? 她垂眸斟酌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咳咳,王爷为什么问这个?” 前几天深夜入府找她,还笑的跟开花了似的,今天有不让她跟同僚住在一起,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理论上说,只有在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在意这个问题。 陆夜凛好像也没想到她会直接反问,愣了一下,摆出一副‘我马上要开始狡辩了’的表情。 “相府千金,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跟男子住在一处,本王操心朝政,为保重臣内宅安稳,不能问问吗?” 苏若初噗嗤一笑,“王爷,我们那边有句话,你肯定没听过。” “什么话?” “跟普通人撒谎叫撒谎,跟警察撒谎叫犯罪呀!” 挑眉、喘气、摸鼻子,要是这都看不出来他撒谎,她也就没法毕业了! 被人当面戳穿谎言的人都是一个表情,陆夜凛也不例外,他一边觉得这女人真可怕,聪明的可怕,一边又如释重负,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我就是想问,不行吗?” 他这一系列反应,在苏若初预审模拟的现场早都见过了无数次,她都能猜到他的下句话是什么。 正想着,陆夜凛又开口了,“不说就滚,回去睡觉。” 瞧瞧,他可真是典型的反面教材,恼羞成怒都上演的这么梳理成长,毫无意外! 苏若初点头称是,“那王爷希望我睡哪去啊?” 陆夜凛闻言动作一顿,转身看过去,总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实在拿他打趣了。 一时间又生气又觉得新鲜,他此生也算见过许多女人,环肥燕瘦各有各的不同,但那些女人却跟苏若初都不一样。 她有一种攻击性很强的美感,看似直率,却又让人觉得神秘,总有些地方是他无论怎么看都看不透的,她习惯驾驭一切,正巧,他也是! 陆夜凛抬腿走过来,一步一步,缓慢稳健,行至她身前方才停下,垂眸眼带笑意的望着她,“你想在哪睡?” 苏若初挑挑眉,“那不如......”她说着,目光环视四周,将他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看了个遍,却迟迟没接上后半句话。 陆夜凛在她这莫名其妙又带着引导性的语气下,心不自觉的跳到了嗓子眼,这种感觉于他来说是新鲜的,也是冲动的。 就在他以为她的后半句不用说了的时候,苏若初忽然后退一步走到门口,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回头冲他一笑,“不如我还是回去找我们头儿吧,王爷,做个好梦,属下告退。” 陆夜凛这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心里却是好一阵惊涛骇浪,他抬手放在自己胸口,感受着这股陌生的悸动,目光意味深长的望着门口,唇角缓缓扬起,画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第二天一早,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被生物钟叫醒,苏若初看着窗外一队穿着官服的卫兵走过,似是都朝着明王房间走去了。 “起的比我都早。”她也收拾了一下准备过去,顺便叫醒了睡在地上的李五航,“头儿,醒醒,人来了。” “啊?人,什么人?”李五航眼睛还没睁开人就爬了起来,披上衣服就跟这出去了。 到了明王门口,一把拉住苏若初,“不能进。” “为什么?他们不就是来说明情况的吗?” 李五航打着哈欠穿好剩下的一只袖子,“亏你还是相府长大的,这点规矩都不懂,你没瞧见重要角色都进去了,巡防的都在外边候着吗?” 苏若初前后看了看,确实满地虾兵蟹将。 “当官的跟王爷说话,关着门就代表有喜欢咱们不能听,该咱们听的时候自然就差人过来传话了。”李五航拎着苏若初下了楼,“回去在睡一会,女孩子睡不好觉长得丑。” “得,您一人回去睡吧,我在这喝口茶吃点东西。”苏若初一个人下了楼,挑了个座位坐下。 李五航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要干什么,走过去小声嘱咐,“我可告诉你,在这吃饭行,别给我瞎打听,咱们只负责查案,到时候打听出来什么不该知道的,不好交代。” 苏若初连连点头,“知道了,头儿你这么年轻怎么就这么絮叨,当心的老年痴呆。” 不过她还是很感谢李五航的,这段时间他前前后后照顾提点了她不少事,不管知道她是相府出来的之前还是之后。 过了不多时,上头果然来人传话了,“王爷叫二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