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玥今天被原谅了吗》 第一章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噎死人了 平板电脑里放着当下最火的偶像剧,梁玥左手边放着酸奶,右手边放着葡萄,怀里还揣着一包薯片,她懒洋洋的靠着床背,平日里秀顺的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整个人还在被窝里躺着,只留出白皙的手臂一手抓着平板,一手不停的往嘴里送吃的喝的,时不时发出与相貌不符的出鹅叫声。 与平日里高冷美艳的职场女强人的形象判若两人,不上班的周末,梁玥能这样在家躺一天,饿了连外卖都懒得点,吃点零食水果维持饿不死的状态就行,对于此时的梁玥来说,但凡是手够不着的地方,那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最痛苦的是要上厕所的时候,就跟要了粱玥的命一样,不憋到膀胱打颤,一笑就快喷涌出来的地步,梁玥是不会离开被窝的。这世界上最舒服的地方就是床了,就这样舒服的死在被窝里,也是死而无憾了。 正巧,屋顶的神仙听到了粱玥内心的渴望,于是帮她实现了愿望。 梁玥边看剧边笑着,伸手拎过酸奶喝一口,又拿了颗葡萄放嘴里,就在此时,愿望实现了,放进嘴里的葡萄直接钻进了梁玥的嗓子眼儿里,梁玥捶着胸口起身,想咳嗽出来却喘不上气,她感觉不像是被葡萄卡住了,反而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不了且浑身无力,伸手胡乱摸索着手机,这会儿却怎么也摸不到,就这样,梁玥死了,被一颗葡萄噎死了,死在了悠闲的周末,松软的床上。 “粱小姐,您的愿望实现了,作为交换,您的灵魂得归我。” 红发褐眸帅的一塌糊涂的神仙蹲在窗台上,离开肉体的梁玥魂魄漂浮在床前看了眼脸色酱紫的自己,又看了看蹲在窗台上的神仙,突如其来的死亡让她觉得有些懵,还沉浸在似梦非梦云里雾里中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追剧出现了幻觉。 “你是狐狸精吗?” 沉默许久的梁玥突然抬头看着蹲在窗台上的神仙问了一句。 “我不是狐狸精,我是神仙。” 蹲在窗台上的神仙抬手舔了舔手背,笑眯眯的回道。 喂喂,你这个行为完全不像个神仙好吧,什么神仙会蹲在窗台上啊,太有辱神仙形象了好吧。梁玥在心里吐槽,更加确认自己是在做梦了,这明显是沉迷追剧的副作用,搞不好一会还会出现一个不知道是啥的帅哥,然后双方为了自己打起来诸如此类的,完全的俗套狗血剧情,这个梦也太无聊了吧。 这时的梁玥突然有了点别的想法,不如在梦里,听个现场相声?嘿,梁玥被自己的想法给机智的笑了。平时抢票,大豆网比人更先崩溃,回回抢了个寂寞,这下好了,不用抢了,直接用梦的,想听谁就听谁的,今儿她粱玥就是这梦中霸主了。 想到这儿,梁玥这气势,这架子就摆了起来,对着窗台蹲着的神仙挥挥手,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 “你杀青了,走吧走吧,我不要你这pa了,我要换场了。” 神仙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突然一阵阴风乍起,窗台上的神仙四周被阴风缠绕,逐渐显现出他原来的模样,巨大的阴影向着粱玥逼近,突然窜出一只红毛利爪冲着粱玥门面奔去,千钧一发之际粱玥一句卧槽还没说出口,身后浮空波动,一个漩涡就把梁玥给吸了进去,一阵乌七八黑天昏地眩东倒西歪差点要吐出来的紧急时刻,粱玥的脚重新触碰到了地面。 稳住脚跟的梁玥好一会才晃过神来,抬手揉了揉眼睛,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led滚动横幅:欢迎来到地府。 哈?欢迎?整得跟去地府是什么快乐好事一样。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鬼魂,就跟几部惊悚片串戏了的大锅炖一样,各种死状的都有,有的像梁玥这样从空中突然窜出来的,也有的是从空中缆车里慢慢悠悠飘下来的,梁玥胆子大,心也大,混在其中朝着门口写着办事处的建筑走去。 “哇呜,现在的阴间好现代化了,服务窗口流水作业,还有电脑可以自助选择投胎,果然是看剧看多了,奇奇怪怪的场景都聚集在梦里了。” 一时间被好奇心支配的梁玥四处游荡,相比其他窗口,投胎窗口的魂最多,不过似乎,投胎并不是那么好办理的,她站在一旁听着,大概听了个明白,大部分人都想投胎再为人,但是投胎需要看功德薄的,办理业务的小姐姐会抽取办理魂的一魂一魄,让它们在空中漂浮的巨大档案柜中找到此魂前生的所有资料,根据严谨的计算来判定办理魂的去处。 为人时恶事做尽的人,若祖上功德雄厚,也能再生为人,不过在此前需要接受惩罚,无功无德无罪无赏的人,则需要在地府打工,换取功德,方可再投胎为人,或直接投生畜生界,不过投生畜生也分三六九等,有功德不想再为人的,会投生为好人家的宠物,一生被伺候着,普通的呢,则为散养的动物,有一处避风雨,也饿不着,至于带着恶行投生的,那就难说了,万物皆有灵,恶行者,必将经历十八层地狱的苦,哪还有什么资格投胎,直接就被拖到地狱窗口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零!” 还在目光游览的梁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得差点吓掉一魂一魄,手忙脚乱的把一魂一魄扒拉回去,闻声寻去是个略秃顶的大叔。 “这位魂魄,您在世时卖假药,害得数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祖上留下的功德全被扣光了呢,按照规定,您恶大于善,只能去办理地狱业务呢,若想投生,我们这边有新出的恶人酬宾活动:以魂换魂替,用您的魂去换正饱受折磨的魂积累功德呢,这边有几个选项可供您选择呢,有实验用小白鼠,填饲料取鹅肝的大鹅,插管取胆的熊,投满一百次,可换取一次投生为人的机会噢。” 窗口服务的小姐姐人美声甜,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骇人的话,然而大叔一听,气的秃顶都红了,拍桌怒吼, “特娘的狗屁!老子要做人!!!” 那架势,跟撒泼的某些顾客一摸一样。 小姐姐笑了笑,嘴角上扬,越扬越上直到嘴角裂到耳后根,突然脑袋骤然放大数十倍,青面獠牙凸眼球的罗刹脸伴随着黑雾压迫在秃顶大叔光秃秃的头顶,阴森森地开口道, “既然不愿投胎,那就下地狱吧。” 话音刚落,便是血口大盆伴随着惨叫声把男人吞了进去。接着恢复到原本小姐姐的模样,面带微笑甜甜的说, “您好,麻烦下一位。” 这一闹,但凡见识这阵势的魂魄,都乖巧的办理业务,没魂再敢闹事。 不愧是地狱啊,你鬼差大爷穿的人模人样的,还是你鬼差大爷,梁玥心里感叹,也琢磨自己是不是该醒了,再睡下去,这个周就追不完剧了啊。 “梁女士,麻烦您这边来。” 梁玥正瞎想着要怎么让自己醒过来,一身黑西装的男子凭空出现单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梁玥条件反射的应了声好,正眼上下打量一番说话的男子,帅,真是帅,帅中带着邪气,像她的本命塞巴斯安,梁玥心想,就这张脸,睡到天荒地老都没关系,帅到能拯救银河系。梁玥甩了甩头发,跟着男子拐进另一扇门内,不要以为梁玥是个花痴傻白甜,现在她的脑子里想是如何利用梦境把这个绝美男子跟刚才那只狐妖搞成一对,她脸上笑得温柔,如沐春光,而脑子里得场景,已经逐渐马赛克化。 门后是条长长的走廊,长到看不到尽头。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脱离了方才热闹的氛围,突然的冷清让梁玥有写尴尬,该不会接下来要做噩梦了吧? “刚才的大厅,是投胎办理中心,祖上有积德积福的魂魄,可在电脑上自助投胎,有德但是后代损德严重的,需要在窗口办理人工投胎,也会经常出现阴德为零的恶行者不服安排闹事的魂魄,就如方才梁小姐看到的,剥夺投胎资格,入地狱。” 男子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阴森,梁玥点点头,突然问道, “你是导游吗?” “我不是导游,我是鬼吏。” 梁玥摸摸下巴,感觉有点耳熟,这又是串到哪个网剧上了?总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没等梁玥想起来什么,鬼吏突然停下脚步,而原本看不到尽头的走廊,突然出现了一道门。 “阴德为零,还有投胎的机会,那么阴德负数,罪恶滔天的人呢?” 这句话似乎是脱口而出的,梁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仿佛这是句设定好的台词,没有经过大脑的直接蹦了出来。 鬼吏转身面向她,淡淡一笑, “自然是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层层折磨。” “比如,您。” 连个缓神的机会都不给,梁玥直接被男子扯着胳膊丢向门。 嗯?我? 瞬间,未被打开的门吞噬了带着一头问号的梁玥,而后化成一点,消失在走廊里。长长的走廊,又只剩下看不到的尽头。 第二章 签订契约吧少女 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梁玥被猛的一丢,愣是被余力掀地在虚空里翻了几个滚,幸亏现在是在梦里,不然不得吐个旋转风车出来。 然而这次的梁玥并没有完美落地,而是整个人屁股先着地的落下去,就在她觉得屁股要开花的时候,“噗”的一声,周身落入一张柔软的沙发里,还带着兽皮沙发套的,高级的不得了。 意外得救的梁玥正要起身,却瞧见正前方不远的红木方桌前的同样红木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身着黑色长衫马褂的长者,手里端着茶杯如同看不见梁玥一般的自顾自品茶,他眼神深沉,鼻梁高挺,面容带着不怒而自威的气场,在他的身后,泛着浅棕色微光的木板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牌匾,红色的笔墨沾着金粉,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阎王殿。 这书法可真棒。没起身的梁玥好奇的环顾着四周,发现这里是间布局古典的书房,红木雕刻的桌子红木雕刻的椅子红木雕刻的柜子,甚至是插着花束的花瓶都是红木的,这房间的主人,看来真的很喜欢红木。正当她纳闷这么古典的书房中怎么会有张兽皮沙发时,兽皮沙发也纳闷怎么会有个人坐在自己身上,它好奇的探出头闻了闻梁玥的后脑勺,鼻息打在梁玥头上,吹起几缕发丝,梁玥一个激灵猛的回头,差点没撞到巨兽的鼻子上,她这才看见这沙发还长了个青面獠牙的虎头,巨大的身子像只熟睡的猫一样团在地上,梁玥坐在上面,当作了沙发,而那所谓的兽皮沙发套,便是这巨兽的毛发了。 “不好意思,坐到你了。” 粱玥轻轻拍了拍巨兽的背,小心翼翼起身站到一边,巨兽打了个哈欠,把脑袋窝起来继续睡,远远看去还真像个沙发。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者何人,报上名来。” “何人,报上名来。” “人,报上名来。” “报上名来。” “上名来。” “名来。” “来。” 毫无预测的,喝茶的长者突然一声质问,还自带回音,这魔音般穿透耳膜的音波振动让整个屋子都颤了颤。 “我叫梁玥。” 被震得脑子嗡嗡两眼懵圈的梁玥老实的回答,心想这位长者就是阎王了吧,还真是内功雄厚,卓越超凡,是个当领导的料,就这会功夫,虚空波动,眨眼的瞬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判官看看了手里的生死簿,抬头询问, “堂下梁玥,尚未寿终正寝,为何死了?” 梁玥之所以知道出现的这位是判官,是因为这位穿的t-shi t胸前写着大大的判官二字,梁玥一边心里吐槽着这是哪里抓来的临时演员吗?一边绷住脸上的笑意回道:“我躺在床上吃葡萄,被噎死了。” 短暂的沉默后,阎王低头掐指一算,开口道, “噢嚯,你仄锅小姑凉,前世造咯太多孽,复仇的冤魂变成了一阔葡坨,把你噎死嘞,非寿终正寝的魂hei难搞滴,窝这边已经焦头烂额的啦,你自己切前世赎罪吧。” 再一次短暂的沉默后,梁玥说, “您猜我听懂了吗?” “噢嚯,泥四在嘲siao我的口音吗?” 阎王有点生气,撸着袖子一副起身要揍梁玥的架势,被一旁的判官摁住了肩头,抬手一挥,手中的生死薄消失在空气中。 “阎王说,你前世造孽太多,今生被复仇的冤魂索命而死,非寿终正寝,所以需要你回前世还债。” “原来是这样,完全可以啊。” 听了陆判官的解说,梁玥一脸无所谓的应了下来,她依旧以为这是在梦里,想知道这个梦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无法预测的事物总是有趣的,梁玥就很喜欢这份有趣。 或许是梁玥答应的过于干脆,甚至没有一丝不满,判官秉着诚信待魂的态度询问道, “你有什么需求,或是疑问吗?” 梁玥摇摇头,说没有,紧接着眼前凭空出现一份类似合约的文件,密密麻麻写满了古体字,梁玥看了半天,也就认识最后一行的「签字人」三个字,别说,这整的还挺正规,有点生死状的味道,虽然看不懂内容,但能想象得到,肯定是坑她的。 “这是前世赎罪合同,你签了,就可以开始赎罪之旅了。” 细心的判官手指轻划,一支笔便送到了梁玥面前,梁玥想也没想的便签了字,管他啥合约的,天大地大梦里她梁玥最大,醒了就没了的东西,谁还能拿着跟她讨债不成。然而此时的梁玥还不知道,今后她会被这合约折磨得生不如死。 “好了,签完了。” 梁玥歪着头,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内心有些小小的激动,接下来就要进行穿越之旅了吗?赎罪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能穿越时空,她一定要当个女皇帝,一统天下,然后召集后宫男嫔三千,让他们脱光了放一个澡堂子洗澡,看着他们互相搓背,多么其乐融融的和谐景象啊。 判官:“此番前路多坎坷,望你能完成赎罪,续命今生。” 梁玥:“好的好的,没问题。” 判官:“这是与你同去的监管鬼吏,协助你完成合约上的内容。” 梁玥:“好的好的,没……怎么是你?” 那张带着邪气的帅脸再次出现,梁玥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抵触,这家伙刚才一言不发的就把自己丢进来,梁玥这会儿心里还记着仇呢,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一番,除了脸帅一无是处,一看就是不是什么好家伙,要是这家伙跟在身边,就算是梦里,也难完成她一统天下的大业啊。 “不行,我不要他,他刚才扔我来着,这属于暴力倾向行为,不适合跟我这样的柔弱女子一同共事,我肯定会被他压迫的。” 梁玥双手交叉在胸前摆了个x的手势,身体力行的表示拒绝。 “不好意思,梁小姐,您拒绝晚了,这份合同已经与我缔结了契约。” 鬼吏手里拿着合约,掌心丝丝黑雾般的灵力被合同吸收,逐渐显现出一条淡淡的金线连着合同与鬼吏的掌心,这便是契约结成了,梁玥之前签的名字,也变成了金色,一切准备就绪,合约从此时便开始生效。 梁玥突然没了兴致,觉得这梦没了趣味,翻了个白眼不顾旁人眼色的左右摇晃起身子嘴里念叨着快醒来快醒来。 “梁小姐,这可不是梦。” 鬼吏收了合约,抬手对着阎王与判官做了个退身的辑,转身拉着不倒翁似的梁玥咻的从虚空中回到了还躺着她尸体的床前。 “梁小姐,你已经死了。” “你才死了。” “在下确实死了。” “……” 梁玥望着床上的自己,面色青紫,眼球突出,舌头半截耷拉着嘴边流了一滩口水。哪还有半点生前高冷美艳女神的模样。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尸体,指尖从身体中穿过,心口疼的厉害,原来人真的好脆弱,一颗葡萄就能噎死,世事也真的无常,平板电脑里还还继续播着偶像剧,而死在旁边的梁玥,却看不到大结局。 按理说,一般人会很伤感,且出现不能接受崩溃,那么鬼吏就会利用这个薄弱点,侵入魂魄内心,从而拿到支配权,促进合约的完成。 在梁玥之前,鬼吏契约过很多合约,完成率极高,再几单,他在地府的打工生涯就结束了,积累的功德够他投胎为人,而梁玥的出现,成为了鬼吏的投生的,最后一单。 因为梁玥需要还七世的债。 一顶七,这单完成了,鬼吏就可以告别地狱了,然而正是因为一顶七,一般人会做的事,梁玥这个不一般人,都不会做。 伤感,没有。悲痛,没有。无措,没有。崩溃,没有。 淡然的像块路边的板砖,笔直坚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问你,如果我按照合约上的来赎罪,是不是就能活了?” 看着自己尸体的梁玥突然问道。 “当然,没有了罪,就没有了怨,没有了怨,就没有了噎死你的葡萄,今生你寿长九十六,儿孙满堂家庭和睦,欢声笑语中颐养天年,子女陪伴中寿终正寝。” 想要操控权的鬼吏试图诱导。 “活到九十六,太老了吧,脸都皱巴巴的了吧,诶?我不喜欢。” 梁玥嫌弃的撇下嘴脸,在脑海中把被葡萄噎死的脸跟老成满脸皱纹的脸做了个对比,得出了被葡萄噎死的脸更好看一点的结论,于是她对着鬼吏摆摆手,说道, “我不想活到九十六,就这样死也挺好,化化妆还能抢救一下我绝世的美貌。人间不值得,钱少活又多,我也不想再投胎做人了,所以……拜拜了您内。” 梁玥说完,嗖的一下蹿了出去疯狂游走瞬间消失在灯火通明的都市夜空中,她要去做她的逍遥女鬼王,才不要赎什么她不记得的罪。 鬼吏站在原地,比刚才淡然如板砖的梁玥还要淡然,身为鬼吏已经不知道几百年了或许有上千年了,什么魂他没见过,梁玥这样的,他有一本新华字典厚度的法子可以对付。 第三章 念故事的鬼吏 撒丫子一路乱窜的梁玥自以为逃离成功的在酒吧里物色附身的目标,当女人当了二十多年了,趁着这次机会,当个男人体验一把,最好是长得帅有腹肌的,一个眼神迷倒万千少女却一心一意搞基。 梁玥背着手,伴随着动感的音乐在舞动的人群中穿梭,好不容易在舞池中物色到了满意的人选,还没等她近身,突然从头顶的五彩光球中打下一道金色闪电,差点把梁玥劈的魂飞魄散。 “梁小姐,您刚才的行为违反了合约中的第三十六条,非正当手段夺取他人躯体。违者,降雷罚。” 舞池中的男男女女依旧舞动着腰肢,浑然不知方才发生的事,梁玥吐了口沾着焦炭味的口水,面无表情的看着虚空中出现的鬼吏。此时的鬼吏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的掌心上悬浮着不久前梁玥签下的合约,梁玥这才清楚的看到,从合约出来的金线,不仅连着鬼吏,也连着自己。 当下的梁玥真是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吞,大意了,以为是做梦随便签的东西,居然这么麻烦,看来只能走那一步了,梁玥向来不喜欢被控制,莫名其妙的死了莫名其妙的签了合约莫名其妙的要赎罪,前世的过错凭什么要今生的她来还。 谁爱还谁还去,反正老子不还。 “要是我魂飞魄散,这合约就废了吧?” 梁玥对着胜券在握的鬼吏挑眉一笑,冲向天花板瞬间离开酒吧朝着某个方向迅速飞去,鬼吏紧跟在身后,一白一黑两道痕迹在黑夜中划过,新鬼的力量并不大,鬼吏本可以轻松追上的,但他更想看看梁玥又要耍什么花招,会跑的老鼠,猫可不会一口吃掉。 其实梁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灰飞烟散,她冲着她所知的最大一座寺庙飞去,然后冲着大雄宝殿最大的那座金身佛撞去,眼前金光闪过,梁玥直接穿过了整个大雄宝殿,并且完好无损。 这可是方圆百里香火最旺,游客最多的寺庙,不应该佛光普照,超度邪祟吗?为什么没有魂飞魄散,甚至没有丝毫的感觉? 梁玥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自我毁灭的计划就这么破灭了? “此处为商业景点,庙里的僧人皆为钱财,早就没了礼佛的心,任来者如何祈祷都不会有佛灵护佑的。” 飘到梁玥身边的鬼吏悠悠的开口,算是解答了梁玥的疑惑,随后抬手轻挥,又是一道金色的闪电打在梁玥身上。 “这合约的第一条,便是签约者,不得自灭。违者,降雷罚。” “啊,西八,什么狗屁合约,老子这就把这合约撕了连同你这狗屁鬼吏一起剁了。” 话音刚落,一道金雷又劈了下来,直接把梁玥劈成了煤渣。 鬼吏蹲下来,随手变幻出一张白纸,将煤渣梁玥扫到纸上,包起来揉成一个球,轻声道, “第五十八条,不得辱骂威胁鬼吏。违者,降雷罚。” 煤渣梁玥翻不了白眼,将这仇默默的记在了心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的我打不过你,明天的要让你跪着叫爸爸。 “梁小姐,是否要开始履行合约,返前世赎罪呢?” 鬼吏将纸球举到眼前问道,煤渣梁玥说不话。 “好,您不说话,便当您默许了,在下这便带您返回前世。” 煤渣梁玥心里怒吼:我特么倒是能说话啊! 隔着纸张感受到梁玥灵魂传来的愤怒,鬼吏满意的笑了笑,合手握住纸球,消失在空中。被困在纸球里的梁玥毫无反击之力,目前她与鬼吏的实力相差甚殊,硬刚是肯定打不过的,先装做服从,然后再找机会反杀,返回前世混个一官半职的,收几个武功高强的法师,把这只鬼给干掉,那不就自由了么。 “梁小姐,到了。” 鬼吏将梁玥从纸球中放出来,眼前是棵巨大的银杏树,枝叶繁茂,半扇的树叶随着晚风轻轻摇动,彼此摩挲,沙沙作响。 梁玥摸着银杏树粗壮的树干,丝丝熟悉感涌上心头。 “我需要怎么做?” 梁玥恢复之前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鬼吏不知道她心里的小算盘,但也知道她不是真的老实。 “这一世的你,是南信国内凤祥县县主的小女儿,有两个哥哥,你排位第三,自小聪颖博爱,且文武双全。” 鬼吏打开合约,翻开其中一页念着,梁玥闻言点点头,不错不错,是个好身份,只要充分利用,别说城主,皇位都能是我的。 “在你桃李年华,二十岁那年,女扮男装跟着两位哥哥混进南信国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中,因身手不凡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然后发现我是女的,见我长得好看不仅不罚我还把我收入后宫了?” 剧情是挺老套,但是进了后宫,不就里皇位近了一大步? 面对梁玥的插话,鬼吏选择了无视。 “最终的决赛中,你因受伤而败露女儿身,皇帝知晓后,不仅没有怪罪下来,反而对你欣赏有加,留你在京都,赐了府邸,并派了护卫军保护。” 很好,离皇位更近了。梁玥不露声色的在心里窃喜。 “就是在此处,你遇见了南信国的二皇子,余子骞。” 非常好,当上皇妃,皇位唾手可得!按捺不住激动的梁玥握了握拳头。 “而后才知,皇帝之所以将你留在京都,是因为与南信国实力相当的北御国似乎有什么计划,皇帝为了解除隐患便提出了联姻,当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发现你与公主有几分相似,于是便打算让你做替身,嫁到北御国,也可凭身手盗取北御国的情报,皇帝拿整个凤祥县来威胁你与公主身份互换,将你接进宫中学习礼仪规矩,将公主送进你的府邸中安养,之前看似对你的保护,实则是为了往后能够名正言顺的保护公主。” “这糟老头子,心眼儿坏的很呐。” 听故事的梁玥靠在银杏树上,手不老实的抠着树皮,一边往鬼吏身上扔,一边吐着槽。 鬼吏后退一步,离开攻击范围,继续念道, “宫中的生活让你与余子骞有了往来,并最先对你的身份产生怀疑,暗中观察后发现你不是他妹妹,并且认出你是之前在宫外遇见过的人,虽然你与公主有几分神似,但非相同面貌,公主自小蒙面示人,除非至亲之人,几乎没人知道公主的真实容貌,而你与公主最大的神似便是眉眼,余子骞查明缘由,也算是为了妹妹常暗中助你化险为夷,起初只是因为有趣,而后却渐渐对你产生了情愫,在妹妹和你之间难以选择。” “之后,你的两个哥哥因为担心与思念你而来了京都,遇见了住在你府邸里的公主,这位公主也早就在此前将你的出身背景背了个滚瓜烂熟,谎称自己而戴面纱是因为前几日落了水,感染了风寒,引发了之前狩猎场时留下的旧疾,身子有些虚弱,搪塞了几日,皇帝得知消息后暗中将你与公主调换了过来。” “好不容易将两个哥哥打发走了,却没想到哥哥们机缘巧合的入了二皇子的府里,直接留在了京都,皇帝怕夜长梦多,将和亲之事给提前了,二皇子向你表达心意,但是你为了凤祥县,拒绝了二皇子,自愿作为替身嫁入北御。” 听到这里的梁玥停下了抠树皮的手,心里念叨一句,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关键别人还不知道这份牺牲,看来这世的自己是个傻子。 “你嫁给了北御,皇帝也信守承诺不仅没有动凤祥县还大赦天下,且免了一年粮税。这一世,你不仅护了凤祥县,也护了南信国,全国上下因你而得福,功德宏大。” 念道这里的鬼吏停了停,看向梁玥,没看到预想中气急败坏的‘这么大的功德为什么还叫我来赎罪?’的质问,反倒是看到梁玥越发嫌弃的脸。 “怎么,念不下去了?你这念的,我家楼下的野狗都叫的比你有感情。” 确实,鬼吏念的时候语气平淡没有起伏,听得梁玥都快睡着了。 “要不剩下的你来念,让在下见识一番什么是有感情。” 这句话从鬼吏嘴里出来,不像是询问,更像时命令,鬼吏手一挥,合约便到了梁玥手里, “我念就我念,我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富有感情,什么叫做声情并茂,什么叫做仿佛在眼前出现了影像,什么叫身临其境。” 梁玥拿着合约,对着鬼吏冷笑一声,将合约举到眼前与肩平高,端起了架势刚要准备念,却如鲠在喉欲言又止的静止不动,好家伙,这合约上写的全是她看不懂的古体字,愣是这样干巴巴的举着合约许久,她也没念出一个字来。 “后来,公主跟我的一个哥哥成亲了,然后我哥当了杀光了皇子,又逼着皇上让了皇位,然后杀了皇上登基后攻打北御,把我接回了家,皆大欢喜圆满结局,但是公主觉得我哥因为我骗了她,心生怨恨,但是她又很爱我哥,恨不起我哥就恨我,恨我害死了她全家,这就是我这世的罪。” 虽然梁玥看不懂,但是梁玥会编啊。说瞎话不打草稿可是她梁玥基本的职场生存技能,面不红心不跳的现场一本正经的编瞎话可是糊弄过不少次领导呢。 第四章 任性少女魂 不按剧情走 梁玥信手拈来的胡编乱造,让识魂无数早已麻木如npc的鬼吏有了一丝丝的厌恶,是的,是厌恶。 地府自古以来便是赏善罚恶的地方,哪怕是神仙犯了错,也要进六道,经轮回,在地府审判走一遭,向来他辅助的人,都是得了特赦的魂,个个兢兢业业抓住机会一心赎罪,怎么这姑娘,跟个市井无赖似的,没有半点正经样子,这人要是复活了,难道不会是社会败类吗? “怎么样鬼吏先生,我念的不错吧?” 编造完的梁玥将合约放回鬼吏手里,笑得天真,她本就长的好看,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治愈,连周围的氛围都会温和起来,如沐春风。 若梁玥眼前站的是个人,或许就会被迷倒了: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但此时她眼前站的是只千年老鬼,莫得感情的那种,丝毫不为所动。 鬼吏重新翻开合约,退离梁玥三米开外,浑身散发着不待见梁玥的气场,继续念道, “你嫁到北御后,护了南信国安定,二皇子也能将爱意深埋心底,但同时也因为你,而对你的两个哥哥器重有加,成了二皇子的左膀右臂,本该国泰民安的南信国,在皇帝醉酒后无意间吐露的一番话语中,二皇子知道了你当年是被皇帝胁迫着替嫁到了北御,皇帝炫耀自己谋划高深的神情,以及言语中透露的不屑,彻底激怒了二皇子。于是他带着你的两个哥哥密谋夺位,却不曾想被暗中安插满眼线的太子发觉,直接告发到了皇帝那里,皇帝大怒,贬庶余子骞将他流放边疆,而你的两个哥哥因为参与谋反,被株连九族,凤祥县的民众为你家族人联名上书请愿不杀,却全被皇帝定为乱党,关门屠杀,全县三千一十二人,无一幸免。而远嫁北御的你,并不知此事,而后没几年,也死在了北御的后宫暗斗中。” “哇呜,精彩。” 见鬼吏收起条约,梁玥抬起手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我明白了,总结来说,就是这一世的我牺牲自己护了凤祥县,是功德,但也因为我,整个县被屠,是罪孽,所以说,我要护住这一世的凤祥县不被屠,提纯功德就完成任务了,对吧?” 梁玥总结的很到位,鬼吏点点头,算是认可。 “那太简单了,一刀捅死余子骞不就得了,死他一个,救三千一十二人,硬话算,就算我背负一条人命,那也是救了三千一十一条命,依旧是功德圆满,是吧。” “若如同您想的那么简单,也不用在下陪着您过来了,合约上有规定,不得杀生,若有人死了,梁小姐便要重头再来一遍,直到护住凤祥县为止。而你代替公主远嫁北御的主线也不能更改........” “哈?我都远嫁了怎么怎么救啊?难不成带上余子骞一起嫁了?就算余子骞愿意,北御的皇帝他能愿意吗?” 没等鬼吏说完,突然恼羞成怒的梁玥打断了他的话,在不改变主线的情况下改变剧情,怎么改?这也太强魂所难了吧。 “这倒也是个办法,梁小姐不妨一试,失败了重来便可。” “呸,鬼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子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试....” 话音还没落,耳边便响起了熟悉轰鸣声,熟悉的金光落下,劈在梁玥身上,嗯,是有那么一条,不得辱骂鬼吏。 好在梁玥向来识时务,劈一下就老实,她抖抖身上的灰,笑容可掬,声线甜美的朝着几米开外的鬼吏说, “鬼吏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呀?” 鬼吏不为所动,冷言道, “今晚便可附身,不过你此世的元神不一定会接纳你,在下会在一旁协助您,让本体元神暂时沉睡,梁小姐便可趁机做些事。” “那就有劳鬼吏先生了,我的计划呢,也很简单,不让余子骞爱上我就成了。” 梁玥这么说着,也是这么想的,刚才的那个雷劈的她任督二脉都通灵了,细想她得还七世,这才一世,就这么劲爆,往后六世还不知怎么过,合约里的条条框框也多,时不时就落个雷下来,虽然她是个魂,不会再死一次,但是疼啊,这么个疼法魂也受不了啊,不就是给自己断红线嘛,想她母胎solo二十多年,可不是因为没人追,而是因为她是太会断线,女神与女混混之间任意切换,就算月老牵根钢丝线也能被她砍断了,拒绝余子骞,小菜一碟。 担任npc职责的鬼吏确认梁玥的意愿后,抬手一挥再一扬,眼前的场景便从室外换成了室内,屋外银月悬空,屋内人睡的安稳,帷幔后是张与梁玥相同面貌女子,青丝倾泻在枕侧,熟睡的面容在黑暗中隐约看得出精致的轮廓,梁玥凑近了仔细端详,真好看,比镜子里的自己还好看,不愧是能代替公主远嫁的替身,这颜值,这气质,咱确实有这条件啊,一般人想当替身还不一定能当呢。 站在身后的鬼吏以为梁玥要附身,便默默施了法,暂时让本体的元神陷入沉睡,随后轻轻将还在观赏自己容貌的梁玥推了进去,没做好准备的梁玥又是一阵眩晕,进了本体的肉身后,铺天盖地的情报涌进脑海中,怪不得刚才鬼吏念故事的时候没有介绍人物背景,原来有自带系统啊,接收了本体情报的梁玥顺道就地睡了起来,从她死以后,一路奔波还总被雷劈,身为魂魄的她,真的很累了。 还在床前待命的鬼吏见梁玥睡着了,默默的隐身在了黑暗中,此人的不定数太多,还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好,万一招惹到了什么和尚道士的打散了魂魄,他还得上报申请聚魂,本以为是个一顶七的美差,没想到竟是如此步履维艰的苦差,鬼吏一想到后面还有六世,便开始沉思自己前世究竟做了什么恶事,要在地府打工近千年不说还遇到梁玥这样的人,怕是自己的罪孽,比梁玥这几世的罪孽加起来的还要多吧。 鬼吏没有记忆,不记得前世做了什么,也不记得在地府具体呆了多久,他只记得他做了很多的任务,而每次任务完结,他似乎都会魂魄虚弱的修养好长一段时间,魂魄恢复后灵力却比之前有所增进,而这灵力,鬼吏时常觉得无法控制,比起灵力,更像邪气,好在阎王及时发现,在他身体里放了一颗太极珠,说是地藏菩萨给的,能调和鬼吏体内邪气与灵气的,鬼吏也没问为什么佛教的人给的是道家的东西,阎王总会把来路不明的东西说成是地藏菩萨给的,鬼吏虽然是没有前世记忆,但他也不是个傻子,就此事他也问过阎王,而阎王的回答便是: 待你功德积累到可投胎为人的那一刻,便会明了一切。 鬼吏对投胎为人不感兴趣,他只想弄明白自己的前生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打了近千年的功,都还功不抵过,要不是阎王说,再做个两三世的任务就能差不多了,完成梁玥这单他的地府打工生涯就结束了,鬼吏真的会因为怀疑地府是否克扣他打工赚来的功德而要跟他们要来功德簿对质一番了。 隐身在黑暗中的鬼吏静静的看着沉睡中的梁玥,这一世,她叫陈姝乐,性情开朗,为人和善,为了大义可以牺牲自己,也不怪余子骞会为了她而谋反。只是按梁玥那种阴晴不定的性格,鬼吏已经有九分的肯定,不重来个两三次,梁玥是过不了这世的。 考虑了一夜的鬼吏,决定主动帮助梁玥。 次日醒来的陈姝乐不是被丫鬟叫醒的,而是被鬼吏的大锣敲醒的,睡眼朦胧的陈姝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呆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鬼吏敲大锣,一句神经病啊卡在喉口,骂鬼吏,遭雷劈,这个亏,不能吃。于是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怒火,面带笑容温声细语的询问道, “请问鬼吏大人这么早叫小女起来是为何事呢?您看看窗外,天还没亮鸡还没叫,给我端盆洗漱的丫鬟还都在睡觉,我起来干什么呢?当周扒皮去偷鸡吗?” 鬼吏收了大锣,手一挥将陈姝乐梳妆打扮成男儿装,顺道还给她贴了胡子,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男人相。 鬼吏:“按照原剧情,陈姝乐今日就是这个点醒的,这是她刚被皇帝赐了府邸不久,还在养伤,闷太久决定出去散心....” 陈姝乐:“陈姝乐有病啊?出去散心起这么早啊?咋的她要去沐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所以天不亮的扒腾起来翻墙出去看日出啊?” 鬼吏:“没错。” 陈姝乐:“我不去,我没那个闲情雅致,” 陈姝乐说完,重新钻进被窝里。 鬼吏:“今日是你与余子骞初次相遇的日子,你在那棵银杏树上看日出的时候,失足掉下来,是路过的余子骞接住了你,原剧情你是女儿身,余子骞对你有印象,如今在下把你变为男儿身,即便是见了面,余子骞也不会对你有所印象。” 被窝里的陈姝乐沉默了一会,从被子探出脑袋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鬼吏好一会,缓缓的说道, “大哥,我不去不就得了,不去就遇到不到,遇不到就不认识,何必化身男人大早上的去折腾一遭呢?” “原剧情.....”鬼吏难得语塞。 “大哥,合约上有写要按原剧情走吗?它只是写了:不准杀生。麻烦您好好阅读一下合约好吗?” 陈姝乐说完,蒙上被子不再言语,沉默了一会的鬼吏掏出合约翻阅良久,确实没有必须按原剧情走的这一条,可之前的那些契约者,都是按照剧情走的啊。 第五章 老板 给我来俩芝麻饼 做事严谨的鬼吏回了地府找到阎王确认,得到答案是四个字:顺其自然。 既然阎王这样说了,他也不必再过多操心,陈姝乐的身体还未痊愈,与梁玥尽管是前后世,也难免会因鬼魂梁玥的附身而耗损些阳气,导致身体恢复的更慢了,除了那日附身后,梁玥没再靠近过陈姝乐,这剧情进展的有点慢啊,百无聊赖的梁玥就在京都的长街上闲逛,看看胭脂,摸摸发簪,她没有实体,什么也碰触不到,不能打扮,也没有新衣服穿,当鬼唯一的好处就是身轻如燕,剩下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无聊。 梁玥站在一处买芝麻饼的摊位前,直勾勾的盯着那些现烤现卖的饼流口水,古代的芝麻饼没有现代的烘烤工具,全靠一口铁锅掌握着火候,揉拉成手掌大小的偏平面饼抹上油沾上芝麻,往那锅里一粘,趁着热度抻转一圈,饼身变薄自然熟的也快,做饼的师傅也不知用的什么巧劲儿,那熟了半面的饼就随着他指尖的发力翻了个儿,随后被木铲压在锅壁,酥香的气味伴随着金黄色的饼面散发到空气中。梁玥越看越馋,忍不住的舔了舔嘴唇,身为一只鬼是会吃人间的食物,鬼吏也会按顿分些灵气过来,不至于像其他孤魂野鬼似的四处觅“食”,但是不代表她不会不想吃人间的东西啊,真的好想吃一口芝麻饼啊,梁玥暗自下了决心,等陈姝乐身体痊愈了,她能附身了,第一件事就要来吃芝麻饼。 “哪儿来的乞丐好大的胆子,我们爷的东西也敢偷?给我往死里打。” 这老套的剧情老套的台词,梁玥左耳听了右耳出,接下来剧情,便该有人大喊一声:住手。然后出来行侠仗义,善良的举动恰巧被女主或男主碰见,美好的初印象便是爱情开始的地方,梁玥心里念叨着,眼神都不舍得离开她的芝麻饼,反正这年头的剧情俗套无味,但是百看不厌。 然而并不如梁玥所想的那样,没有人出来制止,身后的拳打声持续不断,拳拳打在肉上的闷响清晰可闻,四周的人退散开来生怕牵扯到自己,方才还人群熙攘芝麻饼摊前就剩下两只鬼。 起初还能听到乞丐被打时的痛苦挣扎的声音,倒后来就没了声音,梁玥终于舍得离开她的芝麻饼,转身望向乞丐被打的地方,几个身形粗壮的大汉依旧踢打着如同一堆烂肉般的乞丐,就在不远处,站着一位衣容华丽的贵公子,如瞰蝼蚁般的眼神里尽然的冷漠与不屑。 梁玥:“那是谁?” 鬼吏:“京都首富,宋敬山的儿子,太子的门客,宋恒。” 梁玥:“啧啧啧,怪不得这么横行霸道,原来有太子当靠山,再怎么说这也是天子脚下啊,他这么横没人管?” 鬼吏:“国库有三分之一出自宋家,不是过于越界的,皇帝对此子,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是嚣张啊,照他这身份,除非这乞丐是找死,不然不可能会去偷宋恒的东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宋恒就是在显摆自己的权威,天子脚下,南信京都,他宋恒当街杀人,如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且无人敢言。 通过宋恒,梁玥也大概知道太子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了,怪不得能在二皇子谋反之前,便先下手为强了。 突然梁玥眼前一亮,凑到鬼吏身边神情有些激动地说道, “这个乞丐地灵魂已经被鬼差带走了,我能附身吗?” 眼见着乞丐地尸体将要被拖到城外的乱葬岗,梁玥突然计上心来,既然上活人的身耗损阳气,那么上死人的心不就得了,管他乞丐不乞丐的,梁玥就想有个肉身,能吃口热乎的芝麻饼。 “可行。” 鬼吏点头,算是同意,梁玥开心的惊呼一声,朝着乞丐的尸体飞奔过去,激动难耐的等着扔尸体的人走了,迫不及待地投进乞丐的肉身中,一瞬间,从内脏到骨头到每一寸肌肉皮肤神经传来的痛感差点没让梁玥再死一次,还好紧跟其后的鬼吏即使送了灵力过去瞬间让痛苦不堪的肉身复原。 “额...额?” 说不出话的梁玥惊恐的对着鬼吏张开嘴巴,竟然被人将舌头割去大半,脸也被毁了容,鬼吏眉间微皱,这是什么深仇大恨,竟能把一个女子折磨成这般模样, 淡蓝色的灵力包裹着乞丐的肉身,没过多久便恢复原本的相貌,贴心的鬼吏顺道给她换了套干净得体的衣服。 “这南信的太子,真特娘的不是个东西!” 梁玥开口的第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冷不丁的倒是给鬼吏吓了一小跳。附身后梁玥看到了宿主的记忆,看到了太子是怎么折磨这个女子,愤怒的喷涌而出,怪不得宋恒会在当街杀了这乞丐,原来是杀鸡儆猴啊,是告诉太子手下那些自愿或者不自愿的人,逃离或是背叛,便是这个下场。 “你要替她报仇?” “不,我没那个兴趣,我只想吃口热芝麻饼,然后完成我的任务,顺利美满的结束这一世,我自己的问题就已经很头疼了,没空管别人。” 梁玥说着,便往城里的方向走,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面色沉重的望向鬼吏,突然又笑的灿烂如花,鬼吏突感一阵恶寒,不会又...... “鬼吏哥哥~人家顶着这张脸.....” “停,在下知晓了,劳烦您闭嘴。” 梁玥立马乖巧的闭上嘴,这也是她无意间发现的,只要对鬼吏撒娇,鬼吏会因为极其的厌恶而满足她的要求,当然,要把握住度,不然可能或被揍。 心领神会的鬼吏改了梁玥附着肉身的容貌,为避免节外生枝,便直接挥手将梁玥送到四下无人的巷子里,也没忘在她腰间挂上钱袋。 有了肉身的梁玥真真儿是撒了欢,芝麻饼,桂花糕,肉包子,糖葫芦,从街头吃到街尾,一直吃到天黑玄月挂银枝。 “嗝。” 梁玥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鬼吏依旧不言不语地跟在一旁,看了看四周又翻了翻合约,说道, “一会陈姝乐会来夜市,在前方五十米卖玉簪的地方被贼偷了钱袋,追的时候会中埋伏,恰巧被余子骞救下,你要去看看吗?” “那必须得去,我不能让他俩见面啊。等会儿,我想个法子....诶,有了,需要您鬼吏大人的帮助呀。” 梁玥转头,朝着鬼吏谄媚一笑。 “您说便是。” “也简单,一会那贼偷了陈姝乐的钱袋,我从对面而过,你将那钱袋变到我手上来,然后我交给陈姝乐,她不就不用去追小贼了,不追小贼,就遇不到余子骞咯~” “可行。” 夜晚的街市比白天热闹,那些白天看不到的稀奇玩意儿借着夜幕悄然出现,暖黄的灯笼挂满整条长街,从高处看,似条黄龙。 身居高楼雅间的太子,俯瞰着楼下的夜景,小酌着杯中的酒,他在寻一个身影,一个在他掌控之外出现的身影,无论父皇有何打算,但非不与他合作的人,都得从这京都消失。 陈姝乐自被皇帝赐了府邸留京养伤后,太子便没少派人明里暗里的拉拢,可回回吃了闭门羹,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能有多大能耐,若不是看父皇对她有几分偏爱,日后有些用处,他怎会去拉拢她,没想到还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丫头,太子失了耐心,便要好好请这丫头喝杯“罚酒”。 “小姐,慢些。” 头上梳着双丫鬓的小丫鬟急急的扶住陈姝乐的手臂,满脸的小心翼翼,深怕她摔着,皇上怪罪下来那可是脑袋要搬家的事啊。 “阿叶,我真的没没事了,已经好了。” 说话女子长发披肩,一支玉簪随意的将青丝固在脑后,蓝纱白衣,笑意盈盈,腰间系着鹅黄色的荷包,随着人的走动一摇一晃。 “哇唔,陈姝乐好美噢。” 躲在暗处偷看的梁玥不禁感叹,明明是同一张脸,怎么放陈姝乐那里,美中带着点儿仙气儿,而自己,美中带着点儿,欠打的气儿。 鬼吏不说话,眼神跟紧陈姝乐的行动,在她即将到达玉簪摊前,提醒偷看的梁玥该出去了。 “ok,我去了,接下来就拜托你啦,鬼哥。” 梁玥做了个ok的手势,便朝着人群众走去,朝着偷钱贼的反方向慢慢悠悠的闲逛,就在与偷钱贼擦肩而过的刹那,鬼吏一个响指,鹅黄色的钱包便到了梁玥袖中。 “诶,这位姑娘,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呀?” 前脚被摸了荷包后脚就发觉的陈姝乐追着盗贼就跑,没走几步就被一脸无赖的梁玥拦了下来,一转眼,盗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陈姝乐:“姑娘,你拦我做什么。” 梁玥:“姑娘,我胳膊长,一伸手就拦住了呗。” 陈姝乐看着梁玥,梁玥也看着陈姝乐,看着看着,莫名其妙的同时笑了出来,一见如故的熟悉感让两人没办法针锋相对。 陈姝乐:“姑娘,要不是你拦着我,我便能追上那盗贼了。” 梁玥:“姑娘,要不是我拦着你,你追那盗贼便是白忙活。” 说着,从袖中掏出鹅黄色的钱袋,递到陈姝乐手中, “你要追的,就是这个吧?” 陈姝乐有些错愕的接过钱袋,不可思议的看着梁玥, “你怎么会……” “我呀,”梁玥故作神秘的靠近陈姝乐,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其实是个神偷。” 看着陈姝乐更加错愕的表情,梁玥知道她是真的信了,这编瞎话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 梁玥习惯性的看向有鬼吏的地方,却没见鬼吏的身影,没有鬼吏的她别说是神偷了,可以说是啥也不是。 “东西已经物归原主了,我也该告辞了,咱们江湖有缘再见。” 随便胡扯了几句,也不等陈姝乐答话,梁玥提着裙摆迈着大步向着原本鬼吏在的地方跑去,平日里鬼吏都会站在她抬眼可见的地方,这会儿突然看不到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梁玥提着裙摆找了一圈,也没见着鬼吏,于是她捏着嗓音喊了几声“鬼哥哥~”,也没有回应,正当她纳闷的时候,突然看到脚下有几张烧的剩点头头的黄纸,梁玥蹲下来拿到手里仔细看了看,像是符咒一样的东西,卧槽?鬼吏该不会被哪个道士给收了吧? 哇塞,那也太开心了吧。 想到这里,梁玥咧嘴笑了。 第六章 神仙加盟 四下望去确认看不到鬼吏,梁玥拍拍手里的尘土,心情大好地起身伸了个懒腰,左右扭转着腰背,有种摆脱监视的畅快感,趁着鬼吏被道士缠上不得脱身,梁玥打算趁机干点坏事,合约是连着梁玥与鬼吏的,算是无形中的羁绊,若是鬼吏有事,梁玥大概能有所感应,况且要是鬼吏挂了,梁玥这具靠着鬼吏灵力维系的肉身,也该会变成一滩烂泥了。 合约里规定不得杀生,但是没规定,不得让人半死不活吧。陈姝乐没有进圈套,照那太子的脾性,必定会有下一波攻击,白日借着胡吃海喝闲逛的机会,梁玥将长街四周摸了个大概,太子既然把人往胡同里引,梁玥百分百的肯定,太子那种变态,最爱看困兽斗,那么他所处的位置,必能是看得到打斗的,这周遭,高档且视觉好的地方,除望月楼莫属了,这变态太子没逮到陈姝乐,下一步会做什么呢。 梁玥摸着下巴陷入思考,如果能预测到太子的下一步行动,她倒是有法子略微整治一下这变态,要是鬼吏在,自然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能的好情报,但是鬼吏也不会任由梁玥胡闹的。 “需要我帮忙吗?” “卧槽!”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梁玥一个踉跄,回过头是张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谁的脸。 “您哪位?” 梁玥战略性地后退几步,警惕的上下打量着一头红发的白衣男子。这年代怎么会有红发,?该不会是妖怪吧? “我们见过的。” 男子说着,蹲在了地上,双手指尖轻点着地面,抬起脸冲着梁玥笑道露出白牙, “在你家窗台上。” “啊,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狐狸精。” 梁玥恍然大悟,捶手惊叹,确实见过,梁玥死的时候,蹲在她家窗台上,跟她要灵魂那只狐妖。 “我不是狐狸精,我是神仙。” 神仙拍了拍指尖的泥土,站起身来,依旧露着白牙笑着, “我有个道士朋友,很喜欢跟鬼打架,他一见到你那个朋友,就忍不住掏出了很多小黄纸扔了过去,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 梁玥眯着眼看着神仙,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可以说是来者不善,看起来似乎是有预谋的,难道是太子那边的门客? “余子岚在哪里?” “什么?” 梁玥双手背在身后,微抬起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果然,跳跃性突然的提问让神仙瞬间懵了神儿,随即恢复常态,答道。 “在御风茶楼喝茶看戏。” 嗯??喝茶看戏??不对吧?太子没逮到陈姝乐,怎么就跟无事发生一样? 余子岚的狡黠程度,不是梁玥可以预测的,起初他确实是在望月楼的顶层雅间准备看场困兽斗的,可当他发现诱饵失了手,又在附近看到了余子骞,便当下疏散了所有人,自己移身去了御风楼喝茶看戏。 原剧情里,陈姝乐确实被引了过去,也正是因为余子骞在附件,听到打斗声才救下中了埋伏处于劣势的陈姝乐,而尚未进宫的陈姝乐并不知眼前的人表示二皇子,为了报答搭救之恩,便要请余子骞一众人去酒楼喝酒,选的正是望月楼。而太子早在来望月楼之前,便已经先去了御风楼的茶馆,定了二楼雅间,让人扮作自己的模样,真身悄然去了望月楼“看戏”,而余子岚这么做的目的,便是为了演给皇帝布下的眼线看。 知子莫若父,余子岚什么心思,皇帝心里早就了然,任他当太子,也是大势所趋,皇位的争夺,向来暗涛汹涌,坐上这位子,或许会是明君,但坐上这位子之前,没有谁的手是不沾血的。 皇帝想要保护公主,就得留住陈姝乐的命,而偏爱必定会引起余子岚的警惕,而这份警惕,在他拉拢失败后,必会斩草除根。为此,皇帝不得不布下眼线,必要之时,能护陈姝乐性命,却没想到被余子岚金蝉脱壳摆了一道,等有察觉时,陈姝乐已被余子骞救了下来,还喝上了酒。 所以无论伏击计划失败与否,按照原剧情,余子岚都会回去御风茶楼,喝茶看戏,就当一切无事发生。 而这些,由于鬼吏不在身边,没人给梁玥讲解,自然梁玥不知道。 “谢了狐狸,回头请你吃鸡,我有事先走了哈。” “都说了我不是狐狸。” 神仙目送着梁玥离开,挑了挑眉毛尾随其后跟了上去。 “你跟过来做什么?” “如果你死了,你的灵魂可以归我吗?” “你放心,我命硬的很,你羽化了我都不一定能死。” 梁玥翻了个白眼继续穿梭人群往御风茶馆走去,话说这狐妖顶着一头红毛,不该特别引人注目的吗?为什么街上的人跟看不见似的毫无反应? “普通人看不到我。” 看穿了梁玥疑问的神仙自动回答。 “那为什么我能看到?” “因为你不是人,这具肉身是你借来的。” 神仙说的悠悠然,梁玥听的毛骨悚然,这神仙,有点东西。 “你是帮我的?” 梁玥试探的问到。 “可以这么说。” 神仙背着手与梁玥并行走着。 “上面派你来的?” “我自愿的。” “很棒,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 “你说。” “帮我把这马蜂窝扔到余子岚的雅间里。” 第七章 送他个马蜂 神仙侧过脸看着梁玥,往皇亲贵族身上扔马蜂窝的这种想法,放当下这个时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他笑着问道, “可以是可以,你马蜂窝呢?” “你变一个呗。” 梁玥坦然又理所当然的模样,让神仙觉得更有趣了, “嘿哟,你还挺会指使人的,我若帮你忙了,你给我什么好处?” “你不是想要我的灵魂么?给你了呗。” 梁玥敢这么说,是知道神仙拿不走她的灵魂,除非他有那个能耐,能毁了合约,不然梁玥的灵魂谁也动不了,还有一屁股债等着梁玥去还,就算魂飞魄散,也得是魂飞魄散在合约手上。 “答应的这么爽快,不会是有诈吧?” “你一神仙,怕什么。” 说着话的隙档,梁玥已经走到了御风茶楼的门口,店小二热情的在门口迎接, “两位是里边儿请~” 两位?梁玥看向神仙,眼神里写着:不是说一般人看不到你吗?的疑问,神仙抬手摸摸鼻头,笑颜中尽是也就你信,梁玥也不跟他计较,在一楼找了个角落坐下,小二立马跟过去端上茶水, “客官还需要什么,尽管跟小的说。” 梁玥从腰间的钱袋中取出碎银放在店小二的茶盘上,瞟了眼台上,漫不经心的回到, “随便上点。” “好嘞,客官您稍等。” 得了碎银的小二跟猫一样左蹿右闪的消失在视野中,梁玥选这地方偏舞台侧边,勉强能看着台上的戏,但能抬头看见一半太子在二楼的雅间,一会马蜂放过去,肯定比那台上的戏精采。 梁玥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坐在身边喝茶的神仙,朝着太子所在的地方挤眉弄眼的使眼色,意思让神仙酷女孩快点动手。 神仙慢悠悠的当下茶杯,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的敲打桌面,问道, “你怎么就确定,那个雅间里就是你找的人?” 梁玥反问, “那你怎么确定,那个雅间里就不是我要找的人?” 神仙咧嘴一笑,食指转了个圈,往上一丢,在梁玥所指的雅间里扔了个马蜂窝,没过一会,便有桌椅碰撞间夹杂着叫声的声音传来出来,动静闹得很大,楼上楼下都听的见,眼尖的看到是马蜂,也都纷纷起身惊叫着往外跑,一时间,坐无空席的茶楼卷成一锅粥,四处都是被马蜂追赶着的惨叫连连的人,就连舞台上唱戏的也被牵连,原本热闹非凡的茶楼瞬间人走楼空,只留下满地狼藉。 “好像玩儿大了。” 趁乱跟着人群一起出来的神仙带着梁玥转瞬间移到某个屋顶,看着混乱范围在长街上越来越大,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愧疚, “这可是你让我扔的马蜂窝。” “我也没想道它威力这么大啊,你不能用法力控制一下这些马蜂吗?” “啊,这个,我是超能力系的,不是自然系的,也不认识它们蜂王,控制不住。” “……” 一丝丝苦笑爬上梁玥的嘴角,鬼吏不像个鬼吏,一天到晚板着个脸监督她走剧情,跟条尾巴似的甩也甩不掉还规矩巨多,神仙不像个神仙,满嘴忽悠着没句实话张口闭口就是灵魂拿来吊儿郎当干啥都不靠谱,这俩人要是能互换一下,或许梁玥的日子能好过点。 “哎哟,你朋友回来了,我打不过他,先撤了。” 见到街上那些追着人跑的马蜂燃成蓝色的火点,神仙也感受到了鬼吏骇人的灵力气场,看来鬼吏挺生气,他拍了拍梁玥的肩膀,歪头一笑消失在空气中,留下梁玥独自一人站在屋顶独自凌乱。 在摔下去与承接鬼吏的怒气之间,梁玥选择了摔下去,不就疼点么,眼一闭,牙一咬,忍一忍就过去了。 屋顶上的梁玥纵身跃下,虚空中窜出一道黑影接住了她,可能是方才的打斗过于激烈,一直西装革履的鬼吏此时换了一身青墨色的古装,原本的短发也束了高马尾在脑后,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看不出愠色或是别的,只有周遭的寒气让梁玥清楚的意识到,鬼吏现在心情很不好。 “他呢。” “跑了。” 第八章 神鬼打架殃及无辜路人少女 鬼吏将梁玥轻轻放下,看了眼马蜂造成混乱,虽然鬼吏已经处理掉了马蜂,却还是有很多人受到了马蜂地攻击,尤其是被马蜂窝直中门面的余子岚,整个人被蛰成了猪头,被家丁背出御风茶楼冲着太子府一路小跑。 “活该,这就叫因果皆有报,你的报应就是我!” 梁玥对着远去的太子一行啐一口,不得不说,余子岚那个惨样子真是太解气了,也算是为这具肉身小小的报复了一下。 “对了,他不会死吧?” “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 梁玥安心的拍了拍胸口,嘴角还没来得及上扬,就被鬼吏接下来的话定在了原地, “但是他身边的家丁,侍卫,会因护主不周,全数被斩首。” “.......” 鬼吏揉了揉额角,就离开那么一会,梁玥就闯了祸,虽然在是在意料之中,不过闹出这么大动静,倒是在预料之外。 “你看...还有补救的机会吗?比如送上仙丹,然后抹除余子岚的记忆?” “不在人间人,不涉人间事。世间万物皆有定数,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做事不想后果,难道就该别人替你善后吗?” 面对鬼吏的数落,梁玥低着头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不敢顶嘴,面上是副认错的样子,心里依旧嘀嘀咕咕着鬼吏说教的话老土没新意。鬼吏见她那个样子,以为自己话重了,便没在言语,转身往陈姝乐府邸的方向走去,梁玥像只小尾巴,跟在鬼吏身后。原本热闹的长街,被马蜂折腾了一番后,散去了大半的人,各种物件散落一地,摊位东倒西歪,愁眉苦脸的摊贩收拾着留下的狼藉,闻声而来的巡城队逐渐加入了善后的行列里,梁玥这才意识到,自己任性的行为,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这时候再说对不起,已经晚了吧。 梁玥的双手搅在一起,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许久也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既然是自己的错,重来就重来吧,以后不去招惹余子岚不就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陈姝乐的府邸与他人不同,她非贵族非官员非富甲,只身在京都,要是叫了陈府,就过于抬高了,皇帝赐予的这幢府邸,是以往接待贵客府群的一处,名为瑞祥苑,府中种满了大片的瑞香花,一到花期,千里之外也能闻到花香,此处的园子便取了与瑞香音译相似的瑞祥,也有着吉祥的寓意。 府邸所处的位置较为偏远,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在郊区,相当于北京的六环,意思是那个意思,虽然离皇宫不近,但也是京都难得的一处静地,很适合修养或是疗伤,皇帝选在这处,也是为了日后公主能住着安心些,不那么引人耳目。 梁玥坐在院中石亭的石凳上,四周是早就过了花季与普通灌木无差别的瑞香,被精心修剪了枝叶,一只猫隐身在其中,灯泡一样的褐色眼眸盯着石亭里的梁玥,以及她身边站着的鬼吏。 “陈姝乐在进宫前,会有几次与余子骞的相遇,日出,长街,游湖船,放天灯,还有赛马,这些相遇,算是两人交集的开始,如果你想阻止他们每次的相遇,能动的部分,只有陈姝乐,其他的因素若改变了,会再次出现今天这样不可收拾的场面,导致再次重来,所以,切不可再意气用事。” “嗯嗯嗯,好好好,是是是,我保证安分守己就管自己绝不搞事余子岚让我跪下我不仅不反抗的跪下我还能给他跪下磕头叫爷爷。” 梁玥举起三根手指,做对天发誓状,满脸的信誓旦旦。鬼吏没有看向梁玥,深潭般的眼睛注视的灌木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而藏在袖中一直手心向下的手突然握成全,等猫反映过来时,周围的结界已将两鬼一猫围了起来,与外界隔绝。 “嗯?什么情况?” 前一秒还在正经着脸发誓的梁玥,下一秒就一脸的黑人问号,眼见着鬼吏一个炫彩大招劈向灌木丛,爆破中飞出一团红球冲着鬼吏的门面扑过去,鬼吏轻巧的侧身闪躲,红球扑到了梁玥的脑袋上,爪子挠进头皮里,真特娘的疼,梁玥一个应激反应,双手摁住脑袋上的红球,猛地往石桌上磕,就在快磕到红球的一瞬间,红球一呲烟幻化成人,刹不住车的梁玥“哐”的一声脑门嗑在石桌上,那响亮的声音,听着边上的一神一鬼都觉得疼。 什么叫眼冒金星,梁玥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要不是她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死的,这一下,是个活人也磕死了。 “鬼吏大人,有话好好说嘛,别出手那么重,你看伤及无辜了吧。” 幻化成人的神仙轻轻抚摸着梁玥被撞伤的额头,输些灵力帮着缓解疼痛,他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谁知道这妮子这么狠,他要是不躲,这一下下去,他五脏六腑都得撞烂了。 鬼吏没说话,手中幻化出的长剑冒着蓝火,架在神仙的脖子上,逐渐恢复意识的梁玥睁眼便是眼前剑拔弩张的一幕,机智的又闭上了眼。 你们打你们的,不要伤及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好吗。 神仙见梁玥醒了又装昏迷,索性将她伏趴在石桌上,附身把梁玥的胳膊交叠在一起当枕头的时候,鬼吏放在他脖子上的剑也跟着动。 “既然你没有杀我的心,就把剑收了吧,你这鬼火很霸道的,架我脖子都损我仙力,我修个仙挺难的,我打不过你也不想打,赶紧收了你的神通吧。” 神仙名为神仙,神仙在成为神仙之前,因为很想成为神仙所以给自己起名为神仙,神仙有一头红发,不是狐狸精,是只猫,九尾猫。 七窍生灵皆可修炼成仙,猫每修炼二十年,便会长出一条尾巴,当长出第九尾时,便可成仙,而当猫拥有八尾时,必须要完成人的一个愿望,才能长出第九条尾巴,而每完成一个愿望,它也会失去一条尾巴,于是就这样进入了无限循环。 而这只名为神仙的猫,是货真价实的九尾猫,真真儿的有九条尾巴,真真儿的是个神仙,却也真真儿的打不过鬼吏,不是因为他弱,而是因为鬼吏过于强大。 沉默的鬼吏收了剑,目光依旧盯着神仙看,神仙被盯得发毛,摆摆手说出了实情, “我跟过来,是有原因的,梁玥身上被下了诅咒,这诅咒牵扯数条人命,我受佛祖之托,特来调查此事,反正都是跟梁玥有关的嘛,大家一起同行咯。” “你为何找来道士引开我。” “我来之前听说你脾气不好,性格暴虐,遇神杀神遇佛砍佛,我不试探一下,万一死在你手里,熬了几千年才成仙的我岂不是很憋屈?” 原本就冰山脸的鬼吏,听完神仙的话,脸更冷了,冷得发了青,跟结了霜一样。 第九章 心若在 梦就在 只不过是重头再来 “皆是流言罢了,在下不曾做过越礼之事。” “刚才就做了啊,拿着你那剑,搁在我脖子上,论辈分,我长你几辈,论身份,我也算在你之上,你呢,见了面不问候也就算了,一个大招差点灭了我不说还对我拔剑相向,这不跟我听到的传言一摸一样嘛。” 鬼吏自认理亏,不做辩解,方才确实是没想到这层,一是因为神仙下套,让他与道士纠缠半晌,又助梁玥惹了乱子,导致前功尽弃得重来,二是神仙虽成神,却常以猫的形态出现,化人的言行间也都有着猫的习惯,在鬼吏的潜意识里,仍旧把神仙当作了猫妖。 “不过话说回来,你特地来瑞祥苑来堵我干嘛?” 神仙跳到石桌上盘腿坐下,桌面传来的震动吓了装晕的梁玥一跳,差点就要跳起来,话说这剧情跳跃的有点大,她脑子有点跟不上来,本以为是完成任务就能回家颐养天年了,怎么事事儿的又是鬼神又是诅咒的,该不会往后还会有天使恶魔吸血鬼吧?那可真刺激,白嫖一部群魔乱炖大片,也算没白来。 鬼吏思琢片刻,眉头微皱,表情而很是严肃,带梁玥来瑞祥苑,确实是因为感受到了神仙的灵力,但至于为什么堵他, “方才仙人让那道士堵了在下,一时难平,便来堵仙人了,多有得罪,还望仙人海量。” “哈?你还挺记仇,还是潜意识的记仇,我现在真有点信那些关于你的传言了,看着正儿八经的,怕不是做了恶事自己就忘了吧?” 神仙说的话并无道理,鬼吏自己也常会怀疑自己的记忆,好像忘记了很多事,可又不知道忘记了什么事,不记得生前的事也就罢了,而做鬼吏的这漫长的日子里,他的时间跟记忆似乎是对不上的,或许真的像神仙说的那样,自己是个性格暴虐,遇神杀神遇佛砍佛,身负重罪,才会在地府打工近千年也不得投胎吧。 原本就阴沉的鬼吏,变的更加阴沉了,逐渐扩散的低气压,殃及了结界内的一片灌木丛,原本翠绿的枝叶瞬间黄萎。 “好了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你,想解答你心中的谜团,就好好干完梁玥这单吧,只要这单搞定了,她解脱,你解脱,我也会解脱,皆大欢喜。” “所以,仙人是来帮忙的?”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刚才我还说,受佛祖之托,来调查连梁玥身上被下的诅咒,就是你忙你的,我查我的,恰巧跟同一个人,也就是梁玥有关,所以一起同行。再说你的事,凭什么我帮你啊,还上来就砍我,我告诉你,我特别记仇,不可能帮你的,听懂了吗?” “嗯。” 神仙这边情绪激动的一连串语言攻击,鬼吏那边毫无反击简短一个嗯字了结,这让神仙有种被无视的感觉, “我说你......” 没等神仙说完,眼前的鬼吏与梁玥带着结界一同消失在眼前,坐在石桌上的神仙望着空空如也的四周楞了楞,突然反应过来,应该是太子杀人了,剧情重启了。 “这太子有病吧,大半夜的起来杀人。” “这太子有病吧,大半夜的起来杀人。” 异口同声说这话的,是那头的神仙,与这头的梁玥。 “我靠,不愧是太子啊,都几点了带伤起来杀人,这属于加班了吧?用不用给他发个积极杀人奖啊?有病吧这人。”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银杏树,要不是鬼吏仍旧穿着那身古装,梁玥都觉得是游戏重置了。 “走吧,回瑞祥苑吧,今晚就附身。” 梁玥甩甩不存在的袖子,昂首阔步地往瑞祥苑走,鬼吏跟在身后内心生出一丝疑惑,以往的任务中,失败后的重置是回到初始的原点的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越是细想,越是想不起来,想到最后脑瓜仁子都疼。 前头的梁玥轻车熟路的到了瑞祥苑,径直穿过大门往陈姝乐的卧房走,而穿门而入的鬼吏,则是去了方才与神仙交手的花园,安静的花园里空无一人,方才坐着神仙的石桌上也是空空如也,不知名的虫鸣声在安静的夜间此起彼伏的鸣叫着,脑海中某个东西一闪而过,那种呼之欲出却想不起来的感觉,让鬼很难受。 算了,任务完成自然就明了。 鬼吏施了个法,闪现到陈姝乐的卧房里,梁玥早来一步,站在陈姝乐的床前一副准备好了的模样,有了上次的经验,鬼吏这次多渡了些灵力护住陈姝乐的元神,让梁玥附身时能少损些阳气。 “明早我不去看日出,所以不要大早上的叫醒我。” 梁玥丢下这句话,咻地钻进了陈姝乐地身体里,奔波许久地灵魂有了歇息地地方,瞬间睡死了过去。 第十章 神仙再次登场 没有了鬼吏的干扰,附身陈姝乐的梁玥一觉睡到大天亮,可谓是心身舒爽,为了避开与余子骞的相遇,她决定窝在瑞祥苑哪儿也不去,名为阿叶的丫鬟以为陈姝乐的伤势加重了,连忙告知护苑的侍卫,传达到了宫中,皇帝得了消息略有担心,派人送了些贵重的补品过去,吃了几天闭门羹的余子岚抓住这个机会,混进几样沾了毒的补品,于是重来不到一个月的梁玥,在美滋滋的吃完一碗燕窝后,一觉醒来又回到了起点。 熟悉的银杏树熟悉的绿草地,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臭臭的银杏果的味道,正如梁玥现在臭臭的脸色。 “玩个游戏还问我存不存档呢,这什么玩意儿啊?一声不吭就重来?不干了,老子不干了,谁干谁是王八蛋!” 梁玥指天怒吼,得到的回应是一道金色的闪电。 “啊......西八。” 灰头土脸的梁玥再次走向了那熟悉的瑞祥苑。 瑞祥苑瑞祥苑,也就名字起的好听,瑞也没有祥也没有,都重启第三回了,太要命了。梁玥生无可恋的再一次附身到陈姝乐身上,蔫了吧唧,毫无干劲,比上一次更过分的连屋子都不出,端来的饭都要过一过银针,还得让鬼吏再三确认,终于熬到了进宫换公主的那天,命是保住了,但陈姝乐整个人看起来神经兮兮疑神疑鬼的,颜值急剧下降,根本没有办法冒充公主,无奈之下,皇帝只好让她回了凤祥县,匆忙物色其他人选。 “诶嘿?让我回老家了?” 坐在马车里的陈姝乐双眼凹陷面黄肌瘦毫无生机的脸上渐渐焕发出春回大地的迹象。 “我的天呐,居然让我回老家了,这不就代表,我不用提心吊胆的防着余子岚,也不用东躲西藏的避着余子骞,更不用背井离乡的代嫁他国了,哎哟呵,完美大结局啊,咱们可以去下一世了吧鬼吏?” 离开京都就不会有跟余子骞的交集,没有了交集就没有了感情,无论以后是公主嫁过去还是谁嫁过去,都跟她陈姝乐无关了,哪怕是余子骞爱上了别的女人,为了别的女人谋反,死在多的人也跟她陈姝乐没关系啦。 坐在马车另一边的鬼吏翻看着合约,通过的印章并没有出现在这一世的末页上,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怎么不说话?该不会还得继续吧?我的天呐,您饶了我吧,要不就让我去死行吗?十八层地狱从头到尾涮一遍都行,不投胎做人也行,魂飞魄散也没关系,真的,我不在乎啊,麻烦您放我条死路行不行,让我消失在这天地间行不行?” 看到鬼吏盯着合约那凝重的眼神,陈姝乐就猜到了这世没完,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她要去赎不属于自己的罪,凤祥县被灭县跟她有关系吗?她为了整个南信代嫁他国不说还客死异乡,而那些被她守护的人不安分守己的过日子逞什么能装什么逼反什么谋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身为普通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吃饱了撑的联名上什么书啊?怨恨,他们凭什么有怨恨,有怨恨的该是承受这无端罪孽的陈姝乐才对。 “恕难从命。” 听完梁玥的抱怨,半晌,鬼吏才吐出这四个字来,缩到马车一角头靠着车壁的陈姝乐朝着鬼吏翻了白眼,跟他说话,不如跟狗说话,狗知道人难过了还知道蹭蹭手,鬼吏只会让人更难过。 马车颠簸了许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从京都出来已有大半天的时间,若是马夫脚程快,在驿站稍作休息,一天一夜便能抵达凤祥县了,可偏偏陈姝乐闹上了脾气,马车停在驿站的时候,她一声不吭的留下陈姝乐的身体,以梁玥的灵魂状态溜没了踪影,等到鬼吏发现时,床上只有被灵力压制了元神陷入沉睡中的陈姝乐。 鬼吏揉了揉额角,也不出去找,化身为人给了马夫些铜板,将他打发走了,而后进了陈姝乐的房里,悠悠的喝起了茶,这驿站离城县较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是最容易发生命案的地方,梁玥在这周围闲逛,免不了要遇上些惨死孤魂野鬼,吃些亏才会知道回来。 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劈里啪啦一阵乱响,梁玥确实回来了,但是不是自己回来的,是被个道士抓回来的。破门而入的道士左手拿着八卦镜右手拿着桃木剑背后贴满了驱鬼符嘴里念着金刚咒,梁玥的双手被一根金绳牵着,满脸嫌弃的跟在道士身后一同进了屋子,这道士,怎么看怎么像个半吊子,一个修道的念金刚,这是学了假专业吧? 道士确实是个半吊子,但道士的法力却一点也不吊子,鬼吏认出来是之前在长街引他离开纠缠许久让梁玥得空扔马蜂闯祸的那个道士,想必神仙就在这附近,其实鬼吏等这一刻等很久了,脑海间一闪而过的某个想法,让他很在意。 时空的穿越,是必须签订合同的,也是必须按照合同的主剧情来,他辅助的每一单里,契约者无一不是按照主剧情来的,而任务失败后的重启,也只有他与契约者知晓是重来,不会有第三人察觉,而神仙,是不存在梁玥前世中的,那么神仙的出现,便是合约外的第三人,如果神仙存在重启的记忆,那么说明他也是契约者,如果他没有重启的记忆,那么他的出现,究竟是以怎样的身份存在于梁玥的前世中。鬼吏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以往的契约任务中,从未出现第三人,若神仙是契约者,那为什么在合约中感应不到他的存在,若神仙只是穿越者,那他是便是触犯了天条。 鬼吏装作中了道士的套,在一阵劈里啪啦黄符飞舞烧了一地顺带‘不小心’砍断绑梁玥的金绳后,鬼吏追着道士飞出了房间,梁玥有些莫名其妙,这怎么打架都没开场白的吗?说打就打,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啊。 重新附身回陈姝乐肉身的梁玥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吹散热气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就这仰脖低头的一瞬间,门口就多了个红发男子,肩膀依着门边,露着个大白牙朝着陈姝乐笑, “哟,神仙,到你出场啦,不过这次没有可以扔马蜂窝的人了。”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神仙甩了甩那他那头艳红的头发,依旧笑得露白牙,笑眯眯的问道 “梁小姐说的马蜂窝是指什么?” “就马蜂窝啊,之前我们一起去扔太子余子岚,给他蛰成了猪头。” “嗯.....” 神仙摸着下巴微蹙着眉头,想了很久,神色茫然的看着陈姝乐, “余子岚是谁?” 第十一章 驿站店长死翘翘啦 陈姝乐恍然大悟,对啊,神仙上回出场是在长街,这次她从头到尾都没出过门,所以神仙只能追到这里来了。 “就是有那么个人,挺坏的。话说你为什么来这里?” “听说你被阎王发配前世赎罪了,我来看看是什么样罪大恶极的人,要赎七世的罪。” 神仙漫不经心的走到木桌旁,指尖轻轻点了点桌边,外头笑道, “你要不要把灵魂给我,就能摆脱赎罪了。” “你不是个神仙吗?要想着要人的灵魂干嘛?” 陈姝乐坐在木桌的另一旁,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疑问, “等会,我现在是别人的脸,别人的身子,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 “好歹我也是个神仙,透过肉身看本质是最小儿科的好吧,别说你附在人身上了,就算你附着在一条狗的身上,我照样能认出你来。” “嘶~” 这个神仙,有点怪啊,上次来的时候还温温柔柔的陪着自己去扔马蜂窝,怎么这回来了,欠儿欠的这么想揍他呢。 “言归正传,你愿不愿意把灵魂给我,只要把灵魂给我,我就能带你走,结束这一切。” “我愿......唔唔” “不,你不愿意。” 卡点出现的鬼吏及时捂住了陈姝乐的嘴,他还没有完全确认神仙出现的目的,虽然刚才装作中了道士的圈套,实则是放了个分身去跟道士纠缠,本体隐在屋内确认神仙是否有重启之前的记忆。按理说,神仙是梁玥前世赎罪中原本没有的变数,但是又是合约之外不参与重启的不变数,那么每一次的梁玥的重头开始,对神仙来说,也是从头开始,差别在于梁玥有着每一次重启前的记忆,而神仙没有。 还有他说的只要梁玥把灵魂给他,他就能带梁玥走,究竟有什么目的。 “请问仙人因何事来此处?” “本仙为何要告诉你。” 不一样,跟上次回答的不一样。 “那仙人为何找来道士道士引我?” “那道士不是抓了梁玥的魂,顺藤摸瓜,找到你这只大鬼的吗?怎么说是本仙找来的道士。”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此时的鬼吏可以确定,眼前的神仙绝对有问题。鬼吏不再询问,手中幻化出冒着蓝火的长剑,瞬间移动到神仙跟前锋利的剑刃架在神仙脖子上。 “是我,是我找来道士引开你的,我来之前听说你脾气不好,性格暴虐,遇神杀神遇佛砍佛,我不提前试探一下,万一死在你手里,我身为神仙岂不是丢脸?” 面对鬼吏的威胁,神仙不得不说实话,不是他害怕鬼吏,是鬼吏太强大,他真的打不过。 “仙人听闻的没错,在下确实如此,还望仙人保持距离,以免误伤。” 鬼吏冷漠的语气跟结了冰似的,听着陈姝乐的耳朵都疼的慌,这俩大佬咋回事,神仙说的话前半截跟上次不同,后半截倒算相同,鬼吏恰好反过来,难道这个神仙......也跟着一起重新开始了? “本仙当然会与你这只不知道前世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的千年地府打工鬼保持距离了,若不是佛祖托我来调查梁玥身上牵扯数命的诅咒,哪个神仙乐意跟你这种晦气的恶鬼打交道?” 一旁的陈姝乐还在满头问号的琢磨神仙是不是也重新开始了,另一旁的神仙与鬼吏已经打了起来,神仙打不过鬼吏是真的,但不代表他不会躲,就在鬼吏一个大招跟着神仙要落下的时候,神仙躲在了陈姝乐的身后,就在那炫彩大招即将落到梁玥头上时,触动合约中,鬼吏不得伤害契约者的这一条,熟悉的金色带着熟悉的声音顺带着炫彩大招一起劈到了鬼吏的身上,哇呜,这雷跟劈梁玥的那个可能不是一条雷,电石火光间,驿站被劈塌了一半,鬼吏也被批到了地底下,看不到踪影。 “.......他该不会被劈死了吧?” “不会,他死不了,但是楼下擦桌子的驿站老板被砸死了。” “......啊,西八。” 一道白光闪过,生无可恋的梁玥与面若冰霜的鬼再次回到了熟悉的银杏树下。 “我现在对银杏树都有阴影了,大哥,你是来帮我,还是来折磨我的?您平时不是挺性冷淡的吗?不喜不悲不怒的要不是个魂儿我都觉得您要成佛了怎么一见那猫就不淡定了啊?敢情您那脸不是看破红尘的出世冰山脸就仅仅是个医学疾病的面瘫是吗?面上看着老冷静了实际上心里气得要炸了?要不咱就走地府的法律程序好吗?这都第几回了?打游戏呐啊?马里奥吃个蘑菇还能有个技能,我啥技能没有干站着不动都能死个人,还有天理吗?我不干了,我真不干了,下次神仙来了,我就说要把灵魂给他,您爱咋咋,就算被雷劈成渣我也不干了!” 梁玥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眼看着就要到凤祥县了,马上就要能通关了,结果这俩货打架斗殴压死一个路人,又特娘要重头再来,简直让鬼崩溃。 第十二章 判官就是坠棒的 被梁玥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沉默的鬼吏意念求助,请来了阎王跟判官。 五毛钱的特效闪过,阎王手里拿着烤肉夹,判官手里拿着串,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郊外的银杏树下,阎王穿的白衫胸前写着阎王俩字,判官穿的白衫胸前写着判官两字,随后跟着过来边吃串边看热闹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都穿着印着自己名字的白衫。 “地府搞团建啊,玩挺好啊,有考虑过我们这种无节假日人的心情吗?” 判官闻言点头,将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手里的串一一收走,加上自己手里的凑成一小把送到梁玥手里, “梁姑娘近日辛苦了,都饿瘦一圈了,来,吃点串补补,这些肉都是地府里自己养的猪羊,天然无公害,没有增肥剂,自由放养吸收地府精华,保你一串吃得香,两串吃得爽,三串吃了灵力大涨。” 梁玥呆呆地接过判官手里得串,惊讶地看着判官嘴里滔滔不绝说着路边推销的广告词,看来判官除了判生死,还有个副业是主播。 “哦嚯,干森么土岩叫窝们粗来,打药窝们次烤串儿。” 哎哟,阎王这个口音,梁玥每次听都觉得耳朵里进了什么脏东西, “他平时都这样讲话吗?” 众鬼点头。 “就这种嘴里跟含着个歪果仁的口音你们听着不难受?” 众鬼摇头。 “......不愧是鬼,牛逼。” 阎王一众之所以突然出现,是因为合约的原因,合约中有着一条:危难关头,可召请阎王。然而一世只能请一次,也就是说鬼吏把这珍贵的一次,用在了安抚梁玥上。 鬼吏俯首,快速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在场的除了梁玥都听懂了鬼吏rap一样的鬼语,露出了惊讶,惋惜,感叹,同情,甚至集体出现了‘我的天呐’拳头捂嘴的小岳岳经典表情包,直接把边上的梁玥看懵了,这群鬼的时代步伐跟的也太紧凑了吧? “明白了。” 判官点点头,若有所思,接着拉着梁玥走到银杏树后面,支起一道结界隔绝外界,对着梁玥耳边私语,虽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是从梁玥笑逐颜开带着点小兴奋小激动小期待甚至握紧小拳拳原地跺了几下脚来看,判官说的内容,绝对是好东西。 而另一边,阎王则是拿出一个锦囊给了鬼吏,告诉他,下次再遇见神仙,就打开锦囊,里面的法宝可以一招制胜。 两边解决完毕,阎王与判官对视一眼,隔空击了个掌。 “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你们就不要打扰我们吃烤串了,在此别过。” 说话的是判官,挥手的是阎王,众鬼也跟着是手不是手的都挥了挥,五毛钱的特效后,银杏树下又只剩下两只鬼。 “走吧,鬼哥,附身去咯。” 梁玥说完,蹦蹦跳跳的走在了前头,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完全没了方才那宁死不干的样子,不知道判官跟她说了什么,竟有这么大的效果。早知如此,该更早些召请判官来,或许能更顺利。 接下来的日子,梁玥配合的程度判若两人,乖巧至极还不怼鬼吏了,只是心情过于愉悦,没了之前神经兮兮疑神疑鬼的状态,陈姝乐的肉身不但没有憔悴的脱了相导致颜值下降,还因为吃得好睡得香,面色红润了许多,照这样下去,进宫换公主那天,大概是不会被遣送回老家了,也算是按照原剧情走了。 “对了,今晚就是长街遇神仙的那天了吧,我们去守株待兔吧。” 鬼吏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陈姝乐穿上淡黄色的轻纱,轻纱内是绣着云纹的米白色交襟长衣,腰间束着同样云纹的栗肉色腰带,腰带间挂着装了些碎银的鹅黄色荷包,陈姝乐更爱叫它钱袋,及腰的头发被陈姝乐用根玉簪挽了小半别在脑后,抹上胭脂点上朱唇,确实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与花容。 “陈姝乐可真好看。” 铜镜里映出的容貌熟悉又陌生,明明是跟自己相差无几的脸,可是陈姝乐的脸似乎更好看一些,好像上次在角落望着长街里的陈姝乐,梁玥也是这样感叹的。 “小姐,你要出门了吗?” 许久没出门的陈姝乐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把守在门口的阿叶吓了一跳,连忙行了礼轻声询问。 “嗯,修养太久,出去散散心。” “那奴婢...” “不用,没事,我去买个芝麻饼就回来,你也在门外守我好些日子了,去休息吧。” “女婢不累,小姐去哪里,女婢就跟去哪里。” 看见着劝不动,陈姝乐对着鬼吏挑了个眉,鬼吏心领神会的一挥手,阿叶就晕睡了过去, “哎呀,我不知道她房间在哪,你把她放我床上吧,一会回来再叫醒她。” 鬼吏按照陈姝乐说的,将阿叶放在床上,顺道古关上了房门。瑞祥苑里其实就住着阿叶与她俩人,护院的侍卫都在门口,几个小时一交班,巡城的护卫队也会时常在这四周转悠,看起冷清偏僻,实则治安指数很高,陈姝乐虽然是县主的三女儿,大家闺秀出身,但是从小就跟着两个哥哥习武,倒也没什么大小姐的脾气,在凤祥县也带一名贴身丫鬟,所以瑞祥苑里有阿叶一人照顾着,也就够了,郎中定期回来,膳食都是酒楼送来的,若不是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余子岚那个变态,小子日过得确实很滋润。 “我要去买俩芝麻饼,你先到河边等一下,我买完饼马上就过去。” 刚出瑞祥苑的大门,陈姝乐扔下这句便急匆匆的往长街的芝麻饼摊赶去,瑞祥苑离长街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教程快的,五六分钟也能到,再或者飞檐走壁从房顶过去,那便五分钟也不用了,当然,还有鬼吏这种,直接瞬移的,十秒都不用。 梁玥之前远观陈姝乐的地方,是在离长街有些距离的河边,从河边往长街看,可以看到灯火璀璨人群攒动的热闹景象,而从长街往河边看,则是黑乎乎的一片,啥也看不见,很久之前长街的热闹是延至河边的,但是出了几次溺水事故又流传出水鬼的传言,渐渐的夜间往河边来的人便少了,到了后来,便没有人靠近了。 鬼吏站在第一次被道士偷袭的地方,低沉的脸色,起初那道士偷袭的时候,他并未当回事,只当是路过的游道多管闲事,但是没想到这道士不知道哪里来的灵力,将一个巨大的聚满黄符的球扔了过来,鬼吏出手对抗,瞬间火焰暴起,将他的西服烧成了零碎的布条。 原本,鬼吏并不想与道士纠缠,但是道士烧了他的西服,这让鬼吏很不爽,要知道,这套西服是他打了好久的工,阎王才给他买的,仅此一套,鬼吏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穿戴工整,结果被这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地道士给烧了。 鬼吏那是相当地不爽,甚至有些愤怒,没有人也没有鬼知道,他这近千年的地府打工鬼,鬼中楷模的业绩能力第一优秀鬼吏代表,没有赚得一分钱。 用判官的话来说便是:你前世一身的孽债不跟你要钱就不错了想瞎了心吧哪儿有工资。 是的,鬼吏可以给契约者变出一座金山,但是鬼吏本鬼,是只比穷鬼还穷的鬼。 第十三章 你老问相同的问题烦不烦啊 “老板,来两个芝麻饼,我要刚出锅的。” “好嘞,您稍等。” 陈姝乐递过铜板,开心的望着锅里冒着热气的芝麻饼,已经能想象到它进到嘴里酥香,虽然鬼吏每天都会帮她买两个饼,可就是怎么也吃不腻。 “小姐,您的芝麻饼。” 陈姝乐接过包在油纸包里的芝麻饼,趁热咬了一口,热香酥脆,人间美味,芝麻的香炸开在味蕾,瞬间除却一身的疲惫,整个人包裹在温软的氛围。边吃边走本不该是大家闺秀的行为,而陈姝乐却毫不在意地边吃边往鬼吏所在的河边走去。 “沙沙沙沙沙沙” 由远及近的纸张摩擦引起鬼吏的注意,他寻声望去,只见沉夜中点点金色荧光自四面八方往自己所在的位置渐渐聚集着,漫天如同飞舞的黄蝴蝶,尔后直冲冲的涌向鬼吏,片片如刀锋。鬼吏也不躲,任这些黄符冲到自己身上,将鬼吏包成一个黄球。 “这就开始了?” 还没走到河边的陈姝乐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将剩下的一块芝麻饼包好,塞进怀里,这要是打起来,殃及无辜碰掉芝麻饼可就浪费粮食了。她既怕误伤到自己,又想看戏,于是绕了个半圈,躲到河边的一棵柳树后露出个脑袋偷偷观站。 被黄符困住的鬼吏没有任何抵抗,道士以为将他镇住了大笑着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中了贫道的符咒,再厉害的厉鬼也会灰飞烟灭!” 大笑的道士前脚刚落地,黄符团子后脚就爆开,如同一只被捏爆的橘子,燃烧着的符咒溅得四处都是,火焰中现身的鬼吏衣物燃尽大半,在挥剑的同时淡蓝色的火焰绕身化出一套崭新的墨青色束腰长袍,飞身如同猎鹰捕食,直冲着道士门面冲去,竟被那道士反手抽出的桃木剑生生抗下一剑,脚下尘土飞扬地后退数十米,道士借力倒身侧滑从鬼吏的左边迅速转身到鬼吏的身后在就这电光火石的短暂几秒内咬破手指空中龙飞凤舞几笔一道血符劈到鬼吏身后直接将鬼吏面部朝下的劈到了尘土里。 在陈姝乐的眼里,就是挡下了鬼吏一剑的道士一个左侧滑然后旋转跳跃‘啪’一巴掌,把鬼吏给拍趴下了。 “我去,这鬼吏行不行啊,完全被吊打啊。” 陈姝乐有些焦虑的扣着树皮,倒也不是担心的心情,反而有种自己人被虐得体无完肤的那种尴尬感,而事实是,看似被拍进土里的鬼吏在血符拍下之前化作鬼烟顺着道士的袖口钻了进去,而在地上的,只是一堆衣服。 下一秒,便是道士浑身冒出黑烟,陈姝乐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道士就丢了桃木剑,原地跳起了甩胳膊踢腿舞,身体不受控制的到处乱蹦乱跳还往树上撞,道士再厉害,也是具肉身,撞了几下头破血流,人也晕了过去,黑雾一样的鬼烟卷起地上的一副,原地转了几圈衣着整洁的鬼吏现出了身形。 “哇呜,不愧是大佬过招,没看明白就结束了。” 陈姝乐拍拍手上沾的树皮屑,神情复杂的往鬼吏那边走,没走几步就撞上一道无形的墙,伸手摸了摸,是结界的可能性很高,怪不得刚才打得时候陈姝乐感觉有点怪,原来光顾着看特效了,没注意音效,长街的人也是因为结界的原因才没有注意到这边吧。 梁玥猜的没错,就算长街里来往的人中,有人望向了这边,也挺多是看到一个奇怪的女子,趴在柳树后面,面色凝重的抠着树皮,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上一次的结界不在这,因为鬼吏被道士引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他们打到哪,神仙就把结界设到哪,打完了,结界自动会消失。而眼前的结界,却没有消失,结界外的陈姝乐指了指鬼吏的身后,鬼吏转身,正对上神仙那张露着大白牙的笑脸。 “哎呀哎呀,阎王手下的人果然都下死手呀。” 神仙挥挥手,晕倒在地上的道士化作一道黑影钻到神仙脚下,结界也跟着消失,道士之所以能与鬼吏过上几招,是因为他是神仙的影子,或者说是分身,能力自然与神仙相同,既然是影子,被撞是不会晕的,只不过神仙发现他打不过鬼吏的时候,便顺势装晕了。 “仙人为何来此?” 鬼吏照例询问。 “受佛祖之托,调查梁玥身上牵扯到数命的诅咒。” “为何幻化道士来试探在下?” “因为本仙来之前听闻你,脾气暴虐,下手极狠,是神佛见了都得绕道的地府恶鬼,不试探试探万一被你杀了岂不是很冤枉?” 这回的回答跟之前的大概相同,看来神仙不是契约者。这个想法还没稳住三秒,就被神仙接下来的话推翻了。 “我说你每次都问一样的问题,烦不烦啊?” “……” 第十四章 请问仙人能变美女吗? “哎哟呵?敢情你这回回来回回都是装的?有意思嘛您,还神仙呢,简直幼稚到不可理喻。” 陈姝乐的神情从震惊到鄙视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她双臂环在胸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身穿素白长袍,披着蝉翼轻纱的神仙,袖口领襟绣着极淡蓝色的流云纹,面容和善笑得灿烂,身挺如松,红发散在肩背上仅由一根白绸系了一束懒散得垂在身后,虽说带着点非主流,但看气质确实颇有仙家风范的。 “鬼吏小友为何一言不发,可是生气了?” 这声小友,神仙是唤得起,毕竟在鬼吏还是人得时候,他已经是修炼千年的八尾猫了,要真细算下来,神仙大约着比鬼吏能大上一千岁。被搭话的鬼吏显然很不想搭理神仙,奈何心中多有疑问,不得不开口问, “仙人可是契约者?” “自然是。” “敢问与何人签下的合约?” “无可奉告。” 原本就黑脸的鬼吏,脸更黑了,神仙见状张开手掌,掌心间凭空出现把扇子,握住扇柄轻轻一甩,洒了金的扇面赫然出现幅百鬼夜行图,笔法细致百相具生,栩栩如生似要破扇而出,光看着就让人心颤几分。 “小友,这扇子送你了,就当这几次你陪我玩闹的回礼。” 神仙合上扇子,笑意盈盈的将扇子递给鬼吏,鬼吏看了眼,没收,转身走了几步隐匿在空气中, “哎哟,脾气还挺大,这么个宝贝都不要。” 碰了一鼻子灰的神仙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侧身问陈姝乐, “你要吗?” “要。” 白给的为什么不要,而且看起来像个宝贝。陈姝乐接过扇子,打开合上把玩许久,心想这扇子酷是很酷,但是随身带着不方便,放袖子里吧会掉,别腰上吧不好看,揣怀里吧又硌得慌,要是能像神仙那样,用法力唤来唤去就好了,可是自己没有法力。 陈姝乐确实没有法力,但是扇子有,了解了陈姝乐的心意后,扇子化作一缕青烟钻进陈姝乐的手心,化作手腕处的一点痣。 “看来这百妖扇,还挺喜欢你的。” 确实,刚才陈姝乐仔细翻看的时候,咋一眼看上去的百鬼,细看的话是有耳朵或是尾巴的,就是长相比较凶,看起来更像鬼一些。 “你一个神仙,怎么会有这么妖里妖气的法宝。” 虽然陈姝乐不知道为什么百妖扇会喜欢她,但是她知道,这么有灵性的东西,一定是个法宝。 “因为在成仙之前,我就是个妖,” 神仙说着,突然将立在一旁的陈姝乐揽住怀里,轻点脚尖带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陈姝乐飞上屋顶。 “你就这么飞来飞去的,不怕被人看见?” 陈姝乐扯着神仙的衣袖,小心翼翼踱着小碎步,找了一处能坐的地方慢慢坐下来,被她拉着的衣服脱离了神仙小半个身子,露出里衣下的锁骨与肩头。 “姑娘,该松手了,再扯下去,本仙就该喊非礼了。” 神仙拽了拽扯在陈姝乐手里的衣袖,后者也是闻声松手,待整理好衣服,神仙也一并与陈姝乐坐了下来。 “上次让马蜂闹的,没好好观看这长街的夜景,这回细细看来,还是人间的繁华热闹,比天上宫阙好看多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上一个问题呢。” 陈姝乐将手肘抵在腿上,托着下巴低头看着来往人群,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不同的表情,做着不同的事,吆喝声此起彼伏,为了活着而努力着。 “我想让人见着,便见着,不想让人见着,便见不着,凡人见我,不会见到红发,只会见到黑发,所以亦不会引起什么注目。” 神仙的一头红发确实耀眼,放梁玥那个时代,都很炸眼了,更别说是没有非主流杀马特葬爱家族美容美发一把手托尼老师的古代了。 “为什么你的头发是红的?有红色的猫吗?” “确实没有红色的猫。” 神仙看向远方,远到没有聚点,红色的发丝随着轻柔的晚风轻轻飘扬,他突然转过头来,对着陈姝乐一脸正经地说, “其实是因为我很喜欢红色,所以把毛染成了红色,但是这个颜色不能碰水,一碰水就掉色了,每到下雨天,我就会很烦躁,淋了雨就会掉色,掉了色就要重染,很麻烦。” “......美发大师托尼老师了解一下?” “不行,你们人类的染发剂含有的成分太多,会导致我脱毛严重,本仙才两千岁,早早的秃了岂不要被笑话。” 沉默了片刻,陈姝乐叹了口气,抬手搭上神仙的肩头,幽幽地说道, “我要是信了你说的话,才真是个笑话,大晚上在房顶吹风听你满嘴跑火车,我也是真闲得慌。” 陈姝乐说完,收回手从怀里掏出来她没吃完的芝麻饼,虽然没凉透但是也没有了刚出锅时的酥脆口感。 “所以,你究竟是来干嘛的?” 嘴里的饼不香了,陈姝乐的心情也变得不好了,神仙虽然是神仙,但他真的好烦噢,再过小半个月,痊愈的陈姝乐赛完马,噢当然,被梁玥附身的陈姝乐不会去赛马,毕竟要斩断与余子骞的情缘,总之就是那么个时候,皇帝就要接她进宫跟公主变形计了,怎么能让自己在不接触到余子骞的同时活下来嫁到北御,她还没想好对策,鬼吏又不管事,天天跟个npc似的告知剧情,空有一身强大的灵力有个屁用,啥也不是,完了这又来了个幼稚爱玩的神仙,不帮忙也就算了,来一回惹一回事,不仅啥也不是还特烦人,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hetui! 哎?等等,长得好看。 陈姝乐看向神仙的眼神从嫌弃慢慢变成欣喜,脸上更是笑逐颜开,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神仙,你会变美女吗?倾国倾城的那种。” “你想干什么?” 陈姝乐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神仙有些发毛,这姑娘不会是想... “你不会是想让我替你进宫吧代替公主嫁到北御吧?” “你要是能跟北御的皇帝滚床单,这个方法再好不过了。” “你...想都别想,不可能。” 第十五章 神仙请自重 神仙甩了甩袖子别过脸,离陈姝乐挪远了些,陈姝乐见状紧跟着移过去,扯扯神仙的衣袖语调里带着些许撒娇, “哎哟好哥哥,你就帮帮我嘛,我不用你嫁到北御去,你就变个女娇娥,勾搭勾搭余子骞,就说是我的好姐妹,让他在宫里照应我一下,你也知道太子有多变态,说不定哪天我就嗝屁了,又得重来,我从头开始,你也得从头开始,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嘛,是不是嘛哥哥~” “打住打住,你这哥哥哥哥叫的我有点反胃,我先缓缓。” 神仙捂着胸口作势干呕几下,心想这计划倒也可行,毕竟卡在这一世也很久了,变身女娇娥,也不是不行,他原本就是猫妖,不像正统的神仙看重自尊,当妖的那段日子,别说是变女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他都变过。 “可以是可以,但是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帮你一起打鬼吏,我是他的契约者,他不能打我的。” “成交。” 就在俩人欢快的击掌时,虚空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在下听得见。” 屋顶的两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道, “鬼哥哥,你吓到人家了啦。” “......” 隐在空气中地鬼吏脸色复杂,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一个梁玥还不够,又来个神仙,鬼吏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个带了俩孩子的保姆。 “过几天就是那个什么游船了,到时候你变个美女,跳个舞,勾搭勾搭余子骞。” “那怎么能叫勾搭呢,那叫吸引。” 神仙言语举止间,已经带上了几分女子的优雅,提袖半掩面,眼中流光波动低头抿嘴带着羞涩的莞尔一笑,比女子还要柔媚,借着长街暖黄的灯火又增添几分若隐若现的暧昧气氛,连陈姝乐都看着有些心动,竖起大拇指抡圆了给神仙比了个赞, “太美了,这要放青楼里,花魁非你莫属。” “姑娘,你平时没事多看点书,这叫称赞吗?也幸亏我脾气好,换了旁人,早一大耳刮子扇过去了。” 神仙无奈的摇摇头,放下袖子抬手轻轻点了点陈姝乐的额头,看了眼虚空中背过身的鬼吏,其实他一直都看得到鬼吏,无论是现身或是隐身,在神仙眼里没什么两样,只是他不想点破,虽然在灵力上,他是打不过鬼吏,但在道行上,神仙的修为可是正儿八经的,简单来说,鬼吏空有一身强大的灵力,但实则段位依旧是只鬼,并没有深层修为,若要真打起来,也不一定是神仙输,就是会赢的很艰难罢了。 “走吧,夜也深了,摊位也要收了,该回去歇息了。” 神仙起身,伸手拉起陈姝乐,如同方才一般揽着她的腰踏着屋顶往瑞祥苑的方向飞,没几下就到了,今天的陈姝乐是从大门出来的,自然是要从大门进的,她拍拍神仙让他降落在离大门最进的拐角处。 “谢了兄弟!” 双手抱拳的陈姝乐故意粗着嗓子道谢,把整理衣襟的神仙给逗笑了, “好了别贫了,快回去吧。” “好嘞,告辞!” 守在门口的俩侍卫见着陈姝乐回来了,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上头可是嘱咐好了要照看好这位陈姑娘,本来数十日没出门他们倒觉得是个美差,今日出门没带着丫鬟不说,天黑了也不见人回来,正踌躇着要不要去禀告上头,还好姑娘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哎呀,我忘了阿叶还在我房里,睡了这么久该不会睡死了吧?” 陈姝乐刚进院子,猛地想起来走之前被鬼吏打晕的阿叶,提着裙子匆匆忙忙的往屋里跑,咣的一下推开门大步走近床边,嘴里唤着阿叶的名字, “阿叶,阿叶!” 床上空空如也,早就不见了阿叶的踪迹,陈姝乐心里一沉,我靠这孩子该不会出事了吧?别我辛辛苦苦通关到现在,助攻都找好了又死个路人又要重来吧? “阿叶!!!!” 想到这陈姝乐突然胸口发闷,扯着嗓子大叫一声,还真把阿叶喊了出来, “小姐小姐,奴婢在这儿。” 阿叶手里端着木制的托盘,托盘正中间放着一盏圆墩墩的青瓷汤盅,听闻陈姝乐的呼叫声,阿叶脚下生风的快速进了屋内,托盘里的汤盅纹丝不动依旧稳稳地定在托盘中间,也不知是练就了多久的功底,手上能稳到这种地步。 “小姐请吩咐。” 或是被陈姝乐这一嗓子喊得慌了神,以为要交代自己什么事,阿叶端着托盘规规矩矩地低头行礼,站在一旁等候发令,陈姝乐见状尴尬地嘿嘿一笑,摸了摸脖侧说到, “没事,就是回来看你不在,以为你出事了。” “托小姐的福,奴婢好生睡了一觉,不过沾染了小姐床多有不敬。” “哎呀没事,我让你躺的,你这端的什么啊。” 陈姝乐进一步想伸手去接,阿叶眼疾手快地送到陈姝乐眼前,方便她打开查看。 “夜间寒气重,奴婢怕小姐晚归带着寒气入睡会引发旧伤,便熬了些南杏栗子鸡汤,正巧往这走的时候,边听见小姐急急地唤奴婢了。” 陈姝乐打开汤盅的盖子,醇香的鸡肉香中带着栗子的甜味,淡黄色的汤内是雪白的鸡肉与金黄的栗子,其间还夹着剥了表皮的白杏仁,汤的表面浮着几颗红枣,随着点点油光浮动,看着就觉得很好吃。 “有心了有心了,放桌上,我马上就吃。” “是,小姐。” 阿叶将汤盅放在圆桌上,行了礼便退出房间去给陈姝乐准备就寝前的洗漱。 “这小丫鬟,老练稳重考虑周全,想必是宫女吧?” “没错。” 说这话的,是站在门前且隐身的神仙与鬼吏。 “哎。你晚上都在哪儿睡?” “不睡。” “你不睡觉都干嘛?” “站岗。” “那我睡哪里?” “不知。” “......” 神仙看着鬼吏,撇下嘴角翻了个白眼,一仙一鬼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陈姝乐被伺候着洗漱,脱衣,吹烛,就寝,直到阿叶关好房门退出来,他俩还在门口并排站着。 “我要进屋睡觉了。” 神仙说着,一个闪光进了陈姝乐的房间,鬼吏紧跟其后抽剑挡在他胸前, “男女授受不亲,苑里房间且有空余,仙人可自寻一间休息。” 即便是守夜的鬼吏,也会在陈姝乐睡时隐匿在空气里,陈姝乐睡前会跟他搭几句话,所以鬼吏会在确认陈姝乐熟睡后,便去在屋外守着,他一只鬼都知道避嫌,身为神仙的神仙难道不知道避嫌吗。 “我就要睡这,怎么着了,男女授受不亲可约束不了本仙。” 神仙说着,化身一只通体雪白的猫,从鬼吏脚边蹿过去,跳到陈姝乐床上,此时的陈姝乐喝了鸡汤,沾枕就进入了梦乡。 鬼吏看着白猫圈成一团躺在陈姝乐身边,皱着眉头收回剑,猫确实是猫,但也不是普通猫,身为神仙却不知廉耻,怎么会有这样的神仙存在。 正当鬼吏一筹莫展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阎王给他的锦囊,他从怀里掏出锦囊打开一看,疑惑了几秒,紧皱的眉毛舒展开来,甚至嘴角有了淡淡笑意。 第十六章 你竟敢暗算本仙 鬼吏走到床边,打开了木窗,随后唤了一声, “神仙。” 神仙挪挪身子探起脑袋,一点红光打眼前闪过,他条件反射的蹦起来去追,跟着红点窜出窗外,几乎是同时鬼吏紧跟其后移行窗外,还不忘挥手关上窗,趁神仙还在抓地上的小红点,从鬼吏的袖口飞出一条红绳,将地上玩得正欢的白猫捆成一条毛毛虫。 “你竟敢暗算本仙!” 回过神的神仙已经被鬼吏提在了手里,他没想到鬼吏居然拿激光笔来对付他,大意了,居然败给了猫的天性。 “放开我!” 被束缚的神仙扭动着身子,白色毛渐渐褪去显现本体的红色,看似与红绳融为为一体,扭动的身躯更像一只红色的毛毛虫。 “得罪了,劳烦神仙与我一同守夜吧。” 鬼吏收了收绳口,挣扎扭动的神仙慢慢变成私大拇指般的红玉大小,鬼吏将他系在腰间,又把玩了会手中的激光笔,没想到阎王会给他这样的一个制胜法宝,虽说不胜光彩,但也确实好用。他将激光笔收进袖中,立在原地,渐渐隐去身影。 鬼吏隐去身影的身后,是一排修剪成球形的瑞香灌丛,瑞香花期过了很久,正值果期,红透的果子一小簇一小簇的隐在绿叶间,似一颗颗红宝石,瑞香根,茎,叶,花均可入药,而结成的果子却连食用价值都一般,就连繁殖的功能,都比扦插差一半。 刚附身那阵,陈姝乐闷在苑里数十日,实在无聊便研究起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鬼吏相当于行走的百科全书,问什么都答,听了他对瑞香的解说,陈姝乐哼笑了一声,问鬼吏,你看这花像不像那些奉献一生却没得个好结果的人? 鬼吏没有回答,阴间的善恶罚惩与人间不同,一个人积的德达到了能救一人的程度后,若杀一人,判不下是罪,同样,为救数人而杀一人,也判不下是德,鬼吏看过太多审判时暴露的人性丑恶,被丢进地狱也无悔改之意,也见过极少的至善之人飞化成仙,所以善与恶在鬼吏眼里,已经不是简单的用对错来区分的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更克以律己,努力打工赎罪,没有合约任务的时候就跟其他鬼差一样去阳间收收魂,或抓抓恶鬼,偶尔会跟实习的神仙抓同一只鬼,那实习神仙抢不过鬼差也打不过鬼差,常常空手而归不说还常弄得一身狼狈,毕竟恶鬼都在悬赏令上,谁抓到就是谁的,各凭本事吃饭技不如人身为仙家子弟也不会说什么反而会更加努力的修炼。 倒是那些鬼吏的小迷弟们,再见识了鬼吏的强大之后,添油加醋的四处传播,久而久之便有了鬼吏遇神杀神遇佛砍佛脾气暴戾的有传闻,就此阎王还训斥了鬼吏一顿,禁止他参与悬赏令,只是那些传言一旦开始了,便不会结束,于是就有了神仙三番四次的试探。 按理说,鬼吏是不该对神仙动剑的,他也很少会去动剑,狩猎恶鬼的时候遇到四星以上的鬼他才会出剑,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神仙,他的剑就会不自觉地现形想砍神仙,或许是因为这把名为戌时的剑灵是地狱三头犬,天性的驱使让他每次见到神仙都想追着神仙跑。 戌时这把剑是阎王借给鬼吏的,剑的真身确实是地狱三头犬,原本阎王是想把犬借给鬼吏执行任务时用的,这只大狗带在身边,威风是威风,就是一出场就会引发骚动,还有几届的契约者胆子太小给吓散了魂的,于是阎王没办法,便打造了把专门容纳大犬的剑,让鬼吏随身携带着。 以鬼吏的身手是不需要武器的,又不是混世魔王,顶多是出个外勤罢了,而这装了大犬的剑,事实上是阎王给鬼吏装的随身定位监视器,大犬也不是什么真的三头犬,就是为了炫酷效果故意整出来噱头,本体其实是谛听的分身,或多或少带有那么一点点犬性,这只谛听的本体就是阎王殿里被梁玥误认为是兽毛沙发的那只,天天在阎王殿里趴着,给阎王进行实时转播,以便阎王随时掌控鬼吏的状态。 方便是方便,就是这谛听太能吃了,别人吃饭论顿,谛听吃饭论吨,怪不得当初借谛听的时候,地藏王二话不说就应了并且还送货上门,就这吃法,逼得判官带着牛头马面在地府种起了地,还搞得牛头马面怀疑鬼生, 判官:牛头,过来犁个地,马面,过来拉个磨。 牛头欲哭无泪:大人,小的只是长了个牛头,小的真的不会犁地啊。 马面哭笑不得:大人,小的只是长了张马脸,小的真的不会拉磨啊。 判官叹气:看来地府需要招募一群新人才了,我来看看,最近都死了些什么人才。 第十七章 鬼吏的黑历史 判官拿着生死簿翻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凑齐百来号生前铺张浪费目中无人肆意践踏他人自尊的鬼来当牛做马耕田种地,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活着的时候嘲笑别人滚回家种地的那些人,被嘲笑的人不一定会回家种地,但嘲笑的人下了地府一定会种地。就这样,在牛头马面日以继夜挥汗如雨的鞭打下,百来号鬼种的地获得了大丰收,好在谛听不挑食,什么都吃。 随着种植面积的扩大,判官还养起了牛羊,但也毕竟是地府,种不了阳间的东西,都是些阴间的玩意儿,蔬菜瓜果生长期极短,可谓是前脚种了后脚长,成熟的果实自动落地,发出孩童般嚎哭的声音,分贝大到鬼听了都偏头疼,再晚点拣到框里,那些落地的果实受了阴间的滋养,个个变成了小妖精满地的跑,四处乱窜,判官就会让逆子鬼去抓,手脚灵活的能抓得住一只,就会被小妖精在怀里又啃又咬,顺着全身乱爬扯头发戳眼抠鼻孔的,还嘎嘎嘎嘎嘎笑得贼刺耳,抓不到得就更惨,判官直接大笔一挥,将逆子鬼跟小妖精关一个结界里,任小妖精们肆意胡闹,被折磨的快要魂飞魄散了才把他们分开,生死薄定生死,每个名字也记录着此人的生平,无论这人生前在人前是什么形象,死后都会在地府显出最真实的模样,也会接受相应得惩罚,只是也会有那些带着极度怨恨的灵魂,会在炼狱中变成恶鬼,逃离地府,危害人间。 鬼吏便是带着极度怨恨的鬼魂,且罪孽深重不知悔改,于是日日夜夜十八层地狱刷一遍,也不知道鬼吏是个什么体脂,别的鬼刷一遍十八层就蔫了,他可好,越刷越强大,越刷怨越深,连消除记忆都阻止不了鬼吏的灵力,准确的说,是怨力增大,他就是像个磁铁,源源不断地吸收各种怨气,这些怨气积累到鬼吏无法承担的时候,某一天,突然爆发了。 疯狂输出伤害的鬼吏所向披靡差点就成了恶鬼之王,好在阎王当机立断剥离了自已一半的元神做了封印压制住了暴走的鬼吏,并封存了他所有的记忆让他成为一名地府打工鬼,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地府这块管谁叫王呢,自打那以后,阎王就落下了个奇怪口音的后遗症,可能是剥离元神的时候,不小心也把语言中枢给剥离出去了,怪是有点怪,然而对众鬼来说,没有多大的差别,毕竟有判官这在,就算阎王不说话拍拍惊堂木也是足够威严的。 成为了地府打工鬼的鬼吏只知道自己生前罪孽深重,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鬼吏也曾问过阎王自己的名字,阎王担心他知道了本名会不会偷偷去扒拉判官的生死薄,便随便起了个李铁柱的名字,鬼吏不喜欢这个名字,之后便一直以鬼吏相称了。 鬼吏是个统称,想鬼吏这样的鬼吏有千千万,站地府门口喊一声鬼吏,能听到一整个军队般的回应声,鬼吏虽然很想找记忆,但是又害怕找回记忆,听说地府里被抹去记忆的鬼,大多是穷凶恶极的恶鬼。如今功德就快圆满了,鬼吏的心,更加沉重了。 世间总是有这样的矛盾存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总是想探寻真相,而真的探寻了真相,又后悔知道了真相,穷极一生的追求,到头来常常是一场空。 第十八章 来场男人的对决吧 隐身在夜幕中的鬼吏常望着空发呆,有月的时候望月,无月的时候望云,没有肉身自然也没有肉身的需求,无需吃喝无需休息,守夜的时候能安安静静的在某处一动不动的待上一整夜,直到破晓天明,他才会木挪挪地方,等到阿叶为陈姝乐洗漱完了,便进屋守在一边。 鬼吏是鬼,可以这样,但神仙是有肉身的,从他被佛祖点化到修炼成仙的这两千年里,何曾受过这种屈辱,就这么被困一晚上,他以后还怎么做神仙。 挂在鬼吏腰间的神仙暗中蓄力,困住他的红玉微微泛着红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像只红色的萤火虫,待鬼吏有所察觉时,瑞祥苑周围已被引来的孤魂野鬼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懂事的避开门口的侍卫,慢慢地朝着闪烁红点的位置逼近。 望着庞大地鬼群气势汹汹地靠近,鬼吏依旧面容平静,抬手指天,食指中指并拢画了一个圈,从瑞祥苑的正上方为中心,向着整个京都散开淡蓝色的巨网,别说包围瑞祥苑的孤魂野鬼,整个京都的孤魂野鬼他都能一网打尽。 见到这一幕的神仙目瞪口呆,这鬼吏究竟什么来头,但凡他心思邪一点,那就是拿起屠刀立地成魔啊。 这一指,吓得刚聚集的孤魂野鬼瞬间四处逃散,门口的侍卫突然觉得阵阵阴风扫过,不禁缩了缩脖子,虽说立秋刚过,也不至于冷的这么快吧。 “行了鬼大哥,收了你的神通吧,全京都的孤魂野鬼要被你全收了,阎王爷今晚可就要加班了。” 全程没说一个字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的鬼吏张开手掌转了半个圈收掌成拳,张了大半的巨网瞬即消失。 神仙沮丧地灭了闪烁的红光,老实了一会,也就那么一会,大概一个哈欠的时间,他动了动了脑子,红绳困住的是他的肉身,但是他的元神是自由的,他试了试灵力,确实能出来,于是化作元神的神仙便站在了鬼吏的面前。 “神仙若是散了元神,就如同人散了灵魂,是要灰飞烟灭的。” “呵,你若有打散我元神的胆量,也不会在地府做个鬼吏了,是男人就跟我来场男人的较量,敢不敢用人类的方式来打一回。” 听到“人类的方式”这几个字,鬼吏心动了,当鬼太久,都忘了做人的感觉了,有血肉有疼痛,有温度有心跳,鬼吏几乎已经全都忘却了。 “便如仙人所言。” 神仙虽然是个神仙,但绝对不是个正经的神仙,他所谓的男人间的较量不过是个幌子,其实就是想揍鬼吏一拳出出这几天处处被压制的窝囊气。 神仙:“郊外正好有群人在打斗,趁死的的人还热乎咱俩附身参与乱斗打一场。” 鬼吏:“不妥。若有亡者,梁玥又将重来。” 神仙:“没事,这群人跟梁玥没有因缘,不是因梁玥而死的,不在合约的管辖范围内,不会重来。” 鬼吏点头算同意,随后一红一蓝两道光划过夜空横跨京都往郊外窜去。树林里的打斗正激烈,共有六人,从战况来看是四名蒙面黑衣人围攻两名少年,看来是遭到了伏击。 两名少年虽处在下风但也合作默契,紫檀少年主攻,墨绿少年在背后防守,一时间分不出胜负,鬼吏与神仙叉着袖子站在一旁观看,交战激烈几个回合下来多少都挂了彩,突然黑衣人扔出暗器,紫檀少年灵巧躲开,顺道借力打到了黑衣人的同伙身上,沾了剧毒的暗器打入体内,中招的黑衣人瞬间倒地不停抽搐,墨绿少年也趁机变守围攻一剑抹了就近黑衣人的脖子。 一下死了俩,正好归了神仙与鬼吏,浑身抽搐的黑衣人跟脖子喷血的黑衣人从地上缓缓地坐了起来,赤手空拳地朝对方冲去,撞到一起扭打起来,招招打实拳拳见肉,画面过于惊悚却为干扰到余下四人地打斗,毕竟打架不能分神,分神就会被杀。 脖子喷血地神仙利用鬼吏对肉身的适应期首先抢占了先机,打得中毒的鬼吏满口是血,来收魂的鬼差拍下了这一幕发给了阎王:大人,这算不算对死者不敬。阎王回:地府信号不好,你发的啥? 鬼差叹了口气,将黑衣人的魂魄带走,地府的网都5g了,阎王怎么可能看不到,意思就是别管了呗。 适应完的鬼吏抓着神仙的头发就是一个扣头反杀,神仙整张脸都埋在土里,神仙也是绝,别人的肉身不心疼,张嘴吃了口土,握着鬼吏的手臂一个车轮滚将鬼吏压在身下吐了鬼吏一脸的土,随后不给反应机会的猛地将额头磕在鬼吏的鼻梁上,锥心的痛伴随着鼻酸刺激的眼泪,让本就被土糊了眼的鬼吏眼更糊了。 视觉收到影响的鬼吏并未因此败下阵来,抓住神仙的肩膀箍在胸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闭着眼猛抬头直接撞到神仙的门面,直接将神仙撞的头冒金星。神仙急了,嗷地一声低头冲着鬼吏的脖子咬下去,狠的差点要掉鬼吏的皮肉,鬼吏也是个狠人,从头到尾没叫出一声,双手大力一甩,将神仙摔老远,一个鲤鱼打挺冲到神仙身边抬脚一踢将神仙踢到树干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神仙吐了口老血,没等神仙爬起来,灰头土脸的鬼吏抬腿一个膝踢,正中神仙腹腔,神仙感觉这副肉身的内脏都被鬼吏这一膝盖给踢碎了,他抓住鬼吏的肩头支撑着要倒下的肉身,露着沾血的牙笑着,气若悬丝的说, “我输了......” 就在鬼吏放下膝盖准备结束这场打斗的时候,神仙用尽全身力气将膝盖击到鬼吏的两腿间,冲破脑门的疼痛让鬼吏太阳穴暴起青筋,一时忘了脱离肉身,捂着双腿间缓缓倒地,整张脸涨的通红,张嘴欲言又止只从嗓子眼发出几声痛苦的破碎音节。 神仙带着笑,肉身靠着树干慢慢滑下,对着蜷缩在地上的鬼吏比了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这边的闹剧结束,那边的死人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两名少年皆受了伤,但也打败了两名黑衣人,来不及看一眼战场,互相搀扶着消失在树林深处。 第十九章 弹箜篌的少女 从黑衣人身上抽离的神仙看着躺在地上还在因为疼痛颤抖的鬼吏,心想,坏了,完,玩大了,这鬼吏要是生气了,他的神仙生涯估计就到头了。 神仙也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他蹲在鬼吏身边,手撑着地面歪着脑袋几乎要趴在地上的,低声问, “喂,你死了吗?” 蜷缩在地上的鬼吏动了动身子,面朝着神仙的方向,弯着嘴笑了。 这一笑,直接把神仙笑懵了。 “你笑什么?” 神仙说这话时,鬼吏已从黑衣人的身体中分离出来,脸上没了笑意,一言不发地解开腰间系的红绳,轻轻一甩,神仙跟着弧度纵身扑去,落地成猫。 依旧沉默的鬼吏转身消失在虚空中,不用想也知道他回了瑞祥苑,神仙没有跟上去,蹲在原地舔了舔手背上的毛,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四具黑衣人尸体,鼻翼微动,寻着气味去找那两个少年。 夜深人静,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划破夜空,神仙寻着气味追到树林深处,远远看见浑身是伤的俩少年藏身巨石后运功疗伤。 神仙化回人行,食指弯曲贴在嘴边,似鸟啼声的清脆音节随心而出,而后地面传来沙沙的摩擦声,阴影中渐渐现出一位人身蛇尾的少女。 鹅卵石般圆润的脸上杏眼忽闪,咧开的唇角隐隐约约看得见尖尖的牙尖儿,长发编成两股麻花辫搭在肩前,露着葱白的手腕紧抱着怀里的箜篌,笑意盈盈的摆动着蛇尾游走过来。 “仙人你叫我啊。” “看到前面那俩小哥了没?”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神仙弹了弹少女的额角,说到, “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不准吃人,你忘了?” “哎呀,不就是来个玩笑嘛。” 少女翻了个白眼,摸摸并没多疼的额角, 找了处舒服的位置团起尾巴,端着箜篌调整好姿势,微微歪着脑袋,墨黑的青丝倾泻而下。 少女顿了顿,白纤的手指轻轻拨动箜篌的弦,轻柔婉转的乐音如同风拂叶梢的低喃,编织成一首摇篮曲,缓而悠长,安定着疗伤少年的心神。 月自云间探出,银白洒了一地,神仙站在少女身旁,静静地听着。 少女乐音蕴藏着治愈灵力,运功疗伤的俩少年渐渐恢复元气,调息运气渐入佳境,眼看着内伤差不多了,神仙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停了。 少女缓慢的停下手里拨动乐弦的动作,一曲终了的毫无痕迹。 神仙背着手往京都走,少女在后头甩着尾巴跟上, “师父让我转告你,不要过分参与人间的事。” 游走的少女依旧抱紧怀里的箜篌,继续说到, “师父还说,什么时候把欠他的酒钱还一下,一共一千一百二十三钱,对了,还有我的打工钱,出场一次一百两。” 少女说着,一个甩尾窜到神仙面前,将手伸到神仙面前。 “你师徒俩直接改行当强盗得了。” 神仙绕过少女,继续径直地走。 “才不要呢,师父说了,当强盗又苦又累,不如骗钱来得快。” 少女契而不舍的跟上去, “对,你说的没错,你师父最成功的骗局就是骗到了你这颗摇钱树。” 神仙揉了揉少女的头,又捏了捏少女的脸,笑着说, “打工的钱先记上,下次找你师父喝酒的时候,一起给你。” “哼,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我才不信呢!” 少女鼓起腮帮子,对着神仙甩下个白眼,沙沙沙的游进树林深处。 神仙望着少女消失的地方伫立了许久,无奈的摇了摇头。 “梨蕊啊梨蕊,你记得为师曾对你说过的话,记得为师唤你的暗号,为何却唯独不记得为师。” 第二十章 你这是想我死 隔日清晨,陈姝乐打着哈欠推开房门,身后跟着早起为她洗漱更衣的阿叶,她走到院子中间,旁若无人的神了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然后背着手在院子里四处闲逛。 阿叶熟知陈姝乐的生活作息,替她关好房门便退了下去。陈姝乐闲逛到一处亭子,这亭子她几乎每日都来,亭子的石桌上放着一副棋盘,黑白棋子收在瓷碗里放在两边,陈姝乐坐在一边,招呼鬼吏坐在另一边。 “今天输的人,要跟猪摔跤,怎么样?” 鬼吏默不作声的坐到对面的位置,执白子先落一手。 “想不到你俩平时的消遣还挺雅致。” 神仙饶有兴趣的立在一旁看,看着看着,看出了不对劲儿。 “这下的是五子棋啊?” 陈姝乐头也不抬的回他, “你以为呢?你看我像个会下围棋的人吗?要是棋魂附我身上,第一集他就得被我气没了。” 神仙没来之前,她与鬼吏在苑里窝着哪也不去,着实是无聊,虽然鬼吏不收禁锢,但是有陈姝乐的地方,他就得跟着。天天闷在苑里,鬼吏没关系,但是陈姝乐快疯了,没电没网没手机,看不了剧打不了游戏,周围的活物除了阿叶就是柴房下蛋的老母鸡,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一副围棋,起初是鬼吏教她下棋,后来教着教着,变成了她教鬼吏下五子棋,总之无论谁聊谁,一人一鬼往亭子里一坐,就是下半天的五子棋,饿了鬼吏就去买俩芝麻饼回来,日复一日很是雷同,唯一不同的就是每日的赌约。 比如上一场,谁输了,谁去数芝麻饼上有多少芝麻,那天,陈姝乐不知道自己数了多少芝麻,只觉得那天过的好快,数着数着天就黑了,数着数着人就睡了,又打发掉了一天,好开心呢。 下棋的时候,鬼吏会放个计分器,按总分来判最终的输赢,而结束的时间,由陈姝乐来定,也就是她什么时候玩累了,什么时候游戏结束。 神仙站在旁边看了几局,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 “你们平时就这样过的?” “这还是得鬼吏赏脸能跟我玩会儿,之前那几次我几乎是睡过来的,让我头一回感觉到,睡觉是如此的痛苦。” “就算要避开与余子骞的相遇,也不影响出门吧?” “你不懂,这个是有蝴蝶效应的,作为这个故事的女主,牵一发而动全身,女主光环会让接触过的男人都爱上我的,那就太麻烦了。” “少自作多情,我与鬼吏可感觉。” “因为你俩不是人。” 陈姝乐说的没错,但这话听着不是很愉悦, “你这话……” “阿西,又输了,神仙你是不是故意干扰我的?别跟我搭话了我都连输三盘了,再输下去就要跟猪摔跤了。” 神仙闭上嘴,显了人形溜达着往外走, “你去哪?” 陈姝乐得空问了一句。 “去给你买头猪。” 神仙这么说着,也这么做了,没一会便牵回来一头膘肥体壮的……野猪。 “……你这是想我死啊。” 听见猪叫的陈姝乐抬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棋子啪的掉落棋盘,这野猪的鬃毛黝黑发亮,黑亮圆鼓的眼睛镶嵌在它的大脸盘子上,鼻孔呼哧呼哧喘着气,伸出獠牙的嘴里流着口水,高度几乎到达神仙的大腿,别说摔跤了,不用靠近就能被它撞飞了。 “这位仙人,如果我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可以直说,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呢?” “嗯?这猪是给鬼吏准备的,不是他输吗?” 陈姝乐看了看了计分器,刚好停在11:10上,她险胜一分。 “好!游戏结束!” “这局……” “这局作废,我说结束就结束,不玩了不玩了。” 陈姝乐将棋盘上的棋子搅乱,指着野猪说, “你得肉搏,不能用灵力。” 往常陈姝乐是看不到计分器的,等她喊停了鬼吏才会显示计分器的数字,有输有赢,愿赌服输,今儿个是神仙有意捣乱,才会停的这么刻意。 鬼吏照言起身,主要他没肉身,这野猪也看不见他,于是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亭旁不远的石狮子上,蓝光一闪,石狮子动了。 “我的天呐,石狮子对野猪,这也太劲爆了吧。” 陈姝乐站在亭子里,手扶着柱子看着一狮一猪彼此对视着蓄势进攻,按耐不住地野猪首先发动进攻,石狮子也正面迎击,就在两者即将要撞上的时候,陈姝乐突然挡在了它们之间。 第二十一章 神仙的小算盘被打翻了 虽然神仙反应极快的落下保护界,但还是没全部拦下野猪的獠牙,一个尖尖头刺进了陈姝乐的屁股里,鬼吏那边更惨,直接被当成袭击契约者,让降雷劈的石头都黑了,倒在一旁 “干什么你?” 神仙小心翼翼地挪走野猪,陈姝乐捂着屁股神情痛苦,伤地不重但也不轻,指缝里渐渐溢出血来。 “我突然想到,野猪也是生命,万一被鬼吏撞死了,我又得重来。” 陈姝乐疼得咬紧牙关,这日子太难过了,前要杜绝余子骞爱上自己,后要防着余子岚杀了自己,中间还得注意不要搞死自己,这感觉,比路痴考科目二还难。 “小姐!” 被响声引来的阿叶看着凌乱的院子,倒地的石狮,发呆的野猪,还有被神仙扶着的,脸色煞白捂着屁股痛苦不堪的陈姝乐,阿叶连忙跑过去,近身对着神仙行了个礼。 “见过秦少爷。” 抬起脸眉眼间尽是担心,语气也带着些心疼, “小姐身上的伤刚痊愈,昨日见小姐出门,奴婢高兴的不得了,静养这段日子不能出门常常担心小姐闷坏了,每次看到小姐自己在亭子里下棋,奴婢想陪着又不敢擅自打扰,这如今好了旧伤又添新伤,没招呼好小姐是奴婢的失职,奴婢这便去请郎中来,待看过了小姐的伤势,奴婢愿接受任何惩罚。” “哎呀,阿叶,没事,真没事,那谁,秦公子怕我无聊,带头野猪来逗逗,我自己不小心撞伤,跟你没关系的。” “若是奴婢看的仔细些,也不会让秦公子将野猪带进来了。” “我们习武之人,受伤都是家常便饭,完全不用担心,都不用请郎中,秦公子就能医好我,是吧。” 陈姝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戳了戳神仙,对他眨眨眼,神仙跟没看到一样的将陈姝乐推到阿叶身上,迈着步子走到野猪面前,拍了拍野猪的脑袋,淡淡地说, “本公子可不会医术。” “......” 哈?这又唱的哪一出?先不问为什么阿叶会叫神仙秦公子,这个冷淡的走向是什么情况? “小姐,先回房吧。” 阿叶扶着一瘸一拐的陈姝乐往卧房走,神仙变了根绳,将定住身子的野猪拴在亭子的柱子上,回过身踢了踢焦黑的石狮子, “别装死了,人都走了。” 地上的石狮子慢慢的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爬回原来的石坐上,定身正形,面无表情的鬼吏回到了视线里。 “再有两天就是游湖会了,陈姝乐受了伤,想必是不会去了吧?” 鬼吏掐指算了算,确实就要到了与余子骞感情关键事件,游湖时候余子骞被人算计,不小心落水,是陈姝乐救的他,有了前几次的接触,爱情也该萌芽了,按理说,梁玥的计划就是从头避到尾,但是昨日,好像说了让神仙化身女娇娥的事,难道... “该不会是仙人不想变身女娇娥,故意让梁玥受伤,让她去不了游船的吧?” “瞎说。本仙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 “像。” “梁玥本来不就不想去的吗,采取逃避策略,斩断情缘。” 神仙继续摸了摸野猪的头,手感不是很好,挺刺挠。 “昨日她说了,游船她要去。” 鬼吏说的斩钉截铁,肯定的语气让神仙都信了,梁玥说没说不知道,但鬼吏的意思是梁玥会去。 “那就去问问当事人呗。” 此时的当事人正趴在床山,哼哼唧唧的等着郎中来。 “梁玥,你没事吧?” “不要叫我梁玥,叫我陈姝乐,尊重一下剧情人物好不好?”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不要那么计较,你看鬼吏没有名字,人也没抱怨啊。” 神仙坐在陈姝乐的床边,拍拍她的肩膀,不留痕迹的输送些灵力过去,减缓她的疼痛, “鬼吏说你要去游船,真的去?不是说要避开余子骞斩断情缘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动一动那个充满额诺几的神仙大脑,如果我不跟余子骞有情缘,进了宫谁来救我?昨天不是说好了么,你装女人勾引余子骞,然后跟我姐妹情深,爱屋及乌拜托余子骞多关照关照我。” 神仙满脑袋问号, “什么时候说过这计划的?我怎么不知道?” “可能是你忘了。” 忘了?怎么可能忘了?神仙可是神仙啊,怎么可能会忘。 看着神仙一脸想不透的神情,陈姝乐恨铁不成钢的说, “不是说好了吗?你扮女娇娥,我帮你一起打鬼吏。” 神仙托着下巴陷入沉思,许久才目光一闪, “没错,这句我记得。” 瞬间豁然开朗的神仙眉开眼笑,露出他标志性的大白牙,仔细想想,确实是有过这句。 “那不就得了。我这屁股啊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哎,等会,神仙,刚才你为什么说你不懂医术?” “我确实不懂医术啊。” “你不是神仙吗?咻地一下就能把我治好了啊。” “我是神仙,也能咻地一下把你治好,但是我们做神仙的有明文规定,不得用法力干涉人间。” 陈姝乐沉默了一会,又问, “那为什么阿叶一见你,就叫你秦公子?” “这个嘛,是因为只要我现身,见到我的人就会把我当作他们记忆中的某个人,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不懂医术的原因,你这伤的地方是屁股,要是被别的男子医治了,传到皇帝那里,肯定以为咱俩有点啥,搞不好为了以绝后患,就把这个秦公子给咔嚓了,你不又白忙活了。” 陈姝乐翻了个白眼,前半截超纲了,她得信,后半截明显在瞎掰,就是借口, “拉倒吧你,什么不得用法力干涉人间,什么秦公子咔嚓了我就白忙活了,我看你就是不想扮女装了,用了馊主意让我受伤下不了床参加不了游船你就不用扮女装了呗。” 被识破得神仙尴尬得嘿嘿一笑,没想到鬼吏跟梁玥得脑子这么灵活,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把戏。 “我也是事出有因的嘛,毕竟我是个神仙,让我扮女娇娥诱惑男人,成何体统。” 第二十二章 北御国的大皇子? “老猫,我对鬼吏可是有命令权的,你要是不想变成一只秃猫,就乖乖的配合我。” “哎哟呵,你倒是挺......好,我配合。” 神仙话还没说完,鬼吏的剑就架在它脖子上了,淡蓝色的鬼火哼哧哼哧的吃着他的灵力,神仙没想到他身为一个神仙,竟落到这种地步,杠不过人类打不过鬼,前无依后无靠,受了委屈没无人可说。 鬼吏收了剑,拉着神仙的手强行在他腕上绑了跟线,另一头系在鬼吏自己手腕上,这样无论神仙在哪里,鬼吏都找的到他。 “你......” 神仙心里苦,但是神仙打不过,正巧阿叶带了郎中回来,神仙借着避讳气呼呼的离开了房间,而鬼吏则是去给陈姝乐买芝麻饼。 鬼吏没有实体,现形的次数也很少,他买芝麻饼就很简单粗暴,趁饼摊老板转身的空隙,扔俩铜板拿俩饼,起初老板还经常纳闷,甚至有被吓到,后来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鬼吏的铜板,都是正儿八经人间的铜板,他是没钱,但是阎王有钱,毕竟契约者需要消费,根据身份不同,发配的资金也不同,为了能让契约者安心赎罪,阎王也是废了很多心思,毕竟契约者一天不获得原谅,怨恨就会积累一天,带有怨念的鬼,只会记得自己的怨恨,不会其它的情感,他们对陈姝乐有怨,那便是生生世世的怨,怨多了,便是霉运,梁玥这一世一直状况百出,也是因为怨的阻挠,万事开头难,解怨一世便能轻松一世的怨,越往后,就越好走了。 当然,梁玥不知道这些,她还在扮演着陈姝乐的角色,还是觉得自己是被迫来的,只是把赎罪当成通关游戏,然而没有诚心的赎罪,是得不到原谅的。 梁玥作为契约者,重生过往来改变悲剧,同样跟着梁玥穿重生的,还有那些死去的凤祥县百姓,梁玥每一次的重新开始,凤祥县的百姓也会跟着重新开始,所以梁玥的任务不仅仅是阻止悲剧重现,真正的任务是,那些因她而死的百姓,不再怨恨她。 但这一点,在梁玥的逻辑里是不被认可的,首先,杀了凤祥县的不是她本人,那么为什么需要她来还债,甚至可以说,凤祥县的怨鬼们就不该怨恨她,谁杀的人就去怨恨谁呗,关她梁玥什么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逻辑,即便是让梁玥想一百遍一千遍,她还是会说:冤有头债有主,城不是我屠的,凭什么要我来赎罪。 奈何七世的契约稀里糊涂的签了,逃也逃不掉,并且判官还许诺了非常诱人的条件,梁玥这才认真起来。 为了准备两日后的游船会,陈姝乐的屁股刚上好药,就一瘸一拐的去找神仙。 转了一圈,在放在被野猪戳到屁股的亭子里找到了神仙,此时的神仙着正同一名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健壮如牛,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下着围棋。 “这位是?” “北御国的大皇子,未来的北御王,你的相公。” 第二十三章 猪变成人了 神仙话音刚落,陈姝乐上去就是招锁喉拖拽帅,将神仙拖出一米远。 “咳……松手……” 神仙若不是神仙,这一下拖的他半条命能没了。 松了手的陈姝乐依旧不依不饶, “我给你次机会,重新说。” 神仙揉了揉脖子吃痛处,后退一步与陈姝乐保持安全距离, “他是那头野猪,你跟鬼吏好歹也算个照应,我只身一猫,无依无靠的,还不能找个小伙伴了?” “哇塞神仙,您厉害了啊,身为猫科动物您偶像是辛巴吧?它当丛林霸主您当野生之王啊?这次是野猪下次是什么?山鸡兔子大黑熊?西游记里的那群妖怪都是你伙伴吧?玩儿呢啊?我这主线还没完成任务你那倒把副线先开了,咋的要整个东方神幻小剧场啊,开心吗开心吗,有考虑我这个打工人的感受吗?呜呜呜……” 陈姝乐说着说着就哭了,神仙懵了,猪兄也懵了,先不说她一连串跟炮仗似的攻击,这明明被骂的是神仙,她怎么倒先哭了。 “哎,你……” 莫名其妙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的神仙想不出来怎么安慰陈姝乐,索性跟着陈姝乐一起哭,买完芝麻饼回来的鬼吏看到这一幕,默默地躲在一旁不做声。 “别哭了!” 猪兄一个掀桌起身,石桌上的棋子噼里啪啦撒了一地,肉眼可见的被石桌压碎几颗。 这一吼,还真镇住了哭哭啼啼的俩人。 “大哥,她要是不喜欢俺,俺可以回深山老林,不必因为为难?” 猪兄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得陈姝乐脑子嗡嗡的,拍了拍神仙的肩膀,说, “你跟他解释吧。” “我解释啥?” “你不是会读心术吗?把我的想法告诉猪兄。” “不,我不会读心术,人心太复杂,容易走火入魔。” 陈姝乐撇嘴翻了个白眼,对着猪兄说到, “猪大哥,我对你没意见,我就是闷得慌,找个人骂一骂发泄一下。” “啧啧,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人心复杂。尤其是这女人心啊,海底针,变脸比眨眼都快。” 神仙抬手搭在猪哥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将一地的狼藉恢复原状,鬼吏此时也非常卡点的出现,将芝麻饼递给了陈姝乐。 “既然都在,那就商讨一下游船会的事吧。” 四人围着石桌坐了一圈,鬼吏在石桌上建了了个小型模拟场景,边做边解说, “二皇子所在的船只中,混进了大皇子的人,趁二皇子在船板上,装作不小心落水拉着二皇子一起下了水,二皇子不会水,眼看就要不行,正是岸边游玩的陈姝乐下水救的,从而有了救命之恩,之间二皇子在长街窄巷帮过陈姝乐,但是出手的并不是二皇子本人,而是他的门客,仅仅是碰巧看到大皇子的人有意引着陈姝乐,所以让门客跟过去看一看,两人并无直接交集,这次的游船会,算是命运齿轮开始转的地方。” “所以就拜托你了,神仙。” 陈姝乐对着神仙双手合一起身鞠了三躬,要是眼前有香,她都能插上。 接受拜礼的神仙一脸平静, “你们找我帮忙之前,有没有问过我,会不会水?” “你不会?” “我应该会?” “你不是神仙吗?神仙游泳打个响指不就学会了?” “我是猫。” “猫怎么了,猫就不……噢……” 陈姝乐竟然忽略了这个本质问题, “那要不然,你在岸上勾引他,不要让他上船。” “不可,二皇子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说这话的,是鬼吏。 “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那么……他近男色吗?” 第二十四章 解锁快进技能 “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鬼吏挥挥手,桌子上的3d迷你模型跟海市蜃楼似的消散。 “唉,真想快点看到神仙女人的样子。” 陈姝乐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神仙那张俊美的脸感叹,这颜值,放爱豆当世的现代,分分钟上热搜啊。 “可以。” 鬼吏说到。 “什么可以?” 陈姝乐问到。 “可以将时间提前。” 鬼吏回答到。 “……可以将时间提前????” 陈姝乐拍案而起,声调从逐渐拔高, “你有快进功能为什么不早说???” “你没问过。” “哈……” 陈姝乐叉着腰,感觉血压瞬间上了头,敢情这几天她白熬了,天天在苑里闷着度日如年,鬼吏居然隐藏快进功能!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了疯的陈姝乐扑向鬼吏,掐着他的脖子左右晃动,鬼吏面无表情的任她发泄,身为鬼,最不怕的就是死了。 陈姝乐晃了好一会,胳膊都晃酸了,气吁吁的又坐了回去, “说吧,你还有什么隐藏的功能?坦白交代吧。” “资金充足。” “这个我知道。” “可以查看指定任务的资料。” “还有呢?” “可以虚拟指定场所1对1比例的3d影像。” “哟,牛叉,还有呢?” “没了。” “阿西,这么方便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合约里有写。阿西是谁?” “合约我没看。阿西是我给你起的名字,总叫鬼吏多不好。” 神仙拉了拉陈姝乐的袖子,说到, “阿西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西八。” “闭嘴,敢乱说把你舌头揪掉。” 在陈姝乐的威胁恐吓下,神仙乖巧的闭上了嘴,全程没说话几乎毫无错在敢的猪兄打了个哈欠,起身抱拳,说了声在下先行一步,转身便走了。 “等等,不准走!” 陈姝乐大喝一声,愣是喝住了猪兄强有力的脚步, “姑娘有何事?” “与我们同去游船吧。” 陈姝乐心想,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大汉,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去,是不是要吓死侍卫。 “阿西,快进一下。” 鬼吏打了个响指,时间快进到游船会当日,而猪兄确消失在了眼前。 “什么情况?就两天的功夫,猪兄就被吃了???人呢?” “刚才那位,是剧情人,所以快进时,他会按照自己的剧情发展,自然不在这里。” 陈姝乐有点蒙圈,皱着眉头思索片刻, “那个猪精,是剧情人??” “没错。” 鬼吏淡淡地说。 “那野猪呢?” “我早就放走了。” 神仙重重地说。 “那刚才的猪兄是谁?” “我不是介绍过了,北御国的大皇子,未来的北御王,你的相公。” “……” 此时的陈姝乐如同五雷轰顶,目光涣散的一动不动。完了,她刚才是不是叫他猪精来着?这猪哥,啊不是,大皇子要是记仇,是不是就要攻打南信了?这会儿不在了,是不是回去准备打仗了? 陈姝乐机械般地转向鬼吏, “阿西,你有后退的功能吗?” “没有。” “咣”的一声,陈姝乐扑倒在石桌上,她倒也不是害怕被攻打,她就是怕,她都熬到嫁人那步了,然后北御突然进攻,这不是又白忙活了嘛。 要不杀个人,重来? 第二十五章 都死了 陈姝乐在说完这句话后,久违的降雷精准的打到了梁玥的灵魂,将她劈出陈姝乐的体内,没等她有所反应,鬼吏出手迅速的又把她推了回去,陈姝乐晃了晃身子,缓了缓神,目光呆滞的看了看鬼吏,又看了看神仙,最后说出两个字, “走吧。” 说完自己转身先走了。 鬼吏拍了拍了神仙的肩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得神仙心里发毛, “有事说话,我没修读心术。” “女娇娥。” 陈姝乐或许会忘,但是鬼吏不会。神仙眼见逃不过了,扭扭身子,青烟袅袅,散后便是一袭淡粉罗纱裙的貌美女子,脸上略施粉黛,如桃花般的眉眼波光灵动,轻轻一眨眼,似乎就能勾了人的魂儿。 “可还成?” “可成。” 另一边的陈姝乐在阿叶的服侍下,也换好了衣服,画好了妆容,正踏出房门,迎面便是仙女儿下凡般的神仙。 “奴婢见过秦小姐。” “秦小姐?那她是不是还有个哥哥?” “回小姐的话,前几日牵着野猪来拜访的秦公子,正是秦小姐的兄长。” “牵着……野猪……” 野猪这个词,引起了陈姝乐不太美好的回忆,这令她的屁股感觉隐隐做痛。 “小姐,轿子备好了。” 侍卫进来行礼禀告,候在一旁等着陈姝乐移步,即便是前前后后折腾有大半月之久,她还是不习惯这样那样的规矩。 “陈妹妹,游船会已经开始了,再晚些就看不到戏班子的表演了。” 说着,秦姑娘便拉着陈姝乐的手,笑盈盈的往门外走,阿叶俯首跟在其后,同时侍卫也跟了上去,门外停着两顶轿子,一顶是陈姝乐的,一顶是秦姑娘的。 神仙化身的秦姑娘,是望月楼老板的女儿,秦钰,有一兄长,名为秦珩。神仙之所以能以两人的身份出现,是因为这两人,都死了。 而这两人的死,皆为死于非命,世人不知,尸身也未得安葬,活在常人的记忆中,却又是离世的人,就连杀害他们的凶手,也会忘记杀过他们,而再次行凶。 轿子一前一后到了河边,却说是游船会,其实是祭祀,毕竟虽在京都,这河里却没少死过人,又有水鬼的传闻,若放着不管,真成鬼河了。 陈姝乐先下了轿子,转过身去接落后一点的秦钰,站在轿子旁扶着秦钰下了马车。 “一会见着二皇子,啥也别说,往他怀里倒就行。” 就搭把手的瞬隙,陈姝乐也不忘提醒秦钰。 秦钰轻轻晗首回以微笑,朱唇轻抿微微上翘,美得陈姝乐都心跳加速,这时她脑子浮现出一句诗: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就凭这颜值,往余子骞怀里一钻,他要是不动心,就肯定是弯的! 陈姝乐带着秦钰朝着皇家游船的方向移动,没走多久就撞上“一堵墙”,这墙不是别人,正是被陈姝乐当成猪精的北御大皇子,原本,他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但是两天前,陈姝乐在院子邀请了他:同我们一起游船吧。他就真的应约来了,这是连鬼吏都算到的变数。 “你……” 陈姝乐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那么尴尬的四目相对,许久,她才问出一句, “你怎么还没回北御国?” 话音刚落,八尺高的大汉便趴在身边的侍卫肩头上哭唧唧的说, “她赶我走……”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哎,你别哭了……” 被搭着肩头哭的侍卫也是满脸络腮胡,身高与大皇子相仿,身型却要窄上一半,有种莲藕靠在黄瓜身上哭的即视感。 侍卫似乎习以为常的拍拍大皇子的肩膀,淡淡地那语气像极了鬼吏, “殿下,周围人多眼杂,还是注意着好。” 大皇子闻言立马原地立得标直,肃着脸对陈姝乐说到, “本皇子确实应该返程,但前两日陈姑娘邀请我游船,我便多待了几日,我们北御国,向来看重承诺,说过的话,便一定要遵守。” 北御皇子这话没错,原来的剧情是和的事印了章,北御皇子来提亲,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北御的皇子来了,只有陈姝乐不知道,或许是她根本没在意,真正的公主戴着面纱,在宴会上闪现了一下,然后因身体不适被扶走了,原本提完亲,北御的大皇子回家交差就行了,没想到偶遇了刚被神仙放生完的野猪,北御国擅长狩猎,看见野猪条件反射的想要射一射,然后就被神仙阻止了,这一来二去的,神仙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将北御大皇子带回了瑞祥苑,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吧,后面的事,便是陈姝乐出现以后的事了。 “对对对,没错,是我,我邀请你的,那……那你先逛着,我有点急事,先往前走走。” 陈姝乐说着,带着秦钰从北御大皇子的身边绕了过去,匆匆忙忙的往余子骞所在的皇家船坞赶去。 而此时,皇家船坞上。 余子骞坐在木质的轮椅上,撩开船坞的门帘,缓慢地被心腹推到甲板上,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眼生笑意。 游船会其实就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凑一块,边开船边往河里洒团成球的糯米团子,那团子里混着寺院的香灰,团芯是揉成团的符咒,鱼吃了没事,鬼吃了能送他升天,只有在这个时候,平民百姓能上这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船,简单来说,便是豪华船坞一日游。 豪华船坞比普通船坞装饰得要华丽些,尺寸也大一些,船身也高大约半尺。皇帝自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小场面里,于是他的几个儿子,跟碰碰船似得在河里怼来怼去暗劲儿比速度争风头,要不是河小稍不留神就堵了,他们能把游船会开成赛船会。 “哪儿呢?余子骞是哪个?” 到了现场陈姝乐才发现,除了变态太子,蔬菜,皇子她一个也不认识。 “坐轮椅那位。”鬼吏回。 “什么??”陈姝乐以为自己没听清。 “坐轮椅的。”鬼吏慢慢的,一字一顿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去,你没说他是残疾的啊???” “未曾问过。” 啊西八。 陈姝乐也没想到,她有一天也能被被气到说不出话。 第二十六章 套路都是这样的 “行,得了,明白,快进一下,进到余子骞落水,咱们美人计跟上。” “你不想知道他怎么落水的?” “我不想。” 陈姝乐果断而坚决,现在的她一心一意赶进程,根本不关心详细剧情如何。 鬼吏依着陈姝乐的话,一个响指后,余子骞就落进了水里,可同时入水的,还有陈姝乐。 上一秒还在岸边自由呼吸的陈姝乐下一秒就在水里四脚扑腾,紧接着又是嘭嘭两道入水声,在水里扑腾的俩人又被捞了上来。 “咳咳咳” 陈姝乐扒拉开脸上水,咳嗽着吐出了味道不太好的水,理清视线抬眼便是神仙那张水出芙蓉还嘀嗒淌着水滴的脸,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啧了一声,低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你怎么来救我了啊,去救那个辅助啊,你不救辅助,以后谁给我回血啊大哥……” 神仙听着陈姝乐咬着牙根的声音,都怕她把牙给咬断了。 “不是我不救,是苏锦安他,就是那个北御大皇子,他也跳下去了,我总不能跟他抢吧。” 神仙借着扶陈姝乐起来的缝隙,悄悄解释了一句,陈姝乐往余子骞的方向看了一眼,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人高马大的苏锦安居然横抱着腿脚不便的余子骞,在侍卫的护送下消失在人群中。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阿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在另一边扶着陈姝乐, “没事没事没事,不要慌。” 陈姝乐摆摆手,没事是没事,就是这个剧情走向,有点说不出来的尴尬。 “陈小姐,吾等有事先行一步,改日再去府上拜访。” 跟在苏锦安身边的侍卫微低着头递给阿叶两张披风,行了礼便退下了,懂事的阿叶马上铺开来给浑身湿透的俩姑娘披上,带着回了各自的轿子里,看热闹的人群见没了热闹,便继续看游船去了,世事常如此,人都爱看别人的热闹,看别人的笑话,皇子落水,岸边的人无人果断下水,只有苏锦安冲了过去,陈姝乐落水,依旧无人援手,只能神仙去捞,惜命嘛,可以理解,但是俩女孩子浑身湿透的在岸边抱成一团瑟瑟发抖,也没人递件外衣给挡一下,要不是苏锦安的侍卫过来送了两件披风,或许陈姝乐与秦钰会一身狼狈的穿越人群,羞愧难当以后都不会再轻易出门了。 但陈姝乐与秦钰不一样,她家一个女汉子,一个真汉子,对羞耻这方面,可以说是认知里就没有羞耻这个词儿。 每逢游船结束,都会散些铜板下去,约莫十个铜板放一秀着麒麟纹的荷包中,只在这一日,无论是谁,都能凭名牌领上一份,若是无名无分的乞丐来了,叮啷啷的也会在破碗里放上几枚铜板,至于放几枚,那便是差吏的心情了,说话顺耳的,多放几个,看着晦气的,只放一个,不打不骂已经算是彩头了,搁平日里,定是要踹上几脚的。 老百姓不知道这河为什么会闹鬼,也不知道这河为什么用淹死人,更不知道这夜间不让靠近的河为何要一年举行一次游船会,热闹得跟庆典似的,即便知情人说什么祭祀,倒也没看到有做法事的道士,老百姓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这帝王家的心思,哪是寻常百姓家能猜得透的。 瑞祥苑。 阿叶担心陈姝乐着凉,赶忙的寻来几名侍卫帮忙劈柴烧水,好说歹说地硬是让陈姝乐泡澡,神仙还得继续用着秦钰的身份,便回了秦府,隔空传音说晚些时候会过来。 阿叶放了些舒缓神经的药材在水里,轻柔地给陈姝乐揉着肩膀,这也让泡在浴桶里陈姝乐冷静下来,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些细思极恐的事。 如果像鬼吏说的,主剧情不动的话,那么今天原本应该是陈姝乐救了余子骞才对,而陈姝乐拉了秦钰过去,按理说应该是秦钰下水救人,怎么剧情一快进,自己也下了水呢?难道鬼吏的剧情快进,只能快进原剧情,而不能快进更改的剧情?那不对呀,如果快进的是原剧情,那个突然出来的苏锦安就不该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改了行程啊,还有他身边那个侍卫,有种奇怪的感觉,难道……啧,陈姝乐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不过需要同鬼吏确认。 “好了阿叶,我好了,可以更衣了。” “小姐,这就泡好了吗?奴婢听说那河里不干净,奴婢还想着想着求些香灰来驱驱邪,万一以后留下些隐患可如何是好。” 倒不是因为皇帝派她来伺候陈姝乐,她才这么尽职的,起初也只是想着细心伺候着便好,她早晚还是要回宫里的,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有三名,除了自小与公主同长大的白禾,便是她与另一名宫女喜元了,做事仔细是阿叶的风格,并没有过多的情感在其中。这些日子,苑里除了门口的侍卫,便只有她与陈姝乐两人,陈姝乐很少使唤她,起初的陈姝乐是早上叫不醒晚上不就寝,阿叶花了好大的一番力气才将陈姝乐的作息调整妥当,后来她常见陈姝乐要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要么在亭子里自己跟自己下棋,渐渐的,她开始觉得陈姝乐有些可怜。 虽不知皇帝为何让她来侍奉一位七品官员的女儿,但既然让她来了,她便来了,只不过这些天相处下来,她似乎对奇奇怪怪的陈姝乐有了好感,总是情不自禁的为她着想,甚至有恍惚间把她当成了公主的错觉。 “哎呀,不用担心,我认识一个法术特别高强的人,改日拜托他做个法师就行了。” 阿叶不再多说,伺候着陈姝乐更衣。 “对了阿叶,我饿了,帮我去长街买几个芝麻饼吧。” “是,小姐。” 阿叶将陈姝乐收拾妥当,便带上荷包去给陈姝乐买饼,前脚刚走,陈姝乐便疯狂呼叫鬼吏。 “……” 鬼吏慢慢的出现在眼前,陈姝乐兴奋的蹦到他跟前,用着激动的语气说到, “那个苏锦安是不是假的?他其实是跟他身边的侍卫互换了身份,那个瘦半的侍卫才是真正的苏锦安,对不对?并且他也是契约者对不对?” 第二十七章 狼人杀吗? “不知道。” “哈?” 对于这个猜想,结果无非是是或是不是,但是她没想到,鬼吏会回答个不知道。 “你不是可以任意查询人物,熟知剧情吗?为什么会不知道?” “范围仅限于与契约者相关的人。” 陈姝乐有些急了,鬼吏淡定从容的模样让她更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跟苏锦安的侍卫没交集?” “嗯。” 陈姝乐皱着眉头,手背在身后,像个小老头一样在屋子里踱步,她想来想去,原本没有交集的人,突然有了交集,那就说明一个问题,对方也存在更改原本剧情的这能力。 “你记不记得你问过神仙是不是也是契约者的事?” 陈姝乐停下脚步,歪头看着鬼吏,后者点点头。 “并且那天神仙莫名其妙牵来一头野猪,又莫名其妙害我屁股受伤,又莫名其妙带回来苏锦安,你说他是不是有问题?” 陈姝乐将脑袋歪到另一边, “如果神仙跟你一样,也是带着契约者来的,那么那个人,不是苏锦安,就是苏锦安他侍卫,你觉得呢?” 鬼吏依旧点了点头。 “哎呀……你说这神仙,该不会是敌人吧?过来捣乱的?” “不会。” 其他的鬼吏不能肯定,但是神仙是敌是友他还是可以确定的。 “你为啥那么肯定?” 陈姝乐直起身子,双手叉着腰,气势汹汹地问, “因为他是神仙。” 神仙修炼了两千年。 天地万物皆有灵,佛前的香坛日积月累的薰着香火受着礼拜,都可生灵,何况是仅低于人的动物。 而动物成精,成妖,成仙,却比人艰难的太多,先要灵智开启,元神凝成精核,这就要大概几百年;后学人语,化人形,入凡尘,辩善恶,晓人情,体会人间冷暖,七情六欲,过了,便真的开启修仙之路,过不了,便会成了魔;神仙虽有佛祖点化,未曾走上歪路且百年生一尾,算是妖界的学霸,别人家的妖娃,但他的修仙之路却是极为漫长的,成八位妖,他只用了八百年,而成仙,他却用了一千二百年,在无休止的循环中,不停的在人间游荡,若不是念着佛祖的恩情,他早就当妖王去了。 如此熬了一千二百年才成仙的神仙,除非他脑子坏了,不然不可能会做害事,所以就算他是这世哪个的契约者,都不会伤害到梁玥。 “神仙怎么了,神仙就不会有搞事情了?” “不会。每一个下凡的神仙,正前六位正后六位左右各三位共十八位神使跟随,一言一行皆会被如实禀告回天界。” 陈姝乐愕然,伸出手指比划, “十八位?能挤的下吗?” “仙界与人界不同,他们的空间都是独立的,互不影响。” “我去……怎么越来越玄幻了,这些先撇开,说一下余子骞跟苏锦安的人物档案。” 陈姝乐这会已经坐到了椅子上,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鬼吏开启了3d演讲模式,将余子骞与苏锦安的人物投影了出来,刚张口准备讲,又被陈姝乐打断了, “对了,刚才为啥我跟余子骞一起掉水里了?” “因为是你先落的水,余子骞错把你当成了公主,急忙去救你,忘了自己是个瘸子。” “……?” 陈姝乐再次歪起了她的小脑袋,挂满了页面。 “你在瑞祥苑的吃喝穿着都是皇帝安排的,衣服也是照着公主的风格来的。原本的剧情便是你为了看热闹,脚下不稳落了水,远处的余子骞凭借着衣物,以为是偷跑出来的公主落了水,赶忙下水去救,看见是你后便装死让你救。” “装死让我救?这是什么操作?” 陈姝乐脑袋上的问好更多了。 “余子骞的腿残是装的。” “哈?” 陈姝乐觉得自己不是来赎罪还债的,更像是在玩狼人杀,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人,但是却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您继续。” 这世上果然没有简单的事,面上看着只要保凤祥县不死就算完成任务,但是真的进去其中才发现是困难重重,可以说是四面楚歌了,而在这种情况下,活下去就已经很难了,还要保护凤祥镇,简直是困难搭人梯,难上加难。 第二十八章 鬼吏的演讲 鬼吏继续他的3d演讲。 余子骞,南信国的二皇子,字启元,为熙昭贵妃之子,儿时活泼聪颖,偏爱武学,十三岁那年突发变故,中了毒导致瘫痪,不能出门,转而研究书文,算是南信国数一数二的才子,二十岁被赐了府邸,名为泰和府,因天生善良,招贤纳士不少门客,其中有位能工巧匠,将马车轮改小安在木椅上,由他人推行,这才让只能做轿子的余子骞可以如常人一般出门游玩。所有人都以为二皇子是残疾,只有熙昭贵妃知道,余子骞的毒早就解了,但是她怕儿子卷入皇权的争斗中,便让余子骞继续装残疾,唯有夜深人静时,余子骞才会趁着夜色易了容貌出来透透气。 “余子岚呢?” “余子岚。” 鬼吏手一挥,又多出一副3d人影来, 余子岚,字启贤,现任南信国太子,皇后的长子,排行第三,性情暴虐,城府极深,却在皇上面前装作一副贤良方正的模样,与皇后里应外合,骗得皇帝宠爱,封为太子…… “等等,你不是叫他大皇子?怎么排行第三了?难道当了太子,弟弟就能变哥哥?这也太不合礼数了吧?那皇帝是糊涂了吗?” “不错,确实如此。” “什么确实如此?” “皇帝确实糊涂。” “嗯???” 陈姝乐感觉自己的脑子只有问号。 鬼吏挥挥袖子,出现一副新面孔,个子不高,面容青稚,眉如弯月眼如星辰,清秀干净,带着几分女子的阴柔美,像极了书中妖精们喜欢戏弄的小书生。 “这小鲜肉是谁?” “原本的大皇子,前皇后的长子,余子皓。” 陈姝乐来了兴趣,双手撑着下巴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鬼吏,想要继续听下去,然而鬼吏却停了下来,不再言语。 “怎么停了,继续呀。”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与你有关联的人物,此人与你无关,故不可告知。” “啊呀!” 陈姝乐扫兴的放手拍了拍桌子,很是郁闷,又问, “那我偏是想知道呢?” “无可奉告。” “不说就不说,跟谁想知道似的。” 翻了个大白眼的陈姝乐指了指满脸络腮胡的苏锦安, “说说这头熊吧。” 苏锦安,北御国大皇子。北御前身为游牧族,常年的与野兽搏斗,给他们留下了身格强壮,身型高大的基因,南信公主嫁过去后,对其极为宠爱,公主不喜他满脸络腮,他当天便刮了,自她嫁过去后,太子府其他女眷就如同摆设,遂引起嫉妒,三年后死于非命。 “等等,你之前说,她是死于宫斗啊?” “嗯。” “太子府怎么叫宫斗呢?苏锦安又不是皇帝。” “公主,也就是陈姝乐的死,苏锦安的母妃有参与其中。” “卧槽,婆媳关系这么恶劣吗?” 陈姝乐愕然,果然婆媳关系是亘古不变的难题,欺负人公主娘家远,上来就给弄死了。 “然后呢?” “以你现在的等级,只能知道这些。” 鬼吏依旧挥挥衣袖,眼前的影像如雾般消散, “啥玩意儿?啥等级?” 陈姝乐猛得站起来,嗖嗖两步怼到鬼吏面前,叉着腰猛抬头,额头差点磕鬼吏下巴上。 鬼吏虽然是鬼,但是身为契约者的梁玥,无论什么身份,都能打得到他。 鬼吏不动声色的战略性后退一大步,依旧语气平淡的说, “每还一世的债,便有一世的功德,功德即为等级,这一世的冤魂还没原谅你,所以你的功德还是零。” “啊,我还没被原谅,啊……,啊这……” 陈姝乐挠挠脑袋,突然踢翻椅子破口大骂, “被原谅他奶奶个罗圈腿儿,又不是我杀的,凭什么我来还!” 话音刚落,从九霄云中劈下一道银光,似闪电般轰鸣直接落在陈姝乐身上,巨大的声响惊镇了整个京都,连在秦府享受按摩的秦钰也吓了一跳。 第二十九章 5D电影感受一下 眼前暗了又亮,四周寂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大脑昏沉着,像是刚灌了瓶酒,头重脚轻,突然的瞬间,仿佛是无声的音响被调到了最大音量,巨大的音浪冲击冲破耳膜似把剑般穿过大脑,紧接着便是普天盖地的哀嚎。 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声,男人的惨叫声,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陈姝乐站在石板铺的街道上,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向她冲过来, “救命啊救救我......啊!” 见女人冲来,陈姝乐下意识地侧身躲,就在女人快要跑过她地身边时,一支箭从远处射来,直直穿过女人的胸口,眼前飞溅着血,女人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哽咽,带着鲜血喷涌而出,怀里的孩子即将落下,女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孩子护在怀里侧着身子倒下,愣在原地的陈姝乐仿佛被定了身,一动也不动,满眼尽是惊惶,身子不停的颤抖,嘴唇张合,如鲠在喉。 “呜哇——呜哇——” 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声一声刺在陈姝乐的心口,她大口地呼吸,仿佛被掐住了脖子般难受,孩子还在哭,陈姝乐捂着胸口,缓缓地弯腰,突然头顶打下阴影,她抬头,眼前的画面似慢动作般定格缓慢,手持长剑猩红着眼的士兵将利刃刺向哭喊的孩子, “不要——” “不要!” 士兵身后的男人与陈姝乐同时喊出声,可依旧没能阻止剑刃的落下,陈姝乐瘫跪在地上趴在在女人的身上挡着孩子,而这一剑却穿透她的身体,直直地刺向了孩子,哭声戛然而止。 “混蛋!” 随着一声怒斥,接踵而来的是金属地激烈碰撞的声音,陈姝乐看着完好的自己,颤抖的手去触碰染满鲜血的襁褓,指尖从淡黄色的布料中穿过,心口剧烈的疼痛感持续刺激着神经,无法思考的陈姝乐不知何时眼里噙满泪,隔着朦胧,她看到了眼前慢慢的跪下来一个人,她眨眼,泪掉了下来,落在婴儿无声息的脸上,可那不是她的泪,是跪在他眼前那个男人的泪。 “......” 陈姝乐离男人很近。 她看见男人满脸的血污,满身的伤痕,散落的束发掺夹着白发,眼里满是悲痛,刚解决了那士兵的手还握着剑。他就那样跪着,无声的哭,肩膀微微颤抖。陈姝乐不禁伸手去触碰男人,指尖还没触及到男人的发丝,又是一支箭,穿过陈姝乐,插进男人的心口的位置。 男人慢慢抬头,望向剪射来的方向,苦涩的笑了,缓缓倒下了身子。 “不...不要...父亲!” 随着决堤的泪,还有着陈姝乐铺天盖地的记忆,梁玥的附身,会让陈姝乐原本的灵魂陷入沉睡,而此时,她似从噩梦中惊醒般,与梁玥的魂魄缠绕在一起,过往的回忆历然涌现在眼前。 热闹集市,川流的人群,看向陈姝乐的一张张笑脸从陌生到熟悉,买瓜的王伯,打铁的李叔,街道上乱跑的孩子,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城门口的旺财,走马灯般的在眼前闪过最后停留在遍地尸体的屠城里,她看着每一个发出哀嚎的,熟悉的脸,呼吸越来越困难,强撑着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视线像是被拉近的镜头,她看到了站在城墙上,手里握着箭的,赫然是与自己无差的脸。 “怎...怎么会...” 一刹那如同天崩地裂,心脏绞痛到窒息的瞬间,她听到了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嘶吼声, :我咒你生生世世不得爱,所护之人皆死绝。 第三十章 撸起袖子干大事 陈姝乐醒来时,已经是隔日晌午,按理说应该是噩梦中惊醒,但她确实饿醒的。艰难的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有一道黑影,不用想也知道是鬼吏。 “醒了。” 话音刚落秦钰嗖的窜了过来, “醒啦!” 一声惊呼,趴在床边睡着的阿叶,撑着脑袋打瞌睡的苏锦安,齐齐闻声围过来,加上苏锦安的侍卫,床边站了一圈人。 “我睡了多久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陈姝乐拍拍昏沉的脑袋,撑着身子坐起来,浑身酸痛,像打过架一样。 “小姐,从昨日起昏睡有一天了,就说那河水古怪,小姐自落水后就一直昏睡不行,郎中也来瞧过,扎了针也不见醒,后来还是位云游的道长路过,给了张符咒,贴在小姐床边,要让人一直守着,我怕我守不住,便自作主张求了秦小姐帮忙,哪曾想秦小姐带着殿下一同来了……” 阿叶越说越小声,她自己也纳闷,为什么这次她最先想到的不是禀告给宫里,而是自己去找了秦小姐来帮忙按理说有这样的事故,是一定要禀告给皇上的。 “阿叶,我饿了,能做些粥吗?” “好的小姐,阿叶去去就来。” 叫谁来都不是什么大事,陈姝乐知道原委就行,其他的也不在意,听阿叶这么一说,她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浑身酸痛了。 “你装的道士?” 陈姝乐看着秦钰,问的鬼吏, “不是我啊。” 秦钰摇头否认,鬼吏点头默认。 “幸亏来了个道士,不然就要被郎中扎死了。” 这话像说给鬼吏听的,又像是自言自语。秦钰扶着她下床,起身看到一旁的苏锦安。 “你怎么还在这?” “我……” 苏锦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局促的的看向侍卫,一句卧槽卡在陈姝乐的喉咙,金刚铁娇娇吗?壮得跟头熊似的却依赖瘦一半的侍卫。 “殿下有事在身,晚几日回北御。” 侍卫开口了,陈姝乐轻笑一声, “干脆别回去了,在南信做个赘婿如何。” 这句话对于比南信要强很多的北御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陈姝乐知道这话的严重性,要是这皇子暴怒了,就不是她的友军。 “……父皇不会同意的。” 苏锦安小声地回着,要不是看他八尺男儿,光听声音还以为他要哭了。 陈姝乐受不了了,对着苏锦安的小腿就是一脚, “你个大老爷们儿娘们唧唧的,长得清秀也倒算了,满脸络腮胡的太影响感官了。” “偏见。” 这话是鬼吏说的,陈姝乐听见了当没听见,坐在方桌旁的木椅上翘起二郎腿,还没开始抖就被秦钰一巴掌拍下,她也不恼,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 “你是契约者吧?” 过于直白的提问把苏锦安问懵了,不知道如何回答,身旁的侍卫紧缩眉头,还在琢磨契约者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呢,是个重生的契约者,过来赎罪的,简单来说就是拯救天下,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帮。” “简单,让我当上皇帝。” “噗——” 秦钰一口茶水喷成雾,连表情总是严肃的侍卫也出现了微微的惊讶,没想到南信国的女人,野心竟然这么大。 鬼吏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虽然是只鬼,但梁玥,可真不是人,这是他带过的最难带的契约者了,如果他犯了罪,请随便惩罚他,而不是拿梁玥来折磨他。 “怎么,不行么?” “不是不行,但是可能要等很久,或者我拜托父皇,将南信攻打下,给你坐皇帝如何?” 苏锦安挠挠脑袋,跟过家家似的说出这段话,向来稳重如山的侍卫,露出满脸问号的表情看向他从小服侍到大的皇子,突然就看不懂这傻乎乎的皇子了。 “不行,我的目标是,没有杀害,你父皇攻过来,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苏锦安点点头,表示同意。 “总之,你帮我就对了。” 苏锦安再次点头。 有了盟军的陈姝乐心里安稳了很多,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哪怕余子骞没爱上自己不会造反,就余子岚那个变态,要让他当皇帝,不知道得是多少人,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改变结果,而是从根本出发,还有那个公主,也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梦里看到的那张跟陈姝乐相同的脸,极大的可能性是公主易容的,先不说凤祥城北屠的时候陈姝乐还在北御,就哪怕是她本人,得多狠的心,能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被屠,看着那些熟悉的人被杀,还亲手射杀了自己的亲爹? 这种虐心梗梁玥太清楚了,陈姝乐在这一世就是个工具人,吃力不讨好的那种牺牲自己成全他人,临死还背了屠城的锅,被冤魂恨着,成了祈求原谅的赎罪人。 来了此世这么久,梁玥被原谅了吗?没有。因为梁玥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错,既然没错,哪里来的原谅。但是那场梦,改变了她的想法。 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谁种的因谁就负果,梁玥向来把是非分得很明,在她的世界观里,要么对,要么错,没有中间带,是她的,她认,不是她,她凭什么要认,这也是她一直抵触“赎罪”的原因。 可世上哪分得那么清,那些百姓做错了什么,惨死在这场皇权的争斗中,连孩子都不放过,梁玥记得梦里的事,清清楚楚,历历在目,闭上眼就是女人是求救的模样,而她求救的人,正是浴血奋战的陈姝乐她爹,陈远鹤。 杀了女人小孩的士兵有罪,杀了士兵的陈远鹤,亦是有罪。在这之间,如何分是非,梁玥的思绪一团乱,但她表现的依旧与往日般嘻嘻哈哈,原本沉睡的陈姝乐元神,与梁玥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此时的她拥有了陈姝乐所有的记忆,她不再单单是个完成任务的“游戏人物”了。 如果说原本刚开始想要当皇帝是逗乐,现在的梁玥,是认真的。有了陈姝乐的记忆,都不用鬼吏的3d人物报告了,但其实梁玥想知道的,合约里都有,只是她压根儿就忘了能查阅合约这事儿,鬼吏又是那种问一句答一句的类型,但凡他被问烦了发个脾气,把合约扔给梁玥,都能省好多事,但是鬼吏他不会发脾气,毕竟当了近千年的鬼了,很难有情绪波动的时候。 第三十一章 太子来了 说是筹划,也就是听陈姝乐叨叨几句,阿叶手脚利索,不一会就端来了粥,不仅有陈姝乐的,连带着其他人的都有份,一人分了一碗,还多出一碗,陈姝乐以为是阿叶要跟他们一起吃,却见她摆好碗勺,放在陈姝乐的对面,规规矩矩的侯在了一旁。 陈姝乐的房间很大,卧室离床不远,放着张小圆桌,她与秦钰坐在这一桌,画着梅兰竹菊的屏风外,是待客的地方,贴着墙放着张方桌,苏锦安与侍卫在这一桌。平日里没什么人,屏风也就没拉开,昨日突然来了些人,若只有秦钰还好,跟着两位公子来,为了避嫌,阿叶便把屏风拉上了,方才听闻陈姝乐醒了,呼啦啦的都跑了进来,也听她胡言乱语了一番,守了夜都饿了,见有粥吃,客气几句各自闷头干饭。 喝粥自然是不顶饱,只能充饥,只是人在高度紧张不进米粮后,很容易消化不良,此时喝粥还是好些的。 陈姝乐看着对面的粥,问, “阿叶你不喝?” “回小姐的话,厨房里还剩些,一会收拾餐具回去再吃也不迟。” “你不饿?” “不饿。” 阿叶怎么可能不饿,从昨儿个陈姝乐落水后晕倒,她不仅滴水未进,还四处奔波找了郎中求了道士还寻了秦钰,最后还守了陈姝乐一夜,醒来又去忙活煮粥,别说饿了,累都累死了。 但是阿叶已经习惯了,在后宫里的时候,挨饿是经常的事,有时候一天都吃不着饭,晚间饿急了只能喝水充饥,跟了公主以后虽有改善,但也没什么三餐定点的,主子不吃完,哪有奴婢吃饭的份儿,想来三餐定时的日子,也就是跟着陈姝乐的这段日子,大多是从望月楼送来的食盒,陈姝乐挑走两三个菜,剩的全由阿叶分配了,剩余之多连门口的侍卫也能分上,确实是跟着陈姝乐日子滋润了些。 “那这碗是给谁的?” 陈姝乐指了指对面多出的一碗,心中哧的一笑,总不能是给鬼吏的吧? “小姐之前吃饭时,不都是放了两幅碗筷吗?” 闻言陈姝乐愣了愣,确实平日里吃饭,她都是跟鬼吏一块,虽然鬼吏不吃饭,用陈姝乐的话来说,闻闻味儿也行,所以便备了两幅碗筷。 “你监视我?” 陈姝乐放下勺子,表情很是不开心。见了状的阿叶直接跪在地上。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收碗筷的时候常见着,绝无窥视小姐的举动。” “哎哎哎你别跪啊快起来,我就随口一说,确实会多摆一双碗筷,我小时候有个乳娘叫阿西,常与我一起吃饭,后来乳娘去世了,这习惯也没改,自己吃饭的时候会多放上一副碗筷,有心了,这都被你照顾了,快起来吧,地上凉。” 陈姝乐不打草稿的谎话说的很溜,阿叶也信了,乖巧的起身依旧现在一旁待命,除了话多的陈姝乐,其他闷头干饭的人都吃完了,为了能让阿叶早些吃上饭,陈姝乐也迅速扒拉着碗里的粥。 鬼吏坐到陈姝乐对面的位置上,看着眼前的粥,难得吸了吸充满着人间味道的粥,味道不错,饱含真心,比望月楼的菜好上几倍,若是他能天天在供桌上吃上这样的饭菜,兴许就能成仙了。 “嗝,我吃好了。” 正当陈姝乐放下勺子的时,听到了侍卫在屏风外来报,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什么?” 卧槽,这变态突然来干嘛?不对吧,这变态不该会来瑞祥苑的啊?陈姝乐满眼疑惑的看向鬼吏,后者耸耸肩,便是不知。 我了个去,剧情可别偏离成,是个男的就爱上陈姝乐的见必爱女主光环狗血剧吧? 那可真的太遭罪了。 陈姝乐还没想好对策,余子岚就已经踏入了房门。 “恭迎太子殿下,不知殿下突然造访是因何事。” 出了屏风的陈姝乐刚好碰上迎面而入的余子岚,外房早就没了苏锦安与他那个侍卫的踪影,连碗勺都没了,看来是怕给陈姝乐完成麻烦,提前溜了。 余子岚冲着陈姝乐背后的秦钰看了一眼,笑得意味不明,甩了袖子坐在方桌边,阿叶赶忙下去给太子上茶,还好做粥时顺道烧了热水,极短的时间内便给太子端上了热茶。 “陈姑娘昨日与我二弟同时落水,听闻中了邪昏迷不醒,所以来探望探望。” 啊呸,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的,探望个屁。 陈姝乐心里骂着街,脸上却大方得体,欠身行李,温柔的说到, “有劳太子殿下挂念,小女已身体无恙。” “如此甚好。” 余子岚这话是对着陈姝乐说的,但他的看的人,是秦钰。自己百般示好都被拒之门外的陈姝乐,怎么突然就很秦家亲近了起来,果然这秦家,不能留。 秦钰感受到了来自余子岚视线中的杀气,在心里嘀咕着余子岚来者不善,要么针对陈姝乐,要么针对秦钰。不然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来陈姝乐这破地儿干嘛。 “陈姑娘,那日你在狩猎赛场中不输男子的气魄不仅是父皇赏识,赐了别院疗伤,本太子与其他兄弟对你也是赞赏有加无不敬佩,本有意与姑娘结识,却不曾想姑娘疗伤闭门不见客,直拖到今日才见上,实属不易啊。” 余子岚抿了口茶,笑的温和,陈姝乐自然知道他话中有话,不满之前派人来时吃的闭门羹,游船会余子骞落水虽然有他的安排成分在,只是先落水的是陈姝乐,紧接着落水的余子骞看似是中了太子的圈套,可怎么感觉是为了救陈姝乐,余子骞才落的水。 来瑞祥苑无非是想试试,他的废人二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原剧情中的落水,也确实如余子岚看到的那样,陈姝乐先落的水,赶巧了太子的人正动手,余子骞顺势就下去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陈姝乐水性很好,根本不需要他救,于是余子骞只能装做腿脚动不了的残疾人士落水,愣是装作快死了被呛得喝了好几口湖水,也顺利成章的被会水的陈姝乐救了起来,然后顺理成章的以谢恩为由接触起来,再顺理成章滋生情愫,爱情的种子生根发芽。 然而这一起,都被苏锦安的横抱余子骞给打破了。 第三十二章 如何惹怒老实人 陈姝乐知道余子岚是个变态,之前附身乞丐的时候,读取了乞丐的回忆,那叫一个三观震碎,她心里早就有了防备,若是余子岚要动手,她就二话不说,跪下来求饶。 舍小我成大家,人该服软的时候,就该服软,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业。 余子岚到真没什么打算,纯粹是来做个试探,聊了几句就下堆补品就走了,陈姝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后怕的拍拍心口, “吓死了,我这还没开始就遇上大boss,差点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死倒不至于。” 苏锦安带着他的侍卫,边说着边从房梁上跳下来,把怀里的碗跟勺子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没事人一样的坐在方桌的另一侧,自己给自己倒茶。 “我还以为你俩走了,居然是跑房梁上去了,哎,老苏,你那么重,也不怕把我的房梁给压折了。” “休得无礼。” 苏锦安的侍卫上前半步,手握剑柄蓄势待发,吓得苏锦安急忙按住他的手, “苏黎,冷静。” 唤做苏黎的侍卫狠狠的瞪了陈姝乐一眼,退回到苏锦安身旁,要是眼光有杀伤力,陈姝乐刚刚能被剜去一块肉。 阿叶收拾好碗筷退出了房间,秦钰摸着手腕的玉镯,轻启朱唇, “方才太子看向我的眼神很是不寻常。” “咋的,他看上你了?那不行,你得去勾搭余子骞,不能被余子岚迷惑,虽然他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剑眉星目的,但是,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还喜欢折磨人的变态,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秦小姐要三思呐!” 陈姝乐越说越起劲儿,要不是碍于身份,秦钰都想翻个白眼。 “并非爱慕,那眼神中含着杀气。” 秦钰虽是神仙化身的,但也只是凑巧化成了这个人,并不知道此人的身世记忆,刚才太子看过来的眼神,就连身为神仙的神仙,都觉得不寒而栗,这秦钰身上,定与太子有点故事。 “你是说,他要杀你?” 不是吧?余子岚有病吧,这么个大美人儿他不想娶居然想杀?典型的不要美人要江山啊。 “为啥要杀你?” “因为秦……我爹是京都最有名的兵器锻造大师秦禹童,太子想拉拢我爹,但是我爹拒绝了,或许怀恨在心吧。” 秦钰说得轻描淡写,心里也明了了几分,看来秦钰秦珩的死,跟余子岚是脱不了干系了。 “确实有可能,那个变态一看就是得不到就毁掉的类型。不过话说回来,还有放天灯跟赛马两个场景还没解锁,秦钰你还有机会,尤其是放天灯这种浪漫的氛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为你花开满城,为你灯明三千,咱们也搞起来,把余子骞迷的五迷三道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那种,怎么样?” 陈姝乐话音刚落,气氛陷入安静,一时间很是尴尬,苏锦安轻轻干咳一声,想化解尴尬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中秋佳节,南信国会有赏灯会与放天灯,不知北御国是如何过?” 北御不同于南信,多为游牧民族组成,放天灯无疑是暴露自己的位置,但他们也喜欢中原文化,几个节日也模仿了过去,中秋节便是聚在一起把酒言欢。 “家人聚集在一起,划拳喝酒,摔跤比箭,从晚上闹到天亮,一醉方休,哈哈哈哈。” 苏锦安说着说着,不禁爽朗的笑起来,那满脸络腮胡再加上爽朗的笑,有种山大王的感觉。 “她的意思是,我们这里,中秋节家人团聚,阖家欢的,你不回你家,还赖在这不尴尬吗?” “苏黎苏黎,冷静冷静!” 眼见着苏黎又要拔剑,苏锦安连忙拉住他,好不容易拉住了,又被陈姝乐接下来的话惹得暴走。 “要不倒插门也行,我娶你啊。” “苏苏苏苏苏苏黎!” 苏黎的剑已经拔出一半了,冲着陈姝乐怒气冲冲,秦钰无奈的挡在她面前,放弃了表情管理实实在在的翻了个白眼,眼见着就要拉不住苏黎了,苏锦安牙一咬心一狠,直接扛起了苏黎。 “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说罢扛着苏黎快步走出了院子,脚下生风似的几秒就没了人影。 第三十三章 无权查阅 “好了,碍事的人都走了,同志们来商量正事吧。” 陈姝乐起身关上门,回身拉着秦钰进了屏风内,把她按坐在圆桌边,自己爬上床蹬下鞋盘腿坐在床上。 “我跟你们讲,我刚刚说的要当皇帝不是闹着玩的,公主不是个好东西,我在前面背井离乡替她远嫁他国,她居然在后面杀我爹,凭什么,别给我说那些生前有善恶,死后奖罚的理论,道理我都懂,但是这口气咽不下,小人多得意,君子惨兮兮,你能保证一生善良的人死后不会有怨恨吗?” 鬼吏思琢几秒,淡淡的回答, “极少。” “...那,那也...哎不管,极少也是有的。” 陈姝乐不耐烦的摆摆手,跟鬼吏这种没感情的鬼说话只会自己生气,他还不如个npc,完成人物还有点奖励,这货,除了跟进剧情,啥也没有。 “神仙,我想了想,决定改一下作战方案,不用你去勾引余子骞了。” “甚好。” 神仙开心的拍拍手,即便他能化为女儿身,但毕竟是个男人,真让他去勾引余子骞,还真难下手,毕竟成仙也有些年岁了,天天跟在佛祖身边,早就忘了做妖时的放荡不羁了。 “你从秦钰身上下来,去她哥身上,当个助攻,我上秦钰的身,亲自来。” 就凭秦钰的容颜,略微茶一点,迷倒余子骞还不是小事一桩,陈姝乐心里嘿嘿一笑,赞叹自己的聪明才智,自己绿自己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呢。 “不行。” “为什么?” 意料之外的神仙居然拒绝了。 “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化身的人都是死于非命世人不知的人吗?” “没说过。” 陈姝乐摇摇头,突然来了兴致, “是什么意思啊?” “简单来说,就是此人死了,但并未有讣告,葬礼,周围的人并不知道他死了,意识中认为他们还活着,正式因为这种意识,我才能化身为已去世的人而不被发现,但同时,凶手也会暂时忘却杀害过此人,因果使然,从而再次行凶,明白了吗?” “明白,完全明白,就是秦钰跟她哥,叫啥来着,噢,秦珩,都被人暗杀了,除了凶手其他人不知道这兄妹死了。但是那么多死于非命的人,怎么你就偏偏化身了这两人?” 老师说了,不懂就要问,陈姝乐别的没记住,这句倒记得深刻。 “说来也是巧,还记得你要跟猪摔跤的那天吗?” “嗯。” “那天你们在玩,我在边上看,秦珩的残魂找过来,求我去......” “若有魂在四周,在下怎会毫无所察。” “鬼兄,他那残魂残就是一丝执念,鼠吃了他的肉身,猫吃了鼠,执念就落在了猫身上,我呢,猫修仙来的,世间的猫都爱亲近我,你俩玩五子棋玩的如痴如醉的,哪还注意到有猫过来,撸猫的时候感受到了那丝残念,便化身他的模样借口找猪出去了。” “你有出无进,门口的侍卫没拦你?” 陈姝乐双手撑着膝盖歪着脑袋问,难道门口站了俩傻子? “我又说是从大门出去的,就你这里的护墙,我随便跳跳就出去了。” 神仙不屑的轻笑了一声,袖子一翻变回原来的模样, “秦珩残留的这丝执念,是因为他妹妹秦钰,没想到秦钰也惨遭毒手,浑身是伤的被仍在城外的乱葬岗。” “浑身是伤的被扔在乱葬岗?” 陈姝乐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人,她面带惊恐的看向鬼吏, “该不会是我之前附身的那个乞丐吧?” 不是吧不是吧,这种巧合也太巧合了吧?巧合的太刻意了吧,如果这是真的,陈姝乐不得不怀疑,她是被安排的。 鬼吏依旧是点头默认,给陈姝乐给无语乐了,好家伙,从一开始的无限初始的时候她就有所怀疑了,看来这所谓的重生赎罪,并不是真重生,她眯着眼看着鬼吏,决定先把这猜想放一放。 “那没办法了,还得神仙来担此重任。”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做个替身,用我的仙力维持住秦钰的容貌,只要我不死,秦钰的身体就不会出问题。” 思来想去,神仙还是觉得费点灵力也比扮女人强。 “那也不错,现在就做吧,咱们抓紧时间,合作无间,争取早日通过此关。” 梁玥的脑子向来灵活,根据已有的信息,她大概在脑子里已经有了概括,陈姝乐嫁到北御后,余子骞被揭发谋反,连带着她的两个哥哥,一齐扣上了逆谋的罪名,余子骞被贬流放,而俩哥哥却是株连九族,凤祥城的百姓请愿,也被扣上叛军的罪名被处决,也就是后来的屠城,但替公主嫁到北御的陈姝乐一走,公主就替代了陈姝乐的位置,按理说陈姝乐这个身份也该被株连,但是公主易容成陈姝乐的模样,亲自去讨伐“叛军”,这罪算是将功补过了,梦里见到公主射箭的样子,不说多了,没个几年的功底,根本射不了那么远那么准,可以说公主的武力值,不亚于原本的陈姝乐,也就是说她从小就在装病,并且宫里有人在护着她,包括给她看病的御医,那么这个事就复杂了。 杀了秦钰的人是首都之子宋恒,而秦家又是不受招的秦家,由此可见,秦氏兄妹,就是太子余子岚迫害的,鬼吏说过,原本的大皇子英年早逝。那么现在的余子岚虽然是太子,但不该是大皇子。 “鬼吏,合约拿我看看。” 这么久以来,陈姝乐第一次要来看合约,鬼吏将悬浮的合约送到陈述乐面前,说到, “心之所念,念之为答。” “说个想什么就翻到什么就得了,整那么文邹邹的。” 陈姝乐照例吐槽,在心里默念皇帝子女有多少的问题,合约缓缓地自己翻到某一页,简单地写了一句话:五子一女,大皇子五皇子已逝。 “五子一女,大皇子五皇子已世...不是,这就完了?就给这点信息吗?” 第三十四章 换个身子 没办法,情报不够想象来凑,既然大皇子已逝,那么现在的余子岚应该是顺位下来的大皇子,先不论排名,五个儿子死了俩,那剩下的就是余子岚,余子骞,还有个没照过面的皇子,余子岚如果是为了皇位而迫害他这些兄弟,就说明他这个太子坐得不稳,合约显示的信息是实时的,情报会跟着剧情的进程走,原本与陈姝乐没有关联的角色,在被梁玥附身后接触后,都会有信息更新上来,例如原本毫无交集的苏黎,原剧情的陈姝乐嫁到北御后,不怎么出门,除了苏锦安便是宫里的女眷,与苏黎唯一的交集点便是大婚现场,皇家婚礼,自然也不需要与个侍卫打照面,但这一世,苏锦安为了陈姝乐,愣是赖在南信不走,倒是缔结了原本脸照面都没有的苏黎。 苏黎苏黎苏黎。 陈姝乐在心里默念苏黎的名字,想看看关于他的情报,浮空的合约翻了翻,停在了某一页:北御大皇子苏锦安贴身侍卫。 “这我也知道,我想知道的更详细些。” 陈姝乐对着合约念念叨叨,直觉告诉她,这个苏黎一定不是普通人,这个地方不正常,巧合都聚集在一起,这个苏黎,一定也有故事。 合约翻开下一页,页面只写了四个字:无权查阅。 “我......这?这什么意思?无权查阅??阿西,你有权查阅吗?” 陈姝乐激动的下床,连鞋都没穿,扯着合约差点没怼鬼吏脸上,鬼吏慢悠悠的把合约从陈姝乐的手里拿出来,揣回怀里,用他那毫无感情的语调说到, “没有。” “啥也不是。” 继而她转向神仙,问到, “你的契约者的侍卫的情报你知道吗?” “知道。” “说来听听。” “我们这行有规定,不能随意透露契约者的信息。” 陈姝乐刚高兴了一秒的脸又阴沉下来,叉着腰咬着牙根说, “我问的又不是苏锦安跟契约者有什么关系!” 神仙十指相扣放在胸前,笑出他的八颗大白牙, “抱歉,行业规定,信息不能共享。我去给你做秦钰的替身了,回见。” 神仙见着气场不对,咻地一下溜了,暴走的陈姝乐一拳砸在桌子上,嘴里恼怒的说了句阿西,然后听到鬼吏在身后应了一声,她转头看着鬼吏,鬼吏也看着她,她这才想起来,之前说过一句,给鬼吏起了个名字叫阿西,原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鬼吏居然当真了。 “啊,那个......阿西,无权查阅怎么样才能有权查阅啊?” “功德值积累到一定程度便可。” “啊啊,功德值啊。” 陈姝乐挠挠脑袋,反正苏锦安是会继续赖着不走的,陈姝乐的死就先不去查了,先把南信的毒瘤给搞死,剩下的再议。 “功德值怎么积累啊?” “白话说,就是做好事。” “噢~做好事,oki明白。” 做好事还不容易,明天就去长街蹲点,给穷人分钱扶老人过马路,虽然是京都,但是京都的贫富差距还是很大的,陈姝乐正考虑着,神仙拿着替身回来了,这个替身做的很粗糙,一块布塞了点棉花绑了根绳,做了个脑袋,点俩黑点当眼睛,鼻子嘴巴都没画,身子更离谱了,一根棍子,四跟小铁丝,铁丝的头上个系了块小石头,这玩意儿做的,拿给孩子看,孩子都能吓哭。 “这,是个什么东西?扎小人的那个小人都比你这玩意儿像个人。” 陈姝乐尽然嫌弃的把替身小人仍在桌子上,碰撞的时候,当作手的一颗小石子崩了出去。 “哎呀,你看你看,你把它的手弄掉啦。” 神仙赶忙把崩出来的小石子塞回去,托在手里献宝似的对着陈姝乐, “姑娘,人不可貌相,你别看它粗糙不起眼长得很糊弄,但它可以化身秦钰的,这包头的布,不是普通的布,是秦钰的手帕,这上面有秦钰的气息,是成事的关键啊。” 神仙说得声情并茂,陈姝乐毫无所动,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用秦钰得手帕来化身呢?” “凡是都要有仪式感,既然是化身,就要做成人的模样。” “哈。” 陈姝乐极其无奈的干笑了一声,能说什么呢,真是幼稚他妈给幼稚开门,幼稚到家了。 “行行行,仪式感,哎真棒,仪式感,来来来,咱们开启仪式吧。” 只见神仙将手里的人偶悬浮在空中,掌心相对的不停的输送灵力,突然淡蓝的光闪烁,与秦钰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了屋子里,只是眼中无神,像个人偶。 “哎哟没还真不错。” 梁玥从陈姝乐的身体里剥离出来,钻到秦钰人偶里,活动的活动筋骨,感觉真不错,原本的陈姝乐靠着鬼吏,似乎睡着了,秦钰慢慢的把陈姝乐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在床边站了许久。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紧接着转身问鬼吏, “她醒来以后不会失忆吧?” “不会,你做过的事,就如同她做过的一样。” 只是陈姝乐记忆里鬼吏的部分,就真的成了自言自语。 “时候不早了,走吧。” 秦钰轻声打开房门,发现阿叶站在门外候着,见秦钰出来,低身行礼, “秦小姐是要走了吗?” “嗯,陈姑娘睡下了,我这便回府了。” “秦小姐慢走。” 秦钰点头,突然离开小丫头,心里竟满是不舍,毕竟多日的相处,已经有了感情,能像阿叶那样无微不至的被照顾着,也是一种福分。 离开了瑞祥苑,秦钰步行在长街上,有几人看见她,跟见了鬼似的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了,秦钰起初疑惑,尔后马上反应过来。 神仙化身秦钰的时候,加害者事会忘记秦钰已经死了的事实,而梁玥化身的秦钰是替身,相当于是死而复活,曾加害她的人,自然都记得她。 秦钰就是在这长街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是她成为恶鬼的理由,但是乱葬岗那天,鬼差来的时候,秦钰很是安静的跟着走了,之后附身的梁玥拜托鬼吏改了容貌,这才回了城里,还扔了个马蜂窝给余子岚。 不知道宋恒看到秦钰,会有什么反应。 “神仙,宋恒在哪?” “在赌场。” 第三十五章 解锁赌场 “说起来,我得做好事积功德,那就去赌场解救一下深陷其中的苦难群众吧。” 秦钰从袖中拉出一帕方巾,别在耳边, “阿西,给我俩发卡。” 在这个场景里,鬼吏自然是不能给她发卡,他示意秦钰往人少的胡同挪了挪,将那帕方巾变长了些,勾在簪子上别进头发里,固定性是不错,但是观感过于丑了,一旁的神仙看不下去了,上前把鬼吏扒拉到一旁,挥手做了半透纱的遮面,若隐若现的容颜增加了神秘感。 “走,咱们去会会那个长街小霸王的富二代。” 鬼吏很自然的在前面带路,秦钰拍拍手,勾着唇角跟在后面,原本她就长得好看,眉眼灵动如落星辰,白皙的手腕带着一环玉镯,走起路来裙纱微飘,配上半透明的薄纱遮面,说是仙女下凡也不为过。 陈姝乐的美是带着秀灵,而秦钰的美是带着仙气,如果着容颜被梁玥拥有了,估计会每天拿着镜子照个不停。好像有部小说的女主就是因为太美照镜子美死了,如果可以,梁玥也想被自己的美貌给美死。 赌场门口的招待见秦钰只身一人且衣着不凡,断定是哪家的小姐偷偷跑出来玩乐,这副打扮的人,多是因为好奇才进的赌场,初来乍到啥也不会,必须得坑。 “姑娘第一次来赌场吗?” “嗯,好奇来看看。” 嘿,猜对了。 “您要是头回来,往这边走,有简单的,适合您,可以试试手气。” “行,知道了,忙去吧。” 秦钰说着,大大咧咧的扯开钱袋,捻了颗碎银往招待那边堤,招待眼快的伸出双手去接,小小的碎银落在手心,谄媚的笑着说, “多谢姑娘赏赐。” 随后在秦钰转身后,对着不远处的同僚做了个竖大拇指的动作,同僚会意,悄然几步挪到秦钰要去的那桌荷官边上,低声耳语几句,不用猜也知道,是要狠狠的宰秦钰一顿。 “猜大小是吗?” 坐定入桌的秦钰将钱袋放在手边,忽闪着灵动的眼睛, “没错,猜大小,盅摇骰动,买定离手。” 荷官微笑着对着秦钰展示了手中的骰子跟骰蛊,四骰一蛊,桌面写着大小,赌徒各自投注大小,秦钰装作好奇的样子,摸了摸桌面磨得掉色的字,声音中带着生涩的兴奋, “父亲从小就跟我说,我的运气特别好,猜大小我也一定会中的。” “那就开始吧。” 荷官说着,熟练的摇动手里的骰盅,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后,骰盅扣在桌子上, “请各位下注。” 秦钰微微看看左边的鬼吏,鬼吏没有给回应,瘪瘪嘴又微微看看右边的神仙,神仙轻声的说, “大。” 闻言,秦钰小心翼翼地从钱袋里拿出几颗碎银,犹豫再三地,放在了大字上,然后乖巧地看着荷官。 “六六五五,大~” “哇呜,猜对了欸。” 秦钰欢呼雀跃地将属于自己的钱物收到自己面前,笑得眉眼弯弯。 “好像不是很难,继续吧~” 荷官保持微笑,继续摇动,原本就该是要吃点甜头,才会下大赌注。 荷官:“请下注~” 神仙:“小。” 秦钰:“押小。” 荷官:“三三二一,小~” 秦钰:“又猜对了~” 噼里啪啦乒乓 荷官:请下注~” 神仙:“小。” 荷官:“二二一一,小~” ...... 接连十几次都被秦钰猜中,剩下的赌徒也跟着秦钰下起注来,荷官的额角微微冒汗,悄悄动了手脚,落地时暗中动了手脚。 第三十六章 你不记得我了吗? 36 能当荷官的,自然不是普通人,骰盅里有个暗藏的小机关,赌客说大,他能换成小,赌客说小,他能换成他,听着是邪乎,但确实能做到,技术高超的荷官能控制骰子的点数,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原本能赢些钱,到后来却是输的倾家荡产,尝到甜头的赌客总认为是运气使然,有输有赢,都是运气,殊不知赌场的运气都在掌控中,得到了甜头会激发贪婪,失去了就会想加倍夺回来,及时止损才脱离赌的正确选择,而更多的人却执着把失去的赌回来,那么只会越陷越深,越赌越大,失去的,也就越多。 若是换普通人,这一局定会输得精光,可秦钰不一样,她有神仙助阵,猜个豹子都能猜对。 荷官:“请各位下注。” 神仙:“大。” 秦钰开开心心的把面前所有的钱财都推到大字上,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借咳嗽声暗中拨动机关,将盅里的骰子换成小点,神仙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轻轻挥动手指,便是四个六,信心满满的荷官开了盅,惊的眼都直了,这怎么可能,在鸿运赌场里待了数十年,他可从未失手过,靠着这过硬的技术在这里站稳脚跟,怎么能被一个丫头片子砸了场子。 鸿运赌坊的幕后老板正是宋家,宋恒时不时的也爱在这里溜达,看着那些奇人异士还不错,便会让荷官使劲坑,然后他再去救场,卖个人情,那些江湖侠士总会要报恩,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了太子的门客。 起初他也没在意秦钰这边,在二楼的雅间喝茶听曲儿,直到小厮来报,说有胜利很高的赌客一直在赢从未输过,他才悠悠的下了楼,匿身人群中暗中观察,细细打量着秦钰,揣摩她是何人,或是江湖上有称号的哪位,而后见她把把都赢甚至连荷官的机关都失了手,宋恒匿不住了,现身撑着桌子,目露寒光的看着秦钰, “这位姑娘手气不错啊,赢了不少了,可要小心露财被人惦记,不如随我去楼上雅间喝杯茶歇息一下?” 宋恒的意思非常明显,正说着,两名壮汉已然站在了秦钰两侧,见状,方才跟着秦钰赚了不少的赌客纷纷默默把自己那份揣进兜里撤离现场,十几个大老爷们儿竟无一人出来帮秦钰。 小场面,不用慌,秦钰依旧笑弯着眼,甜甜地说, “那我要是不去呢?” “那在下只能得罪了,抬走。” 随着宋恒的指令,俩大汉抬着秦钰做着的木椅,愣是把她抬上了楼。赌场里人群涌动,有想上前帮忙意图的人,都被混在赌客中的打手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钰被抬上楼。 秦钰确实不害怕,边上黑白道俩大将跟着,她怕啥,怕的应该是宋恒那厮。 确实,宋恒是怕了,但怕的不是神鬼大将,而是秦钰。 “姑娘手气甚好,不是师从何处?” 秦钰被安置在茶桌前,宋恒边倒茶,边询问,将茶杯送到秦钰面前时,眼神尽然的警惕与寒气,他做到她对面,心道,这女子一定不简单。 “无师自通。” 白皙的指尖轻轻抚着茶杯的边沿,秦钰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抬头对上宋恒的目光,继续说道, “且你,认识我。” 话音刚落,便抬手取下面纱,宋恒看着眼前的那张脸,瞳孔骤然放大,心跳加快一时无法言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钰已经死了,他亲眼看着她死的,即便没死,也不可能会这样完好无缺的出现,她明明被他毁了容貌割了舌的……怎么会,怎么可能…… “怎么了宋公子,你毁我容貌,割我舌,便不记得我原本的模样了吗?” 秦钰轻柔的说着,语气像漂浮在空中般飘渺,神仙非常有眼力劲儿的慢悠悠浮起淡淡白雾,让置身其中的秦钰看着很不像个人。 “鬼……鬼鬼鬼……你是鬼!” 勉强缓过神的宋恒来不及多想,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后面呼啦啦的跟着一脸懵逼的随从们,靠近楼梯的鬼吏伸出脚,宋恒被隔空一绊,骨碌碌的滚下了楼,摔得躺在地上直哼哼,被后来赶上的随从抬着四肢脑袋给抬走了,赌坊的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这是哪位大人物,能把长街小霸王摔成了小王八。 第三十七章 梁玥的计划又破灭了 “哼,让你丫的嘚瑟。” 秦钰得意的拍拍手,步履轻盈的往楼下走,楼下聚集的赌客投来好奇的目光,同时也自动给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让开一条路,她倒也不客气,跟走红毯似的昂首挺胸挥手示意,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大门口。 “要不要再去吓吓余子岚啊?” 走在街上秦钰挑了挑眉,脑海中出现余子岚吓得匹滚尿流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鬼吏:“宋恒应该是去找余子岚了。” 秦钰:“啊,对了,忘了他俩是恶霸组合了。” 秦钰思略片刻,又问到, “放天灯那天,有歌舞表演吗?” 鬼吏:“有。” 秦钰:“来来来,打个响指,咱们快进一下。” 神仙合作的快进,秦钰原地不动的进入了另一个场景,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秦钰站在原地,一时间有点晃神。 “呜哇,这么热闹的吗?不过我怎么什么都没变啊?不该穿的更好看吗?” 鬼吏:“秦钰是已亡之人,不受影响。” 秦钰:“也挺好,至少能不被剧情左右,那个,跳舞的地方在哪儿呢?” 鬼吏:“在望月楼。” 秦钰:“怎么又是望月楼,京都就它一个地方吗?” 鬼吏:“望月楼是吃饭的地方,穿过楼到达后院,便是达官贵人娱乐消遣的地方,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并非风雪场所,那里的女子只卖艺。平日里只有有钱人才能去的地方,逢年过节会对外无偿开放,只收正常的饭酒钱。” 秦钰:“望月楼在哪儿我忘了,快带我过去,要感在舞女登场之前。” 神仙:“怎么,你要跳舞?” 难得沉默许久的神仙突然开口,把秦钰吓了一跳, 秦钰:“你怎么还在这儿呢?不去看着你的契约人吗?” 神仙:“不用看,他自己会来。”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便看到挑选花灯的陈姝乐身边站着个庞然大物,啊,这货是成了陈姝乐的尾巴吗?走哪儿跟哪儿的,不过也好,苏锦安跟得这么紧,基本没余子骞啥事了,也省了她特意断缘了,现在只要把余子骞的爱慕对象转移成秦钰就万事大吉了。 秦钰:“快点快点,别去晚了赶不上了。” 鬼吏转身,默默在前面带路,现在的他不仅是自动问答机,还是智能导航。 秦钰:“我的计划很简单,跳场惊艳四座的五,迷倒余子骞。” 神仙:“你确定余子骞来看吗?” 秦钰:“阿西,你确定余子骞来看吗?” 鬼吏:“没来。” 秦钰突然停下脚步,“为什么?” 鬼吏:“宫里有晚宴。” “哈?” 秦钰极其无语的笑了笑,“不是,那陈姝乐跟余子骞的放天灯是怎么回事?” 鬼吏回身轻扯着秦钰的袖口,往人少的胡同里拉,他虽然无所谓,但是秦钰对着空气指手画脚的行为过于引人侧目了。 直到拉里面拐角的巷子,四周几乎无人,鬼吏才停了下来。 “原本有前面的情感积累,余子骞趁着晚宴末尾,借故身体抱恙提前走了,确认了陈姝乐的位置,装作偶遇故而同放天灯。” 秦钰:“现在就是感情没了,他也不出来的意思呗。” 鬼吏点头,“没错,确实如此。” 第三十八章 放天灯 “唉。” 秦钰轻轻叹了口气, “那你怎么不早……算了,又是我没问是吧?” 对于此类相同的提问,秦钰已经佛了,不想再挣扎了,她心里大致算一下,剧情进度条应该有三分之一了吧,剩个赛马了,这啥感情都没有,赛场更没啥火花了吧,而且也不用秦钰绿陈姝乐了啊,等等,既然陈姝乐与余子骞的情缘断了,不就没有造反这一说了吗?这不就任务完成了? 秦钰眼睛一亮,低声说道, “鬼吏,情缘断了,我不就等于完成任务了吗?” “太子找了别的理由接发二皇子谋反,依旧受了牵连。” “啊,所以这个事件跟感情没关系呗,陈姝乐就是个工具人呗。” 秦钰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逛到卖天灯的摊位前,买了个灯,商家给提供笔墨,她就地提笔写了: 早日过关。 然后商家帮她把灯支棱起来,放上蜡烛,递给了秦钰,之所以服务这么好,是因为银子给的足。 秦钰提着她的天灯,慢悠悠的走出长街,远离人群,一直走到她初次来的那棵银杏树下。 原本翠绿的叶子渐渐染上金黄,她抚摸着沟壑纵横的树干,不禁感慨,时光匆匆流逝,这得熬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头,真是烦死了。 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秦钰决定放灯,却发现没有火点灯。 “哎,兄弟,接个火。” 鬼吏沉默的点燃天灯里的火苗,秦钰拿在手里,等它上天,等了有一会,灯鼓了起来,她才放手,现在原地看着灯慢悠悠的往上飞。 “这个灯啊,放多了不环保,掉下来都是垃圾啊。” 黑夜中只有一盏灯在飞,孤单又显眼,只是还没飞太高,就被什么射了下去。 “……什么意思?放个灯都给我整落了,我这个愿望这么难吗?老天都不收的?” 秦钰叉着腰,气得想打人,原本话很多的神仙沉默的站在一旁,默默地打开结界将秦钰圈外里面,化身秦珩的模样站在秦钰身边,鬼吏没打算出手,立在边上当观客,还没等秦钰问出来什么情况时,黑夜中突然冒出几名黑衣人,为首的见到秦珩愣了一下,但也没停止进攻的步伐。 见秦珩拔了剑,秦钰焦急地喊道, “哥,不能杀人!” 秦珩会意,又将剑插了回去,单用未出鞘的剑就把几名黑衣人给干趴下了,转身拉着秦钰就走了。 原本是该有个抓衣领问话的场景,但是秦珩太懒得问了,反正不用问也知道是宋恒或是太子派来的人,毕竟已经死的人突然活蹦乱跳的出现,总得想办法处理掉。 那就再杀一次呗。 宋恒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偷摸跟着秦钰远离人群,射落天灯就不会有人发现这边的位置,只是他没想到,她身边有俩不是人的高手。 “行了行了行了,别跑了,再跑就,就跑死了。” 秦钰挣脱秦珩的手,叉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儿,又跑回长街这边了,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只是她不明白,原来的秦钰究竟做了些什么,能让他们如此穷追不舍的迫害。 “诶?我手镯上怎么出来颗红宝石?怎么回事?” 抬手擦汗的秦钰突然发现手腕带着的玉镯上突然多了颗红宝石 第三十九章 真秦珩上线 鬼吏端着秦钰的手腕看了看,确认后回答, “是功德珠,你的出现改变了宋恒原来的夜夜袭计划,算是救了几人性命。” “所以,有什么用?” “积累3颗可以查询任何一条支线的所有情报。” “我想知道谁就能知道谁是吗?” “嗯。” 秦钰乐了,现在就相当于有了打游戏的经验条,总算出现点有用的东西。 “那我得多做点好事了。” 于是秦钰单手环胸另一只手摸着下巴,归纳信息思虑要查谁。 长街内依旧热闹非凡,谁也不会注意到偏角处站着的俩人,神仙依旧维持着秦珩的模样现在秦钰身边,他今日之所以话少,是因为他把秦珩的那缕残魂安置到了自己的神灵种。 说是残魂,其实就是一份执念,秦珩到死都挂念着妹妹,死后执念不然,吸收周遭的灵识,渐渐有了残魂的模样,如果放任不管,吸收了更多的灵识,待他强大起来,便是怨念了,怨念可以吸收天地间任意的怨,会迅速强大起来,从而变成恶鬼,那么多多少少,会牵连到凡人。 毕竟执念只有执念,它没有感情不听道理除了完成它的夙愿,不然永远不会消失。 此时秦珩,是有着执念的秦珩,神仙特意用了秦钰生前的贴身物件做了替身,就是为了让执念认为秦钰还活着,待他放心了,自然会消失。 不过就刚才黑衣人那么一闹,怕是很难会消失了。 毫不知情的秦钰还在研究她的小算盘,如果有了三颗,可以查询一条支线,现在有三条支线是她想知道的,一是前大皇子的,据她多年来的宫斗剧经验来看,前大皇子的死绝对有问题。二是余子岚的,知己知彼才能见招拆招,毕竟敌人在暗我在明。三是苏黎的,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苏黎不对劲,但是怎么个不对劲法,她也说不上来,这条也最悬,其他的好歹都是有用的信息,苏黎这里一旦没问题,那么她就会一无所获。 “哎,你写了什么愿望,给我看看嘛。” 两名女子嬉笑着从秦钰身边走过,将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她抬头往长街那边看,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往这边走,去往城北的擎苍楼走,那里是百姓做庆典的地方,有很大一块空地,少有建筑物遮挡,适合放天灯。 眼见着大批的人群往这边移动,秦钰想着凑热闹,也跟着混进了人群里,秦珩紧跟在她身后,提防着周围的人。 “哇,好热闹啊,你要不要也买个天灯放一放?” 秦钰边走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后侧边的秦珩,笑得眉眼弯弯,面对这样的笑容,秦珩自然难以拒绝,只是现在夹在人群中,他又不可能离开秦钰回去买灯,只能狠下心来拒绝她, “不必了。” 感受到秦珩的冷漠,秦钰愣了愣,笑容凝结在脸上,不对,这不是她熟悉的神仙,如果是神仙,他一定会笑到露出八颗牙,然后说着不着边的话,不可能会这样冷冰冰的拒绝她。 “你是……” “神仙把身体借给了秦珩的残魂,现在的他是秦珩。” 秦钰的一句你是谁啊还没说出口,就被边上的鬼吏打断了,硬生生把话改成, “你是……真的没兴趣吗?” 秦钰面上笑着,心里暗骂着神仙,什么事不能提前打个商量吗?通知一下吧大哥,突然整这么个人出来,要不是她有这反应极快的八核大脑,能在短时间内瞬速接受信息,跟自己的亲哥吵起来岂不是很尴尬? 秦钰失落的语气让秦珩有些心疼,或许是自己的语气太冷漠了,从小到大他就不善言辞,总是给人不好相处的感觉,其实他就是不会说话罢了。 “我想要,我去买一个便是。” 第四十章 打架了打架了又打架啦 秦珩说着,逆着人群往回走,眼见着快到了卖灯的摊位,余光瞟见了面带凶色的宋恒带着几人杀气腾腾的往人群里走,秦珩见了拔剑便迎上去,宋恒也不是弱鸡,之前确实被秦钰吓到过,回过神的他更多的是丢了面子的愤怒,连太子交代的暗杀都没做,直接满城的寻找秦钰,管她是人是鬼,他都能再杀一次。 站在路边等的有一会秦钰不见秦珩回来,心想买个灯能有多久,长街就那么直来直往一条大道,他还能走丢了不成,秦钰皱着往回走了几步,耳畔便传来了打斗声。 只见秦珩单手持剑,剑刃闪着寒光朝着宋恒门面刺去,逼得宋恒连连后退,情急之下跪地翻滚,狼狈的逃离了秦珩的剑锋,随后麻溜爬起来,来不及起身的单膝跪地抽出剑勉强挡下秦珩再次的袭击,随后一声剧烈的碰撞声响,两团身影打斗在一起,秦珩招招致命宋恒招招狠辣,战况之激烈连宋恒带来的杀手都插不进手,这贸然参与进去,指不定被哪个捅死了。 “哎哟我去,怎么打起来,鬼吏鬼吏鬼吏,快阻止他们啊,这要是死人了咋整,我可不想再重来了啊。” 秦钰急得蹦高,扯着鬼吏的袖子不停的甩,还好这会儿长街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没人注意到路边的秦钰,若是有人见到秦钰摇着空气,会觉得她脑子不太正常吧。只是苦了那些小商贩,担惊受怕不说,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又被这俩打架的砸了吃饭的摊子,各个捂着脑袋四处逃窜。 “哎呀你快阻止一下啊!!!” 任凭秦钰把鬼吏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鬼吏都不为所动,人间事不参与,这是他的原则。 “阿西,你不去,我去!” 秦钰气呼呼的往打架的方向走,刚抬脚就被鬼吏困在了原地,面前像有堵墙似的,怎么也过不去。 “大哥,你不去干嘛阻止我啊,我告儿你,我是在看在判官的条件上才继续做的,你要是今天拦着我,让宋恒死了,合约就甭想继续了,你也就永远别想完成任务了。” 秦钰指着鬼吏的鼻子说着,那模样跟要揍鬼吏一样,愤怒的表情连秦钰的仙女颜值都压不住,其实鬼吏想说,身体是神仙的,他自有分寸,但是见秦钰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又不想跟她说了。 秦钰虽然是替身化成的,但神仙给她做的有血有肉,受了伤可是会很疼的。 鬼吏收了结界,任由秦钰去了,她一路小跑往俩人打斗的地方冲,却被宋恒带来的杀手围住, “滚开啊!” 心急如焚的秦钰猛地一挥袖子,手里多了把扇子,直接把右侧的人吹翻倒地。 “哎哟,我还忘了这个法宝,怎么还跟着过来了。” 秦钰心中大喜,朝着左边也是一扇,用劲过猛,将进攻的杀手扇飞十米多远, “哎哟我的宝贝啊,你可轻点扇,扇死人我可就废了啊。” 扇子似乎听懂了秦钰的话,接下来扇向秦珩那处的风就很温柔。 “不是,我是让你小一点,不是让你变成微风,可以再大一点,把那俩人扇分开就行。” 秦钰这边还在跟扇子自言自语,那边化身秦珩的神仙也渐渐收敛的动作,不露痕迹的传达着继续打斗会误伤秦钰的信息,逐渐拉开与宋恒的距离,但是宋恒哪管这些,还以为秦珩体力跟不上了,更是猛烈的穷追猛打,恰逢秦珩回退一大步,秦钰也跟扇子叮嘱完,手挥风起,直接把气焰嚣张的宋恒送上了天,也真是巧了,摔倒了几十米外的苏锦安的脚边,神经大条的苏锦安顺手把宋恒拉了起来,他不认识宋恒但是宋恒认识他,晕头转向的宋恒一时间忘了抽手,就任凭苏锦安握着还盯着人家看。 苏锦安被盯着也好奇啊,这人为什么盯着我看,他盯我我也要盯他,于是俩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一个忘了松手一个忘了抽手,正巧被易装出宫的太子碰见,他手下来报说宋恒并没有实施刺杀计划,于是借故提离开皇宴出来看看是不是宋恒出了什么事,结果就看到宋恒与苏锦安握着手的情形。 “好你个宋恒,居然敢背叛我。” 余子岚目露杀气,狠狠的甩袖离开,非常生气地回了太子府。 第四十一章 秦钰累了 “这位公子,持剑而来所因何事?” 若不是苏黎上前上前问话,俩人还不只要多久才能回神。 “哼,我有何事,管你屁事。” 宋恒态度恶劣的冷哼一声,黑着个脸跟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抬手收了剑转身就走,秦钰那死丫头使得什么妖法,居然把他吹出二里地,老子定要把她杀了,气死了老子了! 气冲冲的宋恒猛得踢翻路边的摊位,吓得小贩蜷翻在地瑟瑟发抖,苏锦安跟过去,捡起撒了满地的桂花糕,拍了拍粘上的泥土,送进嘴里。 “南信的糕点甚是美味,还有吗?” 糕点摊老板浑身抖得跟个筛子是的爬起来,哆哆嗦嗦的说道, “官……官爷,都撒了,没……没了。” “哎呀,那甚是可惜,这么好吃的糕,也想送乐儿尝一尝,可撒了地上的捡起来送人,似乎不太妥当,这样吧,我付你双倍的价钱,明天能做些送到瑞祥苑吗?” 苏锦安说得时候虽然语气温和态度诚恳,但是耐不住他那一脸的络腮胡,怎么看都像个土匪,贩商心想这是话中有话吧,抖得更厉害了, “官官官官……爷,不不不不不不……要钱,给给给您……送过去……” 眼见着商贩都快哭了,苏锦安无奈的后退一步,想让苏黎来说,但是苏黎也是一脸络腮胡,虽然是假的,可是他那种不苟言笑的气场,直接把商贩吓哭了,跪在地上不停求饶, “官爷您行行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就靠卖点糕养家糊口,这摊位也砸了钱我也给您,求您给条活路吧,呜哇哇哇哇……” 商贩的哭声引来不少人的注目,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本来苏锦安是想帮商贩的,结果弄巧成拙,商贩把他当成了宋恒的手下。 “别哭了,我是真要买你的糕,算了算了,苏黎,给他些碎银吧。” 苏锦安跟梁玥一样,对钱没概念,梁玥是真不知道,而苏锦安是富二代,花惯了的,原本一贯铜钱都不到的糕点,苏黎给了商贩三块碎银,实实在在的够本了。 “苏黎,我担心乐儿的安全,我们也去擎苍楼看一下吧。” 虽然他不认识宋恒,但是他感觉到了宋恒身上的杀气,这让他不得不担心陈姝乐。 苏锦安脚下生风的赶到擎苍楼,楼前的空地已经是乌泱泱的人群,都在写愿望放天灯,一盏盏天灯承载着各种祈愿,缓缓的飞向空中。 苏锦安穿梭在人群中寻找陈姝乐,壮硕的身体总是碰撞到别人引发窸窸窣窣的不满声,他一边说着抱歉,借过,一边艰难的前行,此时另一边的秦钰,正揪着秦珩的耳朵发火,准确的说,是神仙。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杀人了啊?到底是残魂的执念重要还是我重要?!你就这么放任他用你的身体,疯了吧你?!” “错了错了,我错了。你重要,你最重要,快放手快放手,耳朵疼……” 秦钰放了手,脚下又踢了神仙一脚,疼的神仙又是摸耳朵又是摸腿,其实秦珩根本杀不了宋恒,力度都在神仙的掌控中,为得就是让残魂实现保护了妹妹的那份执念罢了,谁想到秦钰反应这么强烈,直接上去把人给扇飞了。 “累了,回家!” 一晚上尽跑了,累的要散架了,什么灯不灯节不节的,都不如回去睡一觉,说完背着手,跟个老大爷散步似的往秦府走,反正余子骞也不出来,那就回家得了。 然而就在从长街拐进巷子的转角,秦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黑衣人,着着实实的装了个满怀,撞得秦钰头晕目眩直接摔到地上。 “你……” “他是二皇子。” 鬼吏难得卡上关键点透露情报,秦钰把后半句“瞎啊”咽回肚子里,眼一闭,人一倒,晕了过去。 妥妥的偶像剧情节,这下稳了。 第四十二章 反派也要救 “公子,没事吧?” 跟在余子骞后面的另一蒙面黑衣人小心地问道,余子骞做了无碍的手势,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秦钰,冷冷地说, “处理掉。” 说完,便从秦钰身上跨过,直奔擎苍楼。 等等?我没听错吧?没有关切的问候也没有公主抱也就算了,居然是处理掉?余子骞不对劲儿,他怎么能这样?难道是除了陈姝乐,他眼里再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没想到,他挺痴情。 就在秦钰脑内小剧场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人已经被抬走了,鬼吏跟着秦钰,秦珩躲到没人处化为神仙,跟着余子骞往擎苍楼的方向走。 余子岚因为宋恒的背叛感到很生气,于是他使了个计,给余子骞透露宋恒要在擎苍楼刺杀北御大皇子苏锦安的消息,给宋恒透露余子骞要暗杀要在擎苍楼刺杀北御大皇子苏锦安的消息,宋恒既然与苏锦安结盟,那么一定会暗中保护苏锦安,而一向反对兵戈的余子骞也一定会去救苏锦安,这一招一石二鸟,就让他俩打去吧。 但是余子岚只猜对了一半,余子骞确实会去救苏锦安,到是宋恒并不会出现,他跟苏锦安并未结盟,也就不会出现鹤蚌相争的局面,余子岚像渔翁得利的心思要落空了。 然而巧得是,提着剑依旧要去杀秦钰的刚走到擎苍楼不远处,就跟余子骞的的蒙面黑衣人给碰上了,宋恒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手下,上去就骂, “你们这群饭桶!废物!连个女人都解决不了,都给我滚开!老子要亲自杀了她!” 女人,难道他跟陈姝乐动手了? 余子骞二话不说拔剑刺过去,宋恒这才从那泠冽的杀气中感受到了对方不是自己人。 “你们是谁?” 宋恒一边防御,一边问,但是没人回答他,反而是更多的攻击袭来。 “被处理的”秦钰还不知道要被抬到哪里去时,鬼吏破天荒的主动迷晕了抬着秦钰的俩黑衣人,还接住了要摔到地上的秦钰,可以说是体贴的跟换了鬼似的。 “干嘛给放倒了啊,我还想看看他们要怎么处理我呢。” 鬼吏讲秦钰放到地上,淡淡的说, “宋恒要被杀余子骞杀了。” “啥玩意儿?又……哎呀我去,这倒霉孩子。” 她快速跑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对着鬼吏说道 “他不是个反派吗?死了不正好为民除害吗?” “原剧情他是余子岚登上皇位后的御林军副管,现在死了,也得算你头上。” “……” 秦钰的表情极其扭曲且咬牙切齿,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怎么连敌人都得救啊。她边跑边骂,气喘吁吁的跑到擎苍楼的时候,除了放天灯的人群,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 诶,奇了怪了,不是说打起来了吗?人呢? 跟着余子骞的神仙便每到每到要杀了宋恒时救帮他躲开,硬是一对三的打得难舍难分,为了不引起胡乱,神仙早就偷摸他们围进了结界里,无论他们怎么打,都不会影响节日的气氛。 第四十三章 初遇梨蕊 结界里一群人打得激烈,结界外的秦钰什么也看不到,不是神仙不上她看,是实在没有看的必要。 “梨蕊。” 神仙在手心画了个什么,轻轻唤了一声,那日抱着箜篌的蛇尾少女渐渐显行,依旧笑盈盈的说到, “仙人你叫我啊。” “看到这几个打斗的人了吗?” “看到了,不是很好吃的样子。” “对,确实不好吃,弹个曲子吧,让他们在梦里继续打。” 梨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柔的谈起曲子,悠扬婉转的旋律从她的指尖弥散开来,结界里发抖的人渐渐失了重心,纷纷倒下,鬼吏做的没错,确实不能干预人间的事,神仙身为契约者苏锦安的守护兼执行,不但没有好好辅助苏锦安,倒是天天跟在梁玥身边,把原本鬼吏该干的活都干了不说,还常常越界干涉人间,被阎王警告了很多次,说再越界,就要惩罚了。让他去给谛听铲屎。 这事伤害不大,但侮辱极强,神仙为了不去铲屎,在帮梁玥的时候只能打擦边球,阎王是让他不要干涉,但是没说不让他借助别人的力量干涉啊。 梨蕊一曲完了,地上的人也睡的鼾熟,她抱着箜篌起身,摆动蛇尾游走到神仙身边,开口道, “师父让我转告你,不要过分参与人间的事。” “知道知道,最后一次,保证最后一次。” “哼,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每次都是最后一次。” 梨蕊的腮帮鼓得圆圆的,神仙抬手捏了捏,换来梨蕊一记白眼,游动着身子消失在视线里。 神仙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想起与她初次见面时场景。 那时的梨蕊还是个小娃娃,窝在土里团成一团,浑身是伤衣不遮体,乌肿的脸沾满血迹,抱着一把破损的箜篌,柔美空灵的乐音,在尚能动弹的几根手指的拨动下悠然而出,而在她面前不远处的草塌上,熟睡着一个十几岁出头的小少年。 “弹得不错。” 神仙悄然蹲在女孩边上,吓得女孩一惊,弹奏戛然而止。她捂着嘴,压住自己差点失声叫出来的惊呼,肿紫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人,只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他是谁。” 神仙指着小少年问道。 “他是……伙伴……” 女孩哑着嗓子轻声回答着,似乎很担心会吵醒那熟睡的小少年,说到伙伴的时候,青肿的脸上浮现笑容。 “那你在做什么?” 神仙继续问。 “我....保护……伙伴……” 女孩想要握紧拳头,却因受伤肿胀而握不到一起,她往后缩了缩身子,把身后的尾巴埋进土里更深一些。 不能让这个人看到自己的蛇尾,他会把自己当成妖怪,会打她的。 “你……是谁?寻小凌……的人吗?” “不是,是来找你的。” 神仙说着,摸了摸女孩的凌乱的头发,一段记忆重现在他的眼前。 女孩因生来蛇尾被村民称为妖怪追打,可她又并非为真妖,为了活命,便躲进山间,却又被其他妖怪甚至是猛兽欺负,每一天活的都是惶惶不安四处逃窜,小凌是她在溪边清洗伤口时偶然遇到的,他是随他爷爷进山采草药的,见到女孩不但没被吓到逃跑,还主动靠近女孩用采到的药为她愈治伤口。 女孩问他,你不怕我吗? 小凌包扎着伤口,回答道,不怕。爷爷说了,医者当慈悲,善恶由天定。你是人好妖也罢,既然让我碰见你受伤了,就不会不管。 于是从那日起,小凌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给女孩敷药,还会带些吃的来,只是好景不长,村民们发现了小凌频繁进出山间的异常,硬是说小凌被妖物迷惑,早晚会害死全村,甚至要把小凌赶出村子。 女孩不愿小凌受伤害,于是跑进山间更深处,不再与小凌见面,起初小凌还会来找她,在他们常见的地方等女孩,三天过去,十天过去,数天过去,他再也没见过女孩。 也许她伤愈了,去别处了呢。小凌这么想着,却不知女孩每天都在暗中看着他,偷偷地在他采药时保护着他,打走那些想要伤害小凌的野兽,尽管每次,她都会伤痕累累。 直到今日,小凌突然进入深山疯狂的找她,她不敢出现,只是担心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他找累了,铺了草榻休息时,才敢靠近一点点。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难以见面啊,还是就让他觉得自己已经离开这里好了,反正找不到,他就回去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想会好好守护他,连他的梦一起。 于是女孩奏起箜篌,安抚着小凌不安中的睡眠,直到他紧锁的眉毛展开,神情安然,也在这时,身边这个人突然地蹲了过来。 “为……什么找……我?” “因为村民想要永除后患,拜托了云游到此的道长来除了你。” “什..什..什么?除...除了我?我已经没有再去村子里了呀,也没有再见小凌了呀,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 女孩低声抽泣着,神仙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头,声调平缓的说道, “因为啊,人对未知,都是恐惧的。” “你......你该不会....” 女孩哭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的往后缩着身子,脱离神仙的手,颤抖着声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错,是我。” 那个要来除你的人。 第四十四章 梨蕊的过去 神仙说着,缓缓起了身,垂眸看着缩成一团抖个不停的女孩,右手掌间运气,荧荧蓝光慢慢渐渐凝聚成球,轻轻一挥,直直的打在女孩身上。 “不要————————” 凄厉的叫喊声划破的夜的宁静,夜栖的飞鸟被惊得四处乱窜,村里的人点上灯火,心中大喜的奔走相告, 那妖怪被道长除了! 是啊是啊,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唉,霍郎中家那小子也有救啦。 可不是吗,好好的一苗子被妖物迷的神智不清的,这下可好了,妖物被除,霍凌那小子也该清醒咯。 说的没错。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可遭不住再折腾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赶明儿起早,给道长开个庆功宴。 好好好,都歇息吧。 烛光尽灭,漆黑的夜重新陷入寂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远处的山间,被惨叫声惊醒霍凌双手支撑着身体,眼睛圆瞪蕴泪,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处蓝色光晕中的女孩。 光影渐渐淡去,女孩蹦蹦跳跳的从光影里蹿出来,扑腾扑腾的朝着少年冲过去,像块年糕似的粘在了刚站来的少年身上,脆着稚音喊了声, “小凌!” 霍凌踉跄半步稳住身子,低下头,看着粘在身上的女孩,圆圆的笑脸稚嫩天真,不过六七岁小娃娃的模样,星辰洒满眸间,忽闪忽闪,璀璨如银河。 他抬起手,却在离触及女孩发梢的几毫米处停下,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白衣道长,低头将身前的女孩握着肩膀推开, “既然你已经痊愈,日后便不用再见了。” 不顾女孩脸上的不解的表情与渐渐染上水汽的星眸,霍凌握着拳,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瘦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不要哭。 以后,都不要再流泪了。 从认识女孩到现在,他第一次见到女孩没有伤痕的样子,那么纯净美好,那么的,天真可爱。 世俗太多的不认可,谁有着身不由己的无可奈何,既然自己守护不了她,又何必留在身边呢。 所以,拜托了,谁都好,不要再让她受伤了,也不要再让她受欺负了。 “呜呜呜呜……小凌……” 神仙走近几步本想将哭的的稀里哗啦的女孩揽进怀里,无奈他太高,女孩太矮,结果变成了女孩抱着他大腿哭,鼻涕眼泪被抹了一身,他温柔的拍拍女孩的背,掌心输着灵力让她安定下来。 点点萤火般的光点自神仙的身上冒出,向着少年离开的方向飘去,夜深了,山路险峭,再迷路可就没人在背后护着了。 神仙本就没想来除什么妖,恰巧云游到此处,抵挡不过村民们鬼哭狼嚎的哀求才进山转一圈的,本打算着是妖不是妖的遇见了就敲晕了拎到别的山头去,若是妖性太凶残的话,他就把妖化了做成法器,结果没想到,所谓的妖怪不过是母亲在孕期被染了妖气的小娃娃。 小娃娃外形似妖,却没有丝毫妖力,元神是真真切切人,却有着妖的长生不老,如此非人非妖的存在,自然是夹在人与妖中间生存艰难,他看这小娃娃喜欢那少年喜欢的紧,本想破费点修为也无妨的给小娃娃重塑个人身,于是他便顺手隐了女孩的蛇尾让俩人有个美好的开端,结果那少年居然“铁石心肠”的把女孩丢给了自己,他想起方才少年看向他的眼神,坚定却又充满威胁,似乎在说,照顾不好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罢了,只要世俗的偏见在,他们是不会幸福的。 第四十五章 为什么任务还没完成 45 抱着大腿哭的女孩总算是哭够了,两只眼睛红肿的像只没睡醒的小白兔,她抽噎着胡乱抹着鼻涕,黏糊糊的抹的满脸都是,神仙看不下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的撩起袖子给女孩擦干净脸,捧着女孩圆圆的小脸说道, “哭够了?哭够了就跟我走吧。” “去哪儿?” “回家。” 这之后,神仙建在山间的住处常会隐隐约约传出空灵缥缈的仙乐,传闻是仙女下凡演奏的仙乐,此山住着神仙,得来不少香火,对神仙的修为有了不少帮助。 这世间,有很多美好的事物,也许其中有些,长得奇特脾性乖戾不被常人认可,但他们也会拥有一颗柔软的心,神仙本就是妖,他自然很乐意为这些柔软的心搭起一片遮风避雨的小天地,无论他们是妖是鬼是人,包括送给梁玥的那把扇子,都是妖鬼的避风港,想当初,这扇子做成法器,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准确的说,这把扇子的主人,本就是梁玥,只因投胎转世,她不记得罢了。 秦钰还在结界外焦急的找来找去,神仙已经在结界内解决完了,顺道贴心的把地上睡的深沉的人都送回了自己家,收了结界晃到秦钰年前,一头红发突然出现,把秦钰吓了一跳。 “干嘛呀你,没空跟你玩,我找宋恒呢。” “不用找了,都回家了。” “什么都回家了,不是说跟余子骞正打着么?” “我解决了。” “你解决了?” 秦钰一脸的不可置信,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刚刚,在结界里,你看不到。” “哈。” 秦钰干笑一声,无奈的抬手揉揉额角, “您可真厉害。” 秦钰这边算是解除危机了,苏锦安那边还在扒拉着找人,殊不知陈姝乐放完灯人也乏了,已经离开了擎苍楼往瑞祥苑走了,没有神仙在旁边时刻更新信息的苏锦安,只能在人群中干着急。 “你俩没事也回秦府吧,陈姝乐跟余子骞的情缘都断了,也没提示任务完成,你俩回去探讨探讨原因吧,我看看我那傻皇子契约人去了。” 神仙说完,bui的一下就没了。他所说的,也正是秦钰所想的,情缘都断了,没理由任务没完成,难不成还真得让秦钰当皇帝不成? “走吧老铁,回府咱们研究研究,到底咋回事儿。” 回了秦府秦钰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出纸写上人名,开始分析目前的局势。 “余子骞,作为本世的男主,不亲女色看来是真的,因为刚在他撞了我不仅没有怜香惜玉还叫手下处理掉我,先不说他想怎么处理掉我,就这样,他跟陈姝乐要么是真爱,要么就是利用。” 秦钰说完,抬头看了看鬼吏,鬼吏做了个继续的动作,秦钰便继续说, “照我看来啊,这个余子骞没那么简单,我们已经斩断了所有跟余子骞的姻缘,但任务没有完成,就说明城还是被屠了,那么余子骞的谋反跟喜不喜欢陈姝乐没关系,关键点,是在陈姝乐的两个哥哥身上吧?俩哥是余子骞的门客,谋反的时候他俩参与,才导致的陈家被抄百姓受到了连累,所以重点不是陈姝乐的感情线,是陈家不要跟皇族有任何的瓜葛?” “是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啊?嗯一声也行啊。” 见鬼吏光是站着不说话,秦钰有些恼了, “嗯。” 鬼吏很配合的嗯了一声,气的秦钰要吐血, “我真是对牛弹琴。” “……哞。” “……” 气氛很尴尬,秦钰非常后悔问鬼吏要回复,在那停不就得了,要啥回复要回复,本来就头疼,现在脑瓜仁子都疼。 第四十六章 鬼吏的名字叫陆渊 “阿西,你好歹除了npc这个职责也当个参谋啊,我卡在第一关,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要明白,我完不成任务,就相当于你完不成任务,我完不成任务顶多死了,大步了投胎完事,你呢,你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我是无所谓的,打不了就当旅游景点的体验项目了,你要是也不在乎,那从明儿开始,我就出去吃喝玩乐去了啊。” “我......” “哎,不必急着回答,给你一晚的考虑时间,我困了。明天再说吧。” 秦钰说完不等鬼吏回复,便挥挥手转身脱了鞋爬上床,别说,没有了阿叶在身旁她还真不习惯,也不知道陈姝乐那边怎么样了,明天要不要过去串个门呢? 秦钰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她这个人不认床,沾了枕头就能睡,虽然以前睡之前会玩手机到半夜,但是现在没了手机,她睡得很早。 鬼吏见状便退了出去,在门口面无表情得立着。 不一样。 跟之前得感觉不一样。 以往的重生契约者,没有不按照剧情走的,所谓的历史不允许被改变因为蝴蝶效应会引起世界的毁灭,所以每一个重生者其实并不是简单的重生,而是在修复,因为不仅有合法重生,也有不合法的重生,不合法的重生者会搅乱世界的平衡,平衡世界的时间点并不相同,有快有慢,一个平行世界的毁坏需要及时前往慢一步的平行世界中修复重合才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会觉得陌生的场景莫名的熟悉,而熟悉的场景莫名的陌生,在睡梦中感受真实的死去,醒来虽然依旧活着,去会感觉到某些熟悉的细节不同了,并且会出现并和不完善的后遗症:人格分裂。 所以每一次,鬼吏都会很谨慎,契约者大多也为智勇双全的人,因为每重生一次,就是毁了一个平衡世界。而这最后的任务,梁玥这单,未免显得过于随意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根本不是真的世界,那么。这里是...... “陆渊。” 黑暗中,传来一声呼唤,鬼吏抬头,对上一双墨绿的眸子,随后陷入沉睡。 “则么快久被坏一了吗?” 穿着老头衫大裤衩人字拖的阎王手里拿着蒲扇从黑暗中现身,抬手在站立状态下睡着的鬼吏面前晃,确认他真的沉睡后,看向身后的判官, “窝们这个局,则么永易被砍破的吗?粒面那锅丫头好像耶察觉了。” “我去清了她的记忆。” 同款打扮但是胸前依旧写着判官两字的判官正要往屋里走,被阎王拦了下来。 “她资道了没事,走吧,这里仄冷。” 阎王说着,重新走进了黑暗中,消失不见,判官拍拍陷入沉睡的鬼吏肩头,也跟着消失在了黑暗中。 回到地府,坐回马扎上,判官翻了翻面前的火堆,滚出两块黑乎乎的物体,他也不怕烫的直接拿起其中一块,掰开了,分了一半给阎王。 “大人,好像烤糊了。” 阎王也不嫌弃,拿过来扒开皮,将烤得剩个心的地瓜送进嘴里,感受一下人间的味道。一边吃一边回忆,陆渊在地府将近千年了,刚来的时候戾气很重,已经达到了五星恶鬼坎的级别了,扔进十八层地狱涮了一遍不仅没消还引得百鬼哭嚎地府混乱不堪,并吞噬了地府大量的鬼,灵力瞬间爆棚即将成为鬼王,等不及上面来人,阎王拿出自己一半的元神将陆渊镇压,判官趁机消了他的记忆,虽暂时压住他体内的怨念,却压不住他强大的灵力,于是将他任命鬼差,在地府打工,阎王也因失去了半块元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好在有半块元神在鬼吏体内,所以鬼吏的所作所想都会传达到阎王这里,再加上谛听分身的剑,陆渊基本是24小时被监视监听。 “大人不必过于烦心,有神仙仙人在,不会出问题的。” 判官见阎王面带忧虑,将扒好皮的另一块地瓜送到阎王手里,顺道安慰了一句,阎王点点头,继续吃着手里的烤地瓜,人间的味道,也不过如此。 第四十七章 陪爹吃顿饭 次日清晨,秦钰洗漱完毕出了门,发现鬼吏站在门后还没醒,这种难得一见的机会她肯定不会错过,支开了身边的丫鬟,去厨房拿了堆红豆围着鬼吏撒了一圈,电视上驱鬼不都是撒红豆的嘛,这招对鬼吏有没有用她还挺好奇的。 一切准备完成,秦钰清清嗓子,将鬼吏唤醒, “鬼吏~鬼大人~鬼大哥~~~起来啦鬼吏!!” 沉睡的鬼吏被秦钰一声比一声高的唤声叫醒,淡定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秦钰,淡定的开口道, “秦姑娘早。” 再一迈腿,看到脚边一圈的红豆,心下有些无语,直接跨出去吧见秦钰一脸兴致盎然看好戏的样子不忍打击她,装作害怕吧他又忘了害怕是什么感觉,思量再三,他说, “秦姑娘这是做什么?” “我看某些电视剧驱鬼都是撒红豆,所以试试看。” “红豆一是需要加持二是需要直接接触到鬼怪,你这样围在脚边的,不会起任何作用。此外,红豆驱鬼来自民间传言,源自于腊八节,认为恶鬼天不怕地不怕,单怕红豆,故有红豆打鬼的说法。于是在腊月初八这一天以红小豆、赤小豆熬粥,寓意祛疫迎祥。但事实上,鬼并不怕红豆。” 随着鬼吏的话越来越多,秦钰的表情也越来越阴沉,她撇嘴冷笑一声,难得不接下茬的转身往大门走去,她算是悟出了一个道理,跟鬼吏搭话,就是找气受,反正早就打算今天要去见陈姝乐,她也就跟懒得跟鬼吏磨叽,虽然先开玩笑的是她,但不影响她说翻脸就翻脸,毕竟她是典型的严人宽己型。 “钰儿啊,又要出门吗?” 刚经过庭院,秦钰最害怕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哎呀,又碰上秦钰的老爹了。 “...爹,早啊,我要去见个朋友,先出门了啊。” 秦钰急着脱身,说完就要跑,却被秦老爹拉住了衣角, “唉,走吧走吧,刚回家没多久却总想着往外跑,想当年你还那么小,爹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嘴里不停的喊着爹爹,爹爹,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再也不粘着爹了。爹知道,比起爹你更爱跟朋友在一起,去吧,路上小心,还有不要像上次一样,一走就是几个月,爹跟你哥四处都寻不到你。” 我是想走啊,你倒是放手啊。 秦钰暗中使劲地想要挣脱被秦老爹拉住的衣角,对方是越攥越紧纹丝不动,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爹,您今天不忙吗?不用去锻造厂监工吗?” “今日珩儿代我去了。” 秦老爹面带微笑, “爹令厨子做了好些钰儿爱吃的菜,在家里吃过早饭再出门如何啊?” 秦钰本是想拒绝的,然而秦老爹那张挂满慈祥笑意的脸让她实在是开不了拒绝的口。 哎算了算了,不就吃顿饭么,在哪儿吃不一样,这秦老爹的一双儿女都死了也算悲惨极了的,就当是感谢借了秦钰的身份,陪老爷子吃顿饭吧, “好啊爹爹,那我们去吃早饭吧。” 秦钰挽起秦老爹的手臂,笑得甜甜的,与秦老爹一同往回走。 她心里想着的是陪陪秦老爹,可秦老爹心里却另有打算,秦钰要是知道吃个饭也套路这么深,她铁定不会去。 第四十八章 未完待续 秦老爹将秦钰带到一桌子菜前,五六人围坐的圆桌几乎都摆满了,可谓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然而这满桌子的菜,只有秦钰跟秦钰她爹俩人,气氛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钰儿,都是你爱吃的菜,来,先吃个鸡腿补补,看看你最近都瘦了。” 秦老爹说着,用筷子夹了只鸡腿放到秦钰碗里。 “……谢谢爹。” 秦钰眯着眼假笑着,筷子插进鸡腿里也不客气的开啃,心想着赶紧吃完赶紧走人,默不作声的低头干饭。 都说早上要吃的清淡,这家可好,上来就是大鸡腿,怪不得富人死的早,就这饮食,不早死才怪呢。 “钰儿,来,你最爱吃的萝卜炖牛肉,多吃点。” 又是一大勺子挖进秦钰碗里,看着秦钰都想吐。 “爹,我吃不下了,那什么我跟朋友都约好了,得走了。” 秦钰说着就要起身,秦老爹狠狠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冷着声调说道, “走?今日你哪里也不想去。” 猫跑了,我去找猫了,明天补上。 《梁玥今天被原谅了吗》第四十八章 未完待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但说无妨 “你……” “是的没错。” 没等秦老爹问她是谁,秦钰自己抢答自曝,反正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隐瞒,不然至少会装装样子。 “我……” “女儿有话只想跟爹爹说~” 秦钰再次抢答,说这话时,撒着娇的摇着秦老爹的胳膊,即便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是用着女儿的脸撒娇,这谁顶得住啊。 秦禹童一直不肯与余子岚合作,导致一双儿女双亡,那么他这府里,一定有内奸。 秦钰不想刚得来的身体又要被杀掉,好不容易对大局有了掌控的感觉,得趁着这股劲儿一站到底。 “都下去吧。” 秦老爹挥挥手,丫鬟侍卫都退出了门,秦禹童有信心不怕秦钰耍花招,他是京都有名的兵器锻造大师,功夫一流,看秦珩那个能打的劲儿就知道这老爹功夫肯定不差,自从秦钰失踪后,秦老爹总是会在各处收到与秦钰有关的物品,或是荷包,或是玉佩,或是帕子,或是簪子,或是玉镯,只有物件,没有书信,秦老爹就这样在警告与煎熬中,动摇着内心,能干出这事的,除了余子岚没别人,一边是心爱的女儿,一边是先皇的遗诏,救女儿,兵器锻造厂几百号人都得跟着死,不救,他这辈子都会在痛苦中度过,而后便是秦珩出去寻找妹妹,也是一去不复返,就在秦老爹准备殊死较量的时候,秦珩带着秦钰回来了,可这个秦钰,却是判若两人。 “姑娘,现在可以说了。” “实话告诉你的话,你能接受得了吗?” “老夫随时年纪大了,但也不是经不住打击的人,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你俩那对儿女,都死了。” “……” 秦钰说完,秦禹童被震惊得一动不动,而身边的鬼吏却是捂着脸摇头谈了口气。 即便是但说无妨,这说得也太直接了。 “秦老爷,你没起吧?” 秦钰抬手在秦禹童的眼前晃了晃,对面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估计不会震惊成植物人了吧? 吓得秦钰赶紧抬手逛了逛秦老爹的胳膊,这不晃还好,一晃,人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碰瓷儿的吗? 第五十一章 老爹病好了 “好,您扎吧。” 秦钰在一旁坐着,看着老郎中颤颤巍巍的打开药箱,又颤颤巍巍的拿出针包,手抖得跟个筛子似的有二两米都能给撒出去,这能施针吗?别把秦老爹给扎死了。 “大夫,不用勉强的,不然您开点药?效果都差不多吧?” “药为调理,针为疏通,都需要。” “嗯,好,您辛苦。” 老郎中依旧颤颤巍巍的点上蜡烛,颤颤巍巍的打开针包拿出细细的银针,刚想烤又想来起来秦老爹的衣服没脱,又颤颤巍巍的起身去扒拉秦老爹胸口的衣襟,扒拉两下停顿了下来,慢慢转过身对秦钰说, “还请秦家小姐,麻烦回避一下吧。” “不是,我是他女儿啊。” “未出闺阁,小姐还是回避的好些。” “......” 秦钰无奈,只得起身退出房间,顺道带上门。 那头秦钰刚出去,这头的秦老爹刷一下的坐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老郎中也不颤巍了,退回板凳上坐得倍儿直,要不是那一头得银发,都认不出来是刚才那位老郎中了。 “秦老爷,叫小人前来是为何事?” 老郎中轻声询问,声音中丝毫没有半点苍老的声音,似乎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劳烦禀告殿下,老夫的一双儿女,已身亡。让殿下不必再追寻下落了。” “秦老爷......” 即便秦老爹说得平淡,但依旧隐藏不住话语间的悲痛,老郎中不知如何开口安慰,静坐在对面,看着秦老爹掩面叹息。 自从知道秦钰失踪后,一直拉拢不来秦禹童的余子岚便牟足了劲儿地帮秦禹童,寻女心切地秦老爹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进了余子岚的圈套里,明里说着帮秦禹童找女儿,暗里却残忍的虐待着秦钰,并将秦钰的物件隔三岔五的送到秦禹童手上,每当秦禹童找到极其接近的线索时,就会将其切断,那种一步之遥却始终到达不了的绝望深深折磨着秦禹童,杀人诛心,余子岚要的就是秦禹童的痛不欲生,秦禹童曾拒绝过的所有一切,余子岚都在秦钰身上加倍的奉还,只是没想到,秦珩那个小子居然真的找到了秦钰,并拼死将秦钰放了出去,不过没多远,就被宋恒活活打死在了长街上,尸身被扔到了乱葬岗。 所有人都以为打死的是冒犯了宋恒的乞丐,没有人出手相助也没有人过问,若不是梁玥想吃口热芝麻饼,跟着出去上了秦钰的肉身,她所经历的痛苦,没有人会知道。 原本余子岚是想把这对兄妹的尸身送给秦老爹的,不过转念一想,没有结果的绝望才是更无尽的绝望,那种明明猜到了结果但是因为没有确认的答复而带着渺茫希望的心境,最为折磨人,余子岚想看到的,便是每日受此折磨的秦禹童。 既然不能为己所用,那么就将他毁掉。 原本这场持久得游戏,被突然出现的秦钰破坏掉了,秦禹童心里都明白,不愿去面对,借身秦钰的梁玥直言不讳的一句都死了,反而让秦老爹释然了,只是这释然后,是燃烧的愤怒。 如果他知道梁钰受到的折磨,怕是不会等待时机筹谋计划,而是直接杀进太子府吧。 第五十六章 原来如此 她大概能理解为什么余子岚那么的变态了,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难免多多少少有点反社会人格,尤其现在余子岚的母妃母凭子贵被册封了皇后,俩人更有些报复性的行为,有点当年的我你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的意思,这种压抑后的翻身总是会带有着攻击性的行为啊。 秦钰叫来家丁,将烂醉的秦老爹扶上床,又吩咐下去做些醒酒汤,趁还有时间,秦钰吩咐妥当后出门去了瑞祥苑,陈姝乐的情况必须要确认一下。 她边走边考虑,余子骞看起来是残的,但是实际是装的,以前是不是真残不知道,反正现在是不残的,并且看样子他对陈姝乐很关心,俩人的情缘都被梁玥搅和得跟陌生人一样了,他怎么还能一门心思地奔着陈姝乐,只能说明他对陈姝乐另有目的。 不过他既然在人前是残的,赛马又怎么回事,难道是为了表达身残志不残的意志,说着重在参与的话颠颠地参加了比赛然后马惊了或者啥的眼见着柔弱不能自理的二皇子就要被马蹶飞了但是被陈姝乐救了? 想到这里的秦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啊,这种老掉牙的偶像剧模式真的好尴尬啊,你我本无缘,全靠意外牵,又是掉树又是落水的,没有点生死交情都谈不起甜甜的恋爱了。 “等等,我这么去,陈姝乐能认识我吗?” 眼见着就要到瑞祥苑的门口了,秦钰突然停下来问了一句,万一人家不认识自己,暗器不是很尴尬? “认识。你附身的所有记忆,她都有。” 回这话的是鬼吏。 “啊,那就好。” 秦钰快走几步上前到了瑞祥苑的门口,侍卫见是她来了,直接放她进了门。 穿过满是花草的庭院,秦月看到了熟悉的石亭,熟悉的石桌,熟悉的房门以及熟悉的阿叶。 “秦姑娘,” 阿叶见着秦钰走近,规规矩矩行了礼,低顺着眉眼说道, “小姐在书房,秦姑娘这边请。” 阿叶手里端着糕点,想必是给陈姝乐送去的,赶巧遇到了秦钰。也不用问是不是来找陈姝乐的,瑞祥苑就俩人,来这的除了找陈姝乐还能找谁。 秦钰在阿叶的带领下到了书房,话说她附身陈姝乐那会,可从来没去过书房,为了保命她总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哪儿都不去。 第五十七章 编故事给你听 “小姐,秦姑娘来了。” 阿叶将手里的糕点放在陈姝乐的桌子上,低声汇报,正在看书的陈姝乐闻言抬起头,对上秦钰微笑的脸,悄然将手上的书本合上,起身走到秦钰面前。 “你来的可真巧,来尝尝阿叶的手艺。” 陈姝乐将秦钰拉到桌子边,夹了块糕点送到秦钰嘴边,秦钰也不客气的张口就吃,亲昵的像一对姐妹,她附身陈姝乐那会儿,跟秦钰关系这么好了吗? “阿叶,备些茉莉茶来。” “是,小姐。” 阿叶刚出门,陈姝乐便沉了脸色问道, “你们是谁?” “我...我们?” 秦钰一边嘴里嚼着,一边望向身边的鬼吏,难道陈姝乐能看到鬼吏?不能吧,再怎么是自己的前世,也不至于能力共享吧? “我随哥哥们来京都,因受伤在此孤身一人在此处修养,家里有事哥哥们先回去了,我也不常出门,怎么会结识秦小姐这样身份的人物?并且我的脑海里有一段似乎不属于我自己的记忆,而这段记忆里的人,我明明都不认识却与他们似朋友般相处,恰逢秦小姐今天来了,劳请为我解答一下疑惑。” 秦钰愣了愣,不是说陈家三小姐自小受宠活泼聪颖吗?不该是个傻白甜吗?怎么会这么条理清晰且冷静? “啊,那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 秦钰刚想把前因后果抖落出来刚说了半句话,嘴唇就跟被什么粘住似的张不开,转头便看见鬼吏做了个封嘴的动作,无奈之下她只好点头表示明白,这才让她松了嘴。 而这一切,都被陈姝乐看在了眼里,她看向秦钰看向的地方,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下意识地警惕起来,微微侧身做着防御。 “哎你不要怕,我大病了一场以后能看见鬼,跟你关系突然变好是因为你被鬼上身了,而上你身的那个鬼是我的闺中好友,她被人害了以后怨气很重一直在京都徘徊想要报仇,恰好你受伤,身子弱,她就趁机附身了,后来被我感化了,放下怨恨走了,但是记忆还是留了下来,我今天也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所以来探视一下,不过这种话谁会信呢,你信吗?” 秦钰信手拈来的胡说八道不仅懵了陈姝乐,还懵了一旁的鬼吏,这女子,说谎话都不用打草稿,那一脸真挚的表情若不是鬼吏亲身经历过,还真谁不准会认可她的话。 陈姝乐沉思了片刻,记忆里的那些人,似乎确实是围着自己转的,并且自己确实不对劲,连要当皇帝的这这种话都说了出来,看来附身自己的那个怨鬼的怨气确实很大。 “北御的大皇子苏锦安,也是你的朋友?” “不不不不,他的出现就是个意外,我都不知道他是大皇子,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偏得跟着我们,赶也赶不走。” 提到苏锦安,秦钰得嫌弃之意挂在脸上,按理说苏锦安那个体格,那个气场,那个络腮胡加深邃得眼神剑锋的浓枚,怎么找也该是阳刚十足的硬汉子,谁直到这货一开口就娘们唧唧的,这种反差让秦钰一看到苏锦安就烦,神仙说她这是偏见,猛虎可嗅蔷薇铁汉也可柔情,凭自己的喜好去判断别人是不对的,秦钰明白神仙说的对,但是她不听。 苏锦安是神仙的契约者,有着自己的任务,无论是梁玥附身的陈姝乐,还是原本的陈姝乐,他都在她周围徘徊,小心翼翼地护着,醒来后地陈姝乐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也能感觉得到,苏锦安与秦钰不是一伙的。 “姑且信了你的话。” 第五十八章 打劫 理清思绪的陈姝乐放松身体卸下防备。 “秦姑娘能见到鬼,一定受到不少惊吓吧?” 没了警惕的陈姝乐突然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眼里闪着光的看向秦钰,仿佛在憧憬着什么有趣的事。 啊,是了是了,这就对了,这傻白甜的模样才对的上陈姝乐的人设,实际上陈姝乐确实没什么城府,不过智商该在线的时候,她也是会在线的,陈家再怎么宠爱她,也不会把她养成傻蛋的。 “哎呀,可不是嘛,刚开始能见到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直接吓死,你想听的话,我给你讲讲?” “好呀好呀。” 就这样,秦钰拉着陈姝乐坐到书桌前,一边吃糕点一边讲了一下午的故事,俩人聊的不亦乐乎,真真儿的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姐妹,鬼吏在边上站着,听着听着走了神,脑海中恍惚着出现了梁玥的七世跟梁玥坐在一起谈笑的样子,猛然回神,他竟感觉额角渗出冷汗,早已忘记可怕是什么的鬼吏,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可怕。 要不要去申请申请,跟神仙换个班,他去辅助苏锦安,让神仙来辅助梁玥?这时,他脑海中又出现了俩人将皇帝踢下龙椅,自己坐上去张狂大笑的画面。 这俩凑一块,绝对干得出来。 鬼吏看看了还在聊得热火朝天的秦钰,无声的叹了口气,想他鬼吏生涯一千年,做事沉稳恪尽职守,什么人没见过,怎么会在梁玥身上扯出来这么多的情绪,尤其还是最后的一单,这就是古人说的行百里半九十吧,越是最后一步,越是最艰难。 “哎呀,不知不觉天都暗了,我该回去了。” “在我这里吃了晚饭再走吧,尝尝阿叶的手艺。” 不用陈姝乐说秦钰也知道阿叶的手艺有多好,虽然皇帝每天会让望月楼送来食盒,但陈姝乐怕里面会被下毒,都会偷偷倒在后院挖的小坑里,什么野猫野狗啊偶尔也会从狗洞里钻进来吃,似乎是没什么事,但她而不敢掉以轻心,窝在房里的日子全靠阿叶精湛的手艺投喂才不至于饿死。 “好啊,那就吃完再走。” 说说笑笑一顿饭吃下来,夜色也浓了,与陈姝乐告别后离开瑞祥苑时,街道空无一人,原本这里就偏远些,人本就不多,现在更是安静的可怕,秦钰抖了抖袖子,给自己壮壮胆,回头看了眼鬼吏,安心的借着月色往回走,反正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有鬼吏在,啥都不用怕。 “站住!把把......” 正走着的秦钰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嘴比脑子快的没看清情况就直接脱口而出, “我不是你爸爸。” “把钱拿出来!不不...不然我就...我就...” 看着比自己还紧张的劫匪,秦钰又嘴比脑子快的接了一句, “你就杀了我?” “对对,我..我就..我就...我...我求求您......” 看着痛哭流涕跪趴在地上的劫匪,秦钰不仅感叹,南信国的民风这么奇特吗?打劫都用求的? 第五十九章 你要的全拿走 “这......” “钱...钱拿出来,我就放你走...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女儿吧...” 面对这样的场景,秦钰表示无语中透露着尴尬,要是今天这大叔遇到的不是她,俄日是别人的话,早就被打了吧,不过照这个怂样,下手也该是孤身的女孩,估计也很会趁他跪地哀求的时候,撒腿就跑吧。 秦钰将腰间的钱袋解下来,放在跪地的男人面前,然后很潇洒地走了,背后有阎王跟秦老爹这两座金山,她完全不会因为钱的事而担忧。 鬼吏看了眼地上的荷包,略带苦涩的抽了抽嘴角,快步跟上秦钰,身为一只鬼,确实用不着人间的钱财,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秦钰花钱如此的大手大脚,他有那么一丝丝的爽,但却又找不到源头,便任他去了。 跪在地上的人没听到回应,心知人已经走了,其实他并非真的想害人,在京都里抢劫,就是寻死的意思,他不能死,但又需要钱财救女儿,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拿把刀吓唬着然后跪地祈求,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试一试,本来是不抱有太大希望的,然而他劫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秦钰,而秦钰又真的把钱袋给了他,满脸挂满泪痕的男人抬头看见眼前的鹅黄色钱袋,颤抖的手将它拿起来抱在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谁在那嚎哭?” 男人闻声,怕是巡夜的士兵,爬起来撒腿就跑,连刀都没来得及拣,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随后而到的苏锦安捡起地上的刀,借着苏黎手里的提灯反复查看, “没有血迹,甚至是把没开刃的刀,方才那人为何哭的那么悲痛,我还以为死人了。” “属下不知。” 苏黎将刀收进怀里,站在苏锦安的身边没有再说话,苏锦安望了望天空的逐渐清晰的明月,低声说道, “走吧。” 苏锦安的与梁玥不同,梁玥是来赎罪的,消得是别人的怨,而他是来消自己的愿,也是机缘巧合,他原本都要去投胎了,却看到了来地府的梁玥,误以为是陈姝乐,后来才知道是陈姝乐的转世,于是在知道了梁玥行程后,他也求着阎王跟着一起过来,原本是不可以的,但偏偏还没实行完日行一善的神仙有事来地府,遇上了哀求同行的苏锦安,按照他日行一善的规矩,每天遇到的第一个请求便是他的日行一善,于是没办法,只好带着苏锦安一起来了。 至于他为什么才投胎,原因很简单,他身为北御的大皇子,后封为太子,又继位皇位,期间也是征战南北杀了不少人,念他非恶人的份上,给了赎罪的机会将功抵过,能投个好胎,才会一直待到现在,得以遇见梁玥。 他的执念很简单,想保护好陈姝乐,让她先爱上自己,在北御度过幸福快乐的一生,但是在游船会的时候,他看到余子骞奋不顾身跳下水救陈姝乐的时候,他改变了主意,不是他的,重来几次都不会是他的,陈姝乐是嫁到北御才会死的,只要不让她嫁到北御去,她就不会死,况且,他知道她并不爱他,她爱的人在南信,所以这一次,他不仅要阻止陈姝乐嫁到北御,还要让陈姝乐与她爱的人在一起,让她这一世幸福美满。 第六十章 这都是啥啊 苏锦安怎么也没料到,他的目的,刚好与附身陈姝乐的梁玥相反。他以为,陈姝乐的目的跟他是一样,都是为了与余子骞再续前缘,只是没想到当时落水的场面一度混乱,原本是想捞秦钰的苏锦安捞出来的是余子骞,而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将余子骞抱走,毕竟那二皇子腿脚不方便,就那么扔地上,陈姝乐看了一定会心疼的,即便得不到她的爱,留下的印象也一定要伟岸。 然而事实上是,由于鬼吏的快进,令陈姝乐原本秦钰救美的计划打乱了,原剧情就是陈姝乐先落的水,余子骞后落得水,但是陈姝乐精通水性,不仅没事还顺道把余子骞捞了出来,而从鬼吏那里的来的信息让梁玥误以为是余子骞先落的水,然后陈姝乐去救的,才有后来她安排的神仙版秦钰去救人的情节,结果鬼吏一个快进,三人咚咚咚依次落水,陈姝乐后面是余子骞再后面是秦钰又加了个苏锦安,梁玥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不过还好是苏锦安救上余子骞,还很基情满满的将余子骞公主抱的给抱走了,这让梁玥以为苏锦安跟她的目的一样,都是拆散余子骞与陈姝乐的情缘,而这两个目的不同的人,都在暗自规划着赛马那天的计划。 “话说那二皇子不是腿脚不便吗?他怎么能跟赛马扯上关系,还有陈姝乐不是在瑞祥苑养病吗?养好了吗就做这种剧烈运动?” 回了秦府的秦钰问了问秦老爹的情况,得知秦老爹还在睡,她便回了房与鬼吏商讨起赛马那日的计划。 “二皇子并没有参加,陈姝乐的病好了。” “然后呢?” 秦钰转头皱着眉头等着鬼吏的解说, “首先,这里的赛马跟你想的那个赛马不一样,并不是在宽阔场地上追逐,游戏规则是在山间,林间,空地,各设有4个靶子,最短的时间内穿越3个场所并射中所有靶心的人为胜者,其中看似简单的空地的靶子是移动的,所以要射中12个靶子并非易事。余子岚在林间与山间的交界处设了陷阱,在赛马中故意惊了陈姝乐的马让她往陷阱的方向奔去,在坠马之际被埋伏在此地的余子骞救下马跑了他俩落入了深坑陷阱中,俩人阱中会谈,加上之前的积累,自然有了感情。” “哇呜哇呜这讲得比你第一次讲的有趣多了。看来这个余子骞还挺大胆,居然埋伏起来要搞余子岚?这是要支棱起来得意思了?” “不,他是在堵陈姝乐。” 鬼吏平静得语气让陈姝乐脸上得笑容逐渐消失。 “你说啥?再说一次,堵谁的?” “堵陈姝乐。” 咬字清晰得发音钻进秦钰的耳朵里在她头上生出了问号, “啥玩意儿?为啥?” “陈姝乐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之所以接近陈姝乐,也是为了那件东西。” “你不要等我问是什么东西好吗?自觉点自己说下去。” 第六十一章 我要打断他的腿 “之前说过,皇帝在赛场上见到陈姝乐便有了让她替代公主远嫁的想法,之后陈姝乐受伤,他便顺水推舟将陈姝乐留在了京都养伤,她的两个哥哥被皇帝吩咐了别的事支走并派公主的贴身侍女阿叶过去伺候就是为了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熟知陈姝乐的所有习俗,便于公主日后交换后能不在陈姝乐的家人面前露出破绽,同时皇帝也在暗中寻找易容师玄晔......” “这老家伙筹划的挺齐全啊,咋心眼那么坏呢,别人家孩子不是孩子了啊?!” 越听越生气的秦钰忍不住愤怒的打断了鬼吏的话,鬼吏安静的听着她骂够了,继续说到, “为了让陈姝乐的病能快些好起来,皇帝送了枚蚕玉给她辅助疗伤,蚕玉外形像颗拇指大小的玉,看起来也与普通的玉没什么区别,但是能吸取灵气补充给贴身佩戴者,简单来说如同修仙者借助灵器修仙一样,会大大提升自身的灵力,蚕玉算不上灵器,但对凡人来说,也算是延寿治病的好物,余子骞虽能行走,但并非痊愈,是靠烈性药物强行令其行走,药效大约为两个时辰左右,药效过后浑身疼痛如蚁噬,所以他需要蚕玉来调养身子,然而南信国共有三枚,全在公主身上,而皇帝对公主又是宠爱有加,别说偷玉了,连近身公主都很难。” “余子骞不也是那老头宠爱的儿子吗?怎么不分儿子一块呢?” “这块情节还没解锁,不知道。” 秦钰翻了个白眼,气到扶着桌子,摆摆手示意鬼吏继续说, “余子骞那日在银杏树下接住掉落的陈姝乐,看到她挂在脖颈的蚕玉掉了出来,此后对她便十分关注......” “卧槽?!!!这都什么玩意儿?真是爹坏坏一窝啊,三番四次英雄救美我特么还以为是爱情来了,没想到他惦记的是陈姝乐脖子上那块玉????呜哇,真的,气死我了,太生气了,余子骞在哪儿,我这就去打断他的腿,让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站不起来!” 什么叫气到血压升高秦钰算是切身体会了到了,以前看韩剧的时候每次看到大叔摸着后颈说被要被气死的时候她还觉得演得好夸张,现在扶后颈得是她了才知道一点不也不夸张还特别真实,想当年一直整不明白听到祝英台出嫁后的梁山伯为什么会吐血而亡,这人气大了,还真能背过气儿去。 鬼吏见秦钰情绪不稳气息紊乱,握着她的手腕强行灌注灵力让她冷静下来, “你若不想让这俱借来的身躯支离破碎,最好冷静。” 鬼吏人长得冷,语气冷,心也是冷的,秦钰怀疑他已经丧失了感情这个机能,正当俩人氛围僵硬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带着那一抹艳丽的红出现在秦钰的房间里。 “怎么了怎么了,我刚刚觉到一阵灵力波动,梁玥你出什么事了吗?” 神仙非常自然地将秦钰的手腕从鬼吏手里解救出来,左右上下前后转着圈的巡视一边都没有发现异常, “怎么了刚才,跟快魂飞魄散似的?” “被气的。” 秦钰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 第六十三章 悟到了 “别嘛,再说说嘛,我保证我不再问了。” 神仙抓着桌子不走,秦钰拉了几下没拉动,无奈又坐下来叹了口气继续讲,已经飘到门口的鬼吏见状又折返了回来,说实话,秦钰的怀疑,也是他的怀疑,虽然听不懂秦钰的某些用词,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绝不是真实的世界,很可能是制造出来的[空间]。 “我之前附身陈姝乐的时候,有一次不是晕倒了嘛。晕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在梦里梦到了凤祥城被屠城的场景,非常的真实,宛如就在现场一般,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陈姝乐还没有经历当初的灭城之痛,那么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没有理由啊,如果说是那些需要冤死的亡灵见我毫无悔改之心来进行的托梦,那么带着怨恨的他们,怎么着也得搞个噩梦吧?但是没有,那个梦就是第一视觉的梦,满怀愧疚与悲痛,所以我判断是陈姝乐自己的梦。阎王说,我需要赎罪得到这一世怨念的原谅才能算完成任务,那么将因余子骞的情缘导致的叛变斩断,按理说后面的屠城就不会发生了事情不就解决了嘛但是没有,所以说明,凤祥被屠城,与余子骞或许没有最直接的关系,换句话说,凤祥城之所以被屠,是因为它有着一定要被屠的根本原因在,而且这个原因,直系关联着是陈姝乐本人,所以,我有个非常重大的怀疑。” 秦钰说到这,顿了顿,看了看神仙,又看了看鬼吏,招招手三颗脑袋非常默契的凑到一块, “我怀疑阎王说的赎罪获取冤魂的原谅,不是我梁玥需要获得原谅,而是这一世的陈姝乐需要获得原谅。” 秦钰悄声说完,神仙,鬼吏,以及正通过谛听实时转播的阎王与判官,四脸无语。 这个事情签合约的那天就说得很清楚了,梁玥现在才想明白?这是反射弧太长还是太傻?说她傻吧她也能察觉出来异样,说她聪明吧,这个脑子转得,也挺一言难尽得。 “你们这什么表情?” 没见到秦钰预想中震惊的表情不说还都‘你说的我们都知道’的样子,秦钰暴躁的小宇宙有点蠢蠢欲动了, “就...这个事吧...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你继续说。” 神仙瞬间变脸笑,安抚秦钰躁动的情绪,想继续听她讲,好在秦钰不是矫情的人,摆摆手继续讲述自己的怀疑, “所以这个空间不仅有凤祥城的冤魂,还有陈姝乐的执念,执念一直觉得愧对凤祥城,没有得到原谅就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所以我要做的,不是单单的阻止屠城那么简单,如果阻止了屠城就能消除怨念话,那还要地府的赏罚做什么,如果当初怎么怎么就不会怎么怎么的悔恨也不可能让时光真的倒流,所以我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我应该正面事实,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秦钰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情绪高昂,神仙捧场的鼓掌叫好,观看实时转播的阎王露出欣慰的笑颜, “踏可粽余香明白了。” 判官也在边上一边点头一边鼓掌,梁玥的这场赎罪之旅,总算是正式开始了。 第六十四章 一文不值 鬼吏怎么也没想到,秦钰所谓的重大怀疑都是他知道的事,他想这最后的一单怕不是阎王故意给了单完不成的任务吧?毕竟千年的赎罪让他也成为了资深老员工,能力强效益高经验多还免费,阎王不想放他走,也是可以理解的。 由于鬼吏的体内有阎王的一半元神,所以阎王可以听到鬼吏内心的想法,就在方才阎王听到这段内心戏,刚到嘴里的茶都吐了出来, “窝香留你个de de !!'' 阁王真真儿地巴不得鬼吏赶紧走,他飞升波劫的时候都没怎么受伤,却因为鬼吏割了半边元神下来,敢情以前渡的劫都是古欧哦场子,鬼吏才是间王真的劫。 “窝们嫩不..” “不能。” 阎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判官无情的打断了, “不能放水。” 阎王看了看判官胸前写着的土豆二字,仙也难理清。 世间因果,轮回报应,这其中是非,别说人了,神仙也理不清。 比如,他理不明白判官为什么那么爱上豆。 “好!说得太好了!” 捧场王神仙海豹似的拍着手掌,就差给秦钰发个锦旗了,反观鬼吏,若不是他性子冷淡,过于要插一句,你知道的还没我知道的多。 在此之前他早就有所怀疑,虽然被阎王抹除了好不容易想起来一点点的前世记忆,但是并不影响他对当下的判断力,这很明显是「空间」,梁玥很聪明,看出了不寻常,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解冤的「空间」非常消耗修为,这梁玥究竟什么来头,竟能让阎王消耗修为来给她建造解冤的「空间」,并且是在她毫无忏悔的情况下,耽误了这么久,别说被怨恨原谅了,她本人就完全没有想被原谅的心思。 “既然捋清楚了人物关系,明儿就去瑞祥苑把蚕玉拿到手,赛马那天的事故也给摆平掉,继续让余陈不见面,然后我拿着蚕玉,去勾搭余子骞,我就不信了,都这样了余子骞还能爱上陈姝月不成,哎?等等?余子骞真的爱过陈姝月吗?” “嗯。” 面对秦钰跳跃式的提问,鬼吏很淡定了应了一声。 虽说开始确实是目的不纯,尔后却真的喜欢上了陈姝月,爱情确实是有的,只不过在当时的局势里,爱情的存在,一文不值。 第六十五章 托梦借物不是偷 “我靠,渣男也配说爱?” 秦钰豪气的捋了捋头发,一只脚踩着凳子,叉着腰说到, “就让我这个海的女儿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被玩弄的感觉。” 神仙看着一脸春风得意干劲满满的秦钰,把到了嘴边‘你不是个母胎solo么’的话咽了回去,只是隐隐约约的,他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不祥的预感,仔细琢磨,那感觉却又消失不见,于是他问到, “陈姝乐的玉你要怎么拿到手?” 秦钰信心满满的回答道, “跟陈姝乐要。” 闻言,神仙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指尖画圈荧荧金光间一枚如同蚕型的玉出现在他掌心,此玉全体通透,约有拇指大小,纹路圈体而绕,自体泛着白光,乍眼看去还真像手心里躺了条胖乎乎的蚕宝宝。 “你怎么弄来的?” 秦钰将神仙手里的蚕玉拿起来细细的把玩,惊叹其做工的精巧,她倒是常听到过什么玉 养人之类的话,但是能调节身子辅助治病她可真没听过。 “这明摆着唬人的,心理作用,要是靠玉就能养生,枸杞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我...” 神仙的手停在半空,顿了几秒开口道, “这玉是从陈姝乐那里拿的。” “哇呜哇呜哇呜,你堂堂你一个金光神仙,居然偷东西,就不怕天道罚你雷劈啊。” “这不是偷,这是...” “不问而取,是为盗也。” 没等神仙解释,安静到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鬼吏突然开了口,场面陷入三秒的尴尬,只见神仙一个怒气值满点,露出爪子朝着鬼吏的脑门就扑了过去,然后在冒着蓝光的剑光下迅速败下阵来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坐回桌子前,捋了把红色的长发一本正经的说, “真不是我偷的,是我借的。” 秦钰继续追问, “怎么借的,大晚上的去借玉,是你疯了,还是陈姝乐疯了?” 神仙捋捋了两撮头发自以为很好看的垂在肩前,慢条斯理的开口回答, “谁说大晚上不能借的,醒着不便,梦中可以,托梦借玉不算偷。” “你的意思是就在我叭叭叭分析剧情的时候,你托了个梦给陈姝乐然后把人玉给拿来了?” “可以这么理解。” 秦钰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他太有眼力劲儿,要啥就给整来啥?还是说他手比脑子快,话还没说完事儿已经做了?秦钰想了想,决定啥也不说,默默的竖起大拇指,给神仙点了个赞。 托梦借玉不算偷。 这句话如同复读机一样在鬼吏的脑海中反复重播,说他错,也不能全错,毕竟也常有仙人梦中作法的事,可说他对,又怎么听怎么像强词夺理的谬论,托梦借玉真的不算偷吗? 就在鬼吏还在纠结托梦借玉算不算偷的阶段时,神仙与秦钰已经商讨好了赛马那日的计划,对着神仙招呼一声转身爬上床衣服也没脱的倒头就睡,没一会便用闷闷的声音说到, “鬼吏,出门帮我关下火。” 从逻辑争斗中爬出来的鬼吏看了看秦钰,又看了看早就没了神仙影子的空荡房间,面无表情的抬手一挥将蜡烛熄灭,随后隐于黑暗中。 第六十六章 复仇吧 充满干劲儿的秦钰没等丫鬟去叫就自己起了床,收拾妥当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秦老爹的那屋去请早安,惹得家丁与丫鬟纷纷定格目瞪口呆的看向她的方向,小姐自失踪回来后,整个人好像都变了,好怀念以前的小姐噢...... 毫不在意旁人目光的秦钰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给秦老爹请安,其实秦府也没有起早请安这一说,不过是秦氏兄妹尊敬父亲每日早早的会来问个早,一起用过了早饭才会各自忙各自的,与其说是礼节,不如说是习惯。 而秦钰的身体是秦钰贴身之物幻化而成的,保留着秦钰的气,所以梁玥附身后,会有些她控制不了条件反射,比如大早上起来给老爹问好,都走到门口了才才想起来疑惑自己为什么要来问早。 “爹,昨夜睡得可好?” 见到秦老爹,秦钰嘴里得话脱口而出,神态言辞像极了秦钰,让自打秦氏兄妹失踪后的秦老爹一愣,恍惚间真的把她当作了秦钰。 “有些落枕,不是很好。” 秦老爹坐在茶桌旁,抬手随意得揉了揉肩膀,动了动脖子,确实睡得不好,他已经忘了睡得好是什么感觉了。 “那钰儿帮爹锤锤肩吧。” 秦钰欢快地像只兔子一样灵巧地蹦到秦老爹地身后,给他捏捏捶捶,画面甚是温馨,秦老爹也不想其他的,放松了心情享受这片刻的安宁,秦钰一边给秦老爹捏着肩膀,一边说道, “老爹,您没想过要复仇吗?” “复仇?” 秦老爹不是没想过,可即便有了怀疑,他又能做什么,太子能在天子脚下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京都四处都是他的人,嘴里说着帮秦老爹找人,却又将秦氏兄妹残忍杀害,即便秦老爹能不顾性命拼上一拼,可他锻造厂里几百号人,不能跟着他一同遭殃啊,复仇,如何复? “对啊,您...” 秦钰刚想说您儿子女儿都被余子岚杀了难道不像复仇吗就被鬼吏捂住了嘴,鬼吏是不会使用读心术,但是以他对梁玥的接触来看,这说话不经大脑的女人一定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 秦钰斜着眼睛看他,手下动作虽没停,但眼神里却透露着你有病吧? 鬼吏松开手,轻声说, “老人家痛失子女,怎可随意揭人伤疤。” 闻言,秦钰微微一愣,鬼吏说的没错,对于自己来说,这里只是场游戏,但是对于秦老爹来说,他是这游戏里有血有肉的存在,对所有的事都是有真情实感的。 “怎么不说话了?” 秦老爹依旧闭着眼睛,苍哑的声音从他满是灰白胡须的口中传出,像小锤一样打在秦钰心口,她低头看着秦老爹灰白的发丝,鼻头有点酸,不知道的还以为秦老爹六七十了,实则他才刚过不惑之年,秦钰也不知道这异样的感觉是秦钰本身还是来自梁玥的。 梁玥高中毕业便开始独立,考上了二本的大学在普通的城市里过着普通的日子,半工半读硬是没跟家里要过一分钱,毕业后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处处面试碰壁的她最终做了跟专业毫无关系的客服。 第六十七章 同盟达成 起初她还会因为遇得到无理取闹的顾客而生气委屈难过甚至会哭,后来也就习惯了,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都是基层打工人,谁也比谁优越不到哪里去,她也想通了,但凡对面的是个有教养的人,也不会以屏幕为掩护踩着底线骂骂咧咧,人呐,总是会朝着弱者发飙,久而久之,梁玥的情感也开始退化,不喜欢社交,不喜欢聚餐,不喜欢说话,唯一的快乐就是放假在家吃着零食看剧,就连问候父母,她都觉得麻烦,虽说年年也都会回家,但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看剧而已。 眼前的秦老爹,似乎让她想起来自己的亲爹,不过这种感觉转纵即逝,一想到亲爹,就会想起他抄着板凳骂自己一事无成的画面,啥煽情的感觉都没了。 “我说,我明里替您复仇,您暗里做我后盾如何?” “你想要什么后盾?我既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朝廷命官,甚至不是京都首富,就一略懂锻造之术的粗人,如何当你的后盾?” “这就够了,您看,余子岚他养暗兵也是需要武器的,即便不是余子岚,其他的皇子有什么动静,也是会需要兵器的,我有个法子,可以在有大量兵器的需求时,知道是谁定制的兵器,我们就可以先一步知道动向的趋势。另外明面上,余子岚我是动不了,但是宋恒我是可以整一整的,报不了仇,解个恨也行啊,秦老爹,我能借您女儿的样貌现世,那也都是缘分,我知道您没理由信我,但是有句话说的好啊,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先不管秦钰这个身份,跟我结盟,保您入股不亏!” 秦钰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串,秦老爹依旧闭着眼睛沉思,捏背捏得秦钰手都疼了也没见秦老爹给回应,干脆甩手不干了。 “您要不愿意我就单打独斗去了,大不了换个别的身子呗,反正每天都有冤死的人,我这就去城郊外的乱葬岗扒拉扒拉,兴许还能找个刚断气儿的还热乎的尸体,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又能附身哪家惨死的小姐身上,去闹一闹复个仇呢~!” 秦钰边说边往外退,怪异得行为与话语引得四的家丁丫鬟面面相觑,自家小姐莫不是中邪了?说的话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回来。” 秦钰刚退出房门一只脚,秦老爹沉哑的声音便把她叫住, “来嘞!” 闻言秦钰一窜,又窜回秦老爹边上, “您答应啦?” “入股不亏是何意?” 秦老爹睁开眼,看着秦钰满怀期待的脸,淡淡的提出自己的疑问,秦钰无语的差点没跪下来,手搭着木桌回到, “就是您与我结盟,不会吃亏的意思。” “细细思量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老夫有个条件。” “您说您说。” “日后若惹出了什么乱子,还请姑娘自己承担,莫要连累我秦氏锻造上下百十余口。” 秦老爹慢条斯理的说出条件,秦钰闻言拍着胸口保证, “没问题,出了事我自己担着,绝对不会连累任何人!” 第六十八章 搞事情 倒不是秦钰有多义气,不过是因为只要有因她而死的人出现,她就得重头开始,保全秦家那是她游戏规则里的任务,就算秦老爹不说,她也会那样做的。 秦钰如此信誓旦旦的回应让秦老爹有些惊讶,眉尾轻挑的看着秦钰,那张熟悉的脸除了笑容不参杂任何其他的情绪,眸子透得见底,跟他的钰儿一样天真灿烂,可他明白,这不是他的钰儿。 秦老爹之所以答应秦钰,是因为他本就有了暗地复仇的策划,太子与首富勾结,暗里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暗铺,秦老爹本想利用自己的人脉信息网,先将那些见不得光的暗铺清理掉,收集证据的同时明里借秦家的名声假意与太子示好并将锅甩给宋氏,离间他们。 部署过要实现这些,需要很长的时间与人力物力,秦老爹不是个热血冲上脑门就要干架的人,他若想要,必是要能牵制大局,起初见到秦钰回来他以为是判断失误误会了余子岚,但是经过几天的观察后,发现秦钰并不是真的秦钰后,仅仅是试探后确认了事实,倒也没对假秦钰有过什么处置,甚至都没有问假秦钰的来龙去脉,对秦老爹来说,没了一双儿女,就如同没了灵魂,现在的他可以说是行尸走肉,若不是秦氏锻造上下百十口人靠他吃饭,估计秦老爹直接跟着就去了。 “姑娘好生豪气,那便以茶代酒,将此事定下吧。” 秦老爹从茶盘里拿出两盏茶杯,倒上茶水,递给秦钰一杯,一老一少举杯对望,抬手一饮而尽,喝完秦钰擦擦嘴,将茶杯放回桌子上,双手抱拳对着秦老爹行了个礼, “借您女儿容貌还生的事,还请秦老爹多多包涵,我这也是歪打正着,着实无意冒犯。” 见秦钰行礼,鬼吏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那个满嘴脏话脾气暴躁不知廉耻毫无教养的梁玥吗?她居然会行礼? “无妨。老夫早年也见过不少奇门异术,虽说原本是喜悦后又失望,但也不会觉得太过于惊奇,只不过他人如何看就不得知了,怕是以为钰儿是鬼吧。” “我要的就是让他们以为我是鬼。” 秦钰打了个响指,笑得异常开心, “只有加害者,才会以为我是鬼,正好能吓吓他们,也能出口恶气!” 第七十章 倒了八辈子霉 而他们找不到秦钰也是有原因的,苏锦安留在南信也非原剧情,为了提防事端,神仙一直跟在苏锦安身边,而又担心秦钰惹祸,鬼吏那个脾性,即便秦钰惹祸了他也不会管,于是神仙便给秦钰设了个气运结界,可以自动避开麻烦事,所以靠着神仙这份好气运,经常从危险眼皮子底下经过的局面,比如盯着秦府的人,打了个哈欠,秦钰就出了秦府的大门,再比如看着赌场的人,头上掉了鸟屎,正骂娘的时候,秦钰打边上过去,就这样,寻着秦钰的人每每都在跟秦钰擦肩而过,而每每都看不到秦钰。 再赌场里晃悠了几圈的秦钰没找见着宋恒,便悻悻的走了,站在赌场门口想了想,没地方去那就去找陈姝乐玩吧,不知道没了玉蚕的小陈,会不会很着急呢,作为朋友,必须得去安慰一番啊,只是没走两步,突然被不知那里窜出来的人影抓住手腕,拉着她就狂奔起来。 “哎哎哎,干嘛呀光天化日的强抢民女啊?” 谁知那人根本不理会秦钰,依旧拉着她闷头跑,秦钰心想,跑就跑吧,照这样说不定是宋恒的人,也省了自己去找了。 就这样,来人拉着她直到人迹罕见的一处破庙,才松了手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秦钰也喘,但没那人喘得像快死了一样, “这位大哥,你体质欠佳啊,做杀手有点太勉强了吧?” 瘫坐在地上得人艰难得抬手摆了摆,却因实在没有说话得力气,又蔫了下去,秦钰双臂环胸得靠在一旁得柱子上等他喘完,等了大概两盏茶得功夫,等的她都快睡着了,那人才哑着嗓子气若悬丝的说, “秦姑娘,快些逃命吧。” 啥玩意儿?等半天不是拿命来,而是快逃命?这人谁啊? 秦钰蹲下来仔细看向那人的脸,因劳损而有些苍白,眼眶暗沉一副熬了好几个通宵的模样,胡子拉碴的更添憔悴,横看竖看左看右看,秦钰都想不起来这是谁。 “您...哪位?” “在下有愧,那日巷尾劫了秦姑娘钱财的人。” “噢~” 秦钰想起来了,确实有个人劫他来着,还因为太激动刀掉了,当时乌漆八黑的,秦钰赶着回家扔了钱袋就走了。 “咋了,钱不够啊?” “不...不是...” 男子坐起身子,缓慢的说出事由。 他姓章名云重本是个书生,几番考试却都落榜,便在私塾做了教书先生,家有妻女和睦相亲,清贫无财几月都少食荤腥,他心中存着不甘,被人哄骗去了赌坊,开局几场盈利让他尝到了甜头,便隔三岔五去小赌几把,得些银子补贴家用,妻子问起他便用卖笔墨书画模糊过去,但又受谎言得煎熬,便决定赌完最后一场,便不再赌了。 而恰好这最后一场,输的他倾家荡产,连儿女都被强行拉走抵债,妻子突遭变故急血攻心卧床不起,既无去处安养也无钱财抓药,没几日便在这破庙里去世了,章云重悔恨不已却又于事无补,赌坊给了最后期限,若不拿钱来,就将他得女儿卖到青楼,逼得他没办法只得拦路抢劫,实则他想,能抢到,便去救女儿,若抢不到,死了也好,照女儿得性子,即便被卖到青楼,也会为清白而自绝,一家三口就在地下重聚吧。 “重聚你奶奶个孙子,没见过你这么自私得,一人连累全家还怎么还有脸自己死了还理所当然的等着女儿死?吃屎卖肾四肢残缺你也应该把你女儿赎出来的好吧?遇上你这样的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了。” 听了一半的秦钰突然破口大骂,被骂的章云重低着头悔恨到失声痛哭,鬼吏看着一脸正气的秦钰,心中默默念道, 你个缺了八辈子德的人也好意思骂别人倒了八辈子霉。 第七十一章 罩着点儿我啊 “行了别哭了差不多得了,哭得跟我怎么糟蹋了你似的。” 秦钰极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眉头一皱心中燃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蹲到章云重身边,揪着他的领口发狠的问, “你别说你之所以在大街上拉着我跑,是因为有人要你引我过去?” 神仙的气运结界是能感知到危险的,章云重能拉着秦钰跑,说明他真心是要救秦钰,也确实如秦钰所说的那般,赌坊的人在章云重带来的钱袋子上发现了秦家的家纹,一柄似蛇一样的剑,隐藏在锦绣云纹中若隐若现,被宋恒骂得躁火得几人当场威逼利诱章云重,若能把秦家姑娘引来,银子跟女儿都归他,若引不来,他女儿便会死。 几番纠结挣扎,章云重想,此前自己因贪图几两银钱,还得自己家破人亡,而今又怎能恩将仇报,再害得他人同样悲惨,于是在女儿与秦钰间,他选择了秦钰。 想他一生尽数寥落不堪,死前能守住内心正义,也不算白来这世间走一遭。 可秦钰不这么想,见着章云重点了点头,秦钰猛地的一甩站起身来,力气之大直接将章云重摔了个四脚朝天。 “说你王八蛋你还真不干人事,读那么多圣贤书就让你学会道德绑架了是吗?一袋银子的恩情抵不过你的至亲骨肉?王八蛋从你沾上赌博那天起你就没了气节知道么你,泥潭里打滚一身脏的又在这立什么大义牌坊啊?把老子骗去赌坊怎么着了?就算老子死在那儿了那也是老子多管闲事招来的命数,你要真有点节气就在在老子被害死后奋发图强考取功名升官掌事铲除毒瘤替老子报仇出气,而不是在这以为自己多伟大牺牲至亲保护外人,大哥,你做好牺牲女儿成就大义的时候有问过你女儿同不同意想不想死吗?哎哟我去给你牛的,多大的脸呐我是不是的感恩戴德的跪下叩头感谢啊?” 坐在地上的章云重低着头,一声不吭的任由秦钰骂,半听懂半听不懂,但也清晓秦钰话中的意思,归结来说,就是骂他窝囊废。 而这时,他又想起了他那位从不嫌他清贫,日子再苦也依旧每日对着他笑的娘子,衣着朴素尽是补丁,不着粉黛却眉眼柔情,盘起的束发别着一支桃木云纹簪,那还是当年书生的定情物。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章云重幡然醒悟,他已然丢了心爱的娘子,怎么能再丢了与她仅有联系的女儿,愚蠢,简直是愚蠢至极! “秦姑娘骂的极是,是在下眼盲心蒙,做了太多错事,此方多有得罪,还望秦姑娘能救出小女,章某此生便是当牛做马,也将会报答姑娘的恩情。” 章云重说完,便要叩跪在地给秦钰磕头, “哎西,别磕了,整得我死了一样。赶紧起来起来带路吧,本姑娘今天行程满着呢。” 秦钰是最受不了章云重那类文绉绉的一套,有事说事白话一点不好吗,拽个文绕来绕去的,十个字能表达的意思硬要扩成十句话。 章云重也不再墨迹,起身踉跄了一下,强稳着身子走在前头,他本就身子弱,这几天没吃好没睡好,方才又跑了一路哭了一顿,若不是吊着一口气要救女儿,怕是人都爬不起来了。 秦钰跟在章云重身后,脑子里开始计划接下来的计划,虽然她嘴炮厉害,但身手却是个菜鸡,唬唬章云重这样的柔弱书生还好,真遇到社会人儿,她就怂得啥也不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型,为了保障自己的人生安全,秦钰悄然靠近鬼吏,压低了声说道, “哎,鬼吏,一会进了赌场,那父女俩出去了,你可得护着我啊。” “方才谁说的就算死在那儿了也是多管闲事招来的命数的?这天命注定的事,恕在下难以干涉。” 来自鬼吏慢悠悠的回答,秦钰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啥?千年石头蹦子居然会调侃了?难道这鬼吏是神仙装的? “好家伙,吃了几天人间烟火,你倒是有点人样了啊?” 秦钰不恼反喜,带着欣慰的表情拍了拍鬼吏的肩头,居然没被鬼吏嫌弃的躲开,要知道在这不久前,别说让碰了,离都要离秦钰两步远。 “怎么回事?我们鬼大人可是与我有了感情?怎么让碰了啊。” 听到这句,鬼吏才察觉到自己的反常,咻的一下窜出去老远,秦钰的手停在半空,讪讪的收了回去佯装拍拍袖口,努力抑制住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 本以为是个高冷禁欲鬼,没想到是个傲娇闷骚鬼,这以后没事逗一逗,似乎还挺有趣的。 另一旁的鬼吏就没那个好心情了,气压低得冒黑烟,周遭的草木又遭了殃,想他千年为鬼,早就忘了做人的感觉,更忘了人类的感情,怎么会在方才的瞬间,似老友般调侃秦钰,甚至对秦钰的触碰没有抵触感。 不对劲,这不对劲,这其中必有阴谋。 鬼吏竖起防范,冷着脸警惕起来,难道这梁玥不是人,而是历练七世而失败的仙?被老阎王开了后门重新渡劫?不然这一系列的反常行为以及老阎王的纵容怎么解释?莫名其妙冒出个神仙不说还是不按剧情还双契约,这正常吗? 就鬼吏千年的打工经验来看,这不正常。 向来鬼吏都是按部就班尽职尽责的npc,不需要感情波动也不需要思考什么,一切按照合约内容复述剧情辅助契约者,而今遇到个需要他来动脑的梁玥,他好像有点整不会了,虽说遇见的鬼不计其数,他有一本新华辞典那么厚的策略可以应对,但耐不住梁玥这种事事不着调的,就好比这头鬼吏刚翻到辞典应对的那一页,梁玥就已经开始干别的事了,外加神仙在其中搅合,这让鬼吏千年来头一回感觉到了社畜的压力,有了丝丝想要退出的念头。 鬼吏成为鬼吏的时候就没有了记忆,他的存在就像个设定好程序的ai,与其说他高冷铁面不近人情,不如说他习以为常,习惯了那种状态,久而久之,也对做人没那么渴望了。 不过阎王似乎很期待他赶紧投胎的样子,鬼吏便把不想投胎话沉回了肚子,虽然鬼吏没啥情感,但他也是有自尊的,不想做一只被鬼嫌弃的鬼。 第七十二章 吵死了 一直到重回赌坊,鬼吏也依旧离秦钰很远,她回头看了眼,做了个撇下嘴角的嫌弃表情,随后跟着章云重穿过赌坊正厅,从个不起眼的小门进了后院。 好家伙,别有洞天啊,偌大的后院清一色的厢房,打眼看去跟复制粘帖似的,不过就这死气沉沉的阴森感来判断,那里头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章云重踌躇不安地回头看了眼秦钰,被秦钰狠狠地瞪了回去,他也不再多犹豫,快步走向左手边第二间房,抬手敲了两下,顿了顿,又敲了三下,像是什么暗号似的。 敲完门,他便侧身立在门边,佝偻着背,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哟,还真吧人带来了。” 面上有刀斜跨脸面刀疤的大汉推开门,见着门口站着的秦钰,笑得刀疤褶成蚯蚓, “秦姑娘屋里请,外面日头大,别晒坏了姑娘。阿山啊,去拿着凉茶过来,给秦姑娘解解渴。” 大汉说着,有模有样的做了个请的姿势,秦钰也不怂,大大方方的进了屋,还没来得及探查环境,映眼便是衣衫不整,多处被撕裂堪堪挂在身蔽体的姑娘缩在墙角,颤抖的手中紧紧握着支银簪,脸上尽是划痕,血淋淋的横纵交错,皮肉外翻着,似有些时长凝结的血痂已经发黑。 赌坊从一开始就没有放人的打算,无论章云重拿来银两也好,引来秦钰也罢,他们都会把章云重的女儿卖到青楼,到手的姑娘,怎么可能还回去。 这姑娘聪慧,知晓难以脱身,便以梳妆打扮为由,讨来些新衣首饰,在妆扮时,往袖内藏了支最锋利的银簪子,用以防身。 果然这群人渣见她容貌秀丽,打起了注意,就在为首的想要强要她时,章姑娘挣扎之际掏出簪子,当着人面划烂了自己的脸。 刀疤大汉虽然不怕,但是好好一美人儿突然满脸血肉模糊,他再大的兴趣也给萎了,便普通扔件垃圾一样,将章姑娘扔在了角落里,随她去了。 “青儿!” 跟着秦钰进来的章云重自然也是见到了女儿的惨状,悲呼一声冲了过去,章青见有人来,猛的将银簪抵在喉间,随时准备以命相抵,待看清来人是自己的父亲,空冷的眼神瞬间蒙上雾气,趴进章云重怀里失声痛哭,泪水流进脸上的伤痕里,疼得她发颤,却又止不住的哭。 秦钰也发颤,气得发颤,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恨不得一拳将那刀疤大汉的子孙根给打爆。 但是她不行,她没有那个能力,所以她只能生气。 秦钰将外衣脱下来,走近章青青披在她身上,借机说了四个字, 去瑞祥苑。 而后起身严厉道, “吵死了。” 第七十三章 吓死你个龟孙儿 先前被唤去倒茶的阿山,其实就是去通知宋恒,就在秦钰将所有表达恐惧,慌张,害怕的演技都演了一遍实在没啥可演的时候,宋恒总算踏风而来,黑着个脸二话不说地将堵在门后的刀疤大汉扒拉到一边,直冲着秦钰过去直到把秦钰逼到墙角无路可退,然后伸手在秦钰脸上一顿捏扯,想看她是否是易容,力气之大扯得秦钰生疼直接爆了粗口, “你特娘的脑子有病吗?给我脸扯坏了你赔啊?” 说着一巴掌打向宋恒的手,却被他扣住手腕死死的压在墙上。 “你究竟是谁。” “我?秦禹童的女儿,秦钰。怎么,宋小少爷这么快就忘了?” 秦钰也不慌,就力懒洋洋的靠在墙上,微仰着头直视着宋恒,如此坦然的模样,让宋恒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嘶,疼。宋小少爷还是这般不懂怜香惜玉,下手可是一如既往的重呢。” 秦钰勾起唇角,另一只手不安分的游走上宋恒的胸前,亦被他同样扣住手腕压在墙上。 “不说是吗,那就去死吧。” 对视上秦钰的眼微微发红,渗着杀气,秦钰娇弱求饶,秋眸含哭,下一秒便要哭出来般的楚楚可怜。 不得不说,宋恒真的有些心动,似乎要溺进那双眼眸中。 见此状,秦钰赶忙在内心呼唤鬼吏,非常强烈的召唤驱动了合约,金线连通了这一人一鬼,鬼吏很不情愿的接收了秦钰的请求。 响指轻轻一打,秦钰的脸便慢慢开始地有伤,流血,结痂,腐烂,最后挂着暗红的腐肉甚至见得着骨头的脸,死死的与宋恒对视着。 宋恒眼睁睁的看着秦钰之前被折磨过的样子在自己面前重现,内心的恐惧翻涌而出,想吐吐不了,腥酸卡在嗓子眼,想动也不能动,如同被谁定了身一样,只能被迫看着眼前可怕的景象。 秦钰觉得还不够,此时的宋恒已经毫无力气的压制她了,她轻轻抽出被扣住手腕,张开只有牙没有唇的嘴,从白森森的牙内夹住半截舌头,对着宋恒的脸,猛得扯了出来,带出来的血直直得喷了宋恒一脸。 好家伙,这胆子再大,不怕也会恶心啊,况且宋恒是真的怕,吓到膀胱不受控制,直接尿了裤子。 秦钰闻见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滩水,想着直接给他来个断子绝孙脚,刚抬起膝盖,便被鬼吏远程控制的摁了下去,此时的她与鬼吏是共享状态,秦钰此刻所有的想法,都会传达到鬼吏脑子里,所以才会按照秦钰所想来配合幻境。 第七十四章 有点刺激 把晕菜的宋恒扒拉到一边,秦钰带着那张恐怖到需要打上马赛克的脸依次吓晕了刀疤大汉以及阿山。她本来还想出去吓吓其他房间的人,被受不住的鬼吏拦了下来,破除了幻境。 虽然鬼吏在阴间当差许久,什么血腥恐怖画面都见过,但是秦钰这个,不仅仅是血腥恐怖,她是恶心,早年间他听闻说,前世带着的怨恨越多的人,情感越麻木,悲喜点很高,没有共情力,冷眼看人间。 现实的梁玥便是这样的人。 她可以喝着星巴克拒绝乞讨的人,被同行人内涵没爱心的时候笑着说:老子顶着要死的压力赚的钱,凭什么他一个伸手就得给?你那么有爱心,怎么不把那乞丐领回家当亲爹一样赡养到老呢? 她不在意任何的道德绑架,因为她没有道德。 幻境破碎后,秦钰也没了玩的兴趣,共感的线也随着消失了。 “走吧,去陈姝乐那里收拾烂摊子了。” 方才光想着哪里安全了,忘了陈姝乐门口还站了侍卫的事,那父女俩一脸血的过去,能让进大门才怪。 不知道那姑娘脸上的伤还能不能治,不能治的话,就得求一求神仙了,阿西,正事没进展屁事到不少,烦死了。 心里恼气冲天的秦钰如同一阵风般的到了瑞祥苑的门口,跟侍卫简单打了招呼,进门便往陈姝乐的房间冲。 “阿乐,你在吗?” 敲了几声房门,没见回应,想着会不会在书房,于是秦钰提起裙摆,哒哒哒地跑向书房,还没待她抬手敲门,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女子隐忍的**声以及厚重的喘息声。 噢买嘎,有点刺激啊。 《梁玥今天被原谅了吗》第七十四章 有点刺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福尔摩乐 正当秦钰与陈姝乐俩人面对面瞪眼儿的时候,阿叶带着糕点回来了,进门瞧见俩人的架势,八九不离十的心中还原了大概,她放下糕点,立在一旁说, “小姐也不知怎么了,今日一早起来便说身上痒得厉害,奴婢便去给小姐打了水清洗身子,可谁知抓挠过得地方开始退落像皮屑一样的东西,后来便越来越多,蔓延到浑身都痒,实在糟不住了想着来书房寻些法子,这翻遍里外也没什么收获,后头痒得厉害,便刮擦缓解着,正巧秦姑娘进来,瞧见方才那幕颇有些失礼...” “别说这些了。” 秦钰摆摆手打断了阿叶的话, “叫郎中了吗?再不治疗怕是会感染。” “是我不让阿叶叫的,若有郎中进瑞祥苑,皇帝那边知晓了,怕又要多些事端。” 秦钰一愣,看看陈姝乐又看看阿叶,轻声问道, “你...都知道?” 她面对着陈姝乐说的这话,眼珠往阿叶的方向瞥了瞥,暗示得不能再明显。 “嗯,知道。” 陈姝乐回得轻描淡写,似乎在说着与她无关的事。 “那阿叶是谁的人,你也知道?” “嗯,知道。” 依旧是平淡的语调,就连阿叶也是一脸的平静。 好家伙,咋的不是只有自己有剧本的吗?怎么都知道呢? “你怎么知道的?” 秦钰好奇的问。 “从我被留在京都养伤的那一刻起,我便察觉到了事情的可疑之处,原本我只是跟着两个个个出来玩的,受了伤不宜长途奔波托圣恩浩荡得以在此处疗伤,两位哥哥皆有家族事务在身先行回去了,说好几日后会来接我,但迟迟没有消息,而后传来书信,说是来京路上被伏击,两位哥哥皆有些损伤,逼不得已又再次折返,也提醒我小心些。这期间太子多番拉拢都被我婉拒,这让我不得不更加提高警惕,至于阿叶,她这么会伺候人,想必是宫里来的,虽是奉旨行事,但也是心善之人,我便直接点破了她的身份,她反倒帮我了些,也算是多了个姐妹。” 秦钰看着陈姝乐淡定叙事的模样,眉宇间透露着英气,面色从容目中带光,她本以为自己的这世是个傻白甜,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没想到,居然是个有脑子的。 “所以你也知道了皇帝留你在京都的目的?” “原本不知道的,这处瑞祥苑本就是皇家的别苑,用来招待宾客或静养身子的,起初被侍卫护着倒也不会多想,只是我在这住得这段日子,所提供得食膳衣物或是其他,都过于奢华了,即便圣上赏识我些,为助我养伤才如此,但也过于奢华了,后来我有一次问阿叶之前服侍的是谁,她说是公主的时候,便大概有了方向,再通过阿叶对那些奢华物件处理的熟悉度来看,隐约猜出我这受得是公主的待遇,前几日又结识了来南信地北御大皇子苏锦安,也听闻和亲地传言,便大概知晓了大半了。” 听到这里,秦钰忍不住鼓起了掌,好家伙,这推理能力,快赶上我了。 “既然你猜到了,那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跑路。” 好,不愧是我前世,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第七十七章 大变活人 “不过跑路之前,先解决眼下的问题,怎么弄成这样的?碰上余子岚了?” 秦钰边说着,边扒拉上陈姝乐的袖子,见她胳膊上也是暗白斑驳的惨状,甚是心疼,以至于她忘了来找陈姝乐的目的,将章家父女的事抛之脑后。 鬼吏始终在一旁看着,本以为秦钰寒暄几句便会去寻章家父女,没想到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约摸着猜到了,秦钰是给忘了。 那对父女好不容易脱离虎口,若不好好安顿,秦钰这趟了就白救了。 前世的章云重与章采青都都死了,这次被秦钰这么瞎闹一通,若是能活下来,得些功德,或许能早些完成任务。 于是他暗中施了些法术,让周遭的孤魂野鬼探探情报,虽然他自己直接去更快些,但是秦钰这种一时不看着就闯祸的性子,鬼吏选择恪尽职守寸步不离的看着。 “我几乎不出门,接触的人除了你便是北御的大皇子。” “苏锦安?难道是他害的你?” “怎么会呢,我与大皇子无冤无仇的。” “怎么不会,要是和亲是真的,他借故来看看自己未来媳妇儿长啥样,确偶然间得到你猜到的那个消息,他肯定就要害你的嘛。” 陈姝乐不解, “为什么会要害我?” “对你不满意呗。” 这些话都是秦钰瞎掰的,她既不喜欢表里不一的余子骞,也不喜欢满脸胡子的苏锦安,怎么的女人离了男人还就不能活了吗?凭什么一定要带个男主,一定要有恋爱剧情啊。 听闻这话,陈姝乐陷入了沉思,似乎这位北御来的大皇子,细想而来,确实有不少可疑之处。 困了,明天补上。 《梁玥今天被原谅了吗》第七十七章 大变活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你事儿真多 “所以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儿?那头的章家父女都够我忙的,你又来得哪一出?” 神仙抬手,弹了弹秦钰的额角,倒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搬来凳子坐在俩人面前,等着秦钰回答。 “章家父女在你那儿?怎么会在你那儿?” 被这么一提醒,秦钰突然想了起来,啊,没错,自己是来找章家父女的,怎么跟陈姝乐唠上嗑了。 “他俩没事吧?那章姑娘的脸有救吗?还能恢复容貌吗?还有章书生一副随时就要挂掉的样子,他还活着吗?” 神仙看着秦钰肉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一个个字眼儿跟小豆儿似的连着串儿地蹦出来,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安抚道, “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安心做一件事吗?既然在我那里,我自然有法子治疗,倒是你,我已来了,有什么的事快说吧。” 秦钰一拍脑袋,啊!陈姝乐! 她转过头,看到了两座静止的雕像,陈姝乐与阿叶,用着用同款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她与神仙,主要是看向神仙。 “她俩怎么了?被你施了定身术?” 神仙耸耸肩,表示没有。 良久,陈姝乐采缓慢的转头看向秦钰,轻轻地问道, “这位是……” “这是我的一个道士朋友,会些真本事,方才你们也看到了,啪得一下就出现,这就是那个……那个叫啥来着,哎呀我忘了,瞬什么间来着?反正就跟厉害,有他在,包治百病。” “啊……” 道士朋友啊,方才阿钰想说的,是瞬间转移吧,不过这人看起来年纪轻轻,不经世事的样子,该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吧? “你看看我们家阿乐,身上突然长了好多藓,麻烦这位医生高明的道长给诊断一下。” 秦钰说着,起身抬手,做了个揖, “好说好说。” 神仙有样学样,也起身回了个揖,随后转身面对阿叶道, “还有劳阿叶姑娘先备上洗澡水。” 突然被叫了的阿叶慌神回来,连忙应了声,脚下生风地跑了出去。 接着他转向陈姝乐,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玉瓶,递给陈姝乐,说道, “一会泡澡的时候,把这个加进去,泡完便会皮肤恢复如初。” “这就完了?” 问话的是秦钰。 “嗯,这就完了。” “那你知道谁把阿乐孩成这样的?” “知道啊。” 神仙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 “是我。” 第八十一章 苏黎小帅哥 至于苏锦安为什么会在瑞祥苑周围转悠,无非是担心陈姝乐出事,过几天就是马赛了,之后陈姝乐就要进宫了,苏锦安想阻止陈姝乐进攻,思来想去冒出来个馊主意,让陈姝乐得了皮藓,虽不严重但会让皮肤看起来斑驳不齐还掉皮,然后再在赛马现场与余子骞来个美救英雄,提升他们的感情,促进他们的爱情发展,也顺便用皮藓这个事试探一下余子骞是不是个只贪图美色的肤浅之人,但是他又担心陈姝乐得了皮藓以后会不会想不开或者有其他的危险,便一直在瑞祥苑周围晃悠,自然,也少不了随时待命的神仙。 之后便遇到了章采青,开始了慌乱的救治。 其实也就是个止血抹药煎药罢了,但对于从未触及此领域的苏锦安来说,那真是如同糟了火灾似的手忙脚乱,已经煎糊了两锅药了,也不知道章云重能不能有命撑到苏锦安煎好药。 苏黎也好不到哪里去,本就是贴的假胡子,让火舌一舔,直接烧了大半,也是狼狈的蹿跳,将胡子摘下来扔了才躲过毁容一劫。 “小黎公子长得挺俊俏啊,为何用一脸络腮胡遮住啊?” 看热闹的神仙依靠着门框,看表演似的看着那一主一仆,颇有几分趣意,尤其当苏黎拿下络腮胡时,那清秀俊美甚至带着贵气的脸让他更有兴趣。 苏锦安是他的契约者没错,但苏黎不是,他是这个世界原本就存在的人,苏锦安回到自己的身体后,由于前世原本就是贴身心腹的缘故,便也一直留在身边。 苏黎的一生很简单,从小无父无母,是被卖到宫中给皇子们陪练的,他小时候便是苏锦安的陪练,一起长大,后来被苏锦安要了过来当了贴身跟班,不过由于苏黎长相过于俊美,且没有北御男子的豪野之气,身材也瘦弱些,所以经常被嘲笑,于是苏锦安便给他置办了假胡子,这才好了许多。 《梁玥今天被原谅了吗》第八十一章 苏黎小帅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当和尚去吧 后来苏锦安糟了暗算苏黎舍身相救,便下线了。 苏黎拍拍袖子上的灰,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神仙,想了许久,才回道, “为了看起来更男人。” 神仙被他认真地模样逗笑了,这主子傻,跟班地怎么看着不太聪明地样子,正说着,神仙感应到秦钰已经进了院子,便赶忙喊了苏锦安一声, “哎,苏锦安,秦钰那个疯丫头来了,这里交给小黎公子吧,你赶紧出去,待会可得顶住啊。” “啊?” 苏锦安一脸茫然地从滚滚浓烟中探出他灰兮兮的大脸,还在思考秦钰为什么回来,自己为什么要顶住的时候,已然被神仙拉了出去。 “苏锦安!给我出来!你安得什么心把阿乐祸害成那个样子!” 果然如神仙所说,秦钰是兴师问罪来了,也确实是疯丫头的状态。 “我......” 灰头土脸的苏锦安一时不知道说啥,脑海中还在组织语言,秦钰那边便已经开骂了, “你是想说你是为了陈姝乐好所以才出了此计策是吗?但你知不知道皮肤对女孩子的重要性万一陈姝乐没你想的那么坚强嘎嘣一下自杀了呢?你担得起责任吗你?痛苦的不是你你不难过是吧,无论什么样的理由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没有什么以为了他人好为理由而理所应当的被原谅,今儿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把你绑起来,一根一根的拔你脸上的胡子!” 秦钰疯起来也是真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下来,气势之大直接逼得苏锦安连连倒退毫无还击之力。 屋内煎药的苏黎闻言默默地抽出了剑,准备一剑戳死这个以下犯上毫无礼节的疯丫头,被一旁看热闹的神仙握住了剑柄。 “小黎公子,不急这一时,日后有的是机会,把剑收了吧。” 虽然很不爽神仙的对自己的称呼以及此时动作,但苏黎还是妥协了,毕竟,他打不过神仙。 “那…那…你…我…我错了…” 满脸络腮胡的苏锦安闪动着一双狗狗眼,他本就心思单纯,不过是人长的虎背熊腰罢了,这硬汉的身材软妹的性格,让秦钰更想逗逗他。 “光用嘴说有什么用,你倒是付出行动?” “秦姑娘想要我做什么?不如我也同样得了皮藓,与陈姑娘遭受同样的痛苦,你看如何?” “不如何,” 秦钰叉腰道, “我要你剃光头发,去寺庙里吃斋念佛七七四十九天。” 话音刚落,苏黎的剑又被拔了出来。 这丫头,必须死。 第八十三章 你捡到就是你的 秦钰确实是在故意为难苏锦安,她是真的觉得这人在这太多余了,要么就滚回北御做他的逍遥太子爷,要么就滚回地府,麻溜地投胎转世,有这么个定时**在这里,秦钰都不能快进了,想想就烦,于是干脆明排他,让他知难而退得了。 “好,我答应你。” “什么?” “什么?” 与秦钰异口同声的,是拔了一半剑的苏黎,不是吧,他怎么答应了? 秦钰心想,你个憨憨,这么爽快抹答应了,我的计划不就破灭了吗? 苏黎印象,主子你这应下了,咱们之后的计划不就难成了吗? 俩人各怀心事地踌躇开口道, “要不你再想想?” “公子三思啊。” 瞧瞧就这一句话,便拉开了俩人的文化水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仙就差手里拿把瓜子嗑了,这要说有趣啊,还当是人间最有趣,人各有异,反应也不同,从他是妖的时候,就喜欢看各类人的不同反应,慢慢的,他便变得比人更像人了。 “就按秦姑娘说的办,我这就去就近的寺庙里行削发礼,阿黎你收拾些随身物品,于我之后来便可。” 说着,苏锦安迈开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慷什么慨就什么义呢。 “哎,哎哎…!” 秦钰转身叫了两声,一时间愣是没说出话来,她气恼的原地跺了跺脚,看了眼苏黎又看了眼神仙,前者正眼不瞧她,转身进了里屋将扇药火的蒲扇直接塞到秦钰手里,目不斜视的也走了,后者则是鼻翼抽动,微皱着眉头寻味往里屋走,掀开味道来源的药壶盖子,好家伙,又糊了。 这不知道这主仆俩怎么想的,神仙诊断完,便将药方给了苏锦安,让他托人去抓药,他身边也没别人,苏黎便去了,不一会,药还没买回来,秦钰就把神仙强行欢唤了过去,给章采青打了温水会来的秦钰,看到屋里没了神仙有点没底但还是很有担当的在里屋里放上了火炉,准备现场煎药。 可衣食无忧醒来就被伺候的的皇子,哪懂怎么给人煎药,苏黎拿回来七天的药量,苏锦安煎糊了两回,方才秦钰来了也没人看着火,这锅又糊了。 神仙将窗户打开,透透全是烟雾缭绕的屋子,这苏锦安也是真够行的,这父女家也真是命大,这都没被熏死。 神仙过去号了号俩人的脉象,确实比方才更弱了些,尤其是章云重,脉弱游丝,仿佛随时都会归西。 “哎~呀!” 里屋的神仙突然大喊一声,外屋的秦钰便拿着扇子蹦蹿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 “哎呀,我这筋骨啊,长时间不动,都僵硬了。” 第八十五章 你谁啊 鬼吏哑然,若说怎么应付鬼怪,那确实是他的强项,他能说上个三天三夜,但是救人这个事,自打他有记忆起,见到的都是死人,他倒是想接触怎么救人,但是工作环境不允许啊,如今让他来认药,那真的是强鬼所难了。 “...在下区区一介鬼差,怎么会知晓还生之术。” 啊... 秦钰想了想,这话似乎有点道理,一时之间她竟无言以对,秦钰舔了舔嘴唇,尴尬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转身又在房间里翻起来,最终在苏黎的藤床一角发现挂着个大约手掌长度的小匕首,秦钰拿下来拔开匕首,望着亮晃晃的刀身心里念道,这该不会是苏黎用来刮脚皮的吧? 算了,反正死不了。 鬼吏在秦钰拿起刀往自己胳膊上刺的时候才知道秦钰想干嘛,一个闪身过去却与另一道白中带红的身影撞到一快,俩人的手皆从匕首的把柄处蹭过又被彼此的冲击力弹开,原本秦钰就是想划个小口子试试药,被这一神一鬼蹭这一下,直接划了个大口子,瞬间鲜血直流疼得秦钰脸都抽搐了喊都喊不出来。 “要了命了。” 被撞倒在地的神仙来不及起身,就地施法愈合秦钰的伤口,而后一道金光劈下来,劈得他是外焦里嫩滋滋冒烟加点孜然就能吃了。 “......” 地上两个加站着的那个,此时此刻都没有动,怎么说这个场面还是很微妙的,秦钰纯粹是想试试药,万一这不是治疗疤痕的药而是金疮药啥的,对人姑娘的脸也不负责任,于是她就想轻轻划个小口子跟猫抓的那样式的然后抹上药看看能不能瞬间痊愈之类的毕竟是仙药嘛。 秦钰只以为这句肉身是神仙的灵力维持的,所以当她有生命危险的时候,神仙可以感知的到,就如同她在陈姝乐那里自己要捅自己心口召唤神仙一样,她没想到,刮个小口子神仙也会出现,因为她不知道神仙在她身上的气运结界会在她有任何危险的时候强行召唤神仙。 而鬼吏则是看出了她的目的,下意识上前阻止,结果跟凭空出现的神仙撞到了一块,还加大了秦钰的伤口。 “没...没事吧?” 秦钰弯腰扶起被责罚的神仙,难道面露些愧色, “哎呀这真是好事多磨哈,救个人挺不容易的哈,啊那个,这是啥药啊?” 秦钰举着手里的药盒问神仙。 “一抹就美神颜仙女膏。” 神仙整理着他支棱炸毛的秀发,头也不抬的回答。 这名字起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药膏的作用似的。秦钰累了,不想再吐槽了,转身去给昏睡中的章采青涂药膏,同样起了身的鬼吏原地站了一会,默默的开始收拾屋子,将原本不该出现在这屋子里的火炉药罐什么的都清了出去,顺便将一片狼藉的桌子也整理了干净,甚至把苏黎的小匕首挂回原位。 秦钰边抹药边看了鬼吏一眼,心里嘀咕着原来你还挺洁癖的那以后想欺负你就好办了直接往你身上扔垃圾。 那头鬼吏收拾完了,这头秦钰也抹完了,中间的神仙也恢复了他英俊潇洒的原貌,秦钰站在床边看着章采青的脸渐渐褪去疤痕露出清秀的脸蛋儿,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手腕的玉镯出现了第二颗红色的小宝石,算是证明章家父女被救了下来。 “苏锦安真去寺庙剃头悔过去了?” 秦钰转身对着神仙问道, “真去了。” 神仙肯定着语气回答。 “他本来在赛马时有什么计划吗?” 秦钰又问, “有。他准备给陈姝乐与余子骞来场浪漫的相遇,一眼万年马上想成亲的那种。” 神仙如实交代。 “又是让你来做呗。” “除了我也没别人了呗。” “那你别做了呗。” “那不行,这得苏锦安说了算,我得有职场道德是不是,不能你长得好看我就听你的。” 突如其来的土味调情恶得鬼吏一阵恶寒,怕再听到什么脏东西一般默默地抬手堵住了耳朵。 秦钰闻言倒是一乐,这话她爱听,管他夸得秦钰还是梁玥,好看就行。 “得了还得去找苏锦安。” 兜兜转转地总是这几个人,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让苏锦安去剃头悔过了,这事儿整的,跟千里寻夫似的,跟一道儿。 “我真懒得走了,要不你使个术,把我咻的一下变到苏锦安哪儿行不行啊。” “不行,这违反规定,但我可以帮你带话。” 闻言秦钰转悲为喜, “那行啊,跟他说陈姝乐的事别插手了,他不是希望她此生幸福美满吗,我来搞定。” 若不是知晓秦钰的性子,瞧她那信誓旦旦拍胸口的样子,还真以为她多义气,她可不是来给陈姝乐幸福美满的,她是来给陈姝乐断缘的。 “知道了,等我消息。” 话音刚落,神仙就在原地消失。秦钰忙活一天,也是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软绵绵地趴在桌上没一会枕着胳膊就睡着了。鬼吏尽职地给她披上摊子,隐匿到空气中。 秦钰这边算是告一段落了,可神仙那边却有些迷茫。 到达寺庙的神仙在清一色地光头中靠着气息找到了苏锦安,然而在苏锦安转过身来的那一刻,神仙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是苏锦安?” 第八十七章 暂停一下 “啊?哪...哪儿呢?” 苏锦安猛然从垂坐中惊醒,甚至直接站了起来,在他身后扶着的苏锦毫无防备的被掀了个四脚朝天,趁苏锦安还没看见麻溜的站了起来神情端庄的站在苏锦安背后。 “哪儿呢?” 苏锦安回头,又问了一遍。 苏锦笑得无奈,抬手示意苏锦安看看当下的情况,这才让苏锦安清醒过来,讪讪的坐回蒲团垫子上,拿起经书继续跟读,只是没一会儿,又歪倒在一边,睡着了。 苏黎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拿起经书,盘腿坐在苏锦安身边的空地上,跟着众僧人伴随着苏锦安的鼾声诵起经来。 权当是修行了,苏黎如是想。 秦府。 没了苏锦安干涉的秦钰准备在赛马那天拿下余子骞。 按照她的推断,陈姝乐与余子骞的感情线都断了但是任务还没有完成那就说明感情不是主要的,余子骞那个扮猪吃老虎的状态,绝对不会比余子岚好多少。 在她心里有个非常重大的谜题没有解开,前太子怎么死的,身为老三的余子岚是怎么越级老二余子骞当上太子并且成为大皇子的,按理说就算皇帝中意老三让他当太子,也没必要让他越级成为大皇子啊,没道理的啊。然后老四老五还不知道长啥样,老六是公主天天儿病怏怏的,总觉得他们这个人物关系,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是陈姝乐在宫里当替身公主的时候,知晓了他们的秘密,所以被皇帝威胁了?以防她远嫁后在在北御泄密?勉强倒也是能说得过去毕竟可以牵制,但是为什么又出尔反尔的屠城了呢?这点真是想不明白,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余子骞跟陈姝乐没有感情线,狗皇帝还是屠城了,那么原本说的余子骞因爱造反被发现然后牵连到陈家以至于整个凤祥城的因由就不成立了啊,不对,余子骞一定有问题。 非常坚信自己第六感的秦钰决定自己去撬开余子骞的嘴,不就是想要蚕玉嘛,给他不就得了。 秦钰将蚕玉挂在腰间非常显眼的地方,然后让鬼吏直接快进到赛马前天,她知道会有人对陈姝乐的马做手脚于是提前守在马厩里守株待兔。 “我去这个味儿啊,鬼吏你能暂时把我鼻子整失灵吗?我快被熏死了。” 秦钰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地鬼吏。 “不能。” 鬼吏一如既往地冷淡拒绝。 秦钰抬起拳头比划了一下,想打又打不过,只能忍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会逮着往死里虐他的机会的,到时候一定要让他跪下来叫爸爸! “来了。”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秦钰的脑中幻想,她赶忙抬头循着潜入马厩的人影看去,奈何天太黑,那人又行动敏捷,秦钰扯着脖子看了个寂寞,还没看清楚人就已经走了。 秦钰一着急,顺手抓着鬼吏手腕, “哎哎哎怎么走了啊,暂停暂停!” 第九十二章 前朝往事 “梁玥,醒醒。” 再一次听到呼唤声时,秦钰的肉身已经破损消殆,只剩梁玥的灵魂被神仙抱在怀里,脑袋嗡嗡的梁玥艰难的睁开眼睛,状况不是很好,神仙掌心靠着梁玥的背,不停的给她输送灵气,尽量让她好过一些,就这样抱着许久,梁玥才真的缓过来,揉着额角晃晃悠悠地起了身。 “小心。” 神仙始终护在她周围,伸着手怕她跌倒,总是笑嘻嘻的脸此刻全然严肃着,满眼的担忧宛如眼前的梁玥是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也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只因蚁噬疏忽,遭受了七世的悲苦,他在她第八世才找到她,却又是晚了一步,没在死于非命前救到。 阳间的命数他改不了,阴间补救,他还是能拼一拼的。不就是七世的功德亏损么,身为神仙,他担得起。 梁玥转头看着神仙,突然笑了,如同喝醉酒了一般,摇摇晃晃,抬手拍了拍神仙得肩膀,问道, “卿容,你不是成仙了么,怎么还在这?” 神仙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露着他的大白牙,笑得眉眼弯弯地反问道, “你是谁。” “怎么,当了神仙就不记得我了?我是晏柔,成晏柔。” “嗯。记得。” 神仙轻声说着,被握住手腕的成晏柔就势握手成拳,不轻不重地捶了下神仙的胸口,笑得如同煦日暖阳。她记得刚遇见卿容那时,它被关在鲲鹏山上布满结界的石笼里,猫型八尾,浑身红透如宝石,眼神冰冷似寒霜,满是仇恨。 如今离别后再见,竟笑得像个孩子样明朗,果然当初放他走,是对的。 传闻猫妖修至八尾,便要完成人类的心愿才可成仙,而完成一次心愿,便要失去一尾,就此周而复始,始而复周。 只是它没想到,它会被禁锢起来,变成了不断满足人类贪婪欲望的工具。 八尾猫灵愿是认主的,一次只能与一人结缘,也只能完成一人的心愿,结缘的方式是滴血相融,结为契约,但前提是,八尾猫自愿的。 可被束缚的八尾猫,怎可能自愿,于是禁锢它的十二人,在它面前屠杀妖灵同类,逼它就范,最终,还是应了他们的要求。 这十二人啊,一年缔结一人,有的成了富甲一方的商人,有的踏上了武学的巅峰,有的在权野中当道,有的化身悬壶济世的神医,无论是善行还是恶路,除了一年一次的缔结契约时才会有人来这冰雪覆盖的鲲鹏山,其余的时间,都是八尾灵猫独自度过。 它原本是只浑身雪白的猫,每次融血,它都任由伤口蔓延,渐渐的,被染成了红色,原本清澈的眼神,也变得阴鸷起来,它会满足这十二人的愿望,也会在满足他们之后,化身妖魔,一个一个地去摧毁,让这贪婪的世间,皆然被它的利爪摧毁。 成仙渡人,有什么意思,化妖成魔,才够肆意,鲜红的血渗入它的毛发,根根染红,金黄色的瞳孔也染上殷红,潜伏在黑暗中,等着那第十二人的到来,以血还血。 不巧,这第十二人死的早,唯在一副画中留下一句话:世间万般苦,神仙解忧愁。 那画中画的便是鲲鹏山,在画轴中,藏着禁锢八尾灵猫的地图。那时成晏柔所处的大成国盛产铁石,兵器铸造强悍故而稳守疆土在乱世中立足,而百姓却为了钱财过度挖掘,无意间动了龙脉,被降了天灾,瞬间瘟疫蔓延民不聊生,沾染瘟疫的人皆不能下食,吃什么吐什么,只能活活的被饿死,无药可医,而大成国灾难也引起了他国的侵略之心,对他们来说,大成国就是武器库,谁不想乘机捞一把好处,于是趁着这场瘟疫大成国武力被削弱,暗下结盟虎视眈眈的盯着大成国准备伺机而发,身为长公主的成晏柔担起责任四处寻求解决的策略,找到被称为半仙的第十二人,可没想到她去晚了一步,得了瘟疫的半仙前日刚下葬,她才寻到了他的住处,好在半仙算到她会来,弥留之际托付童子将鲲鹏山的画交给了成晏柔,将第十二人的缔结机会,给了成晏柔,这才促使了她与神仙的相见。 “阿西,老子头好疼啊,什么玩意儿。” 熟悉的脏话打断了神仙的回忆,他松开手再次问了声, “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脑子跟炸了烟花似的,咋回事啊?卧槽?老子的美女肉身呢?” 梁玥一句接着一句的爆粗口,听得神仙笑出声,阿柔若是知道她的转世有如此满嘴粗口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持剑喝止顺便强行教她礼仪。 “鬼吏给毁了。” “什么玩意儿?鬼吏给毁了?他有病吗?我好好跟陈姝乐办正事呢,他毁我肉身干嘛?哎等会,我昏多久了?陈姝乐没事吧?卧槽?赛马呢?卧槽卧槽卧槽,全毁了,这天都黑了?鬼吏哪去了,老子这就要杀了他。” 梁玥情绪激动的四处找武器,神仙忍住笑伸手抓住她,强行圈进怀里轻轻拍着背安抚道, “好啦,冷静点,这里是我的修行空间,一秒抵外界一个时辰,你才昏睡了几个时辰而已,不过几秒罢了,出去便是了。” “少占老子便宜。” 梁玥一把推开神仙,嫌弃的拍了拍身上,顺道甩了个白眼过去, “虽然你长得很对我胃口,但是我现在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情,我很忙,时间紧业务重,天天加班加点却一样事也没完成,失眠多梦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还不容易有点进展了吧,我那猪队友还把我肉身给炸了,哎哟去我去血压上头了,话说那老鬼为啥炸我肉身?” “那得去问他。” 神仙耸耸肩,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施法念咒输送灵气,崭新的秦钰又出现了。 “你这次怎么不扎娃娃了?你的仪式感呢?” 梁玥双手环胸,表情越发的嫌弃。 “你不是着急嘛,不扎小人可能不是那么稳定,不过有我在问题不大,凑合用吧。” 神仙将秦钰的肉身推向梁玥的灵魂,碰触的瞬间便融合在一起,秦钰摸摸自己的脸,嗯,熟悉感觉熟悉的味道,然后面向神仙伸出手,说到, “给我把三十米的大刀,我要捅穿鬼吏。” 唠叨的话。 我在思考人生。 这是我第一部签约的小说,什么都不懂,小白写手,不懂什么是推荐,不懂什么是打赏,在我的认知里,文字是把我的想象中的某个世界具象话,然后在茫茫人海中碰到有相同感触的人,与之一起经历那个世界的喜怒哀乐。 我也有野心,也希望被看到,被认可,但我想要的,是真的遇到了可以讨论的人,而不是为了排名的竞争写字机器。 网络写手几近饱和的状态,优秀的人才很多,想靠写文赚钱不熬上几年是不可能的,我有自己的工作,平平淡淡,但总想往更高的地方去,想写故事,相当编剧,想将笔下的人物带到写世间走一走,可梦想终究是场梦。 签约是带给我的激动与振奋已经消失了,原来,不过是场游戏。 签了约,我便会好好的写下去。 梁玥没有爱情,她的所有情感,都被前七世磨光了。所以身为第八世的她,既不会对神仙动情,也不会喜欢鬼吏,因果轮回,她是那个果。 这个故事在我心里想了很久,从初设到最终定稿,怎样将人物全部连起来,我想了很久,构建一个世界真的不容易,我笔墨单薄,总是显得简陋,残缺,不完整,好似在过家家,不过没关系,成长过程就是这样从无知的碰撞到沉稳,感谢这次机会,我也会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明天这些话就会消失,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就当是自己的自言自语了。晚安。 《梁玥今天被原谅了吗》唠叨的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三十米大刀 不用秦钰杀,外面的鬼吏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强行附身,导致秦钰的肉身毁灭,神仙用来维持肉身的灵气全然反噬攻击到鬼吏身上,虽然他抗打,一时半会死不了,可也真真儿是疼的,即便如此,他拼尽全力摁下了暂停,让陈姝乐停在了看到秦钰消失的几秒前,不至于断送秦钰的努力。 受伤的鬼吏背靠着树干,仰着头闭上眼睛,秦钰的身体里,是梁玥的灵魂,他附身与梁玥灵魂的碰撞,浮现了很多影像,彻骨的悲伤像张收紧的渔网将他包裹着,明明没有呼吸,却感受到了窒息。 陆渊。 他记起了他的名字。 可那又有什么用,除了名字,方才那潮水般的记忆,明明在他眼前走马灯般的闪过,他却一个都没记住,只记得了,那无用的名字。 “他又记起来了,要消除吗?” 一直通过谛听传递影像了解进度的阎王与判官就跟看电影似的嘴里边嗑着瓜子边讨论着, 阎王摇摇头,继续嗑瓜子。 “陆渊甚是敏锐,原定七世,预测三、四世他才会察觉,第一世就如此三番四次的嗅到隐机,怕是当前一世,便会牵扯出因果。“ “森新怎么锁?” “无。” “他寄几都乐哉其宗,随便吧。” 阎王并不是很想参与那三人的因果纠缠,他只想拿回鬼吏身体里的那一半元神,毕竟身为阎王,说话没有震慑力让他很头疼,手底下的鬼差是不敢说什么,可新死的鬼魂们总是会笑他,虽然他日夜补习全方面了解人间新事物开创现代化地府模式,甚至让判官在地狱搞了个迷你人间出来,但口音这个问题,他是真的没办法,谁能想到少了一半元神,他会说话不利索,早知如此,就该让判官去镇压,自己就不该去耍那个帅,后悔,当事人表示甚是后悔。 “!?” 悠闲嗑着瓜子看戏的阎王因秦钰的出现微微挑了挑眉,这女子,甚是奇特。 “给老子死!” 怒气冲天的秦钰刚从神仙的空间出来,便举起她的三十米大刀往鬼吏身上戳,正中红心,刀尖穿过鬼的胸口,插在了树干上。 神仙本以为秦钰是说着玩的,当知道她真的要大刀的时候,那眼神,那表情,那动作,极其认真。 于是神仙便真的给了她一把三十米的大刀,没啥伤害力,就是看着很气派。 鬼吏被戳这一刀,也是没事感觉,他本就无实体,世间万物都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穿把刀并无大碍,并且也没有镀上神仙的灵气,虽然伤不着,但是捅着爽啊。 “抱歉。” 气到炸毛的秦钰迈着凶狠的步伐咣咣咣的走到鬼吏跟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鬼吏的脖子就要破口大骂,突然被鬼吏轻声地道歉整得卡了壳,俯看的角度对上鬼吏抬头望来的悲凉眼神,竟让秦钰瞬间心软了下来。 真是见了鬼了,鬼吏居然会道歉?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什么啊,起始的高冷人设崩了吗?好想初始化,让鬼吏恢复他那个冰山形象。 “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不过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言不合就炸我肉身,这让我很是不开心。这点你至少要给我解释解释。” 第九十四章 又开始折腾了 鬼吏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 没错,确实是笑了一下,认识到现在面部表情如同ai的鬼吏方才真真切切的笑了一下,秦钰转头看向神仙,一脸的“你看到了吗”的表情,神仙点点头,于是得到肯定答案的秦钰上手对着鬼吏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笑笑笑,笑什么笑,老子都快要气炸了,你还有脸笑,好笑吗?是笑的时候吗?气死我了。” 这一巴掌是鬼吏跟神仙都没预想到的,就连观看现场直播的阎王都被略微震惊到忘了降雷,之前三十米大刀是神仙给的,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便不算殴打鬼差,但是打后脑勺这一下…… 阎王看向判官, “算吗?” “不算,凡人打闹皆如此。” 阎王点点头,收回发神通的手。为了牵制签订合约的灵魂与鬼差,防止他们互相伤害,会存在辱骂殴打会降雷罚的条例,但其实,这是阎王自己加的,真正触动雷罚的,是鬼差干涉人间事,且伤害到契约者的时候。 说白了,有利的条件都是为契约者服务的,鬼差没啥鬼权,谁的人谁心疼,阎王自然不想看着自己人总被喝来唤去,于是自己加了这么一条,也是自己跟在后面降雷,按理说,起初降个几次,过了磨合期,两者互相尊重,后面阎王也就撒手了,也就是个下马威,毕竟他这么忙,也不能天天跟进度,而今之所以这么看着梁玥,是有原因的,毕竟她上面有人,是走后门来的。 “……” 秦钰这一巴掌下去,鬼吏是低头不语了,换神仙哈哈大笑起来,他可没见过鬼吏这副模样,果真是一物降一物,神仙笑得肚子疼。 “别笑了,烦死了,再笑就给我滚蛋!” 秦钰就不明白了,自己就真不像生气的样子?这个笑完那个笑,玩儿呢? “好,我不笑,我闭嘴。” 神仙听话的闭上嘴,还抬起手捂住,鬼吏则是慢慢站起来,拔下插在树干上的刀扔到一旁,拉着秦钰的手腕一个回转身,将她摁靠在树干上,接着在她肩膀上失力,慢慢地将咬牙切齿抵抗的秦钰压坐在树根前,低头靠近秦钰于一拳的距离停下,淡淡地开口道, “并非有意炸毁你的肉身,只是我要寻的真相,与你有关。” 说完,随着一声响指,鬼吏便消失在了眼前,随后是被暂停定格的陈姝乐突然动了起来,飞奔到秦钰身边扶住她关切地询问, “阿钰,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晕倒了?” “啊?我…我没事,可能是早上没没吃饭,脚下发软,没事。那个御风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嗯,后蹄的马掌松了些,缝隙中还夹着两三根尖锐的类似的铁针一样的锐物,这要是跑起来,马掌松动,导致铁针扎进马蹄里,御风大抵会吃痛受惊,将我衰出去吧。” “好家伙,铁针?” 余子骞牛了个逼啊,真了不得啊,下手挺狠啊,为了蚕玉居然搞出这么阴狠的手段,直觉告诉秦钰,余子骞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怕是有人,不想我参与比赛吧。” 陈姝乐叹了口气,早知这京都如此复杂多事,她那日便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两位哥哥来了,也不至于如今受困于此,想走又走不了,甚是苦恼。 “还好发现了,不幸中的万幸啊,走吧,吃饭去。” 秦钰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将御风的缰绳解开送到陈姝乐手里, “走吧,顺道给御风修个脚。” 说着便甩着胳膊大步往回走,陈姝乐顺了顺御风的鬃毛,以表安抚,慢悠悠地跟在秦钰后面,她其实有些疑问,照秦钰的骑马姿势,可以断定她是个完全不懂马的人,但她却怎么会发觉马有问题的?总不会是凑巧吧? 于是她隔着几步远喊秦钰,问到, ”阿钰,你是怎么知道,御风不对劲的?” 第九十五章 回去了啊 我怎么知道的,我怎么知道的能告诉你,但是你能信嘛。 “当然是因为我缜密警惕的心思了,你想啊,奖品那么诱人,你又曾在狩猎中被圣上赏识,还偏偏不攀附权势,有人想暗中害害你,在这京都你也没个依靠,我自然是要帮你。” 陈姝乐掩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尔后又突然冒出疑惑,自己是怎么认识秦钰的来着?怎么好像记不清了。 “哎阿钰,说来也怪,我怎么不记得怎么与你相识的?” 我去,这可是个bug啊。 秦钰心头一沉,暗念一声不好,秦氏兄妹是当初她附身陈姝乐时,神仙歪打正着化身的人啊,那时候就也就暂时借用一下秦钰的身份罢了,就算陈姝乐保留了被附身时的记忆,但神仙的化身有个bug,一旦他不扮演了,这人就会从他人的记忆里消失,所以对现在的陈姝乐来说,她根本不记得与她一同落水的秦钰。 “哎呀你这个记性,不是游船那天,我落水了,然后你也落水了,咱俩同病相怜,就认识了呗。” “是吗?” 陈姝乐努力回想,她只记得自己落水了,还记得苏锦安也在,可偏偏记不起来有秦钰。或许是会去之后着凉了,病了一场将那日的事忘了一部分?她看着走在前头偶尔蹦跳着转过身催她快点走的秦钰,嘴角勾起笑意,怎么认识的有何重要,见到秦钰便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又处处维护着自己,也算是自己在京都,唯一信得过的好友了。 “不过阿钰,我见你也不像练武之人,方才骑马的姿势也像是初次,如此来参加赛事,怕是会受伤吧?不如你换个乐子玩玩?” 秦钰也参加了赛马,陈姝乐是知道的,她当是富家小姐爱玩乐,图个新鲜罢了,然而刚才见了秦钰被御风快要颠散架了的模样,真切的担心她到底会不会骑马,比赛中会不会受伤。 “没事,不用担心我,我那马比你的马温顺多了,绝对不会有事,再说了,凡事重在参与,我爹好歹也是京都有名有脸的人物,如今我哥下落不明,多少人等着看我秦家断后的衰败,我可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去。” 秦钰踢飞脚边的小石子儿,话说得背好的台词似的,跟在陈姝乐背后的神仙欣慰的点了点头,秦钰这张嘴就能说胡话的既能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都不用自己打草稿的。 “是是是秦大小姐,” 陈姝乐摇摇头,哭笑不得,继续说道, “一会回了马厩,你也将你的马牵出来,一同送去瞧瞧,万一有哪个想让秦家断后的小贼,在你的马上也动了手脚呢。”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还不快点走,再磨蹭就要来不及了。” “好啦好啦,知道啦。” 陈姝乐轻轻抚摸着御风的脖颈,依旧安抚他不安的情绪,铁蹄内的针已经被她取了出来,但是蹄掌松动,还是需要重新钉打的,导致此时不方便骑上御风,不然就御风的速度,她俩早能回到赛马场的驿站。 第九十六章 十八文 回的路上秦钰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跟开了窍似的想到如果陈姝乐回赛场当众修马掌,必会被余子骞知道,那么余子骞岂不就会改变计划? 那不行,必须得原计划行事。 这会儿她也不生鬼吏的气了,在心里疯狂呼叫鬼吏,将自己的想法输送过去,隐身的鬼吏再一次被迫行动,转瞬移到远处,化身赶行程的铁匠,大步流星的从两人身边经过。 ‘哎,你等等……” 秦钰赶紧过去抓住铁匠, “何事?” 扮演着铁匠角色的鬼吏尽职地回着。 “看这位壮士模样,很像京都有名的铁匠,杨九文师傅呀,怎么这会儿急匆匆地往马场赶呀?” 铁匠看着她,迟迟没有开口,这做作的神态,这满嘴的胡言乱语,什么叫看这模样,很像杨九文?那到底是杨九文,还是像杨九文? “你咋不说话。” 秦钰暗地用力扯了扯杨九文的袖子,示意他回话。 “在下正是杨九文,今日皇家有赛事,召平民前去辅助检查马匹铁蹄状态,这才匆匆赶路,秦姑娘若无他事,在下便先行一步。” “哎哎哎,有啊有啊,当然有了,赶巧我们这里有匹马掌钉松了,劳烦您看一下,我给付双倍的钱!” “好。” 闻言应下,杨九文便去查看马掌,指尖点点灵力闪现,三两下便修好了。 “给钱,十八文。” 干完活的杨九文转身走到秦钰面前展开手掌要钱,杨九文之所以叫杨九文,是因为他每次无论活大小,都收九文钱,久而久之众人便称他为杨九文,却把他的本名给忘了。 而原剧情中,杨九文确实也来了,只不过是在途中被劫杀,皇帝久久不见杨九文来,还以为他是手艺人节气高,要压轴登场,没找到最等来一具尸体,为了不干扰赛事,杨九文的死没有公开,虽无人检查马掌,但也不妨碍赛事,而枉死的杨九文,就这样被埋在了赛场后山的随一处,无人知晓。 秦钰只是觉得赛场里会有修蹄子,实际上具体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单纯的担心陈姝乐修马蹄子会被发现,便随便想了个人物让鬼吏去演。 算是歪打正着,也不全算,杨九文受过秦老爹的恩情,原世的秦钰是知道他的,也许是秦钰的潜记忆无意中想起来了这个人,也许是原世枉死的不甘心,冥冥之中,都有着定数。 “给你,十八文。” 秦钰最不差的就是钱,直接从钱袋里掏出十八文放在杨九文手中,高高兴兴的蹦跳到陈姝乐身边, “咱们骑马回去吧。” 俩人一前一后上了马,陈姝乐拱手朝着杨九文道声谢,扬鞭快马离去,只留马蹄踏起的尘土飞扬。 站在原地的鬼吏没有动,依旧维持着杨九文的模样,手中的十八文钱沉甸甸地铺满整个手掌,杨九文扯开腰间钱袋的束口,细细地将它们一个一个放进钱袋中。 有这十八文,我便再帮你一回。 第九十七章 玩嗨了 神仙应了苏锦安的请求,会随身保护陈姝乐,而秦钰不用说,神仙也会保护,鬼吏暂时不在秦钰身边,也应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鬼吏扮演的杨九文,比杨九文本人早了半个时辰,差不多是秦钰她们回了赛场,开始做赛前准备那块才会到,原本秦钰解决了马蹄的事,她是要快进到混战那块的,但由于方才发生太多事,又被陈姝乐带着骑马是嗨了,便把快进的事给忘了,鬼吏借此机会,打算救下杨九文。 杨九文的形态是秦钰要求化身的,便是还在秦钰的要求范围内,擦边打不着鬼吏是在干涉人间事,鬼吏比杨九文提前半个时辰经过此处,而劫杀杨九文的人也几乎是早半个时辰在埋伏的,于是鬼吏掐好时间,在脑海中模拟场景,思量对策。 如果在杨九文经过劫杀点的一刻钟前,假装是杨九文经过后被劫杀,于是在劫杀完杨九文的匪贼离开后,然后躺在地上等被收尸的杨九文直接消失在原地,恢复鬼吏的模样,一刻钟后,真的杨九文从此地经过,相安无事,梁玥的第三颗宝石就有了。 但依旧不能让他去赛场,去了就相当于劫杀的行动失败,那么暗中作祟的家伙们,就会改变计划。 话说尸体也不能消失,皇帝见不到尸体,不得定他个抗旨罪?到时候还不是要被杀。 思量片刻,他终于像到了个完美的计划。 他顺原路返回,在杨九文必经之路上画了个圈,只要进入此圈,便会落入鬼吏的共情空间中沉睡,但鬼吏经历的事,沉睡的杨九文会在梦里共同经历,并会觉得是自己的亲生经历。 画好了圈,鬼吏便隐在一旁,看着杨九文踏进空间里变成拇指大的玉块。鬼吏将玉块收进怀里,化身杨九文的模样,然后被劫杀,最后躺在地上发呆,直到来寻他的官兵发现了他,他才装作受重伤的样子,艰难的哼哼几声,证明他没死。 这次被抬到皇帝面前的杨九文虽然没死,但也是半死不活了,皇帝看他那个虚弱的样子,别说检查马掌了,可能都活不过今晚。 皇帝挥挥手,示意把人抬走,揉着额头略显写苦恼,他比谁都知道,那几个家伙,又不安分了,皇家赛事也敢动手脚,真是越来愈不把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了。 “白擎,你跟上杨九文,将他顺利护送到家,请个好郎中将他治好,问清楚来龙去脉,回来禀报。” “是,圣上。属下这就去。” 白擎受令,风一样的追了出去,而鬼吏也完成了交换,将共情空间沉睡的杨九文放了出来,自己隐身消失,恢复鬼吏的状态。 而此时练骑马练嗨了的秦钰,完全没有发现手镯上又多了颗红宝石。 陈姝乐不过是说了秦钰两句起骑马的姿势不好看,像新手,她便要骑给人看。 秦钰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就算他不会骑马,但是只要有鬼吏在,不会也会变会,然而当她跨上马,还没开始走两步,就被吓得一身冷汗,鬼吏居然不在她身边! 第九十八章 来吧来吧 还好陈姝乐及时察觉不对,拉住了秦钰马匹的缰绳控制住乱走的马,也不驳秦钰面子的说, “我当然知道你会骑马,但我有骑得好看又快的秘诀。” 秦钰顺着台阶就下,笑嘻嘻的问是什么好秘诀赶紧传授传授,也不知是秦钰本身就会骑马还是梁玥的运动细胞觉醒,总之没一会她就能安稳得骑着马在校场内奔腾,有公子哥儿笑她,他人挤破头进来比赛为得金牌,这女子可好,来学骑马的,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未免太临时了吧。 秦钰这边骑嗨了的时候,鬼吏那边的事也安排妥当了,共情梦境的杨九文昏睡在家的床榻上,鬼吏站在床前,用灵力造出了假伤口,人是死不了,郎中也能照样医,喝的药汤与灵力相抵消完了,人也就好了。 不得不说,虽然做鬼很无聊,但是有法力就很方便。 鬼吏看了眼时辰,就要到比赛的点了,原地一个闪现,回到了秦钰身边,此时的秦钰穿着骑马服,袖口扎紧马发髻高束,整装待发的认真模样不逊色别家的公子小姐。 这比赛参与的女子很少,满算下来不到六人,余下的五十四人全为男子,要在这六十人中拔得头彩,可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即便是自小习练马术的陈姝乐,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是拼尽全力。 “哐!” 随着一声震锣响,马匹嘶鸣争相奔腾,马蹄扬起的沙雾有六尺高,直接将校场的士兵淹没得人影都看不见,许久才尘埃落定,个个跟泥潭里打过滚的士兵们黄泥人般的伫立在原地,看乐了皇帝。 “走吧,去终点看看,哪家英才先到。” “起架~!” 随着公公尖细的声调,校厂上的黄泥人们纷纷跑动起来,规整的占成一排,跟在皇帝的马车后面,往终点的方向走。 坐在马车里的皇帝闭目养神,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晃动,他之所以举行这次比赛,是为了确认京都中有多少善骑的弟子,上一次的狩猎赛事,也是场测试,从全国各地来的精英之才,他皆有记录,甚至连谁是谁的门客,谁与谁结盟,他都清楚的很,再结合这次的情报,基本皇子间的势力情况,皇帝便能了然于心。 古来皇族多弑亲,这皇帝还没作古,身子骨都还硬朗着,毛小子就开始筹谋江山那可了得,凭皇帝如此硬朗的身子,再在位个二三十年都没问题,可奈不住崽子们造反啊,所以在此之前,必须的挫挫他们的威风,争王位靠本事,也得皇帝快不行了的时候再说。 “到地方了吗?土匪呢?” 刚起步的秦钰那是意气风发势在必得,没一刻钟就开始落后,然后逐渐落单,再然后越骑越慢。 “还有些脚程,前面过了靶桩,再行个半里便差不多了。” “什么ca不多了啦~ca很多的好吧?我屁股好疼啊,不想骑了啦。” “......” 鬼吏默默送过去点点灵力,想要缓解秦钰的难受,但都在近身时被神仙的灵力抵消掉,在空气中悄然消失。 第九十九章 他来了他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鬼吏屈指一弹,一块小石子儿打到马屁股上,受了惊到马脱离了秦钰的控制,发疯的往前跑,巅得秦钰四面摇摆连口水都来不及咽,她恼火的很却怕被雷劈不敢骂,憋着怨气扯着嗓子嚎,啊的一声嘶心裂肺的叫声几乎传彻整个赛场,鬼吏当下决断的封住秦钰的声脉,让她干张嘴却发不出声,眼见着就要到了被伏击的地点,拿了钱财的匪贼们蜂拥而上,按计划将秦钰的马惊吓到偏离了赛道,倒不是他们瞎,分不清秦钰与陈姝乐,而是神仙动了手脚,将两人的脸给换了,前头顶着秦钰脸的陈姝乐意气风发策马扬鞭风驰电掣的飞奔着,后头顶着陈姝乐脸的秦钰此时此刻被颠得只想吐,就这还大言不惭的要美救英雄呢。 由于刚才秦钰的一声嚎叫,导致苏锦安雇佣的匪贼还没上场,蒙面的余子骞便先行动了,那一声惨过于惨烈,余子骞担忧陈姝乐的生命安危,毕竟他要的是活人。 正当他从陷阱附近赶往埋伏点时,迎面便遇上横冲直撞过来的秦钰,鬼吏挥挥衣袖,虽然没撞上,但两匹马皆发了疯似的乱跑,完全不受控制,最后普通命运般的,在经过陷阱时,俩人都被各自的马甩进了陷阱里。 刻意,非常的刻意,简直刻意到尴尬,然而当事人完全没空注意到刻意不刻意这点,被马甩得七晕八素的,又掉进陷阱吃了好几口土,狼狈得不能再狼狈了。 而在此瞬间,鬼吏传音神仙目的达成,陈姝乐与秦钰的脸瞬间换了回来,鬼吏也及时将秦钰的声脉解开。 洞底缓过神的余子骞甩甩沾满尘土的头发,赶忙一副急切的模样关心的询问被他护在怀里的陈姝乐, “陈姑娘,你还好吗?没受伤吧?陈……你是谁?” 当他扶起怀里的人时,却发现眼前的人,不是陈姝乐。 靠,无情!不是陈姝乐语气都变了! 秦钰在心里翻了白眼,脸上垂下眉尾,眸中含着泪水,抿着嘴唇抽了抽鼻子,似忍住泪水流下,宛若受伤的小鹿般浑身微微颤抖。 “小女姓秦名钰,京都锻造大师秦禹童之女,方才突遇袭击,马儿受了惊吓才往此处来的,若冒犯了公子,小女在此赔不是了。 秦钰说着,便要脱离余子骞的怀抱,只是刚起身,又摔了回去,这真不是她演的,是腿真的酸麻无力,跟刚跑过马拉松似的。 “哎……公子见谅,小女腿软,站不起来。” 秦钰本就生的好看,又是腰细腿长身软,如今再配上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前的人就算是个女的,也会心软,况且这陷阱本就为了能跟陈姝乐近距离接触快速产生感情而挖得很小,秦钰就算想离远点都没地方啊。 “无妨,待着吧。” 外界传闻余子骞不近女色,实则并非如此,他不是不近女色,是真的没空近女色,儿时中得毒要了他大半条命,虽堪堪保住性命但腰间一下全部瘫痪,所以坐轮椅的他,是真的废,真的近不了女色。 而后因蚕玉的辅助慢慢解了毒并且能行走,但却维持不了太久,所以为了恢复健全的身体,他才会百般的接近陈乐。 第一百章 狐狸尾巴 秦钰心中暗笑,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丫的今儿来,就别想全身而退。她故作窘迫的整理衣袖,似有所无地贴着余子骞的胸口慢慢移动着起身与他并肩,抬头望了望难以攀爬的土洞四周,又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落身上的泥土,俩人几乎是肩并肩腿碰腿地蜷坐在一块,气氛很是微妙,许久,秦钰开口问道, “这位侠士,我们是不是应该试着爬出去呀?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吧?” 蒙着脸的余子骞没有回她,顾自闭目养神起来,既然拉错了人进来,他也没什么好装的,在这等着到了时辰,属下来救表示。 瞅瞅你那个装得不行的样子。秦钰默默在心里唾弃一声,小心摸索着起身,将挂在脖子上的蚕玉掏了出来别在襟口位置,然后扒拉着泥土墙壁要往上爬。 她倒不是真的要爬,就是做做样子,脚尖踩上立足点,手指扣着土壁,还爬上去一步,就“哎呀”一声往后倾摔下去。 好巧不巧摔进余子骞怀里,好巧不巧蚕玉露了出来,又好巧不巧,余子骞睁开眼,看到了秦钰设下的这一切的巧合。 果然,看到蚕玉,余子骞眼神都变了,但是接下来的举动,跟秦钰预想的不太一样。 只见他眼神忽得锋利,单手掐住秦钰的脖子,另一只手扯下她挂在脖子上的玉,冷洌的质问道, “这玉,你从何处得来?” 此玉难得,世间寥寥几颗,也基本都在皇族,当初余子骞的母后,也是因为得到这玉而丧命,这令他既是渴求,又是恨的。 “你…你放手……” 秦钰被掐得小脸憋得通红,双手不停的扒拉着余子骞掐在脖子上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她感觉自己就要被掐死了,吓人的窒息。 她扑腾着腿乱蹬,下死脚的蹬,蹬得土坑的土哗哗往下掉,蒙了俩人一身。鬼吏自然是不会让秦钰受伤,暗中施力护着秦钰,无论余子骞用多大劲的今儿,顶多是秦钰不太舒服的程度。 秦钰没想到啊,余子骞下手真的狠啊,真往死里掐啊,这跟想的完全不一样啊,秦钰挣扎了好久,发现好像也没啥要死的感觉,也反应过来鬼吏会帮她,不会让她真的死,于是她干脆放弃挣扎,任余子骞那么掐着。 余子骞掐着掐着,也发觉了不对劲儿,好像双手被固定在了某个位置,怎么使劲也冲破不了,他对上她的死鱼眼,俩人就这么对着看,看了许久,直到余子骞松了手。 “大哥,你怕不是有个大病,我玉从哪儿来的,关你屁事啊?上来就掐人脖子,是抢你的了吗?臭不要脸的,女人也打。” 秦钰见他松手,麻溜的就地旋到另一边抱腿缩成一团,嘴里骂骂咧咧,蹦豆子一样的蹦出好些词,愣是把余子骞给骂懵了。 “看什么看,像你这种自私又冷血的人,就该早死了,活着连累别人。” 可不是么,简直是个扫把星,跟谁沾边儿谁倒霉。 第一百零二章 回城 大哥余子皓的死,父皇始终认为是自己的错,从不把他这个二皇子放在眼里,甚至越辈将三弟封为太子,仿佛他余子骞,跟着余子皓一起死了一般。 四弟五弟为自保,俩人抱成一团,不与其他皇子往来,为躲避朝权的争夺,一个花天酒地天天泡在温柔乡,一个游手好闲遛鸟逗蛐蛐儿,一个比一个废,渐渐远离了皇帝的视线的,唯独余子岚迎风而上,有勇有谋敢言敢为,且言行间有着余子皓的影子,遂而他私下做得那些事,皇帝即便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立足皇权者,怎能没有些手段,光靠德品,何以慑威。 余子骞大概将就近的是捋清,后仰着靠在土墙壁上闭眼小憩,方才的一阵疼痛席卷,渗出的汗浸透了蒙面的布,紧紧地贴在了脸上,他觉得有些闷得慌,将布扯了下来,睁开眼,看着洞口大小的天空发呆。 活着,活着,得活下去。 连同大哥的那一份。 “我们把他扔在哪里不太好吧?” 被鬼吏救出的秦钰走了老远,才说出这句话来,鬼吏没回她,屈指放在唇边吹了声长哨,没多久便看到秦钰的马嘚嘚嘚嘚跑了过来。 “我去?为啥我的马听你的?” 鬼吏懒得解释,待马跑近直接将秦钰拎上马,然后对着马屁股就是一巴掌,伴随着秦钰的惊叫声飞奔了出去。 鬼吏隐了身形紧跟其后,折腾了半天,什么进展也没有,还惹了个仇家,梁玥啊梁玥,你可真行。 秦钰骑着马一路狂奔,只奔了,没射箭,等她到达终点时,皇帝都回宫了,其他人也散了,就剩陈姝乐坐在木台上打着瞌睡等她,听到马蹄声马上起身迎了上去。 “阿钰,你怎么这么慢啊?怎么天都快黑了你才来啊,是迷路了吗?” 陈姝乐一边帮着秦钰稳住马,一边碎碎念,说实话她也担心秦钰出事,但想起那日在瑞祥苑的书房里那些秦钰的好友,她又安了心,虽然不知道秦钰有什么计划在做着什么,至少她是有人保护的。 “可不是么,路不好走马不听话的,转了好几圈。啊对了,你怎么样,拿到第一了吗?” 秦钰艰难的从马上下来,摸着被颠疼的屁股跟酸得不行的腰,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她这时候脑子里却想到了别的事:演员们拍戏真不容易。 “没得头彩,连三甲都未进。” “啥?你这么菜…那不是,他们那么厉害吗?” “嗯。” 陈姝乐点点头, “走吧,我们也快些回去,为了等你,肚子都叫了半晌了。” 听陈姝乐这么一说,秦钰瞬间就饿了, “走走走走走,饿死了,赶紧回城吃饭!” 秦钰嘴里说着,又翻身上了马,也不管屁股疼不疼了,驾得一声就跑了。 “哎阿钰,你走错方向了!” 陈姝乐急急地在身后喊,奈何秦钰已经绝尘离去,根本听不见,无奈陈姝乐赶忙越上御风,快速追上秦钰。 第一百零四章 陈姝月怎么回事 秦钰的喊话显然对陈姝月没用,她冲向街顺手在路边拎起把长凳垂直砸在与苏黎打斗那人后脑上,速度之快力量之大直接把拉着鬼吏要出去帮忙的秦钰看得楞在原地。 虽说她没亲眼见过陈姝月打架,但她也下手太狠了吧,后脑被击中那人踉跄几步,嘴角溢血,眼一翻,瘫软倒地。 这准得砸成脑震荡,不会给砸死了吧? “鬼吏你快去看看那人,是不是被陈姝月砸死了,给他渡点鬼气儿,别让他死了!” 这头秦钰半推半拉得扯着鬼吏往外走,那头的陈姝月握着断留在手里的凳子腿,缓缓抬手准确的指向对面二楼雅间,余子骞的位置。 目光只碰触了一秒,便似刀光剑影闪过,苏黎顺着陈姝月指的方向看过去时,余子骞已经不在了那处。 “怎么样?能活吗?” 秦钰急切的询问声将苏陈两人的目光拉了回来,只见秦钰满脸焦急的蹲在被陈姝月一凳子干倒的人身边,对着自己旁边的空气说话,陈姝月已然是见怪不怪了,打她认识秦钰那天起,她就没觉得秦钰是个正常人。 “死不了,但抢到了脊椎,怕是后半生要卧榻度过了。” “卧槽,直接高位截瘫??陈姝月下手这么狠吗?小姑娘平时看着挺慈眉善目的,怎么打起架来下死手啊?” 秦钰嘴里嘟嘟囔囔的,太眼见着那俩人走近过来,苏黎皱着眉头,显然把自言自语的秦钰当成了疯子,陈姝月手里还拿着那根凳子腿,照那架势是准备补上一刀直接把人送走。秦钰见着急忙张开双臂护在那人身前朝着陈姝月喊, “你把木棍儿扔了再过来!” 陈姝月非常配合的闻声便把手里的木棍儿甩到了一旁,吓得围观群众屡屡后退。 “你熟人?” 陈姝月蹲在秦钰身边问到。 “不是,但是我有个任务,不能让人死,他要是死了,我的任务就失败了,你能明白吗。” 秦钰可怜兮兮地看着陈姝月,虽然躺地下这大哥铁定不是个好人,但是他不能死,他死了,就等于秦钰死了。 “明白。苏公子,劳烦将此人扛到瑞祥苑。” 站离半步远的苏黎闻言,又后退了一步,用行动表达他的拒绝。陈姝月起身,拍了了身上的尘土,淡淡地开口道, “苏公子,先不说你不是皇子派来保护我的,就方才我也是救了你一命,劳烦你扛个人,不过分吧?况且这周遭看热闹的越来越多,这人要是死在大街上,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作为同谋,你也难脱身吧。” 听完陈姝月这番话,苏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言不发地上前将地上的人扛在肩头,大步跨出人群,往瑞祥苑的方向走。 蹲在地上的秦钰出现了第二次懵逼的表情,陈姝月怎么了?怎么好像非常不一样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啊?咋的吃了个饭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像被什么玩意儿给附身了一样……等等,附身?秦钰脑海中灵光一闪,四下寻找神仙的踪迹,果然找了一圈都没有。 哈,怪不得陈姝月这个拽样子又熟悉又陌生,原来是神仙附身了。 正当她恍然大悟站起身时,却在散开的人群后看到了环臂抱胸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神仙。 于是秦钰出现了第三次懵逼脸:卧槽?陈姝月什么情况? 第一百零五章 这女人力气这么大 秦钰望向身边的鬼吏,悄悄指着陈姝月的背影做手势,口型问他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样? 鬼吏冷着脸掏出契约翻了翻,随后将递到秦钰眼前翻给她看,原本密密麻麻写满字的剧情部分,现在全是空白一片。 “????” 秦钰头上出现问号。 “剧情更改得太多,导致原剧情作废了,接下来发展的事,无法预测。” “我…我……?!” 这特娘的是什么大bug?还有这原剧情作废这一说?不是吧不应该吧?如果原剧情作废的话,那她秦钰的唯一优势不就没了? “我……” “走吧阿钰。” 秦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陈姝月拉了起来,蹲得太久都不知道腿麻了的秦钰被拉起来的瞬间失去重心倒在了陈姝月怀里,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腿好麻缓缓再走然而几秒后她便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从陈姝月怀里弹了出去带着麻了的腿一屁股坐在地上。 几百句卧槽哽在喉间说不出话来,陈姝月没有胸,不是这个陈姝月没有胸,是硬的,钉梆硬的那种,虽然今天为了比赛方便她穿了男装,秦钰也没仔细去看人有没有胸,方才一不小心倒人怀里,按理说应该有的柔软触感没有也就罢了,毕竟衣服厚,但是硬邦邦的就过分了吧?是穿了什么护甲吗??? “阿钰,怎么了?” 陈姝月弯腰伸手,要去扶起来秦钰,却被秦钰一巴掌打开, “你是谁?” “阿钰,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陈姝月啊……” “是你奶奶个罗圈儿腿儿,我告儿你我背后有靠山,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好好好,我都交代,先回瑞祥苑吧,这里人多眼杂,不好说。” 陈姝月依旧挂着柔和的笑,不恼不怒的再次伸出手,将秦钰拉了起来,很自然地扶着她往回走,先行一步的苏黎已经到了瑞祥苑门口,见着门口俩侍卫,转念一想绕到了后院,寻得一处机关,严密的墙体竟出现一道一人宽高的空隙,这机关是苏锦安暗中保护陈姝月那段时间无意间发现的,是陈姝月本人都不知道的存在。 进了空隙便是**花园的假山,周遭又种了些竹子,可以说是非常隐秘,苏黎摸到机关,关上空隙将墙体复原,扛着人穿过后院直直往柴房方向走,路熟地跟在自己家似的,一看就是平时没少跟着他主子踩点。 从正门回来的陈姝月与秦钰刚在厅堂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一口阿叶倒的茶,便见到了空着手的苏黎风尘仆仆地迈了进来。 “人呢?” “人呢?” 俩人同时放下茶杯,异口同声的问。 “扔柴房了。” 苏黎入座,阿叶连忙过去给他倒上茶,他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尽快找个郎中看看,兴许还能救回一条命。” 这秦钰当然知道,来的路上就顺道请了郎中,正在厢房等着呢,谁知道这老小子把人扔柴房去了。 “大哥,得劳烦你再把人扛厢房里了,郎中在厢房等着呢。” 苏黎端起茶杯,哧溜地吸了口茶,用噪音表达他的拒绝,陈姝月见状也不墨迹,直接起身去了柴房,秦钰以为她是去叫人帮忙,便没跟着去,继续坐在厅堂跟苏黎暗中较劲儿谁哧溜的声音大,然后没一会便看到陈姝月单手肩扛着人打厅堂门口经过,往厢房的方向走,这次不仅秦钰懵逼了,苏黎也懵逼了。 这女人力气这么大? 第一百零六章 差点死了 “所以,她是谁?” 神仙与鬼吏一左一右的站在秦钰身后,这个画面,苏黎看不到,所以在他眼里,秦钰是在自言自语。 总不能是在问他吧?他跟她们又不熟。 苏黎继续喝着茶,他是真渴,主子在寺庙里放心不下陈姝月,便派他来护着,也是巧了,刚找到人就发现四处暗藏杀机,也不知道这名为陈姝月的女子,究竟得罪了谁,怎么总是有人想杀她。 神仙摸了摸下巴,皱褶眉头若有所思,期间转头看向鬼吏,眼神询问为何如此。 鬼吏任由神仙看着,没有光泽的眼眸回应神仙两个字:不知。 踟蹰许久,神仙才开口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陈姝月她二哥,陈尚卿。” “森么玩意儿?森么哥?” “二哥。” 虽然记录中没有关于陈家兄弟的详情介绍,但这俩前世要没点本事,也不会被余子骞收进府中,此二人身怀绝技,一人可拟声,一人可易颜,方才那位便是易容术高超的她二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她二哥的?” “啊,终点等你那块。” 神仙当然知道,他一路跟着陈姝月,可以说是目睹了整个掉包的过程,只是他想不明白,不该这个时候出现在京都的陈家哥俩为什么出现在此处?不是与陈姝月相见的时刻为什么相见了?这事情的发展,似乎不太对啊? “你都知道?” 秦钰突然提高音调转向神仙大声质问,给无聊抠手的苏黎吓了个激灵,手上的倒刺儿让他揪了下来,痛感袭来令他嘶得一声倒吸了好长一口气。 “姑娘若是有失心疯,还是趁早医治。” 苏黎放下渗着血珠子的手,面无表情且语气平稳的看向对着空气说话的秦钰。毕竟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遇到秦钰这样一惊一乍神经兮兮又自言自语的人,在他眼里都是小场面,惊不起波澜。 但是,惊到他抠手了,倒刺儿硬揪下来的感觉,让他的心境并不是很爽朗,所以他要骂一骂这个姑娘。 秦钰闻言看了他一眼,准确地说,是白了他一眼,随即又转回去继续对着空气高声质问, “有这种变动你怎么不告诉我啊?!这多大的事你知道吗!!” 虽然苏黎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物,但是打小就跟在大皇子身边的他,也从未受过冷眼,秦钰的无视显然让他有了那么一丝丝,仅仅是一丝丝的愤怒。 “秦姑娘,你究竟在跟何人说话…” “哎你憋嘈嘈!我忙着呢,你自个儿玩去吧昂!” 苏黎的理智,在秦钰打断他的话以及一脸不耐烦的表情下,啪的一声,断了。 下一秒,闪着寒光的剑便架在了秦钰的脖子上,好在鬼吏与神仙反应快,一神一鬼左右握住剑刃,才没让秦钰的脑袋分家。 “…大…大哥,错了,我错了,咱把剑放下,我告诉你,我全告诉你。” 虽说苏黎并不是决心要杀她,可这剑受到的阻力让他眉头锁得更紧了,他暗里又加了几分几道,剑刃竟丝毫不动,死死地定在离秦钰脖颈几毫厘处。 “你可是用了什么妖术?” 第一百零七章 她大哥她二哥都是她哥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到妖术这个词儿,秦钰脑子里马上浮现出火烤妖女的景象,大意了,她给忘了这个时代的虽然封建迷信但是也杀人不眨眼啊。 “苏兄,何来动粗啊。” 正当场面极其尴尬之际,清朗的一声男音传来打破了俩人对峙的局面。 陈尚卿之所以姗姗来迟,是因为他把人送去了厢房后,顺道卸了个妆。 闻见声儿这会儿秦钰又不在意脖子上的剑了,对于实打实的声控来说,这男人的声音无疑是走着走着在路上捡到一万块钱那种令人兴奋与快乐的程度。 她伸手讲面前的苏黎连人带剑扒拉到一边,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连带着握刃的鬼吏神仙一同被扒拉了过去。 古人云:美色误人。 果真古人诚不欺我。 秦钰望着眼前一身水青色的俊俏男子,激动的心突然戛然而止,嗯?怎么跟女扮男装的陈姝月一样?除了脸部线条更有棱角已经平胸之外,几乎没啥差别。 “龙凤胎?” 秦钰脱口而出。 “没错,我与小妹阿月为双生龙凤。在下陈尚卿,先前隐瞒身份,还请秦姑娘莫怪。” “啊…莫怪莫怪,莫有怪。” 好家伙,这小哥虽然长得跟陈姝月没啥区别,声音也太好听了吧。略微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若有似无的沙哑感,有种小猫伸着毛绒绒的小爪子蹭着心口一般,真特喵的好听。 “小妹是在赛场与在下互换了身份,原因想必秦姑娘是知晓的吧。” 秦钰摇摇头,这什么原因她还真不知道,事情发生的挺突然的,她本人还在状况外。 见秦钰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陈尚卿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按理说,以秦老爹的城府,他的女儿也必定有些目的才对,可这秦钰看起来,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余子骞手下的刺客虽被陈尚卿打了个半死,却也不至死,人虽残了,意识尚且清晰,阿叶被易容成陈姝月的陈尚卿打发出府买糖饼去了,府中再无他人,陈家大哥陈柏云便也现了身,在厢房中与那刺客交涉。 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要确认皇帝留下小妹的原因,似乎不只是要挟那么简单,要不然也不会在他们兄弟俩想接回小妹重返京都时,连城门都没靠近就在树林里差点被杀死。 那十几个黑衣人个个狠下毒手,招招致命,步步紧逼,兄弟二人算是拼到了极限才勉强续命,却也因此元气大伤,不得不修养许久,这才再次返京,趁陈姝月赛马之际,将她掉包了出来。 这也正是陈姝月为何要参与赛马的原因,从她被看似保护实则被软禁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想方设法地传递消息,只可惜她的两位哥哥未能近身甚至差点嗝屁。 而此次赛马陈姝月也是在赌,她不能确保哥哥们会来,但是赛马场所的外放性,或许有她能逃走的机会。 上一世,陈尚卿与陈柏云确实来了,然而陈姝月却掉了陷阱里,错过了与哥哥们相遇的机会,以至于在她进宫后,她的哥哥们才有机会进了瑞祥苑,见到的却不是陈姝月本人,而是公主。 第一百零八章 一个路人 然而这次因为秦钰的捣乱,让原本错过的事没有错过,陈姝月在途中被悄无声息的掉了包,二哥易容代替她进了瑞祥苑,目的就是为了查探清楚这其中的隐秘,原本他们都以为秦家姑娘接近小妹也是另有目的,可经过短暂的接触,陈尚卿并未发现秦钰的可疑之处,甚至觉得她有些许的失心疯。 “不是,你这样子,一会阿叶让阿叶碰见,不就穿帮了吗?阿叶可是皇帝的眼线啊,平时出去玩玩闹闹的她能给陈姝月瞒一瞒,你这大变活人,姑娘成汉子,还不得给她吓懵圈了?” “无妨,待厢房那刺客稳住心脉,我与他们同从后门出去便可。” “那可不行!” 秦钰直接上手抓住陈尚卿的袖子, “你可不能跑了,你跑了阿叶就得掉脑袋,快快,快去化妆,既然阿月不在,你就得装阿月,她就快被叫进宫里了,这个节骨眼人没了,你们跑远了也能给抓回来。” “进宫?秦姑娘从何而知?” 陈尚卿任她抓着袖子,眉眼温柔的看着秦钰,而藏于袖中的另一只手掌间,一枚暗器蓄势待发。 神仙察觉到危险气息,上前一步侧身挡在秦钰身前,神色严肃地盯着陈尚卿。 秦钰见状马上松开了手,后退两步远离陈尚卿,眼神警惕了起来。 “怎么了?” 面对陈尚卿的明知故问,秦钰决定正面刚他。 “我怎么知道的,陈公子无需知晓。想必陈公子也有所耳闻,南信北御要和亲,你该知晓,南信仅有一位公主,且玉体向来欠安,虽说牺牲公主一人幸福换来国家安宁的他国和亲历来都有,但这位公主深居简出,常以面纱遮容,非至亲几乎没人知道她的容貌,说白了,南信国任何一名与公主体型相似的女性,都可以是公主。” 秦钰边说着,边观察陈尚卿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变化,依旧是温和地笑着。 好家伙,这么淡定。 “陈公子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把阿月掉包了出来,陈公子心里想必已经有过了这样的想法吧?为什么选择陈家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陈姝月如果进不了宫,你们谁也跑不掉,甚至会连累整个陈家乃至凤祥城。” 提到凤祥城,陈尚卿的神情有了轻微的变化,他将双手背到身后,隐去手里的暗示,似若有所思的在考虑些什么。 秦钰说的并无道理,树林的那场恶战差点要了兄弟两人的命,若贸然带走小妹,或许真会引来祸患,他想起出门前爹说的那句话, “找到阿月,带她去浩渺谷,不要回来。” 倘若按照爹的意思带阿月走,从而给凤祥城带来灾难,那么他们与阿月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中,秦钰说的话,虽无从考究,但结合爹的反常,确实感觉另有蹊跷。 还是与大哥商量后在做决定吧,毕竟此事若有关凤祥城,怕不是单单代嫁那么简单了。 “秦姑娘所言极是,是在下目光短浅了,这便去易容小妹的模样,还请秦姑娘留步,晚间一同吃顿饭,与我兄弟二人讲述小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好好好,行行行,你快去吧,对了这小子要留吗?不留就让他回去。” 秦钰指了指宛如背景板的苏黎,她是希望苏黎回去的,毕竟这小子在这甚是碍眼。 “这位是……?” 方才一阵混乱,陈尚卿确实没空问苏黎是谁,只当是小妹的朋友。 “一个不重要的路人。” 秦如是说。 第一百零九章 不对劲儿 换平日,苏黎该默默拔刀了,但此时他比秦钰想要他走还想走。 “告辞。” 不等陈尚卿回应秦钰的话,苏黎起身抱拳一晃,一阵风似的从秦钰眼前窜走。 “碍事的都走了,还请小公子上个妆吧,后头阿叶回来了,被撞见了不好。哎哎哎,把你那个杀人灭口的心思收收,阿叶是公主身边的人,皇帝派来的卧底,她要死了,咱们一圈人都别活。” 秦钰的行为确实充满了不靠谱,但她也毕竟是职场摸爬过的人,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说实话她并不想按部就班的经历什么七世取得什么原谅,前生事前生毕,没有她这个后世来赎罪的道理,逐渐的她也发现了一些小bug,结合她多年看剧看小说的经验来看,她只要找到那个“主角”,那么情况一定有反转。 “不急,等家兄来了,我再去” “咋的你还怕我跑啊?我就真的想跑你拦得住我吗?知道我身后都啥人吗?” 陈尚卿看了看秦钰空空如也的身后,实诚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 “我…算了,” 秦钰抬手一摆,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哥什么时候来?” “那刺客被我伤得有些重,需些时间,不如秦姑娘与我边品茶边商讨对策?” “陈尚卿说着,自顾自坐到了木桌旁,秦钰在心里嘀咕一句品你个泡泡壶的茶,满脸不情愿的坐在陈尚卿对面,方才苏黎走的时候,神仙也跟着走了,鬼吏为了预防陈尚卿突然飞出个暗器,几乎是贴在秦钰身边,面色凝重地盯着陈尚卿,那种充满着冰寒的气息,让看不见鬼吏的陈尚卿都有了感觉,但在他眼里,寒气是从秦钰身上散发而来的,不由得起了警惕,眼前这女子定不简单。 “小公子,我就开门见山了昂,陈姝月就是被皇帝留下来代嫁的,过几天他就会把公主换出来,让陈姝月进宫,原本那个北御的黄子啊,过来送个礼提个亲就回他老家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赖在这不走,刚才那个苏黎,就是他的贴身侍卫。然后陈姝月代嫁走了以后,那个二皇子就莫名其妙的跟皇帝号起来了,然后莫名其妙的凤祥就被屠了,说是什么联名给二皇子请愿,然后连带罪一起屠了,原本我是信的,但是看到二皇子那个狗样子,我不信了,这其中一定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让皇帝一箭双雕,把二皇子跟凤祥一起干了,你也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反正有你没你我照样自己能找线索,大不了就是慢了点。” 秦钰一口气叭叭说了一长串,把陈尚卿给说懵了把鬼吏给说黑脸了。 他明明记得合约里有一条,说不能剧透,怎么秦钰跟说书一样的说出来,没有半点惩罚? 此时的鬼吏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这里不是修正的正史,而是某个幻境空间。 阎王究竟有什么目的?如果不是修正的正史,那么梁玥无论做什么,依旧改变不了身亡的结局。 若真是这样,如此大费周章的做一场无用功,意义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