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行三步》 第一章――风雪 元龙三年,腊月三十,寒梅映雪。 帝城天启,时以人定,却万家灯火通明,一片繁华。 正时皇宫大殿,琴师抚琴,一群歌女舞动手中的红绫,翩翩起舞,引来众臣的一片掌声与叹声。 一道清灵又柔劲的声音道:“毅郎,天弟何时到来,如今已亥时了?”此话说完,大殿忽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目光皆看向金殿上,那宽大的龙椅坐着一位身穿金色五爪龙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其身旁侧椅坐着一位绿衫女子,正是刚才说话之人,只见她身量苗条,瓜子脸上是一双柳叶眉,微微翘起,满是温柔。这男女二人便是当今皇上易明毅,皇后柳清秋。 明皇健壮的双臂,挽成月弧形,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襁褓,嘟起大嘴在婴儿额头上亲了一口,而后朝着柳清秋笑道:“应该快了吧,腊八那日,天弟就从边关古龙城动身了。” 众群臣听此言,微微点头,目中皆是赞许。明皇口中的天弟,正是如今大古王朝威震边关,号称天下第一刀――“龙战王”拓跋战天。 众人并没有注意,大殿下一个穿红衣带面纱的舞女,脸颊不禁抽搐,暗自道:“若那人来了,就无法下手了。”深深地看向明皇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便立刻隐藏起来了。 人就这样,越是得意之时,越会松懈。 在众人相谈甚欢时,谁料红衣女跃起而飞,抽出腰间的细带,不,那是一柄软剑,直刺柳清秋胸膛。红衣女子嘴角微扬,仿佛看到柳清秋水血溅当场。瞬息之间,她的笑容凝固了,因为有一只手紧紧握住剑尖,鲜血直流,却让剑不能再进半分。 红衣女子又怒又怨,“你……为什么……?”转而脸色一狠,左手运力一掌弹开明皇的手,右手挥剑,往上一挑,刺向柳清秋喉咙,这一系列动作瞬间完成。 不过柳清秋当年也是闯荡过江湖,长剑刺来,已然做出反应。脚下一蹬,一个后空翻,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险而又险避开这一剑,退到殿下。 红衣女子偷袭未果,上前一步,一掌攻向明皇,明皇双手受限,与其对一掌。咻的一声,摔下殿来,柳清秋在空中几个旋转,接住明皇,二人眼神对视,那叫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含情脉脉。 众群臣那是一个无语,贼人都杀来了,还在秀恩爱。红衣女子见此,心中无名火燃起,冷哼一声,明皇二人略有尴尬。 这时明皇身后走来一位衣着朴素,眉清目秀,温文尓雅的男子,他是五王爷。三年前的皇城内乱,明皇登大典,他可是功不可没。面怒心忧道:“何人胆大包天,深夜闯皇宫,来人给我抓住。” 将军令,千军应。 众士兵将大殿团团围住。 明皇上前一步,质问道:“凤妹,三年前,你父亲意图谋反,我放过你;然后你又大闹我与秋儿的婚礼,我也放过你;如今你为何还要这般做?” 众人都看向红衣面纱女子,原来此人是金凤儿,从小与明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因三年前…… 金凤儿苦笑两声,三年前你我便是仇人,纵然你有千军万马,又能奈我何?你还是先担心这个可爱的小皇子吧,右手一扣上孩子喉咙。只要我轻轻用力,那骨碎的声音,一定很美妙。 柳清秋已经急哭了,明皇满脸痛苦,无奈道;“放她走吧!” 殿外,飞雪狂舞。 金凤儿出了大殿,朗声笑道:“易明毅,柳清秋这才只是开始,我要颠覆整个……” 话音未落,一声白马嘶鸣,一道阔大的黑影直立于马背上,在这银白的世界显得格外突出,深邃的黑眸闪出锐利的霸气,再加上宽大的肩背上,背起一柄暗黑阔刀,刀身暗红,刀刃散着黑煞气,此刀不说是万人斩,至少屠过千人命,令人胆寒。 金凤儿右手紧握软剑,不停地颤抖,后背直冒冷汗,因为她被那道目光锁定,不敢有任何动作。她怕了,她怕她的手快不过他的刀。 这会功夫,明皇二人已来,众群臣紧跟其后,明皇又劝她道:“凤妹,收手吧!把吟风还给我,你依旧是我的小妹。” 金凤儿冷笑,笑得很悲,“只是小妹,只是妹妹……?” 大殿之内,仅剩下一人――五王爷,神情复杂,有矛盾,有无奈,还有恨。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十分坚定,好像在那一瞬间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看向手中一块紫金牌子,上面刻有三个字,九――玄――令。心中暗自道:为了她,只能暴露这个了,甚至是牺牲,不过这一切都值得。 大殿之外,雪飘雪落雪纷纷。 那到白马黑影便是战场杀神――“龙战王”拓跋战天,明皇义弟。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那锐利的眼神注视这一切,这令得场中十分寂静,只有落雪声,呼吸声。 他动了,一招拔刀术,泛红的刀锋似猛虎睥睨六合,刀气横穿四野。飞雪乱舞,众人不禁后退一步,冷声道:“各位藏身已久,难道现在还要我请各位吗?” 一道带有佩服的语气道:“不愧是龙战王,敬佩敬佩”。随后九道身影从八方而至,拓跋战天闪过一丝诧异,道:“我很好奇,大古九太保听命于九玄令,三年前先皇驾崩就不知所踪,而今重现,着实令人费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其中最为年长的那人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否则也不想……”然后又对金凤儿道:“你快些离去,”金凤人回应一声,脚踏轻功,渐渐消失在雪幕中。柳清秋见状,提着长剑追上去,明皇也反应过来,紧跟其后。 而拓跋战天早已与九太保斗了起来,拓跋战天朗声扬言道:“早就听闻九太保有一套合击阵法,美其名曰:九幽缚龙,今日倒是看看能否降得我这条魔龙。”老大答道:“素闻龙战王有天下第一刀美称,今日倒是要见识一番”。言罢,刀光内劲混乱一片。 却说金凤儿离开皇城,便往林深处去,后面紧随明皇二人。 天命绝人,一处断崖,两道人影气喘吁吁,孩啼悲断魂处。 金凤儿累了,她的心累了,抱着孩童,倚着长剑,向柳清秋道:“我自幼读四书,阅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何他选你不选我?” 柳清秋面无表情道:“因为你不了解他。” 金凤儿气燃起一丝怒火,“什么?我不了解他?我和他从小青梅竹马,他是二皇子,我为他所做的就是让他登上皇位,所以我帮他除掉了太子,还有其他有野心的皇子,如今他得到他的一切,而我的一切却被你夺了,我真的好恨!” 柳清秋摇摇头,道:“我想这只是你想要的,并不是他想要的,比起深如潭水的庙堂,毅郎更愿意在江湖中做个浪子。” 金凤儿冷笑两声,“江湖!好,今日,我们就江湖事江湖了”然后冷冷道:“若你胜了,孩子还给你;若你败了,向天下宣告你柳清秋是横刀夺爱的小贱人。” 柳清秋没有一丝犹豫,道:“好,我答应你,你先将孩子放下。” 金凤儿将孩童放下,提剑运力;柳清秋不敢大意,紧握碧叶剑,寒风刺骨,吹拂二人衣裙,二人动了,“当”,双剑相击,二人个在地下留下几米雪痕。 柳清秋使用碧叶剑法,一招“柳叶绦绦”,剑若柳叶,因风而起,绵绵有力。金凤儿也不甘落下风,软剑一抖,一招“银光洒地”对上那一剑,泛起一片火花。 剑扫,跃起;剑刺,侧闪;剑挑,横挡。 二人相互拆了百来招,内力皆有所耗,这时柳清秋腾空跃起,借风御剑,轻吟一句,“清风斩”,这一剑,无影无形,金凤儿感受到一股死亡气息向自己迎来,心道:我命休矣。 不料,碧叶剑要刺破金凤儿喉咙时,明皇恰好赶到,连忙大喝一声,“秋儿不要!” 柳清秋连忙抽空内力,强行收招,遭其反噬,吐了几大口鲜血,明皇连忙上前将柳清秋扶起。金凤儿虽未丧命,心已经死了,只有自责悔恨,“他依然救了我,可我……”不,就算是恨也要让他记住我,即使是恨之入骨。 一个转身,掠起地上的孩童,直奔天涯,最后一眼,深深地记住了那道身影。明皇二人反应过来,为时已晚。顿时,空谷回响悲鸣。 雪清雪寒雪悲沉,断魂天涯葬魂人。 第二章――悟道 花开,无语;花落,无声。 花都,东临帝城,西通魔域,北上幽州,南至仙居。 这里是一个芬芳的世界,花如少年沐日;这里是一个祥和的世界,花如少女浴清风。 花都,故有隐世之地之称。在这里,最好不要随意动手,或许一个不起眼的农民,正是当年叱咤风云的绝世高手。 青山城,作为花都的首城,自然有它的神秘之处。烟霞状元――诸葛青丘,有诗云之: 青山城外藏仙境, 十里青峰复环绕。 八卦竹林木双间, 隐世村落有卧龙。 晨曦,卧龙村,柳叶荫下,一个粗布麻衣,十岁左右的少年,打着一套拳。出拳有风,气势朝阳,这个少年便是当年掉下悬崖的那个襁褓。 话说那日,金凤儿抱着他跳崖,那生死一刻,她想了许多事,也想明白了许多事。 她看着怀中的孩子,是那般楚楚可爱,唤醒了她尘封已久的善心,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应该让你一个孩子来承受,不行,我得救他! 金凤儿看着身后依旧是一片漆黑,脑海快速分析着,“这山崖不知何时到底,即便我用身躯为他作肉垫,堕地时冲击力太大,孩子还太小,五脏六腑必会被震碎,看来只能这样了……” 她左手抱着孩童,右手抽出腰间软剑,凝视着崖面,这时,她眼前一亮,看到这个半寸宽的缝隙,抽空丹田仅剩的是内力,一剑对准崖缝插去。 剑身插进缝隙,磨起亮眼的火花,足足划了百米才停下来,金凤儿一手抱着孩童,一手紧紧地抓住剑柄,她额头冒着热汗,长长吐了一口气。 半刻,她向下瞟了一眼,还是一片漆黑,“也罢,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是生是死,便听天由命吧!”她左手慢慢将孩童挂在剑柄上,然后双手一放,看着挂着山崖上的孩童,会心一笑,堕人深渊。而那一笑,是开心,亦是解脱。 孩童随金凤儿奔波数日,滴水未进。此刻,饿得哇哇直叫。本就死里逃生一劫,又遭饥饿之苦。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恰逢一位古稀老道云游此地,老道的道袍破烂不堪,一双破洞鞋,露出大脚趾,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 他踏着轻功在半空中吹风赏雪,好不快活。闻其哭声,心中疑惑道:“我的个蛋蛋这半空中怎么会有哭声?莫非真的有金童玉女,然后他们被自己师父责罚,躲在云里偷偷哭泣。” 老道嘻嘻一笑,“今日,我邋遢道人便要瞧瞧这神仙有何本领。” 邋遢道人寻音而来,瞧见这一幕,不由骂道:“我的个蛋蛋,原以为是金童玉女呢!害我空欢喜一场。不过,这未免太狠了,不要这孩子也就算了,竟然还挂得这么高,好在遇着老道我,不然想救下你可就难喽。” 言罢,老道一步踏空,抱下孩童,又连踏几步,飞向天际。 原本哇哇叫个不停的孩童,被这邋遢老道抱着,竟安静了下来。一双汪汪大眼盯着这老道,而老道也用那慈祥的目光看着孩童。 然后,一老一小不言甚欢。 孩童,根骨奇佳,更是百年难遇的先天道体。先天道体,一开始所练内力就是先天真气,也就是后天没有瓶颈。将后天内力转化为先天内力,这一步不知困死多少人。如此佳徒,老道何以不乐? 老者,虽说邋遢,可武功已到了返璞归真,绝世之境。老者谓谁?三圣之一――道圣邋遢。与其剑神天绝,佛宗空然合称三圣。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如今归隐,可江湖依旧流传他们的神话,诉说着他们的辉煌。有此良师,孩童何以不乐? 这时,一道苍老而又十分慈祥的声音道:“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动之则合,近之则分……” 太极拳讲究动静结合,刚柔并济,只重其意,不重其形,没有固定的招式,只有太极拳意。 来人如风,正是邋遢道人,头发银白,眉毛微白,还拖托着一胡半尺长白须,如此瞧去,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但是,依久身穿那件破道袍,那一双破洞鞋子,如今还有一条长长的裤腰带挂起,离地仅有半寸,怎么看都像个糟老头子。 和蔼的声音再次响起:“傻蛋,刚才那番话,可否明白?” 傻蛋二字,便是少年所名,这可是邋遢道人想了几天,才想到的一个“好”名字,毫无文采却十分实用。 其一,喜笑者为痴,痴者,傻也,孩童喜笑。 其二,邋遢道人当年可是出了名的“混蛋”,傻蛋之名一为继承,二为留念。 这傻蛋之名由此而来。 傻蛋回应道:“爷爷,让我再练一遍”,回想刚才那番话,太极重意不重形,无求所成,无欲所望,无心所灵。 闭目凝神养气,内力涌入双拳, 拳柔如弱柳扶风,拳刚则如巍峨泰山。 时而动,时而静; 左拳内力阴柔,右拳内力阳刚; 双拳交替,阴阳相融,太极两仪,阴阳之母,两股不同的拳劲慢慢融合。 这时,傻蛋大喝一声,太――极――阴――阳――拳,傻蛋的双拳上隐约看见一个阴太极图运转,这一拳出,破空声响起,那股气波横荡四周,只见空中柳叶飞舞,落地成影。 邋遢道人心中破骂一句,“我的个蛋蛋,不愧是先天道体,一点就通。” 老者脸上并未表现出一丝兴喜,习武者最忌讳的就是自傲,微微地道:“还算不错,练到两仪境界了,不可得意,太极拳易学难精,两仪境之后是四象境,四象之后是八卦境,八卦之后便是无极,此时的太极拳也可与那些绝世武功一较高低了。” 然后又和蔼的道:“练了一上午,过来歇会吧!”一老一少随地而坐,谈笑起来。 “傻蛋,爷爷今天就给你讲个江湖盛事”,傻蛋一听,心中一喜,爷爷又要讲故事啦,双耳竖起,一脸渴望地看向邋遢道人,那样子十分可爱,像只小猫咪。 邋遢道人欣慰地笑了,用手摸着自己的胡须,故作高人,娓娓道来: 华山,西岳,与东岳泰山,北岳恒山,南岳衡山,中岳嵩山合称五岳。 爷爷就先跟你说一说华山美景:一山四季,正时三月,山脚青草茵茵,晓风徐徐;山腰,青草探头,时有飞雪;山巅,飞雪连天,寒意十足。 其实这华山真正的奇景是“通灵宝光”,若云雾弥漫的晨暮,屹立于山巅之上,朝阳东升,目由光去,观飘渺之云雾上,有一七彩光环,环上有人影,武枪弄剑,有人说那是神仙,若悟出一招半式,便可无敌。 正因为有此景色,华山论剑才成为江湖一大盛事。华山论剑,源远流长,烟霞状元又有诗云: 天地古战轩辕断,半尺剑尖陨蜀道 帝皇寻此踏千山,终至蜀地见华山 此山形神似剑尖,半柄剑身现通灵 百思不解剑成山,原是剑灵反真源 帝晓轩辕重难铸,残剑直插云巅处 忽然金光华山变,凌绝顶上出五峰 连绵成阵隐玄机,天然自成论剑台 而在华山之巅,有块古石以上古文字写道: 断剑重铸锋芒露,战神归来志九霄。 剑舞飞扬败群雄,白马青衫不留名。 这段话是黄帝为轩辕剑而写,再加上烟霞状元写的那首诗,此后“轩辕未灭,华山论剑”就流传了。 华山论剑三月三,十二藏剑一朝癫。 华山论剑,是天下剑客心之所向,在那里,有风华绝代的剑仙,有霸气无双的剑魔,有至尊王者的剑皇,有孔孟之道的剑圣。 在那里,剑客们不求胜负,只为追梦;不问生死,只问剑心;向剑之心,无怨无悔; 吾辈剑客,要为执手之剑正名,让这天下知道常有这样一柄剑,是那样的风采,要用手中之剑,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 邋遢道人说这段话的时候,神采飞扬,气以轩昂,仿佛回到当年那个年少轻狂,热血澎湃的样子,一点也不邋遢,不,是仙气缥缈,道骨仙风。 傻蛋内心涌起一股热流,那是属于年轻的热血,暗自道:“华山论剑仅仅只是江湖的一件事,那偌大的江湖到底又是怎样的一番精彩?”“我一定要去瞧一瞧,不然真的就是大傻蛋啊!” 邋遢道人见到傻蛋热血激昂,露出一道奸商的笑容,心中自喜:“小鱼儿,上钩了吧!江湖可不是这般美好,日后再给你这小傻蛋说说吧,不然可要吃大亏的,嘿嘿!” 傻蛋一转头,就看见邋遢道人的奸笑,后背不禁发凉,疑惑道:“爷爷,你笑得好坏。” 邋遢道人想着事情,似乎没听见,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还自言自语道:“不知这次华山论剑如何?若那那臭小子去的话,以他的殇花一剑,拿下剑榜榜首,应该不成问题。” “真不知道那老家伙怎会收得如此好徒弟,不过要是他知道我收得如此佳徒,看他敢在我面前炫耀,哈哈。”邋遢笑呵呵走了。 傻蛋见爷爷离去,道:“爷爷,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笑得那么坏,怎么就走了!” “喂,爷爷,等等我……” 第三章――剑仙 华山论剑已经过去了三日,可掀起江湖的浪潮,久久不能平息。如今江湖都在流传着这样的一段佳话: 一剑芳华剑通仙 九剑癫狂剑封魔 至尊游龙剑成皇 太极万法剑入圣 提起这句段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说的就是剑仙凌霄,剑魔独孤无殇,剑皇易明月,剑圣开阳。 这四人站在剑道金字塔,受天下剑客的敬仰,是他(她)们心中的男神或女神。 若硬要在这四人中分个高低,那剑榜之首非剑仙莫属,不说他的殇花一剑,剑剑飘渺如仙,传闻他的剑意已至传说中的那个境界。 剑仙之名,说者心生热血,听者心生敬佩,可高处不胜寒啊! 幽州,与花都、帝城、魔域相接壤。在幽州这个地界,有高达万丈的峰峦,也有落地千尺的低谷,但提起一个地方,令人心生惧意。 冥灵谷,瘴气三千,有猛兽异虫行走其间,故有死亡之地之称。 自古阴阳双生,极阴必有至阳,至阳必生极阴,阴阳之道如此,自然之道亦然,死地亦有仙境也。 正时三月天,冥灵深谷,有十里桃花,春风拂过,古天充香;古木常春,碧水青幽。 “呜呜呜”,突如而来的哭声,打破了这祥和的宁静。一朵桃花从树上飘落下来,本以为是得到了风的眷顾,却不知是被风抛弃了,落在地上孤零零的。 “爹爹,不要丢下云儿,你还要教我练剑呢?”“爹爹,难道你不要云儿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一个八岁的孩童,拽着一个白衣中年男子的衣角哭嚷着。 白衣中年男子背对着他,看他的样子似乎要远行,听见孩子哭嚷着,心中不忍,终归还是将头转了过来,痛苦的面容强挤出一丝微笑。 他半蹲下,平视孩童,眼神满是慈爱,用手轻轻地扶摸孩童的头,安慰道;“云儿,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再说一个真正的剑客,是不能留泪的。” 孩童抽噎道:“好,爹爹,云儿不哭,但你要答应云儿,不要走!” 中年男子沉默了,孩童见此,也沉默了。 半刻,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孩童开口问道:“爹爹,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离开?” 中年男子又沉默了,他不想随意编个理由来欺骗他。孩童眼神转了转,用那稚嫩的声音慢慢分析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从华山论剑回来,爹爹时常看向天际,独自发呆,时而笑,时而又爆发出恐怖的杀意,我想爹爹一定知道杀害娘亲的凶手了,爹爹此去是为了报仇血恨。” 闻言,中年男子略略吃惊,心安道:“云儿甚是聪慧,倘若此去不回,我尚可放心,他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孩童又娇弱地道:“但云儿还是不想爹爹离开,爹爹这此回来就受了不轻的伤,云儿已经没有娘亲,不想再失去爹爹。”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云儿,记住,剑者绝不退缩,向剑之心,一往无前。” 孩童哀求道:“爹爹若是非去不可,带上云儿,好吗?” 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手指轻轻运力,一指点向孩童的睡穴,孩童没来急开口就晕了过去,他轻轻的用一只手将孩童抱起轻放在床上,在孩童身旁放了两本书和一柄青色含光剑,便离去了。 他走得很萧瑟,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心中歉意: 云儿,对不起,爹爹此去不知道能不能有命回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扬起脚下的尘土,如风而去。 剑者,要对得起手中剑,心中之剑;要守护自己守护的人。 有些事,躲避不了,向剑之心,从不退缩,那就杀吧! 白衣男子狠狠地道:傲雄山庄,新仇旧恨,今日一并算清,是该还了。” 他背负断剑,消失在云雾中。 他就是剑仙凌霄,那个孩童是其爱妻花芷芸临死时,让他开膛破肚才保住的孩子,不然一尸两命。他深爱他的妻子,所以孩童叫花凌云,这也是他独自苟活了八年。 当年,他学有所成,就决定闯荡江湖,结识了温柔儒雅,聪明伶俐的花芷芸,可花芷芸是魔教圣女。傲林山庄是武林至尊,庄主欧阳世雄贵为武林盟主,又对魔教恨之入骨,听闻魔教圣女来仙居,便开始追杀。 在一次追杀中,欧阳世雄竟亲自出马。那时花芷芸已怀胎九月,欧阳世雄二话不说一掌将花芷云打成重伤,还动了胎气,凌霄也为此断了一臂。 最终被迫逃到冥灵谷,才躲过一劫。当来到冥灵深谷那个十里桃花的仙境,花芷云已经快不行了,为保孩子,哀求凌霄那样做。 往事不堪今回首,今朝来讨昔日债。 仙居,武者盛行,江湖势力众多。 这里,以傲雄山庄为尊,庄主欧阳世雄不仅是当今武林盟主,还是风云榜第一,说天下第一也没人反对,因为除了像邋遢道人这样的隐世高人外,还真没有对手。 因此,没人会找傲雄山庄挑事,就连武林四大世家也没这个胆,如今却有人打破了这个禁忌。 天边,残阳如血。 傲世山庄的巨大山门顶,站着一个背负断剑,一袭白衣胜雪,墨发纷飞,与白衣相称,形成强烈的对比美,残阳照在他毫无感情的脸颊,多了几分的冷,如画如歌。 他冷冷地道一句:“凌霄,前来拜庄”。 一套带有霸气的声音回道:“剑仙前来,老夫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话音刚落,人已至。然后是试探性问了一句:“剑仙,所来何事?” 凌霄冷漠吐出两个字:“杀人!” 欧阳世雄不禁嘴角一抽,然后语气变得十分冷,道:“当年的事,我承认我有点激动了,不过今日你要敢在这里放肆,我可不管你是剑仙还是阿猫阿狗,都会将你就地正法。” 凌霄冷笑两声,道:“有点激动就是你杀我爱妻的借口,她可是有身怀六甲,一尸两命,还断我左臂。”这才发现,凌霄的左袖空空如也。 当然,为了保护花凌云,他得承认自己的没有儿子,若是今天自己战败,以欧阳世雄的性格,必会斩草除根。 欧阳世雄笑道:“看来今天你不斩杀我,誓不罢休。” “呵呵”,凌霄冷笑,然后道:“欧阳盟主,可是认得这个?”从腰间取出一块金色令牌。 欧阳世雄大惊失色,这不是自己前不久丢失的武林盟主令牌,道:“这……这盟主金令怎么在你这里?”“噢,原来你就是那个偷走我盟主金令的贼子。” 凌霄讽刺道:“不愧是武林盟主,这反咬一口的本领真大。看来害我师父生死未卜是你干的。” “凌霄,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师父剑神天绝可是三圣之一,我怎么可能打的过他?”欧阳世雄大怒道。 凌霄也怒了,“如果你有暗器排名第一的朱雀神翎,偷袭我师父,可不难办到。” 欧阳世雄正要解释,凌霄就打断他,道:“无须狡辩,这盟主金令及朱雀神翎就是在我师父堕涯之地找到的。” 凌霄将断剑拔出,一道剑鸣,是断剑青痕感受到凌霄的怒火,直指苍穹,怒而发,当年杀妻之仇,断臂之仇,今日·我师父生死未明,若这些恨,这些痛不报的话,我剑仙凌霄也不配用剑。 然后,他轻轻地扶摸青痕,自言道:“好兄弟,当年这老贼将你打断,今日便将他斩断,让世人知道青痕不可辱。”怒吼一声,“受死吧,欧阳世雄。” 反观欧阳世雄更怒了,他可是堂堂正正的武林盟主,今日被人三番五次说自己受死,他脸色一寒,“好得很,既然你求死,那老夫就成全你,让你知道武林盟主更加不可辱。” 风起云涌,人影变幻。 大战起,惊天变。 凌霄将青痕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青芒起,直斩欧阳世雄;欧阳世雄见状也不慌张,双掌结印,一记傲雄山庄的六合掌法打出,雄厚的内力凝聚成一道巨掌那条青芒挡住,四周激起一道道能量波。 二人在空中借力各退十余步,斗了个旗鼓相当。欧阳世雄心中不由大惊,当年的那个少年已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不行,得速战速决”欧阳世雄暗自道。 两道身影再次快速闪过,退开,再进。凌霄的剑气肆意撕碎周围一切事物,在地上,墙上留下深深的剑痕;欧阳世雄的掌法大开大合,摧古拉朽的的破坏一切,所过之处皆是裂痕。这场大战,将雄伟的傲雄山庄搞得破败不堪。 欧阳世雄现在也无法顾忌山庄,面对凌霄的剑剑杀招,他一点也不敢大意。 一道道青剑光,一阵阵破空声,二人又过了百来招。欧阳世雄越打越心惊,暗自想到:“他年轻气盛,气血比我旺盛,若再这样打下去,我必败之,看来得出奇招致胜。” 凌霄那如剑锐利的眼光,瞧见他片刻走神,剑锋一转,似有朵朵桃花在空中飘舞,青痕剑落,桃花儿开,这一剑缥缈如仙,这一剑意境通灵,这一剑名“桃花朵朵开”。 欧阳世雄大叫一声:“不好”,在这一剑斩来,双掌不停结印,大喝一声:“开山印给我起。”万千桃红不断冲击着巨印,“砰”的一声,印碎花依旧开。 欧阳世雄倒飞出去,在空中一个翻转,落地时又连续退了十余步,才稳住身子,双手不断滴着鲜血,然后再用手轻轻将嘴角一丝鲜血擦去。 欧阳世雄这一次却平静地道:“剑仙凌霄,你很好!”声音发寒刺骨,他真的怒了,武林盟主的怒火要爆发了。 剑仙冷笑不语,青痕再一挥,瞬间又杀向欧阳世雄面前。欧阳世雄这一次使用毕生绝学“开山神掌”,素闻开山神掌练至巅峰,有翻江覆海之能。 残阳如火,大战又起。 二人生死决斗间,却不知远处的山巅上站着两道人影正注视着这场大战。 一人锦色白衣,一人暗色黑袍;白衣人呵呵道:“你给的这步棋可真妙,让两个第一斗个你死我活,我们便在这里坐山观虎斗,令人不得不佩服你,是吧,鬼皇!” 黑袍下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似乎刻意隐瞒自己的声音,道:“不是任何好棋都有人敢走,除了像你这种心狠手辣之人,欺师灭祖,出卖朋友,若有个天下恶人榜,那你非第一莫属,对吧,邪王!” 原来这二人都是魔域四大至尊之二,一个是阴曹地府府主――鬼皇,一个是苍穹神殿殿主――邪王。看来有一场天大的阴谋在暗中酝酿。 邪王笑呵呵道:“这不是有鬼兄帮忙吗,若没有鬼兄的朱雀神翎,我可不敢对我那偏心的师父天绝出手;还有若没有鬼兄那出神入化的轻功怎么能从欧阳世雄那儿偷得盟主令。” 鬼皇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场中战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剑仙凌霄,一代天骄,可今日世间就将无此人了。 “想不到你鬼皇也会为人叹气,不过我那师兄确实傻的可爱,他认为他拥有了一切,师父向着他,连云妹也向着他,到头来还不是被我玩弄与鼓掌之中”,邪王说这话时透着不甘。 鬼皇笑了一声,直言道:“他比你强,他和我一样,都是痴情的人。”然后陷入回忆,片刻回神,在心中坚定地道:“阿凤,我一定会复活你的,完成你的愿望!”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又变得十分深邃。邪王听他刚才那番话,略有不爽,开口调笑道:“看来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很想了解你的过去和你的真面目。” 鬼皇呵呵一声,一股杀意锁定邪王,然后笑道:“若你不想到我那阴曹地府做鬼,就打住现在的想法。”将杀意收回,然后道:“他们一决生死了。” 在欧阳世雄使出开山神掌后,凌霄也使出那如仙的殇花剑法。 终究开山神掌不敌葬花一剑,可这欧阳老匹夫太不要脸了,集千名弟子布下盘古开山阵,而剑仙却是一人战一阵,他知道,盘古开山阵的阵眼就是欧阳世雄,只要将欧阳世雄斩杀,此阵不攻而破,不过在这阵法中,他的开山神掌威力提高了五倍。 欧阳世雄抱元归丹,气走全身,众弟子内力不断涌进他的体内,泛起金光。 凌霄嘴角轻扬,要一招决生死吗?那就来战吧! 一声惊天爆喝,欧阳世雄一掌拍了出去,开山巨掌落下,尘埃爆起,地面坍塌,层层炸裂,一股股气浪裹挟满天尘埃。 凌霄全力施展身法,抟扶摇而上九万里,避开这一掌。九天上,青痕,锋芒毕露,一股强大无比的剑意席卷天地六合,封神剑意,剑惊九天,我自封神。 欧阳世雄这下后悔了,传闻剑仙的剑意已达封神之境,没想到是真的。“不行,我是风云榜第一,是人人敬仰的武林盟主,我不能败,也不允许败。” “啊……不要,庄主快停手……”传来阵阵哀嚎,没想到欧阳世雄强行抽到他们的内力,又一道惊天爆喝声,开山神掌第十式――大杀四方。打出九九八十一道巨掌,掀飞来瓦砾,卷起了尘埃,折断了树木,是要把那剑意给镇压。 凌霄如嫡仙,道一句,芳华一剑,惊鸿尘世。 而这一剑风华,如昙花绽放,虽是一瞬,却是永恒。 一剑抹西虹,巨掌镇十方。尘光一现,空中两道身影死死地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待尘埃散尽,只剩下一道血人倚剑半蹲,露出微笑。他慢慢站起来,挥剑向天,大吼道:“我凌霄报仇了,世间在无傲雄山庄,哈哈哈!” 他知道自己胜了,但胜得很惨,那一剑刺出,虽将欧阳世雄劈成两半,可也中了三十六掌,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他知道自己活不过十二个时辰,“见云儿,只会让他更伤心。还是见见她吧,毕竟当年那样对她……,自己又答应过她“我的命是你救的,要死就死在你手里。” 他白衣染红,与残阳相映,消失在天际尽头…… 鬼皇看向那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像似失去一个知己似的。身影一闪,不见人影。邪王见戏看完,笑了一声:“武林盟主死了,所为的江湖正派又要露出獠牙了,让你们斗吧,斗的越厉害,这盘棋才好下嘛!” “桀~桀~桀”,人影散去,残阳下一道邪恶的笑声回荡着。 第四章――练剑 华山论剑掀起的巨浪还未平息,而今,一股更猛的大浪将江湖掀的天翻地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江湖,就是这样,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然后便是惊涛骇浪。 双一双亡,叹之悲之;天下英豪,歌之泣之。 谁曾想到,一举夺下剑榜之首的剑仙凌霄会以一己之力战天下第一庄,这莫不是找死?可又有谁曾想到,盖世无敌,纵横万里的武林盟主欧阳世雄会战败,这岂不是笑话? 最后,谁也没想到,这两个风云人物,一老一少,双双陨落。 如今,剑榜之首再起争锋;武林盟主再起争夺。各大势力暗中争斗,连隐世不出的东方、西门、南宫、北冥四大世家都出手了。面对傲雄山庄留下的巨大利益,谁不眼红,谁不动心呢? 尽管江湖如何波涛汹涌,可幽州冥灵谭依然波澜不惊。 冥灵深谷,十里桃花。 有一颗孤零零的古木梧桐; 树下,有一座孤零零的坟; 坟前,一个孤零零的孩童。 又孤零零的自言自语:“娘亲,爹爹走了,你也早早地离开的我,连一面也没见着,你们一个个地走了,都不要云儿了吗?真的狠心丢下云儿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孩童就是花凌云,剑仙之子。他没有哭泣,只是诉说心中的苦楚,他的父亲告诉他,好男儿应当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 花凌云望着天穹,慢慢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看不到一丝忧伤,黑眸中透着锋芒的锐气,越发坚毅,很难想象一个八岁左右的孩童会有这样的眼神。 我要练剑,要成为像他那样的绝世剑仙。他的剑,便由我承起。 人就怕去目标,没有目标如同行尸走肉。 剑者,走的便是这孤独的路吧! 花凌云回到了同父亲生活八年的小阁楼中,推开门,入眼看见桌上放着一把瑶琴,不由地陷入回忆:白衣男子双手拨动琴弦,一道道神霄之声响起,琴音婉转,却十分凄凉;在白衣男子身旁,坐着一个小孩,小孩知道:爹爹又在想娘亲了。 待白衣男子一曲弹尽,花落鸟不语;水流鱼不动。万籁寂静,天地悲鸣。 孩童开口打破了这寂静,再不说话,这气氛他都快哭了,“爹爹,这是什么曲呀,听起来好悲情。” 男子将忧伤的面容隐藏,转而一笑:“云儿,此曲名叫“江湖行”,不过是残缺的,我弹奏的应该是这曲子的第三部,你师公只会这一部,所以我呢,也只会这一部。” 孩童笑嘻嘻道:“既然是师公教的,那爹爹可不许藏着,要教云儿哦。” 白衣男子语重心长道:“云儿,你还太小,可拨不动琴弦,等你再大点,我再教你吧!” 花凌云叹了一口气,抚摸着琴弦,“你说过,你要教我的,你骗人。” 走到床前,将枕边的两册书拿起,同时也将床上那柄青色寒光剑拿走,去了屋外。 花凌云拿出两册书和放下长剑,一本书名《剑仙阅历》,里面不仅有剑仙凌霄对剑的领悟,还有着他师傅三圣之一的剑神天绝一生剑道领悟。对剑客来说,其价值甚至比绝世武功更高,放在江湖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的争夺。 另一本就是真正的绝世剑法《殇花一剑》。 那柄青色寒光剑名“青冥”,与“青痕”本是一对,是花芷云所用,只是后来花芷云死了,青痕也断了,青冥便被遗忘。 花凌云对殇花一剑很是好奇,翻开阅读: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剑分万剑,万剑化一剑。 以万物为法,剑为道: 自然可为一剑,天地可为一剑; 星辰可为一剑,日月可为一剑; 可为一剑,万物亦为一剑。 一剑出,剑通灵,一剑出,剑为天,一剑出,剑封神,一剑出,剑破穹,独在天外天…… 花凌云看得满头雾水,什么日月星辰,天地万物;剑意可通灵、为天、封神、破苍穹,逍遥自在天外天。 花凌云都不理解,但从这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殇花一剑的强大。他一定要练成殇花一剑,和他父亲一样执着,可这份执着却让他踏不上殇花之路。 索性合上殇花一剑,打开剑仙阅历,上有记载:吾辈剑修,仙剑问道。 剑,器之皇也,道为三千大道,然剑道大威呼?可与天道共齐。天道自然,剑道问心。 剑客,练手中之剑,养心中之剑 剑者,要吃得苦中苦,要耐的住寂寞。 剑,一开始就是要快,从基础练,斩、砍、劈、挑、刺……每日各百次。 花凌云暗下狠心,倘若我每日拔剑千次,劈剑千次,刺剑千次,剑术,剑法将以十倍增加。若像他这般想,怕人人都可成剑仙了,他毕竟还只是个八岁孩童,有些异想天开。 他合上了书,拿起地上青冥,仔细地观摩这柄剑,剑长三尺,青色寒光;剑柄之上刻有“青冥”二字。 花凌云自语道:”《剑仙阅历》上说,名剑一般都是有灵的,不知道手中这柄青冥是否有灵,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他双手握剑,用力向前一挥,“啪”的一声,连人带剑往前摔在地上,因为青冥太重,他又用挥剑,导致重心不稳,被剑带飞。 他不生气但有些失落,青冥不是名剑,没有灵气。可他将青冥再次拿起时,青冥一阵沉吟,不停地颤动。 突然,剑长鸣,光乍起。 这一刻,恍若惊雪绽,三尺青锋照胆寒;这一刻,霜刃风华现,刺破青天锷未残。 青冥锋芒,睥睨六合,花凌云只觉剑变轻了好多,刚才他要双手才能拿动剑,此时一只手便轻松拿起。 花凌云是花芷芸的儿子,那就是青冥剑的小主人,青冥有灵有怎么不认主呢?只是放得太久了,沉封八年,锋芒不改。 青冥在花凌云手中转动起来,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青芒,惊起一群鸟雀,吹得梧叶飘摇;带着桃花飞舞。 他不愧是剑仙凌霄之子,初次练剑,便悟出剑势来,剑出招自成,无招自有势。果真是剑道鬼才。 再回首,你却我留两个秋。 春去秋来,梧桐披上金发,微风掠过,飘来几片树叶。突然,一道青光穿过叶片,齐齐地将五片叶子斩成两半。 一个少年不满道;“一年光阴,我只能瞬发五剑,可这远远不够,爹爹说过,要一瞬出九剑才能称得上快,我还差得远呢。” “而且,观摩了一年的殇花一剑,还是连一丢丢也弄不明白,难道是我太笨了,不过每次看完剑法都有所提升,不管你在难,我一定会练成的。”花凌云坚定道。 若是有江湖人知晓,一个九岁的少年能一瞬刺出五剑,竟然还报怨自己太差,一定会爆一句粗话:“他妈的让人活不,你当我们都是大笨猪吗?”花凌云之所以不满意,是因为他父亲是剑仙,站得太高了。 花凌云自语道:“接下来,可以以山泉练剑了,在瀑布的冲击下,不仅可以打磨肉身,还能将剑握得更稳,这样遇到内功高手不至于剑被震飞。” 这些都是剑仙阅历上记载的。花凌云看向手中青冥,轻轻地扶摸剑身,微微道:“谢谢你,这一年陪在我身边,一年了,爹爹还没回来,但有你在,我花凌云此生,定不负青冥不负心。” 青冥好像感受到花凌云的情绪,一阵嗡鸣,似乎道:“今生愿陪君,生死与共。”花凌云豪气道:“好!让我们与山河一战。” 此后,无论是严寒酷暑,还是烈日狂风;又或是倾盆大雨。一处十丈瀑布下,都有一道身影在舞剑。 他顶着三千落水,挥出一剑又刺出下一剑,有时被瀑布冲飞,爬起来,稳住身子,再继续。他就这样,周而复始。 水落三千人不动,舞剑如风水落空。 第五章――问花 四季轮回,浮云往来。 冥灵谷的山,万世不移;冥灵谷的水,流而不返;冥灵谷的树,花开花落。 九年,如白驹过隙。这山水树木没变,可人儿却变了,当年那个幼稚的孩童已长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山谷瀑布,声声作响;三千落水,飞流直下。 在瀑布下一块光滑如玉的大青石上,一少年半身赤裸,菱角飞扬,深邃的黑眸中没有一丝感情。 若仔细瞧去,不仅没有情感,还多了丝丝缕缕的寒意,让他眼神多了几分锐利;在加上那张如古潭平静的脸,给人的感觉就一个字“冷”。 桃花一笑水曜光,孤芳十载云冷霜。 冷俊少年就是花凌云,一个人在这山谷生活了十载,陪伴他的就只有青冥,可青冥不会说话,不冷才怪呢!又或是剑客无情是他们眼中只有剑吧! 这时,花凌云右握长剑青冥,快速挥剑,剑在流水中穿梭,如游鱼,空游无所依;如水草,与水两相融。那浩荡水势让剑变得更加凌厉,瀑布的冲击对他如同虚设,剑更快了,一招胜比一招,一剑叠一剑劈出。 弹指一瞬,聚剑成风,剑影重重;他脚下运力而起,逆水而上;在半空,令青冥由下至上划出一道长弧。 又借势从腰间绕过头顶,剑影追风,化作一个龙卷风,硬生生将千斤重水拖起,说来话长,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便在一个呼吸间完成,他再一记重斩,浑然将瀑布劈成两半。 半刻,才听到水落哗哗声。如此成果,足矣自傲,可在他脸上没有一丝微笑,依旧那样的冷。 他将青冥收入鞘中,穿上白衣,倒是有几分剑仙风采。 冷冷自言:“剑气外放,聚剑成风,杀人于无形,剑气纵横也,剑仙阅历所说的剑气圆满不就是这样吗?” 他的剑气圆满了,可他反而更不开心,这九年来,他对葬花一剑毫无头绪,不知从何练起。是他太要强了,是他对殇花一剑的执念太深,深入骨髓,无可救药了。 习武之人,忌急于求成,忌妄念太深。 倘若他像傻蛋一样,无求所成、无欲所望、无心所灵,不说练成,至少摸到殇花一剑的皮毛。 花凌云冷道一声:“今日,我一定要练成殇花一剑,他能做到,我是他的儿子,一定也能做到”。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心中默念殇花一剑的剑法口诀,一瞬抽出青冥,毫无变化。 他又从来一遍,还是没有变; 一遍又一遍,跟本没有变。 突然,从他身上传出一股戾气,他怒了,积了十年的恨一触而发。 他先是大吼一声“啊~啊~啊~”,声通神霄震浮云,声荡灵谷惊鸟飞。 然后双膝跪地,抬头向天怨道:“你不是说葬花一剑皆一字“悟”吗?为什么我悟不出来,你骗人”,从怀中拿出殇花一剑,“你这破剑法,留你何用?”用双手疯狂地撕裂这本绝世剑法,尽情燃烧他的怒火。 一本绝世武功就这样毁了,若是江湖中人知道他这般做一定会气得吐血,这可是天下第一剑法。 怒火未尽,又起新恨,花凌云大哭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要丢了我,一去不回,现在我把殇花一剑毁了,你快来罚我呀!”而后又哭噎道:“你到是来呀,爹爹,云儿好~想~你!” 他双眼开始泛红,意识变得混乱起来,不好,他走火入魔了,向地上拍出一掌,青冥震起,飞向他的手中。 花凌云的意识十分混乱,产生了幻觉,他看到剑仙凌霄一袭白衣,脚踏轻功,飞了出去。 他大叫一声,“不,爹爹不要走”。运起轻功追去。 挡在他面前的花草树木,都一剑斩之,所过之处,狼藉一片。 一柱香,他追着白衣身影来到冥灵谷真正的死亡之地――冥灵潭。不见白衣身影了,实则是他意识开始慢慢清晰了。 潭面散着黑气,不用说这就是剧毒无比的瘴气,花凌云只觉身上如烈日燓烧,二话不说,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落进潭里。 冥灵谷被称为死亡之地,正是因为冥灵潭无时无刻地散着剧毒瘴气,这些瘴气常年在冥灵谷边缘不散,所以没人敢进入其中,就算有胆大技高之人去,也无一生还。 不过也幸亏当年剑仙二人被迫逃亡深谷,不然梧桐桃花地也那样的仙境也无法问世。此处为江湖禁地――不知令多少英雄豪杰闻风丧胆,像花凌云这样跳下去,九死一生。 话说花凌云跳进潭中,只觉全身冰凉爽快,刚才那般灼热荡然无存,慢慢地,他漂浮在黑潭之上,一动也不动,死了? 不,是在做梦。 潭水心清凉,黑雾梦萦乡。 梦里,他看到那白衣染成血衣,他拼命的嘶喊……他想要与他并肩作战,可他当时还是个孩子……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望着远去的背影。 这些年来,他根本不恨他,他只是恨自己太笨,练不成殇花一剑。他练剑,不是为了像那些江湖人士,要成为天下第一,只是因为他是受人敬仰的剑仙,他希望自己像他,在记忆中去找寻他。 他不舍昼夜,风霜雨雪都要刻苦地练剑,他急于求成的想练成殇花一剑,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儿子,是剑仙之子,他只不过是想将这剑法传承下去,这也是他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他不能失去,也不允许失去。 半日,梦醒时分睁眼。 他的眼神里看不出寒意,怒意,还有不甘,如潭中之水,清澈透明。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仿佛变了一个人。 脸色神情十分自然,潭水如镜,他看到自己满头白发,并无半分奇怪;他沐浴在潭水中,慢慢闭上双眼,享受着这冥灵谷的宁静,宛如嫡仙。 突然,大脑传来一阵痛苦,奇怪地自问一句:“我是谁,我又是在哪里?” 双手外展,腾空而起十丈之高,在空中几个纵步飞出潭水。 他拍了拍自己的头,又自问道:“我是谁,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 他随地而坐,抱着头拼命的想。 半响过后,零零星星的记忆传来,……冥……灵……谷……花……凌云……剑…… 他就只能记起这么多了,稍加推断,自语道:“我叫冥灵谷,这个地方应该是花凌云”。不过他又马上否定了,“不对,不对,应该是我叫花凌云,这个地方叫冥灵谷”。 他大笑起来:“我叫花~凌~云”,谷中回荡着这无邪的笑声。让冥灵谷多了一分活力。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忘掉伤心的过往,放下沉沦的执念,一切可期! “不过,我又要做什么?他自言自语。“对了,剑,我是要练剑的”。 眼前一亮,身影一闪;拾起青冥,把弄一番,他问道“这就是我的剑吗?青冥一阵脆响,花凌云笑道:“果真是把好剑”。 以前他是不笑的,今天他已经笑了两次。 往日云烟,就让它随风而散吧! 他一扬手,青冥飞了出去,起身一跃,在空中双手握住青冥,以秦扫六合之势,横劈一剑,一道三丈长的剑芒,划过长空,在潭面上激起一串浪花。 手腕一转青冥,长剑在手中旋转,越来越快;剑光闪闪似疾风紫电,花凌云轻吐一口气,将青冥划出四道青虹,四分三十六击在树上,留下半寸深的剑痕。 聚剑成风,剑影重重,将地上的花卷了起来,花香弥漫在空中。 不过片刻,蝴蝶翩翩起舞而来,白发少年宛如嫡仙,青山绿水,花香蝶舞;他的心达到前所未有的空灵,不知觉脑海中浮现几行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以万物为法,剑为道。 自然是一剑,天地是一剑。 ……, 天得一以――清 地得一以――宁 神得一以――灵 魔得一以――霸 万物得一以――生 …… 殇花一剑,花凌云观摩数百遍,已背的滚瓜烂熟,这一刻,他如醍醐灌顶: 剑得一又如何?剑得一以天地、、万物为法,剑为道;创造属于自己的剑法,创造自己的辉煌,又何创之?一字“悟”之。 殇花一剑,就像画一幅画,以掌中之剑为笔,以身为画,所见景物便能以剑,临摹下来。 殇花一剑,无招无式;口诀心法,别有他意。凝剑势、创剑招、通剑意、问剑心。不都要去悟吗? 一剑分万剑,万剑化一剑。这不就是说一剑可有万般变化,而万剑都是一种变化,那就是一剑。就好比说桃花、梅花、菊花、莲花我以它们的不同点可悟出四剑: 桃花可爱,一剑出绵绵有力, 梅花傲骨,一剑出锋芒毕露; 菊花隐者,一剑出疾风逐影; 莲花君子,一剑出惊鸿一世。 而桃花,梅花,菊花,莲花有一共同点,拿就是花的芬芳,一剑花开,刹那芳华。 如果练成殇花一剑,那就心静自然逍遥游也,觉宇宙之无穷,观天地之无尽,感万物之有灵。 此刻,花凌云自觉丹田澎湃,不知不觉运起剑诀,内力流经各大经脉,青冥一阵空鸣,剑身泛起碧色流光,一人一间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可知他再次出剑,多了三分随意,七分凝练,他轻吟一句: 剑道几时在,我自何方来? 一句自问,将那份孤独之情依托于剑,这一剑便有了情,青冥一阵颤抖, 直指苍天问苍穹,把酒临风御真龙。 这一剑使得那么自然,剑之锋芒应是如此。 他剑锋再一转,青冥宛如彩蝶飘然起舞,这一剑化蝶,那么轻柔优美;这一剑作花,又似花儿绽放,一笑倾城,这一剑优雅胜过沉鱼落雁,而一剑叫作:蝴蝶悠然舞,花自倾城笑。 他再吟一句: 灵潭水澹澹,白影人飘飘。 轻轻托起青冥,卷起的花儿飘落在剑尖上,微微一荡,如仙女散花,片片花瓣在潭面上激起几丈高的水柱。 他想到自己遗忘过往,一无所有,但这向剑之心从未迷失,道一句: 世间无所尽,一片剑丹心。 三千白发飘起,这一剑朴实无华,没有带起一丝风,带走一粒尘,青冥在空中轻轻一划,远处一棵树,应声而断。这一剑无影无痕,无处染尘埃。 花凌云挽出个剑花,一个轻旋,脚尖着地,如仙下凡,吐出一口浊气,笑得很甜,道“这套剑法就叫问花吧!” 他如愿以偿,练成了殇花一剑,剑仙之名,便由他承起。不过,他也忘了。忘了好,至少现在他很快乐。 夕阳西下,他的影子被拉的越来越长。这一次不是孤独感,而是期待明天朝阳的凌云壮志。 第六章――割草 江湖,永远都不独属于一个人。 幽州冥灵潭,波澜不惊; 花都卧龙村,遍野芳香。 清晨,朝阳如火,甘露晶莹。 青山城外卧龙村,一声鸡鸣,一阵牛嚎,细细听去,还有山林中叽叽喳喳的山雀。 村庄里,七零八落的小木茅屋,排列十分自然,不疾不徐地升起缕缕炊烟。 这里没有江湖的血雨腥风,有的只是田间的绿柳稻香; 这里没有江湖的纷纷扰扰,有的只是山野的和和谐谐; 这里没有江湖的惊涛骇浪,有的只是农地的春播秋割。 二月,草长莺飞时。 田间小径,有个约加冠少年,身后跟着一头大黑牛,黑牛身壮如山,一对漆黑的牛角弯弯如月,牛鼻里冒着粗粗热气,朦胧大眼迷迷糊糊,好似刚睡醒。 反观少年,身逾七尺,古铜肤色;肩宽腰直,还真壮实。 宽脸大眼,鼻梁上挑;棱角分明,眼神有光。 身穿短袖麻衣,粗料裤子,一双芼藤草鞋,腰间插着一把镰刀。 少年正是傻蛋,他朴实无华,自然随和,同卧龙村晨曦那般纯天然。 环境影响着一个人的成长,潜移默化的改变他的性格和气质。 傻蛋在这里从一个牙牙学语的襁褓,长大成一个强壮如牛的少年,是卧龙的朝阳烈火,清香稻穗,晶莹甘露哺育了傻蛋。 是朝阳,让他拥有一颗不老童心,天真善良, 是稻穗,让他拥有一颗玲珑的心,大智若愚; 是甘露,让他拥有一颗空灵之心,无欲无求。 他可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心,倘若江湖有他,又会是怎样的一番精彩呢? 傻蛋脚一抬,向上一跨,稳稳的坐在牛背上。“黑蛋,走起,咱们去青山,那里有你最爱吃的鲜嫩青草,”傻蛋悠悠道。 “黑蛋”是傻蛋给大黑牛取的名字,黑黑圆圆像鸡蛋。黑蛋一听,不见朦胧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气冲斗牛的犀利。 它后颈鬃毛抖立,牛尾翘起,后腿不断蹬地,“咻”,化作一道黑光,冲了出去。 春风吹拂傻蛋的脸颊,他微微一笑,回忆起昔日他和黑蛋的故事: 黑蛋是头野牛,是有灵气的。 五年前,它是一头顽皮捣蛋的牛犊,独自生活在卧龙村边。 傻蛋开了一块荒地,学习耕种,小黑牛就像和他过不去,时常来糟蹋他的庄稼。 后来,傻蛋发现了,就决定好好教训它一番,可怎么也没想到,小黑牛跑起来,连他自己刚领悟的插秧步法也追不上。 爷爷说过插秧步法算得上是上乘轻功,虽然自己只推演到小成,但这么会如此不堪,连一头牛也追不上。 傻蛋心情十分苦闷,为什么三千麦田他不吃,独爱自己的小荒地?他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好好教训这捣蛋的小黑牛。一场长久的人牛大战就此展开。 哒哒的牛蹄声,后面跟着的是一阵惊天怒喝,“黑蛋,站~住……别~跑!” 一人追,一牛跑,持续了五年,倒是给卧龙村添了几分活跃。 就在前几天,傻蛋将插秧步法推演到巅峰圆满,辛不辱命,终于追上大黑牛,骑在它的背上,跑遍卧龙。 只要坚持不懈,就会追到的。 永不放弃,是成功的忍道。 五年来,他们在无数次的追赶中,早已成了伙伴,一人一牛不打不相识啊。 傻蛋知道他能将插秧步法推演至巅峰,也多亏了黑蛋,万中无一的陪练品。 这想着,便到了青山。 傻蛋从牛背上跳下,拍了拍牛背,感激道:“黑蛋,辛苦了”。大黑牛露出白白的牙齿,很是得意。傻蛋见状,很想收回刚才那句话。 草绿山青碧色空,风清水蓝琉光涌。 风和日丽,山清水秀;良辰美景,令人心旷神怡。 一人一牛,相视而笑。 黑蛋张口一扬,一簇青草,含在大嘴,笑得肆无忌惮。“真拿你没办法,慢点吃,可别噎着,”傻蛋看它那副贱贱的样子关心道。 然后,他抽出腰间镰刀,开始干活――“割草”。 “铮――” 一招拔刀术,挥劈出去;金光一闪,刀风四起;绿草飘飘落地。他再俯身一削,如雀飞;右侧一掠,如虎跳;向前一扫,如龙摆;向后一挡,如龟避。 刀气如风,狂卷碧海惊浪起; 草絮似雪,大落青山白头席。 他使的,并不什么高超刀法,只不过是普通人都能做到的拔、削、掠、扫、挡。可在他手中,这基础刀法迸发出的力量惊天地、泣鬼神。 而这套刀法叫作“割草刀法”,为什么叫“割草刀法”? 傻蛋一直用来割草,便就这样叫了。 是邋遢道人教他的吗? 不,是傻蛋他自己悟出来的。 是他割草悟出来的吗? 不,是他看星星悟出来的。 他看着满天飞草,满意的笑了笑,收刀而立,本以为他是结束了。可谁知,这只是开始,他笑或许是还有更厉害的。 他默默闭着双眼,一盏茶,嘴里叽里咕噜的地念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太极两仪,四象八卦; 日月星辰,乾坤斗转; …… 三才五行,七曜九宫; 六合十方,万法归一。” 丹田处,纯粹的先天真气化作江河般的内力,融入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双臂肌肉猛地鼓起,气冲斗牛,有力拔山兮之能。 刚才那番还真是热热身子,“呛”的一声,又是拔刀术,这一次却大有不同,速度快若奔雷,力量大若泰山,威力提升了五倍不止。 割草刀法暗含太极之意,有阴阳之道,四象之灵,八卦之法,得天独厚。 何为两仪?阴阳也。傻蛋的内力再一涌,配合插秧步,化作两道身影,一阴一阳,一刚一柔。 一刀,烈日高照,至刚纯阳,焚尽八荒。 一刀,明月当空,极阴至寒,霜冻四海。 两道身影合为一人,两种不同的意境融合在一起;再一刀斩出,刚柔并济,阴阳结合;瞬间,一幅两仪图展开,将这片草海吞没了。 此等威力,他一点也不惊讶,对两仪阴阳的运用早就登峰造极了,他第一次施展刚才那招时,连邋遢道人都连声称奇。 他呼出一口粗粗热气,练了许久的刀法,内力也消耗不少,朝四周看了看,不见黑蛋,嘴里嘟嘟道:“这家伙不知跑哪去玩了,不管了先躺一睡觉吧!” 双肘抱着头,仰卧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望着碧空,欣欣荣地闭上双眼,很是享受。 脑海中将自己的武学梳理了一番: 爷爷教的太极拳已经练到了八卦境,离无极境还有些遥远;内功道决第六层,这个急不来,爷爷说过内功是武学之本,要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走。 还有大锤叔教的……他说这是秘密,不能说。 当然,自己领悟的插秧步已至巅峰圆满,这还多亏了黑蛋,可想到割草刀法。 “哎”,傻蛋叹了一口气,割草刀法如今也只融合两仪阴阳,可我已经掌握了太极拳中的四象和八卦,却不能将之融合在其中。 两仪阴阳让割草刀法有了日月,那四象我又能领悟什么呢?都这么久了,还是一点灵感也没有。 何为四象?他在心中问了一句,眼前浮过一幅画面。 夏夜,月上楼阁,星落银河。 青天下,杨柳旁,一老一小。 “爷爷,两仪是阴阳,那四象呢?”一个八岁孩童一脸好奇地问道。 老者笑盈盈地回答:“远在天上,近在还是天上”。孩童大眼汪汪哀求道:“爷爷,别打哑迷了,你就告诉我吧!” 老者故作生气地骂道:“真是个傻蛋,说的这么清楚,还不明白?你抬头看看天空不就知道了。” “哦”,孩童照做,仰望星空。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四象难道就是天上的星星吗?” 老者打了个哈欠,然后躺在地上,闭着双眼,微微道:“仔细看东方那片星辰吧”。 他看着东方星辰,自语道:“爷爷怎么每次都这样,老是爱搞神秘。”他收了收心,将精气神凝聚成一线,直通浩瀚星空。 星光闪烁,银河涌动;他越看越发觉得神奇。 他看到了,东方七颗星曜,灵光闪闪,它们身旁的其他星星都暗淡下来。 他看着这七颗星曜,不由地念道:“角、亢、氐、房、心、尾、箕。”七星相错连接,化作一条青色苍龙,长吟苍穹 这时,老人悠悠地道:“你在看西方、北方、南方”。 孩童问了一句:“原来爷爷没睡着”。老者没有回答,不一会就发出呼噜声。 见此,他摇了摇头,好一般无奈。将目光看向西方,有了一次经历,很快就发现了,奎、娄、胃、昂、毕、觜、参七宿白光乍现,白虎咆哮。 目光一转至北方,有玄武七辰:斗、牛、女、虚、危、室、璧,归然不动。 再观南方,井、鬼、柳、星、张、翼、轸红芒四散,朱雀展翅。 孩童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四象啊!睡着的老者,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仿佛年轻了二十年。 傻蛋回到现实,所谓四象就是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南方朱雀。“可毕竟是星辰,这种活在传说中的神兽不知是否存在?要是能亲眼见见四象之威,那我肯定能将四象融入割草刀法中,”傻蛋自信自语道。 “哎”,傻蛋又叹了口气,扯下一根草,叼在嘴里,感慨道:“这草啊,春天生,夏天长,秋天枯,冬天灭。” 他突然灵光一闪,一连串的问自己,“我怎么这么笨呢?为什么一定要四象融入割草刀法吗?难道融合其他意境的不行吗? 他仰天长笑: “傻蛋不是笨蛋;只是反应慢。哈!哈!哈!” 一棵小草,春生夏长,秋枯冬灭;这是四季的力量。 青龙属木,龙吟雷怒;风动云布,万物复苏,是春。 朱雀如火,雀鸣朝阳;耀日光芒,百花吉祥,是夏。 白虎地行,虎啸山林;天下扫尽,落叶归灵,是秋。 玄武喜寒,龟息澜珊;雪落千山,冰封百川,是冬。 这一刻,似醍醐灌顶,如痴如醉…… 第七章――奇牛 日中,青山脚,木色苍苍。 山间小径,有一放牧少年,横坐于牛背上。 嘴唇上微触着一片绿叶,悠悠吹着曲子。脸上则是倘佯着灿烂的笑容,就好像头顶挂着的那轮艳阳,双目半闭着,头跟着曲子的节奏摇摆起来,好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 少年自然是傻蛋,他心情甚好,疑惑已久的四象之灵一朝明悟,止步不前的割草刀法,如今威力大增,他怎能不乐,又怎能不喜呢? 而黑蛋一身狼狈,黑毛上沾有尘土和淡青色的草汁,头还顶着个大包;一对牛眼,鼓得大大的;牛鼻喷出大气,嘴巴闭得很紧,它是想说,“我真的很生气……” 却说不久之前,黑蛋吃饱后,见傻蛋还在练刀,这个寻一处阴谅,盘旋睡下。 暖日春色,让它很快入梦。 大草原,牛马成群,羊儿是朵朵白云。 黑蛋正和一头牛,一头“身材妖娆”的母牛乘方奔驰,黑蛋裂嘴一笑,露出大大白牙,很是得意,惹得其他公牛想冲上去顶死它。 风有情的时候,心在动。 黑蛋二牛来到一处安静之地,便停了下来,走在前头的是母牛,回首向黑蛋好了一个媚眼,好像在暗示什么? 黑蛋不惊一悚,立刻会意,接着,黑蛋向前走去,两牛相互对视,你侬我侬,紧接着,相互舔着牛毛,一片温情后,正当黑蛋抬起前脚搭在母牛背上,准备…… “轰――” 一阵惊天刀势响起,有龙吟雀鸣,虎啸龟息,硬生生将黑蛋拉回现实。 “哞~哞~哞……” 黑蛋连声大嚎,好似怒骂道:“谁他妈打扰老子春梦?我要戳死他!” 黑蛋远远的望着傻蛋沉浸在刀法中,眼睛鼓得又大又红,鼻子快速出气,一副怒火冲冲的样子,意思是:“春梦没了,你还练得如痴如醉,我好生气!” 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化作一道黑芒,冲向傻蛋。 傻蛋看着突如其来的黑蛋,一脸懵逼,“怎么黑蛋来势汹汹?哪里得罪它了?跟我像仇人似的。” 片刻,他奇怪的脸慢慢变成笑容,暗自嘀咕道:“我正愁没人陪练,你就来了,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那就试试割草刀法的真正威力。” “龙吟雷怒!” 傻蛋大喝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双臂,再通过镰刀爆发出来,形成一道青色龙影,力量不断叠加,龙影越发真实。 是青龙,一飞冲天。 再喝一声,“风动云布!” 顿时,不见青龙,却有初雷轰轰,风起云涌,下起了绵绵细雨…… “万物复苏!” 然后,荒凉的地,有草探头;冰封的湖,有鱼冒泡;寂静的天,有鸟飞过。春已来,万物醒。 傻蛋陶醉在这意境中,刀意如春,气势如龙。 时而变草,随风飘,点缀大地荒凉; 时而做鱼,依水流,融化冰湖寒霜; 时而为鸟,与云涌,活跃青天寂寥。 傻蛋感觉气势达到了巅峰,刀意也凝聚到了极限,他便轻声吟唱: 青龙属木化作春,春雷嗡嗡风动云。 云墨雨白万物苏,苏时醒后一点晕。 说来话长,这不过是十息之间发生的事,而黑蛋离他只有百米远了,满腔怒火的黑蛋,将速度爆发到极限,像一道黑色的巨箭射来。 傻蛋脚一蹬地,尘土飞扬,扶摇而上半空。此时,他身后有一幅万物苏醒图,自然地运转着。 黑蛋离他仅有十米了,他将镰刀向上一转,用刀背挥出一斩,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不过就像草摇动的的轻柔,鱼冒泡的无痕,鸟飞过的无声。 黑蛋,是头灵牛,能够感受天地之势,傻蛋那一刀斩来,它感受到自然之道的春之意境,这般威压让它臣服,万物中,它觉得自己太渺小了。可一切都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黑蛋强大的冲击力与刀背碰在一起,停下来了,静止三息时间。 “砰――” 黑蛋飞出十米之外,落地时,在草地上像个黑球圆滚滚的滚了几圈,方才停下来。 傻蛋则是轻轻落地,将镰刀往腰间一插,一切归为平静。 他运起插秧步,在空中几个踏步,来到黑蛋面前,本是要好好安慰它一下,毕竟它被打得这么惨。 奈何见黑蛋背贴地面,四脚朝天,像只黑乌龟。 “哈~哈”,傻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毫无顾忌。 黑蛋听见他呵呵地笑,更加生气了,不看傻蛋一眼,这个翻起身,抖了抖身子,些许尘埃落下,用牛尾甩了甩,擦去那些够得着的草汁。 傻蛋自然知道黑蛋生气了,连忙上前帮它扫落尘土、擦去草汁,动作十分轻昵,也不管黑蛋能否听懂,依旧轻声安慰道: “好黑蛋,别再生气了,我这不是看着你气势磅礴冲过来,以为你要和我陪练,所以才出手很重的。” 其实黑蛋听得懂,这么多年的好伙伴,它是知道傻蛋性格的,不然刚才那一刀也不会用刀背了,如果是刀刃,黑蛋早就牛首分离了。 黑蛋就是耍耍小脾气,谁叫傻蛋无意打破它的好春梦。便向前走去,头也不回,一副我不理你的样子。 “喂,黑蛋等等我呀,我吹曲子给你听吧!” …… 且说现在,傻蛋一曲吹完,他看着顶个大包的黑蛋,还是是气冲冲的,倒觉得十分可爱。 傻蛋跳下牛背,用自己温暖的手轻轻放在他的头上,微微触了一下那个包,温声问道:“还疼吗?别生气了,好不?” 黑蛋不仅是灵牛,还是奇牛,有情有义,它眼中有泪花打转,低沉一声,“哞~” 傻蛋听此,知道黑蛋不生气了,“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弄,大青草,小绿麦,玉米壳……只要你喜欢。”语气十分温和。 黑蛋闻言十分很感动,突然想到什么,摇了摇头,然后焦急地打着转,像是要对傻蛋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突然黑蛋眼神一亮,跑了几步,停下,用长长的舌头舔着自己的黑毛,半刻,抬起两只前脚高高的。 又露出一排排白牙,它在笑,恢复了往日的贱样,看向傻蛋,似说:“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傻蛋,看着黑蛋做着奇怪的动作,这次是真的没有看懂黑蛋的意思,不由大惊,然后是深深自责和焦急,“黑蛋被我打傻,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黑蛋见傻蛋面露焦急,收回白牙,漫不经心走了过来,很是失望,要是它会吐人言,一定会说,“我想要一头母牛陪伴,这很难吗!?” “咕~咕~咕” 这时,从傻蛋肚子里传来声声哀叫,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阵安慰道:“练了这么久的武功,可真让你受苦了。” 然后扬声道:“黑蛋,走!”说完,他神情又暗淡下来了,不知道黑蛋是不是真被打傻了。 黑蛋疾步来到傻蛋面前,牛头一羊流眼一瞪,意思是:“你才傻呢?坐上来吧!” 傻蛋会意,心乐开花,呵呵低语:“太好了,黑蛋没有傻!”一个侧空翻,稳稳当当坐在软和的牛背上,一人一牛感情更深了。 “咻――” 一道黑光在林间穿梭,伴随着欢快的笑声。 青山有灵,看着消失在林幕中的黑影,听着回荡在群山间的笑语,感慨着: 犄角有墨灵,笑傲江湖行 第八章――龙宴 三月艳阳当空照,农人田间把春抱。 卧龙村,良田百里,却无一农人。 然而,在村里,一处阔地,其正中央是一座道台,方圆一丈,台上刻有阴阳鱼、八卦图,如丝的裂缝里长出几根青草,显得那么古老。 台下有桌椅八九张,洋洋成八卦之形,板凳上坐的都是身穿粗布料子的农人,男的粗犷,女的温柔。 若是有心之人,定会发现:他们虽然身扮普通,但眼神里放着光彩,如闪电般熠熠生辉,没有半分属于一个普通农民的那种气质。这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是武者。 卧龙村,卧虎藏龙! 此刻,一个老者,披散着满头白发,鼻出“双龙”,游荡在嘴边,赤着脚走上古道台。 他将鼻涕往上一吸,“呼”的一声,原本场中窃窃私语,突然沉默下来,马上又哄然大笑。 一个四十来岁,身有八尺,虎背熊腰的壮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拍的桌子啪啪响。 平复一下心情,道:“老混蛋多大了,还流鼻涕,真不愧是邋遢~道~人”。故意将道人二字拖得长长的,笑意浓浓。 老者不是邋遢道人又是谁,除了他江湖可真就找不出第二人。不过敢直言嘲笑邋遢道人,卧龙村也就他――雷大锤。 邋遢道人听出他的讽刺,呵呵一声,“天下第一锻造师――雷大锤,不就一个打铁的,是吧,小~锤~子“。邋遢道人也学着他刚才那样。 雷大锤满腔怒火,两眼鼓得大如牛,眼中寒芒直射邋遢。他最恨别人叫他小锤子,故因他有锤名“曦”,重达千斤,一锤出可翻天覆海,开山裂地。说他小锤子,是对他的侮辱。 一瞬,两人同时爆发出强大的气势,席卷整个道场,众人连忙散开,他们知道这两个“冤家”又开始了,不过受伤的总是大锤。 正要动手时,一道儒雅的声音响起:“村长、铁匠,似乎我们还有正事,不如改日·你们再战吧”。 说话之人,青素衣衫,头戴墨冠,俊美胜潘安。 玉手一把折扇全开,画有一幅紫竹图:紫竹秀丽,出青石于幽谷,一世独立,傲骨嶙峋,志气冲霄。共长天,悠悠永不老;处风雨,呼呼吹不倒。 画题一首词,左曰: 竹·清幽客(一) 万世不烂者,石也 不以时迁者,竹也 言石而及紫竹 于其画也,欲其幽谷也 右曰: 竹·清幽客(二) 生于青石高寒 胸怀大志不凡 独秀幽谷 道个心静自然 一扇一幅画,一画一曲词,都是他亲力而为,如此风采,又怎会是个碌碌无为之人?他就是烟霞状元――诸葛青丘。 曾经书法成神话,曾经诗词遍天下;曾经帝城满烟霞,他为自己这一生提了一首诗: 青丘子 十五金榜双状元, 十载高堂恨难言。 游遍千山十二年, 今朝卧龙享清闲。 在卧龙村,他是个夫子,傻蛋的字就是他教的,邋遢道人可不会教书,就连教傻蛋练武,也像是在打哑迷。 且说邋遢道人和雷大锤闻言,意识到正事要紧,二人便收回了气势。 邋遢道人回应道:“多亏书呆子提醒,不然傻蛋回来,惊喜就变惊吓了。”邋遢道人不愧是世称老混蛋,如此一个风华绝代的文武状元在他嘴里就成了书呆子。 诸葛青丘摇了摇扇子,一副毫无在意的样子,平和道:“村长,还是开始吧!” 邋遢道人看向雷大锤,很正经道:“大锤啊,向人家小丘好好学习,什么叫尊老”。 雷大锤回道:“好意思说我,你该像青丘兄讨教什么叫爱幼”。 “怎么会是我呢,是你吧!”邋遢道人反驳道。 “是你,不是我”雷大锤指着邋遢道人道。 “是你”……“应该是你” “你你你……”,“你才该好好学学”。 两人像孩童般吵起来,诸葛青丘也无语了。暗自道:“要是再让他们吵下去,傻蛋可真要回来了,该准备的东西一点都没准备”。 正要开口劝告时,一道稚气未退,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原来大家都在这,我说怎么一进村就感觉好安静”。 “咦,青丘师傅也在这。”“爷爷怎么又和大锤叔吵起来了?” 傻蛋的到来,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不禁愣了下来。 二人同时看向诸葛青丘,似乎在问“傻蛋怎么就来了?”,诸葛青丘双手一摊,无奈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他们知晓,傻蛋常去青山练武功,练差不多就骑着那头野牛四处游玩,约未时回来。 可他们不知,今日不同,傻蛋将自己的武学练了个遍,而后又领悟出四季之意,肚子早就饿得呱呱叫。 话又说回,傻蛋乘着如疾风的黑蛋,半盏茶不到,已至卧龙村口,黑蛋知道卧龙村可怕,不想进去,便扬蹄离开。 傻蛋自个进村,行了几步只觉奇怪,田梯院落无一人,不闻大锤叔“砰哒哒”的打铁声,亦不闻青丘师傅的朗朗书声,更不闻爷爷的鼾声。 “你”,“是你”…… 一阵吵闹声不断响起,傻蛋寻音所至,便有了刚才这一幕。 此刻,双手作翅,踏地一跃,来到三人跟前,打磨四周,摆着桌椅洋洋成阵,率先向邋遢道人问道:“爷爷,今天是什么日子,摆出卧龙村特有的六合席”。 六合席,子女将远行,父母为子女摆的送行席。六合:上下与四方,上下为天地,四方是东西南北。其意义:子女临行大吃大喝,就会在天地四方混得风生云起。 邋遢道人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本来打算蛋儿一回来,我们就备好六合席,谁道你来得这么早,我们这不才摆好桌椅”。 大锤随声附和道:“对对对,我们是要给你惊喜,不过惊喜没了,也不能让你失望。大伙们,开始吧!” 诸葛青丘一脸懵,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两人,现在怎就这么和谐,真是怪人。 邋遢道人和雷大锤表面看着不和睦,两人却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二人童心未泯,碰到就喜欢吵吵闹闹,这种友谊令人羡慕不以。 诸葛青丘望着艳阳,吟出一句: 人老心不老,春光无限好 “咳,咳,咳” 邋遢道人清清嗓子,念道:“今,元龙二十三年,三月甲午,春分已分,天大日,风清气和,宜出行……” 还没说完。一旁大锤淡淡道:“讲重点”。邋遢道人将嘴角一歪,意思是“别打岔”。 继续道:“宜出行,冠笄,庆典。忌嫁娶,安葬。是个好日子,咱们大摆酒宴,一为傻蛋行加冠之礼,二为傻蛋要闯荡江湖做离别”,“离别”二字说完,苍桑的声音夹着丝丝伤感。 “闯荡江湖,我可以闯荡江湖了”,傻蛋此时内心热血澎湃,有哪个少年郎不希望闯荡江湖一番?原来爷爷的惊喜是这个,他真的好激动,恨不得现在就走。 邋遢道人说完,用一双苍老又温暖的手,抚了抚傻蛋的头,和蔼地道:“激动了,这不是准备六合席了,吃完在走”。 原本热血沸腾的傻蛋,又萌生了不想离开的想法,流露着伤感,闯荡江湖意味着,要离开这个生活十多年的地方,他不想…… 邋遢道人安慰道:“别多想,坐下和爷爷聊聊天吧,以后就没得聊了” “嗯”,傻蛋沉声应道。 爷孙俩又开始谈笑着,如往日一般,那样随意聊起来。 雷大锤看着嬉笑的二人,会心一笑。他算明白,邋遢为何说一堆废话了,不由回想起:当年那个小屁孩,想拿起自己的千斤重锤,涨的小脸通红,不由得有些好笑。 结果却让自己大吃一惊,小傻蛋鼓足力气,运至全身,硬生生将曦抬起半寸,那时他笑了,笑得潇洒,因为“龙象决”有传人了。 他亦知道,傻蛋是邋遢道人徒弟,这又能怎么样,这些年来,背着邋遢道人已全部将龙象诀传给傻蛋啦! 他早就把傻蛋当做自己爱徒了,他将要离开,心里还真不是滋味?许是被这卧龙多情的风感染了,他从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不在多想,他踏前一步,用粗犷如雷的声音念道:“傻蛋,是咱们全村的骄傲,今日他要闯荡江湖,临走前,怎么也得让他大吃一顿,好不好?” “大家就别藏着掖着了,有好东西就拿出来,好技艺就露两手,啥都不会就出力气,开始备席”大锤朗声道。 他望着台下一个半百老者吩咐道:“那个……鲍大哥,下厨这事就交给你。” 然后称赞道:“素闻昔日·你可是天下第一酒楼――云海蜃楼首厨,有天下第一神厨的美誉,一手庖丁解牛,可谓是“庖中无敌,刀中称神”,就露两手让咱们长长见识” 鲍鮁得意洋洋道:“那我也不藏着了,就让你们吃上几道十大名菜,王二、麻子过来搭搭手,杀鸡宰牛去。” 大锤眼珠一转,眼冒金光,看着一个三十又五的中年妇女,妇女虽是一身农家打扮,一双柳叶眉,一对秋波目,难掩她那麦穗清新之美,沁人心脾。 似笑非笑道:“李小妹,你那藏了五年的“一剪梅”……”然后投出一个你懂的眼神。 李仙素会意,应道:“大锤哥,我这就取来”。她转身,刚跨出一步,觉得不对了,暗自分析,““一剪梅”我似乎没有告诉任何人,怎么会知道我有呢?难道……”。 嘴里微微骂道:“这个死鬼,一定又偷喝老娘的酒了”。回眸一笑,意味深长。 大锤被那一眼看得有些发慌,暗自道:“糟糕,暴露了!”。 正对坐在傻蛋面前的邋遢道人,刚好瞧见这一幕,抚着自己长长的白胡须,嘴角轻轻一扬,笑出阴谋的味道。 傻蛋见爷爷阴阴一笑,说道:“爷爷,你笑的好可怕,像个大坏蛋。” 如猛虎威风凛凛,站在台上的大锤,突然有一丝不详的预感,这么也说不上来。 邋遢道人似乎没听见傻蛋说话,只是注目台上“指点江山”的大锤,欣慰道:“这大锤子粗中有细,做事条理分明”。 “但太呆板,还得让我这个老头子替你操心,不过谁叫我是他挚友呢?”邋遢道人呐呐自语。 他在自己破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放在傻蛋手里。 傻蛋正想问是什么,邋遢道人便开口道:“快收下,没让你大锤叔瞧见”。 傻蛋有些疑惑,还是照样做。 不等傻蛋再问,邋遢道人解释道:“这叫“梦魂香”,让人梦入魂香,待会儿席上你将它放在你大锤叔碗里,切莫让他发现”。 傻蛋可更疑惑了,梦入魂香?为什么不让大锤叔知道? 邋遢道人一本正经道:“梦入魂香意思是安神凝心,你看哪,这一离开,你大锤叔一定睡不好。” “而且,他那性子很要面子,怎么会让全村都知道他睡不好觉呢?所以要神不知鬼不觉。” 傻蛋反驳道:“不对,大锤叔堂堂八尺大汉,怎么会因为我离开而思不眠夜不寐呢?” 邋遢道人眉毛一皱,冷哼一声,假装微怒道:“不会?别以为爷爷不知道,他连“龙象决”都传授给你了,早把你当爱徒看待。” 傻蛋挠挠头,嘿嘿笑道:“原来爷爷早知道了。” “记住,一定别让他知晓”,邋遢道人再次警告道。“他如果来了,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明白吗?”邋遢道人向傻蛋说道。 傻蛋点点头,正襟危坐着。 此刻,邋遢道人心中欣喜若狂,“我果然还是当年那个英明神武、盖世无双的邋遢,连天上的月老也比不上我咯!” “嘿嘿,“梦回香”……和尚,当年你研制的奇药,今日总算有点用处了”。邋遢道人像是回忆着什么,沧桑的脸激起丝丝笑容。 梦魂香,一种奇特的春·药。 其一:服下此药,在亥时发作,子时结束。其他时辰不会有作用。 其二:只会对心中所爱之人有那种……只要产生过一点点爱,都会发作,爱的越深药效越猛。 其三:这是一个和尚研制。 其四:这个和尚竟然是佛宗空然,世人称为“风流和尚”。 其五:空然笑而吟诗,曰: 春夜霄云春满楼 姑娘衫裙随风走 欲仙欲醉解千愁 魂里梦里香飘柔 炊烟袅起,酒肉飘香;鲜果芬芳,一染卧龙。 桌椅摆成六合阵,桌上摆满美酒佳肴,鲜嫩野果。 “开席――入坐” 暗含邋遢道人八成内力,一声起,响彻云霄,如滚滚春雷,大雨倾盆,回荡在群山之间。 吹得山上松柏摇摇,是在起舞;惊得林间鸟雀齐鸣,是在唱歌。 傻蛋实在太饿,一屁股坐下,筷子也不用,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蛋儿,慢慢来嘛,没人跟你抢”,邋遢道人慈祥道。 “傻蛋,吃饭用筷子,我教你的诗、书、礼、易……你都丢去哪了。”正赶来的诸葛青丘拿着一个胀鼓鼓的包袱,微怒道。 大锤五指成虎爪,抓起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吞吞吐吐道:“吃……好……喝好……才真的好,……搞这些……文绉绉的,傻蛋吃”。 诸葛青丘刚坐下,傻蛋扯下一块鸡腿放到他碗里,关心问道:“青丘师傅,刚才去哪了?” 诸葛青丘见傻蛋这般做,刚才那一丝怒意,烟消云散。有点欣慰,看来自己教他的并没有忘。 连忙回应道:“帮你备了行李,不然就他俩,一个邋遢,一个粗野,会想到为你备行李吗?” 邋遢二人有些尴尬,他们还真没想到,闯荡江湖还真得带点东西。邋遢呵呵笑道:“真忘了这个,多亏小丘心思细腻。” 诸葛青丘继续道:“里面是我亲自缝纫的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 衣服是件农衣,材质是乌苓丝,我用褐树油染过,看起来很普通,冷热可以穿。 鞋子是用青风藤编制,穿在你身上应该很合适。 邋遢道人调笑:“傻蛋,以后你就别叫他青丘师傅了,叫娘亲得了,更合适。” “咳咳,咳咳” 大锤直接被笑呛,傻蛋连忙递给他一碗酒,一口灌下,才有些好转。随后笑道:“书生,让咱们瞧瞧你那绣衣神功《锦秀山河》。” 诸葛青丘面红过耳,对着大锤怒骂道:“滚,信不信把你射成马蚂蜂窝?”。 傻蛋用诸葛青丘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师傅好像说粗话了”。 他才意识到,着了两人的道。看着大锤狠狠道:“傻蛋,遇到一些粗鲁的野蛮人,就别和他们讲道理,直接打。” “哦”,傻蛋嘴上答道,心中嘀咕“不是说要以德服人吗?” 邋遢道人插一句,“吃饭吧,都快凉了”。 村长一声令,村民皆响应。 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一片。 …… 日落西山,卧龙村口。 少年傻蛋,在小径上走的很慢,一步三回头。 前面十米,一头黑牛嘟起牛嘴,耳朵一动一动的,看着傻蛋,似说:“快点走吧,我都等不及了。” 后方十米,是一群人,有三个领头的,老者、汉子、书生望着那远行的背影,眼中微红,似说:“快点去吧,我们会想念你的”。 很快傻蛋来到黑蛋面前,搭上牛背,天际留下一道黑痕,消失了。 片刻,邋遢道人嘀嘀咕咕,“傻蛋走了,那就再造一个蛋”。看向大锤道:“那个李丫头,今晚亥时找你有事。” “啊,怎么办?”大锤焦急道。 邋遢道人坏笑道:“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坦然面对,嘿嘿。” 一旁诸葛清秋高歌念道: 潜龙沉渊,君子谋定而后动 飞龙在天,至人神明以雄宏 受了诸葛青丘的影响,邋遢道人恢复平静,不由唱起年轻时那首词: 江湖行(其一) 江湖行,路漫漫 侠肝义胆匡正明 义薄云天 名利与我两浮云 饮酒一壶 群雄共杯酌 惩恶徒,除奸邪 为国为民 心善若佛陀 愿意碧血祭苍穹 一曲江湖行,高歌涌入云;在这朗朗歌声中,落日停下了脚步,天边红云残淡,原来它们也不舍人间。 第九章――问情 四月,桃花落尽,蔷薇新艳。 冥灵谷中,山清水澈;桃出新芽,郁郁苍苍;古木常春,细叶涤涤。 一棵参天梧桐树旁,一座雕琅玉阁,楼阁分三层,筑式风雅;取材桃木,故有桃香淡淡;远望隐隐成剑,近观宛如仙阁。 二楼,有一双九少年,白发如雪;清风徐来,掠起三千发丝,飘然起舞,宛如天上的嫡仙。 他倚楼侧坐,怀中取出一本书,书厚三寸不盈。手持平,以风而翻,响起一片清脆的翻书声。 风停,一页书左右,半分,终归静。 他那清灵的声音,如泉水叮叮咚咚响起:“ 这日,是我和芸儿相识的第七天,她格外的开心,她说她此番来仙居,最大的收获就是懂了一个词。 我异之,问曰:“何词何喜焉?” 她笑而不答,小脸微红,胜于桃花而羞美两具也。俄而,则然洋洋自喜也。 再问,乎异也? 她婉言一笑,倾吾心,终曰:“风――花――雪――月。” 遂以婉转若凤鸣之音,轻唱之: 风是清兮影乘云御真龙 花是芙蓉笑日望西边虹 雪是白衣净剑骨傲苍穹 月是玉如心夜梦广寒宫 她言尽,我不语,唯以怀拥之,她静如玉兔而倚于吾肩,共望青天,一切尽在沉默之中……” 如仙的少年用仙音这样念着,抬头可见,梧桐树上,一对鹧鸪,眯着双眼相互倚靠,沉醉在这风花雪月的世界。 这少年不是花凌云又是谁。 昔日,《剑仙阅历》他只看凌霄的剑道感悟。如今,就像阅一本故事书,昨日与今朝,判若两人。 《剑仙阅历》,剑仙凌霄一生所历,有他对剑道的感悟,亦有他与其爱人的故事……一生江湖,化作一书。或许这才是他留给花凌云最好的想念。 花凌云站起,合上书,放入怀中。 先低头细语,风花雪月?又仰头一望,一切尽在沉默中? 自答曰:“我不明白。” 再嘀嘀咕咕道:“这段话,甚是深奥,比剑更难悟。” 烟霞状元有诗为证: 问情 数载江湖风雨路, 只为伊人冲冠怒。 欲问世间情何物? 青天浮云自有数。 世间呐,情最难,最不堪,花凌云不食人间烟火,又怎么能明白? “哎,算了,还是弹琴吧!”他自言自语道。 爬上第三层,是个小亭,乘凉望景,最好不过。 亭有一桌,引人注目的就是桌上有一张檀木素琴,七弦,上刻祥云,有桃花朵朵。 而琴身左刻:“念芸” 右提一词:云不在,霄难存 空留手中剑 怨只怨,天不见 花凌云上前,玉手轻抚着琴身,自信道:“我天纵奇才,不信不能无师自通”。 俯身坐下,拨动琴弦, “哆……啦……咪……” 琴声完全不成调,他却乐在其中,倒是苦了其他生灵。 他手越来越快,琴音如猪嚎、如狗吠,实在难听至极。 那对鹧鸪再也受够了,惊慌而飞,空中留下几片羽毛飘飘落地。 花凌云弹得欢乐,沾沾自喜道:“比起前几日,有进步了。” 对着天地念道:“你们现在嫌难听,等我学成我才不弹给你们听呢!” 这也难怪,偌大的冥灵谷,他也只能自言自语,这些小动物能听懂吗?这片天地亦能听懂吗? 他正起身离开,便听见咔的一声。从“念芸”右下角开出一个暗格,藏有一书。 花凌云十分诧异,取出书来,暗自道:“难道是……?” 一声惊呼,“琴谱!?” 书藏于琴身之中,竟沾上薄薄一层灰,字也看不清晰,可见放的时间很久了。 花凌云俊美的脸浮起微笑,手轻拂过个书面,似有风起,不见一粒尘埃,上面写着“江湖行(其三)”。 遂急翻开,动人心弦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江湖行(其三) 江湖泪,情绵绵 侠骨柔情逍遥叹 流年暮里 伊人把我轻声唤 今朝明月 一人影相伴 潇风至,悲魂残 浊酒千杯 何醉多艰难? 拔剑青霜照心寒 袅袅仙音中,竟起了丝丝清风,似乎带着寒意,惹人心悲。 花凌云念完,心头涌上一股悲意,他眼前不禁浮现一幅画面,一个白衣人拨琴弄弦,琴声凄清,不过一瞬而逝。 他想要抓住那白衣人的面孔,却无能为力,有些不满道:“每次都这样……”。 片刻,又恢复往日的平静,喃喃自语:“不管能不能记起来过往,已经不重要了,至少我现在很开心,读书弹琴,练功舞剑,逍遥自在。” 而后,花凌云又继续弹琴,刚得一本琴谱,他自然要好好研究了。 不过以他现在琴的造诣,想弹奏《江湖行》就好比一个襁褓要抬起一座山。 这时,有追杀声从谷外传来,却不能影响他半分,手再次拨动琴弦,一阵阵刺耳的声音掩盖了一切,他竟自我陶醉于其中。 “快,给我抓住她!” 冥灵谷外,一群灰衣人正追着一个白衣女子,领头的是个青年男子,同是灰袍,却上印腾蛇,足见身份尊贵。 突然,白衣女子停下了脚步,侧眼一看,身旁有一巨石,石生青苔,隐约可见,石刻几个大字,生怕别人看不清,曰“冥灵谷――禁地”。 目光一扫前方,黑雾弥漫,如九幽深渊,令人胆寒。 她不禁回忆起自己师父说过“宁可闯魔域,不可进冥灵”。 暗自道:“难道冥灵谷比那个血腥残暴的魔域还可怕吗?” 不待她多想,众人已赶来了,那灰袍男子淫笑道:“小美人儿,怎么不跑了,你让本公子好追呀!” 青年男子瞟了一眼旁边巨石,笑盈盈道:“哎哟!天助我也,冥灵谷可是有进无回”。 白衣女子冷如寒月,微怒道:“万毒圣教的毒王也算是光明磊落,怎会有如此卑鄙下流的弟子”。 她很少动怒,也很少笑,总是一张冷艳如莲的脸,而这次真的怒了,可奈何中了“力不芳”,五个时辰使不出内力,不然就一剑斩了这群畜牲。 力不芳,软绵绵;梦魂香,香飘飘。江湖两大奇药,皆出一人之手――风流和尚。 这两大奇药多年前空然就亲手毁了,不过也难有“漏网之鱼”,谁叫他研制出来呢。 青年男子笑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万毒圣教的,就不要再挣扎了,乖乖跟我回去做我腾蛇的小妾吧!” “你――找死!” 白衣女子握紧手中长剑,寒意袭人,怒喝道。 腾蛇心中一惊,“她内力仅有几丝,竟还有如此气势,那全盛起不是和自己老爹一个存在”。 不过,他又暗自窃喜道:“这次可捡到宝了,越强的处子对《噬阴决》提升越大,至少能突破两层。” 腾蛇淫·笑两声,念道:“去,把她围住,我要她感受我的温暖。” 七八个人手握兵器,团团围住了白衣女子。 “上!” 腾蛇可不敢大意,万一她还有余力,岂不遭殃,小心驶得万年船。 万毒弟子列罗成阵,一人挥剑劈出,白衣女子见长剑刺来,试着提力,更无力。 剑已劈来,靠着身体本能左迈出一步,险而又险避开这一剑;谁料身后有剑风传来。 危机之时,丹田往下一沉,强行运转内功心法,檀中穴一跳,一口逆血喷出;好在那沉寂的丹田又多了几丝内力。 运起一丝内力,将剑一转,绕过腰间,白光乍起,身后之人两眼一抹黑,倒了下去,前面那人惊讶时,顺势推出剑,那人回神时,剑直穿心脏,当场毙命。 腾蛇见此一幕,先是庆喜自己没有盲目出手,而后又怒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还要本公子出手”。 脚一蹬地,在空中抽出腰间宝剑刺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刚喘一口气,又见长剑袭来,退开几步,额头直冒冷汗,已难再提力。 腾蛇奸笑道:“没力气了吧,乖乖服侍公子我”,慢悠悠走向她。 “做梦!”白衣女子冷冷吐出两字。再次强行运力,挥剑斩向腾蛇。 腾蛇见剑朝自己刺来,不由大怒,“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玩是吧,那就陪你好好玩玩”。 冥灵谷内,花凌云正弹得很尽兴,这打斗声越来越大,惹得他有些心烦。 他喜静,不喜欢吵吵闹闹。 “不行,太吵了,我得把你们赶走!”他自语道。 “青――冥!”轻喝一声。 一道破空声传来,他手一招,握住一柄青色含光剑,白影一闪,不见踪影。 且说谷外,腾蛇的剑,快如风,变化多端,宛如灵蛇,游走于白衣女子周身,白衣女子只能堪堪防守,越打越无力。 她一个后空翻,再连退数步,已出战圈,却发现自己的双袖,腿部衣裙被划破几个大口子,露出片片春光。 “你……无耻!”白衣女子咬牙切齿道。 腾蛇吞了一口唾沫,眼中淫光直扫白衣女子全身上下,淫·笑道:“肤如白雪,吹发可弹,这下可有福了。” 趁他出神之际,白衣女子抓住这个机会,跃起,如惊鸿一般,直刺腾蛇心脉。 剑尖快至心口,谁料腾蛇回神过来,如此危机,将剑往上一抬,内力全开,挡下了这一击。 白衣女子有些不甘心,再把剑锋一转,朝着腾蛇喉咙扫去,腾蛇运起噬阴决,未待她招式成,左手一掌便将她轰飞。 白衣女子落地,连吐三口鲜血,慢慢站起身,从腰间取出一枚玉牌,上刻高峰,涌入云霄。 这下可把腾蛇吓破了魂,支支吾吾道:“你……你……你是天极……峰”。 内心十分惊慌,“这下可糟了,没想到她是天极峰的,不行,不能让她活着离开此地,不然……”,眼中寒芒四起。 嘴上却笑道:“原来是天极峰圣女驾临,在下有眼无珠啊!” 话锋再一转,阴寒道:“这冥灵谷风光俊秀,倒是是一处风水宝地,不如圣女就在此长眠吧!” 天极峰,圣地之一,坐落于仙居、魔域、花都和幽州四地交界处,与世无争,正邪中立,这是它圣名之处。 江湖许多大事都由天极峰主持,如华山论剑,武林大会……同时,像剑榜,风云榜,暗器榜……也都是由天极峰颁出,这是它辉煌之处。 但若惹到天极峰,那便是杀你全家,屠你满门,这也是它的可怕之处。 腾蛇双手握剑,使出灵蛇剑法威力最猛的“狂蛇乱舞”。白衣女子有心无力,心道:“这就是师父说的江湖险恶吗?”。 四周剑劲爆起,吹得她那如柳丝般的秀发轻扬,长剑如一条猛蛇,信口张开,向自己撕咬而来,油尽灯枯的她只能闭上双眼,默默等死。 就在这时,从天而降一个男子,他白衣胜雪,手握一柄青色宝剑,更令人惊悸的是那三千白发,宛如天上下凡的仙君。 来人正是花凌云,半空中,抬起剑一扫,一道青色长芒席卷四方,那条巨蛇体内爆出青光,一瞬,灰飞烟灭。 剑招被破,腾蛇一口鲜血喷出,正要出声,只听咔的一声,手中宝剑已碎成九段,喉咙想被石头卡住了,不敢出声。 白衣女子睁眼发现自己没死,可消耗过度,随即昏了过去,花凌云落地,接住白衣女子,脚尖一点,飞向谷中。 腾蛇呆呆地看着,瘫坐在地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十章――云雪 冥灵谷,瘴气三千,盘旋百里,犹如九幽深渊的魔龙。 这时,花凌云在这蒙蒙黑雾中穿梭着,他生怕怀中女子受黑气入侵,内力外放形成气罡,在气罡之外,还有着一股磅礴的剑意,通灵有感,浓厚的黑瘴死死地被挡住,不能再进半分。 脚下生风,一跃千里,如夜空中的流星划过,留下淡淡余晖,慢慢消糜在黑暗中。 不到半刻,花凌云就来到了桃梧之地,急步走进霄芸楼中,轻轻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 将她手中紧握的白色长剑取下,轻抬起她的手,用自己手印对上,运起一股柔和的内力,慢慢注入她体内。 花凌云脸色有些微沉,嘴里念道:“好多处暗伤,各大经脉受损严重,好像还中了毒,使内力自封,若不施救,应该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他正要为她疗伤时,又开始自犯嘀咕,“我干嘛要救一个非亲非故之人,再说,要不是她和那个灰衣男子的惊扰,我都学会弹《江湖行》了,还是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花凌云欲要离开时,突然想到什么,白衣身影?剑?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头。 自骂道;“我怎么这么笨呢?万一她是那道白衣身影呢?万一她知道我的过去呢?万一她是我的朋友呢?那我岂不是……” 他一时找不到怎么骂,抚了抚插在后背的青冥,“那我就不配用你了”。 回身转头,看向床上的白衣女子,她脸色苍白如雪,毫无一丝血气。 花凌云将白衣女子抬坐起,盘膝打坐,运转葬花剑诀,从丹田涌出一股柔力,双手贴在她后背,慢慢注入白衣女子体内。 这股轻柔似流水的内力,经过她的奇经八脉,运转几个小周天,慢慢修复着破损的经脉,再汇聚于檀中穴,一涌丹田处,驱散了力不芳的药力,白衣女子的内力有所感应,随着那股暖流自行运转起来。 花凌云见此情况,收了内力,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又将白衣女子轻轻放躺下来,遂离去。 一盏茶后,他端来一盆热水,把手帕拎干,给她擦着嘴角的血迹,和脸上沾有的些许尘埃。 擦完后,他十分吃惊,轻叹一声,“好美!” 她的脸好美,宛如天山上一朵雪莲花,清冷高寒。 花凌云又看到她白衫破裂,春光点点。 再惊叹一声,“真奇怪,为什么她的肌肤比我还白!?” 又自语道:“旁边屋子好像有些衣服,去找找看,应该有她合身的。” 花凌云进了另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十分奇特,窗前,桌上放着一块铜镜,一把玉梳,显然是一间女子的闺阁。 他在衣柜里翻来翻去,抱出一堆属于女子的衣裙,放在床上,一件件挑选着,橙色居多,紫色两三,终于他找出一件白衣裙,微笑道:“她应该会喜欢!” 离开这间屋子,来到白衣女子那间,把白衣裙放在枕前,替她将被子盖上,出楼去了。 花凌云坐在梧桐树旁,打坐修炼,葬花剑诀运转一个大周天,消耗的内力已恢复七七八八。 他自个想着,“她真的会是那道时常浮现脑海中的白衣身影吗?“算了,还是她醒了,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咦,想必她醒后应该饿了,我去弄点吃的”,花凌云心道。 晡时,白衣女子从沉睡中醒来,已然不见刚才那般苍白,唇间多了一丝血气,她起了身子,发现枕边竟放着一件轻纱白衣裙,再见自己破了几个大口子的衣衫。 她嘴里低语道:“应该是他放在这里的。”将其换上,带上自己的白色佩剑,轻推开门,出去了。 她走在廊间,细细的打磨着周围的一切,淡淡桃香飘来,令人心脾。 “是桃木建造的”,她细嗅着清风念念道。 她悠悠的走着,时不时会发出惊叹,“这里比起天极峰,倒多了几分清雅。” “哦,对了,有三间屋子,难道这里除了他还有其他人?”,“还有一楼,应该是乘凉望景的,不如上去瞧瞧。”她边走边说着。 来到霄云楼第三层,是一座亭子,入眼的便是那把檀木瑶琴,她心中不由一惊,“难道他也会弹琴!?” 再想起那三千白发,含光青剑,心中不由一震,“他是天上的嫡仙啊!” 独上高楼,心静如水;目若繁星,望尽冥灵谷。 他是嫡仙,你又何尝不是呢? 此时的她,一袭轻纱白衣裙,宛如身在天上的柔云中,似幻似真。 金阳的光辉洒在她的脸上,更显得清雅绝俗,好似这锦绣未央的冥灵谷,颇有一番空灵之感。 一头墨发,细若柳丝,安详地躺在那纤纤细腰上;这时风儿有些调皮,拉起三千发丝舞了起来。 远处,一条奔腾瀑布下,正烤着鱼的花凌云,不经意一回首,便瞧见了这一幕,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四个字:美――若――天――仙。 她也看见花凌云的目光,双目交汇,虽相隔甚远,却近在眼前。 这一刻,时间静了,空间也静了。 不闻瀑布轰轰作响,亦不闻清风呼呼吟唱,天地间就只有他俩。 而这一眼,万年吗?不,是一个纪元。 半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糊味,打破了这惊华的一眼,花凌云这才意识到鱼烤糊了,叹一口气,重新换上一条鱼,自顾忙活起来。 白衫女子也回神过来,正要运起轻功飞过去,却想起小师叔曾说过:“女孩子家要矜持,切不可在俊俏公子面前弄武耍剑。” 这些世俗礼仪,她可未放在眼里,而今日,她还是慢慢的走下楼台,朝着瀑布走过去。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得很优雅,也很自然,欣赏着冥灵谷的美景,婉转动听的仙音响起: 草之青兮以忘忧解愁 花之香兮以静心软柔 天之蓝兮以怡神心守 云之白兮以天地畅游 花凌云专心致志烤着鱼,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阵轻漫而旋律的脚步声。 白衫女子在花凌云身后,欲要开口道谢,便听见花凌云道:“你来了”,声音很清灵,却带有丝丝寒意。 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本就带着寒意,毕竟他以前心是冷的,只不过是和自己说并不觉得。 “嗯,那个……”,白衣女子正不知道怎么称呼时,不由想起小师叔说过:“青年俊才一般都称呼为公子。” 她反应过来,轻声道:“公子,多谢相救!” 花凌云深居冥灵谷十八载,哪里与人交流过?一句公子,让他不由疑惑起来,他并未搭话。 鼻子轻轻一嗅,点了点头,站起,转身,轻吐一句,“鱼烤好了!”。 这才发现,两人的脸靠的很近,鼻尖与鼻尖似乎触着了,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花凌云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心中微微一震,“好香!这像是书中说的雪莲花!” 持续片刻,白衣女子似乎意识到什么,退开两步,秀美绝伦的鹅蛋脸浮起两朵红云。 花凌云长居谷中,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她伤势未愈,开口问道:“你脸怎么红了?伤还没有好吗?”。 白衣女子闻言,两朵红云扑通一散,一染天穹,将头埋得很低,细细低语,“没……没有,我已经无碍了”。 “脸色确实好多了,对了,鱼已烤好,吃点吧!”花凌云看着她通红的脸,将鱼递过去,平静地道。 白衣女子脸色恢复过来,迈出一步,接过烤鱼,轻轻坐在石头上,将宝剑放在身侧,细细咬了一口,慢慢品尝着,动作十分优雅。 只觉肉嫩油酥,肉鲜味美,舌尖上留下淡淡的甜味,她脸上不禁绽放出一朵莲花笑,轻声赞道:“这鱼好美!” 而她这倾城一笑,可颠倒万物。 溪边,一条鱼儿冒出头来,吐了个泡,正瞧见那如莲花盛开的笑容,它被这美若天仙的面容所倾倒,鱼眼瞪大,似乎要将这绝世容颜装进去;俄而,扑通一声,沉入水中。 天空,一只鸿雁飞过,被这一笑,停了下来,静在半空中;片刻,“咻”的一声,落了下来。 鱼沉雁落闭羞花,白衣仙子气质华 倾城一笑胜雪莲,颠倒万物空留话 凌云也是万物之一,亦被这一笑惊呆了,不知为何,他那枯井无波的心,深深的震荡了一下,久久不能平静。 他脸上浮起从未有过的笑容,坐在白衣女子身旁,说道:“这鱼我也烤了十多年了。” 白衣女子吃着鱼肉,好奇地问道:“难道你一直在这里生活吗?” 花凌云沉吟道:“应该是的,不过我已经忘记许多以前的事。” 又转而一笑,“不过我觉得现在我比以前更快乐”,他说完就沉默了,只是静静地盯着白衣女子看。 白衣女子被他看得有些脸红,羞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花凌云认真道,又试探问了一句“我们可曾认识?” 白衣女子有些奇怪,回应道:“没有,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又用自己仅能听到声音念道:“不认识?现在认识也不晚呀!” “那就不是了……”花凌云有些失落嘀咕道,便陷入沉思中。 二人的谈话又陷入了沉默。 最终,白衣女子开口打破沉默,鼓足勇气问道:“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花凌云回了神,应道:“花――凌――云”。 “好名字,冥灵有云,志在九霄”,白衣女子微笑称赞道。 “你呢?”花凌云轻轻吐了一句。 白衣女子悠然一笑,不紧不慢说出了三个字“冷――月――雪”。 花凌云更赞之,道:“冷月如雪,清寒高洁,好意境,好名字。” 冷月雪见花凌云称赞自己,心中甚喜,嫣然一笑,真如雪莲盛开,美玉含光,明月高洁,惊艳绝伦。 冷月雪又微羞道:“叫名字有些麻烦了,而且还……”她没再说下去。 只是把头先垂下半分,又抬起来,轻轻道:“不如以后我就叫你“云”吧!”。 “那我就叫你“雪””,花凌云轻笑道。 这一刻,夕阳如金莲,红霞似火鹤…… 第十一章――云雪 旦日东曦,空谷鸣鹧鸪。 梧桐树上,坐着两个白衣人,就好像传说中生栖梧桐的凤与凰。 冷月雪荡着空中双脚,很是悠然;花凌云则是静静地沐浴着清风。 冷月雪率先开口道:“云,一人生活在这里不孤独吗?” “孤独,或许吧,不过还好有它陪伴着,就不觉得了,现在,更不同了,我多了一个朋友”,花凌云望着冷月雪微笑道。 冷月雪看着他清澈的眼神,明知故问道:“我!?” 花凌云坚定点了点头,道:“对,雪是我花凌云第一个朋友”。 冷月雪心中欣喜,心念道:“他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花凌云将身旁的青剑顺势递过去,冷月雪轻轻一笑,接过剑,从剑柄到剑尖,仔仔细细打量一番。 剑是寒铁打造,锻造之法出于器魂山庄,剑刻凤纹,其柄下有“青冥”二字,应该是剑之名。 冷月雪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又马上否定了,是见过与之相似的另一柄剑,眼前浮现这一幅画面。 十年前,我八岁左右;那日,残阳如血,天极峰莲花台,就我和师父,因为这里是天极峰峰主修炼之地,一般人不可进入。 这时,从殿外闯来一个血人,他一袭白衣染得血红,衣衫破乱,狼狈不堪。 歪歪倒倒走了几步,突然单膝跪地,用右手握住一柄断剑支撑自己不倒。 师父见此,先是大惊,又满怀心喜,转而一脸忧色,迅速起身,留下一道残影,扶住血衣人。 我从没见师父会这么温柔对一个人说话,“霄,你怎么了?”。 未等血人搭话,用内力轻轻输入他体内探查一番,神情恍惚,痛苦万分,平复一下心情,对我说道:“雪儿,你先出去玩吧!另外,今日之事不可说出去,明白吗?” 我点头应道,走了出去,从血人身旁过时,正注意到他手中断剑,同样的材料,同样的锻造,名字相似,曰:“青痕”。 冷月雪回忆起那一幕,心想道:“青冥与青痕难道是一对?那云和那个血衣人又有和联系?难道……” 花凌云见冷月雪发愣,连声叫唤着,“雪,雪……雪”。这几声将冷月雪思绪拉了回来。 花凌云又问道:“雪,你怎么了,想什么呢那么出神,难道我的青冥有问题?”。 冷月雪也不敢确定,微微道:“没,只是觉得此剑好似见过,却又不是;不过,这的确是柄好剑”。 冷月雪从右侧拿起那柄白色宝剑,交给花凌云,然后说道:“看看我的吧!”。 花凌云轻抚着剑身,欣喜道:“好剑!”,闭上双眼,内力渐行,惊诧道:“竟有一股纯粹的寒冰之意”。 又继续道:“倘若在同属性的内力或者招式下,此剑威力必大増,可为无双”。 花凌云很想知道剑的名字,向冷月雪问道:“它唤什么?” 冷月雪答道:“凝――心”。 凌云重复念着,“凝心,凝心,剑如白雪,冷月凝心”。 冷月雪点点头,轻笑不语。 这时,又传来一声鹧鸪声,之后,天际一轮鲜艳如火的太阳,爬过山头,洒下万道金光,映射在地上。 二人见这一幕,加之玉脸上的金晖,笑得那么甜,那么灿烂,恬然享受着这幅充满憧憬,有着向往的日出东山图。 温和的日光,清风拂面,不时带来丝丝桃花香,望着天上白云朵朵,冷月雪不由自主将头慢慢靠向花凌云肩上。 看着依靠在肩上的伊人,花凌云不知为何心中一荡,这种感觉真好…… 时间停下脚步,定格在这一刻,鹧鸪长啼,回荡空谷,似说“神仙眷侣――神仙眷侣”。 靠在花凌云肩上的冷月雪,亦感悦心,回忆起天极峰的日子,嘀咕念道:“为什么天极峰如此高,日出却没有这儿的美?”。 花凌云却只听到天极峰三个字,疑惑问道:“雪,天极峰你的家?” “嗯”,冷月雪语气软柔,而后,轻轻闭上眼睛,以紫鸢朝鸣之音,婉转动听,细细道来: 天之极,地有峰,峰插入云,谓之云天之巅,其意而通,故之天极峰宗旨逍遥也,言之“淡看江湖路,倚楼听风雨”。 山之锦绣,未央也,高而连天向天横,数万丈也,于峰脚仰望之,刺破浮云惊层巅;立顶俯瞰,落丈千尺入深渊。 险而拔地起,四方峭崖纵云梯,八面奇峰横石壁。然则山兮秀美,行云流水林常绿,千姿百态婀娜女。 山有一泉,美名其曰“天露神泉”,水澹澹兮生紫烟,笼罩云天,其音清灵以动耳悦心,所为天上神曲。 天地灵气,汇聚于此,峰峦之美,灵力之足,而居仙人于此,山中之人,不以正邪,不与无争,不走江湖,却通晓天下之事,天下之密少而鲜知。 循天道,守世平,持江湖之重,尊称山中之人为“仙师”,故天极峰乃为圣地也。 花凌云听完,甚是大惊,亦感觉冷月雪背景强大,让自己留下她在冥灵谷的想法荡然无存。 他并不失落,而是微笑面对,称赞道:天极峰一定是个人杰地灵的仙境,山美水美人更美”。 冷月雪闻言,动人的双眸睁开,就与凌云清澈明朗的眼神对视,连忙将头抬起,离开他的肩膀,脸红过耳,默默不语。 心中默念着天极峰的上乘静心决,“心静止水,古井无波,气定神闲,不喜不悲……”又恢复往日莲花的冷艳。 花凌云却如孩童般,奇怪地问道:“雪,我觉得你有时候挺怪的,脸总会扑通一下就红了,天极峰的武功真神奇。” 冷月雪颠怪一声,道:“这不是修炼天极峰武功导致的,这是……这是……”,在心中自问,“对呀!我为什么脸红?师父说过修炼月华心经心境很难受影响,除非……爱上一个人,难道我……” 花凌云见她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追问道:“这是什么?” 冷月雪回神,正看到太阳,微微说道:“是金阳”。 花凌云面带疑惑,暗暗嘀咕,“太阳晒的,那我怎么没有呢?” 冷月雪不待他多想,指着霄芸楼的亭子道:“昨日,我便见那儿放着一张上好的瑶琴,我们去瞧瞧”。 言尽,起身,轻点一下树枝,飘飘落在亭中央,没有激起一点灰尘。 花凌云不由叹一声,好俊的轻功,白发扬起,几片梧叶摇动一下,便出现在冷月雪身旁。 冷月雪将头轻转,看向花凌云问道:“云可会弹琴,不如凑一曲吧!”。 花凌云应道:“会一点,那我就献丑了”,他轻轻搭上琴弦,很有大师气质。 冷月雪见他这动作,心中赞许,“他不仅是嫡仙,还是个谦谦君子”。 谁料花凌云琴音一出,完全不成调子,看着他越弹越有劲,似乎忘了冷月雪的存在,独自沉醉其中。 冷月雪静静看着他这疯癫的样子,心道:“原来他也有俗气的时候,不过,真的好可爱!”,越看越痴迷,越听越心醉。 花凌云弹完,见冷月雪伫着,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见反应,提高声音道:“雪,我弹得怎么样?” 冷月雪被吓了一惊,连忙道:“不错,不错!”暗想,“师父说过,爱上一个人就会变,会觉得他的一切都是那么迷人……这就是爱的感觉吗?” 冷月雪不在多想,而她不知道以后心中就住上了一道白发身影,为他牵肠挂肚,梦入广寒。 她认真说道:“小师叔教过我弹琴的,以后我就教你吧!” “小师叔?她是何人?”花凌云问道。 冷月雪对着花凌云细心说道:“我小师叔,她是天极峰二峰主,被江湖称为“瑶琴仙子”。 花凌云又问道:“那她琴艺造就一定颇深”。 冷月雪轻轻一笑,“天底下在琴技,能与她争锋的就一个,那个人可是一代天骄,风华绝代”。 花凌云好奇追问道:“那她是谁,竟能与你小师叔一决高下”。 冷月雪见他如此好问,不由一喜,想必他长年居住此地,对江湖一点都不了解,我就给他好好讲讲。 冷月雪回应道:“她就是魔域天音阁阁主,江湖尊称为‘妖帝’”。 冷月雪见花凌云没啥反应,冷哼一声,“说了你也不知道”,又温柔道:“不如,我先说说这江湖有多大吧!” 花凌云连连点点,很认真地倾听,怕冷月雪再生气。 如今是大古王朝,天下可分五地,为帝城、花都、仙居、幽州、魔域。冥灵谷就在幽州境内,有死亡之地之称…… 花凌云听着冷月雪讲着,不由对江湖产生一点兴趣了。 两人就这样聊着,慢慢走进彼此心中。 …… 十五日后,茵茵草地上,白衣相映,剑光绽起。 花凌云示意冷月雪先出剑,冷月雪会意,也不再客气,轻轻一跃,直握凝心,一个点寒星刺过去。 十多日来,他们看看书,弹弹琴,练练剑,真的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花凌云见长剑刺来,轻轻将腰身一弯,左脚抬起,闪过这一剑,冷月雪将剑锋一转,对花凌云轻笑着,意思是“可小心了”。 一个空翻,在空中弯成弦月,凝心掠过的痕迹如峨眉月,凌云见此,暗自道:“好一个撩月式”,将手腕一抖,青冥急速转动,来了一招旋风式。 “锵――” 青冥与凝心相接,二人对面而过,相视一笑,双剑缠斗在一起,擦出金色亮眼的火花。 青白之间,白衣轻舞,剑影重重,鸟雀欢呼,不过,好在二人并未用内力,单单比拼招式,不然这里早就一片狼藉了。 …… 碧草青白间,仙侣双舞剑。 此时,两人并不是在比剑,而是一起练剑,更准确的说,是自创剑法。 凌云左手握住冷月雪的手腕,一阵清凉的暖意传来,好生舒服,不过他并没有停下,好好体会,右手将青冥竖立眼前,如风转动,青色的剑罡将二人罩住,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青莲。 冷月雪在半空中以凌云的左手为轴,旋转起来,剑随身走,意随心行,凝心向四周发出道道白色剑气,如云缥缈,如雪清寒。 这一招攻守兼备,威力强大,不仅取了冷月雪流云剑法中云卷云舒之意,还蕴含花凌云问花剑法中第三剑“灵潭水澹澹”,两套剑法相辅相成,此招便诞生了。 冷月雪轻轻落地,凌云左手运力向上一抬,冷月雪一个翻转,与此同时,凌云将青冥横于眼前,剑中闪过凌云的目光,一道青色长芒横扫四野。 可这并没有结束,这时,冷月雪如飞雪轻落在青冥剑上,手握凝心,从上至下斩出一道白色寒芒,如风起,如云卷。 二人会心一笑,冷月雪再次从青冥跃起,凌云脚下生力,如青龙出海,直冲云霄,半空中两道白衣,剑指青天,合力劈出一剑,这一剑…… 落地时,两人面露微笑,异口同声道:“成功了!” 花凌云不禁感慨到,这剑法好强,原来二人练剑可比一人强多了”。 冷月雪却反驳道:“云,其实并不是这样,我们的剑法相辅相成,有异曲同工之处,另外,我听师父曾经说过,若要让两套剑法合成一套,那还得两人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花凌云重复念道,又问道:“雪,心有灵犀是什么意思?” 冷月雪想起自己当时也是这样问,师父却神神秘秘说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花凌云更加疑惑了,看向冷月雪,“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冷月雪也无奈回应道:“我师父说的,其实我一直不解其意”。 “算了,咱们不想了,既不知则不知,”花凌云现在看的很开,不知道的东西,他是不会强求自己去明白。 冷月雪点点头,向凌云问道:“云,这套只属于我们的剑法叫什么? 花凌云想了想,“这套剑法是以我的问花剑法和你的流云剑法合成,那不如就叫“花云”剑法。 冷月雪一听,娇声说道:“不好,不好,感觉没有我的名字,我看不如叫雪――云”。 冷月雪轻吟一声,花凌云轻吐一句,一人一句悠悠念着: 白云何处青天留?桃花何地碧水流? 云卷云舒云无影,花开花谢花不语。 青峰天极彩云变,碧谷冥灵百花绽。 青冥浩荡动凌云,凝心照耀惊月雪。 朗朗笑声,回荡空谷。 …… 古木梧桐,直上云霄;朝阳如火,紫气东来。 生机盎然的冥灵谷传来一道道神霄之音,听其音,闻其声;有琴声,有剑吟。 原来是树下,有人扶琴,有人舞剑。 抚琴者,白衣胜雪,风华二九,三千青丝随风舞动,芊芊玉手在七弦波动,眉目透着仙气,高傲冷艳,仿佛是天山上的一朵雪莲花。 舞剑者,白衣白发,菱角分明,那如朝露的眼睛,充满平静,剑在他手中挥洒自如,就像他的手臂一样,与生俱来。 此刻,一阵轻吟作响,人与剑合,意与神合,一缕缕的琴音,在蒙蒙云雾间,缥缈如仙,若隐若现,悦耳动听,宛如天籁。 剑招凌厉之时,琴音变陡然而起,直上云霄,激扬动人。 剑招绵绵如水之时,琴声低沉,轻快灵动。 剑道几时在?我自何方来? 蝴蝶悠然舞,花自倾城笑。 灵潭水淡淡,白影人飘飘。 世间无所尽,空留剑丹心。 空中花瓣如仙女散花,每一片都蕴含磅礴的剑意,琴音与剑鸣合乎这山水完美融合。 这对璧人正是花凌云冷月雪。 两人相互一笑,“你的剑(琴)真美!” 顿时有些尴尬,二人又沉默了,不过片刻,冷月雪像是想到什么?打沉默问道:“云,我来冥灵谷多久了?” 花凌云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轻声说道:“雪,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来这里是四月初三,今日正好是五月初,恰好一月整”。 冷月雪有些不忍道:“云,我想我应该得走了,我还要回到天极峰,这么久了,她们一定会担心我的”。 听到冷月雪要走,花凌云心中仿佛失去了什么,他想让她留下来,但他知道她还有门派,有疼爱她的师父和师叔,不像自己是孤身一人。 花凌云很是伤感,他也不知道为何如此伤感,“好吧,那我送送你”,声音很微弱。 辰光将二人的影子越拉越长,二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悠悠的走着,一切尽在沉默中。 时间像流水无情地淌过,二人来到谷外,竟同时相互看着,又同时说道:“这个给你”。 冷月雪手中是一个琉璃小剑项链,花凌云手中则是一个冰凤玉晶挂坠,气氛又尴尬了。 花凌云道:“你先说吧!” 冷夜雪脸色微红,向前一步,然后将项链挂在花凌云头上,轻声说道:“这个是师父给我的,带在身上有静心凝神之效,你收下吧!” 花凌云点了点头,将玉坠系在冷月雪腰间,微微道:“我不知道这个有什么作用,但它一直带在我身上,送给你,不枉我们朋友一场,念我的时候就看看它”。 冷月雪然后转身,施展轻功飞向天际,那一道白光渐渐消失,寂静的天空,回荡着一道清脆的声音: “云,我会回来看你的”。 冷月雪知道,他是一个喜静之人,外面的花花世界,他并不喜欢,只是对那所谓的江湖有一丝兴趣罢了,他可能此生都不会出谷。所以,她暗自下定决心,会回来找他的。 风,轻柔似羽,带着丝丝凉意。 拂过他俊美的脸庞,掠起了他丝丝缕缕的忧愁,喃喃自语“还会再见吗?”。 白发轻飘,阳光照在他冷俊脸,却不是灿烂的,他算是有些明白,“一切尽在沉默中”的一丝意义了。 他漫不经心走回谷中,不由想起瑶琴上那首词,念着: 云不在,霄难存 空留手中剑 怨只怨,天不见 白影消失在黑雾中,连同声音也消弥在其中。 第十二章――打劫 话说,那日傻蛋离开卧龙村后,越过青山,横度八卦竹林,便一路北上,这日,已来到了幽州地界。 日立竿头,古道林中,一阵豪情壮胆的歌声回荡在万山之间,似虎啸山林。 江湖行,路漫漫 侠肝义胆匡正明 义薄云天 名利与我两浮云 群雄共杯酌 惩恶徒,除奸邪 为国为民 心善若佛陀 愿以碧血祭苍穹 傻蛋骑在黑蛋背上,激昂的唱着,将那般属于少年的热血挥洒出来。 听着这响彻云霄的歌声,黑蛋很有节奏的走着,傻蛋则静静地想着。 小时候,爷爷最喜欢唱这首词哄我入睡,不过爷爷唱的时候,总会陷入深深的回忆,脸上总会露出灿烂的笑容,之后,又会叹息,年轻真好,老了,真的老了。 余音未尽,“哎~要是真如爷爷所说的那样,来个琴箫合奏,那真太好了”傻蛋叹了一口气道。 这时,从林子里窜出两道身影,挡在傻蛋前方十米处,率先响起一道十分粗野的声音,“那傻小子,把金子,银子通通留下,否则“咔嚓”一声,老子就把你脖子扭断”。 傻蛋回神过来,倒是没有听见刚才那句话,看着来人,一个长得高大威武,胡塞满面,一双鲍鱼眼凶狠盯着自己;另一人又矮又瘦,公鸡嘴,面带阴寒。 傻蛋思索一番,想起青丘师傅说过,凡事得先占个理字,跳下牛背,踏前一步,抱拳诚恳道:“不知这二位哥哥,有何贵干?”。 大汉又些怒道:“刚才老子说的你没有听见?” 傻蛋还未搭话,尖嘴男子道:“看不出来,俺们这是打劫,你这小子实相的话,就赶快交出银子,放你一条生路”。 傻蛋一听,心中大喜,“我傻蛋真是好运气,刚出江湖,就遇着爷爷经常说的山贼打劫,江湖真的太好玩了”。 大汉向瘦子低语几声,“你瞧那傻小子还笑,不过看他一身打扮,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哪里会有什么银子?值钱的就他旁边的那头黑牛”。 瘦子点点头,然后道:“农民小子,交出你旁边的黑牛,俺们就放过你”。 黑蛋似乎有些明白,他们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两眼大鼓,冒出凶光,马上就要冲过去,戳死这两个大言不惭的山贼。 傻蛋轻抚着它的头,在黑蛋耳旁说到,“下次让你来,这次交给我,好黑蛋要乖哦!”。 傻蛋抬头,双手叉腰,一本正经道:“我爷爷说了,钱财乃身外之物,这黑牛是我的好兄弟,是去是留,我可做不了主,你们自己问它好了”。 指着这两人接着道:“不过,我大锤叔说了,要是遇上打家劫舍的山贼,一刀杀了,替天行道”。 二人不禁哈哈大笑,大汉道:“二弟,你且站在一旁,看你大哥不好好教训一下这臭小子”。 大汉活动了一下身体,传来爆骨十连响,是个练外功的好家子,话不多说,重重地向前一踏,挥拳向傻蛋打来。 傻蛋看见那巨大拳头迎面而来,使出插秧步法中“俯身取水”,轻轻松松避开了,再晃一步,已然绕到汉子身后。 汉子本以为一拳就搞定的事,谁料这一闪,人都不知去哪了?。 站在一旁的尖嘴瘦子连忙提醒道,“大哥,他在你身后”,大汉闻言,转身,又挥出一拳,却不见傻蛋人影。 早在大汉转身之时,傻蛋就一个“踏水无波”飘落在他身后,拍了大汉头,嘻嘻道:“在你身后呢!”。 汉子被气得红面赤耳,一个劲向四周挥动拳头,傻蛋的速度越来越快,“嗖”的一下,跳出站圈,可见汉子还在挥着拳头。 尖嘴瘦子刚要提醒汉子,突然,左肩被拍了一下,扭头一看,正瞧见傻蛋笑眯眯看着自己。 “嘘――” 还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令得他后背冒冷汗,心里颤抖,“啥时候过来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半盏茶功夫,汉子冒着大汗,弯着腰,吐着粗气,看向傻蛋气虚道:“臭~小子,有种别给老子跑,咱们硬碰硬”。 傻蛋扎好马步,双拳摆出,豪气道:“来呀,谁怕谁”。 “农民小子,看好本大爷的龙王拳”,汉子恨恨道。 汉子双脚一踏,左右开弓,拳头如蛟龙,冲向傻蛋。 傻蛋心道:“嘻嘻,看看大锤叔龙象诀的威力”。 拳头已至,汉子见傻蛋愣在那儿,心道,“这小子不会吓傻了吧,我这一拳出就收不回了,你死了可别怨我”。 傻蛋待拳风逼近时,抬起双手握成拳,相互交错,形成格挡,汉子巨大拳头正击在傻蛋手腕上,便停了下来。 傻蛋双臂再一震,全身爆骨百响,力大如象,壮汉如断了弦的风筝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树上,喷出一口鲜血,落地时又滚了几圈。 尖嘴瘦子算是明白了,这小子是个高手,连忙上前将大汉扶起,关心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汉纸将嘴角血迹擦开,凶狠地盯着傻蛋,微微回应道:“没事,小伤而已”。 又再瘦子耳旁低声说道:“一会我拖住他你先走,不然今日咱兄弟俩就交代这里了”。 尖嘴瘦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十分正色道:“大哥,今日你若死了,二弟我定到你坟前多烧点纸钱”,转身窜进林子。 大汉愣了一下,“啊!真的走了”。 傻蛋看见尖嘴瘦子走了,说道:“喂,大个子既然没事,那咱们再来过,不过,你那兄弟真不够义气,说走就走”。 “臭小子,老子跟你拼了!”大汉狠狠道。 “啊――” 汉子大嚎一声,全身肌肉鼓起,身上穿的短袖布衣都给震碎了,猛虎健壮的肌肉孕育着强大的力量,慢慢汇聚在右拳。 “猛龙冲击!” 他惊喝一声,出拳像一条大龙,混混向傻蛋打去。 “来得好!”傻蛋大喜道。再轻喝一声,“太极阴阳拳”,一幅太极图在傻蛋手中不停运转着。拳出如金日,有如银月, 下一刻,双拳结结实实的碰在一起。 “轰――” 四周树叶摇动,尘埃溅起,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傻蛋正想去瞧瞧那大汉死了没有?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掌风,傻蛋正要开启龙象护体,便听见“啊”的一声残叫,天上掉下一个黑影又砸在坑中。 原来那瘦子并未离去,而是偷偷隐藏在树上,见傻蛋一拳将大汉轰得不知生死,不待时机成熟,大怒出手。 可他并不知道黑蛋是奇牛,在他使出最强一掌正要打中傻蛋时,便被黑蛋一角顶飞冲天,砸进大坑里。 傻蛋转身,看向黑蛋,有些担心道:“我们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万一他们死了,会不会化成厉鬼来找我们”。 黑蛋露出大白牙,眼睛一斜,一幅鄙视的样子,似说:“切,不就两个山贼,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瞧你那傻样,还闯荡江湖呢?还是回卧龙村种地去吧!”。 傻蛋叹了口气,道:“我看他俩并不像十恶不赦的坏人,青丘师傅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得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先去看看吧!”。 尘埃散尽,傻蛋看向坑中昏死过去的大汉和瘦子,不禁思索一番: “这就是爷爷说过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情义吗?不知我傻蛋有没有这样的福分,更够遇着这样的兄弟,唉~,好在还有黑蛋陪我”。 不在多想,跳下坑里,把二人抬了出来,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自言自语说道:“这是爷爷炼制的疗伤药,名为“阴阳化生丹”,应该能把你们内伤治好”。 要是邋遢道人知道傻蛋随随便便就将“阴阳化生丹”给人服用,还不得气死,这可是江湖五大圣药之一,不仅是疗伤圣药,更是修炼神丹,连被正邪两道尊称为“医仙”的沐风也炼制不出来。 傻蛋取出两粒给二人服下,又用内力帮他们炼化,嘀咕道:“应该一个时辰后才醒,不如我先睡一觉”。 脚向地一踏,落在一棵大树上,躺了下去,嘴里叫道:“黑蛋,我在这里先睡一觉,等他俩醒来,你自个去玩吧!别惹祸就行了”。 黑蛋眼睛一亮,扬蹄而去。 …… “哎?我没死!?” “我也没死?” “大哥,我们是不是在做梦?”醒来的瘦子疑惑问道。 汉子应道:“要不你打我一下,看看是不是做梦”。 “好”瘦子回道。重重扇了汉子一耳光,令得汉子大脸生疼,有些怨道:“每次都打脸,不是说了不准打了吗?”。 “额~大哥我忘了”瘦子低声道。转而笑道:“不过大哥,俺们真的没死”。 汉子反应过来,大笑道:“兄弟,咱们真的没死,不仅没死,我还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瘦子附和道:“俺们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二人同声大笑,又舞又跳,倒是把树上的傻蛋吵醒了。 汉子有些膨胀道:“二弟呀,要是让我再遇见了小子,定会把他打得个稀巴烂”。 “咳咳咳” “大块头,要不要再试试”,站在树上的傻蛋,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大汉笑嘻嘻道。 二人看见傻蛋站在树上,大惊失色,支支吾吾道:“你~你还没走呀!”。 傻蛋闻言,“哼,我要是走了,你们早就见阎王了,真不识趣”,语气十分不高兴。 “看招”,傻蛋喝出一声,强大的内力从丹田一涌而出,狂风四起,这股威压下,连大树也弯腰臣服。 要知道刚才傻蛋与大汉过招,使用的只是纯粹的力气,并未使用一丝内力。 壮汉与瘦子知晓接不住这招,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呯的一声,二人跪在地上。 傻蛋吓了一跳,挠挠头,“这是咋回事?难道我的内力太猛了”。 二人开口求饶道:“少侠,饶我们一命吧!” 傻蛋收回内力,冷哼一声,质问道:“你二人好手好脚的,为何作起山贼?干这种打架劫舍的勾当?”。 汉子羞愧低着头,瘦子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少侠,您有所不知,我二人从小就流浪街头,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瘦子咽下一口唾沫,继续道:“如今,百般无奈才做起山贼,俺们这是第一次打劫,结果就碰上你了,真的没有干过一件坏事”。 傻蛋听了,不由想起自己,要是自己没被爷爷捡着,怕是早就冻死在那个风雪中,他们只不过是为了生存,我要相信他们。 “好!你们先起来吧!”,傻蛋温声道。 又从身上取出钱袋递给二人,交代一番: “里面有十片金叶子,你们拿着吧,记住以后别再做这种勾当了,否则的话,我就……我就……让你们好看!”。 傻蛋话音刚落,一道黑马嘶鸣,一大队人马扬尘而来,将傻蛋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人是个独眼男子,样貌丑陋,四十来岁,骑在一匹大黑马上,手握一柄长刀,凶神恶煞的盯着傻蛋。 独眼男子挥刀指向傻蛋,怒喝一声,“把金子、银子还有裤子通通留下,留你全尸”。 傻蛋被这一喝吓一跳,心道:“他咋比大锤叔还凶,不过,我傻蛋可不是吓大的”。 傻蛋大吸一口气,两眼一瞪,学着雷大锤的凶狠霸道样,指着独眼男子朗声问道:“你,是不是和他们俩人同为山贼?”。 独眼男子放声大笑,“我可是大名鼎鼎黑虎寨的三当家――王小虎,江湖人称“独眼虎”。 王小虎瞟了汉子和瘦子一眼,不屑道:“哼,我们黑虎寨岂是这两个小毛贼可比的,看你是个农民小子,身无分文,将你腰间镰刀留下,就放过你了,至于他俩,敢冒充我们黑虎寨,就剁了喂狗吧!”。 傻蛋取出腰间镰刀,轻轻抚摸着,回忆起那一幕: “大锤叔,我的神兵可否锻造好?一个稚气未退的少年问道。 “年轻人真是耐不主性子,还要半个时辰,就可以出炉了”,一个粗旷的声音竟祥和的回应道。 说话人是个中年男子,虎背熊腰,一只巨手挥起一柄暗金色的重锤,落下,激起大片火星。 中年男子正色道:“傻小子,你来的正是时候,帮我拉抽风,最后半个时辰十分重要,我要用上古锻造秘法“引血凝兵”,打造出神兵不在话下”。 便从身边的盒子里拿出两块血色晶石,放入大火炉中,少年迅速拉起抽风,在烈火的灼烧,晶石慢慢开始融化。 中年男子已将单手握锤换成双手握锤,大喝一声,“雷霆重破”,腰部、腿部、手腕同时发力,打绉形兵器上,一丝丝血水融入其中,炉中兵器越发锋利…… “铮――” 一股绝杀之气从锋刃中蹦出,中年男子十分疲倦的黑脸露出欣喜,少年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满怀激动看着面前的武器――镰刀。 中年男子呵呵道:“不如它就叫“赤血”吧!愿你如它有赤子之心,灼热之血”。 傻蛋自语道:“赤子之心,灼热之血”,而后,一双清亮的大眼盯独眼男子,认真说道:“金子银子金叶子都能给你,赤血绝不能给你” 又冷冷的道:“你若想要,自己来拿便是独眼虎”。 “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去死吧!”王小虎大怒道。 脚下一蹬,从黑马背上跃起,双手握住长刀,直劈傻蛋脑门;这一次,傻蛋没有闪避,赤血在手中旋转,上刃将长刀款住。 王小虎连忙退开,长刀如疾风舞动,瘦子连忙提醒傻蛋,“少侠小心,这是他的成名绝技――迎风一斩”。 傻蛋运起七八成内力,轻笑一声“两仪阴阳斩”。 一刀出,烈日高照,可焚尽八荒; 一刀出,明月当空,可霜冻四海。 王小虎招未成,便被这两股不同的刀意穿透,在空中静止半刻,“砰”的一声,化作满天血雨洒下来。 这并没有结束,如日月的刀劲疯狂的向四周散开,破空声响起,惨叫声连连,其余的马贼都丧命于此。 傻蛋愣了,握着赤血的手很抖,心里有些乱,“我杀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们会那么不堪一击,别化成厉鬼找我”。 这时赶过来的黑蛋,用舌头舔了舔他,安慰着他。 一旁早就被震惊的汉子和瘦子,走上前来,汉子率先说道:“少侠,你不要觉得过意不去,如果今日你不杀他们,他日将会有更多的老百姓受伤害,你不知道黑虎寨的穷凶极恶,他们经常屠村子”。 瘦子眼冒凶光,咬牙切齿道:“其实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山贼吗?就是为了混入黑虎寨,刺杀他们的大当家,报当年屠村之仇,是他们让我们无家可归,让我们流浪街头”。 汉子握紧双拳,双眼布满血丝。 傻蛋想起《江湖行》一词中,“惩恶徒,除奸邪”,突然明白了,“对,我没杀错,爷爷说过杀坏人是行侠仗义”。 又转念一想,“杀人真的好怕,若是以后遇着坏人,我废他们武功就行了,不然会化成厉鬼找我的”。 傻蛋转身看向汉子二人,拱手道:“谢谢你们”。 汉子二人突如其来的一跪,搞得傻蛋一脸懵,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要跪也应该是我跪”。 两人同时回应道:“恳请少侠收我们二人为徒,日后我们定当好好孝顺你老人家”。 傻蛋看看黑蛋,在它耳旁低声说道:“收徒弟,好像很好玩”,黑蛋连连点头。 “好,那你们就是我徒弟了,但是要匡护正义,行侠仗义”,傻蛋一本正经道。 汉子二人听此,心中大喜,急忙齐声道:“弟子谨遵师命”。 傻蛋温声道:“你二人先起来吧!” 二人站起,有点胆怯问道:“弟子还不知师尊大名”。 傻蛋笑道:“师父我叫傻蛋,不好听但是我很喜欢”。 “啊?” “啊什么啊,不知两位爱徒姓氏如何?”傻蛋故作深沉道。 尖嘴瘦子抢着介绍,指着汉子说道:“他叫大龙,我叫小鸡,以后江湖上就会有龙凤双侠的大名,怎么样师父我们的名字霸气吧!” 傻蛋闻言摇了摇头,突然灵机一动,指着汉子道“你叫大龙,为师就叫你龙蛋”,又看向瘦子,“至于你嘛,就叫鸡蛋”。 “哈哈哈,我太聪明了”,傻蛋自恋道。 “黑蛋,是不是呀!”傻蛋搭上牛背,悠悠走着,看向二人又道:“龙蛋、鸡蛋你们快点哦!”。 江湖行,路漫漫 …… 山间又一次响起这首歌,这一次却多了几分豪情。 第十三章――山夜 夕阳西下,余晖燃尽,天幕降临,一条古径蜿蜒曲折盘旋于万山之中,更显幽玄。 道上有三人一牛,走在前头的是农民小子,墨灵黑牛,后随一个粗野汉子,一个尖嘴瘦子。 鸡蛋不解问道:“师父,你给俺们取的道号太俗气了“。 “俗气?这叫返璞归真!”,傻蛋立刻反驳道。 龙蛋一脸无奈,还是出口怨道:“小师父,你看你一个龙蛋,一个鸡蛋叫俺们,这……这咋混江湖呀!还不被他人笑掉大牙,再说,总得给个理由吧!” “理由?”傻蛋想了片刻,眼冒金光,傻蛋转头盯着龙蛋二人,露出一个贱笑。 两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嘛看着俺们笑得那么贱,相视一眼,身体不经一悚,“该不会是师父有龙阳之好吧!” 傻蛋突然开口,把二人吓了一跳,道:“理由就是‘破而后立’”,说完心中窃喜,“看来青丘师傅教的读书念字还挺有用的”。 二人平复一下心情,“还好师父没那种癖好”,不过又疑惑了,“破而后立,是啥子意思,跟俺们俗气的道号有啥子关系?”。 傻蛋见二人满脸问号,笑呵呵道:“这就是当师父的感觉,真的好爽呀!怪不得爷爷每次都搞得神秘兮兮,故作高深”。 “咳咳” 傻蛋清清嗓子,解释道:“因为你二人现在武功太低了,就像还未破壳的龙凤”。 “但是,在师父的教导下,终有一日,定会破壳而出,成为真正的金龙银凤,那时后,你们就龙腾九霄,凤鸣九天,这就是破而后立”,傻蛋语气十分坚定。 “取道号为龙蛋鸡蛋,就是望你们日后成龙化凤,不忘初心,不辜负为师的厚望。” 二人听得津津有味,龙蛋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咱师父不仅武功高强,还能说会道,绝世无双啊!” 鸡蛋还是有些疑惑,道:“师父,他叫龙蛋,为啥俺叫鸡蛋,不叫凤蛋呢?”。 “这个嘛……,其一:你看你那嘴,尖得像只公鸡一样,其二:古人云‘乌鸡变凤凰’呀!”,傻蛋很正经解释道。 鸡蛋翻了一个白眼,这番话倒把龙蛋逗笑得合不上嘴。 “呜~哦”,傻蛋肚子传来阵阵哀鸣,不由有些尴尬,傻笑道:“那个……我有些饿了,不知你们带干粮没?”。 “小师父啊,俺们要是有干粮,也不至于去打劫了,平时俺们都在山林中打猎生活”,龙蛋无奈说了一句。 鸡蛋建议道:“师父,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去找一下附近是否有村子?投宿一晚,要是没有的话,您就屈尊在山林中歇息一晚,明日我们再进城”。 “没事,行走江湖,少不了风餐露宿,这点苦我傻蛋还不怕”,傻蛋自信道。 龙蛋二人心中很是感动,暗喜道:“咱们这位小师父就像个孩子,不仅武功高强,又有文采,心地又善良,还能吃苦,咱们跟定了”。 突然,龙蛋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向傻蛋低声道:“师父,你看前面那个草丛中”。 “兔子!?”,傻蛋大叫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咻”的一下,消失在眼前,再见他时,右手提着一只长耳白兔。 龙蛋二人对傻蛋更是敬佩,鸡蛋用满怀崇拜的眼神,开口问道:“师父,你这是什么轻功?好生厉害!” 傻蛋将笑容一收,一本正经道:“这是为师劳于田间野上,悟于禾苗之列,自创的一套绝世轻功,美名其曰‘插秧步’。” “若要练成此神功,必先田间插秧、野沃种谷,两位爱徒切莫担心,他日为师定会传授于你们,现在咱们先烤了这只兔子,酒足饭饱后再教你们练内功”,傻蛋语气十分温和,倒是有一番师父做派。 鸡蛋二人闻言,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高兴的跳了起来,“师父要传武功给俺们啦!” 乐了好会儿,龙蛋连忙接过兔子,喜道:“我去剥皮!”鸡蛋又道:“那我就去生火!”,傻蛋一身清闲,心中感触道,“江湖真是有趣,我傻蛋没来错,结识了两位好朋友。” 龙蛋二人其实在傻蛋心中并不是徒弟,而是朋友,他只是想体会一下当师父的感觉。 夜幕已来,群星闪耀;炊烟袅袅,鼻尖绕肉香。 傻蛋三人围坐在篝火旁,黑蛋早在一旁的大树上睡得呼呼直响,他们啃着兔肉,谈笑风生。 傻蛋扯下最肥的一只兔腿,边啃边夸道:“我说你俩可真行,这可是我吃过第二美味的兔肉。” 龙蛋傻笑道:“那是必须的,日后俺可是江湖第一厨神,能文能武的大龙侠。” 鸡蛋放声笑道:“哈哈,就你还第一厨神,我看那你是只会烤兔肉的小龙虾。” 傻蛋随声附和一句,“对对对,龙蛋是小龙虾,鸡蛋是小凤崽,嘿嘿!” 两人同时白了他一眼,又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是咱们的师父呢? 傻蛋站起身,添了舔手上的油,认真说道:“刚才你们说到这天下第一厨神,我可是一清二楚,我就给你们讲一讲,这天下第一厨神的风采。” 话说这天下第一厨神,当年可是天下第一楼云海蜃楼首席庖师,一手厨艺令人惊叹无比,世称无双,更令人称绝的是他那上古秘技“庖丁解牛”,堪称“庖中无敌,刀中称神”。 这“庖丁解牛”大有来历,我念一段口诀给你们听,能否听懂就看你们的悟性了。 傻蛋悠悠念着: “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 龙蛋二人嘴巴张大,都能放一个鸭蛋了,他们一句也没听懂,这也太高深了。 傻蛋偷偷笑了几下,而后笑容一收,道:“以你们现在的境界,肯定是难以领悟,不过你们只要记住‘庖丁解牛’的真正要义就行了,‘目中无牛,游刃有余’”。 鸡蛋打趣道:“师父,要不然拿那头黑牛试试?” 傻蛋使了一个眼神,意思是看你后面吧,鸡蛋转身,黑蛋恶狠狠盯着他。 “啊~”一声惨叫,鸡蛋又被顶飞出去。 傻蛋温柔的摸了摸黑蛋的头,轻声道:“是不是下手有点重了,鸡蛋只不过是开个玩笑”。 黑蛋将头一扬,嘴一斜,似说“谁让他想拿我练刀,开完笑也不成,墨灵神牛不可辱”。然后大摇大摆走回树下,盘睡下。 傻蛋看向有些狼狈的鸡蛋,道:“你们不可再跟你们师叔开玩笑了,它脾气不好,我都得让它三分,不然被它那对牛角戳死,我可救不了。” 鸡蛋像犯了错的孩童,低声道:“师父,弟子知错了,小师叔要像师父一样尊敬。” 傻蛋温和道:“好了,好了,你们不是要我教武功吗?那我们开始吧!” 傻蛋打了个嗝,又摆出那番高人之态,“龙蛋、鸡蛋可听好了”,龙蛋二人心涌澎湃,聚精汇神听着。 武功有内外之分,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这口气便是真气,养心中之气,悟天地万法。 正所谓:“气,无终尽之时,无不毁之理,以丹田通天地,聚天下之气,则气聚而有其形,气散而归于无形也”。 你二人外功还算不差,但一身内力却是不入流,今日我便传两套内功之法给你们。 傻蛋心中盘算着:龙蛋高大威武,适合修炼刚猛霸道的功法,那我就让他修炼太极中的纯阳之意;鸡蛋又矮又瘦,倒适合太极中的极阴之意。” 傻蛋有了主意,继续道:“第一套叫蛮龙劲,刚猛霸道适合龙蛋修炼;第二套叫凤祥功,与蛮龙劲相反,阴柔绵绵,适于鸡蛋修炼”。 傻蛋对自己随便取的名字十分乐意,好在他这次取得倒是有些像模像样。 “你二人且看好,我右手使蛮龙劲,左手用凤祥功”。 傻蛋内力运转,右手出拳,如巍峨泰山,又化作蛮龙,拳罡威猛霸道,破空声连连响起,有一力降十会之气势。 左手出掌,掌风软柔,连绵不绝,如缓缓流水,似凤舞九天,暗劲十足。 傻蛋一边打着一边说道:“蛮龙,刚者无畏也,修炼此功法,练的就是力拔山兮气吞斗牛的气势;凤,祥者轻柔也,这要练的又是绵延之气,凤祥之力,不妨你们试一试”。 龙蛋大吸一口气,心中默念蛮龙劲心法;鸡蛋轻吸一口气,慢慢运转凤祥功,二人各自练了起来。 傻蛋靠在树旁,看着两人练着,不由想起当年爷爷也是这样教的,心中不由有些想念爷爷,大锤叔,青丘师傅…… 龙蛋虽练得有模有样,却少了一种霸者之势;鸡蛋动作轻柔,气息延绵,却难以抓住暗劲的使用,傻蛋在一旁耐心的指点,二人也练得不亦乐乎。 月上梢头,银光洒下,逗起傻蛋的困意,他打了一个哈气,眯着眼睛道: “龙蛋鸡蛋今日就到这里,你们已练的差不多啦,要知道欲速则不达,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都歇息吧!” 现在二人对傻蛋言听计从,佩服的五体投地,齐声应道:“是了,师父!” 三人躺在树下,渐渐入梦…… 一更起,山谷掠清风;二更起,明月洒银光;三更起,北斗雕玉琅。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树冠顶上,一道黑影快速的闪过,留下一道道残影,朝着傻蛋三人一牛,这个方向而来。 一股寒风袭来,傻蛋突然惊醒,这是来自武者天生的敏锐性,他感到一股极强的气息存在,随着黑蛋从地上翻身一起,它是灵牛,自然感受到这股充满危险的气息。 傻蛋看了黑蛋一眼,点了点头,黑蛋眼珠四处转着,傻蛋想起青丘师傅说过要先礼后兵,上前一步,抱拳道:“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还望现身一见”。 半刻,未有人搭话,山夜十分寂静,黑蛋向傻蛋使了一个眼神,看向傻蛋正上方树林中。 傻蛋会意,练习抽出腰间赤血,一招拔刀术,金光一闪,刀风四起,狂卷碧海惊浪起。那一排树木轰然倒下。 “哈哈,你可以做我的对手了,来一战吧!”一道很邪的声音响起,半空中出现一个人影,脚尖轻垫在树枝头上。 傻蛋仔细打量来人,一身黑红色长袍,头发散披着,左鬓一簇红发,飘落在右肩,月光照映在他俊俏的脸庞,更现邪异,让傻蛋发寒的是,他身后那一柄大镰,邪气凛然。 傻蛋有些无语道:“你这人有没有道理?一见面就打架,真是怪人,我才不和你打,我还要睡觉呢?” 傻蛋又微骂道:“刚才我在梦中看见大锤叔和李姑姑拜天地呢!都怪你,打扰了我的好梦!” “呵呵,这可由不得你,”邪异男子冷笑两声,话音未落,黑影一闪,出现在傻蛋身后,一掌打向傻蛋后背。 强烈的掌风从身后袭来,傻蛋感受到了威胁,使出插秧步法中“俯身插苗”,恰好躲开那一掌。 邪异男子见傻蛋身法之妙,不由一惊,左手再出一掌,轻喝一声“邪灵一击”,傻蛋十分平静,一个“跨步取水”,面向邪异男子。 再爆喝一声“太极阴阳拳”,右手出拳对上那一掌,一道内力涟漪,折断好几棵树木,二人各退五步,斗了个不相上下。 两人相互凝视着,黑红长袍青年转而一笑,开口赞道:“好身法,好拳劲”。又笑道:“在下邪公子――道然,因为所以,自然道理;你若不知,我不怨你;要怪就怪,我无道理”。 傻蛋算是明白了,说道:“原来你一见面就要打架,是不讲道理的,你可真有趣”。 邪公子冷笑一声,“报出你姓名,我的月牙下没有无名鬼”,遂将身后大镰取了下来,往地上一砸,绿叶纷纷落下。 傻蛋心里想着,“大锤叔说过,与人打斗,决不能输了气势”。 学着雷大锤的王者霸气,大喝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第一聪明人――傻蛋公子是也。” “老子的行事做风就是傻蛋不傻,傻蛋不捣蛋,傻蛋要把你打成稀巴烂。” 早就被吵醒的龙蛋鸡蛋躲得远远的,满目崇拜的看着傻蛋。 “咱们师父好霸气,太帅了!”,“不过,他这行事做风有些好笑”,龙蛋欣喜道。 “你懂什么,这叫返璞归真!”鸡蛋反驳道。 “俺们还是好好看看这场可遇不可求的大战,对我们武学感悟定会有所帮助。”龙蛋说道。 场中道然大笑,“你这名字更有趣,不需多言,我们手下见真招。” 二人相互对视,谁也没动,一阵凉风袭来,竟同时动了,砰的一声,赤血与月牙碰在一起,擦出亮眼的光芒,又瞬间退开。 “再来”,道然横空一劈,三道黑红色刀气从月牙中抖出,迅速向傻蛋飞去。 傻蛋将赤血立于胸前,手腕一扭,刀风形成壁垒,轻轻松松挡下那三道刀气。 “有意思”,邪公子嘴角上扬,灰色黑影与黑红身影你来我往,寂静的夜空传响声声金属的砰击声。 四更起,鸡打头更鸣,傻蛋与道然又一次静了下来,二人喘着大气,空中飘散着碎叶,似若仙女散花。 而远处的龙蛋二人太激动了,心中别提有多高兴,有多骄傲,他们的师父竟是一位先天强者。 道然冷冷道:“刚才我只是热热身子而已,接下来就让你尝尝本公子的邪月刀法。” 傻蛋不甘示弱,“我还有割草刀法没使出。” 道然挥舞大镰月牙,自傲道:“邪月刀法是以月之形,月之影,月之光为三大境界,能死在此刀法下,你足以骄傲了。” 傻蛋心中冷笑,“看你把自己的刀法说的那么神气,我得把我的割草刀法说的更传奇。” 然后朗声道:“割草刀法以两仪阴阳,四象神兽演化而成,蕴含日月星辰,通达天地万法。” 道然轻声一笑,更加邪了,树梢一晃,腾空而起。 再手挥大镰,月牙沐浴在月光之中,泛起银光,变得更加锋利,从上至下一记重镰斩出,一条细如蚕丝的血红刀气,向傻蛋射去,这招正是邪月刀法中最难防守的“血月蛹”。 刀意袭来,傻蛋暗道一声,“不好!”,仓促之间,连忙使出割草刀法中“两仪阴阳斩”,体内龙象决全开,形成磅礴的气罡。 当的一声脆响,傻蛋连退十余步,他没想到道然一出手就用这么强的招式。 傻蛋拍了拍胸脯,庆喜道:“还好,还好,差点就糟糕啦!只是衣服破了个口子。” 傻蛋看着青丘师傅为自己缝制的衣服破了,像个孩童气冲冲道:“你干嘛下手这么狠?我衣服都破了。” 道然嘴上笑道:“你可真是傻得可爱,难道你家大人没告诉你江湖会流血的。”心中却在分析着,刀法有武当绝学太极意境,又身怀器魂山庄不传之法龙象诀,他的身份不简单呀! 傻蛋想了想,爷爷是说过江湖的险恶,淡淡道:“那好吧!不过我很生气,让你瞧瞧我真正的割草刀法。” 青龙属木,龙吟雷怒 傻蛋惊喝一声,从赤血中爆发出一股青色刀气,破体而出,是青龙,一飞冲天,龙腾九霄镇八荒,狂暴的力量向道然冲去。 道然不停挥舞着月牙,连劈出三刀,一刀“娥眉月”,一刀“半弦月”,再一刀“满月”。 道然还是小看了这一刀风华,青龙一摆,破了峨眉月,再一吼,半弦月碎了,龙影在狠狠地撞上满月,一道道能量波散开。 傻蛋运转龙象决护体,没有退半步,道然可就遭殃了,将大镰挡在身前,依然被震飞出百米,空中连忙施展轻功,化去磅礴的劲力,落地时,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他擦干血迹,愣了片刻,心中大惊道:“他的先天真气比我还纯粹,这怎么可能?何况他比我还小”。 道然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不爽,“你倒是给我带来惊喜,看来不使出真本领,倒被你小瞧了”,语气十分阴寒。 傻蛋嘻嘻道:“来呀!真当我傻蛋好欺负”。 道然将月牙对着天上的明月,冷冷吐出一句,“皓月之光“,整个人腾空而起,一道道月光洒在月牙上,再叹一声,“我化明月”。 这一刻,道然发丝撩起,就像明月中走出来的邪君,他轻轻将月牙抬起,再一挥,万道刀气,如皓月之光,无所不透向傻蛋射去。 傻蛋也不惊慌,内力流经各大经脉,精纯的先天真气凝聚于赤血上,他轻声吟唱着: 青龙属木化作春,春雷轰轰风动云 云墨雨白万物苏,苏时醒后一点晕 青龙飞天,一声龙吟,化作春雷滚滚,风起云涌,春雨绵绵,慢慢下起: 冰封的湖有鱼冒泡,荒凉的地有草探头;寂静的天有鸟飞过,是春天,万物苏醒…… 傻蛋一刀斩出,这不是一刀,而是一幅万物苏醒图,是一个生机盎然的春天。 道然一刀劈出,亦不是一刀,而是一轮明月,是天上的浩月落了下来。 明月与万物撞在一起,赤血与月牙相接。 半空中,两人静止半刻。 “轰轰轰”,先是一排排的树木倒下,银光与绿光交错,月碎图破,尘埃爆起,两道身影同时飞出去…… 五更起,天未破晓,听见山中回响着: “今日一战你我不分胜负,他日江湖再遇,再一决高下。” “好,来日相见,你可得赔我一件新衣服”。 “哈!哈!哈!” …… 第十四章――少林 大古王朝,百业俱兴,堪称盛世繁华;有疆土阔宇,横沃五地,可叹浩瀚无边。 其东南为仙居,北上可达帝城与花都;东望茫茫大海,西见魔域獠牙;乃武林之地,门派众多,武者盛行。 其嵩山,仙居中岳也,山隐一寺,名曰:少林;嵩山景致真不凡,少林武功天下寒,烟霞状元则以诗为证: 嵩山少林 问山何此多锦绣?崧高骏极兮斗牛 禅机本静独幽处,朝闻钟音耳定久 道化嵩山中岳哉,佛起少林西如来 庙归浮云法天地,龙延不尽生烟海 七十二绝降魔剑,红尘经文妖邪现 天下武功两泰斗,千古名刹屹嵩巅 四月初,应是桃花落尽时,蔷薇穿着新艳的衣裙,含着娇羞的小脸,迈着轻盈的步子而来,可在少林却是另一番场景。 “咚~,咚~,咚~” 一道古老又悠长的钟声响彻云霄,将那天际边若隐若现的启明星,彻彻底底震散了。月儿见了,嗖的一下,沉下山去。 菩提院,建筑雅俗,是个很好的清修之地。 吱嘎一声,门轻开一半,有道身影,似幻似真,高逾七尺,体格风雅; 半面玉脸清如雪,一双眉目似娥月 两只黑眸沐琉光,一唇桃花笑心悦 “吱~” 门又轻响一声,全开了,是个穿着一双三白七黑罗汉鞋,身着一件灰色僧袍,腰插一根青竹玉箫的青年和尚。 朝阳洒下一缕金光,映在他那女子见了都自叹不如的脸颊上,似有万道佛光乍起,他化作大自在佛陀,望着这满院春色,拈花一笑,又轻声吟着诗: 满寺桃花跳墙出,倾城一笑润心酥 迎风弄舞婀清姿,春恋山寺春又苏 听着余音袅袅的钟声,他取出腰间玉箫,正要畅情吟奏一曲时,院外传来一道稚气未退少年声,语气有些急忙。 “小师叔,小师叔” 刚闻其音,人就冲进来了,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一身简朴的淡蓝色僧衣,喘着大气。 青年和尚收回玉箫,淡淡念出一段佛经:“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声音带着磁性,宛若西天而来的佛音净化世间尘埃。 而后微微笑道:“无名,你念清心咒的时候是不是神游了?佛,讲的就是一个静,要心静止水,无色无相,才见五蕴皆空,方可净心凝神”。 又有些责备道:“你这番慌慌张张,何时才见真我”。 “不是,不是,是少林来了一批新弟子,师父叫我来,差你去讲法论武呢!”无名反驳道。 无名拍着马屁道:“师父说了,整个少林寺就你一个,相貌玉树临风,武功盖世无双,及形象与武功二者,除了你没有谁更合适了”。 这种话青年和尚早就听多了,闪过一丝得意,心中暗喜道,“方丈师兄啊!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嘿嘿,看你这次还让不让我下山?” 回应道:“那我们快些走吧!”说着正迈着步子往前去。 无名瞧了青年和尚一身着装,提醒道:“小师叔呐,你还说我慌慌张张呢,给新弟子讲法论武,你连袈裟也不穿,像个得道高僧吗?” 青年和尚闪过一丝尴尬,化作一道风进了屋子,再见他时,身穿一件赤红金丝袈裟,可见: 甘露玉珠千绝坠,金日佛光万奇攒 上下龙须铺彩绮,兜罗四面锦沿边 体挂魍魉悲魂残,身披魑魅殇魄斩 织女星君亲手制,莫识真我不轻穿 青年和尚穿着这一身袈裟,就像佛法无边的佛陀,无名看呆了,心中念道,“都说小师叔是佛陀转世,看来是真的。” 青年和尚看了无名那痴样,打趣道:“无名师侄,你有那种癖好我不反对,但别把主意打到师叔身上。” 朗声一笑,“我先走一步了”,脚轻轻一踮地,腾飞而起,双手背在后面,御空而行。 留下一脸羡慕的无名,嘴巴张的很大,“这就是少林极难练成的轻功――一度芦苇!” 罗汉场,台下是一群穿着新纳衣的僧人,鳞次栉比,列着队。 台上,有三位身披红色袈裟的得道高僧,左僧,面圆耳大,眼如大猩猩,有怒目金刚之相,他正是伏虎院首座,少林八大金刚之一――玄怒。 其右僧人,身长七尺,微瘦,长脸眼小,眼神犀利,他是玄觞,降龙首座,亦是八大金刚之一。 中间那人,半百左右,面带慈祥,眼眸深沉,看破世俗红尘,他正是少林方丈玄天,八大金刚之首。 玄怒轻喝一声,“那臭小子还不来?”玄觞轻咳一声,用内力传音道:“玄怒师弟,注意形象,那么多新弟子看着呢!” 玄天方丈眼神射出一道金光,淡淡道:“说曹操曹操到,他来了!” 半空中,悠然飞来一道身影,引起了众人的注目,目光比金阳还刺眼,青年和尚依旧神态自然,心无波澜。 台下,响起议论声一片,“那人轻功好生俊俏,样貌异常俊美,看他神情自然,古井无波,莫非是得道高僧。”一个少字辈的小和尚满不绝口的赞道。 “看他那一身袈裟,丝毫不比台上三位师祖逊色,散着金光,好似佛陀降世。”其一僧随声附和。 一个年长的无字辈和尚骄傲道:“嘿嘿,那可是我们少林寺第二奇才,武功样貌堪称绝世无双的玄情小师叔,你们的小师叔祖。” 玄情听着议论声,并无半分骄傲,他可是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况自己还没下山,只是微微一笑。 玄天见他如此,心中甚是欣慰,不愧是真我境界。 他凌空两三点,轻轻落在到台上,上前一步,道:“阿弥陀佛,诸位师兄好。” 玄天鼻尖轻嗅,似笑非笑,道:“既然小师弟来了,那接下来给新弟子们讲法论武,就有劳了。” 给玄情传音质问道:“昨晚是不是又和那老和尚喝酒了,今早钟鸣三声都没把你叫醒。” 玄情有些尴尬,心中暗骂道:“方丈师兄的狗鼻子每次都这么灵。”嘴上连忙应道:“这点小事就交给师弟我吧!” 转身面向众弟子,用余光扫了玄天一眼,传音道:“方丈师兄,你看这次是不是可以……让我下山,普渡众生。”语气十分真诚。 玄天冷冷一声,传话给玄情,“哼,普度众生亏你说出口,下山还是好好把佛门清规戒律记在心里吧!” “这么说是同意了,真是我的好师兄。”玄情笑嘻嘻传音道。 他那磁性的声音悠悠响起,“众弟子盘膝打坐,禅静一刻,闭目凝神。”众僧刚才见他那番风华,甚是佩服,照样做了。 玄天欣喜一笑,道:“这里就交给小师弟你了,玄怒玄觞还有大堆事务等着我们处理!” “啊!小师弟他行吗?”玄怒疑惑道。玄天笑道:“玄怒师弟,你倒是忘了你的伏虎金身怎么被他一指截破了。”说着,袈裟一拂,离去了。 玄怒尴尬憨笑两声,一旁的玄觞看着玄怒摇摇头,对着玄情点点头,遂离去。玄怒见此,大眼一瞪,“想挑事!”便跟着前去。 “哎,玄天师兄慈祥可亲;玄觞师兄少言寡语;玄怒师兄呢,话虽多,但性子真善,果真硬了那句话,‘少林八金刚,个个有金光’。”玄情心里感慨着。 他放眼望去,会心一笑,“短短禅坐半刻,就能做到心静止水,可见这批新弟子慧根不错。” “唉!只愿这次几位师兄不要再为收徒又大大出手了。”玄晴轻叹了一口气。 不由回忆起当年自己被师父带上山,那时才始龀,一群师兄争着吵着要收我做徒。 玄天用霸道的语气念道:“我是方丈,我说了算,小情做我徒弟,不准有意见!” 玄怒大喝一声,“我不服,方丈师兄你都有无双无名两位佳徒了,还要和我们抢!” 这时,沉默的玄觞也附和道:“方丈师兄,玄怒师弟说对,我觉得他来降龙院更合适。” 玄怒怒目金刚看着玄觞:“师兄,你是说我伏虎院不如你降龙院了,咱们来比划比划,看谁是金刚老二?” 玄天眼前一亮,“对,咱们就以武功论高低,谁赢了小情就做谁徒弟?” 玄觞冷冷看了一眼玄怒,意思是:“你这榆木脑子,提什么比武,这下可好了?” 玄怒明白过来,他俩着了玄天的道,对着玄天破口大骂,“你这老狐狸,故意激怒我,好让我提出比武,然后你就仗着自己的武功比我们高,顺利成章小情做徒弟。” 玄天贱贱一笑,“废话少说,,你们一起上吧!” 正要大大出手时,一个身穿白素僧衣,年过古稀的老和尚如风而来,他只淡淡吐出一句,“他是我带上山的。”玄天众师兄便哑口无言。又对着玄情慈祥道:“小情,随我去伏魔洞!” “哎,讲完法,就去和师父道个别!”回神过来的玄情嘀咕着。 他盘旋而坐,淡淡一声,“一刻已到,睁眼吧!”待众弟子纷纷争开眼,玄情嘴角挂着笑意,道:“不错!成佛,欲先会静,今日送你们一番造化,静――心――凝――神!”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然照见五蕴皆空,则无欲无求,无色无相,以静心观己,凝神养虚,万物随心,佛法无边……” 一段经文在玄情口中响起,如大自在佛陀的袅袅梵音,从西天飘来。”众人听着这梵音,心静如绿水无波,神可畅游天地,达到了心神合一。 众人耳旁竟有微风徐徐嬉闹声,亦有桃花落地呜呜哀鸣声,不由惊奇。 玄晴见此,含着内力轻声道:“不必惊怪,这正是静心凝神,可感天地之灵。” “朝阳兮出,元气东升,尔等快些闭目凝神,不可分心,好好感悟天地之气。”玄情命令道。 众僧不由对玄情更佩服了,连忙闭眼,这等机缘,可遇而不可求。 玄情心中不由赞道:“想来师父所传的《红尘圣经》,可不仅只是一本内功修炼之法,更是一本至高无上的佛经。” 他见众弟子禅定,暗自想到:“此次我将下山而去,不知何时才归,倒不如再帮他们一把。” 佛音再次飘来: “菩提者,慧根通法,气定神闲,感气而混元,则无色无相缥缈也;佛光普照众生相,无量福德乎?舍利生血,不增不减,不污不垢,皆入无舍涅槃而灭度之,然则无形之气有灵也,化菩提而生,气血无尽也。” 众僧又闻梵音,这次更觉奇妙,是元气,体内少林功法自由运转起来,慢慢进入修炼状态。 玄情会心一笑,“成了!”站起身,踏着轻功离开了…… 却不知远处山头正有一个老和尚注视着一切,欣慰一笑,白影一闪,消失在原地,余下一朵桃花,随风唯唯诺诺。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