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道五万年》 第一章 密室囚禁 重生药奴 “圆圆好难受,好害怕。” 陈空看着怀里抽搐不停的小女孩,心情跌落到谷底。 如今的情况,他也无能为力,只能不停的抚摸小女孩的额头,给予一点慰籍。 陈空是个穿越者,这几天吸收了前身的记忆,早已明白当前处境。 前身是个聋哑人,常年靠着乞讨过活。 大概一年多以前被人抓到了这里,成为了试药的药奴。 而怀中的小女孩,也是同一时期被抓进来的。 两人相依为命,感情颇为深厚。 前身的记忆很奇怪,或许是穿越的缘故。 记忆只有两年左右的时间,前面的都看不到了。 而且前身的思想行为让陈空很不解。 总结来说的话,似乎是智力发育不全。 这里是一个密室,前方不远处是一张梨花木雕刻的书桌,书桌后方是一排排的书架和药架靠墙摆放着。 书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灯焰还在稳定的燃烧着,散发着昏黄的光。 自己和女孩脚上绑着脚链,脚链的另一头镶嵌进墙壁中。 密室深处的墙下方是一排凹槽,那是给解决生理的地方。 这种环境,跟养牲畜似的。 毕竟养的是药奴不是人。 “圆圆好困,可是圆圆害怕。 以前圆圆不敢睡的时候,都有.......都有娘给我讲故事。 哥哥......你要会说话就好了。” 小女孩豆大的眼泪不停的滴落。 其实,陈空穿越过来,已经能够听到声音了。 那也应该能说话。 只不过,自己前世十六岁父母去世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了。 当然,这是习惯和自闭症的原因而已。 并不代表是个不可打破的铁则。 陈空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便扯出僵硬的笑容讲道: “从前有个童话村。 童话村里有个小女孩。 她和她的祖母幸福的生活着。 后来,祖母去世了。 小女孩独自一人,生活艰难。 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 小女孩蹲在路边卖炸弹。 她卖了很久,却一个都没卖出去。 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大街上。 她太冷了。 寒冷中,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祖母在跟自己招手。 便默默的点燃一颗炸弹。 于是...... 全村人都看见了她的祖母。” 陈空讲完这个临时想起的故事,忽然感觉怀里一阵抽搐。 “咯咯咯....呃” 死了吗。 陈空眼神黯淡,更自闭了。 看着小女孩瞪大着的眼睛,陈空轻轻将眼皮抚了下去。 “踏踏踏……”一阵脚步声从密室的楼梯口传来。 陈空知道,那个男人回来了。 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手里提着一个瘦小的身体,身后跟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壮汉。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陈空和其怀里死去的小女孩,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 将手里的小孩往壮汉面前一递道:“去绑着,顺便把死了的那具尸体运出去处理了。” 壮汉当即接过小孩,点头哈腰道:“好的,常老大。” 陈空见壮汉过来,默默的将小女孩尸体放下,走到一边靠墙蹲着。 只见壮汉手脚麻利将小女孩尸体的脚链取下,绑在新来的小孩的脚上。 然后将小女孩尸体提溜到空地处。 旁边的中年男子微微眯眼,从书桌下方取出一节皮鞭,朝着壮汉冷冷道:“跪下。” 壮汉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跪了下去,“常老大,我是按你吩咐……” “啪!” 皮鞭狠狠的打在壮汉身上,令其痛的忍不住颤抖,倒吸一口凉气。 “嘶~” “赵义良啊赵义良,我让你去收药钱,没让你杀人。 杀人也就罢了,一个寡妇而已,但你不该让文山注意到你。 甚至你还敢留活口,要不是我及时把这小哑巴暗中带走,说不定还真能查到你头上。”常老大阴狠狠的说着,又是一皮鞭打下。 “啪!” 赵义良肩膀上已经出现了一条血痕,咬牙道:“常老大,那寡妇已经欠了我们五十两的药钱。 小弟我讨要多次,她都不给,今天甚至还说要去您弟弟那告发我贩卖瘾药。 我见她那模样,应该不只是说说而已,这才动了杀心。” “啪!”又是一记皮鞭打下。 “欠五十两,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也是够狠的。”常老大眯了眯眼,看不出喜怒。 赵义良对于常老大的话却是没什么反应,继续道:“小弟我刚刚杀掉那寡妇,正准备离去,便察觉有人接近屋子。 于是小弟便躲进柜子里,偷偷观察。 却见寡妇的女儿,也就是这个哑女从外面讨饭回来。 自个儿坐在椅子上吃着馊馒头,还给躺在地上的寡妇尸体身上放了半个馒头。 小弟暗中观其表情,无悲无喜,应该是年幼无知,不知人死为何。 所以,便没有杀她。 而是等她上床睡觉,这才偷偷溜走。” 常老大微微撇了撇躺在草堆上依旧熟睡不醒的哑女,回过头盯着赵义良,沉声道:“一个小女娃子倒也翻不了天,更何况是个哑巴,正好给我用来试药。 最让我生气的,是文山质问你的时候,你不该对他动手。 你要知道,你是我常某人的狗,而他,是我的亲弟弟,也是这青萍县的县令。 若不是看在我这个哥哥的面子上,你早就被抓进牢房盘问了。” 赵义良闻言一愣,随即低下头,低声道:“我……小弟错了。” “你就在这反省一晚,顺便避避风头吧。” 常老大将皮鞭放在桌上,提起地上的小女孩尸体就往密室楼梯走去。 走到一半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哦,对了,我已经同意了苏茹与文山的婚事,只不过最好的良辰吉日在明年开春,你上点心,有什么需要置办的,别忘了。” 赵义良瞳孔一缩,大喊道:“常老大!苏茹可是您的压寨夫人,怎么能送人呢。” 常老大闻言,狠狠地瞪了赵义良一眼,藏在袖子里的手一挽一弹。 一道乌光闪过,赵义良感觉到喉咙一咽,瞬间就知道被常老大喂了药,冷汗刷的流了下来。 常老大站在楼梯上,阴沉沉道:“赵~义~良,你很好,当初我就说过,你要继续跟我混,就忘了当初在牛头山上的匪事。 你既然提起了,那就得受罚,你就好好享受享受这枚失败的瘾药。 还有,苏茹我玩腻了,我弟弟喜欢,我愿意送给他。 你,有意见?” “没。”赵义良微眯着双眼道,一副昏昏欲睡却又一脸享受的表情。 常老大冷哼一声,扭头离开密室。 第二章 中医图录 王府大少 草堆上的陈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扭过头朝着草堆上的新药奴看了看。 新药奴的头发蓬乱不堪,遮住了面孔,让人看不清脸。不过看身型,似乎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密室里三人都一动不动的,新药奴还在睡觉,而那壮汉跪在地上一副痴呆像,口水从嘴角留下,滴落在地面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昏暗的灯光令人睡意朦胧。 陈空闭上眼,开始梳理记忆。 前身的记忆残缺且混乱,大部分都是药奴和乞讨的日子。 不过还真被陈空找到了有用的记忆。 一部功法:朝元桩功。 陈空细细回忆是如何获得的。 却怎么也想不起,似是记忆被人截断,直接从十六岁开始了一般。 前面是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陈空感觉到草堆有些许异动,警惕的睁开眼。 却见那壮汉像是发疯一般,跨坐在新药奴瘦小的身体上,用蒲团大的手掌不停的扇着新药奴。 似是不解气,又起身从书桌取来皮鞭,狠狠地抽打着新药奴。 “啪” 只见新药奴伸出手遮住脸,任由皮鞭落下而不挣扎。 一淌淌鲜红的血液顺着发丝滴落在草堆上。 “老狗!你当初在山上就说过,等你玩腻了会把茹儿送给我的。 就是你的承诺,山寨被剿后,只有我还跟着你! 整整五年!你什么都想着你弟弟,我在你眼里就是条狗。 狗都不如! 啊! 我要药!” 壮汉抽打了一会,将皮鞭丢在地上,跑到架子处翻找。 “药,药呢,放哪呢。” 似癫狂似发泄中,书架药架被推翻,众多药材和书籍散落一地。 一本灰扑扑的书籍掉落在丁寸不远处。 陈空鬼使神差的趴下,一点点,一点点挪动身子,伸出手,将书籍抓在手中,迅速收回。 然后将书籍藏在草堆中。 陈空重新躺回草堆,不敢直视发狂的壮汉,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殃及池鱼。 悄悄的借着昏黄的灯光,打量着新药奴。 透过新药奴脸前遮挡住的凌乱的头发,隐约看见其直勾勾的注视着疯癫的赵义良。 陈空隐隐约约觉得有点危险,只不过这种感觉转眼间便消失,仿佛错觉一般。 不远处,赵义良未能寻到瘾药,神智渐渐模糊,靠坐在墙边,一点点昏睡过去。 在这封闭的密室中,陈空就躺在草堆中,眯着眼静静的观察着。 赵义良还在昏睡,新药奴依旧直勾勾的盯着,一动不动。 陈空犹豫了一下,轻轻拨开草堆,露出刚才那本书籍的封面:中医图录。 这名字让陈空微微一怔,也不拿起,就这么翻阅起来。 正好凭借着草堆的遮挡,避免被赵义良发现。 只见中医图录的第一页画着一根棒子,右边写着龙飞凤舞的大字:光阴。 陈空眉头微微一皱,总感觉这棒子似曾相识。 再翻开第二页,只见上面写道:老朽此生得幸,于而立之年巧遇祖帝。 受祖帝之托,制此心药。 俗话说心病难治,此药便可痊愈心病。 哪怕心无疾病,也可使人宁心静气,消除烦恼。 宗师武者吸之,悟性佳者或可进入天人合一之境。 注:先天境以下请勿过量吸食,轻者咳喘,重则肺疾而亡。 后面便是‘光阴’的成分和制作方法。 陈空看的很认真,不一会便看完了。 总感觉这心药有些儿戏。 除去药效以外,跟香烟没什么区别。 不过自己已经戒烟两年了。 成分不多,就那么几样,名字倒是没听过。制作方法也不难。 不过毕竟在第一页,应该很普通。 陈空往后翻去。 “催心散” 看这名字,定是毒药无疑,简直太恶毒了,陈空也不细看,匆匆翻过。 “三味颠” “闻风倒” “断头丸” “半截凉” …… 这本书很厚,除了第一页记录的心药,其他全是毒药。 陈空翻了许久,终于翻到了末页,定睛一看,只见上书道:仁心医圣古月真君著。 暗自摇了摇头,陈空用余光撇了撇赵义良。 悄悄将书合上,用草盖上。 有外人在这里,也不能练那朝元桩功,继续看书也有被发现的可能。 为求安全,只能闭目等待着。 ------时-----间-----长-----河------ 昭国国都, 安赤城。 “说实话,今天哪怕是老奴遇见这种情况,也看不出丝毫不妥。 大少爷当真是观察入微,且行事谨慎。 不是老奴夸赞,就大少爷这种性格,退可安稳一世,进可权倾天下。 当真是人中之龙。” 某处,马屁声萦绕不绝。 ......... 王家内院,传来一阵怒骂声。 “你敢给我下毒?你晓不晓得我是哪个? 我现在是王家大少爷,以后的京城扛把子,王鲲。 我爹是王霸!” 十六岁的王鲲身着玄色鎏金长袍,一脚踩在石凳上,一只手持着练武场里常备的寒风剑,指着跪在地上的妙龄侍女道。 身边数个五大三粗的侍卫,人人腰间别着圆月弯刀,环绕着二人。 但凡侍女有异样的举动,这些侍卫定然当场将其格杀。 “大少爷,奴婢没有下毒。”侍女泪珠垂悬,害怕道。 “还说没下毒,都毒的冒烟烟了。”王鲲用剑拍了拍石桌。 只见石桌上摆放着一精致的白玉雕花小碗,碗中盛满绿盈盈的汤药,一阵阵白烟从汤水中冒出。 周遭的侍卫暗中加大呼吸强度,疯狂吸食溢散至空气中的白烟。 侍女委屈道:“这是千金难买的骨玉草汁跟三足鸡熬制而成。 就这么一小碗光骨玉草就需要提炼二十多斤。 更别说三足鸡这种长空剑门才有的珍禽。 是二夫人托关系让人从长空剑门带的。 对绝顶高手都有莫大的效果。 这白烟正是流逝的元气,若是一个时辰不服用,药效就没了。” 王鲲见侍女说的有模有样,再暗中瞧了瞧身边的侍卫表情,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是自己不识货,闹了个大笑话。 好尴尬呀……他们是不是都在心里笑我…… 会不会误会我是土包子的事实。 王鲲淡淡一笑,微微颔首道:“你是觉得鲲哥我没见过世面,不认识这绿豆汤? 我是在考验你。 鲲哥想要干一番大事业,正值用人之际。 见你长的又白又……很聪明的样子,便准备看看你的应变能力。 很好,你没有让哥失望,很机智,很临危不虚。” 王鲲端起小碗,往前一抵,大气道:“我这人混京城最讲规矩,赏罚分的门清。 正好你是签了卖身契的,干了这碗绿豆汤,你生就是我王鲲的人。” 刚说完,王鲲就有点后悔了。 这绿豆汤听介绍就很贵很上档次,自己会不会太败家了。 要不等这侍女喝了后,自己趁着没人的时候,舔两口碗底,尝尝啥味? 侍女嘴角一抽,强笑道:“这不好吧,这可是二夫人给您准备的。 奴婢命贱,配不上这么珍贵的东西。” 王鲲看了看碗中绿油油的汤汁,想要顺着台阶下。 但想到周围这么多侍卫还在呢,他们可是自己的准小弟啊。 做大哥的在小弟面前一定要够大方才行。 当即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点了点头道:“也对,这玩意挺贵的,这样,你喝一半,我喝一半。” 侍女犹豫了一下,将碗推了推,怯生生道:“谢大少爷恩赐,但是还请大少爷先喝,免得奴婢污了这珍品。” 王鲲摆了摆手,“没事,以后你都是哥的人了,哥不嫌弃,大口喝,给我留一口就行。 我不是想喝,就是抿一小口。 摆个形式。” 侍女闻言,缓缓的点了点头,慢慢接过小碗,放在嘴边。 王鲲暗中咽了口唾沫,强颜欢笑道:“没事,不用给我留多少,你扯一大口。” 第三章 侍女下毒 后天四境 可侍女却是保持着端碗的动作一直不喝,渐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侍卫们感觉到侍女的反应有些不对劲,纷纷用手捏住刀柄,严阵以待。 王鲲违心的笑容也渐渐收束。 不会真特么的给哥下毒了吧。 侍女恍惚之间,脖子感觉到一点冰凉,回过神,发现王鲲正用寒风剑抵着自己脖子。 当即哆嗦道:“大……大……” 王鲲恶狠狠道:“叫大哥也没用了。 今天, 要么你干了它,生是我王鲲的人。 要么我干了你,死是我王鲲的鬼。” 侍女面色发白,求饶道:“大少爷,我错了,饶我一命好不好,你想干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真的?” “真的。” “啪。”王鹏甩了侍女一记耳光。 “你以为老子不晓得你想的啥子,晓不晓得老子未成年。” 侍女闻言,一脸惨笑道:“我不想的,是二夫人逼我的。” 王鲲摇了摇头道:“嘶,你这女娃儿有点缺心眼哦。 二夫人叫你给我毒鸡汤,你就给。 得得得,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了。 这样吧,要么你喝了这碗毒鸡汤,留个全尸。 要么我给你戳个窟窿,给你通个心眼。 二选一,我数到三,你不做决定我就替你做决定了。” 侍女惨笑道:“我选喝……” “三” “噗~” 侍女捂着心口上的洞,瞪大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死不瞑目。 “你都要害我了,我还能让你选死法,你想留全尸,我偏不。” 王鲲嘟囔着,用衣袍的下摆擦了擦寒风剑,摊了摊手道:“你们都看见了的,我这人最讲规矩了,数到三了,她还不做决定,我就替她决定咯。” “初次见血还表现的如此轻松惬意,且称得上是杀伐果断。 就是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因为众多手下在身边,所以故意强忍。 oh~如果是强忍着的话,那此子的心性,太可怕了~ 不是老奴夸赞,就大少爷这种性格,那就是天生的王者。” 某处,马屁声萦绕不绝。 衣着略显紧绷的侍卫长犹豫了一下,走近王鲲身旁,悄声道:“大少爷,这人被你杀了,等明天老爷回京,告知老爷二夫人对你下毒的事,可就没有证据了。” 王鲲眼睛一瞪,责怪道:“你说的什么话,这是我跟那个二奶的私人恩怨,内院事内院了。 告诉我爹,那可就坏了规矩了。 我是我爹的儿子,又不是他小弟,受欺负了找他干啥。 对了,那个二奶不会武功吧。” 侍卫长压低声音道:“二夫人是经脉境的高手,大少爷,你可不要冲动啊。” 王鲲皱了皱眉道:“这二奶藏的有点深啊,居然已经到了经脉境了。 话说,经脉境是什么。 我到经脉境还有多久。” 侍卫长的腰再次弯了一点,讪笑道:“这武道后天分四境,皮膜境,血肉境,经脉境,锻骨境。 江湖上都简称三流,二流,一流,绝顶。 大少爷有着护国一脉世代相传的绝世宝体,若是肯沉下心勤加修炼,不出三年必然能厚积薄发,达到经脉境。” “三年啊……周老汉说过,隔夜的饭吃着就不香了,隔夜的仇报着就不爽了。” 王鲲沉吟了一下,悄声问道:“你们是什么境。” 侍卫长恭声道:“属下不才,堪堪绝顶,这些个兄弟们,均是一流。” 王鹏闻言,心中大定,抬头朗声道:“你们听着,待会跟我去那个二奶那里,谁敢拦着,你们就砍谁。” 转过头伸手,顿了顿。 手短,够不着。 毕竟王府的侍卫是有仪表要求的,身高七尺是基本底线。 侍卫长贴心的将腰弯成九十度。 王鹏微微一笑,在其肩膀上拍了拍,“你不错,哥欣赏你,待会你帮我把那个二奶按住。 你放心,哥看人很准,但凡哥曾经欣赏的人,那都是顶呱呱的人才。 你也一样,我会记住你的。” 侍卫长一听,冷汗刷的流了下来,结巴道:“大……” 王鲲欣慰道:“这声大哥我记在心里了,待会按稳点。” 侍卫长连忙纠正道:“不是啊……大少爷……那可是二夫人,属下……不敢。” 王鲲眉毛一挑,端起小碗道:“不敢?你还是不是我的人。 上一个不是我的人,已经死是我的鬼了。 死前还留下一碗毒鸡汤。 你要不敢去,来,干了这碗毒鸡汤。” “不不不……属下,属下去就是了。”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姓钱,名多多。” “遇事不拼爹,不告状,只想着自己解决危险,当真是一身傲气。 不是老奴夸赞,就大少爷如此傲气凌然,绝不输于朝中那些大儒。” 某处,马屁声萦绕不绝。 王府内院,寒着脸的王鲲领着一群侍卫往二夫人住所走去。 下人们都识趣的纷纷避让。 行走中,一名侍卫脚步略微加速,轻拉了拉侍卫长的衣袖。 两人趁王鲲不注意,心照不宣的放慢脚步。 “老大,待会真的要对二夫人动手吗?”侍卫悄声道。 钱多多面色不变,“咱们是大少爷的贴身侍卫,大少爷的命令一旦违背,这差事也就没法干了。 你去找总管大人,将此事告知。 待会我能拖就拖。” 侍卫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 钱多多重新加快脚步,跟上王鲲。 王鲲微微回头一瞧,疑惑道:“怎么还掉队了,虚了?” “嘿嘿,大少爷龙行虎步,小的一不留神就没跟上。”钱多多谄媚一笑道。 “嗯。”王鲲点了点头,对这解释相当满意,朗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绝对的庄严肃穆,要绝对的气势如虹。 干架拼的就是气势。 表情要狠,跟我学。 啊呜~” “啊呜……” 狼嚎声此起彼伏,吓得远处好奇观望的侍女们花容失色。 走过华丽高贵的长廊庭院,王鲲等人来到了二夫人的小苑。 “站住,二夫人正在午睡,旁人不得打扰。”一名身着翠绿衣裳的侍女堵在苑门口娇喝道。 王鲲眼睛一瞪,用手指了指自己,“你晓不晓得我是哪个?” “我知道,你是大少爷,但你也不能擅闯二夫人居所。”侍女头一昂,丝毫不惧道。 “好好好,有胆色,这二奶手下的小妹不错。”王鲲笑呵呵的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掌点头道。 第四章 白绫悬梁 手足相残 忽然。 “啪!” 侍女捂着五根红印的脸,懵了。 “没大没小。”落地后的王鲲甩了甩手,对侍卫们努嘴道:“扁她。” “这……”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 钱多多弯腰在王鲲耳边悄声道:“大少爷,这是二夫人陪嫁时带的通房丫鬟。” “通房丫鬟?啥子意思?级别很高?”王鲲诧异道。 钱多多组织了一下措辞,解释道:“不是,这个通房丫鬟,只有老爷能碰,我们不能碰的。” “拉开她都不行?” 钱多多点了点头,“衣袖都不能碰,碰了就掉脑袋。” 王鲲抬头看了看侍女的身高,又看了看侍卫长,脸上浮现和善的笑容。 “兄弟啊,鲲哥我需要的是敢打敢冲的小弟,你们这样顾东顾西,队伍还怎么带啊。 是不是她把我砍了,你们也在一边看着?” 钱多多立马表忠心道:“谁敢动大少爷一下,小的马上跟他拼命。 但是这通房丫鬟毕竟算得上老爷的人,只要她不动手,不辱骂大少爷。 咱们真不能动她。” 王鲲闻言,眉毛一挑,朝着侍女叫嚣道:“今天这苑子,哥还非进不可。 有本事你打我啊。” “奴婢不敢跟大少爷动粗,既然大少爷想进去,那就进去吧。 只是其他人不准进去。”侍女说罢,双手一张,胸口一挺,把苑门挡住,颇为戏谑的看着王鲲。 王鲲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开玩笑,自己一个人进去,那不是送温暖嘛。 但若是就这么走了,面子往哪里放。 现如今只能用上辈子干架前的绝招了。 当即深吸一口气,开始口吐芬芳道: “你爹喝大酒, 你娘三只手, 你姐姐真丑, 你妹妹我搂, 你爷爷不会走, 你奶奶爱包宿, 你五十岁无儿无女, 真像一条狗。” 身处王家的侍女哪里听过这等脏话,小脸憋的通红,咬牙切齿道:“身为王家大少爷怎能说如此粗语。” 王鲲继续不依不饶, “我愿意,你吃屁,把你崩到二里地。 二里地在演戏,把你抓去做苦力。 你说话像放屁。 你窜稀拉一地。 你没事总生气。 你万事不如意。 ****************” 侍女气的胸口一起一伏,口中蹦出四个字,“无耻之徒。” “她骂我,扁她。” “竟敢辱骂大少爷,主辱臣死,放着我来。”钱多多一个纵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 眨眼间,就将侍女双手按在墙上。 钱多多看着挣扎不已的侍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回过头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大喊道:“大少爷你们快走,我按住她,不用管我。” 王鲲看着满脸通红,喘息加重的钱多多微微颔首,“干的不错,等我把事情解决了,有赏。” 说罢,便领着一众侍卫走向二夫人的房间。 小苑在王府中并不算大,但也有几条曲折的回廊。 众人几经转折,来到二夫人午睡的房间外。 却见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孩正撅着屁股,在院子里玩泥巴。 听到动静,这才一脸憨像的回过头,露出脏兮兮的脸。 “哥哥,哥哥,你来陪晔儿玩么。”小孩惊喜道,跑向王鲲。 在即将接近时,被王鲲一把抵住额头,不得寸进。 王鲲瞧了小孩两眼,凭借着前身记忆,认出了这名小孩正是二夫人的孩子,也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王晔。 “你,把门踹开。”王鲲没有空理会这个小屁孩,朝着旁边一名侍卫示意了一下。 “啊?我?”侍卫愣了一下,见王鲲脸色逐渐不对,当即硬着头皮道:“遵命。” 说罢,一咬牙,朝着门猛然一踹。 “嘭” 门扉大开,里面的景象却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只见一条白绫垂悬于正梁,而二夫人的尸体正吊在白绫上。 王鲲眉毛挑了挑道:“自杀了?” 身旁的侍卫弯下腰,在王鲲耳边悄声道:“大少爷,二夫人应当是畏罪自杀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通知总管大人来处理。” 王鲲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二夫人的尸体,伸出舌头舔了舔略有着干的嘴皮。 “娘,你在玩什么,晔儿也想玩。 娘,你快下来,让晔儿也上去玩一下嘛。”王晔跑到二夫人的尸体下方,一边蹦跳着,一边举起手挥舞。 王鲲眼睛一亮,朝着王晔招了招手,喊道:“小崽种,你过来。” 王晔回过头,疑惑的看着王鲲。 在王鲲对其再次招手后,明白了王鲲是在叫自己,这才一蹦一跳的来到王鲲身旁,甜甜的叫了声,“哥哥”。 王鲲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抚摸着王晔的小脑袋,柔声道:“你想不想跟二……你娘一起玩呀。” “想~”王晔回答道。 王鲲保持着和煦的笑容,从侍卫手中拿过绿盈盈的汤药,朝着王晔递过去道:“这是你娘给你准备的鸡汤,喝了可以长高高的。 就是因为你没喝,所以你娘生气,不跟你玩。” 王晔一听,伸出小手接过汤药,嘟囔道:“晔儿乖得很,晔儿喝汤汤,长高高。” 一边的侍卫于心不忍道:“大少爷。” “嗯?”王鲲微微侧过头,瞧了侍卫一眼,用手刀在脖子前做了一个划过的动作。 侍卫一见,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低下头,心中暗叹一声。 “咕噜咕噜,嗝~” 王晔打了个饱嗝,邀功般将碗举过头,好让王鲲看清,自己已经喝干净了。 王鲲看了一眼已经露出碗底的碗,静等了一下,又瞧了眼安然无恙的王晔,不由嗤笑一声道:“搞错了,走。” 说罢,领着侍卫们大步离开。 “哥哥,晔儿已经喝完了,怎么娘还在生我的气,不跟我玩啊。 哥哥,你别走,陪陪晔儿。 哇呜……哥哥……” 待王鲲等人渐渐走远,王晔的哭声愈发的大。 “娘!” 不远处,王府的观月楼上,王府总管一边给一位中年男子倒酒一边赞叹道:“深知做事做绝,斩草除根的道理。 不是老奴夸赞,若是在乱世之中,就大少爷这种性格,定能成为一代枭雄。 老爷莫要心烦,那二夫人擅自对大少爷投毒,您能给她留个全尸,已经是念及夫妻之情了。” 中年男子一口将杯中酒饮尽,沉声道:“一个妾罢了,真以为给我生了个儿子,就可以肆意妄为。 死不足惜。 只不过,鲲儿身为王府嫡子,整天不思进取也就罢了,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你看看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个下三滥的流氓。 还想毒死自己的亲弟弟,可谓人性尽失。 若不是一开始你就将那毒药掉包,晔儿已经惨遭毒手了。” 管家见中年男子的酒已经饮尽,赶忙再次将酒杯倒满,谄媚道:“有老爷在,府里安全的紧,哪怕老奴没有将毒药掉包。 今天除了二夫人,也不会多死一人。”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指了指管家笑骂道:“你啊,本事不大,尽会拍马屁。” 随即端详着酒杯,低声道:“多找几个奶妈子照顾晔儿。 至于鲲儿……得罚。” “老爷准备如何惩罚大少爷。”管家轻声问道。 中年男子轻啄一口,面带回忆之色道:“我当年年轻气盛,在京城打死了十几个权贵之子,老爷子就罚我去长空剑门待了三年,只给了我五万两生活费。 哎,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苦了。 鲲儿心性不如我,肯定是熬不过去的。 我准备给他十万两,让他去长空剑门待一年,吃吃苦,体验一下普通人的艰苦生活。 你说,这个惩罚,会不会太残忍了。” 管家一听,深吸一口气,劝道:“老爷,虎毒不食子啊。 十万两,一顿饭就没了,怎么能活一年,大少爷可还在长身体的关键时期啊。” 中年男子沉思片刻,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道:“嗯,前期我会亲自暗中照看,他若是挺过去了,就让幽玄七十二煞保护。 挺不过去的话,惩罚就结束。 就这样,你去通知一下,我就不出面了。 不准他带任何侍卫和侍女。 对了。 把那个肥猪一样的侍卫送进宫里。” 管家一脸恭敬的拱手道:“老奴这就去办。” ------时-----间-----长-----河------ 第五章 药奴试药 瘾药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 “踏踏踏......”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陈空感觉到地面的微微震动,闭合的双眸睁开一丝缝隙。 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只见其手提着食盒,稍稍打量了一下已经变得狼藉不堪的密室。 面上没有丝毫的怒色,大步跨过躺在地上挺尸的赵义良,来到陈空和新药奴面前。 陈空毕竟已经有了经验,这个时候可不是讲尊严的时候。 当即翻身,伏匍在地,双眼直视着地面。 常老大微微颔首,转眼看向因体力不支,倒在草堆上不醒的新药奴。 手中的食盒放在陈空面前,不紧不慢的从地上捡起皮鞭。 “唰!” “啪!” 一声脆响。 新药奴似从睡梦中疼醒,在草堆上打滚,披散的头发亦是遮不住其扭曲的面孔。 常老大耳中听到新药奴发出的“啊,呀”声,微微点了点头,不再抽打新药奴。 弯腰将陈空面前的食盒的上面两层取下,放在了新药奴面前。 转身来到赵义良旁边,沉默良久,这才从怀里取出一个印花小瓷瓶,蹲下身将里面的液体喂入赵义良口中。 随后便来到凌乱的书桌前坐下,闭目等待着赵义良苏醒。 密室,静的可怕。 陈空依旧保持着伏匍的姿势,一动不动。 草,动了。 陈空的头小幅度的偏转,用余光看见那个新药奴两手并用,不停的抓着食盒里的食物往嘴里塞。 饭菜的香味渐渐弥漫了过来,本就饥饿的陈空更是忍不住了。 何况出头鸟已经有了。 迅速打开食盒,同样的双手并用,抓着饭菜往嘴里塞。 也不如何咀嚼,便吞咽下去。 盏茶功夫不到,两个人的食盒便已经空空如也。 新药奴甚至还将食盒凑到嘴前,伸出小巧的舌头,舔舐着残存的油渍。 “咳、咳......水...” 赵义良缓缓醒来,嘴里喃喃着。 忽然看见老神在在坐着的常老大,赶忙翻身跪向常老大,苍白的嘴唇蠕动道: “老大,我...我错了。” “嗯。”常老大回应了一声,依旧闭着双眼。 密室重新安静了下来。 气氛越来越压抑。 “你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替我做了那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次,便放你一马。” 终是常老大打破的寂静。 “谢老大饶命之恩。” 放在外面,谁能想到,赵义良这么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会如此惧怕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呢。 常老大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包药,放在书桌上道: “天要亮了,我得去长空府一趟,收点货。 大概要三天时间。 你把这里好生收拾一下,顺便把这包新改良的升仙散给那个哑女喂下去。 后续的瘾来的更快,更强烈。 要是成功了,敛财更是容易。 一天三次,这是三天的分量,你好好把控。” 说罢,便起身往楼梯走去。 “小弟遵命。” 赵义良朝着常老大拜了拜,双膝不停的挪动,始终保持面向常老大的方向,以示恭敬。 待确认常老大离开后,赵义良赶忙起身,手脚利索的收拾着凌乱不堪的密室。 ...... 当最后一本书放入书架后,赵义良开始埋头仔细查找是否有遗漏的东西没捡起来。 见赵义良这番举动,陈空心中咯噔一下。 还好,赵义良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未曾想到去翻找药奴所在的草堆。 收拾好了的赵义良拿起书桌上装有的升仙散药包,来到新药奴面前。 用凶恶的眼神盯着新药奴,咬牙切齿道: “老子就不该大发善心放了你,早知道会因为你被老大惩罚,那天我就该掐死你。” 新药奴仿佛已经痴傻了一般,就这么麻木的回视着赵义良。 “啪” 赵义良猛地扇了新药奴一巴掌,恶狠狠道: “谁让你这么看老子。” 新药奴早已红肿的脸,变得更没有人样了。 只见其艰难的转过头,继续呆呆的注视着赵义良。 “啪” “你再看。” “啪” “还看。” “老子也是药吃多了,跟一个傻哑巴较劲。”赵义良看了眼自己微微泛红的手掌,自嘲道。 随即打开药包,伸出左手,捏住新药奴的脸颊,右手粗暴的将药包中的药倒入新药奴的嘴中。 很快,药包中的药便已经流逝了一半。 赵义良微微一顿,嘴角狞笑一下,继续朝着新药奴嘴里倾倒着升仙散。 当升仙散全部倒入新药奴嘴里后,赵义良左手手掌一握。 新药奴的嘴巴被迫紧紧闭合。 待时间差不多了,赵义良才松开手,桀笑着离开。 一旁的陈空,看着犹如死狗一样躺在草堆的新药奴,心里颇不是滋味。 可惜,无能为力。 这,都是命。 上辈子命就一般,自己还作。 这辈子恐怕更差了。 在陈空记忆中,这药,自己这具身体经常吃。 如今的药正是这具身体一次次试验出来的。 时间缓缓流逝。 新药奴的双眼从无神,开始慢慢变得迷离。 陈空知道,这是药效发作了。 不过, 这么多的分量,后续的瘾犯了,就更难受了,也不知道新药奴熬不熬的过去。 算了,好死不如赖活。 最起码,吃的还不错。 陈空正自我安慰着,身体突然就感觉到有些微微不适。 这具身体,药吃多了,瘾来了。 难受。 犹如猫爪挠心一般,强烈的欲望冲击着丁寸的理智。 丁寸强忍着,双手死死地抓住锁链,额头泛起一道道青筋。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身体开始出现疼痛反应。 是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剧痛。 “咚咚咚...” 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丁寸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承受不住负荷,马上要炸开一般。 如此剧痛,按理说早就该昏过去了。 可惜,陈空只觉得自己愈发的清醒。 渐渐的,四肢没了知觉,或许这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 陈空倒在了草堆中,扭动着上半身不停的翻滚着。 恍然间,陈空发现旁边的新药奴不知从何时开始,坐直了身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不再是纯粹的迷离眼神,而是那种早已困顿不堪,却强打着精神一样的眼神。 她怎么做到的,那么多的分量。 她才多大。 陈空如此想到,心中莫名升起了好胜心。 不再翻滚,而是强忍着咬牙坚持。 只是身体还在本能的抽搐着。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头、脸庞滑过。 身上的衣衫早已浸湿。 书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 当最后一滴灯油攀爬上灯芯,发挥最后的余热后,整个密室陷入黑暗....... 第六章 常府内事 茶艺无双 密室上方,正是常府所在。 常家的老一辈早已不在,如今还剩老大常东河和老二常文山。 常东河有着一手绝高的医术,也是青萍镇东河药铺的主人。 方圆数十里的人家,但凡有个严重点的生疮害病,都会前来寻医问药。 至于常家老二,那更是了不起。 可谓寒窗苦读十数载,崇文院前探花郎。 只可惜从古至今,大昭国都是重武轻文,哪怕文章写得再好,若是没有一身武艺,最多也只能当个一县之令。 而学武这种事,讲究的是天分,是资源。 各大名门之派,每隔几年都会从凡俗的武者中选取弟子。 一旦入了名门,那便是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传说这些名门大派,掌握了修仙之法。 而优秀的武者,基础扎实,气血亨通,比普通人更容易完成筑基,踏上仙路。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 无所谓其他,只因为命不够好。 ....... 常府后院,古色古香的书房中。 一身玄色纹鹤服的青年男子正伏案急笔。 眉头渐渐紧皱,手中的笔停顿。 消瘦的脸庞浮现一抹迟疑。 就在这时,一双玉手轻轻按压着男子的太阳穴,缓缓揉动着。 “文山哥,在家里就不要管那些公事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公事是办不完的,你需要的是好生休息。” 男子正是常家老二常文山,其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妙龄少女。 她穿着一袭素白色淡绘衣裳,鹅蛋般的俏脸,明亮的杏眼散发着魅人的光芒。 腰间翠绿色的束腰,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给勒紧。 让人恨不能为其解开束缚。 常文山放下笔,微微闭上双目,享受着女子为其带来的温柔。 眉头渐渐松开,却是又想起了什么,嘴角不由得勾勒起一丝微笑。 转过身,轻轻握住女子的手,盯着对方的眼睛,认真道: “茹儿,大哥已经答应了我俩的婚事,只待明年开春,你我就拜堂成亲。” 苏茹闻言,却是娇羞的低下头,嘟囔道:“谁说要嫁给你。” 常文山自是看出了苏茹的不好意思,轻抚着对方的玉手,由衷道: “茹儿你放心,待咱们结发为夫妻,我定会对你百般的好。 当然,茹儿你若是真不愿意,我也不会违你的意,我自会去跟大哥说清楚。 就说之前的求亲之举,乃是......” 苏茹眼睛一瞪道:“乃是什么?” “乃是一时戏言。”常文山强忍着嘴角的笑意,紧盯着苏茹的眼睛道: “茹儿,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 只见苏茹将头埋得更低了,声细如蚊道:“长兄如父,我自然是全凭大哥做主的。” “茹儿~” 常文山柔声叫道,缓缓起身,一只手已经悄悄搂住了苏茹的腰肢。 脑袋一点一点的靠近对方。 就在这时,常文山的嘴被苏茹的手掌挡住。 只见苏茹似有些生气的矫喝道: “你干嘛,我还没嫁给你呢,亏你还是读书人,不害臊。” “我...我...茹儿,对不起....” 常文山却是有些慌张了,涨红了脸,赶紧转身拿起书桌上的文案,结巴道: “我想起...那个...衙门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逃一般的往外走去。 “等等。”苏茹喊道。 “啊?”常文山脚下停住,一脸尴尬的回过头。 吧唧。 却是苏茹趁其不备,亲了常文山的脸一下。 常文山本能的摸着自己的脸,呆滞了...... “愣着干嘛,你不是有急事么,还不快去衙门,一天天的,房间也不收拾,还得我来打扫。”苏茹背过身,一边嘟囔着,一边装模作样的准备去收拾屋子。 “哦,对,我有急事,我先走...了。” 只见常文山摸着自己的脸,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时不时还发出傻笑。 书房内,苏茹将笔墨收拾归位,坐在椅子上,对着书桌角落里的铜镜自语道: “同是亲兄弟,品行简直天差地别。” “苏茹啊,你的命还不错,前半生不愁吃喝,后半生说不得还能锦衣玉食。” “吱~砰。”书房的门被人关上,惊了苏茹一跳。 待其回过头一看,立马换成柔情的模样,深情道:“赵大哥。” 来人正是常东河的忠实走狗——赵义良。 只见赵义良冲到苏茹面前,将其从椅子上拉起,一个熊抱。 “茹儿!常东河那狗东西要把你许配给他弟弟,你知道吗?” 苏茹立马换成一副悲戚的模样,泣声道: “赵大哥,茹儿命苦,对他人而言,本就是一货物,相赠于人这种事,茹儿早已有了准备。 这几日,我每天夜里以泪洗面,好几次想要自寻短见。 可我在这尘世间,还有一个令我心心念念的人。 是你,赵大哥。 当初我被常东河掳上山,百般凌辱。 是你在绝境中给予我这人世间最后一缕温暖。” 赵义良紧紧搂抱着苏茹,贪婪的吸食着对方发间散发的丝丝清香,柔声道: “茹儿,赵大哥是个粗人,文不成武不就。 能有你对我这般倾心,我死也无憾了。 我决定了,趁着常老狗这两日外出,我找个机会把常文山给做了。” “万万不可!”苏茹惊呼道。 “你难道真想嫁给那个小白脸?”常文山一把推开苏茹,沉声道。 只见苏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慢慢走近赵义良,将头靠在其胸前,带着哭腔道: “赵大哥,你也知晓我是个残花败柳。 这几年,也就是常文山明里暗里对我百般示好。 常东河才没有继续凌辱我,还把我认做义妹。 若是杀了常文山,从此以后,常东河怕是会对我....... 呜呜呜....... 赵大哥你会因此丧命。 其实也好,到时候我就自尽来陪你,就让我两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赵义良闻言,当即想说先杀常东河。 但想到对方的实力和手段,却又怂了下去,愤恨道: “那怎么办,我不想让第三个人分享你。” “赵大哥,不如我们下毒吧,毒死那个常老狗,再打死常文山,你就可以带我浪迹天涯了。”苏茹提议道。 赵义良心中一动,却又想起这几年在常东河手下做事。 别人只知晓常东河医术高明,赵义良却是知晓对方毒术也是一绝。 但是看着怀中的心上人那副忧怜的模样,又不好一口拒绝,只得敷衍道: “再看看吧。” “嗯。” 低头看着苏茹贴心的像只小猫咪般点头。 眼神不经意间从苏茹不知何时微微敞开的衣领瞟过。 又瞟回来。 你凝视着深渊。 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赵义良抚摸其背部的右手,鬼使神差的缓缓下滑。 “赵大哥~”苏茹嘤咛一声。 赵义良彻底忍不住心中的火焰,拦腰将其抱起,往内屋走去。 “赵大哥不要,万一来人。” “放心,他们都走了,我都憋了快一个月了,想死你了。” ------时-----间-----长-----河------ 第七章 扫地出门 鲲入沧溟 昭国, 安赤城, 王府大门口。 王鲲被人一把推出大门,一个鎏金色镶玉包袱被扔到他脚下。 “大少爷,老爷已经发话,你这次闯的祸太大了,外面到处都是你的流言蜚语。” “很是影响咱们王府中人乐善好施,平易近人的公众形象。” “所以老爷决定,让你就自个儿前往长空剑门避避风头,一年以后再回来。” 王府老管家温贵嘴上说着无情的话,脸上却是一副笑眯眯的慈祥模样,让人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 说罢,直接转身,将大门关上。 “吱~砰!” 王鲲见状,朝着地面啐了口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将包袱捡起。 “不就是扫地出门嘛,又不是头一回了。” “等老子练成绝世武功,回来让你们挨着跪在地上唱征服。” “切!” 吐槽完,王鲲将包袱一把拉开,然后猛地合上。 紧接着将包袱挂在胸前,双手环抱,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大道上走去。 包袱里面都是一叠叠的百两大钞。 十万两换成百两银票得有多少张啊。 王鲲数了一路,怀里时不时翘起的手指,都已经有些酸软了。 “包子,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十文钱一叠。” “卖鱼了,全是鲜货,暗鳞鱼,明鳞鱼,山椒鱼,树鱼,蝴蝶鱼应有尽有。” “魔鬼蒜!三文钱一斤,再不买明天就涨价了。” “公子,进来玩不。” “不来。” “诶,修公子,进来玩不。” “不来,大白天呢。” “白天才好玩。” “也对啊,那就.......试试。” 看着一个长相猥琐的青年被一个身着暴露的女子拉进小巷子,王鲲吐了一口嘴里的包子,不屑道: “低级趣味。” 再一回头,只见包子摊老板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公子,你都站了好一会了,不好吃也要给钱的哦,你穿着如此华丽,不会没钱吧。” 王鲲当即不乐意了,将手里的包子往地上一摔, 紧接着从包袱里抽出一张百两大钞,在包子摊老板面前扬了扬。 包子摊老板立马换了一副殷勤的模样,直勾勾的盯着王鲲手里的百两大钞道: “公子还想不想尝尝其他口味,刚才那是苦菜味的,这里还有甜鼠味的,鸡肝味的。” 一边说着,一只手已经遵循本能往王鲲手中的大钞探去。 王鲲嗤笑一声,嚣张道: “看什么看! 你找不开!” 说罢,将大钞往包袱一塞,顺手又抓了一个包子,大摇大摆的离开。 “你!”包子摊老板正要喝止,却听耳中传来“duang”的一声。 只见面前的案板上,一锭小碎银牢牢的镶嵌在木板中。 “身负巨款,缺舍不得几文钱。 如此的勤俭节约,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拥有万贯家财的继承人。 不是老夫夸赞,大少爷这种品质,日后哪怕坠入深渊亦能东山再起。” 暗中某处,马屁声萦绕不绝。 在城里闲逛许久的王鲲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不知道去长空剑门的路。 该去找谁问路呢。 不晓得这里有没有中巴车。 路边,一个老乞丐正在声情并茂的演绎着,忽然,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出现在眼前。 只见王鲲手拿一小叠大钞,一边扇着风,一边问道: “喂,讨口子,你晓不得哪里可以搭车去长空剑门。” 超级大客户! 乞丐心里想着,眼睛跟随着王鲲手中的大钞来回移动着。 咽了咽口水,收住悲惨的表情,换上了谄媚的笑容道: “这位公子,你这就问对人了。 长空剑门在冀郡长空府正东方的万仞山脉中。 距离此地一千四百余里。 在这里,小的建议公子前往顺风驿站租一辆上好的马车。 只需三日,便可到达。” 王鲲沉吟着点了点头。 三日啊。 会不会太快了。 这一去长空剑门,估计跟前世上学差不多。 上学路上,不多溜达一下,对得起自己第一次出门么。 想到这里,王鲲当即起身往城外走去。 “诶,等等。”老乞丐一把抓住王鲲的裤脚喊道。 王鲲回过头,疑惑道:“有事?” 老乞丐重新换上悲惨的表情,可怜兮兮道: “公子,老乞丐我已经几日没吃饭了,看在我为你解惑的份上,赏点饭钱吧。” 王鲲犹豫了一下,蹲下身问道: “要多少。” 老乞丐当即玩了一招以退为进,喏喏道: “公子看着随便给点,哪怕一两文也行。” 心里却是笃定,这等公子哥,身上最次也是碎银子,怎么可能会随身携带铜钱。 王鲲从包袱中抽出一张大钞,给老乞丐示意了一下道: “下次吧,我刚好没零钱。” 说完正准备走,突然发现老乞丐碗里有着好多铜钱。 当即伸手从老乞丐碗里抓了一把铜钱。 大概有个十几文,塞进包袱。 “先借你的用用,下次遇见就还你。” 说罢,起身,将腿使劲从老乞丐颤抖的手中抽出,大步离开。 “站.......站.......” 只余老乞丐一人在原地,手指着王鲲,大口喘息。 待王鲲慢悠悠的走向城门之时,暗中某处开始低语了起来。 “这傻小子不会不懂租马车吧,他现在是一点武功都不会,难不成走着去?” “老爷,老奴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嗯?” “大少爷已明知此行千里之遥,却依旧坚持用双脚丈量大地。 此举不但有助于增强体魄,更是能磨炼自身的恒心。 老奴打死也想不到,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公子哥,居然如此的自律。 不是老奴夸赞,大少爷这种性格,哪怕出生寒门,将来最次也是江湖巨擘。” “嗯~有理。” 傍晚时分。 四郡官道交汇处的一座凉亭中。 “累死我了。” 王鲲一屁股坐在凉亭的长椅上。 从包袱里取出早已变得冷淡的包子。 狠咬一口。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再抬头看看天色。 要不......回去坐车吧。 咱也算是有钱人了,可不能作践自己。 要逗留,也得到校门口才行啊。 想通了的王鲲顿时又有了干劲,将包袱一背,回过头一看。 后面是一个三岔路口。 哼。 王鲲心中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 “还好老子聪明,记得刚刚来的路。” “我是从左边来的。” 但当王鲲凝视了一会后,又往另两条路望去。 自信渐渐从脸庞上消退。 “还是右边?” “中间这条路,也挺像啊~” ------时-----间-----长-----河------ 第八章 朝元桩功 记忆碎片 常府的密室中。 油灯充满活力的燃烧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中途赵义良来送了几次饭。 不过看其心情似乎挺好,也没有殴打陈空和新药奴。 这段时间,陈空每当赵义良收走食盒后,便会偷偷看一会中医图录。 毒药也是药嘛,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回头撇了眼坐着发呆新药奴。 算了,有些东西是避不开的。 再说了,这朝元桩功在这个世界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好功法。 现在还是想怎么出去的好。 想罢,陈空站起身来,回忆着动作细节,开始了第一次练习朝元桩功。 桩功是世俗武者入门所炼。 分为静桩与动桩。 静桩一般都是比较高级的桩功,基本上练至小成,便可融于行走坐卧之中。 而动桩,则只有做相应动作的时候才会搬运气血,增强体魄。 陈空记忆中的朝元桩功便是动桩。 动作姿势也不算难,只是颇为...... 新药奴感知到动静,从发呆中醒来,看向陈空。 一个个滑稽搞笑的动作展现在新药奴眼前。 或许是新药奴觉得太过辣眼睛。 开始闭上眼假寐。 忽然,一股强烈的欲望从新药奴的体内升腾而起。 沉迷于桩功的陈空根本没发现身后那个正在苦苦支撑的新药奴。 欲望犹如潮水一般,一波波的袭击着新药奴的大脑。 让其忍不住想要吃药。 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头颅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点点转向药架。 “噗” 很是细小的声音响起。 这是新药奴为了克制自己的吃药欲望,硬生生将自己左手拇指指甲盖掰断。 所谓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让其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新药奴将身子转向墙壁,重新闭上双眼,任由手指尖的鲜血流淌。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着。 对于新药奴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而对于沉迷于桩功的陈空来说,这仅仅过了一小会。 陈空只感觉肚子在发热,里面的食物似乎被疯狂消化着,化作一股股热流往全身流去。 只不过热流很快消散,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加强。 但陈空却意外的进入了顿悟。 与其说是顿悟,更不如说是进入了这具身体曾经的记忆中。 残破的记忆碎片袭来。 脑海中想起了一道道人声。 “经过我们三人的共同研究,你的血液并没有特殊。” “你弟弟,应该是失败了。” “你的肉体也很普通。” “你爹曾经教过你什么没有。” “这桩功的动作,很熟悉啊,有点像是鹰又像是虎。” “我明白了,这就是模仿野兽的动桩。” “恩,看来平平无奇,江湖上虎爪功、鹰爪功多的是。” ...... 另一边,正在倍受煎熬的新药奴脑海中仿佛出现一声炸响。 紧接着就是从骨髓中迸发出来的疼痛,一波又一波的想要摧毁新药奴的理智。 这可是三天的剂量。 命不够硬的人,根本挺不过去的。 新药奴紧咬着牙,身体直愣愣的向前倾去。 “嘭” 双手用力撑在墙壁上。 屈指成抓,忍不住使劲抠抓墙壁。 “蹦、蹦、蹦........” 一根根手指的指甲盖断裂,鲜血在墙壁上胡乱涂抹着。 “砰砰砰” 只见新药奴犹如疯魔一般,开始以头磕墙。 鲜血飞溅,使其披散的长发下的面孔变得恐怖。 从始至终,新药奴的嘴巴都未张开过,没有哀嚎过一声。 而陈空此时,已经开始重复第二遍朝元桩功了。 新药奴或许已经达到了极限,双眼猛的张开,眼珠上满是血丝。 阴差阳错之下,她看见了陈空在墙上的影子。 这影子的律动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让她感觉体内的痛苦有了些许减轻。 当即强忍着,缓缓站起身来。 跟着墙壁上的影子比划着。 或许是因为角度问题,墙上的影子和陈空的动作有着极大的不同。 新药奴跟着影子做完一套动作。 体内的欲望与疼痛消散了大部分。 陈空开始重复第三遍朝元桩功。 新药奴跟着影子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体内的异样已经全部消失。 “呼~” 神清气爽的陈空长舒了一口气。 一屁股坐下,随意的往后瞥了一眼。 !!! 陈空顿时被惊了一下,只不过面瘫惯了,倒是没露出什么恐惧的表情。 只见新药奴正对着陈空,直勾勾的盯着他。 脸上、双手均是血淋淋的,背后的墙上更是有着一副用鲜血涂抹的图案。 像极了某种邪教组织的图腾。 陈空咽了口唾沫,用记忆中手语比划道: 你看我干什么。 新药奴目露疑惑之色,开始学着陈空比划。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就这样开始了第一次沟通。 ...... 或许是因为有了伴。 两人在密室的日子,变得不那么难熬。 毕竟,人类是群居动物。 时间过得很快。 在这期间,陈空和新药奴都被喂了几次药。 陈空的身体或许是适应了,每次也不那么难熬。 倒是新药奴着实让陈空开了眼界。 无论是药效发作时那清醒的眼神,还是犯瘾时的不吭一声。 都让陈空觉得,这个小妹妹。 意志强的有点过分了。 昏暗的密室中。 陈空用手指在满是灰尘的地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新药奴双眼顿时发光,用手语向陈空比划道: 你会写字。 说实话,陈空觉得新药奴比自己聪明多了。 才没多久就把手语学了个大概,已经能无障碍的和自己进行沟通。 当即比划道: 是的,这是我的名字,你呢。 新药奴想了想,掀开自己破烂的外衣,露出里面的灰布肚兜。 只见肚兜上绣着两个字:郑莹。 陈空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 两人就这么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便又开始各干各的事。 交流,只是一种调剂。 郑莹开始站起身来,一招一式熟练的比划着。 这是那日从影子中学到的动作, 郑莹早已将其深深记在脑海中。 每一次完成一整套动作,郑莹都会感觉自己的力气变大许多。 至于说陈空的朝元桩功。 郑莹也偷学过,只不过发现并没有什么效果,便也不再学了。 而陈空则继续翻阅起了中医图录。 半截凉:此药专门压制引导各类奇异真气、毒素至双腿之中。 弊处:半身不遂,无药可解。 成功案例:七情教祖师曾右腿中毒,幸遇老夫,得享半截凉一枚,以保全性命。 后承老夫挚友幽冥教祖师、天夺教祖师联手操刀换腿。 不但恢复如初,身形更从五尺增至七尺。 看到此处,陈空微微颔首。 看来是自己想岔了,著写这本中医图录的古月真君不愧是仁心医圣。 乍一看是恶毒至极的毒药,但只要用对地方,那便是救命的圣品。 捡到宝了。 可惜,现如今只能在纸上了解一下,没有机会实践。 陈空心中暗叹,看了眼不远处的药架,又看了看绑在自己腿上的脚链。 脚链是一个个铁环相套而连。 每个铁环均有一处焊接点。 陈空双手握住铁链,微微用力。 “蹦~” 正在做着动作的郑莹忽然一顿,眼神微撇。 只见陈空身子背对着,正回过头用淡漠的目光看着自己。 两人稍一互视,便各自移开目光。 郑莹继续未完成的动作。 而陈空则快速将医书翻了几页。 七日魂飞散:此药为引药,无色无味,不重剂量,每日舔舐分毫,便可保持神台清明一日。 注:断不可连续服食七日,否则魂飞魄散。 陈空犹豫了一下,快速往后翻动寻找。 内燃丹:专治风寒。 注:若肉身底蕴不够,轻则七窍冒烟,重则身化火炬。 成功案例:....... 断头丸:头断亦可不死,可维持十二时辰。 注:服下此药半个时辰内若不砍头,则会因身体拖累而亡。 成功案例:....... 闻风倒:将此药以火引燃,其烟气无色无味,能令闻者入眠。 专治失眠多梦,一睡六个时辰。 注:口服此药便可不受影响。 成功案例:...... ------时-----间-----长-----河------ 第九章 路遇山贼 王鲲认怂 “喂,师傅,刹一脚。”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飞驰,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溅起漫天灰尘。 “呸,呸。” 王鲲啐了几口,低头看了看手里已经啃了一半的凤仙果。 果然,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 “狗日的崽种。” 当即用力将凤仙果朝马车方向砸去。 当然,王鲲身上一点武功都没有,肯定是砸不到的。 王鲲在官道上徒步行走这几日,就没见过同行的路人。 就刚才那辆马车,都是第一次见。 不过还好,几乎每到饭点的时候,官道旁总会有戴着斗笠的热心老人,不要钱的售卖糕点水果。 这些热心老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一个人。 这让王鲲内心不由感叹: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 马车上,老管家一边往篮子里摆放着糕点水果,一边看向窗外的景色,思索道: “老爷,我记得前面有一座猛牛山,听说最近来了一伙流寇,在那立了山头。 自称威猛五牛。” 王霸靠躺在柔软的绒毯上,并未有太大反应,轻啄一口小酒,淡淡道: “流寇?哪里流过来的。” “好像是以前苍虎山的苍山十三虎,被过路的长空剑门弟子杀了八个。” “嗯,没听过。” 老管家讪笑一声,思量道: “这些个都是江湖上不入流的角色,只不过按大少爷的行程,怕是要与他们撞上。 特别是这几日咱们封了四郡官道,那些个沿途的山贼都没了财路,怕是一条苍蝇腿都不会放过了。 依老奴看,不如派个侍卫,把这些山贼都埋了。” 王霸闻言,捋了捋灰白色的胡须道: “我倒是想看看,鲲儿遇见拦道抢劫,会如何应对。” 老管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 “老爷此举甚妙,大少爷却是需要磨炼一番。 反正有老爷在,安全自然不是问题。” 王霸继续捋着胡须,自语道: “希望鲲儿不要让我失望。 至于那些山贼, 身为大昭护国王,既然遇见了,那就......哼。” 王霸下意识用力,老管家当即一个激灵。 “痛吗。”王霸看着手里拔掉的几根胡须,询问道。 “一点都不痛 真的。”老管家强颜欢笑道。 ...... 猛牛山坐落于兖郡与冀郡交界处,乃是两郡官道的必经之路。 此山林木茂盛,且山半腰以上颇为陡峭,易守难攻。 与此同时,密林中响起窃窃私语。 “大哥,这两天官道一个人影都没有,今个儿太阳这么大,不如回山寨吧。” “二弟,做山贼跟做买卖一样,讲究个淡旺季,不要心浮气躁,只要咱们坚持,不放过一个客人,总有一天能做大做强的。” “二哥,我觉得大哥说得对,干一行爱一行,做山贼就跟钓鱼一样,要沉得住气,要有耐心,总有鱼儿会上钩。” “二哥,我觉得大哥和三哥说得对,现在竞争这么大,别的山贼都躲在寨里纳凉,而我们在埋伏打劫,我相信付出总会有回报的。” “二哥,我觉得其他几位哥哥们说的都对。” “买卖来了,禁声,嘘~” 只见王鲲拖着疲惫的双腿,慢悠悠的往猛牛山走来。 忽然,从道路两旁蹦出五个魁梧大汉,为首一人手持长枪,另外四人均是腰别长刀。 每个人都头戴一绿枝编制的帽子,用以遮阳。 王鲲停下脚步,悄悄的咽了口唾沫。 为首之人朝着王鲲持枪拱手示意了一下,开口道: “这位小兄弟,莫要害怕。 我们五兄弟不是土匪,是响当当的绿林好汉,江湖人称威猛五牛。 这猛牛山方圆数十里,均是我兄弟五人管辖。 你从我等管辖之地经过,那是相当的安全。 保证路上无一山贼土匪,害你性命。 另外,这附近的官道能一直保持畅通,也全靠我等常年养护。 春割草,夏洒水,秋扫落叶,冬除积雪。” 王鲲点了点头,回了一句,“规矩我懂,说个数。” 持枪者闻言,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上道的小毛孩,真是不多见啊。 当即伸出三根手指。 “我大哥说,三十两。”旁边的老二朝着王鲲喊道。 “闭嘴!”持枪者瞪了老二一眼,悄声道: “你是不是傻,这么一个小毛孩,还是步行的,哪里有那么多钱。 咱们这一行,是看人下菜的,不能定价。 遇见有钱的,就使劲薅。 这些没钱的,就象征着收几文钱。 这样他们就会去宣扬,从咱们威猛五牛这过,只需要几文钱。 那些有钱人听说后,一比较,就会选择从咱们这过。 咱们这条道就有了流量。 山贼的世界,流量为王。” “少点行不。”王鲲摸了摸包袱,打算破财消灾。 毕竟敌我力量太过悬殊,混江湖的,该怂就得怂。 持枪者闻言,给了老二一个,我说的对吧的眼神。 老二当即顿悟,朝着王鲲狮子大开口道: “行,那就打个折,三文,这是低价了。” 这可就把王鲲整懵了。 只见王鲲一脸不敢置信道: “弹性,这么大的吗?” “废话那么多,快给钱。”老二继续叫嚣着。 王鲲看了眼自己的包袱,里面装有十万两银钞以及......从老乞丐那借的十几文钱。 可现在就有点犯难了。 这包袱一打开,估计就不是三文钱的事了。 眼看着几个大汉面上显露出些许不耐烦,王鲲只得将手从包袱空隙伸入。 掏呀掏。 实在是那十几文已经沉底了,不好掏啊。 “果然是穷人啊,你们看见他刚才那个犹豫的表情了吗? 那是浓浓的不舍。 可能你们没有太大感触。 毕竟做咱们这一行,三文钱不过是一顿饭钱。 可对大部分穷人来说,那简直是要命。 命运就是这么的不公,有时候选择大于努力。 你们选了山贼这么一份吃喝不愁的行业,还时不时的抱怨。 特别是老二,要多反思一下,珍惜这一份来之不易的事业。” 持枪的山贼老大感叹道。 老二颇为认同的点头道: “大哥教训的是,回山寨后,我一定好好反思,如何做一个优秀的山贼。” 山贼老大看着王鲲额头都腻出了汗水,还在那掏呀掏。 当即面容变得同情,怜悯。 悄声对着老二说道: “每一次打劫,都是一份珍贵的经验教训。 大哥考考你,待会那小子把钱给咱们,我们应该怎么做。” 老二闻言,皱起眉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王鲲,第一想法就是:拖上山,绑票。 第二个想法就是:衣服裤子全部抢走。 第三个想法就是:不对,老大这么问,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我明白了! 只见老二面露自信,悄声对着老大说道: “我明白了,是爱! 待会他把钱给咱们,咱们再把钱还给他,并说几句暖心的话,让他感觉到爱。 等他回去,就会宣扬咱们的爱。 这样,爱就会让他和他的邻里乡亲以及家人朋友,选择从咱们这条道经过。” “大哥,我觉得二哥说的对!”另外三人异口同声道。 老大对几个兄弟的顿悟,相当满意。 猛牛山,未来可期啊。 终于,王鲲从包袱中艰难的掏出了三文钱,走上前递给了老大。 “我可以过去了吧。”满头大汗的王鲲问道。 老大颠了颠手心的铜板,一脸微笑道: “不急,小兄弟你看你热的,来,擦擦汗。” 说罢,就用自己的袖子在王鲲脸上擦了擦。 王鲲心道不好,这种操作,不正是那个什么先抑后扬,对比突出么。 “小兄弟,咱们哥几个,不为财,不为命,只为了得到他人的认同。 你愿意给钱,那就是认同我们哥几个的所做的努力。 心意,我们领了,钱,你拿回去。 来,放好,别丢了。 这年头赚钱可不容易。” 老大说着说着,就把铜板往王鲲的包袱里塞。 忽然,老大露出疑惑的表情,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多纸”。 “唰” 一张百两大钞被扯了出来,随风荡漾,刺目的阳光照在大钞上,上面的官印是那么的灿烂绯红。 五位大汉的表情凝固了。 “噌~” 只见老大右手持着长枪指着王鲲,伸出左手摊开。 另外四人均是长刀出鞘,遥指着王鲲。 老大:“我们的口号是!” 老二:“此树是我栽!” 老三:“此路是我开!” 老四:“要从此路过!” 老五:“留下买命财!” 此时的老大恢复了职业冷峻,左手勾了勾,对着王鲲说道: “这些钱,是你主动给我,还是我把你戳死,然后烧给你。” 只见王鲲一脸的愤怒,寒声道: “烧!” “此等骨气,不愧是将来的护国王,哪怕是性命遭受威胁,也绝不向敌人妥协。 不是老奴夸赞,大少爷如此傲骨嶙峋,前途不可限量。” 远处的山顶上,王霸手里捏着一颗上佳的南蛟珍珠,蓄势待发。 听着旁边老管家的马屁,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此时,山贼老大一听,将长枪往前一送,枪尖离王鲲咽喉不足三寸。 只见王鲲愤怒的面容变得有些...... “烧,多费火呀。” “大哥,别客气,全拿去。” “不够的话,留地址,改明我找人给你再送点。” 山贼老大接过王鲲递过来的包袱,将枪一收,嘟囔道: “早这么识相不就完了嘛,走吧,走吧。” “要得,我先走了,大哥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这么热的天,别中暑了。” 王鲲一脸含笑的打着招呼,不经意的挪动脚步,想要离开此地。 “识时务者为俊杰,面对不可匹敌的敌人,按捺心中的愤怒,以保全自身。 不是老夫夸赞,大少爷这种忍人所不能忍的性格,将来无论做什么,都是笑到最后的人。” 山顶处,马屁声萦绕不绝。 “嗯~有理。” 显然,王霸对此很是受用。 “这得多少钱啊。” “妈呀,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呜呜呜......为什么我会想哭。”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我想起了以前的八个哥哥,他们还没享福就被剿了。” 五个山贼围在一起,看着包袱里的十万银钞,一时间五味杂陈。 忽然,老二似想起了什么,面容冷了下来,沉声道: “大哥,你说过,逮住有钱人就得使劲薅。 那小毛孩那么多钱,咱们绑票,让他家人来赎。” 这句话点醒了众人。 别回头看我,别回头看我。 王鲲一边走着,一边心里默念。 却是忍不住抢先回头瞧了一眼。 妈呀~ 只见五个大汉均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小子,你是主动跟我们走,还是让我们绑你上山。”老大恶狠狠道。 ...... 第十章 忽悠瘸了 逃离贼窝 天斗如幕,繁星似火。 正是人间六月天。 哪怕夜晚降临,依旧令人感到燥热难耐。 猛牛山寨中,却是一片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只见山贼老大满脸通红,举起酒杯,咳嗽了一声。 另外四人立马安静了下来,等待老大发话。 “这次打劫,是一场改变咱们命运的打劫。 是对我们五兄弟这么多年来努力和坚持, 的肯定!” “好,好,老大说得好。” “当年大旱,咱们杨村,所有的男丁,一共一百零八人。 四十七人,选择得过且过,成天祈祷老天下雨。 我不知道多少人熬过去了。 但我从一开始,就瞧不起他们不敢与命运做抗争的怂样。” “二十五人,选择入伍,给朝廷卖命。 我也瞧不起他们。 因为什么。 他们丧失了自由! 他们连命都属于朝廷了。 当个兵,一点自由都没有,军饷都领不足。 目光短浅。” “而我们,整整三十六位弟兄,霸占涪水,成为涪水三十六寇。 我们选择了一个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业。 第一年,咱们就被剿了。 死了十五个,跑了八个。” 说道这里,老大叹了口气,一口气喝光杯中酒,将酒杯往桌上一放。 老二一看,立马把酒为其斟满。 老大端起酒杯,继续说道: “咱们剩余十三个兄弟,辗转至苍虎山。 从水寇改行为山贼。 苍山十三虎,可谓名满江湖,震彻绿林。 第一年,又被剿了。 死了八个。 就剩咱们五兄弟。 我跟你们一样,迷茫了。 我们明白了这个行业的高风险。 可是今天! 我们看到了这个行业的高回报。 十个万! 你们知道十个万能买到什么吗? 老二,你说!” 被点到名的老二摸了摸脑袋,憨憨道: “大哥,这我也不清楚了,应该够咱们五兄弟一人买一个老婆,一个宅子了吧。” “哈哈哈哈.......”另外四人均是捧腹大笑。 老大猛地将杯中酒干了,手指指了指老二,笑道: “你当年不是喜欢村头的那个胖丫头吗? 十个万,能买一万个胖丫头回家睡觉!” “我的个亲爹耶~”老二被震惊的不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另外三人似乎也被震惊了。 连老大也开始沉默了。 渐渐的...... 五人不约而同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眼神中闪烁着男人之光。 “兄弟,有没得烟来一口。”被绑在房柱上的王鲲突然冒了一句。 “什么烟,你个人质给我老实点,信不信我宰了你。”老二的意淫被打断,满脸不爽的锤了锤桌子,凶恶道。 “老二,别上火,一个小毛孩,翻不了天。”老大安慰了一下,或许是酒意上头,随即朝着王鲲说道: “小子,要不要过来喝两杯,陪咱们五兄弟喝高兴了,说不定把你放了呢。” 王鲲闻言,眼睛一亮,颇为兴奋道:“要得,那就整几口。” “老三,给他松绑。”老大摆了摆头,示意道。 只见老三走到王鲲身旁,嘟囔道: “别想跑啊,不然打断你的腿。” 待王鲲被领上酒桌,老大亲自为他斟满酒,问道: “小子,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家中是做什么的,又要前往何处啊。” 另外四名山贼突然就明白了老大的意思,这样就能轻松的问出对方的情况,到时候也好找对方家人索要赎金。 高!实在是高! 王鲲抿了一下酒,感觉没啥味,直接一口干了,漫不经心的回道: “我叫钱多多,是安赤城人士,家里是放高利贷的。 这次是我老汉给我安排了一个考验,前往长空府,放高利贷。” 老大眉头微皱,询问道: “高利贷是什么?” 只见王鲲自顾自的给自己的倒酒,又干了一杯道: “高利贷,就是把钱借给别人。 比如借一万两,一年以后,别人就得还两万两。 要是一年后还不起,再过一年,就得还四万两。 不然,我一个小娃儿,咋个可能有这么多钱。” “做你们这行,一年能赚多少?”老二迫不及待道。 王鲲微微一笑,身子前倾,手指了指酒桌正中间的包袱道: “假如,我是说假如。 十万本金,一年就能再挣十万。 第二年你们就有二十万本金了。 第三年就四十万本金。 第四年八十万。 第五年一百六十万。 ....... 第十年就是五千一百二十万。” 这些话,顿时让五个山贼沉默了。 王鲲也不急,继续喝着酒,一边喝一边吐槽道: “这酒太差,喝不惯,什么时候几位兄弟有空,来安赤城,我请大家喝二锅头。 有钱都买不到的。” 只听老大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家这么有钱,你爹是谁。” 王鲲继续满口跑火车道: “我爹就是江湖人称,千亿员外,钱太多。 几位兄弟也是混江湖的,肯定听说过他。 手下光催债要账的绝顶高手就有好几十个。 他成天没事就喜欢坐在城门口撒钱。” “呵。”老大冷笑一声,只当是小毛孩吹牛。 要不是这个牛吹炸了,差点还真把他给骗了。 当即也不再理会,举杯道: “喝酒喝酒。” 喝酒的同时,山贼老大也在心里盘算着王鲲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嗯,有钱估计是真的,但也不会真那么有钱。 什么高利贷应该也是真的,但也不会真那么赚钱。 有哪个行业能有做山贼来钱快呢。 时间一点点流逝。 王鲲也不说其他的,就挨着挨着敬酒,套近乎。 一口一个兄弟。 那模样,真是相见恨晚。 哪怕这酒里面的酒精度数不高,也架不住一直喝。 再加上众人都挺高兴,开始有了些许醉意。 当然,要说都醉倒,那还是不会的。 毕竟谁也不会蠢到喝醉,让人质跑掉。 这个时候,按奈不住的王鲲,又开始插话了。 “几位大哥,小弟我呢,也是出身江湖世家。 这江湖中人,最看重什么,你们知道吗?” “钱!” “俗气,最重的是义气!” “爱!” “老二,你喝多了吧。” 王鲲装作半醉道: “是面子,人活着就是为了面子。” 老大闻言,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所以呢,为了面子,这十万两。”王鲲指了指酒桌中间的包袱。 “嗯?”五道疑惑声响起。 王鲲摆了摆手道: “大哥们听我说完,这十万两,不能是你们抢的。 传出去,小弟以后真就没面子了。 干脆,就当小弟花这十万两,从你们那买东西,如何。 不管那东西值不值。 以后传出去,别人只会说,钱多多这人,大方!够义气! 而不是孬种。” 老大听着,醉醺醺的指着王鲲道: “那你说,你要买个什么。” 王鲲当即回道: “照小弟看,就买大哥你这杆宝枪。” “诶,那不成那不成,这宝枪随我出生入死多年,枪尖乃是上好的生铁打造。 枪在人在,枪失人亡,卖不得。”山贼老大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王鲲顿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看见了山贼老大头顶上忘了脱下的绿枝编制的帽子道: “呃,小弟看大哥你这顶绿帽子不错,十万两,我买了。 大哥,你就说咱两的交情,你卖不卖吧。” 山贼老大嗤笑一声,打趣道: “行啊,这帽子,我就卖给你了,拿去拿去。” 王鲲犹如朝圣一般将帽子捧在手中,然后满脸堆笑的说道: “这桩买卖算是成了,十万两,就独属大哥你了。” 这话一出,山贼老大倒是没什么感觉。 另外四人却是瞬间酒意全无。 只听老二嚷嚷道: “凭什么你买大哥的绿帽子,不买我们的啊。” 王鲲一拍脑门,立刻恍然大悟,赶紧笑着给每个人一边倒酒,一边道: “小弟也想买啊,但是身上就这么十万两零钱。 不如这样,我给兄弟们打个欠条。 算我借你们一人十万两。 用来买你们的绿帽子。 就借一年,一年以后还你们二十万。 混江湖就讲究个信字。 我们家就是搞这行的,你们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 百年老字号,值得信赖。 到时候二十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四位大哥,觉得怎么样。” 四人一听,互相使了个眼色,由老二拍板道: “就按你说的办,先写欠条,再给帽子。 老三,你去拿笔和纸。” “啊?二哥,咱们没有笔和纸啊。”老三一脸懵逼的回道。 老二一拍老三的头道:“你个猪脑袋,厨房里有木炭,茅厕里有草纸。” 老三应了一声,赶紧将“笔”和“纸”取来。 王鲲便用木炭在草纸写了四张欠条。 用来换了四顶绿帽子。 四人心满意足的将欠条收好,一个个开始给王鲲敬酒。 老大一看,好家伙,我得十万两,你们一年以后有二十万两。 心里好不平衡啊。 旋即对着王鲲道: “小兄弟可还有什么看得上的东西,想要买的,大哥可以便宜卖你。” 王鲲一听,回道: “小弟出门没什么经验,除了钱,什么都没带。 我看大哥你这身行头,实在是英姿飒爽,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割爱。” 老大二话不说,将身上的短衫脱掉,直接塞给王鲲道:“拿走,拿走,都是兄弟,看着随便给就是。” ...... 半个时辰后。 头戴绿帽的王鲲身旁堆了四顶帽子,五件短衫,五条裤衩,五双鞋,四把刀。 “宝枪啊宝枪,你随了我这么多年,今天我给你找了个更好的归宿,你就安心去吧。 小兄弟,枪给你了,跟他们的刀一个价。” ....... “嘿嘿,一年以后,我就有七十万两了。” “我也是,有了七十万,还干个毛的山贼。” “我要娶七万个胖丫头!” “我也要放高利贷,比山贼还赚钱。” 早已醉意朦胧的老大一听,数了数手中的欠条,二十五万,一年后也就五十万。 咋回事啊,怎么就少了二十万。 老大揉了揉太阳穴,着实有点想不通。 忽然,看见面前的包袱。 一拍脑门,将包袱往王鲲面前一推。 “兄弟,相见恨晚啊。只不过我这猛牛寨有规矩,不收现钱,只收欠条。 不是大哥铁了心要赚你钱,实在是,我自个儿定的规矩,也得给兄弟们做个榜样。” “大哥,你要这么说就见外了。 你的人品,小弟心里门清,绝对不是为了那点小钱。” 王鲲一边说着,一边将包袱揽了过来。 三下五除二将欠条写好交给山贼老大。 趁着五人醉意朦胧,脑子还转不过弯的时候。 用地上的衣物将武器绑在自己背上,头上重了五顶帽子。 起身准备离去。 “兄弟们,一年后拿着欠条,来安赤城报我的名号,直接换钱。 天色不晚了,我得赶路去长空府放高利贷了。 下次咱们再喝他个一醉方休。” 说罢背着包袱,就往山下走去。 “小兄弟,慢走哈。” “代我向太多老爷子问好。” “嘿嘿,我们继续喝!” “喝!呃~” “呼噜噜~” ...... “任谁也想不到,常年待在府里的王府大少爷,居然能与这些在刀口舔血之人周旋。 不是老奴夸赞,大少爷如此能说会道,将来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吃不了亏。 对了,老爷,需不要需要老奴去把这几个山贼埋了。” “不用,这五人都是不入流的角色,随便通知一下附近的少年侠客去剿了他们。” 第十一章 少侠元庆 山寨解散 “咯咯咯......” 雄鸡报晓,旭日东升。 处于冀郡边缘的溪县的一所客栈中,一位中年人正在二楼客房敲门。 “铛铛挡。” “何人。” “请问您是长空剑门的费元庆,费少侠吗?” “吱~” 房门打开,只见一位白衣少年站在门口淡淡道: “我就是,有事请进屋详谈。” 两人关上房门,各自就坐。 只见少年轻车熟路道: “又是哪个江湖人士作乱。” 中年人摇了摇头道: “只不过是五个不入流的山贼,就在兖冀官道旁的猛牛山上。” 少年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淡淡道: “这几日没什么空,我接了无夜城的悬赏任务,抓捕他们的弃徒东方情。” 开什么玩笑,五个不入流的山贼能值几个钱,简直浪费自己的时间。 中年人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叠银钞,往桌上一拍。 少年面不改色,目光微微下移,心数了一下。 当即展颜一笑道: “不过我长空剑门弟子行走江湖,本就以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为己任。 像这种无恶不作的山贼,费某定要替天。” “唰~” 银钞落入少年手中,转眼就被塞入怀里。 再来一个坚定的眼神,肯定的点头。 “行道!” ...... 转眼间,日上三竿。 王鲲已经进入了冀郡的范围。 而猛牛山上的五人,这时也从睡梦中醒来。 相比较昨夜喧嚣的山寨,现在是死一样的安静。 五个裸男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手里的数张草纸...... 没有人发声。 每个人心里都冒出了一个念头:俺被骗了。 但紧接着,又冒出一个念头:万一是真的呢。 人本能的不会轻易否定自己。 哪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上当受骗。 可受骗者还是会选择相信。 自身接受不了自己愚蠢的现实。 山贼老大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四位兄弟,心里越发不安。 强颜欢笑道: “兄弟们,虽然咱们明年就能得到七十万两。 但是现在还没有从良。 打劫这个行当,不能放下。 哪怕看不上这点钱。 咱们也要对得起咱们现在的身份。” 这句话也只是说的漂亮,最重要的是。 山贼老大潜意识已经确定自己被骗了。 山寨里也没什么积蓄,不继续打劫,就只能饿死。 只见另外四人神情没落的点头,显然已经有些清楚了。 只不过,谁也不愿打破那最后的幻想。 五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劫道。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衣物。 可找来找去,就找到三件短衫,两条裤衩。 其余的都是冬天的衣服。 这种三伏天,穿冬天的衣服去打劫,熬也熬不住。 可衣物不够,也不知道该分给谁。 正所谓不患寡患不均。 山贼老大明显也知道这一点。 当即笑了笑道: “这天这么热,干脆咱们都别穿了。 不如这样,找根草绳,把这些欠条绑在身上。 又能遮羞,又能把这些欠条随身携带。 毕竟是好几十万两,搁家里,谁也不放心是不是。” “大哥说的是,咱们都是男儿,做事就该大气点。”老二违心的笑着说道。 猛牛山脚下的官道处,一位背负长剑的白衣少年纵马而来。 “吁~” 费元庆就这么坐在马背上,朝着猛牛山上看去,喃喃道: “这个时辰了,都还不出来打劫,莫不是嫌热。” “看来还得我亲自上趟山了。” ...... 山林深处,猛牛寨五人沿着崎岖的山道往山下而去。 气氛还是那么的沉闷。 当五人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 “停!” 老大沉声一喝。 五人纷纷戒备。 只见前方的一颗古木的枝丫上,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负剑少年。 此时正背对着他们。 这副模样,五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正是那些行走江湖的少年侠客的打扮。 “上山落草,劫掠路人。 夺人钱财,害人性命。 今日我长空剑门弟子费元庆。 就要替天行道,铲除了你们。” 费元庆说完,一个纵身,迅速拔剑。 在空中来了一个漂亮的凌空转体。 五名山贼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双腿不由得打摆子。 忽然,正要落剑于山贼老大头顶的费元庆将剑猛地收回。 伸出左掌在老大肩上一拍。 将其拍了一个踉跄。 而费元庆则借力重新回到树上。 劫后余生的老大吐出一口气,瞬间跪在地上,开始求饶。 另外四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跪下。 “少侠别杀我,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 老大求饶道,另外四人这时候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 “我也看出,你们是逼不得已。”费元庆低沉的回道。 这句话倒是有点不按套路出牌。 让山贼老大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这...这就信了? 费元庆眯着眼,注视着下方赤身裸体的五人。 这是山贼? 哪个山贼能这么寒颤? 遮羞都是用的草纸。 特别是那草纸上面涂满了不可描述的东西。 应该是时间太长,都发黑了。 再看看打劫用的武器。 好家伙。 石头,竹竿,木棒。 这是野人吧。 这...实在是下不了手啊。 费元庆摸了摸怀中的银钞,整整五百两。 对应的五个人头。 可对方真是山贼也就罢了。 但都是这副模样,哪怕路边乞讨的,也有一件遮羞的衣物啊。 我费元庆乃长空剑门弟子,不能为了钱财,违背自己的初心。 钱,我要。 良心,我也要。 万分犹豫后,费元庆洒然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张十两的银钞,扔到了五人面前。 神色温柔道:“你们逃吧,有人盯上你们了,出天价让我取你们性命。” 说罢,摇了摇头,直接运转轻功往山下而去。 后续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我费元庆,誓不做金钱的奴隶。” 待过了好一会,五人才敢从地上起身。 “大哥,怎么回事。” “对啊,那个少侠为什么放了我们,他也想做山贼吗?” “那个少侠说,有人出天价要我们性命。” “对啊,天价是个什么价?” 山贼老大也是摸不着头脑。 或许是昨夜王鲲跟他们吹牛的后遗症还未褪去。 只听老大不确定道:“天价...怎么也得十几二十万吧。” “我明白了!”老二惊呼一声,随即沉声道: “应该是咱们身上有欠条的事传了出去。 被人眼红了!” 此话一出,另外四人大喜! 对啊。 只有这种情况,才会有人出十几万要自己等人的性命。 也就是说,这些欠条都是真的! 钱多多没骗人! 七十万呢! 瞬间五人都想通了。 不由的大口呼吸。 双手下意识死死的将胯间按住。 老大眼神变得锐利,当即一个拱手,满含不舍道: “兄弟们,我在此宣布,猛牛山寨解散。 咱们分开走,一年以后,安赤城相聚,再来把酒言欢。” ------时-----间-----长-----河------ 第十二章 暗云涌动 常府密谋 “呼~” “吧唧,吧唧。” “嗯?” 密室的椅子上,仰躺着的常东河忽然睁开眼,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的液体喃喃道: “是最近太劳累了吗?” 说罢,继续翻看起了面前的书籍。 这是一本关于厨艺的书。 明日,就是两位贵客到访之时。 听说其中一位喜好吃鱼。 常东河这几日便开始自学厨艺,想要表现一下。 要是讨好了贵客,说不定就能调回那个充满温暖的地方。 这本书里面记载了数百种美食的做法,其中关于鱼的美食,就有接近百种。 每次看到关于鱼的篇章,常东河都会仔细观看记忆。 看完后再伸出食指,在舌尖微点一下,翻开下一页。 一种美食的做法,大概几百个字,常东河最多看两遍,便能熟记于心。 这让常东河不由感叹。 怪不得文山能考取探花,原来这是常家人的天赋。 也是自己年轻时不爱读书,都没发现自己还有这天分。 看了一会,常东河将书页折了一下,合上。 抬头看了眼角落里蜷缩的两个药奴。 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两个药奴真是幸运。 不像刚开始研制升仙散的时候抓的那几个药奴。 很多都是吃一次药就死了。 想这些年给“家里”赚了那么多钱,这次应该会给自己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吧。 想罢。 心情不错的常东河,背负着手离开密室。 ...... 常东河的书房内。 此时苏茹与赵义良被常东河招了过来。 两人像极了鹌鹑,老老实实的站在常东河面前,等候差遣。 只见常东河轻啄一口茶,缓缓道: “明日有两位贵客到访。 你们都给我打足了精神,好好接待。 赵义良。” “在。”赵义良低头道。 “明日一早,你就去溪县买两条上好的暗鳞鱼。” “小弟遵命。”赵义良恭恭敬敬的应道。 常东河微微颔首,转眼看向苏茹道: “茹儿,明天你就好好陪两位贵客喝酒。 千万不可怠慢。 无论贵客有什么要求,你都得尽力满足。 你,懂我的意思吗?” 苏茹身子微微一颤,轻声诺道:“茹儿晓得。” 常东河闻言,便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哪怕其已经注意到了赵义良双拳紧攥,也毫不在乎。 毕竟现在常东河的心思,全在明天两位贵客身上。 是夜,苏茹房内传来窃窃私语。 “茹儿,咱们逃吧,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赵大哥,逃不掉的,是茹儿命不好。”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 “赵大哥,咱们搏一把,杀了那常老狗吧。” “我...我...再看看吧。” 不一会,一道黑影蹑手蹑脚的从苏茹闺房离开。 漆黑的房间里,苏茹站在窗边,自语道: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哪有不泄密的嘴。” 说罢,便悄悄离开,前往县衙。 常家没什么好人,但常文山却是地地道道的好官。 本来常文山也是住在常府的,但最近这段时间却天天在县衙加班。 当苏茹到来的时候,常文山正在查阅卷宗。 值班的衙役显然也认识这位准县令夫人,恭恭敬敬将苏茹带了进去。 常文山一见苏茹来此,控制不住心中的欢喜,起身迎道: “茹儿,你怎么来了。 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只见苏茹满脸严肃,一把抓住常文山的手道: “文山,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常文山闻言,疑惑道: “什么秘密?” 苏茹在来的路上早已想好了措辞,沉声道: “我发现常大哥就是制造瘾药之人。” 说罢,苏茹发现常文山只是神情变了变,并无太大反应。 心思急转,暗猜常文山应当是早有发现,只不过是念及兄弟之情,内心还在犹豫之中。 当即继续道: “那赵义良则是专门负责售卖瘾药,甚至在暗地里杀了不知多少个想要告发此事的人。 常大哥或许是财迷心窍,但那赵义良却是真的丧尽天良,手中满是鲜血。 茹儿发现此事后,也不知是不是该告知于你。 毕竟常大哥是我义兄,也是你的亲哥哥。 茹儿怕你为难。” 常文山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道: “那茹儿你今日为何要告知我此事。” 只见苏茹缓缓低下头,声细如闻道: “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茹儿的未婚夫。 如此大事,应当由你抉择。” 常文山一听,一把将苏茹抱在怀中,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这两年,衙门一直在查探瘾药之事。 所谓雁过留痕。 种种迹象都表明,此事与兄长有关。 但我不敢相信,一直欺骗自己此事另有隐情。 这几日,我没日没夜的翻看卷宗,就是想要证明大哥是清白的。 可越是查,我就越不敢相信。 我不敢回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哥。 毕竟此事若是真的。 大哥他......按律当斩。” 苏茹将头轻靠在常文山怀中,心中却在细细盘算着计划。 不能让常文山直接去逮捕常东河。 旁人都以为常东河只是个大夫。 可她和赵义良却是知道,常东河武艺非凡,甚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仙人。 毕竟当年牛头山可不是被纯粹的朝廷大军剿灭的。 若是常文山就这样冒失的去逮捕常东河。 万一常东河不念兄弟之情,顺手把常文山宰了。 那自己就永没有出头之日了。 想到此处,苏茹柔声道: “文山哥,常大哥毕竟是你亲兄弟,再说了,他只是制药。 就好像铁匠铺打造了一把刀,但有人买了刀拿去杀了人一般。 虽说情况略有不同,但罪不至死也说得过去。 反倒是那赵义良,亲手杀了那么多人,还售卖瘾药。 他才是罪该万死之人。 至于常大哥...... 不如这样,明日晌午,常大哥邀约朋友做客。 到时候必定饮酒,待其醉酒之时。 你再私下亲手拿住他。 这样,事情也有些回转的余地。 免得家丑外扬。” 常文山闻言,觉得苏茹此举当真是为自己着想。 既抓住了罪魁祸首赵义良,也能顾全自己与大哥的兄弟情面。 随即柔声道: “茹儿言之有理,只不过此举说到底还是我包庇了大哥。 愧对治下百姓,愧对那些受瘾药迫害的人。” 苏茹摇了摇头道: “文山哥,此乃人之常情。 若是劝说不了常大哥,你就将他软禁于府中。 然后散尽家财给那些无辜的百姓,也算是替常大哥弥补之前犯下的罪过了。” 常文山细细一想,苏茹的方法真是个万全之策,忍不住道: “茹儿当真是才貌双全的奇女子,能够娶你为妻,我常文山真是何德何能啊。” ....... 第十三章 密室逃脱 东河身亡 翌日一早,天色阴沉。 空中飘落着零星的雨点。 赵义良听从常东河的吩咐,前往五十里外的溪县购买新鲜的暗鳞鱼。 溪县之所以名为溪县,那便是因为有着二十余条溪流穿城而过。 溪流的源头是剑江,在剑江流经万仞山脉时,被数百座山峰分截成一条条小溪。 又于临图郡武陵府汇于一处,直奔大海。 剑江本就盛产鱼类。 但水势湍急,不易捕鱼。 而溪县此地的溪流,水势平缓,捕捞容易。 所以溪县也因水产丰盛而闻名。 常府门口,常东河独自一人立于此处,正翘首盼望着。 醉江楼的伙计们正端着美食,一个个步入常府。 毕竟常府明面上就只有两个人赚钱。 常东河的身份是大夫,而常文山虽是县令,却两袖清风。 家中没有仆从。 更何况,人多眼杂,常东河也不愿招人。 所以今日除了那道鱼以外,所有的菜肴都是从醉江楼买来的。 大堂中,苏茹一边招呼着送菜伙计,一边将早已备好的酒杯、酒壶放置好。 还细心的拿出细绢挨着挨着擦拭。 只不过在无人之时,苏茹从怀中取出一小瓶, 将瓶中的液体倒在细绢之上。 液体倒是清澈透明。 巳时左右, 赵义良便骑着马,回到常府。 常东河看了眼其手里鱼篓里的两条暗鳞鱼,活蹦乱跳的,显然是今早刚捕。 甚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并指派赵义良将鱼放到厨房里的鱼缸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 常东河终于迎接到了两位贵客。 这两人观其模样,应是四十余岁。 均是商人打扮。 但两人行走时,步履铿锵有力,却是与着装有些不符。 而厨房中,赵义良已经在此驻足了好一会了。 此时赵义良的神情分外纠结。 眼看时间就快到了。 赵义良一狠心,从怀中取出一小包药粉,将其倒入鱼缸之中。 这正是赵义良途径溪县时,找当地黑帮购置的蒙汗药。 就这一小包,足以迷倒十头牛。 下完药的赵义良,匆匆离开,前往大堂等候差遣。 待赵义良来到大堂之时,见到两名相貌平平的商人已经就坐。 而常东河,一边热情的招呼着,一边贴心的为客人擦拭酒杯,并为其满上。 “你乱跑个甚,还不赶紧将那两条暗鳞鱼取来。” 常东河见赵义良到来,瞬间换了副嘴脸,呵斥道。 赵义良只得讪讪一笑,重新返回厨房。 “两位使者远道而来,常某专门准备了一道菜。 茴香鱼片。 两位可要赏脸啊。”常东河颇为谄媚道。 而那两人却表现的兴趣缺缺,敷衍的应了两声。 常东河也不清楚这其中有什么缘由,也不过问。 毕竟有些事,使者不说,自己也别太好奇。 一转眼,赵义良便已经将暗鳞鱼带了过来。 常东河小心翼翼的从鱼篓里将鱼提起,紧接着抬头深深的看了赵义良一眼。 赵义良心中一紧。 只听常东河和睦一笑道: “鱼缸里记得放些水草,免得鱼儿昏迷。 快叫茹儿过来,陪两位贵客饮酒。” 此话一出,赵义良心中松了大半口气,应了一声,就去叫苏茹。 却没注意到背过身去的常东河,那眼里满溢而出的杀机。 但因贵客在此,常东河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一边做着茴香鱼片一边保持微笑道: “两位使者,这茴香鱼片,属于药膳。 生切的鱼片一定要薄如蝉翼。 再用数十种珍贵药材熬制的汤药浇淋。 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倒是忘了一味药材。” 说罢,急匆匆的回到不远处的药库,取了几片如同枯桐叶一般的药材。 将其放入已经做好的茴香鱼片盘中。 此时,苏茹已经到了大堂,被常东河安排在两位客人之间。 来回敬酒。 而赵义良则站在大堂门口旁。 席间,常东河拼命找话题,想要带动气氛。 可两人确实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 忽然,常东河趴倒在酒桌之上。 另外四人均是动作一顿。 苏茹推了推常东河,轻声道:“大哥、大哥。” 然后朝着外面喊道:“大哥醉了,快来将大哥扶回房间。” 赵义良心中狂喜,三两步踏了进来,将常东河背在背上便往后院走去。 苏茹这时也起身,朝着两位客人盈盈一福道: “两位贵客请慢用,我大哥不胜酒力,作为妹妹理应前去照看一二,失陪。” 两人闻言,微微颔首。 待苏茹走后,两人便开始交流道: “刘兄,看出什么了吗?” “没看出,从进门到现在,我只发现了鱼中的蒙汗药,还有杯中的补药三阳露。” “蒙汗药已经被三醒叶祛的干干净净,三阳露倒是跟暗鳞鱼一同服用会暴毙而亡。” “诶,三阳露不是已经被擦拭干净了吗?” “怪了怪了,莫不是积劳成疾,暴毙了?” “想那么多作甚,咱们只是来落个脚,管那废物怎么死的。” “嗯,咱们还是商量一下,缺失的两个名额怎么弄。” “愁啊~这几年浮屠寺和朝廷联手压制圣宗,但凡有点武道天赋的,都被登记在册。 咱们招人是越来越难了。” “罢了罢了,喝酒,走一步算一步。” 就在这时,常府下面的密室中。 陈空盘坐在草堆中,抬着头静静的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郑莹。 没错,郑莹已经挣脱了脚链。 凭借的,还是自身的气力。 且看这架势,郑莹好像并不打算帮陈空打开脚链。 只见两人冷冷的对视,似乎没有想象中那种共患难的感情。 最终,郑莹眼神一凛,转身离开。 独留陈空待在密室中。 当郑莹走出密室,来到柴房中后,贪婪的吸了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反手将翘起的地砖按回原样。 紧接着顺手将角落的柴刀捡起,单手背在身后。 大步流星的在常府内奔走。 而此时的密室中,响起了两声脆响。 ....... 常东河的书房门被一脚踹开。 赵义良背着常东河来到房内,顺手就将其丢在床上。 看着犹如死狗一样的常东河,心中的魔鬼迸发。 猛地将门后犹如棍棒一般的门栓捡起。 这一刻,多年来的屈辱,令赵义良失去了理智。 双手持着门栓,不停的砸向常东河的脑袋。 鲜血迸溅。 赵义良的表情狰狞而又疯狂。 从始至终,常东河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这样静静的死去。 第十四章 狠人郑莹 双双被擒 “赵义良,你售卖瘾药、草菅人...大哥!” 赵义良闻声回头一看。 只见门外站着常文山,以及两名捕快。 而苏茹“恰巧”奔跑而至,转而看向自己,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紧接着,苏茹手指指着自己,嘶哑道: “赵义良!你售卖瘾药,杀害无辜,今天还害我义兄性命。 你真是猪狗不如!” 刹那间,赵义良懂了。 可常文山却不会给赵义良机会,咬着牙一字一字道: “就、地、格、杀” 话音刚落,两名捕快便抽出腰刀,照着赵义良的要害砍来。 苏茹内心狂喜。 常东河已经死了,等这个赵义良被杀,就没人知道自己以前的肮脏。 终于可以安心做县令夫人了。 常文山不贪没关系。 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只需要借个名,敛财还不是易如反掌。 可惜,老天似乎总爱开玩笑。 苏茹算准了一切。 却算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赵义良跟了常东河那么多年,虽没有学到什么真本事。 但常东河为了行事方便,还是教授赵义良一些三脚猫功夫。 而两名小县城的捕快,最多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 只见赵义良左突右闪,避开两名捕快的刀。 一个擒拿,握住了其中一名捕快的手腕。 凭借着大力,使捕快的刀迹偏转,直接滑过另一名捕快的咽喉。 再使劲一捏。 只听“咯噔”一声。 那名捕快的手骨直接被捏碎。 一声惨叫传出。 赵义良夺过腰刀,反手直接插入捕快腹中。 常文山见此,立马将苏茹护在身后,大喊道: “茹儿,逃!” 苏茹慌张的点头,转身就往府外跑去。 但苏茹本质上还是个弱女子,才刚刚踏出两步,便听见后方传来“噗”的一声。 紧接着就是赵义良阴沉的声音。 “想死,你就跑。” 苏茹回过头一看,立马惊叫一声,跌倒在地。 只见一具无头尸体站立着。 而尸体的头颅就在赵义良手里提着。 正是常文山。 苏茹咽了一口唾沫,可怜兮兮道: “赵大哥~你别杀我,我鬼迷了心窍,以后,你想怎样,茹儿都随你。” 说着,便轻轻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深渊。 一滴雨水悄然落入,顺流而下。 苏茹紧接着伸手缓缓拉动自己的裙衫。 光洁无暇的玉腿紧紧并拢,呈现在赵义良的眼前。 配上那楚楚动人的模样。 赵义良心中的另一股火瞬间将怒火压制住。 苏茹悄悄打量了一下赵义良,暗自松了一口气。 兀自起身,一边慢步走向赵义良,一边装作娇怜欲滴道: “赵大哥,你要是杀了茹儿,以后要是再想,可就不好找了。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那些日子,你都忘了么。” 赵义良闻言,缓缓将刀垂下。 “噗~” 苏茹瞪大了眼睛,艰难的回头看去。 什么也没有。 缓缓低下头,终是在临死前看清了杀害自己的凶手。 一个头发披散,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 “噗” 郑莹将柴刀抽出,任由尸体倒在地上。 双眼冷冷的注视着惊呆了的赵义良。 回过神来的赵义良心痛之余,恶狠狠的看着郑莹道: “是你!” 只见郑莹将柴刀举起,直指赵义良,寒声道: “你也要死。” 赵义良眼皮本能的一颤,低吼道: “那天你是装的。 你不是哑巴!” 话音一落,赵义良高举腰刀冲向郑莹。 而郑莹则拖刀冲向赵义良。 赵义良本就身材高大,再加上腰刀比柴刀要长。 两人相遇的瞬间,定然是赵义良将郑莹一刀枭首。 可就在赵义良即将砍中郑莹的前一刻。 郑莹的速度突然爆发,双脚使劲一蹬。 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赵义良怀中。 并且在滞空的时候,腰部不顾一切发力,使身体转向。 将柴刀用力的插入自己的腹部。 郑莹的突然加速,使赵义良的腰刀落空。 更因为其背向自己,用身体挡住了柴刀的进攻路线。 赵义良不知该往哪边闪避,以此躲避要害受伤。 “噗~” 柴刀贯穿两人。 巨大的疼痛令赵义良短暂失去了行动力。 可郑莹并没有。 这段日子的瘾药煎熬都没有埋没她的意志,更何况区区痛楚。 柴刀刚刚贯穿两人的瞬间,郑莹便猛地拔刀。 “啊!” 这令赵义良忍不住嘶吼一声,痛苦爬满了脸。 “唰~” 一刀枭首。 尸体轰然倒地,赵义良的头颅滚落至一旁,脸上凝固着痛苦狰狞的表情。 大仇得报的郑莹依旧站立于院中,任由腹部鲜血流淌。 此刻的郑莹没有用手去捂伤口。 雨渐渐变大了。 持续了一上午的零星雨点,化作了千万条银丝。 朦胧了郑莹的双眼。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了鼓掌声。 “精彩,真是精彩。” “快别精彩了,这小丫头受伤了,再不救可就死了。” 话音刚落,郑莹便撑之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深深的低着头。 而身后的两人,正是今天前来常府的贵客。 只见其中一人瞬间来到郑莹身旁,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塞进郑莹嘴里。 “铛” 似是金铁交加的声音。 却是不知何时,郑莹已经悄悄用柴刀插向对方。 只不过被其单手握住了刀身,不得寸进。 “这丫头也太歹毒了,不过根骨确实不错,能填上一个名额了。” 说罢,一个手刀,将郑莹打晕,单手提起。 转过头对着同伴说道: “咱们先把她带回圣宗再说。” 一阵风刮过,拨弄着雨丝。 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院子里只余下几具尸体。 雨渐渐变大了,将整个常府淹没了一般。 常府角落的一处阁楼走廊上。 陈空立于房柱之后,就这么静静看着。 身上的破烂衣衫早已换成了宽大的青衫。 怀中略微鼓起。 里面藏着数本医书。 等了半柱香时间左右,见那两人未曾杀个回马枪。 陈空这才准备离去。 可当陈空回过身之时,却被眼前的场景惊的瞳孔一缩。 只见那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阁楼的小厅里,郑莹则躺在地板上。 腹部倒是已经止住了血,只不过还在昏迷中。 “今个儿运气不错,一次性就把今年的任务完成了。” “小子,缅怀的差不多了,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陈空知晓两人本事大,不是如今的自己可以抗衡的。 只得低下头,走到他们身旁,乖乖站立。 这就是弱者应有的姿态。 突然,其中一人沉声问道:“小子,常东河是你杀的吧。” 只见陈空眨了眨眼,嘴里发出“呀呀呀”的声音,用手比划着。 “哑巴?” “不好办,就怕他是因为聋,才哑的。” “那他还怎么修炼,我们要找的是能从备选进入外门的弟子。” “恩?” 其中一人眼睛一眯,从陈空怀中摸出一本医书。 顿了顿,伸指在桌上写上,“你会识字就点头”。 陈空立马点了点头。 “看来没问题了,能识字,有根骨,入外门的问题不大。” ....... 第十五章 圣罗魔宗 追逐梦想 时光飞逝,转眼便是十日过去了。 那天最后,陈空哪怕已经表现的相当顺从,但还是被神秘人打晕。 待其醒来后,已经身处一个小山洞里。 山洞的墙壁被打磨的异常光滑,日常所需物品一应俱全。 每次饭点,还会有人送来丰盛的食物。 门口有专人守着,看样子是不允许陈空出去走动。 这段时间,陈空每天除了练朝元桩功,便是抽空看看医书。 而今天,似乎是个特殊的日子。 陈空被守门人领到了一个广场中坐下。 广场当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数千身穿黑色软缎锦袍,胸口绣着金罗兰花的人,神情肃穆的站在广场周围。 将广场中坐着的数百个穿着各色衣服的人包围着。 坐着的人应当跟自己一样,也是被掳来了。 均是面色紧张,怯生生的望着正前方高台上站着的男子。 陈空悄悄环视了一下,没有看到郑莹的身影。 倒是发现有几个年龄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 有男有女,其中有个小女孩说实话,长的还挺可爱的。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男子扫视了一下下方的新人,轻咳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在众人耳中轻易的覆盖了所有的嘈杂声。 场面瞬间静了下来。 男子微微一笑,调整了一下状态。 随即眼神变得深邃,用磁性的嗓音讲道: “你们应该问自己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在这里。 “寻求改变, 没错,是寻求改变! 但我看到的是什么。 一群唯唯诺诺,怕这怕那的废物。 你们总觉得老天爷没有给你们机会, 没有赋予你们上好的根骨,成为武者。 没有赋予你们稀有的灵根,求仙问道。 你们只能随波逐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每天为了生计忙里忙外。 没有人能真正的理解你。 每次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面对一家老小, 你只能报喜不报忧, 害怕他们担心, 让自己独自一人承受在外面遭受的所有屈辱和痛苦!” 男子越讲越激动,紧皱着眉头,神情变得沧桑忧郁, 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众人痛心疾首道: “你装的很坚强, 别人都以为你过得很好。 但他们不知道你每天需要怎样的讨好别人。 不知道你为了生存, 为了让家人幸福, 付出了多少! 你习惯把一切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 在别人高度的期待下苟延残喘。 你扛得住吗? 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 两袖清风怎能误佳人。 你不敢放下手中的活计, 不敢娶妻,不敢生小孩。 住着破旧的屋子,忍受着各种委屈和鄙视。 在讨厌的客人和东家面前违心的笑着。 我知道那一刻你只想给自己两巴掌!” 男子在众人面前,使劲的扇打自己的脸,双眼通红,饱含热泪的哽咽道: “然而...... 比这更难受的是, 你所做的这一切, 在别人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慢慢的,你学会去妥协。 去隐藏自己。 去求神拜佛,用虚假的信仰去催眠自己。 当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后, 你开始怀疑坚持下去到底有没有意义。 其实你本应该走得更远! 是什么阻止了你? 害怕吗! 害怕向你本该拥有的一切踏出第一步。 害怕自己从一开始就选择错误。 害怕明明已经竭尽全力, 但最后发现自己一无是处。 对! 你怕了。 所以你活该每天起床的时候, 就对着铜镜里面的那个人说。 去你的! 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呜呜呜......我就是个废物....” 下方坐着的一中年谢顶男子开始嚎啕大哭。 许多人都开始暗自低头抽泣。 陈空看着周围人的反应,眯了眯眼。 这是......洗脑吗? 虽然这是陈空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宗门。 但从逻辑上来讲,一个宗门应该都招收少年才对。 可这里更多的是中年人。 情况不太对啊。 高台上的男子一步一步走到台下,来到中年男子身旁。 温柔的抱着他的头,抚摸着光滑的头皮道: “这是一位父亲。 他一直想要加入我们。 家里所有人都劝他,甚至软禁他,但他逃了出来。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改变他的下一代。 很多人不理解你。 还尝试给你很多所谓的忠告。 叫你不要来这里。 但是那些人自己混得怎么样。 难道就因为你没有天赋,所以你必须永远做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吗? 不! 因为我相信,天赋并不代表一切。 态度才是关键。 尘世间很冷漠,但这里不会。 外人都只顾自己,但这里不是。 别人不愿意给你的,我们一起去争取。 别人曾经逼你的,我们一起还回去。 你不再需要畏惧,你不再需要只靠自己,你只需要跟大家一起努力。 不怕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同舟共济,为了家人,为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为了在生命的尽头,我们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我没有对不起谁。 拥有好的天赋只能辉煌一时,唯有坚持,才能问鼎巅峰。 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如纸应有不屈之心。” 男子右手握拳,高高举起,呐喊道: “所以,努力!” “努力!” “我要努力!” “我要成为武者!成为仙人!” ...... 众人纷纷激动的跟着男子呐喊着。 男子转身飞奔到高台之上,好似用尽全身力气,大力的跺脚,声嘶力竭的喊道: “努力、努力、努力......” 下面的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着。 “努力努力努力.......” 不单单是坐着的听众,连数千黑衣人都面带狂热的跟着高呼。 “停!”男子双手前身,往下虚按了两下。 众人都停下呐喊,涨红着脸,目光直直的盯着高台上的男子。 男子用欣慰的目光看着台下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他们已经没救了。 随即朗声道: “将你们的热情藏在心里,不要全部发泄掉。 现在,我将带领新成员迈出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你们看!” 只见男子从怀中取出一本金灿灿的秘籍。 “这就是我们圣罗宗嫡传功法:天罗圣心诀。 有人就有疑惑了,为什么不先给个烂大街的入门功法。 等通过考验,测试了忠心,再传授嫡传功法。 那我就告诉你们。 当你们踏入圣罗宗的第一天,我们就是一家人! 那些烂大街的入门功法都滚一边去。 我不要我的家人们输在起跑线上。 有人又问了,想要学习这门功法,需要付出什么? 那我就告诉你。 你只需要努力修炼,等你成功的那天,去发扬我们圣罗宗的理念。 我们不会图你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又有什么呢? 言归正传。 等你们修炼了这门功法后,只要有了气感,就能获得宗门赐予的圣心丹。 从此突破天赋限制,修为一日千里。 但! 天下没有白吃的圣心丹。 每月十五,每个弟子都需要将自己这个月修炼出的功力分出三成,献给宗门。” “啊?怎么这样啊,不会是利用我们吧。” “听说加入魔...圣宗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回去的,是不是都死了。” ...... 男子自然听得到下面的杂音,当即大喝一声,“肃静!” “你看看你们,话都没听完,就开始心生退意,真是朽木不可雕。 不想听的现在就回去,继续做曾经的那个废物!” 众人一听,犹豫了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男子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我刚刚听到有人说出了魔宗两个字。 但这里我要解释一下。 那是外面的人对我们圣宗的误解, 以讹传讹才会听起来如此恐怖。 其实,我们圣罗宗,以及所有的圣宗。 都是源自于五万年前的祖帝。 祖帝成立圣教,宗旨就是人人如龙。 给予那些追逐梦想的人一个机会。 没错,每个月分出三成功力献给宗门,会降低你们的修炼速度。 但是, 这些功力谁得到了。 你们刚进来是备选弟子, 你们的功力献给了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每个月的功力也要分三成献给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分三成给真传弟子。 真传弟子分三成给长老。 长老分三成给几位副宗主。 副宗主分三成给宗主。 只要你肯努力修炼,或者为宗门立下大功,晋升更高的职位。 你就可以享受更快的修炼速度。 你们想想看,如果你比别人更加努力,却拿着同样的资源。 你甘心吗? 这个模式,我们都称为万圣塔模式,越往上走,就越来越小。 越往下,就越来越大。 下面是根基,是助力,帮助着上面人。 只要你入了外门,每次献出的功力跟你收入的功力就差不多持平了。 一旦你进入内门,就证明你比一般人更加努力。 你身后就会有着许多师弟在默默帮助你。 那是因为他们认可你。 等成为了真传弟子,你就会发现。 你比那些有天赋的人,修炼还要快。 但是你也能感觉得到,身上那沉重的责任。 每一位真传弟子都是在数千弟子翘首以盼中成功的。 总而言之,只要努力,你就能成功,就能实现梦想。 就能做万圣塔塔尖上的那个人!” 男子忽然将声音放大,高喊道: “说, 你们想不想做万圣塔塔尖的那个人!” “想!想!想!.....” “我决定了,我要努力,我要做万圣塔尖的那个人!” 一个相貌颇为圆润的青年认真道。 “努力!努力!努力!加油!加油!加油!” “努力!努力!努力!加油!加油!加油!” ....... 待众人的声音逐渐变小,男子这才将手握拳,放在嘴前,轻咳到: “咳咳。 这天罗圣心诀人手一份,你们回到各自的洞府需好好修炼。 等有了气感就算走上正途。 当然,若是一个月都没有气感。 那一定是你的热情,你的执念还不够。 你就不适合我们圣罗宗这个大家庭。 我们会安全的将你们送回家。” ....... ------时-----间-----长-----河------ 第十六章 鸿钛义庄 神医胡澈 溪县城门外。 在此地逗留了几天的王鲲终于继续往万仞山脉前进。 “怎么又是岔口。” 头戴绿帽的王鲲看到了前方官道分出了左右两条道,嘟囔道。 不知道路怎么走,没关系。 有嘴就行。 在这岔道口处,几个农户蹲在路边,售卖着家里种出的瓜果蔬菜以及鱼。 毕竟对于农户来说,能省个进城费,也是好的。 王鲲当即对着一个皮肤黝黑,发须花白的农夫打听道: “大爷,往万仞山脉怎么走。” 农夫本就纯朴,见有人问路便热情道: “万仞山脉啊,走左边,这条路直达长空府,到了长空府,你再随便问个人,就知道怎么去万仞山脉了。” 王鲲在好奇心驱使下,又问道: “那右边是到哪?” 农夫摆弄着自己面前的蔬菜,随意道: “右边是青萍镇,不过后面的路不好走,总共五十里路,有二十里的山路。” 王鲲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起身往右边走去。 嘴里还嘟囔着:“还是不逗留了,早点去长空剑门学武功的好。” 身后的农户看着王鲲往右边道走,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 “原来这些公子哥喜欢去乡下体验生活。” ...... “古代就是落后,一到山区,这个路就稀烂。” 王鲲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忍不住吐槽道。 此地离青萍镇只有最后两里的山路了。 忽然,前方路旁灌木丛的异动引起了王琨的注意。 胆大包天的王鲲也不怕是什么野兽之类的,径直走了过去。 双手拨开灌木丛,看清了引起异动的源头。 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仰躺在草堆中。 其腿部有一个深黑色的伤口。 伤口倒是没见流血。 只是这名男子脸色呈青黑色,诡异至极。 双眸紧闭,似是昏迷之中。 身体在本能的抽搐着。 救还是不救? 王鲲根本就没想这些。 顺手救呗,又不损失什么。 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弟。 当即将袖子挽了起来,蹲下身,将这名男子背到背上。 虽然王鲲这具身体从小就缺乏锻炼,但架不住各种滋补的药吃得多啊。 力气跟成年人其实已经差不多了。 再加上这中年人也挺瘦的。 还很矮。 其实这男子倒在这里,也不是没人发现。 但都没有一个人对其进行救助。 因为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 这等伤势,一定是属于江湖人所为。 平头老百姓的生存法则,就是莫管江湖闲事。 不然害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 ...... “师傅,有没得问题。” “谁是你师傅,这个人你快带走,救不了救不了。” ...... “医生,你给他看一下,还救的了不。” “快带走,这个人我不救,也救不了。” ...... 入夜。 王鲲背着中年男子走在街道上。 实在是想不通。 救不了这人也就算了。 怎么客栈的人老远看着自己,就直接关门。 还有。 我怎么到青萍镇了,那老汉豁我干哈子,又没得好处。 青萍镇本就不大,王鲲串来串去,也走到了小镇尽头。 只见这里有一座破旧的宅院。 门口挂着两道白帆。 凭借着月光,王鲲看清了牌匾上的字。 鸿钛义庄。 有点恐怖啊~ 王鲲暗自想了想。 反正这人也救不活,干脆交给义庄埋了吧。 想罢,走上前开始敲门。 “来了。” 里面传出人声。 很快大门就被一位脸色惨白的中年人打开。 也不招呼王琨,转身就往里面走去。 王鲲也只得跟随着,来到一处堂厅。 只见堂厅的墙角都点燃了白烛,正中间放置着一张板床。 那中年人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板床。 王鲲会意,将背上的男子放在了床上。 然后问道:“师傅,按流程走,好多钱。” 只见中年人看了眼王鲲,漠然道: “等” 王鲲点了点头,就站在一旁看着。 等了好一会,王鲲不耐烦道: “我们在等啥子喃。” 中年人指了指床上的男子道:“等他死。” “医生说他死定了,干脆你给他弄死,我们难得浪费时间。”王鲲建议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鸿钛兄,那尸体先别动,趁热让我试个药。” 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笑容猥琐至极的男子冲了进来。 中年人也就是鸿钛闻言,看向进来的男子,指了指身旁的王鲲。 男子瞬间明白,然后对着王鲲微笑拱手道: “在下胡澈,是仁心医馆的大夫。 这位小兄弟,可否让我用你这位亲友的身体试个药。 我知道死者为大,但这药若是实验成功,将会造福千千万万的人。 功德无量啊。” 王鲲满脸无所谓的摊开双手道: “你随意,我没意见,搞快点,我好找地方休息了。” 胡澈闻言,感激的拱了拱手道: “公子高义!” 随即走到男子身旁,习惯性的摸了摸脉搏。 惊讶道: “哎呀,半死不活。” 继续把着脉,脸色的神情开始变换成猥琐至极的笑容。 “体内有一股极阴的异种内力在经脉中乱窜, 不对,此人还中了毒,毒素弥漫全身,浸入骨髓。 已经无可救药了。 但是!今日遇见我胡澈,你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一旁的义庄主人鸿钛发话道: “你悠着点,别把尸体破坏了。” 胡澈眼睛一瞪,不满道: “说的什么话,我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 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一小瓶,并倒出了一颗药丸,塞入男子的嘴里。 三人开始静等药效发挥。 这期间,胡澈还朝着鸿钛和王鲲炫耀道: “这可是我耗时多年,苦心研制的神药。 这颗药,能将人体内的所有的杂质。 包括异种内力,毒素,统统集中到一点。 然后再把那一点的肉给割掉。 便可令人死而复生,脱胎换骨。 只可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实验。 不过凭借我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 问题不大。” 话音刚落。 便见床上的男子浑身开始抖动。 脸上的青黑色犹如被拉下的幕布一般褪去。 取代的,是一脸的红润。 王鲲一看,弯下腰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这神奇的一幕。 心里不由想到:神医在民间。 毒素移动的很快,仅仅盏茶功夫,便已经被压制到了双腿之中。 但就在这时。 似乎药力用尽,卡住了。 胡澈疑惑的眨了眨眼,心虚的瞅了瞅身旁的鸿钛和王鲲。 却见两人同样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 当即只得轻咳一声道: “咳咳,没事。 凭借我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 这是药力不足,再来一颗就是了。 问题不大。” 说罢,又给男子喂了一颗。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毒素下降。 胡澈抓了抓头发,一脸的苦恼道: “不可能啊,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炼制的时候,最后那味药错了? 不对不对。 嘶,怎么好像最开始就错了呢?” 就在此时,男子已经缓缓睁开双眼。 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不过男子并未有惊讶的表现。 因为他虽然身体在昏迷,但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一直以来发生了什么,他都听见了。 只见其蠕动的嘴,虚弱道: “多谢胡神医,还有这位小兄弟。 若是实在事不可为,就把我杀了吧。” 鸿钛依旧保持着面瘫,一言不发。 王鲲则淡淡的点了个头。 而胡澈的情绪明显激动异常,嘴皮颤动道: “你刚刚叫我什么?” 男子愣了愣,回想了一下,脸色苍白的微笑道:“胡神医。” 胡澈努力压制心中的激动,沉声道: “你放心,我这个药,只要服下。 那就无药可解,永久定型。 毒素上不去,你命保住了。 只是以后这腿肯定废了。” 男子闻言摇了摇头,轻声道: “没有腿对我来说,那才是生不如死。 还请胡神医给我个痛快。” 胡澈一听,便开始紧皱着眉头,双手背负在大厅内来回走动。 细细思索救人的方法。 忽然,胡澈双手一拍,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直接往义庄外跑去,并回头朝着另外三人喊道: “等我一下,我找个帮手。” 第十七章 截肢换腿 医馆落脚 阴森森的义庄内。 王鲲坐在地板上打盹。 男子则躺在床上一个劲的表示对王鲲的感谢。 哪怕王鲲理都没理他。 而鸿钛则离开了大厅,前往后院的停尸房,不知干什么去了。 过了好一会。 陷入熟睡的王鲲才被动静吵醒。 只见胡澈领了一个皮肤黝黑,长相丑陋,身高三尺左右的侏儒来到此地。 两人正与鸿钛商量着什么。 看胡澈的表情,似乎已经交代妥当。 鸿钛转身离去,不一会便拿了两条人腿过来,面瘫道: “我选了挺久,这个应该最合适了。 最近送来的尸体就那么几具。 又要新鲜又要年轻的,就只有这双腿了。” 那名侏儒手里擒着剔骨刀,用粗犷的嗓音说道: “这是个什么腿,毛都没有。” 鸿钛歪了歪头,淡淡道: “女人的。” 胡澈一听,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须,低头对着床上的男子说道: “条件有限,将就一下。” 男子倒是看得很开,虚弱着点了点头道: “胡神医看着办就是。” 得到患者的同意,胡澈朝着两位好友眼神示意了一下,便开始操作。 胡澈给王鲲等人一人递了一包药粉道: “你们把药含在嘴里就行。” 说罢,从角落边取了两根正在燃烧的蜡烛,放在男子头颅两侧。 并将药粉洒在蜡烛上。 仅仅一小会,男子的眼神就变得迷离,随即昏睡了过去。 胡澈从药箱中取出数枚银针。 扎在男子的穴道上,然后朝着侏儒点头示意。 只见那名侏儒来到男子的脚边。 伸出手抓住男子的裤头,使劲一扯。 眼前的场景令侏儒大惊失色。 王鲲等人倒是没有一点反应,毕竟都是男人,大家都差不多。 不过仅仅一瞬,侏儒便反应了过来。 神情略微低落,持着剔骨刀。 “唰唰唰......” 只见男子大腿处的肉被完全剥离,只剩两根骨头。 却仅有一点血液从伤口浸出,并未有大出血。 然后侏儒伸出手,在骨头的关节处轻轻一拧。 男子的双腿被彻底分离。 紧接着侏儒满脸不舍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交给鸿钛。 顺带说了一句,“省着点,一瓶好几十两呢。” 鸿钛点了点头,直接将小瓶里的液体倒在新腿的切口处。 眨眼间便用了个精光。 侏儒见此情景,胸口一阵起伏,似要发火。 正一脸好奇旁观着的王鲲,直接将一张百两银钞拍在侏儒的脸上。 当银钞被侏儒扯下的时候,呈现着的是一副憨态可掬笑容。 而此时的鸿钛,已经不声不响将新腿给男子对接上。 正在用针线一点点的缝合。 一旁的王鲲见三人居然能给人换腿。 喃喃道:“人才啊。” 待一切结束,侏儒抱着剔骨刀,道了一声,“我先走了,明早还要给醉江客栈送肉,我得熬夜宰杀了。” “不送。”面瘫鸿钛冷冷道。 侏儒也不见怪,毕竟那么多年的朋友,早就习惯了。 耸了耸肩,转身就走。 胡澈朝着侏儒的背影招了招手道: “无缺老弟慢走啊。” 这是王鲲走到胡澈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这是谁啊,看起来挺与众不同的啊。” 胡澈随意道:“哦,他啊,他叫梦无缺,专门搞屠宰生意的。” 王鲲点了点头,吧唧了一下嘴道: “人挺不错的,就是这个名字取得有点土。” 胡澈一听,回过头瞧了一眼王鲲,深以为然道:“我也一直这么觉得。” 这时,鸿钛朝着胡澈问道: “我的药呢。” 胡澈一拍脑门,赶紧从怀里取出一小瓶,递给鸿钛道: “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本就是准备来给你送药的。 我说鸿钛兄啊,这大热天的,你怎么又得风寒了。 来来来,我给你把把脉。” 说着就伸手往鸿钛手腕抓去。 结果被鸿钛避开。 只见鸿钛倒出一颗红色药丸,仰头服下。 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男子道: “我先去休息了,这人是留在这还是带走,随你们。” 说罢,往后院走去。 大厅内,胡澈与王鲲对视了一眼。 胡澈搓了搓手,一脸腼腆道: “这位公子,人已经救治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只需要好生休养就行了。 这个诊金你还是看着给点。 至于药费呢,给个成本就行了。” 王鲲已经打心底想收了这么个人才,自然不能显得小气了。 直接一叠银钞往胡澈手里一放。 “多的就当房钱,我暂时去你那睡两天。 你看这些够不。” 胡澈感受着手里的厚度,震惊的咽了口唾沫道: “别说去我那睡两天,就是睡我两天都行。” ...... 翌日一早。 受伤男子还在房间里睡着。 按胡澈的意思,总共要睡六个时辰,大概得晌午后才会醒来。 王鲲坐在医馆后院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 思量着后续的事情。 长空剑门怎么也得去的。 但是这种学习的地方,肯定是有扛把子的。 去了以后想要站稳脚跟,最好还是带几个小弟。 这个受伤的男人应该是个江湖中人,不然也不会受那么恐怖的伤。 恩,估计挺能打的,带上。 胡澈的医术简直逆天,比以前诊所里的老中医还牛逼,带上。 鸿钛是开义庄的,用处不大,但是收尸的工作总能胜任吧。 而且他连腿都能缝上,自己以后万一被人拍个搬砖什么的,把头砸破,也有个人给自己缝皮。 这么一看,鸿钛的用处就挺大了啊,带上。 这梦无缺的话...... 人又矮,长的又龊,名字还那么土。 算了,还是带上吧,干架的时候呐喊助威总有点用。 “公子。” 王鲲正想着事呢,突然就看见一张猥琐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叫我干啥子。” 只见胡澈将提着的香蜡纸钱以及酒给王鲲看一下,讪讪一笑道: “我准备去山上给我老爹上个坟,一会就回来。 走之前就想问问公子有什么需要。 免得待会找不到我人。” 王鲲摆了摆手,将眼睛闭上道: “没什么需要的,你不用管我。” 胡澈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走去。 “等等。” 只见王鲲伸了个懒腰,起身道: “太无聊了,一点都不好耍。 我跟你一起上山走走。” “行的行的,公子请跟我来。” 胡澈热情招呼道,便开始在头前带路。 ...... “爹!孩儿没有给您丢脸。 昨日孩儿治了一个病人。 我把他给治活了! 你生前就告诉孩儿,我们胡家子弟有学医天赋。 我一开始很相信你。 但是这么多年,一个病人都没治好。 我差点就放弃。 甚至我还暗自恨你,以为你骗我。 你知道吗。 这几年,没有一个人敢找我治病。 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这才把你的墓给盗了。” 胡澈在自己老爹坟前一遍烧纸一遍哭诉。 讲到这里,胡澈打开带来的酒壶,往地上滴了两滴。 然后仰起头,“吨吨吨...嗝~” 酒意微微上涌,胡澈脸色潮红继续道: “不过没关系, 孩儿已经原谅自个儿了。 因为如果没有那几个陪葬品。 就没有孩儿如今这么高超的医术。 昨个儿一单挣了一千二百两。 您在下面听听就得了,别想象了。 你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想不到的多。 这次来的匆忙,回头我给你烧几个丫鬟。 不,我找鸿钛挑个年轻漂亮的女尸。 给你做个伴。 让你爽个够。 你要是急。 鸿钛那正好有个现成的,只是没腿。 你给我拖个梦。 明天天亮前就给你搞定。 再配一座大宅院。 .......” 远处看风景的王鲲见这边的胡澈似乎有些醉了。 便走了过来,站在其身后,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顺道看了眼胡老爷的墓碑。 只见上面刻道: 初从文,三年不中。 改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 又从商,一遇骗,二遇盗,三遇匪。 遂躬耕,一岁大旱,一岁大涝,一岁飞蝗。 乃学医,有所成。 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王鲲好奇道:“你老汉的那个良方是什么?” 微醺的胡澈打了个酒嗝,给了王琨一个暧昧的眼神道: “回去给你看。” ....... 第十八章 为药取名 东方来历 医馆内。 走路摇摇晃晃的胡澈从柜中取出一包药,介绍道: “这,就是我爹集一身医术的大成之作。 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王鲲倒吸一口凉气,震惊了。 胡澈这才反应过来,好像牛皮吹得有点炸了,轻咳道: “咳咳,没死透的那种。 一般人死了,他的心就不跳了。 但是我爹说,心不跳了,却不一定就死透了。 只要服下这包药粉,就能让心重新跳动。 厉害吧。” 王鲲点了点头,旋即疑惑道: “那你爹怎么死的。” 胡澈回忆道: “他啊,这不研制出这个药了嘛,他找不到人试。 想了一下,觉得这是救命药,总不会毒死人吧。 他就把这药吃了。” “然后呢?”王琨追问道。 “然后就炸了,心都跳出来了,蹦得老高了。” 胡澈摇着头,叹着气,将药放回药柜道: “这催心散我也给几个还没死透的病人试过。 总是掌握不了剂量,一吃就炸。 为此我没少挨打。” 王鲲闻言点了点头道:“催心散,名字还不错。” 胡澈颇为自豪的微笑道: “这是我爹取得名,他毕竟读过书。 可惜我没读过书,字都识不全。 我研制的那些药,都还没取名呢。 对了,公子你读过书没。” 王鲲用手掌轻轻按压鬓角,一脸的淡定道: “还行,也就读过几年而已,高中生一个。” 胡澈没听过高中生是个什么,心里估摸着应该比童生高很多吧。 一时间,眼睛一亮,客气道: “那请麻烦公子为我研制的这些药,取个恰当又好听的名字。” 王鲲淡定一笑,道: “屁点大个事,别客气,你说药效,我给你取名。” 胡澈连连点头,从药柜取出一药瓶,介绍道: “公子,这就是昨晚给你那朋友服下的药,用来压制毒素的,你还记得不。” 王鲲邪魅一笑,指了指胡澈道:“记得,吃了这个药,腿就没了。 就叫它...... 半截凉! 怎么样,好不好听,恰不恰当。” 胡澈的神情呆滞了...... 王鲲的笑容也渐渐收束,心中略有些不安的问道: “囊个起了,是不是这名太土了。” 只见胡澈呆滞的神情,渐渐转变,又恢复了猥琐的笑容,一脸惊喜道: “好精致的名字! 公子请继续。” “这个药,专治失眠多梦,胡思乱想,一睡六个时辰,昨天让你朋友睡觉的就是这个药。” “恩...闻风倒!” “好好好,倒的好。 还有这个药,专治风寒,就是昨天我给鸿钛的药。 我告诉你,风寒其实就是人冷了。 这个药能给人加热,从内而外的那种。” “内燃丹!” “漂亮!” ...... 医馆后堂中。 胡澈从醉江客栈叫了一桌菜一壶酒。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看起来就像十几年的老朋友一般。 “我说老胡啊,我才反应过来,你这个不识字,怎么学的医啊?” “学医跟识字有关系吗?” “不识字怎么看医书?” “学医跟看医书有关系吗?” “好像是没有必要的关系,你都是怎么学医的。” “瞎琢磨呗,反正我胡家人,学医靠的就是天赋。” “哦哟,你简直就是德国的鸟,不得了哦,来走一个。” “干了。” 干掉杯中酒后,王鲲叹了口气道: “有烟莫得酒,幸福不长久。有酒莫得烟,快活一瞬间。” 胡澈茫然了一下,问道: “什么烟?” 王鲲思索了一下,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解释道: “那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东西。 它里面是像晒干的树叶,被纸紧紧包裹成一根这么长的棒棒。 抽的时候,把一头点燃,另一头放嘴里吸。 那个烟气就进入到肺里,跑一圈又吐出来。 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非常的巴适。 一抽,精神百倍。 一吐,忧愁全消。” 胡澈听后,沉吟了一会,轻声道: “听起来挺简单的,我最近可以研制一下。” “啪” 一叠银钞拍在胡扯跟前,大约五千两左右。 “老胡,只要能搞出来,钱不是问题。”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磁性的声音。 “恩公,胡神医。” 王鲲闻声转过头去,顿时惊呆了。 只见昨晚救治的那名中年男子倚着门框,面色苍白如纸。 这都能走了?不科学吧。 王鲲心里想到,再一回头。 却看到胡澈一本正经的整理着衣领,而桌上的五千两银钞已经不见。 胡澈见王鲲盯着自己,微微脸红。 避开王鲲的目光,对着中年男子道: “恩,看来你恢复的比我想象的好,别站着了,进来坐。” 男子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来到座位上坐好。 王鲲当即面含微笑,给男子倒上一杯酒道: “兄弟你叫什么,咋个受那么重的伤。” 男子低着头,手指轻轻转动酒杯,叹了口气道: “在下名叫东方情,以前是无夜城戏坊的戏子。 自幼被戏坊收留,苦练二十年。 出道十载,演的都是端茶送水的小厮,在一旁吆喝呐喊的路人。 前端时日,戏坊安排了一出新剧。 给我安排了一个采花大盗的角。 为了融入角色,我每天都在设想自己就是剧中人。 然后......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 那晚我蒙着面偷偷潜入了剧中女花旦的闺房。” “禽兽~”胡澈再度露出猥琐至极的笑容。 王鲲皱了皱眉头,“听不太懂,你讲细一点。” 东方情点了点头,带着回忆道: “当时,她正在熟睡。 慵懒侧躺,狐媚的双眼,妩媚妖艳的闭着。 火红色的纱毯盖在她盈盈一握的柳腰上,衣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酥胸半露。 看到这里,我浑身仿佛着火了一般,走上前,将她按在身下。 并依照台词说道: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然后。 然后。” “然后怎么了?” “你倒是快说啊。” 东方情一脸愤怒的锤了锤桌子道: “她居然不反抗,也不叫! 给我回了句:死鬼,又换新花样了。 你们知道吗? 按照剧本上的交代,她应该死命挣扎,大声呼救。 可她没有! 她临时改词没关系,但不能不符合逻辑和人设啊。 我当场大怒,给了她一巴掌就走了。 可当我刚到住处,就被人围了。 一个个同门师兄弟,都对我下死手。 不过他们一个个平时练功就偷奸耍滑,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但是无夜城,我也呆不下去了。 我就一路逃。 路上我还得知无夜城发布了对我的悬赏。 大大小小数十次袭击,我都扛住了。 只不过在青萍镇外的山道上,我被人暗算中毒。 拼着一条命,重伤了对方。 自己也因伤势过重,倒在了路边。” 东方情说完,一口干掉杯中酒,定睛一看。 王鲲和胡澈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恩公,胡神医,为何这么看我。” 胡澈沉思了一下,“我在想,怎么治你的病。” 王鲲用食指点了点桌子,认真道: “这就是你做的不对了。 你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了。 别人出了错,你也不能当场罢演,得想办法圆过去。 演戏就得演全套,要灵活多变。 你这演技还差远了,以后还需要多磨练磨练。” 东方情闻言,点了点头,紧缩眉头道: “可我已经被逐出了无夜城,又该去哪里练习演技呢。” 王鲲轻啄一口酒,“人生如戏,生活处处都是舞台。 常言道:狗跟狗见面,不是叫就是舔。 人和人见面,不是骗就是演。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都有一个定位。 比如,你跟我的关系。 我是你恩公,你是一个最看重恩情的汉子。 你要想尽办法报答我。 该怎么办? 请开始你表演。” 只见东方情激动的浑身发抖,嘴里喃喃道: “人生如戏,人生如戏。” 忽然,东方情似是找到了人生方向,当即跪在地上。 腿部的伤口因撕裂而产生的剧痛并未让其痛哼。 “恩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东方情这辈子,愿以恩公马首是瞻。” 说罢,“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王鲲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蹲下身将东方情扶起,“快起来,快起来,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也别恩公恩公的叫了,以后你就叫我鲲哥。” “鲲哥。”东方情老老实实的叫道。 王鲲心里那是美滋滋的很。 上辈子自己就是学校里叱诧风云的人物,敢与校外混混叫板。 这辈子,我王鲲还是大哥! “对了,兄弟你在江湖上算个几流啊。” “小弟不才,从小就只练了些花拳绣腿,如今堪堪二流水准。”东方情回道。 王鲲点了点头,二流水准也就是血肉境。 虽不如自家的护卫,但放眼江湖也算是一个小高手了。 “恩,不错,你先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跟我去长空剑门。” ...... “温管家,你派人去给无夜城说一声,这个东方情是我儿子的人,让他们撤了通缉令。” “是,老爷。 对了,长空剑门传来消息,想问一下大少爷何时前去学艺。 毕竟他们已经大开山门好几日了。” “让他们继续把门开着,给我等。” ------时-----间-----长-----河------ 第十九章 仙武道途 真气消散 圣罗宗。 昨日的入门大会结束后,陈空便回到了住处。 不一会便有人送来了圣心丹和天罗圣心诀。 甚至还附赠了一份《仙武道途》 山洞外的守门人也离开了。 陈空盘坐在蒲团上,先翻开《仙武道途》看了起来。 仙武元年,两界融合。 武者势弱,最强者亦不过大宗师之境。 修仙者大举入侵,数十位大乘修士坐镇,数百化神修士领十万修士残杀顽抗武者。 祖帝横空出世,开创武道金丹、武道元神境界。 血染苍穹,败尽大乘。 从此武道大昌三万年。 仙道六境: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 武道六境: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武道金丹、武道元神。 仙武各有优劣。 仙道擅长生,武道擅厮杀。 化神修士便可寿至三千与武道元神相当。 战力却仅比大宗师高出一线。 仙道需灵根,万中无一,唯天材地宝可赋。 武道需根骨,百里挑一,习武至深处可变。 后经数十代人研究发现。 武道习至大宗师便可灵根自生,转修仙道至化神,得享三千寿,再言后路。 此路,凡人亦可登顶巅峰,却需大毅力。 ...... 陈空渐渐沉迷于这本《仙武道途》,待其看完之时,已经天黑了。 按照书中后续的讲解。 修仙是采集天地灵气,习武是锻炼自身体魄从而产生真气。 自己应该是没有灵根的,只有根骨。 根骨就是本身的身体素质。 就像有些人一出生就体弱多病,有些人从小就身体壮实一般。 按书上所说,练武坚持到一定境界,根骨可以改变。 不过应该是比较艰难的。 想到这,陈空吐了口气,放下《仙武道途》,拿起了天罗圣心诀。 看了好一会,陈空对这本天罗圣心诀稍微明白了一些。 这是一本纯粹的武道功法。 修行出的真气是无属性真气。 只要放开心胸,便可将功力传至习练相同功法的人体内。 此功法还有一个特点,便是修炼速度极快。 过于求成的话,容易气血亏空。 怪不得这个圣罗宗会招那么多中年人。 纯粹就是为了割韭菜啊。 果真不是什么善地。 陈空越发谨慎,拿起一旁的圣心丹,闻了闻。 又抠掉一点,吃了下去。 顿时人就精神了许多。 很熟悉的配方。 升仙散! 旁边的某处山洞里,一个中年人已经按照天罗圣心诀的法门开始运功。 一缕缕真气从四肢百骸流淌而出,进入丹田循环。 中年人心中狂喜,加快运功速度。 忽然,一阵剧痛传来,体内真气的生成速度大大下降。 中年人闷哼一声,停了下来。 感受着丹田那几缕真气,心里一咬牙,吃下圣心丹。 呼~ 疼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快感。 飘飘欲仙。 中年人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成为了仙人,举手投足便可摧山倒海。 重新盘坐着运功。 真气如小溪一般往丹田汇聚。 痛快! 可中年人不知道的是,他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而另一处山洞里,郑莹也发现了圣心丹的不对。 只不过她不懂药理,直接吞服后,才发现。 毕竟这种滋味她尝过太多次了。 凭借着惊人的意志,扛住了圣心丹带来的快感。 没有急着修炼天罗圣心诀,而是打起了影子桩功。 一遍又一遍。 体内的药力迅速消散。 身体的力量更是增大不少。 郑莹眯了眯眼,踏步走出山洞。 山洞外是盘旋而上的山道。 这座山高耸入云,被挖了数千山洞,里面全是住着备选弟子。 每隔一段山道,便有一个巡视弟子。 郑莹大步走向巡视弟子。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巡视弟子见来人不过十岁左右,微微一笑道。 郑莹露出甜美的笑容,天真问道:“我找我哥,他叫陈空。” 巡视弟子倒是见怪不怪。 毕竟这里的人,很多都是带着家眷一起加入。 修仙习武可是大好事,得跟亲人一起分享嘛。 “你等一下,我查查。” 巡视弟子从怀中取出登记簿,翻找了起来。 陈空的名字便在登记簿第十位,当即就被找到。 因为这数百个新入门的“弟子”,就只有十个人有根骨。 ...... 陈空正在盘膝运转天罗圣心诀,圣心丹自然是不能吃的。 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对话声。 “你哥就在里面,进去吧,记得戌时前必须回自己洞府哦。” 陈空当即从入定中醒来。 只见一小姑娘走了进来,明媚皓齿,鹅蛋般的脸庞透着些许粉晕。 恩,是个美人胚子。 一见到陈空,郑莹便将伪装的童真收了起来。 恢复以往的冷漠。 站在陈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 两人静静的对视着。 山间吹拂的微风,刮过数百个山洞口,似是吹笛一般。 响起奇异的声音。 沉默的力量是强大的。 这种气质,陈空当即就认出了眼前这位小姑娘就是郑莹。 盏茶时间后,终是郑莹打破了沉默。 用手比划道:丹不能吃,功法能不能练。 两人毕竟共患难过,陈空虽防备着郑莹,但却没有什么仇,些许小事还是可以帮的。 用手比划道:能。 郑莹冷着脸,淡漠的点了点头,比划道:人情。 随即转身,一边往外走去,一边用食指指了指自己。 陈空明白,郑莹的意思是,人情她记住了。 ...... 三日后。 陈空从运功中醒来。 面色有些难看。 体内的真气还是只有几缕。 眯了眯眼,正视前方,出拳。 拳头摩擦空气,响起了尖啸声。 情况很不对。 实力明明提升了许多,可体内感知到的真气总是只有几缕。 这几缕真气还是昨晚运功一夜所获。 之前的呢? 陈空摸了摸下巴,细细思索。 回忆这几日做了什么。 看书,运功,练桩。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了。 运功产生了真气,这是确定的。 只能是看书和练桩出了问题。 陈空当即起身,着手开始练习朝元桩功。 一个个怪异的动作呈现在洞府中。 一会如蛇般灵活,一会如鹰般凌冽。 第一遍练完,陈空再次盘坐,开始体会丹田内的真气。 果然,真气少了两缕。 盘坐着的陈空望向山洞外,心中不停的盘算着。 恍惚间,陈空似是看见了远处山崖上摇曳着的风果树,还有那树叶上缓缓流动的露珠。 陈空回过神,定睛一看,远处的景象依旧清晰。 这视力,有点超常了。 难不成这朝元桩功将我的真气散还给身体,主动将身体全方位强化了么。 这,或许并不是坏事。 不,在这个地方,那就是天大的幸事。 陈空心里想到。 悬着的心也放了回去。 轻吐一口气,重新开始今天的修炼。 圣罗宗万圣殿。 “宗主,明日就是十五,收取功力的日子。 不知那些新入门的备选弟子是否要收取。” “自然是要的,入了我圣罗宗就得遵守规矩。 这时间确实有点紧迫。 没有真气的就算了,只要有,该奉献的一点都不能少。 老规矩,没根骨的三成,有根骨的一成。 外门弟子近几年死伤有点多,急需补充。” “遵命。” 第二十章 虎啸山林 献功大会 翌日, 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 陈空从运功中醒来,感知了一下体内的真气。 产生真气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比前一晚多了二十多缕真气。 陈空举起右手掌,微微握拳。 “嗖” 一记直拳打出。 拳头与空气摩擦的声音更加的尖锐了。 是因为体魄变强的原因么。 看来这朝元桩功不简单啊。 哪怕一直自闭的陈空,此刻也免不了心中欣喜。 看了眼洞外天空, 片片红叶织成的云霞中,露出半个头的太阳。 陈空嘴角微微勾勒,站起身来,全神贯注的打起桩功。 体内的气血随着动作的进行,开始自行搬运。 丹田内缠绕着的百缕真气开始旋转,似是在离心力的作用下逃离丹田。 顺着经脉,流入四肢百骸。 沉醉于朝元桩功的陈空,心念发散。 每一个动作都似乎让自己变成一种动物。 时而感觉自己像是一头苍鹰,时而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蟒蛇。 屈指成抓,四肢撑地,腰部微微拱起,口腔内牙齿微微交错。 一口气从鼻腔缓缓吐出。 山洞内,低沉而惊心的闷吼声响起。 阵阵回音扩散出山洞。 山间,飞鸟惊起, 弱小的动物瞬间软筋酥骨。 “嗯?有大虫跑进宗门了?”山道上盘坐运功的巡视弟子被吼声惊醒,警觉的站起身戒备着。 这些巡视弟子,都是领了外门任务赚取资源的弟子。 武道修为虽不强,但区区野兽还是手到擒来的。 相邻的数个山洞内。 备选弟子都显得有些紧张,心中暗暗猜测大虫可能来到了附近。 却又不敢出去,只能祈祷宗门将其解决。 不过虎啸仅仅只有一声,毕竟朝元桩功里,关于猛虎的动作就这么一个。 在巡视弟子探查一番无果后,此事不了了之。 ...... “铛、铛、铛......” 钟声响起,这是宗门在召集。 陈空被钟声惊醒,停下了朝元桩功。 “呼~” 轻吐一口气。 体内的真气再一次被彻底耗尽。 也不知这朝元桩功的修炼何时是个尽头。 “所有人,去广场集合。”巡视弟子沿着山道,每个山洞挨着挨着提醒。 到了陈空这里,则走了进来,给了陈空一个跟我来的手势。 毕竟在登记簿上,陈空的信息便是青萍县出生、有根骨、聋哑、郑莹兄长。 陈空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跟着巡视弟子来到广场。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数千人。 陈空眼睛微微一眯。 凭借着超乎常人的目力,一眼就看见处在人群前排的郑莹。 只见郑莹默默的站在那,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而她左右两侧,两位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卖力的说着什么。 就在这时,郑莹目露警觉,忽然转过头,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陈空便移开目光。 郑莹也放下警惕,重新回过头。 陈空被安排到前排末端站好。 前排刚好十人,均是有根骨者。 “大家肃静。” 台上的男子发话,正是四日前主持入门大会的那个人。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十五, 一个象征圆满,团聚的日子。 我们本应该,老婆孩子热炕头。 陪家人吃着饼,赏着月。 但是,我们为了梦想,为了家人的幸福,来到了这里。 或许几年,也或许十几年。 在我们还没实现梦想,还没有成功的这段日子。 恐怕是享受不到那样幸福的时光了。 不过没关系。 我们也是一家人。 尽管我们没有血缘,但是我们的信念,我们的理想是一致的。 同道中人! 说的就是我们。 这一次聚会,有数百位新来的家人。 上次时间紧迫,我还没有介绍我自个儿。 我。 徐贵全。 从小父母双亡,家徒四壁。 我没有享受过亲情,没有得到过父母的帮助。 我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人情冷暖。 我打小就知道,我这样的人,只能靠自己。 我这一生,想要幸福,除了成功别无选择。 可现实把我打击的体无完肤。 乞讨,扛包,帮青楼拉客,帮别人家掏粪。 基本上所有的下贱活,我全都干过。 那个时候我经常会想。 这辈子命贱,活着也是受罪。 我干脆死了算了。” 说到这里,徐贵全背过身去,不停用手抹着眼睛。 台下众人看着徐贵全一抽一抽的背影,依稀能听到呜咽声。 洗脑第一步,树立榜样。 我比你惨,你还有什么资格抱怨。 “徐执事,别伤心,你还有我们。” “对啊,我们是一家人,让我们忘掉以前的悲伤。” “哭什么!我以前那么绝望,都是因为你的鼓励才振作,怎么到你自己这里就不行了。” ....... 往届的备选弟子纷纷出言安慰着。 徐贵全仰了仰头,似是不想让泪水流下来。 深呼一口气,转过身,满脸幸福的看着大家道: “谢谢,我的家人们。 感谢圣罗宗,将我从绝境中拉了出来。 给予我实现梦想的机会。 六年了。 我加入圣罗宗六年了。 一个没有灵根,没有根骨的废物。 终于,成长到了今天的样子。 武道后天经脉境。 也就是上古时候,人们口中的一流高手。” 洗脑第二步,炫耀成果。 我都可以,你也行。 徐贵全顿了顿,眼神中满含憧憬道: “我计划,再加把劲。 三十岁前到达先天境。 五十岁前到达宗师境。 这样我就有至少两百年的寿命。 可以做一些喜欢做的事,游历一下祖帝洲的壮丽山河。 一百五十年的时间,我可以慢慢的修炼到大宗师。 有了灵根,我就转修仙道。 我听几位长老说过,大宗师转修仙道两三年就能结成金丹。 寿命直接就到五百年。 五百年啊。 这么长的时间该干什么呢。 嘿嘿,不敢想。” 洗脑第三步,展望未来。 很美好对不对,那就听话。 徐贵全微微观察众人表情。 嗯,大部分都在臆想了。 很好,你们都完了。 见时机差不多了,徐贵全朝着一旁的弟子示意了一下。 弟子会意,双手捧着一个圆形黑色球体走上台。 徐贵全接过球体,朝着台下众人道: “好了,家人们。 未来遥不可及,只要团结,努力,那就可期。 单打独斗不可取,抱团取暖是真理。 现在,到了咱们互帮互助的时候了。 我给新人们讲一下规矩。 待会依次排队,双手按在这个蓄气仪上。 蓄气仪检测到你体内的真气,会发出白色亮光。 这时候你不能抗拒,全身放轻松。 让蓄气仪将你体内的真气吸收。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排好队一个个来。” “史福。” “牛桂荣。” “广二” “褚林” ....... 第二十一章 无气可吸 地界秘闻 一个个备选弟子走上台。 来到一个个手捧蓄气仪的管事弟子面前。 伸出双手按在蓄气仪上。 蓄气仪亮起白色荧光。 蓄气仪表面有着一圈圈的刻度,总共九个圈。 像极了地球仪上的纬度线。 随着真气的吸入,下方亮起红色光芒。 红光犹如水平面一般,渐渐上涨,没过一条条刻度。 刚好触碰第三条刻度时,奉献真气的弟子便自觉将手拿开。 时间一点点流逝。 足足三个时辰,才轮到最后的十位有根骨的弟子。 徐贵全发话道: “咳咳,家人们。 今天我来之前呢。 宗主发过话。 为了展现我们圣罗宗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 所以决定,这十个小家伙这一次只奉献一成功力。 我们也跟外门弟子商量了,他们都对这个决定一致叫好。 大家不会有意见吧。” 台下众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毕竟奉献的功力也不是给他们的。 很快,连同陈空的十位有根骨的弟子走上台。 纷纷将手按在蓄气仪上。 蓄气仪光芒大盛,代表着检测到的真气数量颇多。 其中,郑莹面前的蓄气仪的光芒可以用刺眼来形容了。 徐贵全面含微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忽然,脸色冷了下来。 只见陈空面前的蓄气仪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回事,是不是坏了,快给这个小哥换一个。”徐贵全吩咐道。 管事弟子立马从台下又拿了一个新的蓄气仪。 可情况还是如此。 徐贵全冲到陈空面前,寒着脸看着蓄气仪,低沉道: “你叫什么名字。” 陈空目露茫然,用手一阵比划,嘴里发出“啊~呀呀”的声音。 徐贵全从管事弟子那拿过登记簿看了一眼,眉头一皱,一松。 恢复满脸的笑意,轻轻拍了拍陈空的手臂,示意陈空停下。 然后回过身对着台下众人道: “今天的聚会呢,就到这里。 大家回各自的洞府后,记得不要松懈。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在此,我祝愿大家,功力大进,早登巅峰。” 待台下的备选弟子离开后,徐贵全朝着台上十人说道: “你们都是天才,宗主昨日出关,想见见你们,跟我来。” ...... 一路上,巡视的弟子纷纷向徐贵全执礼。 徐贵全总是一脸和善的点头回应。 徐贵全明面上是从备选弟子一步一步奋斗上来的执事。 其实这是宗门给安排的人设罢了。 真实身份,是领了五年演讲任务的内门弟子。 其父亲更是宗门执法长老。 所以说徐贵全从小各种资源不缺,遗传的根骨也好得很。 十个有根骨备选弟子排着队跟在其后面。 走在最前面的郑莹时不时的回望一下,转过头又露出疑惑之色。 每次郑莹回望后,其身后的两个少年郎,均是面色通红,兴奋不已。 走在队列最后方的陈空,心底却是有些不安。 实在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奉献功力。 不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惩罚。 要是真的这么不讲道理,一点机会都不给。 那自己可能真就栽在这了。 队伍在徐贵全的带领下沿着一条山道往上走去。 山道建于悬崖上,脚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 又深又窄,且是个大风口,劲风阵阵,呼啸而来。 山道前方则是被云雾遮掩,令人看之不清。 半个时辰后,众人才走出云雾缭绕,来到了山顶。 这时,视野才开阔起来。 只见四周的山头林立,一座座宫殿矗立于上,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奇艺光芒。 金碧辉煌,灵气非凡。 山头之间,虹桥相连,仙鹤环绕,令人应接不暇。 不一会,众人便在徐贵全的带领下来到了万圣殿。 待通传之后,众人一起进入。 偌大的万圣殿豪华非凡,雕梁画栋,美奂美轮,暖玉座,玉屏风,青铜鼎,焚香炉,梨花椅…… 每一件东西都精美绝伦,古色古香,更别说四面墙壁上,那六颗如鹅蛋般大小,璀璨夺目的夜明珠了。 “宗主,人已带到。”徐贵全躬身行礼道。 “嗯。” 圣罗宗宗主坐在玉座上,应了一声。 注视着下方列成一排弟子们,手指轻轻敲动几下,缓缓道: “你们都是可造之材。 本来按圣罗宗的规矩,你们还需凭借自己的实力,从备选弟子中脱颖而出,进入外门。 但如今宗门情况特殊,便破例提拔你们进入外门。” “还不谢宗主。”徐贵全悄声提示众人。 “谢宗主。” 圣罗宗主点了点头,沉声道: “你们进入外门,便可知晓一些凡人不知的隐秘。 我们所处的世界,命叫地界。 共有三大洲。 圣佛洲、仙皇洲、祖帝洲。 五万年前两界融合,圣佛洲与仙皇洲位于修仙界。 祖帝洲便位于武界。 一开始双方征战不休,祖帝带领武者大败修仙者。 画地为界,不允修仙者进入祖帝洲。 哪怕祖帝洲之人转修仙道,也要被驱逐出去。 祖帝一生创立了两教四圣地。 四圣地世代镇守祖帝洲。 两教,便是佛教与圣教。 因教义的缘故,两教走出了祖帝洲,前往修仙界传教。 也就是现在的圣佛洲所在。 所以,这里其实只是圣罗宗的分宗。 我虽是明面上的宗主,其实不过是圣罗主宗的一名真传弟子罢了。 只因我没有灵根,修行的是武道且还未及大宗师之境。 所以宗门派我来祖帝洲驻守。 看能不能寻到些好苗子。” 说到这里,圣罗宗主顿了顿,继续道: “你们进入外门。 为宗门做事的同时,也不能将修炼落下。 每年都会有一次外门大比。 争夺一个进入内门的名额。 每十年一次内门大比,争夺前往主宗的名额。 当然,若是在这期间,你们能自行修炼到大宗师之境,转修仙道。 那也不用参加什么大比了。 徐执事。” “弟子在。” “登记簿留下,把他们安排到外门别苑。” 徐贵全从怀中取出登记簿,双手呈上道: “弟子领命, 宗主,这是十位师弟师妹们的登记。” “嗯,下去吧。” 待众人走后,圣罗宗主这才翻开登记簿。 “十岁,四日时间便令蓄气仪光芒刺人眼目,不错,不错。” “这个陈空......真是废物。” “是那小女孩的兄长么,那就留在外门,总归是那女娃的牵挂。” “来人。” “宗主有何吩咐。” “给那个新外门弟子陈空安排个清闲的杂事。” 第二十二章 扫地任务 白斩元华 我叫朱元华,是一个私生子,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 所幸老狗给了我娘一座大宅院,还有许多钱。 让我从小到大除了父爱,什么都不缺。 还记得那一天,我娘死了… 是被乱棍打死的。 因为她带着我去老狗那闹,想要给我争取一点继承权。 我不稀罕老狗的那些家产,却又坳不过母亲。 后来,我遇见了圣罗宗的两名执事。 答应了加入圣罗宗,条件便是灭那个老狗满门。 那段时间我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打定主意,以后断绝七情六欲问道长生。 可是,我遇到他们。 白斩,我新认识的好兄弟。 他话不多,但每句话都让人觉得很舒服。 出生比我好一点,起码有爹有娘。 只不过他娘身体不好,死的早。 他爹又是个小帮派长老,后来被人打死了。 为了报仇,他才加入圣罗宗,就盼着有一天回去报仇。 郑莹,看起来很可爱,但是性格很坚强很独立的女孩。 我加入圣罗宗的第一天,就被她的气质深深吸引。 用一句不恰当的话来形容我对她的印象,那就是顶天立地。 一大堆人听徐执事训话听了好几个时辰。 她硬是表情都没变过,后来我才知道,她一直都冷这个脸。 那个时候我就对她有了些许...好奇吧。 现在我们都成了外门弟子。 按年龄,我和白斩都叫她小师妹。 我们如今不但要修炼天罗圣心诀,还要辅修其他武功。 我一直注意着小师妹选什么武功。 按理来说,女孩子不应该学个剑法之类的,仙气飘飘么。 或者是鞭法...... “啪” 想到这里,朱元华给了自己一巴掌。 小师妹总是那么特别,让人意想不到。 一部名叫刚体诀的锻体功法,一本破元刀谱。 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有个性。 你看,她又在练功了。 “小师妹,早啊。”朱元华朝着前方招了招手,快步走去。 此地是外门弟子的练武场。 如今天刚亮,这里只有郑莹一个人。 不对,还有个被安排了八年扫地任务的外门弟子正在角落里清扫落叶。 练武场的千年风陵树下,两个酒瓶安安静静的躺在那。 郑莹身穿黑色软缎锦袍,胸口绣着金罗兰花,手持一把虎头刀,正全神贯注劈砍着。 每天郑莹从运功中醒来,便是打一套影子桩功,然后来练武场习练武艺。 每次练刀之前都要喝上两瓶酒。 这方法是郑莹自己琢磨出来的。 让酒来麻痹自己的身体,而自己便要用意志来克服。 身醉心不醉,身颤刀不颤。 见郑莹没有理会自己,朱元华并不介意。 因为郑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这是本身性格所致。 男子汉要学会包容嘛。 “小师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朱元华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拍郑莹的肩膀。 “唰” “咕噜。” 朱元华嗅着灌入鼻腔的酒气,咽了口唾沫,一滴冷汗从额前滑落。 “小师妹......小心点....刀剑无眼。” 郑莹冷冷的看了一眼朱元华,这才将虎头刀从其脖颈处挪开。 这时,一名身材修长,风朗神韵的男子右手扶着刀柄,左手提着酒壶正从远处往练武场来。 此人面容俊美非凡,却又散发着阳刚之气。 可谓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朱元华见好友到来,立马跑了过去,伸手攀附在其肩膀上,“小白,你也来练刀了。” 浑然已经把刚才的凶险忘得一干二净。 白斩微微颔首,轻声道: “这是我在俗物坊打的酒,给小师妹尝尝。” 朱元华闻言,眼珠斜视白斩,悄声道: “你不会喜欢小师妹吧。” 白斩顿了顿,嘴角微微勾勒道: “瞎想什么,我把她当妹妹看待,最多带一点欣赏罢了。” 朱元华一听,立马放下了心中的戒备,看了眼白斩手中的酒壶,顺手就夺了过来。 朝着郑莹喊道:“小师妹,这是我专门托人给你带的酒,快尝尝。” “不用。” 郑莹回了一句,刀势丝毫不停。 朱元华脸色一垮,有些不知所措。 连手中的酒壶被白斩取走,都未察觉。 “小师妹,这酒虽是凡酒,但却是只有大昭国权贵才能喝到的孤灯露,等你练完了再尝尝。” 白斩面色温和声道。 刀势依旧,大开大合之间卷起阵阵刀风,劈打在风陵树树杈上呜呜地叫着,落叶满天飞扬。 朱元华与白斩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 已经扫地扫到练武场末端的陈空回头撇了一眼漫天飞舞的落叶。 默默的拖着扫帚,从头开始。 过了许久,郑莹停了下来,大口喘息了几下。 体内的酒精已经随着汗水排出体外。 本就紧致的衣衫被打湿后,变得更加贴合。 只不过因年龄还小,男女并未有太大差别。 郑莹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将虎头刀放在树下,然后朝着练武场边缘的兵器架走去。 拿起一根成人手臂粗的镔铁棍,来到朱元华二人面前,将铁棍往前一递道: “打我。” “不不不......”朱元华连连摆手。 要他用这么粗的棒子敲心上人,怎么下得去手。 白斩则只是微微摇头,耐心劝道: “小师妹,修炼刚体诀虽说需要外物捶打,但也要讲究个循序渐进,先用软布包裹沙粒........” 此时的郑莹已经转身朝着陈空而去。 陈空注意到郑莹过来,自然是知晓她要让自己帮忙。 说实话,陈空并不愿意帮这个忙。 两人只是萍水相逢,自己也需要练武的。 陈空虽被安排了八年的扫地任务,但毕竟是外门弟子,也有选武功的权利。 想到自己会时常扫地,所以便选了地趟棍。 外加一门名叫惊雷的轻功。 这门轻功并不算好,不够灵动,也没有腾转挪移的法门。 但对于陈空来说,这门轻功再适合不过了。 因为此功纯靠肉体发力,平衡和发力点全凭肌肉关节协调。 而地趟棍只能说是一门普普通通的棍法,但胜在自己能随时随地练习。 不然,再好的棍法,没时间练,也没用。 此时,一根铁棍拦在了正在埋头扫地的陈空面前。 陈空直起身子,接过铁棍,面露疑惑的看向郑莹。 郑莹直接比划道:打我,三天一颗气血丹。 陈空眼睛微微一眯,重重的点了点头。 气血丹是外门弟子之间的硬通货。 圣心丹能够令人透支身体,提炼真气。 而气血丹,则是增强体魄。 获得途径只能通过任务。 陈空执行的扫地任务,每月只有一颗气血丹。 而郑莹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天赋,受到宗门培养。 估计安排了个好差事吧。 陈空瞥了眼远处的酒瓶,紧了紧手里的镔铁棍。 或许...跟酒有关。 第二十三章 棍扫郑莹 长老垂涎 “啪” 陈空单手持棍一甩,黑色的棍影直接劈在郑莹的腹部。 上来直接三成力。 毕竟陈空知道郑莹不简单,这点力道应该是受得住的。 郑莹突受巨力,本能的后撤两步将力道卸掉。 随即双眸一凝,扎了个马步,伸出手指朝着陈空勾了勾。 来。 陈空见此,扔下手中的扫帚,双手持棍,按照地趟棍的练法,照着郑莹打去。 一寸长,一寸强。 攻打胸膛。 一个三连打,铁棍呼啸而至,重重的落在郑莹胸膛上。 巨力令其上半身往后倾斜。 郑莹右腿抬起,往后一蹬,止住后退的身形。 陈空手中的铁棍一梭,双手握住铁棍末端。 身步紧相随,退打双腿。 “砰砰。” 郑莹毕竟才刚开始修炼刚体诀,抗击打能力并未比一般人强多少。 下盘不稳,当即被打的双膝跪地。 “小师妹!你给我住手。”朱元华见陈空下手如此狠辣,目眦欲裂,就要冲上前阻止。 “别冲动,你去了,小师妹也会让你滚的。”白斩双手直接抱住朱元华的腰,将其死死拽住。 “再这样下去,小师妹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朱元华怒吼道。 白斩微微摇了摇头,“你看那边。” 朱元华闻言看了过去,只见远处不知何时,一名男子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向这边。 朱元华认得,此人正是外门传功长老,叶长老。 有长老在此,郑莹应当不会有危险。 朱元华握了握拳,心里仍不是滋味。 另一边,陈空有着上好的人肉桩练习棍法,打的那叫酣畅淋漓。 郑莹双腿跪地,下盘倒是稳了许多。 虎口对虎口,上下任翻飞。 一棍打在郑莹背上,将其上半身打的前倾。 紧接着一棍打在胸膛,令其恢复半身直立。 麒麟步走如飞马,阴阳捷打影无形。 棍影连成一片,卷起阵阵劲风,将场上的落叶携起。 叶随棍走,棍随力动,力从心发。 远处的叶长老喃喃道: “这是个什么棍法? 混元棍法? 还是伏魔棍? 怎么看着这么眼生。 这女娃虽说刚体诀堪堪入门,但真气充盈,也有足够的护体之效。 居然能将这女娃打得如此狼狈。 看来此人棍法已经小成,但无真气加成,终是难上台面。” 身为外门传功长老,这些弟子的信息也是有所了解的。 叶长老误以为陈空是郑莹的兄长,自然也不担心陈空下死手。 只需要注意一下,免得陈空失手。 场上,随风飞舞的落叶缓缓飘落。 陈空双腿一前一后,身躯半蹲,微微起伏。 静静的看着双手撑地,嘴角溢血的郑莹。 给予其恢复的时间。 毕竟郑莹是为了修炼刚体诀,若是打的太紧凑,将对方聚起的真气打散了,可就没效果了。 只见郑莹全身冒着冷汗,犹如从水里刚捞起来一般。 大口喘息两下,艰难的直起身子,伸出手指朝着陈空勾了勾。 陈空眼睛微微一眯,棍影随之翻飞。 定膝似伏虎,劈打尽自如。 “啪啪啪......” 每一棍都控制着击打在不同的位置,力道依旧保持在三成。 “噗~” “小师妹!”见郑莹吐血,朱元华再也按奈不住,冲了过来。 白斩也满脸忧心的跟在后面。 陈空见此,单手持棍往地上一杵,低头淡淡的看着眼前的郑莹。 摇摇欲坠的郑莹依旧面不改色,一脸的冷漠,转过头看向冲来的两人。 从牙齿缝间挤出两个字,“滚...开” 朱元华和白斩一下子愣住了,不再前进。 郑莹回过头,用袖子擦了擦吐出的血,抬头注视着陈空,再次用手指勾了勾。 陈空静静的看着郑莹,心里计算着对方的极限所在。 同时,握着铁棍的手越来越紧。 强撑么。 该结束了。 忽然,陈空动了。 一缕真气从丹田沿着经脉冲出,灌入手中铁棍。 运劲在身,用劲在心。 所谓意到、气到、力到。 聚气成力,以气驭力,后气发力。 双手握紧铁棍末端,将其拖动着。 铁棍头部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嗖” 地趟棍! 横扫诀! 力如千斤压顶。 铁棍瞬息之间击中郑莹胸口,将其打飞,撞向风陵树。 “嘭。” 郑莹重重的撞击在树干上,整个人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嘴里的鲜血像不要钱一般涌出。 陈空一脚踢在铁棍下方,单手拎起铁棍。 腰部发力,转动身躯,铁棍被轮了一个圈,然后掷了出去。 戳字诀! 劲如利剑穿甲。 “不要!”朱元华怒喊着想要去拉郑莹。 可他和白斩离得距离太远,哪里来得及。 叶长老动了,整个人如鬼影一般,消失在原地。 却又在半途显现出身影,停了下来。 “咚。” 黑色的铁棍插入树干中,没入数寸,尾部还在颤抖。 郑莹的身影却已经不在树下,而是出现在兵器架旁。 双腿弯曲站立着,一手扶着兵器架,一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咳嗽。 “小师妹。”朱元华和白斩赶紧来到郑莹身旁,却在三尺之外驻足,不敢靠近。 陈空则重新拾起扫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低头清理现场的落叶和血迹。 “这个位置,刚刚好啊。” 叶长老悄无声息的来到风陵树下,看着那根稳稳插入树干的铁棍,目测了一下高度。 嗯,若是这女弟子没及时躲开,铁棍也不会击中她。 这才刚刚入外门几天,便有如此悟性,将棍法练到小成,是个人才。 “可惜了,可惜了。”叶长老摇着头,背负着手离开此地。 从始至终,没有去关心郑莹,毕竟如今的伤势是她自己选的,也是她兄长造成的。 也没有理会陈空,毕竟棍法天赋再好,真气修为跟不上也是白搭。 郑莹缓了口气,缓慢且艰难的站直身躯,一步一步挪动着脚步,往住处走去。 “我能扶你吗?”朱元华保持距离跟在郑莹身旁,一脸的心痛道。 郑莹只是轻微摇了摇头,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默默的往前走。 唯有白斩一人站在原地,遥望着两人离去。 “云长老,你为何在此。”刚离开练武场的叶长老遇见了身为外门丹药堂的云长老,随口招呼道。 “我随便走走,刚刚那一幕我都看到了,那女弟子不错。”云长老意味深长道。 “嗯,是不错,有天赋,肯吃苦,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够狠。 不出五年,内门弟子有她一席之地。”叶长老点了点头,对云长老的话表示认同,随后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 叶长老慢悠悠的往藏经阁方向走去,隐约间能听到其念叨着: “稍微好点的棍法我都见过,难不成是那些三流棍法?” 云长老静静望着离开练武场的两道背影,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皮,“看身材相貌,是个美人胚子,就是还没张开。 至于狠辣么,这样玩起来才刺激。” “得找个好机会,等她再大一点,嘿嘿。”云长老满脸淫笑,转身离去。 练武场中,白斩看着远方已经消失的两道身影,回过头,一脸寒意的走到风陵树旁。 将铁棍抽出。 来到陈空面前,冷声道: “你没有真气,我也不欺你,取兵器吧。” “唰、唰~” 见陈空不理会自己,还在那自顾自的扫地。 白斩怒气升腾,直接一棍打向陈空,将其打翻在地。 这一棍瞬间让白斩的怒气找到了宣泄口。 一棍又一棍毫无章法的打向陈空。 而陈空则只能双手架起,护住面部,也不反抗,只是愚笨的闪躲。 足足过了盏茶时间。 “住手!”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宗门里殴打同门。” 数个执法堂的巡视弟子从远处经过,看见了这一幕,纷纷冲了过来。 白斩不过刚入外门几日,年龄又小,哪里是这些巡视弟子的对手。 一招便被擒拿,押送至执法堂。 “没事吧,他为何打你。”留下的一名执法堂弟子取出纸笔询问陈空。 “啊~呀呀”陈空嘴里发出奇异的声音,双手胡乱比划着。 执法堂弟子眼神一下柔和了许多,从怀里取出一枚气血丹塞到陈空手中。 轻轻的拍了拍陈空肩膀道:“没事了,以后有谁欺负你,就到执法堂来。 咱们是一家人,我们会给你做主的。” 这名弟子也不知陈空听不听得到,将陈空从地上拉了起来,为其拍了拍灰尘。 微笑着对其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离去。 刚走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给陈空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加油!” 待人走后,陈空重新将扫帚拿起,往另一处需要清扫的地方走去。 说实话,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很好很单纯。 但陈空知道自己不能被表象所迷惑。 毕竟穿越而来的陈空是知晓洗脑的可怕性。 若是真的团结友爱,又怎么会对弟子洗脑呢。 更何况还要欺骗弟子们吃那上瘾的圣心丹。 至于白斩刚才的殴打,陈空根本没放在心上。 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还固执的不用真气,打在身上连按摩都嫌轻。 ------时-----间-----长-----河------ 第二十四章 审问弟子 鲲哥思想 万仞山脉。 江湖第一大派,长空剑门大开山门招收弟子。 原本长空剑门是走精英路线,五年收一次弟子。 可今年离上次招收弟子仅仅过去了两年。 对此做法,长空剑门高层闭口不谈。 江湖上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因为长空剑门近年来弟子伤亡过大。 有人说是长空剑门准备扩招弟子,争做武林霸主。 还有人说,是因为有某权贵子弟想要拜师学艺,长空剑门才大开方便之门。 当然,最后这种说法令人嗤之以鼻。 每次长空剑门大开山门招收弟子,淘汰的人里,权贵子弟不知有多少。 其实最让人觉得奇怪的便是,这次招收弟子的时间,似乎特别的长。 以往都是三五天便结束。 这一次足足开了一个多月。 长空府和万仞山脉深处的剑门县,聚集来此看热闹的武林同道越来越多。 为了维护治安,长空剑门亦是派出诸多弟子,前来巡视。 而就在此时,某一处密林中。 王鲲翘着二郎腿坐在大石头上。 左右两边站着东方情,胡澈,鸿钛,梦无缺。 胡澈从包袱中取出最新研制的香烟,递给王鲲,“鲲哥,这里面添加了五香花,尝尝。” 王鲲微微张嘴,将香烟含在嘴里。 一旁的梦无缺赶紧将火折子打开,轻轻一吹,为王鲲将烟点燃。 “嗯~阔一~”含着烟的王鲲用手指点了点梦无缺的手背。 依旧一副死人脸的鸿钛打着伞,站在王鲲身后。 这三人之所以跟随王鲲,自然是因为王鲲儒雅随和,凭亿近人的品德与钞行。 这一刻,王鲲的精神得到了极大满足。 前世本就是不良少年,受港台电影的影响极大。 如今成了大哥。 有钱有小弟。 并且在不久以后,自己还要制霸长空剑门,成为扛把子。 爽! “砰砰砰” 三个身穿长空剑门制服的巡视弟子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 “鲲哥,幸不辱命,这三人都是长空剑门的弟子,被我擒来了。”东方情抱拳道。 王鲲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香烟从口中取出,拿捏着。 迈着自认为很拽的步伐,来到三人面前。 “你们这些江湖匪类,可知我等是...” “啪。” 王鲲直接给了说话的人一巴掌,嚣张道: “我问,你们答。” 然后指着位于最左边,也就是刚才说话的人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哼!”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说不说。” “啪。” “说不说。” “啪。” 王鲲抖了抖烟灰,指着左边那人道:“好呀,有骨气,待会再问你。” 然后走到中间那人面前道: “你叫什么名字。” “齐宗。” 王鲲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走到右边那人面前道: “你叫什么名字。” “辛寿” 王鲲再次满意的点头,然后重新来到左边那人面前。 左边那人见同伴都老老实实回答,也就不再硬气,直接抢答道: “我叫公乘修” “啪。” “老子问你了么。” 公乘修捂着脸,委屈的看着王鲲,不敢多言。 王鲲深吸了一口香烟,再将烟气吐在公乘修的脸上,问道: “小崽种,你知不知道我是哪个?” 公乘修一脸懵逼的摇着头道: “不知道。” “不知道?” “啪。” 王鲲朝着梦无缺仰了仰头,“告诉他,我是谁。”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这是我们鲲哥!”梦无缺故作凶横,愣是将狗腿子的嘴脸演绎的淋漓尽致。 王鲲嗤笑一声,来到齐宗面前,问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哪个?” “知道,您是鲲哥。” 又来到辛寿面前,问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哪个?” “鲲哥,鲲哥。” 王鲲对两人的表现非常满意,再次回到公乘修面前。 “啪。” 王鲲甩了甩已经泛红的右手,“你看看别人,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再问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不...不知道。” “哎哟我去,这么不配合老子。”王鲲一脸不敢置信,这不是挑战自个儿的威严么。 匆匆将烟从左手换到右手拿捏。 然后...... “啪啪啪”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说,你知不知道。” “我...我真不知道。”公乘修的脸肿胀着,悲催道。 王鲲当场就气炸了,左手一把薅住公乘修的头发,将他的头仰起来,咆哮道: “那好,你给老子听好了,我们是来加入长空剑门的,把你们绑来是打探情报的,听清楚了没!” 说完,王鲲深呼吸了几口,松开左手,然后将烟叼在嘴上,双手叉腰。 转过头看向齐宗和辛寿。 “我知道,鲲哥你们是来加入长空剑门的。” “把我们绑来,是打探情报的。” 两人争先恐后道。 还好,三个人中有两个配合的,鲲哥很欣慰。 重新将目光移动到公乘修身上。 “鲲哥,你能不能先从那边问。”公乘修嘴皮颤动道。 王鲲闻言,面色不善的看了眼公乘修,然后双手叉腰,叼着烟来到辛寿面前,含糊不清的问道: “等我加入长空剑门,跟我同级的哪个人实力最强。” 辛寿顿了顿,小心翼翼道: “鲲哥你刚刚加入,会分配到外门,现如今实力最强的应该是洪万,步入经脉境两年了。” “嗯,不错。” 王鲲对此人的配合非常满意,然后来到齐宗面前,问道: “外门有多少人啊。” 齐宗有点傻眼了,谁会没事记这个啊。 但看见王鲲的面色一点点垮了下来,赶紧回道: “七百六十一人。” 旁边的辛寿一听,好家伙,谎话张口就来。 王鲲恢复了满意的笑容,再一次,再再一次的来到公乘修面前,冷冷道: “这七百六十一人,他们都叫什么名。” “呜...呜呜...我不知道。”公乘修泪眼摩挲,一肚子委屈全部释放了。 “嘶~” 王鲲震惊了,烟从嘴里掉了下来,摊开双手,难以理解的咆哮道: “我问的问题是不可告人的机密吗? 回答我一次有这么难吗? 你能不能把我放在眼里? 给个面子行不。” 公乘修一边哭着,一边摇着头。 王鲲蹭蹭蹭的往后退到大石头边,一屁股坐下,摆了摆手道: “把他们放了吧,累了,不问了。” 三人很快被松了绑,辛寿和齐宗两人搀扶着已经不成人样的公乘修往道上走去。 “等等。” 三人闻言,顿时停下了脚步,讪讪的回过头。 王鲲指着满脸泪痕,还在呜咽的公乘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针对你不。” 公乘修伤心的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我看你最帅,我心里嫉妒你,好了,你们走吧。” 听王鲲这么一说,公乘修立马止住了泪水,原本悲伤的心情似乎......变得有些愉悦了呢。 王鲲之所以最后补这么一句,主要是习惯了这一套流程。 以前跟其他学校的杠把子干架都是这样。 干架前放狠话,看看能不能唬住对面,哪怕唬不住也可以先声夺人,给手下小弟涨一波士气。 干架时先问答,这里就要分几种情况了。 如果对方人数比自己这方多,或者差不多。 “上次那件事,怎么说。” “是你的人先骂的我的人。” “那你要怎样。” “道歉。” “兄弟,道歉不行,都是出来混的,要面子的。” 这一句,兄弟二字是关键,拉近双方心灵的距离,代表着想要和解。 “好呀,那你说怎么解决。” “依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给我个面子,要不两个人握个手,这件事就算了。” “嘶,行吧,我就给你一个面子。” 这样,就完美的避免了一场械斗,面子里子都有了。 而如果对方就一个人的话。 “小子,听说你很拽哦。” “我...我没有....” “老大,跟他废什么话,扁他。” 等将人揍了以后,就到了说好话的环节,用来降低对方的仇恨值。 毕竟,谁都有机会翻身,万一以后自己欺负的这个人认了个牛逼的大哥呢? “兄弟,刚才你一声都不吭,有种,是个男人。” 这个时候,还可以附加一个谈心环节,一般都是老大单独搂着对方肩膀私下谈。 “说实话,这件事你没做错,但是没办法,我是他的大哥。 出来混,我必须讲义气,不管他怎样我都得罩着他。 你呢,以后好好读书,那些混的,你离他们远点。 记得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大哥,我想跟你混。” “行,以后你就是我小弟,谁惹了你,报我名字。” 这样,就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顺带增强自己的势力。 “鲲哥,刚才那个人我觉得并不帅啊,连你十分之一都不及。”梦无缺一边给王鲲捏着腿,一边谄媚道。 王鲲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毕竟我刚才故意针对他,以后也算同门,临走前给他个小小的安慰。” “鲲哥,为什么人都绑了,不把他们身上的钱留下啊。”梦无缺一脸的财迷相。 王鲲瞅了他一眼,沉声道: “这就是你我的思想高度不同了。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看过这么一句话。 记不太清了,好像是... 人固有一死,要么比泰山还重,要么比鸿毛还轻。 有些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个区别就在于,这个人是不是一个纯粹的人,有没有脱离低级趣味。 比如鲲哥我,就立志做一个纯粹的坏人,我已经脱离了贪恋钱财的这种低级趣味。 我追求的是欺负他人的那种快感,那种精神食粮。 而不是沉迷于表面的物质。” 说完,王鲲伸出两根手指。 胡澈会意的从包袱取出香烟,递给王鲲道: “鲲哥一句话,听完就升华,这么有内涵的话,不知是谁说的。” 王鲲将烟点燃,深吸一口,仔细回忆道: “好像是叫什么,六...六合真君。” “横扫八荒,一统六合,高人啊。 也不知真君是个什么境界,听起来好威风。”胡澈喃喃道。 梦无缺明显听得一脸懵逼,不过不管鲲哥说什么,他都是,“鲲哥说的太对了,我是备受启发,回去我一定好好反思。” 而王鲲身后的鸿钛则静静的品味着王鲲刚才说的话。 人固有一死,要么比钛山还重,要么比鸿毛还轻。 第二十五章 入门考核 玄武桩功 “老爷,大少爷马上参加入门考核了,要不要老奴去打声招呼,免得他们怠慢了大少爷。” “无妨,我已经跟掌门空灵子打过招呼了,顺带画了一副鲲儿的肖像图给他们。” “这长空剑门何德何能,居然有幸得到老爷的真迹,老奴跟随老爷这么久,都未能有幸见老爷落笔,真是遗憾。” “出门前我就画好图派人送了过去,你没见过我作画也正常,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画。” 长空剑门山脚下。 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台上坐着三位长空剑门的三位长老。 分别是外门传功长老柯肖良,外门剑堂长老吴步展,外门兵堂长老项休。 一位少年正在三位长老面前蹦来蹦去,好似杂耍一般,嘴里还自觉的配音。 “嚯嚯哈,看我这招水底捞月,嚯嚯....” 柯肖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好了好了,这位小友先停下,我看你蹦跳了那么久,你的家传桩功应该是属于灵巧型动桩。 可无论什么桩功都在于搬运气血,强健体魄,可你从头到尾浑身气血竟丝毫不动。 下次再来吧,下一位。” 一位满脸雀斑的少年走上台,对着三人鞠了一躬道: “三位长老好,我叫王德发,今天我要展示的是家传桩功,农王桩。” 柯肖良一听,赶紧低头看了看腿上放置着的画像。 只见画像上笔墨甚少,堪称简笔画。 寥寥几笔间透露出一股神韵,让人一眼就看出这画的是人。 一个椭圆,里面三个圈,代表着双眼和嘴。 中间一个重笔落墨,应当就是鼻子了。 再加上双眼上方重重的两横。 此画中人应是浓眉大眼,大嘴巴,长鼻子。 柯肖良低头看着画,紧皱着眉头。 线索有点模糊啊~ 不过还好,掌门提示过,护国王的子嗣,那应当姓王。 抬起头,柯肖良见两位长老都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 柯肖良悄悄给了两人一个眼色,意思是宁杀错不放过。 只要姓王的,统统收下。 随即轻咳道: “咳咳,小友开始吧,老夫拭目以待。” 王德发深吸一口气,一个原地跳跃,双腿微分,扎了个马步。 双掌用力前推,嘴里念叨着。 “农王桩第一式,老农推车。” ...... “第四式,悬丝阉牛。” ...... “第九式,双农戏猪。” “三位长老,我打完了。” “啪啪啪.......”三人热情的鼓掌。 柯肖良一脸的难以置信道: “好一个农王桩,可谓大巧不工,返璞归真,打死我都想不到,如此精妙的桩功居然还这么接地气。 恭喜你,德发小友,欢迎你加入长空剑门,请跟随接引弟子移步山门,进行登记。” 王德发闻言欣喜若狂,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 天呐,我爹自创的农王桩是真的。 我还以为他糊弄我呢。 难道,我爹曾经是江湖上的高手,后来隐姓埋名来到王家村。 我得仔细想想。 好烦恼呀,我出生前,我爹是干什么的,记不起来了呢。 ...... “下一位。” “都给我让开,敢挡我鲲哥的路,你们活腻了。 来来来,鲲哥,台子有点高,踩我背上。”只见台下梦无缺往那一趴,将狗腿属性发挥到了极致。 “这是哪家的富少爷,好大的架子。” “小心祸从口出,你看他身后的三人,有两个人我看不透。 但其中那个高个子走路龙行虎步,双眉似箭,一看就是个高手。” “没想到你一个打渔的农夫居然有如此眼力,没错,此人浑身气血充盈,太阳穴微微鼓起,应当是个血肉境的高手。” “啊?真的啊,我就是看那人长得比较帅,所以瞎说的。 嘿,蒙对了。” 在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王鲲收起了平日的吊儿郎当。 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一脚踩在梦无缺的背,来到台上,对三位长老鞠了一躬道: “长老们好。” 王鲲之所以这时这么有礼貌,主要是因为校霸也是学生,再威风,那也得让老师三分。 外门剑堂长老吴步展出生贫寒,一直都讨厌纨绔子弟,所以对王鲲的印象很差。 对于王鲲的问好,吴步展只是从鼻腔中哼了一声,“嗯。” “我叫王鲲。” “嗯?”三位长老立马跟打了鸡血一般,坐直身躯。 吴步展秒变笑脸道: “王鲲小友,今天你要展示的是什么桩功。” 王鲲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思索着。 桩功是什么? 我学过么? 快速回忆着这具身体的过往。 吴步展见王鲲愣在那里,诧异道: “小友不会没练过桩功吧。” 台下的观众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我还以为这小子是哪个武林世家的子弟呢,结果连桩功都没练过。” “看来应该是乡下土财主的儿子。” “那他怎么还有二流高手做护卫呢。” “二流高手怎么了,二流高手也是人,也要吃饭,也就是多花点钱的事。” “嘶~那得花多少啊。” 王鲲此时还沉浸在回忆中,遥远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鲲儿,今天爹就教你我们王家世代相传的桩功。 这套桩功不得了,能够令你的绝世宝体觉醒,你可要认真学。 看好了,这套桩功的名字叫做朝元桩功。 .......” 台上,三位长老悄声交谈着。 “怎么办,这个小子不会桩功,要不要淘汰掉。” “嘶,可是他姓王啊。” “姓王的我们都招了好几十个了,这个应该不是吧。” “对啊,不会那么巧吧。” “若真是护国王的儿子,最起码桩功总得会吧。” “不好说啊,这一任的护国王年轻时候也不会武功,成天吃喝嫖赌,惹是生非。 但是绝世宝体觉醒之后,直接就成绝世高手了。” “稳一点,还是让他通过。” “柯兄,还是你来吧,剑者宁折不弯,我丢不起这个人。” 三人快速交流完毕,只见柯肖良使劲一拍桌。 “砰。” 瞬间将王鲲惊醒了过来。 台下的议论声也戛然而止。 “好!果不愧是传说中的玄武桩功,真是天下一流的静桩。 若不是跟小友离得近,听到小友体内传出的奔腾血浪声。 我都以为小友是在那发呆。 真是不可思议,仅仅往那一站,心神放空便能搬运气血。 王鲲小友,恭喜你通过了考核。 还请跟随接引弟子,移步山门进行登记。” 话音刚落,台下瞬间炸了锅。 “原来是静桩啊,我刚真以为他在发呆。” “玄武桩功,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我有点晕,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幕啊,它黑了。” “不可能,长空剑门从来没有过黑幕,无论哪个王侯将相的子弟都一视同仁。” “那万一是哪个武林高手的后代呢。” “长空剑门的掌门可是宗师啊,什么武林高手会有这等面子,让长空剑门砸了千年招牌。” “有啊,天下唯一的绝世高手,护国王。” “拉倒吧,护国王的子嗣怎么可能来长空剑门。” 台上,王鲲才刚刚反应过来。 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通过了? 奔腾血浪声? 难道老爹教的朝元桩功都不用练,只要想一想都有效果? 这么牛逼的嘛。。。 此时,一旁的接引弟子来到王鲲身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鲲木讷的点了点头,显然还没走出困惑。 刚刚抬步,似是想到了什么,朗声道:“等一哈。” 第二十六章 四人入门 绝世隐秘 柯肖良皱了皱眉,心里颇为不耐烦道: “小友还有什么事。” “我还有四个小弟,能不能让他们跟我一起。” 柯肖良心中不喜,暗道此人不识好歹。 而吴步展则忍不住了,当即一拍桌子,呵斥道: “你以为宗门是你家啊。” 正当吴步展还要继续说的时候,旁边的柯肖良拉了拉他的袖子,悄声道: “吴长老息怒,让我来。” 转而朝着王鲲和颜悦色道: “王鲲小友,你已经加入了宗门,那么宗门就是你的家。 不过,按照宗门规定,只有内门弟子才有资格带一两个仆从常驻宗门。 当然,你要真想你的随从进入宗门,还有一个办法。 宗门每年都要对外招收杂役。 但是像扫地、清洗等杂役已经招满了。 除非你的仆从有其他的手艺。” 王鲲一听,立马朝着台下的东方情等人招手,将他们叫上台。 然后一个个介绍道: “我这个小弟,以前是开义庄的,成天跟尸体打交道,擅长验尸解刨做法事。” 只见鸿钛一脸苍白,面如瘫痪,整个就是一个死人相。 柯肖良见此点了点头,“嗯,这位阁下一看就很专业,可以去葬峰打个下手。” “至于他,人称胡神医,医术高明,甚至可以给人换腿,阿东,你把裤子掀起来给他们看看。”王鲲指了指胡澈,又朝着东方情示意道。 东方情点了点头,将衣袍掀起,露出一双修长洁白的玉腿道: “没错,当时我深中剧毒,体内还有肆意乱窜的异种真气,马上就要死了。 是胡神医将我体内的毒素和真气压制在双腿中,然后将腿切断,换了一双。 我这才得以活命。 若在下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只要是人都能看出,这双腿明显不属于东方情。 “嘶~” 台下响起震惊声。 “断肢再续?真有这种神医?” “那台上少年是何许人也,竟能让神医跟随。” “我行走江湖多年,也见过诸多神医妙手,但拥有此等医术的,不足一掌之数。” ...... 要问江湖上最受人尊敬的是什么职业。 那一定是大夫。 哪个习武之人没有个伤筋动骨的时候。 哪怕不与人争斗,也会因为长期练武而出现各种损伤。 特别是对于宗门而言,一个神医的价值,甚至堪比宗师。 柯肖良当场站了起来,来到胡澈面前,将其双手紧握,一脸的诚恳道: “胡神医,请你一定要加入长空剑门,我待会就上禀掌门,给你供奉之职。” 胡澈内心激动万分,从医多年,受了多少谩骂挖苦,若不是青萍镇的人都相互熟识,恐怕他早就被人砍死了,何时受过这等重视。 爹啊,你看到了吗,儿已经是万人敬仰的神医了。 稳住,不能掉了神医的牌面。 只见胡澈挺直脊梁,微笑着颔首道: “微末小技,不足挂齿。” 随后指了指一旁的梦无缺道: “若不是无缺兄的独门愈合之法,胡某也做不到断肢再续。” 柯肖良转而看向矮小的梦无缺,一脸期待道: “哦?这位无缺兄也擅长医道?” 见众人目光移至自己身上,梦无缺伸手捋了捋潦草的秀发道: “一点点,一点点,我最擅长的还是屠宰。” “至于这位....”王鲲准备继续介绍东方情。 “不用了,王鲲小友,冲着胡神医的面,他们三位都可以进入长空剑门。”柯肖良打断王鲲的介绍。 对于长空剑门来说,一个二流高手也就那样,此次收获最大的还是能吸纳到胡神医。 “你们都随我上山登记,胡神医,请。”柯肖良恭恭敬敬的朝着胡澈施礼道。 虽说胡澈突然受到了重视,但也没有得意忘形,依旧走在王鲲身后。 而吴步展和项休两位长老,则含笑注视着几人离去。 “项长老,你说这次招了那么多姓王的废物弟子,宗门会不会因此衰落。” 项休微微摇头,“不会,据掌门所言,那人的子嗣只会在长空剑门呆一年。 掌门的意思便是,一年以后举行一场外门大比。 把那些废物通通淘汰掉。 咱们只不过是多养几十个闲人一年,却能交好天下第一高手。 很值了。” 吴步展点了点头,疑惑道:“你说,为何这每一代的护国王都是绝世高手,莫不是因为有什么神功宝典。” 项休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悄声道:“并非是什么神功宝典,而是绝世宝体,几乎每一代护国王都是半生废柴,半生无敌。 按江湖秘闻所言,绝世宝体太过逆天,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人拥有。 上一代护国王在世时,这一代护国王根本不会武功。 上一代护国王刚死,这一代护国王便觉醒了宝体。” “对了,绝世高手到底是什么境界。” “绝世高手不是境界,就是护国王的实力称号,或许其已经达到了宗师之上的境界了。” ...... 远处,王霸与温贵遥望着王鲲等人上山的背影。 温贵悄悄撇了眼满含不舍的王霸,轻声道: “老爷,有时候放手,任其飞翔才是好的选择。” 王霸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一直把鲲儿关在王府里,就是不让鲲儿接触江湖上的阴暗,我只想他快乐的活到我死的那天。” 温贵闻言,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试探道: “宗师高手都能活至少两百岁,老爷实力通天,天下无人能敌,活个三四百年不成问题。” 王霸摇了摇头,却是不再言语。 可惜,我不是宗师。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闪过,落于王霸身前。 只见一头戴黑铁面具之人,单膝跪地抱拳道: “启禀护国王,陛下遇袭,深受重伤,请护国王进宫一见。” “何人袭击。” “经缉查司调查,袭击者应是敌国宗师高手,具体身份不明。” “好好好,看来他们已经忘了本王的手段了。”王霸怒极反笑,脚下一跺,整个人直射入空,跃至二十余丈高,如展翅雄鹰般滑翔至远方。 “老温,你照看一下鲲儿。” 温贵望着王霸离去的背影,耳中传来王霸的传音。 而那头戴黑铁面具之人也运转轻功,转眼消失不见。 过去了一炷香时间,温贵这才默默转身,慢悠悠的往长空剑门方向走去。 一边度步,一边低语道: “能够和宗师一样短暂御空,绝世高手到底是个什么境界,没有神功宝典,绝世宝体也是假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时-----间-----长-----河------ 第二十七章 武场风波 暗云涌动 外门弟子别苑。 修炼室中。 陈空将手心的蓄气仪放下。 这里面是这个月备选弟子贡献的真气,里面的真气已经被陈空完全吸收。 感受着体内寥寥几十缕真气,陈空摇了摇头。 朝元桩功似乎是个无底洞,不管来多少真气都会被消耗掉。 哪怕因为体魄强化,每天运功产生的真气多达数百缕,也完全不够用。 至于每月备选弟子贡献的几十缕真气,更是杯水车薪。 如今自己有多强,陈空也不清楚。 只知道郑莹的刚体诀已经接近大成。 而陈空每次用棍棒敲打她的身体,还是不能超过三成力。 尽管如此,郑莹每天依旧会被打得吐血。 虽说朝元桩功每天都要吸收大量真气,但陈空却不会将其放下。 无论是前世看的小说,还是每天肉体强化带来的直观感受,都让陈空明白,朝元桩功不简单。 现在最迫切的,便是足够的真气。 ...... 天色微微放亮。 但此时的练武场跟数月前完全是两个样。 许多外门弟子都已经早早在此练习武艺。 其实,大家都在等一个人。 “小师妹,我给你说,我的流月剑法已经小成了,待会咱们切磋一下。” 只见远处,郑莹冷着脸往练武场走来。 身后跟着朱元华和白斩两个万年跟屁虫。 此时的郑莹与数月前大不相同。 或许是因为刚体诀这种横练外功大成,促进了生长发育。 郑莹已经比旁边的朱元华高了两个头。 除了面容稍显稚嫩,上身略显平板以外,跟十五六岁的女子已经相差不大。 紧致的圣罗宗制服将其身躯包裹着,让人看起来有些许瘦弱。 腰间挂着虎头刀和两瓶烈酒,这是郑莹每天练武的必备之物。 “小师妹,这么勤快啊。” “早啊,小师妹。” “天不生我王二牛,剑道万古如长夜。” 一位外门弟子舞动着骚气十足的剑花,余光悄悄看向郑莹。 心底呐喊着。 看我,看我。 “嚯嚯哈,看我流星锤法。 左打那个青龙摆尾,右打那个白虎翻身。” ....... 现在的郑莹在这些弟子眼中,那就是妥妥的女神。 长得漂亮,身材苗条,练武又那么努力认真。 最重要的是,嫩呀。 “哼。”朱元华不爽的哼了一声,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同为男人,朱元华心里门清得很。 白斩则对此无动于衷,偶尔趁着朱元华不注意的时候,偷瞄一眼郑莹,满眼的温柔。 “嘿,小白。” 朱元华一拍白斩肩膀,将其往后扒了扒。 “啊?怎么了。” 白斩有些惊慌,与朱元华一起拉开了和郑莹的距离。 只见朱元华在其耳边悄声道: “你看,那个丹药堂的云长老,他又来了。” “身为长老,关注弟子习武,很奇怪么。” “这段时间我一直注意着他,他每次都站在那,就一直盯着小师妹看。 而且有好几次,他都一脸淫笑的舔嘴。” “你想多了吧。” “不是,我给你说,我看到他......” “真的撑了?” “真的。” “怪不得,他身为长老,这段时间还跟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一起吃饭,原来是在打小师妹主意。” 两人私语完,均是面色不善的瞟了眼远处的云长老。 而郑莹却对此丝毫不知,自顾自的来到风陵树下,取下酒瓶,仰头往嘴里灌去。 溢散的酒水顺着雪白的脖颈流入衣领中。 “咕噜。” 周围的弟子们都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真是让人惹火啊,我都有点等不及了呢。” 远处的云长老摸着稀疏的胡须,喃喃道。 “唰~唰~” 旁边不适宜的响起了扫地声。 云长老自行将扫地的陈空给忽略了。 反正一个聋哑人,也听不到,哪怕听到了又如何。 这时,练武场上响起了一片喝彩声。 “好,小师妹这手破元刀法当真使得炉火纯青。” “不错,提刀千斤重,舞刀鸿毛轻,我看小师妹已经领悟到了举重若轻的精髓。” “你们这群人,字都不识几个,还评论小师妹的刀法。” “嘿,那你来,我看你能说个什么花出来。” “哼,对小师妹的刀法,我便即兴作诗一首。 迎面大劈虎头刀,掉手横挥使拦腰。 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军敌难逃。” 忽然,郑莹停了下来,低着头,一动不动。 渐渐的,郑莹的脸色越来越冷,将虎头刀归鞘,继而转身大步离去。 “小师妹,你怎么不练了。” “都是你,不说人话,你看把小师妹气走了吧。” “我.....我......难道我准备了半个月的诗就这么不堪么。” ...... “真是不乖啊,敬酒不吃吃罚酒,呵呵呵...” 云长老轻笑着转身离去。 一旁扫地的陈空却是知晓事情的始末。 刚才云长老在郑莹练刀之时,对其进行了传音。 传音之术并不深奥,属于真气应用的一种。 只不过云长老没有避讳陈空,所以没有将声音完全收束。 “今晚来我住处,一百粒气血丹,若是你再乖巧一点,让我舒服了,两百粒也不是问题。” 待云长老走远,陈空才慢悠悠的拿起扫帚,前往其他地方清扫。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找苦命人。 这才离开常府半年,郑莹又遇见了危机。 ...... 翌日,郑莹按往常一样,练完刀,只不过没有再叫陈空帮忙捶打身体。 而是一个人来到云长老面前,说了一句话,便离去。 具体发生了什么,没几个人知晓。 练武场的弟子们只看见云长老给了郑莹一瓶气血丹,然后满意的离去。 而离郑莹不远处的朱元华和白斩则满脸阴沉。 白天这件事,注定了今夜的人躁动不安。 昏暗的灯光映照着朱元华阴晴不定的面孔。 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心爱的宝剑。 这把剑,是白斩送给他的。 白斩的爹在死前给白斩留了一把刀一把剑。 白斩因为选了刀法,便把用不上的宝剑送给了朱元华。 也是因此,朱元华才选了剑法。 今天差不多了。 朱元华心想。 随即将剑鞘放在桌上,而出鞘的宝剑则悬挂在墙上。 与此同时, 练武场上,凌冽的风不停的劈打着风陵树。 黑暗中,落叶犹如刀片一般,肆意纷飞。 陈空的住处,来了一位老熟人。 天亮时,陈空静静的看着面前摆放的六个蓄气仪和一瓶气血丹。 第二十八章 事前准备 邀请出手 时间一天天过去。 因快要接近一年一度的外门大比,所以每天的练武场都是人满为患。 但郑莹自那天以后却再也没出现过,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陈空则一如既往的安心扫地,只不过换了一根及其柔软的扫帚。 当然,也没有人会关心一个聋哑扫地弟子用的什么扫地。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习惯了的缘故。 陈空只要拿着扫帚,便能前往外门各个地方,哪怕是外门的藏经阁,陈空也可以进去扫地。 原本负责清扫藏经阁的弟子自然是愿意之至。 毕竟外门的藏经阁里都是些普普通通的武学,价值不大。 之所以限制弟子随意进入,是宗门怕弟子们好高骛远,学太多武技从而导致分心。 毕竟,积蓄真气才是这些外门弟子的使命。 外门弟子存在的意义更多的是奉献真气供养内门弟子。 对于圣罗宗来说,内门弟子才是自己人。 外门弟子中除了几个特别有天分的,其他都和备选弟子差不多。 一年才有一个外门弟子通过大比脱颖而出进入内门。 陈空这段时间,经常在藏经阁看到郑莹的身影。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令牌,能自由出入藏经阁。 每次见郑莹,她都在快速翻阅着各种武功秘籍。 其中以刀法为主,轻功锻体为辅,甚至还有看一些凡俗地图,秘闻。 现在的郑莹给陈空的感觉,似乎是在做离开的准备。 陈空摇了摇头。 其实从那云长老用丹药诱惑郑莹献身的举动便能看出。 圣罗宗的执法堂绝不是摆设。 虽然高层对门下弟子有所图,但那图的是每月奉献的真气。 绝对不会让一个区区外门长老破坏宗门和谐。 要知道放任一个长老欺凌门中女弟子所造成的的影响,远不是几场洗脑演讲能挽回的。 郑莹只需要将自己的遭遇上报执法堂,自然有人来警告云长老收敛。 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太要强了。 外门大比前一夜。 郑莹再一次来到陈空住处。 这一次的郑莹,没有给陈空来个什么眼神杀,下马威。 而是直接比划道: 我没有十足把握,需要你的帮助。 陈空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郑莹却对这个跟自己一起从常府出来的“兄长”格外有信心。 继续比划道: 大比第一的奖励,给你。 这一下可让陈空犹豫了。 这几日,大比第一的奖励早已传遍外门。 五十粒气血丹, 能够强化全身的三足骨玉液, 还有存有内门弟子一年份真气的蓄气仪, 以及内门弟子标配的圣罗真解,能够加速吸收蓄气仪里的真气。 报酬很丰富。 陈空若是能够参加大比,也有信心能夺得第一。 但是怎么解释自身没有真气却有莫大实力是个问题。 想到此处,陈空默默起身,从修炼室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郑莹。 郑莹拿到小瓶,将其打开。 只见小瓶中装满了清澈的液体,一丝气味也无。 抬头看向陈空。 陈空则开始用手比划道: 这是我研制的刀水,普通人触碰一下则血流不止,除非炼体大成才可无惧。 郑莹对此解释不无所动,看向陈空的目光依旧清冷。 陈空未曾与之对视,而是低眉眯眼的看着郑莹手中的小瓶。 两人似变成了石像一般,僵持了起来。 足足过了一刻钟。 郑莹将手中的小瓶递了回来。 陈空叹了口气,也不接小瓶,而是比划道: 若是我有把握,会出手。 郑莹这才将小瓶收入怀中,朝着陈空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看着郑莹离去的背影,陈空开始思量了起来。 刚才给郑莹的刀水威力并不强,只是陈空依照那几本从常府带出的医书,随手炼制出的附属物。 人只要轻轻一沾,立马血流不止,并且只要不是敏感部位就不会觉得疼痛。 陈空估计刀水估计跟前世破碎的玻璃渣的原理差不多。 水中含有大量锋利的晶体,且晶体体积极其小。 这种东西最适合给人混在水里服下,使其內腑大出血。 对于武者应该也有效果。 至于如何实施,那就是郑莹自己的事了。 陈空想到这里,又开始回忆起云长老的实力。 武者之间想要探查他人实力,只能看外表显露出的精气神状态和走路时的步伐,并不是特别准确。 陈空从未见过云长老动手,只能从逻辑上去推测云长老的境界。 入外门那天面见宗主,宗主说自己未达到大宗师之境,那应该是宗师。 宗主之下是副宗主,陈空未曾见过,或许是宗师,也或许是先天。 那么真传弟子和内门长老则划分到先天境界。 按这样推算。 普通内门弟子有一部分先天,一部分后天。 那云长老虽为长老,却依旧份属外门,且陈空估计可能是此人擅长炼制丹药,所以才能成为长老。 综上所述,那就是妥妥的后天。 此人又擅长炼制丹药,真气供奉也不缺,那么境界不会太低。 极有可能是后天锻骨境,卡在瓶颈多年不能突破,才被调往外门。 至于郑莹,结合练武场那些弟子的谈话以及表现的实力做标准来看。 应该处于血肉境,自己比她强一些,但强多少却是不太清楚。 毕竟每次都是郑莹主动挨打,双方没有正式交手,看不出具体实力。 只能见机行事了,若是没有把握,自己也不能为了些许报酬就把生命置之度外。 此时,朱元华住处。 那把宝剑再次被朱元华悬挂在墙上。 剑身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朦胧的黄色荧光。 如今已是隆冬季节,山间树枝上残余的枯叶一片片落下,被寒风吹的满山都是。 “唰~唰~” 天微微放亮,云长老打开房门。 忽然,一股狂风夹杂着漫天残叶吹入其房间。 “呼,这个鬼天气。” 云长老微微撇了撇屋里散落的枯叶,随口抱怨了一句。 耳中却听见了别苑外扫地的声音。 不用说,这就是外门的独属风景:聋哑扫地弟子。 每天除了扫地,就是扫地。 自从陈空来了以后,外门的地面上就没有过隔夜的树叶。 两个字,敬业。 第二十九章 外门大比 好戏开场 别苑外墙边,陈空身上披着厚厚的棉衣,头戴圆毡绒帽,正低着头卖力的清扫着墙角处顽固的落叶。 双耳和双手被冻得通红,嘴里呼哈着阵阵白气。 云长老走到陈空身后,伸出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陈空一脸茫然的抬头,转而恭恭敬敬的朝着云长老点头哈腰。 云长老颇为和善的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瓶气血丹。 拔开塞子,朝手心里倒了一颗,递给陈空。 “呜呀呀~” 陈空慌张的摆手摇头,却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云长老手心的丹药。 畏惧中夹杂着渴望。 这一幕却被云长老完美捕捉到。 只见云长老拉过陈空通红的右手,将气血丹放在他手心里,然后朝着自己敞开房门的屋子指了指。 陈空恍然大悟,死死的握住气血丹,连连点头作揖。 云长老这才满意的点头离去。 而陈空则拖着扫帚,踏入云长老的别苑大门,轻轻将大门关上。 在大门关上后。 陈空伸手连点身上数个穴位。 闭塞的血液瞬间畅通无阻。 红中透紫的双手和耳朵渐渐褪去颜色。 “唰~唰~” 别苑内,响起了扫地声。 ...... 今日的外门格外热闹。 大部分在外执行任务的弟子也纷纷回归。 参加大比的人并不多,因为只有获得第一才能进入内门获得奖励。 没有足够的把握,参加也只是给别人当沙包。 更多的人,只是为了看热闹,以及对证一下自己的实力还差多少。 练武场正中央临时搭建起了一座大型比武台。 台下人头攒动,相熟的人抱成团,议论纷纷。 台上靠近风陵树一方坐着三位长老,行驶今天大比的裁判之责。 分别是外门传功长老、外门丹药长老、外门执法长老。 酒长老拔开葫芦塞往嘴里灌了口酒,悠悠道:“叶长老,此次大比你觉得哪位弟子最有可能胜出。” 叶长老沉思片刻,“童子忠吧,他去年大比便已经将镇钟诀练至大成,可谓防御无双。 只是动作稍显迟缓,不善缠斗,最后因气力用尽,才惜败一招。 而今早他从我身旁路过,我看他体型比去年更是刚猛,但却步履轻盈。 估计这一年的任务里,他不但镇钟诀有所进步,还小成了一门不弱的轻功。 甚至,他很有可能踏入了经脉境。” 酒长老闻言点了点头。 如果是经脉境的话,那估计进入内门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练武本就是日积月累的事。 外门弟子总共就三百人左右,大部分还都是刚入没几年,经脉境一个都没有。 主要是因为圣罗宗的日子不好过,在外只要暴露身份就会遭到浮屠寺弟子和朝廷的追杀。 现在圣罗宗所处的驻地都是三年前搬迁过来的。 招收弟子更是困难,武林世家子弟出生就被朝廷做了登记。 圣罗宗在外执事都只能去贫苦人家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变异的。 酒长老随意瞥一眼身旁望眼欲穿的云长老,不满道: “不知云长老这次可有看好的夺魁人选啊。” 云长老自然听出了酒长老语气中的不满,却毫不在意道: “我觉得新来的郑莹就不错。” 酒长老当即轻哼一声,“哼,你是觉得那女娃长得不错吧。 你这几年可是祸害了好几个女弟子,我可是很难做的。 再说了,郑莹这女娃每次帮我酿酒都十分细致,你要是对她用强,我也只有公事公办了。” “酒兄说的什么话,我云某人何时对女弟子用过强,都是她们自愿的。 为此,我可是花费甚多。” “可那郑莹不一样,她才十一岁,哪像以往那些女弟子都是十七八九的年纪。” “诶,所以那些女弟子我一次只付几颗气血丹。 这女娃我可是给了足足一百颗,事后,我还得再给一百颗。 再说了,我又没用强,你就是闹到宗主那,也管不到我吧。 就算我用强了,咱们圣罗宗的功法又不需要保持处子之身,不会影响她的武道生涯。 酒兄,人啊,为什么会有两只眼睛。 就是为了在特定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咱们俩的交情得多少年了,不能让一个刚来的女弟子给坏了。 你说是吧。” 言语间,云长老悄悄将一小瓶塞到酒长老手中。 酒长老低头打开瓶子,里面安静的躺着一颗翠绿色丹药。 丹香溢散,正是对锻骨境有莫大效果的玉髓丹。 云长老见酒长老沉默不语,微微一笑,又取出一小瓶塞到一旁用余光偷瞄的叶长老手中。 “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叶长老当即裂开嘴,冲着云长老客气的点头。 此事成了。 云长老心想道,目光移至远方,那道逐渐清晰的俏丽身影。 这下,我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心。 ...... 待时辰差不多。 一名男子走上了擂台。 正是负责演讲的徐执事。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在这个瑞雪飘飞的季节,我很高兴和大家再次欢聚在一起。 宗门为了大力弘扬团结拼搏、昂扬向上、奋发有为的精神风貌。 营造生动活泼、宽松和谐、积极健康的良好氛围。 增强外门别院上下的凝聚力,检验弟子们的修行成果。 从而更好的激励大家的斗志。 宗门于今天特地举办以“迎未来、强体魄、展风采、争头筹”为主题的外门大比活动。 当然,此次外门大比离不开众多弟子的大力支持。 他们踊跃报名,积极参赛,一共三十七人。 他们分别是:边安仁、郁丞、童子忠........ 让我们掌声鼓励。” “啪啪啪啪......”台上台下响起热烈的鼓掌声。 徐执事轻咳一声,继续道: “另外,此次外门大比由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来做裁判。 分别是精通百家兵器,数十种武技的外门传功长老,叶长老!” 只见叶长老站起身,笑着朝台下众人挥了挥手。 “仁心仁术,妙手回春的外门丹药堂长老,云长老。” ..... “下面,我将宣读此次大比的比武规则。 此次比赛的弟子将随机两两分配,捉对切磋。 胜者晋级,败者退场,第一轮轮空者须选择挑战场中晋级的胜者。 比武中切不可使用除兵器以外的物品。 例如丹药、暗器。 不可言语辱骂威胁,或者贿赂参赛弟子以及裁判长老。 违规者,废除修为,沦为杂役。” 说着,徐执事转过身,朝着三位长老微笑道: “另外,还请三位长老多多关注场中比赛的弟子。 毕竟这些弟子实力尚浅,争斗中难免失手,请尽量保证弟子的生命安全。” “应该的,应该的。”三位长老均是含笑颔首。 “好,那么我宣布,外门大比,正式开始。 有请我们的第一对弟子入场。 他们分别是:司马游、安遂成。” 第三十章 比武开始 郑莹晋级 随着比武的进行,气氛愈发热闹。 只见场中的司马游与安遂成交手已过了数十招。 司马游枪走游龙,凭借着兵器优势将使用长剑的安遂成逼得连连后退。 “再这样下去,司马游要败了。”叶长老摇了摇头道。 “嗯,长兵器虽有优势,但气力消耗颇大。 而安遂成身形灵巧,总能恰到好处的躲避。 只要再过数十招司马游还未建功,那便是安遂成反击之时。” 酒长老微微颔首道,显然对司马游不太看好。 果然,场中的司马游动作越来越迟缓,嘴里喷出的白气都凝成了一束。 可见其消耗有多大。 安遂成见状,并未立即反击,而是继续躲避,等待一击制胜的机会。 一招又一招。 安遂成眼神撇向司马游的双手。 开始颤抖了吗。 每一击都用尽全力,兄弟你有点蠢呀。 台下众人只见两人攻守转换。 原本一直躲闪的安遂成骤然发力,像是爆种了一般。 手中长剑舞动,化作一片剑影,攻向司马游。 而司马游则狼狈的招架了几招,却依旧被安遂成近了身。 司马游要输了。 众人心中均是如此想到。 使长兵器一旦被近了身,兵器优势荡然无存,反而成了钳制。 场上,司马游连连后撤,安遂成却步步紧逼,始终保持着一剑之距。 只见司马游脸色涨红,奋力招架一击,作了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举动。 直接转过身跑开,似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拉开距离。 此刻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字:蠢。 武者交手,居然把背部露给对方,实战中真是取死之道。 安遂成心中也是如此想的,于是脚下一剁,长剑平举,直刺司马游背部。 就在此时,司马游脚步一停,将被拖行的长枪轮了个一个半圈。 身体来了个铁板桥,手中长枪反刺身后的安遂成咽喉。 锁喉枪鬼神难挡,回马枪神仙难防。 “嗖” 一颗石子从裁判席射了过来,打中安遂成的侧脸,将其打的头一偏。 刚好枪尖从安遂成脖颈旁穿过。 而安遂成的长剑也因司马游的铁板桥而刺了个空。 “好!” “好厉害。” “游兄的这招宿鸟归林真是奇招。” “我刚才就觉得有诈,游兄这等高手怎么会犯把后背露给敌人这等错误。” ...... “好了,这一场的胜者是司马游。”徐执事得到三位长老的首肯,宣布道。 “下一场,郑莹、彭公逸。” 台下瞬间喧闹了起来。 “小师妹加油,干掉公逸兄。” “公逸兄,你要是个男人就让小师妹三招。” “小师妹,待会记得下死手,千万不要留情啊。” ...... “肃静。”徐执事板着脸喝了一句,台下的杂音这才消停了下去。 在万众期待中,郑莹一步踏上擂台,与彭公逸保持距离相对而立。 “你就是新来的小师妹吧,师兄我一直在外行走,今日才知道居然有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师妹。 你放心,比武切磋点到为止,我不会伤到你的,你可大胆进攻。” 而对面的郑莹却是神情不变,伸出手指头朝着彭公逸勾了勾。 极其嚣张的动作配上稚嫩的脸庞,不但没有激怒彭公逸,反而让他内心涌出了些许激动呢。 当即宝剑出鞘,舞了一个极其花哨的剑花,摆出自认为帅掉渣的pose,微微一笑,操着一口磁性的嗓音道: “师妹小心,这一剑将要刺向你的眉心。” 说罢,运转轻功,两步踏出,一剑直刺,犹如天外飞仙。 一套动作下来,相当的标准。 郑莹在对方接近之时,双眸一凝,虎头刀瞬息出鞘。 刺目的白色刀光斩向彭公逸的腰身。 彭公逸在郑莹拔刀的一刻,浑身汗毛炸起,武者本能感觉到了巨大威胁。 前行的身体顿时止住,直刺的剑立马收回,挡向袭来的虎头刀。 “铛” 彭公逸感受到虎头刀传来的巨大力道,持剑手臂微不可察的颤抖。 呼,差点没挡住。 彭公逸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一刀对郑莹来说,只是虚招。 “嗖” 一条修长笔直的细腿划破空气,劈向彭公逸的左脸。 速度极快,快到让彭公逸来不及用剑格挡。 本能的左手握拳,竖挡在左脸前。 “啪” “硌” 一声脆响。 腿上携带的巨力令彭公逸左手瞬间骨折,但也只是做了一个缓冲,并未将郑莹的鞭腿挡住。 两颗碎牙飙出,整个人被踢飞了一丈多远,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场上寂静片刻,然后轰然大笑。 谁也没想到实力不弱的彭公逸居然两招便被郑莹放倒,躺在那里,脸肿的跟猪头似的。 不过大部分人都觉得是因为彭公逸大意,玩脱了。 徐执事轻咳两声道: “咳咳,这一场胜者,郑莹。 麻烦把这位晕倒的弟子送到丹药堂。 对了,那几位捂着肚子的弟子要不要紧,需不需要一起去。” 只见那几名捂着肚子憋笑不已的弟子连连摆手。 云长老摸了摸稀疏的胡须,看着走入人群的郑莹舔了舔嘴。 一想到郑莹答应自己的事,内心躁动不已。 今晚,便能如愿以偿了。 ...... 很快上午的比赛结束。 十八名晋级的选手已经决出。 下午便可决出最后的胜利者。 此时已经到了开饭时间。 众弟子都闹哄哄的往膳堂走去。 “今个儿去我苑里小酌几杯?”叶长老提议道。 云长老却摇了摇头,“我这人吃饭喜欢热闹,你们去吧,我还是去膳堂跟弟子们一起吃。” 膳堂中。 郑莹坐在角落里狼吞虎咽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白斩则一脸的沉默的坐在她的对面。 宗门知晓参加大比消耗体力,所以今天膳堂的伙食格外丰富。 可白斩却未动一筷。 见郑莹已经快要吃完,便将自己的食物推到郑莹面前,轻声道: “你吃吧,我不饿。” 郑莹却丝毫不理会白斩的好意,吃完便将筷子放下,用袖子抹了抹嘴,就要离去。 “今晚不要去,好吗,你缺气血丹我会想办法给你凑。” 话还没说完,郑莹已经走出了膳堂。 “呵呵。”白斩惨笑一声,抓起桌上的碗狠狠的摔在地上。 膳堂内的弟子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白斩没有理会他人,步履踉跄的离开膳堂。 不远处独自一人用食的云长老嘴角微微勾勒,心情大好。 云长老从头到尾都在偷偷关注郑莹的表现。 白斩的那副模样,明显就是郑莹已经决意今晚要陪自己。 当即朝着膳堂的厨子招了招手,“给我来壶酒。” 第三十一章 膳堂交锋 影帝演绎 刚刚喝了一口,云长老便瞥到一个有点印象的身影进了膳堂。 只见朱元华腰间挂着剑鞘,手里持着宝剑走入膳堂四处望了望。 待看见云长老时,含笑着点头走了过来。 云长老也假惺惺的点头回应了一下,心里却在犯嘀咕。 莫不是这小子今天想要对我不利? 哼,你要是敢动手。 众目睽睽之下,云某可就不得不取你性命了。 “云长老,你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来来来,我陪你喝。”只见朱元华从厨子那要了个酒杯,一脚踏在椅子上,提起酒壶就往酒杯里倒酒。 云长老默不作声,想要看看朱元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元华干了一杯酒,将酒杯放下,又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倒酒。 “云长老平时都没怎么见你喝酒,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啊。” “哦?确实是有一件喜事。”云长老似笑非笑道。 “不知是什么喜事,云长老可否跟弟子们讲讲,好事要跟大家一起分享嘛,大家说是不是啊。”朱元华大声道。 “有什么喜事云长老也跟我们说说呗。” “对啊,说说。” “有喜事啊,我也想知道。” ...... 膳堂的弟子们一听朱元华所言,心中好奇不已,纷纷起哄道。 云长老也不恼,悠悠道: “喜事就是,今天是外门大比的日子,注定将有一位弟子凭借自身的努力晋升内门。” 朱元华闻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哦!原来这就是喜事啊。正好弟子我也有一件喜事。” 云长老伸手示意道:“请讲。” 朱元华将右手的宝剑高高举起,朗声道: “这把剑,是我兄弟白斩家传的宝剑,材质上乘,冬不结露,夏不染尘。 今天,我兄弟便将这把宝剑送给了我。 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的兄弟情谊才是无价之宝,神兵利器都可随意相赠。 你们说,这是不是喜事。” “是是是,这确实是一件大喜事。” “恭喜元华师弟了。” “祝你们兄弟俩武运亨通,修为再上一层楼。” ...... 众人纷纷附和,心中却在嘲笑朱元华没见过世面。 这把宝剑也就那样,最多比练武场上摆放的兵器材质好一点,做工精致一点罢了。 真是土包子一个。 得到大家肯定的朱元华似是兴奋不已,笑道: “今天,就当着众多师兄们和云长老的面,我给大家舞个剑,表演一番如何。” “好。” “舞一个。” “大家给咱们元华师弟加个油。” ...... “啪啪啪...”掌声雷动。 朱元华动了,剑影翻飞,剑身反射的光芒在膳堂内闪烁。 不知不觉,剑影慢慢往云长老靠近。 云长老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时刻准备着暴起出手,将朱元华当场毙命。 忽然,朱元华舞剑的速度加快。 “噌” 宝剑严丝合缝的入鞘。 “云长老,你觉得弟子的剑法如何。” 云长老笑了,笑的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好!真是绝顶的剑法,称得上是花里胡哨,狗屁不通!” 众弟子沉默了。 心道这云长老也太心直口快了。 身为宗门长老,怎么也得顾全门下弟子的脸面,不能打击人家的信心啊。 虽然这朱元华的剑法确实有点烂,但是舞出的光影却是挺绚烂的挺晃人眼的。 本来就是表演,何必如此苛刻。 朱元华也笑了,将剑挂在腰间,举起酒杯道: “好一个狗屁不通,多谢云长老直言,是弟子枉然自大了。 我马上就去练剑,长老你慢慢吃。 不过既然今日弟子与云长老都有喜事,不如干一杯。” 云长老缓缓站起身,将酒杯举起,意有所指道: “行,走之前喝一杯。” 两人纷纷一饮而尽。 朱元华饮完酒,将酒杯往桌上一掷,对着云长老莫名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云长老则悠悠坐下,一边往倒酒,一边嘴皮颤动,似是诉说着什么。 刚走到膳堂门口的朱元华脚步一顿,艰难的转过头看向云长老,正想要说什么。 突然,朱元华捂着肚子,开始大口呕血,然后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出事了!” “怎么回事!” “元华师弟。” “像中毒了。” “我去叫执法堂。” “云长老,元华师弟好像中毒了。” ...... 只见云长老坐在那巍然不动,一口一口的抿着酒。 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场面一度沉默。 一种兔死狐悲的气氛压在每个外门弟子的心上。 不多时,执法堂的酒长老领着执法弟子齐齐来到膳堂。 显然,在来时的路上那名去叫人的弟子已经将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一遍。 酒长老进来看了眼已经死透了的朱元华,径直来到云长老面前,沉声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云长老这才站起身来,朗声道:“不是我下的毒,但我知晓一部分缘由。” 看了眼在场的弟子们,以及刚从门口走入的那名扫地弟子,神情悲痛道: “大家应该知道,我每天都要到练武场看弟子练武,也常常来膳堂与你们一起吃饭。 其实是因为我发现了咱们新入外门弟子中有一块璞玉。 没错,就是那名女弟子,郑莹。 我非常欣赏她的努力,私下里,我还给了她许多气血丹祝她修炼。 后来我发现了一件事。 就是她身边一直跟着两名男弟子,对她纠缠不休。 她也时常与我倾诉,说她不想沾染儿女之情,对此十分烦恼。 我作为外门长老,对这种事又无法劝说,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 而最近我就发现,这两名男弟子似乎出现了一些矛盾。 今天,元华弟子跑来与我饮酒,先小声的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你说。”酒长老沉声道。 众弟子也竖起耳朵听着。 “他说,他很苦恼,他的好兄弟和他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 为此,甚至把家传的宝剑赠给了他,希望他退出。 我劝他不要伤心,大丈夫何患无妻,并告诉他开心一点,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这也是为何,他乱舞一通剑法,我会说他舞的狗屁不通的原因。 当时我是恨铁不成钢。 可当他说他要去练剑时,我还以为他振作了起来。 所以跟他对饮了一杯。 可谁知,刚喝完酒,我就看到他眼里的死志。 当他起身离去时,我才注意到他酒里有毒,并认出了那是五毒穿肠散。 大家都知道我擅长炼丹,可医术也就平平,此毒非我所能解。” 云长老说到这里,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一口将杯中酒饮尽,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怒喝道: “看什么看,他一个废物死就死了,为了一个女人,服毒自尽。 他对不起父母的养育,对不起宗门的栽培。 你们要查快点查,查完了把这个废物拖出去... 厚葬...吧。” 说罢,云长老直接提起酒壶牛饮了一口,用袖子抹了抹脸,不知是擦酒水还是泪水。 众弟子看向云长老的目光瞬间变得温和了许多。 第三十二章 埋没真相 大比结束 酒长老微微点了点头,拿起朱元华饮过的酒杯闻了闻。 又跑到朱元华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出了一条细绢。 酒长老皱着眉道: “这上面有毒,跟酒里的毒一样。 且这细绢上有剑痕,应该是原本用来擦拭宝剑用的,云长老不用剑,所以这是朱元华自己的。 看来这细绢之前包裹着毒药,然后下到酒杯里。 不对,若是当着云长老的面往酒杯里下毒,应该会被发现才对。 我知道了,他应该是进门之前便服下了药,含在嘴里。 所以在他喝第一杯酒的时候便已经中了毒。 只是因为酒杯和他的嘴有了接触,所以酒里才会有毒。” “原来是这样啊。” “哎,可惜了,为了一个女子。” “我觉得他是放不下小师妹,又顾及兄弟之情,所以以死成全。” “倒也是个痴情重义之人啊。” ...... 众弟子纷纷感叹道。 陈空则自顾自的在角落寻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吃饭,眼角的余光撇向朱元华的酒杯。 朝元桩功习练至今,陈空的视力已经远超常人。 很清晰的便能看出酒杯表面蒙蒙的灰尘,以及两种不同的指印和唇印。 这酒一开始不是朱元华的。 再看云长老面前的酒杯。 果然。 看来是对换了。 那细绢应该是朱元华的,上面没有云长老的指印。 但细绢上确实有毒。 毒到底是怎么下的。 陈空慢悠悠的扒拉着面前的菜肴。 众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位聋哑弟子。 因为每天这位聋哑弟子都是最后一个来,吃完了刚好帮膳堂的人扫地。 膳堂的人自然也投桃报李,给陈空多打几块兽肉。 “好了,此事已真相大白,希望大家引以为戒的同时,不要影响到下午比赛的心情。 把尸体抬走,好生安葬了。” “酒长老,这宝剑呢。”一名执法弟子询问道。 酒长老闻言,将朱元华身上的宝剑取下拔出。 “噌” 酒长老眯了眯眼,又将宝剑合上,冷冷道: “只是很普通的一把剑,跟尸体一起埋了。” 说罢,一众执法弟子抬起尸体,跟在酒长老身后离开。 云长老微微摇头,神情落寞道: “哎,我也走了。 人老了,受不了这些场景。” 待到出门后,云长老看向一众执法弟子的背影,微微颔首。 膳堂内的弟子们自然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纷纷离去。 陈空心中暗叹了一声。 两口将饭食扒拉完,拿起身旁的扫帚开始清扫膳堂。 首先便来到朱元华尸体之前的位置。 用扫帚将地面上的白粉扫了扫。 “哗啦。” 一盆水浇在了地上。 膳堂的厨子笑着朝陈空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清理。 陈空顿了顿,点了点头,提着扫帚离开膳堂。 身后传来厨子的嘟囔声。 “这血迹哪能用干扫帚扫,得用水洗才行。” ...... 膳堂的事情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毕竟只要入外门一年,基本上都会安排一些外出的任务。 杀人见血都是家常事。 死一个名义上的师弟而已,在外面谁又没死过师弟呢。 大比有序不紊的进行着。 叶长老看好的童子忠一路横推来到了决赛。 而另一个进入决赛的人却是领众弟子与长老们都十分意外。 郑莹。 与童子忠拳拳到肉,一路莽推不同。 郑莹基本上都是三两招便解决了对手。 除了虚招,便是杀招。 以至于后面每次轮到郑莹比试,长老们都正襟危坐,时刻注意着救下弟子。 场上,郑莹与童子忠相对而立。 台下呼声震天。 特别是支持郑莹的人里,呼声最高的反而是被郑莹击败的几位弟子。 毕竟对他们来说,只要郑莹赢了童子忠,那就不是他们不行,而是郑莹真的强。 “你很强。 入门才半年多便能达到如此地步,足以说明你的天赋。 但,今天,我要让你知道。 好的天赋只能辉煌一时。 只有努力才能问鼎巅峰。” 童子忠沉声说道,暗自调动体内澎湃的真气。 只见其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鼓胀了起来,皮肤变成了暗金色。 反观郑莹,神色冷漠,右手缓缓摸住虎头刀柄,蓄势等待着。 “杀!”童子忠大喝一声,脚下一跺,整个人飞速冲向郑莹。 举拳,出击。 看着童子忠突然发难,身形急掠。 众人心底冒出两个字:好快。 可他的轻功快,却比不上郑莹的刀快。 在童子忠来到郑莹身前之时,一道白色匹炼由下至上,斜斩向童子忠。 破元拔刀式。 “叮” 金铁交加声响起。 刀劈在童子忠的拳上只留下淡淡的白痕,转眼便消散一空。 郑莹后退了两步,眼神往下一瞟。 只见虎头刀的刀口出现了缺口,一条条裂痕充斥着整个刀面。 “郑莹败了,童子忠的镇钟诀防御无双。 除非有锻骨境的真气加持,否则普通兵器难伤其分毫。 当然,神兵利器也可。”叶长老捋着胡须,微笑道。 叶长老所言,也是在场众人心里所想。 场上,高大魁梧的童子忠低头看着郑莹,瓮声瓮气道: “你的刀碎了,认输吧。” 此刻的郑莹却做了一个众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将手中的残刀往旁边一扔,整个人赤手空拳冲向童子忠。 只见郑莹一个肘击打向童子忠的胸口。 童子忠见状不屑一笑,也不躲避格挡。 打定主意让这个小师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横练。 “嘭” 一声闷响。 童子忠脸色大变,整个人蹭蹭蹭,退了三步,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不是皮肉痛,而是里面脆弱的内腑受到了剧烈的震荡而产生的疼痛。 当即咬牙道:“咳,小瞧你了。” 说罢,摆起架势与再次冲上来的郑莹开始肉搏。 童子忠本就擅长赤手空拳与人对打,格斗技巧丰富。 基本上郑莹挨上五六拳,童子忠才挨上一拳。 但郑莹有个特点,那就是不怕钝器攻击。 刚体诀本就是内外双练的横练功法。 通过钝器捶打磨炼表皮,又通过捶打时产生的震荡淬炼内腑。 或许使用刀兵可以仗着锋利轻易的划破郑莹的皮肤。 但明显拳头却不行。 随着过招次数增多,郑莹的格斗技巧飞速上升。 童子忠的压力越来越大,内心苦不堪言。 镇钟诀不练内腑,此时此刻的童子忠只觉得体内翻江倒海。 但为了能胜利,却又不得不克制住吐血的冲动。 两人拳拳到肉,足足打了半个时辰。 “呼~” “呼~” 两人分开一定距离,抓紧时间调息。 表面上看两人似乎都没有受伤。 郑莹此刻全身疼痛难忍,心中却有着一丝不解。 经脉境的拳头似乎跟陈空的铁棍威力差不多。 “噗~” 就在这时,童子忠控制不住体内的伤势,喷了一口血出来。 整个人摇摇晃晃,一下跪在了地面,双手支撑着。 “哎,子忠,认输吧。”叶长老叹息了一声。 “呜呜呜,长老,我不想认输。 我努力了那么多年,为什么我还是比不过一个有天赋的人。 根骨差,我就拼命修炼横练武功。 一年又一年,我每次都输。 我真的不想输了。 叶长老,你告诉我,努力真的有用么。 你告诉我啊!”童子忠说道这里,声泪俱下,死命的以头撞地。 叶长老慢慢走到童子忠面前,低头道: “有用。 但你还不够努力。 你没有用命去努力。 你们这些待在宗里的弟子告诉他,他和郑莹谁修炼更拼命。” 台下众人想了想,纷纷喊道: “我觉得郑莹更拼命。” “对,刚开始修炼她每次都被打的吐血。” “就是,而且她好像都不用真气护体,纯粹用肉身抗。” ...... 童子忠闻言,眼睛里重新亮起了斗志,抬头看向郑莹,轻声道: “这次我输了,下一次,我不会输了。” “小师妹无敌!” “小师妹我爱你!” ...... 台下响起对郑莹的各种吹捧。 待两位弟子将受伤的童子忠扶下台,徐执事来到郑莹身旁,朗声道: “在此我宣布,此次外门大比的最终获胜者,郑莹! 下面有请获胜者讲话。” 郑莹一脸沉默。 ...... “咳咳,女孩子害羞,大家理解。 那么请获胜者先下台,待会会有弟子将奖品送到你住处。 等下月初一,会有内门长老前来接你进入内门。 诸位兄弟姐妹们,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 我宣布,此次外门大比,圆满结束!” 第三十三章 红装上门 图穷匕见 月明星稀。 微风拂拂,偶有几片落叶略过明朗的圆月。 静谧的外门别院小道上,一头的齐肩长发,身着火红色紧身装的郑莹漫步往云长老别苑走去。 左手扶着腰间新换的虎头刀,右手握着长长乔木杆,杆的另一头悬挂着鲜红色灯笼。 所过之处,留下一阵赤焰花味的香风。 转过一处拐角,郑莹的脚步微微放慢。 只见前方一颗无渡松下,酒气熏天的白斩倚靠着树干,正在往嘴里灌酒。 “白天的时候,元华死了,被毒死的。” 郑莹脚步不停,从白斩身旁经过。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听到他死,你哪怕是装一下难过也好。” 郑莹依旧没有理会白斩,继续往前走去。 “呵呵,你想攀附那老家伙,我不阻止。 但今晚,我要给元华报仇,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说罢,白斩将酒壶往地上一掷,提到便往云长老住处走去。 在其刚走到郑莹身侧之时。 “碍事。” 郑莹动了。 手中的乔木杆往上一抛,一个鞭腿踢向白斩的腹部。 白斩眼神一凛,将手中的宝刀连鞘挡向袭来的鞭腿。 可刚刚将宝刀举起,却见眼前一花,鞭腿消失不见。 转而感觉后颈一阵剧痛,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转。 “砰” 白斩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乔木杆落下,被郑莹稳稳的接在手中。 缓缓将笔直的腿收了回来。 刚才那一刻,郑莹只不过是临时变招,将鞭腿换成了侧踢罢了。 看也不看晕倒在地的白斩,郑莹继续往云长老别苑走去。 而此时的云长老,正搓着手在屋内来回渡步。 心里已经在不停地幻想即将发生的事。 对于一个三十余岁的男人来说,年轻小姑娘的诱惑太大了。 特别是云长老这种花中老手,就喜欢尝那些还未尝过的。 屋内很干净,云长老非常的满意。 看来这扫地弟子做事很用心啊。 那些闲置的物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床上的被褥叠的四四方方。 就连油灯里的灯油都已经贴心的添满。 不错,干脆每隔几天就让那弟子帮忙打扫一番,这样也能给那些前来的女弟子们留个干净整洁的好印象。 想着想着,云长老又朝着敞开的大门望去, 苑门外的景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披上一层银衫,看起来是那样的清冷。 忽然,红艳的光芒照亮了苑门口的地面。 她来了。 云长老赶紧走出房门来到苑门口将郑莹迎住。 “外面冷,先进屋。” 云长老现在倒是表现的彬彬有礼,至于待会有多禽兽就不知道了。 郑莹面无表情,走在前面。 而身后的云长老则一脸陶醉的深嗅着郑莹路过时携带的香味。 果然,这年龄的女子味道就是不同。 有一种...赤焰花的香味。 “砰。” 云长老贴心的将门扉关上,以免外面的寒风吹入,冻着佳人。 郑莹将灯笼往桌上的油灯旁一方,然后坐在桌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长老则在郑莹对面坐下,取出两个酒杯,往酒杯里一边倒酒一边道: “我知道你喜欢喝酒,这可是上好的冰莲酿,产自仙皇洲,一般人喝不到的,尝尝。” 桌面上,两道烛焰相互交映,在云长老眼中,看起来似乎正在悱恻缠绵一般。 郑莹低头看着眼前的酒,又抬头看了眼云长老,然后伸手取过云长老面前的那一杯。 云长老则微微一笑,取过郑莹面前的那一杯,举杯示意了一下,想要与之碰杯。 结果郑莹对其不做理会,直接仰头将杯中酒喝尽。 云长老笑的更灿烂了,同样一饮而尽。 然后用手指了指酒壶道: “这酒里呢,我加了一点点佐料,暖身子的。 嘶,突然觉得有点热啊。” 说着,云长老便站起身,将外袍和上半身的内衬脱下,随手扔在了地上。 露出了颇为精壮的身材。 “热,我也脱,但这酒,不够烈。” 郑莹罕见的多说了几个字,从怀中取出一小瓶,扒开塞子灌入口中,然后吞了下去。 随后站起身,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衣袍一点点扯动,一只手缓缓伸向云长老结实的胸肌。 看着一点点靠近自己的郑莹,云长老内心躁动不已,咽了口唾沫。 眼睛死死的盯着郑莹的衣领,恨不得立马将她身上的衣服撕碎。 忽然,冰冷的小手搭在了云长老的胸口。 但却并未让其心中的火焰冷却,反而燃烧的更加炽烈了。 一张樱桃小嘴缓缓向云长老的嘴前靠去。 这是要亲我吗。 好有情调的女子,这两百颗气血丹太值了。 云长老满含期待的目光在小嘴和衣领间来回穿梭。 “你太迷人了,我都有点犯晕了。” 云长老眼神有些迷离的说道。 “撕~” 这是衣服被撕破的声音,云长老定睛一看,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嘟囔道: “怎么里面是黑的。” 疑惑的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张寒意十足的俏脸。 “噗~” “啊!” 云长老惨叫一声,本能的一拳击出。 可郑莹早有防备,已经退至了安全距离。 身上的火红色紧身衣已经被扔在了一旁,里面穿着的依旧是那套外门制服。 嘴角却不停地流着鲜血。 因为刚才那小瓶里装着的,便是陈空给的刀水。 且郑莹为了不引起云长老的疑心,确确实实将刀水喝下去了一半。 此刻的郑莹不但口腔不停地流血,脆弱的内腑也正在被刀水摧残。 云长老痛,可郑莹比他更痛,只不过是忍受力更强罢了。 至于一开始酒里的春药,对郑莹来说也就起个暖身子的作用。 而云长老此时,状若疯魔,脸上全是渗出的鲜血,两眼紧闭,眼角处流淌出两行血泪。 “婊子,我杀了你!” 澎湃的真气涌出,云长老胡乱朝着四周打着拳,身形晃晃悠悠的,似有些立足不稳。 郑莹紧握着虎头刀柄,默不作声,悄悄的移动自己的身形,想要等待对方力竭之时再一刀毙命。 屋内一片狼藉,真气四溢。 郑莹见此状,愈发的小心了。 毕竟只有先天才能做到真气外放,看来这云长老已经触碰到了先天的门槛。 若是挨上一拳,恐怕大成的刚体诀也受不住。 郑莹微微瞥了瞥桌上燃烧的两道烛焰,选择了继续等。 可就在这时。 “砰” 整个木桌被云长老偶然间打的粉碎。 倒在地上的灯笼顷刻间被点燃,火焰化作一片。 赤焰花的味道瞬间消失。 云长老忽然有种强烈的眩晕感,顿了一下,赶紧屏住呼吸,似是明白了什么,怒喝道: “原来还有你这个小畜生。” 喝罢,彻底将浑身真气爆发,整个人朝着记忆中的大门冲去。 这时的郑莹也按奈不住,一道耀眼的白色匹炼劈向云长老。 “嘭” 门扉破碎,云长老冲了出来,摔倒在地,趴着一动不动。 裸露的背部鲜血淋漓,一条斜长的伤口呈现在眼前,伤口内的肉芽清晰可见。 破碎的门扉处,郑莹一跃而出,高举虎头刀,照着云长老的脖子狠狠斩下。 第三十四章 临阵突破 引敌入林 千钧一发之际。 云长老忽然一个懒驴打滚避开了落下的刀锋。 接着单手拍地,整个人直立了起来,却未立即动手反击郑莹。 而是双手握拳,全身蓄力。 真气由丹田迸发,沿着经脉不停地循环往复。 轰隆隆 云长老只觉脑海深处响起一声炸响,却是天地二桥变得畅通无阻。 一股死中求生的意境与真气相互缠绕融合。 郑莹正准备提刀乘胜追击,突然感觉到一阵威压迎面袭来,体内的真气运转都变得晦涩了一些,令人倍感压抑。 脑海中当即冒出两个字:先天。 只见云长老神色中没有了痛苦和慌张,闭目微笑道: “果然生死之际,最易让人突破。 怪不得这先天瓶颈卡了我十几年。 今天我才领悟,色字头上一把刀。 长期沉迷此道,让我少了身为武者的那份血性,渐渐变得焦躁。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为了感谢你,我会将你的头和尸体放在一个坑里。” 说罢,双目一睁,两道血水从眼眶中激射而出。 郑莹抬手便是两刀,将袭来血水击散。 “有点模糊啊,但还好,没有彻底瞎。” 将眼中刀水排出的云长老此时就如同一个千度近视,眼前一片朦胧。 不过云长老却丝毫不慌。 只要将眼前之人击杀,回头吃点清目的丹药,一两个月便能恢复如初。 当即右手运劲,全身真气瞬间涌入其中,隔空一掌击出。 外放的真气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淡蓝色的掌形。 郑莹神色无惧,双眸一凝,将真气灌入虎头刀中,朝着掌形真气奋力挥刀。 “嘭!” 然而境界差距太大。 郑莹的身形被一掌打出大门外,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直含在舌苔下方的闻风倒也被吐了出来。 手中的虎头刀只剩下连着刀柄的半截还在手上。 另一截却是不知被击飞至何处。 所谓拳打表皮,掌击至里。 宁受十拳不要紧,不接一掌见阎王。 此刻的郑莹已经深受重伤,胸口被一掌打的凹陷了下去。 嘴里不停地流着鲜血,眼中的神光都开始有些涣散。 而刚才那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 更是将整个外门惊醒。 无数外门弟子纷纷起床往声音所在赶来。 为避免往后的闲言碎语,云长老打算立马将郑莹解决。 只要人死了。 到时候自己怎么圆都可以。 不然让弟子们知道自己不但要睡门下女弟子,还要动手将其打杀。 难免会在背后戳自己脊梁骨。 到时候为了宗门内部的和谐,说不定宗主为了平众怒而选择责罚自己。 于是云长老脚尖一点,整个人犹如幽灵一般飞跃至大门外。 想要给郑莹来最后一击。 “你敢伤小师妹,给我死来。” 却是不知何时,白斩已经醒来,并来到了别苑外。 正好见到被一掌打出的郑莹,和正要准备击杀郑莹的云长老。 当即宝刀出鞘,斩向云长老。 这一刀,蕴含着白斩的仇恨、愤怒,以及大半的真气,对于其来说简直就是超常发挥。 “铛啷~” “狗贼,放开我。” 只见云长老轻轻一挥手,真气席卷而至,将白斩的宝刀击飞。 接着伸手一探,像抓小鸡一般掐住白斩的脖子,将其提起。 看着挣扎不已,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白斩。 云长老的表情变得狰狞,咬牙切齿道: “我这人做事都是先礼后兵。 你们可倒好,一个个想置我于死地。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你们三个不是每天都黏在一起么。 那就一起上路。” “葬一。” 就在此时,忽然云长老浑身汗毛炸起,似是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一般。 拿捏白斩的手一松,迅速将浑身真气鼓动,护住各大要害,同时往后退去。 一道璀璨到极致的刀气斩向云长老所在。 “嘭” 云长老的别苑围墙轰然倒塌,灰尘四溅。 一堵墙砖刚好压在了白斩身上。 刚才那一刀正是郑莹强撑着身体所释放。 且那一招便是郑莹这段时间遍阅藏经阁刀法,并将数种刀法融合,自创的刀葬经。 因时间太短,郑莹只是草创出了第一招,还一直未曾施展过。 毕竟是草创,还未进行优化,所以蓄势的时间有点长,且需要将意境融入刀法中。 也就是刚刚生死存亡之际,郑莹才领悟到了意境,不顾身体强行挥刀,将这一式“葬一”给挥了出来。 已经退至院落里的云长老背心冷汗直淌,大口呼喘了两下,朦胧的视线里却是没有寻到郑莹的身影。 静静一听,耳中传来数道脚步声。 应该是这附近的外门弟子。 均是由远而近。 忽然,一声沉重的落地声被云长老捕捉到。 “谁。” 云长老厉喝一声。 “啊呀呀~” 这声音中充满了惊慌,紧接着便响起笨拙的脚步声。 是那个扫地弟子。 刚才是他的扫帚掉了。 他为何要跑。 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郑莹已经逃了,自己处于半瞎状态肯定是追不到了。 而那个白斩。 白斩呢? 难不成也逃了? 情况紧迫,云长老也顾不得去细听白斩还在不在,先把聋哑弟子搞定。 再找个机会把白斩杀掉。 至于那郑莹,受那么重的伤,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想罢,直接运转轻功,凭借着对外门路线的记忆,追着陈空的脚步声而去。 追着追着,云长老眉头便皱了起来。 奇怪,怎么还没追上。 细细一听,脚步声依然沉重凌乱,似乎就在前方。 但又看不清。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擅听声辩位,追岔了? 不管那么多了,继续追。 又追了半盏茶时间。 云长老耳中的脚步声突然消失,当即驻足。 凭借着对外门的熟悉,回想自己所处的位置。 这里......是膳堂后的密林中。 微风拂面,有着一丝冰冷,也有着一丝温润。 这附近有寒潭,还有....篝火。 而此时的陈空,轻轻将怀中的人放在寒潭旁,并取出一包药粉倒入昏迷的郑莹口中。 “你到底是谁。”云长老感知到动静,却并未妄动。 不知为何,云长老心里泛起了嘀咕,有了些许不安。 从刚刚听到的动静中,云长老判断郑莹便是被陈空救走的。 也就是说,这个没有真气的聋哑弟子抱着一个人,一路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这聋哑弟子居然脚力堪比先天,却又一丝真气都没有。 太诡异了。 云长老想要离开,却又不敢转身。 若是这聋哑弟子真有点东西,那么半瞎的自己肯定跑不掉,还不如留下来。 若是他只是单纯的脚力惊人,那自己也不用跑。 正在云长老暗自警惕之时,陈空慢悠悠从地上捡起一个木棍...... 第三十五章 拧布成棍 郑莹坠潭 林中静的可怕。 远处山巅的外门别院早已处处都是移动的火把。 陈空单手持棍,默默的与云长老相对而立。 这云长老有伤在身,但伤势却不是很重。 只因为眼睛处于半瞎状态,使其实力被严重制约。 若不是如此,陈空此次也不会出面。 要知道先天与后天可称得上天壤之别。 也是因为郑莹够狠,口含刀水喷伤云长老的眼睛。 不然的话,为保自身安全,陈空恐怕会拿钱不办事,在远处看着郑莹被杀。 现在嘛,还是早点解决了对方,免得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陈空手中的木棍一紧,双腿微微弯曲。 “轰~” 脚下的泥土炸起。 陈空仿若闪电一般直射云长老。 这突如其来的炸响,惊了云长老一跳。 本能的往后退去,同时双手架起。 “嘭” 木棍狠狠劈打在云长老的手臂上,将其抽飞。 陈空为了今晚的行动,可是专门从晚饭后便开始积蓄真气。 不然没有真气加持,这事先准备好的木棍,恐怕一击就碎。 反观此时的云长老,神色却不复刚才的凝重。 甚至有了些许欢喜。 手臂只是感觉疼痛和些许麻木。 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力道十足,但真气匮乏,怕打坏了木棍。 也就是说,对方真实境界是后天,而且恐怕也就是初入门的皮膜境。 没有足够的真气,想要仗着天生力大杀自己。 哼。 做梦。 想到此处,云长老顿时信心爆棚,真气外放,令自己凌空的身形停了下来,稳稳的落至地面。 “嗖” 凛冽的棍风袭来。 云长老虽看不清,却凭借着先天高手的反应不停地躲避着。 哪怕时不时的挨上两棍,却也无伤大雅。 武者,挨打受伤乃常事,痛一下也无妨。 明月映照在绵密的林中,草地上浮现出重重树影。 寒潭上漂浮的烟雾渐渐弥漫。 郑莹本已经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开始剧烈的搏动。 刚才陈空给郑莹服下的,正是中医图录上记载的催心散。 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昏迷中的郑莹体内真气开始自行运转,将凹陷的胸腔渐渐的撑了起来。 一双寒眸睁开。 郑莹只觉得全身动弹不得,身体上下无一处不痛。 尤其是心口,感觉里面的心脏似乎要撑爆了一般。 耳中传来呼啸的棍棒声。 郑莹知晓陈空定然在与云长老作战。 为了不让其分心,郑莹银牙紧咬,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寒风瑟瑟,落叶萧萧。 密林中似乎处处都是翻飞的棍影,成片成片的打在云长老身上。 然而云长老却丝毫不慌,要么闪躲,要么硬抗。 偶有几次,云长老心中确认了陈空的方位,还会反击一下。 只不过每次都被陈空惊人的速度躲开。 “啪!” 这一棍,陈空找准时机,用尽了全力,狠狠的劈打在云长老的眼框。 木棍应声而碎,完成了它的使命。 “啊!” 云长老一阵痛呼,胡乱的朝着四处攻击。 拳脚掌各个形状的外放真气朝着四周激射,将陈空逼退。 陈空默默的退后一段距离。 “我...瞎了。” 云长老不敢置信的自语道,随即面容一横,扎了个马步,用仅存的真气护住全身。 现如今,只有保存真气。 等宗门发现自己所在。 这样还有活命的机会。 不然在这密林之中,到处都是树木,自己真气一旦耗尽,对方只要多换几根木棍就能将自己打死。 陈空见云长老这番动作,立马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俯身将破碎的木棍碎片捡起,往远处的篝火扔了过去。 然后身形一掠,来到郑莹身边。 漠漠的看了一眼已经苏醒的郑莹,俯身将其腰间的束带一扯,然后抓住其衣袍一拉。 郑莹被拉的凌空转了数圈,重新摔在地面。 身上只剩遮羞的亵裤和雪白色的肚兜。 郑莹虽依旧一声不吭,但却横眉怒视着陈空。 陈空丝毫不在乎郑莹的目光,将手往其胸口放了一下。 嗯,心跳的很快,感觉快要炸了一般。 这催心散效果不错。 转而将郑莹的衣袍一挥,从潭面掠过。 整个衣袍瞬间被潭水打湿。 然后以手化圆,迅速搅动。 扭力布成棍,遇水显神威! 惊雷发动。 一声炸响后,陈空手持布棍已经来到了正严阵以待的云长老身旁。 地趟棍法。 “啪” 布棍如柔鞭,遇水显刚猛。 水染布棍,刚柔并济。 陈空一棍打在云长老背部,劲力瞬间攻破其护体真气,直达内腑。 “噗~” 云长老吐了一口血,整个人横飞出去。 “啪、啪、啪.....” 陈空攻势不停,对着云长老连续劈打,令其无法落地。 密林中,仿佛有巨蟒出没,蛇影翻飞。 棍劈如山压。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空见时机已经差不多。 随即真气聚集在手腕,用力一抖一收。 只见布棍从其手腕处拱起一个小弧,飞速往另一头移动。 “啪!” 一声惊响,震彻山林。 只见布棍尽头,已经贯穿云长老胸口。 陈空一扯手中布棍。 云长老胸口的布棍被抽出,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鲜血喷洒。 这等伤势,定然活不成了。 云长老的身体由半空落下,重重的摔在地面,但还没有立马咽气。 此刻,陈空也不由的暗叹,先天高手的生命力真是顽强。 不过,杀人杀到底,送佛送到西。 陈空可不会给对方留遗言的机会。 一个翻手,布棍射向云长老。 而此时的云长老目光已经涣散,知晓自己活不了了。 但人越是临近死亡,越是对生机有着无限渴望。 恍惚间,抓住一颗石子,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弹去。 “嗖” 石子朝着郑莹的方向激射而去。 云长老知晓有陈空在,这石子定然会被截下。 但最起码,自己能多活一瞬也好。 这念头一闪而逝,云长老的脖子便已经被布棍缠住。 他不在乎她的生死! 这是云长老最后的念头。 一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 另一边,郑莹的腰部也被石子击中。 只因其力道不大,石子没有将腰部贯穿,而是深深镶嵌在里面。 此时的陈空没有再管云长老的尸体,反手抡圆,将布棍散开。 真气一冲,衣袍上的水被逼出。 来到郑莹面前随意往其身上一盖。 然后低头直视着郑莹的眼睛,心里却开始泛起思量。 伤很重呢。 估计是跑不了了。 要不要...... 此人口风还算严谨。 算了。 抬头望了望远处急速往这里移动的火把,陈空悄无声息的隐入深邃的密林之中。 此地已经被发现,幸好内门离这里极远,不然的话,恐怕云长老还真杀不了。 郑莹看着陈空转身离去,心底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郑莹明显感觉到杀机一闪而逝。 眼睛余光微瞟,看见了远处零星的火把正往此处赶来。 得赶紧逃。 心脏的跳动虽然很快,但却没有刚才那么激烈。 似乎是因为腰部的伤口所致。 强撑着动了动手指。 很痛。 但能动就好。 郑莹拼命的想要撑起身子,却发现浑身无力。 手指艰难的爬动,将身旁的束带捏住,按在腰前的衣袍上。 然后蠕动着往寒潭翻了一圈。 单手颤抖的将束带胡乱打了个结。 然后再次一个翻身。 “扑通~” 第三十六章 逃离生天 引人注意 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阳光。 外门别院的走道上,聋哑弟子像往常一样清扫着昨夜的落叶。 此时一群人簇拥着内门执法长老徐长老由膳堂后的小道走来。 “徐长老,咱们外门中对郑莹弟子心存爱慕之人颇多。 但能与之接触的唯有三人,元华已经死了。 白斩被带到了执法堂审问。 这最后一人便是前面那个扫地弟子,是郑莹的兄长,地趟棍已然小成。 而那云长老的尸体上就有木棍敲击的痕迹,所以这扫地弟子也很可疑。” 酒长老跟着徐长老身后说道。 徐长老闻言默不作声,径直来到陈空身旁,一把将陈空的手腕抓住。 “啊~啊呀~啊呀~” 陈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住,胆怯看着徐长老,嘴里发出怪异的声响。 徐长老眼睛微微一眯,真气勃发,瞬间沿着陈空的手臂进入其体内。 真气足足循环了几遍才收了回来。 徐长老撒开陈空的手,回头朝着酒长老冷笑道: “这就是你说的可疑,连真气都没有,能够用木棍伤到先天? 没有真气加持,什么木棍这么结实。” 紧而眼睛一眯,怀疑的看着酒长老,“酒长老确定平日里能接触郑莹的只有这三人?” “自然确定。”酒长老点头道。 “可根据任务簿记载,郑莹可是被安排了酿酒的任务。 徐某所记不错的话,这个任务是酒长老你发布的。” “徐长老,你这是在怀疑我。”酒长老一脸忿忿道。 “死了一位先天长老,这可得慎重对待,你跟我往内门执法堂走一趟,若是清白,自然还你一个公道。 你也不想在这里接受询问吧。” 徐长老顿时爆发出先天威势,气氛一阵压抑。 酒长老虽心有怒气,恨徐长老当着众多弟子扫了自己的颜面,但在地位和实力面前,也只有忍着。 “好,我跟你走。” ...... 密林寒潭处。 从昨夜开始,这十几个外门弟子轮流下水打捞尸体。 “不行,太深了,越往下越冷。” “呼~冷死老子了。这下面到处都长着寒藻,什么都看不见。” “我找到了,这寒潭下有暗道。 只是这水流出口只够一人宽度,且不知到底流向哪里。” 众人当即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心照不宣的再也不谈论暗道的事。 毕竟若是让长老知道了,说不定会让在场之人潜入暗道一探究竟。 这暗道里又无法呼吸,且不知具体流向哪里。 万一流向了地下河流,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与此同时,靠近山脉边缘的一处瀑布下。 郑莹漂到了乱石滩上。 催心散的效果简直强的令人发指。 若是一般人受此伤势早就死了,但在催心散的作用下,郑莹挺了过来。 躺在乱石之上,郑莹默默的运转真气反补肉体。 此刻的肉体犹如榨干水的海绵一般,疯狂的吸收真气。 两个时辰后。 郑莹的真气消耗殆尽,身体也随之恢复了行动能力。 深吸一口气,伸出食指钻入腰部的伤口。 一点点的掏着。 只见在剧烈的疼痛下,郑莹身体本能的颤动抽搐。 一咬牙。 一颗石子连带着血肉被勾了出来。 伸手在血流不止的伤口边缘点了几下,鲜血流逝的速度变缓。 将捆在身上的衣袍撕下一部分,缠在伤口处。 忍痛翻了个身,用手从河里捧起一汪清水,洗了洗脸。 整个人顿时清醒了几分。 在河水的映照下,郑莹这才第一次认真的看清自己的脸。 微风轻轻地吹着,像是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轻抚着河面,拨弄起根根丝线。 郑莹低头看了好一会,轻轻用手又摸了摸脸。 鸭蛋秀脸,俊眼修眉,黑发如瀑。 “呵呵...”郑莹轻笑一声后,神情恢复了冷漠。 伸手在自己腹部的几处穴道点了一遍。 但听见腹部响起沉闷的鼓声。 “呕~” 郑莹张开嘴,将腹中的刀水连同血水吐出,并用双手捧着。 然后闭上眼睛慢慢的,将头低下。 双手使劲在脸上揉搓着。 鲜血混带着皮一点点掉落在水中。 忽然,郑莹双手往地面一撑,将头猛地扎入河流中。 河水瞬间被染红了一片。 ...... 夕阳的余晖,悠悠地荡漾在微微的波浪中,水光映射,山石倒浸。 一个踉跄的身影顺着河流往山外走去。 身后留下的,是满地的鲜血,以及几条新鲜的鱼骨头。 ...... 与此同时。 经过审讯的白斩来到了元华的墓前。 “元华,害你的人已经死了,是被小师妹杀的。 只是小师妹不见了。 他们都说小师妹死了,可我不信。 只要没见到尸体,打死我都不信。 我...... 我没用。 平时练武懒散,到用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帮不上忙。 我打算半年以后就换个宗外任务。 看能不能找到小师妹。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小师妹。 等我找到她,我会继承你的遗愿,好好待她。 这样,你在下面也可以安息了。 对了,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剑法么。 还说使剑比较好看。 以后啊,刀我就不练了,改练剑。 专往好看的练。 等以后我跟小师妹隐居,我就天天来你坟头,给你舞剑。 ......” 七日后, 徐执事再次来到外门,进行了一场以葬礼为名义的演讲。 首先将此事的脏水一股脑的泼到已经死去的云长老头上。 只是内容稍作调整。 什么诱骗女弟子前往其住处。 然后施以强暴。 打伤见义勇为的弟子白斩。 最后在密林的寒潭边将女弟子侮辱。 事后女弟子趁其不备,将其反杀。 紧接着自己也投潭自尽。 反正按现场的情况来看,那女弟子肯定也活不成了。 两个都是死人,随便怎么说都行。 “经过执法堂的调查取证,此事便是如此。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 人美,心善,够努力。 就这么被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给害了。 得知这一事情发生后,我和大家一样,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今天是郑莹弟子死去的第七日,也是她魂归宗门之日。 所以我代表宗门,将大家组织到一起,用我们沉痛的哀思,来告慰郑莹弟子的在天之灵。 哎~真是天妒英才。 郑莹弟子年纪轻轻就获得外门大比第一。 为此,私下里不知吃了多少苦。 还没来得及去内门享福,实现人生理想。 人就.....呜......呜..... 其实大家可能不知道,在场众人最痛心的人是谁。 今天,他就在人群之中。” 人群前方,披麻戴孝的白斩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 本来这几天已经伤心到麻木的白斩,被众人这么瞧着,眼眶刹那就红了。 “没错,他就是郑莹的兄长,也是勤勤恳恳一直为外门的干净整洁做贡献的陈空。 有请上台。” 搞什么鬼。 正在边缘低着头背对众人扫地的陈空心底懵了一下。 只是手上依旧不停地扫着地,没有露出异样。 旁边伸出一只手拉住陈空,便将其往台上领。 站在台上的陈空一脸的不知所以,愣在那。 徐执事假装强颜欢笑的握住陈空的手,一边抚摸一边深情道: “你们知道吗,陈空弟子与郑莹弟子一样的根骨绝佳。 只不过天生有缺,除了听不见,说不出以外,还练不出真气。 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是宗门几日偶然调查的结果。 郑莹弟子从入外门至今,所有的蓄气仪都悄悄交给了他哥哥。 可见这对兄妹两的感情之深。” 说到这,徐执事深情的看了眼陈空。 却见陈空一脸茫然不知的模样,当即道: “你们看,陈空弟子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希望大家也不要让他知道真相。 以后对陈空弟子好一点。 他的至亲在宗门里被人所害。 这是宗门的管理不严所造成。 我们有错!我们有罪! 经宗主的首肯,为表补偿,我们决定赠送陈空弟子气血丹一百瓶,蕴含内门弟子五年真气的蓄气仪一份。 甚至,将郑莹弟子进入内门的机会,给予陈空。” 这份抚恤金实在是太丰厚了,台下众人均是瞠目结舌。 就连陈空都陷入自我怀疑中。 难道,这个圣罗宗真是个团结友爱的地方? “原来他是小师妹的兄长,怪不得小师妹对我爱答不理......”白斩回想自己曾经殴打过陈空,喃喃道。 万圣峰的悬崖边,圣罗宗宗主俯瞰着远方的外门别院。 “没有真气,实力堪比先天,真是古籍上记载的绝世宝体么。 也对,如此神体,除了惊才艳艳的祖帝外,其他人想要拥有,总得付出些代价。 不好守啊,还是求援稳当一点。 也不知传不传的出去。 愁啊。” 圣罗宗主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从怀中取出一块深黑色的玉简贴在脑门。 不一会,一道细小的乌光直射天际。 祖帝洲外,无边界海之中。 当乌光飞至此地之时,似乎受到了什么吸力一般,当即来了个急转弯。 乌光射过本来空无一物的界海上突然消失。 若是跟随乌光视角便可看到一座浮空岛屿。 岛上仙宫林立发出奇异的光芒,瀑布如银河般闪烁点点灵光,仙禽飞鹤四处游荡,彰显圣地气派。 “痴心” “妄...” “怎么了。” “此事颇大,需禀告那位。” ...... 某一处仙宫内,烟雾缭绕。 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个半成品还算不错,活到了现在。” 在此人面前,是一个长方形的地坑。 里面站满了赤身裸体的人。 仔细一看便能发现,这些人均是一个相貌。 跟陈空长得一样。 ------时-----间-----长-----河------ 第三十七章 皇宫对话 王晔入宫 昭国,安赤城。 皇宫后殿。 当今的昭国皇帝,慕容博远坐在椅子上,想要伸手去提旁边的茶壶。 一只大手却抢先提起,往两人的茶杯里倒去。 脸色苍白的慕容博远微微一笑,“你如今怎么与我这般客气了。” 王霸将茶壶往桌上一掷,恨恨道: “此事怪我,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慕容博远缓缓站起身,一边往门口度步一边道: “习武之人,受伤本就是家常便饭。 想当初,你还是个不会武功的纨绔子弟。” 来到门口的慕容博远伸出头,往四处瞧了瞧,然后转身继续度步道: “那时候你贼有钱,请我去下凡尘玩。 就是那晚,我奉献了我美好的初夜。 中途有个权贵子弟叫什么名字来着,不记得了。 但我记得他像老鸨点名要青竹姑娘,刚好那青竹姑娘就在你怀里。 当时我见你气的不行。 我便冲进他们房间,连他同伙一起打。 一不小心就打死了十几个。 你还记得不,我的右手那次还断了,老爷子打的。” 王霸略显沉闷的点头了点,“记得,所以后来每次我闯进你房间,你用的都是左手。 但是这次不一样,你的武功废了。” 慕容博远来到桌前,将杯中的茶饮了一口,“我整天被关在皇宫里,哪里用得上武功。 每天除了上朝,就是批改奏折,要么就是会见大臣。 我都好几年没去下凡尘玩了,也不知道头牌换成谁了。 当皇帝真特么苦。 鸡还没叫,我就得起床去后宫给那几个姨,挨着挨着请安。 也不知道老爷子当初娶那么多干嘛。 怪不得死那么早。” “你不也娶了三十几个妃了嘛。” 慕容博远一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可不一样,你也知道的,我武功高,精力旺,一个字:猛。 人少了,受不住。” “我比你武功高,我怎么受得住。”王霸轻笑一声,似乎没有了开始沉重。 慕容博远双手交叉靠在桌上,将头凑近王霸,一脸猥琐道: “我不是说我受不住,我是说我那些妃子受不住。 再说了,我又不像你,到处跑到处玩。 我整天多闷啊,就只图晚上这点乐子了。” 王霸嗤笑着摇头,转而叹了口气道: “说吧,是南阳还是北原,我去把他们国主的头摘了给你。” 慕容博远的脸色冷了下来,“我没想利用你,我真把你当兄弟。” “我知道。” “我们疏远了。” “是成熟了。” 慕容博远点了点头,砸吧砸吧嘴,重新坐回椅子上,“先不谈这些。 什么时候让老大跟鲲儿认识认识。” 王霸摇了摇头道:“鲲儿犯了点事,我罚他去了长空剑门,一年后才回来。” “也行,你说以往你家都是一脉单传,怎么到你这就劈了个叉,生了两。 以后谁来当这个护国王。”慕容博远调笑道。 “自然是鲲儿。” “那晔儿呢。” “许一世富贵。” “也是,若是一碗水端平的话,这昭国的柱子就断了。 把晔儿送进宫吧,正好我找了几个大学士教老三,两个人做个伴。 毕竟晔儿成不了绝世高手,总得努力学点本事。” “好,明天我就把他送进宫。” 说罢,王霸直接起身,转身往外走去。 “明天,这么急,你还是要去。”慕容博远沉声道。 王霸走到门口,回头道:“我昭国的皇帝被人重伤,一身武功付之东流,这口气不能忍。” “我不想你以身犯险,昭国也不能没有你,更何况你连凶手是哪国的都不知道。” 王霸抬起手,捏了捏拳头道:“我不管那么多,挨着挨着杀过去,总能杀对。” “是漠汗。” 王霸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像曾经那样直接用轻功,而是大步往皇宫外走去。 “记住,活着回来。” “知道了。” ...... 夜深了。 淡淡的星星仿佛被蒙在一层纱幕后面,隐隐约约。 昭国紧邻北原国和南阳国。 而漠汗国则在北原国西北方向与昭国并不接壤。 此行路途遥远,又远在异国他乡,信息不便。 若是顺利,或许两三年便可回来。 若是不顺,那就不知得多久了。 临行前,王霸破天荒的陪着王晔玩了许久,直到王晔满头大汗。 王府后院中。 王霸与王晔两个赤身裸体泡在温度适宜的水里。 王霸双手搭在池边,眼睛上贴着两片凤仙果,听着耳边传来王晔玩弄水花的声音,惬意道: “晔儿,明天你就要跟大学士们学知识,记得认真听讲,等我回来可要考你的。” “好~”王晔背对着王霸一边玩弄着一边回道。 “只要你好生学,爹以后就让皇帝给你个大官当。” “大官很厉害吗。” “可以娶十七八个婆姨,天天陪你玩。” “好呀好呀,晔儿要当大官。” 王霸微微一笑,暗道小儿子真是乖巧。 可惜了,有些东西是规矩,不能坏的。 “咦,爹,为什么我们两个的丁丁不一样大呢。” 王霸闻言,取下眼睛上的两片凤仙果,看见自己面前瞠目结舌的王晔,轻笑道: “哎哟~傻儿子,你还小,等你长大了...... 卧槽,你的怎么这么大!” ...... 翌日,一辆尊贵华丽的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 待王晔登上马车后,太监马夫抖了抖鞭。 马车慢悠悠的驶向皇宫。 信长殿内。 王晔肉嘟嘟的小脸一脸严肃,双手平放在腿上,认真的听着前方大学士讲课。 身旁坐着的便是三皇子慕容兴。 从王晔来到信长殿到现在,慕容兴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甚至有时候会对其投来厌恶的目光。 而此时的王霸则带着幽玄七十二煞离开了安赤城,一路向北出发。 原本王霸是准备将幽玄七十二煞留下来保护王鲲的安全。 但是此行风险颇大,还需带上信得过的人手。 至于王鲲,有着温贵的保护,便足够了。 毕竟幽玄七十二煞均是先天。 而温贵可是实打实的宗师。 这天下间,除了王霸自己,宗师就是战力的天花板。 与此同时,身在长空剑门的王鲲,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活...... 第三十八章 安排剧本 无缺被虐 “嚯嚯哈......高抬腿.....下劈叉...哎哟,我的胯~” 王鲲一只手撑在地面,缓缓起身,另一只手不停地按压揉搓双黄。 “哪个憨包规定的练武之前先练桩,跟耍杂技一样。” 鲲哥心里很是烦躁,本以为进入外门就能带着四个小弟叱咤风云。 结果第一天王鲲就被现实上了一课。 正当王鲲带着四小弟在角落里围堵一名刚入门的弟子时,恰巧被另一名老弟子撞见。 不用多说,团伙里最强的东方情两招就被干翻,随即被交送给了执法队的弟子。 要不是胡澈成为了长空剑门的供奉,恐怕几人当场就被逐出山门。 这件事让王鲲彻底意识到,武侠世界和前世的差别。 这个世界人数的意义并不大,主要看高端战力。 痛定思痛的王鲲回到住所,闭关了半天,修行长空剑门下发的空元诀。 结果一点真气都没练出来。 问及东方情,才知晓练武先练桩,气血浑厚到达一定程度才能修炼真气。 于是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王鲲从怀里取出一根香烟点上,狠狠的抽了几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东方情正在教梦无缺桩功。 而胡澈则被邀请去了丹药堂,鸿钛则迫不及待的前往葬峰,与尸体作伴。 两人见王鲲走了出来,当即停下。 均是抱拳喊了声“鲲哥”。 王鲲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将两人肩膀攀住,语重心长道: “咱们团队现在还很弱,我想了想,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努力练功成为高手。 这样,我们才有欺负人的本钱。 而这个人选嘛。” 当即伸出手指,指了指东方情,“有可能是你。” 手指再指向梦无缺,“有可能是你。” 转而指向自己道:“也有可能...... 不是我。” 说罢,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梦无缺。 “鲲哥你别看我,你知道的,我也想成为高手,但东哥说我没根骨。”梦无缺一脸忧伤道。 王鲲闻言点了点头,将视线移至东方情身上。 “鲲哥你别看我,你知道的,我这三脚猫的功夫都练了二十年,更何况我只想演戏。”东方情难为道。 哎,梦无缺没天赋,东方情没兴趣,自己又懒,这可咋办呢。 王鲲深深的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激励一下东方情。 用一种神秘的口吻说道: “阿东啊,其实我这给你准备了一个剧本,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东方情一听,双眼似乎都明亮了几分,疯狂点头道:“有有有。” “我懒得动笔写,直接给你口述,你记好啊。 这部剧呢,名叫绝情剑客。 你就是那名绝情剑客,一开始呢你很普通。 后来你爱上了一位姑娘........ 但是她身份高贵,你为了接近她........ 可是最后,你发现你最爱的,是手中的剑...... 所以...... 这就是这部剧的大纲,细节你就自己调整。” 东方情双眼火热,却又有些犹豫道: “可是.......剧中要求我说那几句情话,我没经验不太会说啊。” 王鲲神秘一笑道: “这简单,我给你举几个例子,到时候你选着来就行了。 这几句情话惊天地泣鬼神,保证你一说出口,女人当场就软倒在你怀里。 你记好,不是不想爱.......” “多谢鲲哥,我现在就去练剑。”东方情听后大喜过望,用力抱了下拳,满含感激道。 待东方情走后,王鲲将口中的烟扔掉踩熄,默默的往房间走去。 毕竟王鲲不得不承认,五人中潜力最大的,还是自己。 穿越加血脉,等于无敌。 只要找点时间,找点空闲,用来练武就行。 看着王鲲进了屋,梦无缺仔细回味着王鲲刚才的话,眼神闪烁着男性之光。 玉兔东升。 皎月的光辉洒落在剑月峰上。 这里乃是外门弟子练剑的地方。 蜿蜒曲折的山道上,一对双胞胎女弟子一边闲聊着一边往山下走去。 “姐姐,那个大叔是新入门的弟子吧。” “不可能吧,那么大年纪了,宗门怎么会招。” “那,或许是内门的师兄?长老?” “拉倒吧,他练得剑法还不如你呢,明显是初学者。” “也对,不过虽说剑法烂,但是他练剑的样子看起来好专心哟。” “小妮子动心了?你们可差了好多岁呢。再说了,专心有什么用,现在学练剑也赶不上我们。” “你还别说,那人看起来挺成熟稳重的,当然啦,我可是要一心成为江湖高手,在此之前绝不对任何男人动心。” “对对对,成熟稳重,那不跟咱爹一样了嘛。谁!” 只见前方一颗松树下,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那,背对着两姐妹,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暗恋受过伤,坦白遭了秧,为爱跳过黄沙江。 等, 两位小姑娘...... 抚平我所有的创伤,别问我为什么要两个。 重伤。” 身影转了过来,露出梦无缺丑黑丑黑的笑脸。 “呕~” 双胞胎女弟子纷纷弯下腰捂着胸口,干呕。 这是真的心理重伤了。 “在下梦无缺,人称无缺公子,两位姑娘怎么了,需要本公子帮忙吗。”装作一副彬彬有礼的梦无缺,欲要上前。 “站住!”其中一位女弟子拔剑喝道,然后平复了一下心情,露出僵硬的笑容道: “我们没事,不知...无缺公子在此拦下我姐妹,所为何事。” 我拦住她们要干什么来着? 梦无缺一下愣住了。 白天王鲲讲的剧本他压根没听,就只听了那几段骚话,便迫不及来的来试验,看能不能摆脱三十年的单身。 当即回想了一下,伸手抚起自己的空气刘海深情道: “不是不想爱,不是不去爱,怕只怕,爱也是一种伤害,爱我。 你, 怕了吗。” “登徒子!” “姐姐,我们一起打死这个丑八怪。” “啊~救命啊~别打脸! 哦!那里不能踢!” 今夜的月儿特别亮,亮亮的,亮得清纯,亮得透明,亮得刚健。 亮得梦无缺生无可恋...... “鲲哥骗我......”鼻青脸肿的梦无缺躺尸在山道上哀嚎,忽然想起了什么,艰难的爬起身,一瘸一拐往剑月峰顶走去。 “不行,我得去告诉东哥。” 第三十九章 月下比剑 演员就位 此时,剑月峰另一条通往内门的铁索桥处,走来了一位雍容端庄的女子。 只见女子满脸愁容,魂不守舍的度步在桥上,望着天上的明月倾诉道: “你自从当了掌门,就与我疏远了。 这次不过是一幅画,就把你刺激到闭关。 传说中的大宗师哪是闭关就能突破的。 更何况,大宗师也不一定就能力压绝世高手。 想当初,咱们还没成亲之时。 你还时常约我来此练剑。 那时候明月当头,你我情意绵绵。 现在,十天半个月不跟我说一句话。 整天尽做天下第一的美梦。” 待女子走过索桥后,却听见了峰顶传来舞剑的声音。 这个时辰了,谁还在此练剑。 莫不是男女弟子在幽会? 女子好奇心大起,寻着剑声走去。 只见一白衣弟子神情格外专注的手持长剑在月下起舞。 看着看着,女子眉心皱起,忍不住道: “你这剑法一板一眼,没有丝毫灵动,这样练下去也只是个花架子。” 东方情听见身旁有人,当即舞了一个剑花,将长剑入鞘。 心中回忆剧本的同时,转过身,用天真无邪的目光看向来人。 毕竟按照王鲲给的剧本,绝情剑客一开始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女子看清了东方情的相貌,脸色一下垮了下来。 本以为这是个新入门的弟子。 想着对方练剑如此刻苦,遇见了便指点一二。 没想到是个老油条。 哪怕自己的真实年龄比老油条还要大。 “多谢姑娘指点。”东方情拱手道。 女子一听,心情不由的有些舒爽,脸色也温和了下来,柔声道: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练剑。” 这句对话剧本上没有,但东方情毫不慌张,因为王鲲给的本就是开放式剧本,细节全靠缘。 当即微微一笑道: “在下东方情,是跟随胡供奉一起进入的长空剑门。 至于为何在此练剑。” 东方情立马换上深沉的口吻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唯有以剑作伴。” 女子没想到一个剑法舞得烂到家的人,居然说出以剑作伴这种话。 当即噗嗤一笑,“敢问阁下,练剑练了多久,今年几何啊?” 此刻,东方情也在暗自盘算着。 这个女子出现的时机跟剧本中的女主倒是吻合,就是成熟了一点,不像十五岁。 算了,将就吧。 大家都是演员,演的时候多幻想一下就年轻了。 演员既然已经就位,那就是飚演技的时候了。 东方情立马将自己完全代入角色,用颇为淘气的语气道:“我今年十六岁,从小就喜欢剑,怎么,敢比比不。” “你今年十六!还想跟我比剑!”女子瞪大了眼睛,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了一下东方情。 怎么都看不出眼前这男子哪里有十六岁的模样,长得跟三十岁差不多。 这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又是有夫之妇,也不好摸骨。 本想再追问一下年龄的事,却又怕对方真是十六岁,自己别无意间伤到对方的自尊心。 女子按耐住心中的好奇,颇为客套道:“原来你十六啊,看起来有些憔悴。 至于比剑嘛,你我剑法实力相差太大,比不出个什么。” 东方情嘴角一撇,一脸不信道:“我说小妹妹,不比就不比,别找什么借口。” 天呐,他叫我小妹妹。 好想生气啊,就是气上不去。 女子强憋着内心的欢喜不从嘴角流露出,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道: “那就比比。” “小妹妹你放心,哥会注意的,不会伤到你,放马来吧。”东方情右手持剑,斜指大地,微风清扬衣袍,竟有一丝剑仙的风范。 女子当即抽出随身宝剑,小心翼翼的攻了过去,深怕一不小心就把对方给刺死。 “叮~” 两剑相交,东方情稳了稳剧烈颤动的手臂,咬着牙,面带微笑道: “小妹妹,你这一剑太过柔弱,哥教你,使剑得腕部用劲。” “小妹妹,你这招错了,入门剑法第二式是斜劈。” 女子苦恼的想了想,这都入门四十年了,实在记不起入门剑法是什么了。 只能依照东方情讲解的招式,重新挥剑。 “小妹妹,你怎么这么笨,剑法都记不住,我给你说,下一招应该叫白云出岫,动作应该是......” “小妹妹,这一招应该重意,你要发挥自己的想象。” ........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天空飘过一朵浮云,月亮像个害羞的新娘一样躲了进去。 山顶上,光线暗了下来。 梦无缺终于一瘸一拐的爬上了山顶,却看见空地上有两个人。 当即匐匍在大树后。 完了,东哥也要挨打了。 空地上,两人相对而立。 女子将宝剑入鞘,浑身汗流浃背。 累,太累了。 跟眼前这个少年过了数百招,每一招都得控制力道,还要装作一个剑法新人,实在是太累了。 而这个少年虽同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神情淡然自若,两眼还是那么...... “你看我作甚。”女子这才发现东方情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疑惑道。 只见东方情的目光由失神变得温柔。 温柔里又夹带着一丝深情。 深情中又浮现着一抹自卑。 昏暗的山顶,响起了低沉的嗓音。 “不是不想爱。” 完了完了,东哥妥妥要被打死啊。 这个女的比刚才那两姐妹老多了,肯定是个老高手。 我现在去搬救兵? 算了吧,我不敢动啊。 万一动了,这老高手杀人灭口怎么办...... 东哥,你一路好走。 梦无缺老老实实的趴着,硬是一丝一毫都不敢动。 “不是不去爱。 怕只怕,爱也是一种伤害。” 东方情用沉闷的声音低吼道:“爱我! 你,怕了吗。” 女子惊呆了...... 这叫什么,自己今年刚过了五十大寿,居然有个十六岁的娃娃对自己起了爱慕之心。 使不得使不得。 当即脸色冷了下来,“你和我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演技在线的东方情眼眶说红就红。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而你,贵不可言,高不可攀。 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女子被东方情此番豪言壮语给震住了。 不知该如何是好。 按年龄算,自己都可以当对方的奶奶了。 想骂吧,对方这是对自己表白,自己应该为自己依旧年轻的美貌高兴。 算了算了。 女子想着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只得冷冷道: “我五十岁了。” 怎么又一个不按剧本走的。 东方情眼神不变,内心想着怎么将剧本拉回正轨。 老戏骨在线纠正。 “我不介意。” 哎哟,还真拿你没辙了,惹不起躲得起。 女子终是无可奈何,脚尖一点整个人没入黑暗之中。 足足一盏茶功夫后。 梦无缺才从树下爬起,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围着东方情转圈道: “我这么英俊都挨打了,你为什么没挨打。” “嘭。” 东方情直愣愣的倒下。 “东哥,你怎么了,醒醒。” 远处,女子坐在树枝上,默默的望着山顶上的两道身影。 因为此时月光暗淡,女子也看不太清。 喃喃道: “那个小个子是他师弟么。 看来他真是十六岁。 臭小子,原来刚刚是在我面前强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好幼稚,不过还挺热血的。 话说回来,老娘真的看起来那么年轻么。” ...... 第四十章 胡澈新作 王鲲风寒 “老胡,阿东怎么样了。” “对啊,东哥还有救不。” 胡澈把着脉道: “他这是体力耗尽,睡个几天就好了。 不过呢,他也算运气好。” 只见胡澈从怀中取出一白色小瓶,一脸骄傲道: “这个呢,就是我新研制的丹药,什么虎骨啊、血莲啊、三阳骨草,能加的我都给它加进去。 全是大补的药材,再加上我这人一直都实在,份量也非常足。 鲲哥,你说起个什么名好。” “嗯,就叫大补丹。” “行,这名字深得我心,通俗易懂。”胡澈点了点头,从瓶中倒出一颗黑色小药丸,就准备往东方情嘴里塞。 忽然,梦无缺伸出手,死死的将胡澈手腕抓住,“老胡,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我觉得还是让东哥睡个几天比较好。” 胡澈闻言,两眼瞪着梦无缺,一脸的不可思议道: “无缺兄,淡了,不止是感情淡了,咱们之间的信任也淡了。” “不是,老胡我不是这个意思。”梦无缺连连摆手。 胡澈满脸愤怒的指了指梦无缺,“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研制的药,是多么的伟大,多么的神奇! 阿牛,进来! 我就让你看看,吃了我这颗药会不会死。 没试过的药,我会轻易给熟人吃吗?” 此时,一名身材瘦弱的药童跑了进来。 “你进来干嘛?阿牛呢?”胡澈有点懵。 “启禀胡供奉,阿牛哥前天早上吃了您的药,就跑到剑门县的玉仙楼了。 拉都拉不回来。”药童怯怯的回道。 胡澈闻言一拍脑门,脸色有些尴尬的对着梦无缺与王鲲两人道: “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是正常的,补药嘛,身体没亏的情况下,补满了,总得释放嘛。” “啪” 趁着两人不注意之时,胡澈一把将丹药拍进东方情的嘴里。 一边挥了挥手,示意药童出去,一边喃喃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只需要半个时辰,他就能醒过来。” 话音刚落,东方情就睁开了眼,一个鲤鱼打挺,落在地上。 “多谢。” 说罢,东方情面无表情,大步往外走去。 “东哥,你去哪。” “练剑。” 望着东方情的背影,胡澈脸色微微泛红,下意识摸了摸小胡须,自我怀疑道: “不对啊,我这药主要是补身体,不补脑啊,怎么还把脑子补坏了。” 王鲲拍了拍胡澈的肩膀,“他不是脑子坏了,是入戏太深,对了,这个大补丹不错,给我一瓶。” 胡澈当即两眼放光,直接把小瓶塞到王鲲手里,“还是鲲哥识货。” “鲲哥,你昨个儿教的那几句不好使。 你看看我,这么英俊的脸都被打的毁容了。 东哥要不是武功高,估计被打的比我还惨。”梦无缺一脸悲催的指了指自己肿胀如猪头的脸。 “没事没事,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两样都占的话,那就太逆天了,会折寿的。”王鲲安慰道。 梦无缺踌躇了一下,“可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趣。 我除了有一副万里挑一的皮囊外,一无所有了。 老胡,你有啥法子可以帮帮我不。 真的没脸见人了。” 胡澈仔细打量了一下梦无缺,郑重点头道:“你这么一说,这方面的药我倒是可以研究研究,对我来说确实是个极大的挑战。” “我知道,你需要的是整容。 俗话说的好,士为知己者作死,女为悦己者整容。 你只需要.......嗯~算了,还是等下辈子吧。”王鲲说着说着缓缓摇头,摆了摆手。 这可就把梦无缺给整急了,“等什么下辈子,鲲哥你快告诉我,那个整容怎么整。” 王鲲解释道:“整容就是把你不满意的地方,给改造一下,换一下。 就像阿东一样,他原本普普通通,可是一换腿,整个人气质就不一样了。” 梦无缺一想那天给东方情换腿的场景,心里一阵哆嗦,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算了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换了那还是我嘛。” “好了,你这几天不出门,过几天脸就瘦下来了。”胡澈拍了拍梦无缺的肩膀道。 王鲲摸了摸鼻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讲讲。” “昨晚是这样的.......” “五十!这么老!”胡澈惊叫道。 王鲲瞥了一眼大惊小怪的胡澈道:“诶,五十怎么了。 这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十亿,手搓银河系。 啊切~~” “鲲哥怎么了,这是染上风寒了吗? 来来来,我这有一瓶内燃丹,拿回去吃。” 胡澈赶忙从怀里又取出一白色小瓶,塞到王鲲手里,满含关心道。 王鲲用袖子擦了擦鼻涕,随意甩了甩道:“昨晚熬夜闭关,是有点感冒了,我待会回去嚼一粒。” “鲲哥,慎重啊。”梦无缺小声提醒道。 胡澈闻言,满脸不喜道:“我说无缺兄你一天怎么就不信我呢。 其他的药你没见过效果就不说了。 这内燃丹的效果有目共睹,鸿钛兄可是当饭吃都没事。” “可是......”梦无缺还是有点担心道。 胡澈一脸不耐的打断梦无缺的话,“可是什么可是。 没错,刚开始研制出来的时候,确确实实烧没了几个病人。 但是经过我的改良后,这内燃丹已经趋于完美。 你看鸿钛兄,每天吃,坚持吃,当饭吃。” “啊切~好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屋休息了。”王鲲又打出两条鼻涕,摆了摆手道。 胡澈微笑的目送王鲲离开后,转头一看,脸一垮道: “你拿我包扎伤口用的布干什么。” 只见梦无缺将胡澈药箱里的白布拿了一块,缠在脸上。 “我得去屠宰了,不像你当个供奉一天闲得慌。 那里可还有几个跟我一起屠宰的杂役,不能让别人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哼,这么多年朋友,还质疑我的宝贝。”胡澈吐槽了一句,回头看向药架上摆放着的宝贝们。 清一色的小白瓶。 胡澈砸了砸把嘴,“要不要找个会写字的把药名给贴到瓶子上。 算了,反正我记得住。” 第四十一章 至阳真气 新的道路 “啊切~不行了不行了,还是先吃一颗内燃丹。” 王鲲坐在屋里的床上,赶忙从怀里取出......两个小白瓶。 仔细看了看,又挨着把瓶塞扒开,瞅了瞅。 哪个是内燃丹来着? 我记得大概也许是左边这瓶。 万一吃错了,吃成大补丹怎么办。 好像也没事,补了更好,我可是病人呢。 每样来一颗。 想罢,王鲲从左边那瓶里倒出一颗黑色的丹药,皱着眉一口扔进嘴里。 嘎嘣嘎嘣~ 嗯~五香味的。 好吃。 然后再从右边小瓶中倒出一颗,扔进嘴里。 嗯!这个更棒,酸酸甜甜。 想到东方情现在已经走上了刻苦练剑的正轨,自己这个老大也不能继续咸鱼下去了。 嗯~我得早点成为高手才行。 努力! 试试看,昨晚练了一晚上的桩功,今天能不能修炼空元诀。 当即盘坐,按照空元诀的心法运转。 忽然,腹中涌起一股热流。 王鲲心中微微一喜。 更是动力十足。 内燃丹的作用本是将人体内的一切精华转化成至阳之气。 普通人之所以服用内燃丹会身化火炬,乃是体内精华被榨干,变成干尸。 非武者又不会运气之法,导致至阳之气短时间能蓄满全身,从而将干尸点燃。 而大补丹则是源源不断的补充人体精华。 王鲲又刚好会运气法门。 这就导致王鲲体内的大补丹不断释放精华,内燃丹不停地将精华转化成至阳真气。 此刻的王鲲犹如煮熟的虾一般,全身通红。 空元诀本是长空剑门的入门功法,是没有任何属性的。 为的就是等弟子修为高一点,见识广一点后,再转修一门高深的功法。 大补丹和内燃丹的效果还在持续中。 正应了胡澈的那句话。 为人实在,丹药份量十足。 而王鲲也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练武的快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屠宰峰。 蒙着面的梦无缺摩擦了一下手中的屠刀,静心沉气。 刹那间双刀乱舞,刀光四溢,令人眼花缭乱。 刀停,皮落,肉切块,仅剩骨肉相连。 “好刀法!无缺公子霸气!” “无缺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旁边两名同样做屠宰活计的杂役一脸崇拜道。 梦无缺面罩下的嘴角微微勾勒,淡淡道: “无他,但手熟尔。” 开玩笑,梦家祖传的屠龙刀法,哪是这些业余屠宰户能想象的。 当然,这个屠龙刀法名字取得霸气。 实则是因为梦无缺从祖上十八代就开始搞屠宰。 几乎所有的禽类兽类都宰过,总不能叫做屠猪牛羊鸡.....刀法吧。 干脆就取个屠龙刀法,毕竟传说中龙乃一切飞禽走兽的霸主。 梦无缺来的第一天,这两个杂役还对其颐指气使。 但在梦无缺展示了一下刀法后,两名杂役立马就焉了下来。 只因为当两名杂役问他为何来此的时候。 梦无缺淡淡的回了句,“练刀。” 逼格满满,足够让两名杂役幻想半辈子了。 梦无缺效率极快,各种兽类只要一上案板,也就两三息搞定。 因为用白布捂住脸不太透气,脸上很快就冒出一滴滴汗水。 令梦无缺感到肿胀的脸庞有一丝火辣辣的疼。 心中不免有些难受,忧郁道:“你们说,容貌重要吗。” 两名杂役一听,悄然对视了一下。 在他们眼中,梦无缺就是个隐世刀法高手。 这可是个好机会。 万一回答让梦无缺开心了,说不定还会传个一招两式。 而梦无缺为什么要这么问,那当然是因为自己长得太丑,受刺激了呗。 “容貌一点都不重要。” “对,有些时候长得太好看,还会成为拖累。” “我就听说过,京城有个姓潘的小白脸,几乎只要是个女的一见他,都喜欢他。 可是他太英俊了,女人反而会因为自卑不敢接近他。 你猜最后怎么了。” “怎么了?” “有一个女变态,武功高强,想要跟他在一起。 可他不答应,那女的就把他给毁容了。” “我知道这种心理,得不到就毁掉。” “没错,所以说相比较外貌来说,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嗯,言之有理,容貌对于男人来说,只能吸引女人。 可是只要有了实力,什么女的得不到。” 梦无缺沉思了一下,颇为认同的点头道: “没错,长得太英俊,那些女人会因为自卑而不敢接近你,甚至有些女变态还会将你毁容。” 梦无缺说完,沉默了一小会,又想到两人刚才说实力最重要。 随而发问道:“你们说,怎么才能有实力。” 两名杂役闻言懵了一下。 这个你最有发言权啊,问我们两个不入流的杂役干嘛。 明白了,这是隐世高手对我们的考验。 “努力练功就有实力。” “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人在刀在,刀失人亡。” 两人疯狂对梦无缺进行暗示。 我很努力,我很吃苦,我一心向武,我热爱刀法。 然而梦无缺却完全没理解到他们的深层含义,只觉得他们说的很对。 转念一想,却总感觉有些不对,“我觉得你们说的很有道理,那你们怎么还成了杂役。” 这句话刺痛了两人的心,情绪瞬间落寞。 “我根骨太差,努力练了好几年,连一条苍狼都打不过。” “我也是,桩功练了几年,到现在我的身体都还练不出真气。” 梦无缺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默默的继续宰着面前的肉。 两人见梦无缺不理自己,暗道是不是哪里话说错了。 却又不敢多言,只能满腹疑问的继续屠宰。 梦无缺此刻眼神颇为暗淡,觉得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将面前的肉块一扫,重新提了一头兽类的尸体放在案板上。 嗯?这是苍狼? 这些兽类明明不会桩功,也不会修炼真气,为什么只要长大就能跟武者一搏。 那要是它们也会练功,是不是比武者都要厉害。 这样一算的话,他们的根骨岂不是比人要好得多。 梦无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根骨是什么? 是血脉?是骨头? 梦无缺不知道,但是却可以试试...... 想着,梦无缺决定找个最厉害的野兽拿来实验。 当即放下手中活计,朝着堆放野兽尸体的库房走去。 第四十二章 无缺命危 感染兽症 “哗~哗~” 梦无缺在自己的房间内,伸手不停地在盛满鲜血的木盆中搅拌。 “药会不会不够,再加点。”梦无缺喃喃道。 将旁边葫芦中的液体倒入盆中,与鲜血混在一起。 然后再次搅拌。 这液体乃是梦无缺祖传配方,名叫混血液。 主要是做屠宰生意,肉归客人,血归自个儿。 而梦无缺祖上就研发了这种液体,能够完美的将数种血液融合同化变成一种血。 新合成的血,口感极佳,并且能保留每一种血液的特点。 比如苍狼的血,养脾。 六彩鸡的血,养胃。 大尘狗的血,壮阳! 当初给东方情换腿的时候,胡澈便向梦无缺借了一小瓶混血液。 本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还真成了。 现如今梦无缺眼前的这盆血则是纯粹的雪皮豹血。 雪皮豹可以说是北莽草原上的霸主野兽之一,最大的特点便是速度极快。 成年雪皮豹甚至能够捕杀血肉境武者。 看着盆中鲜红的血液,梦无缺深呼一口气,拿起桌上的小刀在手腕处一割。 刹那间鲜血喷涌。 忍痛将手放入盆中,静静等待着。 足足过了半盏茶时间。 梦无缺发现盆里的血根本就没有吸入自己的伤口,反而是自己因为流血过多,开始头晕目眩。 遭了遭了,玩脱了。 ...... “嘭嘭嘭” “无缺兄快出来,鲲哥请我们吃火锅了。” “他是不是不在里面。” “可是这个时辰也不是屠宰的时候啊,他不在屋里还去哪。” “嘭!” 门扉被王鲲一脚踹开。 房间里的一幕将王鲲和胡澈吓了一跳。 只见梦无缺躺在地上,一只手搭在盆沿上,手腕处还在滴答滴答的流着鲜血。 而那盆里的鲜血都快放满了。 “无缺兄!”胡澈大喊一声,连忙冲到梦无缺身边,将其抱在怀里。 王鲲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我的乖乖,有什么想不开的,割腕自杀。” “无缺兄,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对我的信任。 你可别死啊,我明天就给你研制让你变英俊的药。” 只见胡澈泪流满面,跟死了亲爹一样。 “别哭了,先救人。”王鲲提醒道。 “对对对,救人。”胡澈这才反应过来,伸手为梦无缺把了把脉。 胡澈越把越伤心,“失血过多,呼吸.......没呼吸了,心也不跳了。” “用催心散啊。” “对对对。” 胡澈赶忙从怀中取出一小瓶,掰开梦无缺的嘴,将催心散倒了进去。 “有效不。”王鲲问道。 “不知道,死透了就没效。”胡澈摇了摇头道。 “咚、咚、咚.......” 催心散的效果开始发作,梦无缺的心脏开始缓缓跳动。 只不过没有足够的血液支持,心脏跳动的频率一下比一下慢。 王鲲惊喜道:“有心跳了。” 胡澈皱了皱眉,“不行,他体内血太少了,心跳不动。” 王鲲一听,立马将梦无缺割腕的手按进盆里。 幸好这家伙割腕还想到用盆将血接住,不然今天铁定死在这。 “咚咚咚......” 心脏有了血液的补充,瞬间变得慷锵有力。 只见盆里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混合的血液通过血管流入梦无缺的心脏,再由心脏将血液推往全身。 当血液吸收到一定程度,却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每当梦无缺心脏一胀,盆里的血液就会下降一部分。 心脏一缩,手腕处的伤口就会飙出一股血箭。 王鲲一看,立马用手指将伤口按住。 却只听梦无缺胸口传来剧烈且沉闷的声音。 “完了,心要炸了。”胡澈声音颤抖道。 “什么!” 王鲲当场吓得手一松。 一股血箭瞬间射了出来。 “心跳平缓了,又不炸了。” 王鲲看着眼前的“啾~啾~”不停乱射的血箭,愣愣的点了点头。 ...... 我在哪。 好香啊~ 梦无缺缓缓睁开了眼,咽了口唾沫。 蹭的坐了起来,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哟,醒的这么快。” “无缺兄,快来快来,涮火锅,这个是真好吃。” 只见胡澈、王鲲、鸿钛三人坐在椅子上。 中间吊了一口大锅,下面是燃烧着的柴火。 大锅中冒出浓浓的白烟,蜿蜒的飘进梦无缺的鼻中,将他的魂和肉体都给勾了过去。 “来,尝尝。 这个叫火锅,美味的食物,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来吃一口虎肉,暖暖身子。 大男人,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王鲲从锅里挑出一块虎肉,放进梦无缺的碗中。 现在还迷迷糊糊的梦无缺伸出筷子将碗里的虎肉夹起。 肥嫩的肉质被浓香的汁液包裹着,在烛光下泛出点点油光。 扑鼻的香味阵阵袭来,令人食指大动。 一口将虎肉放入嘴中。 嗯~ 浓郁的香味中夹杂了一丝辛辣,微微有些烫舌,却又令人舍不得吐出,只得囫囵吞下。 爽! 王鲲微微一笑道:“好吃吧。” 梦无缺连连点头道:“嗯,好吃。” 胡澈看见多年的老友从鬼门关闯了回来,满含关心道:“那就多吃点,话说,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身体啊,好得很。”梦无缺含糊不清道。 “那就好。”胡澈松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往锅中的食物夹去。 只见梦无缺突然面色狰狞,露出一抹凶相,嘴里发出“恶~”的声音。 像极了护食的狗。 顿时吓得胡澈将筷子收了回来。 “怎么了,大家一起吃啊。”梦无缺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一脸疑惑的看了眼大家道。 胡澈小心翼翼的问道:“无缺兄,你真没事吗?” “没事啊。”梦无缺张开双手,示意自己身体好得很。 众人这才点了点头,纷纷伸出筷子..... “恶~” “怎么都不吃啊。”梦无缺再次疑惑的看着大家道。 胡澈强颜欢笑道:“哦~你刚睡的时候我们都吃饱了,实在是吃不下了。” 梦无缺闻言,一脸腼腆道:“这,光你们看我吃,多不好意思啊。 怎么着,也得陪我吃两口。” “恶~” ...... 看着众人手拿着筷子就是不去夹菜,梦无缺感觉很是奇怪,“吃啊,怎么东哥没来。” 只见王鲲将筷子一放,一边给另外两人使眼色一边道: “他现在入戏太深,还在剑月峰上练剑呢。 其实这次请大家一起吃火锅,是因为我练出了真气。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觉得我应该回去稳固一下。” 见王鲲起身,胡澈也连忙说道: “正好我也要回去加班加点研制丹药。” 一听两人都有正事要办,梦无缺也不好多留,却见鸿钛也跟着起身往外走,连忙道: “鸿钛兄你走什么,他们有事,你总没事吧,大晚上的还忙那些尸体啊。” 只见鸿钛僵硬的回头,惨白的脸上浮现一抹阴森的笑意道: “我都是白天睡觉的。” “行行行,你们慢走啊。”梦无缺也懒得多客套,连连摆手道。 三人从梦无缺的住处走出,漫步在外门的道路上。 王鲲从怀里拿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道: “老胡,你说无缺咋回事,是不是得了精神病。” 胡澈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这个病我倒没听过,但是我觉得无缺兄应该得了兽症。” “什么兽症。” “这个兽症呢,就是有些人被野兽咬了后,就会染上兽性。 这兽性一旦爆发,人就会失去理智。 等理智完全被淹没后,人就会癫狂而死。” 胡澈眉头紧皱,显然这个兽症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医治的。 狂犬病? 王鲲心情瞬间沉重了些许,毕竟狂犬病在前世可是绝症,当即沉声道: “能救不。” 胡澈眉头一挑,“自然是能的,依我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我自创的半截凉就能够治这种病。 代价嘛,你知道的。” “换一个。”向来不爱说话的鸿钛憋出了三个字。 胡澈又开始回忆道:“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用大量的真气将他体内的兽性逼出来。 且必须是一次性逼出,不然前功尽弃。 依我来看,恐怕需要得先天高手的真气才足够。” 王鲲闻言,抖了抖烟灰,又深吸了一口,点头道: “嗯,先等一段时间,我想想办法。” “我也想。”鸿钛漠漠道。 只不过王鲲与胡澈以为鸿钛是准备帮梦无缺物色双腿,所以也没太在意。 第四十三章 借尸练气 走上正轨 阴暗幽森的葬峰。 葬峰是历来长空剑门之人安葬的地方。 鸿钛孤零零的身影从山腰处的一个山洞口走了进去。 洞口里面是直直的通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灯台,上面放着白色蜡烛。 大约走了十几丈,眼前的景色一下变得开阔,似乎是将半个山腹挖空了一般。 这里便是陈尸的大厅,有着数十个长方形的石台。 石台上面铺就了一层白布。 其中靠近山腹深处的几个石台上,躺着几具尸体。 长空剑门之人死后的尸体都会被运到这里。 毕竟人死是件大事,需要操办的事情比较多。 除了各种法事、追悼,还要挖坑刻墓碑。 并且大多数剑门弟子都不是本地人,还需要给他们父母亲戚通知。 若是其父母要求魂归故里,那么便要将尸体送走。 若是选择安葬在长空剑门,那也得给亲友赶来追悼的时间。 鸿钛来到尸体面前,驻足了一下,然后将其中一具尸体背了起来。 走到边上的石门处,转动机关。 石门打开,鸿钛背着尸体走了进去。 自从鸿钛来到这里,便代替了上任守尸人。 除非有人死了,不然晚上没有人会来打扰自己。 石门后是一个小石室。 里面的桌椅床等都是石头凿刻而成。 只见墙壁上画满了人体经络图。 这都是鸿钛来此后,用木炭画上去的。 这幅人体经络图的每一寸都是鸿钛解刨尸体得出。 鸿钛其实有一个秘密。 鸿家世代经营义庄,天天跟死人打交道。 按理说应该看透了生死。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越是见多了,就越怕,就越渴望长生。 但生死乃是天道轮回,自然法则,哪里是人力可以撼动的。 古往今来的人们研究出了各种神功宝典,仙丹灵药,可也没见谁活得长。 鸿家祖先便提出了一个猜想。 那就是人都会死,可若是人死了以后还具有意识和行动,那岂不是相当于没死了。 为了这个猜想,鸿家世世代代都在不停地研究。 到了鸿钛这一代,翻阅古籍,还真找出了一点名堂。 古籍上记载了上古术士的练尸术,能够让死尸变得坚不可摧。 并且能让人通过特殊的手法控制死尸行动。 这种死尸称之为僵。 控制僵尸的手法由浅及深,初级层次便是通过击打僵尸的某些关节穴位使其作出一些动作。 高级层次便是将真气输入僵尸的体内,通过银丝之类的东西将控尸人与僵尸相连,从而控制其体内真气运转。 通过真气实现僵尸的行动。 鸿钛自然对控制僵尸没兴趣,却将练僵的方法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也导致鸿钛体内阴气极重,时间一长便浑身僵硬。 幸好胡澈这个老友研究出了内燃丹。 每当鸿钛发现自己行动迟缓之时,便服用一颗,效果立竿见影。 而今天,鸿钛则要验证自己的另一个猜想。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钛山。”鸿钛将尸体放在石床上,嘴里喃喃着王鲲曾经说过的话,脑海中又响起了胡澈的话语。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用大量的真气将他体内的兽性逼出来。 且必须是一次性逼出,不然前功尽弃。 依我来看,恐怕需要得先天高手的真气才足够。” 事关老友性命,鸿钛不想将希望全部寄托在王鲲这个不靠谱的老大身上。 哪怕自己没有根骨。 鸿钛的眼神变得坚定。 “啪啪...” 伸手击打在尸体的关节穴位上。 只见这具尸体立马从石床上盘坐起来,双掌前伸。 这具尸体是今早上送来的,还很新鲜。 据说是长空剑门的内门弟子,死因是练一门新功法的时候练错了,导致走火入魔。 鸿钛同样上了石床,与尸体相对盘坐,伸出僵硬的双手。 四掌相对。 鸿钛依照自己修改的运功路线开始修炼真气。 借尸练气。 鸿钛的体魄早已能够修炼真气,只不过没有根骨,若是按部就班的修炼,终其一生也就只能入个皮膜境。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了。 鸿钛终于从四肢百骸中挤出了一缕真气。 但鸿钛并没有让真气流入丹田,而是顺着手部经脉控制真气进入尸体体内。 真气进入尸体体内后,鸿钛只觉真气前进异常艰难。 慢慢的,真气顺着尸体经脉进入尸体的丹田,然后又从丹田沿着另一条经脉回到手部。 鸿钛感受着重新回到体内的真气明显壮大了不少,心里松了一口气。 再接再厉。 真气经过经脉流入自身丹田,流转了一会,再次沿着刚才的途径进入尸体。 真气一点点壮大,最后变成两缕、四缕....... 修炼真气的速度越来越快。 鸿钛微微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这是因为鸿钛的真气本没有属性,但经过尸体的循环后,变成了极阴真气。 当今江湖上,修炼极阴真气的几乎没有。 大多数所谓的极阴真气,其实都是极寒真气罢了。 鸿钛不知道的是,在极阴真气的作用下。 自己原本通过各种药浴弄出的僵硬之体,开始发生变化。 毛孔渐渐收缩,表皮的色素被分解渐渐变得白皙,关节处变得柔软。 最不可思议的是,连对面尸体脸上的尸斑似乎消褪了许多。 而此时的胡澈还在房间里抓耳挠腮,“兽症的原理是什么呢,先把这几样清心静神的药材炼一起试试。” 剑月峰上,白衣剑客在大补丹的药力下,不知疲倦的练着剑,心里不停地念想着那一位佳人。 梦无缺吃饱喝足,将锅碗收拾了起来。 开始习练东方情教授的基础桩功。 一声声低沉的兽吼在小屋内响起。 桩功的每一个动作都似乎有了微弱的变化,让人看起来充满了野性和嗜血。 “怎么回事,昨晚的练功状态怎么没了。” 王鲲将自己关在房间,双膝盘坐,眉头紧皱。 同样的运功法门,怎么今天提炼真气的效率似乎低了九成。 暗自回想昨夜发生的事。 嗯~昨天回来,吃了一颗大补丹,一颗内燃丹,然后练功。 对!是忘记吃药了。 想罢,王鲲服下两枚丹药。 嘎嘣嘎嘣~ 然后再次盘膝运功。 稍一片刻,王鲲体内便涌起滚滚热浪。 随着至阳真气的运转,王鲲的脸庞变得通红一片。 时至今日,这个五人小团队,终于有四人踏上了修炼的道路。 ------时-----间-----长-----河------ 第四十四章 内门欺辱 忘情剑派 “小兔崽子,你看看这里,灰都没打扫干净。 练不出真气的贱种,要不是有你那个被人凌辱自杀的妹妹,你这辈子都进不了内门。” 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内门弟子顾伤将陈空踹趴在地上,一脚踩在其背上,右手揪着头发,狠狠的辱骂着。 “啊呀~啊呀~”陈空泪流满面,状若疯狂的挣扎着。 “哟,你还敢反抗,来,打我啊。” 顾伤狞笑着,抓住陈空的后领将其提了起来。 “动手啊!来啊,你个孬种。”顾伤将脸凑了过去,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一脸不屑道。 眼神微微下撇,却是看见了陈空死命握紧的双拳。 只见陈空脸上脏兮兮的,满眼泪水,却紧咬着牙,似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忽然,陈空拳头一松,伸手从怀里取出一细绢,往顾伤的脸上擦了擦。 “啪” 顾伤一巴掌扇在了陈空脸上,一脸愤怒道: “你特么理不理解我的意思,我给你指脸是让你打我,不是让你给我擦脸。 妈的,死聋子,你给我老子过来。” 说罢,揪起陈空的头发。 伴随着陈空的哀嚎,将其拖至茅房,指了指臭气熏天的茅房道: “今天晚上之前,给我把茅房打扫干净。” 说罢,为了让陈空理解自己的意思,顾伤还做了个打扫的姿势。 陈空害怕的连连点头,难过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嘭” 顾伤一脚揣在陈空身上,嘴角狞笑了一下,转身往屋里走去。 身后的陈空则一瘸一拐的前往前院拿自己携带的清洁工具。 生气吗? 不。 这等欺凌根本让陈空心底起不了半点波澜。 哪个内门弟子不是成天拼了命的修炼,偏偏就顾伤每天雷打不动的来欺负自己。 且自己被欺负的时候,似乎执法堂的巡视弟子都躲的远远的。 呵呵。 是有人在试探自己么。 一个处于锻骨境多年的弟子,心思不放在晋升先天之上,反而想着如何欺负弱势。 放眼整个内门,除了闭关突破的弟子,否则都是一边修炼一边做任务。 不做任务,哪里来的资源。 除非,自己就是任务。 想要让自己愤怒,让自己还手。 为的是什么呢? 怀疑是我杀的云长老? 谁的直觉这么准。 陈空俯身将扫帚抹布水桶拎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茅房走去。 恶毒的言语对大部分人来说是把断肠的刀。 但自从陈空不再开口说话后,就发现语言根本没有杀伤力。 至于说被揣几脚,扇几巴掌,也是无妨。 反正也不痛,对方下手看似凶狠,其实每一下都控制着力道。 总的来说,这两年多的内门生涯还算过得不错。 只是朝元桩功依旧还在吸收真气强化身体,始终见不到底。 陈空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明年就停下朝元桩功的修炼,开始积蓄真气。 毕竟一直这样强化下去,并不能保证可以增长自己的寿命。 这可是一个可以修仙的世界。 化神境便可寿至三千。 陈空将手中的工具放下,眼角的余光瞟过斜上方。 这种明目张胆的窥视,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么。 “到底是天生性格懦弱,还是太过警惕。 不,不管他理智如何克制,只要是个人都应该愤怒。 可他的绝世宝体还是没有觉醒,要么是愤怒不够,要么是底蕴不足。 怎么轮到我历练的时候就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消息传不出,人也带不走。” 圣罗宗宗主躺在悬崖边上的躺椅上,目光瞭望远处的内门别苑,嘴里喃喃着。 摇了摇头,捧起手中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只见书籍的封面上印着三个大字,《祖帝传》。 旁边的小木桌上,还堆叠了数本诸如《祖帝在长空剑门不得不说的故事》、《祖帝的暧昧情缘》、《霸道祖帝爱上我》等一系列关于祖帝的书籍。 ...... 万仞山脉。 此地乃忘情剑派的宗门驻地。 相传五万年前,这里是长空剑门的驻地。 只不过两界融合,一开始修仙者碾压武者。 再加上长生的诱惑,身为天下第一大派的长空剑门的掌门带头归顺。 并将门内反对之人悉数镇压。 后来祖帝带领武者横扫修仙者,长空剑门见大事不妙,便举派搬迁前往了仙皇洲,并更名为长空仙门。 而门内忠于武界之人,则在原掌门夫人的指导下重建山门。 改名为忘情剑派。 剑月峰顶,一名白衣弟子正在练剑。 姿势优雅,剑光婉转,看起来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练剑男子本就俊朗非凡,再加上孤傲的气质。 周围的女弟子们纷纷眼呈桃花状,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小师弟太帅了。” “这剑舞的真是好看极了。” “剑法好看管屁用,我雷霆剑法一出,当场就把他干趴下。” “你懂个什么,莽夫一个,走开走开,一身的汗臭。” “就是,懂不懂什么叫做风度。” “哼,肤浅,这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 四周的议论声传入白斩耳中,心中叹了口气。 一群庸脂俗粉,也不知何时才能下山去找小师妹。 就在此时,一位瓜子脸的翠衣女子来到剑月峰。 练剑的男弟子们纷纷停下,拿出自己自以为最好的姿态,用深沉的嗓音打招呼道: “柯师姐好。” “柯师姐早啊。” 众弟子纷纷行礼,柯雅神色冷漠,只是微微颔首以表回应。 “元华师弟,你有新的任务,请随我来。”柯雅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白斩立马停下,默默的跟在其身后。 “还是柯师姐与众不同,不像那些庸脂俗粉只看脸。”一名男弟子恋恋不舍的望着柯雅离去的背影。 “你说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们。”旁边的女弟子眉毛一挑道。 “我没有啊,我纯粹就是表达对柯师姐的欣赏而已,没有针对谁。”男弟子眼睛都不转一下,敷衍的解释了一番。 “就是,我们也觉得柯师姐好。”周围的男弟子纷纷应和。 一位相貌魁梧的男弟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哎~我以后要是能娶个跟柯师姐一样完美的女子就好了。 大长腿,细柳腰,性格纯粹。 欧~还有我最喜欢的瓜子脸。” 一名肥嘟嘟的女弟子被莫名戳中了痛点,叉腰道:“瓜子脸有什么好的,圆脸才有福气。 听没听过女子颧骨高,杀夫不用刀。” 可惜魁梧弟子是个直肠子,瓮声瓮气道:“你们这是嫉妒柯师姐。” “好呀,说我们嫉妒,姐妹们上。” ...... 第四十五章 外出任务 江湖罗刹 山间小路。 白斩与柯雅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气氛微微有些沉闷。 白斩于一年半以前就接了圣罗宗的外出任务:通过忘情剑派的入门考核,时刻监视忘情剑派有无针对圣罗宗的行动。 也就是说,白斩是个卧底,化名白元华。 两人经过了数个转角,四下已经无人。 柯雅突然发声打破了沉闷。 “元华师弟,宗门这次给你的任务就是随我一起下山,追杀江湖败类罗刹鬼。” 柯雅说着说着,放慢脚步,与白斩并行。 白斩点了点头,询问道: “师弟我一直在宗门里呆着,对江湖上的事几乎一无所知,还请师姐详细说一下这个罗刹鬼的情况。” 柯雅微微一笑,犹如雪莲绽放一般,“这罗刹鬼是两年前突然出现在江湖的,据情报所知,此人应该是个女子,初次行恶是在青萍县,血洗了当地丐帮分舵。” 白斩一听两年前和女子这两个关键词,心神微动,浑然不觉此刻柯雅已经将其手臂挽住。 柯雅见白斩没有抗拒,心中微喜,装作若无其事道: “后来这个罗刹鬼不但四处为恶江湖,还擅杀朝廷命官,足足杀了七个县令,二十余个镇吏。 朝廷大怒,派官兵围剿。 但这罗刹鬼行踪飘忽不定,且武功高强。 唯一一次抓住了她的行踪,却都她杀出重围。 于是朝廷便发放了追杀罗刹鬼的悬赏令。” 白斩闻言,眉头皱起,疑惑道: “朝廷这么弱吗,居然要靠江湖门派去追杀一个人。” 柯雅摇了摇头,用傲人的身材挤了挤白斩的手臂,“据情报所言,这罗刹鬼不过经脉境武者罢了。 稍微大一点的县城的县令都是锻骨境武者,罗刹鬼根本不是对手。 更别说最低也要先天实力才能胜任的知府了。 难不成为了解决一个罗刹鬼,就让朝廷的高官出马吗。 其实最主要的一点,便是这些为祸一方的恶徒,都是各个宗门弟子历练的对象。 各个宗门弟子习武至一定境界,便可以参加武举,为朝廷源源不断的输入血液。 当然,一旦为官,朝廷也会向其原来的宗门赠予大量资源。” 白斩点了点头,疑问道: “朝廷这样做,不怕被架空吗?” “架空?大昭国都存在了五万多年了,背后有四大圣地撑腰,哪个宗门敢造反。 更何况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宗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一个宗门但凡敢忤逆朝廷,不说朝廷派人,只需一声令下,其他宗门直接一拥而上。 哪怕是万年传承,也得断绝。”柯雅轻笑着,身子几乎都已经半倚在白斩身上。 而白斩却浑然不觉,自顾自道: “你说这个罗刹鬼,多大了,她...美吗?” 柯雅笑容顿时凝固,心中微微不喜道:“据说奇丑无比,那些官吏死前都被吓得眼睛快瞪出来了。” 白斩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小师妹。 要是小师妹犯事的话,那可就难办了。 这时候白斩才发现柯雅与自己有点太贴了,一边抽手一边尴尬道: “柯师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谁知柯雅死死将白斩的手臂抱住,温柔道: “元华师弟别多想,我一直把你当做弟弟看待,并无他想。” 白斩闻言,也就不再挣脱,默默的点了点头。 柯师姐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能太过矫情。 此刻的柯雅心里乐开了花。 这元华师弟人长得好看,武功也不赖。 最主要的是,潜力巨大,入门一年半便从皮膜境晋升至经脉境,可见其天赋极佳。 每天有着那么多女子暗送秋波,都能坚持着不谈风花雪月,一心练剑,这心性也是上乘。 柯雅也是女人,哪个女人不想找最优秀的男人。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走在山道上,气氛微微显得暧昧。 忽然,前方传来了人声。 柯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收了回来,顺带着推了白斩一把,将两人距离拉开。 “柯师姐好。” “柯师姐早。” 柯雅微微颔首。 待来人走后,柯雅才转过头看向一脸懵逼的白斩,柔柔道: “这里毕竟是宗门,我虽把你当弟弟,但旁人不知,若是看见你我如此亲密,怕是会有些风言风语。” 白斩愣愣的点了点头,只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但又总感觉...怪怪的。 ...... 东乐郡,乐都府,一处寻常客栈中。 “听说了嘛,刘知府的儿子自杀了。” “你说的可是快拳刘应刘公子?” “对啊,就是他。” “怎么可能,刘公子才十八岁,父亲是乐都知府,先天修为。他自个儿年纪轻轻也是经脉境的高手,一双快拳名传江湖,怎么会想不开自杀。” “哎~高利贷害人啊。” “原来是这样,不对啊,他也不缺钱啊,怎么会借高利贷。” “这刘公子不是这几年都在江湖上历练嘛。 前段时间他就去了无夜城。” “嫖了还是赌了。” “都有,你也知道无夜城的赌坊都是赌门中人开的,他这不是把钱扔水里了嘛。 这不,一开始赢了点小钱,后面就一直输。 然后就向当地丐帮分舵借了三十万两高利贷。 最后输了个精光,灰溜溜的回家。 也不敢跟家里人说。 结果过了还钱的期限,那些丐帮弟子就上门讨要。 刘知府知晓此事后大怒,一时之间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也对,刘知府向来清廉,拿不出也正常。” “事情就坏在这,一听刘知府拿不出钱。 那些丐帮弟子就大街小巷的吆喝,说刘公子欠钱不还。 每天早上还有丐帮弟子往刘府大门泼粪。 短短几天,刘公子就受不了,于家中服毒自尽。” “哎~造化弄人啊。 不过提到丐帮,我也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据说有人在咱们东乐郡看见了罗刹鬼的身影。” “那感情好啊,希望罗刹鬼把这里的丐帮分舵给剿了。 这些丐帮中人不是死皮赖脸的上门讨钱,就是放高利贷。 简直......” “嘘~侯兄慎言,丐帮眼目众多。” “算了算了,不提这些,咱们喝酒。” 此时,一名身着粗布麻衣,腰悬金环大刀,头戴斗笠之人来到客栈坐下。 斗笠边沿挂着黑纱,让人看不见斗笠下的容貌。 只见来人用沙哑的嗓音说了句,“来三斤肉,两坛酒。” 小二当即满含笑容的来到此人身旁,询问道: “客官,请问你要什么肉,咱们客栈有羊肉、豹肉、牛肉、鸡肉。” “都行。” 第四十六章 乞丐上门 挥刀断臂 不一会,一大盘香喷喷的肉食与酒摆在了来人的桌上。 只见此人也不用筷,直接伸手抓起一把肉块,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再将酒坛开封,直接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旁边两位闲谈的食客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夹起眼前的肉片吃了一口。 感觉,比刚才好吃多了。 “铛、铛、铛”一阵敲竹棒的声音在客栈门口响起。 只见一高一矮两个乞丐敲着竹棒站在店门口,嘴里齐声道: “不怕不赚钱,就怕货不全。 见人三分笑,客人跑不掉。 坐商变行商,财源达三江。 算盘打的精,马褂改背心。 不怕生意小,就怕客人少。 绳捆三道紧,帐算三遍清。 青货无正价,买卖不同心。 和气客自来,冷语客不买。 消息抓不准,肯定要亏本。 问不烦,挑不厌, 生意兴隆客满店。 一样货,百样卖, 嘴甜似蜜卖得快。 紧提酒,慢打油, 卖菜卖瓜称抬头。 货畅其流,利无尽头。 本大利宽,薄利多销。 随行就市,水涨船高。 鸡要卖叫,鱼要卖跳。” 只见小二满脸不耐烦,直接摆了摆手,驱赶道: “走走走,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嘿,我说你个小二,我们两兄弟好心好意来教你们怎么做生意。 你就这个态度啊。 再说了,我这生意经你们听都听了,怎么也得给两个子吧。”高个子乞丐伸出手指搓了搓,摆明了就是不给钱不走人。 小二一听,当场大怒,“我们又没请你们来,挡在店门口影响生意不说,还敢要钱,快给我走,不然我报官了。” “我们兄弟两,一没偷二没抢,你就是报官又能怎样。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可是丐帮弟子。”矮个子乞丐一脸嚣张道。 “得了,这种视财如命,为富不仁,不懂得救济穷人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死屋里了。 既然遇见了,咱们兄弟两就提前给你送个行。”高个子阴阳怪气的说着,并开始有节奏的敲击竹棒。 而矮个子乞丐则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根唢呐。 只见高个子乞丐随着节拍念道: “抬棺一笑,生死难料。 棺材一抬,世间白来。 脚一滑,人一叫,孟婆端汤阎王笑。 眼一闭,布一盖,亲朋好友等上菜。 棺一抬,土一埋,清明时节子孙来。 唢呐一响,爹娘白养。” 话音刚落,一阵凄凉的唢呐声响起,似是在给小二送行。 大厅中的两名食客此刻也没心情吃饭了,纷纷起身离去。 小二见状,连忙堆笑道:“客官慢走哈,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让这两个乞丐扰了二位吃饭的心情。” 待客人走后,小二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当即怒不可遏的挽起袖子,直接冲上前去,却不料被高个子乞丐一脚踹倒在地。 只见高个子乞丐冷笑道:“小兔崽子,我可是丐帮中人,你以为是路边的那些野乞丐可以任由你欺辱的吗。” “怎么回事,外面谁在奔丧。”满手油污的掌柜兼厨子提着菜刀从后厨走了出来问道。 “爹,他们是来找事的。”小二似是有了主心骨,爬起身来到父亲身边。 “你们是何人,来我客栈闹事。”掌柜紧握着菜刀,一脸凶恶道。 只见矮个子乞丐放下手中唢呐,得意的吐出两个字,“丐帮。” 掌柜一听,原本汹涌的气势立马泄了大半。 丐帮这种势力,根本就惹不起。 连刘知府的公子都被逼的自杀,像自己这种平头老百姓,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破财消灾是最好的方法。 “你们要多少。”掌柜沉声道。 “本来给个七八文就行了,但是呢,刚才我老弟还给这位小二哥表演了一曲唢呐,得加钱。 这样吧,零头抹掉,给一两就行。”高个子乞丐一脸大度道。 掌柜沉重的点了点头,看了小二一眼,示意其去柜台拿钱。 “爹~”小二不甘心的望了望父亲,随后满脸怨气的走向柜台。 “嘿,有肉。”矮个子眼睛一亮,忽然看见了坐着大口吃肉的斗笠人,直接大步走了过去。 “我都好几个时辰没吃肉了,行行好,让我吃一口吧。”嘴里说着祈求的话,可手却毫不含糊的伸手去抓盘中肉。 “噌” 众人只觉眼前白光闪耀,眼睛本能的闭上。 “啊!我的手!”矮个子乞丐应声倒地,捂着断臂哀嚎。 鲜血从断臂处喷洒的到处都是。 连那盘肉上都沾染了几滴。 可斗笠人却毫不在意的伸手抓着吃,似是没看见肉上的鲜血一般。 无论是坐姿还是腰间挂着的金环大刀,都和刚才没有两样,完全没人看清这斗笠人是怎样将矮乞丐的手砍断的。 高个子一看,眼珠一转,直接跪在地上拜道:“少侠饶命,是我兄弟多事,我回去定然好好责罚他。” 然而斗笠人根本对其不作理会,继续吃肉喝酒,跟饿了好几天一样。 见斗笠人并无反应,高个子乞丐这才小心翼翼的抱起断臂的同伴,慌慌张张的从客栈内逃出,连银子都不敢拿。 掌柜和小二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均是吓得双腿发软,大气都不敢出。 而那斗笠人依旧不慌不忙的吃着肉,喝着酒。 “小二,再来两坛酒。”沙哑的声音从斗笠下传出。 掌柜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背,朝着斗笠人点头道: “少侠稍等,我这就去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忽然,街道上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就是那个客栈。” “好啊,敢惹我丐帮的人,兄弟们弄死他。” 街头一群乞丐手拿竹棒跟在一个手拿铁锤人高马大的壮汉身后,气势汹汹的往客栈这边赶来。 吓得路边的摊贩行人,关门的关门,躲避的躲避。 可就在这时,街道另一头,数十个捕快分数两列赶来,中间一人骑着红马身穿朝服迎了上来。 正是乐都府知府刘云池。 “让开,官府办事,闲杂人等后退。”捕快们神色冷峻的喝道。 “堂主,是刘知府带着官兵来了。”高个子乞丐悄声道。 “咱们先撤。”壮汉挥了挥手,一众乞丐立马一哄而散。 “大人,就是前方那个客栈。”一名捕头朝前方指了指。 刘云池摆了摆手,“人已经走了,你们回去,我去追。” “属下遵令。”捕头抱拳道,然后领着捕快们纷纷退去。 只见刘云池轻轻一拍马身,整个人腾空而起,掠至一旁的屋顶。 朝着远处望了望,施展轻功,纵身一跃。 第四十七章 先天所托 宵禁拦人 乐都城外三十余里的荒林中。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急速前行,但两人的距离正在飞速拉近。 “罗刹鬼,在下对你并无恶意,只不过是有事相求。”刘云池朗声道。 忽然,前方之人停下脚步。 “噌” “葬一。” 正是郑莹自创的刀葬经第一式。 金环大刀出鞘。 一道璀璨磅礴的刀气斩向正在飞速靠近的刘云池。 刀气中蕴含的生死意境更是令刘云池心神震动。 “血滔拳。” 只见刘云池双拳化作残影连连击出。 十几个拳型真气冲向迎来的刀气,在即将碰撞之时拳型真气融合为一。 “嘭” 刀气与拳型真气相撞,发生剧烈的爆炸,灰尘四溅。 劲风吹拂,将郑莹斗笠上的黑纱掀了起来,露出恐怖的面容。 “在下并无恶意。”刘云池看见郑莹犹如恶鬼般的容貌,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之人的外号叫罗刹鬼了。 心底微微有点泛恶心,咽了口唾沫,双手微微举起,示意自己不想动手。 郑莹凝神注视着刘云池,体内的真气剧烈运转,刀势一点点汇集。 刘云池沉声道:“在下乐都府知府刘云池。 听闻罗刹......姑娘这段时间的壮举,斗胆猜测罗刹姑娘与丐帮有恩怨。 不巧,在下也对丐帮恨之入骨。 所以想与罗刹姑娘合作,覆灭乐都府的丐帮分舵。” 刘云池说到这里,静静的看向郑莹,却见对方依旧毫无所动,还在积蓄刀势,叹了口气继续道: “在下膝下本有两子,大儿子刘应,被丐帮逼死了。 我对丐帮恨之入骨,恨不得直接杀入丐帮分舵,将他们满门全诛。 但是我有家有室,小儿子今年才六岁。 若是丐帮震怒,我倒是不怕,可我却怕他们伤害我的妻儿。 我虽贵为知府,但也正因为如此,要做什么都要讲究个师出有名。 我大儿子是自杀的,我没法拿丐帮那群狗贼如何。 哪怕真要给他们安个罪,却也因法不责众,没法定他们死罪。” 说到亲儿子被人逼死,刘云池这等先天高手也忍不住流下泪水呜咽道: “我想过暗杀,可我擅长与人正面搏杀,却不通刺杀之道。 丐帮乐都分舵舵主万云邪跟我一样都是先天。 我没有把握能杀掉他。 哪怕我去袭杀那些丐帮弟子,可雁过留痕,若是一个不察留下什么线索。 我又怎么去护住我的妻儿。 所以我求你,帮我杀了除万云邪以外的所有丐帮弟子。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一个人流落江湖,钱可以靠抢,但资源总是不够的。 之前江湖传言你是经脉境,我相信并非虚言。 你应该是最近才晋升的锻骨境。 只要你帮我杀丐帮之人,我把以后朝廷给我下发的资源通通让给你。” 刘云池狠声道,却见郑莹还是没有反应,依旧在积蓄刀势。 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无可奈何道: “你到底怎样才帮我。 我再给你钱,五万,不,十万两。 真的,我求求你,我只有这么多了。” 见郑莹还是没有回应,刘云池咬了咬牙,膝盖缓缓弯曲,跪在地上。 “罗刹姑娘,我是真没法子了。 我那些老朋友都有家有室,我不能害了他们。 我出身的宗门普普通通,更是惹不起丐帮。 我刘云池这辈子只有拜师那天跪过,今天,我给你磕头了。” 说罢,朝着郑莹连连磕头。 “好。” 沙哑的声音传至刘云池耳中,却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赶忙从怀中取出一叠银钞放在地面。 双手抱拳道:“罗刹姑娘,这是五万两,剩下的五万两给我点时间凑凑。 那些修炼的资源,你可随时到我府上取用,我就放在后院的大树下。 今晚丐帮的三位堂主会去思乐坊听千心姑娘唱戏。 到时候我会实行宵禁,不让百姓出门。 另外,我还会亲自去丐帮分舵附近巡逻,帮你挡住万云邪。” 说完便起身,大步朝着乐都城走去。 郑莹凝视着刘云池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刘云池消失在视线里,郑莹这才收起了积蓄已久的刀势。 钱,郑莹缺。 资源,郑莹更缺。 郑莹自从逃出圣罗宗,基本上就没吃过丹药。 毕竟天下的资源基本上都被宗门和朝廷垄断了,外面想找都找不到。 每天还要想着如何躲避朝廷和宗门弟子的追捕,以至于耽搁了修炼。 直到前几日才堪堪突破锻骨境。 至于为什么郑莹会到处杀丐帮弟子。 主要还是因为郑莹曾经在青萍县的时候就备受丐帮之人欺凌。 特别上次回到青萍县,郑莹发现丐帮有人在贩卖升仙散。 或许是当初常府覆灭,被丐帮搜刮到了升仙散的配方。 总之,郑莹就是因为升仙散才会家破人亡。 对于贩卖升仙散的人,自然是见一个杀一个。 也不算是为民除害,主要是不杀不痛快。 夜幕降临。 今晚没有月亮,天上覆盖着一层薄云。 淡淡的星星仿佛被蒙在一层纱幕后面,隐隐约约。 乐都城中,官兵举着火把四处游走,大喊着罗刹鬼现身乐都府,今晚实行宵禁。 百姓们纷纷紧门闭户,深怕被传说中的江湖恶徒残害。 而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自然不在宵禁范围。 丐帮分舵。 身穿玄色鎏金衣的万云邪领着几位心腹刚刚踏出分舵大门便被等候于此的刘云池拦住。 “受上级通报,罗刹鬼很有可能进入乐都城,还请万舵主莫要出门。”刘云池冷冷道。 万云邪愣了愣,嗤笑一声道: “刘大人,一个经脉境的小家伙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么。 别说我手下的三位堂主了,就是随便一个大头目都能打死那个什么狗屁罗刹鬼。 你就别拦我了,今天我可是跟三位堂主约好在思乐坊听千心姑娘唱戏。” 说罢,朝着旁边心腹使了一个眼色。 心腹会意,从怀中取出一小叠银钞,朝着刘云池递了过去。 然而刘云池可是恨不得吃他们肉喝他们血,当即怒喝道: “胆敢贿赂朝廷命官,给我抓起来。” 几名捕头立马出手,直接将当场愣住的心腹用钢索捆住。 心腹回头看向万云邪,示意能不能动手。 只见万云邪神色冷了下来,注视着刘云池道: “刘大人!这可是我最要好的兄弟,也是丐帮弟子们极为敬仰的分舵长老。 你要抓了他...... 就算我答应,我手下的兄弟们可不答应。 就算我知晓冤有头债有主,可保不住他们在盛怒之下会做出些什么。 我们可都是苦命人,只想做个老老实实的乞丐。 老实人被逼急了,可没有什么江湖忌讳的。” 刘云池一听,心中对丐帮的恨意更上一层楼。 “哈哈哈哈....”刘云池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 “你这是在威胁本官,信不信本官上奏朝廷,拔掉你们分舵。” 万云邪摇了摇头,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刘大人,草民怎么敢威胁您呢。 你要上奏朝廷,我也拦不住。 到时候若真被刘大人捕了。 我也只能每天在牢里写写书信,求求朝中的清官大老爷为草民洗刷冤屈。” 万云邪话里话外就只透露着一个意思,丐帮朝中有人。 刘云池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道: “念你初犯,暂不追究。 但是今晚宵禁,你们谁敢出门,那就是公然与朝廷作对,本官有权将你们抓捕。” 万云邪拍了拍被解开的心腹,笑了笑道: “那行,身为大昭的子民,自然遵从官府的号令。 不就是一场戏嘛,不听也罢。 咱们回去。” 说罢,万云邪一脸不爽的领着心腹们转身进入分舵。 “砰” 大门被重重的关上。 第四十八章 戏坊屠杀 同境无敌 思乐坊。 乐都城新崛起的戏坊。 主要还是因为思乐坊里的头牌千心姑娘,不但人美更是有着天籁的一般的嗓音。 当然,若仅仅如此,思乐坊还不足以在乐都城立足。 只因为思乐坊的戏剧都是围绕着帮派主题,这就很是让丐帮以及城里的黑帮成员对其产生代入感。 “今天不错,够清净。”丐帮青光堂堂主沈一峰舒适的躺在座椅上,看了眼空旷的戏场道。 “这朝廷也太废了,一个经脉境的小鬼潜入乐都城,居然用得着实行宵禁。”飞烟堂堂主樊阳朔摇了摇头,张嘴吃下旁边侍女剥好的葡萄。 升仙堂堂主廖弘义捋了捋小胡须道:“这戏都要开场了,怎么舵主还没来。” “兴许是有事耽搁了吧。”樊阳朔也觉得奇怪,皱眉道。 “这乐都城还有什么事,需要舵主亲自做的。”廖弘义嗤笑道。 樊阳朔回头望了望,通过思乐坊敞开的大门,能够看到冷清的街道,思索道:“舵主不会是看到外面宵禁,觉得今天不够热闹,就不来了吧。” 沈一峰点了点头,“有可能,不过我还是觉得清净一点好。” 樊阳朔将手指竖在嘴前,“嘘,戏要开始了。” 三人纷纷正襟危坐,期待的看向台上的幕布。 大门也被思乐坊的侍女们给关上。 “铛、铛、铛、咚。” 随着敲锣打鼓声响起,一个长相娇艳,曲线玲珑,穿着十分暴露的妖艳女人从幕后走了出来。 此时,寂静的街道上,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的郑莹提着金环大刀一步一步向着思乐坊走来。 思乐坊门口站着一排熊腰虎背,满含煞气的丐帮弟子。 “干什么的。”一名飞烟堂大头目感觉来者有点不对劲,当即大喝道。 然而郑莹根本不作回答,依旧一步一步走来。 大头目心生警觉,右手握住刀柄,沉声道: “再敢靠近,别怪我刀下无情。” 其他丐帮弟子见状纷纷拔刀,恶狠狠的看向郑莹。 “踏、踏、踏...” 脚步依然不停。 “动手。”大头目当即拔刀,砍向距离不到两丈的郑莹。 “唰~” 刺目的刀光闪过。 鲜血四溅,一具无头尸体倒下,头颅重重的砸在地面,滚动了两圈,露出大头目死前惊恐的神情。 “一起上!”丐帮弟子们似是受到了刺激,齐齐冲向郑莹。 “外面怎么回事。”樊阳朔眉头一皱,蹭的站起身来。 “有人找茬,走,出去瞧瞧。”沈一峰提起身旁的流星锤,与另外两位堂主大步走向大门。 “嘭!” 三人刚走两步,便见大门被撞得粉粹,一名丐帮弟子飞了进来。 砸在了临近戏台的地面,胸口深深凹陷,喷了一口血,便断了气。 郑莹则跨过门槛,一边走进思乐坊,一边反手将大刀归鞘。 沈一峰伸手制止了两名蠢蠢欲动的同伴,寒声道: “阁下何人,知不知道这些都是丐帮弟子。” 郑莹没有回话,而是将斗笠摘下,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原来是罗刹鬼,好,很好。”沈一峰一眼就将郑莹认了出来。 话音刚落,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手中的流星锤高举,狠狠朝着郑莹砸下。 面容恐怖的郑莹只是静静的看着临近的沈一峰,没有丝毫动作,似乎被吓傻了一般。 然而在沈一峰的流星锤即将砸到郑莹头顶之时,郑莹动了。 左手化作残影,往前一探,死死握住流星锤的锤柄。 好快! 沈一峰瞳孔一缩,心中突然感到不安。 顿时用尽全力,想要一锤砸死郑莹。 可无论沈一峰多么用力,流星锤却落不下丝毫。 她力道怎么这么大。 然而郑莹可没兴趣跟他僵持下去。 直接一脚踹中沈一峰的肚子。 巨大的力道差点将沈一峰的肚子踹穿,但沈一峰也因此没能抓稳手中的流星锤,整个人往后倒飞而去。 白光一闪。 郑莹慢悠悠的收刀入鞘,捏起桌上的酒杯,仰头闷了一口。 “沈兄!”廖弘义和樊阳朔瞪大了眼睛,怒喝道。 只见沈一峰的身体刚一落地,便断成了两截。 却是在刚刚倒飞之时便被郑莹拦腰切断。 只是刀来的太快,以至于落地才身体两分。 “好好好,罗刹鬼,看来是江湖人小瞧你了。” “跟他废什么话,把她弄个半死,抓回去好好炮制。” 两人一人用拳,一人使剑冲向郑莹。 转眼间,三人便缠斗在一起。 同为锻骨境,两人毕竟已经步入多年,所习武学也已融汇贯通。 郑莹却是刚刚进入,但其天赋强大,且因影子桩功的缘故力大无穷。 故而能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若是就这么僵持下去,郑莹相信自己也能凭借过人的意志撑到胜利。 但,没这个必要。 “葬一。” 三人过招的空隙,郑莹双手握刀,直接来了个力劈华山。 一道璀璨磅礴,远超锻骨境强度的刀气冲向使剑的樊阳朔。 樊阳朔情急之下,真气不要钱的一般涌入宝剑,然后以剑横挡,想要将刀气抵消。 然而事与愿违。 场面一阵沉寂。 “哐当当...” 只见郑莹正前方,桌椅板凳以及樊阳朔的身体均从中间裂开,往两边倒去。 地面也出现一条深深的裂痕,延绵至戏场边缘。 此时,举着拳头想要打向郑莹的廖弘义浑身战栗,背心已经被冷汗打湿。 见郑莹转过头看向自己。 廖弘义双腿颤颤,不由的跪了下来。 “女侠饶命,你要什么尽管拿去,能给的我都给。” 郑莹一步一步走进廖弘义。 突然,廖弘义面色从害怕变得凶狠,右拳猛地打向郑莹腹部。 “啪。” 拳头稳稳落入郑莹的掌心,被使劲拿捏。 “啊!” 廖弘义只觉自己的手骨被大力不停地碾碎,想要抽出,却一丝一毫都抽不动。 “嘭” 郑莹照着廖弘义的头就一个抬腿下劈,直接将廖弘义的头颅踩在脚下。 微微一用力,红的白的黄的流落一地。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 郑莹转过头,看向台上。 只见千心姑娘波涛汹涌的走向郑莹,戏谑道: “一个小姑娘,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力败三名同境高手,真的厉害啊。 可是你不该选在这里动手,影响了老娘的戏。” 第四十九章 挥刀宗师 七情圣地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女人,郑莹竟感受到了前所莫有的威胁。 “宗师。” 郑莹神情严肃的吐出两个字。 千心闻言,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小妹妹,眼力不错。 我不杀你,就给你点教训。 把你武功废了,以后给我端茶倒水,不过分吧。” “葬一。” 话音刚落,郑莹便是抬手一刀,同时身形向后暴退。 “哼!蜉蝣撼树,不知死活”只见千心素手一挥,磅礴的刀气瞬间消弭于无形。 紧接着双目一睁。 正在后退的郑莹只觉脑海中忽然涌现出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顿时失去了对身体的大部分控制。 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立。 居然没有晕过去。 千心感到微微诧异。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元华师弟,看来我们运气不错,里面那个应该就是罗刹鬼。” 只见一男一女步入思乐坊。 正是接了悬赏令的白斩和柯雅。 白斩定睛看了眼背对自己的郑莹。 细柳腰大长腿,这背影,有点似曾相识。 白斩与柯雅脚步不停,一点点的往前走。 这!好可惜,半边脸都是疤。 再前进几步。 白斩突然觉得有点恶心,这罗刹鬼真是... 从后面看,想犯罪。 从侧面看,想后退。 从正面看,想自卫。 柯雅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判断眼前这个丑鬼就是罗刹鬼后,立马拔剑指向郑莹道: “罗刹鬼,你罪大恶极,今日我便取了你性命。 那位姑娘,还请躲到安全的地方,你眼前这个人是个江湖恶徒,吃人不眨眼的。” “这人是我的,忘情剑派的小丫头片子,这人今天你可带不走。”千心看了眼两人身上的服饰,微微一笑道。 “原来你也是来杀罗刹鬼的,那么就得看谁技高一筹了。”柯雅对自己的武艺相当自信,毫不畏惧道。 “聒噪。”千心朝着柯雅微微一瞪。 轰~ 柯雅只觉脑袋疼痛欲裂,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一般,紧接着立马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柯师姐!”白斩顺手将柯雅拦腰扶住,另一只手拔出宝剑,习惯性的舞了个绚丽的剑花,冷声道: “你是谁,居然敢伤我师姐。” 千心双手抱胸稳住,戏谑道:“我啊,七情圣地外门行走,许千心,宗师境界。” 白斩闻言,眼睛微微眯起,面色的沉重的点头道:“原来是宗师,嗯?宗师?” 随即放声大笑,单手搂着柯雅慢慢挪动脚步往外走去,“哈哈哈....宗师....哈哈哈.....” “葬二。” 白斩的脚步顿时停滞,手中不由一松。 柯雅直接脸朝下,摔在了地板上。 巨大的刀芒升起,戏场内白光一片。 刀芒划破戏坊屋顶,房梁朝着许千心劈去。 只见许千心收起了戏谑的表情,手作剑指,真气涌入其中。 剑指前段眨眼间便冒出五尺长的蓝色气剑。 许千心猛地朝刀芒横挥。 “轰隆隆~” 蓝色气剑瞬息之间便将刀芒击碎,触碰之地产生剧烈的爆炸。 戏坊也因房梁被切断,从而倒塌。 “有高手!那里...是思乐坊。”万云邪从房间中冲了出来,站在院中看向思乐坊。 这股威势,绝对不是先天。 联想到今晚的宵禁,万云邪不由想到。 莫非,这个罗刹鬼是先天或者宗师高手。 只不过朝廷为了稳住人心,所以才放言此人是经脉境。 怪不得刘云池冒着得罪丐帮的风险也要拦住我。 一定是上面下了死命令。 就是不知道三位堂主今天去了没。 刘云池能拦住我,但那些捕头可不一定拦得住三位堂主啊。 此时,分舵外的刘云池也凝神望着思乐坊方向。 无论是这刀芒还是剑气,自己都接不住。 不,刀芒还有一点可能,但剑气一定接不住。 这么说来,刀芒应该是罗刹姑娘释放的。 没想到一个锻骨境居然能释放出接近宗师级别的刀芒,这等天赋,太恐怖了。 莫非此人是某个圣地出来历练的弟子? 那这剑气又是谁释放的呢? 想来罗刹姑娘遇见了宗师高手了,罢了罢了,凶多吉少,这万云邪也不用拦了。 想罢,刘云池招呼了一下身边的捕快们,纷纷离开丐帮分舵。 分舵里的万云邪自然也听到了外面人离去的动静。 但他不敢出去。 ...... “小师妹,小师妹你在哪里。” 此刻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思乐坊,白斩满脸惊慌不停地在废墟上刨着。 “小子,你刨错地方了,你师姐在你后面的废墟下面。”许千心站在废墟最高处,对白斩提醒道。 “小师妹,你在哪。”白斩没有理会许千心,依旧不停地刨着。 许千心微微疑惑道:“你认识那个罗刹鬼?你还叫她小师妹?” 白斩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接着一边继续刨,一边流着泪咬牙道:“她不是罗刹鬼!她只是我的小师妹,她才十三岁。 她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很美的,她是被人害了!” 许千心一听,一只手抱胸,一只手轻点自己的下巴道: “原来是这样,那好可惜啊。 她人美,可她被人毁容。 她天赋又那么强,却被我弄死了。 你说,她的命是不是太差了一点。 依我看,你别刨了,反正她也死透了,刨出一具尸体也没什么用。 正好两人生死相隔,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她过她的奈何桥。 这不是挺好的嘛。 要是你真舍不得,你现在就可以自刎去陪她啊。” 白斩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不敢置信的回头,颤抖道:“你说...她死了...” 许千心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肯定的点了点头,“你要相信我宗师的实力,她死透了,被我一剑砍成了两截。 你不会想跟我拼命吧。” “我杀了你!”白斩拔出宝剑,飞速朝着许千心冲过了过去。 “砰” 白斩的身影重重摔在了废墟上。 “男人嘛,理智点,拼又拼不过,最终的结局就两种。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许千心面带戏谑的笑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然而此刻的白斩根本听不进去,再次冲了过去。 “嗖~” 宝剑和人形成了两道抛物线,坠落到废墟上。 “别费力气,你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真的,人好看,实力境界差。 剑法好看,但是威力平平。”许千心一步一步走向白斩。 此刻的白斩头发已经散乱,嘴角不停地流着鲜血,看着走向自己的许千心,洒脱一笑。 艰难的伸手握住旁边插入废墟中的宝剑。 “小师妹,我还是那么没用,我陪你去死。” 白斩猛地拔剑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叮” 一股巨力击中宝剑,将剑给击飞了出去。 “啪啪啪...”许千心满脸欣慰的鼓掌道: “太感人了,好久没见到这么痴情的男子了。 重新介绍一下。 许千心,七情圣地外门行走,负责招收符合圣地理念的弟子。 你很有情感天赋,恭喜你通过考核。 至于你的情感羁绊,我保她一命。” 说罢,单脚轻轻一踏。 深埋废墟的郑莹和柯雅直接被崩了出来。 接着素手朝着郑莹连点。 一道道宗师级别的真气灌入其四肢百骸。 “噌” 刀芒闪耀,许千心轻轻一挥,再次刀芒消弭于无形。 “小师妹人呢?”白斩四处张望,却是发现郑莹消失不见了。 许千心没好气道:“跑了,刚砍我的时候人就跑远了。 话说你这个小师妹真的不像人,醒的也太快了。 这等天赋,要不是她性子太冷,不适合我们七情圣地。 我肯定把她收了。” 说着,许千心朝着昏迷不醒的柯雅隔空点了一下。 柯雅便睁开了眼,捂着头站起身来。 茫然的朝着四处望了望了,除了一片废墟,什么也没有。 忽然耳边听见一阵传音。 “小丫头,回去跟你师门说一声。 你师弟被我七情圣地招为外门弟子。 到时候资源自会送到你们师门。” 第五十章 批斗大会 陈空升职 圣罗宗。 内门别苑。 “铛、铛、铛”三声钟鸣。 所有还在内门的弟子,以及各个堂的长老纷纷朝着广场上集合。 陈空则默默的站在众弟子边缘,一手提着扫帚一手提着水桶,呆呆的望着台上。 只见台上一名弟子被五花大绑,浑身都是伤痕,奄奄一息。 内门丹药堂、传功堂、执法堂的长老们纷纷坐在椅子上,目露严肃。 内门不比外门。 外门的每个堂只有一位长老,而内门则有两位。 只见跟陈空有一面之缘的执法堂徐长老手拿长鞭,来到台前,指着被捆绑的弟子道: “今天很抱歉占用诸位弟子的修炼时间。 就在昨日,执法堂破获了一起惊天大案。 大家也知道,内外门弟子包括诸位长老们每月贡献的真气都存放在归元地窖中。 这些真气除了供宗门弟子消耗以外,还有一部分剩余,都保存了起来。 主要是用于奖励那些认真完成任务,或是努力刻苦修炼的弟子。 这些真气的数量都是一笔一笔登记在册。 可就在昨天,有一个人,在这里我就不说是弟子还是长老了,免得受到牵连。 这个人,匿名投诉,说最近一段日子里每个蓄气仪里的真气数量都少了一些。 想到此事事关重大,我们执法堂的两位长老率领数名弟子前往归元地窖来了一次突击检查。 结果刚好撞见归元地窖的管理弟子叶玖监守自盗。 正在那里挨着挨着吸收蓄气仪里的真气。 悲哀! 真是悲哀! 宗门费尽心血培育你,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管理。 你辜负了宗门,辜负了众多师兄弟,辜负众多长老们对你的信任。 你, 惭愧不。” “惭...愧...”叶玖跪在地上,重重的点头,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你, 认罪不。” “认...罪...” 徐长老深吸一口气,“事情发生后,叶副宗主怒不可遏,一夜白了头。 并告诉我们执法堂,他将彻底断绝与叶弟子的父子关系。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你们也知道,武者境界高了以后,生子就愈发困难,这是天道法则。 叶副宗主这么多年来为宗门繁荣付出了巨大贡献。 宗主实在是不忍心让叶副宗主断了血脉传承。 却也不愿违背我们圣罗宗以律治宗的传统思想。 所以,今天我们召开这次批斗大会,就是征求在场所有宗门弟子、长老的意见。 决定叶弟子到底该不该死。 首先,请丹药堂周长老发表看法。” 只见大腹便便的周长老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站来了起来。 “我一直以来秉承的观点,犯错不可怕。 人都会犯错,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认识到错误,并加以改正。 我看叶弟子今天的表现,明显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觉得我们应该多一点包容,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徐长老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道:“好,知错就改,将功补过,这是周长老的观点,下面有请艾长老发表看法。” “我和周长老的看法大同小异。 我个人认为,一个人犯了错,应该去正视,去面对自己的错。 而不是逃避。 恰好,我认为死亡就是属于逃避。 死了,一了百了。 犯下的错误,以及对宗门造成的损失,还在那里。 今天我们举起屠刀,砍下叶弟子的头,有什么用。 损失的真气能找回来吗? 不能啊。 你们杀人都是因为什么。 一是利益,二是恨。 今天把叶弟子杀了,你们利益能挽回吗? 不能吧。 再说恨。 我们圣罗宗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你们恨自己的家人吗? 比如你们的亲兄弟,把家里的钱偷了出去吃了顿好的。 你们会杀了自己的兄弟吗。 一定不会。 除非你们不把圣罗宗的师兄弟们当家人。 所以我觉得,叶弟子应该面对自己犯下的错,积极的去挽回对宗门造成的损失。” 徐长老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艾长老所言极是,我们都应该面对错误,而不是逃避,有请牛长老发表看法。” ........ “前面几位长老的看法,我都很赞同。 可能我这个人心有点大,我觉得叶弟子还小,年轻人难免犯错误。 教育教育一下就行了,犯不着大动干戈。 哪怕今天你们都说叶弟子该死,我这个执法堂行刑长老也下不去手。 为什么啊。 因为爱啊。 我们圣罗宗的所有成员能够走到一起,是因为什么。 因为理想,因为爱。 我爱圣罗宗的一切,爱在场所有的弟子。 就好像爱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你们犯了错,我会骂你们,打你们,但我不忍心真的伤害你们。 叶弟子这次犯的错误很大很严重,我也是非常的气愤。 我是爱之深责之切。 昨天晚上,我就用徐长老手上的长鞭,鞭策了叶弟子整整一晚。 打在他身,痛在我心啊,我是边打边哭。 我难受~呜呜呜...”执法堂行刑长老风长老掩面而泣。 徐长老叹了口气,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贴心的从怀里取出细绢递给了风长老。 风长老似是找到了依靠,一头扑进徐长老的怀里,放声大哭。 徐长老安慰的拍着风长老的后背,朝着台下众弟子说道: “下面,便是进行投票表决的时候。 赞同处死叶玖的弟子们请举手。” 台下鸦雀无声。 人群中一名内门弟子迟疑的将右手举过肩膀。 “嗯~” 台上坐着的四名长老噌的一下全部站起身,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名弟子。 就连徐长老怀中的风长老也停止了哭泣,将头伸了出来,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那名弟子。 似乎是在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包括台下的众弟子也顺着长老们的目光纷纷转过头看去。 那名弟子的动作顿时凝固,然后将右手顺势放在脑门上扣了扣,朝着四周看向自己的弟子们尴尬笑道: “两个月没洗头了,痒~”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居然一票都没有!”徐执事欣慰的表情中又带了点幸福的味道。 “太感人了,没想到我们的弟子们如此友爱。 我真的很庆幸,自己能够和这么一群可爱的弟子们朝夕相处。 叶玖!你可不能辜负大家对你的爱啊!” 只见叶玖此刻热泪盈眶,呜咽道: “谢谢大家,谢谢我的家人们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徐执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道: “既然大家都同意免去叶弟子的死刑。 那我也不能违背大家的意志。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宗门里现在还有几个极其危险的外出任务,那便由叶弟子来完成。 任务完成后的奖励,宗门不会下发,而是用来弥补在场所有的弟子们。 另外,归元地窖也需要选一个合适的人去管理。 在这里呢,我们众多长老一致推荐陈空弟子担任归元地窖的管事。 先给大家说一下原因。 陈空弟子呢,因为身体上的某些缺陷,练不出真气。 他之所以进入内门呢,是因为他妹妹,这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在此我就不细说了。 陈空弟子不需要真气,也就避免了监守自盗的可能。 再加上他这么几年来,扫地任务做的极其出色。 宗门的整体形象也因他的努力,焕然一新。 从这里就能看出,他是一个有耐心,有细心,有爱心的好弟子。 你们看,陈空弟子随时都拿着他的清洁工具。 两个字,敬业。 大家为陈空弟子鼓掌!” “啪啪啪.....” 听闻自己可以前往归元地窖,陈空眼睛眯了眯,一脸疑惑的看着周围对他投来善意目光的同门。 第五十一章 无觉拜访 机缘降临 归元地窖中。 陈空一手提着扫帚一手提着桶,默默的站在阶梯上。 太大了~ 这里仿若是挖空了整座山,里面摆放着满当当的蓄气仪,如山如海。 且这里的蓄气仪里的真气都是装满了的。 红色的是下发给外门的,蓝色是给内门准备的,银色应该是给长老的,金色是给宗主的。 地窖的上方镶嵌着犹如繁星般的发光珠子。 而地窖的入口旁有道石门,石门里面便是以后陈空的居所。 陈空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犯罪的冲动,打开石门,将扫帚和水桶放入石室。 至于原本院子里的东西,陈空也不急着去拿。 反正无论是气血丹还是什么修炼资源,陈空都是当天就用光。 至于炼药的成果,陈空也都藏在了安全的地方,即使被发现也没人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那些东西放在住所,反而容易让自己陷入危险。 就连那几本从常府带来的医书也都是背下来后便烧了。 在这么个地方,陈空不敢有所松懈。 至于说一口气吸光所有的蓄气仪,然后逃跑,陈空不愿去冒这个风险。 归元地窖介于万圣峰和内门别苑之间,想要安全逃脱千难万难。 更何况陈空早就发现那位宗主在暗中关注自己。 机会,是等来的。 自己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积蓄实力,等机会来的时候将其稳稳抓住。 平复心情,陈空盘坐在石床上,开始运转天罗圣心诀提炼真气。 此刻,忘情剑派。 “嗯,这白元华运道不错,能够被七情圣地看中。 这一趟你也辛苦了,就当你完成了任务,去任务堂把奖励领了吧。” 忘情剑派掌教祁休在听了柯雅的禀告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家能够被七情圣地看中,对于宗门来说,那也是大好事。 一般来说,宗门弟子一共有三条出路。 第一条便是通过武举,进入朝廷,这样宗门也能获得一大笔资源,称之为培养费。 第二条便是有幸被圣地行走看中,或者是通过每隔一段时间开放的圣地试炼,加入圣地。 这条路只适用于除知乎圣地以外的三大圣地。 进入圣地,圣地自然也会给予宗门丰厚的奖励,一般来说是朝廷给予的数倍。 第三条便是修炼至大宗师,直接进入知乎圣地。 因为只有知乎圣地才有晋升武道金丹和武道元神的法门,并且在知乎圣地中是允许修习仙道的。 就在此时,守山弟子匆匆跑入大殿,“启禀掌教,外面有一个自称浮屠寺的和尚要见您。” “哦?浮屠寺,让他进来。”祁休沉声道。 不一会,一名身穿金缕袈裟,戴着瀚海玉珠串的和尚步入大殿,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祁掌门别来无恙。” 祁休一见来人,立马微笑道:“身为罗汉堂首座的无觉大师不在寺里指导弟子习武,怎么有空来我忘情剑派做客,别站着请坐。” 无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沉声道:“老衲此行是为了邀请忘情剑派与我寺一同除魔卫道。” “哦?是魔罗宗,还是魔音宗啊。”祁休问道。 “魔罗宗。”无觉回道。 祁休想了想,眉头微微皱起,“无觉大师既然来寻我忘情剑派合作,莫不是这魔罗宗就在冀郡?” 无觉双手一合道:“没错,魔罗宗就在万仞山脉边缘。” “什么!圣罗魔宗就藏身在万仞山脉中?”祁休神情严肃的看着无觉。 无觉淡淡的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道: “没错,此消息千真万确,乃是老衲师叔祖推算得出。” 祁休闻言瞳孔一缩,“灵门大师从圣地回来了?” “师叔祖是特地回来主持浮屠寺百年一度的论法大会的,一年后便要回到圣地。”无觉再次点头道。 祁休点了点头道: “我忘情剑派出手的话,事成之后怎么分。” 无觉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 “佛门弟子不重这些身外之物,资源地盘你们拿去便是。 我们此行只为度化。” “嗯,也就是人归你们,那魔宗的蓄气仪呢。”祁休用手指点了点扶手。 无觉当即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道:“那些魔物自然由我佛门弟子带回去封印,免得为祸世人。” 祁休沉思了片刻,心里盘算了一下,感觉也不亏,便神色坚定道: “我忘情剑派乃武林正道大派,除魔卫道在所不辞,请问无觉大师,何时行动。” “大概三日后,我寺六百武僧便能到达万仞山脉。”无觉双手合十道。 ...... 三日后的傍晚。 浮屠寺的武僧和忘情剑派的内门弟子在祁休和无觉的带领下翻山越岭,目标直指深藏万仞山脉边缘地区的圣罗宗。 因为并不是所有弟子都认识路,所以大部队的速度并不快。 不过按照无觉推算,大约三个时辰便能到达魔罗宗。 到时候自己去拦住魔罗宗宗主,祁休率领其他人横扫魔罗宗的内外门。 想到这里,无觉不由的嘴角微微勾勒。 而此刻的圣罗宗依旧像往常一样。 并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 宗门里的弟子做完相应的任务均回到自己的住处,服下令人欲仙欲死的圣心丹,沉迷于修炼的快感中。 陈空自从来了归元地窖后,倒是清闲的很,每天早晚各打扫一次归元地窖外,便是躲在石室里练功。 夜幕慢慢降临。 明月缓缓升起,山林间弥漫起薄雾。 陈空刚打扫完地窖,来到地窖口的石门处,准备进入石室练功。 忽然,整个人顿住。 猛地转头望向地窖外。 如水的月华给远方层层叠嶂的山峦披上一层透明的轻纱。 景色很美,似梦境,似仙境。 而在陈空惊人的目力下,却看到了这仙境中,密密麻麻的人在山林间穿梭,在悬崖间滑翔。 耳朵微微一动,整个内门别苑以及万圣峰都是那么的寂静。 显然大家已经完全沉入修炼之中。 来者不善。 圣罗宗要完了。 陈空心里想到。 再推测了一下双方的距离以及对方的速度。 大概半个多时辰,对方就能达到外门别苑。 跑? 不,或许这正是脱身的时候。 但也是机会降临的时候。 若是此次不抓住机会,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陈空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宛如一道抛物线落至地窖中心。 第五十二章 五气朝元 夜袭魔宗 陈空眼神一凝,默运修罗真解法门,站在地窖中打起了朝元桩功。 修罗真解乃是内门弟子人人皆可习得的一门吸功技巧。 专门用来吸收蓄气仪里的真气。 因为内门弟子有诸多在外行走的任务,这就导致数年回来一次。 而每次回来的休息时间也不一定足够,攒了几年的蓄气仪需要一次性吸纳,非常费时。 所以便需要学习修罗真解这种可以做到隔空同时吸纳多个蓄气仪的法门。 当然,一个人丹田容量是受境界所限的。 但此时的陈空不一样。 只见归元地窖中所有的蓄气仪都释放出荧光,真气犹如小溪一般往陈空身体汇聚。 真气刚刚进入陈空体内,便在朝元桩功的作用下散入四肢百骸,消失无踪。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 涌入陈空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多。 而陈空打桩功的动作也渐渐变快。 无数残影出现在陈空所在之地。 似虎伏,似蛇扭,似狗刨....... 在如海量般真气的补充下,陈空的力量、速度、耐力飞速强化。 当陈空做完最后五个奇怪动作后。 一股股真气由丹田出发,直冲脑门。 轰~ 陈空脑海似乎听见了开天辟地般的声音。 视线被极具拉长,数百里外的山林间,一只猿猴纵身一跃,从树枝上高高跳起,正伸手朝着树尖的果子摘去。 陈空眉心一皱。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画面静止。 不,不是静止,而是延缓了数百倍。 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 不,是自己的感官变快了。 五感么。 朝元桩功。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这里的五气莫非是指的五感。 陈空想到这,心神剧震,轻吐了一口气。 轰~ 一切恢复原状。 那只猿猴成功的摘到了自己想要的果实。 只不过陈空敏锐的发现,猿猴的动作看起来还是有点迟缓。 感觉像是慢动作,看起来给人急躁难受的感觉。 被动加强了五感,同时也领悟出了子弹时间一样的神通么。 不可思议。 陈空眼睛微眯,感知了一下体内空空如也的丹田,又看了眼归元地窖中已经完全失去光芒的蓄气仪。 脚尖一点,跃至地窖门口,将扫帚和水桶一提。 抬头辨明了一下方向。 左右两边是万丈悬崖,前方是内门别苑,后方是万圣峰。 微微思索了一下,陈空屏住呼吸,一边观察着即将到达外门的人流,一边飞速朝着内门别苑赶去。 此刻,外门别苑临近山门的小树林里。 一阵激烈的肉搏后,衣衫褴褛的女弟子温柔的替徐执事更衣。 “徐大哥,你说,什么对你是最重要的。” “当然是梦想还有你。” “徐大哥,你真好。” “嗯?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 “没有啊。” “好像是山门外传来的,走,去看看。” 徐执事穿好衣服,拉着女弟子来到山门处。 当前的景象差点没把徐执事给吓呆住。 浩浩荡荡的人流从远处的密林中窜出,朝着山门飞速赶来。 不是持剑就是光头。 徐执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当人流马上就要到达山门的时候,徐执事神色一动,一把推开旁边的女弟子,大喝道: “魔女,你杀人如麻还想吸我阳气,真当我是你们魔宗养的猪狗,可以任你宰割不成,给我死!” 直接一掌盖在女弟子的天灵盖上。 女弟子的尸体瞬间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魔罗宗就在眼前,大家冲,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 徐执事咽了口唾沫,大喊道: “诸位正派同道,守山魔女已经被我击杀,大家跟我来,我头前带路!” 说罢,转身朝着宗内跑去,嘴里大喊着,“降者不杀!” 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将整个圣罗宗的人都给惊醒,纷纷从住处跑了出来。 内门别苑中的顾伤也第一时间醒了过来,想要去阻击来犯之敌。 可刚刚走了两步,顾伤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只见陈空就站在自家屋顶,望着山门方向,似在比划着什么。 当即怔了一下,正准备怒喝。 却是忽然想到。 他什么时候在我房顶的。 为何我一直没有察觉。 一滴冷汗从顾伤的鬓角留下。 陈空停下比划,转过头冷漠的看着驻足在院子中的顾伤,右手掐了个佛印,轻轻一跃而下。 顾伤心一狠,澎湃的真气涌入掌心,一掌打向迎面而来的陈空。 然而在陈空眼中,顾伤慢悠悠的抬掌,缓缓推向自己。 陈空肌肉微微用力,扭动了一下身形。 顾伤的掌恰好掠过陈空的耳发。 而佛印被陈空轻轻按在顾伤的胸口。 “噗~”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顾伤一脸不敢置信的倒地,胸口深深的凹陷了一个佛印的形状。 陈空轻轻一脚,踢翻旁边的水桶。 水浸湿了青砖之间的泥土。 陈空伸手摸了一把稀泥,往脸上一抹,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正道人士前来解救自己。 此时整个圣罗宗已经陷入了乱战之中。 只不过圣罗宗的弟子修炼时间较短,且属于被偷袭。 双方一交手,圣罗宗便处在了下风。 不断有人被杀,也有人投降。 “遭了,是浮屠寺。”圣罗宗主站在悬崖边,面色难看道。 此时,身后响起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甘宗主别来无恙。” 圣罗宗主回过头,脸色阴沉道: “无觉,你找死。” 说罢,屈指成抓,高高举起。 千罗血手。 万圣峰顶,一道血红色巨爪升起,朝着无觉狠狠拍去。 “阿弥陀佛。”无觉淡淡的吟了一声佛号,单手掐印。 慈悲佛印。 金灿灿的佛印瞬间迎上袭来的巨爪。 “嘭” 整个圣罗宗都可看见万圣峰顶亮起刺目的白光。 白光中似乎窜出了两道黑影,在悬崖峭壁间不停地腾挪。 剧烈的爆炸在万圣峰和归元峰两座山峰之间接连炸起。 “祁掌门,还请助老衲一臂之力,降服此魔头。” 犹如狮吼般的声音响彻圣罗宗。 “魔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伴随着龙吟般的利剑出鞘声,两座山峰下方升起了一道璀璨的剑光。 剑光锋利至极,转眼间便斜划过万圣峰,朝着天际射去。 沸腾的圣罗宗仿佛刹那间回归寂静。 只见万圣峰的上半截一点点移动,最终滑落至悬崖下。 一剑断山河。 这一下,圣罗宗的士气瞬间降至冰点,纷纷缴械投降。 第五十三章 圣罗宗灭 见风使舵 “降者不杀!” 大批的忘情剑派弟子和浮屠寺武僧穿梭在内门别苑的道路上。 一个个投降的内门弟子被屠杀。 按无觉之前交代的话,魔宗的外门弟子只不过是被蛊惑了而已,应当给予一个放下屠刀的机会。 而内门弟子魔根深重,浮屠寺的高僧佛法有限,只能将这些人送至西方极乐,让佛祖度化。 此时的外门别苑广场上,一个个外门弟子被押送到广场上等候发落。 至于那成千上万的备选弟子,则被软禁在山洞中,等待官府的人员前来登记。 “嘭” 顾伤住处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数个忘情剑派弟子和浮屠寺的武僧冲了进来。 第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顾伤,以及浑身脏兮兮,瘫坐在地上,满脸惊恐的陈空。 只见陈空的神情由惊恐变得欣喜,似是见到了家人一般。 眼泪忍不住的从眼眶溢出,伸手用袖子擦了擦,糊的一脸都是。 其中一名武僧往尸体上瞄了一眼道: “阿弥陀佛,这人应该是锻骨境的魔宗弟子,死于我寺的金刚印之下。” 然后看向陈空,略微警惕道: “你是何人。” 陈空连连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然后又指了指地下躺着的顾伤,作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顺带挥了几拳。 接着又作出扫地的动作。 “他的意思应该是他是个聋哑人,躺在地上的魔头对他拳脚相加让他清扫院子。”一名忘情剑派弟子道。 此时的陈空展开双手,作出一个扑腾的动作,然后伸出一只手,作出类似于金刚印的手势。 一名武僧挠了挠头,疑惑道:“他的意思莫是这魔头是被经过的我寺弟子所杀。” 另一名武僧摇了摇头,“我们是跑在最前面的,或许是首座顺手击杀的此魔头。 既然首座留了这个人一命,应该不是魔头,咱们把他带到广场上,待会由首座定夺。” 众人纷纷点头,其中一名忘情剑派的弟子走到陈空身边,警惕的伸手将他拉起。 紧接着神情一松,对着众人道:“他没有真气,应该是魔宗内门的杂役。” 众人一听,均是放下警惕,领着陈空往广场上走去。 归元地窖的洞口,祁休调息完毕,睁开双眼,拄着剑站起身来,气喘吁吁道: “死了没。” 无觉一脸阴沉的从地窖中走出,双手合十摇了摇头道: “断了一只手,让他逃了。 而且这地窖中的蓄气仪里一点真气都没有,看来这魔罗宗这几年连存货都没有。 走吧,该处理一下那些小魔头了。” 说罢,搀扶着真气亏空的祁休往外门别苑走去。 此刻的外门别苑广场上,聚集了数百位圣罗宗外门弟子。 陈空也被带到了这里。 几名武僧和剑派弟子从人群中挑了几名外门弟子问话。 待问话结束后,转头看向陈空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你们搞错了,我不是魔罗宗的余孽。 都是自己人,我刚还给你们带路来着,你们忘了。” “少废话,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只见徐执事被几名忘情剑派弟子按在地上,不停的摩擦。 这时候,祁休和无觉两人来到广场上。 朝着旁边的弟子招了招手,吩咐了几句。 紧接着便看到一具具内门弟子和长老的尸体被拖到了广场前。 无觉转头微笑的看了眼祁休。 祁休伸了伸手,示意无觉上。 无觉这才淡淡的点头,来到人群前,双手合十,朗声道: “阿弥陀佛,老衲是浮屠寺罗汉堂首座,奉方丈之命以及朝廷的委托,与忘情剑派联手前来剿灭魔罗宗。 这些尸体,都是些负隅顽抗的魔头。 老衲也知晓你们深受魔头们的蛊惑。 不过无妨,等你们随老衲回寺。 自会有菩提苑的大德高僧为你们日夜诵经洗清身上的魔性。” “大师!”只见徐执事突然冲到人群之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多谢大师助弟子脱离苦海,大师真是吾等再生父母。 我徐长青恳请大师,收我为徒。 弟子愿从此常伴青灯古佛。” 无觉也被徐长青这一手给搞懵了,顿了一下,双手合十面含微笑道: “阿弥陀佛。 你,很有佛性。 但收徒之事还须从长计议。 若是你愿加入浮屠寺,还须先做些敲钟担水的杂事,以此磨练心性。” 徐长青脸上浮现出大彻大悟的表情,学着无觉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小僧只求能常伴我佛,其他一切皆可。” 就在这时,一名武僧来到无觉身旁悄悄耳语了几句。 无觉神色变了变,低头看着面前一脸虔诚的徐长青,伸手指着内门执法堂徐长老的尸体道: “你可认识此人。” 徐长青面色不变,轻轻点头道: “认得,此人是小僧出家前的生父。 不过小僧已经决意削发为僧。 出家人自当断绝前尘,一心侍奉我佛。 相信此人回归极乐,受菩萨佛陀点化后,也不会对小僧有怨。 阿弥陀佛。” 周遭的武僧和忘情剑派弟子一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徐长青见无觉沉默,慢悠悠的起身,转过身双手合十朝着外门弟子道: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 想必大家都认识小僧。 今天,小僧就是要告知大家一个真相。 魔罗宗,的的确确是个魔窟。 至今为止,魔罗宗招入的备选弟子,没有一人能活着回去。 对于魔罗宗来说,备选弟子和你们,都只是为上层供给真气的牲畜罢了。 圣心丹并不能加速你们的修行,而是掏空你们的气血用来产生真气而已。” “你胡说,这里才不是什么魔窟,这里是我们实现梦想的地方。”一名外门弟子怒斥道。 徐长青摇了摇头,悲天悯人道: “阿弥陀佛, 你可知每年魔罗宗都要招数千备选弟子。 而进入内门的却仅有一人。 其余的弟子能活过一年的,百不存一。 所谓梦想,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如梦如幻,似真似假,一触即碎。 你口中的梦想,其实是你的不甘,你的执念。 也是魔罗宗在你心中种下的心魔罢了。 放下执念,皈依佛门,才是正道。” 那名弟子闻言,如遭雷击,连连摇头,低声痛哭道:“呜呜呜...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假的。” 无觉看着一副大德高僧模样的徐长青,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待回寺后老衲会举荐施主前往菩提苑。” 徐长青微微一笑,“阿弥陀佛。” 此刻,躲在人群的中陈空心底为徐长青竖了个大拇指。 人才! ...... 第五十四章 凭亿近人 拜入浮屠 天空刚刚破晓,万里晴空,白昼将黑暗缓缓向天边逐去。 “铛、铛、铛” 三声钟鸣。 浮屠寺罗汉堂的演武场响起了武僧操练的声音。 而此刻的万佛大殿前的广场上,一个个被虏来的圣罗宗弟子们站立着。 数十个拿着棍棒的戒律堂僧众在一旁默默监视着。 “方丈,这就是那些魔宗弟子的记录。”无觉将厚厚的登记簿交至无心方丈手中。 无心点了点头,一页页翻看着。 “不错,这些人根骨都不错。 再加上执念深重,一旦放下,佛法修为定当突飞猛进。 嗯?这怎么有个聋哑之人还练不出真气。 为何不交给官府。” 无觉眉头一皱道: “这...或许是当时太过混乱,搞错了。 要不,让官府把他领走。” 无心方丈摆了摆手道:“罢了,既然事已至此,那此人便是与佛有缘。 我记得火窖里的老僧年事已高,正好是修闭口禅觉的,懂得手语。 干脆将此人安排过去,也好服侍一二。” ...... 不一会,无心方丈领着一众身着袈裟的高僧来到广场。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老衲浮屠寺方丈,无心,在此有礼了。” “阿弥陀佛。”众僧均喊了声佛号,跟着无心一起朝场上众人施了一礼。 无心转身对着菩提苑首座无相道:“无相师弟,这些施主们魔根深重,还请你为他们宣扬佛法,洗尽魔性。” 无相双手合十,微微一笑,走到正中间,轻咳道: “咳咳,各位,老衲知道你们此刻或许还心有不甘。 觉得之前自己在魔宗里修炼的好好的,突然就被我们给虏来了。 在这里呢,我要先给大家讲清楚什么是魔宗。 首先,魔罗宗每年招收的备选弟子大约有五千人。 能够活下来的,只有不到二十人。 而这二十人里面,能顺利修到先天境界的,只能算半个人。 你们应该也知道,魔罗宗的外门是没有先天弟子的。 每年只有一个人能够进入内门。 而进入内门后,还需要不停地做任务,大多都是需要外出的危险任务。 死亡率极高。 由此,你们可以想想看。 魔罗宗所谓的万圣塔模式,光成就一个先天,就需要多少人命。 至少一万条人命。 那成就宗师呢? 你们难道就确定自己是天命之选,能够成为那万分之一的人? 但是我们浮屠寺不一样。 修炼讲究的是什么。 功法、资源、天赋。 在场的诸位都是有根骨的,也就是有天赋。 功法。 浮屠寺建寺五万年,乃天下佛门祖庭。 浮屠塔占地三百余亩,高三十三层。 每一层都收纳了百万册功法、经文。 别说学也别说看,光数有多少本典籍,一辈子都数不完。 再说资源。 药王斋每年炼制的气血丹、玉髓丹、大小还丹,寺内弟子是用不完的。 丹药积压成山,已经达到了不得不对外售卖的地步。 几乎大昭国九成九的宗门,拍卖行,都需要从我们浮屠寺采购丹药。 老衲敢在此断言,天下间唯我佛门最是富有。 具体是多富有呢,你们想都不要想。 会受伤的...... 再说说咱们寺里的氛围。 那是相当的和谐。 弟子之间友好和睦,基本上不会发生口角之争,也不会出现打架斗殴现象。 来来来,你们这里以往在魔罗宗得到资源最多的是谁,举个手。” 站在最前方的徐长青立马将手举的高高的。 “嗯,你说说,你是干什么的,每月能分到多少资源。”无相含笑点头道。 只见徐长青双手合十,一脸的宝相庄严道: “阿弥陀佛,小僧曾任魔宗执事,负责给这些施主种魔根。 每月可领十枚气血丹。 在此,小僧想对诸位施主说声抱歉。 小僧自知罪孽深重,求大师慈悲,给小僧一个赎罪的机会。” 说罢,朝着无相深深一礼。 无相深深的看了眼徐长青,好家伙,跟老衲一样不要脸。 真是...佛缘不浅。 当即满脸欣赏的点头道:“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大家也听到了,一名执事,每个月才领十枚气血丹。 浮屠寺没有内外门之分,先天之下的弟子均属罗汉堂。 先天之上,则可进入般若堂。 而罗汉堂的弟子,每个月可领气血丹,这个数。” 无相伸出一根手指。 众人一看,顿时响起了议论声。 “这是多少啊。” “十枚吧。” “我觉得有可能是一瓶。” “一瓶有多少啊。” “按标准算,一瓶十枚。” “这么奢侈的吗。” ...... 等着众人议论声渐渐变小,无相微微一笑道:“一葫。 你们魔性尚浅,且与我佛有缘。 若是愿意悔过,还请双膝跪地,由无心方丈为你们剃度。 待你们日夜诵经,洗尽身上魔性,到时候是去是留皆由你们。” 只见徐长青当场跪下,一脸虔诚道: “阿弥陀佛。” “哼,男儿顶天立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死也不跪,更不可能出家。” “没错,尊严可是钱买不到的,不跪。” “就是,圣罗宗可是从来没让我们跪过。” ...... 无相微微一笑,低头看着徐长青道: “无觉师弟跟老衲说道过你。 你很有佛性,待会老衲会亲自将你收入菩提苑。” 说罢,接过旁边弟子递过来的葫芦,扒开塞子,将葫芦倒了过来。 只见一颗颗气血丹从葫芦口落下,滚落在地。 响起“哒哒哒.......”的声音。 只见无相悠悠道: “一葫一百枚。 一日三餐,饭前服用,即可强身健体,又可开胃。” “咕噜~”场上响起了吞咽声。 一个个魔宗弟子瞪大眼睛看着不停滚落在地的气血丹,双腿竟然不由的打颤。 扑通..... 跪地声接连响起。 “童师兄你不是说有尊严,不跪么。” “你听错了,我是说,尊严,不贵。” ...... 葫芦里的气血丹还没有倒完,场上的魔宗弟子却是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了。 陈空跪在人群最后面,一脸茫然的模样。 似是不清楚为什么大家都要下跪。 无相见众人已经屈服,随手将葫芦扔在地上,转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无相幸不辱命,方丈,请。” 无心点了点头,走到前面,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剃度之人,待会请跟随戒律堂弟子前往浮屠塔和药王斋领取功法和丹药。 除个别施主以外,其他人均加入罗汉堂。” 说罢,拿起一旁的剃刀,挨着挨着为众人剃度。 第五十五章 法号圆真 闭口禅功 每当一人被剃度,无心方丈便会给他取上一个法号。 “你以前叫童子忠,老衲赐你法号:圆性。” “多谢方丈。” “你以前叫司马游,现赐予法号:圆因。” “圆因多谢方丈。” ...... 待无心方丈给陈空剃完头后,看了一眼旁边的登记簿,然后朝着众人道: “你们以后就叫他圆真吧。” 整个剃度过程大约用了两个时辰。 等杂事堂弟子送来斋饭。 大家吃饱喝足后,便由无觉领着众人前往浮屠塔。 高百余丈,全部由黄金打造的浮屠塔前。 一众刚剃度的弟子们仰着头,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无论在哪里金银都是硬通货,特别是金子。 因为无论修仙习武,大多数资源都是可再生的。 而黄金却是稀有且不可再生的。 无觉对众人的反应早已见多不怪,几乎每一个刚入寺的弟子都一个样。 “你们进去吧,前三层的功法、经文随便看,不能带走。 每日未时,罗汉堂弟子均可进入。 申时前必须出来,因为那是般若堂弟子进入的时间。 鉴于你们第一次进入浮屠塔,方丈准许你们呆三个时辰。 注意,每人必须选一门经文研读,一门禅功。” 话音刚落,一众弟子便迫不及待的冲入浮屠塔中。 陈空也混在人群中,屁颠屁颠的冲了进去。 “我的天呐。” “这...这得花多少啊。” “整个祖帝洲的金子都用来建塔了吧。” ...... 一众弟子甚至都感觉自己这辈子白活了。 只见塔中摆满了黄金制成的书架,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书籍。 靠近塔边的地方,每隔几步便有一套金制的桌椅。 甚至连桌上的灯具,也是金的。 当然,大家毕竟是心志坚定的武者,只是失态一小会,便恢复了过来。 纷纷前往书架寻找适合自己的书籍。 但是大部分人都直接往楼上走。 按道理来讲,楼层越高的秘籍就越是珍贵。 陈空则来到书架前。 每个书架都在侧面刻着类别。 诸如经、禅、技、拳、脚、掌等字样。 陈空先是来到刻有“经”的书架前,一本本翻看。 “证觉经”、“六法经”、“性圆经”。。。。。 陈空对经书没太大感觉,便随手拿了一本往生经。 主要是这经书的名字看起来比较亲切。 倒是禅功陈空选了许久。 佛门禅功其实就是心法,用于提炼真气。 选择的时候就需要判断此禅功提炼真气的效率、真气属性、后续进阶难易等各方面。 足足找了两个时辰,陈空终于在第三层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禅功。 闭口禅功。 修行此禅功的人不能说话。 修行时间越久,真气越是凝练,且提炼真气的效率也会缓缓提升。 同时也能积蓄一种特别的势。 若是辅修一门音功,例如狮吼功之类的。 一旦开口,威力不可想象,越阶杀敌也是有可能的。 陈空打定主意后,立马开始默记闭口禅功。 等记得差不多后,才回到一楼,记忆往生经。 “时辰到,请诸位弟子出塔。”恢弘的声音从塔的上层传下。 将沉迷于神功秘籍的众人纷纷惊醒。 大部分人都恋恋不舍的多看了几眼手中的秘籍,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浮屠塔。 塔外,无觉见所有人出来后,转身双手合十朝着浮屠塔拜了拜,这才对众人道: “接下来,老衲带你们前往罗汉堂弟子的住处。 本月的丹药已经放在了你们的住处。 这几日未时记得前来浮屠塔背经文。 七日后会考核你们经文和禅功。” 说罢,似想起了什么,转头朝着一旁的随行弟子说了几句。 便领着众人往罗汉堂走去。 陈空耳力惊人,自然听到了无觉对自己的安排。 依旧装作若无所知的模样跟在大部队后面。 此时一名弟子将陈空拉住,比了个跟我走的手势。 陈空憨憨的点了点头,跟在其身后。 杂事堂,火窖。 陈空与那名弟子站在窖口。 “灵真师叔祖,这是新来的杂役弟子,天生聋哑,法号圆真。” 一名老僧蹒跚着走了出来,用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下陈空,点了点头,朝着那名弟子挥了挥手。 紧接着用熟练的手语比划道:随我来。 陈空连忙跟了上去。 刚刚进入火窖。 陈空便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微微皱了皱眉。 只见火窖的四周都摆放着用泥巴雕刻的菩萨佛陀。 中间是烧制佛像的地方,也是产生热浪的地方。 灵真老僧一会指这,一会指那,同时比划着手语,给陈空介绍用途。 足足介绍了半个时辰,这才领着陈空来到火窖外,指了指边上一个精致的小屋。 随后便将陈空仍在原地,自顾自的回到火窖。 陈空朝着灵真的背影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转身走进小屋。 里面的东西倒是一应俱全。 这些家具,放在外面那都是价值不菲。 陈空知晓,以后自己肯定就在火窖里烧制佛像了。 据刚才灵真的介绍。 自己属于杂事堂的杂役弟子,归杂事堂首座无果管辖。 而自己每天进入浮屠塔的时辰是丑时。 每月能领取两瓶气血丹。 其他杂役,比如扫地担水之类的只能领一瓶。 经文会一篇就行,不想罗汉堂的弟子每年都需要背一篇新的。 至于你会不会禅功,会不会武技,没有人关心。 只要按时完成寺里交代的佛像制作任务就行。 陈空对现在的处境还算满意,不像之前在圣罗宗一样需要处处小心。 想罢,陈空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修炼闭口禅功。 刚一运功,陈空便感觉到体内源源不断的产生真气。 只不过效率没有天罗圣心诀那么快。 但闭口禅功所提炼的真气却比天罗圣心诀提炼的真气要凝练太多太多。 毕竟对于圣罗宗来说,主要就是为了吸收弟子的功力。 若是真气太过凝练,反而不好吸收。 如今,陈空打算把朝元桩功先放下。 先努力将修为提升到锻骨境再说。 浮屠寺可没有蓄气仪这种好东西。 之前吸收了那么多真气,都没有把朝元桩功给喂满,陈空也就不再奢望能用自己的真气将其补满。 先提升境界,获取更多的寿命,以后有的是机会修行朝元桩功。 与此同时,乐都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五十六章 屠杀丐帮 幽冥弟子 乐都城丐帮分舵。 “嗖” 一道火光冲向天际。 整个分舵到处都是倒地的残尸,鲜血流淌汇聚成一淌淌的血色溪流。 此刻的院中仅剩三个活人。 只见万云邪捂着空荡荡的右肩,看着眼前两人恨意十足道: “刘云池,你很好,居然敢动丐帮。 今天就算我死了,你全家也得下去跟我陪葬。” 至于郑莹,万云邪没什么好说的,一个江湖盛传处处袭杀丐帮弟子的罗刹鬼,说什么也没用了。 郑莹看着声色俱厉的万云邪,默默的将金环大刀举起,转头朝着刘云池道: “你走。” 刘云池感激的点了点头,朝着郑莹拜了拜,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万云邪一眼。 然后脚尖一点,整个人飞过墙头,消失在黑夜之中。 万云邪刚才已经见识到了郑莹恐怖的实力,知晓自己凶多吉少。 再加上此时能够威胁的对象已经走了,想要活命便只有求饶。 “罗刹姑娘,我万云邪自认没惹过你,只要你留我一命,你想.....” “葬二。” 郑莹可懒得跟一个将死之人废话,磅礴的真气涌入金环大刀中,直接就是一记绝招。 绚丽的刀光一闪即逝,院中又多了两截尸体。 郑莹将刀收起,抬脚往大厅走去,路过时顺脚将挡路的尸体踢开。 经过大厅酒桌时,将桌上的一坛酒提起,来到虎皮大椅上坐着。 一脚踩在座椅扶手,拍开酒封,仰头豪饮。 半盏茶功夫不到,街道上亮起了密集的火把,与急促的脚步声。 “嘭!” 大门被人踹开,丐帮弟子们鱼龙贯入,纷纷被眼前的场景给惊住了。 “舵主!” “是罗刹鬼。” “大家上,杀了她为舵主报仇。” “杀啊!” 丐帮弟子纷纷拔出手中刀剑,恶狠狠的冲向正在座椅上喝酒的郑莹。 郑莹将最后一口酒饮下,随手将酒坛扔掉,冷冷的看着冲向自己的丐帮弟子。 “噌!” 刀光闪耀。 一个个冲进来的丐帮弟子还没等近身就被切成两段。 如此多的人,却连十息功夫都没坚持住,就被郑莹杀到了院中。 持续赶来的丐帮弟子已经将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但来到分舵大门的丐帮弟子却是死活也不敢进去。 里面犹如人间地狱,残肢断臂到处散落着,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郑莹则面无表情,一边挥刀,一边一步一步的往大门走来。 几息后,郑莹一脚踏出分舵大门。 “啊!” “跑啊!” “别挡我。” “给我滚开啊,要死你们去。” 街道上的夜空忽明忽暗。 惊叫声、哀嚎声、求饶声传出数条街道。 吓得附近的老百姓纷纷紧闭门户,用重物抵住,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晨曦透过黎明的天空,唤醒了沉睡的乐都城,新的一天来临。 丐帮分舵附近的数条街道依旧冷冷清清。 仅有数十个捕快以及官府寻来的仵作在街道上四处寻找拼凑尸体。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仵作此刻也脸色煞白。 刘府后院。 刘云池端着一盘装有丹药的瓶瓶罐罐来到一处客房门口。 轻轻将盘子放在地上,正要转身离去。 却见郑莹打开房门,眉头紧锁的问道: “如何先天。” 刘云池沉思了一下,拱手道: “罗刹姑娘,突破先天的法子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大喜大悲,有人说是感动。 一般来说,大多数宗门弟子在锻骨境之时,便要行走江湖,寻求突破之机。 就连浮屠寺的僧人,也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入红尘。 甚至有僧人迟迟无法破境,而选择彻底融入红尘。” 刘云池看了一眼面露疑惑之色的郑莹,继续解释道: “比如,三十六年前,武林泰斗浮屠寺的般若堂首座就被人揭发在入红尘之时与女子成亲。 当时的般若堂首座可是刚刚突破大宗师之境,即将前往知乎圣地的。 也是因此,那位首座自我圆寂了。 而在下突破先天,是在当初我大儿子出世之时,初为人父一时欣喜,便突破了。 恕在下直言,依姑娘的性子,想要突破先天,或许有点困难。” 刘云池说罢,俯身拿起盘子,递给郑莹道: “这是这个月朝廷发放于我的修炼,姑娘请收下。” 郑莹闻言,沉默的点了点头,接过盘子,转身回到屋内。 ...... 此后数月,郑莹便一直呆在刘府闭关,寄希望于能够突破先天。 至于说什么感动,入红尘。 郑莹根本就没想过,自从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郑莹想的,便是报仇以及活着。 而今天,刘府迎来了一位贵客。 “司空先生请坐,这是上好的紫竹露。”刘云池点头哈腰的将来人迎到主座上,并贴心的倒好茶水。 司空景端起茶杯轻啄了一口,面无表情的将茶杯放下道: “多谢刘大人款待,在下此次来乐都府主要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寻找到突破宗师的契机,或许会在府上叨扰几日。” 刘云池一听,赶忙客气道: “司马先生贵为幽冥圣地弟子,不知可否有空看看我小儿子有没有进入圣地的天赋。” 司空景笑着摇了摇头道: “刘大人太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幽冥圣地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门的弟子,哪有为圣地举荐弟子的资格。 不过,帮忙看看天赋也是可以的。 若是适合,刘公子也可等幽冥圣地招收弟子之时前去参与考核。” 刘云池朝着司空景拱了拱手,转头朝着下人吩咐道: “去,把少爷带过来。” “不必了,刘大人带我去就是,顺道让我领略一下刘府的风光。”司空景摆了摆手道。 刘云池当即点头称是,起身给了司空景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经过数个走廊,来到后院。 “嗯?”司空景微微侧目。 “那边是在下的一位客人,也是在府上留宿的。”刘云池解释道。 司空景点了点头,喃喃道: “虽未见其人,却也能感受到此人刀气凝练,真气四溢。 想必是个锻骨境的高手,且刀法精湛,根骨极佳啊。” 刘云池闻言附和道:“司空先生真是慧眼。” 司空景微微一笑,转过头道:“刘大人,走吧,让我看看令郎的天赋。” 说罢,跟在刘云池身后继续走着。 经过一处拐角之时,司空景微微撇过头,看向郑莹练刀的方向,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 ------时-----间-----长-----河------ 第五十七章 皇家内争 义结金兰 皇宫。 信长殿。 王晔端端坐在桌前,耳中听着前方大学士一字一句的念着圣贤语录。 旁边的三皇子慕容兴却好似心不在焉,偶尔间趁大学士背过身去的时候,将目光移至窗外。 外面是阴沉沉的天色,朦胧细雨在悄悄的编织着一副如烟似雾的薄纱,将整个皇宫都给笼了进去。 此时,一名高大魁梧的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跑到大学士身旁耳语了一番。 只见大学士点了点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对着慕容兴道: “三皇子,太子似乎找你有事,此刻正在殿外,反正时间差不多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 慕容兴和王晔一听,均是站起身来,朝着大学士拱手道: “先生慢走。” 待大学士离开后,三皇子叫住刚才的太监道: “钱公公,你可知大哥找我有何事。” 钱公公犹豫了一下,悄声道: “三皇子,来者不善。” 说罢,急匆匆的离去。 慕容兴听后,心里一沉,拿起雨伞便走了出去。 刚走出信长殿,便远远看见太子慕容商背负双手站在路中间,身后两名太监合力举着一把巨大的华盖为其遮雨。 慕容兴来到慕容商面前拱手一礼道:“大哥,不知你找小弟有何事。” “跪下。”慕容商淡淡道。 慕容兴神色一怔,胸中升腾起一股怒气,拳头攥的紧紧的,一言不发的看着慕容商。 “我叫你跪下!”慕容商直接一脚将慕容兴踹翻在地。 雨伞掉落,衣衫瞬间被泥水浸湿。 慕容商一脚踩在慕容兴的胸口,冷冷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你只是一个皇子,更是没有根骨练不了武功的废物。 昨日你上奏给父皇一封关于如何治理天下武者的奏折。 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想干什么。 想让父皇了解你的治国之才? 以后好把皇位传给你? 我告诉你,以后别耍这些小聪明。 皇位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纵观昭国千年历史,哪一位皇帝不是武功高强之辈。” 慕容兴感觉胸口被踩的呼吸困难,大口喘息道: “我只是单纯想为父皇分忧。” 慕容商闻言,冷笑道: “分忧? 你以为我傻,看不出你怎么想的吗? 我告诉你,还有两个月,护国王嫡子王鲲就要回京。 父皇已经安排我与王鲲见面,建立兄弟之谊。 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护国王亲口告诉父皇,下一任护国王一定是王鲲。 而不是王晔,所以你的算盘恐怕落空了。” 慕容兴一听,咬牙道: “护国王本就不该存在。 绝世高手目无王法,本有护卫皇城之职,却擅离职守。 导致父皇受人袭击,武功尽失。” 慕容商顿时呆了一下,嗤笑一声,将脚从慕容兴的胸口挪开。 “我才说你有小聪明,没想到你是真蠢。 绝世高手胜过千军万马。 无论是南阳国还是北原国,哪个国家不是分分合合。 可却唯有我昭国,立国至今,无人敢反。 也没有外族敢轻易进攻。 因为头天造反的,当晚就死了,宗师都逃不掉。 护国王一脉,至今摘了多少国主的脑袋,恐怕已经没人记得请了。 以后老实点,要知道等我登基之后。 你后半生是荣华富贵,还是中途夭折,全凭我一言决断。 哈哈哈......蠢材。” 看着慕容商大笑着离去。 慕容兴深呼几口气,双手撑地坐了起来,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地面上汇集的雨水从青玉砖上淌过,着实让慕容兴冷彻心扉。 一把雨伞遮住了灰色的天。 慕容兴微微侧头,看了眼默默为自己撑伞的王晔。 忽然想到了自己与他的遭遇何其之像。 同样的庶出,同样的不受重视。 “对不起。” 慕容兴扯着沙哑的嗓子悄声道。 信长殿中。 慕容兴的衣袍已经褪下,晾在炭火旁。 两人对坐着,眼睛不约而同的看着中间燃烧着的炭火,默默发呆。 一旁的钱公公伸出火钳,一点点的翻动着木炭。 待翻动完后,朝着两人拜了拜,在王晔的注视中悠悠退了出去。 慕容兴犹豫了一下,“王...兄弟,这位钱公公今天有问题吗?” 却是经过刚才的事,慕容兴猜测钱公公会不会是太子派来监视自己的。 王晔微微摇头道:“没问题,只不过每次看见老熟人,就会想起一些事。” 慕容兴疑惑道:“哦?钱公公不是一直管理这信长殿么,难不成王兄弟以前还见过他?” “他以前是我好大哥的贴身侍卫长,钱多多。”王晔淡淡道。 不知为何,慕容兴总觉得王晔的话语里冷意有点重。 想来,这钱公公是引起了王晔一些不快的回忆,也就不好追问。 两人一时之间又没了话语,气氛重回沉默。 突然,王晔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想争皇位吗。” 慕容兴瞳孔一缩,却是没有回答。 这种情况,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 “你助我习武,我帮你争皇位。”王晔直勾勾的看着慕容兴道。 慕容兴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大喜。 对啊,护国王只是一个称号。 王晔也是护国王血脉,应该也有绝世宝体。 只要勤加修炼,定然也能成为绝世高手。 有他助我,皇位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可慕容兴似又想到了什么,疑惑道: “王府里没有合适的武功给你练么?” 王晔神色默默道:“没有他的命令,谁敢教我。” 慕容兴点了点头,身子忽然前倾,一把攥住王晔的手。 直视着王晔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帮你寻找武功秘籍,你助我争夺皇位。 从今以后,咱们命运与共。” “好。”王晔稚嫩的脸上浮现一抹认真道。 “结为兄弟。”慕容兴提议道。 王晔犹豫了一下,沉默不语的摇了摇头。 只见慕容兴眼神闪烁,意味深长道: “这可是历朝历代的传承,朕的...护国王。” 王晔看了慕容兴一眼,这才点头同意。 “圣贤为证,天地为盟。 今我王晔(慕容兴)二人,自愿结为八拜之交。 从此以后白首同归,情同手足,结兄弟谊。 死生相托,吉凶相救。 福祸相依,患难相扶。 天地在上,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诛! 外人乱我兄弟者,必诛之! 望天地与我兄弟共鉴。” 第五十八章 断头丸现 霸凌翻车 长空剑门, 供奉堂中。 王鲲抽着烟,喝着酒,涮着火锅,默默的看着对面泪流满面的胡澈。 只见胡澈夹了一块五花肉,塞进嘴里,一边流泪一边咀嚼道: “呜呜呜.......我也不想的。 我知道自己容易医死人,所以我这大半年来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每天还装作一副医道高手的模样。 那个小兄弟说他最近总是胡思乱想,一闭眼就是一对.... 问我有没有宁心静气的药。 要是换以前,我打死都不会给他药。 可是刚好我最近就研制了那么一副药。 我就想着让他试试。” 王鲲抿了一口酒,使劲吸了一口烟,沉声道: “效果怎么样。” “刚吃下去的时候,他还没什么,就是说脑子里的画面感更真实了。 我怕他出事,就让他在供奉堂里呆着。 谁知道,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他就嚷嚷着身体没知觉了。 我上前查看,发现他体内所有的精华不停地往脑袋里涌。 扎针、点穴根本就挡不住。”胡澈悲伤的拍了拍桌子,又夹起一块嫩豹肉塞入嘴中。 王鲲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熄,疑惑道:“头~炸了?” 胡澈摇了摇头,“没有,我当时就是担心他的头受不了,怕炸了。 所以我拿起刀,一刀就把他的头给砍了下来。 这样就阻断了他体内的不停上涌的精华。” “噗~”王鲲刚刚喝进嘴里的酒被喷了出来,一脸的不敢置信道: “你这就把人的头给砍了?头没了,人还能活吗?” 胡澈诧异的看了眼王鲲道: “废话,头没了肯定不能活。 但他又不是头没了,他是身体没了,头还活着。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当时的场景。 他用一双大眼睛盯着我。 看起来贼精神。 满满的求知欲。” 王鲲不小心呛了一口酒,咳道:“咳咳...他那应该是求生欲。” 胡澈一边夹着菜,一边嘟囔道:“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也不回答。 我想着救人要紧,但他的身体已经死透了。 就想找鸿钛给他换具身体。 我就提着他的头,一路往葬峰赶去。 结果还没到,我就被人给抓走了。 盘问了我一晚,他们才相信我不是故意杀的那弟子。 可那弟子的头,已经死了。” “他们问了你什么。”王鲲重新点起一根烟,往椅子上一靠。 胡澈抬头想了想道:“就问了事情经过,不过后面还来了几个老头,开口就问我什么杂病论、什么纲目。 最后还问我为什么没看过这些书,我说我不识字。 他们就把我放回来了。 后面来了几个弟子,还把这里的药材什么的都收走了。 连阿牛都不见了。” 王鲲点了点头,将身体前倾,伸手拍了拍胡澈的手臂,“没事,那是他们不懂你的医术。 不过按你刚才所说,你这个药吃了后,砍了头,人还能活一段时间。” “没错,应该能活个一两个时辰。”胡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王鲲当即一拍桌,雄赳赳道:“老胡,我给你说,你要相信自己,你是个人才,你的药只要用对了用途,那就是神药。 你放心,这个长空剑门有眼无珠不识你这条卧龙,咱们不待也罢。 再过两月,咱们就走。” 胡澈当即感动的泪流满面,仅仅将王鲲的手握住。 “呜呜呜...谢谢你,鲲哥,我这个药你要不要取个名。” 王鲲想了一下,嘴角微微一笑道:“断头丸。” 就在这时,梦无缺连滚带爬的闯了进来。 “鲲哥,大事不好了。” 王鲲眉头一皱,将嘴里的烟吐在地上,不喜道:“咋了,没看到我跟老胡正在涮火锅呢,一惊一乍的。 你要不要坐下,我请你看我们吃。” 梦无缺喘着粗气,慌张道:“鲲哥!你还记得那个这段日子咱们天天欺负的那个公乘修么。” 王鲲愣愣的点了点头,“记得啊,今天还没欺负他,你怎么滴,已经迫不及待享受欺负人的快感了。” 梦无缺头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我刚听人说了,那家伙昨晚闭关晋升到了经脉境了,扬言要报仇雪恨。” 王鲲闻言,立马催动至阳真气涌入手掌中,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嗤笑一声道:“怕什么,再厉害,还能比得过我的九阳神功啊。 真是的,没见过世面。 你刚说什么境?” “经脉境。”梦无缺严肃道。 王鲲一下惊的站来了起来,来回度步道:“遭了遭了,这家伙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快,快去叫阿东。” 梦无缺欲哭无泪,“我叫了,但是东哥只回了我一句,剑者以弱击强,不可恃强凌弱。” “这个戏精,别慌,别慌,容我想想。”王鲲双手叉腰,深吸几口气,思索道。 忽然,王鲲眼神一亮,给梦无缺招了招手,附耳道: “有了,我给你说,待会你......” “啊,我不会被打死吧。”梦无缺听完后,咽了口唾沫,弱弱道。 王鲲用力拍了拍梦无缺的肩膀,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别怕,你身后可是有我们这群兄弟呢。 老胡才研制了新药,你就是脑袋掉了,都能给你救回来。” ...... 外门别苑走道上。 公乘修神色冷峻,腰悬长剑,走在前往剑月峰的路上。 刚刚晋升经脉境,还需要熟悉一下提升的实力。 等那两个崽种来的时候,自己便要一雪前耻。 哼哼,自己果然是天才,越是遭受压迫,反而修炼越是迅速。 忽然,公乘修脚步一顿,攥紧手中的宝剑,深呼几口气,眼中迸发出怒火。 只见梦无缺不知从何处找了一件颇显宽大的白色衣袍,手摇折扇,一脸严肃道: “公乘修,鲲哥要见你,请随我来。” 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另一条小道走去。 公乘修一见,脑海中浮现了以往的惨痛经历。 第一次在宗门里就是这种场景,把自己约到四下无人的地方,然后对自己进行百般凌辱。 后来自己学精了,死都不去,却总是被那个鲲哥环住脖子,强拉到角落...... 居然还敢如此对我。 正好,等两个人凑齐了,一起解决。 今天,我就要你们血债血偿。 公乘修眼神一凌,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待会两人跪地求饶的情景,嘴角不禁勾起残忍的笑容。 嘿嘿嘿......你们完了。 第五十九章 王氏忽悠 再收小弟 公乘修一言不发的跟在梦无缺身后。 沿着盘旋向上山道不断往密林深处走去。 小道两侧的青松,苍苍郁郁,挺拔坚毅,神态万千。 公乘修一路上思绪变化莫测。 以往的选址都是非常的随意。 比如路旁的草丛堆里,松树下、井边之类的地方。 这一次似乎选的地方有点......太偏了吧。 莫不是对方知晓自己晋升经脉境,所以找了一堆人埋伏自己。 车轮战吗? 公乘修想到这心里冷笑一声。 哼,境界的差距,岂是人数可以弥补。 忽然,王鲲的身影出现在了公乘修的视线中。 只见小道尽头,悬崖之上。 地面坐落着两个石凳,一张石桌。 石桌上面摆放着棋盘,以及美酒和三盘瓜果。 而王鲲则坐在石凳上,望着眼前的棋盘发呆。 好似被两人的脚步惊醒,转过头看向公乘修。 王鲲,今天我要你像狗一样趴在我面前求饶。 公乘修咬牙切齿的注视着王鲲,右手握紧剑柄,微微拔出稍许。 嘶~他...他这是怎样的目光。 只见王鲲淡淡的看着公乘修,眉心微皱一下又缓缓松开,露出欣慰、欣赏的表情,并满意的点了点头。 “鲲哥,公乘修昨日步入经脉境,且真气浑厚、根基扎实,人已被我带到。” 王鲲微微颔首,伸手朝着对面的石凳示意道: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欣赏的男人,公乘兄,请坐。” 公乘修懵了懵,心中满是疑惑,想要直接动手,却又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隐情,想要搞清楚。 于是按耐住心中冲动,坐上石凳,沉声道: “王鲲,你搞什么鬼。” 哪知王鲲神秘莫测一笑,盯着眼前空无一子的棋盘自顾自道: “天地浩大,世人皆如棋子。 不同的是,每颗棋落子的选择。 有些人选择了安逸,有些人选择了一眼一板随波逐流。 而有些人,选择了迎难而上。 还有些人,选择了死路一条。” 公乘修一拍桌子怒喝道:“你什么意思,有话就直说,若是要打,在下奉陪到底。” 只见王鲲淡定的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我这人不喜与人争斗。” 公乘修哼了一声,嘴角冷笑道:“哼,你不喜与人争斗,那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找我麻烦。 从剑门考核那天到昨日,我挨了多少毒打,受了多少侮辱。 逼着我下跪。 逼着我学狗叫。 逼着我从你胯下钻过。 这些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王鲲皱眉看着满脸通红,不停咆哮的公乘修,沉喝道: “坐下!不要丢了你身为剑者的器量。” 公乘修一听,愣了一下,这话说的,像是在吼我,却怎么更像是在教育我啊。 不过听到王鲲所说的器量,公乘修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道:“我...哼,你说,我看你今天能说个什么花出来。” “我想问问你,你觉得这世上之人,除了你,都是蠢货吗?”王鲲手指敲了敲石桌。 “自然不是。”公乘修一脸傲娇道。 王鲲意味深长的看着公乘修,缓缓道:“我再问你,我三番五次欺辱你,动机是什么。” “动机?”公乘修紧皱眉头,一脸的不明所以。 王鲲点了点头,两手一摊,“对啊,江湖争斗,不外乎利益,世仇,面子,最多再加一项女人。 你觉得我是属于哪种。” 公乘修想了半天,崩出两个字道:“面子?” 王鲲嗤笑一声,问道:“那为何我不在大庭广众下羞辱你,却每次都要将你领到四下无人之地。 甚至我也从不宣扬此事,反而一直为你隐瞒。” 这可就把公乘修给问懵了。 对啊,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每天雷打不动的到处堵我,资源和钱也不要。 特别是有一次自己主动将宗门下发的丹药交出,想要破财消灾。 对方反而直接将丹药扇飞,好似自己侮辱了对方一样,欺负自己欺负的更狠。 “这...那你到底是为什么。” 王鲲一脸神秘道:“身为宗门弟子,可以领取任务,为宗门分忧的同时也可以收获额外的资源。” 公乘修一听,顿了顿,猛地惊起,“你的意思是,你欺辱我是宗门下发的任务? 怎么可能有这种荒唐的任务。” 王鲲不屑到:“荒唐? 你可知道外门弟子有多少人每天混吃等死享受安逸。 他们一开始进入宗门是想着修炼一身好武艺,以后行走江湖惩恶扬善,或是进入朝堂为国分忧。 可是又有多少人坚持下来了? 练功枯燥乏味,当最初的激情冷却下来,大家都会给自己懈怠的借口。 你说,你是在遇见我之前努力,还是被我欺辱后更努力。 我领取的任务,就是挑那些因努力不够,一直泯然众人的天才欺负。 这样,不但能磨砺天才的器量,更能给他一个拼命练功的动力。 你,就是我选中的人。 也是欺负的众多人中,最有天赋的那个。” 轰~ 公乘修脑海中响起一阵惊雷。 逻辑通了。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坐下,喃喃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每次我有所懈怠,鲲兄总会变着法的羞辱我。 我想要破财消灾,鲲兄反而欺辱更甚。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鲲兄,请受我一拜。” 说罢,公乘修直接跪在地上,一脸感激的朝着王鲲拜了下去。 王鲲坐直身体,眼神下瞄着不停叩拜的公乘修,装模作样的弯腰扶去。 “诶,我也是任务所致,要谢,也要谢宗门,更应该谢你自己。 是你有一颗不服输的拼搏之心。 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也别叫我鲲兄了,跟他们一样叫我鲲哥吧。” “鲲哥。”公乘修一把握住王鲲的手,发自肺腑叫道。 王鲲轻轻拍了拍公乘修的手背,一脸欣慰的点头,“嗯。” 公乘修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脸坚定道:“鲲哥,我也想跟你一起,去鞭策那些练功懈怠的弟子们。” 王鲲一听,心中的嘴角已经裂开,面上依旧保持一副和蔼亲切的模样道:“哦?可以,不过我先说好,这任务我已经领了,奖励你可分不到哦。” “哈哈哈...鲲哥说笑了,修某非是为了那点奖励,只是看到那些沉迷安逸的弟子。 修某就想起自己从前,想要帮他们一把。”公乘修满脸诚恳道。 王鲲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明天开始,你就跟我一起去堵人。 来,喝酒吃点水果。” 公乘修站来了起来,回到石凳上坐下,“那修某就不客气了,无缺兄也别站着,一起啊。” 一旁的梦无缺已经被此情此景给惊呆了。 还能这么玩的? 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道:“啊?好好好。” 伸手往盘中的水果抓去。 此刻,公乘修和王鲲也将手伸入盘中。 “恶~”梦无缺面容一下扭曲,露出泛黄的牙齿,眼神如野兽般凶恶,发出闷吼声。 王鲲当即将手收了回来。 而公乘修却没反应过来,拈起一颗果子扔到嘴里咀嚼道: “无缺兄,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王鲲瞳孔一缩,心道:遭了。 “恶~” 果然,梦无缺直接朝着公乘修猛扑过去,同时伸出双手,屈指成抓,指甲尖锐锋利。 “嘭!” 公乘修情急之下横剑格挡,却因力道太大,屁股下的石凳轰然破碎。 整个人坐在地上,而梦无缺已经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懵逼了的公乘修咬去。 “休得伤人,看我乾坤大挪移!” 紧急之下,王鲲将腰间的束带扯下,至阳真气涌入其中,一下套在梦无缺的脖子上,将其死死拽住。 已经吓呆了的公乘修看着眼前恶狠狠注视自己,且不停刨地的梦无缺,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再看其身后的王鲲,犹如拽狗一般,将梦无缺拉开。 公乘修冷汗直流,结巴道: “这...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在玩什么吗?” “以前倒也玩过,但不是这么玩的。 没事,他这是老毛病了,我先牵他回去。” 公乘修连忙点了点头,亲眼看着王鲲单手拖着不停刨地的梦无缺,渐行渐远,最终没入林间。 “恶~” 公乘修缓缓从地面爬起,看了眼已经弯曲成弧形的剑鞘,喃喃道: “没想到啊,原来无缺兄也有如此实力。 当初欺负我时,看来是控制了力道啊,跟普通人似的。 真是小看天下人了,亏我还狂妄自大,晋升区区经脉境就洋洋自得。 是犯了癫症么,听说要吃好几月的药才能好呢。” 第六十章 蚀月剑法 月下别离 一弯朦胧的月亮正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闪着银色的清辉。 剑月峰顶。 东方情双手环抱着剑,坐在地上背靠树干打着盹。 自从那日从供奉堂醒来,东方情就只下过两次剑月峰。 一天几乎只抽出一两个时辰休息,其余时间都在练剑。 两次下山,还只是匆匆前往供奉堂,从胡澈那里要了些大补丹。 说实话,这大补丹效果当真逆天。 吃一颗,体力充沛,能够支撑东方情练剑七八日。 甚至因为补力太强,东方情在练剑的同时,体内也能缓缓产出真气。 随着时间的增长,东方情的入门剑法早已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能够在练剑的同时提炼真气。 甚至现在东方情练剑提炼真气的效率比打坐运功还要高。 且东方情原本只会简单的吐纳运功,真气也没有任何特殊属性。 现如今的真气却有了一丝锋利的意味。 短短数月,东方情便由血肉境晋升至锻骨境。 这等修炼速度,放眼天下也属凤毛麟角。 夜风夹带着云海上的湿气拂过东方情的脸庞,令其感到丝丝凉意。 东方情缓缓睁开眼,侧过头一脸深情的看着刚刚放下食盒的女子。 “月儿,你来了。” 女子正是掌门夫人李清月。 这数月以来,两人时常比剑切磋。 每次李清月都要带上一些亲自做的美味佳肴。 对于这个看起来颇显老成的小伙子,李清月要说一点都不心动,那是假的。 只不过有些东西,心里想想便可,切不可轻易逾越。 本来李清月是不打算再见东方情的,只不过见其每天发奋练剑,并且修为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李清月心中渐渐起了爱才之心,才会偶尔前来以切磋为名,暗中指点东方情剑法。 轻轻撩了撩耳边的秀发,李清月将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菜肴放在地上道: “练了那么久的剑,饿了吧。 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再练。” “嗯。”东方情脸上洋溢起幸福的微笑,拿起筷子开始扫荡食物。 “好吃。” 李清月柔声道:“慢点吃,别噎着。 对了,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么。 我觉得你该换一门剑法了。 入门剑法几乎都是些简单的招式,对敌用处不大。 正好我这一本蚀月剑法,你拿去练吧。”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本秘籍,放置在地上。 东方情随意扫了一眼,摇头嘟囔道: “不用,我觉得我现在的这门剑法挺好的。 而且我还没完全吃透,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李清月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道: “你虽根骨一般,但剑道天赋绝佳,又肯吃苦。 我也不想你在这种低级剑法上蹉跎时光。 抽空看看吧。” “对了,今天我来呢,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以后,我不会再来了,也不会再见你了。” 东方情手中的筷子突然顿住,沉默良久,低声问道: “为什么。” 李清月犹豫了一下,缓缓道: “因为我真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我比你大太多,并且我早就嫁人了。 我是有夫之妇,更是长空剑门的掌门夫人。 你还年轻,没有人教你,对于这种事难免会有些迷茫。 以后啊,你不止要练剑,还需要多去走动一下,跟那些小姑娘聊聊天。 慢慢你就会走出来的。” 东方情闻言,默不作声的将筷子放下,提起身旁的长剑大步走到广场中。 一时间剑光四射,寒气逼人。 翩翩白衣被晚风吹得哗哗作响。 普普通通的入门剑法,竟让李清月感到一丝莫名的意味。 李清月俯下身不急不慢的将食盒装好,再抬头看了一眼舞剑的东方情。 哪怕再残忍,也是为你好。 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不可逾越的鸿沟。 “噌” 长剑出鞘。 李清月的身形化作一抹残影,攻向东方情。 东方情则轻车熟路一般,挥剑格挡。 “叮” 两人视线相交,一人坚定,一人不舍。 早已步入先天境界十几年的李清月将自身实力控制到锻骨境,与东方情开始切磋。 只不过这次李清月没有再用入门剑法,而是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蚀月剑法。 走之前,也要让东方情明白,蚀月剑法的强大远不是入门剑法可比的。 “叮、叮、叮...” 场中传来金铁交加之声。 只见东方情手中的剑可谓舞的是行云流水,连绵不绝。 月光洒在剑影之上,荡起一片流光。 反观李清月手中的剑却似乎消弭于无形,月光都无法将其照亮,反而被其吞噬。 蚀月剑法属于威力强大和招式诡异的上乘剑法,乃长空剑门嫡传功法之一。 非是外门弟子可以接触的。 哪怕是内门弟子,也需要足够的功绩,或者是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才会得到授予。 看不清我的剑,你又如何抵挡我的剑招呢。 李清月一边认真观察着东方情的剑招,一边心中想着,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叮、叮、叮......” 数十招过去了。 怎么可能,他绝不可能看清我手中剑的轨迹。 可是,他又是如何做到每次恰到分毫的挡住我的剑招。 李清月眉心微皱,趁着剑招空隙,偷偷瞄了一眼东方情的表情。 !!! 只见东方情的眼睛竟然根本没有去看她的剑。 而是满脸深情,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这..... 这家伙真当剑法如神了不可? 李清月心神大乱,剑招不由出现了一丝偏移。 然而就这一点瑕疵,完美的被东方情抓住机会,将剑挑开,一剑指颈。 东方情自然不是不需要看对方的剑招,而是剑招变化多样,有虚有实。 与其看剑,不如看人。 由人的表情,面部的变化,从而提前猜测对方的剑招走势。 以逸待劳,后发先制。 寂静的广场中响起磁性又低沉的嗓音,“月儿,你输了。” 然而柔情的话语换来的却是一只玉手捏住剑身。 “叮。” 长剑应声而碎。 一股先天威势从李清月身上迸发开来。 “执迷不悟,你自个儿好自为之。” 李清月俏脸寒霜,冷哼一声,转身往山道走去。 “我会看的。” 身后传来东方情低沉的声音。 李清月神情柔和了许多,但脚步不停,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独留剑月峰顶,舞剑的白衣。 阵阵锋利的剑芒微吐,剑光闪烁,最终均消弭于无形。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沉醉的情意。 绝情剑客第一幕,杀青。 第六十一章 阴尸天降 降服无缺 此刻,梦无缺的住处。 “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捆绑!” 王鲲鼓动着至阳真气,灌入长布之中,将发狂的梦无缺给死死缠住。 “恶~” 看着地上散乱的碗筷和菜肴,以及挣扎不已的梦无缺,王鲲一脸无奈。 “我说你消停一次行不行。 还能不能好好吃个饭喝个酒了。 又不是吃不起饭,用得着这么护食么。” 然而王鲲的规劝,换来的却是一阵嗜血咆哮。 “恶~” “哟呵,我还制不住你了。 今天你就是真的野兽,我也要征服你。” 王鲲撸了撸袖子,从地上捡起一根冒着热烟的牛腿骨,对着挣扎的梦无缺比划道: “你再叫,再叫我就打你了。 我的打狗棒法可是很痛的。” 忽然,王鲲发现梦无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牛腿骨,头颅随着牛腿骨的移动而移动。 哎哟,还挺好玩。 王鲲眼睛一亮,上下左右不停地挥舞牛腿骨。 梦无缺的头也跟随着节奏,左摇右晃。 足足玩了梦无缺一刻钟,王鲲才兴致缺缺,随意的咬了口手中的牛腿骨,撕下一大块肉。 “真香啊。”王鲲惬意的咀嚼着。 “恶!”梦无缺一看,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下,两眼变得绿油油,变得更加狂暴。 “撕拉。”长布被梦无缺给崩的粉碎,四肢一蹬,朝着王鲲猛扑过去。 王鲲顿时被惊得往旁边一闪,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牛腿骨,果断将其扔出门外。 “恶~” 梦无缺果然看都不看王鲲一眼,四肢往后一划,整个身躯射出房门。 一口将空中的牛腿骨咬住。 “真狗啊。”王鲲站在门口,看在不停啃食牛腿骨的梦无缺,当场就惊呆了。 忽然,梦无缺的头一抬,直勾勾的盯着王鲲。 王鲲心中一惊,至阳真气瞬间鼓动全身,暗自防御着。 “恶~” 梦无缺猛地飞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不知何时其嘴里已经长出了锋利的獠牙。 正当王鲲准备给梦无缺狠狠来一拳的时候,一道阴影刹那间挡在了王鲲身前。 “叮。” “嗷呜嗷呜嗷呜...” 两颗獠牙崩飞,梦无缺直立身形,捂着嘴不停地后退,嘴里发出阵阵野兽哀嚎。 王鲲瞪大了眼睛伸了伸头,想要看清突然出现的是谁。 却见来人僵硬的转过头,朝着王鲲露出阴森撩人的笑容。 王鲲看清来人,正是死人脸鸿钛,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道:“阿钛?你什么时候这么硬汉了。” “一直,硬。”鸿钛僵硬的将头扭了回去,对着发狂的梦无缺嘿嘿一笑道: “别怕。” 只见梦无缺歪了歪头,疑惑的看了眼一副死人脸的鸿钛。 或许是因为野兽天生对危险的直觉使然,梦无缺瞬间头发犹如炸毛般根根立起,转身伏地,逃命般的往院外冲去。 “噌。” 一声剑鸣。 寒光四射的长剑从天而降,直插入地面。 一为白衣少年双手背负轻飘飘的落下,脚尖点在剑柄上,稳稳立足。 梦无缺瞬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赶紧刹车,原地打滑扑腾了几下,又往院中两人处跑去。 然后......周而复始,跑了数十个来回,才累瘫在地,伸出舌头大口哈赤着。 “阿钛,这个兄弟是谁啊。”王鲲指了指白衣少年道。 只见白衣少年脸色跟鸿钛一样煞白,嘴角微微裂开,露出同样的阴森笑容道: “还是我啊~” 王鲲顿了顿,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忽然想起了前世电影里的邪道人物。 转过头压低声音在鸿钛耳边悄声道: “你也太会玩了吧,幽冥法师? 这么刺激的吗。” “你想学吗。”鸿钛沙哑的声音响起,王鲲竟听出了一丝得意。 下意识的看了眼鸿钛阴森的面孔,疯狂摇头。 下一刻,鸿钛和白衣少年的身影忽然消失,转眼便出现在梦无缺身旁。 梦无缺的毛发刚刚炸起,就被鸿钛一个手刀给敲晕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王鲲疑惑道。 “逼出他的兽性~”鸿钛悠悠回道。 王鲲闻言,惊讶道:“你先天了?” 鸿钛扭了扭雪白的脖颈,“没有~” 王鲲拍了拍了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比我厉害呢。” “我和我的鸿尸都是锻骨境,应该够了~” !!! 只见鸿钛与他的鸿尸盘坐于地将梦无缺夹在中间。 鸿钛双手抵住梦无缺胸口,鸿尸的双手抵住梦无缺的背部。 两股同根同源的极阴真气涌入梦无缺的体内,开始循环。 可随着极阴真气遍布梦无缺的全身,鸿钛和那具鸿尸同时疑惑的微微歪头。 又过了一小会,两道身影同时收起功力,默默的站了起来。 “怎么样,成功了么。”王鲲询问道。 鸿钛扭了扭头道:“没有~” 王鲲闻言眉头紧锁,蹲下身,取出一根烟点上道:“那怎么办,还有救不。” 鸿钛悠悠道:“没有找到兽性~” 就在这时,坐在地上的梦无缺醒了过来。 “啊切~好冷啊。 诶,你们两怎么在这。 这位兄台,你是哪位,鸿钛兄的搭档么?” 鸿钛默默说了句,“我走了。” 两道身影瞬间化作一抹鬼影,消失于眼前。 “他...他他...”梦无缺指着大门外,朝着王鲲结巴道。 “阿钛已经锻骨境了。”王鲲拍了拍梦无缺的肩膀,一脸沉重道。 梦无缺忽然察觉到王鲲的眼神不对,似是在担心自己,疑惑道: “鲲哥,怎么了。 我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我刚喝多了,撒酒疯。” “嘶~呼~” 王鲲深深的润了润肺,开始跟梦无缺讲述他最近的事。 随着王鲲讲完,梦无缺渐渐沉默不语。 “好了,我先回去了。 阿东和阿钛都走到我这个大哥的前面。 再这样下去,就没脸见人了。 你也别太担心,总有法子的。” 王鲲拍了拍梦无缺的肩膀,起身离开。 直到王鲲走远,梦无缺才缓缓站起身,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一步一步往屋内走去。 这就是得到根骨的代价么。 融合野兽的血,不但能得到野兽的根骨,还会染上野兽的兽性。 那...若是融合两种或者多种野兽血呢。 根骨是不是会越来越强,而那些兽性又会不会相互抵消呢。 如果可以抵消,那我集合天下所有飞禽走兽的血,是不是就不会有异样了。 明天,去问老胡多要点催心散,就可以开始了。 第六十二章 一年到期 外门大比 时光飞逝,两月后。 距离王鲲进入长空剑门也已经整整一年了。 也到了收拾包袱,回去继承亿万家产的时候了。 停止运功,王鲲伸了个懒腰,点燃一根香烟,砸吧了两下。 转身将床铺垫子掀起,拿出厚厚的银钞。 钱,还很多。 特别是进入长空剑门这一年,基本上就没地方用钱。 不行,钱没用完之前,不回去。 但是这长空剑门也没啥好玩的。 除了能从那些落单弟子身上寻找点乐子外,基本就没有其他娱乐方式了。 现在自己的九阳神功已经练到经脉境了,也该出去祸害江湖了。 哪怕自己的九阳神功不过是臆想的赝品。 想罢,王鲲将银钞放回床下,将床垫铺好,走出房门,准备去通知几个小弟收拾东西明天出发。 然而,当王鲲约上梦无缺前往剑月峰通知东方情。 “什么?你还要参加外门大比?”梦无缺一脸惊讶道。 只见东方情用袖口轻轻擦拭宝剑,低沉道:“临走前,我想再见她一面。” 梦无缺闻言当即深吸一口冷气,“嘶~东哥,这只是戏,你可不要太当真啊。” 哪知东方情眼神瞬间锐利,沉声道:“不,这不是戏,这是我的人生。” “好了好了,小事一桩而已,那就等外门大比结束咱们再走。” 王鲲摆了摆手,拉着梦无缺往山下走去。 后天便是外门大比,不过是多呆几天罢了,看看热闹也行。 两人行走在山道上,梦无缺忽然问道: “鲲哥,你要不要也去参加一下那个外门大比。” 王鲲眉头一皱,一脸嫌弃道: “你难道不知道鲲哥我最烦考试的吗?” “嘿嘿,我就是问问。”梦无缺挠了挠头。 “对了,你的兽症最近有没有发作啊。”王鲲拍了拍梦无缺的肩膀,关心道。 梦无缺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信道:“鲲哥放一百个心,我只是有时候会控不住自己的表情,但我的意识绝对清醒。” 就在这时,一位端庄淑雅的女弟子从两人身旁擦肩而过。 梦无缺忽然脸色一变,死死的盯着女弟子。 “喵~” 女弟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远离梦无缺几步,脚步加快,匆匆离去。 “变态。” “咋了?你又犯病了?”王鲲拍了拍梦无缺肩膀道。 梦无缺缓了缓神,尴尬道:“最近闻到鱼腥味就是这样,没事,明天就好了。” “鱼腥味?”王鲲嗅了嗅,却是什么都没闻到。 看来这疾风猫的血把吼犬的缺点给压制住了,但疾风猫的缺点又出来了。 今晚再吸点鱼血,应该就没事了。 为保妥当,干脆再吸点老鼠血。 梦无缺心里如此想到。 两日后。 长空剑门外门别院热闹非凡。 因为长空剑门并非年年举办大比,外门弟子晋升内门也是按照修为是否突破锻骨境为准。 只要到了锻骨境,便可以直接申请。 进入内门,不仅仅待遇更加丰厚。 更是因为内门才会给你讲述如何突破先天的诀窍,以及传授各种威力巨大适合先天境界的剑法和心法。 像这种大比,基本上都是遇见了什么特殊节日,宗门才会举办一下,用于庆祝。 而今天,自然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 主要是为了淘汰一年前混进宗门的普通人罢了。 万剑谷,位于长空剑门四大峰之间,从山上俯瞰,犹如一个陨石坑一般。 万剑谷正中有着一座巨大的擂台。 擂台周围是一圈又一圈的看台,每一圈都由高到低排列。 看台每隔几步就有白石制成的石凳。 外门弟子坐在最低几层的看台,内门弟子位于中间。 而长老们则落座于最高一层。 由于掌门在闭生死关,所以这场盛大的活动,便由掌门夫人李清月坐镇。 梦无缺坐在石凳上,屁股一咧,整个人往旁边的王鲲身上靠去,用手往高处指了指低声道:“鲲哥,东哥迷上的就是那个老女人。” 王鲲闻言,撇过头看了眼东方情。 果然,只见东方情满目柔情的望着上方。 而李清月则若无其事的四处观望。 但王鲲的直觉告诉自己,那老女人也在偷瞄阿东。 待时辰差不多,擂台上站在的裁判长老抬头看向李清月。 只见李清月微微颔首。 裁判长老会意的点了点头,轻咳道: “诸位弟子请肃静。 想必许多入门已久的弟子对此次大比有所疑惑。 老夫便在此解释一下。 宗门一直以来除非特殊节日,否则不会举办这等大比。 但最近一年,各长老发现外门有诸多弟子整日不思进取。 练功懈怠,沉迷安逸,且屡教不改。 不但害了自身,还影响到了同门。 所以宗门举行这次大比的本意,便是要淘汰这些害群之马。 如今,外门弟子共四百七十二人。 两两对决,胜者晋级,败者淘汰。 而这些败者中,还有一次复活赛。 同样两两对决,胜者留下,败者逐出宗门。” 话音刚落,看台上一阵喧嚣。 “完了完了,我真气都还没练出来,肯定要被逐出宗门了。” “我也很慌啊,我一个皮膜境,若是两轮都遇见血肉境的,岂不是也要被逐出去?” “嘿嘿,我上个月刚晋升血肉境,丝毫不慌。对了,这位兄台,我看你神色淡然自若,想来对于这次大比也是十拿九稳了。” “你说我,我是懒得挣扎了,识了一年的字,空元诀里的口诀还是看不明白。” “洪师兄,看来此番大比,第一必定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哼,都是些垃圾,浪费我的锻骨时间。”身材魁梧的洪万双手抱胸,一脸嚣张道。 梦无缺用手拐戳了戳旁边的王鲲,悄声道: “鲲哥,对面那个鼻孔朝天的,就是外门第一人洪万,和东哥一样都是锻骨境。” 王鲲严肃的点了点头,朝着旁边的东方情低声道:“阿东,你怎么看。” 东方情眼睛依旧盯着上方那道身影,痴痴道:“好看......” 梦无缺竖着耳朵,隐约听见了“好看”两字。 然后蹭的站了起来,朝着对面的洪万大声喊道: “姓洪的,你别嚣张,我东哥说了,今天要你好看!” 洪万也不蠢,万一是有人与东方情有仇,想要挑拨自己借剑揍人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 当即站了起来,对着东方情道:“小子,他说的可是真的?” 然而东方情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一心一意盯着那道倩影。 洪万憋了一口气,大吼道:“小子,我问你话呢。” 东方情皱着眉嫌弃的瞟了一眼洪万,然后又转过头继续用深情的目光盯着上方。 这在洪万眼中,那可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表现。 洪万气极反笑,一屁股坐下,冷冷的注视着东方情,双拳捏的咯噔作响。 好好好,待会我就打断你的四肢,让你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 第六十三章 先天对决 离开剑门 待喧哗声渐渐弱了下来,裁判长老继续道: “当然,对于胜者也是有奖励的。 第一名,奖励气血丹百粒,三阳骨玉液一瓶。 第二名......... ........ 下面,念到名字的弟子请上台。 弃权者直接淘汰,未入皮膜境者直接淘汰。 王德发、费永。” “我弃权。”看台上的王德发举手喊道。 没办法,自己连真气都没练出来,一上去就要被宣布淘汰,还不如主动弃权。 “王德发弃权,费永晋级。” “下一对,王威、韩负。” “我弃权。” “王威弃权,韩负晋级。” “下一对,王鲲、徐天丹。” 王鲲轻吐一口白雾,随意喊道:“我弃权。” “王鲲弃权,徐天丹晋级。” ...... “东方情、洪万。” 毕竟这次对决表是长老们根据弟子登记簿划分的。 东方情在登记簿上标注着:血肉境、王鲲随从。 对于长空剑门来说,别人的随从哪能一直呆在宗门。 但毕竟是血肉境武者,为防万一,直接让他跟锻骨境的洪万对决。 洪万一听念到自己的名字,当即咧开大嘴,阴笑着看了眼东方情,来到擂台上。 东方情也在旁边梦无缺和王鲲的推搡下醒了过来,步入擂台。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外门第一人洪万出手。” “听说这洪万是乐都府无敌帮出生。” “真的假的?” “没错,洪万修习的不是剑法,而是家传的快活十三拳。” “嘶~莫非他是无敌帮帮主洪权的儿子?” “是私生子,所以才会加入长空剑门,以求取资源。” “嗯,我也听说这洪权一生风流无双,种子洒遍大江南北。” “那是因为快活十三拳的拳意便是如此,喜欢什么就去干什么。 偏偏这个洪权就喜欢女色。” “那洪权到底有多少私生子啊。” “太多了,明面上就有好几十个,暗地里不知多少呢。” “暗地里?” “有些女子丈夫还在,你懂得。” “一生感情史,半部百家姓。” “嘶~恐怖如斯。” “比斗开始。”裁判长老道了一句,便退至擂台边缘。 洪万扭动了一下脖子,目光死死的盯着东方情,“小子,你很好,等下我可要好好招待你,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只见东方情呆呆的站在对面,眼神却直愣愣的看着看台上方。 “找死!”洪万五指紧握,身形为蹲。 “嘭。” 脚下的青石板砖轰然炸起,洪万急速冲向东方情,一拳击出。 拳头上附着的真气与空气摩擦产生蓝色的火焰。 众人均是没想到,这洪万一上场就出绝招,连试探都不用。 裁判长老此刻眼睛微眯,时刻准备着救下东方情。 然而。 “噌” 一声嘹亮的剑鸣响起。 台上长老们均是心中一紧,纷纷飞身往台下赶来。 ...... 整个万剑谷一阵寂静。 “咕噜~”洪万此刻汗流浃背,浑身颤抖,看着横在自己脖颈前的剑,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擂台中,十几位长老将东方情和洪万两人团团围住。 只见东方情反手握剑,剑身横于洪万脖子上,视线却丝毫不离高台上的那人。 “你看清楚了吗?” “一点点吧,我先是看到他的剑消失了,然后人也消失了。” “这是什么剑法,他是什么境界。” “这剑法,不是蚀月剑法吗?” “韩兄,蚀月剑法不是有重大功绩的内门弟子才有机会获得的么。” “一定没错,蚀月剑法最是诡异。而此人,不但将蚀月剑法练至大成,更是将蚀月剑法的诡异融入身法当中。” “你看这些长老们,严阵以待,莫非此人已达先天。” “没错,此人刚才的实力,却是不可能是锻骨境所能展现的。” “那还比个什么,先天境界在内门都能排上前二十,年纪大了直接成为长老,还参加这个外门大比,那不是欺负人吗。” 看台上的内外门弟子们纷纷议论着。 梦无缺悄声道:“鲲哥,有空给我安排个剧本,我也想像东哥一样威风。” 王鲲嘴里含着烟,一脸惊讶的看着擂台上的东方情,对于梦无缺的要求随口敷衍道:“行,你要个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都可以,最好是女人多的,五十的不要。” ...... 此刻,十几位长老纷纷放出自己的先天威势。 然而东方情犹如海中礁石般,表情浑然不动,只不过将横在洪万脖子上的剑给放了下来。 洪万在剑放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大口喘息了几下,朝着东方情和众多长老抱了抱拳,灰溜溜的跑下台。 “你究竟是何人,混入我长空剑门所欲为何。”一位看起来年岁最长的长老沉声道。 东方情没有回答,而是望着李清月。 可不知为何,李清月只是淡淡的看着东方情,根本不作任何表示。 “阁下既不回话,老夫只有先将阁下扣下了。” “遭了啊,阿东被围了,走,干架,表情凶一点。”王鲲将口中的烟捏住,往地下一摔,整个人高高跃起,落至擂台中。 长老们纷纷侧目看来,发现来人非是先天,便也不再多作理会。 又一道阴影落下,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相貌丑陋之人,双手呈爪,面露狰狞。 “啊恶~” “哎哟,鲲哥你打我干嘛。” “我以为你又犯病了。” 梦无缺捂着头委屈道:“你不是说表情要凶一点么。” 此刻,东方情动了,伸手拦了拦王鲲两人,开口道: “东方情,初入先天,请诸位赐教。” 话毕,东方情在众人的视线中浑然消失无踪。 而擂台上的长老们纷纷拔出长剑,以极快的速度劈砍空气。 金铁交加之声从四面八方传出。 王鲲咽了口唾沫,拉着梦无缺一点点退至擂台边缘。 这等威势,根本就不是两人可以比的。 “人呢。” “他们在交手。” “不,是那个东方情不停地对长老们进攻,长老们现在似乎正在防守。” “这...这就是先天的实力么。”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东方情,比长老们更厉害。” “此人的剑法,堪称通神!” ...... “噌。” 利剑入鞘。 一袭白衣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不知为何,众人之前都觉得东方情平平无奇。 可此刻再看,却觉得此人相貌神俊,剑眉斜飞入鬓,一双黑眸是那样的炯然有神。 “你...”一位长老正要出言。 忽然一顿,发现自己眼前飘过一缕长发。 长老们均反应了过来,发现自己等人不是断了头发,就是破了衣衫。 一位长老眼睛一眯,看着东方情忽然想起了什么,暗中传音道: 此人是一位名叫王鲲弟子的随从。 众人愣了愣纷纷大悟,原来如此。 那王鲲定然就是护国王子嗣,而此人便是护国王派来护卫王鲲安全的。 至于为何此人会出手搅乱大比,或许是因为那王鲲玩心大起吧。 “啪啪啪...”鼓掌声从高台传来。 “诸位长老还请上台吧。 小家伙,没想到你步入锻骨境不足三月便荣登先天,实在是令我大开眼界。 不知,你是如何短短时日将这蚀月剑法大成并且晋升先天的。”看台上,李清月一步一步往擂台走来。 长老们一听李清月的话,又怀疑了之前的想法。 从掌门夫人的话语中,似乎两人相识已久。 莫非,这个东方情是掌门暗中看重的弟子,放在外门是为了磨炼他? 平日里,由掌门夫人督促修炼? 对了,这小子使用的明明就是蚀月剑法,且剑门中最是擅长此剑法的,便是掌门夫人了。 想到此处,众位长老纷纷朝着东方情微笑颔首,转身退回高台。 看台上的弟子们均是保持安静,竖起耳朵,想要听听东方情速成剑法并晋升先天的诀窍。 而东方情,望着此刻的李清月却觉得是那样的陌生。 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晋升先天,每天只不过是一边想着李清月,一边练剑罢了。 就在这时,王鲲瞧出了东方情的窘迫,猜测对方应该临场编不出台词了。 当即嘴唇微动,向东方情传音了几句。 东方情神情微动,然后痴痴的看着走到面前的李清月,苦笑一声,扯着嘶哑的嗓音道: “人极于情,情寄于剑,剑名相思。” “嘶~”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谁都不是傻子,只不过是一开始没有朝那方面想罢了。 现在仔细回想东方情的表现,再结合他这一句话。 大瓜啊。 果然,李清月俏脸一寒,怒喝道: “混账!” “啪。” 鲜红的五指印映衬在东方情的脸庞。 然而东方情仅仅是头偏了偏,可眼神丝毫不离李清月。 “你...找死!”李清月也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怒,当即拔出长剑,一剑刺向东方情。 “噗~” 剑尖微微刺破东方情的左肩表皮,溅出丝丝血花。 看台上的众人,此刻看向李清月的眼神也颇有些...... 毕竟,你要刺也得刺个要害吧。 不刺要害,那也刺深一点,装装样子吧。 刺个皮肉伤,若是没来得及敷药,伤口都自个儿痊愈了。 你的愤怒,就这? “你为何不躲,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李清月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光,咬牙道。 “我要走了。”东方情展颜一笑道。 李清月情急之下问道:“你要去哪。” 此话一出,李清月感觉不对,连忙补充道:“你可是宗门弟子,莫不是要背叛宗门。” 东方情温柔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深深的看了李清月一眼,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同时传出低沉的声音。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王鲲与梦无缺对视一眼,跟在东方情身后往外走去。 出了万剑谷,梦无缺便在王鲲的吩咐下,前去叫胡澈和鸿钛一起离开。 而此刻的李清月心乱如麻,吩咐长老们继续主持大比,便独自一人离开万剑谷。 剑月峰的悬崖边,李清月瞭望远方那五道渐行渐远的声音,神色莫名自语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六十四章 大军埋伏 无敌之姿 漠汗国。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白天风涌沙飞,热浪翻滚,夜晚灵火点点,寒气袭人。 此时正值烈日当空,数十个人骑着骆驼,在茫茫沙漠中前行。 正是王霸与随行的幽玄七十二煞。 哪怕这个队伍里全是先天以上的高手,但在沙漠中前行了十几日,大部分人都已筋疲力尽,脸色蜡黄。 王霸凭借深厚的功力,倒是没有太过狼狈的表现。 只不过干裂的嘴唇和紧皱的眉头均是表明这个绝世高手此刻也是状态不佳。 此刻,一名手下从远处飞奔而至,单膝跪地道:“启禀护国王,前方并没有寻到水源。” 王霸闻言,拿起地图看了看,喃喃道: “怎么又没有水源,地图上明明标注着那里有一块绿洲。 这已经是第六处错误了。” “护国王,这些绿洲的水都是从地下暗河流出来的。 属下怀疑是漠汗国的人提前将绿洲的泉眼给埋了。” “嗯。幽一,还有多久才到可敦城。 有人!警戒。” 众人闻言,纷纷拔出腰刀,暗自警戒了起来。 呼呼的热风携带着沙粒刮过众人的脸颊。 一刻钟、两刻钟...... 空荡荡的沙漠上,只能看到高低起伏的沙丘,却是一个活物都没出现。 “围而不攻,是想拖死我们,步行,前进。” 随着王霸一声令下,众人翻身落至地面,齐齐运转轻功跟在王霸身后往前奔去。 身后卷起阵阵沙尘,犹如千军万马奔腾一般。 就在众人飞奔之时,四面八方出现了连绵不绝的黑线。 正在缓缓往众人围拢。 王霸面无表情,心中丝毫无惧。 就这? 也太小看绝世高手的实力了吧。 “散开。” 幽玄七十二煞领命,纷纷远离王霸。 只见王霸双拳微微一握,浩瀚如海般的真气从皮肤毛孔中透出,犹如狼烟一般直冲天际。 整个人的身形刹那消失。 恐怖的音爆声响起,卷起数十丈高的沙尘暴,犹如土龙一般冲向前方大军。 正前方大军中,漠汗国祭司们咽了口唾沫。 “这...这是什么,他还是武者么!” “我们真的能拦住他么。” “要相信大祭司。” “别怕,只要这次成了,北原一定会南下侵昭,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对,为了漠汗的明天,为了漠汗子民们世代不缺水,拼了。” 祭司们纷纷举起自己的武器,严阵以待。 总共五名宗师,一百三十七名先天,可以说是漠汗国的所有高手均聚集于此了。 毕竟,对方是护国王,唯一的绝世高手。 千年了,整个武界的武者可以说都是活在绝世高手的阴影之下。 哪怕就是昙花一现的大宗师,也只不过是能在绝世高手的手下逃命罢了。 这还是因为大宗师能够飞行罢了。 “破劲弩,射。” 随着祭司一声令下,黑压压的弩箭遮天蔽日般朝着王霸飞射而来。 然而,这些弩箭还未靠近王霸,便被急速流动的空气给吹散。 “结阵!用命填,也要把他留下。” “挡!”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响起。 将士们纷纷领命,纷纷举起盾牌,一层又一层的排列着。 而先天高手和宗师都在最后。 “轰~” 巨大的冲击力将列阵的将士们直接装成血雾。 数万将士用身躯组成一层层人肉护盾被接连攻破。 “射!” 附近来不及的赶到的士兵纷纷搭弓拉箭,朝着王霸的方向射去。 哪怕那里除了王霸以外,全是自己的同胞。 比记载中的绝世高手还要强吗。 一名宗师级别的祭司鼓动真气,心渐渐沉了下去。 无数将士被乱箭射杀。 而王霸的速度也因不停地撞击而慢了下来。 漫天的血雾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哼,来之前就服了毒么。 王霸心中冷笑,绝世高手可是万毒不侵的。 转眼间,王霸便来到了先天高手们的面前。 此刻这些漠汗国的先天高手们纷纷使出自己最强的绝招。 “火烈掌!” “天焚指!” “飞鱼龙斧!” “玉蟾鬼指!” ...... 然而面对上百位先天高手的攻击,王霸只是冷冷一笑,大喝道:“蝼蚁撼树,吃我一拳。” “轰~”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被王霸一拳击散,凶猛澎湃的真气形成一头嗜血猛虎,朝着众人怒吼。 然后一个猛扑...... 场面一阵寂静,只剩黄沙飞扬。 “你们五个,有什么招式快使出来吧。 等杀了你们,王某便亲自去柯敦城,摘了你们国主的头。” 王霸一步一步从沙尘中走出。 此时的五位宗师祭司已经蓄势已久。 只见另外四人以掌抵在一人背后。 五人修行的功法一脉相承,更是因为自小一同长大,心意相通。 此刻似乎五人融为一体。 只见最前方的祭司眼神一凌,伸出一指,沉声道:“星河指。” 一道璀璨至极的指力由指尖迸发,激射向王霸。 王霸嘴角微微一咧,同样一指点出。 若是说星河指的指力是将真气压缩到极致。 那么王霸的指力,便是纯粹的量大管饱。 两道指力刚一接触,星河指的指力便占了上风,势如破竹般将王霸的指力压制。 然而,王霸心念一动。 恐怖的现象发生了。 只见王霸指尖原本如筷子粗细的指力,瞬间变得犹如水桶般粗细。 如此庞大的真气量,只能用豪横二字形容。 “呼~呼~”王霸大口喘息着。 五名宗师祭司已经消失无踪,眼前的沙漠如同被通天巨柱砸了一下般。 如此剧烈的消耗,哪怕是王霸也有点吃不消。 不过经此一役,怕是漠汗国又会回到百年前的分裂状态了吧。 王霸如此想到,朝着四周望了望。 差不多还有十几万的普通士兵。 “杀!” 然而这些士兵均是悍不畏死之辈。 纷纷朝着王霸还有正在死战的幽玄七十二冲去。 王霸眼皮微微颤动。 若是我昭国士卒也如此悍不畏死,怕是没有我这个护国王,也可安居中原了。 可惜,有得必有失,昭国太过富饶,上到将士,下到士卒们大多安逸惯了,血性不足。 不过今天既然遇见了,王霸也不会手下留情。 脚下狠狠一跺,整个人化作残影,冲入人群。 ....... 已是午夜, 王霸独自坐在沙地上,默默的盯着眼前的篝火,远处的黑暗如风扑来。 幽玄七十二煞全部留下了。 自己倒只是真气消耗过大,并没有受伤。 举起手掌,微微握拳。 万年真气,真是恐怖。 可惜,自己的身体怕是快负担不起了。 一切,都为了王家的辉煌啊。 也不知鲲儿将朝元桩功练的如何了。 第六十五章 温贵现身 解密绝世 这里距离可敦城仅有两百余里。 但王霸实在是太累了。 人一旦松懈下来,便不想再动。 双手往后撑在地上,王霸抬头看着满天星河,思绪渐渐飘远。 !!! “老爷,好久不见。”低沉苍老的声音响彻天际。 王霸瞳孔一缩,从地面站了起来,抬头沉声道: “温贵!你晋升大宗师了,鲲儿呢!” “嘿嘿嘿...放心,一个废物,老夫自然懒得动他。”温贵漂浮于天空之上,悠悠道。 “你到底是谁。”王霸沉声道。 只见温贵微微一笑,一字一句道:“漠汗大祭司。” 王霸闻言,仰天长笑,“好好好...你潜伏王府多年,怕是为了绝世宝体的秘密吧。” 温贵似乎不好意思般搓了搓手,“没错,幸不辱命,老夫已经明白了绝世宝体的秘密,这还得多亏你两个好儿子。” “何出此言。”王霸眉头一皱。 只见温贵带着回忆之色道:“绝世高手世代都是一夜无敌,世人都以为是绝世宝体的特性。 结果老夫在长空剑门观察王鲲,发现他居然练出了真气。 这就让老夫百思不得其解,不是都说绝世宝体觉醒前世练不出真气的吗。 老夫于是连忙前往京城,发现你小儿子居然也偷偷练出了真气。 这就说明,绝世宝体乃子虚乌有。 秘密另有其他,或许便是大家都已经否认的神功秘籍。” 王霸眼皮微颤,冷笑道:“哼,你既然觉得是什么神功秘籍,那你找到了么。” 温贵诚恳的点了点头道:“自然是找到了。 要知道最保密的方法就是口口相传。 但是我转念一想,你护国王一脉难道不怕中途有人发生意外,丢失传承么。 那么一定有会秘籍保留。 二十多年了,王府内外我翻了个遍,均是没有找到什么。 我越想越不对,若是秘籍不在王府,那会在哪里呢? 答案就是,皇宫。” 王霸嘴角不屑一笑,冷哼道:“自作聪明。” 温贵慢悠悠的从怀中取出一本老旧的秘籍,洋洋得意道: “你说老夫自作聪明,那这本圣心诀又作何解释呢。 哈哈哈...真是一门奇妙的功法,但又是如此简陋。 上面的文字应该是古文,距今也有一两千年了吧。 你说,这么好的秘籍居然放在皇家宝库的最下层。 我找到这个宝贝的时候,上面早已积满了灰尘。 传功, 哼哼, 一代一代的传功。 怪不得绝世高手都各个短命。 想必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住庞大的真气,只能透支生命吧。 在死之前极境升华,将体内的精华全部转换为真气,渡给后人。 这样一代便能增加上百年的功力。 仔细算算,怕是你体内的真气有万载之数了。” “死!” 王霸再也忍不住了,世代保守的秘密被人识破,必须杀人灭口。 双腿微蹲,用力一跃。 脚下的沙地被磅礴的真气和力道炸出一道巨坑。 右手握拳,不计代价的将真气涌入其中。 一拳击出。 冲天的红色气柱笔直撞向温贵。 将其身形淹没。 然而,四面八方的天空,冒出一个个温贵,同时伸出手捋着胡须,调笑道: “老爷,你这就没见识了。 知不知道沙漠里经常会出现海市蜃楼。 属下这招千里映月,便是因此领悟。 我不下去,看你能如何杀我。 白天你真气消耗颇大,这些真气都是祖上传下的,并非你自身所产。 现在你的真气恐怕已经不足万年了。 这也是为何绝世高手不轻易出手的原因吧。 我就这样吊着你,不让你吃,不让你喝。 看谁,熬得过谁。 熬得过谁。 过谁。 谁...” 阵阵回音响彻在王霸耳边。 这也让王霸熄了听声辩位的心思。 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轰~” 夜空一会明亮一会暗淡。 沙尘漫天,掩盖了一切。 “跑也没用,我都不用杀你,只要把你的功力耗至千年以下,没有几百年时间,世上再也没有绝世高手。” 嚣张的声音远远传出。 ..... 安赤城,皇宫后院。 “父皇,这都一年过去了,那王鲲什么时候才回来。”太子慕容商小心翼翼的问道。 慕容博远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说道:“慌什么,或许是玩心大起,路上耽搁了。” 慕容商顿了顿,疑惑道:“父皇你也不知?” “我从何得知,鲲儿有护国王手下保护,天下谁敢去监视他的行踪。 要知道曾经也有监视护国王子嗣踪迹的人,只不过后来被护国王知晓,连坟都没有一个。 咳咳。”慕容博远咳嗽了几声,拿出细绢擦了擦嘴角的血。 “父皇,你可要注重龙体啊。”慕容商连忙跑到慕容博远身后,轻拍其背部。 慕容博远摆了摆手,“死不了,反正你安心等着就是。 还有,兴儿也是一片好心,你莫要欺辱他。 他毕竟是你弟弟。” “商儿知晓。” 王府。 慕容兴一边弹着琴,一边望着演武场中挥汗如雨的王晔。 只见王晔手持利剑,如游龙一般踏步,所到之处,木桩纷纷断裂。 “呼~呼~” 刚刚练完一套剑法的王晔,双手扶膝,大口喘息。 琴声停下。 慕容兴端起一旁的参茶,来到王晔身边。 “晔弟,喝口茶,休息一下。” 王晔点了点头,端起参茶一口饮尽。 “晔弟短短时日便步入血肉境,当真是绝世天才。”慕容兴鼓励道。 王晔摇了摇头,沉声道:“一定是哪里不对,我已经练出真气这么久了,还没有觉醒绝世宝体。” “慢慢来,或许是晔弟年岁太小的原因。”慕容兴洒然一笑,安慰道。 王晔沉声道:“不,习武之前,我就做好了练不出真气的准备。 毕竟王家世世代代,在成为绝世高手之前都没有武功的。 但是我练出了真气,那就一定有问题。” 慕容兴闻言,眉头一皱,“晔弟可是发现了什么。” “或许,绝世高手的秘密不在于宝体,而在于其他。 比如,功法。”王晔缓缓道。 慕容兴一脸疑惑道:“功法?可是这么多年,也没人发现什么神功秘籍。 绝世高手练的也不过是上乘武功罢了,这些武功皇宫都有。” 王晔将手中剑往木桩一掷,宝剑稳稳插入木桩中, “反正一定有秘密,并且是一步登天的秘密。 或许是口口相传。” 此言一出,两人均是沉默不语。 毕竟若真是口口相传,那么王晔便没有机会了。 忽然,王晔眼中寒光一闪,转头问道: “你能查到我大哥的下落吗?” “你是想。”慕容兴内心一惊。 王晔寒声道:“杀了他,这个秘密,就只会属于我。” 慕容兴犹豫了一下,迟疑道:“可是,没人敢去查他的踪迹。” 王晔闻言,叹了口气,“等吧,等王霸回来,再想办法。” 第六十六章 回青萍镇 晓梦迷蝶 青萍镇。 王鲲与梦无缺二人蹲在路边,啃着烧饼。 “鲲哥,你说你那么有钱,怎么就是不想回家啊。” “没脸回!”王鲲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叹气道: “出门一年多了,路费都没花完,回去会被那些纨绔笑话。 对了,这镇上有没有什么花钱的路子。” 梦无缺想了想,咽下嘴里咀嚼的烧饼,“花钱?这镇上最贵的地方就是醉江客栈,十两银子一桌大席够十来个人吃两顿了。” 王鲲一听,咬住烧饼,掰着手指含糊不清道:“一天吃十两的话,那我得吃多少年啊,还有更贵的不。” 梦无缺挠了挠头,眼睛一亮,“再贵一点的,就是买宅子娶媳妇。 你看啊,买一块地几十两,再雇人修个七进七出的大宅院,里面的东西都挑最贵的,加起来怎么也得一两千两。 一个媳妇算上彩礼操办之类的费用那也得五十两。 你完全可以多娶几个啊。 娶了还要养,那才叫花钱。 买丫鬟买护卫,每月还得发工钱。” 王鲲一听,眼睛一蹬,不喜道: “开什么玩笑,我的家世,你可能想象不到有尊贵。 我就这么说吧,这些乡下女人,给我家当丫鬟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旁边注视两人已久的老乞丐咽了口唾沫,拍了拍王鲲的肩膀,故作高深道: “少年人,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 王鲲轻轻一耸肩,直接将乞丐的手给弹开,不屑道:“拉倒吧,你就想我的饼。 拿去拿去,一边啃去。” 将饼扔到老乞丐的怀里,从怀里掏出烟点上,转过头继续对梦无缺道: “你说咱们五人,就你一天跟着我出来欺负人。 阿钛一天宅在义庄里玩尸体。 阿东每天白天练剑,晚上看月亮。 老胡也是,对了,老胡这几天在研究什么。” 梦无缺歪了歪头,回忆道: “他啊,他说他发现他跟别人身体不一样,正在研究呢。” 王鲲轻吐一口浓烟,问道:“哪里不一样。” 梦无缺一边撕咬着烧饼,一边随意道:“他好像说他脑子里长了个肿。” 王鲲疑惑道:“肿?” 梦无缺点了点头道:“他跟我解释了,说肿就是一坨肉。 别理他,我看他脑子里进水了,脑子有肉多正常。” 王鲲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得嘴里的烟掉在地上,“肿瘤?癌症?那他治得好么。” 梦无缺愣愣的看了眼王鲲,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应该很容易吧,反正看他那神情,挺轻松的。” “那就好,那就好。” 王鲲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毕竟跟前世不一样,再加上胡澈医术那么高明,应该没什么事。 就在这时,一位丰满的妇人扭动着腰肢,提着菜篮从两人面前走过。 梦无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瞬间就觉得手中的烧饼不香了,喃喃道: “鲲哥,你还是童子身吗?” “那当然啊。”王鲲捡起地上的烟头,用手擦了擦烟嘴。 没想到梦无缺一听王鲲还是童子,瞬间脸上笑开了花,“嘿嘿嘿....你居然还是童子身....嘿嘿嘿....” “笑什么,你不是吗?”王鲲一句话正中靶心。 梦无缺的笑容一下就垮掉了,想到自己三十了,还是个光棍,瞬间悲从中来,呜咽道: “我...呜呜...鲲哥,我想要女人,我最近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来子。” 王鲲见一个大男人流马尿,实在是受不了,直接掏出一张百两银钞,熟练的拍在梦无缺脸上,“给你,去买几个媳妇。” 梦无缺原本悲伤的心情似乎被什么给堵住了似的,手疾眼快的将银钞收入怀中,摇头道: “不,鲲哥,你曾经说过,我们要做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做一个纯粹的人。 老胡纯粹喜欢医术,东哥纯粹喜欢演戏。 你也想做个纯粹的坏人,至于我嘛,我就纯粹想要有爱。 而不是跟鸿钛一样,喜欢纯粹的肉体。” 哎呀,这就有点难度了...... 王鲲伸手拍了拍梦无缺的肩膀,劝道: “兄弟,我呢,还是劝你就花钱找个肉体吧,爱这个东西,太勉强了。” 谁知梦无缺立马激动道:“不勉强,绝对不勉强。 当初我爹就是花钱找的我娘。 后来我爹生病,我娘就给他喂了碗毒药,然后跟一个有钱人跑了。 我从小就发誓,我一定要找个真心爱我的人当媳妇。” “那现在你娘呢?”王鲲将烟头一弹,询问道。 梦无缺深呼一口气,落寞道:“被抓回来,跟那个奸夫一起浸猪笼了。” 王鲲点了点头,继续劝道: “你要找个爱你的也行,但是婚姻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你又见不到那些姑娘。 你怎么知道谁爱你,你看看,这街上走来走去的不是大婶,就是阿婆,也没你想要的菜啊。” 梦无缺沉默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一脸猥琐的悄声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一定有姑娘,鲲哥你跟我来。” ...... 青萍镇外两里外的小溪边。 一群女子蹲在大石头上,不停地搓洗着衣物。 “王婶啊,最近有没有哪家姑娘打算出阁的,给我家二虎子牵牵线呗。”一位身穿碎花补丁衣的村妇问道。 王婶瞧了村妇一眼,阴阳怪气道:“有倒是有,但是那几家的要求都挺高的,最低都是十两彩礼,八抬大轿,单独的宅子。 你要是急啊,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嘛,小蝶,你愿不愿意嫁给你虎子哥。” 被唤作小蝶的女子,弱弱的憨笑一声,埋着头继续洗着发白的衣物。 村妇摆了摆手,一脸嫌弃道:“哎呀,小蝶就算了,主要是我家就那么个条件,二虎子人也愣得很,他肯定照顾不好小蝶。” 话音刚落,几个村妇相互使了个眼色,其中两人靠的比较近,还说起了悄悄话。 “什么叫照顾不好小蝶,还不是嫌弃小蝶家里有个病秧子,怕拖累自个儿。” 王婶轻咳一声,和煦的问道:“小蝶啊,你爹最近身体怎样了啊。” 小蝶抿了抿嘴,将洗好的衣物折叠好,放进盆里,又取出一件浸在水里。 一脸担忧道:“还是老样子,总是一夜一夜的咳嗽。” “怎么不去看看大夫啊。”又一位村妇故作疑惑道。 小蝶瞬间眼泪盈眶,用手擦了擦,难过道:“我也劝爹去看大夫了,可他死活不去,说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说到底还是没钱。” “依我看,庄老头还是早点死了算了,省的拖累自家人。” “说什么话呢,我觉得吧,最好的方法赶紧找户人家,把小蝶嫁出去,拿收来的礼钱去看看病,说不定能多活几年呢。” “你说得好听,你怎么不把小蝶娶到你家当媳妇啊。” “我家可没那个闲钱,到时候嫁妆都没两个,这不明摆着的赔本买卖嘛。” ...... 众人的闲聊声是越来越大,小蝶的眼泪是越抹越多,可依旧还得装作没听见一样,强装笑脸。 ------时-----间-----长-----河------ 第六十七章 舍利之谜 经文蹊跷 夜空的繁星,像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镶嵌了无数的珍珠。 浮屠寺,舍利苑。 涅槃大殿。 三位老僧盘坐于佛像前,双手合十颂念经文。 中间那名老僧闭着双眼,轻声道: “灵门师兄,你已经来了好几趟了,师弟真没瞒你,尘灭师叔祖根本没回过浮屠寺,舍利自然也不在此。” 只见灵门站在门口,微笑不语,一脸的宝相庄严,暗地里却用余光,打量着这座涅槃殿里的事物。 灵门虽是大宗师之境,但却有所瑕疵,没有自生灵根,所以无法修行仙道。 寿命自然只有两百,除非突破武道金丹,获得五百寿命。 而如今,灵门已经整整一百六十七岁,若是再找不到法子晋升,那便只有坐化一途了。 “阿弥陀佛,老衲来此只不过看望一下诸位师弟罢了,非是寻找什么舍利。” 说罢,灵门转过身,眼中的笑意刹那全收,冷得令人发寒,一步一步朝着舍利苑外走去。 到底在哪里呢。 那个老秃驴不回浮屠寺,还能去哪里坐化。 此刻,正在火窖里雕刻泥胚的陈空,手中刻刀微微一顿,换了一个面继续雕刻起来。 舍利么。 也不知所谓的舍利有何用处。 陈空在浮屠寺已经待了一月有余。 凭借着过人的听觉,基本上浮屠寺大大小小的事都逃不过陈空的耳朵。 比如,杂事堂首座无果用言语敲打杂役弟子孝敬自己。 掌管寺里一切用度的功德苑首座无尘和菩提苑首座无相两人挪用寺里的香火钱。 又比如,灵门每天夜里都会悄悄在浮屠寺里到处乱窜,寻找舍利。 火窖老僧灵真,总会等自己回房后,一个人对着火窖角落里的一尊佛像敲木鱼。 时不时的,还会传出呜咽声。 想到这里,陈空用余光瞧了瞧那座佛像。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面容似乎比其他佛像更加栩栩如生。 或许是这灵真大师思念过世的长辈,所以才刻了这么一道佛像,平时用以拜祭吧。 就在这时,灵真大师回到火窖,拍了拍陈空的肩膀。 陈空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朝着灵真大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火窖。 现在差不多快要到丑时了,是杂役弟子前往浮屠塔的时候。 陈空用清水洗了洗手,便往浮屠塔走去。 哪怕此时已经夜深,但道路上均是来来往往的弟子。 往回走的弟子大部分都是结伴而行,而前往浮屠塔的杂役弟子大多都是形单影只。 可见杂役弟子之间并非和睦一片,越是处于底层越是勾心斗角。 当然,也没有人回去理会陈空这么一个杂役最底层的弟子。 径直走入灯火通明的浮屠塔。 陈空寻到了“史”字书架,一本本的翻了起来。 这段时间,陈空一直都在寻找舍利的秘密。 陈空猜测,或许舍利对浮屠寺就如同蓄气仪对圣罗宗一样重要。 不是陈空心里黑暗,而是因为陈空觉得,一个宗门培养弟子,若是不求点什么,那还建宗干嘛。 将本事传下去? 那还不如直接传给后人。 特别是这种以“教”为名的宗门,大量收人一定有所企图。 终于,陈空从一本名叫《先天破境》的古籍中找到了自己所要寻找的答案。 这本古籍应当是浮屠寺从剿灭的魔宗那搜刮来的。 前半部分大部分都是讲述的突破先天的方法。 例如步入红尘,娶妻生子。 或者扮做农夫,封闭修为,体验躬耕之劳累。 扮做小厮,任人呼喝等等..... 而最后一篇,却留着这么一段话。 “佛门饲养僧众,并通过所谓佛法给僧众种下邪印,待僧众坐化后,便会结出舍利。 舍利子乃一生感悟所结,服之可得其生前最深之感悟。 锻骨境圆满服用先天舍利,便可顺势突破先天。 先天圆满服用宗师舍利,便可突破宗师。 .......” 看完后,陈空一切都明白了。 所谓圣宗,便是从弟子那获取足够的真气。 所谓佛门,便是等弟子坐化,服用其舍利用于突破。 若是两者结合的话.....那岂不是可以瞬间制造一大堆高手。 五万年的底蕴,怕是武道元神都能弄出上百个吧。 不,或许两者一直就没分开过。 圣佛洲! 陈空眼睛微眯,将古籍盖好,重新放回原处。 来到一旁的“经”字书架,随手翻开一本《万罗妙法经》看了起来。 这本经书陈空之前便看过,今天刚好将其全部看完。 朝元桩功不但强化了陈空的身体,更强化了陈空的大脑。 体现出的不仅仅是五感强大,记忆力也是远超凡人。 两下看完最后一段经文,陈空微微回忆细品了一下。 这一品,还真让陈空品出了些门道。 这本经书中,似乎有几段跟往生经里的内容重复。 重复的内容很少很少,只占了整篇经文的万分之几。 要知道这里随便一部经书都有至少千页的内容。 每一部经书里面,大段大段的佛曰之类的重复内容。 导致普通人自然不会去关心重复的地方。 “时辰到。” 塔的上方传来苍老威严的声音。 陈空故作疑惑的看了眼周遭将书籍放回书架的同门,然后恍然大悟般将手中经书放了回去。 ...... 回到住处,陈空双膝盘坐,静静细想那段重复经文。 刚刚回想了两遍,陈空便有种孤寂空虚之感。 陈空赶紧强行令自己不去想那段经文。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深呼一口气。 真是恐怖。 居然能直接作用于心灵。 估计这段经文便是让那些佛门弟子结出舍利的罪魁祸首。 不但能将曾经的经历感悟连同七情六欲剥离出来,更是能让人在死后将这些感悟凝结成舍利子,供他人服用。 这样算下来,佛门跟魔宗一样可怕。 一个贪图你活着时候的真气,一个贪图你死后的感悟。 还好,自己已经发现了秘密。 那么,只要自己不去想那些经文,便能躲过一劫了。 至于那舍利子,若是能得到的话,自己岂不是不用担心后续的突破了。 哪怕服用后会有所缺陷,也可以留着舍利子用于参悟,或是与人交易。 想罢,陈空深吸一口气,抛开杂念,开始修炼起闭口禅功。 第六十八章 制服郑莹 炼制鸿尸 乐都城外。 三道身影正在密林中急窜。 “罗刹鬼,别跑了,幽冥圣地的万僵散,天下无人能解,非是你一个锻骨境武者能够抗住的。” 果然,仅仅一小会,前方奔逃的郑莹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郑莹心中一沉,知晓不能继续再跑下去,当即脚步一停。 “葬二。” 一道璀璨至极的刀光闪现,大片大片的树木被切断,直奔身后两人。 “哼,钛极身。” 只见司空景鼓动真气,上身衣衫尽数炸裂,露出泛着金属光泽,黝黑鼓胀的上半身。 挡在刘云池身前。 “叮” 金铁交加的声音响起。 刀光划过司空景的身躯,在其身上留下斜长的白痕。 司空景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看向郑莹的目光越发欣赏。 “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你的身体了,等把你练成鸿尸,明年的圣地外门大比,我司空景定能取得一个靠前的名次。” 郑莹面如寒霜,死死的盯着司空景和刘云池两人。 只见刘云池脸色略显羞愧,朝着郑莹抱拳道:“罗刹姑娘,对不住了。” 对于刘云池,郑莹没什么恨的,两人本就是利益关系,谈不上背叛。 现如今,乐都城的丐帮弟子都死光了,自然用不上自己了。 所谓知恩图报,也就只有刚出江湖的雏才会相信。 “刘大人,用不着跟这个江湖败类废话,咱们一起拿下她。” 司空景不耐烦道,脚下一踏,整个人犹如猛兽一般朝着郑莹扑来。 刘云池也是运转轻功,整个人移至郑莹的左侧,飞身而起,一拳击出。 郑莹冷冷的注视着正面攻来的司空景。 心中默算着距离。 正当司空景的右掌要击中郑莹的时候。 郑莹脸上浮现狠辣的表情,竟是对司空景的攻击不管不顾,直接转身,一刀葬二劈向刘云池。 柿子要挑软的捏。 哪怕是死,也要拉一个陪葬。 刘云池在郑莹转身的刹那,浑身汗毛炸立,瞳孔收缩。 此时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只能双手交叉,拼命的鼓动真气想要抗下这一刀。 “噗~” 郑莹的左臂结结实实的挨了司空景一掌,强大的内劲传递至骨骼以及内腑,令郑莹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被击飞数丈之远,左臂的骨头也因此断成数截。 而刘云池则双目瞪大,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刚刚落地,便从中断成两半,两截身体分别倒向两边。 此刻的郑莹,强撑着想要站起来,但因为刚才那一掌打乱了自己体内的真气运行。 致使一直用真气压制的万僵散毒性轰然爆发,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 只见司空景桀笑着一步步走向郑莹道: “吓死我了,还好,只是手打断了。 不然破坏了尸体的完整性,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却是对刘云池的死没有丝毫在意。 万僵散这种药完全针对于肉体,哪怕郑莹现在清醒无比也没有半点用。 司空景来到郑莹面前,缓缓蹲下身,凝视着眼前这张犹如恶鬼般的脸,露出痴迷的表情道: “以后,你就属于我了。我会让你的身体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呸。” 郑莹面色阴寒,啐了一口。 司空景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口水,然后将手放在眼前,歪着头瞧了瞧。 旋即露出变态的笑容,伸出舌头舔了舔,桀笑道: “以后,你就没有口水了。” ...... 昏暗的山洞中。 郑莹躺在石床上。 司空景不停地将各种材料灌入郑莹的口中,然后伸手按在郑莹的额头上,运转幽冥尸典。 郑莹的意识已经摇摇欲坠,想要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连眼皮都已经控制不了了。 渐渐的,最后一丝知觉也逐渐消失不见。 郑莹只感觉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自身犹如孤灯野火一般,不停地燃烧,想要照亮一切。 然而四周的黑暗却不断的侵蚀着光明。 灵魂之火中似乎有一道漆黑的印记,犹如墨石般侵染自己的灵魂之火。 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迟缓。 或许,不久之后,自己就会彻底死去,只留一具尸体仍由他人玩弄。 郑莹微微有些恨意。 恨自己没在最后关头自杀。 但哪怕郑莹知晓必死无疑,却也不会放弃挣扎。 不能动,那便想。 郑莹开始回想曾经练过的武功。 刀葬经、刚体诀、破元刀谱、影子桩功...... 忽然,郑莹的灵魂之火燃烧的更加猛烈,犹如火炬一般,将无边的黑暗驱散。 灵魂之火扭曲了几下,渐渐化作一个人影。 只见那人影开始一招一式的打起了桩功。 郑莹心中闪现出两个字:强大。 以前是肉体打影子桩功,所以肉体变得强大。 现如今是观想影子桩功,所以灵魂变得强大。 郑莹的意识渐渐清晰...... “呼~” 司空景收起功力,深呼一口气,看着沉睡的郑莹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鸿尸印已经种下,大罗神仙也拔出不了了。 刚才种印的时候司空景探查了一番郑莹的身体。 很强。 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锻骨境的武者。 且根骨也属上佳。 只要再等七七四十九日,鸿尸印泯灭灵魂,鸿尸就彻底定型了。 自己便可以借尸练气,到时候心意一体,这具鸿尸的修为也能突破至先天。 想到此处,司空景颇有些激动的注视着眼前的尸体。 要不,现在就开始练? 反正尸印已经种下,就算意识还没完全泯灭,也是处于沉睡之中。 司空景越想越急躁,搓了搓手,当即伸手在郑莹的尸体上拍了几下。 只见郑莹的尸体一下坐了起来,双膝自动盘好,双臂直伸,两掌竖立。 司空景急不可耐的上了石床,同样盘膝而坐,伸出双掌与之相抵。 默运幽冥尸典的行功要诀。 丹田内的真气犹如决堤一般涌入经脉,顺着双掌进入郑莹的体内。 澎湃的先天真气瞬间瓦解郑莹本身残留的真气,直奔丹田。 在郑莹的丹田内循环几圈后,有顺着另一条路径回到司空景体内。 如此循环往复。 只不过真气并没有增添极阴属性。 司空景仅仅是皱了皱眉,便不再多想。 毕竟鸿尸印才刚刚种下,这具身体还没死透,等过几天应该就能练出极阴真气了。 可就在这时,郑莹忽然睁开双眼。 第六十九章 挣脱束缚 洞内拷问 司空景顿时被吓了一跳。 极力想要收回真气,却发现眼前一黑。 “嘭!” 只见郑莹用力将头撞在司空景的头上,将司空景撞得人仰马翻。 两人的掌心被迫分离,几乎所有真气被禁锢在郑莹体内。 只不过这些真气毕竟不是郑莹自己的,所以现在还没法调动。 司空景虽体内空空如也,却丝毫不慌,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冷笑道: “你居然还有意识,当真难缠。 你既然想要垂死挣扎,那在下便奉陪到底。” 说罢,迎着郑莹的铁拳,一掌击出。 山洞内,响起了阵阵肉搏声。 可刚刚交手几招,司空景便笑不出来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女子居然修炼了横练武功。 防御力几乎跟自己差不多,而且力气还大的惊人。 每一拳的拳劲几乎都打的自己想吐血。 实在是有违常理...... 司空景修炼的幽冥尸典博大精深。 而幽冥尸典中的钛极身便是所有幽冥圣地弟子必修的炼体功法。 不但肉身坚硬,更是能延缓衰老,达到长生的目的。 若是寻到合适的鸿尸,修炼出极阴真气,便能让钛极身的威能增强数倍。 据说幽冥祖师爷就依靠此法活了至少三万年。 之所以会说至少三万年,那便是因为到现在还没有人能百分百确定幽冥祖师爷死了没。 虽说司空景的钛极身防御力强,但郑莹的的肉身也不逞多让。 刚体诀大成,再加上被灌入了那么多增强体魄的炼尸材料。 此刻郑莹的肉身从内而外都坚硬无比。 两人拳拳到肉,防御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拼的就是谁力气大,谁技巧高。 力气自然是郑莹大,但技巧还是不如擅长掌法的司空景。 正当僵持不下之时,郑莹眼神微微下瞄,一个横肘击向司空景的眼部。 将其视线遮住。 暗地里一记弹腿,直捣黄龙。 打架先踢蛋,胜率高一半。 “啪” 这是以掌接住肘击的声音。 “啪!” 这是心碎的声音。 “喔...喔~!”司空景瞪大了眼,双手下捂,弯着腰踉跄后退几步。 郑莹可不管你这么多。 趁你生病,要你性命。 一套组合拳,朝着要害打去。 沉闷的拳击声,颇有节奏的响起,一时间山摇地动。 山洞外,一块块碎石从山坡上滚落。 一刻钟后。 “别...别打...了...” 已经完全被打的镶入山体的司空景奄奄一息道。 郑莹冷冷的注视他,右手捏的咯噔作响,高高举起,准备继续轰杀。 司空景见郑莹不打算放过自己,有气无力道:“你...中了...尸印...永不超...生...” 拳风吹得司空景面上生疼,仅差分毫便要落下。 郑莹眼含杀意,冷冷道:“说。” 然而司空景嘴角露出微微不屑,却是不再言语。 要是说了,自己肯定立马就会死。 现如今能活命的机会,便是拖,拖到眼前之人尸印爆发,那么自己便得救了。 郑莹见司空景不说话,眼神一寒,一拳击向司空景的丹田。 司空景当即闷哼一声。 然后...... 一拳接一拳,不断的轰击着。 终于,随着碎裂之声响起,司空景的丹田,破了。 “啊!你废了我,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我要你跟我陪葬。 我死了,你更惨,中了尸印,你只会灵魂泯灭,永不超生!” 司空景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郑莹拳势一顿,再度出击。 不一会,司空景的双手双脚被打的如同纸片一般,里面的血肉骨骼完全碾碎。 司空景,彻底废了。 “有种...就...给我个...痛快。” 鲜血和口水混合着从司空景的嘴里流出。 郑莹退后几步,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山洞。 轰隆隆~ 郑莹搬来了几块巨大的山石,将洞口给封住,只留一束极其细微的光线能够射入洞中。 司空景只觉眼前一黑,除了那道光线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忽然,郑莹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那道光线刚好就照在郑莹的脸上。 “你...干...什么。”司空景虚弱道。 然而郑莹根本没有回答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 司空景根本看不见四周的一切,唯一能看见的,便是郑莹那副犹如罗刹般的面容。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 “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告诉你解印方法的。” “给我个痛快,你也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去看看你的家人,不要留遗憾。” “七七四十九天后,你就会灵魂泯灭,你不急我更不急,哈哈哈.....” “你怎么还活着啊,这是第几天啦。” “杀了我吧,尸印是无解的,你也别浪费时间了。” “这都多久了啊,有半年了还是一年了。” “你说说话啊,你陪我说说话,我就告诉你怎么解开尸印。” “你说话啊!尸印无解的,真的,我发誓!” “我想死,求你了。” “你知道吗,本来幽冥圣地规定是不能杀人练尸的。 但是那天我见你刀气凝练,真气四溢,实在是忍不住啊。 你根骨太好了,底蕴太扎实了,我就想要你。” “你知道幽冥圣地的门规口号么。 我们不是灾难的制造者,我们只是尸体的搬运工。” “嘿嘿...其实我告诉你,我们幽冥圣地弟子寻找鸿尸,大部分都是去盗墓。” “当然了,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等。 毕竟我们命长,看中了谁的身体,就跟在他身边,等他死。” “之前其实我看中的是刘云池的身体,所以我专程跑到乐都城守着,谁知遇见了你。” “这都有一年了吧,看来是我种尸印出差错了,你还没死。” “真该死啊,早知道我就不练钛极身了。 其实钛极身就是把自己的身体练成尸体。 这样就可以不吃不喝好多年,厉害吧。 你就行行好,给我个痛快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种了尸印,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不会永不超生。 那就是服用大德高僧圆寂的舍利子。 当然,这只是传闻,我也不确定。 嗯~好像有人试过,但是他服用的是先天舍利,失败了。 你要是能找到宗师舍利,或者是大宗师舍利,那就很有可能解除尸印。 但是尸印一旦解除,你的肉身就会瞬间腐朽。” “嘭!” 一记重拳狠狠的砸爆司空景的头颅,拳头深深嵌入山体中,犹如蛛网般的裂痕刹那布满整面山壁。 郑莹默默的来到山洞口,一掌击出,堵在洞口的山石被击碎。 刺目的阳光照了进来,郑莹眼睛瞬间被射的血红,却没有伸手遮挡,也没有闭上眼睛。 一步跨出,来到山洞外。 辨别了一下方向,大步离去。 一边走着,一边伸手揪住自己的头发,使劲扯。 半个时辰后,一位衣着破烂,相貌丑恶的佝偻僧人,双手合十走上了官道。 第七十章 佛像有异 前尘往事 浮屠寺。 炙热的火窖内。 不停传来木鱼敲击声。 熊熊烈焰映红了陈空的脸,不知为何,陈空总觉得灵真大师最近敲木鱼的节奏越来越快。 算了算时间,陈空将已经烘干开裂的泥胚挪到地面。 往裂痕中填充上特质的石乳,然后开始打蜡。 陈空手指微微一颤。 “阿弥陀佛,灵真师弟,老衲特来拜会。” 伴随着佛号声,灵门双手合十,走入火窖。 却也不继续深入,而是站在窖口朝着灵真微微一礼。 木鱼声戛然而止。 灵真身子细不可微的颤动了一下,缓缓起身,转过身双手合十,朝着灵门深深一礼。 灵门含笑点了点头,心底回忆了一下灵真这位杂役师弟,却是没有丝毫印象。 不过这也很正常。 当初的灵字辈弟子就如同现在的圆字辈弟子一样多。 灵门又贵为般若堂弟子,后来更是成为了菩提苑首座,跟同一辈的杂役弟子自然没有什么交际。 如今前来拜访,也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心思罢了。 “师弟这么多年来为我寺烧制佛像,实在是劳苦功高。 待论法大会结束后,老衲便让无果给师弟你换个清闲点的事。” 灵真闻言,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灵门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似随意道: “不知灵真师弟这几年有没有见过尘灭师叔祖。” 灵真满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灵门仔细看了灵真几眼,似在分辨对方有没有说谎。 最终叹了口气,微微一笑,施了一礼道: “老衲刚好顺路,所以过来看看,既然无事,老衲就先走了。” 灵真当即对着一旁满脸茫然的陈空比划了一下。 陈空这才恍然大悟般跟着灵真一起双手合十,朝着灵门深深一礼。 灵门点了点头,眼神不经意间掠过火窖内的佛像,转身离去。 待灵门离开后,灵真脸上恢复漠然的表情,朝着陈空挥了挥手。 陈空会意,起身施了一礼,离开火窖。 待火窖内只剩灵真一人之后。 灵真这才颤颤巍巍的来到每日诵经的佛像前,伸出手抚摸着佛像的脸。 不一会,火窖内响起稍显急促的木鱼声。 陈空回到住处,耳中听着木鱼声,却是心生怀疑。 灵真这人很奇怪。 辈分如此之高,居然还做着火窖的杂事,实在是不应该。 若是说这是个人喜好,那为何陈空到了火窖以后,灵真便将所有事情交给了陈空做。 整天就对着那道佛像敲木鱼。 那道佛像相比其他佛像,塑造的更加栩栩如生,犹如真人一般。 也就是说,灵真不是在拜佛,而是在拜祭人。 那人很重要。 也说不通。 一个念了百多年佛经的僧人,怎会对一个人如此心心念念。 到如今为止,陈空所见之人均是为了利益、恩仇、修炼而奔走。 那人对灵真有恩? 可能性很小。 因为长时间颂念或者默念佛经,定然七情六欲消褪,一个人默默的记恩,不太可能。 那就只有利益和修炼了。 什么东西能让人如此重视。 舍利子! 难道......灵门寻找的舍利子跟那佛像有关? 或者就藏在佛像内? 陈空如此想到,深呼几口气,闭上双眼,不再多想。 到底有没有,明天趁灵真不在的时候探查一番。 而此时,灵门已经回到禅房,盘坐于蒲团上,拨动佛珠。 却眉头紧锁,如何也心静不下来。 尘灭那老家伙,到底去哪圆寂了。 明天就是论法大会了,能呆在世俗的时间不多了。 若再找不到,怕是得舍下佛宗祖庭的脸面,去圣佛洲试着求取一颗舍利了。 灵门叹了一口气,心里却依然无法平静,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忘了。 自己身为大宗师,冥冥之中的感应可不敢忽视。 灵门当即努力回想今日所发生之事。 忽然,灵门双眼一凝。 佛像! 怪不得自己总觉得怪怪的。 那尊佛像的面容,自己可是到死都不会忘。 灵苦。 这个人,自己可是恨了一百多年。 尘封的记忆渐渐清晰...... 三十六年前,万佛大殿。 “启禀方丈,此女为魔音宗宗主慕窃淑,已被弟子擒获。”灵门指着被捆住的慕窃淑道。 尘灭方丈双手合十,朝着慕窃淑询问道:“阿弥陀佛,慕施主,老衲且问你,我浮屠寺神功佛音梵唱可在你那。” 慕窃淑啐了一口道:“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尘灭摇了摇头,“冥顽不灵,将其领至浮屠塔顶,老衲亲自度化。” 可就在此时,灵苦冲了出来,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道: “方丈,灵苦愿以性命担保,佛音梵唱已经被魔音宗上任宗主带离祖帝洲。 恳请方丈网开一面,放了慕施主。” 尘灭当即紧皱眉头,“灵苦,此事你又如何得知,哪怕佛音梵唱真不在慕施主身上,她也已经魔根深重,需要度化。” 灵苦苦涩一笑,偏过头深情的与慕窃淑对望,喃喃道: “一百年前,弟子为突破先天,前往红尘历练,有幸得慕施主青睐,结发为夫妻。 佛音梵唱所在,也是慕施主当初告诉我的。” 灵苦此言一出,场上一片喧哗之声。 只见尘灭伸出手指,指着灵苦道: “老衲已经知晓,灵苦,你退下吧。 出家之人,些许红尘往事便莫要再提了。” “方丈,灵苦勾结的可是魔教妖女,万万不可如此轻拿轻放,否则难以服众。”灵门当即大声道。 慕窃淑斜了灵门一眼,愤恨道:“你可真不要脸,老娘和夫君的事,你当年又不是不知情。 一百年都没露口风,怎这时候把我抓来,怕不是嫉妒我夫君比你先一步晋升大宗师吧。” 灵门没有去看慕窃淑,只是微微摇头,沉声道: “阿弥陀佛,贫僧这些年太过愚昧,念及同门之谊,这才包庇灵苦师兄百年。 近几年大彻大悟,却是不愿其因你这妖女耽误修行,所以将你抓来,由方丈发落。 至于你与灵苦师兄之间的事,贫僧本想烂在肚里,没曾想灵苦师兄会当众道出。 弟子包庇师兄勾结妖女之事已有百年,还请方丈责罚。” 说罢,灵门便跪了下去。 尘灭漠然的看了眼灵门,又瞧了瞧灵苦,淡淡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如今已经幡然醒悟,自然无须再罚。 灵苦,你知错了么。” 此话一出,慕窃淑一脸希翼的望着灵苦。 灵苦闻言,仰起头注视着尘灭,一字一句道:“弟子,无错。” 话音刚落,慕窃淑堂堂魔音宗宗主,也忍不住眼泪盈眶,柔声道:“呆子,你就认过错得了,老娘又不怕死。” “混账!你乃般若堂首座,更是新晋大宗师,你是真当老衲舍不得罚你吗?”尘灭俨然已经彻底失态,怒喝道。 深呼几口气,尘灭恢复往日的从容,直接转身走入万佛大殿内,并关上了殿门。 片刻后,殿内传出尘灭苍老的声音。 “罚灵苦前往火窖,烧制佛像十年,十年后再准其前往知乎圣地。 魔音宗妖女,领至浮屠塔顶度化。” 灵苦听见尘灭的命令,深深的看了慕窃淑一眼,盘膝而坐,低下头默念心经。 灵门冷冷的瞧了一眼灵苦,伸手挡住正欲出手的几位灵字辈僧人,轻声道: “阿弥陀佛,诸位师弟,这妖女就由师兄我带至浮屠塔顶进行度化吧。” 几位灵字辈僧人点了点头,退了回去。 就在这时,灵苦身上突然冒出血红色火焰。 万佛大殿的殿门轰然炸裂,尘灭飞了出来,落至灵苦身前,伸手没入火焰,却被逼了回来。 颤声道:“何苦呢,何必呢。” 慕窃淑也明白了灵苦要做什么,死命挣扎,疯狂大喊道:“夫君,不要!” 灵门赶紧将慕窃淑提起,退离数十丈之远。 全盛时期的大宗师自焚之力非是在场人能够靠近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灵苦涅槃坐化。 只见灵苦闭着双眼,微微一笑道:“无怨、无悔。” 随着时间流逝,灵苦在慕窃淑凄厉的惨叫声中,涅槃坐化,留下一颗金灿灿的舍利子。 待灵苦坐化后,众人沉默不语,静静的站着。 而慕窃淑却已悲伤过度,晕厥了过去。 尘灭深深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慕窃淑。 “嘭。” 灵门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沉声道: “弟子恳请方丈看在师兄的份上,放了慕施主。” 尘灭似是心力憔悴,挥了挥手,一个人孤零零的往殿中佛像前走去。 “老衲这次回寺,便是专程来接灵苦前往知乎圣地。 没曾想,会落得这番局面。 灵门。” “弟子在。” “灵苦的舍利就交给你包管了,毕竟你为他做了那么多。 过几日,你便随我回圣地。 至于慕施主,就随她去吧。” ...... 第七十一章 论法大会 郑莹潜入 “铛、铛、铛......” 九声钟鸣将灵门从回忆中惊醒。 不知不觉,竟已是第二日清晨。 晨曦已经透过黎明的天空,唤醒了沉睡的大地,新的一天来临。 “师叔祖,已有宾客到达寺门口,无心方丈吩咐我来请师叔祖先行前往万佛大殿。”门外传来僧人的声音。 “老衲这就去。”灵门心不在焉的回道。 叹了口气,灵门按耐住前往火窖验证猜想的冲动,起身往万佛大殿走去。 今日便是论法大会的日子。 所谓论法大会,便是浮屠寺当着各方势力的面,猛秀肌肉。 若是这百年中有不服浮屠寺这个老大哥的,也可以趁此机会冒个头,然后被理所当然的镇压。 当然了,也有许多江湖散人前来。 有些是打秋风凑热闹。 有些是跟寺里的僧人有恩怨,想要讨个说法。 也有些是来请求众多大佬们评评理,主持一下公道。 浮屠寺自然是来者不拒,声势越大越好。 火窖内,灵真已经离开。 陈空来到那尊佛像前,伸出手按在佛像上,真气缓缓浸入。 探查了盏茶时间,陈空皱着眉将真气收回。 佛像很普通,内里平平无奇,全是寻常的用料。 莫非,这灵真还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陈空摇了摇头,走到一边,继续雕塑泥胚。 如今陈空已经修炼至锻骨境,真气遍行全身,深入骨髓。 只是这先天瓶颈却是不好突破,到现在陈空都没有一丝一毫突破之感。 从古籍上所知晓的,先天需要行走红尘,领悟人生。 陈空很是不解,难道真有这么玄学么。 真气的修炼毕竟有迹可循,是消耗气血转换而得,总得来说还是挺唯物的。 但这先天境界的突破之法,倒是太过唯心了些。 陈空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见识太短。 从书上只能了解到方法,却解释不了原理。 若是知晓原理,说不定能找到更加适合自己的方法。 此时,浮屠寺山门外,一众知客僧迎接着各方势力的代表步入寺内,稍微有点名气的便要大声唱出来者名号。 “忘情剑派莫长老到。” “武盟甘使者到。” “无夜城赌门费公子到。” “提刑司金沙郡季督主到。” “丐帮金沙郡分舵裘舵主到。” “五绝散人到。” ...... 山门外的大道上,一位面容丑恶的僧人眼眸低垂,双手合十,正一步一步走向山门。 山门处的一名知客僧看见后,迎了上去。 “阿弥陀佛,敢问大师法号,来自哪座寺庙。”知客僧深深一礼道。 哪怕对方穿的破破烂烂,身材瘦弱,知客僧丝毫没有小觑的意思。 为了突破先天境界,步入红尘扮做乞丐的僧人多了去了。 来人正是为了破解尸印,前来寻求舍利的郑莹。 只见郑莹双手合十深深一礼,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比划了一下手势。 知客僧点了点头,猜测对方是修炼类似闭口禅功的苦行僧。 恭恭敬敬的将郑莹迎了进去。 路过山门时,顺带朝着另一位知客僧说道:“这位大师应该是修炼了闭口禅功,我不懂手语,你去杂事堂问问,找个懂手语的杂役弟子来。” 那名知客僧点了点头,转身便往杂事堂走去。 万佛大殿前的广场上。 一张张精致的桌椅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上面早已堆满了佳肴与美酒。 浮屠寺的僧人可以吃肉但不能喝酒,这些酒是为宾客准备的。 毕竟人家一百年才来那么一次,大老远的过来,自然要照顾周到。 九位无字辈高僧落于主座,淡笑着看着一位位宾客落座。 基本上每一方势力都会带几个门下弟子前来长见识。 再加上江湖散人众多,总共加起来也有数千人了。 待正午来临,无心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 随着无心起身,众人皆停下私语,看向无心,静等着东道主发话。 “阿弥陀佛,多谢诸位远道而来,参加此次论法大会。 此刻师叔祖们已经在万佛大殿内准备。 待诸位用过膳食后,再与诸位一同论法。 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告知身后的杂役弟子。 诸位,请勿拘谨。 老衲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 无心说罢,举起茶杯。 众人也纷纷起身,举起酒杯示意。 “无心方丈客气了。” “祝浮屠寺山门清净、海众安和、佛日增辉。” “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香火旺盛门庭若市。” “哈哈哈......干了。” ...... 众人纷纷一饮而尽,坐了下来,提起筷子吃了起来。 这些人大多都是老江湖了,自然都沉得住气。 均是聊起些家长里短,江湖趣闻。 都在等出头鸟。 一般来说,出头鸟不是愣头青,就是实力强。 当然,也有可能是托...... 尽管外面热火朝天,火窖内依旧是热热清清。 “踏、踏...”伴随着沉重的步伐,灵真也从僧舍来到了火窖。 淡淡的看了眼正在专心塑刻泥胚的陈空,灵真慢悠悠的来到佛像前站住。 突然,灵真猛地回头看向陈空。 只见陈空背对着灵真,撅着屁股,双手伸入泥坑中,正在认真的和泥。 手法稳重,用力均匀,呼吸平缓。 灵真眼神露出些许疑惑,想了想,又转过头看着佛像。 然后将鼻子凑近,嗅了嗅。 紧接着来到陈空身后,一把抓起陈空的手臂,低头闻了闻。 灵真的脸色微微动容。 一股骚臭味钻入灵真的鼻孔。 “灵真师叔祖,今天来了一位修炼闭口禅功的苦行僧,师兄吩咐让圆真师弟前去招待。” 知客僧来到火窖外,大喊道。 灵真闻言,放下陈空的手臂,比划了几下。 陈空点了点头,双手合十一礼,跑到火窖外。 从井口打了点清水将手洗干净,这才跟着知客僧前往广场。 火窖内的灵真此刻脸色异常阴冷。 佛像上有其他人的味道,应该是有人碰过了。 但到底是谁,自己也不能确定。 若是圆真碰了那还好,怕就怕是灵门碰的。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便能完成心愿了。 灵门还要在寺里待几个月,若是这几个月自己还不能突破,那就只有......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家伙是真恶心,往泥坑里撒尿。 会不会是这小家伙碰了佛像,然后故意撒尿和泥掩盖气味? 想什么呢,真有这么谨慎,那这小家伙也不可能只是个杂役弟子。 应当是灵门了,怕是论法大会结束,便要找上门了。 是时候准备一下了。 灵真摇了摇头,走到佛像前静静的看了一眼,然后盘膝坐下。 第七十二章 浮屠做派 颠倒黑白 热火朝天的广场上。 出头鸟已然出现。 一位白衣少侠,一拍桌子,提剑来到广场中央。 宝剑出鞘,直指一名正在与人耳语的老者,朗声道: “今日在此,有请浮屠寺的大德高僧以及诸位前辈替晚辈评评理。 青幽郡安阳湖一直以来都是我白雾山庄的地盘。 可是三年前,五绝散人仗着武艺高强,带着他五名弟子一起将安阳湖霸占。 我兄长前去与其交涉,却被此人打成瘫痪。 你们说,这还有天理吗?” 无心见状,微微颔首,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若少侠所言属实。 五绝散人强抢他人祖业,并且将人打成瘫痪。 所作所为,与魔头又有何异。” “胡说!” 只见五绝散人当即大怒,站了出来。 本来正在开开心心跟老友闲聊,突然遇到这档子事,自然心中不快。 当即怒喝道:“那安阳湖是老夫花重金从官府那买来的,地契就在家中,什么时候变成你白雾山庄所有。 还有,老夫的弟子就只打伤过一个出言不逊的和尚。 怎么可能是你兄长。”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傲然道: “你去问问这些前辈们,但凡听过白雾山庄名号的,谁不知道安阳湖属于我白雾山庄的领地。 至于地契。 大家都是混江湖的,哪家的领地还需从官府买。 还不是祖辈们用血汗打下来的。 照你这么说,忘情剑派就有整个万仞山脉的地契了。 改明你从官府买几座峰头,是不是忘情剑派弟子们从你峰头过还得绕路走。” 五绝散人猛地喘了几口气,竟是接不上话。 没错,几乎江湖上九成九的宗门都是只有很少一部分地契,或者干脆没有。 大部分的领地,几乎都是靠着威慑得来,官府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像浮屠寺这样一口气买下整个山脉已经方圆千余里地的宗门几乎没有。 谁叫浮屠寺有钱。 此时,陈空也在知客僧的带领下来到了广场。 两人从边缘绕过,来到了郑莹身后。 知客僧指了指正双手合十,闭目养神的郑莹,然后离开。 陈空点了点头,默默的站到郑莹身后。 却是越看越觉得这背影似曾相似。 微微挪动脚步,瞄了眼郑莹的侧脸。 呃~不认识。 陈空收回目光,看向剑拔弩张的广场中央。 嗯~这白衣少年的假发沾的不够贴合啊。 此时五绝散人冷笑着点了点头,指着白衣少年道: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就算你说的对,但整个安阳湖占地少说也有三千亩。 你白雾山庄小猫三两只,凭什么占这么大地盘。 你不是说安阳湖是你祖辈打下来的么,那我从你手中夺走,也只能怪你技不如人。” 而白衣少年却嗤笑一声道:“堂堂五绝散人难道只懂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么。 如此作法,又与强盗有何异。”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暗道真是不要脸。 有一些年轻人脸色不渝,更甚者已经提起兵器欲要上场教训一下这个白衣少年。 然而,却均被自家长辈拦住。 这种戏码,不用说,定然是浮屠寺请的托。 估计五绝散人有难了,不大出血今天是别想完好走出去了。 而安阳湖说不定在不久以后,湖中的岛屿上便会建起一座寺庙。 五绝散人怒极反笑道: “好好好,许你家祖辈抢夺地盘,就不许老夫如此做,真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今天老夫便要教训教训你。” 说罢,五绝散人手臂一伸,五指张开。 掌心涌现一股巨大的吸力。 一柄长剑从宾客席中飞了出来,稳稳落入手中。 江湖上只要叫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名号。 五绝散人名号中的五绝,代表其精通五种兵器,分别是刀剑棍枪锤。 “你既然使剑,老夫便用剑法教训你。”五绝散人冷声道,当即飞身一剑刺出。 白衣少年见对方出手,装作慌张道:“大师救我。” 话音刚落,一记隔空指力由主席上射出。 “叮。” 五绝散人的剑被瞬间击飞。 “无相和尚,你莫非也是非不分。”五绝散人气的连大师都不叫了,忿忿道。 无相淡然一笑,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这件事是施主你错了。” “老夫错了?那他祖辈就没错?”五绝散人难以置信道。 无相点了点头道:“这位少侠的祖辈自然也做的不对。 但是不能因为别人做错了事,施主便能跟着错。 就如同世俗中,有恶徒行凶杀人。 他人便以此为样,也去杀人一般。 都是错,这位少侠的祖辈错了,但是少侠没错。 而施主你,却是真的错了。” “这...”五绝散人毕竟是个纯粹的武者,心中知晓不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无相见此,微微一笑道:“依老衲看,施主理应将安阳湖交还给白雾山庄。” “可是老夫花了重金......”五绝散人急了,有种有口难辩的感觉。 无相似是思索了一下,和声和气道:“一切费用,浮屠寺愿替这位少侠出,绝不还价。” 此话一出,五绝散人瞬间知晓了无相的用意,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无相等人,愤怒道: “老夫算是明白了,那个和尚是你浮屠寺的人。 原来是你们这群秃驴垂涎此地。 怕是所谓的白雾山庄也是子虚乌有。 老夫是说在此之前怎么听都没听过白雾山庄的名号。” “大胆狂徒,居然敢诽谤我寺。” 无相冷哼一声,飞身而起,一掌打向五绝散人。 五绝散人想要将地上的剑吸入手中,却又不知从哪冒出一道指力,直接将其手心贯穿。 “嘭。” 没有拿到剑的五绝散人,匆忙之间只能用左掌迎上去。 两人均是宗师高手,但五绝散人这种野狐禅怎么比得上从小系统修炼的无相。 再加上其手中也没有趁手的兵器,一身实力发挥不到三成。 当即一掌便被无相打成重伤,吐血到底。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魔性深种,将其压至浮屠塔,待论法大会结束后,再行度化。” “领首座法旨。”几名弟子上前,将五绝散人的周身大穴点了一遍,然后拖离此地。 “多谢高僧为晚辈主持公道。”白衣少年拱手道。 无相淡淡的点了点头,回到主座。 第七十三章 故人重逢 同游浮屠 安阳湖那几千亩地只能算个添头罢了。 度化一个宗师高手,那才是浮屠寺的真正用意。 谁叫五绝散人没有靠山,又会耍那么多种兵器呢。 这种人用来教导弟子,那才是人尽其用。 相信过不了多久以后,罗汉堂就会多出一个精通五种兵器的老僧。 这场闹剧不过是开胃菜,主要是为了调动气氛。 果不其然,待五绝散人被拖走后,一位位有点纷争还未解决的武林人士,都纷纷上场。 当然,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基本上都是些争夺地盘之类的小事。 毕竟真有深仇大恨,也等不到今天。 陈空站在郑莹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中扯皮打斗的武林人士。 场中比斗的双方一开始都还有所克制,但是打着打着几乎都会打出真火。 毕竟谁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丢了面子。 这个时候就需要浮屠寺的高僧出手制止,再说两句好话,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无形之中,浮屠寺的地位又隐隐上升了一些。 待时辰差不多了。 无心朝着一旁的弟子眼神示意了一下。 “铛。” 一尊巨大的功德鼎被几个罗汉堂弟子抬了过来,放在万佛大殿前。 场上的群雄们都安静了下来,等着东道主发话。 无心来到功德鼎旁,一副慈悲之相,双手合十道: “诸位,此次论法大会乃是我寺大德高僧灵门师叔祖主持。 灵门师叔祖于三十六年前晋升大宗师,前往知乎圣地修行。 大家若是有修行上的疑问,师叔祖定然会不吝点拨。 但考虑到人数众多,万佛大殿容纳不下,所以只能挑选心诚之人进去其中。 没有被选中的施主也莫要沮丧,若是有兴致可以让身后的杂役弟子带领你们逛一下浮屠寺的风景。 例如,罗汉堂、般若堂、药王斋、舍利苑、浮屠塔等...... 时辰已到,还请移步万佛大殿参加论法大会。” 话音一落,场上众人又私语了起来。 “师兄,你知道怎样才算心诚么。” “就是献宝,献的宝物价值越大你的心越诚。” “算了吧,我穷得很,肯定进不去,待会还是去到处逛逛吧。” “逛逛没事,但是你一定要坚守本心,千万别买那些特产。” “为何?” “坑。” ...... 只见忘情剑派的莫长老率先站了起来,微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领着几名弟子来到功德鼎前。 朝着无心微笑点头,然后取出一本朴实无华的秘籍道: “此乃老夫游历江湖偶然所得的一部棍法,观其品相,颇有些独到之处。” 说罢,将秘籍扔入鼎中。 无心见状,双手合十微微一礼道:“阿弥陀佛,莫长老请进。” 像忘情剑派这种万年传承的大派,哪怕是丢块石头,无心也会让莫长老进去。 当然,忘情剑派也不会如此行事,毕竟两派向来私交甚好。 再加上忘情剑派每次举行个什么建派百年大典之类的,浮屠寺送的礼可一点都不薄。 紧接着,一名身材消瘦,颧骨高耸的男子率领几名手下来到功德鼎前,将一颗亮着五色毫光的宝珠扔了进去。 “阿弥陀佛,季督主请进。” 季督主微微颔首,领着手下步入万佛大殿。 然后便是一位年轻公子哥走了上来,从怀中取出厚厚一叠银钞,似是觉得光给钱有点不妥。 犹豫了一下,又从兜里取出三颗玉骰子,一脸羞赧道: “无心大师,我赌门除了钱基本上没什么宝物,这三颗玉骰子虽不值钱但也跟随我多年,颇有纪念意义。 外加这两百万两银钞,还望大师莫要嫌弃。” 无心迅速瞄了一眼公子哥手中的玉骰子,心中估算着价值。 凡俗的翠玉所制,三颗加起来最多值六十两。 当即一脸正色,将持有玉骰子的手给推了回去道: “使不得,使不得,施主的诚心佛祖已然知晓。 但此物对施主来说意义非凡,想必佛祖也不忍心看到施主忍痛割爱,还请收回。” 顺势接过另一只手里的银钞,悄无声息放入功德鼎中,面带微笑道: “费施主,请进。” 年轻公子哥一脸感激道:“无心方丈真是得道高僧。” 说罢,腼腆的挠了挠头,走入万佛大殿。 随着各大势力的人进入,一些江湖散人和途径此地凑热闹的宗门弟子也尝试着想要进入万佛大殿。 一名外表憨厚的少年来到功德鼎前,从怀中掏出十万两银钞,想要丢入鼎中。 却被无心用手拦住。 “这位少侠,此等俗物若是放入鼎中,难免会恶了我佛。 还请下去吧。” “之前费公子也是捐的钱啊,他怎么可以进去。”少年一脸不解道。 无心摇了摇头,一脸慈悲道:“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要诚,少侠你没有一颗求佛之心,实在是无缘入内,还望莫要强求。” ...... 场中群雄见状,囊中羞涩之人纷纷打消进入万佛大殿的想法。 只得唤上身后的杂役弟子,前往浮屠寺内一观。 而此刻,郑莹终于转过身。 !!! 陈空看着紧盯着自己的郑莹,疑惑的眨了眨烟,然后双手合十深深一礼。 郑莹意味深长的看了陈空一眼,同样施了一礼,紧接着双手比划了一番。 陈空点了点头,领着郑莹前往浮屠寺各处观光。 一路上,两人并排而行。 本来陈空是想走在前面引路的。 可每当陈空走快几步,郑莹立马加快速度跟上。 当陈空慢下脚步,郑莹也跟着慢下来。 陈空双目直视前方,也不去看郑莹,心里却在不停地回忆。 脸上时不时传来一种被人凝视的感觉。 这位苦行僧难不成是...... 这就有点变态了呀。 两人一路来到了罗汉堂前,郑莹突然停住脚步。 只见罗汉堂门口摆着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堆放着各种兵器。 一位前来参加论法大会的少年正站在桌前,听着功德苑僧人推销着“纪念品”。 “施主,这可是罗汉堂武僧专用的铁棍,已经用了一百年了,佛性深厚,你摸摸这手感,滑不滑。” 僧人抚摸着棒子,一脸陶醉道。 少年伸手摸了摸铁棍,一脸新奇道:“还真别说,这棍子手感确实滑不溜秋的,跟打了蜡一样。” 陈空瞥了那铁棍一眼。 确实是打了蜡的,用的还是跟自己给佛像打的一样的蜡,有防水防尘防干裂的功效。 “施主远道而来,不如把这根棍子买回去做个纪念吧。”僧人一脸的职业微笑道。 少年点了点头,“行,刚好拿回去给我侄子耍耍,多少钱。” 僧人一听,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道: “本来这铁棍是不卖的,但是今天毕竟是个特殊日子,方丈说了这铁棍九千九百九十八两一根。 但我见施主你相貌俊朗,定然是个宅心仁厚之人,小僧就自作主张一回,九百九十八两,宝棍赠英雄。” 少年一听这价,立马咳嗽道: “咳咳,虽然我那侄子喜欢耍棍,但是在下毕竟是剑派弟子,以后也会将侄子引荐到宗门修炼剑法。 所以这棍子,实在不合适。 免得我侄子玩物丧志。” 僧人闻言,当即将铁棍一放,“没事,刀枪棍棒,剑戟锤鞭,罗汉堂应有尽有。” 然后拿起一柄平平无奇,连剑鞘都没有的长剑道: “施主你看,这柄剑重六斤六两,乃玄铁锻造而成,吹毛断发,无物不斩,还是一样的价,九九八。” 少年当即眼珠子瞪大道:“玄铁锻造的才六斤六两?” 僧人先是来了个,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然后食指与拇指捏在一起比划道: “施主你这就不懂了,好铁用在剑刃上,这柄剑确实是由玄铁锻造,只是量少了那么一点。” 少年同样将食指与拇指捏在一起,比划道:“少了一点?怕是少的只有一丁点了吧。” 僧人拍了拍少年的胳膊,一脸笑意道: “九九八能买到掺杂了玄铁的宝剑,很划算了。 再说了,这宝剑长时间沾染佛气,买回去多吉利啊。” 少年身为练武之人,要说打架争吵,那是行家。 但是遇到这种情况,感觉问都问了那么久了,不买有点不好意思。 旋即不情不愿的从怀中取出一千两递了过去,嘟囔道:“那行吧,我还是要那根棍吧。 诺,这是一千两。” 僧人一把将银钞夺了过来,塞入怀中道: “阿弥陀佛,好勒。 哎呀,小僧这里没有零钱。 要不这样吧,小僧这里有佛绢一张。 这佛绢上印有尘心妙法经,价值三千两。 小僧见施主你颇有佛缘,干脆你再添个一千两,小僧将这个佛绢和铁棍一起打包赠予施主。” “不要,不要。”少年连连摇头。 开什么玩笑,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手绢上面印个佛经,就敢问自己要一千两,傻子才买。 “施主!”僧人一脸怨念的看着少年,然后出了一口气,低声道: “其实小僧见你第一面,就觉得施主你天赋无双,潜力无限,未来不可限量。 不如这样,小僧冒点风险,再添二百两,佛绢送你,就当结个善缘。” “不要,那二两不用找了。”少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上当。 僧人见状,似是放弃了一般,叹了口气,摇头道: “错过了,错过了,看来这佛绢与施主有缘无分啊。 不过施主,你既然买了这根铁棍,按规矩,你可以免费抽根签。” “真的免费?”少年一脸怀疑道。 僧人肯定的点了点头道:“真的。” 说罢,从身后地上拿起一筒竹签放在桌上,示意少年抽。 少年看了僧人一眼,然后伸手取了一根,拿起来一看。 只见签上写着:上上等签。 少年将手中的签递给僧人道:“这是......” 僧人接过签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抬头看了看少年,又低头确认了一下签上的内容。 难以置信道:“阿弥陀佛,佛祖显灵,施主果然是佛缘深厚啊,居然抽中了上上等签。” “哦?这签有何用?”少年也来了兴趣,询问道。 僧人装模作样的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将头凑近少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施主你凭借此签,前往浮屠塔,可以以一成的价格买一本功法。 但是切记,只有买一本的资格。 这真是......施主万万不可告知他人,以免他人心生嫉妒。” “嘶~多谢大师了。”少年震惊了,赶忙将僧人递过来的竹签揣入怀中,悄声感谢道。 僧人砸了砸吧嘴,似乎还未从震惊中走出,喃喃道: “施主真是天选之人啊,这佛绢小僧做主,一百两送给施主了,这个善缘,小僧一定要把握。” 少年此时满脸通红,兴奋不已,大气道: “大师真是客气了,在下也不是贪图便宜之人,这是一千两,大师拿去。 莫要推辞,否则在下于心不安啊。” 僧人勉为其难的将银钞收下,然后将佛绢裹在铁棍上,交给少年。 少年接过铁棍,感激的朝着僧人施了一礼,迈着轻快的步伐,在杂役弟子的带领下往浮屠塔方向而去。 陈空在心里为少年默哀了一下。 要是少年发现他以一成的价格买的功法,在外面更加便宜,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 郑莹见少年离开,这才走到桌前,低头看着桌上的兵器。 僧人见是来者是一位苦行僧,立马堆起笑容道:“阿弥陀佛,大师看上哪样随便拿,只需给个成本价,九百九十八两。” 郑莹摇了摇头。 僧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郑莹,心想这位苦行僧应当是没什么钱。 当即悄声道:“小僧与大师同为佛门弟子,这样吧,九十八两,大师拿一把。” 郑莹依旧摇了摇头。 僧人愣了愣,咬牙道:“九两,就当是小僧送大师一把,这九两算是孝敬佛祖的。” 真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的话,可就......赚得不多了...... 郑莹闻言,伸手摸入怀中,掏了掏。 终是掏出一锭碎银子,往桌上一放。 嘶~ 这也太少了,真就只是成本价了。 僧人心里有点难受,想要拒绝,但考虑到对方是佛门苦行僧。 一般来说,苦行僧最次都是锻骨境,进入红尘历练。 有些甚至是先天高手或者宗师高手。 不是一个整天耍嘴皮子的功德苑弟子可以得罪的。 僧人咽了口唾沫,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道: “大师,你看中哪个,拿走就是,钱就算了,心意到了就成。” 郑莹点了点头,提起一把长刀,便转身离去。 至于那锭碎银子,郑莹却没有拿。 毕竟买东西得给钱。 僧人一脸蛋疼的将碎银拿起,又看了看郑莹的背影,摇了摇头将碎银揣入怀中。 陈空和郑莹走了数十步,郑莹突然停下,朝着陈空比划道:带我去舍利苑。 陈空点了点头,领着郑莹换了个方向。 耳中依稀还能听到后方传来那名僧人的声音。 “滑不滑......九九八......” 穿过菩萨林和莲花池,两人终于来到了舍利苑门口。 只见舍利苑和里面的涅槃大殿均是敞开大门。 且涅槃大殿的佛像前,摆放着三颗金光灿灿的舍利子。 三位灵字辈的老僧,盘坐于蒲团上,正对着佛像诵经。 而舍利苑门口,同样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 桌子上是一个大轮盘,共有十个刻度。 每个刻度上均标注着数字,从一到九,以及阿弥陀佛。 “恭喜这位范施主抽到六品奖,奖品是一尊菩萨像。” “范兄,算了吧,那舍利子哪是那么好抽中的。” “最后一把,这是十万两,给我来个十连抽,我就不信我抽不到。” 陈空与郑莹就站在人群后方,远远的观望着。 只见舍利苑外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每一品的奖励。 一品奖励便是宗师舍利。 二品奖励是先天舍利。 后面的均是些没用的东西。 比如那尊菩萨像,就是陈空亲手做的。 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信徒来浮屠寺花钱请一尊菩萨像回家供奉。 这菩萨像也就一人高,制作极其简单,陈空每天都能量产几十个。 郑莹丝毫没有被舍利苑外的热闹吸引,而是死死的盯着涅槃大殿里供奉的舍利。 右手死死的捏着刀柄,伸手摸入怀中掏了掏,却只掏出了几块铜板。 陈空诧异的看了眼郑莹。 这老僧难不成也想去玩轮盘? 恐怕转一年也转不到舍利子吧。 除非是托....... 第七十四章 魔音宗主 故人相斗 两人足足站了两个时辰。 舍利苑外热火朝天,轮盘就没有停下过。 但始终无人转到舍利子。 涅槃大殿中三位老僧均是宗师高手,郑莹知晓自己不是对手,只能按耐住冲动,没有贸然动手抢夺。 落日西沉,火红的晚霞染红了整个天际。 郑莹似是叹了口气,转过头朝着陈空比划了一番。 陈空点了点头,领着郑莹前往厢房。 浮屠寺在吃住这方面倒是大方,不收一分钱。 但是各种附加服务,就不是普通人经受得住的了。 此时,万佛大殿内的论法大会也已经步入尾声。 “阿弥陀佛,老衲在知乎圣地的书山学海阁前看见过这么一道碑文。 所谓修行便是不断的认知自我、感悟天地,只有如此才能知晓后路。 若是连路如何走都不知,又谈何突破呢。”灵门悠悠道。 殿中一人询问道:“敢请教灵门大师,何为认知自我,感悟天地。” 灵门摇了摇头,叹息道:“老衲亦不知此为何意。 只不过是照本宣科,复述一遍先贤之言罢了。” “铛、铛、铛......”九声钟鸣响起。 灵门听见钟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此番论法大会就此结束。” 众人皆双手合十,回了灵门一礼。 这时,灵门身旁的无心方丈站了起来,双手合十,一脸笑意道: “阿弥陀佛,诸位远道而来,浮屠寺上下不胜感激。 出家人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拿得出手的。 但为了让诸位不空手而回,灵门师叔祖特意手书了一本修炼心得。 由功德苑弟子抄录了几十份。 这些修炼心得,一本只需三百万两银钞或者是等价物品交换。 这些钱正好给寺里的佛陀菩萨修缮一下金身,也算是诸位积德行善了。 若是诸位不嫌弃,便拿去吧。” 无心说罢,拍了拍手。 只见数十个功德苑弟子每人捧着一本书籍步入殿中,各自站在一位来宾的面前。 有人不想花这个冤枉钱,于是找借口道:“这次来的匆忙,胡某没有带足钱两啊。 可惜了,可惜了,不如方丈将心得给胡某留一份。 等下次来的时候,胡某定然多准备一点钱两。” 无心闻言,微笑道: “施主莫要苦恼,刚好这次丐帮金沙郡分舵秦舵主也来了。 钱财没有带足的施主们,大可以在秦舵主那先借一下。 秦舵主也与我寺商量好了,在座各位借的钱一月之内还清,便不收一分利息。” ...... 众人颇有些无语。 这帮和尚敛财的手段也太狠了。 “区区三百万两便能得到大宗师的修炼心得,完全值得,这是莫某的心意。” 忘情剑派莫长老从怀里取出一叠银钞,每一张都是十万两的面额,足足三十张。 大家这下算是看出来了,忘情剑派就是浮屠寺这次请的托。 能进入万佛大殿的,都是有头有脸之人。 哪怕自己觉得真不需要这修炼心得,却也怕他人说自己买不起。 只能纷纷交出钱财购买心得。 当然,也有钱两没带够的。 那就只有借丐帮的一月免息高利贷了。 半个时辰后,迎着落日的余晖,无字辈高僧们站在寺门口,目送离开的武林同道们。 基本上大部分人来的时候都是一身轻松,想着吃喝一顿,凑个热闹。 走的时候,均是收获满满,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 估摸着这些人这辈子都不愿再来了。 但是没关系,下一次论法大会又是百年以后。 那时候来的都是一代新人了。 韭菜要一茬一茬的割。 夜幕降临。 天空是浓烈的黑,几近是绝望的颜色,没有月光和星光,乌云遮盖了天幕。 那远近的寺庙佛塔高高低低的星点烛光摇曳在风中,如梦似幻。 陈空没有去火窖,而是回到自己僧舍里静静等待着。 今天那名苦行僧很古怪,陈空明显察觉到那人对舍利子的渴望。 且那人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选择留宿寺里。 或许,今晚是个机会...... 陈空来到窗边,打开窗户。 一阵夜风袭来,刮得烛光摇曳,烛泪淌流,烛光闪烁,忽明忽暗。 陈空缓缓闭上双眼,利用远超常人的听觉,静心倾听浮屠寺里的动静。 诵经声、木鱼声、脚步声、搏斗声、风声..... “又一个盗取舍利之人,押送至浮屠塔,明天让此人宗门出钱赎人。” 涅槃大殿方向,传来苍老的声音。 好家伙,白天用舍利勾引人,晚上还钓鱼执法。 静静听了一个时辰,陈空忽然睁开双眼。 朝着不远处的火窖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离开僧舍,往舍利苑潜去。 今夜的火窖,不太平啊。 离远点,免得殃及池鱼。 “慕宗主,你果然背叛了圣宗。 我已晋升大宗师,不日便要前往圣佛洲。 在走之前,我得取回圣宗丢失的万象锤和佛音梵唱。” 火窖内,一位身材消瘦的男子站在灵真身后,沉声道。 但发出来的,却是女子的声音。 灵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敲动木鱼。 忽然,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个闪身离开火窖。 刚到火窖外面,便发现灵门站在不远处,双手合十,一脸慈悲道: “阿弥陀佛,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提刑司季督主居然是魔音宗宗主。 季文耀,姚文姬。 蒙骗天下数十年,姚宗主可真有你的。” 姚文姬被人撞破身份,也不再隐藏,全身蠕动了几下。 恢复了原本沉鱼落雁般的脸孔,以及玲珑般的曲线。 同时周身真气鼓动,迸发出大宗师的气势,整个人缓缓乘空而起。 灵门见状,双手合十颂念心经,整个人同样缓缓浮空,升上天去。 与此同时,浮屠寺内的僧人皆感受到了两股大宗师威势,但凡宗师级别的僧人都纷纷赶往火窖。 其他弟子,则纠集在一起,往远离火窖的方向跑去。 涅槃大殿旁边的小殿内,三位老僧齐齐睁眼。 对视一番,两人直接运转轻功前往火窖。 而剩下那一人,则来到涅槃大殿内,将两颗先天舍利收起。 这才离开。 至于那颗宗师舍利,其实是个西贝货罢了。 而在厢房里等候机会的郑莹,此时也悄然出门,往舍利苑赶去。 离尸印发作只剩九天了,若是再寻不到舍利,便会永世不得超生。 虽然吞下舍利会立马身亡,却还有轮回转世的机会。 “老秃驴,受死。” 天空中传来一声清喝,一只玉爪凭空浮现,朝着灵门狠狠抓去。 “阿弥陀佛。” 灵门轻诵一句佛号,身体周围幻化出一尊金灿灿的佛陀法相,将玉爪给挡了下来。 “施主也请接老衲一记度厄掌。” 随着灵门话音落下,法相抬起右掌,横推而出。 姚文姬丝毫不惧,刚才那一招仅仅是试探罢了。 同样现出一道鼓状法相。 只见灵门法相的右掌刹那间拍在了巨鼓之上。 “咚!” 传出一声惊天炸响,将已经赶到火窖的诸多宗师僧人震的头晕目眩。 见鼓状法相挡住了自己的度厄掌,灵门微微摇头,沉声道: “法相不全,有物相,无本相,是谁给你胆,居然敢来浮屠寺撒野。” 说罢,只见佛陀法相摊开左手,手心中飞出一枚铜钱,砸向巨鼓。 “所谓大德高僧,法相居然是这等俗物,真是可笑。 你以为本姑娘来此,会没有准备嘛。” 姚文姬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巴掌大小的手鼓,另一只手不停地拍打手鼓。 与此同时,巨鼓法相也一起发出声音。 “咚、咚、咚.....” 一道道犹如实质的音波往周围扩散开来,却又在中途收束,齐齐撞向铜钱法相。 那枚铜钱法相当场就被音波所阻,竟然进不得丝毫。 而地面上的宗师们,却也有些承受不住余威,纷纷盘膝而坐,封闭听觉,开始齐齐口诵佛经。 “原来是带了森罗鼓,此物与佛有缘。”灵门淡淡说道,随即双目一睁,这才开始用出全力。 只见佛陀法相和铜钱法相均是大放光明。 远超普通大宗师的威势爆发开来,铜钱瞬间便冲破音障,击在鼓面上。 这一下,并没有发出鼓声。 因为巨鼓法相已经被铜钱法相射了个对穿。 “噗~” 姚文姬法相被破,当即吐了口鲜血,整个人从空中掉了下来。 姚文姬毕竟是刚刚突破大宗师,哪里是在知乎圣地深造三十六年的灵门对手。 灵门可是已经大宗师圆满,需要武道金丹级别的舍利,以求突破。 正当地下的宗师们以为强敌被解决,想要去擒拿妖女之时。 “速速退去。”灵门沉喝一声。 众人一听,立马运转轻功,飞速往远处逃离。 顷刻间,又一股大宗师威势迸发而出。 只见灵真手持木鱼,一步一步踏出火窖,身体同样开始蠕动。 待来到身受重伤的姚文姬面前时,已然化作一名美妇。 然后缓缓抬头,用一种愤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灵门。 “慕......你还好吗。”灵门踌躇了一下,轻声念道。 然而灵真,也就是三十六年前的魔音宗宗主慕窃淑,一言不发,冷冷的注视着灵门。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与此同时,舍利苑。 郑莹手提长刀,一个跃身,翻过墙头,来到院中。 只见涅槃大殿大门敞开。 一眼就能看见摆放在涅槃大殿供台上的舍利子。 郑莹紧了紧手中的刀,暗自警戒,悄无声息的打量了一下四处。 轻轻挪动脚步,往殿中走去。 忽然,郑莹猛地转身,一刀斩出。 “叮。” 金铁交加之声响起。 只见陈空眉头紧皱,就站在郑莹身后,双手合十,一记童子拜佛接住了郑莹的刀。 这刀法,好像是...... 然而在关键时刻,郑莹可不管来的是谁,只要阻止自己取走舍利,都是敌人。 当即一记势大力沉的弹腿,由下至上击向陈空的罩门。 陈空双手一松,双臂交叉成十字架,一个下压,抵住郑莹的弹腿。 “葬一。” 一记璀璨锋利的刀光,横切而来。 陈空瞳孔一缩,瞬间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刀光闪过,郑莹眼神一凝,却是发现眼前一空。 前方没有,左边没有,右边没有...... 好像陈空凭空消失了一般。 猛地回头,郑莹用力的捏了捏刀柄。 只见涅槃大殿内,陈空背对着大门,已经从供台上拿起了舍利子。 郑莹再也忍不住了,眼睛刹那间变得通红,整个人急射而出。 但见陈空悠悠转身,摇了摇头。 “嘭。” 郑莹一阵恍惚,待缓过神来时,发现陈空单手握着自己的脖子,将自己按在地上。 那颗舍利子便在陈空的另一只手上握着。 “砰” 一声脆响。 陈空将手中的假舍利捏爆。 然后松开郑莹的脖子,朝着郑莹比划道:舍利是假的。 郑莹当即面如死灰,大口呼喘了两下。 仅仅一瞬间,郑莹神色便恢复冷漠,双手支撑着起身,看了陈空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手里的刀越捏越紧,脸色渐渐变得凶狠。 等不了了。 偷不到,那就抢。 哪怕最后抢不到,永不超生万劫不复。 临死前也要杀他个天翻地覆,不枉人间走一遭。 陈空感知到郑莹冒出的杀气,极为不解。 细细一打量,却是心头一惊。 一眨眼,陈空便挡在郑莹身前,一把将其手臂抓起。 郑莹刚要发作,却见陈空正细心的查探自己身体,也就忍了下来。 这个人太熟,先不杀。 陈空越查越心惊,郑莹没有心跳,且身体几乎跟死尸一样,完全没有温度。 将其袖口往上一撩。 只见其手臂上布满了尸斑。 陈空当即双手比划道:怎么回事,或许我能帮到你。 郑莹诧异的看了眼陈空,没想到他会这么好心。 在郑莹眼中,陈空一直是个无利不起早,且诡计多端的小人。 就这么个小人,要是自己实力比他强,定然一刀把他给砍了。 当然,陈空发好心,郑莹也不会傻到拒绝。 旋即比划道:我种了幽冥圣地弟子的鸿尸印,必死无疑。 若是不服用先天以上级别的舍利子,死后永不超生。 陈空点了点头,放下郑莹的手,比划道:明日我来寻你。 郑莹犹豫了一下,选择相信陈空,笨拙的抱了抱拳,以示谢意。 然后纵身一跃,离开舍利苑。 陈空摇了摇头,将涅槃大殿地面的碎片收了起来。 紧接着来到院落里,把刚才搏斗的痕迹一点点清理干净。 这才抬起头,望向旁边屋顶上......转身离去的郑莹。 这真是,赤裸裸的不信任啊。 陈空心中暗叹道,脚尖一点,整个人轻飘飘的飞过院墙。 刚离开不久,陈空耳中就听到“噗通”声。 菩萨林中。 这里到处都是石雕的菩萨像,没有一丝灯火。 昏暗中,陈空将不省人事的郑莹拦腰抱起,悄无声息的离开。 只因郑莹刚才妄动真气,导致气息不稳,脑海中的鸿尸印突破爆发,将其神志给彻底压制住了。 第七十五章 佛音梵唱 天龙八音 火窖外。 灵门俯视着地面上的慕窃淑,沉声道: “没想到啊,区区三十六年,你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莫非,你吞服了舍利? 尘灭师叔祖的舍利被你偷了? 你想要等到晋级武道金丹再来杀我。” 慕窃淑没有回答,而是盘膝坐了下去,一下又一下敲击木鱼。 嘴里开始颂念《轮回经》。 闭口禅功修炼三十六载,为的便是今日。 一尊手持木鱼,脚踏白莲,一手持着槌,一手捏兰花指的菩萨法相从慕窃淑身后冉冉升起。 原本漆黑的天空顿时犹如白昼。 随着菩萨法相完全成型,慕窃淑嘴里的诵经声消失不见,唯见其嘴唇还在不停地颤动。 地面上的石子开始不停地跳动。 浮屠寺所在的山脉里的动物纷纷逃出洞穴,慌不择路的四处奔逃,似是迷失了方向感。 灵门见状,瞳孔一缩,难以置信道:“大音希声,佛音梵唱。 宗师以下弟子撤出浮屠!” 说罢,当即举起手掌,其身后的佛陀法相也跟着举起手掌。 然后齐齐朝着下方的慕窃淑狠狠拍下。 手掌急速下落,灵门的身体和法相渐渐融合在一起。 “珈蓝佛掌。” 金灿灿的手掌一下印在了菩萨法相之上。 轰~ 犹如雷声震耳,又如天崩地裂。 一道金色光圈由碰撞出迸发开来。 将四周的一切摧毁殆尽。 僧舍、古木、灯柱等全都化作糜粉。 灵门则被巨大的反震力弹飞。 随着金色光圈消散,紧随其后的狂风席卷而至。 将地上的粉末吹起,似是扬起的沙尘暴一般,令远处的众人看不清场上情况如何。 此刻,陈空站在浮屠塔的三楼窗口旁,静静的观看战局。 现如今最安全的地方便是这里了。 顶上容易被别人看到,第三层不易暴露,且视线良好。 别人看不到场中的情况,但陈空却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一清二楚。 慕窃淑嘴里的诵经声并没有停下。 别人之所以听不见,那是因为慕窃淑发出的声波超频了。 一般的人,是接收不到这样的音频的。 且声波中蕴含着浑厚的真气,使得这些声波犹如实质,极具杀伤性。 并且在陈空的感知中,慕窃淑附近的一切,无论尘土还是沙粒都开始以相同的频率震颤。 共振么。 很科学的音功啊。 只见慕窃淑附近的地面开始微微泛红,温度急速升高。 在空中定下身形的灵门也感觉到下方传来的阵阵热浪,连忙运转真气,重新升起佛陀法相。 大喝道:“诸僧助老衲施展天龙八音,镇压此魔。” 话音刚落,远处的众僧们纷纷双手合十,然后跟着灵门一起,齐齐发出一声。 “哆~” 恐怖的共鸣令大地的微微震颤。 “瑞~” 众僧发出的音波因为同频,融合在一起,犹如墙幕一般推向慕窃淑。 然而当音波墙幕即将靠近慕窃淑之时,似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一般,开始诡异的扭动。 最终消散不见。 “咪!” 又是一堵犹如海啸般的音波墙幕横推而去。 过径之处,庙宇房屋纷纷倒塌,犹如被台风席卷而过一般。 地上的泥土也被犁了起来,飞上天空化作尘埃。 不可能! 陈空瞪大了眼睛,手指一根根比划。 一根、两根、三根......八根。 刚好八个音。 是这个世界跟前世有联系,还是曾经也有一位穿越者。 音功对决依旧在继续。 这一次的“咪”音墙幕消散的地方,比上一次还要远。 也就是说,慕窃淑的佛音梵唱威力越来越强了。 方圆数里已经被佛音梵唱给同频共振了。 此时的灵门飞的更高,似是不敢进入慕窃淑的音波领域。 “发!” “索!” “拉!” 三道音波墙幕依次出现,齐齐撞向慕窃淑所在。 此刻的慕窃淑身后的菩萨法相已经开始泛起了红光,犹如血色魔罗一般。 四周的地面,都已开始融化成流淌的晶液。 躺在地上的姚文姬此刻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然而慕窃淑根本不管不顾这位圣宗后辈的死活,依旧不停的施展着佛音梵唱。 今夜若不是此人贸然来寻,说不定灵门还不会发现自己的身份。 这样再等些时日,待功力积蓄足够,一举突破武道金丹。 到时候报仇自然是易如反掌。 哪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铛!”敲击木鱼的槌发出奇怪的声音。 却是因为敲击太快,这槌不堪重负,表面裂了开来。 慕窃淑顿了顿,继续敲击。 只见槌面犹如蛛网般破裂,露出里面漆黑如墨的本体。 正是魔音宗的宝物,与森罗鼓配套的万象锤。 随着万象锤本体敲在木鱼上。 佛音梵唱的音波领域边界忽然亮起了五色毫光。 众僧发出的三道音波墙幕撞击在五色毫光之上,顿时消解无形。 “哆!” 此刻,众僧也发出了天龙八音最后一音。 在真气的加持下,此音在众人的耳中犹如天龙吟啸,金色的音波墙幕升起。 在行进过程中渐渐收束,犹如锥体一般,冲向慕窃淑。 两道音波相撞。 发出诡异的尖啸声。 五色毫光的音域边界开始疯狂震颤。 一息之后。 金色音波终是后继无力,消散一空。 “逃!”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一声。 众僧齐齐运转轻功朝着远处逃去。 灵门也疯狂催动真气,往苍穹飞去。 慕窃淑嘴角微微勾勒,仍由嘴角鲜血流淌,敲击木鱼的速度更加迅速。 五色毫光的边界顿时停下,然后猛地收缩。 当收缩到极致之后,无数道五色光束迸发,朝着四面八方射去。 最粗的一束便是往灵门所在的射去。 陈空瞳孔一缩,真气瞬间涌动。 轰~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风停了,远处奔逃的僧人们看起来犹如陷入泥潭一般。 慕窃淑嘴唇颤动速度变得正常。 然而那五色光束,依旧有数百道,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浮屠塔所在射来。 陈空当即深吸一大口气,双手一合,然后用尽全力往两边推去。 似乎有万斤重负在挤压着陈空。 五色光束瞬间击在了陈空身前不足半丈之处,然后消散一空。 第七十六章 情起缘灭 渔翁得利 “如来神掌!” 天空中,灵门已经与法相完全合二为一,身形正在急速下降。 五色光束已经完全将其笼罩。 只见灵门身上的衣物开始剧烈燃烧,整个人化作一团火球。 慕窃淑此刻也加速念动轮回经。 朝着四面八方射去的五色光束纷纷停下,全力射向从天而降的灵门。 用力支撑的陈空终于松了口气。 刚才之所以能挡住五色光束,完全是因为陈空懂得声音不能在真空中传递。 所以陈空用真气,将身体周围的空气给撑开。 只是陈空也没想到,这里的大气压居然这么强。 若是没有灵门此刻拼命,陈空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刻钟.....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炸响。 两人所在之处犹如太阳般发出炽烈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光芒眨眼而逝。 噶...噶... 似是龟裂的声音响起。 陈空眯着眼,看见远处慕窃淑身后的菩萨法相轰然破碎。 差不多已经沦为焦炭的灵门手掌就停留在慕窃淑头顶,仅差一丝便能令其毙命。 慕窃淑口中不停的流着鲜血,冷眼瞧着灵门,咳嗽道:“为何不杀我。” 灵门收起手掌,缓缓落至地面,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惨笑道: “终究我还是栽在你手里了。” 慕窃淑死盯着灵门,呕了两口血,愤恨道:“老娘要杀你,不需要你手下留情,大不了一死。” 灵门抬起右手,却因单手无力支撑,上半身栽在地上,以脸着地。 右手颤颤巍巍的摸入怀中,取出一枚已经融化大半的铜钱,递了出去。 “这是......当年,我入凡行....乞时,你给我的,现在.......还给......你。” 慕窃淑瞧着那枚铜钱,也不伸手去接,冷声道: “假惺惺,你若真是记恩,当初就不会抓我回浮屠,逼死夫君。” 灵门痴痴笑了一声,伸手一点自己丹田。 丹田内的真气瞬间逆流,涌入心脏。 灵门似是回光返照一般,双眼恢复神光,眼带回忆之色道: “当年,我与灵苦情同手足。 我两天资相差无几,一起修炼至锻骨境,一同入凡尘。 我选择沿街行乞,他选择寒窗苦读。 我们几乎同时遇见了你。 然而却是你和他走到了一起。 我们三人,我是最早突破先天的。 我还记得那日,正是你两成亲之日。” 慕窃淑一口血沫吐在灵门脸上,咬牙切齿道: “你就因此以我为要挟,逼夫君当场圆寂。 若不是夫君圆寂,我早就被你们这群秃驴给杀了。” 灵门苦笑了一下,低沉道: “你以为我是那等小人。 我若真那样想,当初早就揭发你两之事。 我之所以抓你回浮屠,是想让你看清楚。 灵苦不爱你! 他爱的是他的佛! 不然为什么,他与你分别百年都没再去找过你。 若是换做是我,早就舍了佛门,投入魔宗。 他当时圆寂,也不是因为爱你。 而是他发觉自己愧对自己心中的佛,也愧对了你。 我既然将你抓回浮屠,自然有把握保你周全。 灵苦若是舍下佛门身份,与你私奔,同为大宗师的尘灭根本拦不住。 我也会从此斩断情丝,一心求佛。 若他放不下佛门身份,选择与尘灭前往知乎圣地。 那我这位资历最高的灵字辈宗师,自然有权亲手度化你。 到时候是杀是留,皆我由我操纵。 可他选择了圆寂,他就是个懦夫,不敢面对你,不敢面对佛。 就跟尘灭一样。 他在知乎圣地突破武道金丹后,便日夜为灵苦诵经,他觉得他害了灵苦,他愧对灵苦! 他明明有五百寿数,却告知他人,不日将要坐化。 这一对师徒,都是懦夫,只会逃避,不敢面对。 可惜我,算尽一切,却算不懂人心。 可笑他人都以为我逼死灵苦,是为了吞服他的舍利子成就大宗师。 我不是成不了大宗师! 我是心里有执念放不下! 我放不下你! 他放下了,所以他成了。” 慕窃淑此刻已经泪流满面,癫狂般的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是爱我的。” 说着,慕窃淑踉跄着起身,往火窖走去。 “不可能的,我等了百年,他不会负我的。” “他说过会一生一世的。” “他发过誓,我们拜了天地。” “天地总比佛大吧。” “呵哈哈哈.....” “郎啊!我来了。” 火窖内的火坑中,烈火凶猛的燃了起来。 灵门失神的看着火窖,看了好一会。 “踏、踏....” 陈空抱着郑莹来到灵门身旁,低头看了一眼。 死透了没。 抬起脚轻轻一踏。 震散黑色的灰尘,原地只剩一颗焦黑的心脏。 死透了。 陈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抱着郑莹往火窖走去。 麻烦了。 突破先天居然还要谈情说爱。 这对于自己来说,难度有点大啊。 步入火窖,四周的佛像都已经破碎,那些泥胚也已经干成沙土。 炙热的火坑中,慕窃淑的尸体已经烧成灰烬。 陈空眼睛微微一眯,将郑莹放下。 真气充盈在手臂上,往火坑中探去。 待拿出来时,手心里握着一颗金灿灿的舍利。 这是什么级别的。 大宗师?还是武道金丹? 陈空想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郑莹。 将舍利吹了吹,然后放入怀中。 然后抱起郑莹,扔进泥坑里,转身走出火窖。 环然四顾,整个浮屠寺一片狼藉,似是被火海烧过了一般。 远处还有着数十个人形焦炭,保持着奔逃的动作。 至于那些宗师以下级别的弟子,却是不知已经逃到哪里去了。 陈空摸了摸怀中的舍利,细想了一下。 按照之前所得的信息,灵门应该是吞服了大宗师级别的舍利才突破的大宗师。 但他没有修炼仙道法门,恐怕是因为没有灵根。 慕窃淑好像也是吞服的舍利才突破大宗师,也没有修炼仙道法门。 再加上灵门到处寻找武道金丹级别的舍利。 难不成吞服舍利突破境界,有副作用? 一向谨慎的陈空,没有急于吞服舍利,而是运转轻功,往浮屠塔而去。 第七十七章 颂念往生 化茧成蝶 来到浮屠塔最顶层。 这里仅有一尊佛像,一张供台,一个蒲团。 陈空眉头微皱,一步一步踩在每一块地砖上,细细观察着。 舍利这种东西,应该是佛门之本,怕是那些书籍中很难找到线索。 然而陈空走遍每一块地砖,摸遍每一寸墙壁,都没有发现有暗格之类的东西。 视线转移,陈空看向那尊金身大佛,目力发挥到极致。 只见那大佛金身上布满了微小的尘埃。 然而在大佛心口处,陈空看见了极其微小的缝隙。 当即运转真气,伸手一吸。 一块方形金砖飞了出来,落至陈空手里。 陈空摸了摸金砖,轻轻一掰。 才发现这金砖其实是个金盒子。 里面藏着一张金纸。 陈空打开金纸,细细观看上面的内容。 短短几行文字,陈空足足看了一刻钟才回过神。 将一切事物恢复原状,陈空这才离开浮屠塔,往火窖而去。 那金纸上的内容实在是骇人听闻。 舍利子确实有突破境界的功效。 但却不是最主要的。 舍利子其实是专门供给佛陀们服用的。 每一颗舍利子中蕴含着此人身前最深刻的感悟。 而那些佛陀服用了舍利子,便可以节省感悟天地的时间。 金纸上最后一句话便是: 一世之尊,三千舍利。 所谓世尊,不就是僧人对佛祖的称呼么。 如此看来,佛门魔宗都一个样。 一个是将希望摆在你面前,让你在追逐的过程中,不停的吸干你的血。 一个是全力供养你,让你尽情发挥,等你走到尽头后,再享用你一生的成果。 一个累死,一个安乐死。 都只是高高在上的那些人,圈养的猪羊罢了。 陈空回到火窖外。 低头看了眼地面上的万象锤和森罗鼓。 顿了一下,将其收了起来。 这东西不适合自己,以后或许有机会可以拿去换点东西。 毕竟自己一直以来都穷的发慌。 又撇了一眼微微泛黑的木鱼。 犹豫了一下,也捡了起来。 这东西,待会有用。 重新回到火窖内,将泥坑里的郑莹拉了出来。 现在吞服舍利,对自己弊大于利。 突破先天,还得靠谈情说爱啊。 可惜,你死了,不然还能凑合组个队。 陈空微微一叹,伸手将郑莹脸上的稀泥抹开,露出那张恐怖的面孔。 呃,死了也好。 将怀里的舍利取出,塞入郑莹的口中。 想了想。 又从旁边的泥坑中不停的取出稀泥,往郑莹身上抹。 不一会,一个差不多一人高的菩萨泥胚便塑好了。 陈空取出刻刀,开始细心的雕刻着。 下辈子,希望你投个好胎。 你之前还欠我一个人情没还,这下就欠两个了。 下辈子若是有机会,记得还我。 等过段时间,哪个信徒要请菩萨像,我就把你送走。 黄泉路上,你的信徒会替你祈祷的。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 待陈空给菩萨像镀上金身,已经是卯时了。 只见那菩萨像盘坐于莲花之上,一手持刀,一手托着酒壶。 毕竟,是私人订制。 陈空也算是遵照郑莹的生前喜好了。 接下来,就是做法事。 陈空这方面比较欠缺,只能给郑莹念念经。 盘坐在菩萨像前,取出木鱼和万象锤,开始敲了起来。 随着木鱼声响起,陈空微微酝酿了一下,开口诵起了往生经。 闭口禅功积蓄的声势,也在此时迸发。 “南无阿弥多婆夜......” 而菩萨像里的郑莹,此刻体内的舍利也开始绽放光明。 当初尘灭大师乃武道金丹境,专修经文乃《过去经》。 圆寂后的舍利被慕窃淑服下,慕窃淑专修经文乃《轮回经》。 最终炼出的这颗舍利,却是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舍利光芒迅速弥漫郑莹全身,似是有灵性一般发现了郑莹脑海里的尸印。 舍利光芒齐齐涌入脑海中,顷刻间便将尸印泯灭成一缕黑烟,消散一空。 郑莹的灵魂终是得到了解脱,只不过身体已经腐朽。 非是舍利之能所能复生。 舍利不停的消耗着,体积越来越小。 光芒持续不断的涌入郑莹灵魂火焰之中。 只见灵魂火焰化作金色,其中一篇篇经文浮现。 正是《过去经》、《轮回经》以及《往生经》。 只不过往生经的经文浮现的速度异常缓慢。 火窖内,陈空沉心静气的颂念着往生经,脑海里不由想起昨晚慕窃淑施展佛音梵唱的场景。 朝元桩功强化了陈空的五感,音域也扩大到了非人的境界。 渐渐的,陈空嘴里发出的声音一点点变小,最终消失。 大音希声,佛音梵唱。 火窖本就是半密闭空间,平时有人说话都会产生回音。 此刻更是将陈空嘴里发出的音波威能放大。 只不过陈空没有往音波里灌入真气,不然怕是火窖内的一切都会被融成琉璃。 但随着陈空自行摸索出佛音梵唱,郑莹灵魂内的往生经片段正在迅速补全。 旭日初升。 一束阳光射向火窖。 平时本应照不进火窖的阳光,因为空气被高频的音波震颤扭曲产生了折射,而射了进来。 陈空和菩萨像上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 终于,灵魂中的往生经最后一个字被补全。 轰~ 灵魂深处传来一声轰鸣声。 郑莹的灵魂似是脱窍了一般,浑浑噩噩的飞出金身。 顺着阳光的接引,飞出火窖,飞出浮屠寺,不断上升。 周遭一切的景物开始扭曲,渐渐的,整个世界都变了一个样。 所有物事都变成了长长的线条,且不停的重合收束分叉。 不知过了多久,郑莹的意识完全沉沦。 陈空也停下了诵经,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菩萨金身。 上一次开口说话送走了一个小姑娘。 这一次开口,又送走了一个。 将金身抬到堆放佛像的地方,陈空这才悠悠转身走出火窖。 望向天边金光四射的太阳,陈空难免有些唏嘘。 自己与这个世界到现在为止,还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多学点东西再考虑入红尘谈恋爱。 万一在这期间,自己找到其他突破先天的方法呢。 山门处,一个个昨夜逃离的浮屠寺弟子蹑手蹑脚的返回。 陈空听到了声响,摇了摇头,俯身抓了一把干沙往天上一丢。 顷刻间,陈空就变得灰头土脸。 然后慢悠悠的往远处走去。 ------时-----间-----长-----河------ 第七十八章 初次相遇 庄父离世 青萍镇外的小溪边。 小蝶已经止住了眼泪,默默的收拾洗好的衣物。 “天老爷勒,那两个流氓来了。” “快走快走,流氓来了。” “小蝶,快走啊,流氓来了。” 王婶丢下衣物,拔腿就跑,临走前却是不忘提醒了小蝶一声。 小蝶一听,慌手慌脚的将衣物扔进木盆里,然后抱着木盆往家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流氓来了,流氓来了......” “砰。” 一头撞进某人的胸膛,木盆摔落在地。 小蝶也因此往后倒去。 忽然,一只大手将小蝶的衣领拉住,用劲一扯。 将小蝶拉到自己面前。 小蝶反应过来,看清了眼前这个满脸痞像,嘴里叼着一个冒烟棒子的男子。 “小妹,流氓在哪啊。”王鲲冒着烟道。 “鲲哥,她说的流氓就是你。”梦无缺插了一嘴。 王鲲闻言,一脸嚣张道:“你乱喊什么,老子只是坏人,不是流氓。 就是因为你乱喊,把姑娘都吓跑了,害的我兄弟错过了真爱。” 说罢,仔细打量了一下小蝶。 只见其身材平平,相貌平平,再加上年龄挺小,很平很平。 转头对着梦无缺道:“你看这个小妹合适不,要不要尝试一下。” 梦无缺一脸嫌弃,凑到王鲲耳边悄声道:“爱不能将就,这个太差了。 而且我听说过她,她家里还有个半死不活的爹,谁娶回去,那都是累赘。” 王鲲点了点头,见小蝶一脸痴呆像,当即吼道:“你刚才敢骂我,还撞我。 我不打女人,你爸爸在哪,我去找他。” “哇~”小蝶被这一声给吓醒了过来,当场大哭。 这一下可让王鲲有点手足无措了,结巴道:“你...你哭个什么,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就问了一下你爸爸在哪。” 小蝶依旧哭泣不止,确实是王鲲两人太吓人了,在青萍镇都知道这两个坏蛋到处惹是生非。 再经过那些阿婆的夸大其词,俨然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王鲲被哭的心烦意乱,将嘴里的烟摘掉,一下凑到小蝶眼前,狰狞道:“你再哭我就弄死你。” 小蝶当即被吓得哭声一止,战战兢兢的看着王鲲,一下又一下抽泣。 “你叫什么名字。”王鲲吸了一口烟道。 “庄...庄...庄晓蝶。” 王鲲点了点头道:“很好,我再问你,你爸爸在哪。” 庄晓蝶一抽一抽道:“爸爸是什么。” 王鲲朝庄晓蝶脸上吐了口烟,“爸爸就是爹。” 庄晓蝶弱弱的回道:“我爹在家里。” 王鲲撇了撇嘴,松开庄晓蝶的衣领道:“走,带我去,让他给我个交代。” 庄晓蝶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的依靠就是父亲,只能亦步亦趋的往家里走去,连地上的木盆都不敢捡。 王鲲刚跟着走了一步,却看见梦无缺一脸猪哥相望着远方。 王鲲顺着视线望了过去,却是一个颇为丰满的妇女正慌张的朝远处跑去。 当即一拍梦无缺的后脑勺道:“喜欢就去追,追到就表白,傻站着干什么。” “哦?哦!”梦无缺点了点头,搓了搓手,怀揣着猥琐的笑容,追了上去。 王鲲则几步走到庄晓蝶身侧,一把将其肩膀攀住。 这一番操作,差点把庄晓蝶又给吓哭,但又因为惧怕王鲲,不敢哭出声。 整个人浑身战栗,眼泪盈满了眼眶。 “小妹儿,你莫怕。 哥不是针对你,只是给你长个教训。 你撞我,都没什么,道个歉就行了。 但是你骂我,这就不行。 混江湖,争的就是这张脸。” 王鲲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平复心情,在庄晓蝶耳边耐心道: “你骂我,就是不尊重我,就是挑衅我。 我要是不给你长点教训,我就是不要脸。 但是,考虑到你是个女娃儿,又没得男人。 我就只有找你爸爸了,只要你爸爸给我认个错,补偿一番,这件事就算了。 哥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相反,哥这个人很宽容很讲理。 你以后就得记住,人人都有自尊心,对他人多一点尊重,他人也会对你多一点包容。 晓得不。” 庄晓蝶硬是一句话没听懂,只是呆呆的点头,祈祷赶快到家里,让父亲救自己。 在庄晓蝶的眼中,这个世界就没有父亲办不到的事。 两人兜兜转转,一路沿着山道往山林里走去。 直到翻过一小山丘,眼前的道路才变得开阔一些,一眼便能看见山谷中那几十户人家。 “原来你不是城镇居民,是个村姑。”王鲲打趣道,忽然诗兴大发,背诵道: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道路开阔。 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小山村。” “小蝶,你怎么才回来,你爹快不行了!”道路边一名村妇似是在此等候多时,一脸焦急喊道。 却是一眼看见了攀着庄晓蝶的王鲲,当即被吓得一激灵,拔腿就跑。 此刻,庄晓蝶已经愣在了当场,突然反应过来,“哇”的一下哭出声,朝着家中方向跑去。 王鲲也不好说什么,这本来只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没想到对方人还没见就要死了。 想了一下,王鲲也跟了上去。 死者为大,来都来了,作为青萍镇扛把子这种公众人物,还是得慰问一下。 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一小院,径直跑了进去。 只见屋内床上躺着一年愈六旬的老人。 床边站着两个中年男子以及两个三十岁左右的村妇。 “爹!”庄晓蝶来到床边,握着老人的手,泪珠不停的滴落。 老人不舍的看了眼庄晓蝶,另一只手艰难的伸出拍了拍庄晓蝶的手背。 紧接着王鲲走到床边。 另外四人看清来人,均是下意识后退了一下。 老人也看见了王鲲,眉头紧皱,伸手指向王鲲。 王鲲一把将老人的手握住,面带善意微笑的看向老人。 此刻王鲲心中的话语是:同志辛苦了。 可在老人的眼中却是:你放心吧,交给我了。 老人似是疑惑的看向庄晓蝶。 庄晓蝶此刻已经泣不成声,以为父亲在问是不是自己带王鲲来的,当即沉重的点头。 老人缓缓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像是松了口气,然后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 第七十九章 人情冷暖 守灵夜事 “爹!”庄晓蝶见父亲咽气,当即嚎啕大哭。 旁边的四人也纷纷跪下悲哭不止。 王鲲一下将手扯了回来,随口丢下一句“节哀顺变”,便准备离去。 这是一旁年龄稍大点的妇人忽然发问道:“老爷子去了,你为何不跪。” 王鲲眉毛一挑,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说道:“死的又不是我爹,关我屁事。” 妇人这才反应了过来,知晓刚才众人都理解错了,讪讪的点了点头。 王鲲用不喜的眼神看了下妇人,转身走出屋子,来到院中点起一根烟。 要不是看在妇人家里刚死人,王鲲肯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对方。 “现在爹走了,咱们三姐妹该商量一下这身后事得如何操办了。” 屋内传来那名妇人的声音。 庄晓蝶抹着眼泪,泣不成声道:“全凭......大姐......做主。” 妇人点了点头道:“爹苦了一辈子,这身后事一定得大操大办,风光入土。 不能让乡亲们看不起。 来之前我已经和你二姐商量了,咱们三姐妹每人出五两银子给爹办后事。” 庄晓蝶闻言,捏了捏衣角,弱弱道:“姐姐,我没有钱~” 妇人脸色一垮,也不去看庄晓蝶,面朝着床上的庄老头遗体冷声道:“爹养我们那么大,反正这五两银子我哪怕是卖身,也要给爹凑上。” 庄晓蝶被这话一下给噎住了,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二姐,以及两位姐夫。 然而两位姐夫皆是默不作声。 二姐则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小蝶啊,五两银子确实有点多,但要是不给,怕是乡里乡亲会笑话的。 办法总是有的嘛,主要是姐姐家里也拿不出多余的钱,实在是帮不到你。 这个只有你自己想办法了。” 庄晓蝶轻轻点了点头,悄悄将右手伸入荷包中,凭手感摸了摸。 里面只有十几个铜板,这已经是家里的所有积蓄了。 这几年父亲重病卧床,都是庄晓蝶自己操持这个家。 有空就将菜园里的菜拿到镇上贩卖,这才将生活维持下来。 莫说五两银子,就是一两,庄晓蝶长这么大都还没摸过。 然而,在屋外抽烟的王鲲却是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熄。 冷笑了一下,嘴里低声骂道:“真不是人。” 然后转身大步走进屋内,想要开口大骂,却又想到别人家刚死人,也就忍了下来。 一把将跪在地上满脸无助的庄晓蝶拉了起来,往屋外走去。 庄晓蝶使劲挣扎了两下,却是挣脱不开,求助的看向四位亲人。 然后那四人都装作没看见一般,避开庄晓蝶的目光。 一路将庄晓蝶拉到院外没人的地方,王鲲回身道: “那两个是你亲姐?” 庄晓蝶点了点头。 王鲲一把拍在庄晓蝶肩膀上,问道: “两个人看起来得四十多岁了吧,她们孩子都比你大了,居然还问你要钱。 怎么不叫他们孩子拿钱呢。” 庄晓蝶诺诺道:“我...我辈分大。” 王鲲嗤笑一声,说道: “哥给你说,这种亲人,以后理都不要理。 患难见真情,她们这么逼你,就是想把你卖了。 听哥的,一分钱都别给她们。” 庄晓蝶似是鼓足勇气一般,直视王鲲的眼睛道:“不,姐姐们其实对我挺好的,小时候她们过年还给我带糖葫芦。 再说了,这钱也不是给她们,是孝敬爹爹的。” 王鲲有些傻眼了,没想到眼前这女人这么蠢,“你是一直都这么傻?几串糖葫芦你就以为别人对你好了? 那是你爹还在,她们必须要做个样子。 再说了,你爹都死了,这钱还能给他拿到地下花啊。” 庄晓蝶闻言沉默,过了一小会,开始不停的摇头,最终还是没忍住,大哭道: “呜呜呜...哇...我没爹了,我没爸爸了,我成孤儿了。” 王鲲深吸一口气,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干瘪的安慰道:“别...别哭了,节哀,节哀。” 然而庄晓蝶实在是太伤心,从小跟父亲相依为命。 一个十四岁的女孩突然遭受这么大的噩耗,根本控制不住情绪。 王鲲被哭声扰的心烦不已,主要是这哭的太放开了,听起来太过噪耳。 又不好打骂,只得强行露出微笑,一边拍庄晓蝶的肩膀一边安慰道: “乖~没事的,人都会死,以后你要坚强一点,振作一点。 你那两个姐姐,以后跟她们保持距离。 听哥的,哥看人很准,她们没把你当亲人。” 此话一出,庄晓蝶哭的更加伤心了。 过了好一会,哭声才渐渐变成抽泣。 “你...你有钱吗。”庄晓蝶一抽一抽道。 王鲲眉毛一挑,“有,怎么了。” 庄晓蝶抿了抿嘴,诺诺道:“你要不行行好,把我买了吧。 我会种地,会做饭洗衣,晚上还可以给你热洗脚水。 我......我吃的还少。” 王鲲皮笑肉不笑道:“呵,你想卖多少钱。” “五两~呜呜呜....”庄晓蝶又开始呜咽道。 王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哥都给你说了,那钱是打水漂。” 庄晓蝶拼命摇着头,坚决道:“不,爹爹养我那么大不容易,他走了,我也想尽一份孝心。” 王鲲无奈的摇了摇头,懒得再跟其费劲,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钞。 用手指沾了沾口水,一张张的翻了起来,终于翻到一张十两面额。 往庄晓蝶面前一递道:“行吧,我没零钱,你也不用卖给我,就当老子干好事了。” 庄晓蝶接过银钞,当场跪下,对王鲲磕了好几个头,“谢谢你,我等下让姐姐把钱找给你。等我以后卖身了,我把那五两还给你。” “快滚快滚,看见你这种人,我就烦。”王鲲嫌弃的挥了挥手,心中郁闷之极。 庄晓蝶攥着银钞,转身朝屋里小跑而去。 “傻逼。”王鲲啐了口唾沫道。 回到屋里的庄晓蝶把手里的银钞交到大姐手上,弱弱道: “姐姐,这是钱,你把五两找给我,我好还给那个人。” 大姐眼睛一亮,一把将银钞夺了过来,塞入怀中。 然后装模作样的在怀里摸了摸,一脸抱歉道: “哎呀,姐姐今天出门,身上也没带钱,等明天再找给你。” “可是。”庄晓蝶有些傻眼了,要是现在不把钱找回去,可怎么跟王鲲交代。 这时一旁的二姐眼珠一转,忽然道: “对了,大姐,按风俗,咱们一家还得出一头猪,到时摆席用。” 大姐一点就通,当即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嗯,小蝶,现在家里还有猪么。” “没有。”庄晓蝶摇了摇头。 二姐微微一笑道:“没事,可以买一头,也就三两银子。” “我.....”庄晓蝶有些焦急了,本以为总共只需要五两,没想到还有要花钱的地方。 想着大家都得出这个钱,自己也不能落下。 毕竟爹爹最爱自己,他走了,自己可不能亏待了他。 想罢,庄晓蝶跺了跺脚,转身又跑了出去,来到王鲲面前。 王鲲脸上已经笑开了花,一副我说的对吧的表情道:“看到了吧,她们就想要钱,走,我去把钱拿回来。” “求求你,不要吓她们,她们是我姐姐。”庄晓蝶又跪了下去,乞求道。 王鲲俯下身,凑近庄晓蝶的脸,一副贱贱的表情道:“你姐姐?又不是我姐姐。” 抬起头想要去屋里把钱抢回来,刚刚抬腿,却发现庄晓蝶将自己的大腿紧紧抱住。 眼泪鼻涕擦的自己一腿都是。 王鲲实在是想不通道:“我真不明白,你脑子怎么长得,看不出来她们对你不好么。” 庄晓蝶一抽一抽道:“呜呜呜......爹爹走了,姐姐们要是不对我好,就没人对我好了。” 原来已经看清了,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没人对她好罢了。 王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哎,认清点,这是现实。” “明天我还你二两银子,等爹爹下葬后,我把房子抵给你。”庄晓蝶抿着嘴,乞求道。 “房子?房子最后归你?”王鲲嗤笑道。 庄晓蝶点了点头道;“嗯,姐姐她们都嫁出去了,她们有房子住,不会抢我的。” “那要是抢了呢?”王鲲反问道。 “不会的。”庄晓蝶一脸肯定道。 王鲲吐了口浊气,双手叉腰,冷冷道:“你晓不晓得,你长得就一般,还黑,一哭起来,更丑了。 但是你很有孝心,也很单纯,以后记得多张点心。 有些事情不是你相不相信就能改变的。” 说罢,王鲲慢悠悠点燃一根烟,摆了摆手道: “行了,就按你说的办,我就跟你较上劲了。 让你看看什么叫现实。” “谢谢你,我不会骗你的,房子我会给你。” 庄晓蝶松开手,抹着眼泪起身,往屋子走去。 待走到屋外时,使劲擦了擦眼睛,紧闭着嘴,停止抽泣,这才步入房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 而此时,西沉的太阳正在举行隆重的告别仪式,火红的晚霞染红了整个天际。 王鲲抬头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周遭茂密的树木。 这是哪? 忽然,前方出现了熟悉两道身影。 王鲲脸色一喜,招手道:“阿钛!我在这。” 来者正是背着行囊的鸿钛以及背着棺材的鸿尸。 鸿钛在这里遇见王鲲也是觉得颇有意外。 王鲲来到鸿钛身边,问道:“你这背着大包小包的,干嘛去。” 鸿钛扯出僵硬的笑容,阴森森道:“做法事啊~一起不。” 王鲲看了眼周围的景色,想着离开鸿钛,自己恐怕又要迷路,于是点头道:“行,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两人一尸就这么在山林里行走。 最终,来到了庄晓蝶家...... 王鲲一拍额头,有些无奈,找了个角落坐下抽着闷烟。 鸿钛走入屋内,而那鸿尸则开始着手搭建灵堂。 不一会,灵堂便搭建完毕。 庄老头的尸体也放在了敞开的棺材中,被整个搬到灵堂中。 庄晓蝶以及姐姐三人都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前,一边哭着一边烧着纸钱。 而那两位姐夫则来到院中的木凳上坐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鸿钛举着桃木剑,鸿尸摇着铃铛,在灵堂内开始了双人舞。 期间,庄晓蝶也看见了院子角落的王鲲,对其投来感激的目光。 时间在鸿钛的念咒声中悄然而逝。 夜幕笼罩大地。 巨大的蓝宝石似的夜空,点缀着无数萤火虫似的星星。 大姐揉了揉膝盖,回过头朝着院子里的丈夫招呼了一声。 两人换了一下,由其丈夫跪在那,而大姐则跑到院子里坐着。 实在是从白天跪到半夜,腿有些受不了。 不一会,二姐也让其丈夫跟自己换了一下。 只留庄晓蝶一人双手扶着膝,一个人苦苦支撑。 这一切,都落在了王鲲眼中。 香烟一根皆一根。 这一刻王鲲突然觉得有句话很有道理。 清官难断家务事。 有些事,一个外人还真没办法说什么。 这种无奈的感觉,让王鲲很不爽。 捏了捏拳头,至阳真气涌入拳中。 正在做法事的鸿钛瞄了王鲲一眼,便不再理会。 鲲哥要干啥都行。 把这些人通通干掉,自己也就多累点,多赚点罢了。 夜已经很静了,凉飕飕的小风,一股儿一股儿地从灵堂大门了吹进来。 烛火不停的摇曳。 此刻的庄晓蝶双腿疼痛难忍,只能将身子往前躬一点,改变一下受力点。 想到爹爹养自己那么多年,那么辛苦。 他现在走了,自己受一点苦也没什么。 忽然,一道阴影遮住了庄晓蝶的身体。 庄晓蝶回头一看,不知何时,王鲲身披孝衣,一脸冷漠的站在自己身后。 然后伸出大手,将庄晓蝶提了起来,冷声道:“过去坐着。” 紧接着,王鲲一下跪在原本庄晓蝶跪的地方。 满脸的桀骜不驯。 鸿钛当即停下了动作,愣在了那。 “停下来干什么,继续做你的法事。”王鲲冷漠道。 庄晓蝶则站在旁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继续跪还是该到院子里去坐着。 僵持了好一会,大姐夫才讪讪道:“小妹,有人替你了,你去坐一会吧。” 庄晓蝶这才点了点头,默默的走到院中,悄悄瞄了下根本就不看自己的两位姐姐。 然后亦步亦趋的来到刚才王鲲坐的地方,低着头坐了下去。 过了一小会,庄晓蝶微微抬头,看了眼灵堂中那高大的背影,忍不住开始轻声抽泣,不停的抹眼泪。 第八十章 鱼龙冯奉 王霸归昭 翌日。 远处影绰朦胧的山脉勾勒出一条高低起伏的金线。 庄晓蝶的两位姐姐相互背靠着打盹,灵堂中的两名姐夫也在那一上一下的点着头,似在钓鱼一般。 王鲲跪在地上,脸上一副讨债的表情看着灵堂中间的棺木。 庄晓蝶则眼眶红红的,双目无神的望着灵堂,偶尔还会突然抽泣两下。 “娘,姥爷怎么了。” 这时,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冲进院落,大喊道。 庄晓蝶的大姐猛地惊醒,一见自己儿子赶回来了,脸上浮现一抹喜色迎了上去。 “奉儿,你回来了,你姥爷去世了,快去跪着。” 男子名叫冯奉,乃是庄晓蝶大姐的独子,自小就被送至溪县的鱼龙武馆修习武功。 一家人都指望着冯奉通过武举,考个功名什么的。 但习武本就讲究天分,冯奉没有根骨,也就学了个普普通通的桩功和粗浅武技。 自然是屡屡落榜,最后为了糊口,便通过武馆馆主的介绍加入了其背后的鱼龙帮,成为一个小头目。 冯奉沉重的点了点头,看向灵堂,却是一眼看见了跪在那的王鲲,疑惑道:“娘,他是谁,莫非是我的小姨父?” 有武艺高强的儿子当靠山,大姐自然不再畏惧王鲲,不屑一撇道:“他啊,祸害乡里的流氓,估计是打你小姨的主意。 你小姨昨个儿拿了十两给你老爷操办后事,估摸是卖身钱。” 冯奉点了点头,瞄了一眼角落里抽泣的庄晓蝶,又看了看王鲲,嘴角不屑一笑。 大步走到王鲲旁边,喝道:“让开,你有什么资格跪在我姥爷面前。” 王鲲一听,舔了舔嘴唇,站了起来,将脸凑到冯奉面前道:“你是在凶我?” 冯奉冷哼一声,“腌臜泼皮,爷爷还打你呢。” 说罢,举起蒲团大的手掌,扇向王鲲。 却被王鲲轻而易举的拿捏住。 “你...放开!”冯奉涨红了脸,想要挣脱。 王鲲嘴角微微狞笑,用力一捏。 “咯噔...” “啊!” 冯奉的手腕当即被捏碎。 王鲲紧接着一脚踹出,将冯奉整个身体都踢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王鲲面前。 “奉儿!”两道焦急的声音响起,庄晓蝶的大姐和大姐夫想要冲上前来解救。 “滚。”王鲲冷喝一声。 两人停下脚步,却是不敢上前。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鱼龙帮的人。”冯奉咬牙道。 王鲲扭了扭脖子,看着自己面前犹如死狗一样趴着的冯奉,悠悠道: “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人。 今天就给你个小小的教训,打断你的五肢,在床上躺一辈子好好反省反省。” 说罢,抬起左脚,就欲朝冯奉的手臂踩去。 “饶命啊!”冯奉惊恐的大喊道。 王鲲抬起的脚顿住了,冷笑道:“怕了?” 冯奉连连点头,“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好汉,还请好汉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王鲲点了点头,微笑道:“很好,知错就改,那就是好孩子。 我如此正派的人物,又怎么会跟你计较那么多呢。 不过呢,虽然你知错了,但是你毕竟犯了错,还是要有一点点惩罚的,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冯奉讪笑道。 王鲲当即双腿一分,微微下蹲,一指胯下道:“学两声狗叫,钻过去,我就放了你。” 冯奉当场就愣住了。 这可是在自个儿家里,一家人都在旁边看着。 更是在姥爷的灵堂内。 如此被羞辱,以后怎能抬得起头。 然而,王鲲可不给他多考虑的时间,一脚踩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碾动。 “啊!汪!汪!”冯奉终是扛不住疼痛以及被废掉的后果,当即学起了狗叫。 “奉儿~”庄晓蝶大姐心疼的喊道,然后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庄晓蝶,冲了过去。 扯拽着庄晓蝶道:“小蝶,你快去求个情,让他放了你侄子。” “我......我不敢。” 庄晓蝶连连摇头,这种情况,她一个弱女子哪敢去插嘴。 再说了,本就是冯奉先出言不逊的。 王鲲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这种情况下能好心借自己钱,已经是大恩了。 然而庄晓蝶本就身材瘦小,哪里拽的过大姐,当即就被拖拽到灵堂中。 王鲲撇了二人一眼,一口唾沫吐出。 “砰” 唾沫击中大姐的胸口,将其击倒在地。 “我跟你拼了!”旁边的大姐夫怒喝一声,冲了过来。 “别过来!我钻!”冯奉大喝一声,大姐夫顿时停下脚步。 只见王鲲松开脚,冯奉身体扭动,一点一点从其胯下钻过。 王鲲见状吹了吹口哨,伸手捋了捋额前头发,桀桀笑道: “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散了。 欺负人的感觉,真爽! 你们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狗眼挖下来。 真的是,搞得我跟坏人似的。 滚吧你。” 冯奉此刻已经爬过王鲲胯下,艰难的站了起来,满脸大汗的看了眼一屋子的家人。 随即低下头,快步往外走去。 “儿啊,你去哪。”大姐和大姐夫追了上去。 “我们也去看看。”二姐和二姐夫讪讪笑道,跟了上去。 深怕王鲲发疯把他们给宰了。 “鲲哥,要我杀了他们不~”鸿钛呆呆的站在棺材前,悠悠道。 “对不起,你可不可以不要伤害他们。”庄晓蝶捏着衣角,站在王鲲面前踌躇道。 王鲲见庄晓蝶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转身朝着鸿钛说道:“这事我来办,你别管。” 说罢,点燃一个烟,往外走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出去的四人都已经回来,而冯奉却是没脸在这待下去,选择在远处观望。 一个个乡亲邻居也纷纷来参加葬礼。 一时间小院里颇有些热闹。 每一个来参加葬礼的乡亲都要随礼,鸿钛搬了个小桌子在那里将各家各户的礼钱收好,记在簿上。 此时的四人都跪在灵堂内。 庄晓蝶看了眼旁边面色冷漠的大姐,悄声道:“大姐,这钱都已经给了,我那二两银子什么还我啊。” 大姐看都不看庄晓蝶一眼,冷声道:“这次奉儿被打伤了,需要医药费,我便从爹那借了一点。 毕竟若是不及时就医,奉儿可就成残废了,你那二两就当是借你的,以后还你。” 庄晓蝶抿了抿嘴,心中有些急,带着哭腔道:“那不是我的钱。” “爹还没入土呢,你就跟我谈钱不钱的,你还是不是人,二两银子至于嘛。”大姐一脸责怪道。 庄晓蝶心里一沉,想起了王鲲跟自己说的话,犹豫了一下,问道: “大姐,那以后这房子是留给我住吗?” 大姐噌的站了起来,走到院中,大声喊道: “乡亲们,你们来评评理。 我爹才刚走,小蝶就问我这房子是不是留给她。 这是赤裸裸的争家产啊。 我们一家三姐妹,我爹走了,这房子是不是该我们三姐妹分。” “按道理确实应该如此。” “小小年纪,心里净想着家产。”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 “平日里穷怕了,见钱就眼开。” 众乡亲纷纷附和道,没一个人给庄晓蝶好脸色。 “我.....我不是这样想的。”庄晓蝶脸色煞白,听着众人的话,眼泪唰唰的流。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大姐的脸上。 却是在外面闲逛散心的王鲲回来了。 只见王鲲直接来到鸿钛面前,取出一叠银钞往桌上一放。 “都给我用最贵最好的,钱不够从这一万两里扣。” 然后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庄晓蝶我娶了,谁再说一句闲话,我就去谁家吃饭。” 说罢,直接跑到庄晓蝶面前,将其拉着往外走去。 鸿钛愣住了,随即耳边传来王鲲的传音,当即缓过神来,唱礼道:“庄晓蝶随礼一万两!” 哗~ 小山村里的人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纷纷傻眼了。 庄家两姐妹也呆滞了,随后两人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等葬礼结束,这些钱是不是就...... 山村的小道上,王鲲拉着还没缓过神的庄晓蝶来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庄稼地旁。 王鲲脚步一顿,转过身道:“我跟你说,这次哥给你把面子里子拉满。” “哇~” 话还没说完,庄晓蝶便一下扑到王鲲怀中,这两日所有的委屈都倾泻了出去。 “没人对我好了,只...有...你对...我好了。” 王鲲嘴里的话一下卡在喉咙。 其实刚才那番操作,王鲲没想那么多。 只是单纯的炫炫富,然后给庄晓蝶涨涨面子,打打她一家人的脸。 之所以会说自己要娶庄晓蝶。 只是给庄晓蝶涨个面子。 毕竟说是庄晓蝶卖身当丫鬟,不太好听。 等过段时间自己离开青萍镇的时候。 把庄晓蝶带到王府去做丫鬟。 反正一旦去了京城,庄晓蝶也没机会回来。 那些乡亲也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嘛,还是先不告诉她真相了。 哎哟,老子怎么变得这么善良了。 不行不行,回去得好好反省一下。 低头看了眼在自己怀里哭的伤心的庄晓蝶。 王鲲摇了摇头。 以后毕竟是自己的人了,适当给予手下人一点体贴,也是大哥应该做的。 “其实,昨天一开始我还恨你。我觉得我就是因为遇见了你,所以爹才死了。”怀里的庄晓蝶吐露心声。 王鲲眉头一挑,这是个什么鬼逻辑,当即想要反驳。 却又忍了下来,轻拍庄晓蝶的背,强迫自己声音温柔一点道: “这你就说错了,这是命中注定。 注定了你爹照顾你前半生,我来照顾你后半生。 本来你爹早就撑不住了,一直等着我来接手照顾你。” “嗯!”庄晓蝶在王鲲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 待庄晓蝶哭的差不多了,两人这才整理了一下往院子走去。 “以后呢,你就听我的。 我给你说,面子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 还有啊,那礼钱也是没必要跟别人比的。 给出去的钱,只能挣给钱那一瞬间的面子。 钱在兜里,不给别人。 这样别人就会一直羡慕你,讨好你。” 一路上,王鲲不停的给庄晓蝶做着思想教育。 后续的葬礼,顺顺利利的进行着。 庄老爷子也在众人相送之下,静静入土。 然而,待葬礼结束,庄晓蝶的大姐二姐等四人便找到了鸿钛索要礼钱。 “什么!钱都给那人呢?” “凭什么给那人啊。” 四人人围着鸿钛急哄哄道。 鸿钛瞥了眼两人,冷冷道:“棺木、法事一共用了七十四两,你们的钱不够,剩余的是鲲哥补上的。 这葬礼办完了,钱自然得还给鲲哥。” “好啊,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大姐夫捋了捋袖子道。 鸿钛瞬间挥手劈在旁边的树干上。 “嘭。” 树木瞬间倒塌。 四人齐齐咽了口唾沫,讪讪的笑了笑,却是不敢再问。 “一个泼皮居然这么有钱,定然来路不正。 那就别怪我黑吃黑了。” 远处,带着斗笠的冯奉喃喃道,转身离开山村。 一个时辰后,王鲲领着庄晓蝶以及鸿钛在众多乡亲的热情挽留下,离开山村前往青萍镇。 刚一回到仁心医馆,梦无缺便冲了上来,给了王鲲一个熊抱。 “鲲哥,这几天你去哪了。” “死开,恶不恶心。”王鲲嫌弃的将梦无缺推开。 又想了想道:“去找他十七八个工匠,我要修个庄园。” 梦无缺愣了愣,这才注意到躲在王鲲身后不敢露面的庄晓蝶。 当即明白了一切,略显猥琐笑道:“鲲哥放心,包在我身上。” 以前自己一个人,住在胡澈的医馆里也没什么。 但是现在多了一个丫鬟,那就有点不够住了。 正好把钱花了,早花完早回家。 ...... 此时,昭国边境处。 数十里的山林几乎都被夷为平地,阵阵轰鸣声响彻天际。 一道残破的身影升入天空。 “王霸,你果然厉害,坚持了这么久还能拼掉老夫两条腿。 不过你恐怕也已经命不久矣,仅剩区区千年功力,护国王从此名存实亡。 待我漠汗国人人习得圣心诀,就是你昭国的末日。 哈哈哈....” 地面上,仅剩一直胳膊的王霸喘着粗气,默默的转身,急速往昭国跑去。 第八十一章 用计弑父 新护国王 三日后。 安赤城突然大关城门,严禁百姓出入。 皇宫更是两步一哨,三步一防。 慕容博远忧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王霸,沉声道: “你如今还能撑多久。” 王霸闭着眼,喃喃道:“半年。” 慕容博远点了点头,情绪有些低落道:“鲲儿在哪,要不我派人去寻他回来。” 王霸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还是我派王府的人去吧,这么多年,朝中暗恨我的人太多,保不定会借机害了鲲儿。” 慕容博远眉毛微挑,用一副责怪的语气道:“你这话说的,那温贵不也是你的心腹么,结果却是漠汗国的间谍。” “这时候了,你还笑话我。”王霸轻笑一声道。 慕容博远叹了口气,知晓现在怪谁都没有用了。 “你就好好躺着吧,皇宫还是比较安全的。” 王霸这才睁开眼,坐了起来道: “不必,虽然我仅剩千年功力,但这世上的大宗师不过一掌之数,普通宗师来了,也不是我对手。 只不过往后百年,怕是昭国不能稳坐钓鱼台了。” 慕容博远知晓王霸决意要走,也不作挽留,背负着手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还看商儿和鲲儿的了。” 王霸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去,刚到门口时,微微侧头道:“若是鲲儿以后对晔儿有什么想法,还请你多帮衬一下。” 慕容博远坐在椅子摆了摆手道:“说的什么话,我自然不会眼看他们兄弟相残的。” 王霸这才放下心,大步离开御书房。 王府,练武场。 王霸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场中努力练功的王晔。 也不知其到底练了有多久,只见其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刚刚过膝的短裤,汗水覆盖全身,犹如打了蜡一般。 或许,晔儿来继承护国王之位,也算不错。 王霸心中微微有些动摇。 但转眼间就将这念头掐断。 祖训,不可废。 “晔儿。”王霸轻声叫道。 王晔猛地停下动作,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然后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快步冲到王霸身前,一把将王霸抱住,“爹,你回来了,晔儿好想你。” 忽然,王晔一脸惊恐道:“爹!你的手呢!” 王霸此刻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抚摸着王晔的脑袋,柔声道: “武者厮杀,断一只手罢了,莫要再问。 爹走之前让你学文,你怎么不听爹的话啊。” 王晔抬起头,一脸坚定的看着王霸,眼中似有星光闪烁,说道:“晔儿想要练武,以后可以保护爹爹,保护昭国百姓。” 王霸一听,抚摸王晔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浮现宠溺的笑容道:“那你可要努力啊。 咳咳。” “爹,你怎么了。”王晔焦急的问道。 王霸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 “没事,爹最近有些劳累,先回房调息一下。” 说罢,王霸轻轻拉开王晔的手,转身往后院走去。 王晔则站在原地,静静的王霸,眼神中充满了担忧,渐渐的,眼神又恢复冷漠。 走到练武场旁的石桌处,将石桌上的外袍往身上一披,便往府外走去。 丐帮原本是最近两月新建的帮派,主要成员基本都是沿街乞讨的乞丐。 创立者是丐帮帮主杨大牛,以及杨二牛、杨三牛、杨四牛、杨五牛四位长老。 丐帮下层人员负责日常乞讨,高层负责放高利贷。 若是有人不还钱,那就等着几百个乞丐上你家吃饭,往你家门口泼粪吧。 只不过丐帮才刚刚创立几天,便被慕容兴和王晔盯上了。 按慕容兴所言,这个帮派潜力巨大,且放高利贷这种敛财极其迅速。 不出几年,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于是,两人便将丐帮拿下,做起了幕后之人。 丐帮总舵。 慕容兴坐在书房内正在看书喝茶。 王晔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往慕容兴对面一坐。 慕容兴微微一笑,提起茶壶给王晔倒茶,“晔弟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事。” “王霸回来了。”王晔面色阴寒道。 慕容兴闻言一顿,手中的茶壶重重落在桌面上,沉声道:“难怪了,怪不得今日我要回皇宫都被拒之于外。” 王晔继续道:“王霸断了一只手,且气息不匀,定然是受了重伤。” 慕容兴闻言大惊失色,噌的站了起来道:“重伤?你能确定?” 王晔点了点头道:“像他这样的高手,乱了气息可不是什么小伤。 再大胆点猜测,他命不久矣。” 慕容兴深吸一口气,背着手来回度步道:“这就不妙了,他若是时日无多,定然会将你哥哥召回来,传授成为绝世高手的秘诀。” “我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的。”王晔突然说道。 慕容兴瞳孔一缩,不敢置信道:“你想......” 王晔直视慕容兴,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道:“借你心腹一用。” 慕容兴眉头微皱,不解道:“那四人可是我娘留给我的,且都是先天境界,对上你爹怕是徒劳送命吧。” “先下毒。”王晔冷声道。 慕容兴眉头皱的更紧了,“可绝世高手万毒不侵.......” “给我下毒!”王晔一把将茶杯捏碎。 “晔弟三思啊!”慕容兴沉声道。 然而王晔根本不听,站起身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明日一早,你就让四人前来刺杀王霸,王府内的侍卫我会假传消息将他们调走。 一切只能按我说的办,这是我们唯一的翻身办法。” 来到屋外,王晔看向天边的云霞,心中默念。 也是我报仇的唯一办法。 翌日一早。 阳光透过门缝射入屋内。 盘膝运功的王霸耳中听到了些许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王晔的声音,“爹,我让厨房做了碗稀粥,你趁热喝了吧。” “是晔儿啊,进来吧。”王霸心中颇觉得有点暖心。 只见王晔用身子推开房门,手里端着盘子,盘中盛放着一碗晶莹剔透的稀粥。 王霸见状脸色略有些凝固。 一眼就看出了这稀粥下了毒。 心中微微发寒,紧盯着面色如常的王晔道:“晔儿,有心了。” “快喝吧爹,待会凉了就不好喝了。”王晔催促道。 王霸点了点头,拿起盘中的稀粥,喝了一口。 “咕噜咕噜~” 耳中却是听到了王晔肚子叫的声音。 “晔儿饿了吧,爹不饿,你也喝点。” 王霸将稀粥往王晔面前一递,神色冰冷道。 王晔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一般,咽了口唾沫,将碗接了过来,疑问道:“爹,你真不喝了吗?” “不喝。” 王晔点了点头,猛地将碗举起,一口将碗中的粥灌入嘴中。 王霸本以为对方只是做个样子,没想到居然真的喝了下去。 毒不是晔儿下的! “啪。” 王霸挥手将王晔手中的碗扇飞至墙上,撞成碎片。 再一看,王晔已经将口中的粥给咽了下去,呆呆的望着自己。 “晔儿你怎么样了! 来人!” 王霸一把捏住王晔的手腕,真气涌入王晔经脉,查看是否中毒。 好霸道的毒! 毒素迅速融入血液之中,现如今已经在往骨髓里浸了。 王霸心中一寒,居然有人潜入王府下毒,自己真不是人,还怀疑晔儿。 此刻的王晔也已经感觉到毒素发作,整个脸都变得铁青。 王霸赶紧将王晔拉到床上,双膝盘坐,为其运功逼毒。 真气源源不断的涌入王晔体内,然而这毒似乎有灵性一般。 一碰到王霸的真气,立马便沿着经脉涌入王霸体内。 王霸眉头一皱,却没有停止逼毒。 一旦停下来,晔儿肯定就只有死。 “爹,晔儿好难受啊。”王晔背对着王霸虚弱道。 “没事,你是中毒了,爹一会就将你体内的毒给逼出来。” 王霸安慰道,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晔儿,王府的护卫呢。” 王晔似是没有了力气说话。 王霸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加大真气输入。 只见王晔体内的毒素开始沸腾,齐齐朝着王霸体内涌去。 渐渐的,王晔的脸色变得红润,而王霸的脸色却开始变得铁青。 不过王霸心里不是太担心此毒。 只要到时候花点时间用真气慢慢将毒素磨灭便是。 忽然,王霸耳朵一动,停止运功。 一把抓住王晔的后领,往上一跃,冲破屋顶,来到了外面。 而刚刚两人待过的床却已经被四道无形剑气给剿的稀碎。 “好胆,先天也敢来送死。” 王霸面色阴沉的看着围着屋子的四人,想要运功将四人击毙。 但体内的毒素已经融入自己的血液中,正往骨髓里浸。 却是刚才逃生那一刻,妄动真气,使得真气失去了心神控制,没有去压制毒素。 当即调动真气重新将毒素给压制住。 深吸一口气,抬起仅剩的右手。 四名先天立马惊惧不已,疯狂后撤。 然而刚退了一段距离,却发现王霸只是虚张声势,已经领着王晔往王府深处跑去。 此刻王霸心里沉重不已。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下毒之人本是出了一手昏招,给自己下毒。 若是自己将稀粥喝完,凭借着千年功力所带来的百毒不侵之体,根本就不会中毒。 可谁叫自己怀疑自己的儿子,让自己的儿子喝下毒粥。 只能说对方歪打正着,也怪自己太过心狠。 后方四名先天穷追不舍。 王霸领着王晔疯狂逃窜,终于来到了书房。 将书架上的机关扭动,墙壁处出现了一道门户,正是王府密库的大门。 王霸带着王晔躲进密库,再次扭动机关将门户关好,顺便又扭动了一下另一个机关。 这样外面就打不开了,相当于是进行了反锁。 整个密库通体由千年玄铁打造,哪怕是宗师亲至也是打不破。 沿着密库楼梯一路向下行去。 只见密库中存放着大量珠宝以及数十个密封的箱子。 密库角落里,有着十几个书架,上面满当当的都是各门各派的绝学,甚至连其他国家的教派秘术都有。 王霸将王晔放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运功逼毒。 “爹,你没事吧,都怪我,给你端粥喝。” 王晔呜咽着,抹着眼泪道。 “不怪你,是爹的仇人太多。”王霸努力的用真气压制毒素,可这毒只能压制,磨灭起来颇有些耗费时间。 盏茶时间,毒素才磨灭了不到百分之一。 且每磨灭一分毒素,自身就要损耗差不多一年功力。 王霸微微睁开眼,慈爱的看着垂泪不已的王晔道: “晔儿,爹给你念一部功法,你记好了。” 机会来了! 王晔心中狂喜,面上却悲痛不已道: “嗯,爹爹说什么,晔儿都照做。” 王霸扯出一丝微笑道:“我护国王一脉,能立足千年,其实是靠祖祖辈辈传下的功力。 一代又一代。 到了爹这一代,本已经积蓄了万年功力。 但前不久爹遇见一大敌,透支了九千年功力才与其两败俱伤。 你兄长不知何时才会回来,爹还没来得及找人通知他。 这毒,爹不打算解了。 解此毒大概需要百年功力,爹不想再耗费功力了。 再说,就算解了毒,爹最多也只能活半年。 这千年功力,爹打算传给你。 等你大哥回来,你再将功力传给他。” 王晔连连摇头,泪流满面道:“晔儿不要功力,晔儿只要爹。 晔儿没有娘了,不能没有爹,晔儿不想当孤儿。” 听到王晔提起他娘,王霸心中更是愧疚不已,装作大怒喝道: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我念你记。” ........ 一个时辰后。 “晔儿可记清楚这圣心诀了。”王霸略有些虚弱道。 王晔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道:“记住了。” 王霸微微颔首,一掌拍在王晔胸前,真气犹如怒海狂潮般涌入王晔体内。 而王霸体内的毒素,失去了真气压制,也疯狂往骨髓里钻。 其中一部分毒素似乎想要跟着真气洪流往王晔体内奔去,却被王霸用极少的真气给束缚住。 时间一点点过去。 王晔浑身真气鼓动,青筋暴起。 王霸心中微微一沉,甚是担忧。 因为王晔没有修炼过朝元桩功,体魄还不够强,有可能会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真气。 然而,随着真气涌入越来越多,王晔悲痛的神色渐渐的变得冷漠。 忽然,一股先天威势从王晔体内迸发开来。 王霸内心颤抖,多少代了,王家传人已经多少代人没出过先天了。 只因王家传人基本上每一代都知道自己往后会成为绝世高手,每天混吃等死纸醉金迷,根本就没有去领悟红尘。 而王晔信念强大,且心中一直压抑着仇恨。 如今看到了苦尽甘来的曙光,心中喜悦之情瞬间将瓶颈冲破。 “爹,你说,如今的我,是不是比大哥更适合做护国王。”王晔感受着体内真气越来越庞大,悠悠道。 王霸脸色微微不悦道:“莫要被这虚无的强大所蒙蔽,王家祖训便是嫡长子继承护国王。” “我,若是不给呢。”王晔冷笑道。 王霸见状,猛地停止传功,将手移开,指着王晔颤抖道: “你早就算好了,是你下得毒,护卫也是你支开的。” 王晔扭动了一下脖子,站起身来,捏了捏拳头,闭目感受着此刻无与伦比的强大感。 “不错,我假传你的命令,让他们去无夜城接大哥。 王霸,你心里只有大哥,我比他强一百倍一千倍,你都不愿意将功力给我。” 王霸此刻变得发须皆白,骨瘦如柴,颤颤巍巍说道:“功力太多可不是好事,不然为何每一任护国王都活不过五十。” “放屁,那为何最开始几任护国王能活一百多岁。 我查过了,他们对外显现的都是宗师境界。 你们短命,只是因为你们废物,德不配位。 整日只会贪图享乐,以为功力多就能代表一切。 这么多年我从未见你练过功,废物一个。” 王晔一脸不屑道。 话音刚落,王晔一把将王霸的脖子捏住,狰狞道: “我还记得两年前,娘死的那一幕。 你以为我不懂事? 以为我不知道娘是你逼死的?” 王霸闻言,瞳孔一缩,认命般道:“原来你都记得,是我的错。 你说得对,我是个废物。 有了实力,心就薄了。” 王晔的手微微用劲,捏得王霸发出“咯咯~”的悲鸣声。 “以后护国王一脉不会是废物了。 瞪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拥有千年功力的先天武者。 我今年才九岁!” 说完,王晔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慢悠悠的转身。 “咳咳......”王霸不停的咳嗽,大口呼吸着空气。 “噌。”剑鸣声响起,角落里的一柄宝剑飞入王晔手中。 剑光闪烁。 王霸的头颅掉落在地。 王晔脸色不变,也不回头,大步走到密库大门处,扭动机关。 大门缓缓开启。 四名先天见王晔提着带血的宝剑站在门口,且浑身散发着恐怖至极的真气。 均是脸色一喜,当场单膝跪地道:“恭喜护国王。” 王晔微微颔首,往后指了指道:“这次多亏了你们,里面宝物随便挑。” “多谢护国王。” 四人大喜,急匆匆的涌入密库中。 不一会,剑光再次闪烁,密库中多了四具尸体。 午时,晴云似火,整个安赤城似乎都因燥热而沉寂了下来。 王晔站在书房屋顶,吹了吹口哨,然后取出细绢,温柔的擦拭宝剑上的血迹。 盏茶时间后,慕容兴带领着官兵们,涌入王府大门。 “贤弟,你没事吧。”慕容兴面上担忧,心中却是狂喜道。 王晔一跃而下,走到慕容兴面前,淡淡道:“我爹原本深受重伤,又遇四名宗师偷袭,不幸身亡。 悲痛之际,我觉醒了绝世宝体,成为绝世高手,将四人斩杀。 留一部分人保留现场,我们去皇宫吧。” 慕容兴闻言,微微一怔,却又转眼恢复如常,疑惑道:“去皇宫?” 王晔一步一步往外走去,悠悠道:“自然是将此事亲自告知陛下,也好顺理成章的接过护国王的重任。” 慕容兴脸色一喜,连忙跟了上去。 身后众多官兵本就是慕容兴的人,齐齐单膝跪地,大喝道: “恭送护国王。” 皇宫大殿。 慕容博远孤零零的坐在龙椅上,目光看向一步一步走入大殿的两人。 王府发生的事,自然已经先一步传入了慕容博远的耳中。 老友去世了。 至于是不是被四位宗师所杀,慕容博远也有些许线索。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太较真的话,昭国也就完了。 进入大殿的两人没有说话,齐齐跪在了殿中。 慕容博远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没有提王霸的事,而是说道: “前线来报,南阳与北原似乎都厉兵秣马,准备大举进攻昭国。”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王晔冷冷道。 慕容博远摇了摇头道:“可你只有千年功力了吧。 若是遇见多个宗师围攻,怕也凶多吉少。” 王晔闻言,身上的先天威势猛然一放一收。 身旁的慕容兴当即被压趴在地上。 慕容博远亦是微微动容,站了起来,然后又叹了口气道: “你很不错,可依旧敌不过大宗师。 据悉,你爹就是被漠汗国的大宗师拼掉了九千年功力。” 王晔沉默了一下,站了起来,直视慕容博远。 足足过了半盏茶功夫,王晔这才转身往大殿外走去。 “有我在,昭国不会亡。 先天不行,那我就成为宗师。 宗师不够,那我就成为大宗师。 别人可以的,我也可以。 再加上千年功力相助。” 王晔微微侧目道:“陛下你说,何人是我敌手。” 慕容博远闻言,一屁股坐回龙椅,呆呆的看着渐行渐远的王晔。 直到王晔消失在群殿之中,慕容博远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盯着殿中跪着的慕容兴道: “兴儿,以后昭国就交给你和晔儿了。 我,老了。” 说罢,在慕容兴一脸激动的注视下,起身,颤颤巍巍的离开。 第八十二章 寻求帮手 镇吏秦沧 溪县,鱼龙帮。 鱼龙帮帮主石明杰仔细观察着冯奉的伤势,眉头紧锁道: “照你所言,此人或许是个一流高手,甚至有可能绝顶。 钱确实是个好东西,但咱们也得有命拿才是。” 冯奉闻言,满脸的不敢置信。 虽然知晓王鲲比自己强,但却没想到会强这么多。 早知道,就不该得罪他,说不定凭着小姨的关系,自己还能从他那得些好处。 石明杰松开手,端起茶杯轻啄一口,摆了摆手道:“这件事忘了吧,不是咱们能惹的。” 冯奉低落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随身都有几万两,或许此人家中得有几十万两家财了。”石明杰喃喃道。 忽然,眼睛一亮,却是想起了一个人。 自己的同门大师兄,江湖人称刀剑棒。 这位大师兄前半生可谓传奇。 出生武盟下属的六断金刀门。 一开始刀法平平无奇,后来行走江湖巧遇现如今的无敌帮帮主洪权。 当时的洪权还未成为无敌帮帮主,但也是天下有数的青年高手。 两人一番大战,关键时候这位大师兄居然弃刀使剑,险胜一招。 从此名声大噪。 后来大师兄又转战凉益、青幽等郡,败尽同辈。 渐渐的,便有了刀剑棒的外号。 江湖上没有叫错的外号,这就说明大师兄不但刀剑双绝,更是棒法通神。 只不过从没有人见过大师兄使过棒法。 或许,见过的人,都死了。 人啊,名声大了,麻烦就多。 所以越来越多的天骄不知死活的前去挑战大师兄。 但大师兄为人脚踏实地,做事求真务实,不喜虚名。 只得隐居了起来。 可刚好,石明杰就知晓大师兄大隐于朝,且就在长空府管辖地内做着镇吏。 并且为了隐蔽,大师兄每到一个镇只做一两年镇吏便会请求调离。 若光是如此,石明杰还不会想着让大师兄帮忙。 但是! 大师兄为官口碑极好,是百姓口中的青天大老爷。 刚好这王鲲就是横行乡里的恶霸,那些钱财定然也是不义之财。 自己只需要请大师兄前往青萍镇将此人捉拿。 那些钱财,大师兄定然是看不上的...... 想到此处,石明杰脸上浮现出贪婪的笑容,立马起身喝道: “给我备马。” 此刻,涪江镇。 镇衙内。 “小鸡。” “杠!” “老爷你好坏哦,你又杠我。” 一名身穿青色官服颇有些老相的男子正用大拇指细细感应着木牌上的纹路,同时一脸得意道: “牌桌之上可不能将情面啊。 哎哟,清一色杠上花,给钱给钱。” 男子正是涪江镇的镇吏秦沧,亦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刀剑棒。 此时,师爷抱着一木盒子,弯着腰急匆匆走了进来,在秦沧耳边耳语道: “老爷,马员外送来了二百两银子,求您把他儿子放了。” 秦沧一听,轻咳一声,领着师爷走到了院落里,随意的将木盒打开,看了看铺的整整齐齐的银两,点了点头道: “你们怎么谈的,没有涉及到我吧。” 师爷会心一笑,谄媚道:“全镇谁不知道老爷从不收受贿赂。 这钱哪,是马员外贿赂小的,请求小的在老爷面前说说好话。” 秦沧满意的笑了笑,从盒子里取出三十两揣入怀中道: “懂事,等下跟我一起去胡家,身为父母官,是时候为民着想一番了。 这些钱,你自个儿留二十两,把剩余的一百五十两送到我房里。” “多谢老爷。”师爷当即点头哈腰的退去。 不一会,两人来到镇边的一处破旧小屋内。 “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我女儿(妹妹)做主啊。”胡家父母和其儿子老远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两人,齐齐跪倒在地,悲嚎道。 秦沧一见,满脸忧心的冲了过来,一把扶住胡父的胳膊激动道: “万万使不得,老丈快起来。 本官来此,就是跟你商量这件事。” 胡父满脸的悲坳之色,点了点头道: “大人还请进屋详说,小的一家定然知无不言。” 胡家人这才一起站了起来,将两人迎进屋内。 屋内倒是干净整洁,只不过颇有些狭小。 且泥墙上到处都是裂缝,顶上的茅草亦是有些稀疏。 可谓是一贫如洗。 秦沧打量完毕,心中更是有了几分把握,沉声道: “这件案子,本官已经完全查明,可谓证据确凿。 那马修远强暴你女儿,导致你女儿投河自尽。 按律当关押十年。” 此话一出,胡家人尽皆有些傻眼了。 胡父满脸不敢置信道: “这......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我女儿命都没了,怎么才关十年啊。” 秦沧沉重的低下了头,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哎~这也是本官的无奈啊。 马修远只强暴了你女儿,但你女儿是自杀的,又不是他杀的。 律法就是如此规定,本官恨不得吃那狗贼的肉,却也不能违背律法啊。 为官大罪,贪赃枉法。 一般来说,贪赃被发现,那只是家产充公贬为庶民。 可一旦发现枉法,那最轻都是杀头,重一点的,可是满门抄斩啊。” 胡父听后,双眼失神,沉默不语。 “天呐,这是个什么世道啊。”胡母当即情绪崩溃,一下扑到床上,失声痛哭。 “爹!我去跟马修远拼了,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胡家大郎更是捏紧拳头大喝道。 秦沧眉头一皱,佯装大怒的吼道: “胡闹,本官还在这呢,怎能让你做这等糊涂事。 你要是死了,岂不是那狗贼一命换你和你妹妹两条命嘛。 再说了,你还未娶妻,你是想要胡家香火断绝吗? 你对得起祖宗吗!” “我......我......”胡家大郎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沧顿了顿,从怀中取出那三十两白银,放在桌上依次摆开。 哭泣不止的胡母何时见过这么多钱,当场就呆在那了。 “老丈,这是三十两银子,是马员外企图贿赂本官的银两。 本官本来想让师爷将钱送回去。 但想到你家家徒四壁,又遇到了这档子事,恐怕也无心耕种。 这钱就当我贪污了的,你拿去吧。 给你家大郎置办个房子,讨个媳妇。 先把胡家的香火给续上,千万莫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做出傻事啊。” “可......这钱我们一旦收了,那大人你怎么办。 最后那马员外发现大人您收钱不办事,把你给告了呢。” 胡父虽很要这三十两,却也不愿连累到秦沧这样一个好官。 然而秦沧只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灰心丧气道: “诶,告了就告了呗,大不了以后不当官了,反正当得也憋屈。 我上无父母,下无儿女,也没个什么牵挂。” 这句话妙就妙在后一句。 我这个大清官都还无儿无女,你们好意思拖累我么。 说出去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胡父连连摇头,将银子推到秦沧跟前道: “不行,不行,这钱您退给马员外。 您是青天大老爷,怎么能因为我们这些贱民拖累了您啊。” 胡家大郎也满脸感动道: “就是啊,要是我们收了这钱,导致您被罢官。 下一任镇吏若是个贪赃枉法的主,这马修远岂不是被白白放出来了嘛。” 旁边的师爷一听,立马接话道: “老爷,他们说得对啊。 到时候不但人会放出来,恐怕胡家还会遭受,一家老小都性命不保。” 只见秦沧眉头紧锁,以手扶额,似是焦虑不已。 转而对着胡家大郎问道: “大郎,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一了。” “哎~”胡父和秦沧齐齐叹了口气。 “要不,我们不告了。”一旁的胡母捏着衣角犹豫道。 胡父当即一惊,想要叱喝老伴,却又骂不出口,毕竟若不谈情感因素,光权衡利弊,这是最好的法子。 但作为一家之主,若是就这样答应了,恐怕家人的心也就散了。 “这......这如何使得,我们一旦如此做了,女儿在天之灵恐怕也不会安息的。” 这些微妙的反应自然尽入师爷的眼底,只见师爷从旁劝道: “照我说的话,人死如灯灭。 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把钱退回去,关押马修远十年。 二是拿着这钱,给大郎置办房子,讨个媳妇,生几个崽。 让胡家的香火更旺一点,你们也过的好一点。” “砰!”秦沧狠狠一拍桌,大怒道: “闭嘴,三十两怎能换一条人命。 这人我要关,钱我也要给老丈一家。” 师爷似是被吓住了,低声劝说道:“老爷,没了你,胡家保不住的,说不定你被贬第二天,胡家满门就完了。” “这......”秦沧似是被师爷说的哑口无言。 “我们不告了,反正告了也要不了他的命。”胡母终是控制不住了,一把将桌上的银子揽了过去,坚决道。 毕竟穷了一辈子,实在是穷怕了。 再这样穷下去,儿子以后只怕娶不到媳妇,孤老无依。 俗话说,媳妇熬成婆,自己还没尝过当婆婆的滋味呢。 胡父与胡家大郎也没有阻止胡母。 因为大家心里都知道,胡家太需要这笔钱了。 既要这笔钱,又不能连累秦沧,只能选择不告了。 只见秦沧似乎对胡家人失望透顶,一下子苍老了几岁,无奈道: “哎,若你们真不告了,待会我去找马员外谈谈,让他给你们赔个几亩地。 毕竟三十两虽多,但迟早也会花完的。 为了你们胡家以后世世代代的幸福,我就豁出这张脸了。” 说罢,踉跄着起身,往外走去。 胡家三人在胡父的带领下连忙跪下磕头,大礼相送。 却是因羞愧至极,说不出话。 待秦沧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胡父才悠悠叹道: “还好有青天大老爷在啊。” 道路上,秦沧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失望的模样。 一边走着,一边对旁边的师爷说道: “诺,待会呢,你去找马员外商量赔地的事。 不能让他直接赔地,得让他从官府这里买地赔。” “这价钱的话~” “一亩地二十两。” “好勒。”师爷应道。 朝廷卖地每个地方价格不同,像涪江镇这种地方,一亩需要上缴五两。 市场价一般来说是六两或者七两。 仔细想想,这一波操作赚的也还行。 卖朝廷的地,赚自己的钱。 贪污? 那是师爷贪污,不关本官的事。 本官最多就是个识人不明。 枉法? 哪里有枉法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受害者自愿的。 人家私了,不告了,本官也没办法啊~ 来这里已经差不多快两年了,油水捞得也差不多了。 小赚了个几万两,姑娘也娶了三房,刚好凑一桌。 得提前考虑换个地捞钱了。 再说这三个妾都玩腻了,养人也费钱啊。 等走的时候,顺路把这三个女人卖勾栏里去,又是一笔收入。 还是当官好,比行走江湖惬意多了。 等秦沧回到府中,却见到府外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中年男子。 “你是?”秦沧疑惑道。 来人正是鱼龙帮帮主石明杰。 “大师兄,我是小石头啊,六断金刀门的小石头。” 秦沧恍然大悟,根本没想起来这号人物,热情道:“师弟啊,快快快,进屋坐。” 两人进入屋中就坐。 石明杰乃是混帮派的,可还是属于江湖中人,见到偶像激动不已。 “大师兄,上次长空府一别,师弟甚是想念,不知师弟赠送大师兄的那柄盘蛇宝剑用的可顺手。” 秦沧一听,脱口而出道:“六千两!” 石明杰疑惑道:“什么六千两?” 秦沧刚才自然是口误。 因为那柄剑被他转手就卖给了别人,作价六千两。 秦沧已然记起了石明杰,一脸责怪道:“师兄后来问过别人此剑的价值。 别人说这剑值六千两。 要是一开始师兄知道这剑值那么多钱,说什么也不会收你的。 这年头,赚钱不容易,以后可别那么破费了。” 语言的魅力就在于此,我都这么说了,你总不好意思把剑要回去吧。 石明杰腼腆一笑,想着偶像果然不一般,视金钱如粪土。 定了定心神,想着还是先说正事。 于是开口道:“其实师弟这次找大师兄你,是有一件事告知。 师弟的鱼龙帮在溪县,而溪县底下有个青萍镇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恶霸......” 秦沧越听越怒,一拍桌道:“居然如此蛮横霸道,横行乡里。 果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不过师兄我也是鞭长莫及啊。 基本上每到一个地方,像你所说的这种恶霸都会有几个。 师兄我只能一个个慢慢治理。 不如我给青萍镇镇吏写封信,让他对此事上点心。” 开什么玩笑,要说需要治理的,恐怕是你们这种帮派吧。 让我去,还不是因为对方有几分本事,想要借刀杀人。 老子混了这么多年的官场,还能被你忽悠了? 石明杰一听,心里盘算了一下。 师兄之所以没有亲自解决的想法,恐怕是自己描述的恶行还不够。 也对,这种人到处都是,师兄已然见多了。 这一路上石明杰还顺便打听了一下秦沧的名声。 那是真的两袖清风,为官清廉。 从不搜刮民脂民膏,更是嫉恶如仇。 想来,师兄应该不会跟我抢那些银两。 石明杰想到此处,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悄声道: “那个恶霸所犯罪行不至于此,只是师弟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 但有一点,那恶霸这些年欺男霸女,抢夺钱财,灭人满门这些事定然没少做。 我听手下说,那恶霸家里足足有几十万的银两。 这些钱从哪来的? 他可是整日不务正业,没有正经收入的。” 秦沧闻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浑身不停的发抖。 “师弟此言属实。” “自然属实,师弟万万不敢欺骗师兄。”石明杰肯定道。 秦沧深吐一口气,满脸愤怒道: “区区一个恶霸,居然搜刮了这么多银两。 本官定要替天行道,为青萍镇百姓铲除了他。 师弟你先回去,师兄明日便申请调往青萍镇。 我倒要看看,这个恶霸到底有几只眼。” ...... 第八十三章 逍遥山庄 上门被擒 数日后。 “哎哟,果然只要钱到位了,哪怕是古人的建造效率也是杠杠的。” 王鲲仰着脖子,站在刚刚竣工的庄园外,喃喃道。 “鲲哥,为什么要取逍遥山庄这个名。” 梦无缺这个狗腿子和庄晓蝶站在王鲲身后,迷惑的看着牌匾上的四个字。 王鲲抽了口烟,迈步往里面走去,边走边道: “主要是我名字里有个鲲字。 以前有个叫庄周的人,写了一篇逍遥游。 开头就是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后面的记不太清了,反正很叼。” “这样啊,那个人也是姓庄诶。”庄晓蝶显得有些开心,毕竟本家人里有个出息的。 王鲲砸吧了一下,敷衍道:“应该是姓庄吧,神神叨叨的一个人,做个梦梦到蝴蝶,还会想是不是蝴蝶梦到了他。” “我从小也爱做梦,每次都还是同一个梦。”庄晓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王鲲侧目撇了庄晓蝶一眼,“梦到谁了,你不会也梦到蝴蝶了吧。” 庄晓蝶想了想,摇头道:“不是,就是一片黑,但是听得到人说话。” “说的什么呢。”王鲲观望着山庄内的园景,很是满意。 青白玉砖铺就的小道,华丽高贵的长廊庭院。 白石栏围护的大莲花池里荷花粉翠,一座精雕细凿的石拱桥越池而过。 身后的庄晓蝶回忆道:“南无什么的,很拗口。” 王鲲闻言一顿,转过头双手合十,神叨叨念道:“南无阿弥陀佛。” 庄晓蝶一听,立马惊喜道:“对对对,就是这个调。” 王鲲切了一声,摆了摆手道:“傻了吧你,梦到和尚念经。” 三人在山庄内闲逛了一下,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朱窗精雕,檀木香几,琉璃彩绘屏风,文竹竹帘,镂空雕花紫檀木桌椅。 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王鲲点了点头,忽然看到了书桌后方空荡荡的书架,“嗯~这书房的书架怎么没有书呢。” “鲲哥,你要看书?”梦无缺诧异道。 王鲲摇了摇头道:“不看,但是也需要摆满书做做样子嘛。” “那我去书店买些。”梦无缺点头道。 “别别别,再怎么说我也是武功高手。 书架上应该放点武功秘籍才符合我的身份。” 王鲲阻止道,毕竟这个世界有武功,自己也搞个什么琅环玉洞玩玩? 这可就让梦无缺有些为难了,谁家的武功秘籍不藏得严严实实的。 难不成让自己去那些门派抢? “可是这武功秘籍哪里去找啊。” 王鲲思索道:“让阿东去,整天就在医馆院子里练剑,给他找个事做。” “好勒,我这就去。”梦无缺应了一声。 只要不是让自个儿去就行。 正当梦无缺想要离开时,王鲲招了招手道: “等等,明天再让阿东去。 今晚先把他们几个都叫上,来我这吃饭。 庆祝一下。” 是夜。 逍遥山庄灯火通明,大门敞开。 按梦无缺所言,这是青萍镇的习俗,乔迁第一夜是不关门的。 众人围坐在一起,涮着火锅。 庄晓蝶一开始摆出一副死都不肯上桌吃饭的架势。 说这是规矩。 王鲲哪里会惯着她,大吼道: “滚上桌吃饭,什么狗屁规矩。 这是老子的地盘,得依我的规矩。 坐下,吃!” 庄晓蝶被吓了一跳,弱弱的坐了下来。 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未来相公说的话,自己得听。 王鲲不喜的看了庄晓蝶的一眼,转头朝着胡吃海喝的胡澈关切道: “老胡啊,你那个肿瘤问题不大吧。” 胡澈嘴里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道: “你说我脑子里的肿啊。 嗯,我最近想了许多法子,炼了许多药。” “有效不。”王鲲问道。 胡澈缩了缩头,讪讪笑道:“没敢吃。” 见好友梦无缺露出鄙夷的目光,赶紧道: “不过我仔细思量了许久。 其实这东西就是多长了一块肉。 问题不大。 我打算过段日子,让鸿钛兄帮我把头切开,把里面的肿给割掉。 然后一缝。 不就行了嘛。 是吧鸿钛兄,我可是很相信你的手艺的。” 对面坐着的鸿钛一听,轻轻推开鸿尸喂到自己嘴边的食物,露出阴森的笑容道:“开颅啊~很简单。” 就在这时,东方情手中的筷子一顿,微微偏头看向大门。 逍遥山庄外。 秦沧身着劲装,背着包袱。 左腰挂着长刀,右腰悬着宝剑。 一眼看见了正在涮火锅的众人。 秦沧喃喃道:“没想到你们死到临头,还赶上了一顿断头饭。” 说罢,仗着武艺高强,大步走入山庄内。 并且朗声道:“恶徒,你罪恶滔天,霍乱乡里,刀剑棒前来取你狗命。” 话音一落,众人的停止闲谈,纷纷转头看了过去。 “哎哟,居然敢来惹鲲哥。 鲲哥这事你别管,看我的。” 梦无缺嚣张的捋了捋袖子,抓起一颗花生,伸手一弹。 手中的花生带着尖啸声射向秦沧。 秦沧心中冷笑,一口将花生咬住,然后轻轻一吐道: “如此拙劣的暗器手法也敢拿出来献丑。 在下不躲不闪,不用手,你有什么暗器都给我使过来。” 梦无缺喘了两口气,被人小瞧的滋味可不好受,当即拿起酒杯,运转浑身功力掷了出去。 “叮。” 然而,依旧被秦沧给一口含住。 梦无缺一见,又抓了一大把花生,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发射了出去。 秦沧微微一笑。 自己虽不喜欢江湖厮杀,但是虐菜还是挺好玩的。 只见其快速的晃动头颅,将散乱的花生尽数含住,然后轻吐在地上。 作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道: “我观你也就是个区区锻骨境,你怕是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人是何等境界吧。 也敢对我出手,真是不自量力。 哈哈哈哈......” 梦无缺见秦沧不但嘲讽自己,还笑的那么猖狂,当即就怒了。 狗腿子也是有尊严! “嗬褪~” 一口浓痰激射而出。 正在大笑的秦沧眼角撇到一个物体急射而来,本能的用嘴一接...... “哈哈哈....呃!” 所有人都沉默了。 秦沧面色涨红不已,只觉口中这东西如丝般顺滑,有一半直接梭到了咽喉。 想吐吐不出。 且q弹到了极致,咬又咬不断,当真......恶心难受。 大意了! “阿东,你认识这人?”王鲲悄声问道。 东方情神情凝重,右手死死的握着剑柄,沉声道: “不认识,但听过此人传闻。 江湖人称刀剑棒,是个先天高手。 刀法平平无奇,剑法精妙绝伦。 棒法据说通神,但无人见过,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嘶~这么硬的茬子?你打得过不。”王鲲也被东方情这番言语给唬住了,小声问道。 东方情微微摇头道:“不知,毕竟按照传闻来说,他的棒法太恐怖了。” “恶~恶~呕~” 秦沧弯着腰,抠着嗓门,终于将那口浓痰给吐了出来。 愤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梦无缺,先天威势迸发开来,大怒道: “今晚,我要将你大卸八块!” 梦无缺被秦沧这么一盯,整个人的头发瞬间炸起,瞳孔变成竖瞳,嘴里响起怪异的兽吼。 挪动脚步,躲在了王鲲身后。 此刻,东方情动了。 整个人化作一抹残影,射入院中。 只见院中的秦沧神色一凝,猛地拔刀,朝着四面八方挥砍。 空气中传来“叮、叮、叮.....”的兵器相接声。 火花四溅。 可见两人交手之激烈。 东方情犹如隐身了一般,众人皆是看不到他的身影。 只能凭借着院中四溅的火花,知晓东方情正在与秦沧打斗。 王鲲拍了拍旁边被先天气势吓懵了的庄晓蝶,轻声道:“你和老胡去后院躲着,免得殃及池鱼。” 庄晓蝶这才缓过神,死死的捏住王鲲的手,眼泪汪汪道:“我怕~” “快走,娘们唧唧的,烦人。”王鲲一把将庄晓蝶的手甩开。 “蝶嫂,咱们先去躲着吧。”胡澈赶紧招呼了庄晓蝶一声,带着其快步走向后院。 没有了累赘,王鲲扭了扭脖子,双手撑在桌上,站了起来。 点起一根香烟,悠悠道:“围着。” 话音一落,梦无缺以及鸿钛跟他的鸿尸齐齐消失。 转眼间,鸿钛跟他的鸿尸一左一右站在战场两侧。 而梦无缺则来到了大门处,将大门关上。 整个人怪叫一声,四肢撑地,犹如看门狗一般紧盯着秦沧。 然而此时的秦沧心里叫苦连天。 一个小镇的恶霸居然有个先天高手作为手下,这也太不合理了。 特别是这个先天高手,比自己曾经击败的天骄们还要厉害。 秦沧有种感觉,与自己交手的这个人,还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 难不成是在猫戏耗子么。 可恶啊~ 其实东方情之所以没有使出实力,是因为绝大部分的精力都在防备着传闻中秦沧那神乎其神的棒法。 毕竟对方现在也没有用实力,只是用最不擅长的刀法,连剑都还没拔。 自己也应当将底牌都藏着,也好应对。 这刀剑棒的棒到底在哪呢。 观其包袱摇摆的幅度,显然重量不够,不可能藏着能折叠伸缩的棒。 身上也看不出有藏着棒啊。 棒在哪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神色都变得凝重。 秦沧现在心里恨极了那个狗屁师弟。 果然是借刀杀人。 只不过不是杀这些恶霸,而是想要杀自己。 不对,这里哪里是什么恶霸。 逍遥山庄! 莫非是隐世门派? 栽了栽了。 再这样下去,只能施展绝招了。 秦沧眼神一动,鼓动浑身真气,一刀挥出。 要来了! 东方情时刻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已然猜到对方要出一些底牌了。 只见秦沧这一刀刚刚挥出,另一只手瞬间拔剑。 璀璨的剑光划向东方情。 好快! 东方情眼神微微一凝,这一招剑法的速度已经跟自己的速度相差无几了。 果然,刀剑棒的剑法更加精妙。 东方情剑招一变,将实力从五成发挥到七成。 电光火石之间。 “叮!” 秦沧的剑被击飞了出去。 东方情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退开一小段距离,凝神戒备着。 这下,你该使出你那神乎其技的棒法了吧。 就让我看看,我的剑法能不能挡住。 好期待啊~ 王鲲等人此刻也静静等候着,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即将爆发的惊天大战。 然而。 “砰!” 秦沧一下跪在地上。 “好汉饶命! 我是被人蒙骗的!” 众人皆是有些傻眼了。 这......你是不是跪的太早了。 你的绝招呢? 你的棒法呢? 东方情却丝毫没有大意,冷声道: “你若真的认输,就将你的外衣脱掉,还有你那包袱也扔过来。” 秦沧闻言,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更加悲苦。 这就是饶命的代价么。 不但要我包袱里的钱,连衣服都要给我拔干净。 与性命相比,这些身外之物舍了就舍吧。 秦沧一脸苦涩的将包袱取下,扔到东方情脚下。 然后开始一点一点的剥开自己的外衣。 “鸿钛,点了他的穴道。”王鲲传音道。 鸿钛微微颔首,心念一动。 对面的鸿尸一个窜身,来到秦沧跟前,在其周身几个大穴处点了一遍。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莲花般的云朵散开了,月亮像一片闪光的圆镜照在山庄内。 大厅中,几人坐在椅子上,注视着被剥的只剩一条亵裤,同时五花大绑的秦沧。 王鲲俯着身子,审问道: “你到底是谁。” “我叫秦沧,出生六断金刀门,江湖人称刀剑棒。”秦沧老老实实回道。 王鲲冷笑一声,“还不老实交代,人家刀剑棒的棒法通神,你连棒都没有,还敢冒充。 阿东,把他打个半死,让老胡把他玩死,尸体再留给阿钛玩。” 秦沧闻言,立马激动道: “我没有说谎,我真是刀剑棒。 我在六断金刀门自小学刀,后来游历江湖巧得一本秘籍。 名叫雪斩拔剑术,就只有拔剑那么一招。 这招速度极快,威力极大。 只不过需要蓄势很久。 当初我跟别人比武,每次都是用刀法。 到了关键的时候,我就用雪斩拔剑术一击制胜。 这才打赢了诸多同辈高手。” 王鲲皱了皱眉,疑惑道:“那你的棒法呢?” 秦沧继续解释道: “刀剑棒不是指我会刀剑棒三种兵器。 是指我的刀法剑法很棒。” “形容词?”王鲲眼神颇有些怪异道。 秦沧点了点头,可怜兮兮道:“这都怪我的那些师弟。 一开始在门里我就是大师兄。 每次练刀,师弟们都会在背后夸我。 大师兄的刀法好厉害,大师兄的刀法好棒。 直到后来我学了那么一招剑法。 师弟们就到处吹嘘我。 我家大师兄刀法和剑法都厉害,我家大师兄刀法剑法棒。 我家大师兄刀剑棒。 也不知怎么的,江湖就传言我会棒法了。 这也导致后来很多次跟那些天骄交手。 我每到绝境使出剑法后,那些天骄就不打了。 说是我使得剑法已经跟他们的底牌绝招威力差不多了。 不敢接我的棒法。 这个名声对我来说也是很有帮助的。 所以我就没有澄清。 但是我又怕哪天老马失蹄,于是干脆隐退江湖。 免得哪天被哪个愣头青天骄给打死。” 王鲲点了点头,顺道从满是银钞的包袱里扯出一张印有官印的批文道: “所以你就选择了当官,青萍镇镇吏。” 秦沧嘿嘿一笑,谄媚道:“我这不是也没什么一技之长嘛,想要生活好一点,只有当官了。” 忽然,王鲲眼珠一转。 “嘿,你还没上任是吧。” “还没来得及。”秦沧点头道。 王鲲闻言,大手一挥道: “你不用上任了,我拿着这个批文去上任可还行。 我长这么大,可还没当过官呢。” 秦沧嘴角微微抽搐,没了官身自己怎么赚钱享受生活啊。 “好汉,这官场很复杂的,哪里有混江湖自在啊。” 王鲲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复杂啊,没事,你来教我怎么当官,我给你发工钱。 不会太为难你吧。” 说罢,旁边的东方情等人纷纷坐直了身子。 秦沧咽了口唾沫,强颜欢笑道: “不为难,绝对不为难。 能为好汉分忧,那是秦某的荣幸。 说实话,秦某就不是当官的料,最擅长的就是当师爷。” “那行,明天你就跟我去镇衙上任。” 王鲲美滋滋的将批文塞了回去,起身往后院走去,顺便吩咐众人道: “给他松绑,大晚上的吓我一跳,原来只是个普通先天。” 第八十四章 为官之道 开堂审案 翌日一早。 王鲲便拿着秦沧的上任批文来到了镇衙处。 身后自然是跟着万年狗腿子梦无缺,以及昨晚俘获的秦沧。 青萍镇包括其下辖的诸多乡村加起来大约有数千户人家。 镇衙自然规模颇小,比普通民宅大一点罢了。 另外镇衙是没有大牢的,若是有人犯事需要关押,则会被衙役压至上属县衙大牢。 一般来说,一个镇衙的衙役大约也就十人左右。 青萍镇的镇衙亦是如此。 当王鲲当着衙役的们拿出上任批文时,衙役们均是傻了眼。 这青萍镇就这么大,谁人不知王鲲是个恶霸。 当然,他们也不敢冒出什么质疑声。 衙役们也不傻,被王鲲的拳头关爱过几回了,自然知晓对方武艺高强。 一般来说像王鲲这样的武艺,混个县令都绰绰有余了。 再加上王鲲虽喜欢欺负人,但从不抢夺钱财,且平时出手阔绰。 说不定是某些达官贵人的子嗣前来体验生活。 这些衙役哪怕心有疑惑,也不敢开口质问。 镇衙中,王鲲穿着新换的官服,坐在大堂上,新鲜感十足。 旁边的秦沧身形微躬,耐心的讲述着为官之道。 “这当官啊,有讲究。 镇吏和师爷,相辅相成。 首先两人要立人设。 镇吏的主要人设,归纳如下。 有嫉恶如仇型、有清袖廉洁型、还有爱民如子型。 这三种人设同时拥有,是最稳妥的。 哪怕是朝廷中人想要整治你,也抓不到丝毫把柄。 而师爷的人设就恰恰相反。 什么吃喝嫖赌,贪财好色,心狠手辣,目无王法,狡诈奸佞。 只要是缺点弱点随便往身上套,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到时候别人想办个什么事,师爷的作用就出来了。 但凡需要镇衙点头的事,师爷就把这事给按住,不给钱不办。 镇吏只需要深居简出,不跟对方见面就成。 谁家犯了事需要疏通的,由师爷出面收钱。 事办成了,对方也以为是这师爷在镇吏身边吹耳旁风,把镇吏给带偏了。 总而言之,坏事都是师爷干的。 镇吏哪怕就是办错了事,那也是好心办坏事,谁也说不得。” 王鲲一听,眼睛一亮道:“这个不错,欺负了他,他还得感谢我。” 秦沧搓了搓手,谄媚一笑道: “王大人,当官的好处不止于此啊。 以后这镇里但凡做买卖的、种地的,每月都会交税。 我来之前已经查过了,上一任镇吏收的税足足是朝廷规定的三倍。 也就是说,每月除了上缴朝廷的税钱,其余的都是咱们自个儿的。” 王鲲点了点头,随意的翻着桌上厚厚的状纸道:“嗯,也就是说他们还得给我交保护费咯。” 秦沧捋了捋山羊胡须,“也可以这么理解。 但光靠这点,是赚不来大钱的。 秦某为官多年,对于搜刮.......治理百姓这一块那是门清。 赚钱的路子大致分为三种。 巧立名目、贪污受贿、收税。 收税那是雨露均沾,人人都得交,除了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 而巧立名目就不一样了。 比方说,这各个镇下面的各个乡村基本都是以宗族形式存在的。 咱们可以通知某个乡村的族老,让他带领族人捐款。 这些钱可以拿来给他村子修路修桥、建宗祠、建私塾之类的。 实在没有建的,就说有山匪要来了,让他们出钱,镇衙出力剿匪。” “那他们不给呢。”梦无缺插话道。 秦沧轻蔑一笑道:“不给就派人去联系附近的山贼土匪,让他们来一趟。 只要来那么一次,保证整个青萍镇上下,所有人砸锅卖铁都要凑钱剿匪。” 王鲲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这样啊,确实有点门道,至于最后这个贪污受贿我明白,就是收钱办事。” 秦沧得意的摇了摇头道:“秦某还要说一点,这可是真本事。 当镇吏,光有那三种人设还不行。 还是可能会有百姓会骂你。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人一旦穷了,就会怨天尤人。 身为他的父母官,自然也会被骂。” “那怎么搞,扶贫?”王鲲眉头一挑道。 秦沧摆了摆手道:“扶什么贫啊,扶不起的,有些人天生就注定穷一辈子。 你就是给他钱,他也能嚯嚯干净。 但是秦某经过多年研究,早就摸索出了法子。 像我,每到一个镇都只做一两年,把当地百姓搜刮的基本上都快吃不起饭了,我才会走。 但偏偏那些百姓没一个骂我的。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一样穷,大家只要都一样,没得比。 眼不红,心就不会黑,怨气自然也就没了。 所以这搜刮钱财,咱们得看人下菜。 敛财前,首先我们要明白,一个镇里面的钱就如同池子里的水总共就那么多。 池子里的水想要增加,那就得从外面注入。 所以只要我做镇吏,那些行商,或是往外地售卖特产的大户,我都只收极低的税。 这样,池子里的水就会越来越多。 这些往池子里注水的人,先不动他。 先把要穷不穷的人搜刮一遍。 然后才轮到那些稍微有点资产的,比如开店铺的商人、以及地主。 等到要离任的时候,寻几个由头,找人挑挑事,再把注水的那些人割了。 这样咱们就能大赚一笔,一两年时间少说也有十万两。 镇上所有人都比原先穷一大截。 但是大家都一样,没人会怪你,只会怪行情不景气,老天爷不赏饭吃。” 王鲲听后轻笑一声,不停的翻阅面前的状纸道:“有点东西,但是鲲哥我不爱钱,我对钱不感兴趣。 我当官就单纯的想整人玩。”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状纸道:“这不就有现成的么,去通知百姓,鲲哥我要开堂审案。” “是是是,鲲哥你说了算。”秦沧点头哈腰的接过状纸,然后快步走到外堂通知等候差遣的衙役们。 衙役们接到指令,纷纷出动。 原本平静的青萍镇也因此喧嚣了起来。 百姓听到消息后都争奔相告。 “听说新来的镇吏要开堂审案了。” “什么案子啊。” “以前那些挤压的案子都要审。” “这可是大好事啊,走一起去瞧瞧。” “你知道新来的镇吏是谁吗?” “鲲扒皮。” “嘶~这个流氓头子也能做镇吏?” “你还别说,这流氓头子会武功,听说比县太爷还厉害呢。” “那咱们岂不是没活路了。” “先瞧瞧吧,这人起码没抢过钱财,只是欺压百姓,咱们说不定还能有口饭吃。” ....... 一刻钟后。 衙门外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青萍镇已经有许久没有开堂审案了。 基本上青萍镇百姓之间发生什么小摩擦,都是由各自的族老商量解决。 大一点的事,镇吏能解决的就解决。 但也有许多解决不了的,比如那些惹是生非的泼皮无赖们。 因为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人数颇多,镇衙人手根本不够。 往上报的话,又会影响镇吏的政绩。 所以便不了了之。 衙门内,跪着一地的人。 王鲲将脚放在案上,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拿起一张状纸交给旁边的秦沧。 秦沧接过状纸,朗声念道:“苦主乔丰,状告范德寿夜入其家中抢夺钱财,并将其右腿打折。 谁是乔丰,谁是范德寿。” “草民就是乔丰。”一个瘸腿老者双膝跪地,一点点挪动到在最前方伏拜道。 “范德寿呢?”秦沧扫视了一下,询问道。 梦无缺眨了眨烟,忽然想了起来,低声道: “鲲哥,那范德寿你还记得不,咱们刚从长空剑门回来的时候,他瞅了你一眼,被你打得躺了三天。 他就是那些聚集在一起的泼皮无赖的一员。” 王鲲听后想了想,点燃一个香烟抽了一口道: “不记得了,你领着衙役去,把状纸上的人通通带来。 谁不来的,你就把他们的腿打断,让衙役把他们拖过来。” “好勒。”梦无缺应了一声,招呼着衙役齐齐跑出镇衙。 王鲲这才将脚放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明镜高悬的四个大字。 然后转过身对着乔丰悠悠道: “你保护费按时交了没。” 旁边的秦沧连忙解释道:“镇吏问你这个月的税交了没。” “交了交了,草民每月都按时交纳。”乔丰连连点头。 王鲲提起毛笔,在乔丰的名字下打了个勾,露出微笑道:“嗯,别怕,你交了钱就是我的人,谁动你,我砍谁。” 不一会,一群泼皮无赖被梦无缺和衙役推搡到衙门内跪下。 毕竟梦无缺的实力这些人都见识过,哪敢反抗。 王鲲看着心不甘情不愿跪在最前方的中年男子道: “你就是范德寿,就是你把他的腿打断的。” “是。”男子敷衍的回应道。 王鲲想着对方应该是没有交保护费的,在其名字下打了个叉,冷笑道:“承认了就好,你抢了多少钱。” “二十文。”范德寿脸上颇有些不耐烦道。 王鲲点了点头,将笔一放道:“嗯,二十文,一条腿。 无缺,把他的四肢都打断。” 范德寿闻言,整个人都惊了一跳,连忙道:“鲲哥!你这不符我朝律法啊。 你胡乱用刑,还讲不讲王法。” 王鲲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哎哟,你一个烂人跟我讲王法?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打了我的人。 我就是王法。 钱你不用还了,四肢打断。” 话音一落,梦无缺满脸狞笑的走了过去。 一脚将范德寿踹倒在地。 然后抬起腿。 “不要啊!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啊!” 随着梦无缺一脚踩下,范德寿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梦无缺回头看向王鲲。 王鲲给了个继续的手势。 梦无缺点了点头,又是连踩三下,将范德寿的四肢全部踩断。 “狗官,你滥用私刑,我要去县令大人那里告你的状。”跪在后方的一名少年大叫道。 王鲲瞥了一眼,没有立马理会他,而是看向呆滞了的乔丰道: “这个处置,你满意不。 不满意,他还有一肢。” 乔丰当即连连点头,大礼叩谢道:“满意,满意,多谢鲲哥为草民主持公道。” 王鲲也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刚才那个冒杂音的少年道:“你叫什么名。” 回到王鲲身旁的梦无缺似是对这人极其熟悉,直接从厚厚的状纸中抽出一张,递到王鲲面前道: “鲲哥,他叫毕广是醉江客栈老板毕财福的儿子,整日与那些无赖厮混,一年前杀过一个叫何康胜的包子铺老板。” 嘶~年纪轻轻就杀人,好凶哦。 王鲲嘴角冷笑,手指指向毕广道: “你杀了何康胜是不是。” 毕广脸一撇,一副关你屁事的眼神道:“是又如何,我爹已经给了那何家人五十两安葬费,他们已经答应和解了。” 梦无缺显然对镇里的各种八卦琐事知之甚详,悄声道:“和解的是何康胜的妻儿,但他年迈的母亲不同意。” 王鲲微微颔首,将惊堂木一拍,冷声道: “你爹每月是交了保护费的。 也就是你爹包括你都是我的人。 那个何康胜也是我的人。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的人自相残杀,以后队伍还怎么带。 再说了,他家人愿意和解有什么用,除非你把他本人喊上来,当着老子的面说他原谅你了,我就饶了你。 今天我就实行家法,把这个毕广绑起来,切片吧。” 梦无缺脑子有点懵,疑惑道:“鲲哥,切片是什么意思。” 王鲲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梦无缺的后脑勺,“就是凌迟,一刀一刀把他的肉割下来。 对了,记得每一刀过后都往他伤口洒点盐水。” 此话一出,衙门外的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中年人,正是毕广的父亲毕财福。 只见毕财福一下跪在毕广身边,连连磕头道: “大人,小儿年轻不懂事,你就饶了他吧。” 王鲲一听,呵呵一笑,站了起来,双手摊开一脸无辜道: “他年纪小不小,懂不懂事,关我屁事。 犯了错就得认,挨打就得立正。 老秦,你刀法好,你来割,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割。 我看以后谁敢杀我的人。 我让他生不如死。” 秦沧应了一声,拔出长刀往场中走去。 而那些衙役也齐齐拥上,将毕广捆绑在木架上。 这时候的毕广哪里还有刚才的桀骜不驯,一边哭泣一边大喊道: “爹,救我! 啊! 痛啊!” 秦沧将刀身上的肉片甩出,旁边的衙役直接一口盐水喷在毕广的伤口处。 毕财福心痛不已,朝着王鲲连连磕头,额头上浸出一淌淌的鲜血。 “大人,我愿意把家产全部献给大人。” 王鲲点燃一个香烟,一边欣赏着秦沧的切片手法,一边随意道:“有多少。” 毕财福连忙道:“最少值六百两。” 其实把客栈和宅子全部卖了加上现银最多也就四百两,但毕财福了解救儿子,把价格说高了一些。 深怕说低了,对方不心动。 然而王鲲可是不缺钱的主,光昨晚就进账二十多万两。 怎么看得上区区六百两。 当即不屑一笑道:“没有六十万你还好意思开口,继续。” “啊!让我死,我不活了。”毕广撕心裂肺的喊叫着。 每次要昏过去的时候,那一口盐水都会令其精神百倍。 真的是生不如死。 毕财福跪在旁边看着儿子如此痛苦,悲坳道:“儿啊~ 大人你别折磨他了, 俗话说一命抵一命,那何康胜当初死的时候也没有被折磨啊,还请给我儿一个痛快吧。” 王鲲闻言,弹了弹烟灰,眉毛一挑道: “那怎么能行。 他和何康胜的命都是命。 一个听话,一个不听话。 听话的人,那就是自己人。 不听话的人,我就不当他是人。 都不是人了,那他的命哪里有自己人的命金贵呢。 一命抵一命,他不配。” 毕财福此刻满脸血污,浑身战栗,声泪俱下道: “大人,子不教父之过,能否让老夫代偿。” 谁知王鲲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道: “可以啊。 你们全家一起去死,我就给你们个痛快。” “这......”毕财福一下呆住了,全家死了也就绝种了。 儿子死了,自己虽然老,但还有点机会延续香火不是。 王鲲看着呆滞的毕财福冷笑一声,站起身朗声道: “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 王法什么的我不管。 以后谁动了我的人,我都会十倍从他身上拿过来。 有什么冤情你们以前不敢说的,待会把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解决了。 你们都可以告。 不用担心报复,我这个人做事,就喜欢做绝。 他们绝对没机会报复你们。 谁敢乱动你们,祖坟我都给他扒了。” 此番霸气宣言,令衙门外的百姓大喜不已,纷纷跪地磕头呐喊道: “青天大老爷啊!” 这一出还真在王鲲的意料之外,原本只是单纯的按自己的规矩行事,没想到大家都这么支持自己。 “这个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嫉恶如仇型。”王鲲回过头,望着秦沧道。 秦沧连忙躬身,谄媚道:“诶,鲲哥还不要钱,那也算的上清袖廉洁型,再加上您如此维护他们,更称得上是爱民如子。 上任不到半天时间,鲲哥就将三种人设通通立下,当真是高!” 开什么玩笑,也就你这样的人敢这么做。 换个普通镇吏这样做,第二天就曝尸荒野了。 谁会想到有一个隐世门派的人会在小镇上当镇吏呢。 这简直就是炸鱼。 第八十五章 打道回府 晓蝶误会 积压案子实在是太多。 哪怕王鲲审理过程简单粗暴,但将这些案子审完也已到了深夜。 逍遥山庄里一片昏暗。 只因庄晓蝶节俭惯了,舍不得点灯。 山庄大门内,庄晓蝶坐在小板凳上,两只手托着腮静静的等候着。 一阵响声从门口掠过。 庄晓蝶立马来了精神,整个人扒在门缝处,偷瞄了一眼。 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野狗从山庄外经过。 庄晓蝶眼神微微低落,重新坐回板凳上。 街道上,王鲲道别了梦无缺后,便吹着口哨,迈着八字步往山庄走去。 梦无缺他们都是有自个儿的房子的。 东方情被王鲲安排去寻找武功秘籍,短时间内也不会回来。 秦沧则住在镇衙内。 王鲲的心里很是沉重,这钱是越花越多,跟有灵性一样,总往自己身边跑。 要不,过一两个月这官瘾过足了,就回去吧。 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了,该回去当个纨绔大少了。 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逍遥山庄前的道路上。 路的尽头便是逍遥山庄。 “砰。” 大门被庄晓蝶猛地推开。 “哟,你也喜欢熬夜啊。”王鲲脚步不停,随意道。 庄晓蝶没有作答,闷着头快步奔向王鲲,一把将王鲲抱住,开心的蹦跳着,“回来啦,回来啦。” 王鲲瞬间僵硬,手也不知道该放哪,尴尬道:“呃~回来了。” 说罢,将庄晓蝶不着痕迹的推开,一脸正经的往山庄内走去。 而庄晓蝶则跟在后面,乖乖的把门关上。 走进自己的屋,王鲲将灯点亮,来到床边坐下,双手伸开,躺了下去。 舒服~ 劳累了一天,王鲲困意袭来,渐渐睡去。 不一会,突然一声动静将王鲲惊醒。 王鲲瞬间支起上半身看向门处。 只见房门被人推开,庄晓蝶抱着装满热水的木盆走了进来。 或许是因为力气太小,整个人都随着木盆里的热水一起摇摇晃晃的。 王鲲眨巴了一下眼,有些不知所以。 庄晓蝶将木盆放在床边,温柔的将王鲲的鞋袜褪下。 “累了一天了,洗个脚,免得臭了。” 庄晓蝶似是有些羞涩的低着头道。 王鲲点了点头,重新躺了下去,任由庄晓蝶摆布。 自个儿的丫鬟给自己洗个脚那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水温刚好,一双带有老茧的手不停的在脚背上搓洗着。 然后是脚底板,以及脚指头缝隙。 有点微痒。 “手法不错。”王鲲喃喃道。 庄晓蝶脸庞一下变得绯红,心中微微喜悦道:“真的吗,我小的时候,爹爹就这是这样给我洗脚的。” “嗯~”王鲲随意的应了一声,尽情的享受着。 可渐渐的,王鲲忽然听见庄晓蝶在低声抽泣,当即睁开眼坐了起来,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道: “你又怎么了,整天哭唧唧的。” 只见庄晓蝶用胳膊擦着眼泪,一抽一抽道: “我......我想爹爹了。 我大姐二姐从小做农活,字都不认识。 可是轮到我,爹爹就供我去私塾认字,花了好多钱。 说是识字的姑娘,以后能找个好人家。 那个时候爹爹好辛苦的,每天除了耕地,还要到镇上帮人做活。 就为了供我上私塾。 他当初要是不供我上私塾,他一定能攒很多钱。 后来生病的时候,也就有钱去看病。 是我拖累了爹爹。 其实爹爹重病的时候,我就该带他去看大夫的。 但是那时候家里没钱,我就把他养的老母鸡卖了,总共卖了三十文。 可爹爹知道后,死活都不愿意去,他...... 他让我把这些钱拿去买肉吃。 我买了肉给他煮着,他也不吃,全都留给我了。 爹爹最爱我了。 那个时候我就不该把钱拿去买肉,应该喊大夫到家里来给他看病。 爹爹是我害死的,都是我的错~ 他们说我命不好,克爹爹。 我就是个祸害~ 哇......” 王鲲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嚎啕大哭的庄晓蝶。 看着是挺造孽的。 但是这种死了爹的心情,王鲲并不能感同身受。 毕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经历过这些。 不过看着庄晓蝶哭的这么惨,王鲲那仅剩的同情心还是微微起了波澜。 伸手轻轻拍了拍庄晓蝶的头,尽量温柔道:“别哭了,以后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日子简直不要太爽,以前的事情就让它随风飘远。 忘了吧。” 显然王鲲不太会安慰人,但庄晓蝶也不是太过矫情的大家闺秀,好哄得很。 当即就止住哭泣,眼含泪水的点了点头,将王鲲的脚抬了起来,用手帕温柔的擦拭。 烛光轻摇,照得整个屋子一片昏黄,颇有些暖调。 王鲲此时也没有那么困倦了,从怀中掏出一根香烟点燃,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做,但还没做的事,告诉哥。” 庄晓蝶将王鲲的两只脚都擦拭干净,歪着头想了一下道: “我没有喜欢的,但是我想多看点书。 爹爹供我识字不容易,我以后要是不看书,那可就辜负了他。” 这丫鬟,真是句句不离她爹。 王鲲心中吐槽了一番,大气道: “行,以后我书房的书,你随便看。” 庄晓蝶闻言,一脸感激的看着王鲲道:“谢谢你。” 这句话就让王鲲有点不爽了,你都已经卖给我了,还不叫鲲哥,简直不懂规矩。 当即脸色不渝道: “什么你不你的,现在还不知道该叫哥什么?” 庄晓蝶眼睛瞪大,抿了抿嘴,犹豫道:“不太好吧,我还...没准备好~” 王鲲将腿收了回来,双腿盘坐,手指着庄晓蝶的鼻子,一脸严肃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该怎么叫得按规矩来。” 庄晓蝶难为情的很,但想着这都是迟早的事,私下里先叫叫,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只见庄晓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的埋了进去。 “相......”声音细不可闻,但还是被王鲲给捕捉到了。 象?不是鲲么? “相公。” 突如其来的这一声将王鲲给喊懵了。 庄晓蝶似是羞得不行,连忙端起木盆,逃一般的跑出王鲲房间。 待王鲲反应过来后,只觉得牙疼不已。 仔细想了想,一拍脑袋。 “哎呀,把这事给搞忘了,我还以为已经告诉她真相了。 真的是,大哥的女人怎么能够是娘们唧唧的村姑呢。 我这种扛把子,怎么也得找个太妹才搭。 长痛不如短痛,明天就告诉她,断了她的念想。” 想罢,王鲲点了点头。 嗯,睡觉。 第八十六章 王晔上门 葬二神威 长空府稽查司分部。 汪督主皱着眉,看着面前的文案。 稽查司与提刑司不同。 提刑司主掌武力,而稽查司则负责监察天下。 王鲲的所作所为其实一直在稽查司的眼皮底下,只不过所有的记录都是从长空剑门出来之时开始的。 能混到督主之位,自然都不是傻子,些许推理能力还是有的。 一个锻骨境的高手,身边还有好几个高手,稽查司都查不到过往。 再加上京城里的变动。 王鲲的真实身份自然被摸的差不多。 虽是不能太过确定,但万一是真的呢,那将来岂不是平步青云。 赌一把,做大做强。 要么官变大,要么获得新任护国王的指点变强。 想罢,汪督主将消息写在纸条上,然后挂在雷雀脚上,将其放飞。 一道黑影闪过,没入夜色之中。 长空府距离安赤城一千四百余里,按照雷雀的飞行速度只消大半个时辰便能到达。 皇宫宝库中。 这里面堆满了稀世珍宝、武功秘籍。 王晔顶着一副稚嫩的脸庞,站在存放武功秘籍书架旁认真翻阅着。 外面的武者想要晋升更高的境界,只有靠长辈传授诀窍以及自己摸索。 自古以来,破境之法都是各门各派的绝密。 因为互不相传,所以没有准确的方法,只能靠运气。 传承千年的昭国皇室自然不同,已经有了一套晋升之法。 只不过没有具体的法子,只是一个比较准确接近真相的提示。 王晔弑父那日,大仇得报,在千年功力的助力下震颤心灵突破先天。 而下一步突破宗师的法子,便是明悟己身。 但是何为明悟己身却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全篇大幅的解释,均是空洞苍白的内容,毫无实质。 或许,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 王晔将书籍合上,放回书架。 心中毫无波澜。 急? 急有什么用,强者应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烦躁、焦急、痛苦、悲伤等情绪只会阻碍自己变强,没有半点作用。 “砰” 宝库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王晔淡淡的回头看向急匆匆赶来的慕容兴。 “贤弟,刚收到稽查司密报,你大哥很有可能就在长空府下的青萍镇当镇吏。”慕容兴一脸急切道。 王晔闻言,点了点头,又拿起一本书籍翻阅了起来,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了。” 慕容兴来回度步,沉声道:“要不要我现在就派人去把他杀了。” 王晔轻生一笑,摇了摇头道:“兄长何必如此惊慌,你又不是不知道绝世高手的秘密,难道还怕王鲲翻起什么风浪?” 慕容兴一副凝重的表情,劝道:“贤弟啊,你虽有千年功力,但却有不足之处。 圣心诀一定不全是成为绝世高手的奥妙。 或许其中还有什么秘密。” 王晔翻书的手一顿,将书籍放回书架,背负双手走向宝库大门,“只要我晋升宗师,那便能完全驾驭千年功力,就算这秘密失传了又如何。 我亲自去一趟,若是这王鲲识相将秘密交出,那我便饶他半条命。 若是不交。” 王晔站在宝库大门处,回头侧目道:“王家人的命,只能由王家人收回,却不该借他人之手。” “天南地北何在。” 暗中突然窜出四道身影,朝着王晔单膝跪地。 观其气息,均是先天境界的高手。 “属下在。” 王晔扭了扭脖子,面色严肃道:“带上白绫、再配一碗三足骨玉汤,随我一起见见大哥。” 不多时,安赤城城门大开,五人骑着皇族专用的绝尘驹冲出城门。 此驹通人性,万金难求。 本就血脉极佳,达到成年便有血肉境的实力。 再加上皇室驯马师的培养,这些绝尘驹早已自生内力,日行三千里不在话下。 一千四百里的距离,怕是天亮便能达到。 天际泛白,草叶上露水滚动。 王鲲从睡梦中醒来。 自从晋升锻骨境后,王鲲便疏于修炼。 毕竟以后可以直接变成天下第一的绝世高手,现在还努力个屁啊。 穿戴好衣物,伸了个懒腰。 砸吧砸吧了一下嘴,一眼就瞧见了桌上摆放的清粥以及三碟小菜。 耳中传来打水以及搓洗衣物的声音。 料想那庄晓蝶应该是在水井旁洗衣服。 这丫鬟,不错嘛。 来到桌前,品尝着庄晓蝶的手艺。 味道还行,就是盐放的有点少。 待会告诉她一下,鲲哥是重口味。 忽然,山庄外传来颇为稚气的声音。 “大哥,两年不见,你在这穷乡僻壤倒是过的安逸啊。” 声音不大,却蕴含极其恐怖的内力,在小镇上空回荡。 仁心医馆正在练剑的东方情眉头一皱,招呼胡澈道:“来者不善,我去看看鲲哥,你就在这里呆着。” 胡澈愣愣的点了点头,猜测可能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江湖人士来找麻烦。 与此同时,梦无缺和鸿钛也纷纷朝着逍遥山庄赶来。 王鲲推开房门,朝着院中一脸疑惑的庄晓蝶道:“去开门,我小弟来了。” 庄晓蝶闻言,显得颇为紧张,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头发,小跑着往前院大门走去。 拉开大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跟庄晓蝶差不多高的小孩,其身后还跟着四名凶神恶煞的大汉。 庄晓蝶露出笑脸,鼓起勇气道:“小弟你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王晔闻言眉头一皱,打量了一下庄晓蝶。 姿色简直就是王晔见过最差劲的。 特别是这皮肤,又黑又干,活脱脱就是个村妇。 看来这大哥的品味当真是......一言难尽啊。 简直丢尽了王家人的脸。 哼! 朝着庄晓蝶冷哼一声,王晔领着四人大步走入山庄内。 这等乡下人,杀了都嫌脏手。 于此同时王鲲也从后院来到了正厅中,坐在主座上,面色凝重的盯着同样盯着自己,大步走来的王晔。 好强。 王鲲心中大惊。 莫不是他已经觉醒绝世宝体,成为了绝世高手。 遭了遭了,自己被一个小屁孩弯道超车了。 余光顺道打量了一下身后四人。 每个人都隐隐约约的散发着先天威势。 忽然,王鲲瞳孔一缩,却是发现其中一人双手捧着白绫,另一人端着一碗绿豆汤。 “嗖~” 四道身影从房顶落下,挡在了正厅门口。 正是东方情、梦无缺以及鸿钛和他的鸿尸。 王晔脚步一停,站在院中。 王鲲也从主座上起身,来到了门口。 双方各五人,王对王,将对将。 场面一时之间气氛凝重。 “这四人是大哥新收的手下是吧,不错,不错。 天南地北。” “属下在。” “替我检验一下大哥这四名手下的成色,王家人可不收歪瓜裂枣。” “是!” 四道身影刹那间消失,原地仅留一根白绫和一碗汤药。 与此同时,东方情四人也迎了上去。 双方交手于一处。 天南地北中实力最强的天字号对上了东方情这名唯一的先天。 不得不说,东方情自从入了绝情剑客这部戏后,实力增长就没有停下过。 长空剑门一人独占众多先天长老。 现如今与天字号对决,仅仅交手的一瞬间就将其压入下风。 要不是天字号本就实力超群,说不定一招就会被东方情绞杀。 鸿钛跟他的鸿尸对上了南北两人。 鸿钛与鸿尸心意相通,合力之下堪堪抵挡住两位先天的攻势。 这还得归咎于鸿钛修炼的钛极身防御无双,能够在关键时刻挡住对方的致命一击。 鸿钛也将自己称为钛尸,防御力远超同境界炼体武者。 另一边的梦无缺就有点惨了。 地字号本就是仅次于天字号的高手。 任由梦无缺吼叫连连,犹如野兽般发狂进攻。 地字号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躲开,然后反手在梦无缺身上来上那么一下。 要不是梦无缺融合了众多兽血,体魄大大提升,皮糙肉厚。 怕是早就被打死了。 王鲲面色沉重看着院中的局势,想要上前帮忙。 但对面的王晔正紧紧的盯着自己,若是自己一动,怕是对方也要出手。 再加上武者天生的警觉,让王鲲明白王晔此时的实力远超自己,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能暗暗祈祷东方情快点将天字号解决,然后去帮助其他人。 王晔此时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交战的八人。 没想到在外行走的大哥居然能招到这等奇人异士。 凭什么? 估摸着是凭借护国王嫡传子的名号吧。 不然一个区区锻骨境,怎么配让例如东方情这等剑法高手折服。 不错,不错。 “何人敢来逍遥山庄撒野,刀剑棒今天就让他有来无回。” 秦沧从镇衙匆匆敢来,大喊道。 王晔没有听过刀剑棒的名号,细细感知了对方的先天气势,发现不过如此后,便没有兴趣。 微微鼓动真气,整个人的身影明暗了一下。 “嘭嘭嘭......” 沉闷的响声响起,与天南地北交战的四人均是挨了王晔一击,被击飞至屋内以及墙院。 “噗~”东方情等三人吐了口血,浑身真气被刹那间打散。 力道刚刚好,没要人命,但却能让人失去战斗力。 东方情还想起身作战,微微一用力,忽然感觉天旋地转。 整个人晕了过去。 梦无缺和鸿钛两人实力和心志不如东方情,则是先一步晕了过去。 只余没有人操控的鸿尸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颤抖。 王晔拍了拍手,悠悠抬头看着王鲲,冷声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新任护国王,王晔。” 山庄大门处的秦沧一听,两腿直打摆子,右手高举的大刀也随着“铛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忽然,秦沧眼珠一转,连忙跑到王晔身后跪下,悲呛道: “小的恭迎护国王。 启禀护国王,这个王鲲在青萍镇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更是强仗着武力霸占小的镇吏官职。 还请护国王为小的做主啊。” 王晔没有回头理会秦沧这个跳梁小丑,而是眼神示意了天地二人一番。 两人会意,一人捧起白绫,一人端起三足骨玉汤。 王晔将白绫和汤药接过,一步一步走向王鲲。 两人擦肩而过,王晔走入正厅中,将白绫和汤药放在桌上,冷声道: “大哥,还请入内一叙。” 王鲲暗自咽了口唾沫,手指微微颤抖。 但如今这种情况,却是没有其他什么法子了。 逃? 自己这点微末本事,怎么逃得掉。 “不要进去,他没按好心,夫君你别进去。”一直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庄晓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呐喊道。 “你个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秦沧神色一寒,想要在王晔面前表现一番。 直接冲到庄晓蝶面前,举起蒲团大的巴掌重重的扇在庄晓蝶脸上。 直接将庄晓蝶打翻在地,侧脸也红肿了起来。 王鲲看到秦沧如此过分,紧紧的攥了攥拳头,但如今自己已经自身难保,却是没有办法替庄晓蝶出气。 当官这么久,秦沧自然不会要了庄晓蝶性命。 毕竟王晔还没发话呢。 做狗,那就得听主子的话。 主子没说杀,那就不能杀。 但这贱婢说的话与主子的意思相反,那就是对主子不敬。 身为狗,那就得替主子教训这贱婢。 王晔冷冷的看着秦沧的举动,轻声道: “王家的人,哪里是你这山野之人可以动的。 把他的手砍了。” “是。”天南地北应声。 “啊!” 剑光一闪,秦沧的右臂便被连根切断,整个人疼的龇牙咧嘴。 “大哥,你是自己进来,还是我请你进来。”王晔冷声催促着。 王鲲深吸一口气,在天南地北四人的冷眼注视下转身走入正厅。 刚刚步入正厅,王晔便一挥手。 “砰” 门窗紧闭。 只见王晔一脸正色的看着王鲲道:“交出绝世高手的秘密,留你一命。” 王鲲被问的懵了一下。 什么绝世高手的秘密,自己哪里知道。 正想着用什么法子将王晔骗走。 却被王晔将那一瞬间的懵逼给捕捉到。 只见王晔摇了摇头,自嘲道:“也怪我当日太心急,没有从王霸口中将秘密全部掏出。” “我娘是王霸害死的,那天她的尸体就掉在这白绫之上。 王霸这个罪魁祸首我已经杀了。 至于你呢。” “我又没害你娘。” “杀了你,是我娘生前的心愿。 再加上那天你想喂我喝毒汤,要不是温贵换了汤药,我早就死了。 现在我给你两个死法,你自己选吧。 身为王家人,死的体面一点。 别让外人看笑话了。 你放心,你死后我会将你的血放掉。 万一你真有传说中的绝世宝体呢。 我喝下说不定有点效果。 快一点,别让我等太久。” 王晔说完,拍了拍满头大汗的王鲲肩膀,轻笑一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顺道贴心的将房门关上。 王鲲咽了口唾沫,没想到当初那个小屁孩居然什么都记得。 藏得这么深。 都怪自己,要是自己当初狠心一点。 或者是早点回王府,说不定就没有今天这档子事了。 哪怕就是不回去,平日练功不那么懈怠,努力修炼到先天,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怎么办,这才穿越两年,自己就要死了么。 王鲲双眼失神的看着桌上的白绫和汤药。 忽然,王鲲想起了什么。 从怀里掏出数瓶丹药。 其中有一瓶自己一直没服用过。 这是从胡澈那里要过来的断头丸。 服下一颗,断头不死。 如今只能靠它了。 只希望王晔杀了自己后就离开这里,给胡澈足够的时间将自己救活。 想罢,王鲲咬了咬口,从瓶中倒出一颗断头丸,仰头服下。 药力开始生效,王鲲只觉体内的真气以及血肉精华都往脑门上涌去。 转身打开房门,来到王晔身前。 “大哥,你真让我失望。”王晔一边轻描淡写的抬手,一边淡淡道。 既然你怕死,那我就帮帮你。 王鲲故作镇定道:“中毒和吊死,死相太难看。 砍头吧,这样你也方便放血。 到时候让我那几个兄弟把我头埋了就是。” 王晔闻言将手放下,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大哥,小弟亲手送你一程。” 话音刚落,王晔伸手一引,天字号手中的长剑飞至手中。 “唰~” 剑光闪耀,王鲲的头颅冲天而起,犹如抛物线般稳稳的落在屋内的桌上。 可见王晔剑法造诣亦是不俗。 “噗~” 失去头颅的身体,血液从脖颈处喷涌而出。 然而在王晔的外放真气引导下,血液化作一条细流,流入王晔的口中。 “相公!啊!” 庄晓蝶失神片刻,一声惨叫,跌跌撞撞的跑到屋内,跪在王晔的头颅前失声痛哭。 “你还没娶我呢,你不要死啊。 你说过你会代替爹爹照顾我一辈子的。 啊~我就是煞星,克死爹爹又克死你。 我命太苦了,没有人爱我了。” 此刻的王鲲能听到庄晓蝶的哭喊声,但没有了声带不能说话,也不敢睁眼。 王晔可还没走呢。 片刻后,王晔将王鲲尸体的血液吸的一干二净。 微微感应了一番,却发觉自身没有丝毫变化。 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微微看了一眼哭泣不已的庄晓蝶,王晔转身朝着山庄外走去。 剩下的人,没有必要杀了。 连他们的主子都死了,难道他们还会为了一个死人报仇? 就算报仇,也不过是送命罢了。 高手,自有高手的器量。 天南地北四人跟在王晔身后,齐齐往外走去。 然而当五人刚走到一半的时候。 身后的哭喊声突然制止。 一股恐怖至极的生死意境爆发。 王晔瞬间浑身汗毛炸起。 但听身后传来一道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女声。 “葬二。” 第八十七章 刀拳相撞 王晔离去 王晔瞬间转过身,头发无风自动,却是已经第一时间鼓动千年真气。 只见庄晓蝶不知何时站在房门外的无头尸体旁。 双眼空洞无神,犹如形似走肉又如临凡的神祗。 左手掌心对准王鲲的无头尸体,将尸体体内残存的无主真气瞬间尽数吸纳至体内。 右手作手刀状,平平无奇的朝着王晔等人横劈。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似漫长却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以至于天南地北四人才刚刚反应过来,警觉的回过头。 “这!” 四人本能的惊呼出声。 数十米长的金红色刀气充斥着众人的视野。 王晔眼中没有惊惧,有的是浓浓的战意与兴奋。 先天境界外加千年功力,王晔早已拥有镇压绝大部分宗师的实力。 或许是因为没有跟宗师生死斗过的原因,王晔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凌冽的攻势。 没有留手,使出了在皇宫宝库学会的最强拳法,万尊龙拳。 一拳击出。 硕大的金色拳印涌现,刚猛霸道的撞向刀气。 王鲲锻骨境的至阳真气经过庄晓蝶的吸收凝练,这才催发出恐怖绝伦的刀技。 这一刀若不能成,那便没有再战之力了。 相隔五万年的武技在这一刻碰撞。 这不只是人与人的较量,更是时代的较量。 刀气璀璨凝练且含有意境,拳印磅礴刚猛有千年功力支撑。 轰~ 两种武技接触的一瞬间,刀气只是微微一滞,便逐渐将拳印瓦解。 在这一场较量中,质压制住了量。 王晔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刀气如此恐怖,居然能将自己的拳印给压制住。 先天都没入的人,竟能施展出宗师级别强度的刀技。 此人若是入了先天,岂不是能将拥有千年功力的自己吊打? 王晔眼神微微一凝,奋力加大真气的吞吐,同时减小拳印的体积。 拳印迅速收缩,但威力却是更甚。 终是将所向披靡的刀气给阻挡住。 刀气后继无力,似有灵性一般发出悲鸣声。 浑浑噩噩的庄晓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作手刀状的手掌五指一张,然后迅速一握。 只见那刀气犹如实体一般断裂成数十节,化作一个个小型刀气继续冲向王晔等人。 王晔的前方有拳印阻挡自然无事。 可旁边的天南地北以及早已悄声逃至大门处的秦沧就倒霉了。 任凭他们施展出浑身解数,却刹那间便被刀气洪流给淹没。 轰隆隆~ 逍遥山庄的大门以及那一面院墙被拦腰轰成碎渣,掀起漫天的烟尘。 从天而降的碎渣将被横削成半截的天南地北等人彻底掩埋。 呼~ 呼~ 王晔弯着腰,双手撑膝,大口呼喘着。 眼神狂热的盯着前方已经倒地昏厥过去的庄晓蝶喃喃道: “妙,太妙了。 原来是意志。 将意志融入招式,赋予招式灵性么。 以意御气么,这可比那劳什子绝世宝体的秘密更宝贵。 你要是先天,说不定今天还真让我栽在这了。 你, 到底是谁。 如此强大的意志居然还不是先天。 也对,人与人不一样,先天的门槛高低不同。 越是天才,门槛越高。 要么泯然众人,要么一飞冲天。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哈哈哈.......咳咳...” 兴许是太过高兴,王晔竟笑岔了气,咳嗽了起来。 踏踏踏踏......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一大堆早已在街头等候的提刑司捕快奔至逍遥山庄的大门外。 王晔直起身子,不着痕迹的用真气将身上的灰尘震开。 深深的看了一眼庄晓蝶,转过身大步走出门庭残破的逍遥山庄。 “参见护国王。”汪督主领着众捕快齐齐单膝跪地,拱手道。 王晔面色高冷至极,微微颔首,翻身上了绝尘驹。 随即想了想,沉声道: “你吩咐下去,日后切不可扰我大嫂清净。” 汪督主含笑应是,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 “敢问护国王,不知稽查司是否需要暗中关注一二,好实时向您禀告。” 王晔闻言,眼神微微下撇,盯着汪督主浑身发毛,“稽查司什么时候敢查我王家人的事了。” “护国王恕罪,是属下妄言了。”汪督主赶紧拜道。 王晔收回目光,环视众人,朗声道: “往后无论是稽查司还是提刑司,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踏入青萍镇。” “属下遵令。”众人齐声应道。 王晔没有理会跪成一片的捕快们,而是不经意的回头看了残破的逍遥山庄一眼。 杀王鲲是因为现在自己是王家之主。 有权处置曾经对自己心怀不轨之人。 至于庄晓蝶。 凭那匪夷所思的刀技已经有资格入王家大门了。 那就是自己人。 当然,最主要是的自己从她那领悟到了意志的奥妙。 她恨不恨自己,会不会找自己报仇,这些都没关系。 自己永远都是最强的,特别是对方的绝招已经被自己知晓。 要是这样都还被一个女人追上脚步,死了也活该。 所谓斩草除根,不过是弱者对自己不自信,恐惧报复才会去做的事。 作为强者,就把这些蹦跶的蚂蚱留着。 蹦起来一个拍死一个,这才有意思。 “驾。” 想及此处,王晔嘴角微微勾勒,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其后离开青萍镇。 今天王晔来做什么,旁人又如何不知。 见王晔居然还留着余孽不除,不知有多少人在心中暗笑其年少轻狂,心慈手软。 当然,王晔本就年少,想法自然不同于那些老油条。 悠风拂过,花草的叶子瑟瑟作响,带着落寞的意味。 青萍镇的老百姓自始至终都呆在各自的家里,反锁门窗,不敢露头。 哪怕众人已经离去,依旧没人敢出来。 半刻钟后,贼眉鼠眼的胡澈背着药箱,贴着墙悄悄的走到逍遥山庄外。 “嘶,这么激烈的吗。” 胡澈站在碎渣前,看着被拦腰削断的大门以及院墙,咽了一口唾沫道。 这种强度的战斗,还有活人吗? 鲲哥他们不会都死了吧...... 胡澈赶紧埋着头弯着腰,快步冲进山庄内。 紧接着,山庄内便响起了胡澈的惊呼声。 “鲲哥!” “诶,你还没死啊。” ------时-----间-----长-----河------ 第八十八章 信徒请佛 郑莹离去 浮屠寺。 菩提苑的僧侣们已经在万佛大殿中祷告了一月有余。 那一夜的激战,浮屠寺内的宗师高手几乎死绝。 若是放在其他宗门,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可对于号称佛宗祖庭的浮屠寺来说仅仅是不痛不痒。 当消息传出后,在外行走的十余个宗师级僧人便回到了寺内。 与此同时,知乎圣地来了一名老僧。 具体境界无人可知。 老僧只在寺内待了一个时辰,召见了数十名根正苗红的先天僧人。 无一例外,这些先天僧人在老僧走后,全部突破至宗师境界。 浮屠寺的明面势力瞬间达到了鼎峰。 耳聪目明的陈空自然知晓这些僧人是服用了宗师级别的舍利。 只不过如今的陈空已经对那舍利没有太多的兴趣了。 拾人牙慧,终是下乘。 灵门大师就是个例子,靠着舍利晋升大宗师,想要突破还需寻找更高级别的舍利。 清晨,初升的太阳将阳光洒在浮屠寺内。 一个个镀金的佛像熠熠生辉,反射着普世之光。 一位老妇人背着包袱,拄着拐杖来到了浮屠寺。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是拜佛祷告,还是求签解惑。”一名知客小沙弥双手合十,面目慈悲的问道。 老妇人赶紧双手作揖,一脸愁苦道:“悟贪大师让我来浮屠寺请佛像回去供奉。” 小沙弥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一引道:“原来如此,施主请随我来。” 不一会,老妇人便被带至菩提苑内的一处佛堂就坐。 小沙弥转身走出佛堂,将此事告知菩提苑一位负责售卖佛像的僧人。 僧人微微颔首,拿着笔墨跟随小沙弥来到佛堂中。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要请佛像回家供奉。”僧人双手合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 老妇人连忙点头道:“是是是,悟贪大师叫我来的,还说来了报他的法号。” 僧人当即一副吃惊的表情道: “原来是德高望重的悟贪大师,既然是悟贪大师嘱托,那这佛像自然只收个成本就是。 毕竟施主您年事已高,亲自来访也实属不易。” 老妇人闻言,心中感动不已,“大师慈悲,老身也是因为给丈夫治病,手里着实有点紧,待我丈夫病好了以后,自然要多捐点香火,好好感谢佛祖。” 僧人点了点头,问道:“嗯,我寺供奉的佛像甚多,不知施主想请个什么样的佛像。 可是想求个保佑家人百病不生的佛像?” “对对对,我丈夫就是这病一直治不好,这才来求佛像的。” 僧人闻言,思索了一下,坐在桌前提起笔道: “保佑百病不生的佛像,我寺倒是有很多,不知施主有没有什么其他要求。 比如尺寸,佛像是否携带法器,是卧躺还是盘坐,面容慈悲还是怒目,佛陀还是菩萨。 镀的是哪种金,纯金、黑金、玫瑰金、五彩金等应有尽有。” “这......有什么区别么。”老妇人有些懵逼道。 僧人给出了一个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道: “区别可就大了,种种不同要是一一道来,那就不知道要说多久了。 根据种类的不同,价格自然也就不同。 当然,价格越高,效果自然就越好。 显灵的可能性更大。” “老身实在是不懂这些,大师您看着办就是。”老妇人攥了攥衣角道。 僧人沉吟了一下,动笔道:“那好,我就替施主您搭配一下,说到治病啊,那自然是药师琉璃佛。 配上法器药槌,宝相金莲,渡世袈裟。 用上好的防水料,外面再镀上五彩斑斓金。 容贫僧算算。 五百加三百加二百五加二百五加一百六加三百二。 总共是一千七百八十两,这是成本价。 念您是悟贪大师介绍来的,再送你开光的檀木佛珠两串。 还有专门的香蜡赠送。” 这时,旁边的小沙弥发声了,“大师,这位施主年事已高,还不辞辛劳亲自前来,可见其拥有一颗向佛之心,咱们寺里的优惠也给了吧。” 僧人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那寺里规定的满五百减一百的优惠活动,我也给施主您算上。 减下来是一千四百八十两。” “大师,我佛慈悲啊。”小沙弥重重吟道。 僧人闭了闭眼,缓缓睁开,念道:“阿弥陀佛,那这八十两的零头,贫僧做主给施主您抹去。” 老妇人呆滞了,不确信的问道:“一千四百两,是银两么?” 僧人轻笑一声,面容和煦道:“当然是银两了,要是收金子,那贫僧可就对不起佛祖,对不起自己身上的这件僧衣了。” “老身.......没那么多钱。”老妇人结结巴巴道。 “这......那施主你带了多少钱。” “六十两。” “.......” 僧人摇了摇头,沉声道:“六十两,这可就真没有啊。 这毕竟是寺里的规定,每个佛像都是精心雕塑,一出炉就登记在册,价格也是寺里定好的。 若是贫僧能做主,钱都不会要,直接就送给施主了。” 旁边的小沙弥似是于心不忍,劝道:“大师,你就替施主想想办法吧。” 僧人深深的看了眼满脸苦涩的老妇人,“哎~那我去火窖找找,看有没有新出炉没有登记的。 毕竟施主这颗向佛之心如此坚定,贫僧就是违反寺规,也要帮衬一二。” “大师,这怎么能行啊。”老妇人赶紧摆手道。 僧人淡淡一笑,一脸慈悲之色道:“无妨,施主你且在此等候,贫僧去去就来。” 僧人说完,起身便往火窖走去。 火窖内,陈空正在专心的雕刻泥胚,忽然发觉有人前来。 没有停下,也没有理会来人。 只见那僧人走入火窖,同样没有理会陈空。 不停的在火窖内走动着,对着陈列的佛像这瞅瞅那看看。 最后,僧人站在了那尊菩萨像前。 正是封存郑莹尸体的菩萨像。 僧人看着菩萨像,眼神微微怪异,思索了一下。 弯下腰,双手将菩萨像抬起,便往外面走去。 从始至终,陈空都没有阻止。 这名僧人陈空见过。 是菩提苑专门售卖佛像的。 甚至这名僧人为何来此,陈空也听得一清二楚。 请走就请走吧,人都死了,留在这里也没用。 不一会,僧人便将菩萨像抬到了菩提苑。 老妇人第一眼看见这菩萨像的时候,就傻眼了。 只见那菩萨盘坐于莲花之上,一手持着虎头刀,一手托着酒壶。 神态更是冷峻,丝毫看不出慈悲之色。 这哪里像个菩萨,更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 当然,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老妇人便不停的心底告罪,害怕菩萨责罚。 作为菩提苑弟子,深抓信徒心理可是必修课。 老妇人的反应自然被僧人看在眼里。 当即介绍道:“施主,这是大慈大悲伏虎救世菩萨。 你看这手上的虎头刀,乃是菩萨当年降临凡间。 发现瘟虎成精,散播瘟疫祸乱人间。 菩萨不忍世人被病魔缠身,于是用无上佛法将其度化。 瘟虎大彻大悟,痛改前非,将瘟疫收回。 并且发下宏愿,斩尽天下病魔邪祟。 这才化成这柄虎头刀。 你再看着酒......九渡愈世瓶。 这瓶中装有九渡功德水。 只要一滴,便能起死回生。 这九渡,指的是天地人以及六道轮回。 天地残破都能愈合,更何况是重病缠身的人呢。” 经过僧人这么一番解释后,老妇人喜上心头,越看越觉得这菩萨像是那么的慈悲灵性,当即连声叫好道:“好好好.....不知这大慈大悲伏虎救世菩萨像需要多少钱。” “呃......”僧人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的小沙弥。 小沙弥会意,暗地里竖了一根手指。 僧人露出艰难的微笑道:“十两就行。” 老妇人惊讶了,难以置信道:“这么便宜?大师可莫要诓骗老身。 若是因为老身,让大师违反戒律,老身于心不安。” 旁边的小沙弥也是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诺诺道:“大师你......” 僧人当即一挥手,制止了小沙弥说话,温声道: “无事,这就是这大慈大悲伏虎渡世菩萨像的价格。” “多谢大师了,大师真是慈悲为怀,这大慈大悲伏虎......”老妇人忽然皱起了眉,似是有些不确定。 旁边的小沙弥机灵道:“渡世。” 老妇人这才舒开眉头,从包袱里取出十两银子道: “老身年纪大了,刚才还听成了救世。 这是十两银子,大师还请收下。” 僧人眼睛都不看一下银子,随手将银子放在了桌上,颇有一种视金钱如粪土的觉悟。 “对了,这山下可有镖局,老身想请镖局帮忙把菩萨像请回去。”老妇人看着菩萨像突然问道。 小沙弥赶紧接话道:“佛门清净之地,附近是没有镖局的,施主倒是可以花钱请寺里雇佣的杂役帮忙将菩萨像请回去。 要不,小僧帮施主你去问问?” 这句话就说的很巧妙,那些杂役都是雇佣的,你要记住赚你钱的可不是和尚哦。 老妇人一脸感激的作揖道:“那就多谢大师了,该给多少钱老身还是会照给的,老身家在无梦城中。” 小沙弥含笑退了出去,在外面绕了一圈又走了回来。 “小僧已经问过了,杂役堂的人说,这运送佛像的费用需要五十两,不讲价。” ....... 半个时辰后,老妇人将地址留下后,身无分文的离开浮屠寺。 至于那菩萨像,按小沙弥所言,杂役堂人手不足,得过两天才安排人送过去。 待老妇人离开后,小沙弥拿着二十两银子来到常驻浮屠寺厢房的顺风镖局镖师面前。 并将地址和十两银子交给了镖师。 至于剩下的十两,那便是小沙弥应得的中介费....... 第八十九章 外出登记 陈空下山 时间一天天过去。 浮屠寺依旧是那么的平静。 在充足的资源供给下,当初跟陈空一起进入浮屠寺的弟子们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陈空早已将朝元桩功放下,转而修炼闭口禅功。 体内真气充沛,完全浸入骨髓,只等临门一脚破入先天。 先天说难不难,可说易也不易。 大部分锻骨境武者游历江湖几年便能晋升,也有一部分人终身无法晋级。 寂寥深沉的夜空下。 火窖内燃烧着终年不熄的火焰。 自灵真死后,如今只有陈空一人负责烧制佛像。 平时只需要按时按量完成任务,便没有人管。 灵真老僧,也就是慕窃淑平日里拜的那尊佛像已经被陈空挪到了一边。 那佛像原本的位置,已经换成了陈空新塑的佛像。 佛像没有镀金,仅仅是个泥胚。 全身上下没有装饰,甚至连面容都没有。 自从前段日子,泥封郑莹的菩萨像被一个老妇人花钱请走后,陈空便塑了这么一个泥像。 这个世界,让陈空感觉格格不入。 在圣罗宗待的时候还没那么明显,可自从吸收了海量真气修炼朝元桩功后。 陈空的五感被强化到了极致,个体感知的时间单位被细化。 旁人的动作,在陈空眼中犹如蜗牛一样缓慢。 这还是没有动用类似于子弹时间那样的神通的时候。 当然,这一切陈空差不多已经快要习惯了。 一味的埋头修炼很苦很寂寞,但对于陈空来说这是最能打发时间的事。 如今,陈空又找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方法——盯着泥像发呆。 至于泥像为什么不刻上面容。 那是因为陈空没有信仰。 经也是不能念的,念着念着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发呆是最好的选择。 魔宗贪恋功力,平日里起码还有同门的问候与关怀。 佛门垂涎舍利,但同时也讲究清心寡欲,弟子之间基本很少有交集。 再加上陈空身处火窖,平日里更是见不到什么人。 陈空有时候甚至在想,自己毕竟是个穿越者。 要是到处都危机四伏,不断有人上门挑衅,然后被自己反手镇压也挺好。 这样起码活的也有意思一点,而不是像个苦修士一般,整日除了练功就是发呆。 再这样下去,自闭症都要进化了。 自闭症患者本就情绪低落,想要寻求感动晋升先天,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时候去俗世走走了。 陈空心底萌发了这个念头。 一轮红日从晨雾中跳了出来,万道霞光照亮了金碧辉煌的浮屠寺。 “铛、铛、铛” 三声钟鸣后。 浮屠寺的各处都响起了诵经声。 这是每个堂苑的弟子开始作早课。 陈空背着收拾好了的包袱,低着头一路行至功德苑。 寺内弟子想要出门历练只需要满足一个条件:达到锻骨境。 当然,出行之前还需到功德苑报道一番,做个登记顺便领点盘缠。 登记大堂内。 一位年轻僧人靠坐在梨花椅上,两脚搭在桌上。 手指沾了沾口水,娴熟的数着手里厚厚的一叠银钞。 要说浮屠寺哪个苑最有油水,那自然是菩提苑。 因为菩提苑负责宣扬佛法和赚钱。 但最有钱的苑,那还是管钱的功德苑。 登记大堂平日里负责发放寺内弟子修炼资源,同时也负责对外出的弟子作上登记。 现在正是早课的时间,没有哪个弟子会在这个时间来领取资源。 值守的僧人无事可做,只能数钱玩了。 正当僧人数的正开心的时候,忽然眼前的光线暗了下来。 僧人抬头看去。 桌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僧人。 值守僧人脸色微微不渝,“佛印。” 真是的,要领资源不知道挑个时间一起来嘛,大早上的不念经来领个鬼啊。 陈空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从怀中取出两寸大的玉制佛印递了过去。 这佛印上刻有僧人的法号和特殊标记,主要起个身份辨识的作用。 值守僧人接过佛印瞟了一眼,然后再登记簿上迅速的翻了几下,一下就找到了陈空的记录。 “你这个月不是领过了嘛,还来干什么啊,闲得慌嘛。”值守僧人没好气道,一把将佛印扔向陈空。 陈空手忙脚乱的将佛印接住,双手比划着。 值守僧人不耐烦的看着陈空比划手语,嚷嚷道:“我看不懂手语,反正你这月的资源都领了,赶紧走。” 陈空迅速的摇了摇头,想了想,直接伸手去拿桌上的笔。 想要将想表达的意思写下来。 谁知值守僧人一把将陈空的手拦住,“诶诶诶,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嘛,别乱动,你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可要给你记录下来,扣你的资源。” 陈空抿了抿嘴,缓缓将手收了回去,双手合十朝着值守僧人作了作揖。 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桌上的笔,比划了一下。 意思是我要用笔把意思写下来。 可值守僧人的耐心已经用光了。 天天重复枯燥的工作,本来耐心就不多,还遇上一个聋哑弟子来捣乱,心情差到了极致。 当即鼓动经脉境级别的真气,手指指向门口恶狠狠道:“滚。” “砰。” 话音刚落,面前的桌子瞬间被一掌按碎,笔墨纸砚散落一地。 或许是因为“巧合”,登记簿没有被墨水浸染。 “咕噜。” 值守僧人咽了口唾沫,脑瓜子嗡嗡的。 只见陈空像做了坏事的小孩一般,迅速收回手掌,脸上还露出腼腆的笑容。 “怎么回事。”数名就在附近作早课的功德苑弟子纷纷赶了过来。 值守僧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常年跟钱打交道的人都不会太蠢。 一瞬间就将前因后果给想得通透的不得了,连忙将地上的笔和登记簿拿了起来,干咳一声道: “没事,是这位圆真师兄想要外出游历。 但是我又看不出他的境界,就让他对着桌子展示一番。” 解释一番后,赶过来的弟子们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值守僧人用笔在登记簿上做了一下记号,对着陈空笑了笑,用手比划了个等我一下的手势。 虽不是手语,但陈空也能理解意思。 片刻后,值守僧人便从后堂取了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将其放在桌上并打开。 只见箱内分为三层。 第一层是各种丹药,包括疗伤丹、解毒丹以及修炼所用的气血丹等,甚至连续命的还心丹都有。 第二层是盘缠,各种面额的银钞加起来大概有一万多两,碎银铜板也有一些。 第三层里面放着数本书籍以及一个金制的佛印。 金制佛印是浮屠寺弟子身份的象征,方便在外行走的弟子去其他寺庙挂单,关键时候还可以求助。 这些书籍并不是武功秘籍,有一本是祖帝洲的地图大全,里面有各个地方的地图。 还有介绍各地人文习俗的。 更多的是职业指南,因为大部分锻骨境外出是为了寻求感动,突破境界。 所以最好是融入一个新的职业。 而这些书里就记载这诸多热门职业的注意事项。 例如:乞丐、书生、商贩、官员、马夫、山贼、采花大盗等...... 非常的详细具体。 值守弟子只是给陈空看了一下,因为不会手语,也就不多做介绍。 只是当着陈空的面,又数三千两银钞放入第二层中。 顺便用笔在空白纸张上写上了自己的法号,给陈空看了一下。 可谓是正大光明的讨好关系。 毕竟按照登记簿上的履历记载,陈空入寺的时候可是一点功力都没有。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修炼到锻骨境,那定然是妥妥的天才。 至于有没有什么秘诀,那还用得着想嘛。 在魔宗没有修炼出功力,一到浮屠寺就能修炼的如此迅速。 自然是依仗着闭口禅功了,谁叫人家天生就适合这个功法呢。 这种还未崭露头角的天才,提前投资,以后有什么难事也好寻求帮助。 半个时辰后。 浮屠寺山门外,背着木箱的陈空在值守僧人依依不舍的挥手中离开浮屠寺。 第九十章 顺风驿站 宰客车队 浮屠寺位于金沙郡西部。 浮屠寺的势力覆盖整个金沙郡,这里家家户户信奉佛法。 金沙郡除了些许上不了台面的小门小派以外,几乎没有其他宗门势力。 陈空想要融入红尘,自然不能选在金沙郡。 于是刚一下山,便来到了山下集市的顺风驿站。 顺风驿站可谓是祖帝洲的老字号了,几乎祖帝洲所有的马车生意都被其垄断。 各个地方都有顺丰驿站的站点。 而集市里的顺风驿站,分为郡内班次和郡外班次。 陈空自然是来到了郡外班次的地点。 “前往冀郡长空府的车队还差一位旅者,午时出发,一人二十四两包吃包住。” “前往凉益郡汉阳府的旅者们注意了,本车队即将出发,请还未上车的旅者,带好随身行李,带好老人妻子小孩,抓紧时间上车。” “无夜城三日游往返车队的旅者们可以前来预约登记,后天出发,一人仅需十两,小孩半价。” ....... 这里可谓热火朝天,陈空听着耳中传来的吆喝声,细细盘算了一下。 去哪里不重要,自己也没有规划过。 只有随便挑一个了。 想罢,陈空自然而然的来到无夜城车队登记处。 车队掌舵见陈空是一名光头和尚,当即就将姿态放得极其低,服务态度好的没话说,连定金都没收就给陈空做了登记。 陈空之所以选择前往传闻中纸醉金迷的无夜城,并不是为了去无夜城吃喝嫖赌,而是因为票价便宜,节省也是一种美德。 做了登记后,陈空便在集市的客栈住了下来,等待出发。 两天后,陈空早早的就来到驿站上了马车。 这种专门拉客的马车,都是用四匹马同时拉车,车厢长三丈,宽一丈有余。 车厢内部三面都是长长的木板,木板上面垫着绒毯,供旅者就坐或是卧躺。 木板下方每间隔一段距离就有固定支撑的木棒支撑,空隙处是给旅者存放行李的地方。 待旅者一个个上车,随着掌舵上车清点了一番人数后,马车开始摇摇晃晃的出发。 陈空坐在车厢最里的角落处,眼神微垂,静静的听着同行旅者的交谈。 车厢内总共有四十人,其中青年男子居多,前往无夜城应当是为了游玩,长长见识。 还有许多拖家带口的旅者,这些人似乎是带着家人一起去游玩。 期间,年轻人之间吹牛打屁,小孩望着窗外的风景欢呼雀跃。 “哲儿,这次爹娘带你去无夜城玩,回来以后可要专心跟着武馆师傅学武哦。” “清柯兄,到了无夜城咱们先玩什么的好,是先去戏坊听戏,还是赌坊试试手气啊。” “嘿嘿,我觉得还是先去汤池清洗一番,把身上的风尘洗掉。” “清柯兄你莫不是想......鸳鸯......” “嘿嘿嘿......” “嘿嘿嘿......” 车厢中竖起耳朵的男性旅者纷纷不约而同的发出善意的笑声。 “爹爹,我也要洗鸳鸯。” “你个臭小子,找打!” “哇~我要洗鸳鸯,我就要洗鸳鸯。” ...... 陈空看着车厢内的众人,心中毫无波澜。 大部分都没有什么武道修为在身,倒是有几个年轻人似乎有皮膜境的修为。 这些人陈空直接忽略。 唯独两人入了陈空的眼。 一个将刀环抱的中年人,修为大概在锻骨境。 其身边有一个身穿火红衣裳,露着半截雪白小腿的女人正将头依靠在其肩膀上休憩。 看样子,应该是一对夫妻。 还有一人,比较特别。 同样是一个中年男子,乍一看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可仔细一观就能发现,这是一个执着练武至少二十载的废柴。 双手满是习武留下的老茧,身子并不是很壮,但陈空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属于动作灵巧型。 再看那人脚下的行李,依稀能看出一些刀枪棍棒的突起。 世俗的武者难道都练不到内功,只能玩些花架子么。 陈空如是想到,闭上眼开始默默修炼闭口禅功。 虽说到了锻骨境,但真气的上限似乎是无尽的,多积累点没有坏处。 马车慢悠悠的行走着。 这种大型马车速度并不快,若是太快的话,遇见什么情况根本刹不住车。 尽管如此,走出金沙郡也只花了两日的时间。 众人都还沉浸在出郡的喜悦中,状况便开始降临了。 首先是吃住问题。 在金沙郡内的两日,众人在沿途的客栈吃住,价格虽不算便宜但也童叟无欺。 可是今天午时的时候,马车明明经过几处客栈却也不停下。 而是到了未时左右,才在一处偏僻的荒林客栈处停下。 众人纷纷下了马车,进入客栈。 酒足饭饱后,众人才发现,这里的吃食价格比之前的客栈高了数倍。 “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黑店吧。” “客官,这里荒郊野岭的,每天都需要从十几里外的镇上采购食材,价格自然也要高一点。” “但也不能高这么多吧,一个包子外面卖一文钱,你这卖八文,反正我只给两文,爱要不要。” “这......游掌舵,你看这......” “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又不是专门讹你一个人,每个经过这里的旅者都是这个价。 你要是不给,可是犯了大昭律法,我这个车队可不保罪人的安全。 你要想清楚了,这里可不是金沙郡。 再过一刻钟马车就要出发了,你自己跟店家商量,没商量好,你就留在这,我们这么多人可没空等你。” “我.....我给。” 陈空独自一人坐在一边吃着饭菜,脑中也想通了这个车队的套路。 正常情况往返无夜城,怎么也要四十两的路费才够。 区区十两,只不过是吸引人上车,然后一路宰到无夜城,再宰回来。 保证每个人最后的花费在五十两往上。 要是有人没那么多钱的话...... 卖人不至于,或许会有个高利贷之类。 看来这一路是不会平静了。 还好浮屠寺发放的盘缠完全足够。 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免得惹到厉害的人物。 陈空放下筷子,用食指敲了两下桌面,然后从怀中取出几碇碎银准备付账。 “大师,我家掌柜向来信佛,钱就不用给了,您慢走。” 陈空一脸茫然,用手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嘴,摇了摇手。 示意自己是个聋哑人。 然后将一锭碎银放在小二手中。 小二求助的看了眼马车掌舵。 在掌舵的示意下,小二收下碎银,然后找了两锭略小的碎银交还给陈空。 陈空收起银两,双手合十朝着小二施了一礼,这才起身回到车厢。 看来这马车掌舵是不敢得罪浮屠寺弟子。 这两锭小碎银的重量加起来比刚才陈空给的那锭还要重。 吃个饭还能赚钱,这就是靠山的威慑力么...... 陈空慢悠悠的回到马车。 客栈中吃饭的旅者们也相继到了买单环节。 果不出所料,除了那个抱刀武者没有被收高价以外,其他人都被狠狠的宰了一下。 凭借着人多势众,众人的胆气也提了起来,纷纷开始大闹。 然而很快他们便在客栈的数个花臂带刀“小二”的震慑下乖乖的交了钱。 这是宰客的第一站,也是最适合给下马威的时候。 只要这次就范了,那么后面的黑店也就不需要太多的武力威慑,也能让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的乖乖交银子。 一刻钟后,马车载着一肚子怨气的旅者们准时准点出发。 然而,当夜幕降临,众人被迫住进又一处荒山的客栈后。 陈空却发现了队伍中出现了一丝端倪。 掌舵离开了...... 第九十一章 山顶暴行 偷学手艺 延绵数十里的荒寂山林中,仅有半山腰处的野宿客栈还亮着鲜红的灯火。 一道身形矫健的黑影从后门窜入林中,往山顶上摸去。 作为黑车队的掌舵,自然也是有些许身手,不然如何能挣这黑心钱。 经脉境,放眼大昭也算佼佼者了。 若是肯入朝为官,一个县令是跑不了的。 若是朝中再有人提携一二,说不定到锻骨境的时候就能跻身于先天境界才可担任的府尹。 这也是小宗小派和散修最好的去处。 但也有些人不愿入朝为官。 当官只能说旱涝保收,想要发财致富,资源不缺,只有做到府尹及以上级别才行。 这也造成大昭国各地都有拦路劫道的山匪,和各种从事黑色产业的武者。 这一趟韭菜成色一般,算上到无夜城逼迫旅者借高利贷,和卖几个女人小孩,预计能搜刮个一万两左右。 但这里面有两个不好招惹的角色。 一个是陈空,乃是浮屠寺的僧人,这不能惹。 如果惹了,一定一定要灭口,但凡留下一点线索,便有灭顶之灾。 还有一个是那个抱刀的锻骨境武者,似乎没有什么靠山,但是境界比自己高一层。 白天的时候,那武者明显想要发作,若不是身旁的伴侣私下阻止,怕是早就动手了。 看来是一个心怀正义的人,必须做掉! 客栈的灯栏处,陈空双手靠在栏杆上,静静的看着掌舵飞速奔向山顶。 待掌舵来到山顶后,从怀中取出铃铛,轻摇了三下。 “侯掌舵倒是勤快啊,这才一个月又给兄弟我找事做了。 其他掌舵可是好几个月才来一趟。” 一名负剑壮汉从暗中走出。 乃是专门承接各个势力黑活的散修山匪,名叫齐易逵。 侯掌舵讪笑一声,从怀中取出几张银钞递了过去道:“齐大侠,这次我车队里有个硬茬子,你帮我搞定一下。” 齐易逵将见面礼收入怀中,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什么境界。” “一个是使刀的锻骨境。” 齐易逵闻言,脸色微微不渝道:“侯掌舵,齐某也不过是个锻骨境,你给我找个同级的,岂不是想让在下拼命。” 侯掌舵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道:“齐大侠放心,我这里还有点软骨散,到时候保证他实力发挥不出五成。” 齐易逵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起来,“那倒行,事成之后你这趟的收益,齐某要分一半,还有那人所带财物全归我。” “这......”侯掌舵微微有些犹豫,心中盘算了一二。 齐易逵见其如此不爽快,满脸不喜道:“侯掌舵,若是太过为难,就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呢,行,就这么说定了。” 侯掌舵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转身往山下走去。 “对了,我这里的酒喝完了,待会记得给我葫好酒。”身后传来齐易逵的声音。 侯掌舵摆了摆手,“小事一桩。” 陈空一脸平静的看着从山顶往下奔走的侯掌舵,手指轻敲栏杆,思考着要不要帮帮那名武者。 回头朝着客房看去,耳中那清晰的男女互搏嬉笑之声,实在是让陈空不好意思前去打扰...... 摇了摇头,挪动脚步往侯掌舵的房间走去。 刚才好像听见他说他有个很厉害的软骨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两刻钟后...... 抱刀武者躺在床上,没有抱刀,而是抱着没有穿衣服的红衣女子相拥休战。 “铛铛铛。” “谁。”抱刀武者警觉道。 “客官,请问是否需要洗澡,本店刚刚热好了洗澡水。”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多少钱。”抱刀武者知晓这是家黑店,直接先问价钱。 “十文钱。”小二回道。 抱刀武者心道果然如此,一桶热水都这么贵。 但想到身上汗汁颇多,黏糊糊的不舒服,于是喊道:“来一桶。” 小二应了一声,便去后院准备热水。 “小心肝,等下洗洗再来。” “讨厌~” 屋内的两人穿戴好衣物,等着小二将洗澡水送来。 后院中,侯掌舵看着药包里灰白色的粉末陷入疑惑。 好像以前买的时候,这软骨散明明是纯白色的,怎么现在有点泛灰了。 难道是受潮了? 不知道药效还够不够。 过期的毒药,是更毒了,还是没毒了? 不管如何,如今已经没得选择了。 侯掌舵将粉末倒入水中,给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点了点头,提起桶就往抱刀武者的房间走去。 不一会,小二走了出来,将房门关好。 陈空摇了摇头,控制自己不去听那弄潮之声,回到房间打坐。 ...... 圆月那水银般的光华,把附近的山峰,洗得一片湛蓝。 客栈里的旅者们都已经陷入了熟睡之中。 “好胆,郝某早就看出你们不是好人了。” 紧接着是一阵打斗声。 “啊~郝哥救我。” 一名黑衣人拦腰搂着衣衫不整的红衣女子往山顶奔去。 陈空猛地睁眼,面露疑惑的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只见穿着夜行衣,蒙面的侯掌舵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搂着女子在前面狂奔。 抱刀武者提着刀,在后面追。 居然还追不上。 好家伙。 这......这是锻骨境? 莫不是中毒了? 陈空顺手从身旁的墙壁上刮了一点粉末,放进嘴里抿了抿。 嗯,是正宗的墙灰。 看来,这锻骨境武者是在演,就是演的有点不合逻辑了。 刚才的打斗声并没有让客栈喧闹起来,反而显得更加寂静了。 所有的旅者都关好门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声。 但却有一个例外。 陈空的视线中,那个毫无内力的武道废柴背着包袱追了出去。 按照这人的速度来看,估计到山顶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陈空轻轻关上窗户,来到门口。 耳中聆听着客栈里众人的呼吸声与低喃声。 静静站了大约半刻钟时间,确定没有监视的人后,这才推开一丝缝隙,钻了出去并迅速隐入林中。 刚刚没入林中后,陈空抬头看了一眼山顶。 除了那个废柴以外,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山顶。 侯掌舵将酒壶和女人丢下便又重新躲了起来。 此时那齐易逵正挥剑不停的戏耍着抱刀武者。 “弱、弱、弱,你真是太弱了,看来软骨散对你影响有点大啊。 功力没有出问题,但你的招式犹如初学者般毫无章法,处处都是破绽。” 抱刀武者额头浸满了汗水,眼珠下瞟,想要脱战逃离。 然而却被一剑将手中长刀挑飞,剑指咽喉。 “齐某出道以来,你是第二个被齐某打败的锻骨境。 你带的这小妞不错,齐某看得都有点心痒难耐了呢。” 话音刚落,齐易逵以剑作指,瞬间在抱刀武者的身前大穴点了一遍。 抱刀武者功力被封,还未来得及动手解穴,便被一脚踹翻,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陈空这下看出来了,感情这人不是在演。 而是这人空有一身境界,不会武技。 估计是哪个世家的子弟,从小娇生惯养,用丹药和速成功法砸出来的境界。 齐易逵狞笑了一下,一把薅住红衣女子的头发,将其扯到抱刀武者的面前。 唰~ 红衣女子的衣裳被撕开,露出里面的亵衣。 肌肤在月色下洁白一片,凌乱披散的长发下面是半遮半掩楚楚动人的面容,令人食指大动。 陈空见此,眉头一皱,顺手折下一根直直的树枝。 右手微微抬起,作出投掷的动作。 忽然,陈空眉头皱的更紧,将树枝放下,步伐也不复之前的迅速,不急不慢的往山顶走去。 山脉附近的空谷中回荡着一波又一波的哀吟声、欢鸣声。 然后是怒骂声、金铁交加声。 “侯老鬼!” ...... 夜色如幕,明月高悬。 “咳、咳......住手!” 一声沉喝声响起。 却是那个武道废柴刚刚爬到山顶,正喘着大气喝止暴行。 只见山顶的空地处,抱刀武者右手紧握着长刀,胸口插着一把长剑,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不远处是倒落的酒壶和断裂的绳索。 春光乍现的女子惊恐的坐在地面上,看着眼前满脸愤怒,举起拳头想要一拳将自己砸死的山匪。 林中,陈空站在树干后,伸手拨开眼前遮挡的枝叶,平静的注视着。 “你是谁,居然敢管老子的事。”齐易逵放下拳头,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名不速之客。 只见那废柴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在下江长明,乃是行走江湖的卖艺人,这位......前辈,可否放了这位姑娘。” 齐易逵冷声道:“凭什么。” 江长明硬着头皮道:“在下虽实力低微,但也是大好男儿,遇见这等事情,却是要管上一管。” “我说你凭什么上来,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跟她死。 不止是你们,还有侯老鬼,以及客栈的所有人。” 齐易逵看着江长明嗤笑一声,抬起拳头就要锤死面前的女人。 江长明咽了口唾沫,伸手往后背一摸,却是摸了个空。 原来是上山的时候太急,包袱被树枝给勾掉了,自己还未察觉。 忽然,陈空瞳孔一缩,提着包袱的左手微微一紧。 只见那江长明一扯旁边低垂的树枝叶片,手腕一抖。 嗖! 叶片犹如锋利的刀片射向齐易逵。 而那齐易逵也同样被破空声惊动,电光火石之间两指一捏。 叶片被齐易逵用两根手指稳稳的夹住。 “你这杂耍玩的不错,可惜中看不中用,还给你。” 说罢,手腕同样一抖,叶片激射向江长明。 这是将真气灌入叶片中,以极强的力道发射而出。 没有武道修为的江长明被击中的话,恐怕会瞬间被洞穿。 然而当叶片即将射中江长明的时候。 林中的陈空右手握拳,放在嘴前,轻咳了一声。 “咳!” 同时传音之术发动,将声音收束成线,顺带将偷学的音攻之法融入其中。 只见那攒射的叶片毫无征兆化作糜粉,似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除了女子的惊泣声外,场上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齐姓山匪后背心湿了一片。 刚才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叶片在江长明身前三寸处突然化作糜粉。 这人定然是个功力深厚的高手。 卖艺人,武功无相无形,自己却看不出分毫,心地善良。 浮屠寺在外游历的弟子! 一定是了,侯老鬼一直都是负责浮屠寺山下集市到无夜城的车队。 以前那些外出游历的浮屠寺弟子都是光头,自己也会避开他们。 可这个人不按套路出牌,定然是用真气将头发给催生了出来,扮做卖艺人感悟红尘。 遭了遭了,现在要么逃,要么杀人灭口。 可......可现如今自己中了软骨散,怎么打得过啊。 此刻的江长明眼神凌冽,心中信心大增,手中又准备了数片树叶。 原来眼前这人也是个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这么近的距离,叶片都能射偏。 我这摘叶钉木的手法,今天要钉钉人了。 想罢,手腕再次一抖,三片树叶飞出。 中间那片直射而出,另外两片环绕这中间的叶片旋转前进。 “啪啪啪” 三片树叶打在心神大乱的齐易逵脸上。 有点痛,就像被人扇了巴掌似的。 齐易逵没有动怒,只觉得对方不想轻易动用武功,免得破坏了入红尘的感悟。 当即朝着江长明抱了抱拳,开始退去,并不想招惹对方。 江长明见山匪退去,心底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那名女子凄厉的叫喊了起来。 “大侠,他当着我相公的面凌辱了我,还杀了我相公,求大侠你替我相公报仇。” “你找死!” 齐易逵见这女子大喊,害怕江长明真的听从她的话,动手除掉自己,当即一拳击出。 江长明见齐易逵想要行凶,情急之下胡乱的扯了一把树叶,射了过去。 与此同时,林中观摩的陈空也学着江长明的手法,将手中树叶抖了出去。 十余片树叶旋转翻飞,有气无力的射向齐易逵。 齐易逵对袭来的叶片毫不在意,拳头重重的砸向惊恐不已的女子。 月光映衬下,地面好似掠过一条黑线,一闪而逝。 拳头停在女子眼前不足两寸的地方。 血花飞溅,一颗颗滚烫的血珠洒在女人的脸上。 “啊!” 女子惊叫,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第九十二章 各执一词 小试身手 苍凉的山顶上。 齐易逵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掌,按在被洞穿的丹田处。 鲜血缓缓浸出,对肉体并不是太重的伤。 但对于武者来说,丹田破损,真气外泄,是最严重的伤了。 “哈哈哈......” 齐易逵想到自己武功全失,仇家遍地,定然活不过明天,不由的失声大笑了起来。 “说吧,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江长明沉声道。 齐易逵脸上浮现出一抹疯狂,笑道: “今晚那侯老鬼跟我商议,想让我帮他解决队伍里的锻骨境武者。 我答应了他,于是他用这女人把那人给引了上来。 随后我三两招就将其拿下,绑了起来。 然后当着他的面,跟他的女人快活了一番。 齐某身强力健,初翻云雨就让着女人神魂颠倒,渐渐的从了我。 只不过齐某还是喜欢用强的,像这种烂货哪里配得上我。 当即便没了兴致,将这女人推开,想要将两人通通杀掉。 可这女人知晓我看不上她后,居然趁我喝酒的时候,给那人松了绑。 很快我便与那人战至一处,谁曾想这酒里被那侯老鬼下了软骨散。 不过我齐易逵修为精湛,哪怕身中剧毒,实力十不存一。 但杀一个同境武者,依旧是手到擒来。 后来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江长明闻言眉头一皱,从怀中取出一小包,将其打开。 里面是数根明晃晃的银针。 行走江湖,最怕被人暗中下毒,所以这银针是出行必备之物。 江长明来到酒壶处,将银针插入壶口,然后拔出。 果然,银针发黑,证明那侯掌舵却是给齐易逵下了毒。 江长明心中对侯掌舵的善恶定位微微动摇。 然后来到抱刀武者的尸体处,将银针插入其尸体内。 再一拔出,银针没有变色。 看来这是那侯掌舵的计策,想要借助抱刀武者的手,杀掉无恶不作的齐易逵。 只不过这齐易逵实力太过强大,以至于抱刀武者送了命。 “这下你信了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不会骗你的。 可笑我齐某一身武功旷铄古今,斩杀同境如屠狗,却落得如此下场。 给我一个痛快吧。”齐易逵没有临死的恐惧,说这话的时候反而一脸的得意。 “狗贼,你也有今天!死来!”林中突然窜出一道身影,一掌按在齐易逵的天灵上。 正是潜伏在林中的侯掌舵。 侯掌舵一招将功力尽失的齐易逵毙命,转身就跪在地上,朝着江长明拱手道: “大师,多谢您出手杀了这恶贯满盈的齐易逵,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来往的车队被此人截杀。 多少侠义之士葬身于这狗贼的剑下。 在此,我替那些冤死的侠士和旅者们给您磕头了。” 说罢,一下又一下的以头杵地。 江长明此刻脑子还有糊,一是自己的摘叶钉木手法何时变得如此犀利,二是为什么他们会叫自己大师。 “大师,这个女人也不是好东西。 她见郝大侠被恶贼擒下,居然主动迎合恶贼。 只不过这恶贼发现自己力不从心后,想要借酒助兴。 此女怕这恶贼不杀郝大侠,居然自己提起长剑砍向郝大侠。 谁知此女不会使剑,那郝大侠躲闪之际,正好长剑将绳索砍断。 郝大侠动手解开自己的穴道,想要将此女杀掉。 这恶妇却祈求齐易逵帮她杀掉郝大侠。 齐易逵这才又与郝大侠战至一处。 本来齐易逵喝下了我下有软骨散的酒,实力发挥不足五层。 被郝大侠压入下风,但这女子却从旁用言语刺激,致使郝大侠心神大乱,被齐易逵一剑穿心。” “那你为什么一直躲着不出现。” “我只是个经脉境的小人物,比他两都低了一个境界,这种战斗我怎么插得上手啊。” “你借刀杀人,害了郝大侠的性命。” “我......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这等恶人若放任下去,不知有多少人会深受其害。 大师,若是你换了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江长明被问得一时无语,最终叹了口气。 俯下身将昏厥的女子拍醒,又问询了一遍经过。 女子见齐易逵已经死了,暗地里松了口气,悲戚的讲述着今晚所发生的事。 大致情况跟前两人描述的差不多。 只是中间有一点出入。 “我誓死反抗无果,那恶人又提起酒壶畅饮。 我拼死之下捡起地上的长剑将郝大哥的绳索砍断。 郝大哥为了救我,不愿意逃走,反而跟这恶人斗了起来。 谁知棋差一招,被这恶人一剑刺死。” 江长明听完讲述后皱了皱眉,三人的话语说来说去,只有这女人的善恶无法分辨。 但她毕竟是受害者,江长明也没那个权力去审判什么。 只得好言安慰,将女子扶起,一步一步走下山去。 身后,侯掌舵的拳头捏了又捏,最终还是放弃了动手的打算。 实在是江长明太具迷惑性了。 明明感知不到一点真气,却能随手一把树叶就将锻骨境的齐易逵废掉。 应该是浮屠寺的弟子没错了。 这样算下来,车队里的那个僧人应该也是与他一起的。 待三人下山后,陈空这才从林中走出。 将地上的长刀长剑都拿起来审视了一番。 普普通通,并没有什么价值。 又在两具尸体身上摸索了几下,只翻出一千多两银钞。 真穷啊。 陈空抬起头,望着山林中缓慢行走的三人。 真相重要吗。 一点都不重要。 齐易逵知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临死前故意夸大自己的实力与耐力,掩盖了一部分真相。 侯掌舵害怕江长明迁怒自己,所以便将矛盾指向女子,同时将抱刀武者描述得大仁大义,齐易逵无恶不作且实力高强。 因为大仁大义的人在除恶的过程中死了,会让人觉得死得其所。 而正因为齐易逵无恶不作实力高强,所以自己才会借刀杀人,这也是实属无奈,让人恨不得。 同时揭发女子的丑恶,这样也能分散江长明的注意力。 比起阴险小人,人更讨厌背叛。 而那女子所言,可以说是最不实的了。 人都已经死了,她只想表达自己的无辜。 可以说这件事上,除了江长明以外,死了都是活该,包括那个抱刀武者。 这件事陈空知晓全过程。 女子确实是想杀死抱刀武者,抱刀武者也确实因此解开了束缚。 但他并没有想救女子,而是害怕了,想要逃。 齐易逵发现自己中毒后,也没想杀那抱刀武者。 只不过女子叫破了抱刀武者的世家子弟身份,齐易逵为了杀人灭口才将抱刀武者杀死。 现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对陈空最重要的,还是江长明。 江湖戏法,也有其独到之处。 陈空想罢,摘了一片树叶,遵循记忆中的手法,将其抖了出去。 树叶打了个旋,飘落至地面。 果然,不用真气加持,自己根本就射不出去。 三人回到客栈,已经接近卯时。 江长明实在是累得不行,将女子安顿好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褪下外套,江长明靠躺在床上。 “呼。” 床头的灯火被吹熄。 黑暗中一阵手忙脚乱。 江长明终于找到了火折,将灯点燃。 “怎么可能。” 江长明看着桌上的包袱,愣愣道。 黎明前最是黑暗。 坐在自己床上的侯掌舵脸色阴沉至极。 今晚这件事,有鬼! 自己明明给郝姓武者下了软骨散。 结果他没中毒,反而是齐易逵因为喝了自己的酒中毒了。 莫不是车队里还有高人? 侯掌舵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陈空。 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应该不是吧,软骨散是我亲手下在洗澡水里。 而且是在我眼皮底下送到房间的。 难不成,是那个女人! 脑补最为致命。 特别是结合最后齐易逵的死亡,侯掌舵莫名觉得自己察觉到了一丝不得了的事。 江长明真不会武功,齐易逵是那女人杀的。 想什么呢,真是越想越离谱。 侯掌舵暗道自己真是疑神疑鬼。 可好奇心已经种下,侯掌舵鬼使神差的起身,想要去看看那女人在干什么。 天边已经从深黑色变成深蓝色。 晨风夹杂着湿气吹在侯掌舵身上显得异常冰冷。 走道上,侯掌舵蹑手蹑脚的前进着,不想让别人听到动静。 一股冷风荡过。 刮得侯掌舵脸上生疼。 这山间的风怎么这么凌冽。 很快,侯掌舵便来到红衣女子的房间外。 没有擅自推门,而是想要将眼睛凑到客栈专门留作偷窥所用的窗缝处。 然而侯掌舵却忽然发现,窗户上多了一道细长的划痕。 将眼睛凑到划痕处,往里瞧了瞧。 !!! 侯掌舵一屁股坐到地上,冷汗浸湿了衣衫。 那红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杀了,细长的脖子被切断。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房间里的地板上插着一片树叶! 谁杀了她。 江长明? 这种不仅仅是暗器手法了,还需要听声辩位。 可从始至终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啊。 三人分开才不到一盏茶时间。 若不是江长明,那就是有大高手藏在车队里。 此刻的陈空正坐在房间内把玩着树叶。 侯掌舵先留他一命,等到了无夜城再说。 荒山野岭的,谁叫自己不认识路呢。 第九十三章 涅槃复生 圣济金鉴 此时,金沙郡无梦城。 无梦城是靠近界海的一座小城。 相传五万年前,这里发生过两界战争,后来便有了这座城镇。 城中的一所民居中。 “大慈大悲伏虎渡世菩萨,老身求求你,保佑我相公早日康复。” 老妇人一遍擦着眼泪,一遍跪在佛堂内祷告着。 隔壁的房间内,时不时响起悠转的哀嚎声。 老妇人的丈夫前年突然生了这场大病,寻访了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 唯一的女儿也因为远嫁,只能抽空回来探望几次。 照顾丈夫的重任便落到了老妇人的身上。 现如今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 人到了绝境只有求神拜佛这一种方法。 哪怕老妇人心中其实明白,菩萨不会显灵救自己的丈夫,但却放不下那一丝丝的可能。 佛案上供奉着寥寥几枚瓜果,香炉内只余三根残香冒着袅袅烟气。 由此可见,家中的积蓄已经不足以支撑老妇人供奉菩萨了。 老妇人的丈夫也终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咳咳咳......咳~啊~啊~” 隔壁房间中传来艰难的喘气声。 老妇人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这一天终于来了么。 颤颤巍巍的起身,老妇人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不敢面对这一刻。 挪动了一下脚步,整个人又瘫跪在地。 隔壁的声音犹如被按了结束键,戛然而止。 老妇人张大了嘴,呆滞了一下,猛地将身躯挪向菩萨像,然后爬至菩萨像下面,连连磕头道: “呜...菩萨,菩萨,我求求你了,你别让他走。 我十四岁就跟他了,他走了我怎么活啊。 你把我也一起收了吧。” “噶...噶...” 菩萨像上响起细微的皲裂声,一道道犹如刀劈的裂痕从菩萨像的头顶开始往下蔓延。 佛堂内,老妇人还在悲泣哀求着。 裂痕蔓延的越来越快,缝隙越来越大。 老妇人也注意到了动静,抬头一望。 哭泣声戛然而止。 “菩萨......显灵了.....”老妇人呆滞道。 “你是......恩......赐......” “也......是......” “劫......” 话音刚落,汹涌灵动的真气迸发开来,菩萨像轰然化作糜粉洒落一地。 菩萨像残存的莲花台上坐落着一个赤身裸体的长发女子。 她傲然如凤的灿眸紧闭,唇薄如翼,玲珑的曲线不显丝毫妖娆,反而让人下意识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鹅蛋俏脸一侧冷如寒霜,一侧印有绯红的蝴蝶印记。 正是因种种不可思议之因,死而复生的郑莹。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求您救救我相公。”老妇人从呆滞中醒过神来,大喜过望,朝着郑莹连连拜道。 三息后,郑莹猛地睁开双眸,眼中似有万千岁月流淌。 没有任何的开口问询。 心念一动,运转仅存血肉境级别的真气。 窗前的帘布自行脱落飞至郑莹身上,将其身躯包裹。 缓缓起身,玉足往前一踏。 犹如踩在虚无台阶一般,整个人一步步走至地面。 眼神微微下撇,看了一眼老妇人。 然而走出佛堂,往隔壁房间走去。 老妇人面带喜色的跟在其身后,也不敢对临凡的菩萨多言。 郑莹推开房门,满屋的药味迎面扑来,其中还略带着一丝丝腐朽的臭味。 行至刚刚气绝的老者身旁,郑莹伸出手指点在其裸露在外的手腕上。 探寻老者的病因。 人还未死透,再晚半刻钟的话,那就神仙难救了。 这种病症......是肿。 以及人体虚弱后感染的各种风寒杂症么。 郑莹回忆着那如梦似幻的记忆,按照记忆中那人的功法运转真气。 老者体内除肿以外的各种病气犹如乳燕归林般涌向郑莹的手指,被其吸纳至体内。 病气经过引导伴随真气运转数百条特殊显隐脉,尽数化为纯粹的真气,最终归于丹田。 感受着体内真气飞速增长,郑莹越发确信那段记忆不是梦。 刚才吸收病气转化真气的手法,正是郑莹记忆中的一门绝世神功:《圣济金鉴》 世人皆以为武学擅厮杀,仙法道长生。 然而修炼圣济金鉴不但能吸收病气化为真气,还可以永生不死。 其修炼核心,便是需要一滴永恒之血。 郑莹眼神微微一凛,一掌按在老者的肝脏位置。 掌心真气喷发,真气在心念的控制下化作一道道细化到极致的刀气,透过皮肤毛孔进入老者的体腔内。 刀气在其肝脏内纵横切割,将肿给绞成一团粘稠的血肉。 另一只手按在老者心口处,温和的真气催动其心脏跳动。 只见老者突然睁开眼,一口脓血吐了出来。 然而脓血刚刚吐出,便如同被无形之手包裹挤压一般,渐渐收束。 最终化作一小团,落至至已经放开双手,站至一旁的郑莹掌心上方一寸处悬浮。 “相公!多谢大慈大悲伏虎渡世菩萨。 快快快,你个老不死的都已经死了,是菩萨救了你。 快跟我一起拜谢菩萨。” 老妇人连忙催促着醒来的丈夫,率先跪在了地上。 “什么菩萨。”老者直起身子,一脸迷茫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妻子。 老妇人闻言一惊,四处张望着。 只见四处摆着药罐杂物的房间内,哪里还有郑莹的身影。 玉兔东升。 满月像玉盘一样嵌在蓝色天幕里。 无梦城北两里处的悬崖边。 不知从何处换了一身黑色劲装的郑莹站在悬崖边眺望苍茫的界海。 月亮的清辉洒在骤风浪起的海面上。 那疯狂的白色浪花,就像激怒了的老人摇着满头白发。 海浪势如千军万马,龇着凶恶的牙齿,大声咆哮,像是不依不饶地追赶着什么。 郑莹眼中一片清明,掌心上方悬浮的血液小球微微发亮,表面荡着密密麻麻细小的波浪。 世人常说天涯海角,郑莹脚下的这个位置,在五万年前,就是世人口中的天涯。 可以说祖帝洲的北海岸线皆是曾经的天涯。 郑莹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真气保持着固定频率涌入血球中。 一会抬头,一会看看脚下,似在回忆着什么。 郑莹的脸色莫名变化着。 “愚昧可笑。” 伴随着郑莹一声低吟。 掌心冒出一簇银色火焰将血球完全包裹。 片刻后,火焰熄灭,一滴金色血液悬浮在郑莹眼前。 给人一种尊贵、至高无上的感觉。 这正是提炼而出的永恒之血。 锋利的刀气一闪而逝。 郑莹额头的皮肤裂开一条小口,金色血液迅速钻入其中。 而后皮肤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郑莹缓缓闭上双眼,默默运转圣济金鉴。 孤月、人影、海潮。 气氛变得沉寂。 就连海面上的波涛似乎都被压抑住,不敢猖狂咆哮。 永恒之血进入郑莹体内,一丝丝神秘的气息开始扩散至全身。 恐怖的生机骤然绽放,传递至每一寸血肉。 郑莹体内的真气也因此沸腾了起来,急速壮大。 盏茶时间就恢复到死前的锻骨境。 轰~ 一股先天威势迸发开来,将地面上的小草压的直不起腰。 郑莹睁开双眸,冷眼看着海天相交的那一线。 界海的对面,就是仙皇洲。 修仙者的世界。 威势还在不断攀爬,却因没有足够的真气支撑,速度变得缓慢了起来。 郑莹收起威势,回头望向远方。 那里是浮屠寺的方向,走之前还有两个人情没还。 第九十四章 寻空无果 刀斩元神 茫茫苍原之上,郑莹徒步丈量着这一片土地。 动作看似缓慢,但每一步踏出就如同跨越空间一般出现在十丈之外。 记忆中,这里原本是一片黄沙。 只因两界融合,天涯成了海岸线,水汽从海面吹来,经过五万年的岁月洗礼,这里充满了生机。 记忆中的大争之世,两界天骄并起,多少惊才艳艳之人崛起,又有多少人陨落在那一战中。 修仙界那边不太清楚,但郑莹知道武界这一方。 各种武学流派,神功秘籍层出不穷。 哪怕是圣济金鉴这种绝世神功也算不上第一。 大日普照,佛光熠熠。 又是一日之晨,伴随着钟鸣声响起,浮屠寺的僧人们纷纷作起了早课。 “铛、铛、铛。” 浮屠寺山门处,几名扫地杂役已经在此打扫山门。 忽见一长发女子来到山门,一名杂役赶紧双手合十道: “女施主请留步,此时还未到香客礼佛之时,请......诶?人呢?” 杂役抬头环然四顾,哪里还有那女子的身影,再看其他几名杂役也是一脸茫然。 郑莹步入浮屠寺中,犹入无人之境,直奔火窖。 然而来到火窖后,却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仅有数百佛像整齐的摆放在火窖内。 万佛大殿。 新任方丈无智与数位苑堂首座正在佛祖前颂念佛经。 殿内每位僧人所念佛经各不相同,却互不影响。 无智盘坐在最前方,手中不停的拨弄着佛珠。 念着念着,无智忽然心中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睁开双眼,抬头看向前方巨大的佛祖金身。 只见佛祖面露慈悲笑意,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就是佛么,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境界,跳出藩篱,受万千信徒膜拜。 佛,到底是什么。 修炼,真的能成为佛么。 “自大。”殿内响起一声低吟。 “谁!”无智与数位首座齐声喝道,纷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郑莹双手背负于身后,挺立身躯,抬头傲视佛祖金身。 居然能无声无息来到这么多宗师的身前。 这女子最起码是个宗师! 诸人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暗地里运转真气进行戒备。 无智起身迎向郑莹,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来我浮屠寺不知有何贵干。” “找人。” “何人。” “陈空。” 无智微笑着颔首,“无戒师弟,还请你查查这个陈空是否为我寺弟子,若是的话,请让他来见见这位女施主。” 功德苑首座无戒点了点头,嘴唇念动了一番,使用的正是千里传音之术。 片刻后,一名功德苑弟子捧着登记簿,诚惶诚恐的来到殿内,并将登记簿交至无戒手中。 无戒翻开登记簿,查找了一番,沉声道:“女施主,你要找的人确实是我寺弟子,不过他已经外出游历,此刻不在寺中。” 话音刚落,无戒只觉眼前一花,手上的登记簿顿时消失不见。 却是被郑莹给躲了过去,自行查找了起来。 “你!” 无戒大怒,正想呵斥郑莹,却被无智方丈伸手制止。 “师弟,莫要动怒,女施主不信,就让她自个儿查吧。” 郑莹很快便在登记簿上找到了陈空的信息,确认已经离开浮屠寺后,这才将登记簿交还给无戒。 无智双手合十道:“女施主,人不在寺内,若是无事还请离去。” “有事。”郑莹冷冷道。 无智眉头一皱,声音冷了下来,“哦?不知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郑莹没有回答无智,而是一步一步走向佛祖金身。 众僧见郑莹不言不语,举止奇怪,纷纷警惕着,免得她在这万佛大殿内惹出什么事端,污了浮屠寺的威名。 只见郑莹走到佛祖金身前,直视金身良久,从口中蹦出两个字。 “废物!” 此言一出,殿中纷纷炸了锅。 “大胆!居然诽谤我佛!” “妖女受死!” “吃我一记珈蓝佛掌。” “罗汉伏魔拳。” ...... 浮屠寺八大首座外加方丈一共九位宗师的攻击顷刻间便降临在郑莹身周。 就在此刻,一口巨大的金钟浮现在郑莹体外三寸处。 “铛、铛铛铛铛......” 轰隆隆~ 嘭~ 八大首座因为从郑莹身后进行攻击,被强大的反震力直接震出大门,重重的摔在广场上。 而从侧面攻击的无智方丈则撞破大殿的墙壁,直接落到了旁边的莲花池中,溅起数丈高的水花。 “这是传说中的无极金钟罩!” “此功法没听说过啊。” “浮屠塔里的金钟罩秘籍上就写着有,乃佛陀之法,只有五万年前的佛祖用过,从未传下。” “你到底是何人!从哪里偷学的我佛门功法。” 郑莹没有去理会这群手下败将,而是伸手摸着自己脸上的蝴蝶印记。 与此同时,浮屠寺内的众多高僧都听到了万佛大殿传来的动静,纷纷动身赶来。 “铛铛铛铛......”钟塔上的撞钟僧人看到这一幕,开始奋力的狂撞悬钟。 整个浮屠寺都沸腾了起来。 “大胆妖女,可敢出来一战。”一名宗师僧人在外面怒喝着。 毕竟万佛大殿可是供奉佛祖的地方,若是伤到了佛祖金身,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一群宗师僧人投鼠忌器,站在外面进退两难。 殿内,郑莹盯着佛祖金身,缓缓闭上双眼。 外面的叫喝声越来越小,时空仿佛停滞。 一股包容万象的武道真意宣泄而出,笼罩整个浮屠寺。 殿外的僧人们也被这股武道真意给震的心神大乱。 一个个虚幻的人影出现在浮屠寺的上空。 拳掌脚兵,刀枪棍棒各种武技纷纷呈现。 还有诸多人影盘膝而坐,身上散发着莫名的意蕴,似是在修炼惊世功法。 “这......这是什么境界。” “元神!” “什么!莫不是......” “没错,武道元神。” “这些都是武道元神?” “老衲也不知晓。” 殿内,郑莹脸颊上的蝴蝶印记泛起刺目的红光。 忽然,郑莹双目一睁,口中沉喝道:“葬三!” 噌! 浮屠寺方圆百里所有生灵耳中均是听见了一声刀吟,似是绝世宝刀出鞘,有斩断一切的威能。 轰隆隆~ 天地间响起闷雷炸响,似有一把宝刀划破虚空横扫而来。 浮屠寺上空的诸多人影犹如泡沫一般纷纷泯灭,化作一条条金色的溪流,灌入万佛大殿之中。 此刻,郑莹脸上的蝴蝶印记犹如活了一般,煽动翅膀,脱离束缚,飞至郑莹头顶。 金色溪流尽数灌入蝴蝶体内,只见蝴蝶的绯红光芒越发刺目。 殿外的众僧早已瞠目结舌,熄了动手的念头。 武道元神的高手,只有知乎圣地或者是圣佛洲雷音寺的佛陀才能抗衡。 盏茶时间后,金色溪流已经消失无踪,只余栩栩如生的绯红蝴蝶还在殿中翩翩起舞。 郑莹伸出手掌,蝴蝶乖乖的落至其掌心。 忽然,郑莹动了。 身形化作一抹流光,瞬间跃至佛祖头颅之前。 然后握有蝴蝶的那只手,一掌击出,将蝴蝶重重的按在佛祖金身脸上。 “砰~” 金身一阵颤栗,蝴蝶似是没有实体一般,透入金身之中。 郑莹缓缓落地,整个人透露出的气息似乎更加纯粹,犹如一把噬人的刀。 转身,大步出万佛大殿,整个动作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行至广场中,众僧下意识的退后几步,让出道路。 郑莹神色冷漠的往山门外走去,待走过人群之后,她脚步一顿,侧目看向众僧道: “拜他?哼,都是废物。” 说罢,身形一阵幻动,整个人消失在众僧视线中。 第九十五章 两界相通 暗流涌动 郑莹走后,浮屠寺众僧心中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虽然刚才交手那一下并未感觉到对方有多强,但能引起元神异象,自然不是一群宗师可以抗衡的。 无智方丈叹了口气,真气蓬发,将湿漉漉的僧衣给烘干,然后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早课也不必做了,众僧散了吧。” “尊方丈法旨。”众僧齐声应道,一个个离开广场。 钟楼上的撞钟僧也开始撞起了钟。 “铛、铛、铛。” 三声钟鸣,代表早课结束,浮屠寺开门迎接香客。 无智等人这才抬头望向万佛大殿。 然而这一看,却是让无智等人心中怒火直烧。 只见一人正站在佛祖金身面前,伸出手敲了敲佛祖金身的脚背,似乎在判断是不是实心的。 “好啊,真当我浮屠寺是尔等想来就来之地。” “今天老衲就将你们这些宵小之辈镇压至浮屠塔!” ...... “嘭、嘭、嘭......” 八大首座冲得快飞的也快,再一次摔在了广场中。 “铛铛铛铛......” 钟楼上的撞钟僧又开始疯狂撞钟。 万佛大殿内,刚才没有出手的无智方丈咽了口唾沫,看着转过身,但面部泛着荧光一片朦胧的男子。 “你......你是何人。” 男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我啊,我就是她口中的废物。” 说罢,伸手一挥,巨大的佛祖金身瞬间消失无踪。 无智方丈却注意到,那一瞬间,男子手指上戴着的戒指微微发亮。 修仙界的储物戒指! “这东西我有用,带走了。 你眼睁睁的看着,不会太为难吧。” 男子说得客气,动作却利索的拿起供桌上的瓜果啃了一口。 无智联系男子刚才所言,心中萌发了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当即跪地拜道: “无智拜见佛祖。” 男子愣了一下,轻笑道:“挺聪明的,哥还有事,先走了。” 无智抬头一看,殿中已经空荡一片,那人已经离去。 当即连滚带爬来到殿外,朝中天空呐喊道: “敢问佛祖,何为佛。” “智慧、觉悟。” 四面八方传来男子神秘莫测的声音。 “如何成佛。” 无智继续诚心追问道。 “呃...多读书多思考多钻研。” 高空之上,男子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样你就会发现,佛根本不存在。” 不再理会下方骚动的浮屠寺僧人,男子转过头看向已经奔走数百里距离之远的郑莹,轻轻抚摸着手指上的戒指。 “五万年,终于等到了你,我也得准备一二了。” 话音刚落,男子的身形便如同泡沫一般随风飘散。 两个时辰后,煌煌之音响彻整个地界。 无论祖帝洲、仙皇洲还是圣佛洲的所有生灵心底皆冒出一道声音。 “自今日起,两界彻底融合,不设界限,可自由来往。 修仙者前往祖帝洲者,切不可冒犯杀忌,违者,四大圣地共诛之。” 此言一出,整个地界哗然。 与此同时,一道笼罩整个祖帝洲的无形屏障渐渐消失。 修仙界浓郁的天地灵气迅速弥漫向祖帝洲。 两界曾经被切断的融合进程又开始继续,法则也在交融。 茫茫界海中的妖兽也察觉到了天地大变。 强大的族群已经开始进行迁徙,想要在彻底融合之前占据有利位置。 五万年了,整整五万年。 在四大圣地以及传说中的祖帝威慑下,只有武者能够进入修仙界。 而修仙者却不能步入祖帝洲,实在是不公之至。 “界海通了,界海通了,我可以去祖帝洲寻筑基丹的材料了!” “师兄,茫茫界海中妖兽横行,哪是我等练气境修士可以通过的。” “徒儿,为师已经卡在元婴境三百年了,此等大机缘,为师准备去争夺一番。 待为师走后,你可要好好修炼。” “陛下,臣请命率领十万大军,东渡祖帝洲,为我大乾皇朝开疆拓土。” “糊涂,刚才响彻天地之言,分明是那祖帝所语,你要夺他的故土,是嫌我大乾万载国运太长了吗。 先静观其变,看看其他几国是如何应对的。” “他果然还活着。” “想必那人手中也有着永生之法。” “哼,你看那占据一洲之地的两教,定然是他活下来的手段。” “不一定,或许是他找到了前路。” “仙?” “成仙不过是臆想罢了,或许是新的境界。” “若真到达新的境界,他为何不将我等灭杀。” “或许是有更大的谋算呢。” “谋算?” “我也只是猜想罢了,丹帝,你这一次的修为进境有些慢了。” “这污秽之血缠了我五万年,连神魂都逃不掉,修为自然快不了。” “哎~我的大限也要到了,过几年得开秘境了,到时候还请诸位多送点青年才俊,让老夫筛选一二。” “可。” ...... 如今禁忌解除,诸多修仙者摩拳擦掌,准备进入祖帝洲寻一寻长生机缘。 跟祖帝洲一样,仙皇洲的阶级早已固定。 下层修仙者想要晋升,难上加难,只有祈求灵根变异,拥有绝世天赋,才能获得师门垂青拥有足够的资源。 许多卡在瓶颈多年,寿命无多的修士也看到了希望。 实力高强者大都即可动身,飞向界海。 而实力平平者,也开始四处联络道友,准备组队探险。 只有那些个大乘修士一个个稳如老狗,哪怕寿限将至,也对探索祖帝洲无动于衷。 各中缘由,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此刻,通过特殊手法打听到陈空线索的郑莹突然驻足,眉头微皱,似是心有疑惑。 仅仅是停顿片刻,郑莹便不再多想,继续前进。 而身处车队,已经快要到达无夜城的陈空面无表情,默默的听着车厢内旅者们议论纷纷。 这种天地大事,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操不上心。 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得想办法突破先天。 等到了先天,若是有必要的话,也可以去仙皇洲寻仙问道一番。 毕竟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武侠和修仙肯定是愿意选修仙的。 第九十六章 赌门门主 丧子之痛 无夜城,位于大昭国青幽郡广隆府。 自古以来便是闻名天下的享乐之地。 在这里,只要你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赌门、戏坊、丐帮的总部均设立在此。 这三家不但有万年底蕴,财富雄厚,更是出了不少天骄弟子,在各大圣地修炼。 赌门总部。 现任门主鹤飞廉高居坐上,正捧着一杯香茶轻啄。 脸上无时无刻都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但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两旁的先天境侍女香肩半露,小心翼翼的轻摇蒲扇,每一下的间隔都分毫不差。 鹤飞廉听完一旁属下的报账,微微颔首,将茶杯往旁边一放。 “高劲,这是那臭小子第几次离家出走了。” 高劲收起账本,略一回想,“回禀门主,这已经是第七次了。” 鹤飞廉闻言叹了口气,“第七次了,每次都说要游历江湖晋升先天,结果回回都带几个乡下女人回来。 女人那么多,也没见哪个给我鹤家下个崽。” 高劲讪笑了一下道:“少门主年轻力壮,多几个女人也无伤大雅。” 鹤飞廉一脸不喜道:“无伤大雅,哼,他还能在女人肚皮上晋升先天不成。 不该啊,他这次是怎么避过你们的耳目的。 就算避过了,他哪里来的钱去行走江湖。”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妇人的声音。 “是我给的,怎么,我的大门主可是要拿我问罪。” 高劲见门主夫人来此,抬头看见鹤飞廉对其使了个眼色,当即默不作声退出大堂。 同时两名侍女也被鹤飞廉挥退。 待外人都离开后,鹤飞廉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赶忙从椅子上下来,一脸谄媚的迎了上去。 “原来是夫人你安排的,走累了吧,快坐下快坐下,让相公给你捶捶。” 妇人一脸豪横的坐在椅子上,享受着鹤飞廉这位宗师高手的按摩,眼睛微微眯起道: “我一个当娘的都不急,你急什么啊。 他现如今怎么也是个锻骨境武者,天天把他关在家里,那能突破先天嘛。 我当年锻骨境的时候,我爹都直接把我赶出家门,不突破不准回家。 我还是个女儿身呢。 上边一点。” 鹤飞廉赶紧转移按摩位置,讨好道:“夫人说得对,要不然,我怎么有幸遇见夫人你呢。 我只是觉得,斌儿心性不足,每次出门都跟游玩一样,钱花完才回来。” 妇人闻言,语气也柔和了下来,“你放心,这次他出门我只给了他一万两,并且嘱咐过了,没有人保护他。 想要回家,要么突破先天,要么死在外面。 我才不像某些人呢,一天到晚把他捧在手心,当个娘们养。” 鹤飞廉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想要反驳,妇人说的又是事实。 想要不讲理动个手吧,能不能打过是未知数,就算打过了,圣地里的老丈人不把自己生撕了才怪。 “夫人,江湖险恶,万一遇上个什么山贼土匪,我怕斌儿应付不了啊。” 妇人白了鹤飞廉一眼,悠悠道:“这你就别操心了,我安排斌儿去了金沙郡,那里是浮屠寺的地盘,郡内没有山贼土匪。 当然,他要是不听我的话到处乱跑,死了也是活该。” 鹤飞廉笑着摇了摇头,“嘿嘿,斌儿打小就听你的话,这都快一个月了,他估计也要回来了。” “一个月他就能突破先天?”妇人一脸疑惑道。 鹤飞廉嘴角微微勾勒,“那倒不是,只是凭他的性子,一个月除了来去花费的时间,差不多刚好把钱花完,没钱自然就回来了。” 妇人当即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扬言道:“他要是敢回来,老娘打断他的腿。” “打断他的腿,怕是见面第一件事就是往他碗里夹鸡腿吧。”鹤飞廉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吐槽道。 谁知妇人听觉灵敏得不得了,杏眼一瞪道:“你在嘟囔个什么。” “没......没什么。” “砰。” 就在这时,大堂的门被人一把推开,只见高劲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门主!大事不好了!” 妇人赶紧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鹤飞廉。 鹤飞廉的笑容迅速从谄媚转变成和煦,不动声色的坐在椅子上,淡定道: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天塌不下来,有什么事直说。” 高劲犹豫了一下,回头望向门外,只见两名手下抬着一白布蒙着的担架,进入房中。 然后才瓮声瓮气道:“少门主.......在驿路上被人杀了。” 说完赶紧将头埋低,同时右手请摆,示意两名手下退出去。 妇人屏住呼吸,一边踉跄着往前走,一边用不确定的眼神在担架和高劲之间来回瞧。 鹤飞廉的笑容也凝固了,身子往前压了压,用手指指着被白布蒙住的尸体,向高劲确认道:“斌儿?” 高劲微微点头,沉默不语。 妇人赶紧加快脚步,一下子跪到担架前,猛地抓住白布一角,手愈发颤抖。 “你出去。”鹤飞廉指了指门。 高劲抱了抱拳,弯着身子跑了出去。 鹤飞廉双手撑在扶手上,艰难的站了起来,刹那间似是苍老了许多,用沙哑的语气道:“夫人, 我来吧。” 妇人红着眼,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一个劲的摇头,示意要自己拉开。 白布一点一点的被拉开。 额头。 眉毛。 眼。 妇人猛地把白布盖上,张大了嘴,大口呼喘着。犹如疯癫了一般,全身乱抖。 回过头用难以言述的眼神看着丈夫。 白布虽只拉开了一下,但鹤飞廉也已认出了死者就是自己的儿子。 整个人像是失去力气一般,一屁股落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瘫靠着。 武者本就难以生育,更何况老来得子,宝贝的不行。 谁曾想,如今天人永隔。 妇人突然上半身挺直了起来,胸口犹如风箱一般不停的起伏。 然后直愣愣的往前倒去。 “砰。” 额头重重的杵在地上。 “砰、砰、砰......”妇人不停的朝着儿子尸体磕头。 然后又转过身,朝着瘫软的鹤飞廉磕了起来。 鹤飞廉老泪纵横,嘴角不停的抽搐着。 半晌后,赌门总部传出尖锐且嘶哑的喊叫声。 “血债! 血偿...... 咳咳..... 儿啊。” 第九十七章 街头卖艺 赌门擒人 而此时陈空乘坐的车队已经行至青幽郡一偏僻的小县城中。 自从进了青幽郡,车队的前进速度大不如前。 每到一处乡镇都会停留,要么让车队的人吃高价饭菜,要么就逼迫着购物。 当然,侯掌舵不敢招惹江长明和陈空两人,便任由两人自由活动。 “往这边走,往这边走,这里就是青幽郡华阳县最富盛名的特产杂货铺。 我们今天的任务便是每人最少买二两银子的特产。 若是任务没有完成,咱们就不吃饭一直逛。” “这出门一趟真是糟心。” “这种黑车队,就该不得好死。” “小声点,就当破财消灾,以后也别占小便宜了。” 众旅者黑着个脸,一边逛着杂货铺一边小声咒骂着。 另一边,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江长明将包袱放在地上打开,取出各式各样的道具。 而陈空则站在一旁,帮忙敲锣打鼓,引来路人的注视。 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江长明先是一个后空翻,然后双手抱拳道: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今日在下初到贵宝地。 因身无盘缠,故在此卖艺,望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我先表演个口吞宝剑!” 说罢,当即从包袱里拿起一柄长剑,向着众路人展示一番,示意这宝剑货真价实没有机关。 然后挺直身躯,扬起头颅,将宝剑一点一点的塞入口中。 一旁的陈空眼睛微眯,认真注视着江长明的动作。 这是真吞下去了。 宝剑从口中经过食道,剑尖竟已到了胃中。 这原理看似简单,其实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 若是常人来吞,只怕一开始便会戳破咽喉,死于非命。 江长明在仰头的那一刻,口、颈、胸几乎成为一条直线。 想要达到这一点,需要长期训练。 另外还要克制住反胃呕吐的本能。 只不过此招用途太过狭窄,不适合改良成武技。 总不能别人一剑刺来,你不闪躲,直接用嘴接吧。 “好好好!”路人齐齐鼓掌叫好。 并且已经有人开始往陈空端着的铜盆丢铜板。 江长明将宝剑取出放下,然后取出两个鸡蛋放在地面。 一边脱鞋一边笑呵呵道: “在下马上给诸位父老乡亲们表演个脚踩鸡蛋。 可有哪位乡亲要上来检查一番,看看这鸡蛋是否为真。” “我看看。”一个青年男子走上前来,将鸡蛋拿在手里掂量了一番,然后回头对众人说道:“是真的。” 江长明微微一笑,赤着脚原地蹦跶了一下,似在热身。 然后眉头一挑道:“诸位请看好了。” 只见他往前一蹦,双脚稳稳的落至两个鸡蛋上。 鸡蛋纹丝不动,也无任何破裂的迹象。 “神勒!” “这人有真本事啊。” “身轻如燕,身轻如燕啊。” “此人定然身居绝世轻功。” ......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跟着江长明出来卖艺。 但每次看到这个节目的时候,陈空心中亦是有一些震撼。 在其观感中,刚才江长明双脚即将落至鸡蛋上的时候,脚掌五指微分,整个脚面化作一弧形,恰好与鸡蛋的弧形想贴合。 这是真本事。 整个人的体重落至鸡蛋上方,而其脚后跟与脚趾则给了鸡蛋一个平行方向的力,使鸡蛋的受力平衡。 看到此处,陈空下意识的动了动鞋子里的脚,很是笨拙。 这或许是一个修炼方向,将脚修炼的如同手一般灵活。 铜盆里的铜板愈发的多,甚至还有人开始丢些碎银子。 随后,江长明又表演了摘叶钉木,胸口碎大石,猴戏,口技等一系列节目。 当真是精彩绝伦,连陈空都恨不得给江长明打赏一二。 时间一点点流逝,待日暮西山之时,驻足围观的看客纷纷回家,江长明才将道具收了起来。 陈空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各种奥妙已经明白,待静心练习之后,定然能将其掌握。 “我看看今天赚了多少。”江长明屁颠屁颠的跑到陈空面前,接过铜盆开始细数今天的收获。 陈空则双手合十,默默的站在一旁。 清点完钱财后,江长明挑出几块碎银子,塞到陈空手中。 陈空握着手中的碎银两,不好意思的朝着江长明笑了笑,双手合十作了一揖表示感谢。 一开始陈空跟着江长明卖艺的时候,江长明还心有戚戚。 想着陈空应该是浮屠寺出来的高僧,居然主动帮自己敲锣打鼓是不是有所图谋。 可后来见陈空每次收银子时那副喜出望外以及略带羞涩的表情,江长明也就放下了戒心。 只道这个聋哑僧人自小在寺庙长大,未经江湖历练,还保有一份纯真。 翌日清晨,车队继续朝着无夜城进发。 马车里的旅者都显得无精打采,只想赶紧结束着糟心的旅程。 甚至身上还有些闲钱的人,打算一到无夜城便重新找一前往金沙郡的车队。 数日后,车队终于达到了无夜城。 可刚进城门,整个车队便被一群身着蓝衣劲装的人给截了下来,不准前行半步。 “你们干什么,这可是顺风驿站的专车。”侯掌舵站在马车前方,一边朝着四处张望一边沉声喝道。 光天化日居然有人在城里拦顺风驿站的车队,想必驿站的人手马上就会赶来支援。 然而盏茶时候过后,也没见一个驿站之人前来,侯掌舵心里微微感觉有点不妙。 就在这时,围堵马车的蓝衣人自觉让开一条道,一个双眼布满血丝,满头白发的老者走了进来。 正是赌门门主鹤飞廉。 只见鹤飞廉走至侯掌舵身前两尺处,眼神冷漠道:“从金沙郡来。” 侯掌舵感知到对方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强大威压,咽了口唾沫道:“没错。” 鹤飞廉冷笑一声,低下头轻轻摇了摇,有气无力道:“这一路上,马车里可有少什么人。” 此话一出,侯掌舵心里咯噔了一下,却强装镇定道:“顺风驿站的名号,想必老先生你也听过,安全自然是没的说,怎么可能少人。” 鹤飞廉闻言笑了,笑的心酸不已,顺带鼓起了巴掌,“挺好,挺好。 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已经算不上人了,顶多算个倒霉鬼。” 声音到最后竟是有了些许哽咽。 侯掌舵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腿肚子不由的打颤,心里在犹豫要不要告知“真相”。 但刚才已经说了没少人,若是此人喜怒无常,怪罪自己欺瞒怎么办。 鹤飞廉一边摇着头,一边转身往外走去。 “把所有人都带走。” 命令一出,所有蓝衣人抽出铁索,直接将马车里的人拉了下来,挨着挨着绑上。 侯掌舵自然也不能幸免,由宗师级别的高劲亲自动手,一招便将其拿下。 “诶,你们别乱来,这可是顺风驿站的车。 城卫!城卫!” 侯掌舵扯开嗓子呼喊着不远处的守城官兵。 然而那些官兵都装作没听见一般,将屁股对着众人。 第九十八章 装疯卖傻 力敌宗师 阴云笼罩着整个无夜城。 稀疏的雨点捶打着这座伫立数万年的城池。 赌门的私牢内,原本关押着的老千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牢房以崭新的姿态迎接着新一批可怜人。 陈空自然也在此列,毕竟事发突然,除了那群先天境界的蓝衣人外,更有两位宗师。 一向小心谨慎惯了的陈空自然不敢露出马脚。 反正人不是自己杀的,到时候他们查明自己浮屠寺弟子的身份,应该会将自己放了。 这趟浑水还是有多远离多远的好。 旅者们都被关在牢房里。 而侯掌舵则被拉出去严刑拷打,此刻正在哀嚎求饶。 “我已经说了,求求你放了我,我是顺风驿站的人。” 鹤飞廉持着火钳,在火炉上慢悠悠旋转烘烤着,“你自己觉得你刚才说的话,疏漏多不多。 这不是我想听的,你要不说,那就继续熬下去。 反正我也不会让你活,你要说了真话,我倒是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啊!饶了我。” “做人还是诚实点,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下辈子从头再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我说,我说。” ....... 片刻后,侯掌舵将一切过程抖筛子似的全部说了出来。 鹤飞廉微微点了点头,“那行,你说是黑衣人将我儿的女伴掳走是吧,我现在就去问问他们。 只要其中有你的份,我定要将你折磨到我儿子下葬之日。” 奄奄一息的侯掌舵见鹤飞廉要审问其他人,心里的那口气顿时泄了下去,求生之欲消失的无影无踪,当即露出一丝惨笑道: “其实那黑衣人就是我,我是为了.......” 听完侯掌舵重新讲述的真相,鹤飞廉长叹一口气,“这样啊,你为了除掉一个江湖祸害,就牺牲掉我儿子,还是那个浮屠寺的江长明帮我儿报了仇。 你可真是侠义心肠。 高劲,把江大师带过来。” 高劲应了一声,直接来到牢房将江长明带到鹤飞廉的面前。 鹤飞廉看见江长明,面色微微缓和,一把攥住他的手道: “多谢江大师替我儿手刃仇...... 你不会武功!” 鹤飞廉一把将江长明的手甩开,转过头看着奄奄一息的侯掌舵,脸色阴沉的可怕。 侯掌舵也傻眼了,自己没看出对面的实力,应该是自己的实力太差。 可神通广大的鹤飞廉都说对面不会武功,那此人便真的是个普通人。 “不是的,真的是他,我亲眼看见他用树叶把齐易逵杀了的。 不,不对,这队里还有个高人,因为我们刚一回去,那女子便被人用树叶杀了。 一定是那人亲眼目睹了全过程,不然不会对那女人动杀心。” 人为刀狙我为鱼肉,江长明心中害怕至极,只能硬着头皮双手抱拳道: “老先生,在下只是个江湖卖艺的,确实不会武功,我也不清楚为何丢了一把树叶,那恶贼就被我杀了。” “门主,从那人的尸体来看,确确实实是被树叶洞穿丹田,但只有一片树叶。”旁边的高劲悄声插话道。 鹤飞廉点了点头,眼神飘向牢笼中的众人,用阴森的语气道: “看来,暗处确实藏有高人啊,最次也是个老牌锻骨境,或者是先天。 有这种实力,怕是刚刚掳人的时候,那暗中之人便察觉到了,并跟随其后。 是他,亲眼目睹我儿之死。 这可是地地道道的见死不救啊。 这种人,应该活在这世上吗? 小友,你的看法如何。” 江长明见鹤飞廉问向自己,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诺诺道: “这......或许是那人有什么难处吧。” 鹤飞廉双手撑住双膝,缓缓起身道: “见死不救,是个狠人啊,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狠。” “高劲。” “属下在。” “把那个浮屠寺的高僧,给我请过来。” 高劲点了点头,直接来到牢房内,将陈空给提了出来。 “跪下!”高劲轻轻一脚踢在陈空的关节处,将其踢跪在地。 “阿巴阿巴。”陈空一脸惊慌失措的朝着鹤飞廉比划着手语,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耳朵,示意自己听不见说不出,然后不停的合十作揖。 鹤飞廉眉毛一挑。 “哦?聋哑高僧啊。 高劲,牢里还有没有锻骨境以上的武者。” “禀门主,没有了。” 鹤飞廉背负双手来到陈空面前,露出洁白的牙齿,残忍笑道: “别装了,哪怕你是浮屠寺的弟子,今天也走不出这个牢房,我已经差人给浮屠寺送了二十万两把你的命买下了。” 陈空依旧一脸迷茫的看着鹤飞廉,显得极为委屈。 鹤飞廉冷笑了一下,往靠椅上一趟,眼神在江长明和陈空之间来回扫视,“我儿跟你们坐的同一辆车。 他走岔了路,一个人路上肯定孤独。 你们也去陪他吧。 把牢里的人一个个当着这两人的面杀掉。 我可是非常好奇,那个高手到底是谁。 是不是真的喜欢见死不救。” 说罢,袖口一甩,一颗骰子从袖中射出,直接将侯掌舵的头颅击穿。 赌门中人可以说都是暗器高手。 俗话说得好,入局先要查分明,须防袖里有乾坤。 此招正是暗器绝活:袖里乾坤。 “不要,我只是搭车来无夜城玩的,我有钱,我把钱都给你们,放了我。” “嘭。” 高劲一掌按下,将此人击杀。 然后又冲进牢房,提溜了一个小孩。 “放了他吧,他还只是个孩子。” “爹!娘!” “嘭。” 陈空似是被这等场景吓坏了,整个人都在不停的战栗,紧闭双眼双手合十似在不停的祷告。 牢房里有八个先天,两名宗师,若是送死一搏...... “先生,他们都是无辜的,你这样滥杀,心中可还存有一丝公道。”江长明紧握双手,咬牙道。 鹤飞廉瞥了眼抖如筛糠的陈空,转而将目光移到江长明身上,冷漠道: “公道,哼,动作快点,我们的高人生气了。” 一个个无辜的旅者被拖拽出来,当着江长明和陈空的面被击杀。 看着一个个倒下却不肯瞑目的死者,江长明心里感觉憋着一股怒火。 若是我有根骨,有神功秘籍修炼,不说宗师,只要是先天,今天定然跟这群杂碎拼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江长明挺直着身躯,怒视着冷漠的鹤飞廉。 而陈空则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朝着鹤飞廉叩拜,嘴里咿呀咿呀的,似在求饶也似在求情。 高劲的动作很快,仅两刻钟时间,便将一众旅者杀的精光。 鹤飞廉鼓起了掌,狰狞道: “看来,高人就是你们两中的一个了。 是男人就大方承认出来,我又不会杀了你。 我可是要好好感谢你几天呢。 还不承认,我可就要动手了。” 陈空依旧在浑身发抖双手合十祈祷着。 江长明捏着拳头,双目通红愤怒的看着鹤飞廉。 鹤飞廉心里的天平微微向江长明倾斜。 或许,他有特殊隐藏气息的功法。 “还沉得住气,是有那么一种可能,高手只是路过,但我也不管那么多了。 你们都出去,去灵堂照看一下夫人,免得她作出什么傻事。” 高劲跟一众蓝衣人领命,纷纷退出牢房,朝着远处走去。 众人刚刚离开,鹤飞廉的表情便化作了狰狞。 “嘭” “嘭” 力道不同的两脚踹在陈空和江长明的身上,将两人踢倒在地。 然后鹤飞廉伸手一引,已经被烤至通红的火钳落至手中。 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陈空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空,并将火钳对准其脸庞。 从刚才两人的表现来看,应该都不是所谓的高人。 现在就是最后的试探了。 当火钳即将按下的时候,陈空的表情变得凶狠,双手一拍地面,上半身腾空而起。 火钳从其耳边险之又险的掠过,然后一记罗汉拳打向鹤飞廉的胸口。 “嘭。” 鹤飞廉轻轻一掌按在陈空的胸口,将其重新打落在地。 在即将躺回地面的时候,陈空好似本能的双肘一撑。 然后鹤飞廉的右脚也随之重重的踩了下来。 “噗~”陈空被一脚踩的吐血,双肘也因巨力而脱臼,两条手臂都瘫软变形。 “滋~”火钳被按在了陈空的脸上。 “啊呀啊呀~” 陈空撕心裂肺的叫唤着,身体胡乱挣扎,甚至连鞋子都被甩飞了一只。 看着陈空如此痛苦的模样,鹤飞廉心中莫名的畅快。 旁边的江长明捂着胸口想要起身搏一下。 但他一个普通人的速度哪里跟得上鹤飞廉这样的宗师高手。 紧接着火钳便分毫不差的按在了他的脸上。 烫的他嘶吼不已,惨叫连连,然后眼皮一翻,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都不是嘛。 鹤飞廉双目无神的看着两人,火钳从手中滑落在地上,刚刚升起的快感犹如被一盆冷水给浇灭。 没有了继续折磨下去的兴趣,鹤飞廉随意的抬掌,准备将两人击杀。 这两人,一个昏迷,一个抽搐。 忽然,陈空似拼命一般,腰部发力整个人弹了起来,双臂无力的垂掉着,张开大嘴似想要临死前咬鹤飞廉一口。 鹤飞廉淡漠的看着迎面咬向自己的陈空,右手微微运劲,准备一巴掌将其脑袋扇飞。 “哆!” 天龙八音的最高音在鹤飞廉的耳中炸响。 使得鹤飞廉出现短暂的迷糊。 他是那个高手! 鹤飞廉半醒之间,强行凝神戒备了起来,右手毫不停顿的扇向迎面而来的陈空。 陈空的双臂,是真的断了。 “噗!” 鹤飞廉猛吐一口鲜血,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起来,忍着剧痛往后退去。 只见陈空左腿金鸡独立,光着的右脚居然犹如手掌一般握着火钳。 刚才那一刻,他便是以脚为手,用火钳将鹤飞廉的腹部洞穿。 鹤飞廉不愧是宗师高手,反应足够机敏,关键时候下意识将丹田给避开。 “原来是你,你好狠的心。 果真是见死不救惯了,那么多人都是因为你死的。 你还念个什么佛。” 鹤飞廉嘴角溢着血,表情是既痛苦又畅快。 陈空脚趾松开火钳,控制着手臂肌肉一阵蠕动。 “噶噶.......” 脱臼的手臂完美复原。 唯一美中不足的,那便是脸上被烫焦的印记。 陈空双眼淡漠,对于鹤飞廉的话,心中未曾掀起丝毫波澜。 袖口翻飞,两片树叶激射而出,将旁边牢笼的铁栅栏切断了一根。 紧接着真气鼓动,伸手一引,铁棍自行飞入手中。 鹤飞廉眯眼瞧着陈空的动作,心中大致判断了一下对方的真实实力。 未达先天,却已有先天之能。 陈空此刻心中异常平静,既然已经选择了战,那就竭尽全力。 磅礴的真气涌入大脑,时间在此刻被按下了延迟键。 牢房中火把上扭动着的火焰突然凝固,犹如被刹那冰封了一般。 鹤飞廉脸上阴沉的表情也变得僵硬了起来,少了些许生动。 一棍直刺,通天棍! 意从心头起,劲从腕中发。 好快! 鹤飞廉瞳孔一缩,被陈空惊人的出手速度给吓了一跳。 上一刻陈空还在单手握棍,眼皮还没来得及眨,下一刻陈空便已握着铁棍刺到其身前三尺之处。 宗师高手的本能驱使下,鹤飞廉不顾腹部疼痛,右手从下往上抄起。 这个时候的陈空,五感已经被强化到了非人之地步。 鹤飞廉的一举一动,皆逃不过陈空的法眼。 就好像现在,鹤飞廉的袖子微微鼓动,陈空当即便判断出里面藏有某种物事。 果然,当铁棍刚刚触及鹤飞廉衣领之时,其袖中的飞刀冒出了头。 在庞大真气的助推之下,飞刀射向棍头,想要将其打偏。 然而陈空在飞刀刚刚冒尖的时候,便已改变了出棍路线。 铁棍由直刺变横扫,携带着万钧之势,重重敲在鹤飞廉的肩胛处。 “嘭!” 出乎意料的一棍直接将鹤飞廉扫飞,撞在玄刚石制成的墙壁上。 趁你生病,要你性命。 陈空根本不给鹤飞廉准备时间,脚尖一点,举棍砸去。 生死关头,陈空只能凭借速度与技巧取胜。 若是给身为宗师高手的鹤飞廉喘息时间,说不定会被一个大招崩死。 千钧一发之际,鹤飞廉也完全进入拼死状态,将陈空当做同级对手对待。 双手往前一甩,真气犹如狂风一样吹向陈空。 只见其两只袖子里接连不断的射出形状各异的物事。 牌九、骰子、飞刀、钱币等。 且均是由寒铁打造,坚硬无比,真气灌注畅通无阻。 半空中的陈空见一大堆暗器铺天盖脸的袭向自己,当即一个千斤坠。 整个人落至地面,双手翻飞,轮动铁棍,犹如一个快速旋转的风扇,密不透风。 “叮叮叮…” 一连串金铁交加的声音响起。 暗器被接连弹飞,撞击在墙壁和地面。 “给我死!”鹤飞廉怒喝一声,真气将早已散乱的头发吹的直立起来。 双臂张开,划出一个圆形,犹如太极一般。 被弹飞的暗器在灵动的真气牵引下飞至空中,不停的围着陈空旋转。 此刻的陈空将已经弯曲得不成样子的铁棍丢掉,手腕一翻,十余片树叶被夹在指缝中。 心渐渐静了下来,抛却一切杂念。 前段时间江长明卖艺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破灭。 画面一转,是陈空自己盘坐在客栈床上,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紧接着是浮屠寺中那场惊天动地的音功之战。 前世的教室中,物理老师在讲台上传授知识。 趴在最后面课桌上的陈空眼皮不停的打颤,最终闭合。 黑暗降临前,陈空听见了老师所说的话。 “声音是由物体振动产生的。” 陈空眼中精光一闪,体内的血肉骨骼以及真气开始进行高频震动。 指缝中的树叶出现一道道裂缝,一片化作两片,两片化作四片。 “死来!乾坤一掷!”鹤飞廉双手一合,磅礴的真气牵引下,所有暗器从四面八方齐齐朝着陈空射来。 速度以及威力强大到了极点,每一个暗器的撞击力都不弱于寻常宗师全力一击。 鹤飞廉脸上浮现出畅快的表情,目光死死的与陈空相对视。 这…这是什么眼神。 只见陈空淡漠的注视着鹤飞廉,五感加持下的状态,整个人似乎没有了人类的情感,只余绝对的理智。 手腕轻轻一抖,数十片残叶或直行或拐弯或迂回,与携带的真气一齐高频震动,撞向袭来的暗器。 没有丝毫撞击声,树叶与暗器接触的瞬间,树叶上高频真气便传递至暗器上。 震动带来巨大的热量,使暗器温度急剧上升,原本泛着的黑色金属光泽也已经烫的通红一片。 鹤飞廉的隔空真气溃散一空。 树叶化作一抹飞灰,暗器也失去了真气牵引,落至地面。 鹤飞廉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你到底是……” “噗~”鹤飞廉突然吐了口血,双眼瞪大,缓缓低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腹部伤口。 伤口附近一片焦黑,还残存着些许白灰。 腹部内的脏腑都被烧毁,最致命的伤还是在于丹田… 什么时候。 鹤飞廉神志消散前心中冒出这样的疑问。 第九十九章 逃出生天 雨中重逢 见鹤飞廉气绝,陈空退后几步,与尸体保持安全距离,然后右手成爪状,运功一吸。 只见堆积在一旁的杂物里,江长明的包袱自行打开,里面的树叶一片片飞至陈空手心。 “嗖~” 几片树叶射出,插入鹤飞廉的要穴之中。 看来是真死了。 陈空松了口气,恢复平时的状态。 刚才那一番战斗,无论是真气还是体力消耗都颇大。 牢房内到处都躺着尸体,仅剩陈空一人。 不,还有一个昏厥过去了的江长明。 这牢房也不知是建在何处,陈空开启五感模式的时候都听不见外面一丝一毫的声音。 怕就怕外面还有宗师高手守卫。 陈空来到江长明的身旁,俯下身,在他身上点了几下。 然后将他扶了起来,保持站立的姿势。 手脚都摆弄成出招的样子,再将剩下的树叶夹在他的指缝间。 差不多了。 陈空微微颔首,自顾自的来到角落里躺下,瞪大双眼装成死不瞑目的样子。 几道指风隔空点在江长明的穴位上。 江长明顿时清醒了过来,睁眼便瞧见正对面插着数片树叶的鹤飞廉尸体。 江长明傻眼了,眼角余光瞟见自己手中的树叶,又朝着牢房四周看了看。 到处都是尸体,一个活人都没有。 这个大恶人是怎么死的? 江长明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的将夹着树叶的手放在自己眼前。 难不成......是我杀的? 此时此刻,江长明心中波涛汹涌,升起了谜一样的自信。 此地不宜久留。 江长明眼神一凝,竟有几分高手气质。 行李钱财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是将自己包袱里的树叶通通揣着,推开牢房大门,跑了出去。 来到牢房之外,江长明才发现这牢房竟然是建在地下。 足够五人并排行走的宽敞石梯一路向上延伸。 石梯的坡度很缓,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价值不菲的明珠,用于照亮。 江长明放慢脚步,轻轻踩在石阶上往上走去。 阵阵微风从通道吹向牢房,陈空敏锐的嗅到些许湿气,以及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外面在下雨,并且出口附近有两名先天。 陈空从行李中拿起黑漆漆的森罗鼓和万象锤。 微微运劲,锤鼓表面的黑色物质破碎开来,露出两件神兵的本来面容。 想了想,又从行李中取了几颗备用丹药以及最大的几张银钞塞入怀中。 此时的江长明已经临近出口。 虽然每一步都尽全力的轻柔,但也没能逃过先天的耳朵。 “谁!”两名先天闪身挡住出口,紧紧握住腰间的长刀,注视着江长明。 江长明没有回话,鼓起勇气射出两片树叶。 “噗。” “噗。” 两名先天应声而倒。 江长明见状大喜,对自己更具信心。 殊不知刚才树叶即将射中两人时,潜藏在通道暗处的陈空敲响了手中的森罗鼓。 并在声音出现的瞬间,施展传音之术,进行定点杀人。 堂堂圣音宗的镇派神兵,自然非同小可,宗师以下的武者除非底蕴雄厚,否则根本抗不上一下。 江长明“杀”掉两名守门人后,走出了出口。 出现在一座红漆阁楼的二楼。 阁楼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一眼望去,便能看见远处高高的白面青顶围墙。 此时正下着大雨,视野并不是太好,江长明只能依稀看见墙外隐现的楼宇。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一处山水庄园。 雨点不停地敲打着阁楼的琉璃瓦片,狂风在树丛中怒号。 江长明小心翼翼的下了阁楼,按照记忆中庄园大门的方向行进。 没有敢走青玉石板铺就的道路,而是选择窜入丛林,好隐蔽身形。 尽量用脚尖点地,以免太多泥水飞溅,发出响声惊动可能潜藏的守卫。 然而事与愿违。 江长明还未走多远,前方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便跳出一人,高举长刀朝着江长明劈来。 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任何质问。 甚至长刀已经快要接近江长明头顶之时,他才反应过来。 本能的甩出数片树叶。 拦路人无力倒在泥泞之中。 溅起一阵飞泥,发出不大的动静。 这一下,整个庄园犹如被捅了马蜂窝一般。 一个个蓝衣人默不作声的朝着江长明所在飞奔而来。 皆是踏叶而行,动静完美融入雨声之中。 一个,两个,三个....... 蓝衣人接二连三的倒在江长明身前。 次数多了,江长明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般,不再掩饰行踪,大步往庄园大门奔去。 江长明不知道的是,他亲眼见到的蓝衣人不及总数的三分之一。 大部分从后方或是侧面赶来的蓝衣人,还未到达江长明附近,便被陈空以音功击杀。 主要还是考虑到江长明对于其他方向的来人可能察觉不到。 半个时辰后,江长明终于来到了庄园大门。 大门敞开,似是等候已久一般。 四名先天境界的蓝衣人空着手,冷视着迎面赶来的江长明。 没有半句废话,江长明冲势不停,直接扔出一把树叶。 四人亦是同时出手,双袖连甩。 密密麻麻的暗器像蜂群一般射向江长明。 然而一切皆是定局。 这些暗器江长明自然是躲不过的。 但领悟了震动奥妙的陈空,音功之法可谓登峰造极。 再配上五感强化后的听声辩位。 收束成线的音波在半途中分裂成数十道,每一道都精准的击中一枚暗器。 暗器被音波击中,开始同频震动,反而将自身的真气和力道消弭无形,纷纷落至地面。 而那四名先天高手,也被音波震碎脑浆,死不瞑目。 在江长明视线中,自己胡乱甩出一把树叶,那些暗器便被树叶击落,连带着四人也被自己的树叶击杀。 当真是痛快至极,这就是实力的魅力么。 江长明心中感叹,脚步不停的越过四人的尸体。 忽然,江长明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尸体。 轰~ 这一看,江长明瞬间懵了,似有一股冻彻心扉的寒意从背脊爬至后脑。 这四个人身上,没有树叶! 江长明脸皮微微抽搐,喘了两口大气,朝着四周望了望。 然后抹了把额头的雨水,转身朝着大路尽头跑去。 待江长明离去后,街角处,陈空才收回冷漠的目光,朝着一小胡同走去。 无夜城繁华至极,寸土寸金。 或许是因为历史太过悠久,这里的建筑也与其他城池的风格迥异。 坐落在城里的民居不但小,还挤在一起。 民居间的胡同也颇为狭小,有些地方甚至需要陈空侧身才能走过。 兜兜转转不知道多少次后,陈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将手中持着的森罗鼓和万象锤收入怀中。 浮屠寺不能回了,哪怕浮屠寺不会将自己绑好送到赌门之中,但也不会因自己与赌门交恶。 说不定会顺水推舟的告知赌门自己的消息,然后再以历练不足为由,将自己推出山门。 既然不能回去,那...... 陈空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缓缓低下头。 手掌从额头一点点滑至头顶,再到后脑勺。 神奇的是,手掌滑过的地方都长出了一根根坚硬直立的头发。 待陈空的手放下后,头发继续生长,直至及腰。 这一手须臾生发,只要是突破血肉境的武者都能做到,算不得什么。 陈空这才抬起头,准备离开无夜城再说。 然而当陈空抬头的时候。 !!! 却发现不知何时,短小的胡同尽头站着一长发飘逸的女子。 天空中落下的密集的雨水丝毫没有将其打湿。 仿佛女子头顶有一把无形的伞,将雨水挡住了。 偏僻深巷,滂沱大雨中。 两人静静的对视着。 第一百章 深陷敌营 陈空失身 对面这个女子,陈空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鸭蛋秀脸,身材纤细,黑发如瀑,整体来看多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正是恰到好处堪称国色天香。 但配上那犹如万年寒冰的神态,却给人一种孤傲之感。 唯一让陈空觉得怪异的一点,便是现在郑莹的眼睛是紫色的。 也不知是复生的缘故,还是在施展某种功法。 陈空心中暗自警觉了起来,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迎了上去。 同时手里快速比划着手语道:很高兴见到你。 郑莹也同样露出一抹笑意,两眼微眯,脸庞深陷出一对酒窝,犹如春风拂面,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这一笑,陈空都看痴了。 “砰!” 拳掌相交。 陈空的铁拳被郑莹的手掌紧紧包裹、揉捏。 “咔、咔、咔......” 筋骨摩擦声响起,很显然在力道上陈空落了下风。 郑莹笑意不减,见差不多了,便松开了手掌。 陈空赶紧将拳头收了回去,或许是因为偷袭被看穿,所以颇为腼腆的笑了笑,比划道:看来真的是你,刚才是我太谨慎了。 郑莹仿佛丝毫不介意般的摇了摇头,恰好躲过后方袭来的两片树叶。 然后弹指之间,一拳轰在陈空的肚子上,宗师级别的真气浸入陈空体内,将其体内的真气搅乱。 陈空眉头一皱,整个人因突然遭受重创,本能的弯下了腰,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郑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慢悠悠的伸出手指,点向陈空的大穴。 跪在地上低着头的陈空似是完全没有了反抗之力,任由郑莹的手指点在穴位上。 然而,郑莹的手指刚刚触及到陈空身体的时候,却忽然收回。 转身就是一记凌冽的鞭腿。 “嘭!” 陈空凌空袭来的身影被重重砸至地面,溅起一丈高的水花,灰砖铺就的地面也如蛛网般寸寸开裂。 “砰砰砰......”数道隔空指力霸道肆意的击在陈空的背部穴位上。 这一次,陈空是真的动弹不得了。 两人实力太过悬殊,也不知郑莹得了何等机缘,居然直接成为了宗师。 更过分的是,同为宗师,郑莹比鹤飞廉强了太多太多。 陈空在其眼中就如同小孩一般无力。 郑莹收起笑意,缓缓蹲下身,一把薅住陈空的头发,将他的头提了起来。 似笑非笑的注视着陈空的眼睛,好像是在说:服不服。 陈空没有露出什么愤怒、憎恨的目光,而是一脸的祈求,可怜至极。 这位“兄长”是什么样的人,郑莹心里门清,怎么会被骗到。 外表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暗地里却总是干一些下毒、借刀杀人、敲闷棍的行当。 说是卑鄙小人,那都算是夸赞了。 松开抓着头发的手,一把抓在陈空的腰间,将其整个人提了起来,扛在肩上。 伸手挽住陈空的腿,脚尖一点,落于民居的房顶,朝着城外飞奔。 陈空此刻心里颇有些复杂,不知道这个疯女人要干什么。 剧烈的奔跑中,陈空眼前视线全部被扭动的翘臀所遮蔽...... 大雨还在下。 郑莹扛着陈空一路疾驰,比绝尘驹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两旁的景色飞速后退。 或许是雨势太大,一路上竟没有遇见一个人影。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空才感觉到郑莹停了下来,从郑莹的双腿缝隙间,看见了一座院落。 院落上方的牌匾刻着两个字:郑府。 郑莹抬起一条腿,往前一踹。 “嘭!” 大门炸裂开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鸡飞狗跳,十几个面目憎恶的彪形大汉冲到院门口,不顾大雨倾盆,自觉排成两列。 “小姐(女儿),您老回来啦。” 郑莹完全不搭理他们,自顾自的扛着陈空进入府中。 一个布置颇为温馨的屋子里,郑莹一把将陈空扔在床上,并比划道: 乖乖呆着,别想跑,否则...... 郑莹脸色一垮,伸出手在腿上轻锤了几下。 打断你的腿。 陈空眼皮迅速眨动了几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郑莹点了点头,将陈空的穴道解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陈空脱离束缚,并未鲁莽的逃离,遇事不能慌,先探查一下自己身处何处再说。 想到此处,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一间房间。 大红色的被子和床毯,大红色的窗花,桌上贴着大红色囍字的酒瓶。 怎么全是红色,色调这么单一。 天空灰、罗兰紫、清新绿这些颜色不好么,哪怕是螺丝粉也行啊。 这怎么看都像是婚房的布置。 莫非她要报恩? 以身相许的那种? 不行,这种时候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胡思乱想妄自菲薄。 情况越是扑朔迷离越是要辩证分析。 陈空平复心中杂念,不停的告诫自己。 !!! 眼神不经意扫过床头,陈空有些不淡定了。 只见床头刻着情比金坚,冲破世俗放肆去爱几个字。 这又作何解释。 就在此时,陈空的耳中传来大厅内的交谈声。 “女儿,您请喝酒。” “准备成亲。” “按照习俗,姑爷.....” “嗯?” “贤婿迎娶您,还需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宴请十里宾朋.......” “省了。” “那女儿您的意思是。” “洞房。” “好的,那拜堂还需要么。” “省了。” ...... 陈空不淡定了,这真是要成亲? 莫非是为了助我突破先天。 这双方的牺牲会不会有点大了...... 一阵微风拂过,屋内已经没有了陈空的身影。 逃! 这一切太过诡异,天上不会掉馅饼,按郑莹的性子是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报恩的。 哪怕就是要入红尘与人成亲,那也得由自己选择才行。 一切变数掌控在自己手里,这才是最稳妥的。 大厅内,郑莹抹了抹下巴上的酒,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陈空没有直接逃离府邸,而是藏身在府中。 郑莹的实力如此之强,那么定然会发现自己逃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待她出门追查自己下落的时候,再寻脱身之路。 于是陈空便在府邸的各个视野盲区游走着,躲避好似木偶一般到处闲逛的下人们。 逛了大半个府邸后,陈空忽然觉得有一种熟悉感,好像这里自己来过。 这里是......常府! 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又回到刚刚穿越的地方了。 等了好久,耳中依旧不停传来郑莹喝酒的吞咽声。 陈空眉头微皱,这女人还没发现自己离开,那便不等了。 想罢,来到府邸角落处,一个纵身跃过墙头,落于院墙之外。 动作轻盈优雅,不声不响。 “砰!砰!砰!” 几息后,被禁锢全身的陈空再一次被郑莹扔在了床上。 房间内,郑莹一脚驻地,一脚踩在床头,凝视着陈空。 而陈空则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不敢与之对视,心中却暗暗泛起了思量。 闻风倒、七日魂飞散、半截凉、断头丸、刀水....... 诸多毒药像是跑马灯一般在陈空心里来回闪烁。 郑莹盯着陈空,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的坏心思,脸上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撕拉~” 粗暴的将陈空的上衣撕开,露出精壮的胸膛。 然后提起一旁的酒瓶,扒开盖子,直接淋倒在自己的头上。 酒液顺着秀发滴落至衣襟,一阵酒香涌入陈空的鼻中。 令陈空下意识的瞥了郑莹一眼。 只见郑莹的衣衫已被淋湿,变得更加贴合,依稀能判断出些许轮廓。 说句实话,可能是这酒有点勾魂了,心中的跑马灯都跑不动了。 罪过罪过。 陈空从未如此发自内心的心念佛号。 “撒拉~撒拉~” 一寸寸布条落至地面。 不一会,房间内传出令人遐想的声音。 “嘎吱嘎吱......” 大雨依旧在下。 ------时-----间-----长-----河------ 第一百零一章 地窖复苏 救治之法 “老胡,鲲哥怎么还没醒。” “凭借我多年的行医经验,问题不大,三日后,鲲哥肯定能苏醒。” 话音刚落,响起了微弱的呻吟声,躺在床上的王鲲缓缓睁开了双眼。 视线被四张熟悉的面孔给占据。 只见东方情关切道:“鲲哥,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胡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邀功道:“鲲哥,我给你说,这次多亏了我和鸿钛兄,给你把头接了回去。” 脸色苍白的王鲲现在头脑还有些迷糊,轻轻转动眼珠,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是哪。” 梦无缺赶忙回道:“这里是山庄后厨的地窖,当初建的时候,本来打算用来存储食材的。 主要是怕你那个护国王弟弟的眼线发现,所以我们便在这里给你接头。 鲲哥,听我一句劝,现在风声还没过去,先在地窖里养伤。” 王鲲也知晓王晔的恐怖,无论实力还是势力都不是自己能比的。 轻轻点了点头,沉默良久,忽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撑着床沿起身,用严肃的口吻问道:“庄晓蝶呢!” “嫂子在你后面呢。”梦无缺回道。 王鲲扭过头,只见身后还摆着一张床,庄晓蝶躺在床上,呼吸匀称,似是睡着了一般。 “她怎么了。” 胡澈当即摇头晃脑道:“身体亏空,再加上心乱……” “说结果。”王鲲不耐烦道。 胡澈未说出的话一下噎住,嘟囔道:“人没事,就是醒不了,若是不想个解决的法子,恐怕一辈子就这样了。” “植物人?”王鲲皱眉道。 “这样称呼这个症状倒也贴切。”胡澈点了点头,心里给这个症状重新命了个名。 王鲲闻言,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开始细细回忆起来。 当日自己被枭首,为了不让王晔发现自己还活着,所以全程自己都闭着眼。 但听觉一直都在,若是没听错的话,好像是庄晓蝶突然爆种与王晔对了一招。 那一招的名字王鲲还记得,名叫葬二。 这个招式闻所未闻,但从那惊世骇俗的动静和王晔中二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此招绝非等闲。 看来这庄晓蝶不是个普通人啊。 女帝重生?大能转世?仙人夺舍? 一瞬间,王鲲脑洞大开,想到了许多。 莫非,她是我的金手指?是上天专门安排来传授我绝世神功的?危机时刻,她被激活了? 对啊,我可是穿越者,一般来说穿越者都是有金手指的。 想及此处,王鲲一把攥住胡澈的双手,一脸郑重道:“老胡,你想想办法,我一定要救醒她。 没有她,我这辈子就完了。” 胡澈一直以为王鲲对庄晓蝶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庄晓蝶在王鲲心里的份量这么重。 暗道果然是日久生情,当即神色坚定道:“好,我想想。” 王鲲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副我相信你的表情。 正当王鲲表情动作才做到一半的时候,胡澈便一脸激动道:“诶,想到了。” 王鲲当即一愣,不敢置信道:“这么快的嘛。” 你刚才还说的那么严重,我还以为你要想他个三五天,然后各种钻研,才能找到办法。 感情你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能挑动灵感? 只见胡澈伸手轻捋胡须道:“老夫行医多年,想个办法问题不大。” “什么办法。”王鲲沉声道。 胡澈斜眼一撇众人脸上那满满的求知欲,得意洋洋的道出两个字,“冲喜。” 此话一出,众人都当场石化。 王鲲强颜欢笑道:“老胡,要不你再想个正常人能用的办法。” 胡澈闻言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王鲲对自己医术的不信任,解释道:“以我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对待这种无从着手的病症,那些看似匪夷所思,荒唐至极的法子,特别管用。” “真的管用?”王鲲紧紧盯着胡澈的眼睛道。 被王鲲这样盯着,胡澈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诺诺道:“应该管用吧。” 王鲲张大了嘴,双手一摊道:“应该管用?” 胡澈低下头,两根食指不停的对点着,用微弱的音调回道:“试一试,万一管用呢。” 王鲲一脸无语,回头看向熟睡不醒的庄晓蝶。 以前总觉得这妞长的不咋滴,性格还扭扭捏捏。 可现在看来,这妞浑身散发着外挂的气息,还真别说,有那么一番韵味了。 想及此处,王鲲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对着身后的众人随意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好好考虑考虑。” 梦无缺一眼就看出了王鲲的不对劲,当即嘴唇微动,给胡澈传音了几句话。 只见胡澈原本落寞的表情一下变得难以言喻,当即故作镇定大声道:“时候不早了,咱们都别打扰鲲哥休息了。 这大补丹我就忘在这了啊。 无缺兄我给你说,我这大补丹吃一颗精力充沛,三天三夜不喊累。 但一次不能多吃哦,会憋炸的。” “你们……” 王鲲目瞪口呆的看着胡澈攀着梦无缺的肩膀与另外两人一起离去。 “砰。” 地窖的木板被重新盖住,整个地窖中就只剩王鲲和庄晓蝶两人。 两张床,一张书桌,还有一个药架。 药架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药材,应该是给自己接头时,胡澈准备的。 书桌上的油灯经过这么一会的燃烧,比之前暗了一些。 王鲲下床,来到书桌前坐下,拿起镊子轻轻挑弄了一下灯芯。 昏黄的地窖明亮了几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这里没有时钟,也看不到外面的天色。 每一刻每一分都是那么的漫长且无聊。 王鲲想了很多,穿越过来已经快三年了。 一副好牌被自己打的稀烂。 现在自己就像一条老鼠,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敢出去。 这么丢人,还当个屁的扛把子。 王鲲瞳孔中映照着油灯上的那一簇火苗,脑海中闪过一丝尘封的记忆。 “你以为当混混很威风很骄傲吗,你知不知道社会上的混混其实都是些过街老鼠。 他们只能唬弄一下你们这些未经世事的学生。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学习是为了让你拥有智慧,长更多的见识。 智慧,见识,才能让你变得更强大。 将来才能立足于这个社会。” 办公室里,班主任对着一脸桀骜的自己狂训着。 “你说的对。”王鲲盯着火苗喃喃道。 “我是个过街老鼠,因为我还不够强大。” 第一百零二章 销烟弥漫 永恒之血 昏黄的地窖中,王鲲举起手掌,“等我也觉醒绝世宝体,到时候新的旧的一起算。” 拳头猛的握紧。 然后松开。 又握紧…… 王鲲呆滞了,自己积蓄两年的锻骨境功力没了。 难道掉一会头,身体里的功力就消散的干干净净么。 这下差距更大了…… 王鲲感觉自己就跟眼前的火苗一般无力。 出路到底在哪呢。 王鲲不由的将目光投向一旁沉睡着的庄晓蝶。 武侠的世界,功法永远都是第一,或许只剩这一个突破口了。 得到她…… 的绝世武功。 王鲲点燃香烟,一边抽着,一边心中进行着天人交战。 吹了灯都一样。 其实女人最重要的是心灵美。 每个人都有优点,她虽然不好看,但她年龄小,够嫩啊。 我是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是个高尚的人。 我是为了救人,做出一点点牺牲又有何不可。 上吧,上吧,也不是太亏。 爱情是一种责任,没有爱的话,岂不是可以不负责任。 不行,纵使情况再怎么特殊,也不是仍由兽性骑在理性头上作威作福的理由。 时间缓慢的流逝着。 书桌下已是满地的烟头。 王鲲最后吐了一口烟气,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熄。 心里一横,一把抓过桌上的白色药瓶,气势汹汹的朝着庄晓蝶走去。 轻轻掀开庄晓蝶身上盖着的被子,眼神微微下撇。 这满是碎花补丁的布衣,真的很土很扫兴。 王鲲闭上眼一屁股挤上床,双腿伸入被窝中,一点点缩了下去。 同时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 就算我和她同睡一张床,同盖一张被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明天起床,我们依旧是曾经的模样。 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 被窝中,王鲲咬牙服下一枚大补丹,静静等候命运的惩戒。 不一会,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拉开了帷幕。 地窖内炮火连天。 三日后,神色憔悴的王鲲从床上醒来。 “相公,你醒啦,快喝点粥。”旁边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王鲲呆滞的目光移了过去。 !!! 只见满脸红润的庄晓蝶重新换了一身碎花衣,并且将头发盘了起来,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妇人模样。 见王鲲醒来,她便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将桌上的清粥端到王鲲面前。 温柔的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吹了吹,似乎是想要亲自给王鲲喂饭。 老胡的医术也太神了。 植物人都能治好,还是用冲喜这么不科学不靠谱的办法。 王鲲内心震惊不已,避开庄晓蝶喂过来的清粥,结巴着开口问道:“娘……娘子……” “嗯……”庄晓蝶抿着嘴,眼神躲闪不敢与王鲲对视。 “你会不会……武功。” “不会。”庄晓蝶摇了摇头。 …… “葬二。”王鲲冷不丁念道,想要帮庄晓蝶回忆起来。 ??? 庄晓蝶一脸迷茫的看着王鲲,完全没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 王鲲叹了口气,收回期待的目光,挥了挥手道:“没事,你出去吧。” “相公,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相公心烦了。” “没有,你……很好,总之这件事你帮不上忙,就别瞎操心了,我要练功了。 对了,让老胡他们来一趟。” 庄晓蝶颇为懂事的点了点头,显然那天发生的事也让她记忆犹新。 半个时辰后,胡澈等人来到地窖。 五人围着书桌坐在一起,庄晓蝶将沏好的茶给众人斟好,便退了出去。 “如何,这法子有效吧,我早就说了,问题,不大。”胡澈得意道。 然而王鲲却依旧面露愁容,手指敲了敲桌面道:“我的功力都消失了,也就是说,我现在只是个身体强壮一点的普通人。” 众人尽皆沉默,显然早已发现。 胡澈叹了口气,沉声道:“我给你接头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 你的躯体里不但真气全无,甚至连血都只剩原始之血。” “原始之血?”王鲲第一次听到这个高大上的名词。 胡澈耐心解释道:“以前我一直以为,血是心产生的。 后来经过我不断研究,我发现人还在娘胎的时候,体内便有原始之血。 原始之血孕育胎儿,带胎儿初步成型后,便开始在胎儿的五脏六腑中流转。 待胎儿呼吸第一口浊气开始,原始之血便藏于髓中,每时每刻都在孕育新血。 你当时体内没有了血,已经化为半具干尸。” 王鲲点燃香烟,深吸一口道:“也就是说,我现在体内的血都是原始之血刚刚孕育而出的,是吧。” 然而旁边的梦无缺一听,把嘴里咀嚼的茶叶吐回杯子,连忙邀功道:“鲲哥,你体内都是我的血。 老胡说你躯体成了干尸,不先补血的话,一旦接头必死无疑。 我二话不说,立马放了半盆血给你,还搭上了一整瓶混血液。” 王鲲闻言,用问询的目光看向胡澈,一旁的胡澈点了点头道:“但是无缺兄家传的混血液有些许缺陷,具有同化归一的特性。 他吸了太多兽血,兽性太强,我怕你吸收后兽性大发。 所以我给你补了一滴,我刚刚提炼出的永恒之血。” 见王鲲一脸茫然,胡澈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这我前段时间不是长了肿嘛。 我就抽空让鸿钛兄帮我开了个颅,把肿割掉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那团肿。 我记得鲲哥你以前在长空剑门的时候跟我说过,那个什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 你还记得不,就是第四回吃火锅那次。 一开始我不明白,后来我懂了,人的血肉都是这样增长的。 然后你还说过,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刚好每个人的血肉增长五十次就停了,就死了。 可肿就不一样了,肿就是普通血肉增长了四十九次后,突破天道限制,永生永世重复着最后一次增长,没有尽头。 也就是说,肿就是遁去的那个一。 可以永远增长下去。 所以我称它为永恒之血。” 王鲲看着唾沫横飞的胡澈一脸震惊。 有些东西一点就通。 细胞有丝分裂王鲲还是知道的。 但那个道生一,一生二都是自己照着前世小说电视剧里的内容胡扯的。 这都能联系到一起? 还有什么大道五十,遁去其一。 好像有丝分裂的最大次数确实是五十次。 不会吧……这会又这么科学了? 王鲲有些凌乱,不知道该怎么说。 胡澈继续激动道:“你体内加了我的永恒之血,立马就跟原始之血融合在一起,你是不知道啊,你身体里的原始之血就像疯了一样孕育新血。” 王鲲眯了眯眼,按下心中的震惊,一脸兴奋道:“你的意思是我的血很厉害。” 胡澈大力的点了点头。 王鲲舔了舔嘴唇,“那我对我练功,是不是有一定的帮助。” “没有,一点都没有。”胡澈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道。 王鲲难以理解道:“怎么会没有,这血不是牛逼到天上了么。” 胡澈拍了拍王鲲的肩膀,讪讪一笑道:“再厉害,那也得看是哪方面。 有这永恒之血,你以后被人打个半死,吐一两盆血,那都不算事。 或许无缺兄的兽血对你影响要大一点。” 王鲲眼中明亮了几分,升起了一丝希望。 “你每天早上可能会打鸣,也可能会对生肉感兴趣,还有一种可能。” 胡澈越说,王鲲眼中的光芒便越是暗淡几分。 “什么可能。” “会以撒尿的方式,来划分自己的地盘。” …… 最后一丝希望,宣告完美破灭。 第一百零三章 颓废三年 众人离去 地窖中,王鲲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 众人围在其身旁纷纷安慰着。 “我记得那天,王晔说过他还没觉醒绝世宝体,所以才会想到喝我的血。”王鲲冷不丁说道。 “反正经过我们三人的共同研究,你的血液并没有特殊。”胡澈指了指鸿钛和梦无缺回道。 “你弟弟,应该是失败了。”梦无缺拿起胡澈的茶一边喝一边说道。 “你的肉体也很普通。”鸿钛补充道。 东方情眉头微皱,思索道:“或许成为没有所谓的绝世宝体,成为绝世高手用的是另一种法子。” 梦无缺眼睛一亮,赶忙追问道:“你爹曾经教过你什么没有。” 王鲲猛的一拍桌子,一脸惊喜道:“有!朝元桩功,但是我打过几次,没有什么用,不信你们看。” 说罢,王鲲便来到一旁,一边回忆一边打起了朝元桩功。 梦无缺摸了摸下巴喃喃道:“这桩功的动作,很熟悉啊,有点像鹰又像是虎。” “我明白了,这就是模仿野兽的动桩。” “嗯,平平无奇,江湖上虎爪功、鹰爪功多的是。”东方情点了点头。 王鲲打完一遍后,感觉身体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朝着东方情招了招手道:“阿东,你来试试。” 东方情点了点头,来到一旁跟着王鲲做起了朝元桩功的动作。 一遍、两遍...... “怎么样,你发觉有什么不同么。”王鲲一脸期待道。 东方情点了点头,又紧接着摇了摇头道:“这是一门强化经脉和丹田的桩功,是绝佳桩功。 但是这对于实力并没有什么用。” 众人一听,皆是叹了口气。 梦无缺却是一脸回忆道:“我想起来了,鲲哥弟弟动手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的真气量远超于常人。” 东方情闻言,沉思良久,不确定道:“好像确实比我们三人真气加起来还多,给我有一种散而不聚的感觉。” “他才多大,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真气。”梦无缺一脸惊讶道。 旁边的王鲲听他们的叙述,脑海中闪过一抹灵光,惊叫道:“吸星大法,北冥神功,我明白了,绝世高手的真气都是从别人那抢过来的。 他应该是抢了我爹的真气。” 经王鲲这么一说,东方情也煞有其事道:“原来这就是绝世高手的秘密啊。” 众人知晓了这个秘密,却也无计可施。 若真是如此,那王鲲哪怕境界跟上也是不敌王晔的。 地窖内一阵沉默。 见众人情绪都颇为落寞,王鲲强颜欢笑道:“没事,今天开始我就努力修炼,大家都别丧着个脸,一起努力,到时候我会把我失去的都抢回来。” 众人附和的点了点头,但从他们一脸牵强的表情上来看,显然是对这种可能性不看好,但又不好打击王鲲的积极性。 ...... 三年。 转眼而逝。 这三年过的平平淡淡。 除了每日勤练不着的东方情剑法越发精湛,众人的实力基本没有太大的提升。 “那王语嫣精通天下武学,他表哥与人动手的时候,王语嫣便从旁协助,说出对方武功的破绽。” 王鲲躺在床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兴致高昂的讲着前世的小说。 庄晓蝶一边扫着地上凌乱的烟头,一边含笑听着相公讲故事。 “对了,老胡他们已经多久没来了。”王鲲突然问道。 庄晓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一个月了吧,上次他们说今天要来看你,相公你该起床洗漱了,水要凉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啊。” “已经卯时了,等下我就去做菜,顺便打点酒回来。” “那还早,我再睡一会。” “相公。” “怎么。” “你已经好多天没练功了。” “今天不是有事嘛,明天再开始。” “这都三年了,其实你可以出去晒晒太阳,我听说昭国最近跟北原在打仗,应该没人会注意你了。” “再等等,稳妥一点,不是我怕死,我主要是怕连累你。” 王鲲将烟头丢到已经清扫干净的地面,往被子里一缩,沉沉的睡去。 “鲲哥,起来了,都快日上三竿了。” 梦无缺将睡梦中的王鲲摇醒。 “都来了,喝酒喝酒。”王鲲见胡澈等人已经到来,赶忙起床,胡乱将衣物套在身上,便来到桌前坐好。 众人也纷纷落座,只不过都一言不发,似有什么心事。 只见桌上早已摆好了三荤三素,酒壶里的酒也已盛满。 显然庄晓蝶这一上午忙的不行。 “些许农家手艺比不上醉江客栈,叔叔们可别嫌弃。”只见庄晓蝶端着汤从楼梯走了下来,招呼道。 梦无缺憨厚一笑,“嫂子手艺比那些大厨好多了,最起码这食材是真材实料。” “好吃~”死人脸鸿钛亦是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庄晓蝶莞尔一笑,将汤放在桌上,不经意瞥见床头放着的那盆水和叠的整整齐齐的毛巾。 显然因时间仓促,王鲲并没有洗漱。 庄晓蝶赶忙跑过去将水盆端了起来,急匆匆的离开。 众人也不客套,在王鲲的招呼下齐齐动筷吃了起来。 一杯酒刚下肚,庄晓蝶便端着烧好的热水走了下来。 不慌不忙的把毛巾用热水打湿,来到王鲲身旁,将毛巾往他脸上擦去。 “干什么呢,没看到吃饭啊。”王鲲不耐烦的将庄晓蝶的手打开,用责备的眼神瞧了她一眼,然后恢复笑容看向众人道: “别理她,妇道人家不懂事,咱们吃。” 庄晓蝶抿了抿嘴,朝着众人干笑了一下,回身端起水盆离开地窖。 只不过大家都明显看到庄晓蝶离去的背影,双肩在微微耸动着。 经这么一闹,众人都有些沉默了。 王鲲也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但也没多想,招呼道: “怎么不吃啊,咱们兄弟好不容易聚一次,敞开了喝。”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年龄最大的胡澈开口道: “鲲哥最近练功可是遇见了瓶颈。” “没有啊,挺好的。”王鲲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回道。 “还是皮膜。”鸿钛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漠。 王鲲脸色浮现出些许尴尬,举起酒杯道:“成亲了,事情多,就耽搁了,我准备明天开始就全心全意练功。” “前年你就这么说的,一年又一年。 等到明天,你又会给自己一个借口。” 鸿钛破天荒的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 坐在旁边的东方情伸手拉了拉鸿钛的袖子,示意他住口,然后一脸郑重问道:“鲲哥,我记得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你一直跟我们说,人要有梦想。 你现在还有梦想么。” “春梦算不算。”王鲲一脸傻笑,将嘴上吊着的青菜一点点吸入口中。 此时的气氛已经完全不像是老朋友聚会喝酒的气氛了。 王鲲再是迟钝,也能感觉的到。 脸色一沉,将筷子放下,举起酒杯轻轻摇动,目光散乱的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水,落寞道: “王晔来之前,我想的是什么,想的是每天什么时候开始。 后来,我心里那股劲泄了,我想的是每天什么时候结束。” “嘭!” 鸿钛猛一拍桌,站了起来,冷冷道: “你这样的人,不太适合在江湖上闯荡。 武者需迎难而上,你遇到不可力敌的强敌不去努力想办法打败他。 而是每天呆在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你已经彻底从心里废掉了。 你每天就只做一件事,那就是什么都不做。 你看看这地上的烟头,每天都是嫂子打扫,你为什么连住好一点你都不愿意。 再这样下去你一辈子就完了。” 王鲲冷笑一声,将酒杯放回桌面,整个人往椅子上一靠,犹如瘫痪了一般看着鸿钛,“呵呵,梦想,输赢又有什么意义。” “嘭!” 梦无缺也拍桌而起,指着王鲲的鼻子大喝道: “但你活在这个竞争的世界,输赢就是现实。 你看看老胡,他为了练好自己的医术治死了多少人,遭受多少谩骂和殴打。 他活不下去的时候,甚至连他爹的坟都刨了。” 原本在吃瓜抿酒的胡澈一下子呛住,连连摆手道:“咳咳,往事莫提,莫提。” 鸿钛一把将胡澈拉了起来,朝着王鲲继续说道:“不说练功,你从走出王府到现在,跟哪个势均力敌的武者真正战斗过,别说比武了,就说你吃的喝的,你挣过一分钱嘛。 你成天在床上躺着,四肢都躺退化了。” “我已经尽力了你想怎么样!”王鲲使劲一脚踹在饭桌上,将桌子踹了个底朝天。 面红耳赤的站了起来,怒视着鸿钛。 东方情伸手将衣服上的饭菜擦了擦,缓缓站起身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正常点,跟不上对手的脚步就不要抱怨,这个世界看得是结果,没有人管你尽不尽力。” 王鲲也没有想到,对自己最为忠心的东方情都开始这么训诫自己。 挨着挨着打量了一下站起身来的四人,王鲲刹那间便明白了。 他们都是商量好了的。 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根烟,用火折子点燃,低着头使劲啄了一口。 “我都已经放弃自己这么久了,你们也应该放弃我。” 众人见王鲲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均是长叹一口气,互相对视了一眼。 东方情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递到王鲲眼前,“鲲哥,我不能只为你的梦想负责,我也要为自己的梦想努力,你救了我的命,大恩无以为报。 但绝情剑客的后续,是行走江湖,与强者交手,磨炼剑心。 我不能再呆在这个小镇子里闭门造车了。 在这样下去,我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胡澈在身上摸了摸,摸出几瓶丹药,又伸手摸入鸿钛的怀中,取出一本秘籍递了过去。 “我们哥几个在遇见你之前都是落魄的人,我们是因你而改变的。 我觉得吧,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自己,因为人总想改变别人,而拒绝改变自己。 你也一样,现在都这样了,你还不愿意改变吗。” 王鲲抬起头,看向四人的眼睛。 这一次,很明显四人都下意识的闪躲王鲲的目光。 王鲲叹了口气,俯下身想要将桌子扶正,手刚刚伸出,便被四人抢先一步。 “都决定好了。 全都要走?” 王鲲直起腰,将秘籍和丹药都接了过去,放在一旁的药架上,轻声道。 胡澈捡起地上的酒壶和酒杯,放回桌上道:“我们都想要去更高的地方看看,那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 酒壶里的酒还有存余,胡澈也不擦洗酒杯,直接给每个人的酒杯都满上。 四人纷纷举起酒杯。 王鲲飒然一笑,同样将面前酒杯举起。 “整不整。”胡澈问道。 王鲲点了点头,苦笑道:“整。” “大点声整不整。”鸿钛吼道。 “整!谁不整谁孙子!”王鲲憋红了脸,将酒杯往前一送。 五人的酒杯碰撞在一起。 “干!” 半个时辰后,地窖内就只剩王鲲一人坐在椅子上傻笑。 庄晓蝶红着眼拿着清扫工具,来到一片狼藉的地窖。 也不知是因为送别众人太过不舍,还是刚才被王鲲撒气心里委屈。 全程一言不发,默默的打扫。 王鲲缓缓起身,来到药架旁,略过那几瓶丹药,拿起两本书籍看了起来。 一本名叫《王者归来》,显然是东方情为自己写的剧本。 一本名叫《死人经》,看来是鸿钛的修炼功法。 “对不起。”地窖内响起王鲲微弱的道歉声。 庄晓蝶猛地抬起头,看了过去。 只见王鲲涨红了脸,朝着庄晓蝶扭捏的干笑了一下。 第一百零四章 宗师王晔 特来拜见 远武十六年,北原国倾尽国力,纠集二十万苍狼骑南下叩关。 凉益郡龙门峰乃昭国北上门户,份属昭国三大军团之一的昭威军便常年驻守于此。 自古以来,卧龙山脉便将凉益郡与北原国阻断开来,只有龙门峰这一处缺口能够通行。 昭国历来有护国王坐镇,威震诸国,虽一人之力无法撼国,但各国君主皆怕其潜入国都,于睡梦中被摘取人头。 因此也不敢对昭国大动干戈,甚至国力式微之时,还需朝拜纳贡。 如今也不知北原得了何种消息,竟不怕护国王的名头。 二十万武道修为至少血肉境的苍狼骑疯狂攻打龙门峰。 龙门峰岌岌可危,慕容博远只能调动分散各地驻守的龙胆军前去协助守关。 论士卒武力与规模,昭国比北原强了不止一筹,但龙门峰外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北原国人人擅骑战,一头苍狼成年便有血肉境的实力,且耐力十足。 若是大军出关,定然会被机动性十足的苍狼骑给拖至溃败。 为今之计只有死守。 皇宫御书房内。 慕容博远正在批阅前方急报,挥笔之间调动各地物资人力。 而慕容兴则立于身侧,时不时提出疑问或与慕容博远商议对策。 自王晔就任护国王后,慕容兴的地位水涨船高,朝堂上下似乎都默认其为昭国储君。 慕容博远将手中奏折放至一边,目光移至一旁的地图,眉宇间露出一抹忧虑,长叹一口气。 慕容兴从旁安慰道:“父皇莫要忧心,龙门峰乃天险之地,北原国哪怕兵力再添五成,也是无法破关。” 慕容博远摇了摇头,“我等能看出这点,北原的人就看不出嘛,他们要么是有更大的阴谋,要么就是在试探。 现如今也只有守到晔儿成长起来的那一天了。 天下,乱了。” “有我在,乱不了。”御书房外响起霸道坚决的声音。 只见一男子在一众太监的跪拜中,从御书房前的花苑小道迎面走来。 身穿一袭天青色精致长袍,长袍上用银线绣着一道道古朴的花纹。 深黑色的双眼犹如一片辽阔的大海,长发披肩,剑眉横飞,五官线条棱角分明,令人过目难忘。 “晔儿。” “贤弟。” 来人正是闭关三年的王晔。 在慕容博远的感知中,王晔虽没有主动释放气息,但身上四溢的气血犹如狼烟般直冲天际,双眼神光四射,寒人心魄。 明显是刚刚突破,还不能完全收敛气息。 “晔儿!你晋升宗师了?”慕容博远激动的站了起来。 三年不见,曾经稚嫩的脸庞也已变得俊朗,更是因为实力强大,眉宇之间挥斥着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 但见王晔站在御书房中,双手背负,微微颔首道: “没错,我花了三年时间,融会贯通了三十六门武技,一举突破宗师。 外加那三千功奴的传功,我的功力已达五千年。 只可惜哪怕我晋升宗师,横练功法大成,也只能容纳这么多功力了。 再继续吸收下去,恐怕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慕容博远一听,赶忙来到王晔身前,细细打量着王晔全身上下,好似在观赏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或许是太过于激动,慕容博远身体剧烈颤动着,狂喜道:“可以了,可以了,你如今的实力已经比你爹强了。” “不够!”王晔双眼微眯,透露出一种决绝的意味,看向慕容博远道: “温贵那个老贼本身就是大宗师,更有漠汗国一国之力相助,他现在不会比我弱。 要想重现护国王的威望,我必须晋升大宗师。” 王晔这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慕容博远的头顶,令其刹那间冷静了下来,沉声道: “晔儿,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来,无论是人还是物,只要是昭国有的,任你取用。” 王晔点了点头,思索道:“大宗师之境太过虚无缥缈,我观阅皇家宝库中的所有秘籍,皆没有什么具体的法子。 我准备先去见一个人。” “谁。” “她是我大嫂,我能晋升宗师还多亏了她那一刀,给我斩明前路。 或许,她有晋升大宗师的法子。” ...... 逍遥山庄地窖内。 王鲲正全神贯注的打着朝元桩功。 要想在武学之道问鼎巅峰,基础还需打好。 像以前那种嗑药的法子,实属下乘。 《死人经》王鲲也看过了,但若是修炼此功法,习练者的身躯会化为僵尸。 虽说鸿钛在死人经后面注明,修炼此功有可能长生,但王鲲不想将自己练成一具尸体。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修炼之后触觉味觉这些东西会消失大半。 这对于武者来说,是一个弊端。 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也接受不了。 这本秘籍,便被王鲲一直放在药架上,任它生尘。 话说回来,朝元桩功着实是上佳的桩功,王鲲坚持了一个月,体内真气皆被经脉和丹田吸收。 经脉以及丹田的强度大大增强,哪怕是上百年的功力也能轻松容纳。 如今体内没有了真气,强化经脉丹田所用的便是气血。 能量是守恒的,以前气血转化真气,真气强化经脉丹田。 现如今是气血直接强化经脉丹田,消耗反而更少了一些。 昏暗的地窖内,王鲲仅穿了个裤衩,浑身大汗淋漓,打的虎虎生风。 而庄晓蝶则坐在椅子上,正在一针一线的给王鲲缝鞋垫。 对她来说,这就是她的梦想。 “大嫂,一别三年,小弟甚是想念,特来拜访。” 恐怖的音浪穿透厚厚的土层,在地窖中回响不绝。 王鲲和庄晓蝶均是动作一顿。 王鲲捏了捏拳头,屏住呼吸,犹豫着要不要出去送个死。 只见庄晓蝶伸出手指在唇前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放下手中的针线与鞋垫,深吸一口气大步往楼梯走去。 王鲲看见这一幕,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 庄晓蝶出去后,赶忙将木板盖回原处,急匆匆的沏了一壶茶,趁空闲时间镇定了一下心绪,面色从容的来到大厅之中。 而王晔已经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敲桌面,显然已久候多时。 “小叔久等了,请喝茶。”庄晓蝶微微一笑,提起茶壶往茶杯里倒茶,全程竭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发抖。 王晔点了点头,轻轻捏起茶杯吹了吹,眼神却瞄向了后厨方向,淡淡道:“都怪小弟当年少不更事,做事莽撞,这些年辛苦嫂嫂了。 但我王家的人,有些本分还是得守的。” 庄晓蝶见王晔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雍容端庄的为自己倒了杯茶,全程含笑,一言不发。 王晔转了转杯子,想着此行有求于人,还是不要先闹翻的好。 “啪啪啪....”王晔放下杯子,鼓了鼓掌。 只见逍遥山庄外走进两列仆人,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木箱。 来到大厅后,仆人们依次将木箱陈列在庄晓蝶面前,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王晔伸手一挥,一股气劲将木箱盖子掀了起来,露出里面的物事。 有金银珠宝,文玩古董,名人字画,甚至还有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刀。 “上一次多亏了嫂嫂那惊为天人的一刀,让我领悟了意境的奥妙。 这三年来,我苦练三十六门绝世武技,终于领悟了自己的武道意境。 并且侥幸晋升宗师。 为表示感谢,这些心意还请嫂嫂收下。” 庄晓蝶第一次见这种阵仗,心思比平时更活泛了一些,从王晔的态度来看,隐约判定了一下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眼神不着痕迹的撇过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淡淡道:“小叔客气了,都是自家人。” 王晔见庄晓蝶对这些宝物无动于衷,心中不由更是高看了几分,语气柔和道:“其实小弟此次前来拜访嫂嫂,着实是有事相求。” “小叔有事直言便可,能帮的我一定帮。”庄晓蝶话语间竟是透露出几分大气。 “好,如何晋升大宗师。”王晔直接单刀直入,表明来意。 庄晓蝶微微一懵,面上却不显丝毫,冷笑道:“小叔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什么宗师大宗师的,我根本不知。” 这坚决的话语,再配上那似有似无的冷笑,令王晔更加有点琢磨不透了。 当即不死心道:“我知嫂嫂恨我杀了大哥,只要嫂嫂能告知前路,什么我都答应。 甚至有些事,我也可以不追究。” 王晔敲桌的手指暗暗指向后厨方向,可谓威逼利诱都用上了。 庄晓蝶见王晔误会,也不敢解释,想着用什么法子将其打发了。 当即心绪急转,脑海中快速回放王鲲对自己讲过的故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王晔见庄晓蝶似在深思考虑,也不催促,静静等候着。 “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庄晓蝶突然问道。 王晔脸色一喜即收,但语气的急促却出卖了自己。 “没错!哪怕是这护国王的位置我都可以拱手让你。” 庄晓蝶转过头紧紧的注视着王晔的双眸,将女人的气势拉到顶点。 一手指天,用沉稳的口气说道:“我要全天下所有的武功秘籍。” “所有?”王晔眉头微微一皱。 庄晓蝶的手收了回来,一把按在茶杯上,“怎么,不值么?” 这次相见,她身上还是没有丝毫功力,但她为何懂得宗师才能具备的意境。 关于鬼神的书籍我也看过,莫非此人是仙人转世投胎。 这等奇人异士,定然见多识广,她敢提条件,就代表她一定知道大宗师的秘密。 想要全天下的武功秘籍,到底想要干什么,钻研出更强的武学么。 若你是个男儿身,或不是王家人,我定要将你掳走,严刑拷问。 王晔想了许多,见庄晓蝶似乎有端茶的动作,赶忙道: “值,相比能飞天遁地的大宗师,什么武功秘籍都值。 只不过这么多的秘籍,哪怕是我,恐怕没个三年五载也弄不到。 就算弄到了,嫂嫂也看不完吧。” 庄晓蝶闻言沉默良久,竖起三个手指道:“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能弄多少秘籍是多少。” “好,一言为定,三日后我再来请教嫂嫂。”王晔站起身来,抱了抱拳,就准备去搜集秘籍换取晋升诀窍。 “等一下。” 庄晓蝶叫住王晔,脸上浮现出欣赏的表情,用一种长者的语气说道: “我现在就告诉你诀窍,如今正是两国交战之时,你身兼重任,也就不劳你多跑了。 三日后你派人将秘籍送到就行。” 王晔一听,心中对庄晓蝶竟莫名生出几分敬仰,恭恭敬敬的弯腰拱手道:“小弟洗耳恭听。” 庄晓蝶顿了一下,用沧桑的语气说道:“路不能明说,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大道三千,条条大道通罗马。 我只说一句,你记好了。” 王晔连连点头,耳朵都恨不得竖起来,生怕漏听什么。 “人是由一颗颗比恒沙还小的球组成的。” 说罢,庄晓蝶便端起茶杯,用茶盖一下又一下的抹着漂浮的茶叶。 端茶送客。 王晔紧皱着眉头,却是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怀疑庄晓蝶所言的真实性。 就算是忽悠,谁能说出大道三千,条条大道通罗马这种一听就蕴含至理的话。 虽不知罗马为何物,但想必是一种极为高深的境界,说不定还在大宗师境界之上。 人是由小球组成的么。 这句话又有何奥妙之处。 剩下的路还得自己琢磨一番。 王晔想到此处,见庄晓蝶脸色已经有微微不渝,当即起身抱拳道: “多谢嫂嫂信得过小弟,今日便不多做打扰了,改日再来讨教。” 说罢,大步迈向山庄大门。 庄晓蝶没有去看王晔的背影,而是专心的看着杯中茶水,放在嘴边轻轻品了几口。 待耳中已经没有王晔的脚步声后,庄晓蝶才抬起头,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为防止王晔杀个回马枪或在暗中监视,庄晓蝶没有立马前往后厨。 而是原处静坐了一小会。 这才开始收拾茶具,到后厨清洗。 像平常一样整理山庄内的各个房间,晾洗衣物,生火做饭。 足足弄到天黑,一人饭量的饭菜才弄出锅。 一个人静静的吃完,回到多年未住的房间休息。 皇宫密库中,王晔正在接见数名名声显赫的御医。 想要求证那一句话的真伪。 然而御医给出的答复皆是否定。 “这人都是由骨肉经脉构成,怎么可能是由小球构成的。” 王晔点了点头,将众位御医挥退,一个人静静思索。 这时一名属下走了进来,附耳道: “启禀护国王,属下蹲守了一夜,没有发现有多余的人。” 王晔摇了摇头,淡淡道:“看来嫂嫂是发现了你,这不怪你,毕竟你修为太低,下去吧。 告知陛下一声,我要开始闭关了,若无大事不要打扰。” “是。” 第一百零五章 秘籍送达 四大魔头 三日后,王晔信守承诺派了信任的天南地北四大护卫以及一队皇城禁卫护送秘籍前往逍遥山庄。 这些秘籍都是皇宫密库里的武功宝典。 当然,原本是不能给的,只得临时安排崇文苑大学士们连夜手抄。 其中还包含了一些江湖流传的二三流秘籍,虽不入皇宫密库,但却一直放在崇文苑文书阁中。 昭国以武治国,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收录新的民间功法。 哪怕是各门各派的绝学,都是逃不掉的。 只不过朝廷没有那个闲心将秘籍流传出去,毕竟侠以武犯禁。 大家都会武功,对于国家治理相当不利。 山庄内,庄晓蝶稳坐主座,品着刚从集市买回的新茶。 身上虽穿着廉价的碎花布衣,神情却淡然自若。 用王鲲的话来说,戏要演全套,不能乱了阵脚。 “夫人,秘籍已经分门别类,全部放在了书房和厢房之中。”天字号护卫拱手拜道。 庄晓蝶淡淡的点了点头,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嗯。” 天字号犹豫了一下,紧接着道:“护国王在小的出发前曾嘱咐过,如此多的武功秘籍恐会遭那些江湖人士觊觎,请问夫人是否需要我等镇守。” 庄晓蝶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不必。” 默不作声的端起茶杯,一下又一下的抹着漂浮的茶叶。 见庄晓蝶有送客之意,天字号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小的们就退了。” 待众人走后,庄晓蝶这才放下茶杯,起身前往书房查看这些秘籍。 满屋子都陈列着书架,每个书架的侧面挂着一铜牌,上面标记着分类。 桩、功、拳、腿、剑、刀、鞭....... 庄晓蝶伸手轻轻抚摸着书架。 此刻的逍遥山庄,不是跟相公口中的琅环玉洞一样了么。 天下武功秘籍尽在于此。 我若看遍所有的武功秘籍,岂不是能做相公的王语嫣。 不再是一个只会洗衣做饭的农家女,什么忙都帮不上。 先给相公找一本全天下最好的桩功。 这一刻,庄晓蝶眼中似是有莫名的神光闪烁,伸手从“桩”字书架取出一本名为赤马桩的秘籍翻了起来。 ...... 昭国习武之风浓厚,几乎各地都有每个门派的暗桩,用以搜集情报。 像运送秘籍这等事,王晔也没有刻意去隐瞒消息。 我送出去的东西,谁敢伸手,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然而王晔却高估了自己的威慑力也低估了这些武功秘籍的诱惑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个武林人士不渴望神功宝典。 因此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犹如狂风一般扫遍整个武林。 武林已经沉寂太久了,习武之人也是人,都追求名利二字。 对于这些武人来说,想要名利就得有过硬的实力才守得住。 某处客栈中,几名江湖游侠坐在一起。 “你们可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隐世门派,名叫逍遥山庄。” “哦?这个门派倒是闻所未闻,莫不是哪个散人创建的。” “具体是何人所建,江湖中倒有诸多版本,实在是难以分辨。 但有两件事能够确认,这可都是惊世骇俗的消息。 老夫不太敢说啊。”发须皆白的老者捋了捋胡须道。 “这顿我请了,还请太恒前辈告知一二,给晚辈说道说道。” 老者一听有人愿意买单,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用神秘的口吻说道:“最近江湖上出现的四大魔头你们都知道吧。” “自是知晓,剑魔绝情,一人一剑挑翻武盟各大派掌门,威震临图郡。 最后被破关而出的向盟主击败,不知所踪。” “毒魔古月,擅长伪装成赤脚大夫,专给武林人士治病,药到必死。 最狠毒的是,他的药只要服下,服药者大都尸骨难存,连寻找解药的时间都没有。 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汉栽在他手里了,上一次一群豪杰在盐亭发现他的踪迹。 刚刚将他围堵,谁知却中了他的迷药,一群人全部晕了过去,足足睡了六个时辰。” “还有血魔无缺,传言此人相貌俊朗,风度翩翩。 从小便心慕武学,可此人偏偏身无根骨,还体弱多病。 为了成为武者,不惜自甘堕落,修行魔功,每日都要渴饮珍禽异兽的鲜血用以练功。 不知多少门派圈养的珍禽异兽被他偷偷吸食,就连无敌帮洪帮主的坐骑天渡鸢都被他吸了。 江湖人都有所猜测,此人良心未泯,魔性尚浅,还能克制自己只吸兽血。 怕就怕此人日后魔功大成,兽血不足以满足他的魔性,转而吸食人血。 到那个时候,恐怕会掀起一场江湖浩劫啊。” “费卢兄就如此肯定那血魔以后会吸食人血?”另一名中年人疑惑道。 “常言道人乃万物之灵,人血是最具灵性的,哪里是兽血比得上的。” “言之有理,我等武林人士行走江湖,应当心系天下,这等魔头若是遇见了,还是提前铲除的好,以免将来为祸苍生。” “最后便是那尸魔了,只不过这尸魔的名字无人可知。 但此人所做之事简直是人神共弃,令人发指。 就在半个月前,一字拳门的祖坟被扒了。 一字拳掌门令狐前辈率领门人沿着坟前踪迹寻至一阴森的山洞。” “结果如何,可看清那尸魔相貌。”中年人赶忙问道。 “没有,他们还未来得及进入山洞。 山洞内便跳出十余具僵尸,将令狐前辈和他的门人通通打伤。” “僵尸?” “没错,据令狐前辈事后所言,这些僵尸正是一字拳门的祖辈。 他们好似都有生前的实力,甚至连动手时的招式,都有一字拳的痕迹。 俗话说死者为大,这尸魔居然扰乱阴阳,玩弄死者。 现在江湖都传开了,甚至向盟主都发了话,告诫大家在剿灭尸魔之前,家里若有人逝去,能火化尽量火化。” “奶奶的,还真有人干刨别人家祖坟的勾当。 那些盗墓贼起码只偷财,打扰一下死者清净。 事后还要焚香沐浴,求得死者原谅。 这人倒好,直接刨坟,还专玩尸体。 我呸!要是我遇见了,定然要将这尸魔大卸八块。” “好了,要真遇见了,凭你的实力,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那尸魔敢这么干,又岂是泛泛之辈。 太恒前辈,你还没说你的消息呢。” 第一百零六章 江湖动荡 商议除魔 老者一直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听着几个小辈讨论那些过时的消息。 想着待会当自己讲出这两个惊天秘密时,众人那惊讶的表情,心中便莫名升起了几分优越感。 老者当即轻咳一声,慢悠悠道:“第一个消息,有人在地图上画出了四大魔头的行动轨迹。 重重线索都指明,这四大魔头极有可能是出自于逍遥山庄。” “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被这个消息震惊的不行。 “四大魔头同出一门?” “那这逍遥山庄岂不是个魔窟,那赶紧找人将消息传给向盟主,让他带人剿灭这些魔头啊。 或者告知朝廷的稽查司,这些魔头所作所为已经危及百姓安危了,朝廷总得出力吧。” 老者闻言,当即嗤笑道:“朝廷?那你们再听听第二个消息。” “太恒前辈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小二!再来一壶天香露。” 老者听到有人喊酒,心道此人真是上道,脸上立马露出慈祥的笑容,“嘿嘿,这第二个消息嘛。 那便是前不久,当今护国王亲自去了一趟逍遥山庄。” 众人闻言一拍大腿,刚升起的热情立马褪去。 “稳了。” “太恒前辈,你这就有点骗酒的嫌疑了,已经解决了的事,还拿出来换酒喝,这也太不地道了。” “就是啊,堂堂绝世高手都上了,那魔窟还能翻了天不成。 一点反转都没有,无趣无趣。 小二,酒不要了。” 老者一听要退酒,当即急眼道: “你们听我说完啊,小二,酒还要的。 那护国王去了以后,具体发生什么无人知晓,但京城却有人看见,护国王当晚便急匆匆回了皇宫。 听说,是闭了死关。” ....... 众人茫然的看着老者,一时之间还没有想通这代表什么。 细细思量一番,顿时犹如炸了锅一般。 “护国王不是才出关么,莫非是受了重伤。” “不知。”老者摇了摇头,继续补充道: “还有一点,有人亲眼看见护国王手下的天南地北带着一众人马运了好几车的箱子前往逍遥山庄。” “那箱子里是......” 这时,小二已经将天香露端了上来。 老者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掉,脸上露出舒爽的表情。 见众人一脸焦急的模样,这才继续说道: “崇文苑最新情报,就在护国王回皇宫当晚,便命令那些大学士连夜抄写了整个皇宫宝库里的所有武功秘籍。 你们说,那箱子里会是什么。” 听完老者的消息,众人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老者眼珠一转,见众人的心思都飞到了他处,赶紧拎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过了好一会,那位名叫费卢的男子一脸惊叹道: “一手遮天啊,这逍遥山庄背后到底是何许人也。 打伤了护国王,逼得护国王闭死关,还将皇宫珍藏的武功秘籍送出。” 老者放下已经喝空了的酒壶,打了个酒隔,摇了摇头,“这就不知了,反正啊,现在青萍镇方圆数百里已经成了禁地。 没有哪个武林人士敢踏入一步,深怕被里面钻出来的魔崽子给吃了。” “哎,真是多事之秋啊。” “太恒前辈,这酒什么时候没了的。” ....... 昭国的江湖因这个消息彻底沸腾了起来。 只要是武者聚集的地方,莫不都在讨论此事。 要说昭国哪里的武林人士最多,那定然要属临图郡了。 这里山陵纵横,水道四布,且民风彪悍,物产丰富。 数百个门派皆坐落于此,其中名声最大的便是七十二宗,三十六派。 每隔十年,临图郡的宗门便会自发举行一场武林会盟。 以比武决胜负,按排名来论那一百零八之数,好瓜分临图郡的地盘和资源。 排名第一的门派掌门便是武林会盟的盟主,可号令武盟所有门派,可以说是临图郡的土皇帝。 连当地的官府,都要敬他三分。 临图郡,泰都峰。 武盟总舵便坐落此峰山脚,而峰顶便是武盟盟主向南天的闭关之所。 此时,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向南天对面。 “洪兄多年不见,怎么有空来找在下。 莫不是已经摸到大宗师的门槛,想要与在下切磋,寻求突破。” 向南天面露微笑,将给洪权沏好的茶杯往前推了推。 举止优雅,再搭配身上的一袭白衣,两鬓齐修,额前一缕垂发,整个就是一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江湖上能维持容颜不老的功法颇为稀少,基本上每一本都算是绝世神功。 身为武盟盟主的向南天便是修行了此等功法,哪怕已年愈五十,却依旧是少年模样。 “向兄,明人不说暗话,咱两和夏侯兄都困在宗师之境多少年了。 夏侯兄为了突破大宗师,连偌大的长空剑门都不管了,直接闭了生死关,到现在还没出关。 现如今有一份机缘摆在你我面前,你确定不争一下。” 洪权大大咧咧的将茶杯拿起,一饮而尽。 向南天摇了摇头,端起火炉上的茶壶慢条斯理的给洪权杯中倒水。 “神功秘籍谁人不爱,但也要量力而行。 连护国王都铩羽而归,就凭咱两?” 洪权猛地一拍桌,差点把血脂玉制成的桌子给拍碎,嚷嚷道:“怕个球,大不了就是一死。 更何况一切都是猜测,护国王也不一定就败了。” 向南天心疼的看了一眼宝贝桌子,没好气道: “我在稽查司也有些老熟人,他们的职位可不低。 但我向他们问起此事,他们也是一无所知,说逍遥山庄乃最高机密。 什么事情会被列为最高机密,都是那些传出来便会影响整个昭国人心的秘密。 你觉得护国王要是赢了,朝廷怎么会不敢传出来。 十有八九,护国王都输了。 你可知道,现在两国交战,护国王刚刚才破关而出,实力大涨,正是意气风发大展宏图之时。 他若不是身受重伤,又怎么急于闭关,而不是先去北原摘了那蛮夷头子的脑袋呢。” 洪权一听,气势当即弱了几分,嘟囔道: “自我出生以来,一直都听说护国王怎么怎么强,他到底是什么实力。” 向南天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向往道: “什么实力? 那些蛮夷虽身处苦寒之地,不通礼仪。 但正因如此,他们民风悍勇,总得算来宗师不比昭国少。 根据史料记载,历代护国王斩杀的宗师早已超过百人。 并且都不是一个一个暗杀,而是在刺杀敌国皇帝的时候,一口气将拦截的宗师全部杀掉。” 洪权咽了口唾沫,一脸惆怅的将茶杯里的茶水连带茶叶一口吞进口中,“这些我都知道,但新任护国王毕竟年轻。” 向南天见洪权把自己珍藏的茶叶直接嚼了,嘴角略微抽搐,拿起洪权的茶杯缓缓起身走到一旁,取出次一点的茶叶放入杯子中。 提起火炉上的茶壶,滚烫的开水如银线般落入杯中,淡淡的茶香弥漫而出。 再次将茶杯推到洪权身前,淡淡道: “再年轻,他也觉醒了绝世宝体,杀宗师如屠狗。” 洪权一把握住滚烫的茶杯,沉声道:“人的体力是有极限的。” “你的意思是。”向南天动作一顿。 “咱们要的是武功秘籍,不是逍遥山庄背后之人的性命。 我们完全可以举行一次除魔大会,让那些武林人士打头阵。 待那背后之人体力耗尽,咱们再出手。 哪怕留不住他,他也没有时间转移那么多的功法。” 洪权越说越激动,“砰”的一声,茶杯被捏的粉碎。 但此时的向南天心思已经不在这些外物之上了。 沉思了片刻,眼神逐渐的变得锐利,死死的盯着洪权道: “你是要拿我武盟的人去送死。” 洪权微微起身,往前倾了倾,注视着向南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无敌帮还有东乐郡所有附庸帮派,我都会命令他们参加。 甚至,我还要以大义胁迫长空剑门以及其他各地门派世家一同参与进来。 反正最后你我联手,要求掌管分发这些武功秘籍,无论是从威望还是实力,相信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不得不说,向南天心动了,同样起身前倾道: “好!何时举行。” “还需要一些时间召集各路人马,三个月足以。”洪权竖起三根手指道。 向南天缓缓点了点头,商议道: “那除魔大会的地点便选在长空剑门,刚好青萍镇离长空剑门不算太远。”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啪” 两人击掌为誓,相视一笑。 第一百零七章 改良桩功 效果初显 此时此刻,王鲲和庄晓蝶两人还对外界的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秘籍的到来,对王鲲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不停的打桩功。 昏黄的地窖中,上身赤裸的王鲲打完最后一个动作,浑身大汗淋漓,犹如煮熟的红虾,轻吐一口气。 “呼~” 四肢酸软,腹中已经饥饿难耐, 若再继续下去,便会伤了身体根本。 转眼一看,庄晓蝶坐在椅子上,借着油灯的微光正在看书。 说看书也不准确,说是翻书更为恰当。 只见庄晓蝶神情专注,但在每一页只停顿几息,便翻了过去。 王鲲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责怪,自顾自的来到桌前,端起已经凉了大半的茶水。 “你看得这么快,记得住么。” 庄晓蝶惊了一下,抬头见王鲲要喝水,赶忙放下秘籍。 一边去抢王鲲手中的碗,一边急切道: “相公,这茶水凉了,我去给你兑点热的。” 王鲲伸手将庄晓蝶挡了回去,嘴巴咧了咧道:“不用,就是凉的喝起来才爽快。” 说罢,一口将碗中的茶水喝尽。 庄晓蝶见王鲲这么不注意身体,不由的瘪了瘪嘴,提起一旁的茶壶往碗里倒水。 “这些桩功我都看了大半了,其实大部分都存在相似点。 这些相似部分,我随意瞧瞧便可。 可能是看得多了,触类旁通,哪怕是看到全新的动作,也是一瞅就知。” 王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点起一根香烟,看着庄晓蝶认真的眼睛,嗤笑道:“看这么多桩功有什么用,你又不练,这么多天了,有看出些什么没。” 庄晓蝶根本没听出王鲲言语中的调笑,反而兴致勃勃回道: “我发现所有桩功的本质都是通过一系列的动作来强化体魄。 待体魄到达一定程度后,气血也随之充盈。 而当气血超过一定水准,才能用于提炼真气,这样才不会伤到身体。 所以说啊,桩功大成的标准不是真气自生,而是气血充盈。” 王鲲听了庄晓蝶的见解后,当即化身为王教授,解释道:“你这可跟江湖上的认知有点不一样了,自古以来,都是练桩功练到真气自生,桩功才算大成。” 庄晓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不是这样的,气血充盈后,人是会自行产生真气。 但顶级的桩功却不是如此。” “行吧,你说的都对。”王鲲对这种低级的问题没有一点兴趣,随口敷衍道。 庄晓蝶组织了一下语言,耐心解释道: “顶级的桩功强化体魄都有侧重点。 例如盘龙桩,在强健体魄的同时还会用多余的气血去强化脊梁。 还有玄鹰桩是强化双手的。 玲珑桩强化心脏。 风吼桩强化肺。” 王鲲吐了口烟气,插嘴道:“朝元桩强化丹田和经脉。” 庄晓蝶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而且我总感觉相公你的朝元桩功有问题。” 想着反正无聊,干脆陪着这个傻丫头胡闹一下,王鲲一本正经道:“说说看。” 庄晓蝶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朝元桩功那么多动作,明明每个动作都应该强化身体的一部分,但好像只有两个动作是对了的。 其他动作就差了那么一点,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但没能强化你的身体反而成了累赘。” “真的假的,你才看了半个月的书,都能看出我家传桩功的错误了?”王鲲一脸浮夸道,假装自己很震惊。 “相公你还记得你说过的大罗神仙吗?” “嗯?那只是神话,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过大罗神仙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我问过你三花为何物,你说是精气神。” “没错啊,精气神刚好三个。” “那何为五气。” “五脏六腑的血气吧。” “我这几日看了这么多桩功,有五本桩功我特地重新看了几遍,分别是惊目桩、天聆桩、三味桩、百闻桩、仙膜桩。 这五个桩功分别对应视、听、味、闻、触。 我就在想,五气会不会就是五感。 朝元桩功,应该是着重强化五感的桩功。” 王鲲根本没怎么专心听,看着庄晓蝶煞有其事的模样,强忍笑意道:“你说的明明很有道理,但我总感觉你在胡扯。” “相公,要不试一试我给改你的动作。”庄晓蝶见相公不相信自己,双手抓着王鲲的手臂,撒娇似的摇了摇。 王鲲笑着点了点头,来到空地处,张开双手道: “来来来,你想要什么姿势我都满足。” 顺带着还扭了扭腰胯,真是要多骚有多骚。 羞的庄晓蝶脸颊像熟透的苹果,当即跺了跺脚道:“你正经一点,快点打桩功,从第一个动作开始。” 王鲲摊了摊手,嘴里嘟囔了一下,比划出朝元桩功的起手式。 “这里应该再往下趴半寸,脊背弯曲如弓,不要刻意撅屁股.......” ....... 一个时辰后。 “呼~呼~饿死我了。”王鲲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双肘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道。 庄晓蝶见王鲲没有对自己改良的动作作出评价,以为自己弄错了,一脸愧疚道:“都怪我胡搅蛮缠,相公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做饭。” “声音小点,我听得到,耳朵都吵痛了,去吧去吧。” 王鲲皱着眉捂了捂耳朵,一脸不渝道。 庄晓蝶吐了吐舌头,满脸歉意的闭上了嘴,小跑着离开地窖。 王鲲无语的摇了摇头,往后一靠,双肘撑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床铺。 “一只,两只,三......” 突然,王鲲整个人愣住了。 眉头渐渐收紧,目光在整个地窖内游移不定。 “呼~呼~” 王鲲大口喘息了几下,脸上浮现起一丝欣喜。 抬起手掌放在自己眼前,并开始不断的将手掌往远处移,直到手臂举直。 “噔噔噔......”这是菜刀落在菜板上的声音。 王鲲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庄晓蝶切菜时的样子。 “滋滋滋......”锅里的油开了。 “不会吧。” 王鲲咽了口唾沫,庄晓蝶不过是把这些动作微调了一下,效果这么明显的么。 她才看了多久的书,简直是天生的学霸。 这地窖也不算小了,光线还那么昏暗,自己练了一遍居然能看到床上零星的跳蚤。 还能看清手上的掌纹,听到后厨中庄晓蝶做饭的动静...... 王鲲一脸不敢置信,随即眼神一凝,猛地转身将油灯吹熄。 地窖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中,王鲲的身体剧烈颤动着,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上心扉。 看得见...... 明明应该伸手不见五指,可自己却能看见手中那密集且有规律排列的掌纹。 只是因为光线实在太弱,床上的跳蚤看得有点不太清晰了。 自己只练了一遍那改良后的桩功啊。 漆黑的地窖中,王鲲平复了一下心绪,重新起身来到空地处。 开始有节奏的打起了改良后的动作。 或许是动作连贯后效果更强,王鲲感觉体内的血液犹如泛滥的江河一样汹涌澎湃。 朝元桩功的每一个动作都代表着一种兽类。 也不知是不是吸收了梦无缺兽血的缘故,王鲲只觉得每做一个动作的时候,自己都真的化身成为一种野兽。 这朝元桩功跟兽血搭配,简直是如虎添翼。 半个时辰后,庄晓蝶才端着饭菜回到地窖。 “相公?怎么灯熄了。” 黑暗中,没有听到应答,庄晓蝶莫名有点心慌。 凭借着记忆,摸索到桌子旁,将饭菜放下。 取出怀中的火折子,点燃油灯。 地窖重回光明。 庄晓蝶转头一瞧,只见王鲲仅穿了条裤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当即鼻头一酸,“哇”的一声就哭了。 慌张的跑到王鲲身旁,不停的摇动着他的身躯。 “相公,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乱练桩功的,你不要有事啊。 你要有事,我就一个人了。” “娘子~”犹如梦呓的声音响起。 “相公你醒了。”庄晓蝶惊喜道。 “我要吃嘎嘎(肉)~” 话音刚落,王鲲的鼻头一阵耸动,猛地睁开双眼。 绿油油的~ 像饿了三天三夜的土狗一般,连爬带跑的来到桌前,抓着饭菜就往嘴里塞。 第一百零八章 崇仙境湖 水月剑宗 与此同时。 临图郡,崇仙境湖。 崇仙境湖位于临图郡西北,三面都是连绵高耸的雪山。 山顶的积雪在艳阳的照射下化作一股股清水,沿着阳坡的沟壑湍湍地流下来。 最终汇入崇仙境湖之中。 而横跨整个昭国的剑江,源头便启于此湖。 相传千年之前曾有仙人在雪山之巅起舞,而仙人的影子刚好就映照在崇仙境湖之上。 当然,这个传说在民间神鬼之谈中只能算微不足道的一个。 而身为武盟七十二宗之一的水月剑宗便坐落于崇仙境湖中央的小岛上。 水月剑宗相较于其他宗门有些许不同。 此宗历来只收女弟子,且女弟子终身不能婚嫁。 但掌门一脉却可招纳赘婿,繁衍血脉。 可以说整个水月剑宗都属于掌门一脉,而宗里的弟子可以看做是侍女,只是称呼不同罢了。 临近正午,湖畔草叶上的露水,宛如盛在翡翠盘子里的珍珠,晶莹闪烁,可爱极了。 一名不速之客一脚将可爱踏扁。 只见其双手环抱着一口宝剑,身着一袭白袍,神色清冷,给人一种看淡世间纷扰的感觉。 来人正是行走江湖历练剑心的东方情,也是江湖传闻中心狠手辣的剑魔绝情。 东方情自逍遥山庄出来后,便直奔宗门势力最多的临图郡。 一路上挑翻各个宗门的掌门长老,实力比刚出逍遥山庄之时不知强了多少。 虽每次东方情都点到为止,没有滥起杀心。 但毕竟这种举动属于上门挑衅,把各大派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 最后在各大派的共同请求下,常年闭关的武盟盟主向南天破关而出。 直接在东方情的必经之路拦截。 东方情的实力在先天算得上顶尖,却也不是老牌宗师高手的对手。 仅仅一个照面,向南天便破东方情的剑招,将其打伤。 不过向南天毕竟是老一辈的人物。 再加上从东方情的身手里看出了蚀月剑法的影子。 以为东方情是长空剑门外出历练的真传弟子,也就没有动杀心,仅仅是警告一番便将其放了。 此后东方情养了几日伤,彻底知晓自己与宗师之间那犹如鸿沟般的差距,便更改行进路线,往雪山之巅走来。 此时正值午饭,水月剑宗的弟子们还在食堂里。 外加上此湖面积极大湖水冰冷刺骨,而小岛又位于正中心。 也不怕有人擅自闯入,自然也不需要值守弟子。 当然,若是有人不惧这数千丈宽的湖水,能踏波而行。 那有值守弟子也没有任何意义。 今天,这人便来了。 东方情眯着眼看着泛着刺目白光的湖面,微微目测了一下距离。 下一刻,地上的小可爱连带草皮瞬间被巨力蹬飞,往后方激射而出。 原地那一袭白衣已经消失不见,只余地面上那一块黄褐色的泥土,与周围的绿意格格不入。 只见湖面好像有人打水漂一般,一朵朵银花激烈且富有节奏的溅起,连成串从岸边迅速窜向湖中。 一开始还能看见湖面上闪烁的白影,不一会便被湖面反射的日光给完全淹没。 只余耳中尚且还能听见一连串的水花声。 小岛的最高处,问心亭中。 水月剑宗的掌门王慕正在与太上长老王惠芝以及三名内门长老正围坐着一起用膳。 一名男子立在王慕身后,只见他唇红齿白,星眸剑眉。 一身藏蓝色长衫,腰间还系着纹角带。 若是行走江湖,不知能迷倒多少妙龄少女。 只可惜此人站在那里神色唯诺,跟个奴才似的,当真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娘,主要这次除魔大会声势浩大,几乎武林各门派都有参与。 咱们水月剑宗在武盟中排行第九,派出的队伍实力一定要强。 孩儿想了一下,此次向盟主和洪帮主都要亲自前往。 干脆我就亲自带领三位内门长老前去。 另外再挑选五名实力最强的先天弟子,带她们长长见识。” 王慕一边伸出筷子往王惠芝的碗里夹菜,一边商议着。 王慧芝一脸惬怀的看着女儿,微笑道:“慕儿,你已经是水月剑宗的掌门了,不需要什么事情都与我商量。”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唯唯诺诺的声音,“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还未等王慕说话,王慧芝便一拍桌子,眼睛一瞪,呵斥道:“你一个男人去凑什么热闹,要实力没实力,要人脉没人脉,去了给人端茶倒水吗。” 王慕给了男子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摇了摇王慧芝的手臂道:“娘~黎哥也是好心。” 王慧芝越想越气,看向男子的眼色愈发厌恶,冷哼一声,朝着王慕说道: “当初覆灭影剑门你就不该带他回来,你爹可是跟影剑门门主同归于尽了。 可以说影剑门上下,包括他这个废物杂役都该死。” 另外三名内门长老此刻眼观鼻,鼻观心,都纷纷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水月剑宗虽说是宗门,可一直以来掌门之位都是世袭。 像这种掌门的家务事,还是不参与的好,无论说好说坏都对自己没好处。 王慕有些气愤母亲的无理取闹,却又不能发火,只能耐心劝道: “黎哥又没有做错什么,他当杂役也只不过是为了生存。 咱们身为正派,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滥杀无辜之人吧。 再说黎哥这几年来任劳任怨的伺候你,你怎么就还是对他有偏见呢。” 王慧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他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根本就一无是处。 女儿啊,你要想男人,娘可以去给你物色些青年才俊回来。 咱们王家坐拥水月剑宗,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入赘。 你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庸货。 不是娘势利,你娶了他你得到了什么。 而他呢,祖坟都冒青烟了。 从一个低贱的杂役一跃成为水月剑宗的掌门夫君。 走出去无论哪个势力都要看在咱们的份上给他三分薄面。” 王慕见母亲越说越过分,忍不住声音稍大道:“娘,别说了。” “怎么不让说了,你看看他,我当着他的面如此羞辱他。 他都不吭一声啊,一个七尺男儿连最起码的血性都没了。 我真是不知道有多少次想一剑把他杀了。” 王慧芝伸出手指不停的在男子面前指指点点,似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 而男子此时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王慧芝辱骂。 细心的王慕已经看见自己夫君通红的眼眶,柔声道: “黎哥,你先回房歇息一会。” 男子闷着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离开。 待男子走后,王慕的神色已经冷了下来,正准备跟自己母亲好好说道说道。 “有人来了!”王慧芝噌的站了起来,侧目凝视远方。 只见水天一线之间,突然捡起一连串的水花,隐约可见一白影在湖面闪烁。 王慕眉头一皱,喃喃道:“此人轻功当真不俗,居然能踏波而行,横渡千丈镜湖。” 话语刚刚言毕,东方情便已上了小岛,闲庭信步的往问心亭而来。 正值气头上的王慧芝见来人如此嚣张,开口怒喝道:“来者何人,擅闯水月剑宗,莫不是家里人没教你何为礼数。” 东方情脚步不停,气势全开道:“散人绝情,前来试剑。” 声音犹如黄钟炸响,萦绕在众人耳中。 王慧芝冷笑着点头道:“好好好,四大魔头之一的剑魔绝情,真是好啊。 我们还没去参加除魔大会,你还先找上门来了。 在这等着,待老身去会会他。” 说罢,先天气势骤然迸发,直接纵身一跃,犹如鬼魅一般掠向已经行至下方的东方情。 第一百零九章 赘婿摊牌 快剑争锋 在即将靠近东方情之时,王慧芝暗中剑指一点,真气外放,化形如丝。 瞬间缠绕在东方情怀中宝剑的剑柄之上。 “噌” 宝剑自行出鞘,往东方情左肩上方射去,寒光闪闪的剑刃似要抹掉东方情的脖子。 东方情身形幻动,一阵明灭,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真气化丝,能相隔数丈之远操控他人兵器,当真算的上一门绝技。” 沧桑磁性的嗓音萦绕在众人耳边。 忽然,东方情的身影显现在一颗大树下。 这还不止。 灯柱、石阶、小亭、池边....... 足足有九个身影显现在王慧芝四周。 “哼,速度倒是快,但太过花哨,不堪大用。” 王慧芝冷笑道,剑指一扬,宝剑似有灵性一般掉过头,直向东方情其中一个身影袭来。 这些身影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因为这是东方情在方寸之内迅速移动所造成的残影。 东方情毫不畏惧,见宝剑飞来,轻轻一伸手,便将宝剑握在手里。 宝剑上似乎没有一点力道,很是轻易就拿捏住。 于此同时,每一个身影都变作了手持宝剑的模样。 东方情目露疑惑的看向王慧芝。 突然,东方情发现王慧芝的嘴角微微勾起,心中暗自警惕。 而王慧芝此刻右手剑指则背在身后不停的翻转绕圈。 忽然,东方情动了,整个人一跃而起,幻影消失不见,露出真身。 与此同时,九柄短剑从外围射来,刚好扑了个空。 王慧芝暗叹可惜,将九柄短剑收了回来。 只见那九柄短剑来到王慧芝身前聚合组装成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 王慧芝握住剑柄,大拇指轻轻一拨剑柄上的宝石。 “咔咔”响动声后,宝剑上的缝隙消失不见。 这种御剑的法子对真气消耗太大,且强度有限,也只能适合偷袭。 一声剑鸣响彻天地,王慧芝望着从天而降的东方情,持剑而起,迎了上去。 东方情实力在先天中已是顶尖的存在,自晋升先天以来,除了宗师和王晔,还未曾败过。 但王慧芝也不是等闲之辈,身为水月剑宗的太上长老,实力亦是先天顶级。 特别是手上的机关宝剑,削铁如泥不在话下,堪称神兵。 两人对战,每当王慧芝持剑攻来,东方情不敢用剑去挡,只能靠着无与伦比的速度躲闪。 而自己出招的时候,对方一旦用剑刃格挡,那么也要临阵换招才行。 一时之间,两人竟是僵持不下。 这里的打斗声也惊动了正在吃饭的水月剑宗弟子们,一个个持着长剑从远处赶来。 王慕神色凝重道:“三位长老,你们保护好弟子撤退,我去帮忙。” “掌门小心。”三名内门长老齐齐点头,飞身离开问心亭,前去组织弟子们疏散。 然而正当王慕拔出宝剑,想要飞身前往战场之时,却被男子拦下。 只见男子一脸郑重道:“慕儿别去。” 王慕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男子道:“黎哥,我娘是对不起你,但她毕竟是我娘。” 男子摇了摇头,煞有其事的解释道:“他们两人的实力太强,可以算得上半步宗师,你若参与进去,只会适得其反。” “你懂什么啊,快躲起来。” 哪知王慕一把甩开男子的手,纵身一跃,脚尖在围栏上轻点借力,窜入战场之中。 正在激斗的东方情余光瞥见举剑刺来的王慕,手腕一翻,宝剑以刁钻的角度反刺向王慕的咽喉。 王慕正准备收剑格挡,一旁的王慧芝却是担心女儿受伤,将手中的机关宝剑伸了过来,想要将东方情的宝剑挡住。 这一下却将破绽给漏了出来。 高手过招,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东方情左手剑指真气外放,射出一道指劲,击在王慧芝持剑的手腕上。 瞬间就将其手中的机关宝剑打掉。 东方情一脚接上,狠狠的踹在她的腹部,将其踹飞出去。 同时舞了个剑花,挑飞王慕的剑,一剑直刺,剑指眉心。 王慕心神剧震,看着不断接近自己眉心的剑尖,认命般的闭上双眼。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急速掠过,一把将王慕抱开。 东方情原本就只是为了试剑,并未存杀人之心,也就没有阻止,任由来人将王慕救走。 只见男子将王慕公主抱着,从半空中盘旋而下。 王慕痴痴的看着神情温柔至极的男子,这一刻完全沉沦进去了。 远处的众人都惊愕的看着半空中那一对金童玉女。 天呐,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整天点头哈腰的掌门赘婿么。 他会武功诶,还能从鼎鼎大名的剑魔手中救下掌门。 太帅了,我都不想当弟子了,我想给他当妾。 “嘭。” 王慧芝重重的摔在地上,眉头紧皱的看着盘旋而下的两人,心中泛起了各种思量。 男子抱着王慕轻飘飘落地,温柔抚摸了一下王慕的头。 紧接着眼神变得锐利,猛地回过头,往东方情身前一步一步的走来。 “没想到一别宗门多年,宗门培养出你这么个天才,可笑江湖上还传言你是魔窟走出来的魔头。 但哪怕你尽力隐藏宗门所学,却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蚀月剑法,当真不错。 在下张黎,敢问师弟名讳。” 东方情面无表情,淡淡道:“长空剑门?” “没错,在下便是长空剑门首席大弟子,江湖人称无双追影。” “哦。”东方情对面前之人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兴趣,随意应付了一下,便开口道:“拔剑。” 张黎嘴角一斜,似笑非笑,缓缓伸出手,“师弟为突破宗师冒充魔头行走江湖,法子倒是新颖,却太过冒失了些。 今天,你我师兄弟便好好过过招。 看看是你的蚀月剑法厉害,还是我的追影剑法更胜一筹。” 话音一落,王慕掉落的宝剑便飞至张黎手中。 而那机关宝剑却掉落在一旁无人问津。 显然张黎不想依仗神兵,免得让眼前这位师弟看扁了。 “原来剑魔绝情和我们掌门夫君都是天下第一大派长空剑门的弟子。” “长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都是先天绝顶,想要突破宗师,便要换个身份游历江湖。” “可是掌门夫君已经入赘咱们水月剑宗了,他突破宗师后要回去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让他走,堂堂宗师,整个昭国不过十人,水月剑宗不敢强留啊。” 战场中,张黎剑身斜指地面,开口道:“师弟,你先出招吧。” 东方情既不解释也不客套,直接往前一踏。 刹那间九道身影齐出,朝着张黎攻去。 而张黎则微微一笑,身影猛地消失不见。 战场中的两人展开激烈交锋,一阵金铁交加之声响彻水月剑宗。 东方情改良的蚀月剑法,特点有两处,急速与节奏。 在高速移动的时候有节奏的停顿,从而产生一个个幻影。 而张黎的追影剑法则是单纯的追求速度,快到轨迹无人能循。 整个水月剑宗除了同为先天绝顶的王慧芝以外,其他人根本看不到两人交手的动作。 这是一场快剑争锋。 第一百一十章 不分上下 湖底修行 战场中剑气纵横,一片狼藉。 白岩灯柱被拦腰截断,青玉砖铺就的地面到处都弥漫着如蛛网一般的裂痕。 阁楼亭宇破败调残,观赏池里的水面上零星漂浮着残缺的花叶。 此时已是夕阳暮沉,天上的雪鹰在经过此地上空之时都刻意绕道而行。 这场比试足足打了两个多时辰。 两人不约而同的收手,遥遥对立着,不言不发。 看似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但张黎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大浪。 太强了。 自己在同境之中可谓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江湖上能与自己交手而不落下风的同境武者绝不过一掌之数。 可眼前这名师弟,却能在自己全力以赴下从容应对。 每次自己爆发出绝招,对方的实力仿佛也随之提升一截。 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难道他还未真正用出过全力么。 张黎不只心神剧震,连握剑的手也在轻微颤抖。 长时间的全力比试,气力消耗太大,身体有些受不了。 反观东方情气定神闲的站在那,浮现出思索的表情,似在回味刚才的比试。 抬头看了看镜湖之上漂浮的红日。 东方情砸吧了一下嘴,转过身,身形一阵幻灭。 这个动作令张黎微微紧张了一下,随后又放松了下来。 只见火红的湖面上,一连串水花溅起朝着天际窜去。 沉默良久后,水月剑宗内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剑魔被掌门夫君打跑了。” “掌门夫君好厉害啊,他们不只剑快,人也快。” “对啊,我只听得到响声,都没看到他们的人影。” “那剑魔听说一路上挑翻了十几个门派的掌门呢,最后还是向盟主出手才击败了他。” “剑魔打不赢向盟主,也打不赢掌门夫君,那岂不是说掌门夫君跟向盟主一样强咯。” “对啊,下一次武林会盟,让掌门夫君去夺个盟主,咱们就是临图第一大派了。” “咳咳,向盟主毕竟是宗师,这个不能比的。” 王慕望着自己夫君在夕阳下的背影,一时之间竟有些痴了。 脑海中浮现两人从相遇到如今的点点滴滴。 自己是一个固执的人,无论母亲如何劝说,自己都坚持跟他在一起。 而他面对母亲的谩骂侮辱,门人的私下议论从来都不反驳,只是一个劲的对自己好。 原来他这么强,还是长空剑门的首席大弟子。 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也是呢,他毕竟是天下第一大派的人,入赘水月剑宗,免不得让人猜疑他是否别有用心。 而他应该也跟我一样,是个不求名利只为真爱之人。 明明是一代天骄,却为了我忍气吞声,真是难为他了。 “娘子,想什么呢,怎么哭了,对不起,为夫不是故意骗你的。” 不知何时张黎已经来到王慕身前,满脸关怀的看着她,并伸出手温柔的扶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王慕一头撞进张黎的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腰,满脸幸福道: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是开心才哭的。 我的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他们口中趋炎附势的赘婿。” 这事,王慧芝握着机关宝剑来到一旁,笑吟吟的对着张黎说道: “贤婿啊,刚才跟那剑魔打了那么久,累了吧,快回亭子坐着。 娘去把你爹当年存的珍酿拿出来。” 张黎一脸慌张道:“不用如此铺张,我随便喝点什么都行。” “那哪成啊,骗了为娘这么多年,今天可得罚你几杯酒。” 王慧芝脸上丝毫不见往日的挤兑之色,好像跟张黎平时关系多好似的。 说完便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慕和张黎,脸上洋溢着喜庆之色,往居所走去。 待王慧芝走远后,王慕才从张黎的怀中抬起头,一脸自责道: “黎哥,我娘一直是这个嘴脸,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往心里去。” 张黎飒然一笑,胡乱的揉了揉王慕的头发,直将王慕揉的嘴巴都嘟成了金鱼嘴。 这才柔声道:“想什么呢,她毕竟也是我娘,无论她待我怎样,我都不会怨她一丝一毫。” “黎哥你太好了。”王慕开心的将张黎死死抱住。 堂堂水月剑宗掌门,在心上人面前依旧不免一副小女儿姿态。 张黎抚摸着怀中人的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远处高耸的雪山之巅。 与此同时,东方情还在湖面上一边疾驰一边回味着今天的比试。 突然,东方情眼睛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 双脚一停,伸出手掌往前一推,真气勃然而发。 整个人顿时静止立在湖面上。 一息后,开始缓缓下沉。 身体渐渐被冰冷刺骨的湖水包裹。 “咕噜噜......” 随着头颅也完全浸入湖中,湖面上冒出一连串气泡。 绝情剑客环境副本——水中修炼。 这是某个缺德玩意随口告知东方情的修炼剧本。 东方情也是刚刚突然才想了起来。 跟王鲲在一起的五年里,王鲲便经常给东方情讲述一些闻所未闻的修炼方式。 关于水的就有很多。 比如瀑布下练剑,一剑斩断瀑布。 还有在水底练剑,一开始可以选在小溪里,然后慢慢换到江河湖海里。 等什么时候能够一剑截江分海,关于水的修炼就成了。 按理来说一般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信。 谁叫王鲲会哄会骗呢。 配上几句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这些一听就很深奥的话语。 直接就让听众变得不正常。 很荣幸,东方情不但是听众的一员,还是王鲲的头号粉丝。 越往湖底,水就越是寒冷,若不是东方情功力深厚,早就冻成冰棍了。 在巨大的水压和寒冷侵袭下,肉体开始本能的去适应。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令全身血液急速流转。 真气自行沿着经脉运转,辅予气血动力。 气血与真气急剧消耗着,来维持肉体生机。 无论是气血还是真气,两者都开始逐渐变得更加凝练,缓缓发生质变。 有些经脉是天生闭塞,寻常武者无法感知的,俗称隐脉。 但真气凝练些许过后,在高压下竟意外打通一条隐脉。 东方情的气势骤然间提升了些许,无形中往宗师境界迈出一小步。 第一百一十章 真相败露 水月之谜 水月剑宗,问心亭。 张黎破天荒的上了桌,与王慕并排坐在一起。 不知为何,那三名内门长老并没有来。 不一会,便见王慧芝笑吟吟的端着一精美的银制酒壶上了桌。 “这酒是慕儿他爹生前亲自酿的,取名冰莲酿,贤婿你可要好好尝尝。” 说罢,便站起身来,弯腰作势往张黎的酒杯里倒酒。 张黎赶忙抬手一挡,一脸拘谨道: “娘亲快坐下,我自个儿倒就行。” “你啊,还是这么见外,都是自家人大方一点。” 张黎讪讪的笑了一下。 王慧芝也不勉强,善解人意道:“那好,我先给我自个儿和慕儿倒。” “谢谢娘。”王慕笑眯眯的将自己的杯子往前推了推。 只见王慧芝一手握壶柄,一手托住壶低。 一股清澈的酒水从壶口潺潺流出,淡淡的清香弥漫,王慕鼻头微微耸动,忍不住道:“好香啊。” 王慧芝脸上笑意不减,又用同样的姿势给自己杯里满上,然后将酒壶递给张黎。 张黎恭恭敬敬的接过酒壶,往酒杯里倒。 旁边的王慕已经迫不及待的低下头,小口抿着酒。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张黎的脸色随着酒液倒入杯中,越发阴沉。 而对面的王慧芝原本欲要举杯的动作也是一顿,笑容从脸上逐渐褪去。 “为什么。” 张黎一脸疑惑且无辜的表情问道。 王慕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张黎。 “哎~”王慧芝长叹一声。 “噌” 九道寒光从张黎身后、头顶、桌下各处齐齐射来。 王慧芝虽在叹息,脸色却浮现出一抹残忍又畅快笑意。 距离如此之近,又以叹息声分散对方注意力,除非是宗师亲自,否则必死无疑。 然而事与愿违,有一件事王慧芝没有料到。 只见那九道短剑在即将刺在张黎身上的时候,突然止住。 这一刻,王慧芝不由大骇,控制短剑的真气丝明明还在,但短剑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竟纹丝不动。 “娘,我在水月剑宗也待了有些时日了,这个招数我也会,并且不比你使的差。 你还真当我是个废物赘婿啊。” 张黎冷笑一声,轻轻一扫,面前的酒杯被打翻在菜肴之上。 只见酒水接触菜肴的瞬间,便冒起一阵青烟。 “娘!你太过分了!”王慕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王慧芝。 “慕儿快逃!”王慧芝一边高喊,一边伸手去拉王慕。 然而张黎却抢先一步,来到王慕身后,单手呈爪一把捏住王慕的咽喉。 王慧芝伸出的手刹那顿住,不敢轻举妄动。 “黎哥,你在干什么。”王慕感觉到背上的大穴被张黎点住,真气凝滞,不由疑惑道。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是这副模样。 张黎莫名其妙问道:“发现了?” 语气却是那样的肯定。 王慧芝一脸阴沉,咬牙切齿道:“长空剑门首席大弟子,影剑门门主。” 张黎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 “果然我不适合搞这些阴谋诡计,一下就被你看穿了。 不过我很好奇,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王慧芝一边暗地里拼命将真气外放化丝,想要抢夺短剑,一边拖延时间道: “只要你会武功,那就不对。 不管你当初在影剑门是门主还是杂役。 慕儿他爹死的时候,你都在场,但是你没有出手相救。 就凭这一点,我都要杀你泄愤。 现在看来,你的所作所为更是应该千刀万剐。 是你杀了他,还扮做杂役混入水月剑宗。 哄骗慕儿感情,让她跟杀父仇人成亲。” 张黎一听后,一脸责备道: “你说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急什么呢。 你敞开了问该多好,我都准备好怎么狡辩了。” “黎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怕事情已经发展道这个地步,王慕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母亲所言,急忙问道。 张黎低下头,在王慕的额头亲吻了一下,一脸惆怅道: “当年我为了突破宗师,选择红尘炼心,扮做影剑门的杂役。 自然是不能动武的,那时候我也不认识你还有你爹,又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前功尽弃呢。 这个理由是不是很合情合理。” “真的吗?”王慕自欺自人道。 张黎一脸夸张的看着王慕,哭笑不得道: “当然是假的,娘子,你太好骗了。 在这个江湖上,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多跟咱娘学学,这样才不会吃亏。 你说对不对,娘。” “铛啷。” 短剑在张黎的控制纷纷掉落在地上。 王慧芝自知功力不及对方,一边想着破局的方法,一边沉声道: “别伤她,她毕竟是你妻子。 你到底想要什么。” 张黎笑了,笑的阳光灿烂,一脸不好意思道: “我在行走江湖的时候听了很多秘闻,也看过诸多野史。 相传太祖建国之时,便是从临图郡发兵的。 期间遭受了一场大败,太祖逃亡到一座名叫葫芦岛的地方,结识了初代护国王。 护国王姓王,你们也姓王。 这座岛虽然没有名字,但我有次前往雪山之巅,从上往下看。 这座岛的形状刚好像个葫芦。 崇仙境湖,仙人起舞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我猜,是一门绝世神功吧,练成之后世世代代都能拥有绝世宝体。 也就是说,这里就是初代护国王成为绝世高手的秘密所在。 我说的,对不对。” 王慧芝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呵斥道:“你从哪里听的谬言,那只是传说,根本就是假的。” 然而张黎却摇了摇头,大拇指轻轻在王慕细长白皙的脖颈摸了摸道: “看来是真的了,刚才娘子的心跳,慢了半拍。 也对,这种秘密应该是水月剑宗历代掌门口口相传。 娘,俗话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 干脆你把这秘密告诉我,让我来发扬光大咱们水月剑宗如何。” 王慧芝无奈的摇了摇头,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张黎道: “真的没有秘密,只要不伤害慕儿,整个水月剑宗任你搜查。” 张黎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你觉得这么多年我没查过么,水月剑宗的角落我都翻遍了。 看来你是死不松口了,慕儿,你告诉夫君如何。” 王慕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张黎轻叹一声,“哎~那你去死吧。” 上架感言 欢迎大家参加本期仙侠新秀——种道五万年的上架典礼。 下面有请地界祖帝洲冀郡长空府青萍县幸福乡三村八队的优秀杰出少年,也就是本书的作者:三百斤不含头。 上台讲话,掌声有请! 啪啪啪啪啪...... 咳咳~ 喂喂,好,听得到就好。 尊敬的各位读者,各位老爷。 亲爱的各位帅哥,各位美女们。 大家中午好! 时光如梭,聚焦今朝,本书又站在了崭新的起跑线上。 新的章节,新的旅程,带来新的故事,也孕育了新的伏笔和新的高潮。 本书自十二月二十四日建书以来,已经陪我们度过了整整九十七个日夜。 本书截至今日,取得了十分可喜的成绩,诸如: 累积获得一千收藏。 累积获得一百月票。 新书榜最高排名第七。 新星榜最高排名第四十三。 啪啪啪啪..... 在此,我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阳光照大地。 还要感谢诸位读者老爷和编辑大大的慧眼识珠。 从茫茫书海中一眼相中这块璞玉。 其实有些事在这里我本不应该说的。 但是! 做人不能忘本。 我想要特别感谢一下某宝客服小姐姐。 愿意将原价280元的千收五十评套餐,以九折的价格卖给我。 甚至最后在我的据理力争下,还把两块钱零头抹了。 钱不多,但却让一个扑街作者打心底感觉到社会的温暖。 效果也是相当明显的,直接让本书冲上了新书榜第七和新星榜第四十三。 原本两位数的收藏,也冲上了四位数。 有人说,这些东西都是虚的。 但我还是觉得小姐姐推销的时候说得对。 这些数据对于一本新书来说,那就代表着脸面。 人都喜欢看漂亮的脸,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读者老爷。 不买,就是不要脸。 笑的最开的那位读者老爷,说的就是你,说不定你就是我花钱买的。 这本书自开书以来反响热烈,好评如潮,读者们都争先恐后的抢着阅读。 评论区甚至发生了骇人听闻的踩踏事件,你喷我娘,我骂你爹。 父母是无辜的。 所以还请各位读者老爷文明看书,素质评论。 本书字数已经写了整整三十个w,平均日更三千一百个字。 对此,我感到无比的骄傲与自豪。 是什么东西支撑着我呢。 是你们。 是你们的鼓励与认可,给了我顽强拼搏,刻苦努力的信念。 我坚信,只要我们志存高远、脚踏实地就一定能再创佳绩,再造辉煌。 梦想在这里起航,扬帆读者们的激情和理想。 青春在这里绽放,书写作者心中的绚丽华章。 用脑洞张开梦想的翅膀。 用逻辑打造理想的天堂。 啊~ 你快听。 那上架的钟声已经敲响。 速速滑动你的大拇指,翻开新的章节。 点击订阅按钮,自动订阅按钮,打赏按钮,红包按钮。 更多惊喜后面等你,名额有限,快点行动起来吧,点慢了,就看不着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修罗战场 残忍逼供 说罢,手上微微用力,好似下一秒便要将王慕的喉咙捏碎。 “不要。”王慧芝惊慌不已,情急之下一个纵身扑向王慕,欲要将其救下。 “噌” 九道短剑猛地从地面射向一心扑向王慕的王慧芝。 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分心,王慧芝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九道利刃透体声响起。 王慕芝被一下钉在了亭顶,瞪大着双眼看着王慕,似蕴含着浓浓的不舍。 “娘!”王慕眼眶通红,悲戚高呼道。 与此同时,剑宗内的弟子们也听见呼喊声,以为是东方情趁机偷袭,纷纷往问心亭赶来。 而张黎神情淡漠的看着撕心裂肺哭喊的妻子,伸手在其周身大穴上重重点了一遍。 这下王慕除了能说话,连眼皮都不能眨一下了。 将王慕往椅子上一靠,张黎皱着眉一脸诚恳劝道: “你的门人弟子快要到了,你不说出秘密,我会挨着挨着把她们杀光。 若是杀完后你还不说,我就只能碎尸之后再慢慢折磨你了。” “你个畜生,魔头。”王慕破口大骂道。 张黎既不恼怒也不反驳,反而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纠结痛苦的表情道: “我是畜生,我是魔头,我也想改邪归正啊。 只要你说出秘密,我就会变回那个一心一意爱你如初的夫君。 娘子,你就帮帮我吧,我好痛苦的。” 然而此时的王慕心神俱伤,只是一个劲的悲坳,根本不理会张黎。 张黎眼眶逐渐泛红,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呜咽道: “你好狠的心啊,你这都不愿帮我。 果然,什么真情都是假的,亏我还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要不是你太固执,娘也不会死。 你看,她都死不瞑目诶。”· 说道最后,张黎脸上泛起了神经质的笑容,伸出手指指了指上方王慧芝的尸体。 这一下王慕彻底崩溃了。 “啊~你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掌门!” 三名内门长老脚程比较快,刚到远处,视线里便看见了被钉死的太上长老,拔出长剑纵身而来。 张黎踉跄后退两步,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失落道: “得不到秘密我才是不想活了。 我好心痛,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去活来。 哈哈哈.......来世再见。” 张黎转过身望向远方,张开双手似要拥抱整个天地。 钉住王慧芝尸体的九柄短剑骤然拔出,在张黎的操控下射向即将靠近的三名内门长老。 于此同时,王慧芝的尸体失去短剑支撑,重重落在圆桌之上,头颅就刚好朝着王慕。 这时的王慕已经麻木失声了,呆滞的看着面前死不瞑目的母亲。 水月剑宗掀起了一阵滔天杀怒。 三名内门长老并没有坚持太久,便被张黎操控的飞剑穿心而死。 数百门人弟子随后纷纷赶来,却一个个像排队待宰的猪羊倒在血泊中。 实力差距太大,根本就近不了张黎的身。 这些弟子毕竟自幼就生活在水月剑宗,对这里感情深厚。 哪怕平时私下有些勾心斗角的小动作,但此时却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向张黎。 誓要解救掌门。 王慕所坐的位置是背对着众人的,虽然看不到战况,却也能从哀嚎声,倒地声中想象到一个个弟子被绞杀。 绝望笼罩着王慕,心中涌起一股窒息感。 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剑在夜空里飞舞,吹打着树叶,发出尖厉的叫声。 惨烈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水月剑宗,沿着湖水散布开来。 湖底正在修行的东方情忽然紧了紧眉,猛地睁开双眼。 微微运劲,身躯在浮力的作用下缓缓上升。 从雪山群夹缝间吹拂而来的寒风掠过湖面,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东方情的身体匀速从湖面探了出来,直到双脚浮起,整个人平稳的踏在水面上。 转过身,看向水天相接处那亮起一盏盏红灯的小岛。 出水后听到的惨叫声更为清晰,想来是发生了大型的江湖仇杀。 东方情艺高人胆大,有心去瞧一瞧。 身形幻动,一道道涟漪扩散开来。 在水底修炼短短时间,东方情通过感知水流,体会浮力,竟意外接触到了踏水无痕的境界。 此时,水月剑宗的杀戮已经接近尾声。 数百具尸体凌乱铺在问心亭前方。 张黎的视线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整个水月剑宗的弟子,现在只有二十几个胆小之人躲在暗处瑟瑟发抖。 张黎也不急着去杀她们,而是转过身双手按在王慕靠坐的椅子上,轻声道: “能说了吗。” 一息、两息...... 张黎足足等了二十几个呼吸,也不见王慕回应。 “好,很好,娘子,夫君送你一份大礼,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看好了!” 一把将椅子转了过来,让王慕正对着那片修罗之地。 “都......死了。”王慕神经质的念叨着。 张黎长叹一声,感慨道: “是的,她们都好勇敢。 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还敢飞蛾扑火一样来救她们的掌门。 我好羡慕你拥有这么一群为你拼命的弟子。” “呵呵....呵呵....”王慕癫笑不止,泪水已经糊满了脸。 张黎侧目看了看王慕,脸上浮现出一抹心痛,伸出手轻柔擦拭着她脸庞的泪痕。 “值得吗? 为了守一个秘密,牺牲这么多人值得吗? 拥有这个秘密不过是得到一个有可能成为绝世高手的钥匙。 绝世高手又怎样,还不是个凡人,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些名利罢了。 我曾经跟你说过,名利不重要,要学会珍惜眼前人,情感羁绊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在她们眼中,你的安危比她们的性命更重要。 可你呢,你太自私了。 你为了一个秘密,放弃了多少爱你敬你的人。 你要再不说,我只有挨着挨着碎尸了,你可要想清楚。 她们为了你,死后连全尸都留不下。 你对得起她们么,莫要做一个负心人。” “我说,我说!” 癫狂的王慕声嘶力竭喊完后,便不停的呜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道出隐秘 黄雀在后 张黎脸上闪过愧疚、挣扎、心痛各种表情,张开双臂将王慕的头轻轻拥入怀里。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不要着急,等下慢慢说就是,千万别漏掉什么关键。” 王慕闭着眼,幻想这一切都是假的,时间又重新回到剑魔败去,张黎持剑傲立的那一刻。 扯着沙哑的嗓子喃喃道: “掌门一脉其实是曾经初代护国王的侍女。 受命世代守卫崇仙境湖,因为这里是护国王曾经的家乡。” 张黎听完后,将嘴凑到王慕耳边,用磁性的嗓音说道: “娘子,不会骗人就别编造谎言了。 你再用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骗我,我会做傻事的。 若这里只是家乡的话,就不是派人守护了,也不会刻意隐瞒此地,连史书都不记载。” 王慕顿了顿,颤颤巍巍道:“直到拳碎鎏虹,天刀神降,便是我们使命结束的时候。” “拳碎鎏虹,鎏虹......”张黎脑海中浮现一抹特别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忽然,张黎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后退两步,操控着九柄短剑合并为一。 只见寒光澈澈的宝剑剑身上雕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鎏虹。 张黎将宝剑放在地上,抬起拳头,用力砸下。 然而宝剑却纹丝不动。 王慕长发覆面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嘲弄。 “没用的,这把剑原本是完好的,两百年前有一任护国王来过。 一拳将其击碎,什么也没发生。 不然为何好好的一柄神兵,偏偏要弄这种机关。” 打开秘密的钥匙已经拿到,后面需要做的便是想办法解开批言。 因此张黎也不着脑,朝着王慕微微一笑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曾经的山盟海誓我都记得。 既然秘密你已经说出来了。” “我便放了你。” “你便去死吧。” 忽然,一阵疾风掠过,地上的鎏虹剑消失无踪。 “谁!” 张黎怒喝一声,朝着四周看去。 突然瞳孔一缩,只见东方情持着鎏虹剑,站在不远处的凤栖树顶端,犹如柳絮一般轻盈,正淡淡的注视着自己。 “绝情!你找死!”张黎这一刻却是显露出一股真正的疯狂之色。 多年筹划,眼看就到手了,却在最后关头被人截了胡。 这种感觉就如同舔了三年的女神终于有意夹道欢迎,醉倒在你怀中。 但就趁你上个厕所的功夫,被别人捡走,然后倾囊相授。 张黎此刻心中涌现着无边的悔恨、怨念。 当即怒吼一声,鼓动全身真气,抄起长剑。 问心亭中掀起一股强烈的劲风,张黎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很明显,他已经施展追影剑法朝着东方情攻了过去。 然而东方情连动都没动一下,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一柄长剑猛然刺穿东方情的身体,却连一点血花都没有溅出。 张黎亦是察觉到不对劲,赶忙撤了回去,并不停的在四处移动,以免停下来被偷袭。 寒风被张黎急速移动掀起的劲风扰乱。 可无论张黎怎么观察,也找不到东方情真身的踪迹。 而凤栖树顶那道幻影,还依旧在那。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张黎竟感觉幻影嘴角的嘲讽之色比之前更为浓厚。 下一刻,凤栖树顶的幻影消失不见。 东方情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问心亭,站在王慕身前,一脸冷漠的看着她道: “秘密,就请你保守住。 你背叛了护国王,下场是什么你知道么。” 王慕呆滞的看着东方情,一副随你处置的模样。 而张黎则爆发全身功力,疯狂的朝着问心亭冲来。 东方情不再多言,此女背信弃义,辜负了鲲哥祖辈对她们一家的信任,那就该死。 “噗~” 鎏虹剑一剑刺出,透体而过。 “黎.......哥~”王慕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为自己挡剑的张黎,脑子一片空白。 张黎双手死死握着鎏虹剑身,两根手指已经完全被剑气割断。 奄奄一息道:“我贪心了,我真没想过杀你。” 然后盯着东方情淡漠的眼睛道:“绝情,放了她,我替她保证,她绝不会再说出秘密。 她已经没有牵挂了。” “不行。”东方情冷漠道。 用力一刺,剑尖穿透王慕的心脏。 张黎的血顺着剑身滑入王慕体内,两者融合在一起,齐齐沿着剑尖滴落。 东方情收回鎏虹剑,一把抓住张黎的头,将整具尸体提起,然后一脚踹飞到问心亭下方。 落至水月剑宗弟子们的尸体堆中。 “张黎已死,你们出来吧。”东方情的声音回荡在水月剑宗内。 藏在暗处的弟子们一阵骚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待看到问心亭上站着的东方情和地面已经死去的张黎时,都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显然在她们心中比起大名鼎鼎的剑魔绝情,发疯了的张黎更加恐怖。 这些存活下来的弟子们修为不高,最强的不过刚刚晋升锻骨境不久,最弱的也就血肉境。 且都是未曾出过宗门历练,死人都很少见,更何况是这种场景。 纷纷扶着墙和树呕吐了起来。 东方情没有去关心她们,而是自顾自朗声道: “你们的掌门已经被张黎杀死。 她临死前委托我去将她大哥接回来,重建水月剑宗。 你们留下十人将水月剑宗清理一番,该下葬的下葬,该分尸的分尸。 另外的人跟我前去迎接你们掌门的大哥。” 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将信将疑的应了下来。 毕竟剑魔的身份白天已经被张黎叫破,是长空剑门的弟子。 如此天骄以后大概率会继任长空剑门掌门,应该不会打水月剑宗的主意。 毕竟水月剑宗除了这一岛之地,最珍贵的便是武功传承。 现如今这个情况,剑魔想要武功传承,直接抢就行了,何必绕那么多路子。 哪怕就是想要霸占水月剑宗,也可以把她们杀了,直接占领。 她们哪里知道,东方情猜测这里或许藏着对王鲲有用的东西,所以才会想去把王鲲接过来。 而留下她们的原因,一是没必要滥杀无辜,二是这里到处都是尸体,总得有人打理是不。 翌日一早。 地面除了还有血迹以外,尸体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东方情便领着十名修为最高的弟子出发,乘坐水月剑宗的小船离开小岛。 ------时-----间-----长-----河------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怀有身孕 大能寻仇 大雨还在下。 陈空坐在地窖的书桌前,将刚刚调试好的闻风倒用纸包好,放在药架上。 被郑莹强掳到此已经三个月了,陈空一开始逃了几次,但每次刚踏出府邸就被郑莹抓了回来。 到后来,陈空如同认命了一般,乖乖做起了贤夫。 洗衣做饭,为郑莹缝补衣物,收拾清洁几乎样样都做。 搞得那十几个五大三粗的仆人,整天都没有事做,只能在府里跟个傻子一样游荡,或者陪郑莹喝酒。 这里的一切都跟当年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书架、药架、草堆、铁链。 刚刚穿越至此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个不小心就会身死。 幸好这具身体的记忆中还有一部玄妙无比的朝元桩功,这才给了陈空一线生机。 陈空收回目光,不由感叹武学之奇妙。 只可惜,自己的心太冷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绪都上不来,一点突破先天的感觉都没有。 特别是自己还那么的不好骗,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暗叹一声,陈空悠悠起身,走出地窖。 院子里,郑莹手持长刀不停的挥舞着。 没有运用半分真气,雨水顺利的滴落在她的身上,将其衣衫浸透。 陈空微微一笑,走进后厨,开始掺水烧火。 不一会,一碗香喷喷的雪参莲子汤被陈空端着走出后厨,打着油纸伞来到郑莹身后。 静静的等着郑莹将一套刀法打完,这才将手中的参汤递了过去。 郑莹自然知道陈空就在她身后,停下练刀后转过身,看着递到面前的参汤微微一笑,接过来一饮而尽。 随后大气的将空碗丢到陈空手中,一把将他的腰搂住,往大厅里走去。 陈空明明比郑莹高出一个头,却反而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实在是有些违和。 大雨还在下,府邸外的声音似乎都被雨声覆盖,连陈空都听不到一丝人声。 刚进大厅,郑莹周身冒出一股白烟,衣服上的水汽被彻底蒸发。 忽然,郑莹身子晃了晃,好似生病了一般。 陈空赶忙将郑莹扶稳,伸手在其脉搏上一搭。 一息、两息...... 陈空脸色浮现出复杂的表情,似喜悦似不敢置信。 郑莹嘴角微微一勾,随即恢复平静,将手抽出,比划道:如何。 陈空好似有天大幸事降临,一脸狂喜的比划道:你有喜了,是个男孩。 郑莹点了点头,一巴掌扇在陈空脸上,双手迅速比划着: 你是不是男人,这种时候还不激动开心。 你这种人从不喜形于色,若是真的开心,你也不该有任何表情。 每当你露出其他表情的时候,你都在骗人。 陈空赶紧比划解释。 两人自相识以来第一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只见大厅中,两人似乎化身为忍者,双手犹如结印一般,快的看不清轨迹。 郑莹最后一脚将陈空踹出大厅,然后将门关上,一个人喝上了闷酒。 夜幕降临。 白天的事仿佛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两人的心里。 看来今晚陈空注定独守空房了。 红烛垂泪,陈空坐在桌前,一针一线细心的给郑莹缝补衣物。 也多亏郑莹是个女儿身,每次练功只是里面的衣物容易破损。 若是个男儿身的话,那还得了,肯定动不动的就爆衣。 陈空下意识笑了笑,随即收起表情,摸了摸下巴。 刚才,自己好像发自内心的笑了。 好尴尬啊,她一定看到了。 大厅里,郑莹喝酒的动作一顿,无声的叹了口气。 若是再这样过个几年,或许真的有用,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将酒坛往桌上一放,朗声喊道:都过来陪酒。 外面一阵鸡飞狗跳,十几个大汉老老实实的走了进来,站成一排。 郑莹往椅子上一靠,将脚抬起往桌上一搭,“再拿些酒来,坐着喝,谁喝的最少,我就送他归西。” 陈空听着耳中传来的声音,摇了摇头,继续缝补着。 需要缝补的衣服已经不剩几件了,这日子什么时候还没到头么。 就在这时,天空响起数道闷雷声。 闪电犹如蛛网般势要撕碎浓重的乌云,巨雷在云层中咆哮,似是天神的怒吼。 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来。 大雨变得更大了。 哗哗地下着,像是神明在哭泣。 陈空手中的针线蓦然一抖,不小心刺在指尖上。 迅速来到窗前,将窗打开,凝视天空。 雨比之前的大了,跟之前判断的不一样。 “原来你躲到这了,杀我赌门后辈的就是你吧。 如今武界灵气复苏,天机推算之下,你以为你逃得了? 老夫要将你拔筋炼骨,抽魂炼魄,做成人皮魂幡插在我后辈坟头上。 永世不得超生!” 云层中响起如闷雷般的怒吼声,乌云一阵翻滚化出一张人脸。 人脸的眼眶中游离着一道道金色闪电。 似有毁天灭地的威能,令人不敢直视。 陈空的心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中如神似魔的云脸。 “噗噗噗~”大厅中响起割喉的声音。 “砰。” 大厅门被磅礴的真气震碎。 郑莹一手提着染血大刀,一手提着没喝完的酒坛,一步一步走到院中。 目光冷澈的看着天上的云脸,挑衅般的将大刀举起,刀尖对准云脸。 然后举起酒坛,一大股清香醇厚的酒液流下。 郑莹仰起头,用嘴接住酒,大口吞咽了起来。 “没想到这小贼还有个姘头,刚好连你一起宰了。” 话音刚落,云中一番涌动,一根全部由云气组成的手指从天而降朝着郑莹点来。 陈空瞳孔一缩,体内的真气急速流动,五感强化到极致,开启时间神通。 一切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天空中那根云指上的指纹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内部游离的一道道闪电,似是云指的血管一般。 这是何等通天彻地的神通。 化神?大乘? 还是武道金丹或者武道元神? 哪怕开启了时间神通,在陈空眼中云指的降落速度也比自己的动作快了不知多少。 第一百一十四章 郑莹战死 心生怒火 眨眼间云指便已经快要抵达地面。 然而首当其冲的郑莹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是眼神微微凝重。 将酒坛往后一扔,宗师气势勃发,银白色的气劲冲天而起。 刹那间,整个郑府上空的雨水被蒸发一空。 府里靠近郑莹的建筑似是被飓风摧残,成块成块的瓦解,变得支离破碎。 地面上的青石板砖寸寸碎裂,仿佛失去了地心引力一般往天空缓缓飘起。 气劲与云指相撞,根本没能阻止云指一丝一毫。 仿佛云指是由万年玄铁打造,而气劲在云指面前跟青烟没有多少差别。 “葬三!” 炽烈的刀光如同弯月一般从地面升起。 光芒太盛,令陈空下意识的紧闭双眼。 但哪怕闭上了双眼,亦是头疼欲裂,好似一把锋利的刀气在切割自己的灵魂。 若是说葬一跟葬二还属于停留在真气和意境的武学之道上。 那么葬三可以说是带上了仙道色彩,拥有伤害元神魂魄的能力。 刀光与云指轰然相撞。 刹那间,天地之间仿佛出现了一颗炽白色的太阳。 一切事物都淹没在白光之中。 云指寸寸碎裂,化作一缕缕流烟,紧接着便被瞬间蒸发殆尽。 刀光冲势不减,直射云霄。 天空仿佛出现了一道大豁口,笼罩大地两月的乌云被切割开来。 一线金光照在大地上,整个郑府都沐浴在阳光之中。 陈空睁开了眼,整个人还处于晕乎乎的状态,时间神通解除。 似乎是被刚才那照亮天地的白光给打断了。 只见郑莹神色异常凝重,周身的气势还未收起。 陈空一看便知晓危机还没有解除。 脑海中不停的闪过一系列破局之法,但都被通通否决。 敌人太强了。 蝼蚁哪怕心机算尽,也伤不到巨人分毫。 轰隆隆...... 天空中再次响起闷雷声。 一道浑身散发青色光芒的法相从乌云空隙中钻了出来。 只见那法相占据小半个天空,头顶一颗巨大的黑点白面骰子缓缓转动着。 陈空虽没有强化五感,但目力也非常人能够企及,却只能依稀看见法相头颅中有一个青衫老者。 至于老者的真容似被朦胧的青光掩盖。 如此巨大的法相,远不是当初的灵门和慕窃淑能够比拟的。 天地间突然响起苍老悠远的声音,其中似乎带着一丝欣赏意味。 “竟然在宗师境界便能悟出这等斩神灭魄的刀法。 你是我这一生中见过的后辈中才情第一之人。 不,哪怕是同辈甚至是那些前辈在你这个年龄都不及你。 只要假以时日,你必定能直达武道元神境。 我武界居然有你这么一个好苗子。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但那个甘愿躲在女人身后的小子,必须死。” 郑莹脸上没有丝毫意动的表情,缓缓举起长刀,伸手抚摸刀身道: “退去,否则今日若我不死,他日必取你性命。” 陈空一听,有种无语的感觉。 现在敌强我弱,你这不是在挑衅对方么。 深吸一口气,直接破窗而出,连滚带爬的来到郑莹身旁。 “扑通。” 一下跪在地上,朝着天上不停的作揖磕头。 同时嘴里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双手不停的比划。 紧接着双手连扇自己巴掌,整个人卑微到了极致。 看着如此作态的陈空,老者开口道: “哦?杀我后辈的就是你这个哑巴。 还是个锻骨境,真是可笑,可笑。 一个区区锻骨境,杀了宗师。 到底是你天赋底蕴太强能够越阶杀人,还是老夫的后辈太废物了。 你说,你是怎么杀他的。” 陈空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自顾自的比划着,清泪鼻涕都糊了一脸。 郑莹用怪异的目光瞥了一眼陈空,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女娃子,他刚才比划的是什么意思。”老者问道。 郑莹冷漠的瞧了一眼老者,“叫你滚。” 说罢,双腿微微弯曲,随即拔地而起,携带着炽烈的白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那尊巨大的法相。 “好胆,真当我不敢杀你。” 青芒法相抬起遮天蔽日的手掌,朝着袭来的白光抓去。 陈空猛地抬头,瞪大双眼,强忍着眼睛传来的灼烧感,向天空望去。 只见郑莹双手握着长刀狠狠朝着抓来的法相巨手砍去。 百余丈长的炽白色刀芒在触碰到巨手时轰然而碎。 郑莹的紫瞳光芒骤然一暗,似乎代表着功力消耗过大。 巨手猛地一握,天空中溅起一抹血花,朝着大地坠落。 陈空仰着头,一滴血刚好落在脸颊上。 伸出手指沾了沾,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 一片碎布也翩翩落下,恰好落在陈空的身前。 碎布上面还有陈空亲手缝制的补丁。 陈空脸色阴晴不定,似在愤怒的边缘来回试探。 “这血怎么有两种味道。 原来还怀有身孕,真是可怜。” 天空中传来的话语像是往烈火上泼了一盆油一般。 陈空脸庞一阵抽搐,双眼一闭一睁,五感全开。 劲风将周遭的一切吹拂开来,通往先天的阀门好似被猛烈撞击着。 哗啦啦....... 耳中依旧响起大雨的声音。 陈空愤怒的神情顿时凝固。 鼻中传来火油燃烧的味道,以及树叶的芳香。 并且这树叶的味道自己曾经闻过,是盛产于青幽郡边境的音桃树的树叶。 音桃树的树叶上有着突出的叶脉,叶脉从叶根开始发散,在叶尖又汇聚在一起。 每当大风刮起,横向吹过叶脉的时候,音桃树就会发出悦耳的声音。 陈空还记得江长明在路过那里时还特意采摘了一把树叶。 因为这种树叶在飞行的时候,空气顺着叶脉流动,反而没有声音,且速度极快。 青幽郡可是在北方,这里却是南方。 看来,之前的猜想是对的。 陈空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差一点。 如果自己不会这种强化五感的方法,说不定就成了。 有时候想得太多也是一种烦恼,可惜了。 巨大的气压从天而降,陈空淡淡的望着犹如天幕一般按压下来的巨掌。 默默解除强化五感,伸出双手比划道: 不用浪费时间了,多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梦境破碎 回归现实 巨掌消散,天空中乌云重新聚集在一起,往大地洒下雨水。 待陈空低下头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恢复原样。 指尖上的血液渐渐褪去颜色,直至消失。 一双玉腿出现在陈空视线之中。 只见郑莹神情淡漠的站在陈空身前,双眼的紫芒忽明忽暗,竖起两根手指。 陈空记了起来,她还欠自己两个人情。 郑莹缓缓收起食指,只留一根中指对着陈空。 这不是侮辱,而是代表着人情还欠一个。 陈空点了点头,这次主要是自己的问题,人家已经尽心尽力了,当得起一个人情。 随着陈空点头,周遭的一切都亮起了绚丽的紫光,好似将整个天地都囊括其中。 陈空闭上双眼,然后睁开。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一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油然而生。 面前是一路盘旋而上的石阶,石阶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价值不菲的明珠,用于照亮。 外面的微风灌了进来,夹杂着些许湿气。 耳中依旧响着哗啦啦的雨声。 这里是赌门的私牢。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原来在自己刚走到牢房门口的时候,便中了郑莹的幻术,被拖入梦境之中。 陈空叹了口气。 怪不得在那梦境中下了两个月的雨,原来是因为她屏蔽不了我的听觉。 视线里没有郑莹的身影,应该是刚才那一瞬间就离开了。 或许她的实力真如梦境中那么强大,强到陈空根本发觉不到她的踪迹。 回头看了看满是尸体的牢房。 尸体还非常的新鲜,牢房火炬里的火油还比较充盈,应该没过多久。 此地不宜久留,陈空一边轻轻走在石阶上,一边从听觉和嗅觉来判断外面是否有人。 终于走通了石阶,来到一个宽敞的山洞。 而山洞口被水帘覆盖,陈空脚尖一点,冲出水帘,落至地面。 亭台、楼阁、假山、水榭....... 外面艳阳高照,哪里有下雨,之前以为的下雨不过是这小瀑布的声音。 梦境还是比较真实的,但在陈空眼里瑕疵太多。 在陈空的主观中,外面是下雨的。 但郑莹一开始不知道,所以两人刚见面的时候,郑莹明明没用真气却依旧不会被雨水打湿。 因为在她创建的梦境中,根本没有下雨。 后面或许是从陈空的行为中看出了什么,她才改了过来。 这只是一点,还有一点便是:太安静了。 无论是在庄园还是路上以及郑府里,根本听不到有其他人的说话声。 陈空一路上也没有见到其他活人。 这或许是精力有限,要模拟出真实的场景,太耗心神。 也或许是郑莹根本没想到陈空那么细心,听觉那么敏锐。 若是换做其他武者,估计是瞧不出半点破绽。 毕竟就连触感都那么的真实....... 陈空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甩去,再想下去,就出不来了。 正前方躺着一具尸体,陈空一眼便看出死者是江长明。 尸体旁边的地面上还摆放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看来他是被郑莹随手杀了的。 死得有点冤啊。 陈空伸手一吸,册子落入手中,很是轻薄。 封面是用鲜血书画的三个大字:三生经。 这应该是郑莹留下的,莫非她说的还人情,不是梦境,而是这本书。 名字倒是跟佛经很像,应该是一本武功秘籍,或许对自己晋升先天有所帮助。 不然郑莹也不会刻意留下来。 看来在郑莹眼中,这本书定然能帮自己晋升先天,不然她也不会那么肯定的认为能还掉一个人情。 将册子塞入怀中,心中涌起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下一步,得逃了。 如今天地大变,说不定赌门的先辈们真有所谓的天机推算之道。 先试试逃不逃得掉,若是逃不掉的话。 只能下跪求饶,卖惨博取同情心了。 这个世界,想活下去也太难了。 陈空揉了揉太阳穴,一阵微风拂过,身影消失无踪。 赌门的私牢并非在无夜城中,而是在郊外。 人烟着实有些稀少,一路上倒也能看见一些担着扁担赶路的农夫。 陈空沿着官道旁的山脉一边飞速行进,一边震动自己的脸部血肉,将被烙铁烙印的痕迹给修复。 伸手轻抚头顶,头发犹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浮屠寺回不去了,祖帝洲不能待了,万一浮屠寺的高僧与赌门先辈认识。 那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 如今只能想办法去修仙界了。 陈空不知道的是,郑莹也打算前往修仙界,并且就在自己的前方。 当然,两人实力不同,脚程快慢也不一样。 陈空还在青幽郡内,而郑莹已经到达了青上郡,再穿过两个郡便是界海。 此时,七情圣地。 一名红衣青年靠在太师椅上,一边摇着摇扇,一边嘴里哼唱着戏曲。 “兀那老贼~ 休伤我儿~ 铛铛铛,哼哼哈咦~” 此时,一位青衣老者毕恭毕敬的来到红衣青年身旁,双手一呈道: “尊者,这是弟子后辈太史承的请假条。” “咳咳。” 红衣青年正值兴头被人打断,不爽的轻咳一声,也不去接那请假条,黑着脸呵斥道: “不是已经通知下去了吗,再过几个月圣地大开,所有人都可以前往俗世。 就~如此滴~急~呀呀呀~不可耐~” 说着说着,又唱了起来。 青衣老者轻声解释道: “这太史承六十年前才入的圣地,他说他最近心血来潮。 尊者你也知道,弟子跟俗世后辈的血缘淡了,已经感知不到什么了。 但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让太史承向尊者您请假。” 红衣青年一听,猛地坐起身来,一脸正色的点头道: “哦?可是有人~伤了他儿~呀呀呀~” 青衣老者摇了摇头,“他膝下只有一女,不过好像听说给他生了个外孙。” “我乃~圣地尊者,岂是~不通人情之人~哇呀呀呀呀~” 唱罢,红衣青年轻轻一挥手,那请假条上便印上了特殊印记。 “去罢~” “多谢尊者。”青衣老者恭敬的鞠了一躬,这才快步往外走去。 红衣青年摇了摇头,继续躺回太师椅上,从旁边的石桌上拿起一本名为《祖帝经典语录》的书。 翻至上次看到的地方,拍着大腿唱道: “路漫漫兮其修远,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哎哎哎哎哎~” 第一百一十六章 北斗古城 强闯关卡 北斗古城位于祖帝洲北海岸线,整个祖帝洲最大的码头武昌门便坐落于此。 北斗古城原本只是一个小村庄,自五万年前两界融合,祖帝洲时有前往修仙界的武者。 因此这个小村庄也日渐繁华了起来,成为大名鼎鼎的北斗古城。 城内许多建筑还保留着古韵,到处都有文人墨客留下的诗词,多以怀念故人为主。 现如今两界能量屏障消失,灵气从界海向祖帝洲弥漫而来,北斗古城更是成为祖帝洲的门户。 武昌门下站着十余个气度不凡,身着淡黄衣衫的青年男女。 他们都是七情圣地派来维持武昌门秩序的外门弟子。 距离屏障消失才没过几日,灵气都还未涌至祖帝洲,也就没有修仙者横渡界海到达此地。 曾有人算过,以金丹修士御剑飞行的速度,不眠不休跨越界海需要三年。 元婴修士则需要一年。 但修士毕竟体内灵气有限,哪怕带足灵石随时补充,也没有足够的精力支持长时间飞行。 界海无涯,海中妖兽横行,且少有浮岛。 因此除了化神与大乘修士,其他境界的修士想要来祖帝洲,只能乘坐价格昂贵的飞舟。 而飞舟的速度一般略高于元婴修士,但也要数月之后武昌门才会迎来第一批修仙者。 到那个时候,在这里维持秩序的便不再是七情圣地的外门弟子,而是内门弟子,甚至是长老。 “奉圣地旨意,外出人士需排队登记。”白斩站在路口处大声吆喝着。 穿着各异的武者们有序的排着队,交纳昂贵的船费后,便依次登上飞舟。 这些飞舟都是圣地所有,毕竟祖帝洲是没有灵石和灵器的。 这些飞舟都停靠在武昌门的海岸,根据大小和速度的不同,价位也是各有差异。 “什么名字。” “于包天。” “何等修为,哪门哪派。” “先天,散人。” “把头发撩开。” “过去吧,下一位。” “后面的,退后一点,不要挤,别踩黄线。” 这些弟子中,四人负责登记,其他人都在边上无所事事。 白斩入门较晚,再加上颜值不错,平日颇受师姐们的照顾。 因此枯燥的登记任务也就没有安排他。 “站住!”忽然,登记的方向传来一声厉喝。 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了过去。 只见已经登记完毕的中年男子脚步一顿,回过头一脸迷茫道: “小兄弟,还有事么。” “撕下你的人皮面具,立刻!” “小兄弟,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懂。” “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们把你拿下,亲手撕开。” 中年男子瞧了瞧四周,然后轻声一笑道: “小兄弟,江湖险恶啊。 人为什么出生就有两只眼睛。 就是在关键时刻,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免得惹上祸事。” 轰~一股宗师气势迸发开来,压在众人心头令人喘不过气。 只见中年男子嘴角微微勾勒道:“现在,我可以走了么。” 那名圣地弟子原本严肃的神情立马缓和了下来,谄媚笑道:“前辈慢走。” 中年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了句:“识时务。” 然后转身往飞舟走去。 忽然,男子神色一变,整个人消失不见。 “咔。” 一声脆响。 那名圣地弟子怔怔看着手心里空空如也,心道遭了。 “小杂种,做人得言而有信,都说好了让我走,还想私下里叫人。” 耳畔传来中年男子的余音。 “咔、咔、咔.......” 一连串的玉石破碎声响起。 包括白斩在内的十余名圣地弟子只觉一阵劲风吹过,赶忙伸手摸入怀中。 却发现圣地交予他们的传讯珠不见了。 眨眼间,男子便回到了原地,当着众人的面松开手掌,银白色粉末被洒在地上。 “你们这些圣地弟子一个个眼高手低,连对强者最起码的畏惧都没了。 我都还没走呢,你们就敢当着我的面传讯。 你们不是想看我的真面目嘛,行啊,我就让你们看看。” “撕拉~” 人皮面具被撕下,露出一张苍老枯瘦的面孔。 众人心中纷纷一沉。 虽大家都没亲眼见过此人,但几乎每个城镇的城门处都贴着有此人的通缉令。 临图郡丐帮分舵副舵主,余光耀。 听闻此人倒卖幼童,逼良为娼的事被稽查司察觉。 当提刑司人马找上门时,此人已音讯全无。 原来是想要逃离祖帝洲。 余光耀看着众人惊骇的表情,阴沉沉的笑道: “看来都认得老夫啊,那只有送你们上路了。 放心,老夫的拳头很快的。” “宗师又如何,大家一起上,弄死他。”人群中传出一声怒喝。 武者的脾气再温和也比普通人暴躁,哪会怕人言语恐吓。 数十名武者齐齐出手,朝着余光耀杀去。 这种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白斩身为圣地弟子,心中也对宗师没什么畏惧感。 毕竟在圣地之中,宗师遍地走,也就是个普通内门弟子罢了。 当即拔剑朝着余光耀杀去,观其气势,赫然亦是先天境界。 面对来势汹汹的众人,余光耀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 正好,在老夫离开之前,痛痛快快的杀一场。 当即鼓动全身功力,一拳打在临近的圣地弟子胸膛,透体而过。 武昌门下一阵刀光剑影,鲜血四溅。 但众人哪怕仗着人数优势,也奈何不得余光耀,反而被对方犹如杀鸡屠狗般一拳打穿一个。 在连杀十余人后,众人气势褪去,拔腿就跑。 包括白斩等仅存的几名圣地弟子也不傻,看出实力差距太大,也拼命往古城方向跑去。 见状,余光耀狞笑道:“跑?” 当即单脚用力一跺,地砖破碎,弹起密密麻麻的石块。 鞭腿横扫,石块冒着火星飞射而出。 “砰砰砰.....” 所有的武者全部被击中穴道,倒地不起。 白斩趴在地上,双手拼命撑地,想要反转过来。 哪怕是死,也要瞪着对方。 自己还是太弱了,在宗师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也不知小师妹怎么样了。 没想到那日一别,竟是永远。 若是能再见她一眼多好。 不行,我在元华的坟前发过誓,我要替她好好照顾小师妹。 我不能死! 给我起来! 白斩咬着牙,拼命的控制失去大半知觉的双臂,将撑了起来。 “嘭。” 却是左臂突然失去力量,导致平衡打破,整个人仰躺在地。 还是不行么。 白斩看着犹如被清洗过的湛蓝天空,彻底放弃挣扎。 “噗~” “噗~” 余光耀从一个个倒地的武者身边走过,一脚踩爆一个脑袋。 隔着老远,白斩脸上也溅上了几滴血。 武者也是人,在生死关头也如普通人一样恐惧。 好几个人都开始大小便失禁。 场上弥漫着血腥味和尿骚味。 忽然,一双笔直的长腿出现在白斩的视线当中。 白斩的视线顺着长腿往上看去。 “我是在做梦吗,还是已经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半刀斩杀 白斩借钱 来人正是打算前往修仙界的郑莹。 只见郑莹微微低头一撇躺在地上犹如死狗一样的白斩,冷漠道:“滚起来。” 说罢伸手一指,指尖一道真气射入白斩体内,将其被封闭的经脉打通。 “小师妹!真的是你!”白斩赶忙爬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想要拥抱郑莹。 “嘭。” 白斩被一脚踹飞七八丈,还是以脸着地。 尘土飞扬,经过一阵脸刹后,整个人抽搐了一下,这才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 能修炼到宗师之人不可能是蠢货。 余光耀虽见郑莹年轻貌美,但也不敢起什么歪心思。 刚才郑莹是如何出现的,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 特别是在此人出现的瞬间,自己便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 这女子不简单,看那圣地弟子的表情,说不定圣地的内门弟子。 若真是内门弟子还好,那也只是个宗师罢了。 怕就怕,对方是个驻颜有术的老怪物。 余光耀心思急转,脸上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道: “小姑娘,刚才老夫一时冲动,跟这些小友起了点小摩擦。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们身为小辈,冒犯了我。 你也知道宗师不可轻辱,所以我便略施惩戒。 不过既然此人与你是旧识,那老夫便卖你个面子。 这件事就此作罢,不再追究。 你看如何。” 郑莹斜眼瞧了余光耀一眼,嘴角微微冷笑,大步朝着余光耀走去。 右手缓缓摸上刀柄,将余光耀的气机锁定。 余光耀猛地心头一震,这是宗师武者本能的心头警兆。 当即暗自运转功力,笑容略显僵硬道:“小姑娘,江湖是和气生财,不是打打杀杀。 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岂不美哉。” 郑莹也不回话,径直来到余光耀身前三丈处,宗师气势全开。 周围躺在地上的武者们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威压,直接大口喷血,犹如一道道血红色喷泉一般。 郑莹没有理会这些武者,反正这些人比虎还壮,吐点血也死不了。 瞧着犹如惊弓之鸟的余光耀冷冷道:“跪下,留你全尸。” 此时郑莹腰间的长刀已经开始疯狂颤抖,似想要脱离刀鞘,渴饮敌血一般。 她出刀我挡不住! 余光耀心神剧震,这就是圣地弟子么,还未动手,就知道自己必输无疑。 双腿弯曲,一下跪在地上,双手趴俯,一边将头缓缓往下磕,一边惨笑道: “我这一生作恶多端,自知不得好死,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姑娘,待我死后,还请让人将我尸体埋在.......” “轰~” 原地炸出一个深坑。 余光耀猛地弹射而出,全身功力尽皆灌入右手。 右手好像是被高温烘烤过一般,红的发亮。 一拳砸向好似已经放松警惕的郑莹。 “噌。” 武者们只感觉天地一亮,短暂失去了视觉。 银白色的匹炼眨眼之间便消失于天际。 白斩茫然的看着场中作出出拳姿势的余光耀,以及刀出一半的郑莹。 “唰。” 郑莹一把将长刀按回刀鞘,抬步从余光耀身旁走过。 “嘭!”远方的海面上炸起百丈巨浪。 “咕噜咕噜。” 余光耀的头颅从脖颈处掉落,摔在地面翻滚了几圈。 神情还凝固在死前的那一刻,疯狂而又狰狞。 白斩看了眼地上的头颅,又看向已经走到飞舟前的郑莹,立马奔了过去。 “小师妹,等等我。” 刚才一直躲在飞舟里的掌舵们也纷纷探出了头,热情的招呼郑莹。 想要让这个实力强悍的女侠乘坐自己的飞舟,这样路上也能安全一些。 然而郑莹没有理会他们,掏出怀中的定星盘。 辨别了一下方向,一个纵身飞入海中。 飞跃百余丈距离,然后稳稳的踏在海面上。 竟是一丝涟漪都未起。 双脚不动,身形就自行往前急射而去。 好像是在冰面上滑行一般。 这一招可让岸上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世界观都被颠覆掉了。 “小师妹!”白斩呐喊一声,看着宁静无人的海面,无比失落。 日思夜想,最后等来的不过是短暂的背影。 “这位师兄要乘舟么。”一名飞舟掌舵弱弱的问道。 这些飞舟掌舵都是七情圣地招收的备选弟子,因天资实力不足,所以被安排来驾驶飞舟。 白斩叹了口气,随后目光坚定道:“要。” 掌舵脸上浮现起热情的笑容道:“十万两一人,圣地弟子八折。” 说完,等了半天都不见白斩回话。 抬头一看,只见白斩涨红了脸,从牙齿缝间吐出三个字:“这么贵。” 掌舵热情退却,但也不敢露出鄙视的表情,“我这艘是贵族舱,要不师兄坐平民舱挤一挤?” “多少。” “一万。” “算了。” 白斩心中憋屈不已,忿忿的一甩手,转身去给倒地的武者们解穴。 起身的武者们朝着白斩等圣地弟子抱了抱拳,狼狈的朝着北斗古城走去。 毕竟界海处处危险,还是把伤养好了再说。 几名圣地弟子来到余光耀的尸体处,蹲下身,纷纷探出手在其尸身上摸索了一阵。 “找到什么没。” “没有。” “我这也没有。” “钱财应该是被那女侠取走了。” “今天大家都受了伤,咱们先回古城,让另一队人来值班。”有人提议道。 众人纷纷应和,神情落寞的往北斗古城走去。 路上,一名资历颇大的圣地弟子来到失魂落寞的白斩身旁,悄声问道: “白斩师弟,刚才那位女侠是你旧识?” “嗯。”白斩点了点头。 “我还听你叫她小师妹,我记得白斩师弟是忘情剑派出生,看来忘情剑派出了个了不起的弟子啊。” 白斩又点了点头,总不能说你们搞错了,她是我在圣罗宗的小师妹。 我其实是魔宗派到忘情剑派的卧底。 突然,白斩想到了什么,一脸踌躇道:“侯师兄,师弟有事想跟你商量。” 侯师兄爽快一笑道:“别支支吾吾的,有事直说就是,刚才可是你的师妹救了我们。 救命之恩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别客气。” “借钱。” ....... 只见侯师兄左看看右瞧瞧,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偷偷从怀中取出一小袋银子道: “最近你柯师姐管得严,这是师兄藏的八十二两私房钱,啥也不说了,你拿去了。” “这......”白斩语结。 侯师兄眉头一皱,“怎么,不够啊。 不够的话,等咱们回去,我从你柯师姐那偷一点。 这些钱你先拿着,你还差多少。” 白斩一脸感激的将侯师兄的钱袋子推了回去,随后落寞道:“我这还差九千两。” 侯师兄一脸震惊,随后强颜欢笑道: “没事,不就九千两嘛,看把你愁眉苦脸的。 师兄一定要帮你。” 随后侯师兄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诸位,白师弟有急事处理,需要九千两白银。 我提议呢,大家一起把这钱凑一凑。 毕竟人家小师妹才救了我们的命。 做人呐,要知恩图报。” 众人一听,立马激动的举起手高喊。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出三十两。” “大恩不言谢,我出六十两。” “同门之谊大于天,我出十五两,这是我全部身家了。” ...... 最终,大家用嘴巴凑出了四百多两,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把钱掏出来。 白斩一脸感激道:“诸位师兄师姐不必如此,这钱我自己想办法就是,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侯师兄长叹一声,拍了拍白斩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大家都是同门,这段时间我们都一起帮你想办法,别着急。” 白斩心中感动无比,没想到这些师兄师姐待人如此真诚,强忍着感动的泪水呜咽道:“嗯~” 一行人三两结伴,继续往古城走去。 走在最后面的两人,似乎私交甚好,一路上侃侃而谈。 “张兄,前几天我不是还看你参加拍卖会么,怎么钱都花完了。” “诶,钱我有,八万八的蟠龙金剑,我大前天一口气买了两,价都懒得还。” “那你怎么不给白师弟借钱呢。” “我怕他还不上。 再说了,谁叫他整天不是练剑就是在那发呆,也不想办法捞捞油。 现在缺钱了就知道借,他明显是想借钱去修仙界。 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嘛,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再说了,救我们的是他师妹,又不是他。 你不也没借么。” “侯师兄那点算盘谁不知道,鼓动大家凑钱,那白师弟能记得大家啊,还不是只记得住他。 圣地里长老已经分析过了,这两界相通,修仙界的灵石再珍贵那只要有灵气,就会再生。 黄金白银挖一点少一点,妥妥的硬通货,会增值的。 我就这点家底,可不能这么败了。” “对了,你刚才从那尸体身上抢到了多少。” “三千。” “这么少!” “你抢到多少。” “我只抢到了五千。” “真的?” “我还会骗你嘛。” “见者有份,张兄你是不是该给小弟我分一千啊。” “那是自然。”说罢,男子将手摸入怀中掏了掏。 掏了半天,两人忽然相视一笑,气氛略显尴尬。 男子一脸无奈的取出一张一万两银钞交给另一人。 实在是没有零钱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结伴而行 照见三生 翌日,北斗古城,丐帮分舵。 白斩手持毛笔正在一张单子上书写着。 旁边站着一位丐帮弟子,弯着腰给白斩指正着填写事项。 “姓名、年龄、修为、所属宗门。” “填这里,对对对。” “等额本金,等额本息这里我建议你填等额本金,这样还钱压力小一点。” “仔细看一下注意事项,信誉贷月利五分,也就是你每月的利息是五百两。” “这里签字,字迹不能潦草。” 待白斩签上大名后,丐帮弟子拿起纸张,走进后堂,交给副舵主审核。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只见一带着翡翠扳指,腰缠金缕腰带的大汉拿着纸张走了出来。 坐在白斩的对面,微笑道: “白公子,你的情况我们也了解了,但是你的审核没有通过,这个钱下不了。” “为什么。”白斩皱眉询问道。 大汉伸手虚按一下,示意白斩稍安勿躁,然后将纸张放在桌上,指道: “你看,你在用途这一栏写的是乘坐飞舟,你是要去修仙界吗?” “没错。”白斩点了点头道。 大汉缩回手,转了转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道: “这就不行了,到时候你还不上钱,或是在修仙界那边出什么意外,我们这钱怎么收啊。 我们总不可能跑到圣地去泼粪吧,那可就真的是找屎了。 风险实在太大,这单我们丐帮不接。” 白斩心底一沉,沉声道:“以我圣地弟子的名誉担保都不行么。” 大汉摇了摇头,将纸张收了起来,然后用火折子点燃道: “江湖就是这么现实,名誉值几个钱,除非你有可以抵押的资产,或者是有其他圣地弟子为你担保。” 白斩沉默良久,脸上浮现出些许红晕,小声道:“你们不是有那个么。” “什么?”大汉疑惑道。 白斩轻咳一声,四下瞧了瞧,将头伸了过去,悄声道:“我就是听说,你们有专门的画师,我脱光衣服你们画几幅,要是我不还钱,你们就把画像散出去。” 大汉恍然大悟,笑着指了指白斩道: “你是说裸贷啊,白公子,你要是个女儿身,我们或许会如此考虑。 但你毕竟是男的,散出去也没有人看。 多一坨肉,看着多辣眼睛啊。” 白斩落寞的点了点头,朝着大汉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大汉连忙起身将白斩送至门口,看着白斩渐行渐远的背影,招手道:“白公子慢走啊,以后若是有抵押物,急需用钱随时来找我,首月免息哈。” 白斩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为了钱发愁。 堂堂圣地弟子,先天高手,连一万两都没有,说出去恐会让人笑掉大牙。 这也怪白斩自己平日里就知道老老实实修炼。 觉得那些师兄师姐到处搞副业,简直是因小失大,不务正业。 结果到了关键时候,才发现钱这么重要。 看了看天色,现在该自己前往武昌门值守了,再不赶快点,迟到的话,影响不太好。 当即长舒一口气,加快脚步往武昌门赶去。 此时,陈空刚刚踏入北斗古城。 连日奔波实在是有些劳累。 但事关性命,也不敢多作停留,反正等上了飞舟有的是时间休息。 不过在走之前,还得准备一些东西。 在古城中买了一叠白纸,跟几只能够随身携带的碳笔。 毕竟修仙界是什么样,陈空也不知晓。 俗话说得好,水太深,风太大,没有实力,少说话。 聋哑人的身份,还是能帮自己抵挡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携带纸笔只是为了必要的交流罢了。 顺便将郑莹给的三生经拆分成数十段,镶嵌在往生经的内容里,抄写在纸张上。 待上了飞舟之后,陈空也可以安安静静的琢磨。 这样别人就算看见了,也只会认为是佛经。 当陈空来到武昌门的时候,这里已经排起队,人倒也不多,二十多个罢了。 陈空默默的排在最后,至于在维持秩序的白斩,陈空并不想跟他打招呼。 原因便是不熟。 可陈空不去找白斩,却拦不住白斩看见了他。 只见白斩眼睛一亮,赶忙来到陈空身旁,一脸激动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小师妹都走了。” 毕竟在白斩的记忆里,陈空可是郑莹的兄长,而郑莹逃离了圣罗宗,陈空则被抓到了浮屠寺。 没想到陈空还活着,并且看其一头乌黑的头发,显然还了俗。 也对,浮屠寺也不养闲人,陈空这种废柴,不收才是正常的。 陈空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白斩,忽然一脸的惊喜,像是刚刚记起来。 一顿手舞足蹈,见白斩一脸茫然的模样,又从怀里取出纸笔,写道: 好久不见。 白斩见陈空来此,忽然想到了什么,夺过纸笔“唰唰唰”写道: 郑莹已经去了修仙界,刚好我也打算去,咱们同路如何。 陈空点了点头,显得非常开心。 白斩一把将陈空拉出队伍,直接往飞舟处走去,并朝着在做登记的同门说道: “这是我朋友,他跟我一起坐飞舟。” “白师弟一路走好。”同门朝着白斩抱了抱拳。 反正再过不久圣地大开,所有人都可以随意入世,白斩想走也没人会去拦。 白斩拉着来到飞舟停靠处。 寻到平民舱飞舟的掌舵面前说道:“两个人。” 掌舵点了点头,回道:“一人一万五千两,圣地弟子七折就是一万零五百两,总共两万五千五百两。” 白斩点了点头,用笔在纸上写道:两万五千五百两一个人,我是圣地弟子所以免费。 陈空也没想到这么贵,但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钱财的时候,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从怀中掏出三万两交到白斩手中。 白斩接过银钞,脸上闪过一丝羞愧,然后递给了掌舵。 “两位请上舟。”掌舵将零钱找给陈空后,热情伸手,示意两人上舟。 就在这时,天际出现一个小黑点。 众人都还没发现,但陈空却是已经看清来人的模样。 跟那个赌门门主的儿子长得有七分相似。 陈空赶紧一把拉住白斩,上了飞舟躲进船舱中。 白斩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想。 而天边那个黑点越来越近,众人也看见了。 只见来人踩在一张巨大的牌九上,从众人上空急掠而过,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很显然,来人是修行了仙道,那么几乎可以肯定的说,武道修为至少都是大宗师境界。 毕竟只有大宗师才能灵根自生。 在船舱中低头看书的陈空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出现梦境中的情况。 若是对方真有什么推算天机的办法,那自己就凶多吉少了。 陈空瞥了眼旁边颇为兴奋的白斩,用笔在纸上写道:你听说过天机推算么。 白斩看了一眼,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点了点头。 陈空紧接着在纸上写道:怎么算的。 白斩摇了摇头,拿过笔在纸上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然而陈空只是摇了摇头,拿起写满了经文的纸上看了起来。 白斩只是微微一瞧内容,便兴致缺缺。 还俗了还看什么佛经。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便到了酉时。 船舱里的又陆续上来数人,显然现在还没到旺季,要前往修仙界的武者并不多。 掌舵进了船舱,一边从过道走过,一边朗声念道: “诸位还请回到各自的位置坐好,飞舟马上起航,等平稳下来便可以前往甲板赏景。 飞舟上提供每日两餐,不含酒水。 若是有需要酒水以及额外食物的旅者,可以向我购买。 本次飞行的终点站是仙皇洲太虚古城,位于三大皇朝交界处,乃东胜州长空仙门管辖之地。 预计时间九到十个月,中途会在界海上的三座小岛停留补给。 祝诸位旅途愉快。” 说罢,便进入过头尽头的一间小型密室。 不一会,飞舟便无风自起,脱离水面悬浮在空中,并缓慢掉头。 待飞舟头部对准了方向后,一股极其强劲的推背感油然而生。 飞舟化作一抹流光射向天际。 船舱颇大,中间有一条通往甲板和操控室的过道。 过道两边是乘客休息的地方,用坚硬的玄铁作为隔板。 每个人仅有方寸空间,一个坐塌,一张矮桌。 面对过道的方向可以拉下帘子,用以遮挡。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没有窗户,照明全靠头顶的明珠,想要看风景还得去甲板上。 也无需担心罡风吹拂,因为这种飞舟都是用灵石驱动,一经发动便会升起防御力极强的灵气罩。 不一会,推背感明显消失,一众武者都迫不及待的离开船舱前往甲板欣赏风景。 连白斩都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只余陈空一人留在船舱内,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佛经,心中大骇不已。 这郑莹到底得到了何种奇遇,居然有这种玄妙经书。 仅仅粗略的看了一遍,陈空虽没领悟具体用法,但也知晓了此经的大致用途。 斗转星移,轮回逆转。 斩神移魄,照见三生。 只可惜这三生经似是残篇。 这也正常,如此惊世骇俗的功法,又怎能轻易交给别人。 郑莹能将此经书的残篇交给自己,已经不能说是重情重义了,简直不把自己当外人。 陈空抿了抿嘴,突破先天的办法自己寻了如此之久。 但就光靠这本经书而言,方法就有两种。 第一种是轮回过去,觉醒前世之谜,以前世感悟助今世破镜。 第二种便是自斩念头,将情感斩掉。 这种方法并不会让人变成绝情绝性之人,斩掉全部情感后,人就如婴儿一样,拥有赤子之心。 当然,这是可以控制的,不一定要将情感全部斩掉,可以只斩一部分。 但也有缺陷,斩掉的情感需要寄托在能够承载神魂的天材地宝上。 可能这是天道法则,情感与记忆相生相伴,若是情感消失,那么那一段的自身记忆也会消失。 所以情感念头只能斩下寄托,不能任其消散。 并且寄托情感的天材地宝要好好保管,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若是被他人窃取了这部分情感,那别人也能得到这段情感所对应的记忆。 这对于陈空来说,就有点难以抉择了。 轮回过去,不一定有用,因为自己前世的记忆没有丢。 而且正是因为自己的前世记忆,才会让现如今的自己突破不了先天。 还有,轮回过去的话,命运岂不是改变了,说不定就出什么不可预料的差池。 为了保险起见,陈空并不打算用这招。 至于自斩情感,还得好好思量一下了,得想个万全之策,毕竟自己的秘密太多了。 无论是穿越,还是朝元桩功,以及身上背负的人命都不能让他人知晓。 轻吐一口气,陈空一边学习三生经,一边开始思量起解决方法。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灵气初显 搜魂寻凶 飞舟行驶在茫茫界海上空,经过数日,已经离祖帝洲不知多远。 空气中出现了一种新的物质——灵气。 并且正如迷雾一般朝着祖帝洲弥漫而去。 陈空忽然觉得一阵轻松,现在正是日暮时分,见许多人都去了甲板看日落,便收起经书起身去甲板看看。 飞舟的甲板颇大,二十多个人站在上面依旧显得空旷。 陈空来到边缘,往下看去。 茫茫云海阻隔了下面的风景,不过这并不能阻挡陈空的视线。 陈空很是轻易的便看见了蔚蓝的海水,以及海水中浮游的鱼虾。 微微强化了一下五感,海中更深层的妖兽也呈现在陈空的眼中。 当飞舟从天上飞过的时候,这些妖兽明显都有所察觉,只不过没有作出什么反应。 忽然,陈空看见深海中两头巨大的妖兽在厮杀。 只不过厮杀似乎已经到了尾声,一头模样像蛟的妖兽将一头模样像虎鲸的妖兽缠绕,张大了嘴狠狠在其身上撕咬。 鲜血刚刚溢出,便连同海水被吸入蛟的口中。 这本与陈空无关。 但陈空却发现了一件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虎鲸的体内缓缓飘出。 陈空加大五感强化,视觉接受的光的波长被双向延伸,终于看清了那个东西。 魂魄! 这东西只能是魂魄了,并且在陈空的眼中,这魂魄是蓝紫色的。 很明显这魂魄是虚幻的东西,不受海水的影响,安安静静的呆在那,双目浑噩。 而那只蛟也根本没有注意到魂魄。 因为灵气的缘故么,也不知我杀得那些人,他们是否还有魂魄残留。 陈空深深的看了一眼下方,便离开甲板,回到船舱。 两个时辰后。 无夜城上方划过一抹流星,直直坠入赌门总部。 “何人胆敢强闯赌门。”一身素衣的高劲来到广场中,目光紧紧盯着来人。 很快,上百身披麻衣的赌门弟子便将来人团团围住。 然而来人却根本没有看他们,目光全在前方灵堂中安放的棺材上。 “爹!” 门主夫人从灵堂内奔出,一头扎进来人的怀里。 “死了,斌儿死了,相公也死了。”门主夫人哭的梨花带雨。 来人正是门主夫人的父亲,赌门的老门主,七情圣地真传弟子——阎盂。 “拜见老门主。”高劲率领一众门人纷纷跪地拜道。 阎盂没有理会他们,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目光冷若冰霜。 鹤飞廉死了自己没太大感觉,但自己未曾见面的外孙也死了。 阎盂只感觉胸中憋着一股恶气,好似快要炸裂一般。 但女儿如今这副模样,阎盂也只有将这口气咽下去,安慰道:“没事了,爹回来了,让我看看斌儿。” 说罢,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往灵堂走去。 高劲赶忙朝着众人挥了挥手,门人都自觉列成两排,迎接阎盂。 阎盂一步一步来到灵堂内的棺材旁,低头瞧去。 看着两副棺材中躺着的女婿外孙,伸出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湿润,惆怅的叹了口气道: “你们安心去吧,仇我会替你们报的。” “爹,这事起因全怪我,是我让斌儿去金沙郡历练的,谁知道.......呜呜......我对不起他们。” “莫要自责,有些东西是注定的,只能说他们命中有此一劫,只不过没逃过罢了。 具体情况,你给爹说说。” “嗯,也就是说杀死飞廉的人很可能是那浮屠寺弟子,或者是他的同门。 并且此人跟斌儿的死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没错。” “牢房里的尸体你们动了没有。” “在没抓住凶手前,那些尸体都没人动,包括死在入口处的那具。” “好,我现在就去看看,真凶到底是谁。 此事你不用管了,你们继续在此为斌儿和飞廉守灵。” 说罢,阎盂掐了一个法诀,袖口中射出一张牌九,迎风变大,悬浮在广场中。 阎盂脚尖一点,跃上牌九,刹那间便消失无影。 顷刻间,便来到郊外的庄园。 阎盂落下牌九,第一眼便看见了江长明的尸体。 当即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柄煞气凌冽的黑色长幡。 黑色长幡一挥,整个庄园便阴风阵阵,恶吼连连。 长幡上吹出一股强劲的黑风,阎盂又取出几颗灵石捏碎,顿时灵气四溢。 黑风携裹着灵气吹过江长明的尸体,只见一虚幻的魂魄被黑风吹起。 紧接着阎盂法诀一变,黑风穿过飞瀑、石阶,顺利的进入牢房中一阵肆虐。 不一会,黑风从飞瀑后钻了出来,风中尽是浑噩的魂魄,犹如忘川河一般。 阎盂一把握住长幡,向前一挥,长幡中涌现一股巨大的吸力。 黑风携裹着魂魄尽数涌入长幡中,令长幡中煞气徒然间上涨了几分。 阎盂持着长幡落入地面,缓缓闭上双眼,用上了一招修仙界很常见也很残忍的法术——搜魂。 这些魂魄死前的记忆都被阎盂一一观看。 莫名其妙的被抓进赌门,然后被一个个当着陈空和江长明的面杀死。 只有江长明的记忆不同。 鹤飞廉的审问,咬定自己不是帮他儿子报仇的高人。 看着一个个无辜的人死去,心中怒火冲天。 亲眼看着浮屠寺的高僧被火钳折磨,然后轮到自己,但那一刹那好像自己晕了过去。 等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杀了鹤飞廉。 回过头去,浮屠寺的高僧早就死了。 然后自己慌张的逃出牢房,刚刚重见天日便突然眼前一黑。 阎盂从记忆碎片中醒来,眉头紧皱,似是有些不可思议道: “斌儿是被山匪杀的,那山匪又是谁杀的。 飞廉一定也不是他杀的,但好像又是他杀的。 那他又是被谁杀的。” 这一刻,阎盂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从这些人的记忆中得知,所有的目击者以及怀疑对象都死了。 要不,去搜搜飞廉的魂魄。 阎盂脑海中刚刚浮现出这个想法,便立马否决。 毕竟是自己的女婿,搜魂可是会不得超生的。 阎盂长叹了口气,打算通知女儿一声后,便前往知乎圣地让人帮忙推算一下天机。 刚刚重新踏上牌九,阎盂突然灵光一闪,感觉有什么重要线索被自己遗忘了。 凉风骤起,枯黄的树叶飘飘摇摇地随风漫飞。 阎盂好像一尊石像一般,动也不动一下。 突然,阎盂眸光一闪,随即脸庞变得狰狞冷酷,恶狠狠道: “好谋算,好阴险,好毒辣的高僧。 若是再过几天等魂魄消散,便是老夫也查不出真凶是你。” 却是阎盂突然发现这些魂魄里,没有陈空的魂魄。 当即御驶着牌九直入苍穹,往金沙郡方向飞去。 同时朝着赌门方向发出一道传音:爹已知晓谁是真凶,此事便全权交由爹处置,你莫要担心。 第一百二十章太虚古城应聘随从 九个月后,陈空和白斩所乘坐的飞舟顺利降落至仙皇洲东胜州太虚古城。 太虚古城处于仙皇洲的一处半岛之上,离祖帝洲最近的位置。 飞舟不得入城,只能停靠在海岸边。 陈空跟白斩两人刚下飞舟,便看到岸上一副热闹的景象。 当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长空仙门招人了,招杂役,招弟子,招长老,擅剑者优先。” “焚天宗特招内门弟子,要求五十岁以下的先天。” “惊雷帮招人,能打的来,月供不是问题。” “大乾皇朝十三皇子招随行护卫,待遇丰厚,宗师优先。” “私人招纳仆从,要求经脉境及以上,胆大心细者优先。” ....... 很显然,这里已经变成了人才市场。 虽说仙皇洲是修仙者的天下,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变,大家也不排斥武者。 毕竟大部分修仙者到一定境界也要修习武道,用以增强自身实力。 武者虽没有灵根,但一旦成功晋级大宗师,便可保宗门千年不衰。 陈空走在白斩前面,从这些招人的驻点一一经过,却是心底里已有了几分打算。 现如今要做的是两件事。 其一是寻找能够承载神魂的天材地宝,用以突破先天。 其二便是寻一靠山,来抵挡有可能追杀而来的仇家。 可惜,自己武道修为仅仅是锻骨境,像长空仙门、焚天宗这些大派根本进不去。 哪怕进去了,也不过是个杂役而已。 待仇敌来犯,估计宗门是不会保自己的。 这时,前方路边蹲着的一老头引起了陈空的注意。 “我家小姐天生水火双灵根,资质绝佳,已通过大易宗考核,现招募随从一名。 要求为人忠厚老实,吃苦耐闹,武道修为经脉境及以上。 有意者,待遇面议。” 老者有气无力的吆喝的着,看其模样,应该在这里喊了很久了。 陈空来到老头身前,只见其面前平铺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招聘要求。 随从么,这身份或许比杂役要高一些,也便于自己寻找材料。 “两位小哥,你们可是要应聘?”老者眼睛一亮,只不过注意力大多都放在风度翩翩的白斩身上。 “我们只是随便看看。”白斩说罢,拉了拉陈空。 陈空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纸笔,写道:我要应聘。 白斩立马夺过陈空的纸笔,激动的在纸上写道:你不找郑莹了? 陈空一脸古怪的看着白斩,摇了摇头。 开玩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找她了。 白斩一怔,提笔正准备继续劝陈空,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纸笔交还给陈空。 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兄不愿意去找小师妹,应该是觉得自己跟小师妹的实力太大,不愿意当她的累赘吧。 没想到陈兄的自尊心那么强。 白斩内心疯狂脑补着。 老者看了眼白斩,又瞧了瞧陈空,似是有些遗憾道:“只有小哥你准备应聘是吧,你是什么修为。” 陈空指了指嘴巴和耳朵,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是个聋哑人,并把纸笔递给老者。 老者脸色僵硬了下来,不情不愿的在纸上写了两个字:修为。 陈空紧接着在纸上写道:锻骨境。 老者看后一怔,犹豫了一下,没想到一个聋哑人也能修炼到锻骨境。 想到自家能给出的条件也就那样,都好多天了也没招到人,继续下去恐怕也希望渺茫。 有些道理无论哪里都是通用的,面议二字就是代表钱少事多,怕直接写出来根本没人问。 老者当即点了点头,卷起地上的纸张,给了陈空一个跟我走的手势。 陈空转身向白斩抱了抱拳,然后跟在老者身后离开。 白斩神情微微落寞,朝着陈空的背影抱拳行礼后,一个人漫无目的离开。 陈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着白斩。 主要是白斩这人,实力太差,真遇见个什么危险也不顶用。 更何况自己的秘密那么多,让他跟着也只会是个麻烦。 陈空跟着老者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处客栈。 老者安排陈空在大厅坐下,便独自上了楼。 陈空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耳中听着楼上房间里的私语声。 “小姐,老奴这次给您招了个随从,是锻骨境。” “徐伯有心了,带我去见见他,人家好歹也是锻骨境,放在县城里也能称王称霸,咱们不能怠慢了。” “只是.......他是个聋哑人。” “怪不得呢,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这次去肖家退婚,万一发生什么冲突,还需他帮衬一二。” 不一会,两人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只见女子身着一袭翠衣,长发飘逸,脸上微带一点婴儿肥,乍一看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观其年龄,也就十六岁左右。 女子来到陈空身前坐下,美眸上下打量了陈空一番。 看的陈空一阵局促,双手都不知往哪里放,好似一个羞答答的雏儿。 女子微微一笑,拿过桌上的笔,在纸上写道:我叫上官瑶,你呢。 写完便将手中的笔递给陈空。 陈空伸手去接,一不小心碰到上官瑶的手,像触电一样收回,脸红似火,眼眶更是有一点晶莹之色。 给人的感觉,好像陈空是个女的,被别人占了便宜一般。 女子和老者见这一幕,都在心中暗暗点头。 是个老实人。 陈空红着脸,赶忙在纸上写道:我叫成昆。 女子点了点头,让老者去叫小二上了点饭菜,邀请陈空用餐。 陈空一开始似有点拘谨,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见女子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眼神,当即像三天没吃饭的饿狗一样,端起菜盘就往嘴里倒。 女子和老者见这一幕,又在心中暗暗点头。 是个老实人。 饭后,女子又询问了一些陈空的过往。 陈空也都有所保留的全部交代了。 自己是个孤儿,被铁棍帮收养,练到锻骨境后便行走江湖,来这里是想寻找突破先天的机缘。 见了解的差不多了,女子也开门见山的将待遇写在了纸上。 陈空随意看了看,这待遇也就一般般,反正锻骨境肯定是看不上眼的。 每月三颗灵石或者黄金三十两。 有三天的假期可自由支配。 加班还有补贴。 只不过要求随叫随到,有危险需要好好保护主子。 主子吩咐下来的任务,在不危及自身安全的情况下需尽力完成。 事情办得好,还有额外的奖励。 陈空连连点头,表现的相当兴奋,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上官瑶对陈空也是相当满意,这些报酬能招到一个锻骨境的武者,已经是非常不错。 些许瑕疵,也被上官瑶自行忽略掉。 当然,若是上官瑶有足够的身家,肯定就是另一种想法了。 归其缘由,还是因为没钱。 第一百二十一章前往庆乌肖家大少 翌日清晨,三人乘着马车离开太虚古城。 徐伯驱赶着马车,陈空则与其并排相坐,负责守卫。 身后还放着一根不知徐伯从哪里找来的铁棍,专门给陈空当做兵器使用。 看铁棍上精雕细琢的花纹,应该也不会太差。 一路上,其实最吸引陈空的地方,还是上官瑶......腰间的储物袋。 这还是陈空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感觉特别的神奇方便。 不像武界的人,出门要么背包袱,要么胸前塞的鼓鼓的。 女的还好说,对男人就有点不合适了。 长相大众一点还行,稍微特别一点的。 要么美的雌雄莫辨,要么丑的人畜难分。 也不知这玩意贵不贵,什么时候搞一个。 陈空暗自点了点头,突然瞥见旁边的徐伯正注视着自己,当即露出一副傻憨憨的笑容。 徐伯善意的笑了笑,随即收起笑容,貌似专注于驾车之上。 心中却在哀怨不已。 可惜上官家势小财薄,小姐从小就被安排嫁给一个根本没见过面的人。 现在算是看到出头路,可却请不起一个像样的护卫随从。 别人家的护卫,要么是远见的鹰,要么是善战的狼,要么是镇山的虎,最不济也得跟自己一样是条忠诚的狗。 但这个成昆呢,看着就不靠谱。 就光昨天那吃饭的架势,整个就是一干饭的桶。 想到这,徐伯回头看了眼给陈空准备的铁棍。 越看越觉得这是一根搅屎的棍。 现如今只能希望老天开眼,这庆乌城一行,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若是对方真要翻脸,不求这个成昆多尽职尽责,只要不是墙头的草就好。 庆乌城,肖府后院。 一长相颇为清秀俊朗的少年正躺在躺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的《炎帝传》。 少年名叫肖阳,乃庆乌城三大家族之首肖家的大少爷,也可以称为少族长。 而他手中的这本炎帝传经久流传,记载了武界炎帝跌宕起伏的一生。 炎帝到底是何年代的人已经无法考据,相传这本书是魔教妖人从武界的那位祖帝那偷来的。 像这种类型的书还不止一本,大家统称为。 “上门退婚,简直是奇耻大辱,这女人真该死。”肖阳狠狠一拍椅子扶手,义愤填膺道。 急忙往后面翻去,想要看看炎帝遇到这种情况会如何应对。 “好!好一个三十河东三十河西,莫欺少年穷。” 中炎帝的豪言壮语顿时让肖阳激动不已。 一股强烈的代入感涌上心头,瞬息之间达到了高潮。 心中已经不由幻想自己就是炎帝,而自己的未婚妻正顶着一副丑恶的嘴脸,甩出几颗珍贵丹药,在大庭广众之下扬言要退婚。 而自己面对未婚妻的嘲讽侮辱,冷冷一笑,大喊一声,“拿笔来。” “大少爷,笔在这。”旁边突然不合时宜响起下人的声音,顿时令肖阳从意淫中惊醒。 只能用轻咳声掩饰尴尬道:“咳咳,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刚到,少爷,笔在这。”下人讪笑着将笔递了过来。 肖阳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恢复高冷的表情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刚刚小的正在前厅跟几位族老清算账目,突然听说了一件大喜事,族老们让我来通知你。” “什么喜事?” 肖阳突然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道: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我猜对你就点头。 莫不是我爹突破筑基,成就金丹了?” 下人开心的点了点头道:“不是。” “不是你点什么头。”肖阳朝着下人后脑勺狠狠一拍道。 下人挠了挠头,谄媚道:“是大少爷你的未婚妻,被路过的大易宗金丹真人检测出身怀水火双灵根,已经给了升仙令,特招进入大易宗了。 这升仙令还可以带两个名额,一同进入大易宗啊。” 肖阳一听,倒吸一口凉气。 “嘶~能带人进入大易宗?” “嗯。” 肖阳下意识的看了眼手上的炎帝传,顿了一下,放在一边。 自己没有老爷爷相伴,看来这本书不适合自己。 再说自己修炼一直都一帆风顺,没有什么功力倒退的情况。 稳稳的练气八层,庆乌城第一天才。 自己可不是炎帝那种废物,退婚?不可能的。 肖阳微微一笑,从旁边的木桌上拿起一本名叫《赘婿》的,将《炎帝传》盖住。 这种情况只有这本才对自己有帮助。 今晚就熬夜看完,说不定能学点有用的东西。 肖阳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口问道; “对了,我未婚妻叫什么名字。” 下人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不确定道:“好像叫.......上官瑶。” 名字听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呢。 肖阳下意识的舔了舔嘴,“是不是很漂亮。” 这名下人明显猜到了肖阳的心理活动,四下看了看,凑近道:“大少爷的未婚妻自然是美若天仙,妙不可言,比那几个勾栏里的......嘿嘿,强上百倍。” 肖阳点了点头,一脸欣喜的搓了搓手道:“我得赶紧去跟我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在她进宗前把婚事先办了。” 说罢,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张轻身符往身上一拍,心急火燎的往前院赶去。 刚进大厅,肖阳没有顾得上跟几位叔伯们打招呼,直接奔向主座上的中年男子道: “爹,我有事想跟你说。” 中年男子与厅内几人相视一笑,伸手拍了拍肖阳的肩膀道: “莫急莫急,上官家的传信中已经提到了,瑶儿正在赶来的路上,说有要事相商。 估摸着,这升仙令的名额有你一个,跑不掉的。” “那就好,那就好。”肖阳闻言松了半口气,忽然正色道:“爹,孩儿已经长大了。” 中年男子闻言,打量了一下肖阳,一脸感慨道:“却是挺大的了,一晃眼都十八了。” 肖阳见父亲没理解到自己的深层含义,赶忙挑明道:“孩儿觉得现在正是成亲的好时机。”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这......会不会太急了。” 肖阳摇了摇头,“俗话说的好,成家立业,先成家才能有心思立业啊。” “可是.......”中年男子总觉得这样有点不妥。 毕竟人家女方刚刚被特招进大易宗,自己这边便要提前举行婚礼,显得也太沉不住气了。 肖阳看出父亲的顾虑,走近悄声道:“瑶儿已经拿到升仙令了,现在不成亲,到时候等她进了宗门,万一被别人给勾搭走了呢。 我可是听说了,大易宗男多女少,瑶儿一去,肯定是个紧俏货。” 中年男子一下被肖阳点醒,恍然大悟道:“有道理,不过这事还得当面与瑶儿商量一下,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不低了。” 肖阳微微一笑,恭恭敬敬的拜道:“孩儿全凭父亲大人安排。”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到达肖府 小露锋芒 两日后,陈空所乘的马车停在了肖府大门口。 “敢问可是上官家来人?” 门口的护卫显然早已得到消息,主动询问道。 “没错。” 徐伯笑着点了点头,客气的回应着。 然后下了马车,见陈空跟自己一起下来,还拿着铁棍愣在那,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不懂规矩。 按道理来说,两名随从跟着主子去拜访,一人负责与守卫接洽,另一人就要负责请主子下车。 这样才有牌面。 徐伯心里微微有点不喜陈空,但现在毕竟是在外面,不能失了仪态。 只能将埋怨憋在心里,露出一脸笑容道:“小姐,到了。” 车厢帘后伸出一只玉手,轻柔的将帘子拨开。 上官瑶探出身子,走出车厢,看向徐伯和陈空。 陈空见上官瑶看向自己,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徐伯暗叹一声,赶紧躬身伸手,扶着上官瑶下了马车。 这成昆不懂规矩也罢,希望待会不要被肖家的一众高手的气势所震慑。 若是露出什么丑态,上官家的脸也就丢尽了。 事到如今,徐伯也没告知陈空此行的目的,就是害怕陈空临阵脱逃。 毕竟自己没有灵根,也就血肉境的武道修为。 而小姐因是女儿身,出生时家里也没请仙人验她是否身怀灵根。 白白蹉跎了十六年,导致现在只是个练气一层。 若是陈空不愿来,那么自己跟小姐面对肖家一众,恐怕要吃大亏。 上官瑶刚下马车,得知消息的肖阳便迎了出来,满怀热情道:“瑶妹你来了,我父亲和叔伯们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了。” “你是?”上官瑶淡淡一笑,心中却是已经猜出对方的身份。 肖阳见上官瑶相貌可人,声音甜美,心里微微有些酥麻。 故作温文尔雅道:“在下肖阳。” “肖大哥好。”上官瑶礼貌的点了点头。 肖阳摆了摆手,伸手引道:“不用如此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请随我来。” 上官瑶恬淡一笑,跟在肖阳身后往里走去。 徐伯拽了拽还愣在原地的陈空,两人一左一右,紧步跟随着。 “瑶妹路上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上官瑶笑着摇头。 “一路上累不累。” 上官瑶笑着摇头。 “渴不渴,饿不饿。” 上官瑶摇头,没笑。 “肖公子……”徐伯想要替小姐岔开话题,转移肖阳的注意力。 然而刚刚开口,便被肖阳打断。 “老祖在我生日的时候赠了我一件宝贝,待会我给你看看。” 徐伯身为客仆,又不能打断主家人的话,只能把话咽回去。 瞥了眼旁边提着铁棍四处好奇张望的陈空,心里更是惆怅。 事实证明,只要你舔的够快,别的狗就插不上嘴。 陈空一路听着肖阳对上官瑶嘘寒问暖,心里却在盘算着后续应该如何。 来时的路上,上官瑶和徐伯的谈话皆被陈空给听了去。 事情始末也了解的八九不离十。 或许是重男轻女的缘故,这上官瑶自出生便不受重视。 两个哥哥出生时,家里都花费巨资请仙人为他们测灵根。 而上官瑶却没有这个待遇,并且也不许上官瑶练武。 不止如此,因其是个美人胚子,在六岁的时候便被指配给了肖阳为妻。 换来的不过是允许上官家在庆乌城经营布庄。 哪怕上官瑶被金丹真人测出了水火双灵根,赐予升仙令。 上官瑶的父母,也不支持其退婚的请求。 可能是信守承诺,不愿做背信弃义的小人。 也可能是不敢得罪肖家吧。 所以明知上官瑶此行容易吃亏,也不愿为其配备一两个像样的护卫。 陈空四处打量的眼神不经意扫过上官瑶的储物袋。 升仙令,两个名额么。 看来得表现出一些实力,提高在上官瑶心中的地位,免得名额被人夺了去。 辗转数个回廊长亭,一行人来到肖家大厅。 肖家族长,叔辈们都正襟危坐,一脸笑意的注视着走在前面的这对金童玉女。 陈空一进门,便暗地里感知这些人的气机。 这里面坐着五个人,主座上的那个,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显然是修行的仙道,且修为不俗,只不过陈空没有什么太强的危机感。 还有一人,虎目熊腰,血气充盈,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此人虽收敛了威势,但陈空基本能确定此人乃先天武者。 另外三人包括肖阳给陈空的感觉都差不多,浑身散发着不同程度的轻灵之气,应该是修行的仙道,且不入流。 当然,陈空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对于仙道不太了解。 只知道仙道高开低走,前期无论寿命还是攻伐手段都强于武道。 直到大宗师之境,武者才在武力上超过修仙者。 肖阳一进门,便向众人介绍道: “父亲,诸位叔叔伯伯,这位就是瑶妹。” 上官瑶深吸一口气,躬了躬身子,“上官瑶拜见各位叔伯。” 肖家族长满意的点了点头,抚须笑道:“瑶儿不必多礼,快坐。” 肖阳走到一旁,拍了拍椅子道:“瑶妹,来坐这里。” 上官瑶摇了摇头,随即一脸严肃的看着主座上的肖家族长,心中正在犹豫该如何开口道明来意,才能让对方容易接受一点。 厅中的众人也都察觉到气氛不对,均是看向族长,等候其发话。 肖阳心中咯噔一声,脑海中回想起了那本炎帝传。 不会这么巧吧。 肖阳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来到上官瑶身边,伸手准备去拉她的手臂。 “瑶妹,快过来坐,别傻站着。” “砰。” 一个乌黑发亮的铁棍将肖阳伸出的手直接砸脱臼。 “嘶,疼啊。” 肖阳捂着手拐,踉跄退后几步,这才感应到锥心的疼痛,忍不住痛呼。 “阳儿!” 肖家族长一拍扶手,上半身顿时挺直,犹豫了一下,脸色难看道: “瑶儿,你这随从是何意思。” 上官瑶也有点不知所措,一脸抱歉道:“成昆只是怕我受伤害,他是个聋哑人,不通世事,还请肖大哥见谅。 我马上给他讲清楚。” 上官瑶说罢,赶紧给徐伯使了个眼色。 徐伯慌张的点了点头,哆嗦着在身上到处摸来摸去,嘴里叨叨着:“纸呢,纸呢。” 肖家族长看着陈空傻乎乎的样子,虽心疼儿子,恨不得直接将陈空弄死,但也相信了上官瑶的言辞。 毕竟上官家犯不得故意得罪肖家,这只能是个意外。 肖阳也听清了上官瑶的解释,想着她是自己未婚妻。 手上更有着能带自己拜入大易宗的升仙令,也就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当即故作坚毅道:“没事,这等小伤不算什么,也是我刚刚大意了。 二叔,麻烦你帮我接一下。” 那名先天武者点了点头,走到肖阳跟前,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沉声道:“小问题,忍着点疼啊。” 肖阳看都不看自己二叔,朝着上官瑶微微一笑,淡定道:“没事,二叔你尽管来,吭一声算我输。” “啊!!!疼疼疼疼……” 第一百二十三章退婚风波败退先天 肖阳的滑稽表现,着实令在场肖家族老的颜面有些挂不住。 要说肖阳这人,天赋是有的。 身怀土木火三系相生灵根,十八岁便有练气八层修为,已经算是个小高手了。 但这心性实在是有点不够成熟,居然会被一个聋哑锻骨境武者给偷袭打断手。 肖阳二叔肖纪的接骨手法极为熟练,一个呼吸便将其脱臼的手臂接了回去。 肖阳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不太好,脸色微红,讪讪的回到座位上坐着。 这时肖家族长才认真盯着上官瑶问道: “瑶儿可是有话要说。” 上官瑶鼓起勇气与肖家族长对视,重重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伯父,瑶儿一心只想寻求仙道,不想沾染红尘牵绊,所以......” “呵呵.......哈哈哈......”肖家族长一阵狂笑,缓缓站起身来。 筑基期的威压一点点攀升,压的上官瑶和徐伯胸口发闷,气血凝滞,浓浓窒息感涌上心头,不得不张大嘴拼命呼吸。 待肖家族长完全站起来,气势已然达到了顶峰,阴沉沉道:“所以,你上官家想要悔婚?” “铛!” 一根铁棍重重的插在上官瑶身前地砖上,地砖犹如蛛网般裂开。 陈空挺身而出,锻骨境的气势爆发开来,将肖家族长的威压抵消一部分。 上官瑶和徐伯这才缓过劲来。 只见上官瑶一下跪在地上,乞求道:“肖伯父,瑶儿不是想要落肖家颜面,瑶儿愿让出一个升仙令的名额,补偿肖家。” 此时的陈空却发现了仙道与武道的不同之处。 仙道筑基期按理来说应该只对应武道的先天。 但这筑基期的威压也太强了,好似能引动周围的天地之力一般,已经堪比半步宗师了。 肖家族长脸色保持着阴沉,心中却在盘算着得失。 些许颜面换升仙令一个名额,要说值不值,肯定值。 但若是肖阳娶了上官瑶,至少也能得一个名额。 这样算来的话,肖家还是亏了。 肖家族长心中快速分析后,缓缓伸出两根手指,正准备说话。 旁边却响起了肖阳的怒吼声。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我肖阳庆乌城第一天才,身怀三系灵根,十八岁练气八层,居然会被人上门退婚。” 肖家族长一听,赶紧收回手指,心中对儿子竖起了大拇指。 就是这样,越是表现的重视这桩婚事,到时候能换的东西就越珍贵。 这种时候,就跟交易一样,要么打压对方的筹码价值,要么提高自己的筹码价值。 “很好,很好,上官瑶,你给我听好了。” 肖阳一脸坚毅的盯着上官瑶,一步步走到大厅中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肖家族长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肖阳。 儿子说得真好,真霸气。 这话我一听,心中都不由有点热血沸腾了呢。 场中之人要说谁最震撼,自然是陈空。 这话简直太熟悉了。 陈空不由仔细打量肖阳,心中深深怀疑这货是不是个穿越者。 “没看出来啊,这句话他从哪学来的,莫不是勾栏里学的。” “炎帝传第三章,我年轻时也看过。” “原来是魔教妖人的书,还是别看的好。” 听到场中两名族老的悄悄话,陈空这才松了口气。 “今天不是你退婚,而是我肖阳休了你,拿笔来!”肖阳大手一伸,豪气冲天道。 “大少爷,笔在这。”厅外的下人赶紧跑进来,将笔和纸递给肖阳。 “混账,休什么休,这不是随了上官家的意了嘛,你以为传出去别人就不笑话我们肖家了?” 肖家族长一脚将肖阳踢到一边。 开什么玩笑,我还以为你是在谈判,结果你为了面子连那么珍贵的名额都不要了,真是败家子! 肖家族长看着焉了下去的肖阳,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将怨气发泄在上官瑶身上,冷哼道: “哼,今天老夫把话放在这了,要退婚,行啊。 拿升仙令的两个名额来换,不换的话,你们走不出肖府。” “这......”上官瑶有些犹豫。 肖家族长见上官瑶已经开始动摇,想着趁热打铁,再添一把火。 当即给肖纪递了个眼色。 肖纪会意,怒喝道:“居然看不起我肖家,还打伤我侄儿,今天老夫要给你们个教训。” 说罢,先天气势骤然迸发,一记虎爪抓向上官瑶。 爪还未至,劲风已经扑面而来,打在上官瑶脸上生疼。 当然,这一爪并未用尽全功,速度反而不比锻骨境武者快。 只是为了给上官瑶营造压力氛围,让她快点答应。 果不其然,上官瑶见肖家动手,立马开口,想要答应他们的要求。 但陈空怎么会让她答应呢。 一旦答应的话,那自己去哪找承载神魂的天材地宝,又找谁当靠山。 当即一个后靠,手肘好似不小心一般顶了一下上官瑶的胸口。 上官瑶的哑穴瞬间被点,张口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时陈空已经举起铁棍,鼓动真气,施展地趟棍法,以七分力道砸向肖纪的虎爪。 “砰!” 金铁交加的声音响起。 肖纪这是真的大意了,没有闪。 完全想不到一个锻骨境武者居然有这种实力。 刚才还在心里笑话自家侄儿,现在自己的虎爪被一击砸成了鸡爪,手指蜷缩在一起。 肖纪整个人倒退数步,碍于颜面也不敢痛呼,只能默不作声的将受伤的手放在背后,用笃定的语气道:“你是武界的人。” 锻骨境就有如此实力,修仙界找不出几个,只能是擅长武道的武界之人。 然而回答他的,是陈空疾风骤雨般的攻势。 当即踩着惊雷步伐,一个飚步向前,连打肖纪周身要害。 哪怕没有开启强化五感,陈空的反应力也远超在场众人,这也导致其出棍速度快的惊人。 俗话说拳怕少壮,棍怕老郎。 肖纪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年轻人的棍法居然如此巧妙,每一棍都能打向自己的破绽。 哪怕肖纪境界远超陈空,也被打的落入下风。 众人皆凝神注视着两人对决,心中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是武界的武者实力么,竟然能够越境厮杀。 当然,在陈空的有意控制下,场上形势并不是完全的一边倒。 肖纪虽然躲闪招架颇为狼狈,但陈空也表现的气喘吁吁,好似下一秒便后继无力,要被肖纪反杀。 只可惜,下一秒后还有下一秒。 两人僵持了数十个呼吸,陈空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脸上露出拼命的表情。 随意选了肖纪诸多破绽中的一个,速度猛然飙升,铁棍狠狠砸去。 “嘭!” “噗~” 肖纪只看到原本就看不清的棍影突然消失,待反应过来后,铁棍已经重重砸在自己胸口。 整个人当即吐出一大口鲜血,倒飞出去,砸坏了数张桌椅。 陈空舞了个棍花,朝着呆滞了的上官瑶露出傻乎乎的笑容,耳朵突然微微一抖。 “找死!” 肖家族长以及剩下的四位族老齐喝一声,纷纷出手。 ()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二十四章 棍挡火刃 平息事端 陈空有想过这些人会出手,但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堂堂大家族,居然四个练气高阶的修士和一个筑基期修士围攻一个锻骨境武者。 这武者还是一个聋哑人。 只见五人齐齐掐了一个法诀,大厅中灵气翻涌,五人气势刹那间连成一片。 包括肖家族长以内的三人都是释放的大火球。 火球还未至,滚滚热浪已经扑面而来。 若是普通锻骨境硬挨一下火球,估计眨眼间便会被烧成灰烬。 还有两人人释放的是一道道无形的风刃。 若不是这五人同时出手,风刃与火球相融,风助火势,化作一道道炙热的火刃。 陈空还不一定看得出来,那无形无相的风刃。 毕竟陈空不是修仙者,还不懂如何去感知灵气波动。 这是陈空第一次见识到法术,双眼露出了认真的神态。 五感强化开启。 时间被按下缓慢键,飞速而来的火刃慢悠悠的朝着陈空飘来。 陈空凝神观察了一下火刃,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真气全力灌输至手中的铁棍中。 铁棍得到真气加持,顿时变得坚不可摧。 然后陈空体内发出细微的骨吟声。 一股强烈的震动由骨髓扩充至全身,进而延伸至铁棍之上。 铁棍包括其上附着的真气都立即开始高频震动。 震动又产生剧烈的高温,刹那间铁棍便泛起了金红光芒,却在真气的保护下没有一丝一毫融化的迹象。 陈空判断了一下火刃的运动轨迹,用力将手中铁棍往身前一驻,挡着火刃的必经之路上。 锻骨境的真气全面爆发,上衣炸裂成片片碎布。 碎布在离体的瞬间便因承受不住高温而化作一抹飞灰。 陈空整个人狂发飞舞,如神似魔。 然后伸出手掌,不停的往铁棍中灌输真气。 铁棍的温度猛然上升,炽烈且携带高频震动的金色气罩升起。 肖家等人的神情缓慢的变化,已经浮现出了狠辣以及嘲讽之色。 锋利炙热的火刃接连不断狠狠的撞击在金色气罩上。 结果却大出众人的意料,没有激烈的爆炸,反而是火刃在接触的瞬间犹如棉花遇见了弹弓,化作一抹焰火泡沫。 这一切只发生在弹指之间。 肖家众人见攻击被陈空挡下,心有默契的齐齐收起威势,不再进攻。 而陈空则解开强化五感,暗中逼出汗水,将全身打湿,弯着腰大口呼喘,好似气力耗尽犹如强弩之末。 肖家众人也没觉得什么不对,一个锻骨境能抗住这么恐怖的一波攻势后,变成这种状态,那是非常的合理。 徐伯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自己一直瞧不起的将就货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而上官瑶此刻的心情最是激动,有一种中彩票的感觉。 花经脉境的价格,招了一个实力堪比先天的武者。 赚大了! 这时,肖家族长发话道: “不愧是武界走出来的武者,以阁下的天赋实力,怕是在武界也是天骄一流。 瑶儿,如果你执意退婚,老夫也不强求。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但我有两个条件。” 陈空没有去拿铁棍,而是装作听不见,踉跄着来到上官瑶身前,张开双手将其挡在身后。 实力已经表现出来了,现在是表现自己忠心的时候。 在双手举起的过程中,悄悄射出一道指力解开上官瑶的哑穴。 上官瑶清咳一声,感动的看着身前的陈空,转而用坚毅的眼神看向肖家族长道: “伯父有何条件尽管提出,瑶儿能办到一定办到。” 肖家族长含笑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道:“升仙令的名额,肖家占一个。” “没问题。” 一个名额上官瑶还是能接受的,在来肖家之前,本就准备拿一个名额来交换。 肖家族老们纷纷点头,然后看向肖家族长,疯狂的递着眼色。 肖家族长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旋即伸手指着那根还在微微泛红的铁棍,朗声道: “这根棍子,肖家要了,就是不知这位小兄弟肯不肯割爱了。” 这个要求一出,徐伯和上官瑶都傻眼了。 这算要求? 徐伯甚至都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这根铁棍确实很精致,材料算上手工费足足花了三两银子。 然而在肖家众人的眼中,却把这根铁棍认成了武者所用的神兵。 神兵的价值可不比灵宝低。 虽大多神兵除了坚固没有其他功能,但同等级的神兵与灵宝相撞,定然是灵宝损毁。 且神兵经过时间沉淀后,有生出灵性的可能。 刚才陈空只是把铁棍往前一立,便能挡住诸多法术。 所以这根铁棍极有可能已经生出了灵性。 若是今天上官瑶不答应交出神兵的话。 肖家哪怕倾尽全力,也要将这柄神兵留下。 神兵的诱惑太大了,升仙令的名额只能算一种未知的投资,但得到神兵,家族的实力能立马上升一大截。 “既然伯父想要这根铁棍,那便拿去吧。”上官瑶实在是不能理解肖家为何会提出这个要求,一脸不敢置信的回道。 但上官瑶的这番表情放在肖家人的眼里,那便是不甘与不舍。 “你不跟这小兄弟商量一下?”肖家族长指了指奄奄一息的陈空道。 上官瑶摇了摇头,“这种事我能做主。” “好,爽快。” 肖家族长伸手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契纸。 一小簇火苗从纸角燃起,转瞬间便将契纸烧成飞灰。 “这婚约,就此作罢,至于进入大易宗的名额,便由阳儿去,诸位没有意见吧。” 几位族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阳儿的天姿我们有目共睹,进入大易宗的名额理应归他。” 肖家族长满意的点了点头,给了已经起身的肖纪一个眼神。 肖纪会意,眼神火热的看着那根铁棍,快速挪动双脚来到铁棍前。 颤抖的伸出右手,轻轻抚摸上铁棍。 触碰的瞬间快速将手收了回来。 好霸道的神兵,一定是生出了灵性,散发炙热的高温不愿让我拿起。 今天,就让我肖纪来征服你,只有我才配使用你。 鼓起全身真气,附着在手掌上,一把将铁棍紧紧握住。 一股微弱的颤动感从棍身传来。 害怕吗,居然还在颤抖。 这让肖纪更加兴奋了,死死的将铁棍握住。 紧接着,肖纪脸上便浮现出狂喜的表情。 温度很明显在快速下降,铁棍颤抖的也不如刚才那么激烈了。 看来是快要认同我了。 身后的肖家众人同样目露激动、羡慕,恨自己修行的不是武道。 徐伯和上官瑶两人却完全不懂肖家众人这番操作。 若不是这根铁棍是徐伯找铁匠当面打造而成。 甚至徐伯自己都会怀疑这根铁棍是个蒙尘的宝物。 肖家族长在等待肖纪的同时,余光微微瞄向陈空,想要看看陈空会不会动手阻挠。 然而陈空早已从众人的神情动作中猜出了些许端倪,在肖家族长目光移过来的时候。 恰到好处的摇晃了一下身躯,然后双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给人的感觉像是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成昆!”上官瑶惊呼一声,赶紧蹲下身,将陈空抱在怀中,美眸中满是担忧。 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肖阳看着这一幕,微微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对上官瑶没有感情,但看着自己原来的未婚妻抱着另一个男人,是个人心里都会不爽。 “起!” 肖纪大喝一声,声音中包含着激动、欢喜、狂热。 铁棍被起顺利拿起,并且骚包的舞了个棍花。 一旁的徐伯将陈空从上官瑶的怀中接了过去,背在背上。 上官瑶朝着众人盈盈一礼道: “伯父,下月初一便是大易宗开山门之时,到时候我会在山门前等候肖大哥。 时间紧迫,瑶儿还想走之前回家陪陪双亲,就不打扰在府上打扰各位叔伯了。” 肖家族长满脸红光,温声道: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挽留你们了,阳儿你替老夫送送瑶儿。” 肖阳有气无力的应道:“是。”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千里追杀 郑莹出场 在肖阳一脸尴尬的送别声中,徐伯驾着马车径直离开庆乌城。 与此同时,离太虚古城四百余里的密林中,一道红色流光坠落。 红光消褪,一男一女两道狼狈的身影显露。 “梦梵,你没事吧。”男子虽一脸慌张,但也不忘关心女子。 女子摇了摇头,急切道:“殿下,我没事,快点用传讯玉简通知救兵,杜供奉他们绝不是那九云上人的对手,咱们还得继续逃。” “对对对。”男子慌忙的从储物袋中掏出传讯玉简。 将灵力灌入传讯玉简,并贴在脑门。 男子乃大乾皇朝十三皇子,名叫乾玄锋。 身份虽然尊崇,但在皇室却没什么地位。 只因其母亲不过是一宫女。 这次来太虚古城,便是为了招揽些人手。 谁知数日都没有招到合适的人手,心里烦闷不已,便与自己的皇妃周梦梵出来踏青。 结果在半路上遇见了自称九云上人的元婴修士。 这九云上人也不知是哪位皇兄的手下,简简单单的报了名号便动起手来。 三两下便将自己的随身护卫给屠戮殆尽,只剩实力最强的杜供奉拼死抵挡。 而自己则带着周梦梵一起发动了保命之物:小挪移符。 乾玄锋此刻心中焦急万分,两人中周梦梵的修为最高,但也不过筑基期顶峰。 而那九云上人乃元婴初期修士,被其追上的话,两人必死无疑。 但现在也顾不上许多,只能祈求镇守边境的公孙将军收到求救信息后,支援的速度能够快一些,这样的话或许自己还有生路。 但令乾玄锋感到失望的是,传讯玉简内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讯息传来。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坏掉了? 乾玄锋彻底慌了,拼命往传讯玉简里灌输灵力,不停的发送消息。 “咔咔.......” 传讯玉简不堪重负,表面出现了些许裂痕。 “怎么会这样,这传讯玉简怎么没有用。”乾玄锋彻底慌乱了,汗水滴答滴答的从下巴滴落。 身旁的周梦梵脸色一沉,好似明白了什么,一把夺过传讯玉简,用力一捏。 “咔嚓.....” 传讯玉简崩碎开来。 “梦梵你干什么!”乾玄锋大叫一声,语气中包含责备与不信任。 周梦梵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玉笛,双手一掐诀,玉笛表面上的纹路亮起光芒。 整体倏然变大,悬浮于半空中。 “殿下,我带你跑,现在咱们谁都不能信。”周梦梵一把将乾玄锋提起,两人飞身落在玉笛之上。 再一掐诀,玉笛朝着界海方向飞去。 九云上人是从太虚古城追过来的,那么太虚古城定然不能去了。 只有前往界海,离海岸不远的地方还有诸多小岛,上面有着仙坊存在。 只要进了仙坊,便可花钱乘坐飞舟绕路回到大乾皇朝。 仅一刹那,周梦梵便将逃跑计划想好。 两人驾驶玉笛全速前进,盏茶时间后终于看见了海岸线。 周梦梵擦了擦额角的香汗,微微松了口气,保持着飞行速度的同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中品灵石,补充灵力。 只可惜她低估了九云上人的实力,九云上人早已经发现了她的踪迹,正朝着玉笛所在的方向快速掠行而来。 “十三殿下,莫要垂死挣扎,认命吧,你逃不出本上人的手掌心的。”身后一道青光飞射而来,与玉笛的距离正在飞速拉近。 看这趋势,恐怕玉笛刚刚出海便会被追上。 “该死。“周梦梵咬牙暗骂,但此时却无暇顾及这些。 只能加快速度。 乾玄锋也是吓坏了,一边取出一堆符咒捏在手中,一边惊慌道: “梦梵,怎么办,那九云追上来了。” 听闻此言,周梦梵不敢怠慢,伸手在身上连点几下,然后掐了一个颇为繁复的法诀。 “噗~” 周梦梵吐出一口血雾,血雾迅速融入玉笛之上。 玉笛上升起血红色的保护罩,速度再次快了几分,但那青光也在迅速逼近。 “轰隆......“ 青光中响起一声闷雷炸响,一道闪电转瞬间击中玉笛。 玉笛表面的血红保护罩突然爆开。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二人甩飞数丈远,然后直直跌落到沙滩上。 那支玉笛也随之变回原来大小,半截插进沙土中。 玉笛表面甚至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裂痕,显然已经报废了。 乾玄锋不过一练气修士,哪怕身体比凡人结实,但也摔得口吐血沫。 相比之下,周梦梵身为筑基修士,在落地的一瞬间调整了姿势,双腿落地,倒也没受太大的伤。 这也庆幸玉笛飞行的高度不高,不然两人说不定直接就摔死了。 九云上人双手背负悬浮在半空中,用看蝼蚁的目光俯视着下方两人,冷漠道: “十三殿下,你若老老实实呆在皇朝,以后做一个富贵王爷多好。 偏偏不知死活想要丰满羽翼,不过也没关系,下辈子,注意点。” 说罢,便准备释放掌心雷将两人毙命当场。 “九云上人,不知可否买命。”周梦梵朗声喊道。 九云上人动作一顿,然后嗤笑着摇头道: “十三殿下的事,本上人也有所了解,买命钱太贵,你们出不起。”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掀起百丈惊涛,巨浪像一只遮天大手朝着沙滩拍来。 九云上人眉头一皱,身形急速拉高,躲过巨浪的拍打。 而周梦梵在关键时候赶紧窜到乾玄锋的身旁,捏碎一张金光符。 金色光罩升起,将两人护住。 片刻后,海水褪去,露出湿漉漉的两人。 而九云上人此刻的目光却直愣愣的看着沙滩上。 只见沙滩上不知何时躺着一条奄奄一息的海兽,而海兽的尾部则站着一风华绝代的女子。 此女一袭蓝衣,长发及腰,身材婀娜,容貌美艳,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正是靠肉身横渡界海至此的郑莹。 “竟然有如此绝世佳丽!“乾玄锋盯着郑莹下意识惊叹道,显然忘了自己身处何种境地。 而九云上人则满脸忌惮的看着沙滩上的郑莹。 那条海兽可是鼎鼎大名的黑罗豚,成年便有金丹境的实力。 全身上下具是上佳的炼器材料,但因常年生活在深海中,不易捕杀。 若是所料不错的话,此女刚才是在海底猎杀黑罗豚。 这一猜想令九云上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顾道长生需如履薄冰,在没有完全把握之下,不轻易与他人动手结仇。 这是修仙界的基本法则。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刀斩元婴 皇子归附 九云上人没有说话,缓缓提高身形高度,拉开距离,免得被人突然袭击。 周梦梵注意到了九云上人的举动,也看见了乾玄锋那一脸猪哥相。 心中虽极其不喜,但也知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很有可能是两人生还的契机。 当即开口道:“仙子,这位是大乾皇朝十三皇子,我们正在被人追杀,若仙子愿救我两性命,无论何种条件我们都能答应。” 郑莹微微侧目,从怀中掏出定星盘一把捏碎。 武界出品的破烂玩意,在界海上时灵时不灵,害的她绕了不远的路。 然后淡漠道:“我要仙法,灵石,权力。” 乾玄锋也从痴迷中醒了过来,当即一脸狂喜道:“可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我乾玄锋在此对天道立誓,只要仙子护我周全,一切要求,我都竭尽全力为其办到。” 乾玄锋也是一个聪明人,不管对方要的东西是多么困难,总归活着就有希望。 修仙者可不是能随便发誓的,虽然所谓的天道太过虚幻缥缈,但誓言很容易在心中种下心魔,一旦违反,日后修行之路定然坎坷曲折。 郑莹待乾玄锋发过誓言后,抬头望向天上的九云上人,冷冷道:“他们,我保了。” 声音不大,但却如一阵风般飘入九云上人耳中。 九云上人的脸色微变,他虽忌惮郑莹,但也不是一句话便能喝退的。 传出去还怎么在修仙界立足。 当即冷哼一声,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道: “阁下要在下退去,总得先报个境界名号吧。” 郑莹沉吟了一下,朗声道:“武界宗师,嬴政。” 修仙界各种咒杀法术层出不穷,郑莹出于谨慎也就报了个假名字。 “好好好,一个武界来的宗师也敢在元婴修士面前大放厥词,真是活腻了。” 九云上人怒极反笑,双手雷光闪烁,密集的雷霆朝着下方劈去,誓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宗师给劈成焦炭。 在郑莹报出自己是武界宗师的时候,周梦梵心中便知晓要遭了。 众所周知,武者擅长厮杀,但也是有条件的。 大宗师之前的武者想要杀掉同等级修仙者必须要近身才有可能。 这是因为武者要到大宗师才能够飞行,不然只能成为修仙者的活靶子。 像现在这种情况,九云上人身处数千米的高空之上,郑莹就算放出再强的武技,即使能碰到,也打不掉对方的保护罩。 周梦梵苦涩一笑,认命般的闭上了眼。 而乾玄锋则失魂落魄的盯着天上的雷霆,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眨眼间,天降雷霆便落在了沙滩上。 轰隆! “啊!“乾玄锋惊恐大叫着。 蓦然,一口巨大的金钟将周梦梵与乾玄锋罩住。 金钟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梵文,顺逆交错的旋转着。 这正是佛门失传已久的无极金钟罩。 九云上人看着下方沙滩被蓝色的雷霆覆盖,猖狂大笑起来,“这里是仙皇洲,一个区区宗师也敢叫嚣,真当我辈修仙者是土鸡瓦狗了。” 雷霆足足持续了半盏茶时间。 九云上人体内的灵力也消耗了过半,心想着下面的三人应该化作灰烬了,这才收起掌心雷。 然而下方的一幕,当即让九云上人冷汗直流。 只见沙滩被炸成了一片焦土,一口透露着玄奥气息的金钟将周梦梵与乾玄锋两人护住。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郑莹并没有金钟护身,身上的衣物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损毁。 依旧用冷漠的眼神盯着九云上人。 带着威味的海风徐徐吹来,撩动郑莹额前的刘海,也吹得九云上人浑身发冷,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九云上人不敢逃,心中担心对方虚报了境界,其实是个大宗师来扮猪吃虎。 若真是大宗师的话,逃也逃不过的。 这一刻,九云上人反而期待对方是个宗师级天骄,这样自己打不过还能活。 嗓音沙哑的问道:“你真是宗师?” 郑莹晃了晃脖子,双膝微微下蹲,右手握住腰间的刀柄,轻声道:“死。” 这一举动,惊得九云上人立马疯狂拉升高度。 轰! 焦土猛然炸出一个巨型深坑,海水像是乳燕归林一般涌入深坑中。 而郑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周梦梵二人的眼中。 九云上人运起法眼,配合神识凝神看去,终是看到了一丝踪迹。 但这一看,却吓得其肝胆俱裂。 在九云上人眼中,郑莹竟一跃数百丈,并在半空中,双脚快速踩动。 每踩一下,上升的势头便快一分,数步之后,速度之快连九云上人都看不清了。 这人.......居然在脚踩空气! 九云上人当即三观炸裂,还没反应过来,就发觉天旋地转。 然后便看见一具无头尸体朝着下方落去。 旋即视野一转,一双玉手将自己紧紧握住。 当即便知晓自己肉身死亡,连元婴都没来得及逃。 “仙子饶命,仙子饶命啊,我有灵石,有仙法,愿意统统交给仙子。 若是仙子直接将我灭杀,储物袋也会自我焚毁的。” 九云上人的元婴求饶道。 郑莹没有理会他,长刀已经归鞘,一手握着元婴,一手抓着储物袋急速落地。 轰~ 地面再次炸出一个不小的坑。 郑莹稳稳落地,眼睛看向手上的储物袋。 薄唇微张道:“斩。” 一道无形的波动从郑莹眉心发出,正是三生经中斩魂夺魄的法门。 顷刻间,九云上人便发觉储物袋与自己的联系断了。 也就是说,这个嬴政身为一个宗师武者居然能轻易抹去自己的神识! “波~” 郑莹微微一捏,九云上人的元婴便如泡沫一般炸裂开来。 周梦梵跟乾玄锋不敢置信的看着轻易斩杀九云上人的郑莹,足足愣了数息才反应过来。 脸上均是浮现出狂喜之色,齐齐拜道: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郑莹散去无极金钟罩,淡漠的看向两人道:“别忘了报酬。” 乾玄锋疯狂点头道:“那是自然。” 而周梦梵则眼珠一转,一脸感激道:“救命之恩莫不敢忘,但有些事妾身还需跟仙子讲明,免得仙子误会。” 郑莹闻言眉头一皱,冷声道:“说。” 周梦梵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两人的处境讲了一遍。 ........ “说这么多,你们是想利用我做事?”郑莹可不是初出江湖的雏,一下就明白了周梦梵话语中的意思。 周梦梵摇了摇头道: “仙子误会了,其实殿下对权力并没有什么兴趣,只要能安稳活着即可。 仙子想要的东西,殿下现在是给不了,但殿下可以将名分交予仙子使用。 仙子可以依此自行组建势力,殿下虽无实权,但也是皇室中人。 朝中官员也不敢轻易插手皇室之事,这便能保证仙子的势力在大乾皇朝无人敢明面上针对。 这不是殿下利用仙子,而是殿下为报救命之恩,愿意以仙子马首是瞻。” 说完,周梦梵跟乾玄锋两人低着头,静等郑莹考虑。 郑莹静静的看着两人,一刻钟.......两刻钟........ 直到两人汗流浃背,这才冷哼道: “哼,伶牙俐齿,走吧。” ------时-----间-----长-----河------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东方回庄 连夜逃命 这段日子昭国可谓风起云涌,龙门峰之北,两军对垒,战争陷入胶着的状态。 朝廷上下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北方。 而江湖之人却没几个有这种家国忧患意识,毕竟昭国建国千年以来从未有外敌侵略成功过。 大家的心态都极其的乐观,目光自然也放在了下月初一即将举办的除魔大会上。 神功秘籍,哪个武林中人不渴望,都妄想着得到一本绝世功法,问鼎江湖。 逍遥山庄。 已是午夜,灯火已烬,远处的黑暗如风扑来。 地窖中却灯火通明,王鲲一如既往的打着改良的朝元桩功。 间隙之间,还会瞄一眼坐在一旁的庄晓蝶,下意识露出爱慕的笑容。 庄晓蝶正在给王鲲绣着鞋垫。 一针一线来回穿叠,眼睛却根本不去看手上的针线与鞋垫,而是盯着桌上摊开的武功秘籍。 待一页看完,这才腾出一只手将秘籍翻至下一页。 给王鲲的感觉,像极了前世一边做着饭菜一边回头看电视的妈妈。 突然,庄晓蝶心有灵犀的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对视,庄晓蝶害羞的低下头,嘟囔道:“相公看什么呢。” 王鲲感觉这一刻自己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卡在喉咙上怎么也说不出,只能憨憨的傻笑一下,继续打起桩功。 以前觉得庄晓蝶是个累赘,现在感觉,有个人照顾关心,真的挺好的。 地窖中除了打拳声,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气氛却很美好。 就在此时,王鲲耳廓微微一动,赶紧停下打拳。 庄晓蝶感觉到旁边的拳风停止,疑惑的朝着王鲲看来。 王鲲赶紧给了庄晓蝶一个禁声的手势。 庄晓蝶会意,手指微弹,绣针攒射而出,瞬间将灯芯挑飞。 然后素手轻轻一拉线,绣针带着灯芯回到庄晓蝶手心,手掌轻轻一握,地窖陷入黑暗之中。 这是为了防止地窖里的光从入口处的木板缝隙透露出去。 黑暗中,王鲲脸色阴沉似水。 自从修炼朝元桩功后,自己的听力远超常人,身处地窖之中,院子外的虫鸣声都能听得到。 可刚刚自己突然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而那脚步声的位置,就在后厨附近。 来人是个高手! 王鲲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来到地窖楼梯旁埋伏着。 那人进后厨了,此刻,就在地板上方! “吱!“ 地板被拉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就是现在。 王鲲猛地窜起,铁拳狠狠朝着来人的头上砸去。 然而来人速度极快,很轻易的就躲过王鲲的拳头,并用剑鞘将王鲲的双手架住。 “鲲哥,是我。”黑暗中传来一声低喝。 这声音王鲲再熟悉不过了,当即大喜道: “阿东,你怎么回来了。 我还以为是我那弟弟派人来找麻烦了。 娘子,把灯点上。” 庄晓蝶松了口气,将灯芯重新放回油灯中,用火折子将油灯点燃。 地窖重回光明。 “快来坐,你说你回来怎么跟个贼似的。”王鲲将东方情拉到椅子上坐好,开心的给自己点了根烟。 但王鲲很快便发现,东方情的脸色异常凝重。 “怎么了,你被人追杀了?”王鲲好奇道。 东方情摇了摇头,严肃道:“现在江湖上都在传言,逍遥山庄藏有天下所有的武功秘籍。 并且由于一些原因,逍遥山庄已经成了江湖人口中的魔窟。 现在各大门派已经决定,于下月初一举办除魔大会,誓要将逍遥山庄铲除。” 王鲲闻言,挠了挠头,这怎么莫名其妙的逍遥山庄就成了魔窟了。 赶紧问道:“阿东,你慢慢说,讲清楚一点,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东方情点了点头,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盏茶时间后,王鲲才大概明白了事情始末。 深吸一口烟,将烟头放在地上踩熄,然后扔到专门放垃圾的箩筐里。 声音微微低沉道:“他们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东方情一时语结,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王鲲轻笑一声,拍了拍东方情的肩膀,叹息道:“他们武功没你高,可能还在被追杀呢,或许现在正躲在哪个穷乡僻壤,还没听到这个消息。” 东方情知道王鲲这是在自我安慰,很大的可能,是他们为了明哲保身,不愿意回来送死。 “鲲哥,去水月剑宗避避风头吧。 更何况那里是你们王家祖地,或许有助你觉醒绝世宝体的方法。” 王鲲知道这时候也不是逞能的时候,敌我实力太过悬殊,逃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当即应道:“好,东西也就不收拾了,现在就出发,等路上你再给我讲讲水月剑宗的情况。” 一切说定,三人也不墨迹,直接离开地窖。 然而庄晓蝶却对这些秘籍分外不舍,刚到后院院墙处,便悄声道:“相公,这些秘籍都留下么。” “身外之物,现在活命最重要。”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学海无涯,回头是岸。” 说罢,王鲲揽着庄晓蝶的一跃而起,翻过墙院。 东方情也紧随其后翻了过来,见庄晓蝶一脸不舍的样子,低声道: “鲲哥,我先掩护你和大嫂回去。 至于这些秘籍,我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弟子,让她们帮忙搬走。” 王鲲一拍东方情肩膀,感激道:“好兄弟,一切由你安排。” 三人一起遁入密林之中,待行进一段路程后,便遇见了早已久候在此的水月剑宗弟子。 东方情也顾不得介绍,直接给这些弟子指明方向道: “那里便是你们宗主兄长的住处,你们的任务便是将里面的秘籍悄悄运回水月剑宗。 切记,一定要小心行事,一路上莫要被人发现。” “遵令。”一众弟子齐齐应道,纷纷朝着逍遥山庄赶去。 现如今,东方情也没有精力去防备这些弟子拿着秘籍跑路,掩护着王鲲二人从山路往水月剑宗方向赶去。 一刻钟后。 水月剑宗弟子来到逍遥山庄内。 还好当初王晔第一次拜庄的时候,逍遥山庄的前院被打的支零破碎,牌匾也早已销毁。 这些水月剑宗弟子也没怎么出过门,不知道这里就是江湖人口中的魔窟。 只是这满当当的武功秘籍,着实令水月剑宗弟子呆滞在了当场。 “天呐,这里好多秘籍啊,比宗门里书剑阁的秘籍还要多诶。” “宗主兄长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秘籍啊。” “这么多秘籍,看一遍估计也得好几年吧。” “这里就有这么多秘籍,江湖上盛传逍遥魔窟里有全天下的武功秘籍,岂不是更多。” 这些女弟子们都兴奋的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一名年岁稍大一点的女弟子眼睛微微一眯,似是想到了什么。 望着这些秘籍深吸一口气,脸色严肃起来,沉喝道: “先别管这么多了,以后这些秘籍都是咱们剑宗的,赶紧搬秘籍吧。 务必谨慎行事,还有,谁能不能走漏消息,不然会惹来大祸。” 这名女弟子似乎在众弟子中颇有威望,当即便将这些弟子们给镇住,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开始搬运秘籍。 武者们的效率极其的高,正好王晔送来秘籍的时候也将箱子给留了下来。 众人将秘籍放进箱子,再将箱子一个个搬至密林中放好,又回来继续搬。 一直到临近天明,众人才将所有秘籍搬走,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后,这才匆匆离开。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稽查密报 圣心诀现 翌日清早,慕容博远刚梳洗穿戴完毕,走出寝宫。 早已久候的贴身太监便弯腰一礼,呈上一封密报道: “陛下,这是昨夜稽查司的加急密报。” 慕容博远皱了皱眉,暗叹真是多事之秋,接过密报看了起来。 足足看了半盏茶时间,慕容博远才将密报收了起来,递给贴身太监。 “把这密报送到兴儿那里,另外先告知稽查司,此事先莫插手。” “是,陛下。” 贴身太监应了一声,赶紧小跑着离开。 “是晔儿手下留情,还是他逃过了一劫。”慕容博远脸上并没有任何欢喜的表情。 稽查司虽听命不准监视青萍镇,但昭国三司眼线遍布天下。 王鲲一行人刚出青萍镇,踪迹便被稽查司暗线给发现。 要知道稽查司的暗线无孔不入,不只是乔装打扮的人,还有各种驯服的动物。 很有可能在野外随意靠着一颗大树休息,而那大树上栖息的鸟儿,便是稽查司的眼线。 这次传上来的密报便有王鲲的画像以及身份推测。 以前王霸在世的时候,慕容博远对王鲲的评价是前途无量。 而现在王晔上位,且实力已经不逊于王霸,慕容博远对王鲲的态度,那便是后患无穷。 若不是不清楚王晔的想法,慕容博远都会悄悄派人将王鲲斩杀。 身为帝王,一切以国家为重心。 所有的不定因素都要早早铲除。 另一头,慕容兴接到密报后,便心急火燎的前往王晔闭关之地。 来到王晔闭关的石室外,慕容兴伸手按了一下机关。 石室内响起细微的滴水声。 王晔缓缓睁开眼睛,微微握了握拳,摇了摇头。 大宗师之境太过虚无缥缈,至于庄晓蝶给予的提示,王晔到现在还未参悟。 起身来到石室门前,按动机关。 断龙石缓缓升起。 “贤弟,稽查司送来密报,你快看看。”慕容兴赶忙将手中密报递给王晔。 王晔点了点头,打开粗略一看,整个人愣了愣。 然后逐字逐句的重新看了一遍,脸上不仅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了惊叹之色。 喃喃道:“大嫂真乃神人啊,断头重生,断头重生啊。” 王晔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脑海中一幕幕画面闪过。 怪不得上次去的时候,我察觉到山庄下有个密室,里面有男人的呼吸声。 还以为大嫂耐不住寂寞,寻了汉子。 原来大哥已经被大嫂救活了。 这是何等高超的医术,闻所未闻。 她既然有如此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那所谓的大宗师妙言定然没有欺我。 此时此刻,庄晓蝶在王晔心中的地位更加高不可攀。 “下月初一是吧,到时候我亲自去一趟水月剑宗。”王晔将密报揉成球,然后用力一握,松开手流出一抹纸灰。 慕容兴以为王晔是要亲自前去斩杀王鲲以绝后患,当即欣喜道:“贤弟亲自出马,自然不成问题,是否需要人手调动,让三司给你打打下手。” “不必,三十那天记得提醒我便是,在这期间不准任何人对水月剑宗动手。” 王晔摆了摆手道,重新返回石室中,将断龙石放下。 在断龙石即将落地的时候,王晔霸道的声音传出。 “记住,是任何人。” “嘭。” 断龙石后,王晔双手撑在断龙石上,一脸兴奋的喘着粗气自语道: “如此危机,我可要亲眼看看你的本事了,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说话间,王晔的目光狂热至极,眼眸深处隐隐泛起一股黑色火焰,整个人似乎陷入某种奇异状态,浑身都透着诡秘,又有些癫狂。 但转眼间王晔便察觉了自己的异样,眉头一紧,赶忙盘坐于地,稳住心神。 半响后,王晔才将这种诡异的状态压制住,长叹一口气。 功力太过深厚,已经开始影响心神了么。 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几年了。 怪不得圣心诀摆放在皇宫宝库那么多年,也没见皇室之人修炼。 为了成为大宗师,看来必须要去观摩一下了。 王晔目光坚毅,深吸一口气,重新参悟起庄晓蝶所言的那句话。 十日后,水月剑宗。 王鲲站在岸边打着朝元桩功。 而东方情则立于崇仙境湖之上,一身白衣翩跹,长袖飘飘,剑法飘逸,气势凌厉。 看得王鲲羡慕不已,但王鲲知道东方情的路自己走不了。 想要打败王晔,只有觉醒绝世宝体,成为绝世高手。 特别是庄晓蝶改良后的朝元桩功,让王鲲信心十足。 现如今的王鲲自信也是一个好手,等闲三五个人近不了身。 这才修炼改良朝元桩功两个多月而已,效果可以说相当明显了。 直到临近黄昏,王鲲才收起架势,回到住处。 现如今王鲲已经是水月剑宗的宗主,自然是住在原宗主的住处。 这是一座颇具规模的院落。 踏入前院,走在小径上,两旁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万青树。 疏疏落落两个花床,种着纤丽的红艳鲜花。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前院正中间有一颗年份古老的不朽松。 让原本可以笔直通往大厅的小径,不得不绕道而行。 只见庄晓蝶正站在松下,手持铲子不停的铲土。 “娘子你在干嘛。”王鲲问道。 “把这个光秃秃的松树移走,难看死了,还挡着路。”庄晓蝶一铲又一铲的挖着。 “我饿了。”王鲲一句话正中庄晓蝶软肋。 庄晓蝶一下反应了过来,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立马将手中铲子扔掉,急匆匆的朝着厨房跑去。 “你先喝点水,我很快的。” 王鲲笑着摇了摇头,大步走入大厅中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忽然看见桌上躺着一本秘籍,心想这是庄晓蝶正在看的。 出于无聊,王鲲便将这本秘籍拿了起来。 “哟呵,圣心诀,练了以后岂不是异界帝释天。” 所以说书名很重要,圣心诀的名字一下就引起了王鲲的兴趣,忍不住翻看了起来。 越翻,王鲲的表情便越发激动。 这是功法? 这特么是外挂吧。 王鲲彻底陷了进去,直到庄晓蝶把饭菜端上桌,催促他吃饭,这才缓过神来。 王鲲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这秘籍很有意思。” 庄晓蝶点了点头,“大部分武功都是要求武者常年累月刻苦修行,慢慢继续功力。 可这本圣心诀却不一样,另辟蹊径,但缺点也很是明显。” “什么缺点。”王鲲皱眉道。 庄晓蝶想了想,然后一句一句道来,“修炼出的真气品质极低,但数量庞大。 当然,这也是为了方便传功,算不上太大的缺点。” “但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品质低的真气容易混乱心神,对强身健体的作用不大。 一般来说武者体内的真气都在随时随地的蕴养体魄,但这是有上限的。 而决定上限的便是真气品质,像这种品质低劣的真气,几乎对身体没有什么强化作用。” “若是实在是要修炼这门功法的话,那一定得辅修一个全面强化体魄的功法。” 随着庄晓蝶的讲解,王鲲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冷不丁道: “桩功。” 庄晓蝶一听,点了点头道: “桩功也行,但全面强化的桩功,我所见过的,好像只有你的朝元桩功......” 说到这里,庄晓蝶也愣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 两人对视良久,齐齐说道:“绝世。” 王鲲紧紧握着圣心诀,好似握着一块稀世宝玉一般。 “娘子,这本秘籍,还有什么改良的地方吗。” “我可以试试。” 王鲲点了点头,毫不在意的圣心诀递给了庄晓蝶。 这是经历过生死患难的夫妻间的信任。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除魔大会 胡澈被擒 时间流逝,转眼间便临近除魔大会之日。 在朝廷三司的刻意通风下,向南天得到了王鲲等人转移到水月剑宗的消息。 因此除魔大会的地址便被临时改到了临图郡,泰都峰。 也就是武盟总舵。 这一切都是王晔的意思,想要用武林群雄做炮灰,试探一下庄晓蝶的深浅,看看能否从旁寻找到突破大宗师的灵感。 泰都峰下,一个个武林豪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一个畏畏缩缩的男子从小径旁的山林里探出了头。 回身将写着“胡”字的幡布收起,放入医箱中。 然后取出斗笠带着,鬼鬼祟祟的走到道上,不一会便融入人流之中。 此人正是胡澈。 直到正午时分,人流才稀少了起来。 而武盟总舵的广场上已经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 有实力的宗派成员都站在最前面,而胡澈则跟一群散人站在最外围。 人山人海之中,胡澈只能踮着脚尖朝前面看去。 “这位先生,我观你背着药箱,可是这附近的大夫。” 身旁一位中年武者似乎也是独自一人,忽然看见了胡澈背着的医箱,当即起了结交之心。 胡澈侧过头,猥琐一笑道: “嘿嘿,行走江湖,遇见有人受伤,能帮忙就帮忙,顺道赚一点钱糊口。” 中年武者善意的点了点头,像这种行走江湖的大夫要么有真本事,要么就是骗子。 能敢来除魔大会的,估计前者居多。 当即双手抱拳道:“敢问先生贵姓。” 胡澈见对方如此尊重自己,心中微微欢喜,同样抱拳道:“在下姓胡,兄台你是。” 中年武者微微一笑,轻咳一声道:“在下就是江湖人称,威震兖郡地区、冀郡地区以及青幽局部地区的快枪手,颜慑。” 这位颜兄还挺严谨的啊。 胡澈心道,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对方。 “久仰久仰,颜兄你有病啊。” 颜慑一愣,皱眉道:“哦?先生何出此言。” 胡澈捋了捋胡须,摇头晃脑道:“你面色微白,唇色红而不润,双眼内陷,舌苔发黄,身子有些虚啊。” 颜慑闻言一惊,心道此人果然有两把刷子,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当即悄声道: “胡先生真乃神医啊,不瞒胡先生,在下家中有妻妾二十六人,各个貌美如花。 以前只觉得自己享了齐人之福,可曾想,这几年随着妻妾们岁数增长,一个个竟如山中虎豹。 每天我一回家,她们的眼睛都绿油油的,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啊。 好不容易遇见了除魔大会这等江湖盛会,我才有借口逃出了出来。 我是真的不敢回家了,还请先生救我。” 说着说着,颜慑的声音竟有些呜咽,眼角还流出了一滴包含万千情感的泪水。 不容易啊。 胡澈轻叹一声,附耳道: “你这情况不容乐观,元阳大泄,已经损伤了根本。 我这有一颗药丸,吃下去立竿见影,保你生龙活虎,气力大增” 说着,胡澈就从医箱里翻出一小瓶,倒出了一颗纯白色的药丸递了过去。 颜慑接过药丸闻了闻,一股馨香沁人心脾,令人食指大动。 当即咽了口唾沫道:“这药闻起来,令人颇有食欲啊。” 胡澈嘿嘿一笑,催促道:“快吃吧,再不吃下这个药丸,就真要完了。” 颜慑见胡澈连提都没提诊金和药钱,心中不由更是高看几分,正色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多谢胡兄。” 说罢,将药丸塞入嘴中,咀嚼了起来。 嘎嘣脆,还有一点酸甜。 “感觉怎么样。”胡澈用期待的目光盯着颜慑。 颜慑闭目感受了一下,只觉小腹升起一团热流,往全身扩散而去,惊喜道: “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身体亏空正在被迅速填补,胡先生真乃神医。 胡先生行走江湖有这等本事,不知有没有什么响亮的江湖称呼。” 胡澈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就是一赤脚大夫,你看这是我行医招牌。” 说着就将医箱里的幡布取了出来,当着颜慑的面展开。 “古月?” “原来颜兄你不识字,这念胡,就是写的时候分太开了。” “呃.......噗~!” 颜慑话语一咽,猛喷出一口血,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胡澈傻眼了,随后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 份量又用多了,虚不受补,难怪一命呜呼。 这是胡澈的一个弱点,制药太过良心,深怕药效不够用,所以每颗药的份量都超足。 简直是良心她妈给良心扔鞭炮。 良心炸了。 这是下好了,颜慑吃了以后别说力气了,连气都没了。 身旁的武林人士虽没有刻意关注这边,但颜慑倒地的动静还是惊动了众人。 众人纷纷朝着两人望去,一眼就看见了那张幡布上歪歪扭扭写着的大字——胡。 “古月!” “毒魔古月!” “拿下他!” “他居然敢来除魔大会害人。” 三息后。 一个个武林豪杰纷纷停止呐喊,却没有一个上前,反而都退出了好几丈远。 胡澈身边空出了一大片地。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着实有点尴尬。 对于这些混迹江湖的老油条来说。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仗势欺人,落井下石,摇旗呐喊。 对方可是鼎鼎大名的四大魔头之一,自己小胳膊小腿的,上去那不是送嘛。 当然,这些只是在外围的绿林散修,没什么真本事。 广场前排的各大门派以及独行高手可不会怕,就算真怕,那也得硬着头皮上。 不然以后如何在众武林同道面前抬头。 “大胆毒魔,竟敢来除魔大会撒野。” “真是不知死活。” “秦奉兄,此人便交给我来,让我太行峰妙医宗来试试这毒魔的成色。” 一名灰衣老者一跃而起,脚尖在众武者肩膀上连续借力,犹如飞鹰一般伸手抓向胡澈。 “百枯老人怕是托大了,这毒魔可是四大魔头之一,一身毒功旷铄古今,深不可测。” “没错,虽然毒亦属于医道范畴,但毒好下不好解,百枯老人万一着了道,凭在场剩下之人那三脚猫的医术怕是来不及解救。” “咱们要不要去帮忙。” “帮什么,帮赢了,百枯老头只会觉得你多管闲事。 帮输了,基本上命就没了,还会落个以二敌一,双双不敌的名声。” “也对,咱们还是先看看。” ........ 广场最深处的高台之上,向南天嘴角微微抽搐,给了身旁洪权一个不满的眼神,传音道: “洪权兄,你从哪里找的托冒充毒魔,一点功力都没有,图便宜了吧,下次跟我知会一声,我找个好点的,免得露了马脚丢人。” 洪权虎眼一横,嘴唇微颤道:“你胡言个甚,老子又不缺钱,手下一堆后天武者,花钱买点烈性毒药,哪个不比这个人更像毒魔。” “那这人是......” “肯定不是毒魔,估计是妙医宗请的,你看那百枯老人明显想要活捉对方,深怕弄死了。” “也对,这个百枯真是越老越虚荣,不过咱们还是卖他个面子,毕竟以后万一受伤,还得仰仗他们。” 两人暗中交流完毕,看向百枯老人的眼神有些微微不善。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后还得让人帮忙擦屁股,希望武林同道哪怕看穿这等拙劣的演技,也不要说出来。 不然这除魔大会可就成了笑柄了。 胡澈见一老者从天而降向自己抓来,还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想要从医箱中取出闻风倒。 但胡澈身无功力,哪里跟得上老者的动作。 身上的医箱还没来得及取下,就被百枯老人一把捏住肩膀。 “咦?” 百枯老人感知到胡澈身无功力,且筋骨松散,根本就不是一个练武之人。 下意识轻咦一声,但还是将其提了起来,指尖微微一捏,胡澈便口不能言。 百枯来人将胡澈抓到向南天和洪权面前,往地上一扔。 “这个......” 百枯老人感觉自己抓错人了,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谁知向南天却一脸惊叹道: “妙医宗不愧为武林医宗之首,令人闻风丧胆的毒魔在您老的医武克制下,竟然如同普通人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百枯老人一愣,心想向盟主不可能看不出这人没有武功吧。 忽然,百枯老人瞅见一旁洪权那妙不可言的眼神,心头忽然敞亮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是洪帮主和向盟主找来鼓舞士气的托。 早知道我就不擅自出手了,抢了两位武林宗师的风头,真是........ 希望他们不要记恨我就好。 百枯老人随即给了洪权一个韵味十足的眼神,这一眼包含了歉意,愧疚,不好意思....... 洪权与向南天相视一笑,其实帮忙演演戏就能赚到妙医宗的人情,算下来颇为划算。 向南天往前走了两步,朗声道:“诸位同道,今日咱们相聚一堂,共商除魔事议,这毒魔居然敢小觑天下英雄。 结果被百枯老人一招活捉,可见所谓的四大魔头也不过如此。”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不管众人看没看出来,这种时候就应该如何呐喊,这属于江湖上的落井下石。 百枯老人自觉知道了真相,想着已经抢了两位宗师的风头,干脆将此人保下来,也好弥补过失。 当即沉声道:“向盟主,老夫觉得就这么杀了毒魔,未免太过可惜。” “您老有什么高见。” 向南天认真的点了点头,想着这百枯老人找的原来不是死士,真是又爱面子还舍不得代价。 百枯老人一本正经道: “咱们此行誓要除掉四大魔头身后的大魔头,干脆就绑着这毒魔作为人质。 那些魔头行事无法无天,咱们惩奸除恶也是为了天下人,用不着跟他们讲规矩。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毒魔毕竟也是受人指使,等除掉大魔头后,便将此人关押起来如何。” 向南天拍了拍巴掌,一脸钦佩道:“百枯老人真是仁德之至,连如此魔头都能愿意花时间关押感化,可敬可叹。 既然如此,那就依您老所言。” “多谢盟主。”百枯老人拱手一拜,心道果然向盟主对自己刚才莽撞行为不喜,自作主张就让妙医宗来处理后事,看来以后得出点血弥补关系了。 这个时候,洪权这个急性子已经等不及了,直接站到向南天身旁,朗声道: “诸位,咱们都是糙人,也不讲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了。 据可靠消息,那逍遥山庄的大魔头已经灭了水月剑宗满门,霸占了崇仙境湖。 咱们明日午时准时出发,前往崇仙境湖,剿灭魔头,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剿灭魔头,朗朗乾坤。” “剿灭魔头,朗朗乾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