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起源》 楔子·上 波铃海上的夜幕黯淡,如浩瀚银河皆溶解在了虚空之中,层云之上,尽是黑暗。月光并未现身,但另一束光仍固执地刺穿了薄云。在光芒之后,跟随着一架庞然大物。雪白的身躯此刻因无光而显得灰暗,双翼上的灯光持续闪烁着,向外界展示着自我。 飞机平稳的前行着,其身体渐渐撞入云层,并划出道冗长的轨迹(trajectory)。飞机的侧身并未有表明航班的文字,仅仅只在其雪白的机身上印有几个硕大且醒目的蓝色字母:theunion。 就在这看似普通的私人飞机中却似乎别有洞天,硕大的椭圆形场地占地接近方圆百米。然而这架飞机从外部来看,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来建这么一座训练场。如古罗马斗技场一般的下沉式设计,深度达到了将近十米左右。不过周围可没有所谓的观战席,而是被透明的强化魔法玻璃给围了个遍。朝上面的玻璃一眼看去,却像是被浓雾困住了般什么也看不清。显然,这是某个强大的轨迹使运用魔法所创造的空间。 就在这诡异的训练场里,有两名年纪差距不大的青年正隔着50米的距离互相对峙着。 一人身着灰黑色的紧身战斗服,上面印着两个浅蓝色的小字母:tu。战斗服的手臂部分与身体中心部分刻有大量的魔法咒印,持续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像是来自未来的人形机器人一般。而其腿部则仅有少量的魔法咒印刻在他的踝关节处。青年身高在180厘米左右,战斗服的紧身设计将其肌肉曲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他双手握拳,半弯曲着腰,眼中尽是对战斗的渴望与激动。 另一人则是表情有些无奈,一手插着腰随意地站着,显然从他的眼中并未看到任何战斗的想法,可能只是单纯被眼前的人强拉硬拽地给拖了过来。尽管眼前境况似乎并不符合他的心意,但他并没有露出怯意,而是漫不经心地咂咂嘴。从青年端正的五官和样貌来看,似乎是亚裔。头部惹眼的白发像是朝别人宣告着:我不一般。前发不短,但并不是没有精神地耷拉在额头上,而是略微斜翘着耸立。他并不像前一人那般武装完全,而是简简单单地穿着自己日常的白色风衣。此外,青年双手的袖口皆挽到了肘关节处,但并未露出他的肘关节,仿佛这其中有着些许讲究。风衣的下端不是特别长,仅超过了臀部位置抵达了大腿的中间部分。清风之下,下摆微微摆动,如波纹般摇曳。虽然是显眼的耍帅式风格,但却给人一种神秘感。而这神秘的由来,便是他的眼睛。但你凝视着他的眼睛时,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后退,仿佛只要再看上一眼,就会被那深邃的黑瞳所吞噬。 “来吧,记得点到为止,科洛特。” 白发男子对面前的青年这般说着,看来“科洛特”便是穿战斗服男子的名字。 “那....我就开始了!” 科洛特压低声音,伴随着其最后一个音节消失,他便暴射而出,在战斗服上的魔法咒印加成下,他的各项能力都大幅度加强了。他打算不附加任何其他的魔法,仅凭战斗服的加成,试探性地朝白发男子袭去。拳头上的咒印闪烁着耀眼的蓝光,如同一头猛兽一般朝着白发男子的脸部击去。 “还真是不客气呢。” 见到科洛特依仗着战斗服的加持径直朝他袭来,白发男子并不慌张。后者一个垫步,轻松晃过了这一拳。科洛特自然是没有想到,在没有魔法的加持下,对方仅凭自己的身体机能居然可以闪开这一拳。青年侧身瞬间犀利地抓住了科洛特挥空的那只手的手踝。同时另一只手张开,暗红色的魔力粒子立刻聚集在手心,向内挤压。魔力反应迅速堆叠,只在一瞬间便达到了阈值,但魔力流依旧在不断膨胀。 科洛特自然也不会让他就这样释放出魔法,打算用魔力再度强化力量甩开白发男子的手。然而正当他打算行动之时,却发现自身的魔力正在逐渐地外泄,无法控制。 “怎...怎么回事?!” 显然,科洛特完全慌了手脚。察觉到此番异常的他先是心中“咯噔”一跳,旋即立刻补上了另一拳。然而拳头还未靠近白发男子,只见后者淡漠一笑道: “你输了。” 聚集在白发男子手中的暗红色魔力流爆裂开来,磅礴的魔力如同地震波一般向外辐射,而科洛特逃脱不了,只能瞪大着眼睛悉数接下。尽管战斗服能够吸收一部分冲击,但他仍然是被冲击力震开了十余米,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与此同时,白发男子四散的魔力却一直缠绕在科洛特的身上,接连侵入他的身体。这次,就连战斗服也仿佛失去了魔力般,上面的咒印瞬间黯淡了下来。 这场所谓的切磋,仅在瞬间便决出了胜负。 “契机之石?” 飞机上,一名白发但却是中年样貌的男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名戴着金色发饰的年轻女性,可就从其身上发散出的如女王(queen)般的氛围,便能轻易料想到,这名女人不简单。如果仔细看的话,便发现白发男子一直是曲着腰,略微低头的,似乎很害怕正眼瞧着眼前的女性。 “你听说过圣杯么?” 女人的声音确如她所呈现的一般,寂淡如水,却又蔑视一切,仿佛自己就是真正的首领(head)。她的相貌并非只是平平无奇,其还算是出众,可从未有人对她产生过爱慕的想法。她从内而外的发散开来的气质无不让人哆嗦、战栗,没错,人们对她的第一感受,就是畏惧。 “您是说那通过一场厮杀仪式补充魔力然后让最终胜利者获得实现一切愿望能力的圣杯?” 男人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所想到的话给说了出来,但依旧困惑不已,似乎并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她会突然提及此物。 “没错,你只需要知道的是,这契机之石拥有与圣杯类似的权能,不过稍有不同。而这契机之石,就是我们解开轨迹(trajectory)之源(origin)的关键所在。” “当然,答应你的那件事我会帮你完成的。” 听到女人的这句话,男人一直悬着的心,似乎才终于稍微稳固了一点。想到自己的宏愿即将完成,他很自然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别摆出那副愿望实现的嘴脸,实在很令人感到恶心。” 女人这般说着,顺势便站起身来,侧发的金色发坠轻轻摇晃。男人此刻抬起头,偷偷地瞥了一眼面前的这名女性,即使被眼前这名女性如此反感地嫌弃道,男人依旧露出任何不满。毕竟眼前这位,是真正意义上的传奇。她的名字在轨迹使们之间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而她自己那传奇的事迹以及本人常年消失的原因,导致人们对于她的神秘愈发感到敬畏。 “那,既然已经准备妥当了,那为什么不直接去‘那里’,而是先选择这儿呢?” 男人似乎对于某些方面依旧存疑,于是大胆地问道。 “这也是计划的一环,我们还需要对契机之石进行些‘锦上添花’的点缀,毕竟是要送给别人的礼物(starter),太过简单了也说不过去了。” 男人又询问了好些问题,最后便匆匆地站起身来,似乎是要逃离这里般离开了,仿佛这个舱位是仅属于这女人的一样。此刻,原本不小的房间却被其气场所填塞得满满的,有些压抑。头顶的灯光并不特别耀眼,空气中隐隐约约能够看见波纹掠动的神奇景象。她座位旁是一扇方形的窗,女人站在位置旁,视线透过那玻璃,凝视着下方的景色。在那片一望无际的湛蓝海洋里,有个小小的黑点正在保持着移动,当然,相较于这架正在高速移动的喷气式飞机,自然还是在渐渐后退。 那个黑点,是同样驶在波铃海上的一架直升机。夜空之下它那纯黑的表面仿佛融入了黑夜,螺旋桨高速旋转切割着四周的空气,它带着打破寂夜的呼啸声向前直射而去。当然,它始终是追不上头顶那架喷气式飞机。 直升机内算上驾驶员一共坐着六人,最前方的驾驶员一脸平淡地操作着直升机,看起来经验丰富的样子。坐在驾驶员旁边的男人则是偶尔朝着身后开口说话,看来是个很喜欢插入他人对话的人。 “额...伊利兹,话说这位是谁啊?” 坐在后座的一位看似青涩的男性朝自己对面的女性开口问道,同时眼神朝坐在那女人身旁的一位闭目休息的金发男性瞥去。不过在他的眼神抵达之前,那名金发青年就已经忽地睁开了双眼,两人相互对视了起来。 开口的那人似乎有股莫名的倔强,似乎是不想在某人面前丢脸,或是想证明自己一般。然而这被年轻男子当成“沉默决斗”的一场暗中较量,却被那“对手”金发男子突然开口打断: “我说啊,你听说过‘丑陋巨怪(beringmonster)’么?” “啊....呃...什么...东西....” 那人看来是完全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开口道,而且话语如此意义不明。 “‘丑陋巨怪(beringmonster)’,最早被一条出海的渔船于2005年在靠近塞穆莱王国海岸的海域发现。体积庞大,据说至少是普通蓝鲸的数倍,且至今仍然存在于波铃海。尽管各国猎魔团曾集体出动讨伐过这位存在,但由于场地以及各种方面的限制,并且其在水中拥有的极为恐怖的速度与恢复能力,因此猎魔师们几乎一致认为在海洋上击败它是不可能的事。它经常袭击过往的渔船,甚至是低空飞行的直升机等,可谓是波铃海上的一头令人闻风丧胆的可怖存在。” 回答那金发男子的是坐在其对面的另一位体格强壮的男性。他抱着双臂,没有多说,只是凝视着金发男子。 “瞧瞧,这气氛就开始剑拔弩张了,小利兹你也不管管。” 这次先打破沉默的,是坐在副驾驶的一位红枫色头发的男子。他双手摊平向两侧转去,似乎在说:这要打起来可就麻烦了。 话落,这直升机上唯一的那名女性白了一眼那位副驾驶上的男人,旋即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金发男子。但那人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别过了头,不与任何人交汇视线。面对这名金发男子的无礼举措,她只能面带尴尬的笑容的同时双掌贴在一起与周围人致歉。 “对不起了俩位,他这个呆子就是这样的性格,别跟他一般见识噢~” 言语之下,听得出二人的关系应该是不简单的了。于是这便让那名看上去涉世不深的青年有些不满意了,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一脸不屑地学那金发男子别过了头,从直升机的侧窗看了下去。 浩瀚无际的辽阔海洋此刻并非风平浪静,晚风吹荡着海面,掀起重重怒涛。白波翻涌,旋即又溶入比黑暗更加黑暗的深海之中。月光模糊,以至于它的光亮还不如穹顶之上那闪烁着灯光的飞机来的耀眼。 平阔的海面上突兀地存在着一座岛屿,然而上面如悬崖峭壁般,根本不给予人任何着陆以及攀登的空间,仿佛是珊瑚礁突破海平面继而形成的假山一般。不过它却足够大,大到当你将视线从远处靠过来时,它足以遮天蔽日。当然,其在夜间自然就是一团漆黑不见细节的阴影。 “一座小岛么?” 年轻人头靠在窗户上看着海面上的庞大阴影,低声喃喃道。而与此同时,金发男子微笑着,用了个能让周围人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有趣的来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驾驶舱传来了惊呼声,似乎是驾驶员的声音。坐在后方的人立刻感觉到了直升机的变化,竟然是笔直地朝着海面俯冲而去。后方的年轻人瞪大着眼睛,看着海面上那团逐渐扩大的阴影。 “团长,发生什么了。” 最先出声的是那名女性,但她看上去并不是特别慌张,甚至还没有那名年轻人一般惊愕。接着回答她的便是副驾驶的那名红枫色短发的男子。 “遇上硬骨头了,伊利兹。” 被称作“团长”的那人表情有些凝重地回答地道。 “团...团长...怎么办,我根本就无法控制这架直升机了!!” 驾驶员惊恐地将双手离开了操纵杆,向副驾驶的人示意并不是他想撞向那片阴影的。 “团长,直升机朝着海面俯冲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很不妙。” “别紧张,德雷克斯。艾科,先把三级探测雷达关掉,那家伙是通过电磁波反向追踪控制了这架直升机。” 团长镇定地下达了指挥,配合着驾驶员关闭了直升机上的三级探测雷达。于是驾驶员立刻将操纵杆往上拉,试图将直升机上升回归到正常的高度。不过事实上也的确有效,直升机成功地重新回归了正常的高度,不止如此,它的高度还在攀登,似乎是害怕再度被这奇异的力量所吸引过去,看样子暂时脱离了危险。 “到...到底怎么回事?刚才是?” 那名年轻人似乎惊魂未定,用惊恐的眼神盯着海面上的那团奇异黑影,下意识地握紧了束在身侧的红黑色刀柄,像是随时都要拔刀出鞘。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直升机上的人似乎都陷入了沉默。率先打破的,是那名女性,但她并未向年轻人解释,而是按下耳机侧部的按键,旋即自言自语道: “呼叫塞穆莱王国“忆痕”猎魔团,这里是雅提缪斯合众国‘西峰旅途’猎魔团,发现丑陋巨怪(beringmonster),距离塞穆莱海湾100km左右,能否支援,完毕。” 在女性开口的同时,副驾驶的团长便似解释般地硬着头皮向年轻人说道: “‘波铃海的恶魔’,说的,就是下面这个玩意,我们危险了。” “团长,成功驶离未知区域,一级探测雷达上危险信号消失,我们应该是......” 驾驶员朝着旁边的团长播报道,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没有了下文。副驾驶的团长也透过前方的玻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令人惊讶的一幕。 那团巨大的神秘黑影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而且在逐渐增大。一座死气沉沉的岛屿,怎么可能会变大呢?然后令人惊异的并不仅仅如此。那团漆黑的阴影实则正在缓缓朝直升机靠近,甚至存在于海平面之下的“岛屿”不断拔高,从外面来看,就像是阴影正在生长一般。最后,直升机上的人们终于凭借着微弱的夜光以及直升机的探照灯看清了那阴影的真正面目。 “岛屿”向后瘫倒,最后一直隐藏在水平面之下的那头怪物的真身渐渐显露,庞大的身躯缓慢撞开水面。庞大而诡异的姿态,让人不禁怀疑那究竟是否是生物?随着它突破水面终于展现在众人的面前之时,掀起的惊天巨浪向四周奔涌,宛如传说摩登开海的奇迹般震撼。浪涛掩盖住了部分身躯,但被遮盖住的并非关键的部分,真正令人感到无尽恐惧的这才刚刚出现。 水雾弥漫在海洋之上,它那庞大的躯体若隐若现,无数如触手似的诡异物体接连从前方伸展而出,它们持续向上突破着高度,仿佛要刺穿天空,最终缓缓停滞在了数千米的高度之上。 “触手”接连弯曲,像是试探般地对准了那飞行在它们下方的直升机。原本这架直升机保持在了3000m的高度,然而之前由于受到了牵引,高度最终停留在了1000m左右。然而这也不算是太低的高度,即便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也不过千米,然而这庞然大物居然依旧屹立在他们之上,可见其体积高度究竟有多震撼。 飞机上的众人此刻感觉到的已经不仅仅是对这巨大生物的恐惧,还有一种更加超脱,源自于未知的恐惧。有些东西并非悉数皆知才能取其全部精华,适可为止方为明智的做法。未知的恐惧即为未知,便无从想象。若妄图从人类狭隘贫弱的能力面去展开未知,洪流般的恐惧便会以凶兽的姿态降临,并将你撕碎。恐惧是无从抵抗的,源自未知的猛兽更加无法着手。在那些超越人类五感所能接受的未知以某种特殊且怪诞的方式降临于世时,它依旧不可名状。 众人凝视着眼前的这只诡异怪物,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便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移动。在海怪冲出水面的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他们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如同要跳出自己的身体般,逃离这篇压迫力十足的区域。 沉默迅速遍布了空气,伊利兹还未来得及打破这氛围,一阵突如其来的闪光伴随着响彻云霄的滚雷声抢先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闪电如怪异的银蛇般穿透下来,一瞬之间照亮了这漆黑的夜,云雾之中那种庞大的“触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撕碎星辰的雷声像是在宣布它的降临一般。 直升机上的人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触手,这传说中的海怪并非是他们一直所想象中的那般长着一个巨大的人形章鱼脑袋,无数的触须触手缠绕在周围。那伫立在天与海之间,俯视着他们的,竟然就是它的脑袋。如同日本神话中的八岐大蛇一般,无数如龙似的头首交错傲立着,一瞬之间的光亮根本不能让人数清他究竟有多少个脑袋。 “那....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额唔--” 年轻人的声音有些打颤,身体与嘴唇正止不住地发抖。在猎魔方面一直自认高傲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害怕与绝望。他握紧着身侧的太刀,但心里却明白,凭借自己是完全不存在哪怕是逃离的可能性。 就连坐在他旁边的那位看似性格冷淡的那名体格健硕的男子,此刻也是不由得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从他下意识地吞咽了口水来看,心里的压力看来也不会小。的确,无论是谁,在与如此具有压迫感的巨型魔物对峙时,就算是再老练的猎魔师也会发自内心地产生恐惧感。 “这里是王国猎魔团‘忆痕’,我们正联络王国海军,已派遣紧急别动队前往你们所处位置,预计12分钟内抵达,请尽量规避,完毕。” “全员戒备!!” 在伊利兹的耳机中传来援军联络的同时,作为团长男人立刻下达了指令,传入直升机里众人的耳中。他的声音铿锵用力,仿佛能让人瞬间安心下来。然而面前这巨大的怪物依旧伫立,恐惧仍然在蔓延。 “团长,我刚才联络了救援,他们已经派遣了紧急别动队赶来。” “大概要多久。” “12分钟。” 伊利兹向副驾驶的团长报告道,然而12分钟听上去似乎不长,可面对这种等级的魔物,12分钟已经足以让他们渣都不剩了。 “这....我们还能活那么久么!?” 直升机上那名看上去最年轻的人看似有些崩溃地说道。 “马温,冷静点,这种情况虽然危急,但我们更应该保持镇定。” 团长安抚着年轻人的情绪,声音依旧那么镇定。但这冷静的声音之下,实则有着不少的紧张。 “艾科,迅速撤离。伊利兹,护盾。” “是!” “明白。” 驾驶员立刻操纵着直升机往丑陋巨怪(beringmonster)的反方向驾去,伊利兹瞬间抬起了右手,似乎是使用魔法的手势。在那瞬间,众人的脚底突然出现了一个闪耀着白光的奇怪法阵。 “术式--展开” 伊利兹轻声念道,光芒瞬间充盈了这狭小的空间内,之后穿透了直升机铁皮的外壳,然而这还并未结束。光芒逐渐凝结成实体,变成了如结晶一般的白色柱状物体,像是直升机的表面长出了诡异的白色晶石。晶石群不断扩大膨胀,最后在到达限度之时炸裂开来,碎片围绕着直升机的表面,形成了一层又一层的透明外壳,如魔法形成的防护罩一般。 直升机在透明防护罩的掩护下缓缓驶离那只巨大的魔物,速度逐渐加快,但同时也谨慎地防止着魔物发动袭击。 “这样的话应该.....额--!” 团长那安慰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眼前的一幕所打断了。远处那仿佛突破云霄的众多龙首突然躁动了起来,一股危险的气息瞬间传递到了身为团长的艾因舒华泽的面前。 那能让人汗毛直立的危险氛围弥漫的瞬间,那众多的龙首便接连张开长满利齿的巨口。一颗龙首向上昂起,雷光闪烁,紫色的闪电如天劫一般撞入口中,不过那闪电并未结束,想是被龙首所聚集而来一般源源不断地注入那硕大而可怖的锯齿之口中。一颗龙首俯视着海面,那在黑夜之下恍如石油般漆黑的海水凝聚着旋涡,钻入了龙首之中。不同的光芒接连闪烁,也凝聚着不同的力量:有试图照亮黑夜的金色圣光,有外面夹着一层白色光晕的炽热烈焰。既有漆黑如死夜的深邃暗之咒缚,也有仿佛孕育着生命气息的碧绿光球....... “我有股不祥的预感。” 那位名叫德雷克斯的健硕大汉开口说道,不过这句话此刻显得有些多余。 “这还用说么!那怪物马上就要发起攻击了!!” 显然马温作为所有人中阅历最浅的人,面对这恍如九死一生的境况难免保持不了冷静。当然也不是说其他人都是镇定的,其实紧张与对未知的一丝恐惧的情绪一直在众人间蔓延。 “一、二、三....一共是八个头颅,额唔......” 伊利兹数着不同颜色的光芒,大致判断了这头魔物最具有威胁性的地方。八首,仿佛是故意对应了神话中的八岐大蛇。虽然不知道二者是否相关,但伊利兹可以很明确地告诉自己,这怪物绝对不会比那传说中的八岐大蛇弱多少。虽然伊利兹对于自己的魔法是有一定自信的,然而面对这像是故意模仿八岐大蛇似的魔物那夸张的阵势,她的自信难免会出现缺口。此时她释放的魔法名为“圣晶弥撒(spar-mass)”,是能够抵挡住十次攻击的多元术,堪称“炽天覆七重圆环”的sr(superrank)级的半结界魔法。 “团长,我不确定我的魔法是否能完全抵挡住‘丑陋巨怪’的攻势,如果它第一次的攻击就击穿了护盾的话,到那时就来不及了!!” 伊利兹并不逞强,她清楚失败的风险,当然她是不会选择冒这个风险的。 “没有把握么……” 团长艾因绷紧神经凝视着眼前的巨大怪物,当然他并未是坐以待毙。那充满肌肉但却并不粗壮的手,已经覆上了侧身的刀柄,似乎要随时准备出击了。 “怎...怎么办,团长?!这...这样下去,我们会不会坠机啊!” 马温本就慌张,在看到周围似乎都无计可施时,便更加不知所措了。 “坠机都算好的了,能否留下完整的尸骨,看来还得各凭本事了。” 德雷克斯同样进入了战斗姿态,绷紧肌肉,右手握住刀柄随时准备拔出妖刀。 “攻击要来了!!全员戒备!艾科,准备规避!” 团长看准了时机,立刻下达命令。关键便在于这第一击,他们究竟是尸骨无存,还是成功抵挡或是规避,或许得听天由命了。 丑陋巨怪那其中一颗聚集着雷电光球的头颅,对准了这架急速后撤的直升机,下一刻,雷光瞬间迸射,如毁灭性的雷电光炮般朝这边贯射而来。外面有着微小的雷蛇跳跃,光炮就这样命中了那架似乎毫无防备的直升机。 原以为下一秒是直升机粉碎,炸裂的画面,但光炮撞在外面那层透明的防护罩上,如同水流撞在岩石上般溅射开来。不过直升机并非纹丝不动,巨大的冲击力撞在它的外壳上直接将它推到了数百米开外。不过这对于众人而言却算是好事。 “看来利兹的防护罩起作用了。” 艾因暂时松了口气,握紧刀柄的左手终于放松了下来,其余众人也立刻安心了不少。 “太...太好--” 马温带着惊魂未定的语气如得到了救赎般说道,不过一口气才刚舒出去,伊利兹小脸一沉,立刻补充道: “不行了,魔物刚才那一击直接击破了我的八层护盾。下一击如果再命中的话,那就结束了。” 伊利兹的声音听上去并不紧张,但其他人也能明白,这其实是无奈。 “什...什么!!!那不就是说完蛋了么!光炮的速度这么快,直升机根本来不及躲避。而我们根本就还没有逃离这怪物的攻击范围啊!” 马温突然间便感觉有些崩溃,这不就基本宣告他的死刑了吗?但他可不想死,他才刚成年,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完成。而且他作为一名猎魔师的天赋是极高的,这位自傲的天才可并不想这么憋屈地死在这异国他乡。然而他又能做什么呢?自家的传承术以及妖刀应对这般局面可以说是毫无用处,他只能坐在这紧张、着急与害怕。 “啧—真是聒噪的小屁孩。” 此时,从出现魔物便一直沉默的金发男子突然间开口了。先前他一直都像是在闭目养神,未表露一丝慌张。不过众人早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就没人注意到男子的异常。 “你...你tm--” 马温此时本就有些处于崩溃的边缘,而金发男子这一句话反而激发了他的愤怒,让他忘却了此时的处境。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挥舞着拳头朝着金发男子打去,不过被一旁健硕的德雷克斯拦了下来。 “愚蠢。” 金发男子再次不屑地说道,眼神充满了炽热的渴望。当然那不是对着这个少年,他甚至都没看那少年一眼,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窗户外的“丑陋巨怪”。 “洋奥·克里斯,现在不是让你挑衅队友的时候。” 艾因作为团长,自然是要维护队伍的和谐一致的,于是便立刻出言道。 “队友?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让他帮我提刀都不配。” 被称作洋奥的金发男子说完这句话,不顾马温愤怒的表情,突然间站起身来。因为直升机的空间十分狭小,他此时是佝偻着腰,但这并不影响旁人看出他的身材其实十分高大。 “你干嘛,洋奥!” 伊利兹本来不打算管他的,但此时的他,居然伸手准备拉开直升机的侧门。 “下一击要来了,你不是已经坚持不住了么?” 洋奥并未停下动作,顺势便握住了内侧的把手,不过同时也回过了头。伊利兹抿了抿嘴唇,先是扫了一眼直升机内的众人与那海洋上的怪物,旋即凝视着面前的洋奥,像是在犹豫着。 “你要干嘛?!” 艾因此时发现了他的意图,立刻转身回头大声喊道,甚至差点要直接站起身来了。 “不是要坠机了吗?我这是在准备提前跑路啊!” 洋奥说话的同时,瞬间拉开了直升机的舱门。夜晚高空的翻腾海风瞬间涌入了这狭小的空间,打断了伊利兹的思考。 “你tm疯了?快把门关上!” “这里可是海洋的上空,你就这么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马温与德雷克斯同时说道,当然这并不起效。 “没时间了,相信我。” 洋奥冷不丁地说着,不过显然是说给伊利兹的话。他抓着直升机舱门的上沿,半个身体探了出去。 这句话像是一针定心剂般让伊利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带着夹杂着一些特殊情感的担忧,朝洋奥看去,但此时的她,却也做出了决定。 楔子·下 “团长,接下来我必须要解除‘圣晶弥撒’的护盾了。” 伊利兹向艾因说道,但这语气仿佛并不是请示,而只是陈述着即将发生的事实一般。还未等艾因有任何回复,伊利兹便停止向直升机地板上的法阵供给魔力,转而开始发动了另一个魔法。虽然她其实能够做到同时维持这两个魔法,但保持另一个魔法的供给会影响所施放的魔法。即使她能够做到完美释放两个魔法,但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马虎不得。而且即便是维持着“圣晶弥撒”的护盾,接下来也承受不了“丑陋巨怪”的一次攻击了。 “喂!你干嘛呢!护盾关了我们怎么办?!” 马温显然是有些蒙了,原本就已经毫无希望了,现在居然将他心中幸存的一丝侥幸也全数击溃了。 “利兹,你有把握么?” 艾因虽然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却并未阻止伊利兹关闭护照,他明白“圣晶弥撒”已经作用不大了,而且他同时也相信着伊利兹。她作为他的一把手,艾因明白她不会拿众人的生命去冒险的。 “你应该问的不是我。” 伊利兹这般回答着,旋即将视线投向身前的洋奥。 “不过我相信他。” 伊利兹立刻补充道,这样似乎有些奇怪。艾因相信的是伊利兹,然而后者却选择全盘交托给另外一人。当然,艾因并不会因此有所不满,相反,他却对这个自大的金发男子产生了兴趣。相信团员是团长的职责,眼下也只有将希望寄托于洋奥了。 “希望他真的能力挽狂澜。” 艾因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并非是那种质疑或是阴阳怪气。当然,团长没有意见,却总有人会对此产生不满的。在产生分歧时为顾全大局,驳回部分人的意见也是团长的职责。于是艾因用严厉的眼神看了一眼马温,本来还想有所异议的他,立刻安静了下来。不过嘴上安静了,表情却依旧阴寒。 “那就请团长,好好期待着吧。” 洋奥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从伊利兹手上接过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旋即低下头。接着后者伸出纤纤玉手,右手食指轻轻按在洋奥的额头上,闭上双眼,贝齿轻启低声吟唱道: “汝为折翅之使者,天地为翼,气空织羽,风聚自由。四元合一,以斯翱翔----突破极限之穹越(limitleapingsky)” 指尖下,白里透红的咒印自动描绘而成。那是古老而晦涩难懂的语言,随着魔力的倾泻而出,术式即将完成。没有多余的绚烂色彩,如果不是当事人,甚至很难察觉到此时伊利兹正在释放魔法。 “那么,就稍微运动下好了。” 洋奥右手提着黑色箱子,左手抓着直升机舱门的上沿,凝视着那仿佛在“呼风唤雨”的“八岐大蛇”。不过一息之后,便轻蹬铁皮下沿纵深一跃,当然这并不是绝望而赴死。 “他要干什么!?” 见到如此意义不明的行为,马温不由得惊出了声,要知道这数千米的高空跳下去,就算是水面也是死路一条了。不过他的疑惑以及错愕在下一秒便得到了解答。明明此时该从空中进行自由落体的洋奥,却兀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确切来说,是出现在了直升机的前方,将其与那“丑陋巨怪”隔开。不过洋奥凡人般的身躯即使此时挡在了面前,似乎也无济于事。与那魔物的巨大身躯相比较,实在是宛如萤火与皓月一般。 洋奥的身体此时被蓝色的荧光包裹着,如缠丝一般交错在他的臂膀与腰部,又如轻盈之翼,使得他能够自由地翱翔在这漆黑之夜下。海面上的夜风问起来微腥,但却并不难受。,反而让洋奥有种回归自由的感觉。没办法,谁让他一直就被拘束着(他自认为),难有这样自在的时刻。 “就靠他一个人?” “....” 马温眼神有些愤恨,但是没办法,这已经算是众人一齐的决定了。而一旁的德雷克斯此时也沉默着,他粗犷的面庞眉头紧锁,凝视着那前方的在夜晚下飘逸的金发男子。团长同样沉默,甚至看不出他的表情。选择相信伊利兹,或是说是选择相信洋奥这个“新手”,不知道他究竟是破釜沉舟呢,还是留有后手。伊利兹则是紧紧地抿着嘴唇,双手缓缓地合十,像是在祈祷一般。 “那么,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吧。” 洋奥低声念道,旋即正视着那头蓄势待发的魔物。像是在等待他的出现一般,魔物顺势便发起了攻击。不知它是否学聪明了,或许是刚才那一击被伊利兹的“圣晶弥撒”抵挡住让它产生了一些认真的想法。它不在一次一次地单独释放光炮了,而是选择同时将所有已经储蓄完成的光波一齐发射。那壮观的景象仿佛海边的烟花一般,不过它们没有炸裂开。暗淡的夜空之下,亦如灿烂多彩的银河。那磅礴的魔力,如神圣的奇迹,让观者不禁屏住呼吸,甚至于放弃抵抗。 当然,洋奥并不会就这样放弃抵抗。毕竟他是破境之人,而不是呆呆地站在这,看着那七重赏心悦目的光炮随意地就把直升机打成碎片。何况现在的他还处在二者之间,就这么白白接下,可能先消失的会是他自己吧。 “那么,请允许我稍作抵抗。” 洋奥说着,但明明不会有任何人听到他的话。话落,他用力地按了下手中的黑色箱子。如同那些科幻小说电影里一般,手提箱自动拆解开来,又再度重新组合。就那么眨眼间的时间,那硕大的手提箱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洋奥握在手中的一把闪烁着幽寒蓝光的太刀。 刀刃冒着肉眼可见的寒气,即使在这漆黑的夜晚之下,借助着刀刃上闪烁着的蓝光,也能隐约看到正在袅袅升起的水蒸气。这把刀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两个字:冰冷。或许冷兵器都是冰冷的,但这刀上的寒气绝对远远超出了普通兵器上所散发的寒气,又或说是杀气。月牙似的形体看上去极为锋利,当任何人凝视着那四散寒气的月牙刃时,不仅自己内心会感到一股止不住的寒意,而且身体会如同冻住了一般无法挪步。或是害怕,又或是被杀意所镇住。黑夜下,看不清刀身的详细模样,不过却能隐约看见似闪着蓝光的铭文:悲叹之肃静,终焉之冥河。 “那是.....妖刀?!” 马温虽然是新手,但天赋不错,自身的眼力不俗,很轻松地便看见了洋奥手中握着的东西。当然他不是在惊讶着洋奥拥有妖刀,而是惊讶他拥有着能应对当前局面的武器。 “下一次全力攻击要来了!!” 德雷克斯居然大声喊了出来,看来是为洋奥而紧张着,当然没有戴耳机的洋奥,自然是听不见这声音了。 “轰--” 光炮齐发的声音超越了雷鸣,撕碎海面的平静,甚至妄图僭越漆黑的天空。不仅是直升机里的众人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就连洋奥也有股莫名的压力。不过很快,他就“拍”去了这些的不必要的情绪。金发男子握紧刀柄,眼神锐利,旋即用力挥出这一看似平淡,但暗藏着终结一切力量的一击。 “妖刀极--圆寂冰河” 刀光祭出,圆弧形的蔚蓝光刃携带着无穷的寒意,朝着那“高不可攀”的“丑陋巨怪”直碾而去。刀光并不夸张,与那多重元素光炮相比恍如螳臂当车,结果应该是惨不忍睹的。正当直升机里几乎所有人都心脏停止的那个瞬间,他们看见了真正的奇迹。 “怎....怎么可能!!” 马温错愕着,显然今天他已经接收了太多令人惊讶的冲击事实了,虽然有些麻木了,但精神却越发坚挺。 随着刀光锐利地划出,它所掠过之地的海面瞬间凝结成了冰,不过还未来得及让众人看个仔细,刀光便与光炮相接。看似疲软的蓝色光刃撞击在气势磅礴的元素光炮的前端,本来以为会引发一场大爆炸。然而光刃与光波接触在一起,立刻凝结出了无数的寒晶。而且涨势十分迅猛,不过一息之间,便将洋奥与那只庞然大物围在了一起,单单那“弱小”的直升机排除在外。 光波停滞不前了,像是时间暂停一般。不过仔细一看才发现,似乎是被凝结成了冰。那恍如奇观的光炮就这样定住悬浮在空中,成为了所谓的冰雕,乍一看便是完美的艺术品了。不过这件艺术品好像并不持久,很快冰晶的表面便龟裂开来。原来光炮仅有前半截被冻成了冰块,后面依旧活跃。 “差一点意思么....那就再来一发吧。” 洋奥说着,再度挥出了一击。不对,是连续挥出了四次攻击,最后一击采用的是刺击。刀光成”*“字型朝前方扩散开来,中间一点似乎格外强盛。第一道刀光击碎了被冻成寒晶的前半段,第二道刀光瞬间凝结了后半段,接着第三道顺滑地将其粉碎。至此,那让众人陷入绝境的,“丑陋巨怪”的得意手段便被简单化解了。甚至还没完,第四道蓝色刀光在瞬息便刺中了极远处的庞然大物。他的身体(其中一个头)瞬间结冰,与早已化为冰面的海洋结合在一起。就连光波都无击穿的冰晶,对于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魔物自然无解,它被牢牢地锁住无法动弹。 “结束了,虽然想在多玩一会儿,但是要是让被怀疑成消极作战,那可就不太好了。” 洋奥这般说道,旋即左手向前虚抓。接着他便像是握住了什么般,将其缓缓从虚空之中扯出。金发男子意念凝聚,只见他手中抓着的,竟然是一团暗红色的火焰。夜光之下,那华丽的光芒格外耀眼。不知在冰冷的夜风里,能否御寒,不过显然这并不是那火焰的作用。 刹那之后,火焰像是点燃了空气中不可见的引线一般顺着一条直线,不对,应该是一道弧线蔓延开来。接着暗红色的焰火消失,出现在洋奥身前的,是一把散发着暗红色微光的碳红色太刀。红橙色的刀柄与刀格,四面印有格状的纹路。锋利的刀刃上刻着像是鬼怪的头颅,另一侧印有铭文:黄泉悲鸣,阎魔肃清。 “第...第二把妖刀?!!这怎么可能?” 马温的心理防线从这一刻开始便有些崩溃,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人居然会拥有两把妖刀。要知道,要想先使用妖刀,必须获得妖刀自身的认可。而妖刀有灵,它们都是高傲的存在,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人同时持有两把相性不同的妖刀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持有者的魔力适应性、储备量,以及各种天赋都达到了超越一般天才的极高地步。 “可恶.....” 突然间马温内心诞生了一丝嫉妒,他甚至有些希望洋奥就这样死在外面,即使这样他也就会没有活路了,不过这也映衬了他内心有多不甘。一直被誉为天才的他,自认为只要一点时间,他就能随随便便追上甚至赶超其它老练的猎魔师。他把自身的天赋当做自己优越的底牌,觉得没有人能够在他之上。不过今天,他的自信倒是被粉碎了。 “他是要同时使用两把妖刀的极意吗?” 德雷克斯盯着外面的洋奥,似乎有些热血沸腾了。 “不,应该不会。没有人能同时使用两种不同的妖刀极,就算他天赋异禀并且极其努力。使用妖刀极时需要精神极其集中,就好比要使用大脑100%的区域去感应。如果同时使用两种妖刀极,可能会导致精神失常。” 艾因回答了他的话,不知为何,团长似乎对此格外了解。 与他人截然不同的伊利兹此时沉默着,眼神专注地盯着那正悬浮在空中的洋奥,眼里充满了担心。这神色,自然被那偶尔窥视她的马温尽收眼底。 “呃--妈的...”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盯着洋奥,轻声骂道。然而他虽然不甘心,却也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就在所有人都仿佛“各怀鬼胎”般地时刻,洋奥手持着两把完全不同的妖刀径直朝着“丑陋巨怪”直射而去,蓝光包裹着他,加速冲刺时身后划过蓝色的弧线,像是高速移动的蔚蓝新星。 “阎魔肃清” 刀柄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炙热气息,像是握着一团火焰般炙烤着洋奥的手心。不管看他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任何感觉。暗红色的刀光一闪,烈火如绽放的红莲花般似浪潮一样地扩散开来。旋即洋奥一刀挥斩而出,刀光携带着熊熊业火击碎了用来禁锢魔物的冰晶。 “咔——” 一颗头颅被平整光滑地切割开来,一刀两断。黑色的鲜血如石油井喷而出,然而刃上的火焰在瞬间便将血液给蒸发了,并且迅速蔓延至魔物的身躯之上。最终,像是墨水浸入了纸巾一样,烈焰不断跳动,将魔物整个给吞没殆尽。不只是存在于海面上的头颅,就连处于海面之下的身躯也燃烧了起来,明明是在海洋中,却能看见燃烧的景色属实有些诡异。 “额昂——” 魔物发出了巨大到似乎能引起海啸的咆哮声,在烈焰中摇摆不定。持续不断的焚烧让魔物开始发狂,紧接着像是下意识地想要浇灭这无尽的烈焰般。它咆哮着,仅剩下的七个头首发出不同属性的光炮,再度朝着洋奥喷射而去。 “圆寂冰河” 洋奥再次挥出那把蓝色的太刀,冰晶膨胀,寒气仿佛要填满整个空间之中。那奇迹般的华丽光炮再度被抵挡了下来,变成了凝滞不动的冰雕。接着金发男子一刀刺出,冰雕应声悉数破裂。 “怎么?惹了我现在居然还想跑了?” 洋奥这样说着,他看出这只魔物现在似乎准备潜入深海逃跑了。庞大的身躯排山倒海地摇晃着,比刚才从水面钻出来时带来的动静更加剧烈。如果刚才声势浩大的出厂让人感觉到绝望的话,那么此时急急忙忙的逃窜便根本不会让人产生追下去的欲望。当然,这是一般人的情况,洋奥显然不属于这一般常人的范围之中。 “那...那怪物居然想跑了?!!” “....” 这次轮到德雷克斯惊呼了,看到那如巨山一般庞大的怪物被一刀看下头之后,居然恐慌似地钻入海底,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而一旁的马温此刻反而一言不发,但他的眼角在抽搐,握成拳头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在想的是劫后余生,还是妒火中烧了。不过相比于其他人的精彩表情,伊利兹却全是担忧,她明白这人绝对是会追上去的,但奈何无法联系到远处的洋奥,只得有些紧张地看着那边。 “我可没允许你就这样走了。” 洋奥保持着桀骜不驯的笑容,朝着迅速沉入海底的“丑陋巨怪”这般道。虽然那不会被海水所熄灭的业火,在此时也就焚烧着魔物的身体,透过海面依旧能看到那持续不断的光亮。然而进入海底,洋奥显然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但他的表情依旧带着笑容,凝视了一会儿那钻入海底便高速游动的魔物后,便举起了手中那把蓝色的太刀。不过仔细一看,刀身似乎与之前相比有着些许不同,似乎颜色加深了不少,但也可能只是光线的问题。 “妖刀极--摩西的奇迹” 只见洋奥提携着手中那把能释放“圆寂冰河”的太刀,朝着海底那逐渐变小的火光直挺挺地指去。血红色的光亮如鲜血满溢一般从刀刃到刀尖迅速流动,而后又凝聚在前端一点,闪烁之后便消失殆尽。最后刀尖射出深蓝的光束,朝海面穿刺而去。 “这是?拥有两个极意的太刀?!” 德雷克斯能察觉出,从那“同一把”太刀中所释放的极意是完全不同的,然而他还从来没见过拥有两种极意的太刀。此时就连表情不是特别丰富的艾因也都有些绷不住了,不过表情很快便又恢复正常了。仔细端倪了一下之后,他这才明白这根本不是拥有两种极意的妖刀,这分明已经是另一把不同的妖刀了。虽然其他人都没有看出来,但是艾因有着特别的原因,自然将这差距看在了眼里。 “三把妖刀么...还是说....在这之上呢....” 艾因手托着腮,似乎打算给这个轻浮的金发男子更高的心里评价了。 随着洋奥刀尖一指,深蓝色的光束直直地撞在了海面之上。在那一瞬间,海面便像是沸腾开水一般来回翻涌。接着从那中线的地方,海水渐渐朝两边退去。及时海浪翻涌,那中央便如同有着一堵不可见的墙壁在不断扩张一样,将海的两边隔开。 “那么,就来给你最后一击吧。” 洋奥此时手中只握着一把妖刀,便是那用来开海的深蓝色太刀。他微笑着,盯着已经坠入“海底”深渊的“丑陋巨怪”,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那把妖刀。魔物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但洋奥明白它已经掉到了这海中峡谷的最底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已经不存在海水的“海底”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黑影,洋奥似乎就是在朝着那团微小的黑影在说话。 未等他话落,仿佛神迹般能普照大地的光芒从妖刀的中间四散开来,像是那把妖刀中藏着某些其他的东西。金发男子单举着手,耀眼的光芒肆意凝聚扩散,如太阳般地闪耀,照亮了漆黑的夜晚。不仅是海面,似乎就连天空也在反射着那不可一世的光芒。这就是奇迹,超越于摩西开海的奇迹。 “你,见识过开天辟地吗?” 即便是此刻,洋奥依旧保持着他那桀骜不驯的笑容,好像这一切的一切都再轻描淡写不过了。 圣光破晓,让这个夜晚似乎变成了白昼。远远望去,恍如海洋上伫立的灯塔。但这远远无法描绘这绮丽的景色。如果“开海”的是“摩西”,那么这仿佛牵引着另一股高位面力量的光芒,就如“摩西”崇拜的唯一真神“耶和华”一样。仅仅是窥视着这无穷尽的金色光芒,就已经足以让人感到敬畏了。上帝之降临,众人皆得臣服。 远在千米远的海面上,一群姿态各异的人穿着紧急别动队的战斗服,正驾驶者各自的快艇,朝着“丑陋巨怪”的栖息地前进,进行对洋奥等人的“营救”任务。他们一些人神色紧张,正深呼吸试图缓解心情。有些人轻描淡写,正在与其他人悠哉地聊着天。 “那是...那是什么..?!” 处在队伍前面的人下意识地出声,众人被这声音引起了注意,一同朝着前方看去,只见强烈的金色光芒渗透众人面前的海雾照射过来。别动队的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圣光,明明充满了温暖的气息,但却让人心中不禁发颤,甚至有股想要拜服的冲动。 “那边,开战了么?” “谁知道呢,说不定已经被怪物击落了。” “喂,时雨,别乱说话。” “大家加快速度,照这样下去或许会很不妙。” ....... “残酷的悲剧, 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 如此境况,并非是后继者们造成的蝴蝶效应,他们不过是以自己的视角,按照自己的方式尝试着为自身写下理想之路罢了。 悲剧的本质, 在这一切最初的序幕时早已有了定论,即在某人最开始启航(originate)时,它的性质已然固定。 后继者们只是在这盖棺定论的事实上加以掩饰而已。 于是,在重重掩埋之下,轨迹(trajectory)在悄然间寂灭。 创开层层虚数的伪装,轨迹(trajectory)也不再闪耀,仅剩的,充其量不过是航迹云般的虚无。 悲剧,无论几度翻阅,依旧蜕不下那斑驳的外壳。 值得一提的是,纵使结局已被观测到,纵使燃烧已有的一切,纵使三度迎来落日,后继者们仍会漫舞,仍会在他们自己的道路上,追寻已为虚妄的轨迹(trajectory)。” 少女站在窗边不明所以地喃喃自语道,她的眼神无光,只是淡淡地凝视着窗外。外面是一片苍茫,惨白的天空与远方的青峰交融在一起,却并未给少女以壮丽之感。 “我是谁?已经多久了?” 似乎少女此时心中有个声音在询问着她,但她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并未忘却了自己的名字,而是她的名字太多了,称呼太多了。与之相对的,她对于时间也失去具体的观念。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了?至少她本人早已经忘记了第一次被囚入这牢笼之中的情景与时间了。这间一览无遗的小室内,似乎可以脱离时间的控制。任凭她通过什么办法去感知外界时间的流动,即便是已经看到了物是人非,却依然没有处在“时间”之中的意识,就如同窗外一如既往的永恒的苍白。 “那长眠不朽的并非逝者,亘古中连死亡都会湮灭。” 少女不知怎的想到了这句话,眼神有些迷茫。她连带着迷茫,凝望着远方。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眼中的迷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痛苦之意的奇异期待。 “当世界降下宝物无欲无求地赠与人类,并非是想给予人以新生时代。他是为了惩罚,惩罚傲慢的人们,让他们陷入无间断、无穷尽的争斗中。当媒介以凡骨降临,人们互相争斗的号角就已吹响,人类无法抗拒来自力量、声望、权利、金钱和欲望的互换。最终,媒介破碎,但取之而来的并不是风平浪静的明天,世界对人类的惩罚才刚刚开始,真正的血的战斗与厮杀才正式展开帷幕。不过,人们所期盼的新生时代却是来临了,以硝烟弥漫、战争四起的方式,诞生了。这是惩罚,并非新生。”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一章 残梦之序 在这个狭小的黑色空间里,有着禁闭室般的幽暗,也有着太平间般的死寂。此间,仿佛有着世界上最接近地狱边缘的气氛,存在于此的人定会内心摇曳。当然,这“黑匣子”中也不像是会存在着任何似人的踪迹。 然而,仿佛是为了适应这奇怪且诡异的气氛般,有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了房间的中央。 高个子的那人大概有一米九左右,仅凭身高就已经超越绝大多数成人一截了。他手中抓着一把月弧型的长形物体,似乎是一把刀。而伫立在那人旁边的,是一个仅有一米五左右的孩童。后者双手一手抓着刀,一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背,一动不动地低着头。 接着很快地,那个高大的人影逐渐消失,只留下那个弱小的躯体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那个身影依旧一动不动地,像是石像般,没有丝毫的颤动。而就在眨眼之间,孩童瞬间便被数个身高体型参差不齐的人影给包围住了。他们个个手中都拿着一把刀,同时缓慢地朝着孩童靠去。虽然众人都像是黑影一样的存在,但在如此步步紧逼的情况下,仿佛任何人都能看见那漆黑的影子之下那扭曲的笑容,以及每个人手中那似闪着阴寒之光的利刃。 中间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孩童终于有所行动了,他似乎身体开始了颤动,不过很快地,便再度停滞了下来。刹那之后,众人举着手中的利刃,接连朝着那个身影劈砍而去。撕裂与穿刺之声接踵而至,一大团阴影瞬间包裹住了整个狭小的空间,最后,一切都化为虚幻,消失不见了。 而此刻身为亲临者又是旁观者的凌云仿佛是陷入了昏迷一样,闭上了双眼。不过他并非失去了意识,相反,此时他的感官格外敏锐。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重力的存在,也明白他目前是背朝着地,以一个“大”字型悬浮在空中,同时四肢无力地垂吊着。凌云感觉到,正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托扶着他的后背,让他得以“滞空”。 那股力量难以言说,仿佛渗透了他的皮肤,灌入了他的体内。而似乎在他内心的深处,这力量却有一种不言而喻的熟悉感,说不上温柔,但也绝对不是粗暴的。那怪异的感觉让他此刻想闭上双眼静静感受,多贪婪一点这份熟悉而又陌生的时间。 随着时间流逝,那个托扶在其后背的力量逐渐消散了,如清风一般温柔地消失。意识逐渐清醒的凌云缓缓睁开了双眼,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是什么熟悉的天花板,而是漆黑一片。他错愕地低下头,发觉自己正踏在虚空之上,周围如深渊一般的黑暗,也正是代表“无”的虚空。 “这里是?” 凌云下意识地念道,然而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就连他自己的声音,也会在这虚无之中渐行渐远。凌云凝视着脚底的虚无,咽了口唾沫似乎在担心向前一步就会坠入这虚无之中。丝毫不敢乱动的凌云只得弯下身,伸手去触摸地面,想要确认其是否存在。 “快醒来--” 凌云刚要触碰到地面,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惊得他立刻直起了腰背,环顾一圈后朝着四周大声喊道: “谁!?” 自然,没有任何的声音选择回应他。凌云小心翼翼地凝视着这一片混乱的漆黑之中,然而却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成分。渐渐地,他的眼睛有些发痛。正是因为在这黑暗之中窥视过久,开始疲劳了。 “呃.....” 凌云闭上双眼,稍微用力来回揉搓了一会儿。 “快醒来--” “快醒来--” 那个熟悉的声音像是停不下来一般忽然间地连续响起,这会儿要更加清晰了。但凌云却始终无法回忆起这究竟是谁的声音,也无法察觉到这声音的来源。他只觉得,这声音似乎来源自四面八方,每当他将头转到一个角度,却感觉那个声音永远在他的身后。 “到底是...” 凌云心中有些急躁了,虽然在这个奇诡的空间里,他也未感知到威胁的存在,但在这里就这么耗下去也并不是办法。 “咔咔--” 又一阵怪异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比较之前要立体很多了,凌云顺着声源抬起头。只见“天空”之上那片漆黑的空间出现了裂痕,光芒从缝隙中倾泄了出来,如救赎一般的白光照进了这只存在黑暗的空间内。很快地,裂痕逐渐扩大黑色的屏障一点一点地掉落下来,如乌鸦羽毛般片片零落,堆积在地面上凌云的视线被那光芒所吸引住了,他一手遮盖强光,半眯着眼睛,不清不楚地望着光辉的彼端。隐约之中,凌云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同样也是熟悉又陌生的样子。于是他想要大声地向另外一个纯白的空间里呐喊,然而没想到的是,对方却先开口道: “还差一点,快点醒来吧,快点回想起,你所应尽的职责。” 话落,光芒瞬息炸裂开来,如太阳一般耀眼整个黑暗的空间瞬间被其光辉所填满。凌云闭上了双眼,却依旧能清楚地看到,光芒穿透眼皮带来的那纯粹的闪耀。 “滴~滴~滴——滴~滴~滴——” “喵~喵~” 刺耳的闹钟声响彻在了凌云的房间里,漆黑之中,一只毛发橘白相间的猫正隔着凌云的被子,趴在他胸口的位置,蜷缩成一团,惬意地享受着温暖,随他的均匀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额呃.....什么....” 凌云似乎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轻声呓语着。在闹钟的尖锐声响下,渐渐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当然,他此时已忘却了刚才的梦境,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不会是什么令人愉悦的梦境。他慢慢把手伸出被窝,凭借着潜意识与肌肉记忆关闭了床头闹钟,稍微得到了些喘息的机会。 凌云虽然睡得不是很好,但现在的睡意却不是很浓。只是头有些昏涨涨,感觉自己像是被梦里的东西给惊醒了,心脏一直在“怦怦”跳个不停,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东西即将发生。他伸手按下了床边的开关,悬吊在天花板上的灯瞬间绽放出了强烈的光芒。没了睡意的凌云,撑着柔软的床单坐直了起来。橘猫也随着凌云的起身而落在他腿的位置,凌云一脸无语地盯着那只有些肥胖的橘猫,说道: “别人都说,被重物压着睡觉是会做恶梦,看来都是有根据的啊。” “喵~” 像是在反驳凌云的话一般,橘猫转过头,朝着他叫了一声。 “我说为什么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你是不是越来越肥了,橘旻。” 凌云伸出手抱起了之前舒舒服服趴在他肚子胸口位置的猫,柔软的毛发以及温顺的性格,再加之这有些圆润的身材,明明只是一只普通的田园猫,感觉说它是加菲猫都不为过。 “喵喵?” 被抱着的橘旻伸长了脖子探出头,发出了像是疑惑的叫声,似乎是在质问凌云:爷哪里胖了? “慢慢睡你的吧,我还要去上学呢。” 凌云抚摸了一下橘旻的脑袋,后者像是很喜欢这种感觉一般,它的两只耳朵瞬间软软地倒向了两边。不过凌云话一说完,就把橘旻放在了一边去。松手的瞬间,它还一直“喵喵喵”地叫,像是没过瘾一样。当然,凌云自然是不会有多的闲暇时间让他去撸猫,他还得赶快去上学。虽然探出被子的瞬间被冷空气撞击的感觉十分痛苦,但也比上学迟到要来的划算多了。 睡意浅薄但有些昏昏沉沉的凌云疲惫地走进厕所,洗漱台的镜子映照着他的样子:像是熬夜了一样的倦怠双眼,以及乱糟糟的头发。凌云一边刷着牙,一边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凝视良久之后,面前的景色像是与过往凌云脑中的某个场景重合了一般,刺激着仿佛封存在他脑中的记忆。像是耳鸣一般的尖锐响声兀地回荡在凌云的耳畔,他只感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中来回进出,触动着有些摇摇欲坠的某些存在。 “哗--” 凌云接起一捧水往自己的脸上拍去,冰冷的自来水夹杂着凛冽的寒气如剑雨一般扎在他的脸颊之上,给这恍恍惚惚的大脑来了一剂强有力的醒神剂。接着他用热水浸湿了毛巾,滋润的热气覆盖在他的脸上,一时间暖意铺扑面而来,让他有些舍不得放下。但很快,毛巾的热量就散失在了空气中,温度旋即就降了下来。 “差不多了。” 凌云稍微整理了下头发,准备简单地吃个早饭就去上学了他走进空无一人的漆黑客厅伸手按开了一旁的电灯。虽然客厅并不大,但一个人居住却实在有些宽敞了。凌云径直走到了客厅一旁的小厨房里,来到了冰箱的面前拿起了昨晚上早已购置好的早餐凌云把东西放进微波炉加热后,就直接装进了白色塑料袋里,准备一边上路,一边解决早餐。 “喵~” 橘旻的声音从他的房间里传来,接着那只圆润如一只肉球的橘猫便垂着尾巴,大摇大摆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好好看家,我要去上课了。” 凌云对着这个房子里除了他以外的唯一居住者说道。橘旻站住不动,看着凌云的方向“喵”地叫了几声,便朝着客厅的沙发悠哉游哉地走去,应该是在说:放心去吧,交给爷了。然而,它的目的地却是沙发边的自动喂猫器,陶瓷小碗里已经按时自动填满了猫粮。 凌云露出笑容,最后看了一眼这安静的客厅,关上灯后便显得更加幽静了。虽然凌云早已习惯了这种独自一人的生活,也学会了在这种生活中寻找慰藉,但时间一久心中就难免有些空洞。凌云推开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比室内温度更低霜冻的气息,让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天此时还没完全亮,对于御寒,凌云还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捧起热气腾腾的包子,一边取暖一边解决自己的早餐,同时哈出一口寒气无奈道: “冬天到了啊~” 凌云说完便朝着楼梯走去,他家在三楼,所以没必要慢悠悠地去等电梯,尽管时间有余。少年悠悠地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然而身后的走廊间却忽地闪烁着奇怪的蓝光,那道微光甚至还在缓慢地摇摆飘动。但其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旋即便悄然间撞在了凌云家的门上,奇异地消失了......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二章 正如那往常之日 “欢迎乘坐本路线公交,车辆即将起步,请坐稳扶好,下一站是--驭菱广场……” 尽管是最早一辆的首班车,但公交车上仍是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除了一个中年样貌的上班族,其余都是身着校服的学生。当然,其中也有两个和凌云穿着相同校服,来自鎏华高中的学生。 鎏华高中,全称私立鎏华高等教育学院,这是凌云所在城市的一所名校。以其几乎接近百分之百的本科率在西南地区乃至全源夏(源夏共和国)闻名,是名副其实的优生高校。同时还多次荣获过全国性质的荣誉称号,在网络上各种高校评选中也一直名列前茅。除了丰富的教学资源与优质的学习环境外,鎏华高中的食堂也是有不少人称道的。 当然,其作为私立学院,入校要求的,不仅是一定的资本与关系,更需要优于一般人的学习能力。后一项规定,也是让这个学校即使在资本与权力面前,仍然保持着不错的升学率的重要原因。 鎏华高中虽然本科率极高,但其所适用的,并非是传统式的所谓应试教育,也非深刻影响前一代人的宽松教育,也称“反应试教育”。说来可悲,宽松教育本不是“对学生进行宽松管理的教育”,而是“将多余时间节约出来进行其他方面学习”。通过减少日常作业,上课时间等方式,给予学生更多自由支配的时间,培养多方面发展的学生。 但很多学生却是把其当做是偷懒以及嘲笑“认真学习”的借口。也因此,受到所谓“反应试教育”的影响,全国上下的学生平均成绩相比于上一代,却是有所下降了。不过近些年来,人们又渐渐流行起了“一定程度的应试教育”,其等与那些“反应试教育”的人慢慢结合,开始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反应试教育”。 而鎏华高中便是适用了这大时代下所产生的真正“反应试教育”体系。因而其不仅在学习方面给予了学生良好的资源,也格外注重学生的其他能力培养,鼓励学生建立社团一同交流。当然,为了在丰富社团活动的条件下保持良好的本科率,鎏华高中在对学生的日常学习要求更加苛刻也是无法避免的。 “鎏华高中站,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从……” 凌云还在望着窗外的晨间景色,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到了目的地。听到公交车上的广播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准备从后门下车。 “呲--” 身后的公交车朝着下一站继续驶去,凌云走到车站边,停住了。和他坐在同一辆公交车上的两名女生也从车上下来了,她们俩一边笑着聊着昨天的琐事,一边从凌云的身旁走过。此时已经有不少的其他学生,趁着太阳初升的旋律,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有的是父母亲自驾车接送,随着孩子关上车门,接着的便是其父母摇下车窗,探出头的一遍又一遍叮嘱。有的是骑自行车过来的,似乎在与同学竞速,冷风吹拂,让早间更加精神抖擞。有的与同学一起漫步而来,其中不乏一些小情侣,一路上充满欢声笑语。其间的种种,接连地唤醒了这个睡眼朦胧的城市。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呢。” 凌云看着往来的人流,不由得感叹道。当然,并非是凌云期待着不平和的日子,而是对于凌云,这样的日子,才是他格外珍惜,甚至于向往的生活。由于某些原因,凌云并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当然,并不是他不喜欢与人交流,而是因为他是在高二才转入这个学校的。那时候的人际关系基本都已经定型,他也就没做过多的深入了。 凌云走在稀疏的人流中间,显得格外孤独。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带着依旧寂寥的笑容,进入了学院之中,开始他今天的校园生活。 鎏华高中正大门口 现在正是学生赶来的高峰期,来自不同方向的学生最终都聚集在了这里,他们大多都带着笑声成群结伴地走进了校园之中。大门的两侧种着两颗参天的樱花树,但奈何现在是冬季,光秃秃的枝干就只有滑稽的感觉了。在人群的末尾之中,凌云正低着头翻看手机随便跟着某个学生走进了学校。 “哟,早啊,杜寒。”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凌云的背后传来,他并未停住脚步,但仍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去。声音的主人是凌云的一名同班同学——方步川,不过虽然是同班同学,但两人的交际并不多。后者招呼的是凌云身边的一个相貌出众的男子,他的身后背着一个约一米二的柱状物,被白布所缠绕着,似乎是一把剑。男子的身旁有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的走姿柔和,姿态端庄,一看就是一位文静的少女。 “噢~是你啊,方步川。” 那名被叫做“杜寒”的人听言,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同时等待着方步川跟上他。 “今天你会来参加剑道社的训练吧?” 杜寒见方步川跟上了他,便先声开口道。三人一边走向教学楼,一边开始了闲聊。虽然跟在杜寒身边的少女并没有出声,但似乎在认真地侧耳倾听。当然,还有一个作为局外人的凌云在一旁“偷听”。 “嗯,昨天有点累,所以就没来了。” 方步川如此回答道,一旁的凌云这才想起,昨天方步川似乎的确没来上课。 “哦,那今天怎么样了?你看上去挺精神勒。” “额,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肯定还是会过来的。” “如果太累了,还是去好好休息的好哦。” “放心吧,问题不大,如果没有什么要事的话,我会来的。” 方步川像是拍着胸脯打包票道,于是三人就这样和谐地走到了教学楼,到了楼梯处才各自散开。至于凌云,早就提前迈开步子来到了教室门前。他看了眼身后,仍然不见方步川的影子,应该是还在与杜寒聊天。 “剑道社.....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社团了....” 凌云想着,手却没有停下地推开了教室的们。教室已经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了,凌云一眼看去,似乎有人坐在他的桌子上,在与旁边的人聊天。 “唉....” 凌云并不打算打扰几人,于是离开教室,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然而刚一转身,却发现方步川正朝他迎面走来,看来是聊完天了。 “哟,早啊,凌云。” “嗯....” 方步川随意地招呼着,凌云也轻声地回道。二者擦肩而过,只不过前者的眼神,似乎一直盯着后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当然,凌云也没有多想,毕竟两人交际不多,对方应该只是一如既往的笑容而已。 “叮咚噔咚--噔咚叮噔--噔叮—” 空灵的预备铃悠扬地响彻在广播的喇叭里,声音回荡在教室间,但不少人都没有选择中断对话,仿佛老师进入教室,才是上课的真正信号。凌云踩着铃声,进入了教室,里面仍是一片和谐共处的景象,所谓其乐融融,指的应该就是这种场景了。学生们要么在商讨着今天的计划,要么就是在跟谈论着昨天发生的趣事。当然,这些“各司其职的学生中”,自然还有那些正在努力补作业的人,毕竟这也是学生时代必不可少且每天都在上演的热门好戏。 “完了!!才抄了一个小题!!” 一个抄作业没抄完的同学的呐喊声混杂在铃声中,传到了教室里学生的耳中,刚进教室的凌云顺势看去,只见他面露焦色,奋笔疾书,正努力地将他练习册上的答案誉抄上去。 虽然这人的位置在凌云位置的旁边,中间隔着一条小过道,算是半个同桌。但凌云依旧与他交往不深,只记得他叫做任凡。 “练习册还我,任凡,老刘要来了!” 另一个声音传来,是坐在任凡旁边的一个身材圆润的学生。这个人,凌云自然也是认得,是任凡的好基友,侯东离。 “别啊,我待会偷偷抄,还有早自习呢。第一节课数学课要是我作业没做,会被徐柳杀了的!!” 任凡做出一副拜托了的姿态,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请求着侯东离。后者一脸紧张地看了眼前门,犹豫再三道: “那你现在先别抄了,等自习开始再说,别被老刘逮到了。” “好好好.....” 凌云回到座位上,一个身影便跟着走进了教室。是一个拿着戒尺,抱着一堆试卷的眼镜男。他进来的一瞬间,教室便立刻安静了下来,与先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男人那戒尺敲了敲桌面,同时慢悠悠地开口道: “我跟你们班主任刘老师说了,这节早自习和下一节数学课拉通考试。不过在开始之前,课代表先把昨天的数学作业收上来。” ...... 抱怨声接连传来,除此之外,马上还会有人挨骂挨打。但这些插曲对于凌云来说并无关系,他把练习册交给课代表后,便拿出文具一心准备考试了。一手趁着下巴的他,凝视着讲台上被训斥的任凡,耳边时不时地传来同学的笑声,脑子里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三章 剑道与律动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但凌云不可能忘记,也不想忘却。那天的天气似乎也是像今天这般寒冷,而那时的凌云也如今天一般消沉,或者说是惆怅。 “现在的你已经不适合作为一名猎魔师继续行动了,走吧。” “这不是你一直所期待的事情么,为什么事到如今反而不愿意了?” “你是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么?” “不止如此,我还清楚你现在有着强烈的愤怒与恨意。” “想要复仇对吧。” 那些话是谁说的凌云当然记得一清二楚,也清楚那个人本意是为他好。但凌云并没有默默点头接受,而是朝着那个人大声宣泄着。具体说了什么,凌云没有印象了,不过那是凌云第一次将多年以来的怨意直接地宣泄了出来。本来他以为那个人会十分惊讶,但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他依旧保留着慈爱的视线,用着在凌云看来十分“傲慢”的语气道: “回去吧,这一次,以一个高中生的身份,回到你一直期待的日常中,好好休息吧。” “不过,现在的离开,不意味着你就能够永远地脱身了。猎魔师不是一个玩闹的群体,当你选择他时,他同样也选择了你。两年,两年后你自己也会重新回归的。” 一个普通人总有记忆深刻的往事,那些回首看去依旧清晰的往事。两年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已经足够长了,但要淡化那不可磨灭的记忆,还远远不够,特别是对于涉世未深的孩子。 “额....凌云....能把卷子递一下么...” 身后传来了同学的提醒声,凌云这才从精神呆滞的状态里回过神来,想起现在还在考试。 “呃噢....不好意思。” 他赶紧拿了一份卷子放在桌子上,急急忙忙地把剩下的卷子往后传。凌云有些恍惚地扫了一眼周围,同学大多已经开始低头提笔写试卷了,接着他又看到了老师监视一般的目光。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凌云?” 老师抄着手,扫视时正好对上了凌云的目光,眉头一皱询问道。 “呃呃....没..没什么。” 看到老师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凌云这才收起心,准备开始考试。虽说他早上睡得不是很好,但凌云一旦进入状态,依旧还是能保持清醒且思路清晰的。他奋笔疾书着,写字的“飒飒”声与其他同学混在了一起,同时将今早的梦境与刚才的思绪,统统抛之脑后。 “叮咚噔咚--噔咚叮噔--噔叮—”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铃声响起,这次声音更加悠长更加空灵。因为这次不是什么上课或是下课的铃声,而已经是下午的放学铃了。不过鎏华高中的下午不同于中国的其他高中,这是学生们的社团时间。鎏华高中没有晚自习,讲究的是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下午之后便全是自由时间。 绝大部分的学生都会去参加社团活动,只有少部分像凌云这样没有参加任何社团的人还在校园里闲逛。 此时正处在黄昏时刻,天际边的夕阳已经渐渐沉了下去,躲在了教学楼的一边。余晖浸染天空与大地,将大楼的墙壁变成了金黄色。抬头望去,如奇迹一般的光线些许散射过来,如圣光普照大地一般辉煌。 凌云走在一个人走在路上,跟早上那般一样,略显孤独。他没有与谁提前约定好,像是在漫无目的地转悠。但事实却也像是如此,他暂时还并不打算回去,放学后在学校瞎逛,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说起来,我好像听说学校新建了个剑道社?” “好像是的,怎么你要换社团么?” “没有啦没有啦,只是好奇,想去看看是啥样的。” “先好好练习,明天还有体能测验呢,之后再去也不迟。” ...... 凌云走在操场上,一旁一边训练一边闲聊的田径社社员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凌云自然也就想起了早上的对话。 “原来是新成立的,我说怎么没听过有这个社团。” 凌云这才恍然大悟,稍微对这个新的社团有了兴趣。其实凌云别的才能并不显著,但是剑道这方面,他自认为学校应该是没有人能跟他比的。不过凌云自然也不想主动提出什么入社请求,他想试着去那边逛逛,如果还挺有意思,而且有人主动邀请他的话,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鎏华高中剑道社 “怎么了,杜寒?” 方步川的声音把杜寒从精神呆滞的状态之中拉回了现实,他有些恍惚地看向四周,发现周围都是穿着剑道服的学生,这会他才想起来他正在进行社团的训练之中。 “嗯...没事...稍微走了下神....” 杜寒拿着木剑的剑柄,朝自己的额头戳了戳,回答道。 “明明是我昨天有点累,怎么感觉你今天反而有些不在状态啊。” 方步川打趣的说道,看不出一丝倦意,显然是精神状态很好。 “可能压力有点大吧,不过放心吧,不会影响到我的。” 杜寒回复道,示意其不必担心。 “释放压力的最好方法,就是酣畅淋漓地挥剑,来,开战!” 舞动着木剑的方步川跃跃欲试地说道,与杜寒的心不在焉形成了对比。 “喔~这么积极了?以前你都是被我强硬地拽过来,这次居然主动要求。这一天没来,发生什么事?” 显然,杜寒也不想让其继续担心下去,于是换了换语气说道。接着两人一拍即合,准备在一边的场地先比试一下。 “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一天也是同样的道理。” 方步川似乎是为了让杜寒打起精神来,才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下去了。两人找了块空地,准备开始训练。剑道部的训练场里其实有不少人,但在切磋的就没几个了,但多数人都是在联系基本功,比如挥砍,撤步之类的。于是见杜寒与方步川两人似乎摆起了战斗的架势,不少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把目光聚集了过来。 “哟,又开始了,方步川还没被社长虐自闭啊。” “每天都得接受社长的''单方面进攻'',实在有些惨啊。” “没办法,谁让对手是杜寒社长嘛,换我们来多半也都是这样的结果。” “我们社,应该没有人会是社长的对手了。” “这可不一定.....” ...... 众人议论纷纷,似乎都是在肯定社长杜寒的实力。不过也正常,毕竟是整个社的社长。但这样一对比,方步川就显得有些难堪了,虽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陪衬,但总是毫无悬念的结果总是有些打击人的。 而最后一个仿佛唱反调的声音,正是刚刚赶来的凌云,他小声地说道,偷偷摸摸混进了众社员当中。 “下手轻点啊,杜学长。” 不知是谁在围观群众里喊了这么一句,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看来二者之间实力的差距,确实是相当的明显了。杜寒与方步川分别站在了空地的两端,先是对立而视,接着互相鞠了一躬以示友好。 “三局两胜还是?” 杜寒笑着,很自信地让方步川决定胜负局数。 “就三局两胜吧,我可没有自虐倾向。” 方步川说罢,就开始着手调整好状态。同时杜寒也举起木剑,瞬间进入状态。两人没有装备用来保护头部的头盔,也就是所谓的无护甲。当然,使用的木剑就自然是特制的了。因而这次比试也与正常的比试有了不少的区别。 因为没了护具的存在,所以双方都需要注意把分寸。而最为根本性的差别,就是取得一本的条件。 与正常比试相比,这场切磋少了许多出招上的限制,换而言之,就是可以自由出招。而究竟有多自由,就根据选手自身所掌握的招数了。 方步川有些紧张地握住手中的剑柄,剑尖斜指着天花板,做了一次深呼吸。凌云的架势与其几乎一致,这是剑道之中最为基础的根本,可以说是无而不立。完美的架势能够让自己处于领先的地位之中,让人找不到可以进攻的破绽。 同样的,也可以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对方进攻。 不过一般来说,找到破绽先进攻的人具有一定的优势,但一旦被对方格挡,如果不能立刻调整过来,那么反而会使自己处于劣势之中。 “哟,架势看上去还不错么,挺对味的。就是不知道,确切的实力如何。” 凌云端详着两边的姿态,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两人还挺专业的样子。 训练场上,杜寒保持着架势,缓缓靠近方步川,二者都没有轻举妄动。毕竟保持自身的架势不出现漏洞是极为重要的一环,相互对峙也因而成了比试的胜负关键。 虽然作为观众,但凌云很快就发现了其中一方——方步川的破绽,他的基本保持着的是左脚在后,右脚在前的姿势缓缓向这边靠拢,重心明显地向右偏移了,而他握住剑柄的双手同样也是左前右后。这种情况下,向下劈砍与右侧的转动是十分方便的,因此弊端就出在了他的左方。虽然依旧能够快捷地转向左侧,但左手与右手交叉相互阻碍,会导致左手使不出全部力量,也就因此有了可乘之机。 对峙了一会后,杜寒像是觉得机会来了,他变换着脚步,试探性地将剑推出,收回。不过方步川早已有心防备他这一招,他准备趁凌云再度出剑之时转守为攻,让凌云来不及防范。然而突然之间,凌云却猛地发起进攻,朝着一个方向用力劈砍,选择的方位,正是方步川的左方。 “哟!居然看出了对方的破绽,这个人,还是有两下子的。” 凌云发觉杜寒所攻击的地方,正是前者心中所想的最佳破绽处,不由得夸赞了下对方,当然,也顺带夸了夸自己。 不过后者处于全身心投入之中,自然也没有被打个措手不及。杜寒剑刃将至,方步川迅速反应,将剑转向左侧,挡住了这一击。由于他是侧刃格挡,在杜寒卸力前基本没有更多办法,只有被动地受流,寻找反击的机会。 但杜寒不会继续等待,他木剑上拉,接着瞬间朝着方步川的内侧拉扯攻去。后者见杜寒压制的力度减小了,便变换步法,想要握着剑朝着相同的方向拉扯躲避,并 予以反击。但当他想后撤的时候,刚开始两步没有问题,但却无法继续后撤。原来杜寒刚才上拉,是为了用剑格限制住方步川的行动。两剑的剑格靠在一起,无法继续拉扯了。 不过这么近的距离,双方都难以发动有效的进攻。如此一来,杜寒反而被自己的行动所限制了,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然而出乎意料的,杜寒没有选择垫步后撤,或许是防止方步川蓄势反击。他用左手推动剑柄,使木剑绕着方步川剑格的一端来了一个180°旋转,绕到了其内侧。方步川似乎有些没料到这招,杜寒握着剑柄往回拉扯,前者顺应惯性也被无法抵挡地带动了,接着杜寒反向用剑柄回顶,木制的剑柄撞在了方步川的胸口。然后他就像是重心不稳一般,无可奈何地倒在了地上。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四章 舍弃又拾起过去的猎魔师 “一本,厉害呀!” 凌云看到这精彩的处理,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幸好周围人都被这精彩的切磋吸引住了注意力,不然他还不好解释自己是哪跑来的。 方步川刚一屁股摔倒在地,杜寒就举起木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宣告着第一场比试的胜负。 “啪啪啪―-” “精彩。” “其实方步川的实力还是可以的,但对方是社长就没办法了。” “差一点,要是刚才稳住的话有可能翻盘的。” ...... 围观群众的一些评论偶尔间传到二人的耳中,当然,这并不是值得遮遮掩掩的。毕竟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都是同学而已。只有在失败之中不断精进,这才是正确的认识。虽然不知方步川是否知晓这个道理,但他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杜寒伸出手一把拉起了他,他站起来后则是拍了拍屁股,毫不在意的感觉。 “准备好了吗?” 杜寒退到几米之外,摆好架势,就等方步川准备就绪了。很快,第二局比试就正式开始了,这一局要比上一场要快上不少,两人似乎都打算速战速决。几个交锋之后,方步川出现了疲态,明显开始招架不出杜寒的出招了。于是他趁势便一个小跳斩,从一段距离外猛地弹射一跃,如闪电般发起进攻。方步川似乎察觉到了,但可能是因为身体反应不够快的原因,依旧是被杜寒砍到了手。于是这第二局,无可奈何地是被他拿下了。 见切磋结束,周围些个围观的人有些意犹未尽地散开了。毕竟一场这样具有观赏性的比试是很少能近距离观看的,剑道社的其他人也没有自信能够打出如此精彩且具有观赏性的切磋赛。 “看来你这状态确实是没有问题了....” 方步川把木剑杵在地面,说道。连败两场,但他仍然是没放在心上。只是有些无语,没想到要牺牲自己来让杜寒打起精神,这让他觉得自己有些亏了。 “当然,之前我只是走了下神而已。” 看来杜寒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地将这场切磋当成是方步川主动想要的结果了。 “那我去找别人了.....跟你打实在是有损我的风范啊。” 方步川说着,就要往另外一边走去。虽不算是落荒而逃,但也有股灰溜溜跑开的感觉。毕竟他其实本身的实力并不弱,要是每次都跟杜寒打,那么风头就要慢慢被抢光了。而且说不定他本身不弱的实力,也要被其他人给忽略掉。 “行吧。” 杜寒也没在挽留,毕竟他一开始来这里真正目的就是训练其他社员。但却没料到自己莫名其妙走神了。精神重新恢复了的他,开始在一旁观摩教导其他社员。 而凌云呢,则是早就不见了踪影。其实当他看到第二场的局面时,就明白胜负已分了,便悄悄溜掉避免被发现。 他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室门口,环顾了一圈,除了大喊着“面”的学生,就是练习其他基本功的人。有些按耐不住的凌云却只能在这干看着,毕竟社恐的他,还是不太擅长面对这么多人的视线,打算单独跟社长杜寒谈谈。 凌云走进了休息室,暗中观察着,想要在里面等待着社长杜寒“落单”的时机。 然而有些诡异的是,他慢步地走在休息室的走廊之间,空旷而又静寂。任何轻微的声音在这个走廊间都会被无限回弹,最终以几倍的响度呈现人的耳膜之中。清冷的光线,空无一人而又幽静的走廊,无限回弹的脚步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凌云感觉仿佛似曾相识,有一份不知名的记忆在蠢蠢欲动,不知是在梦里的还是在现实中的。 “额....” 凌云觉得头有些晕,身体有些难受。但具体如何,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有些东西一直堵在身体的某些地方,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就连说话都感到十分难受。 他走着走着,便感觉脚步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世界仿佛突然之间开始摇晃了。在凌云眼中,周围走廊的墙壁逐渐扭曲,像是液体一样不断翻涌。地面也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踩在上面犹如棉花一般,轻飘飘的。接着凌云开始出现耳鸣,他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也无法思考发生了什么。他向前看去,几步之外就是3号休息室了,然而他脚下一软,就这样恍恍惚惚地朝着前方倒去。 他想站起来,但地面却越来越软,无论他怎么挣扎,自己都无法支撑起身体。凌云想开口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堵住一般,已经发不出声音了。逐渐疲惫的凌云想要放弃了,虽然他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就这么突然之间死去。 但他有一点大概可以确信,这是魔物搞的鬼。甚至早上的梦和今天经常的失神,都是它搞得鬼。 “魔物.....” 凌云的嘴中最后轻轻地吐出了这两个字,便感到一股倦意瞬间覆盖了大脑。但他仍在挣扎,他正在与自己的倦意做斗争。凌云伸出自己的手,张开嘴巴便用力地咬了上去。这招似乎挺有效的,清晰的疼痛感让凌云得以保留意识。 不过很快地,那股疼痛也逐渐逐渐模糊了起来,无法让凌云继续受到疼痛的刺激了。于是他又加大了咬合的力度,但毫无作用,他依旧感觉不到痛苦。他只得不断加大力度,很快,凌云手臂的肌肤便被他咬破了。 不过好在,血液从皮肤之中伸出,最后浸入他的嘴里。舌尖的感官依旧还在,铁锈一般的味道缠绕在舌尖,又让凌云的意识再度清晰了不少。然而凌云所作的这一切,不过只是延长了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而已,效果终究不是太好。 意识不一会儿又再度混乱了起来,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的咬肌已经脱力了。他将手臂拿出来,发现血印已经深入接近厘米级别了。这一次,凌云终于是无法抵挡这股倦怠感,眼皮失去控制。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正在坠入虚空之中,但却感觉有一股阻力在抵抗着凌云继续坠落。 但这并不好受,胸口沉闷,难以呼吸,就连双耳也似被什么轻盈的东西所堵塞住了。诡异的感觉挤压在他的鼓膜之上,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只有一股深幽的寂静与莫名的悸动。这氛围很是熟悉,熟悉到凌云并未产生慌乱的感觉。 “啊--” 凌云想起来了,这感觉,就像是沉入了海底一样。即便你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这其中,只会是加快死亡的速度罢了。 于是凌云保持着平静,放松身体,想看看自己会不会突然漂浮起来。但显然,这并不是在深海之中,他也并非是完全呼吸不了,只是有些呼吸困难。 “最近这些诡异的情况....都是魔物搞得鬼吧.....” 凌云想着眼下的境况,再结合之前的种种诡异的记忆,心中如此断定道。但显然,即使发现了也无济于事,他并不清楚自己要如何逃离这个地方,或许只要等到时机成熟,就会自然醒来。但又或许,自己已经永远地被关入了这个奇妙的世界之中。 “呃....” 凌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危险的想法,虽然他已经决心再也不使用这个东西了,但面对生命威胁,他也只得去打破曾经的禁制。于是凌云集中精神,尝试在指尖凝聚精血,使用一个他曾经乃至现在也依旧抵触的一个东西。 不过大脑很快就自我冷却了下来,那脑子一热而诞生的想法还是被理智阻止了下来。凌云放下了手,放弃了重新使用的它的想法。 “那个是....?” 他为了找到突破口,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色。那是如天空一般混合着的无穷的蓝白深渊,只不过在凌云的头顶,悬挂着一颗黑色的球状物体。它的周围环绕着漆黑的漩涡,逐渐扩大,慢慢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看起来相当的不妙啊。” 显然这头顶的东西绝对藏着猫腻,如果继续放任不管,大概率会威胁到凌云本身。然而目前凌云却没有任何办法去试探,就连碰都碰不到。 不过凌云暂时还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他脱下上衣,卷成一团,朝着那颗球体扔去。衣服穿过球体,像是把它击穿了一般,但也只是穿透了。里面像是一团空气,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玄机。 球体依旧是同样的漆黑,如一片暗幕寄居其中。漩涡没有停止,依旧在不停地旋转,吞噬着如深渊般的无尽蓝白。 “不起作用么.......” 凌云低声呢喃道,旋即盯着那颗球体凝视了好一会儿,但仍然未见攻击产生任何效果。终然,他收起了目光,将注意集中在周围的其他地方,但毫无例外,都是一片惨淡的蓝白。 碰了壁的凌云这下像是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他默默地等待着,等待黑色球体的漩涡将整个区域给吞噬,除此之外,他似乎看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 突然之间失去了该前进的方向,凌云有些呆滞地望着“天空“的那颗诡异的球体,它保持着原样。只有外围的黑色漩涡在逐渐膨胀,一点一点蚕食着这片空间。虽然它距离凌云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他或许迟早也会与头顶那已经被吞噬了的区域一样,化为一片虚影。凌云这般想着,愈发感到无力。感叹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现状,没有能力去解救自我。 “现在的你已经不适合作为一名猎魔师继续行动了,走吧。” “这不是你一直所期待的事情么,为什么事到如今反而不愿意了?” “你是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么?” “不止如此,我还清楚你现在有着强烈的愤怒与恨意。” “想要复仇对吧。” 那些话,那些让他与猎魔师彻底划清界限的话,再一次,回荡在他的耳边。不是第二次,也不是第三次回忆起来了。他其实很多时候都会回想起这些话,以及一连串的质问。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五章 奇迹魔法与斩尽宿业之妖刀 “你相信弱小的己身吗?” 一个声音在这个虚无的空间之中响起,试图唤醒凌云逐渐木讷的内心,又是那个严厉但却似乎夹带着慈爱一般的声音。其实凌云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如此熟悉的声音,如此熟悉的气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你坚信自己总是会被指引到正确的道路之上吗?” 但凌云不敢去猜测,也不敢大声地呐喊。他害怕这声音不会回应他,他害怕这声音不过是错误的幻觉。但,这也确实是幻觉--凌云心中的某处似乎早就有了确信。 “你能坚持为万物宿愿而战斗吗?” 啊,果然还是无法逃避--凌云心中有些颤抖地对自己说道。没错,他无法逃避、无法逃开,能做出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正式地面对它。 “你确信自己能够为善而战吗?” 那个大义凌然的声音,是凌云自始至终都无法忘却的。是啊,有谁能够忘记父母对自己谆谆教诲呢--凌云闭上双眼,感受着这对他来说无比重要但却因为时间而被冲刷的、他曾一直坚守的真理。 “你是否能放弃私欲,摒弃自我而去战斗?“ 凌云这一次选择了直面而上,他跟随着记忆中某些正在复苏的东西,与父亲那庄严、母亲那慈祥的声音一起质问着自己。 他做出了抉择,开始直面那被深藏的过去。那些曾经的悲痛经历与欢声笑语接连从他的脑中喷涌而出,充实了他的大脑。那些他曾经害怕而一度逃避的记忆,终于是复苏了。 不知何时,随着那过往记忆不断涌出,眼泪开始止不住地落下,凌云没有这份感觉,他只感到心中有着道不清的舒畅。接着,父母一直都作为收尾的那句即将再度放送,凌云带着钢铁般的决意,微微张开嘴巴,准备跟那个声音一同念道: “这就是凌家猎魔师,所应承受且遵循--” “职责.....” 声音忽然间消失了,只留下凌云一个人念出了最后的那两个字。他的声音不像先前的声音那么空洞,而是实际地传递到这个空间里的各个位置,虽然并未带来回应,但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那并不是你的职责。” “醒来吧-―” “醒来吧-一” “快回忆起你......你所应尽的职责....” “呃!” 又是那个空洞、熟悉但却陌生的声音。凌云这才想起来,早上的梦境也有那个奇怪的声音,它似乎想要纠正或是改变凌云的意识。其猝不及防的出现,仿佛给凌云头上来了一击当头棒喝,让他心中一惊,猛然睁开双眼。 “额..呃.....”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片蓝白混沌的空间,也不是预料之中的漆黑一片。他现在,正在先前那个休息室的走廊,那个他本应该呆在的走廊。他不明白他是如何清醒了过来,但部分安心后带来的大脑精神的疲惫浮现了出来,让他有些目眩。 凌云有些吃力地翻了个身,躺在走廊的地面上,贪婪地喘息着,争取着好不容换来的轻松与自由。 “噔——” “噔——” “噔——” 还未等凌云多喘息一会儿,走廊的深处便传开了奇怪的响声。他可以肯定,那诡异的响声,绝对不会是脚步声。而且那清脆的响声,很有可能是刀一类的冷兵器撞击在地面的声音。 “谁....” 凌云有些吃力地开口道,显然是还未从胸口堵塞的感觉之中回过神来。他勉强地撑起身子,想要一探究竟。但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一样,凌云此时浑身无力,甚至于连拳头都握不紧。 “噔——” “噔——” 那个声音并没有因为凌云的提问而停下来,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显然,这不像是会停下的气势,应该就是它的最好回答了。很快,凌云便感到实顶有一股阴寒的感觉正在逐渐靠近,那是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他有些慌乱,他好不容易才从无力的困境中逃出来,甚至于正视了过往的自己。而如今却又陷入了另一个死局,一个他完全一头雾水的绝境。 凌云挣扎着,吃力地想要动起来,但身体并不听使唤。他抬起手,费劲地想要取出那个他连梦境都没未曾决心取出的东西 但精血却无法凝聚。现在的他,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羔羊——不,羔羊还能挣扎还能奔跑。但他却无可奈何也无计可施。或许在这时比起依靠自己,祈祷奇迹降临要更有可能些。 然而事实确实难料,所谓奇迹,似乎就真的这么悄然地降临了。 “地转借新核之形(groundc-core)--空洞诞生虚无(unbirth)” “天旋以银河之姿(skygxy)--虚空存以神明(unexistence)” 忽然间,一个凌云他从未听过却又十分动听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像是在吟唱着什么。那个声音对他来说如同天籁,清脆而又潇洒,像是赶来拯救他的一样。 凌云可以肯定,这是一位少女的声音,是一位素未谋面的美少女。他稍稍抬起了头,轻易地瞥见了那个少女的身姿。当然并不完全,他只是瞥见了那双白皙嫩滑的长腿。紧身的短裤裸露出她的双腿,勾勒出她下身的标志身材,腿部没有伤疤,没有赘肉,是紧致且精致的完美皮肤。墨白色的长衣披在肩上,遮在了短裤下段中央的位置。空荡荡的袖口静静地垂吊在两边,随着微风缓缓摇摆。 随着少女的第一句咒语应声年下,周围的空间瞬间开始了扭曲。不,扭曲的不是空间,而是空间里存在的某些某些无法看见的东西。它们像是被引导了出来,忽然出现实体,如复杂的数据流一般扭动着。随后盘曲折叠,相互缠绕,变成了一个个悬浮在半空的湛蓝“圆柱”。 不过旋即又一齐撕裂开来,如一对对晶莹剔透的翅膀“破茧而出”,最后“外壳”变化为无数的蝴蝶。它们拍打着翅膀,四处飞舞,全身都是剔透的蔚蓝,同时点缀着点点墨白的星光。 它们的身躯透明明亮,闪烁着亮蓝的光,反射着来自不同角落的光线,也包括了凌云的视线。他就这么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经意地张开了嘴,满脸惊讶地凝视着这幅壮观而瑰丽的异画。他甚至在那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吞吞吐吐了半天才从嘴里下意识地呢喃出一句惊叹: “你是魔法师吗?” “......” 少女沉默不语,她低下头俯视着凌云,后者这才得以看清她的真正样子。引入眼帘的,是那令人惊叹的,如瀑布般的乌黑柔发。走廊暗淡的光线,映耀在发间,仿佛沐浴了晨露。发梢直达腰间之下,轻柔地划过身体,如丝带般摇曳。她轻抚着将一侧的头发撩起置于耳后,脖子上,带着一条细细的项链。银线端头缀着一片通体白色,末端泛着绯红的羽毛。少女看着凌云,略带漠然的眼中有着一对充满神秘的粉色瞳孔,正在审视着凌云。那桃粉色的眸子微微睁起,隐约可见眼瞳深处流转的紫波。 “啊——” 凌云又一次惊到了,这一次似乎还要来得更惊讶些,甚至于不小心惊出了一声。或许是没料到突然出现来救自己的人会是这么一个完美的少女,有些难以接受现实。 不过凌云这边刚一惊出声,少女就别过了视线,接着一大群拍打着翅膀的蓝色蝴蝶体内就开始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旋即便如“小精灵”一样炸裂开来。爆炸的范围很小,几乎只有蝴蝶本身的体积那般大小,也并未对周围造成任何影响。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群并未消失,而是振动翅膀,朝着凌云的方向飞去。 “喂喂喂!!” 在凌云慌张的同时,一只接连一只的蝴蝶便撞向了他的身体,不过并未发生任何爆炸,而是瞬间融入了凌云的体内,消失不见了。但也并不是毫无影响,他惊愕地看着蓝色的蝴蝶一只一只消失在自己的胸口,也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那股萦绕在体内的无力感也在慢慢消失。 “感觉差不多了话,就起来做事,别一惊一乍的。“ 少女虽然语言毫不客气,但依旧面带笑容,不经意的一个歪头,朝凌云说道。后者仿佛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弹跳起来,发现此刻身体不仅恢复了,而且似乎还充盈着额外的动力。 “什....什么事.....” 凌云脸色微红,有些紧张地说道,显然是缺乏跟女孩子沟通的经历。更何况此时他与少女的距离很近,一股清新的芳香钻入了他的鼻腔,心中更加慌张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处于生命危险中?“ 少女不为所动,视线盯着远处,抬了抬下巴,示意凌云看向身后。后者也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眼神突然变得犀利的起来。 他立马回身,看向走廊的深处。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远处,手中握着一把银白的太刀。 “杜....杜寒?” 凌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景象,瞪大双眼,瞳孔缩放。那个身影似乎是听到了凌云的声音,手持利刃,慢慢从阴影之下走了出来。 “.....呃!” 他并未被这位他一直在等待的社长的出现带来喜悦,反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因为他察觉到了杜寒身上的不对劲。 “身为猎魔师,面对魔物居然会后退半步,难说你意外的很弱........吗?” 少女似乎是察觉到了凌云的小动作,抄起手无奈地开口吐槽道。 “魔物......” 凌云听见了这个关键词,呢喃着陷入了沉思。虽然他无法接受一个好好的人会突然之间变成了魔物,但此时从杜寒身上传来的浓郁的妖异魔力,是一个猎魔师所能轻易辨别出的,容不得凌云心存怀疑。 “唉......放心吧,大概只是被精神类型的魔物所控制了。” 少女见凌云有些犹豫不决,便如此跟他说道,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 “嗯......明白。” 听凌云的声音,似乎终于是严肃了起来。少女下意识地朝凌云看去,凝视着他认真的侧脸。眼神是未曾见过的坚毅,一改先前的气质,仿佛完全是变了一个人。 “怪人...” 少女轻声自言自语道。 “正好,刚才看了看你的技术,我也想跟你切磋切磋。正愁木剑不得劲呢,真刀实枪的,这下那么就满足下你! 已经正视了曾经的凌云利落地咬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血液凝聚在指尖。最后,一滴仿佛闪耀着金光的精血然落,划过空气之中。如红星漫入清水一样,侵染着过的地方、最后凝结成树状的晶体。旋即凌云一把握住,血红的晶体瞬间爆裂开来,一把被熔岩般纹路所包裹的太刀凭空出现,被凌云一把握住。最终留在他手中的,正是他一直视为禁制的东西--妖刀伊吹[天丛云]。 太刀的的刃口闪烁着阴寒的银光,其下,是暗红色的焰形的刀格与圆形刀柄。如红色的魔术回路般的纹路刻印在刀身上,其侧铭文:古之伊吹,妖兽之首;天丛云剑,宿业两断。 “这就是凌家祖传的魔法吗.......有点鸡肋的感觉。” 少女见识到了凌云看似酷炫的能力,心中不免感叹道。她说的,自然是凌云拿出妖刀的方式。她了解过凌家的祖传魔法:藏魂——能够将妖刀的刀鞘与自己的血液融合,让妖刀栖息在自身体内。每当需要使用时,就可以直接以精血为媒介,从虚空之中引出储存在体内的妖刀。 然而当她看见凌云持剑的姿态时,对他先前的样子还是有所改观了。那种不同以往的气场由内而外的发散,绝不是能伪装出来的。 少女十分轻松的抄着手,似乎眼前的情景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反而想观战看看凌云要如何处理面前的威胁。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六章 不愿重拾之过往与无法拒绝的请求 “利落地结束吧。” 凌云左手握刀,一招起手式首先向杜寒发动进攻。这一看似贸然的举动,实则也是为了试探对方的实力,凌云并不确定被魔物控制的杜寒是否还具有原先的战斗技巧。后者站位姿态看似随意,但面对凌云的攻击并非是无动于衷。 杜寒干脆利落地出刀,迅捷地挡住凌云的攻击,而且他并非只是一味地抵挡。在两刃相持的时候,杜寒的刀刃上突然闪烁着血光,一股暴戾凶煞之气如猛兽般迎面袭来。 “居然是妖刀——!” “滋——当!” 杜寒趁凌云乱了节奏的时刻瞬间下拉刀刃,想从下方攻击。凌云在惊讶之余发觉刀刃上端的压力变轻了,及时反应了过来,连忙下沉拉下刀刃。不过杜寒却抓住这个空档突然将刀拉回了一段距离,旋即又在朝着另一个方向斩出。 虽然这一次两人距离很近,利刃无法有效地攻击到致命的位置。但要知道,真正的生死战斗即便有一点伤病,都足以决定接下来的胜负。 “妖刀极[修罗]” 显然,杜寒发动了手中武器的妖刀极。配合着一刀斩出,血色的刀光以一个大十字朝凌云劈去。刀刃出鞘划出优美的弧线。刀身是幽冷金属的银白质感,有着 棱角分明的利刃以及如利牙一样的波纹痕,其侧铭文:一刀十文字,十击百段影,百斩千迹刃,千整万影宗。 妖刀极,便是每一把妖刀所拥有的特有能力。现在,凌云已经陷入了危险的边缘。但由于天丛云的妖刀极过于霸道了,要是使用很有可能把杜寒也一同伤到,于是凌云一直选择隐忍。 不过眼下实属危机时刻,他也不能再顾上那么多了,只有尽量减少天丛云的威力来避免伤到杜寒。 “妖刀极.....[神意拔刀]” 凌云沉下意识,将自身与妖刀仿佛如融合在了一起。一瞬之后,一刀斩出。在一旁观战的少女眼神精彩了起来,似乎对凌云的妖刀极十分感兴趣。然而接下来,并没有什么足以斩断灭杀一切的力量袭来,也没有绚烂华丽的光芒。凌云这一刀,竟然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刀。 “什....么!” “铛——!” 杜寒提刀轻松挡下,接着手中妖刀带着肃杀之意直超凌云袭来,这是第二下[修罗]。这次,不再是普通的血色大十字,凌云可以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是接近百段刀光向他斩来。 “唉.....蠢到家了。” 清脆但却无奈的声音将凌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但血红的十字刀光已经近在咫尺,凌云也无处可躲。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硬着头皮,以防御的姿态抵御这次攻击。不过凌云很清楚,凭借肉身硬吃这一招,就算不死,也已经离死不远了。 刀光一闪,与凌云所期待的疼痛感不同,也没有肉体分离的感觉。只有一股很强冲击力将凌云撞开,向后倒去。 “高估你的实力是我的不对,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少女先是从后方一步一步走到了凌云的身边,看着倒在地上的凌云身上冒着微微蓝光,有些无奈地说道。接着便不顾凌云的茫然,走到了与凌云与杜寒中间。 “喂!小心——” 凌云凌云支起身来高声提醒道。只见杜寒并未因换人而停下动作,他敏捷地举刀摆出平突式。身体重心下沉,一只手大拇指与食指张开,刀背缓缓架在上面。脚步缓缓后挪,旋即瞬间发力蹬向地面,向前刺出利刃的同时身体随之暴射而出。 刀尖闪烁着凌厉的锋芒,那一点之中似乎有什么正在汇聚。极致的寒意与危险的气息,像是那一击之中仿佛凝聚数段刺击。他纵身突刺而来的身躯之后,拖拽着数不清的残影。 然而面对这转瞬即至的攻击,少女却选择不做任何的动作,不顾锐利的刀刃已经近在眼前。依然做出一副浑然不惧的表情,巍然不动地凝视着尖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呲——” 似乎是身体被刺穿的声音,倒在后方的凌云也看得清清楚楚,刀尖穿过了少女的胸膛,露出了半截。他瞪大了瞳孔,一种奇怪的感觉遍布了全身,身体仿佛充满愤怒与杀气。不过还未等凌云冲向少女,只见后者的身体瞬间破碎,化为无数的星星点点。 “生命乃是终结之物,生命乃是积累痛苦之巡礼。 由野兽之精神所支配的你,由野兽之骸骨所诞生的‘你’。 现如今,正是以创造之技法制裁汝之恶念时。” 随着少女的躯体化为“繁星”飘散,她的声音却慢慢地响彻在这走廊之间。那些散落的繁星,似乎在随着她那如歌声一般的吟唱接连舞动,每一个字节都跃出不同的步伐。它们一边舞蹈,一边前进,将面前的杜寒包围了起来。 接着它们聚成一点,悉数连成一线,围成光圈,像是在自动绘制着某种神秘的阵法。在此期间,被围住的杜寒还试图移动,但星光愈发明亮,像是有奇特的魔力压制着他的行动,连挥舞刀刃都做不到了。 他的脚下,是星星点点围成的两个光圈,双圈所形成的环内有着晦涩的咒文,以及顶端一个用于总领阵法的六芒星。阵的最中央,也就是杜寒的脚底,画着一个巨大的蝎子。 流光一闪,所有图案像是旋转了一圈般流动起来。一声清脆之后,脚底那巨大的蝎子便像是活了一般,从地底钻出。粗壮的螯肢与如同钢鞭一般翘立的尾部上,长着无数细小的毛刺。 只见其扭动了一下身子,两个螯肢如钳子似得夹住了杜寒的腿,锐利的毒刺朝着他的额头扎去。没有鲜血流出,没有痛苦的叫声。只有他略微抽动的躯干,已经瞪大了的双眼。 “这是可怕的魔鬼,并且在它的目光和面貌下,你将不得不服从于它,因为你不能抵抗它的存在。此阵名为火星第五魔法阵,它能驱逐与约束非自身精神力量。” 少女的声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凌云的身后,她低声陈述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声音静淡如水,如同眼前的一切与她无关一般。 凌云原先突然出现的奇怪感觉早就消失,现在只有着安心,以及些许莫名的害怕。他一开始是盯着那魔法阵与杜寒看的,少女的声音响起后,他便立刻转过头去。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你....做了什么?” 凌云有些警惕,因为眼前的事情是在太过震撼了,他仿佛是置身于幻境之中了。 “不是解释了么,我在帮他驱魔,祛除刻印在他体内的精神体。至于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你就当是幻术吧,解释起来你这种无魔法基础的人应该是完全听不懂的。”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打趣着凌云。不过自始至终,她都在盯着面前的杜寒,或者说他脚底的法阵。还未等凌云在度开口,只见面前的杜寒开始了颤动。蝎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丢掉了手中的妖刀,跪倒在法阵的中央。双手一会抱着头,一会抱着胸口,疼得在地上打滚,嘴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 原以为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很久,但很快,杜寒变没了动静,侧倒在光芒逐渐暗淡的法阵中,只留下喘息的声音。 “‘手术’完成,这下你的朋友应该就没问题了。” 少女不再去管躺在地上的杜寒已经逐渐消失的法阵,而是转过头去,看向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的凌云。 “你....” 战斗结束,凌云这才细看少女,惊道: “你刚才穿成这样的么?” 不再是先前的短裤,而是一袭绸质的白色长裙。少女裙摆飘然,在这幽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白净,脖颈前依旧垂落着那一片羽毛吊坠。 “你居然意外的是这个?” 少女有几分不解地道。 “呃...不...” 凌云撑着墙壁站了起来,显然是刚才剧烈的冲击给他撞得不轻。他拿起手中的妖刀伊吹[天丛云],用肩膀靠着墙问道: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救我?’,果然也就这些问题了。好了好了你不用说话了,我给你解释解释为什么吧。” 还未等凌云问完,少女便开口打断了,显然是了解了这俗套的问题。她站在凌云面前,一边踱步,一边开口道: “简单来说,我找你是有事相求,而且我已经跟着了你差不多一整天了,所以才能正好赶来救你。” “有事相求?跟踪我?” 凌云听着这些奇怪的字眼,似乎感觉跟她是完全不搭边的。 “这个故事还挺复杂的,我长话短说吧,就是我需要借用一把妖刀,能够斩开空间的妖刀。而这把妖刀,就在你的爷爷凌正弘手上。” 听到这,凌云心头一紧,握着妖刀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了,心想道: “还是来了,果然,无论到什么地方,永远都是他的名字.....” “我的祖辈跟你的爷爷有过约定,如果需要这把妖刀,我家的人,随时都可以去取。” 少女虽然注意到了凌云的变化,但还是自顾自地说道。 “那你找我来干嘛,我又没有这把刀,去找那个老......我爷爷,到他那去取就是了。” 凌云有些越说越有些不知名的怒火,到最后甚至差点骂出了声。不过他似乎意识到了有些问题,说完之后便沉默无言了。 “那把刀现在也不在你爷爷身上了,而且也联系不上他,只能来找找你个这个凌家的唯一继承人了。” 看出了些端倪的少女依旧是选择了直言不讳地说道,说完还特意直勾勾地盯着凌云看。 “找我有什么用,刀不在我这,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况且,我早就选择离开凌家,不再作为一名猎魔师了。” 凌云说着说着,便收起妖刀,他错开少女的视线,似乎是有些承受不住。 “或许....你可以用你那把刀一试。” 出乎凌云的预料,他以为少女会追问他离开的原因或是什么的,但她却从另外一边入手了。少女说完,再次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起来。 “我.....我不会再拔刀了。” 凌云再次错开了对视,甚至脸都有些红了。不过关于正事,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了拒绝。既然决定离开,再次回去,就像是决心不坚了。然而少女可没有管他这么多,而是再次询问道: “就试一下,不会强迫你去做其他事情的。” “我....” “不为自己,此刻我作为你的救命恩人,你也是否也该有所报答了。” “这.....” “还有你的同学们,你应该知道猎魔师拥有着招来魔物的体质。即使不再拔刀,可作为曾经的猎魔师的你,会危及到周围同学的安危,就像今天这样。” “.......” 这下凌云彻底无言了,她说的没错,猎魔师会招来厄运,会招致魔物的聚集。只要有猎魔师长期呆的地方,那么就有无限的危机。 “现在的你已经不适合作为一名猎魔师继续行动了,走吧。” “这不是你一直所期待的事情么,为什么事到如今反而不愿意了?” “你是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么?” “不止如此,我还清楚你现在有着强烈的愤怒与恨意。” “想要复仇对吧。” ...... “你相信弱小的己身吗?” “你坚信自己总是会被指引到正确的道路之上吗?” “你能坚持为万物宿愿而战斗吗?” “你确信自己能够为善而战吗?” “你是否能放弃私欲,摒弃自我而去战斗?“ 凌云又再度回想起了爷爷最后跟他说的话,以及父母给予他的教导。今天脑子里总是反复冒出这两段话,甚至让他有些焦躁与愤怒。不过稍微深思一点,又似乎不那么难受了。他不想去回顾让自己与猎魔师决断的话语,也不想再去考量父母曾对他所说的教诲。 就在此刻,就在此时,他想要在思考,他作为自己,他应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思绪并未持续太久,但对于凌云来说已经足够长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挣扎着思考了好一会。最终,他还是抬起头来,有些无奈地看着少女说道: “无论是知恩图报,还是为了同学的安危,看来,我已经没得选了呀。”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七章 妖刀之主的裁影(Cuts) 塞穆莱王国无人的郊外 在宁静的林荫小道,那黑夜之中,飞蛾遵循着本能,潮着微弱的光源飞去。它拍打着翅膀,白色的粉末如鳞片般“哗啦啦”地落在地面上,道路旁路灯已经被好几只飞蛾所占据了,他们争先恐后地挤着,巴不得撞破路灯,直冲向那如炙热的灯火。华丽的光芒在道路外边的草地上闪过,虽持续了不断的不短的时间,但飞蛾们自然不会对那阴冷的光芒所吸引,它们更愿黄选择路灯, “我就是你所祈祷的——劲敌。” “哦~?” 埃成·罗尼奥站在空旷的草地上,盯着眼前的“劲敌”惊叹了一声。倒不是他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也确实挺特别的。眼前的人有着与埃成同样的白发,甚至发型都有些类似。眼前这个自称是埃成劲敌的人,实际上是他自己召唤出来的“裁影”(cuts)。是某个神话或是历史中所存在人物在某一段时期的投影。当然,绝对不止投影这样简单。裁影的皮肤偏黑,但却穿着灰白的武士长袍,其腰间束着一根深红色的丝带。眼神中看不出丝毫的拖泥带水,威风凛凛地就这么直立在那。他的武器挂在侧身,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像是打算开战一般。然而埃成其实早就清楚,对方的确是打算跟自己开战。因为他本身就是把这个裁影作为自己的劲敌而召唤的,这也是契约,作为被召唤者要绝对服从的契约。 至于埃成为何要召唤他,用什么召唤出来的,那就不是现在所该说的话题。 “这看起来,还有些棘手呀,不愧是被判定为劲敌。” 埃成似乎能看得出眼前裁影的隐约实力,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不过他实则早就呆在了后者的几十米开外,准备以术式展开先给裁影-记猛烈的重锤。 “同调展开——esson” 埃成并未展开外魔法回路,而是以本来就储存在体内的魔力进行术式展开。数据与魔力混合交织在一起,如泡沫般在空中飞舞,如水流般聚集旋转,中心出现暗红色的螺旋。最后随着一个响指(工程)的声音,一把暗红色的弓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千子村正。”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埃成身后响起,他下意识地朝着身后转头看去。站在他后面的,正是达到轨迹使顶峰的女人——queen。 “师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把他交给我么?” 埃成很疑惑,他的师父并不是个喜欢随便干预的人,除非眼前的敌人,确实值得留意。 “日本古时的锻刀匠,也是妖刀之父——千子村正。虽然不知道这段关于他的裁影有多强,不过比起这个,我还有想问他的事情。具有b级的[对魔力特性],吟唱时间小于三字节的魔术都对他无效,加之他本身的战斗能力,可以说是魔术师的克星。别大意了,埃成。” queen在后方出于善意地提醒着,不过似乎并不打算出手,而是准备等埃成再解决之后再加干预。她双手立于身后,显然是准备看戏了。 “明白。” 埃成应答道。queen从来都没有过于担心过埃成,也基本很放心他去做任何事情,这正是对埃成实力的认可。而现在她居然特意提醒,或许顺便的,但埃成也得打算倾尽部分全力了。 突然间,千子村正爆发出迅雷一般的速度朝着这边袭来,埃成见状,立刻挽弓拉弦。虽然此时弦上并未装有一根箭,但在他拉弓的时候,魔力迅速聚集在弦间。由埃成的魔力所构成的暗红色箭矢已搭载在弦上,接着同时射出三箭。三发箭矢从不同的角度,朝着一个目标射去。仿佛三面包夹,给人无从遁形的空隙。 魔力构成的箭矢其实算不上纯正的魔法,而是纯粹由魔力所组成的偏向实物的武器。硬要分类的话,它更像是具有魔力的物理攻击手段,这也是埃成与千子村正战斗的倚仗之一。通过射出魔力箭矢,他就能凭借他的魔力性质[吞噬]将千子村正的魔力吞噬掉一部分。即便是肉体再强的剪影,魔力消失一部分对战斗影响也绝对很大。 “traceon(投影开始)“ 千子村正投影了一把近3m的野太刀,在箭矢距离他还有几米远的时候便突然一刀斩下。随之而来的,是武器炸裂的爆鸣声。三根箭失同时穿过爆炸产生的烟雾,也就是说,一箭都并未射中。 埃成自然料到了没这么简单,他游刃有余地提前后撤。虽然并不是不能直接上,但拿着弓被人近身可不好看。不过在迷雾之中的千子村正已然拔出太刀,朝着这边径直斩来。 “叮” 铁器相碰的声音,埃成成功挡下了这一击。不过确切来说,是另一个埃成挡下了这一击。他手持利刃,架住了千子村正的攻击。尽管铁器相碰,发出隐隐的颤动,但他的武器仍旧牢牢地控制住对方。他一边冷静地格挡,一边为身后的自己解释道: “拥有业之眼,他的动态视力与静态视力都被大幅度增强了,箭矢的轨迹他应该也能预测。还有,他的保有技能[试斩]能让他随时发挥武器的最大性能,甚至能一挥就让武器达到极限从而引爆。” “帮我拖住一会儿。” 埃成通过肉体强化魔法让自己迅速脱离战场,并对另一个自己说道。他并不擅长强化魔法,但是用来增强身体拉开距离还是十分轻松的。 虽然这边商量着,但千子村正手中的刀刃自然不会停下,转换攻击方位直接顺着刀背刺向埃成分身的胸口。后者旋即后撤,转动刀柄扭转位置格挡下这一击。 “果然是不会拖泥带水的性格,跟本体的我还真像啊。” 分身似乎能很有自我意识,很清楚地区别着自己与本体。面对对方的攻势,他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刚等他话落,千子村正便直接一边投影另一把武器,一边使用[试斩]将此时正在使用的武器“过载”,斩出其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击。但在两个视角的观察下,分身察觉到了这一攻击。不过如此距离,也难以躲避,于是他便索性直接伸手去迎。 “砰——” 炸裂声随之而来,尽管分身已经释放了魔力流来吸收这一击,但还是不免被其所伤。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不过只是不是直接被一分为二的好。作为分身的他,能够很快愈合非致命伤。不过千子村正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他的攻击又一次来临,二人一攻一守,武器闪烁的银光刀光剑影般凌厉。刀刃与刀身来回碰撞,摩擦出火花,但分身一直是处于防守的一方,继续保持当前状态迟早会体力不支的。 与此同时,埃成在战场的百米外举起弓,他没有瞄着千子村正的方向,而是朝着斜上方聚焦着漆黑一片的天空。魔力开始聚集,暗红色的气流如小龙卷一般旋转地朝着埃成靠拢。接下来他要释放的攻击,仅凭他自身早已储备的魔力是完全不够的。他选择吸收外界的魔力,大源(nm)被一丝一丝地从周围环境中剥离出,但周围的环境里存有的魔力过于稀少,仍旧不够他使用接下来这一击。于是埃成在吸收大源的同时展开魔法回路,将自身生命力转换为魔力,想利用小源(0m)补充大源的不足。通常轨迹使是绝对不能这样操作的,两种不同的魔力混杂在起,会导致自己的魔力紊乱,甚至让自己的回路就此废掉。但埃成不一样,他的魔力本源就是异常的,本身自己体内就存有不同来源的魔力,自然也不会被导致紊乱。 “二对一,还是迅速结束吧。这样下去,似乎对老夫不太有利了。” 千子村正发觉了埃成本体那边的异常,旋即一刀挑开分身的格制,再度发动[试斩]。分身见状自然是不打算给他机会,他刚准备继续牵制,却听见浓雾中的千子村正这样说道: “既然你对老伏的大体都仿佛了如指掌了,那老夫也就没什么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分身眼神一沉,明白接下来千子村正已经打算动真格的了。或者说,已经开始着手进行一击必杀的准备了。他试图中断千子村正释放极意,但对方已经进入了[焰]的状态之中,不会因任何魔法与攻击而被打断。 “必须去埃成那边。” 分身明白千子村正的目标是埃成,自然不会放着本体不顾自己逃窜。不过对于此招,他还有一定的办法可以尝试接下这一击。只要接下这一招,胜负基本上就盖棺定论了。 “终于要来了么,千子村正聚集一切所追求的至高一击。” queen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切。她并没有躲闪的打算,也没有阻止的打算,仿佛这一切根本波及不到她。她就像个路人,甚至仿佛是隔着电影幕布的观众,游刃有余。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八章 万刃源一与轰鸣崩坏 “到达于此乃无数钻研” 千子村正以自己为中心,展开了他心中的,仅属于他自己的幻象般景色。烈焰于其脚下如火红的莲花缓缓绽放,似浪潮、似熔岩地淹没了草地。熊熊业火不停息地跳动着,像是墨水浸入纸巾般扩散开来,袭掠过分身的脚下,也包括了远在百米外的埃成。熔岩构成的地面却并未让二者感到身体上的炎热,但却能依稀体验到,自己的精神,乃至灵魂都正在经受莫名的,焚烧一般的痛苦。 “用成千上万的刀剑为模,堆砌累累刀冢” 这篇炙热的区域里,除了无尽的烈焰外,最为醒目的就是地面上插着一把把刀剑。不同种类的刀剑本是暗淡无光,但在烈焰的炙烤下,都辐射出如鲜血般赤红的光芒,以及足以令人感受到炽热之意的温度。 “到达于此乃诸般集约” “展示于此乃万物宿愿” “聚集于此乃所有非业” “吾人生之一切皆为达到此刀而存在” 集结一切只为追求宿业两断,为干把万把的刀剑而立之家。这就是裁影——千子村正心中的风景,那份他一直追求而同时尚且存在的风景。从“无”到这番地步,他锻造冶炼了无数的刀,这也是他的坚守与信念--只为那一刀的存在而付出的一切。 “剑之脉动在此,斩断因果宿业的全力一击” 结界里的所有刀剑皆如雪花般忽然消散,炙热的零落火星像是萤火虫在夜里冒险。所有的一切:锻造冶炼的全部,宿业因果的轮回,如心炙热的烈焰,皆为此刻所存。火焰在千子村正的手中聚集,在零星的烈焰之雪下,这足以斩断宿业的一击化为标志着千字村正内心所直追求的、渴求的“终焉“之刃。 “接下吧,这就是我的终结——[万刃源一]” 千字村正猛然将手中的刀向前斩下,以一条直线朝着仍在聚集魔力的埃成的方向袭取。结界之内,刀刃刃风所过之处都会掀起直达天际烈焰之墙。除了点燃的那熊熊业火外,刀刃所及之处皆被悉数劈开,万夫不当的高昂气势让埃成如临大敌。他感觉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记斩击,而是誓要撕碎结界内所有“物”的一头不吉的妖兽。 “集毕生一切所能达到的如此高度,千子村正,你确实是个值得钦佩之人。 一直作为局外人的queen突然间开口,她无视了这里的一切,直直地看向了不远处处于结界之中的千子村正。她直面着后者的极意,丝毫不惧,不慌不忙地微笑道(她一直保持着微笑): “在生前被诋毁为“当代不吉”的传说铁匠,在被召唤至现界后却被冠以“叛主”之名。面对你的境遇,诸天之主也定会降以怜慈。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允许我借助诸天的力量,施下怜悯的结界以抵御你倾注一生一切所达之刃。” 说完,queen便保持着微笑缓缓抬起手,在面对千子村正即将来临的宝具时闭上了眼。不是放弃,也不是畏惧。此时她已经在通过精法,询问着千子村正一些事情。只不过具体是什么,尚且无人知晓。 “谢谢了,传说中的刀匠。” “坠落吧。” “永恒光度(eternalluminosity)” 一道黑影从天空闪过,接着上空便出现了裂口。如神明降临一般的光芒从破碎的天空中闪耀着,其绽放出的光辉向外层层扩散,在其与千子村正的极意之间建立了一道如圣迹一般的墙壁。真神般的力量降临与此,阻隔了千子村正那势要斩断一切的极意。永恒光度是queen从意大利学来并且改良后的exr级别的结界魔法,拥有“无效一切物理攻击”的权能。但这同样也是有着一定限度的,一旦超过这份限度,就不足以再维持这个结界。 “动手吧,埃成。。 queen面不改色地背过手,同时示意着身后的埃成。一直没做声的后者,这才有了动手的打算,他同样也一直在为自己的全力一击做准备。 “魔力准备就绪,一切正常。” 埃成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弓。他这一次,死死地瞄准了千子村正,拉弦。就在那一瞬间,磅礴而浓厚的魔力从其中涌出,如蛛丝般缠绕在埃成的手与弦之间,编织着什么令人期待的东西。按照正常来说,如果一个正常魔术师一次性将全部生命力转换为魔力,那么这股庞大的魔力量足以有五人的魔力之多。而且,这股魔力混杂着不同的来源,性质复杂多样,甚至含有几份“虚”的魔力。 “神代的魔法啊” “以吾之思念,吾之信念,吾之妄想,吾之一切为基石” “系吾等期待,吾等希翼,吾等未来,吾等全身于一箭” “神数的授意,召命之神弓——轰鸣崩坏(twinsburst)“ 埃成加快了吟唱的速度,也减少了吟唱的字节。虽然这会削弱这一击的力量,但此时紧迫的状况只能允许他将这箭迅速射出,而不是将魔术力量最大化。因为除了依靠此箭的强大魔力攻击外,埃成的另一步打算是依靠自身魔力的吞噬效果将维持千子村正现界的魔力吞噬殆尽。此外,此箭还具有两个特殊的特性:[虚无],能够穿透与目标间所存在的所有“物”,也不会被任何“物”主动抵挡。此特性神似因果律的攻击,但是可以被闪避的;[坍塌],能使目标以及目标周围的空间环境塌陷,隔绝其中的所有魔力源等,甚至是空气都将被吸入未知的黑洞。这两个特性,也是他的奇仗。 埃成一直维持着拉弓状态的手忽然松开,箭失如光炮般猛然轰出,或许不能击碎星辰,或许不能击穿大地。但这一箭却如流星一般穿越了他的分身与queen,撕裂空气,朝着干子村正的方向袭去,似乎能直接击败中子村正。但后者面对朝着自己如逝星一般击来的箭矢,却一动不动。即使他凭借[业之眼]是可以避开击中要害的,再与[吞噬]魔力抗争一会儿,便能承受下这次攻击。可他依旧屹立不动,坦然而平淡地面对着这全力的一击,像自己一样竭尽全力的一击。千子村正凝视着这聚集众多魔力而形成的一箭,联想到了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在某些方面还真与他有些相似。想到这,他释怀一笑,笑容充满着温柔的韵味,眼神中没了那份精干犀利。如此一看,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个会一直对他人报以温柔的人。 “老夫的任务,也算是到这告一段了了,有缘再见吧小友。” 箭矢利落地刺穿了千子村正的胸口,击中了要害。也就在那一瞬间,随之而来的一阵震耳的轰鸣声,千子村正的身体以及其周围的空间立刻崩坏,地面向下塌陷,如重力加强了一般沉入下方。裂痕从胸口逐渐蔓延至全身,逐渐化为零星的碎片飞向天空。他手中的天丛云悄然滑落,他那集聚毕生之力所锻造的神器也布满了裂痕,在微风下消散而去。周围持续燃烧的业火与这固有结界缓慢收束了起来,作为千子村正最后的谢幕。 “裁影——干子村正,我替你的前生感到叹惋,在此,我以iēsous(耶稣)之名愿你被天主所护佑,你此后所再经历的人生一定会充满期待之事。” queen似乎对眼前这个人保一不少尊敬,根本看不出这是那个屹立于轨迹使顶峰的女人。埃成凝视着化为碎片消散的千子村正,心中似乎也祈祷着什么。他知道刚才千子村正最后的话,是在跟自己说。 不过有缘再会么?他们真的能再见?埃成心里没谱,不过觉得应该是不可能了。宿业两断,缘分已尽,更何况是两个毫无关联的人。而在千子村正消失的地方,一块小小的碎片正在地上熠熠生辉。 “测试完成,而且还要意外收获,走吧埃成。” queen手一挥,气流便裹挟着碎片收进了她的手中。这就是轨迹使的最终境界,随手一挥都能完美地利用魔力来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哥....” “哥哥!” “科洛特!” 漆黑之中,妹妹茵蒂瑠斯的声音出现在了科洛特的耳边,把他从休息中唤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以一个“大”字躺在训练场的中央,身上战斗服的魔术回路已经黯淡了,显然他已经把在这训练到魔力耗尽而睡了过去。 “还不够...” 科洛特被搀扶着,刚站起身便捏紧了拳头,似乎要与什么较劲。显然,先前与埃成的小切磋(碾压式)给了他不小的压力,或者说阴影。每个细节在他脑中皆历历在目,忘却不了。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般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环视四周。除了一脸疑惑的妹妹的身姿,不见其余人的踪影。 “什么还不够?你还练啊,都这样了。快,有事情安排给我们了。” 茵蒂瑠斯催促着科洛特赶快起来,然而后者似乎并没有动力。 “我,想闭关一会,这些天不想见人。” 科洛特思考了一会,他看着妹妹说道。当然其实并不是不想见人,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埃成罗尼奥罢了。极具自信的他,被埃成简单打压之后仿佛再也站不起来了一般。他想多闭关一会,等到研究出打败他的技巧之后,再一起行动。然后科洛特殊不知,有些东西,仅仅是靠技巧是无法弥补的。 “怎么?就切磋一次就把你打得害怕见到我了?天体科的天才,未免有些稍欠水准了。” 一个人声音突然传来,显然,说话的人是埃成罗尼奥。他那极具嘲讽色彩的话语,略带笑意的脸庞,便是他不变的特色。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九章 整合会与轨迹使的准则 魔术,这是人们都曾听说见过的东西。据人们所知的范围内,一般的魔术统称为把戏(trick),是用来日常娱乐或者给亲朋好友表演活跃氛围的东西。在不知道其原理之前,魔术是神奇的,但在发现原理后,似乎有些索然无味。没有多少人会去深挖魔术之后隐藏的东西,也不会去仔细研究。他们只是想作为观众,以拆穿魔术师来展示自己的厉害之处。或者学会原理,去给其他人立刻表演。然而魔术最重要的部分,其实是开发与表演的过程,但观众们想看到的是结果。二者难以妥协,产生歧义,这也是现代魔术师与会几个魔术的人的最大区别。这也是,魔术师的准则(theprincipleofmagician)。 魔术是假的,它是通过某些障眼法或者错误引导来达到惊讶他人的目的,这或许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实。但当真正的魔术成为现实时,或许,这个所有人都明白的事实,也就不那么令人肯定了。然而现实中,确实存在着那些影视、小说等所撰写的--所谓的魔法。 因而确实存在着那些异于常人的轨迹使,像是故意要与那些凡俗区别开来一般,他们相互之间称呼彼此为轨迹使(trajecter)。轨迹使并非突然觉醒的,而是有着古老而遥远的传承。他们有着自己的家族,现代仅存的那些轨迹使们,基本都是代代相传的名门世家,又或是有着巨大组织作为支撑。他们的存在遍布于全球,看似庞大,但实则稀少。为此,西方国家基本都已建立好了统一的组织,比如厄雷罡帝国的theunion(公会)、伊兹公国的totalcoffin(陵园)、圣罗曼斯联邦的innocenter(羔羊群)等。而处于不同大陆的雅提缪斯合众国则与西方国家成截然相反的状态,他们内部成立了多个组织。起主要领导作用的,是一家跨国的科技巨头公司。而处在东方的源夏共和国,则是显得格外不同了。源夏的魔法史能够追溯到数千年之前,有着与其他国家截然不同的漫长历史。据说源夏的神话时代,就如同一部魔法史诗一般,绚丽而充满着奇迹,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久。而世间万物皆有盛衰,随着科技的发展,魔法就渐渐地从历史的长河之中潜匿了。直到某个年代又重新出现了使用魔法的人,不过那似乎已经是从神话时代中衍变而来的魔法了。 此人名为左元放,其作为源夏古魔法的延续者,新魔法的创造者,受到后续无数轨迹使(trajecter)所敬仰。从古至今,已经不断涌现了许多使用魔法的能人异士。他们逐渐壮大,最后在源夏十六国时期(源夏国的一个历史阶段)达到了鼎盛时期。随着朝代更迭、变换,魔法在时间的历史长河中代代传承。之于近现代,为了防止因魔法而对普通人造成的额外影响,他们基本是保密一般的存在。 时至今日,源夏的魔法世家仍然有着不小的数量,但大多皆处于隐世的状态,不被他人所得知。而为了对所有的轨迹使进行一定的管理,有着九个因企业公司或是其他因素而在全国都具有声望的大家族成立一个组织,名为整合会(therulers)——负责管理源夏的轨迹使们。整合会的具体成员便是这九大家族的家主,他们无高下之分,共同管理所有与源夏相关的魔法事件与人物。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凌驾于九位家主(host)之上的存在。这位存在的起源,要追溯至一个久远的无名时代。但这位存在基本是不会出面负责任何整合会的相关事项的,他只负责镇住场子,让众人忌惮他的同时,防止内忧与外患。他几十年来也难露一次面,甚至有人怀疑这位尊者(therespected)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再讲回整合会,其作为源夏唯一一个魔法组织,自然有着遍布全国的设定。但确切来说,那只是广义上的整合会。其权能与普通的协会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负责收录管理源夏的轨迹使。狭义上,当然指的便是整合会的所在地。 一般来说,作为一个组织,都会有聚集地一类的东西。但它没有,硬要说的话,其手下掌握着的一个魔法学院——源仪院,便算是整合会成员的常住地了。当然,也并非代表这是个虚拟组织,只是他们并不需要所谓的聚集地。九大家族的人每个月会定期举行会议,其地点有些特殊。这个会议的会议室位于三界之外,存在一个特殊的空间。每个家族的主人都有一个家族的令牌,他们可以通过这个令牌自由进入这个特殊的空间。而如果有紧急事件需要进行商讨的时候,也可以用令牌向其余几位家主发起“会议”请求。令牌不仅是身份的象征,也是一个重要的道具,除了能够自由进出会议空间外,还有着其他的妙用。 在源夏有着一个源夏轨迹使人人明白的规定:如果未加入整合会进行登记,那么你在境内使用魔术便是“不合法”的。这里的“法”,指的是整合会对于源夏轨迹使的限制。源夏最为一个有着众多魔法家族且历史悠久的国度,其为了保持现在仅有的正常生活,对所有轨迹使(包括外界来的)都加之以限制,定下了一些用来维持秩序的规则: 一、轨迹使必须登记并加入整合会才能在源夏境内使用魔法。 ...... 四、不得让一般民众得知魔法的存在。 ...... 十、轨迹使在非特殊情况下不得对群众或是其他轨迹使施以暴力。 ...... 诸如此类,这些规定共三十二条,皆是限制轨迹使让其不能干扰现实中正常的秩序。这些如“法律”一般的规则是由整合会的九大家族共同撰写,已经沿用了数百年。当然,历史久远的那段时期,九大家族中的几位并不是如今的那几个家族,只不过都在历史更迭中逐渐销声匿迹。但他们最早制定的规则,依旧是被后人在一定的改制下,沿用至今。而轨迹使们也都遵守着这份规定,只不过偶尔有些例外。 而一旦出现例外,就需要出动整合会的力量去解决这些不守规矩的魔术师。而这些事都是有固定的人选的,他们大多选自于九大家族,只是这些人并不由九大家族掌控,而是由整合会以及其下的处刑者所管理。 至于处刑者的人选,早就已经有了延续。这个位置,基本上都是由吕家的人世代相传。因此吕家也算是九大家族之外的另一大家族,只不过其并不像其他家族那般枝叶茂密。只是在权力上,吕家独占一份。 不过现在,让我们来说说源仪院,这才是最主要的主角。它类似于大学,但没有年龄学历要求,只要你是一位轨迹使,便能登记进入,它就如同源夏的霍格沃兹一般。它不像普通学校那样,每年固定招生。轨迹使并不是那样常见的存在,因而不能像一般大学那样每年进行固定的招生。它采取随时登记录取,随时便能入学的制度。当然,在进入源仪院时需要进行选专业一样的院校选择,其中一共有九个院校。虽然巧合似的与整合会的大家族数量一致,但并非每一个院校就由一个家族管理。每个学院由一个院长两个个副院长以及数名教授和讲师组成,自然而然,院长便是整个院校最有分量的存在。 古魔法学院—-司马昭阳 阵法学院——张百鸣 精神幻术学院——左鸿鹄 武装学院--王齐尊 炼金学院——巫伊 自然学院——秦亦夏 咒术学院——林晔 现代魔法学院—-陈旭升 降灵学院——刘伯邦 这就是当今源仪院九大院校与其对应的院长。除了炼金院、咒术院、自然院与精神幻术院外,其余五个院校的院长皆是九大家族的家主。而另外四位大家主则以不愿教授他人或是不愿争权夺利等理由拒绝了,于是有四人的位置由另外四名非大家族的隐士家族的人所替代。不过,这新四人的实力与教导能力也是绝对的一流,不亚于九大家族中的某些家族的。至于为何隐居,自然会有其家族历史的原因,不好权利,厌烦争斗,喜欢自由等等,无论是如何高洁或是粗俗的原因,但这些人的实力依旧是摆在那里的。 话虽如此,这也不意味着九大家族就不过尔尔了。能够成为领导源夏轨迹使们的庞大家族,其底蕴与威望定是能比肩那些外国的庞大组织,只不过或许是他们要更谦虚,更低调,更遵守轨迹使的准则(theprincipleofmagician)吧....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十章 源仪院的“光与暗二人组” 源仪院现代魔术学院 虽说是九大学院之一,但整个学院占地不小,让人觉得眼前的分院仿佛是整个源仪院。可要知道,这只是源仪院的其中一个下属院校罢了。如此看来,九大学院的学区占地面积应该皆如学校一般大小。 “吾之骑士,我需要你的力量,新的仆从(servant)从黑暗面(darkside)之中诞生了。他的能力强大且特殊,仅凭我一人之力难以对付他。” 眼前,黑色的少女用一只手盖住脸,娇小的手指着额头,无名指与大拇指按着柔软的脸颊,另一只手则向前伸出,掌心对着眼前的少年。 少女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一头齐下颚的黑色短发。一个紫黑色的缎带束缚了部分的后发,在后脑勺的位置扎了一个小花尾,侧发有一丝桃染,两根触须似的呆毛向左右两边耷拉着。双晶莹的双眼带着活泼可爱的韵味,黑里透紫的眼瞳如宝石般闪耀着光芒。娇小的鼻子并不醒目,但值得注意的,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上竟然有着一道“x”形的伤疤,给这洁白无瑕的皮肤上多了一份别致的感觉,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她那微微上扬的、闪烁着微光的红润小嘴。 她身穿着紫黑色的百皱裙,与同样黑紫色的、有着绸制洁白花纹的上衣搭配起来像是哥特式的风格。手腕缠绕着白色的四散形花纹,可拆卸式的黑色花纹网格装饰在手臂关节的上方。一个黑色的蝴蝶型小领结扎在胸前,搭配着洁白的花瓣领,仿佛真置身于其中。百皱裙的长度是距离膝盖还有一段距离,但仔细一看裙的下摆有几厘米是呈镂空透明的波浪花边。黑色的过膝袜直达大腿关节处的上端,如此一来,便可从透明的裙边看到本该被遮住的绝对领域。带有魅惑性质的黑丝包裹着她白皙的玉足,不过却乎少了媚惑的韵味,却多了一份高贵的傲气。 “怎么了?” 少年语气平淡地问道,似乎并不认为眼前情况紧急。不过其深邃的黑瞳中透露出无奈来看,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就在那边......黑的使者(servant)。” 少女改变姿势,指着不远处的方向回道。还未等少年反应过来,她便一把拉过少年的右手,朝着所指方向跑去。 “诶诶诶...干嘛呀这是?” 少年无奈地发言道。未等他们跑上几步,少女便在一台机器面前停了下来。她站在机器面前,指给少年道: “就是它!” 伫立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台普通的自动贩卖机少女眼神警惕地盯着它,旋即又低声朝着少年说道: “要小心,这个家伙可以使用[吞噬]的力量,那可是[源初之魔]的本源力量,所以它一定跟源初之魔过不了干系。说不定,还跟.....” “钱被吞了么?” 少年一针见血地问道,少女还未把话说完,便猝不及防地被打断了后者只能萎焉地点点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少年。 “这台机器一般不怎么吞钱吧....还真是不幸呢。”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向前尝试着把一张十元的纸币塞了进去接着面板上面显示余额十元,显然,机器很好地运行着。 “喝什么,我请你。” 少年先是给自己买了瓶热的奶茶,接着对身后的少女问道。 “喔!阿明阿明居然会请我嘛…也对,作为吾之骑士,这也是应该的....” 少女先是很惊讶,但旋即又平静下来仔细思考(?)着。 “给我...快点选!” 少年转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推着少女来到了机器面前。后者面对着自动贩卖机先是不屑地轻“哼”一声,接着右手捏着下巴道: “黑暗的使徒,这次,我可是.....额啊~!” 少年握住其瘦弱肩膀的双手突然加大了力度,这让女孩不由得叫出了声来。 “深渊之黑终末型。” 女孩突然说道,似乎在回答少年所问的问题,即“喝什么的问题。不过面对如此诡异的名称,少年自然一脸茫然。于是女孩便自己走到机器面前,伸手点了罐黑咖啡(醇苦)。 “你会喝这个?” 少年一脸惊讶,似乎难以相信眼前这个爱吃甜食的人居然会点这种所谓“大人的饮料”。 “万事都需要去尝试。” 少女自信地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锡制拉环。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用自己小鼻子嗅了嗅,接着便瞬间痛苦地别过了脸,含着泪水似地以求助的眼神盯着少年。 “万事总是开头难啊。” 少年如此说道,接着很自然地把手中的奶茶递了过去,又道: “换换吧。” 少女如获大释般接下了饮料,旋即把手中的黑咖啡转手给了他。到手的瓶装奶茶是温热的,少女一脸幸福愉悦地拧开了瓶盖。 “唉,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少年这般无奈地说道,像是哥哥宠溺着自己的小妹妹一般。但必须一提的是,这两人并非兄妹等亲属关系,甚至连亲戚都攀不上。不过二人岁数相近,确实是同龄人。不过从二人之间的互动便能看得出,两人的关系绝不一般。 “话说,你塞了多少钱被吞了?” 少年随便地问着,然后便集中注意在手中那冰凉的黑咖啡了。而这一口下去,的确是真正的“苦不堪言”。这般滋味,就连他也不好评判,更别说是那个连苦味都没怎么试过的公主了。 “小钱而已,一百元。不过,不愧是邪恶深渊里诞生的恶魔,竟然想通过我保留了一部分人的特性,需要进食这一点来试图打败我。真遗憾,我的骑士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要.....” “噢...~” 少年还未反应过来,听到她又开始虚幻无边的话时便随便地应和了一句。 “一百元的话还等等?多少!?” 少年猛然间醒悟,他不可思议地朝着少女看去。 “不要慌张,吾之骑士,这点小事还不足以丧失吾之斗志,反而是应该重新.....” 少女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朝着少年做着某些意义不明的动作。后者蓄力一阵,便朝着她的额头弹出一记清脆的响声。 “呃啊~” 少女捂着泛红的额头,发出了悲鸣,接着又是一脸不知错在哪里地看着少年。而后者也挺吃这一套的,一看到那副委屈的表情,他自然也就消了气本来只是被她的笨所震惊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上面纸钞限额是二十元么?你到底是怎么塞进去的?” 少年一边数落着她,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指着上面的提醒。而这句话,少女似乎只听进去了一半,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深沉地看着自动贩卖机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它之前一直在抗拒我,我还以为这是对我的考验。看来,是我错怪你了,你并不是漆黑之追踪者那边的人。庆贺吧,你不用再接受我与阿明的联合制裁了。” 对于她的笨拙,少年已经无话可说了,中二也就算了,但有时却会缺少常识性的知识(虽然中二已经影响到了她的常识)。 “这样的话,硬币应该都可以用吧。” 少女的声音突然压低,询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干嘛.....?” 少年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却无法猜测出来确切的情况。还未等少年多想,只见少女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枚硬币,朝着缝隙投了进去。 “你要买什么?不过一块钱可能不太够用哦。” 少年手持着依旧沉淀的易拉罐,道。 “不,那可不是普通的硬币,而是价值连城的、铭刻着吾之真名的封印之匙(coin) 少女说完,认真地看着面板上的数字,依旧是零。少年黑着脸,他先是将手中的易拉罐放在一旁,接着朝着少女的位置挪了两步。 “你是不是把我上次送你的那枚硬币丢下去了?” 少年又一次抓住她的肩膀,不过这次,他的声音要更加深沉,仿佛是一头猛兽刚从沉睡里惊醒。 “不不不那只是我之前捡到的游戏币而已阿明送我的怎么可能就这么丢下去这可是我们之间契约的象征。没错,神圣新星的契约,也就是我们之间所.....” “唉行了行了,差不多该回去上课了我们。” 少年虽然十分无奈,但听到这样的回答,心中也是有着高兴的意思的。他轻轻地在少女后脑勺上一拍,便转身拿起沿边的黑咖啡,朝着不远处的教学楼走去少女立马从后方跟了上来,与他走在同侧,问道: “钱就不管了么 “一颗游戏币而已。” “我是说那一百的事。” “…你不是不在意的么?” “那是我这个月所有的家当了......” 对话进行到这,少年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少女。他又黑下脸,像是质问她一般用低沉的音色说道: “…这个月今天才十号啊你钱都拿去干嘛了?” “……买东西了…” 少女的声音有些忸怩,且极其小声,不凑近听绝对不是不可能听见的,这也说明了此时的她也了解了事态的不简单。不过这似弱蚊一般的细语自然也是逃不过少年的耳朵,他活动着手指,似乎打算好好教育她一顿。后者一脸无辜地露出想要哭泣般的表情,盯着少年。但这次却没再管用了,于是见状不妙,她旋即一边用手护着额头,一边朝后方渐渐后退。 “你还溜得掉么?” 少年露出恶魔般的表情,不,或许在少女的眼中,此刻他就是魔王般的存在。 “吾之骑士,你已经被黑暗面(darkside)的力量所侵蚀了,看来,此次我们不可避免地会有一战了。来吧,我会击败你,将你心中的影魔所驱赶,让你回归汉诺伊的麾下。” 少女接连地说完这段话,似乎是打算“迎敌了。她不再护着额头后撤,而是正视着眼前的少年。如此一来,有不祥之兆的反而又是少年了。 果然,还未等少年开口,她便朝着虚空一抓,随着一阵闪耀的金光,一根金黄色手杖便凭空出现 “喂喂喂!校园里不准随便使用魔力,你要干嘛!” 少年有些汗颜,说实话,要是真的打起来,他还真不是眼前这位少女的对手。于是便用语言尝试着提醒她,然而后者根本就听不进去。 “为了拯救我的骑士,违反所谓的管理者约束又怎样。” 虽不知少女语言里带着几分认真,但他明白眼前这人绝不会轻易停下。于是他便打算在战斗正式打响之前,赶快结束它。 “这样么,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救你的骑士呢,汉诺伊。不过,先试着打败我吧!” 少年也学着她话语回应道,仿佛自己真的被某些邪恶力量所控制了。果然,打败中二的方法就是跟她一同中二。不过,这并不是主要的目的。少女一听到他同样“超脱”的话语,立刻就来劲了。 “伟大的神明啊,见证天之空洞,地之深沉,人之理性为吾等之道路护航吧。劈开......” 这就是她的弱点,她一旦打算释放魔术,就会提前吟唱一大段,但其实这毫无用处。甚至于她本身的魔术回路还有一个特性--[满盈],即“何魔术不需要吟唱便能发挥其最大的性能”,甚至于那些有许多字节、甚至于结界类型的魔术,她都能在一瞬间释放,并且发挥它的最大威能(受其本身魔力量限制)。然而即使在如此强大的特性之下,她依旧像是不存在一样,加上一大段无意义吟唱。或许,这就是真的中二病吧。 不出其所料,见到少女很快上当,他立刻控制体内的魔力制造了一个空间漩涡,瞬间消失不见。少女还在专心吟唱咒语,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 “那被献以祝福的我们的故事,即将开展新的篇章隔绝世界绝望的希望之盾,亚特异级·神圣防护!” “阿勒?” 不知多久,少女终于到了吟唱的尾声,在末尾,她猛地睁开眼,仿佛眼前已经没什么可以惧怕的了。她准备好展开魔术,却发现眼前应该存在的那名少年已经无影无踪了。这边区域里,只剩下她和那台自动贩卖机而已了。无际的蔚蓝天空晃过着一抹白色的航迹云,但“罪魁祸首的飞机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被穿透的白云在悠悠地飘着。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十一章 天才青梅与义气大嘴巴 “千年间存在的、迄今仍然在实用且繁荣的魔术种类繁多,其被统称为现代魔术。现代魔术所涉及的领域广泛,是所有现代魔术的起点,也是基本,但同样也是重中之重。只要是如今仍在使用或存在的魔术,都能被称为现代魔术,其自然也包括了那七大类型的魔术所以,现代的人们要学习的魔术,都需要现代魔术的基础。因此,我一直推崇所有人都来选修现代魔术 “又开始了么每次有新人选择主修现代魔术,他每次都会把这些话重复一遍。” “新人?是谁啊?” “现在还有傻个主修现代魔术?这些理论上的知识有什么意义么?” 讲台上正在滔滔不绝的白发老者,是现代魔术学院的授课老师之一——顾文,负责讲述魔术的基本概念以及最为基本的一些东西。他的课也是目前最多人选的一因为只涉及到基础,大多人只打算学习基础理论,然后转而去学习实际的魔术。然而这些人都大多不知道的,现代魔术科并不只涉及理论层面,有许多教师都会负责教授不同类型的现代魔术,其可谓是包罗万象。 台下的学生有些躁动了,因为这些话他们可能耳朵可能已经听出茧子了。一些人悉悉索索地低声交谈着,但这都不能阻止讲台上那人在那自顾自地高谈论阔。环视一圈,基本没人在听他说话。呈圆弧形的阶梯教室包围着讲台,这是源仪院,乃至大多学院所选的设计。 “老爷子又开始了,本来就容易让人困的课,这么一搞头都给我整麻了。” 在教室的中央,一名身材比较结实的男子对一旁的另一位少年说道。男子体态倒不至于肥胖,只是相较于另外一位,他更让人感觉充满着肌肉。纯粹的短寸头,加上有些浓密的眉毛,整个一傻大个的感觉。但他那充满着活力与坚毅的眼神中,似乎又带着些许豪迈。身穿的休闲衬衫被他卷起袖子拉到了臂膀上,灰黑的外套随意地搭在外层。他一只手撑着下巴转过头跟右边的少年谈话。 这位少年正是之前在贩卖机面前跟那位中二少女折腾的人,他的头发不短,甚至有些飘逸的感觉。发质有些粗糙,前发没精神地垂下去,抵达额头的位置。一眼看去有些蓬松的感觉,侧沿明显是修过的,但却感觉修得并不明显,一小截卷曲微微上翘,其间还有明显的压痕,似乎这位少年曾经戴过眼镜。他的外套色调以白色为主,点缀着一些黑色纹路,穿透了白色的背景。同样简单的白色的衬衫,只是上面印着银白的骑士的图案,一旁还有几个如火焰般飘逸、如利剑般锐利的黑色的大字--theknightofhannoio。 “诶对了啊,陈蕴明,小若希没跟着你来么?” 一副老子最牛逼的男子把台上老师的声音当作背景音,一脸贼嘻嘻地问道。陈蕴明正是右边那名少年的名字。从其姓氏来看,背景一定就不简单了。他是陈家直系家系的,是当今陈家家主的小孙子(还有两个哥哥),也是老人家最疼爱的宝贝。倒不是他并不在意另外两位,只是另外两位已经足够优秀了,所以他自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孙子上。至于三人的父亲-陈维数,则负责管理家族里繁多的杂事而少了空闲时间,但肯定都是对这三人给予了厚望的。而那位肌肉男子--王绮琳,便是王家的直系后代,他的爷爷同样是王家的家主--王齐尊。不过与陈蕴明境况不同的是,他有着年龄尚小的妹妹与弟弟,因此他是目前王家的长子。 或许是拜王家人性格都很豪爽所赐,两个家族算是世交,来往较九大家族的其他人更为密切。所以这两人自然也就在源仪院也搭上关系了,毕竟出门在外,关系是很重要的。 “稍微捉弄了下她,现在应该还在赶来教室的路上。” 陈蕴明怪笑着挠了挠头,回答道。他们口中所谈的少女,全名叫柳若希。这个听上去有些文雅的名字,实在难以与她那中二的姿态联系在一起。但要到她的家族,就有些特殊了。柳家并不是九大家族的,甚至于放眼于过去也并未出现过什么震慑四方的人物。她的父亲柳文祥,只是一名在源仪院学习的普通的魔术师,并未有什么出色的才能。但他却与陈蕴明的父亲,也就是陈维数成为了好友。二人一起经过了许多事,算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过柳文祥在十几年前因为一场意外而离世,而柳若希的母亲也因为残疾,没有抚养她的能力,打算将她送往孤儿院。 不过最后,她还是不舍得离开自己的女儿。而因为与柳文祥的交情,陈维数接济了母三人,将她们作为了陈家的贵客。十几年过去了,时至今日,她们已经被陈家的人当作是自家人对待了。那名处于母亲的襁褓之中的女婴,也成长为了现在这般模样(中二病)当然,她也展示了她在魔术方面极为罕见的天赋,甚至被誉为百年难见的天才也不为过。 “好家伙,有个可爱的青梅竹马就是好啊。话说你们俩都成年了,发展到哪一步了给我汇报汇报。” 王绮琳用着羡慕的语气说道,旋即又朝着陈蕴明开起了玩笑。后者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接着又立马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发展啥发展,兄妹之间那种关系能发展什么别用你那俗人一般的眼光去看待我们,我和她,那是超越了一般人之间的关系。” 他话是这么说着的,但语气中却越发显得落寞。没等下言,王绮琳连忙补道: “什么关系?你们还真签订了契约?咦~什么恶趣y......” 说着说着,王绮琳便没了声,陈蕴明刚朝左边瞥了眼,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听见讲台上传来了老师的声音,年迈但却有力的严厉之声: “王绮琳!这是你第几次在老子课上大声说话了信不信老子把你上课不专心的事拿去给王齐尊摆摆?!!” 未等顾文把话说完,王绮琳便朔地一下站了起来,很快啊,便卑躬屈膝地疯狂点头,接着讪讪一笑,将傻大个的气质表现的活灵活现。 见到王绮琳认错,顾文这才脸色好看了些。其实这只是个下马威,因为实在有太多人自顾自地开始了叽叽喳喳的聊天,于是按照惯例,他便拿王绮琳开刀,所谓杀鸡儆猴。自然,这样还是有效的,学生见老教授破口大骂,当然也都安静了下来。 “这还真是个委屈人的活啊。” 王绮琳一边坐下,一边低声抱怨道,看起来是说的这“杀鸡做猴”的事。一旁的陈蕴明也是习惯了,他见话题成功转移,便迅速补道: “谁让他跟你爷爷熟呢。” “那你呢?你爷爷管整个现代魔术院诶,他跟你爷爷肯定更熟啊,为什么就拿我一个人开涮呢?!” 王绮琳埋怨着,殊不知声音又有些大声了。只见讲台上那严厉的目光往这扫了一眼,他便立马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翻起了教材。 “这就是平时表现的问题了,谁让你平时论文都瞎写或者直接上网抄呢,顾老头不把你记住才怪。” 陈蕴明从包里拿出了个笔记本,向王绮琳展示着自己的“辉煌成果”--论文。 “唉,哥们我实在不会写那些理论知识,让你帮我写一篇你又不干,自然只有王绮琳突然开始用苦肉计,却说着说着又断了话。这般同时,下方讲台边的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从那门缝里,探出了个少女的脑袋。 “报....报告...” 说话的同时,还将手从门缝里伸出,似乎在举手示意但她伸出的那只手上,却拿着一瓶饮料。从其还在微微喘息来看,似乎是跑着过来的。没错,来者便是迟到了的柳若希。此时的她表情小心翼翼地,似乎在看老师的脸色行事。 “诶来了来了,你的小女友。” 王绮琳看好戏似地朝着陈蕴明挤眉弄眼,一个大汉子这样做是在有些怪异。 “什么小女友...” 陈蕴明已经无力反驳他的话了,只能用一句平淡而无力的话回应道。 “话说顾老头现在正在气头上,会不会....” 王绮琳挠了挠下巴,似乎在担心顾文会发火。可还未等他说完,顾文便给了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进来吧。” 令人哑然,顾文居然选择没有多问地让她直接进来,这可真是件新鲜事了。于是得到赦令般的柳若希加快了小步子,朝着自己的位置跑去。 “喂喂喂,顾老头,是不是搞男女不平等啊!? 见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王绮琳低声哀嚎道,似乎是认为受伤的总是他,而且只有他。柳若希并不喜欢被人盯着,尤其是上课时间被这么多学生用各种眼光盯着。于是她一边小跑着,一边着急地寻找陈蕴明的方向。 “这边~小若希~!” 王绮琳高声出言提醒道,柳若希顺着声音朝着该方向看去,见到了大肆挥手并露出微笑的王绮琳,以及一旁似乎想撇开关系的陈蕴明。不过二人依旧是对上了眼中。而就在此刻,柳若希的身后却传来了一阵似乎是女子的声音。 “要不就坐我这吧,若希,里面也不好进去。”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十二章 魔法学院与现代授课 那名女子往里面挪了一下,空出了个位置留给柳若希。女子轻抚了下垂落的秀发,从眼角划过。举止动作十分得体,一看就是某些个大贵人家的后代。前发两边的末端向内院轻微弯折,时不时蹭着她的脸颊。 她,并不是精神干练的短发,也没有披着如瀑布般飘逸的长发,而是两侧束好了可爱的马尾,那如闪着耀眼白光,如同两条华丽的银河一般的淡粉色双马尾直达腰部之间。左侧的马尾绑了一个白色的翅膀,仅是片翼,但却更加优雅。 在她撩动侧发之际,旁人似乎能隐隐闻到幽香。第一印象之下,如果拿柳若希与她相对比,前者是活泼开朗型,那么她一定是温柔且优雅的类型。 女子披着浅灰色的外套,内衬着乳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并未扣完,似乎是因为那胸前柔软的双峰过于挺拔了。如此一看,柳若希确实如同含苞待放的雏花了。下身是紧身的牛仔短裤,凸显了其有致的身材。而长款的白色衬衫则扎进了裤子中,外套略长,已经几乎遮过了短裤。 她裸露着修长的双腿,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悠闲地摇晃着,嫩滑的皮肤没有因挤压而过度变形,象征着其白净的大腿上没有多余的赘肉。如此穿着并不是谁人都能驾驭得了,显然,她便是这为数不多的人。她的胸前挂着一个小型的金色装饰品,不知是什么的象征,平添了一丝神秘感。少女没有过多的秀气,但眉宇间却有着一丝英气与自信。 “阿余?!” 柳若希被这突然的出现的女子惊了一下,先是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又扭头与看着这边的陈蕴明对视一眼。或许是想到了刚才被他所对待的境遇,柳若希气鼓鼓地别过头,“哼”地一声便在被叫做“阿余”的女子旁坐下。 “余不,圣言使徒,这次就让我堕落之炽天使汉诺伊,暂时放下与你的诸多恩怨,和谐度过这两个小时——你最后的两个小时.....” 柳若希副傲娇似的表情,昂着头,插起腰,以大发慈悲的感觉说道。还未等她坐在椅子上,余非迟便凑过来低声笑问道: “和陈蕴明吵架了?” “我和他才不会吵架,只不过是....是.....新约的约束!对,没错!骑士与汉诺伊.....” 柳若希小声地辩解道,话却越说越无力。直到她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后,才终于硬气了点。 看着这番风景,陈蕴明只能咂咂嘴,轻叹一声。没办法,谁让他确实做了坏事。不过此刻却见余非迟朝着这边看过来,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摆,似乎是在说陈蕴明做的事真是太差劲了。 “哦呀哦呀,小若希生气了哟,看来某人要谢罪了~ 王绮琳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添油加醋道,话里尽是调侃的意味然而陈蕴明自然不甘被这样调戏,立马怼回去道: “谁要谢罪,你就是个话痨的主,肌肉白痴加上屁话这么多,小心以后找不到女....” 话说到一半,便被陈蕴明咽了下去,看来是感受到了讲台上的视线。 “今天过后,我们俩怕是要成为重点关照对象了.....” 王绮琳早就正坐着,嘴唇微动,发出细微的说话声。然而即使是这样,陈蕴明依旧选择不妥协道: “不是我们,只有你。” ...... “好了,课就先上到这了。另外啊,今天没有课后练习,但都要给我认真复习去。下周小测要是谁挂了,这学分和评价就别想了。就这样,下课。” 随着顾文如恶魔般的话语伴随着下课的铃声学生们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在顾文从教室离开后,学生们才陆陆续续地从这离开。熙熙攘攘的他们要么在抱怨,要么在感慨,跟上课时的安静确实差了一大截。不过也是正常的,这毕竟是下课时段。 “完了,什么时候说的事?陈兄,救我啊!” 王绮琳一听到小测试,立马像是如临大敌不对,像是直接被击溃了一般愁眉苦脸的。他抓着陈蕴明的双臂,来回摇晃道。 “停…停,打住噢,谁让你之前上课都不认真听而且我也救不了你,我这边是主修,考得都跟你不一样,想锤子呢? 陈蕴明挣开王绮琳的熊抱,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接着以现实的话语击毁了他美好的幻想。没错,陈蕴明主修的就是“现代魔术”毕竟这个院校是自己爷爷管理的,要是自己都不选也有点说不过去了。但除此之外,他基本其他课程也都会去上,并未专修某一样课程。 王绮琳可就不一样了,作为祖上以来就是以“武装魔术为重心的王家,他自然也与大多数王家后代一样,精通且只擅长“武装魔术”。其余类型的魔术对他来说不能说是一窍不通吧,但也算是屁都不懂。 “妈的,不就是个小测试而已嘛,本大爷一拳打翻两个人,还不信解决不了这个小小的考试了?!” 王绮琳低声咆哮道,似乎是打算靠自己实力取得成功,大概。 “走了。” 陈蕴明懒得管这个整天都精力充沛的“粗人”,他可没那么多的精神陪王绮琳在这耗。 “你接下来打算去上哪的实战课?” 王绮琳见自己的一腔热血白白地被陈蕴明忽视了,便跟上去转移话题道后者先是没回答,他不自觉地看向了柳若希的方向。此刻她正在跟余非迟边走边聊天,偶尔还时不时做出些奇怪而中二的动作,虽然柳若希表情一脸认真,但却把余非迟逗得乐了起来。 陈蕴明想起了二人与余非迟初次有所交际的场景,那是在一个陈家的大聚会上,各个家族的人都参加了,其中不乏一些小家族或是隐居的家族。而他们与余非迟,正是在那场宴会上认识的。 “关系不错嘛,这两人。可惜呀,有的人要寂寞咯~ 王绮琳看到陈蕴明的视线又往柳若希的方向飘去了一想到刚才自己被冷落的样子,便又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陈蕴明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思绪,他收起目光转而看着眼前的大汉。后者摆出一副“狠样”,朝着陈蕴明昂起了下巴,道: “咋滴,瞅我干嘛?” “老王啊,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嘴给封住,再把你头旋了。好好一个硬汉形象,嘴咋这么碎呢?” “硬汉往往都是表面强横,但实际都是热心肠。” 陈蕴明没再去回忆了,而是专心现在的事。二人边走边说,气氛依旧活跃且和谐。 “哦对了,我要去武装院参加训练赛了,你还没给我说你接下来要干嘛去呢,实战课去哪个院?” 王绮琳突然想起了刚才的话题,顺道又问道。 “实战课”与“理论课”,是源仪院的两大种类的课程。每个院校都有“实战课”和“理论课”, 虽然不同院校的课程安排不一样,但每个人的时间表是固定的。即每天早上8:30-10:00一节理论课,10:30--12:00是一节实战课下午的课程就是比较随机的了,可以自由去上课,甚至不去上课。当然,不管是理论还是实战课,上午还是下午,只要自己所主修的院校有课,那就必须去参加报到。 “怎么,要让我给你加油打气? “害~那些个家伙根本不够看,哪需要哥们你亲临啊?! 王绮琳假装客气道,显然就是普通的玩笑话而已。 “那个吕嘉你打得过了?” 陈蕴明的话仿佛直击要害,一下就让王绮琳没声了。不过还未安静一息,王绮琳便又回应道: “切,不就是会几招其他魔术么,每次都用那些小把戏,来骗,来偷袭我这个专精武装魔术的热血男儿。而且啊,每次他都是勉强跟我打成平手,投机取巧罢了,不可取,不可取~”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王绮琳给自己找的借口但也算是给了他心灵慰藉。陈蕴明见过几次他与吕嘉的战斗,好家伙,根本不像两个魔术师,肉搏一个比一个狠。 “我还不确定,你先去吧,如果要来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二人走出教室门口,站定说道,似乎是准备分开。原因很简单,一旁的柱子边,站着两女士:一个不怀好意地微笑,一个傲娇似的撇开视线。 “吼~懂得懂得,兄弟这边情况比较紧急,我就不打扰了,祝你好运哈~ 王绮琳说着,还朝着余非迟眼神示意,试图创造陈蕴明与柳若希的二人世界,但谁知道余非迟却抢先开口道: “好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两个年轻人的事了,姐姐我就先走了。” 余非迟装作老成地说着,当然,她的实际年龄并不会比这二人大,甚至于柳若希年龄还要大一些。不过这就是为人处世的差别了,一个中二病,自然看上去年龄要小不少了。 “诶,阿余接下来要去哪呀?!” 王绮琳学着柳若希称呼余非迟的方式叫住了她试图套近乎搭上关系。 “自然学院,怎么?你也要来?” 余非迟依旧保持着微笑,但看得出这个微笑并不友好,似乎在警告王绮琳最好不要如此称呼自己。 “告辞,陈兄!” 还未等余非迟继续表现什么,王绮琳便自个宣告告辞,落荒而逃般离开了。自然,余非迟也没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只留下陈蕴明与柳若希二人。 “好了,我们走吧。” 陈蕴明有些不好意思似地小步靠近,递出手说道但这么简单可是不可能哄好一个决心跟你作对的少女的,尤其是一名中二少女。柳若希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和听到般哼着曲,摇晃着脑袋,左右垂落的两根呆毛来回摇摆,属实像昆虫的触须。 陈蕴明深吸一口气,似乎在下定决心一般。他先是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之后,才终于缓缓开口: “吾之公主,在下谨以之前的失敬以及不妥于此谢罪。那并非我的本愿,而是寄居在我体内的暗物质对我操纵。现在,我已控制体内的魔力将它悉数燃烧。吾之公主,在下在此请求您的宽恕。如果公主您还在为之前的事而耿耿于怀的话,我愿按照吾等之间的契约,为您献上至高之物....” 他学着柳若希的口气与姿势说道,声音磁性而又带着虔诚,仿佛也是个中二病。而这对一般少女来说是绝对不会管用的,但奈何对方是个中二病。在听到陈蕴明的“虔诚”请罪时,柳若希明显地激动了一下,眼神动容地朝这边斜视着两侧的呆毛跃跃欲试般上下弹跳。 而当陈蕴明提到了“至高之物”一词时,柳若希终于憋不住了,她猛地转过头,两根呆毛直挺挺地竖立了起来。柳若希双手放在胸前,眼神放光,一脸期待地朝着陈蕴明兴奋地问道: “真的!!?”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十三章 魔法少女与狐妖与温柔的人 无风镇 这是一个有着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宁静与平和的小镇,并未被城市化的节奏所取代此处,人们个个过着与外界仿佛毫无关系的悠闲生活,现如今已经难以找寻到如此宁静祥和的小镇了。 早上六点,一小部分店铺才陆陆续续开门,唯一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是临近镇中心位置的一家便利店,但午夜间的顾客或许几天都难得有一两个。小镇在七点左右才算是正式醒来,店铺清脆的开门声,清晨间街坊邻居的问候声,家里人对孩子的催促声响作一团,这才让小镇充满了点清晨的气息。 镇上只有一个小学与初中混合的学校,学生门七点半离开家,与自己的朋友、同学一边聊着值得一说的话题,一边悠哉悠哉地走着上学。八点学校规定的到校时间,时间过于充裕,偶尔会有些人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而迟到。但学校的风纪委员十分大度,好好解释自然不会受到太重惩罚。 学校的后方是一座大山,那里茂密的树木覆盖着山腰,一眼望去只能看到翠绿一片。据说这座山,似乎有着好些故事,只是越传越远,越传越玄乎,最初的版本是什么样也没人知道了。 久远的月亮在山头微微透出,伴随暖黄缥缈的夕阳消逝,将时间连绵至黄昏半时分。三个女孩子漫步走在漆黑的林中小道上,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走在最前面的是个活泼的少女,两缕蝴蝶结丝带扎起的卷发随着她的步伐小幅度又有节奏的晃着,她单手拿着手电筒,目光略过周围渐渐变化的景色,不断闪烁。树枝根断成两节落在地上,落叶无声凋零在草丛里,少女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这一切。 手电的光并不明亮,似是有些电力不足了,晃过的区域依旧蒙着点暗淡,但少女却并不觉得乏味。她雀跃的穿梭在林间,偶尔拾起一支歪断的树枝,拨画两下地面的树叶。 后面并排走的女孩似乎要安静一些。其中一个卷发袭腰的狐耳少女紧紧抱住另外一个女孩的手,亦步亦趋的走着,偶尔望向前方的人影两眼。 “岁岁,你有没有听过这座大山的传说啊?”狐耳少女的语气有些颤抖。 “嗯?什么传说?”被抱住手的女孩温声询问。 “就是,就是一个很恐怖的传说。”她忍不住抱的更紧了些。 “恐怖传说?学校附近的传说多了去了,小狐狸你说的哪个呀~?废弃教学楼的神秘声音?还是抱着孩子投井自尽的妇人?最近我好像还听说了个山中老妖的故事哟~”走在最前面的少女突然转过身来,“说不定,你走着走着,面前就突然吊下来一个女鬼!” 她的音量猛地拔高,手电恶意的打在脸上,扮了个鬼脸。 “!” 狐耳少女吓得耳朵都立起来了,试图往身旁少女的怀里钻。被抱着的少女叫做温岁,她明显地感觉到手上的力度一紧,旋即安抚的摸摸她的头。 “星星糖,你少吓阿非。” “哎呀,小狐狸你这胆子不行啊。” 星星糖见好就收,故作正经的又将手电打向前方。抱着温岁的阿非缓过神来,这才后知后觉地炸毛。 “我胆子才不小!” 她“恶狠狠”地看着星星糖,张牙舞爪的。其中一手腾出来比划,另一只手却依旧抱着温岁。注意到这个细节的星星糖带着狡猾的笑容,朝着阿非靠近道: “喔~是么,小狐狸胆子好大的呢。” “哼~”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抱着温岁呀?” “我.....我担心岁岁姐害怕,所以要抱紧她。” 星星糖穷追不舍地戏弄着阿非,后者退无可退,两只耳朵摇了摇,便想了个自认为合理的理由道,同时还像是强调似地更抱紧了温岁。 “这样啊,小狐狸真是用心呢。” 温岁自然是看得出阿非的心理活动,便带着温柔的笑容轻抚着她的脑袋。 “当然~我胆子可大了呢。不过,我可不会对谁都这么用心,尤其是某些喜欢吓我的人。” 阿非显然是在暗示星星糖,哦,应该叫做明示。旋即她“哼”地一声,转过头去。 “我那是相信你的胆量,才不是吓你呢。难道说,你真的被我吓到了?” 星星糖邪魅一笑,故意试探道。 “当....当然没有了。” “好了好了,星星糖别逗她了,小狐狸你不是说有个什么很恐怖的故事么,是怎么样的呢?” 一旁的温岁终于出言打断道,再讨论下去,阿非多半又要被星星糖整了。 “那可是很恐怖的故事喔,光是想想就.....” 阿非很简单地便被转移了话题,然后一想起自己听过的那个故事,就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没关系的,跟我们分享一下,可能就不那么恐怖了。” 温岁保持着温柔的声音说道。 “还是说自己都害怕到不敢讲这个故事了?” 星星糖从未停止过打趣阿非,看样子十分享受小狐狸被整的样子。 “当然没有!我,我现在就说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阿非讲述了一个小孩子在树林里失踪的故事,不过听上去并没什么细节,就只是普通的像是吓小孩子一样的传说。而且明明似乎阿非在讲故事,却像是被自己吓到了一样把温岁抱得更紧了。星星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细节,狠狠地调侃了一番,不过转而又像是认真地说道: “其实啊,我从长胡子爷爷那里听说了个关于这座山,真实发生过的故事。敢听么,小狐狸?” “星星糖,别.....” “听!我又不怕鬼,为什么不敢听。” 刚开始听说是真实发生的故事,阿非其实已经不敢听下去了。温岁正准备打消星星糖把今夜变成恐怖故事大会的念头,却奈何阿非听到了星星糖毫不掩饰的激将法,上当了。不过她明确地感觉得到,阿非抱她,更加用力了。 星星糖像是立刻找到了好机会一般,声音开始逐渐压低,隐隐约约还露出了“上钩了”的笑容。温岁有些无奈但却依旧保持温柔的笑容,阿非则是死死抱住温岁,耳朵禁不住地耷拉下来,似乎想要遮住声音。星星糖又把手电筒放在下巴下面,带着“阴森”的笑容轮流看了看另外两人。 “据说啊,在近百年前,山上有过一个灵庙,名叫固山灵庙,而通往那里的台阶有着千阶以上,其最初也是人们祈神求佑的地方。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多数人因路途遥远里过高的阶梯而不再去灵庙祈福了。但对于镇上的人来说,这份祭神的传统是绝对不能丢的。 于是镇长不久就动员村民在山脚边建了一个新的灵庙,而旧的灵庙自然忍渐渐荒废了。而那之后,诡异的事情便发生了......” 说到这儿,星星糖故意停顿了下,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另外两人早就不知不觉地停下了前进的步伐,温岁听得很认真,但阿非完全是因为害怕而死死拽着温岁不敢走了。 “有一天,一群外地来的游客听闻了老灵庙的故事,便在大晚上地跑到山上的遗址去玩,可最后直到第二天也没有一个人回来了。本地的人一开始还并未在意,毕竟是游客,他们在干什么也跟本地人没有关系,说不定早就走了。 直到某天,负责管理新固山灵庙的主持正在为大厅做日常清扫,听到面前的神像似乎有滴水的声音。他看了一圈,绕到神像的后面调查原因。却发现那根本就不是水声,而是血滴落的声音。而神像的后面已经有聚集了一大滩的血迹,他吓得摔倒在地。接着血滴猝不及防地滴在了他的头上,他瞪大瞳孔,仰头看去,只见几个被吊起来的尸体正悬立在神像的头顶。 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整个小镇,镇长过来一看,便发现这几具尸体正是失踪了好久的那几名游客。放干了血的“它们”瘦得吓人,皮包骨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惨境,仿佛就只剩下空空的骨头架子了,深深向内凹陷的眼眶已经看不到瞳孔了。” 星星糖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描绘道,看到两人沉浸其中,她觉得有些得意。温岁挑了下眉头,似乎有些惊讶。而一旁的阿非则早就钻进了温岁的怀里,捂住耳朵,嘴里似乎在念着:听不见听不见。 “最让人奇怪的是,一群人战栗着急忙证言道,自己昨天才来灵庙祈福过,根本就没看到这种几具尸体,一直呆在庙里的主持也说他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究竟是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被任何人发现地把这几具尸体悬挂起来。 有的人说是被诅咒,被原来的那座灵庙所诅咒了。有的人说这是魔物干的,有的人吓得干脆直接离开小镇,跑到外面去生活。镇长为了稳定民众的心,于是立刻叫人把山上的灵庙遗址给烧掉。然而正当所有居民提着火把来到山上时,却发现那遗址,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说完,星星糖拉长了声音,“打了光”的脸朝着另外两人转了一圈,似乎是宣告提醒二人故事已经结束了。 “嘛~其实还是只是传说而已啦,真正事实如何,结局如何,没人知道真相,现在就连小镇的人也没几个知道这传说吧。” 说完,她放下手电筒,递给了温岁。旋即拍了拍手,跟两人如此说道。毕竟只是普通的传说,最后是该加个这样的“免责条款”,这样万一要是真遇上了,可不能赖她(?) “听上去是好久远的小众故事,哪像你开始说的‘事实’,连依据都没有呢。” 温岁全程都在认真听着,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因为她其实并不怕什么恐怖故事,只是单纯的对“死亡”有关的东西有些抵触。 “长胡子老爷爷就是依据,他讲的东西,大多数都是真实经历或是发生过的勒。这一点,小狐狸应该相当清楚。” 星星糖又背过了手,回答道,似乎想让阿非确信她故事的真实性。毕竟阿非经常去长胡子老爷爷那听故事,还每次都认为是真实的,跟她们若有其事地复述道。 “怎么了,小狐狸?阿非?” 她见星星糖还没说话,便‘关心’地问道。只见阿非钻在温岁的怀里,抱着耳朵,一边轻微颤抖,一边念道: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我可是无风镇最强妖狐,我不怕你....妖魔鬼怪快.....” “你吓到阿非了。” “没事,看这样子,估计在我讲到一半的时候就捂住耳朵了,多半没听到什么。” 温岁抱着阿非,温柔地抚着她的脑袋。星星糖则是看出了些端倪,回答道。不过看向阿非的眼神,逐渐温柔了起来。她微微一笑,弹了个响指。只见漆黑的周围突然亮了起来,无数星星点点从树林里跑了出来,仔细一看,竟然全是萤火虫。 “好了,小狐狸,故事讲完了。” 星星糖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阿非的脑海中,后者这才松开手缓缓抬起了头,两只可爱灵动的耳朵像弹簧一样竖了起来。她四下打量,发现亮堂的很,这才松开了手,离开了温岁的怀里。 “要不咱们回去了?” 温岁看着远处已经变得漆黑的天空,问道。阿非自然是投了赞成票,二对一。就在星星糖思考的时候,狐狸少女的耳朵突然摇了摇。 “怎么了,阿非?” 温岁显然是细心地发觉了她的耳朵在动,星星糖停下思考,拿手中的手电照向了阿非。 “呃...阿迟要回来了。” 阿非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错愕地跟两人说道。 “啊~怎么正好赶上这个时候呀,好不容易事情变得诡异......啊不,有趣了起来。” 星星糖显然是还没玩够,她站住脚步,有些纠结地说着。 “咱们本来就打算回去了,正好。而且要是遇上什么东西,不知道得要应付多久呢。” 一旁的温岁看了看远处的漆黑一片,但感觉像是有什么正在酝酿一般。虽然她并不是害怕什么未知的东西出现,但是要是因为某些东西导致她们三人一声不吭的消失一段时间,这得让她们的家人担心了。 “而且,似乎阿迟似乎还带了个客人来?” 阿非闭上眼睛,耳朵不停地动着。她能够感应到什么人在什么时候进入无风镇的结界,因而能够确定有一位未曾相识的客人来了。 “客人?嗯~那也没办法了。” 星星糖依旧是有些意犹未尽,她环视了一圈,发现确实还没有什么东西出现后,只得耸耸肩道。 “探险什么时候都能来,客人可说不定只有这一次,快开传送门。” “就是就是,大晚上的出来瞎逛什么嘛” 温岁像是在安慰星星糖一样,旋即抢过她的手电催促她起来了,一旁的阿非自然是即刻翘着嘴,附和道。 “好吧好吧。” 星星糖妥协,心想: “真是胆小的狐狸。” 便旋即她缓走到温岁与阿非身旁,单手微微抬起,星星点点蓝色的微光自她手下汇聚。 “uldtele” 硕大的魔法阵徒然出现在三人脚下,刹那间光芒大盛,风起凛冽,树影婆娑飒飒。 “回家咯~” 方才少女们所在的位置已然空无一人,树林重回了黑暗与宁静。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十四章 无风镇与笼鸟之乡 凌云跟着眼前的白裙少女,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条偏僻的石子路上。他们走的并不算太久,凌云在答应白裙少女的请求之后,便跟着她乘车来到了城外。二人自然也没有走国道,而是选择直接朝着小路走去。 像是十分习惯这里的路一样,尽管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而且地面经常有凸起的树根石头或是坑坑洼洼的路面,但少女已经保持着匀速,完全没有被阻碍,甚至连脚下的路都不用看清楚。 至于少女的身份,凌云在出城之前已经稍微了解了下她,其自称余非迟,住在一座与世隔绝的和平小镇上。她确实是常人眼中的魔法师,而且据说这世界上的魔法师其实并不罕见。虽然凌云见识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面对魔法使,他还是会有些猝不及防。毕竟比起只会使用妖刀的他们,魔法使显得更加多样化,更加强大。 “话说....你家到底在哪呢,都已经走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了。” 凌云有些喘气,他挡开面前垂落的枝干,朝着已经跟他有一段距离的余非迟问道。 “嗯?已经够偏僻了么?”x 余非迟闻言,站住了脚步。她没有回答凌云的问题,而是环顾了一圈,像是在观察打量什么东西。旋即她看了一眼凌云,一手托着下巴再道: “那就这吧,看来某人的体力也不太行。” “什么就这吧?你家到底在哪呢?还有,我体力好着呢!” 凌云显然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仿佛啥时候到家,是余非迟决定的。至于体力问题,凌云的体力确实不如从前的,但比起正常人还是好很多,不过今天过度的劳累,让他精神有些颓废了。 “小镇,就在面前了。” 余非迟依旧没管他的抱怨,而是抬起手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随着她指尖跃动一瞬间的轻微闪光,面前的空间,便像是碎裂了一半。接着向部塌缩,如同一扇沉重的城门打开了般,迎接着二人的到来。 “啊....啊?能够撕裂空间的魔法?!” 凌云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虽然他见识并不浅薄,但随手一点便粉碎空间界面的人,这也恐怖了。 “不,这跟撕裂空间还是有着本质性的不同,你可以理解为传送门。要是我能破开空间,那还要你爷爷手中的妖刀干嘛?我自己完全就够了。” “走吧,猎魔师同学,再傻愣着,门就要关上了。” 余非迟跟凌云解释着眼前的魔法,旋即朝着身后惊讶的他瞥了一眼,立刻又出声提醒道。接着她便一步踏进了仿佛如虚空一般的大门,身体仅在一瞬间便消失在了里面。 “啊...啊!!来了!” 凌云如同一个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在听到余非迟的提醒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然而转眼间,前者就已经踏进了大门之中,于是他便也立刻跟了上去。 身体触碰到所谓的“传送门”,他以为会有什么奇妙的感觉.但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扇门而已,走进去之后,便进入了这所谓不一样的“与世隔绝的世界”。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无风镇。以前还被人说是笼鸟之乡呢,但也确实,因为这里的局限,倒也挺像‘铁笼’的。” 穿过传送门后,凌云便发现眼前已经换上了一幅新的景色。余非迟走在前方,跟他开口介绍道,同时似乎还自我嘲讽了一下。 这边似乎距离凌云所住的城市很远,刚刚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将大地染上了色彩。群山形成绵延相连的高地,整个山峰、山谷以及山顶,都被茂密的森林所覆盖。树叶染上了绯红与金黄,与原来所存在的幽绿交织出拼花一般的景色。 凌云放眼望去,天空被余晖照得金黄灿烂,虽然随着太阳的距离越来越远,它会逐渐暗淡,但依旧可以看出那份淡淡的湛蓝,以及能够穿透苍穹的遥远。 树林的树木正纷纷飘落着红枫色的树叶,土质坚硬的地面之上,被这红叶遮遮盖盖。这条小道顺着起伏的山坡,从高山的顶端蔓延下来,通往了山脚。偶尔道路会变成曲折的小径,但对于行人来说并不险峻。当然,车进来的话自然是寸步难行了。凌云从树林的间隙中朝山下看去,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光亮,以及房屋和炊烟。 少年刚踏入这片土地,这具有实感的地面,他便闻到了一股香味。凌云一眼看去,便发现了开在树叶间,那金黄细小的花瓣,密密麻麻,一簇连着一簇。夕阳下,它闪烁着灿烂的金光。 他立刻明白了,那是桂花的香味。尽管花瓣不起眼,但是它的香味,从来都是张扬、引人注意的,仿佛是故意乘着风,想要转进凌云的鼻腔。 “怎么了?刘姥姥你看呆了?” 余非迟回头一看,发现凌云一动不动的,便开口打趣道。只见他一会瞪大着眼镜极目望去,一会闭上眼睛抬起鼻子嗅了起来,活像只猿猴。 “啊~呃....是有点。不过,笼鸟之乡么....” 凌云这才收起探索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余非迟。然而,他似乎还挺在意“笼鸟之乡”这个的称呼。 “可能是与市隔绝,特立独行的缘故吧,我们这,风评其实不太好。” 余非迟见凌云终于回归神来,这才重新迈出步子,一边又说道。凌云似乎从她的侧脸,看出了一丝无奈,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这不得不让他觉得,可能只是错觉。 “被孤立针对了?” 凌云听言一楞,赶忙追上余非迟的脚步,开始询问道。 “被说是对游客或是外来者十分冷淡,也从来不对外有过贸易交流什么,像是性格恶劣的老顽固一样。” 少女平静地陈述着,步伐依旧匀速,似乎并不在意外界对他们的评价是怎样的。 “呵,说到底,我们根本也不需要外界的帮助,这块土地,已经足以我们生活了。” 余非迟冷笑一声,显然是对外面那些傲慢自负的错误评价感到不屑。凌云似乎从少女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什么——愤怒?不屑?或是蔑视?他说不明白,但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少女见识或是经历过什么。 跟在一旁的凌云突然又沉默了,余非迟这才发觉自己的话有些尖锐了些,立刻道: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带入了些情绪,语气有些冲了。明明你只是一个异邦人,我却在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肯定一头雾水吧。” “呃——没事,我正好想要了解一下这个小镇呢。随意评判,散播错误的谣言,换做是谁都会义愤填膺的,至少我对这个小镇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凌云抢言道,他确实在目前对这个小镇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也确实挺想了解这个小镇。听到少年的话,余非迟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事情并没有他理解的那么简单。 “咳咳,啊~话说这小镇已经不是正常人能进来的了,那怎么还会有游客和旅行者呢?” 凌云见气氛有些怪怪的,便立刻换了个问题问。但显然,他并不擅长这个,主题依旧没变。余非迟瞥了他一眼,想了想,最终却决定不打算告诉他了。毕竟她这个人,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才已经不知不觉说了不少了,没必要说再接着那么多没用的话。 “以前的事了。” 余非迟收回目光一笔带过,没了下文。虽然凌云不擅长转移话题,但是还是能读懂空气的。他察觉到对方不想多说,便不再过多追问了。于是,为了不想让气氛更僵硬,凌云决定,闭口不言。毕竟他不会想不到什么话题去转移。然后,两人便沉默寡言地,一前一后走在了小路上。当然,偶尔还是会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两句,但终归于沉默。 在能清楚看到下方小镇的时候,余非迟突然停了下来。凌云自然也停下了脚步,他站在一旁,先是看了看前方的景色,又别过头看向少女的侧脸。 最后一抹斜阳照在了余非迟的脸上,雪白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红晕。洁净如玉脂般的脸,此刻展露出了笑容。不是多显眼的笑容,仅仅是嘴角微微扬起,漾起丝丝笑意。但凌云却仿佛感受到了,少女对这里的安心与喜欢。她凝视着算不上繁荣但如往常一般和谐的小镇,眼里尽是温柔。那是相当具有感染力的温柔,不是深情,胜似深情。凌云敢说,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温暖人心,此时少女的眼神,那藏不住的对小镇的爱意,便是最的温暖人心的。 不过凌云也莫名感到一些失落,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或者接受到所谓爱意,所谓情谊。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甚至许久没有再遇见值得自己去亲近或者融入的人与生活。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十五章 忆痕猎魔团在晓樽 塞穆莱王国晓樽镇 趁着天色刚破晓,伊利兹早就利落地换好了衣服,并在此之前还好好地享受了一下晨浴的惬意。她站在窗边,倒不是因为这个方向可以看到日出,只是有股清爽的感觉。她打开窗户的锁头,以拥抱自然般的姿势推开窗户,享受地吸入了新鲜的空气。乡镇早晨的空气要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一直呆在这么个和谐而又休闲的小镇。虽说不是不能实现,但她身上还肩负着不少的任务,自己可不能就这么溜走享福了。而且此次来到晓樽,也绝不是旅游观光,或是什么拥抱自然来的。 “这清晨美好的情绪不知道能保持多久呢?” 伊利兹有些担心道,这想法也是不无道理的。她们一行人原本是来讨伐一只极度危险的魔物的,可这已经几天过去了,魔物却依旧没找到。倒不是说找魔物是大海捞针,因为伊利兹拥有特殊的体质,她能感应到周围重物的存在与其大致实力。但当她带着西峰旅途的人与塞穆莱王国的猎魔师组成了一个十人小队到这里时,却不知魔物用了什么手法,她怎么也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了。一回想到自己扑了个空,伊利兹不禁又回忆起了某个天天嘲讽自己并且嚷嚷着要回去的自大狂。 “一天的美好心情就这么坏了一半。” 虽然她话是这么说着的,但那自然的笑容依旧不改,看来只是单纯的对那“自大狂”的吐槽。当然,伊利兹自然不会让那人如意的,即使自己已经感知不到魔物的存在了,但并不代表就真的消失了。而且此次任务的目标魔物极度危险,要是放任不管定会酿成大祸。于是他们一行人一经商讨,便决定暂居在旅馆,过着每一天东找西寻的日常生活。听上似乎是个累人的工作,但其实他们每天都过着十分休闲的日子,享受着这日常之中经历不到的闲暇。 “今天继续开始吧。” 伊利兹刚推开房间的门,恰好碰见同行的一位女猎魔师正好经过门口,似乎是跟打算回房间。 “早啊,阿娅姐。” 伊利兹打了声招呼,被叫做“阿娅”的女人转过头,同样招呼道: “早安,小利兹,今天也这么起这么早么?” “不不不,哪有阿娅姐你起的早啊,你这是刚出去跑步了吧?” 虽不是伊利兹观察的很仔细,但也算会稍作推理。不过毕竟那么长一根毛巾挂在后颈的位置,稍微一想就算是傻子也明白。 “嗯,我每天早上都出去跑个两三千米,然后再去洗个澡。” 阿娅回应着,潜台词也就是她接下来要洗澡了。于是伊利兹也不打算继续拖着她了,而是充满元气地挥了挥手,便朝着楼下走去。 “每天都去么?为什么这几天-次都没遇到过呢?” 伊利兹有些困惑,感觉阿娅所说的话跟她的实际情况对不上,但也可能只是刚好地错开了而已。 “别瞎想些没用的。” 伊利兹心中对自己这么说道,旋即用手往自己柔软的脸颊上轻拍,细嫩而白皙的皮肤轻柔地弹了弹。她这是为了去除心中的无用思想,让自己专心于寻找魔物。走下三楼,发现大厅里一一个人都没有,大概要没么是还没起床,要么就是出去玩了。但她感觉大多数人都倾向于前者,毕竟这个时间段,镇上大多数地方都还没有开门呢。 “唉,这样下去要找到猴年马月啊...” 伊利兹倒不是不喜欢在这里呆着,只是对于她这个临时组建的“团结’的队伍,她感到有些心累。队伍里的人大多都喜欢各干各的,而且还只是各干各地到处乱跑,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在认真找。 “把那家伙带上吧。” 伊利兹心中想道,便重新走上了楼梯。她的目标,是住在二楼的那个自大狂——克里斯·洋奥。倒不是带着他是个必要的,但也确实很有必要。不是为别的,只是伊利兹不想让他到处乱跑,最后人都不回来了。她了解这个人,也清楚这是他的常用伎俩了。伊利兹走到了第四间房间的门前,敲了敲门。等待了片刻后却发现没人回应,于是她便拿出一直由她保管的洋奥房间的钥匙。(她怕这人晚上偷溜出去,于是达成协议——单方面的,让洋奥把钥匙交给她保管) 伊利兹把钥匙插入锁孔,在转动了一圈后便推开了房门。但房间内却让她大吃-惊:床上的床铺整整齐齐的,但却没有人影。窗口大开,窗帘在清风下缓缓招摇。 “这家伙,还真是喜欢给人惊喜呢...” 伊利兹咬牙切齿地说着,旋即掏出手机拨开了洋奥的电话,但铃声竟然只响了两次后,就被对方接了下来。 “跑哪去了。 伊利兹的声音出奇的镇定,但女人的极致冷静,就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然而对方阅历尚浅(女性方面),自然不会明白这底下暗含着什么危机的警醒了。 “我去找那只魔物了。” 对方似乎是拿着正当理由的,怪不得这么快就接下了电话,也就不奇怪为什么直接就从窗户逃出去了,看来是有备而来。 “噢~我们一向只知道玩的克里斯:洋奥,居然也知道帮我分担下辛苦了么?” 很显然,伊利兹说的是反话。不过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而且对方还是洋奥这样的无赖,说不定完全没有硬着头皮的想法,只是单纯的随心而道罢了。 “啊,发现有趣的东西了,先挂了。” 然而洋奥却选择了无视伊利兹的话,转而打算结束话题。并且还未等伊利兹发火,便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这....算了...” 伊利兹见对方直接抢先挂断了电话,便也放弃了继续追问。毕竟她对这人实在太熟悉了就算你跟他讲道理,他也不会听你道理的,他只认他那一套。想着反正也叫不回来,于是伊利兹打算今天给他个“休假”。这几天其他人都在玩,让这个孩子一样性格的自大狂约束自己,确实感觉有些对不住。 “今天就我一个....唉,果然一天的心情从自大狂开始出现裂痕。” 伊利兹叹息道,原本她是不打算吃早饭的,但搞这么一出,觉得不去吃个早饭补充下能量也不行了。少女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刚好6:10,旅馆提供的早饭是在6:40,也就是还有半个小时。然而这么早,外面其他的店铺大概率还没有开门。也就是说,她必须想办法消磨掉这半个小时的空闲。 “稍微做下清理好了。” 伊利兹说的清理,自然不是帮洋奥打扫房间,这些事还是交给旅馆的保洁人员为好。她径直走到洋奥的床边,从床底下拖出来了一个一米长的行李箱,看上去不像是用来装衣物的箱子。伊利兹盘坐在地上,打开了箱子。箱子里一面整齐地摆放着手帕、矿泉水、抗氧化洗涤剂等等,甚至还有一块磨刀石。另一-面里有着三个长短不一的长柱状物体,其被白色的棉严实地裹着,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不过从其形状来看,自然应该是三把太刀了。她拿出第一把刀,拆开包裹在外面的白布,锃亮的刀刃看上去似乎并不需要保养。的确,妖刀都不需要清洗,更不会氧化,自然也不需要打磨。 但这些准备好的道具就像是一个个人的娱乐用品一般,虽然对妖刀本身没什么作用,但却以及需要用来调剂。为妖刀清洗,就跟自己的宠物培养羁绊一样,可以增强使用者与刀的心之联系。不过洋奥这个人,除了那几把他最常用的刀会自己清理外,其余的基本都是由伊利兹帮他在清洗的。箱子里的这三把,只有伊利兹手上这把是他最不常用的。当然除了这里的三把,洋奥还有一把一真都随身携带的刀,应该算是他最常用的,但不清楚是不是他最喜欢的刀。 伊利兹拿出一旁的手帕,先试着往上面倒了点水,又把洗涤剂加了点进去。她拿起了那把被洋奥所“冷对待”的太刀,从靠近刀格的位置向上轻拭,被擦拭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些许水渍。这把刀长约80厘米,虽然是太刀的标准长度,但却依然是这三把刀中最长的一把了刀身接近手部的位置成大幅度弯曲,根部附近的刀身幅度宽阔,接近前端的部分又急剧变窄。这样的造型,是典型的塞穆莱平安时代太刀的特征。刀刃成新月形,侧身并无铭文,从此来看,这应该是三日月宗近。当然,这不可能是真品,,而是“村正”所打造的妖刀化的一-把形似三日月宗近的太刀,并取名为三日月宗近罢了,毕竟真品现在还正在国家博物馆里保存着呢。 伊利兹清洗完后,发现时间还有不少,于是连带着把另外两把刀也一齐清洗了。当她收整理好东西后,准备离开房间。她打开房门,才刚半个身子探出去,却又见到队伍的另一位成员刚好从她的面前走过。于是双目相对,面面相觑,接着那人便装作是没看到般,表情挑逗地朝着拐角走去。 “...牧村先生。” 伊利兹觉得不打招呼也不太好,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而且要是她急着解释,感觉会越描越黑,特别是对于像牧村这种不正经的人。 “哦呀,这不是小利兹么?” 队伍里的人都叫她小利兹,或许是因为她的年龄最小吧,不过这“队伍”的概念里并不包括那个人。伊利兹感觉牧村的气场有些怪异,但却说不上来,一如既往的轻松休闲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轻浮的语气。可也说不准,或许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起去吃饭么?” 伊利兹打算转移话题,旋即提出了这番建议。 “噢,我不打算吃饭,要出去一趟。 牧村回答道,见伊利兹有些不解,便补充: “记得昨天那个学校旁的杂货店么,里面有个我感兴趣的东西。” “那也不用连早饭也不吃吧?” 伊利兹说完便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但对方还是解释道: “人啊,一旦有了个急着想要的东西,就耐不下性子了。” 说完这貌似涵盖哲学思想的话,牧村便转身一边摆着手,一边朝楼下走去。伊利兹有些莫明其妙,不知道是什么能勾起牧村如此强烈的兴趣。但站在这也得不到答案,而且刚才他也不像是愿意告诉伊利兹的样子。于是不再多想的伊利兹决定先下楼吃个早饭,补足精力再去完成今天的目标。 “早啊~小利兹,我没起来晚吧。” 伊利兹迈出两步,身后又响起了熟人的声音,看来队友们都一个一个接连睡醒了。 “早安,源君,刚好到早饭时间呢。后的。 对方其实和伊利兹年龄差距很小,只是大家都在叫小利兹,而他也自然就习惯了。 “那就好,我们一起...等一下,你怎么在二楼与...哦对了,是在克里斯先生房间...”。 源说着说着,话便没了声,似乎在总讳自己说错话。 “..没错....不过只是在给那个人的刀做一下定时清洗而已。” 伊利兹终于觉得还是有解释的必要了,虽然不清楚对方会不会接受。 “...这样么..” 源看似是接受了伊利兹的说辞,点了点头。 “行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伊利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容易令人误会的二楼了,于是打算赶快下去,源也是赞同地跟了上来。 “噔一噔” 楼上传来了走路的声音,正当伊利兹与源走到二楼的楼梯时,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三楼与二楼的楼梯处,是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子。他的领口处还依稀能看见内层的甲胄,一看就是个随时准备战斗的猎魔师。 “hello~司野大哥。” “早...司野先生。” 司野常夜没有说话,只是向二人简简单单地点了两下头,三人便就这样一起,朝着楼下走去。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十六章 洋奥出鞘在晓樽 距离他们所在小镇一定距离的一座后山上,一名金发蓝眼的年轻人漫步穿梭在树林间。他作为异邦人,像是在适应这里生活节奏一般慢悠悠地闲逛。时不时地就朝着四周投以好奇的目光,并露出微笑。但其视线的终点,却没有任何值得人去给予过多关注的东西。要么只是一根断成两节落在地上的树枝,要么只是已经凋零在地上的落叶,仿佛再小的事物,也都能吸引他的极大兴趣。 “看来是活了不少年头的老东西了,有趣....” 年轻人穿着飘逸的黑色风衣,虽然这样走在树林间有些不合时宜,但他却全然不在乎。他就这样空着手仿佛漫无目的地瞎逛,偶尔掰断一根树枝挑挑地面的树叶,像是在找什么宝藏似的。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年轻人挑着挑着忽然丢掉了树枝,如此说道,但声音却并不带有疲意。他悠哉地朝着旁边走了两步,插着手依靠在一颗老树上,仿佛打算小憩一会儿。他眼睛缓缓闭合,就这样站着闭目养神。 当年轻人睁开双眼时,周围的光线都暗淡了下来,初升的太阳此时不见了踪影,仿佛夜幕降临。但年轻人可没有一闭眼就站个十几个小时,他可不想这么累,躺着还好说。宁静的树林在不远处传来了“沙沙”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这边赶来。年轻人没去管声音的来源,只是慢慢抬起头,眼前忽然间出现了一段望不到尽头的台阶,台阶一直向上延伸,将如同通往天堂的道路。而这条道路被一座又一座的鸟居所围住,一旦迈上去,要么只能原路返回,要么就一步到底,登上阶梯连接的终点。 “这看起来是相当的麻烦(累)啊。” 年轻人只迈上了两步,看着蔓延不见尽头的通道,悠悠道。但他说着,却还是走上了台阶。双脚一前一后地踩在石质板面上,有实感,却有一股会说不出的诡异。鸟居所笼罩住的道路明明是该比外界更加昏暗,但却被淡黄色的柔光所填满。道路蜿蜒曲折,根本无法让人猜测下一个转弯处有会不会是别的一番风景。阶数不断升高,似乎转身离开都不太可能了。 民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走在这种路上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回头的,一旦回头就会被拖入不见天日的深渊之中。但年轻人明显不以为然,他自由地跨着步子朝顶点走去,偶尔东张西望地跑到旁边观察鸟居,很是轻松。 时间在这里流逝得也极为诡异。年轻人感觉自己已经走了有半个多小时了,但仔细回顾仿佛又只有两三分钟。 “尽耍些小把戏,给你五秒钟时间,如果再不停掉你的把戏,那么就让这些装神弄鬼的鸟居来陪葬你吧。” 年轻人突然高声喊道,不知道在与谁对话。喊完后,整个树林都陷入了死寂的氛围,就连一直活跃的年轻人也就那么站着不动,似乎在倒数。 “什么时候区区蝼蚁也敢这么跟神说话了。” 一股苍老而悠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份压迫感或许的确能让普通人直接吓得掉头就跑。但那位年轻人可丝毫不惧这些,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浓郁了。他就在原地插着手保持站立的姿势,金黄色的头发给他的气质更上一层楼。 “神?不就是活得久一点的山妖罢了,要是这种程度的魔物也算是神的话,别说塞穆莱了,那雅提缪斯合众国岂不到处是神。原来神都烂大街,别逗我笑了。” 金发年轻人不屑地说着,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也敢在这闹事?不久前还有一群人来这送死呢,个个都跟你差不多岁数。他们连屁都不敢在我面前放一个,毛孩子你简直就是活腻了!!” 山神愤怒地咆哮道,接下来是必然少不了一场战斗了。 “一群人么....看来你还有过不少的罪业呢,那就有意思了。” 在山神咆哮的同时,战斗已经悄然开始。突然从四周鸟居间的缝隙里伸出了复数的干枯巨手,彻底包住了年轻人,如巨蟒绞杀猎物般围绕着他。 “化为齑粉吧!” 在山神的一声之下,巨手瞬间靠在一起,试图将年轻人挤压成粉末。如此的庞然大物,撞在一起定会发出震彻山峰的隆隆巨响,不论是什么事物,都将被挤压成碎末。巨手猛然间撞击在一起,似乎下一秒就可以预测年轻人的死状了。 “蠢货。” 年轻人低声道,他就这么插着手,不抵抗也不害怕,依旧是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然而他这份自负,确有他自己的理由。话落,只见一阵银光闪过,鲜血喷射,巨手竟在一瞬间被悉数斩断。而年轻人自始至终都插着手,也未见他的身边携带任何的武器。大量的血液自然 是给离得很近的金发男子淋了澡,这一下,彻底将他弄成了一个血人。 山神的痛苦声的分贝远远超出了之前它愤怒地辱骂年轻人时的声音,这让后者不由得遮住了耳朵。然而山神的声音是直接出现在年轻人脑中的,遮住耳朵也没用,但自然也不会传到外界。不然仅凭这一声咆哮,足以让方圆百里的人都感到恐慌。 “真是聒噪,而且这血也是真的臭。” 年轻人甩了甩手,嗅了下身上的气味,浓稠的血腥味有些刺鼻,他个人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吵闹的声音让他决定迅速解决掉这只魔物,但山神又是魔物中较为难斩杀的一种。整座山都是他的身体,但要杀死他必须找到存在于山内的核心。而照目前状况来看,阶梯的尽 头应该就是核心的所在了。 “你,你竟然敢....吾饶不了你!!!” 山神怒吼的同时,整座山峰忽然间竟开始了震颤,震动的强度大概相当于四级地震。年轻人扶着一旁鸟居的柱子,任凭山神愤怒咆哮,地动山摇。地震并不是山神的攻击手段,而是类似于施法过程一般。山神在高等魔物中属于中等级别的位置,而其能让他排名如此靠前的原因,是它能占山为躯体进行自我保护。这相当于直接拥有了一范围巨大的结界魔法,凭此可以干扰所有处在结界(山)里的人,即使效果并不显著。除此之外它还有一个堪称底牌的能力。山神能通过引起地震来使山上聚集的低等智能的魔物聚集在它孕该心所在之处,甚至偶尔会有不少高等魔物。这招既是防御手段,也是攻击手段。 年轻人整了整被染红的领口,面带笑容地环视着周围,似乎在等待魔物的来临。 “这些东西有些过于碍眼了。” 他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鸟居如此说道,既然鸟居也是山神制造出来阻挡别人前往核心的屏障,那么自然也是能将其打破的(至少洋奥是这样想的)。而眼前这位年轻人的手短,稍微有些粗暴了。不过暴力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在某些时候,暴力要方便得多,有用的多。 “阎魔肃清” 年轻人其实一直在使用意念控制着呆自己在身边的妖刀,只不过他的这把刀的性质十分特殊,可以通过妖力屏蔽本体的信号,俗称隐形或者说无形。这一次,年轻人选择释放妖刀极了。 意念收束,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团暗黑色的火焰,它像是点燃了引线一般顺着空气中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划出了一道弧线。焰火消失,凭空出现了一把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太刀。熟悉的红橙色的刀柄与刀格,“x”形的纹路。锋利的刀刃一侧印有像是鬼怪的头颅,另一侧则还是刻有那段宣判一般的铭文:黄泉悲鸣,阎魔肃清。 被鲜血覆盖的金发男子一把握住妖刀——阎魔刀「地狱」,炙热的触感立刻从刀柄上传递至年轻人的手心里。旋即,金发男子便看似随意地斩出一刀。 “咔嚓” 某种东西的碎裂声响起,那可能是山神核心破碎的声音。下一瞬间,大地的震颤忽地停止了,面前原本将年轻人困住的鸟居被从近到远,一个接一个地逐渐断裂,变成两半。包括这石质台阶,甚至于这空间内柔和的黄光,都在这一瞬间被一刀两断。被斩断的一切又都接连被莫名出现的业火所焚烧,仿佛在清算它过去所作的恶。万物皆有“业”,因果轮回,所作之恶都会化为“业”,而偿还自己的所作之恶,才能消除对应的“业”。阎魔刀的[妖刀极]是将他人的“业”悉数转换,恶性越多,这一道斩下的力度就越重,而一切都会归为业火。这一次,山神连悲鸣都没再发出了。或许发出了,但呐喊声年轻人也听不见了。因为鸟居作为核心直接被一刀斩断,山神作为寄宿在山里的意识体,没了核心自然就不再拥有力量。即使意识体没被那一刀所直接斩到,但[阎魔肃清]清算的业火也会让他在折磨中逐渐死去。作恶积累无数“恶业”的山神,或许在这小镇上流传着许多故事与怪谈。但如今,这座山峰终于是要归于平静,山神的传说,终结了。虽然年轻人从始至终都没看到台阶的终点一眼,或许根本什么都没有,不存在尽头。但又或许,隐藏着什么。不过答案是什么,年轻人没有去想的打算,他的只是负责斩杀山神燃尽宿业罢了,与他何干? “终于可以让我玩个够了。” 年轻人面带笑容地静听着周围的动静逐渐增大,大概是有大量魔物朝这边赶来。不过正当他开开心心将阎魔刀松开进入意念操纵的状态时,口袋里一直放着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熟悉的铃声。一般电话他本可以不接,但奈何打来电话的,是那个人。年轻人自觉没趣地看了一眼来电人,然后有带着一丝依依不舍的眼神环视了周围一圈,终是接下电话。还未等他缓缓放到耳边,电话对面的声音他就已经隐约听见了,那是一个有些清脆灵动的女声: “紧急事态,洋奥,你赶快回来。”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十七章 伊利兹在晓樽与源家的故事 晓樽旅馆内 “话说回来,克里斯先生哪去了?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源的全名叫悠一,实际上他是这一群人当中年纪最小的。阅历尚浅,年纪尚轻的他自然好奇为什么二人没有一起从房间里出来。尽管平日里两人看上去关系并算不上亲密,但是言行举止之间还是能看出不少端倪的。 “他啊...他早早地就出去散步了。” 伊利兹自然不会说什么越狱之类的话,不然会显得有些奇怪。不过说到底,在这里待着,就好比坐牢。因为你并不知道什么时候魔物会出现,又得随时紧绷精神。 “这样啊....” 源听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嘴角边还时不时露出微笑。 “干嘛露出奇怪的笑容...你在想什么...” 伊利兹被这笑容弄得起鸡皮疙瘩,但源却笑出声来,直言“没什么”。 “忆痕的人怎么全都是怪人,比洋奥还能难搞,我当初是怎么想到接受调遣的....” 伊利兹心中这样想着,她当初也是没办法,虽然这些人性格的确奇怪了点,但实力还是有的。当然这里面并不全是怪人,除去西峰旅途的成员,有些人还是比较正常的。 “话说,你见过团长和上杉了么?还是说他们还没起来么?” 伊利兹询问着今天还尚未露面的两人,这两人就是她口中的“正常人”了。团长艾因·舒华泽自然不必多说,既是这次行动的领队,也是行动的指挥。另外一个人名叫上杉风道,是忆痕猎魔团的猎魔师。至少他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与这群人相比,要显得更加正常些。 “噢啊,艾因团长昨天跟我说了,今天他要睡到自然醒,多半要到中午才会起来了。上杉的话,不是很清楚...” 源一边说着,一边又眼神示意着一旁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江之岛,但他只是摇了摇头,显然也不知道上杉的行踪,但估计也是在睡懒觉。 “这样啊....” 伊利兹嘴上答复着,但心中却想道: “正常人都在睡懒觉...我是不是也不正常了...” 这种想法持续了好一会儿,搞得她都有些精神不宁的。不过另一人的出现,打断了伊利兹的胡思乱想。 “哟...哟....早野..起得这么早么...” 源似乎有些不太习惯对付面前的早野健儿,有些结巴地说着。也对,一个开朗小伙遇到黑道一般的早野,露出怯意也是很正常不过了,但伊利兹自然不会有这种惧意。 “早,早野,要吃饭么?” 伊利兹越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正常的少女,面对这种不良也浑然不惧。不过这么说也对,她本来也不会是名正常的少女。 “吵死了,臭女人,别来烦我。” 早野健儿一脸不爽又生人勿进的样子,大骂一声便忽略掉三人,径直走到他们前面去了。不过这自然让伊利兹有些恼火,一下来还带着起床气地骂了她一句,这任谁也会不爽的。 “我tm....” “消消气,消消气,利兹姐,这种人不值得发火。” 源突然变换了称谓,劝慰伊利兹道。他还朝着一旁的司野挤眉弄眼,但好死不死,对方这种级别的木头人根本就没有动静。 “唉,算了,吃完饭赶紧出去好了..” 伊利兹忽然感觉,与这些人相比,那个自大狂似乎没有那么让人讨厌了。三人加上一个走在最前面的藤岛,四人集体来到了旅店的食堂,虽然不大,但却有着几个食物供应的窗口,就像是学校食堂一般。里面除了他们四人外,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陌生人。 “话嗦(说),沃(我)还是地(第)一次见皂液(早野)来这边吃万(饭),(咽下)他不是一直都在吃自己的东西么?” 源悠一拿起一片土司,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不过这并不影响周围人理解他说的话。伊利兹也拿起一片吐司面包,用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住,缓慢咀嚼。待她慢慢咽下,才缓缓开口道: “谁知道,可能是自己的东西吃出虫子了吧。” 显然,伊利兹还对刚才莫名其妙挨早野一声骂而耿耿于怀,要知道她的脾气算是非常好的了。作为讨论热点的早野健儿并不在这二人(三人)的群体中,而是端着早饭朝着楼上走去,应该是打算回自己房间吃。 “大家早,怎么了小利兹?居然有人能惹你不开心?” 突然间,有着一头红棕色头发的艾因从旁边钻进了他们的对话当中,问候道。见伊利兹一脸不悦,自然也是开口询问。 “呜哇啊啊!团长你醒了吗?!” 突然出现的艾因似乎让源有些猝不及防,他一惊一乍的说道,仿佛被艾因的突然出现了一跳。 “干嘛?我有这么吓人么?” “如果在你没给你源君单独训练之前,他肯能觉得你还挺和善的。” 伊利兹忽视了艾因的突然出现,转而接了他的话茬为他解释为什么源悠一看到艾因跟看到鬼了一样。 “喔~不过我这斯巴达训练怎么了,很有效啊。” 源悠一无法可说,毕竟自己没身份也没辈分,只能乖乖点头顺从团长。艾因似乎看出了源悠一的想法,开口又道: “放心吧悠一,我这是为你好,你也不想再被那个...那个谁来着?” 艾因故意忘掉了那个人的名字,他看向源悠一,试图从他嘴里听到那个名字。 “...” 然而他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吃着嘴里的起司。艾因见他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只得作罢。 “唉,你们先吃吧,我先出去转转。” 艾因中断了话题,准备离开。伊利兹看出了气氛有些僵硬,刚准备主动开口,便被一旁的源悠一抢先说道: “额....我手机好像掉在房间里了,我回去找找。” 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留下自己吃剩下的早饭。伊利兹也不好多做劝阻,一旁的江之岛那自然是更加闭口不言。不过对于源悠一的异样,她自然也是明白。“复杂的人,复杂的家族”,这就是伊利兹对源悠一的评价。 四周一下子便安静了许多,只剩下伊利兹与一言不发的江之岛还在吃饭。前者试探性地看了一眼,不过江之岛自然是自顾自地吃饭。伊利兹如坐针毡,加快了嘴里的动作,此时她宁愿跟洋奥跑来跑去。 “唉...” ...... 独自回到房间的源悠一其实有些后悔,他并不是想表现得这么没有礼貌,他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是被踩到地雷了。西峰旅途的团长说的很有道理,而且他帮他训练也确实是想让他能够不再受到那个人的“欺压”。但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但涉及到那个人,那个人让自己成为影子的人,他就怎么也抬不起头,怎么也直面不了。 源悠一的家族源家在塞穆莱王国属于猎魔师大家族,世代都有着强大的猎魔师诞生。源悠一作为源家的后代,本应该有着傲人的资本。但结果却截然相反,这就不得不谈到他的兄弟了。 源时雨,源悠一同父异母的哥哥。被誉为是这一代年轻猎魔师中最强的一人,甚至可能不仅仅局限于塞穆莱王国。如此得天独厚的天赋以及引人瞩目的成就,他的哥哥自然受到了所有的关注。从小就被众星捧月的源时雨,从自信到自负,但实力也确实在逐渐增强。慢慢的,所有人的眼里都只看得到他,仿佛源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了。 如同透明的源悠一,自然受到了无数人的嘲讽,比较与打压。渐渐的,他慢慢习惯了这种被否认的生活,也渐渐的无法再抬起头生活。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些事情都被埋藏在了心底。就因为这样,使得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和人说过话。他其实在猎魔师的天赋上并不差,他也并不是不努力,这也是艾因看中他,想要锻炼他的原因。然而习惯生活在别人影子之下的人,突然要让他从影子之后站出来。其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并非不够努力,而是不愿拿出全力。” 这就是艾因对他的评价,他相信,如果源悠一能正视自己,自己并不比那个源时雨差。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艾因对那个源时雨很不对付。相较之下,还是他的弟弟源悠一谦虚可爱点。每每想到当初刚来到忆痕猎魔团的时候,看到那臭小子就想拔刀给他一下。不过对方毕竟也是什么明日之星,他也不好多骂,只能在自家这边吐吐怨气。毕竟要是两边闹僵了,对双方也不太好。 “奶奶滴,什么明日之星,下次再让我看到他那表情,我绝对拔刀给他看看什么前辈的爱。” 这是艾因对西峰旅途的人抱怨的,这句话也跟源悠一说过。虽然主要是想让源悠一明白,他也看不爽源时雨,不过当前者想到大名鼎鼎的西峰旅途团长也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是不免露出笑意。当然,不能让艾因知道,不然他的斯巴达训练,又要加强了。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十八章 新兴罪恶者的世界 新源市 这座繁华的城市处于整个源夏的核心地段,它被两大城市所包夹着,拥有着四通八达的 交通网。涵盖海陆空等多种可供选择的交通工具,使得无论是游客或是本地人,都能自由且便利地进出这座城市。它是现代化的代名词,也是因魔法发展至今而产生的必然结果。 有人说现代的魔法并非真正的魔法,真正的魔法是创造“不可能”,而现代魔法是将”可能”通过一系列的术式尽量地简化。如今魔法同样依靠于现代基础的科学理论知识,当人们的技术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在数据与虚拟不断发展之下,这座城市便应运而生。 但相较于现代城市,新源市更像是一座新概念化的城市,只不过它将处于未来的概念,很好地应用在了城市的建设之中。虽然这里的日常生活与外界没有二般区别,但实质性的根本早已有了巨大的变革。 金煌地下赌场 赌博,无论在源夏的各地都是一项处于灰色地带的行为,在这座城市也同样不例外。坐落于一个偏僻区域的金煌地下赌场,却是世界各地都乐于来玩上一圈的好地方。倒不是说这座城市是出了名的赌城,只是相比于源夏东南地区(赌博唯一合法化地区),这座城市在其他方面做得更加完备,而这座赌场的规模并不输给东南地区的大赌场。自然,也就吸引了不少外地来的赌客来一试深浅。 然而已经成了赌徒的人,他们从坐在赌桌面前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他们会在这无尽的死循环当中,走向末路。当他们输掉那最后一份筹码时,自己的崩坏之时也即将来临。只有很少人能抑制住自身的欲望,走出这个恶性循环当中。 赌桌的一边,坐着一名精干的老人。两侧的白鬓修剪地整整齐齐,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压在鼻梁之上。脸上的皱纹并不是特别显眼,但他那微笑是始终给人一种和谐的感觉。他直视着面前的中年人,眼神明明十分和蔼,但却如隐藏着利剑般充满着神秘的韵味。他姿态端庄,举止得体,就连拿起酒杯的动作都是优雅而完美的。老人身着白色的衬衣与黑色的内褂,外层套着蓝白相聚的风衣,图案如飞舞的蓝蝴蝶一般优美。他胸前挂着一只银色的怀表,镂空的花式表盖以及白底的表盘衬上亮银龙须似的指针,表链从纽扣处绕过,穿进并固定在内包里。身下金色的真皮座椅边上搁置着一根暗金色的拐杖,再搭配上程亮的皮鞋,活像一个享誉盛名的老教授。 四周围观的赌徒们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当然,是对于赌桌另一端的那个中年人。看来这场赌局的局势已经很明了了,坐在老教授面前的那个中年人已经陷入了末路。 中年人早已经坐不住了,他双手颤抖,瞳孔布满血丝。他的呼吸十分急促,这是大脑因过度的激动而有些缺氧的表现。中年人双手撑在桌面上面,瞪大眼睛盯着已经成为对方囊中之物的筹码,眼中净是不可思议。这一刻,他正在经历绝望,也是一个人即将崩溃的前兆。 “游戏结束,上条先生,你的筹码已经归零了。“ 老教授的声音十分温和,像是在陈述这一个无可奈何的结果。不过却给人一种十分魔幻的感觉,仿佛他说的话,都是真理,让你不自觉地去顺从他的话语。老教授的话似乎成了击溃中年人的最后一击,他喘着粗气,手舞足蹈,声音颤抖且嘶哑地说道: “不....不.....我...我还没有...输....我....我还有筹码......!!” 中年人明显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了,此话一出,他立刻从桌下拿出了个手提箱。 “这...这个!!这个就是我的最后筹码!!!” 中年人迅速地把箱子放在桌上,对着老教授打开了箱子。放在里面的,是一把带鞘的日本刀。刀鞘的设计十分独特且引人注目,五彩斑斓的条纹缠绕在鞘身之上,似乎正发出夺目的光彩。刀柄的纹路简单,尾端刻有一个满月的标志。 “哦?这是什么意思呢?” 老教授看着这把日本刀,依旧波澜不惊地问道。 “这...这里不是可以拿任何贵重物品当做筹码吗?!我...我就拿这把刀作为赌注!!” 中年人更加激动了,脸庞也因充血而变得通红,似乎为拿出这把刀,他做了十分决绝的决定。然而这些不过是赌徒们的自我调节罢了,当他将这个东西带到赌场里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他心中早就做出了如此的决定。 老教授保持着沉默,她微笑着望着面前这名已经因极度崩溃而逐渐疯狂的男子,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一手举着酒杯缓慢品位。 周围安静了下来,老教授敲击桌面的声音犹如时钟一般细数着逐渐消失的时。这漫长的犹如处刑一般的时间,那名中年人可无法静下心来等待。这番忽然间的沉默,仿佛正在一点一滴瓦解着中年人最后那躁动与防线,他正在逐渐冷静下来。 “等...” “好。” 这番忽然间的沉默,让中年人刚想后悔收回刚才那个决定,却被老教授抢先回应道。这一秒,周围的人瞬间被点燃了,他们都兴奋地叫好。看来,这些人围观在这,都是为了拿别人崩溃的瞬间来取乐而已。被这气氛推波助澜地,中年人自然也就无法说出反悔的话了,只能更加谨慎且紧张地开始最后的赌局了。这一-次,他已经处于破釜沉舟的地步了,-旦失败,就将永劫不复。 “五十万,这是你这把刀的价值。” 老教授说着,便从自己面前的一堆筹码里,拿出五叠一把推到中年人的面前,接着示意一旁的侍从将手提箱拿过来。带着兜帽的黑衣侍从走到那名中年人的面前,伸手准备去提起桌上的手提箱。然而那中年人却突然间伸手按住那个箱子,朝着老教授请求道: “能..能不能等我将这五十万输完了,再把这把刀拿走...” 侍从收回手,等待着老人的命令。老教授眉头一皱,但笑容不改。他拿起高脚杯,喝尽了杯中的最后一口红酒。接着轻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感叹什么。他手势示意侍从回来,最后说道: “行,那就当作是你,最后的特别优待吧。” 说着,老教授的微笑突然变了个样,似乎笑容之下隐藏着别的东西。但很快的,又变回了正常的那副模样。然而中年人并未发现这些细节,得到回应后反倒是松了口气。随着发牌员将手中的扑克牌一张一张地分发下来,二人开始了这最后一场赌局。 自然,最终无可避免的,在中年人将最后一堆筹码输出去之后,他便迎来了真正的落败。随着周围一群人的欢呼大叫,他坠入了深渊。中年人表情扭曲地手指伸进嘴中,牙齿愤怒地挤压着手指,鲜血很快从嘴里缓缓流出。老教授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已经疯狂了。而这么一个疯狂的人,接下来一定会做出过激的行为,甚至于不顾一切地破坏、杀人。 周围人显然没有这些意识,一些人见到这赌局的结果后,就一哄而散了。而有些人则有些不嫌事大,开始朝着那名中年人起哄、嘲讽。而见证到这阿鼻地狱的他,却渐渐安静了下来,他的身体不再颤抖,也不再发出低吼,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赌博是恶魔,它能帮你带来财富,也能给你招致灾厄,然而这一切全凭个人。赌博也是地狱的邀请函,如何保持清醒,比赢得财富更为重要,然而这一切全凭意志。这就是赌博,它是一场以财物为赌注,以生命为赌注,以意识为赌注且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的角斗。觉悟不够啊,年轻人...” 老教授忽然间这般说道,下一刻,中年人却突然间将手提箱里的刀拔出,速度之快让人瞬间明白--这人是个练家子。接着他从赌桌上一跃而过,朝着面前的那名白发老人斩去。那一刹那,感觉时间都被缓速了。周围人的惊叫声,以及几欲先走的姿势,还有在空中缓缓 劈落的持刀的中年人。但面前的老教授依旧淡然,仿佛早已料到了这般结果。他抬起头,与中年人对视一眼,一脸惋惜地轻叹。这不屑的动作激起了中年人更为激烈的怒火,他手中的刀闪烁着耀眼夺目的炫光,接着顺应着中年人的姿势,刀刃向下斩出。 然而刀刃劈砍在老教授的身上,却未得到砍在实体上的反馈,而是穿透了过去。 “...!” 不仅仅是刀,就连跳过来的他自己,同样也都穿过了老教授的身体。他带着震惊的表情直起身子,却见周围仿佛都看不见他一般将惊异目光聚集在他的身后。他旋即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脖子被斩断的男子仰着头,双手捂着脖子,鲜血从动脉之中喷涌而出。那人面孔痛不堪但却一动不动地坐在他的位置上。而那副身影,可不正是他自己吗?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十九章 以命相抵的赌博与不再同路的他 桌上的刀依旧在手提箱里原封不动,诉说着之前他的愤怒一击不过是自己死后的幻想罢了。而给予这致命一击的罪魁祸首,正站在他位置的旁边,是那个带着黑色兜帽的黑衣侍从。 “...死了...?” 男子不敢相信地伸出手,尝试着触碰周围的-一切,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无法触摸到它们。很快,他的身体一点点地逐渐化为碎片,缓缓消散在空中。这具如玻璃-般的灵体,终于是坚持不住了。他望向四周,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灵体。他们都将目光聚集在他的尸体之上,没有怜悯,只有唏嘘。幸好,自己的死亡并不是那么地痛苦,这也算可以接受了。男子淡然地长舒一口,像是看了一眼那名老教授,老人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旋即他又将目光投向那名黑衣侍从,兜帽下,看不清那名男子的面孔,但隐约间他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正紧紧地聚集在他的身上,这让已经死去的他都身后直冒冷汗。然而很快地,他的躯体便完全破碎了,如烟火般绽放开来,悄然间消失。 “收拾一下,katana。另外,那把刀就当作是你的战利品吧。” 老教授说完,便拄着拐杖站起身来,连那具尸体看都不看-眼便转身离开。赌桌上,那把武士刀安静地躺在手提箱里,似乎等待着某人将它取出。显然,这刀不会是普通的刀,应该是一-把妖刀,而靠在椅子上身体逐渐冰凉的男子,该是一位猎魔师。被称作“katana”的黑衣侍拔出手提箱里的妖刀,银白的刀刃发出阴冷的寒光。侍从凝视着这把妖刀,将刀身从头到尾端详了一下,其侧身铭文:星辰编织奇迹,夜瞳指引光明——流星瞳月[光刃]。 老教授的拐杖一下一下地在地面敲击出了节奏来,然而在场的人却只觉得这空洞的响声让人心里直发颤。 “嗡--” 老教授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一手拄着拐村杖,一手接起电话。不知是话不投机或是其它什么的,通话很快就结束了。老教授收起手机,转身对身后的侍从说道: “老夫先去一趟楼下,你就先慢慢收拾残局吧。” 说罢,又拄着拐杖朝着大厅走去。在此期间,没有任何人上前询问,连多问一句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老教授就这样迈着缓慢的步伐,伴随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猩红的液体翻腾着,恍如乱境中的惊马,四处奔逃,却怎的也甩不开拘束的锁链。那粘稠的液体散发着的,是日常生活中不易嗅到的、极为罕见的醇香。幽暗却又暧昧的暖色光线下,深沉的红艳液体肆意妄为地在杯中舞蹈、旋转。伴随着舒缓的柔情乐曲,带有浓香的液体顺着杯壁倾倒出,如涓滑细流,轻柔优雅。 “咚” 是酒杯与桌面相碰的声音,仅到杯中六分之一位置的名酒因震动而晃荡着,没了之前那般激烈,或许是看透了自己无法摆脱这透明的薄壁而自我放弃了。 “这个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呢,权君。” 说话间,他将白色西装外套披在身上,其内胆是件奇怪的粉色衬衣。坐在一旁的我也顺势脱下了轻便的风衣,挂在边缘的位置上。然而我却就这么一言不发,把焦点聚集在了面前的那杯酒上,当然,是处于发呆状态。 可能是见我没接他的话茬,他又从自己西装的内包里掏出了一根烟,旋即叼着烟,一边从兜里摸着打火机,一边又道: “这可是离别前最后的道别聚会了,说不定我们以后就不会再见面了,你难道就不想,跟老朋友我聊两句么?” 话落,他便从兜里拿出了一个银质的打火机,表面有些许磨痕,似乎已经被使用了很久。他举着打火机凑到嘴边,打了三次火才终于点燃了嘴里的烟。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并非是那种经历了沧桑的样貌,反而是气质不凡的一位年轻人。 “这里禁烟,神座。” 我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侧头望向正吐着烟圈的白色西装的男子。 “开口就提这个么。” 他用手夹着烟,但却并未在我的提醒下掐灭烟头,反而是又含着烟嘴,用力吸了一口。我见神座并不听提醒,便也只能轻叹一声,又道: “对不起神座,和你的约定可能要以后才有机会完成了。” “这样啊。” 神座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他望着头顶微微发光的灯球,回应道: “你要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我很清楚,但这一次,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得不劝你三思。” “这件事由不得我,而且,我还肩负着家族的荣誉与......” “你背负的东西过于沉重了。” 神座淡然地打断了我的话语,使得我与他相视一眼。 “你,作为刘家的长子,也是唯一的继承者,担负的任务繁多且重大,得不到休息的你,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些所谓的家族荣誉什么的给压垮。” “这也是我应尽的职责,被家族的事物给压垮,只能说明我的能力不够。” 我尝试与他争辩道,家族的事情可不是我能够随意决定的。 “家族....这就是你们这类人所关注且信仰的事物么?真是可笑至极。” 神座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有些恼火了,但还未等我多说什么,他便自我平复下来说道: “那些蠢事情我不想多提,但我只想提醒你,刘权君,这一次的事情,牵扯太多,可不是简单死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我可不想下次见到你,就是跟尸体说话了。” 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但是,我不过是家族的成员之一罢了。为了家族,无惧地赴死也是再普通不过了。 “我会有所分寸的。” 我回应道,虽不能打消他心中的担忧,但这些话也是必要的。 “好,那行,也差不多了。” 他平淡却又断断续续地说,似乎是厌烦了我说话的方式。神座把烟头按在吧台上,旋即伸手一抓,拿起桌面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又粗暴地将杯子“啪“地摔在地上,然后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很符合他的性格,这种事我也遇见过好几次了,所以我没有多说,也没有挽留。我们二人的最后一次相聚,终将是如此戏剧性地结束,两人间的友谊,也一定会在时间长河之中逐渐淡漠吧。 “这个,拿着。” 突然间他转过头,从远处抛过来一个东西。其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闪烁着冷淡的银光,完美地落入了我的掌中。 “约定的那件事,不必勉强去做。” 说完,就摆摆手,彻底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内。他就像是一阵风,气势汹汹地来,接着又气势汹汹地离开。虽然总会给我带来点什么,可相应的,每次却又仿佛失去了些什么。而那次,便是我最后与神座宗方的对话,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也未通过其他方式进行过交流。我甚至连他是否还活着都不清楚,当然,他或许也不清楚我到底又在干嘛。两位昔日的好友,其间的友谊是否仍然存在还尚且未知,但他们互相对对方带来的影响依旧是不言而喻。 二人终究一日会散场的,是否好聚好散,不过又是后日的闲谈罢了。情谊是否坚固,只有生死之后才能见证,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发展也好,如海枯石烂的永久誓言也罢,能够约束二人的,再往后的时间里,仅存有的,是过去怎样刻骨铭心的记忆,而不是所谓承诺的虚幻。 到这,刘权君断掉了回忆与思绪。此刻的他,躺在床上,一手置在脑后,一手揉捏着那颗晶莹的银白宝石。他仔细观察着这颗平平无奇的宝石,光线透过宝石照射在他的眼中,然而这光束与实际并没有二般区别。他用力捏了捏,依旧是那般坚硬。但那又怎样?普通的石头不也是这么硬么? 得不到答案的刘权君将宝石收起来,放在了床边的雕边木盒里。自此,他与神座宗方已经分别了一个月了,他尝试了多种方式去研究这颗宝石,却始终得不到答案。现在看来,说它只是颗玻璃珠都不为过。他也尝试主动联系过神座,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丝毫的消息流出,他整个人仿佛人间震蒸发了一般。 刘权君翻了个身,盯着眼前的木盒开始发鸠。要是放在以往,他是绝对不可能有这般休闲的时刻,能够让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发神。不过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便不再需要管理诸多事物。倒不是说他被人所取代了,只是眼下,他需要做更加重要的事情。刘权君把手伸到了自己的颈脖之后,轻轻地感受着。确切来说是枕头之后吗,像是在抚摸什么。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二十章 寂寥的组织与冷漠的人 叶桓陵刚躺在沙发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走在地板上的声音。他将头伸出沙发的边缘,仰着头倒吊着脑袋看去。在这个“颠倒的世界“里,缓缓朝这边走来的是一位栗色短发、鼻梁上有疤痕的眼镜男子。显然,他似乎有一些故事。 “濑户宗一...是你啊...结衣去哪了,她不是跟你一起去的源仪院吗,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叶桓陵看清了来者,便缩回了脑袋,抓过一个靠枕压在脑勺下,同时出言问道。 “她还留在那,反正我是呆不下去了。都是些小打小闹,毫无参考的价值。不知道有什么待的必要,自然得走咯。” 濑户宗一回道,说着还打了个哈欠,接着便径直走向里侧的一个小吧台。 “喂喂喂,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外面是不是不太好啊,到时候不知道又要多久才会回来了。” 叶桓陵躺在沙发上,扬起了头说道。 “不回来又怎样,你还管得着她了?” 濑户宗——边从吧台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密封袋,一边说道。袋子的下半部分鼓鼓的,从包装来看应该装的是咖啡豆。 “我管不着,但没了她,左蔡典可就要寂寞了。” 叶桓陵说完,便侧过身子背对着濑户宗一。 “左蔡典...呵....” 听到叶桓陵的话,濑户宗一似乎想起了什么。旋即他便不屑地冷呵一声,转而继续泡自己的咖啡了。当然,叶桓陵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小的声音,他早已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睡觉这一件事之上。此时,大厅里突然的沉默让人觉得有些诡异,硕大的空间里,却只有这么两个各自为政的人,显得格外的不协调。 “唉,太冷清了。” 叶桓陵似乎是觉得太过安静就反而睡不着了,他便突然间蹦起来朝着濑户宗一喊道。而时机正好,随着“叮”的一声,煮好的咖啡正冒着热气从口子里涓涓流出,刚好装满了濑户宗一拿出来的杯子。 “只有我们俩了么?其他人呢?” 濑户宗一顺着他说道,然而其实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了。这里的人经常外出,动辄就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而且都是忽然之间就出去了。虽然能够互相联系,但这个基地的存在就变得愈发可有可无了。 “只有菲还呆在房间里,唉.......自从‘她’走之后,这里就变样了,没了之前那种感觉了,像是缺了点什么......“ 叶桓陵说着说着,便自己没了声。倒不是因为说错了什么,只是单纯地有些感慨万千。他带着幽怨的眼神看向濑户宗一,后者此时正将杯子凑近鼻腔,享受着咖啡的醇香。 “现在不也挺好的吗?怎么,你喜欢那样的女人么原来?而且说到底,我们这个组织的性质本就决定了这样的结果。如果你要是觉得寂寞了,那也学着出去跟人交际呗。” 濑户宗一坦言道,旋即拿舌头试探性地触碰咖啡的表层。然而刚接近一点,那股热气就扑面而来,看来温度还是挺高的。 “硬要说喜欢还是讨厌的话,自然还是喜欢吧....看来我也得找个能够让我努力追求的目标了。” 叶桓陵躺平身体,思考着说道。 “什么硬要说,我可没逼你从这两个感情当中选一个,是你自己透露心声了吧?” 濑户宗一把杯子放在桌上,白了他眼说道。 “谁知道呢,不过相比之下,我似乎确实是有些闲了。组织里哪个人不都是有自己的事情么,好像就我最无所事事了?不过等那个时期到了,应该就没有闲的时候了吧,即使是我......” 叶桓陵望着天花板,把手交叉背在脑后,悠闲地翘起一只脚,低声呢喃道。濑户宗一又拿起杯子,用嘴吹动着杯中的热咖啡,静静地听着叶桓陵的话,若有所思。 “战争就要开始了,我们没有谁能够避免,我们没有谁能够不被改变。” 这是某人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他在心中细细品味着这番话语,一时间有些哑然。于是他转而看向叶桓陵,少年依旧是摆着腿,双手置于脑后,嘴里在哼着什么歌曲,尤显寂寥。濑户宗一抿了一口咖啡,仍然有些烫,但并不至于达到不能接受的地步。他端着白色的瓷杯,一边朝着入口走去,一边对叶桓陵说道: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权干涉,但作为前辈我想奉劝你一句--要走属于自己的路。” “还有,别被左蔡典带偏了。” 濑户宗一说完这两句,就走出了大厅。然而这两句话对于叶桓陵来说过于意义不明了点,特别是后面那句——被左蔡典带偏?就他?叶桓陵转过头望着那个自信且从容的身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快的,这里归于了真正的宁静,只有一人的死寂。 “唉。” 叶桓陵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旋即拿出手机拿了一眼时间。 “星期三......已经快一周了嘛.....继续呆在这里也是闲...感觉差不多可以回去上课了。” 叶桓陵无力地关掉了手机的屏幕,心中想道。他已经拿“正当理由“向学校请假近一周了,原因很简单——无聊。然而虽说学校里没有什么能够提起他兴趣的事情,但相较于整天在这里无所事事地带着,学校貌似也变得有趣了起来。叶桓陵侧躺着,转而看向面前那台挂在一侧近50寸的电视,接着伸手就拿起了玻璃桌上的遥控器。当然,他并不是想看电视,他只不过是想听听人们说话声音,制造点热闹的假象,让这个大厅里显得不那么冷清。 “雅提缪斯合众国辉古公司的ceo西蒙·克雷斯在16日晚的新闻发布会上称:将正式投入大量资金给予位于源夏的辉古公司分部,其具体数额保守估计将达到百亿美元。除此之外,西蒙·克雷斯还声称会将新型研发的智能技术和尖端产品送入中国市场,以便于....“ 电视里正报道着新闻,但叶桓陵可并不打算看这些新闻,更何况是跟他连边都搭不上的无用新闻。很快,他就开始觉得无趣了,便翻了个身继续睡他自己的。 “近日,据世界宝藏协会于16日发布的消息,有关专家推断一年一度的世界珍品博览会将在20日左右开展,而协会所选的场地有很大概率会是在我国的新源城。作为新诞生但却充满着生命活力的一线城市,自然会带来诸多便利以及游客量,而其在......” 似乎有些新闻作为背景音,的确让叶桓陵心中得到了安抚。随着一段段的新闻被主持人播报完毕,叶桓陵在这片安详之中陷入了梦乡。当然,这也算是他这浑浑噩噩的一周的最后一天了,作为最后的机会,叶桓陵想象着明天的校园生活,心安理得地进入了睡眠状态。 “说曹操,曹操就到。” 濑户宗一刚走出大厅没多久,正沿着廊道朝电梯走去。却见远处电梯突然动了起来,在当前楼层停止了。他能预感到,接下来从里面走出来的会是谁。 “叮咚——” 电梯门缓缓开启,一名穿着深蓝与淡白相间的格子衬衫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果然......” 濑户宗一低声道,看来应验了他的猜测。然而他此刻却没有什么好脸色,端着咖啡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来者。而后者自然也看见了站在面前的濑户宗一,表情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很快就恢复到了那种阴险小人的笑容。从其举止以及神态来看,应该是个纨绔子弟。那人没停下脚步,一边朝濑户宗一走去,一边地招呼道: “哦,这不是宗一桑嘛,真巧啊。” 他摆着手,保持着那副不可一世的笑容。濑户宗一的年龄明显要比面前的这个目中无人的年轻人要大上不少,然而对面却选择不带敬语地直呼其名,不知是资历够高,还是只是单纯的目无尊长。 “......” 濑户宗一却并未回应他的问候,而是不动声色,端起咖啡小酌了一口。 “你还是喜欢喝这个苦玩意儿啊,真是无法理解呢。” 左蔡典拉长着声音说道,完全不顾人与人间交际的最基本礼仪。不过当然,濑户宗一依旧没有选择回应他的一句话,而是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的神色,迈开步子从左蔡典身旁擦肩而过。 “结衣去哪了,你知道吗?” 见濑户宗一完全不理睬自己的话,左蔡典便直入主题地询问道。不过自然,前者连头都没回,只是原地顿了一下,便再次迈步向前走了,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左蔡典说过一句话。 “艹,装你x的,就你这样子,还长了道疤也就只有一辈子打光棍了。” 随着濑户宗一走进电梯离开这层楼后,左蔡典便开始朝着电梯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骂道。.而且他感觉似乎骂完还不痛快,待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后,这才插着裤包弓着腰朝大厅的方向走去。当然,到抵达大厅之前,他都是一脸不爽的样子。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二十一章 轨迹使位阶与源仪院年末院赛 源仪院学生宿舍区地铁站 “以神焰的命令,混沌中诞生的神圣之力啊,将此门展开!” “噗一一滋——” 在柳若希的咒语之下,面前的车门缓缓打开。此番动作,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他们中一些人刚从车门出下去,旋即又转过头来瞥了两眼。 “好了好了,够了。” 陈蕴明不顾柳若希那一脸自豪的表情,从她的身边走过去,下了地铁。柳若希依旧保持着骄傲的表情,大步地跟在陈蕴明旁边。 “怎么样,小宫,刚才的魔法厉害吧!?那是神焰咒令,能够打开世间一切被赋予了‘门’的概念的事物。堪称世界一流的.....呜诶——!” 陈蕴明举着手刀,轻轻地敲击在柳若希的头顶上,打断道: “那种魔法....怎么可能存在,而且,限定为‘门’....” 陈蕴明一直都很佩服她的想象力,可惜作为魔法师,光有想象力是不行的。 “不....是存在的...那个魔法。” 柳若希煞有介事地朝着陈蕴明低声道,接着两只手的食指与拇指相对,摆成一个三角形,如同要发射光波一般正对着面前。而在二人面前的,是地铁刷卡出站的地方。零零散散地人用着自己的学院身份证通过了检查站,很快便轮到了柳若希与陈蕴明。 “小宫,看好了。” 柳若希出言道,旋即将手掌拍在刷卡器的位置,高声吟唱: “神焰的命令,混沌中诞生的神圣之力啊,将吾面前的阻碍悉数斩开。顺从吾之旨意,听从吾之召唤,现界吧――神焰咒令(homhillekei)!!”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阻挡在其面前的围栏依旧是关闭的毫无任何开合的迹象。反倒是从检票的站台处,有人探出了个脑袋。从其穿着蓝色制服来看,似乎是地铁站工作人员。 “喂!那边干嘛呢!?后面还有人等着过站,搞快点!” 工作人员朝着这边大喊着,带有威严的大嗓门吓得有些怕生的柳若希原地一惊,呆毛如雷达一般瞬间直立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走。” 明白柳若希是应付不了这种与生人打招面的场合,陈蕴明立刻出言解围道。旋即一个手刀敲在她的头上,如敲打木鱼般的声音旋即响起,他接着催促道: “快点刷卡,呆子,我们还赶着上下一节课呢。” “哦....噢....“ 柳若希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她呆呆地从口袋里摸出学生证,木趾地刷了下去。 “哗-嘟-” 检查器发出了错误的提示音,再次把柳若希从惊魂未定中拉入了另一段慌张之中。 “那是身份证,呆子....” 陈蕴明无语地提醒道,很多时候与她在一起,他都会忘了正常人该是什么样的,他甚至怀疑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生物。没有一点身为魔术师的自觉,也没有正常人该有的常识。要说是装的的话,这未免也太过于自然了,一举一动都充满着可(睿)爱(智)的感觉。 然而归根结底,这一切的原因或许都出自于陈蕴明身上。但如果能有再次选择的余地的话,他肯定还是会如当初那般做出同样的选择,或许这是为数不多的,能够解决那个事件且不会带来痛苦的方式了。 “自作孽啊~” 陈蕴明低声自言自语道,一旁的柳若希听到声音,别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二人已经从地铁站里出来了,接下来就是朝着目标学生宿舍出发了。至于二人为什么要突然来到宿舍么....当然不是为了什么低俗的事情,其正是陈蕴明为了兑现之前的诺言,带柳若希来取所谓的“至高之物”。 当然,原本陈蕴明只打算哄哄她,没有真送出去的想法,到时候随便糊弄一下就可以骗过去。结果没想到这次她学聪明了,直接嚷嚷着要陈蕴明带她去宿舍拿。原本想试着再继续周旋一下,可他实在耐不过柳若希那百般折磨,只得答应她的要求。 “看来这次是逃不掉了。” 陈蕴明如此想道,同时侧过头看向跟在一旁的柳若希。她走路蹦蹦跳跳却如夹带疾风般灵活,嘴里还时不时地哼着一段小曲,似乎很是开心。两人就这样没走多久,便到了学生宿舍前。 宿舍从外观看去,是跟学院十分契合的标准建筑,主色调是象征着自然活力的绿色,搭配着安静稳重的灰白,在二人主题略带冲突的前提下依旧给人一种舒适与新鲜之感。从宿舍的大门进入,首先抵达的便是前厅,通常都是由一名宿管阿姨监督着。后方也有空间,算是宿管阿姨的住所。接着左右各有围绕成圈的学生房间,当然,这都是一个人一间房的设计。当然,虽说是这样设计,但难免会有些不方便的地方,因此,这栋宿舍被分为十层,前五层是男生的房间,后五层是女性的房间。以及每一层都会有两名宿管阿姨负责管理起居日常,当然,大多只是起个监督作用。而快递包裹呢,则会有该楼层的宿管阿姨代收。值得一提的是,这建筑虽然有着十层楼的高度,但其实学生的总数只有五层左右的人数,有几层都是空无一人的,当然,这是为了方便以后会有新人入住。 “话说小宫,你的评定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论文写了没呀?” 柳若希迈着步子,突然间回头看着陈蕴明道。 “嗯?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心了,居然会担心我的考试?” 陈蕴明回道,作为一个整日中二病不关心现实的中二病少女,他很难想象柳若希担心学习之类的事情。 “说我没心没肺是吧?” 柳若希听了立刻怼进陈蕴明的怀里,撇着嘴连续几拳锤了上去。虽然确实有用力,但是对于陈蕴明来说不过是按摩级别的力度罢了。 “没没没~怎么会呢。” 见到这番行动,陈蕴明摆着手笑着回道。柳若希停下了手,白了他一眼道: “我也是会担心你现实学习成绩的好不好。” “是担心我评定考试没过,达不到‘次司’,老爸不让我去比赛,切磋赛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了是吧。” 陈蕴明一语道破,看来对于柳若希的小心思,他是拿捏得死死的。“次司”是源夏轨迹使,或者说是整合会给轨迹使进行的级别划分,从低到高分别是:末令(只需要加入源仪院)、次司、尹士、常尉、枢卿、尚奕以及王相。不过关于最后一个“王相”,据说至今仍未有人得到该评定。即使是目前整合会的常驻成员,也只是达到了“尚奕”等级。 至于陈蕴明口中所说的切磋赛,指的是一周后即将举行的“源仪院年末院赛”。是按照院校进行的学生切磋赛,虽然所有人都可以参加,但是陈蕴明的父亲给他定了“必须达到次司评定才能参加比赛”的要求。不过其实陈蕴明并不是很想参加,然而旁边这位充满活力的少女,就不这么想了。 “诶嘿~没办法嘛,为了拿下胜利,吾与汝的合力是必不可少。” 柳若希见计谋被拆穿,吐了个舌头试图蒙混过去。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这么想赢,你也被老爸洗脑了?” 陈蕴明并不明白为什么柳若希如此执着于切磋赛的胜利,这个中二病会对这种事情上心?他如是想着。 “洗脑?陈叔叔说了什么吗?” 柳若希一头雾水地看着陈蕴明,不过很快她又一手扶着额头,道: “胜利何须多言,吾等本是尖峰之王者,自然需要踏上顶峰。作为吾之骑士,莫非连斩断一切阻碍的意志都没有了么。吾,悲痛.....呃啊~” “那这两天就别打扰我了,要想通过考试,我得好好练习下,马上就要实战了。” 陈蕴明敲了敲柳若希的脑瓜,道。 “哼哼哼~吾之骑士哟,喜悦吧,庆贺吧。身为汉诺依的化身,吾自然已备好万全之策。” 柳若希突然松开捂着脑袋的手,放声大笑道。旋即摆了个pose,手掌往天空虚抓。不过自然,她并没抓出什么东西,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从小挎包里掏出了一张折叠了几次的a4纸。 “什么呀这是?” 陈蕴明疑惑地接过纸张,旋即看了起来。 “哼哼哼~此乃吾之残魂现替,集大道与天地之力,可助汝通过试炼。只需凝神视之,便可窥探试炼之奥秘。” “说人话。” “这是我上次去百始陵墓考试的时候凭记忆画的地图....” 那张a4纸上,画着几条简单的路线,标记了可能存在的危险以及需要注意的东西。虽然是用手写的,但是字相当整齐清秀,所谓地图的路线也简单易懂。 “啊.....” 看着这份地图,陈蕴明一时之间有些哑然。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后者正一脸微笑盯着他,摇晃着脑袋哼着曲,似乎是在等待夸奖一样。 “哼哼哼~大恩不必言谢,此乃老夫之天成,亦是....呜...” 见陈蕴明沉默,柳若希便一脸骄傲地叉腰仰头道。前者没有多说,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正在中二的少女立刻安静了下来,任由陈蕴明抚摸着她的头。 “头发要被弄乱啦!”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二十二章 武装学院首席之争与至高之物 源仪院武装学院 广阔的学区聚集了不少来往的学生,他们大多都是赶来上下一节实战课的。虽说作为轨迹使整天肉搏有些不太正确,但这里的实战课程对于真正的生活以及现实中更有意义些。不过轨迹使们总是自信乃至高傲的,这种野蛮人的战斗方式并不被很多人喜欢。但不学习武装魔法,并不代表不能来参观。武装魔法学院每周(星期三)都会定期举行大型的测试比赛,即使是不学习武装魔法的人也会有不少来围观。 武装魔法作为的防身术,能够强化自身用于保护自己乃至于攻击对手。这对于身体普遍较弱的魔法师们是必学的技能,然而源夏现代缺乏真正的血腥之战,魔法师们大多都不需要与人进行殊死搏斗,因此这项魔法并未被大众推行起来。但这并不影响学生们学习并主修武装魔法,其至今仍是九大部门中最受欢迎的部门。 今日,正好便是举行定期测试赛的星期三,这也是这里为什么聚集了如此多的人的主要原因。当然,如果是在下午,那么人数还会激增。除了赶着来这里上下一节实战课的人外,还有一些趁着休息时间来稍微观摩一下。 武装学院的练习场是九大学院中最多的,其数量高达三十。可以说这个学区里有一大半的区域都被训练场占据了,自然,这里的占地面积也要比大多数学区要大上不少了。 第九训练场,顾名思义,也就是第九个训练场。但此时这里却围聚着大量的学生,甚至比另外训练场的人加起来还要多,仿佛这里即将开展一场总决赛一般。 当然,这里确也是要进行一场重量级的训练赛了,某种意义上,算是武装学院的首席之争。 “修,你看好谁啊!?” “我肯定支持我大哥王绮琳了!” “你不就是因为欠着别人钱吗?“ “格局小了,我那是故意用来跟人搭上关系的招数。” ...... “谈肉搏实力的话,我更看好王绮琳,但这次据说不限制手段,所以这次我估计吕嘉应该会赢。王绮琳并不擅长其他魔法,武装魔法其实并不适合与其他魔法对抗。” “这明明是所谓武装学院的首席之争,怎么能用武装魔法意外的其他手段呢?” “呵,人家都没把这当作首席之争,我们这么起劲干嘛?” “这些排名不都是在民间流传才适用么,这不该起劲还等什么时候呢?!” 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聊天声弥漫着训练场,真有一种比赛前的激动时刻的感觉。他们都在猜测着这场胜负的结果,以及所谓“首席“的称号会发落谁家。而作为参与者之一的吕嘉,此刻正在准备室里呆坐着,思考些许事情。 正如外人所言,他并未将这场练习赛的胜负看得多重要,所以倒不是在真的为这场战斗所考虑些什么。但此时这份宁静,似乎宣告着不平凡的事件发生了。他就这么低着头,双手放在大腿上,无言地坐着。原本一直敏锐的眼神此刻有些愚钝,似乎在疑惑。但却能从他眼中又看出一份激动。棱角分明的脸庞刻印着与他本质不同的凶狠,他轻咬着下嘴唇,似乎在为什么事而做舍取。 终然,他用力握紧了拳头的,抬起头来。眼神充满了坚毅之感,而在他的右手上,印有一个红色的咒文。如同上古时期的符文般晦涩难懂,又像是魔法咒文般蕴藏着神秘的力量。 他手背那诡异的符号,如同被选中的一般的证明,不过事实显然并非如此。这个咒印,实际上是一种证明,或者说更加像是一把钥匙。 吕嘉从包里拿出了白色绷带,压在手腕上一圈一圈地将咒印给包裹起来。这东西虽然绝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但要是暴露在外,依然有着不太好的影响,这一点他还是有所自觉的。 他缠好绷带,再三确认后便拉上了包的拉链。与这把“钥匙”有关的事情,他打算先放一边去,目前该做好的是眼下的练习。虽然他自己并不看重这场比赛,但却也不能放水,拼尽全力才是他的风格。 随着一阵刺眼的光芒,他从准备室走到了训练场之中。椭圆形的场地,四周特意设计有阶梯式的位置,仿佛世界上的比赛场地都是这么设计的。 见到主角之一的吕嘉终于走了出来,周围观众先是一愕,接着呼声达到了高潮。看来这两人在武装学院乃至源仪院的人气都还不错,不过并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来凑热闹瞎起哄的。但看得出来,这里的战斗氛围确实已经达到了峰值。 站在吕嘉对面并向周围挥手招呼的人正是王绮琳,他早就提前到场来这里活跃氛围了。当然这也并不代表着他看重这场比赛,正如路人所言,他们二者都将这次比赛看作一场很好的交流赛,只是王绮琳更加热衷于与人激情战斗罢了。 “哟,吕小子来啦。” 王绮琳笑容不改地停下与围观群众的互动,转而看向吕嘉道。然而吕嘉正犹豫要不要与之聊上两句,毕竟双方交际不多,仅仅只有偶尔的训练赛作为二人的交际点。当然,另外还有其家族同样属于整合会。但这层关系,自然是影响不到二人了。 “噢,手咋缠着绷带呢?带伤上阵?这可不兴啊。” 还未等吕嘉开口,王绮琳便提前注意到了他缠着绷带的右手,话语中似乎带着遗憾的意味,可能是认为不能与之战个痛快了。而且胜之不武,这样不是王绮琳会做的事。不过吕嘉并未规避,而是直言解决了他的疑惑道: “放心吧,不碍事的,你就当它是装饰吧。” 说着,还伸出右手活动了下手腕,示意王绮琳自己的手是正常的。不过虽然王绮琳接受了吕嘉的说辞,但似乎却把他误会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额,吕兄你还有这般喜好?没想到深藏不露是个中二病啊。诶,我有个朋友也是中二病,说不定你们聊得来......” “咱们开始吧.....王...王兄。” 吕嘉说着自己不擅长的话语道,打断了王绮琳的滔滔不绝。虽不至于不喜欢与人交流,但目前的气氛想要坐下来谈谈也过于乐观了。对于二者来说,越早打完受益才是最多。 “这么猴急的么,吕兄,不先战前促进下友情么?” 王绮琳尝试着与吕嘉再次建立起交流网,然而要是放在正常状况,或许他会与王绮琳试着聊聊。但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这可不太合适了,人都还期盼着他们两个动手打起来呢,要是和和气气地坐下来摆起家常,这不让人给痛骂一顿? “好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那我们也就开始吧。” 王绮琳也不为难吕嘉,友情嘛,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这场比赛并不需要裁判或是教师职员来负责监督,二者面对这种情况都有分寸,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然是不会竭尽全力以赴的,但倾尽其中七八分力也是给对方的尊重。 “吕兄,我可不会因为这是训练赛就留情的哈,做好万全准备吧。” “我也一样。” 二人纷纷站在了场地的两端,互相提醒道。当然,这只是场面的客套话,实际出多少力,两人把握都有的,至少还不会伤了和气。胜负乃兵家常事,但情谊就不要随便舍弃的好。 “那么就.......开始吧!” ...... “嘟——嘟——” 陈蕴明听着着手机的铃声,等待着对方接起。但似乎,那一边正忙着有其他事。 “打不通,老王的电话。估计是要开始了,所以已经去准备了。” 陈蕴明挂掉了一直处于响铃状态的拨号,旋即把手机放进了兜里。 “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特别想看啦~反正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 柳若希坐在陈蕴明的身旁,一边开心地摇晃着,一边心中暗道。但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装作四处望下风景,仿佛眼前的境况与自己无关。他们俩此时刚从宿舍回来,正在开往武装学院的地铁上。 “谁让小宫你经常骗我,我不立刻确认不放心的嘛。” 柳若希回应道,显然是打算开脱责任。虽然确实也是因为陈蕴明老是拿这件事哄她,但实际每次都没行动的原因。 “......嘛~反正老王那也不着急去,去晚了就算了吧.......” 看来陈蕴明也明白自己理亏,立刻挠挠鼻尖转移话题妥协道。 “哼~哼~哼~” 柳若希在一边哼着歌曲,手里拿着一张卡片。似乎正是因为它,少女的心情格外不错。 “红碎的《超越未来》,嚯哈哈哈哈哈,这下就凑齐了。现在,我不仅不怕小宫的《兰庭之夜》,还可以闪瞎他的眼睛啦!嚯哈哈哈哈~” “啪嗒” “安静点笨蛋。” “呜~” 少女大声笑着,似乎正宣布着什么的胜利。不过陈蕴明立刻给了她个脑瓜崩,让她捂着头安静了下来。显然,这张卡片就是陈蕴明之前所答应她的“至高之物”。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二十三章 投影魔法、武装魔法与拳术 训练场内,随着王绮琳一声令下,两边接连闪耀起绚丽的光芒,他们都正展开各自的术式。而周围的观众自然也乐于见到比赛的开始,纷纷都发出兴奋的欢呼。有的人喊出了二人的名字,有的只是在喝彩,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女学生,说不定是二者的迷妹(?)。 “traceon(限定投影[剑])” 吕嘉展开术式,使用了投影魔法,这在某种意义上,还是属于普通的武装魔法一类。只见他投影了一把沉重无比的巨剑,但他却单手持握,仿佛这大剑的重量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威风凛凛的巨剑尖端闪耀着锋芒,斜指着地面。 “喔噢!居然拿出这种大杀器了,那我也不能输啊。” 王绮琳装作被这单持巨剑的姿态给吓了一跳,他当然是有备而来的,研究过吕嘉的战斗风格。不过肉身对剑,似乎听上去过于愚蠢了。王绮琳撩了撩衣袖,或许是觉得不够豪迈,旋即干脆把外套脱掉,只留下一件短袖衬衫。绷紧的衬衣将其肌肉的形状贴合得十分有型,而反观吕嘉这边,倒没有那份充满力量的感觉,但只是与那大剑一作对比,王绮琳的气势也弱了三分。不过这倒不影响他好战的热诚之心,旋即摆出那副大大咧咧的笑容,对着吕嘉相视一笑,转而开始了吟唱。 “魔法回路,展开。魔力供给,投入。循环系统,运行。神经结构,解析。躯体组织,附魔。” 随着不断展开的魔法回路浮现在他的臂膀与脖颈的位置,生命力被接连转换成魔力再度填充在他身体中的各个角落,个个细小的部位,甚至于血管中都充盈着魔力。它们浸入皮肤,逐渐外溢,最后紧贴并铺满在他身体的表面。 “真琰龙胤·创生·命铠” 淡蓝色的纹路不断膨胀,最后如藤蔓般将他紧紧缠绕。接着束合在一起,蓝光如烟火般绽放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如烈火般耀眼的红色铠甲,铠甲的胸口以及两边侧腰都有着似被龙爪所刻下凹痕,填埋在其中的,是碧绿如史莱姆的晶莹液体宝石,它们像是有生命一样地缓缓流动。右臂的铠甲上刻有深绿的象形咒文,像是一颗高傲之龙的头颅。此刻王绮琳还未处于全副武装的状态,头部并未被盔甲所覆盖,裸出的,依旧是他那副对眼前战斗充满着斗志的表情。 “oh!!!” “开始咯开始了!!!” ...... 周围的观众见两人接连祭出了自己的武器与装备,纷纷开始喝彩,都对接下来的比赛充满着兴趣与激动之意。 吕嘉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铠甲给镇住,他反而是沉下重剑,斜放在侧身,暴射而出。其速度之快,仿佛使用了强化自身的魔法。他毫不犹豫地朝着王绮琳奔驰而去。后者自然也是迅速反应了过来,见其瞬身而至,他先是提前双手交叉挡在身前,试图当下这一击。吕嘉由下而上斜斩击出,沉重的巨剑劈砍在王绮琳那被赤红铠甲所覆盖的双臂上,一时间火光四溅。 而吕嘉被挡住了这一击自然也是没有就此停下的打算,他顺势将握剑的右手改为左手,调动体内的魔力再度投影了一把大剑,同样的外貌,同样的重量。他右手握住,朝着王绮琳再度劈砍而出。 王绮琳见状,双手抵住大剑的同时后撤一步,却不料吕嘉突然改斩击为刺击,锐利尖端直刺向王绮琳的腹部。后者在腹部确切地感觉到了那份压迫感,但奈何盔甲过于坚硬,这一剑并未造成任何实际效果。王绮琳趁着间隙转守为攻,右手顺势握住刺在腹部的大剑,左手格挡开另一把大剑,膝盖直直地朝着吕赢顶去。 然而后者凭借强大的反应速度,瞬间松开握着大剑的两只手,一只手按住王绮琳踢向自己的腿,向后虚抓,高速吟唱道: “traceon(限定投影[剑])——linkup(魔法链接)——esscore(访问代码):theemperorsword(秦王剑)” 从虚空之中诞生出一把闪烁着银光与威严的大剑,剑身镌刻着复杂的文字,斩断一切的气势如君临天下般迅速蔓延开来。夹杂的那股不可视的威压,甚至连让周围的学生都能品味一二。 吕嘉用双手将秦王剑紧紧握在手中,便举起剑就要斩下。王绮琳从这把剑上感觉到了危机感,于是他将反向握在手中的一把大剑用剑柄朝着吕嘉撞去,身体有着微微下倾的趋势,似乎是打算通过弯腰躲过这一击。 剑柄径直地撞在了吕嘉的腹部,但他并未停下,而是凭借腹部肌肉的力量以及腿部的摩擦力顶住这次攻击,让自己不被击退。而他则顺势猛然向王绮林那没有任何护具的头部劈去。 面对这般攻势,后者微微一笑。先是一手推开阻挡在二人间的大剑,与吕嘉相向,撞了个满怀。王绮琳则在推开剑刃之前,就已瞬间抬起另一只手,握拳蓄势。 “八极拳·震天” 他原地不动地让左腿向后迈步,身体弯曲前倾,那一瞬间磅礴的魔力凝聚在右手的拳头之上,这一招下去,仿佛能震动云宵。然而吕嘉并未被这奇袭打的措手不及,他那大剑并未径直斩下,而是用双手托扶着剑柄在空中圆舞般划出一道弧线,而攻击方式则从斩击改为了刺击,而且是倒刺式。也就是说即使吕嘉被这一拳打了出去,那么剑锋仍然会刺入王绮琳的铠甲,而如果保持不动,虽然会有些勉强与削弱,但他依旧可以将这剑刺下。而带来这番转机的,正是刚才吕嘉所使用的那招能紧急转变攻击方式的西洋剑术——剑舞。 然而拳已递出就不能收回,而且即使可以,凭借王绮琳那份在战斗上的傲气与执着,他也绝对不会停下这一拳的,所以眼下这是一场必定两败俱伤的局面。 不过王绮琳此刻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极为勉强的强行改动了拳头的轨迹,虽然只比原方向略微有所改动,但他却想到凭借着略微的角度,避免最为危险的一击。虽然从结果来看自己依旧是不可避免这一击,但至少不会很难看。 吕嘉明白,如果自己仅凭肉身接下这一拳,即使自己的身体再怎么强悍,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而自己这一剑如果不能正中靶心或是刺穿他的铠甲,那么自己也就会败得一塌糊涂。当然,真正的秦王剑的锋利程度远高于之前投影出来的赝品,因此刺穿铠甲或许是很可能的。 两人就在这危险刺激的紧张关头,不自觉地相互对视一眼。王绮琳的眼中充满着昂扬的战意,而吕嘉却略带着犹豫,两人的情态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此刻,周围的观众们的情绪也都达到了兴奋的最高值,这最高值自然已经超越了先前的氛围。他们一些人大声呐喊,一些屏住呼吸等待结果。就在这所有人都为之捏一把汗的紧要关头,却见观众席外围的一名栗发黑衣的男子突然转过身去,脸上挂满了失望的表情。他外套的领口很高,遮住了其颈部。而在其鼻梁上方、双眼间睛明穴的位置,有一个横向的疤痕,虽然已经结痂了,但泛红的痂印依旧醒目。 “怎么了?!” 同行的双马尾黑发女子见他突然失去兴趣般地转过身,便从训练场中收起目光,侧过头立马询问道。 “没意思,这种小孩子式的打斗毫无参考价值,回去了。” 栗发男子头也没回的答道。 “不把结果看下吗?难得等了这么久。” 女子的话语中也没有阻拦他的意思,但似乎表示自己是要等到二人打完才离开。 “本来也只是顺路看看罢了,而且结果已经很显然了,平局,无人受伤的平局。” 男人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只留下女子一人呆在原地。当然,后者并未跟着他一起离开,而是确确实实地转回来,重新聚焦于练习场。然而就在二人简单的交谈之时,比赛便似乎已经迎来了终结。 吕嘉已经被一拳击出在了几米外,但却未见他手中的秦王剑,大剑也并未穿刺在王绮琳的身上,就这样神奇地消失了。这一拳已经是王绮琳收住部分魔力的结果了,所以并未对吕嘉造成极大的伤害。但被卷留在手中的魔力却只能原封不动地返给自己,然而被利用的魔力是无法再度返回体内的,因此这反而对王绮琳本身有着不小的伤害。 魔力流在掌中炸裂开来,即使有大部分的冲击都被铠甲吸收了,但仍然有着不小的冲击力让王绮琳抵不住地后退了两步。似乎这一顿交锋下来,双方皆有受伤,不过王绮琳似乎占据了部分上风。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二十四章 八极拳与神话扳机 “喂喂!!!干嘛把武器收起来了!?” 王绮琳突然间朝着前方的吕嘉大吼道,似乎对他的方式十分不满。后者半身支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虽然是硬抗了一下王绮琳的攻击手段,但他能明显感觉到王绮琳收手了,因此也不至于让自己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区区练习赛而已,要是弄得双方两败俱伤可就没意思了。” 吕嘉回应道,并不在意这场比赛的结果。王绮琳突然间觉得有些理亏,毕竞说好的练习赛,点到为止,自己却依旧强横着想要拼个胜负出来。虽然到最后勉强收住了,但就结果而言,自己依旧处于无法反驳的地步。没了继续反驳的话语权,王绮琳只得放弃追究,并且为了活跃气氛而开了个玩笑: “两败俱伤?你的剑就不见得能刺穿老子的铠甲吧。” 虽是这样说着,王绮琳却保持着大大咧咧的笑容。后者闻言,默不作声,但并非是默认,他明白刚才那个局面可能下一刻就会分出个平局了。于是吕嘉打算让他一步,却意外地二人达成了共识。两边皆未将比赛迅速终结,而是各推一步,重新开始。 “还没结束呢。” 吕嘉的话语有些不服气,似乎是并未想到对方也会同样收手。 “当然,而且这次,我可不会留情了。” 王绮琳一拳打在掌中,斗志昂扬地回应道。下一秒,他便挥舞着气势汹汹的拳头,如猛虎般朝着吕嘉冲去。 “traceon(限定投影[剑])” 沉重的大剑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舞动着大剑,将其径直投掷出去。剑刃刺破空气,飞向奔驰而来的王绮琳。 “头都给你打烂!” 王绮琳大吼一声,拳头旋即递出,直直地与剑锋相对,摩擦出飞溅的火花。而下一刻,无名之剑便悉数碎裂开来,完全未阻挡王绮琳的攻势。已在面前,吕嘉再次被王绮琳近身了。虽说大剑也是近战类型的武器,但比起拳头这种贴身战斗的攻击方式,大剑实在是难以发挥其优势。一旦被使用拳法的人贴近,那么就会处于极度被动的状态。 明白这一点的吕嘉,自然不会让这次像之前那般重蹈覆辙了。他猛然抬起手臂,朝着王绮琳的面部就是一拳,显然对方并未料到他会突然出拳,只好急急忙忙地用另一只手出掌挡住吕嘉的拳头。 “神话扳机――蓝神” 随着吕嘉体内魔力的释放,他的拳头瞬间便被幽蓝的火焰所覆盖,一只击手打在王绮琳的掌中,另一拳从下方进攻,攻其虚部。夹带着蓝色火焰的拳头灼烧着王绮琳的手心,虽然隔着铠甲,但他依旧能感受到那份炙热。他见吕嘉打算再度攻击,他立刻拿出另一只拳头迎接而去。 “痛快!竟然敢与我对a,痛快痛快!“ 王绮琳这般叫喊着,旋即加大了拳头的力量,吕嘉自知不能这样下去,便出脚打破僵局。王绮琳不惧这一点,一掌拨开吕嘉的一只手,向下击出,阻断了其偷袭的想法。然而这也在吕嘉的计算之中,他趁着这段空隙,低声吟唱,再度投影了一把大剑。 按理说目前这状况下使用大剑该是最不明智的选择,甚至不如选择与王绮琳对拳。然而吕嘉却选择放弃这般防守式的姿态,转而寻求突破。 剑柄入手,瞬间便被蓝神之焰所“附魔“,魔力不断叠加在大剑之刃上,隐隐有颤动之势。吕嘉单手将大剑挥下,蓝焰随之而舞动着,魔力瞬间进发开来。王绮琳能够感受得到从其剑上所发散的强大魔力,可能这一剑下来,就不再是单纯的劈砍一说了,而是炸裂岩石般的膨胀魔力。 “坏了。” 王绮琳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威压,立刻心道不妙。不过幸好吕嘉专注于右手的剑式攻势,而忽略了左手。他立刻化拳为掌,撩开吕嘉的拳头,接着双手再次格挡在胸前。 沉重的大剑斩击在双臂之上,蓝焰撕裂空气,仿佛点燃了空间般放肆跳动。如爆炸般的冲击力使得王绮琳倒飞而出,蓝色的烈焰在其手臂上来回舞动,逐渐蔓延至其全身。穿着沉重铠甲的他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才终于停下来,而远处吕嘉站着的地面,已经被蓝色火焰所袭掠了。明明自己的样子有些狼贝,但王绮琳却丝毫不在意,甚至于更加兴奋了。 “这才像话嘛!“ 王绮琳一边撑着地面爬起来,一边说道。吕嘉手中的大剑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了,如风中残烛般一点点地化为碎片消失在虚空之中。 “热血沸腾啦!!“ 王绮琳大声呐喊道,接着原地用力蹬腿,沉重的响声让人感觉地面似乎有隐隐下沉的气势。而下一秒,赤红的烈焰便如蜻蜓点水般迅速掠过他的身体,将吕嘉制造的蓝焰悉数吞噬。接着又蓄势而出,如喷发的火山般猛然加速。 “traceon(限定投影[剑])―—linkup(魔法链接)——esscore(访问代码):thedragonsword(龙池剑}” 吕嘉的掌间,有着阵阵雷鸣般的吼叫声。如细丝般纤细的雷电在其指尖跃动,下一刻,一把刻有咆哮之龙的大剑便从掌心间穿刺而出,雷电依旧是层层缠绕在剑刃之上,浑厚且庞大的剑意扑面而来。 “八极拳·风步” 王绮琳见对方再度投影了强大的武器,自然不敢马虎,他使出了自创的身法,步伐居然一改凶猛的印象。他就这么迈着轻盈且迅速的步子朝着吕嘉跑去,如疾风一般转眼间便出现在了吕嘉的面前。 后者见状,立刻用右手挥下大剑,剑锋夹带着巨龙的气息,迎面袭来。王绮琳步子后撤,闪过这迎面一击,然而剑气向外扩散,撞击在他火红的铠甲上。 吕嘉并未仅仅倚仗于自己的一把剑,他投影了一把无名之剑,在龙池剑挥空之后利用惯性,一个侧身边斩出了这用来奇袭的意外一剑。剑刃朝着王绮琳的胸口击去,击打在了他胸前的那绿莹的爪痕之上。似乎是吸收了冲击一般,其中晶莹的绿光变得更加闪耀了。 “帮大忙了!” 王绮琳并未觉得不妙,反而是朝着吕嘉相视一笑,似乎这一切皆在他的算计之中。他旋即将双臂靠拢,脚部用力一踩。霎那间,胸前的晶莹宝石如被抽空了一般暗淡了下来,橙红色的魔力从脚底缓缓升起,如烟雾般弥漫在空气之中。此刻,周围的时间与空间仿佛凝固了 一样,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就连那扩散开来的剑气也停滞不动了。只有王绮琳的魔力还在渐渐外溢,如气流般环绕在他的臂膀之上,最后集中于拳指之间。 如果说先前全力的“震天”一拳足以震散云霄的话,那么此刻这一拳,仿佛有着击穿大地,撕破天际的气势。这一拳,蕴含着无休止的磅礴之力,只一拳,足以制敌。 “八极拳·无二打!” 随着王绮琳那最终一拳的击出,那一刻,时间仿佛都减缓延长了。在吕嘉眼里,那一拳十分缓慢,仿佛随便一闪便能躲过。可就是这看似普通且毫无波澜的一拳,让吕嘉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恐怖气息。就在这缓慢的拳速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看上去十分诡异。原来,并非是王绮琳的拳慢,而是太快了,快过了他大脑的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拳即将接触到自己的身体。 其实吕嘉就这么输掉也挺好的,但还不行,他还没有真正得到有效的训练。倒不是他觉得这番打斗毫无意义,只是单纯的,还未尝试该尝试的事情。如果就这么结束这场战斗,是不是有些太无趣了?他似乎是这么想的。 “神话扳机――心之一方” “滋叮―—” 在这时间仿佛静止的世界之中,吕嘉自然无法移动,但是却在此刻,他的眼中突然迸发出强大的气场,那股气场或许能够让那些未见证真正死亡的魔术师们发自内心地产生害怕之意,这股气场,便是杀意。 王绮琳在吕嘉眼中接收到了如海一般的杀意,这股阴寒的气息让他心中为之一颤,而下一刻,自己便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一般,无法动弹。那是一种源于心中的神秘之力,它不仅束缚着王绮琳的身体,而且他感觉,仿佛自己的心脏也被捏住了一般,甚至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正当王绮林认为要完蛋的时候,眼前的吕嘉却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下一刻,鲜血从他的右眼渗了出来,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就在这同时,王绮琳的身体不再感觉到那份束缚感了。他身体能够重新开始移动,但拳头却失去了那份力量,变成了普通的全力一击。 “轰——” 虽然变成了普通的一拳,但这一拳打在吕嘉身上依旧不好受。随着其冲击的到来,拳头没入吕嘉的腹中,瞬间之后,他便倒飞而出,倒在了几米之外。良久,吕嘉都没再站起来,只是躺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他闭着右眼,任由鲜血从其中涌出。 “噢噢澳!!!!” “nice!!!” “老王牛逼啊!!” “喂喂喂!可不能就这么倒下啊!!!” “站起来!我的生活费可全靠你了!!!” 随着吕嘉瘫倒在地,周围群众爆发出了各自不一的高昂的呐喊声。他们大多皆是叫嚷着王绮琳的名字,似乎观众们早就为二人决定好了胜利者。他们呐喊,或许并不是为这场战斗而呐喊,只是为了这个结果而呐喊。他们之中应该有极大一部分的人参与了赌局,赌的自然是这场比赛的结果。而那些输了的人,自然是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二十五章 熟悉而又陌生 “喂!吕小子!没事吧?” 王绮琳在打出那一拳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冲到吕嘉的身边,毕竟刚才那个样子,可不像是个没事人会表露出的状态。 吕嘉此刻躺在地上,紧闭着一只眼,红艳的鲜血和王绮琳的铠甲一般,因重力而滴落在了地面之上。 “没......没事......” 吕嘉的声音听上去可不轻松。 “怪我怪我,我不该直接出那招的,主要是打上头了。打个友谊赛像我这样拼了老命,确实有损规则与道德了.。” 王绮琳连忙解释道,他确实是上头了,因为很少有机会能打个痛快。大多数人给他打,要么是几下就给打趴了,要么就是牵扯使用其他魔法,一点都不痛快。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吕嘉一边说着,一边支撑地面直起身来。王绮琳见状,立马扶着他,将手臂抗在肩上。二人交流着,完全忽视着周围兴奋的观众们。 “大家散了啊,散了啊!” “这血是咋回事啊,我觉得我那招应该没这么猛吧。” 王绮琳一边向周围人招呼着,一边用调节气氛的语气问道,然后搀扶着他站起身来。 “我....是我实力还不够,魔法的副作用罢了。” 吕嘉平淡的解释道,其实此刻他并未受到过于严重的伤,只是刚才有些缺氧以及眼睛负载导致流血了而已,休息一会自然就好了。但奈何此刻王绮琳搀扶着他,仿佛自己是个将死之人一般,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奥......” 王绮琳回想起刚才那股杀意,完全感觉不到一丝虚假的韵味,现在想起还有些渗得慌。当然,那股杀意并不是吕嘉真的对他怀有杀意,而是他的魔法:心之一方。这是一个实战性极强,但是要求极高的魔法。吕嘉到目前为止依旧不能灵活的使用这项魔法,一旦稍有不慎,就会像刚才那般,敌人还未控制住,自己就先倒下了。 心之一方,作为吕嘉自身专修的一项魔法——神话扳机系列中的一招,能够将平常的杀意存储起来,或是将魔力转换为杀意,等到需要使用的时候一并释放。成为此魔法对象的人,会在一瞬间停下身体的一切机能,包括呼吸,乃至心脏跳动。当然,这招并不能对其造成实际伤害,也不能让一个人缺氧而死。其作用,就是能够停住对方所处的时间一般,控制住对方。但虽说是停滞住一切,但对方依旧是有意识的,也就说,他可能会亲眼见到,自己被活活斩断的画面。 但这招的限制也很明显,就是对使用者有着极高的要求。如果使用者不熟练,那么可能会被这份杀意所反噬。就如刚才那般,自己无法呼吸,眼睛超过负载而渗出鲜血等等,都是极为恐怖的副作用。所以这一招吕嘉很少使用,也缺乏实际练习。 吕嘉就这么被王绮琳搀扶着,走出了训练场。虽然不算是突如其来的结束,但从二人丝毫不提及这场比赛的胜负一事就可以看出,他们完全不在乎输赢。 不过观众们可不在乎这般,甚至在二人都缓缓走出了训练场之后,观众间那激动的欢呼声依旧是没有停下来。 “意料之外的结果呢。” 观众席上那位黑发的双马尾少女这样说着,显然是说给那名栗发男子的,不过可惜,他此刻并不在这里,也看不到这意料之外的景象。见证到了结果,少女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王绮林与吕嘉离开的方向。 “这还没有参考意义的话,可就说不过去了。” 少女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旋即转身从之前栗发男子走过的路线离开了。身后,依旧是那熙熙攘攘的观众。这场吕嘉与王绮琳之间的训练赛就此落下帷幕,以王绮琳的胜利(如此传言)收尾,他也保住了自己身为武装部老大哥的形象。整场战斗并未持续多久,然而即使只是二人为了敷衍周围观众而展开的一场比赛,依旧是有着不可替代的影响,即“王绮琳是武装部首席“这一传言将会越传越远,作为败者(传言)的吕嘉,应该不会如之前那般受人期待了。 ...... 无风镇 暮色在树林之中弥漫,但是始终无法靠近这个祥和的小镇。在小镇东边靠近边缘的一座屋子里,有位干瘦的女孩。她将木柴塞入洞中,丢入引燃物,一边拿扇子助长火势,一边抬头看着锅里的情况。浓烟升起,钻出了房子。如信号般,随之不少人户皆冒起了袅袅炊烟。 女孩见火势稳定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走出了屋子。脸沾着点灰尘的她,坐在门口的台阶,抱着腿看着偶尔经过侧方的路人。女孩名叫小千,父母早年间去世,之后便过着流浪的生活。早熟的她对世间的一切都抱有敌意,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机却不少。 不过自从被人带到这个小镇之后,至少对于敌意这点,收敛了不少,毕竟这座镇上的人,都没有什么恶意。 “岁岁,你咋不直接传送回家呀?还要在树林边缘走回来。” “你问星星糖咯,她提议的。” “怎么,都到家了还在怕么小狐狸?~” “我说啦,我不怕!” “我怎么看都......” 阿非三人从小千的门前走过,因为她的屋子就在小镇的入口,能够看到所有进出的人。女孩“恶狠狠”地盯着路过的三人,确切来说,是三人中的阿非。其实她此时并没有什么敌意,只是女孩的眼神本来就有点凶凶的。 “啊,是小千!我们回来了喔,你看到阿迟回来了没呀?” 阿非注意到了门口的女孩,立刻跑过去招呼到,眼里尽是遇到朋友的开心。一旁的温岁看着小千,保持着温柔的笑容,说道: “晚上好呀,小千。” 与温岁阿非行动不同的星星糖,则站定脚步,只是看了一眼小千。女孩也看向她,二者对视了一眼,便别过了头。不知为何,星星糖对这个女孩有些不感冒。 “阿非,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么?师....余非迟姐姐应该还没回来。” 小千有些惊讶地说道,当她面对阿非的时候,眼神要缓和许多了。或许是知道,小狐狸是所有人中最单纯的。 “那就好那就好。” 小狐狸立刻安心了下来,舒了舒胸脯。 “快走了小狐狸,不然阿迟就回来了。” 不一旁的星星糖背着身催促道,她已经迈着步子走出了几步了。 “诶~诶~!等等我星星糖!” 一听到提醒说阿迟要回来了,小狐狸立刻就终止了对话,一边告别一边去追星星糖了。 “那就拜拜啦~小千,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再见咯,小千。” 温岁同样温柔地道别着,挥着手,转身便慢悠悠地跟上前面两人。 “快点呀岁岁,别被阿迟逮到了。” 小狐狸站在前面站定挥着手喊道,显然在等温岁过来。星星糖自然也停住了脚步,三人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一起,重新朝家的方向走去。 将全程都看着眼里的小千,心里竟有些落寞。曾经迫于生计,不得不干一些偷窃抢劫的她,认为自己早也已经看透了人性。 人心不像是街道,敌意也不是灰尘,能够在一场大雨之后被冲刷干净。 可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之后,她突然又觉得自己还很天真。特别是当女孩看向阿非时,那纯洁且无垢的眼神,那无不表示真挚的声调,都将小千的警戒层层卸下。 女孩望了望天空,炊烟已经渐渐消散了,她沿着小路看向山腰,那寂林之中,有着一道光亮。小千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回了屋里。问到香味的她,现在一心只想吃饭了。 ...... 等凌云和余非迟回到小镇,已经是快九点,天黑得都差不多了。这里没有城市里夜晚绚丽的霓虹灯,除去月光,就只有亮度不一的路灯以及室内的暖色灯光。 “这里就是无风镇么?” 凌云望着前方一排排的老式屋子,心中喃喃道。尽管是一个陌生的小镇,但迎面而来的乡土气息还是让他心情变得好了不少。他早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如此和谐的氛围反倒是各家自在。环顾四周,那绿意盎然的山丘连绵起伏,如同这个小镇的围墙般。 居民们都已经享受了晚餐,开始惯例的散步。这里没有夜生活,饭后的闲谈漫步,就是睡觉之前最后的热闹。三五成群的人高谈论阔,聊聊今天又怎么怎么,明天又要如何如何。即使不是很熟的人,擦肩而过也会打一声招呼。 几个小孩在小石桥上悠然地玩耍,时不时超下方涓涓的河流扔下几块石子。身后的大人们打着哈哈聊着天,用余光看护小孩。大家各谈各的,路过的人也不会多做停留,只有凌云会提个神去听听他们的聊天内容。 第一卷——衔尾蛇与黑鸢尾 第二十六章 孤独之人与阿涅摩斯 无风镇 暮色在树林之中弥漫,但是始终无法靠近这个祥和的小镇。在小镇东边靠近边缘的一座屋子里,有位干瘦的女孩。她将木柴塞入洞中,丢入引燃物,一边拿扇子助长火势,一边抬头看着锅里的情况。浓烟升起,钻出了房子。如信号般,随之不少人户皆冒起了袅袅炊烟。 女孩见火势稳定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走出了屋子。脸沾着点灰尘的她,坐在门口的台阶,抱着腿看着偶尔经过侧方的路人。女孩名叫小千,父母早年间去世,之后便过着流浪的生活。早熟的她对世间的一切都抱有敌意,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机却不少。 不过自从被人带到这个小镇之后,至少对于敌意这点,收敛了不少,毕竟这座镇上的人,都没有什么恶意。 “岁岁,你咋不直接传送回家呀?还要在树林边缘走回来。” “你问星星糖咯,她提议的。” “怎么,都到家了还在怕么小狐狸?~” “我说啦,我不怕!” “我怎么看都......” 阿非三人从小千的门前走过,因为她的屋子就在小镇的入口,能够看到所有进出的人。女孩“恶狠狠”地盯着路过的三人,确切来说,是三人中的阿非。其实她此时并没有什么敌意,只是女孩的眼神本来就有点凶凶的。 “啊,是小千!我们回来了喔,你看到阿迟回来了没呀?” 阿非注意到了门口的女孩,立刻跑过去招呼到,眼里尽是遇到朋友的开心。一旁的温岁看着小千,保持着温柔的笑容,说道: “晚上好呀,小千。” 与温岁阿非行动不同的星星糖,则站定脚步,只是看了一眼小千。女孩也看向她,二者对视了一眼,便别过了头。不知为何,星星糖对这个女孩有些不感冒。 “阿非,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么?师....余非迟姐姐应该还没回来。” 小千有些惊讶地说道,当她面对阿非的时候,眼神要缓和许多了。或许是知道,小狐狸是所有人中最单纯的。 “那就好那就好。” 小狐狸立刻安心了下来,舒了舒胸脯。 “快走了小狐狸,不然阿迟就回来了。” 不一旁的星星糖背着身催促道,她已经迈着步子走出了几步了。 “诶~诶~!等等我星星糖!” 一听到提醒说阿迟要回来了,小狐狸立刻就终止了对话,一边告别一边去追星星糖了。 “那就拜拜啦~小千,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再见咯,小千。” 温岁同样温柔地道别着,挥着手,转身便慢悠悠地跟上前面两人。 “快点呀岁岁,别被阿迟逮到了。” 小狐狸站在前面站定挥着手喊道,显然在等温岁过来。星星糖自然也停住了脚步,三人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一起,重新朝家的方向走去。 将全程都看着眼里的小千,心里竟有些落寞。曾经迫于生计,不得不干一些偷窃抢劫的她,认为自己早也已经看透了人性。 人心不像是街道,敌意也不是灰尘,能够在一场大雨之后被冲刷干净。 可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之后,她突然又觉得自己还很天真。特别是当女孩看向阿非时,那纯洁且无垢的眼神,那无不表示真挚的声调,都将小千的警戒层层卸下。 女孩望了望天空,炊烟已经渐渐消散了,她沿着小路看向山腰,那寂林之中,有着一道光亮。小千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回了屋里。问到香味的她,现在一心只想吃饭了。 ...... 等凌云和余非迟回到小镇,已经是快九点,天黑得都差不多了。这里没有城市里夜晚绚丽的霓虹灯,除去月光,就只有亮度不一的路灯以及室内的暖色灯光。 “这里就是无风镇么?” 凌云望着前方一排排的老式屋子,心中喃喃道。尽管是一个陌生的小镇,但迎面而来的乡土气息还是让他心情变得好了不少。他早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如此和谐的氛围反倒是各家自在。环顾四周,那绿意盎然的山丘连绵起伏,如同这个小镇的围墙般。 居民们都已经享受了晚餐,开始惯例的散步。这里没有夜生活,饭后的闲谈漫步,就是睡觉之前最后的热闹。三五成群的人高谈论阔,聊聊今天又怎么怎么,明天又要如何如何。即使不是很熟的人,擦肩而过也会打一声招呼。 几个小孩在小石桥上悠然地玩耍,时不时超下方涓涓的河流扔下几块石子。身后的大人们打着哈哈聊着天,用余光看护小孩。大家各谈各的,路过的人也不会多做停留,只有凌云会提个神去听听他们的聊天内容。 “一样的,我家那崽子,一天除了玩就是玩,成绩能好得到哪去。” “不听话就该打,扯根小树枝玩屁股上轮,看他还敢不听话。” “打不得哟,打不得。打了更跳,压不住的。” ...... 夜晚清风袭来,像是一如既往地穿过了小镇,并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场景。奇怪的是,明明是冬天,这里却并不寒冷。明明是第一次来,但是不知怎的,凌云总是感觉仿佛在哪见过这番光景。这山,这河,这风,这里的居民以及整个小镇,都有种熟识的感觉。 “我.....” “怎么了?” 莫名的既视感与安心,让凌云不经意间出了声。 “啊呃....没什么。” 余非迟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少女在一旁打量着他,仿佛是在衡量什么。 “今天感觉总是在走神,不知道为什么。” 凌云打哈哈解释道。少女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他。前者有点受不了这等目光了,毕竟还是个羞涩高中生,哪经得起美少女光明正大的打量。正当凌云准备开口询问时,余非迟这才面不改色的转过去,说道: “走神有很多病理性原因,包括癫痫、阿尔茨海默病、焦虑抑郁症以及儿童多动症、贫血等。” 说罢,她还回头看了一眼,轻笑挑眉说: “你不会是犯病了吧?” 凌云眼前一黑,显然他并没有这些病。少年环视一周,跟上余非迟道: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第一次看到的风景,会让我感到怀念。” “不过这样的事情很常有吧,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既视感。” “嗯?怎么了?” 凌云才发现余非迟停下了脚步,于是跟着停了下来。她没有回答,而是侧身望向了一旁的围墙。 “喵~” 一只灰色的小猫正站在围墙上,与余非迟对视着。它脖子戴着项圈,上面刻着名字,凌云猜测应该是镇上某户人家的宠物。 “喵~咕噜~” 还未等凌云反应过来,余非迟已经上手摸了上去。她的手法似乎很娴熟,灰猫被发出了“咕噜”声。 “这是谁家的小猫么?” 凌云开口问道,也凑近看了看这只小猫。突然间他想起了自家的橘旻,那只肥猫显然不如面前这只可爱。但是比起更喜欢谁,自然还是自家的猫猫(肥猪)了。 “不是,要算的话,其实阿涅摩斯是流浪猫。” 余非迟停下了手里的行动,宠溺地看着小灰猫。它拿脚挠了挠屁股,看了一眼凌云,便转身跳下了围墙,钻进了身后人家的院子里 “流浪猫?” 凌云很疑惑,这么干净的猫,看上去不像是流浪猫。余非迟收回目光,带着凌云继续前进,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在无风镇四处‘流浪’的猫,镇上的人都叫它小灰。当然,它并不是普通的猫,是如同无风镇守护灵一般的存在,已经在这和居民们生活了许久。阿涅摩斯,是它的真名。” “这么说,他算是魔物了?” 凌云根据她的说法,试探地分析着。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过它本身并没有什么能力,只是与小镇息息相关着。” 余非迟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而且它还有着另外的一层身份,算是我的契约魔兽。” 余非迟眼神中流露出少许回忆之情,旋即瞥了一眼凌云的神态。 “契约...魔兽..?” 凌云并没有听说过这种存在,与魔物签订契约?这在他身为猎魔师的认知中,是从来不存在的。与一切有威胁的魔物为敌,就是他们的职责。虽然也有善良的魔物,但是从没听说过契约这一说法。 “现在你关于魔法的知识几乎为零,以后你就会懂了。” 余非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画了个饼。 “以后?” 凌云心里嘀咕着,说实话他确实也是第一次接触所谓的魔法,此前对此毫无了解。但是“以后”?难道面前的少女要让他成为那什么“轨迹使”?又或者以后二人还会有什么交集? 虽然不是凌云不想有什么交集,只是他觉得,帮余非迟试过所谓的封印之后,他们两个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他,将会再度回到他那个平凡的日常,过着平凡的日子。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