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话茶楼》 第一章 老街当铺 如果你是一个喜欢古玩的人,如果你去过金陵古城的那条古玩老街,落龙老街。 我想你也许看见过一个蹲在街口掐着烟屁股,不时的瞄着来往行人嘴里还吐着烟圈,眼神迷离的年轻人吧? 如果你的运气足够好,说不定还正好能碰到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妹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屁股丢在地上踩灭,掂着他的耳朵就往老街里面走,嘴里还念叨着:“你小子胆肥了是吧?留我一个人看店,你在这里逍遥自在装文艺。” “轻点轻点,姑奶奶,我还要在这老街上混的,留点面子,我真的是在这里招揽客人啊。”那年轻人肯定会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向那妹子讨饶辩解道。 “少废话,就你还招揽客人?你搁那街口偷看大长腿流口水的样子和村口流哈喇子的牛老二比都好不了哪去。”那妹子不止肤白貌美大长腿,而且毒舌的厉害,众目睽睽之下也丝毫不给那年轻人留面子。 不一会儿,大长腿妹子就拽着年轻人回到了老街的一个当铺里。 没错,那个被大长腿妹子掂着耳朵狼狈的回到当铺里的年轻人就是我。 我叫芈子歌,二十啷当岁的小伙,高中还没读完就成了这落龙老街一家当铺的掌柜,而那大长腿妹子就是我当铺里的唯一伙计,黄小妖。 你以为我是年少多金?少年得志? 不,不,不。 自从成了这当铺掌柜后,我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尤其是黄小妖这丫头片子来到我这当伙计之后,我的日子更加难熬简直可以说是每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但是我还不敢有半句怨言,因为这黄小妖背后有人,我家老爷子就是他的靠山,也正因为是老爷子点头她才能进这当铺里当伙计。 不然,你想嘛,我堂堂一个当铺掌柜凭什么怕她一个伙计,还不是给我家老爷子面子才只能吞下这口窝囊气。 我经营的这家当铺就叫作明月斋,是我家老爷子守了一辈子的店,对我们爷孙俩来说这是当铺也是家。 我家老爷子姓李,名讳叫作李恪,恪守成规的恪。 明月斋也是老爷子从上一任掌柜手里接过来的,老爷子不止接过了这偌大的一个明月斋,同样也接过了明月斋上挂着的那块老楠木招牌和一些我至今都在遵守的规矩。 明月斋在这落龙老街上是有名的怪,店铺怪,规矩怪,掌柜的也怪。 店铺的怪和掌柜的怪我先卖个关子以后再细表,我就先说说这明月斋的规矩怪在那里。 寻常的当铺都是白天开门做生意,而明月斋的规矩偏偏和他们反过来,自我当上这明月斋的掌柜之后就一直遵守着明月斋的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规矩,那就是夜半明月初掌灯。 那到底什么叫夜半明月初掌灯? 很简单,那就是在一轮圆月直直的悬挂于天边的时候,我才能打开明月斋那两扇雕着花的老红木大门做买卖,你想月亮直挂天上的时候是什么时辰?那可不就是半夜子时嘛! 你是不是想说这不是扯淡嘛,哪有人半夜子时才开门做生意?和谁做买卖啊,和鬼吗? 没错,我们就是和鬼做买卖。 外行人不明白都以为开个当铺不过就是收些破烂的瓶瓶罐罐,可你不知道这开当铺做买卖里面的道道多着呢! 半夜子时才开门做生意这就能看出来明月斋的与众不同,别家当铺最多只是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而明月斋不仅和人打交道更是和形形色色的鬼神打交道,这里暂且举两个例子你就能看出一二。 明月斋开门做生意不管上门来客的身份,无论他是人是鬼还是神,但凡明月斋的店门打开,那么来者皆是客。明月斋和客人只讲买卖,不讲其他。 所有常有被古玩上阴魂侵扰的人找上明月斋,明月斋就会帮他们请鬼送神,作为代价他们必须把手中的古玩作为死当送给明月斋,而一般这样的客人多是土里刨食的土夫子、摸金校尉。而这种常年下古墓的地老鼠,不用眼睛看,我只需用鼻子一闻就能知道,他们身上那土腥和尸臭味就算是在澡堂子里把身上都搓秃噜皮也别想掩盖过去。 明月斋的另一个大客户就是,鬼。 所谓阎王让人三更死就不会留人到四更,而那些来不及留下遗言或者还有什么心愿没有了却就突然死去的人,他们死后就算是成了鬼依然不甘心,那么他们的鬼魂就会被明月斋点燃的引魂香吸引而来和明月斋做交易,明月斋完成他们的遗愿,他们留下对应的文玩。 不过和鬼做买卖大多只能得到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有时甚至连本都回不来,不过明月斋和鬼做交易倒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积攒功德。 至于积攒的功德有什么用,也等以后再细细道来。 讲到这里,你可能已经有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我姓芈,而我家老爷子姓李。 其实这也很简单,我是我家老爷子二十多前捡回来的,而老爷子也曾经有过一段和我类似的经历。 第二章 老爷子的往事 李恪老爷子也是一个奇人,那是在二十年前深秋五更的天,老街深处彻夜亮着幽黄的灯光,老辈金陵人都知道那是典当铺子明月斋的规矩——夜半明月初掌灯。虽然当铺的生意远不如前,但规矩仍同那块老楠木招牌一道延续了下来。 吱呀一声,明月斋那两扇老红色沉重的雕花木门蓦然开启,短暂的撕破了黑暗的沉寂后又归于平静。不多时,一道佝偻的身影缓缓从门内走出,步履蹒跚,那正是明月斋的老掌柜,李恪。 深秋的夜,黑的深邃,老街两旁的梧桐树落了一圈圈的叶,三层木质的明月斋在暗夜里竟有了些摇晃。北风正劲,卷起片片落叶,拍打着老街两旁林立的店铺。 就着幽黄的灯光,李恪看到几片落叶飞到了明月斋招牌下那两只大红布灯笼上。两只大灯笼满布横七竖八的蛛丝,叠着厚厚的灰尘,隐约间还能窥到灯笼上有模糊的两行龙飞凤舞的字“世上长清风,人间多明月”无力的在述说旧时的气派。 不知李恪是看着灯笼上那几片梧桐叶,亦或是那灯笼,竟失了神,饱受风霜的眼神里有了些许异样的光彩。 “唉”李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拿起那把斜靠在门后的竹扫帚,独自打扫起明月斋前的梧桐落叶来,仔细看去那竹扫帚的握把已磨得发亮。 终是年纪大了些,李恪刚把落叶扫成一堆,老街的店铺便三三两两打开了店门,“吱呀”“吱呀”声此起彼伏,惊醒了余下尚在酣睡的店铺,于是又是一阵“吱呀”“吱呀”。李恪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里格外的舒坦。 浓雾逐渐散去,朝霞红艳的光均匀的涂抹在老街两旁的梧桐树叶上,晕出道道油亮的光泽,仿佛为老街打上了一层层的蜡,许正是如此,老街才在近百年时光的洗礼与风雨中完整的保存它古色古香的韵味。 李恪重重的喘息着将最后的落叶倒入垃圾桶中,那双满是沟壑的老手微微的颤抖着,这是作为当铺掌柜的大忌。“老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词浮入李恪的大脑,久久不曾散去。 云吞面氤氲的香气逐渐飘洒在老街的角角落落,那丝丝的温热钻入李恪的五脏六腑,给了他些暖意,他苦笑了下:“都几十年了,能不老吗?” 李恪似乎想开了,哼着“昨宵爱春风桃李花开夜,今日悲秋雨梧桐叶落石。”倒提着竹扫帚向明月斋走去,手指在竹扫帚上优哉游哉地打着拍子。 随着热闹的云吞面叫卖声,清早的广播准时的开始播报最近的新闻,而老街人多不会对它有太多关注,一天忙碌的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李恪心里盘算着吃些云吞面暖和暖和再回去休息,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广播还在大声的播报,那些或大或小的事李恪是不太在意的。“下面转播一条快讯:一位神秘华侨黄女士慷慨捐赠大陆家传重宝——唐越窑秘色瓷双耳莲花瓶,根据捐赠方要求,这件国宝将会收藏在南城博物馆。越窑是中国古代南方著名的青瓷窑,汉族传统制瓷工艺的珍品之一…。” “啪”,手里的竹扫帚落在地上,李恪像受了雷击一样呆呆的立在老街上,双肩剧烈地抖动,浑浊的眼泪一颗颗滚落,瞬间打湿了衣襟,也震碎了脚下的黄土,扬起了些许风尘。 那是一九三三年的黄河决堤,正是六月小麦金黄成熟收获的时节,滔天的巨浪瞬间淹没了千万亩良田,而那正是十一岁李恪的家乡。 滔天的洪水淹没了农田与房屋,大饥荒随之而来。无数人开始向南方逃荒,李恪和他的父母也加入了逃荒的大军。大批的难民四面八方涌去,如被淹了巢穴的蚁顾不上南北东西。在混乱的逃荒中,李恪与父母走散,年幼的他夹杂在小股的难民中竟辗转来到南城。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政府开始组织城里的商户一同在金陵老街安置难民。 金陵,这座千年古城,金陵人,这群可爱的人们积极热情的帮助受苦受难的同胞,让这些饱尝辛酸的可怜人们感受世间的暖意。 在国民政府与城里商户的帮助下,难民得以喘息在南城安定下来,而与父母走失的李恪却如同烫手的山芋无处安放。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金陵老街黄记米行的黄掌柜提出让李恪去老街的明月斋给阎掌柜当学徒混口饭吃算是条活路。 黄掌柜名为黄正轩,是一个富态的老头,身着一件暗清色的驼绒长袍,许是上了年纪微微驼背加上总是带着笑意显得谦逊温和,唯有那一双玻璃球似的小眼睛透露着属于生意人的精明。黄掌柜同小李恪交流过,他喜爱这个读过几年之乎者也的少年郎,殷勤的带他去老街的澡堂洗去一身的污垢并将家里的旧衣服赠与李恪。 “明月斋的阎掌柜是一个怪人”李恪听黄掌柜这么说心里禁不住地有些忐忑却也硬着头皮紧跟在黄掌柜身后向明月斋走去。 明月斋向来是夜里开门做生意的,老金陵人都知道。黄掌柜是掐着傍晚的点去的,他早已和阎掌柜打过招呼。 此时夕阳红的正是彩艳,二人拉长的身影映在明月斋的外墙上,明月斋门前的两个大红布灯笼已气派的亮着,借着这亮光,李恪悄悄地打量着这间古朴的老店。 这是一个温婉有致的南方建筑,雕着花的木门显得大方气派,屋檐宛如一道虹勾勒出完美的弧线,檐角静静的卧着四方瑞兽甚是传神,老楠木招牌上“明月斋”三字入木三分不置可否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李恪对这个当铺有了些兴趣,不自觉跟着念出大红布灯笼上的字“世上长清风,人间多明月”。 “这孩子识字?”忽然明月斋的店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干瘦,穿着青衫的老头,眼神甚是犀利。黄掌柜连忙介绍了李恪,特别是李恪读过几年私塾的经历。 阎掌柜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只见稚嫩清秀的脸尽力地掩饰着几分怯意,阎掌柜早年丧妻后再也没有婚娶由此至今都没有孩子,不由地更加喜爱小李恪,不苟言笑的脸上添了些笑意,眼神都要和善的多。“行了,这孩子我收了。” 阎掌柜轻抚着下巴上一撮山羊胡,招手让李恪跟着他进明月斋去,丝毫没有留黄掌柜进去坐坐的意思。就在阎掌柜身影要完全没入明月斋的时候,他停住脚步说:“正轩啊,我明日就到府上叨扰,你可把东西给我准备好!” 说完头也没回的走了进去。黄掌柜富态的脸上不由地挤出些苦笑回道:“会的,会的。”说完,示意李恪赶紧进去之后便转身离去,李恪目送黄掌柜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便走入了明月斋。就这样,十一岁的李恪成了明月斋的小学徒。 第三章 最年轻的掌柜 时间很快,李恪在明月斋度过了六个年头,阎掌柜不仅收留了李恪而且送李恪去城内的新式学堂里读书,在老街人看来他俩俨然成了一对父子,而明月斋也因为李恪的到来更加的接地气,和周围的邻居关系好了很多,大家都喜欢这个热情有朝气的大小伙子。 相处的久了,李恪知道阎掌柜是一个奇人,名字自己都不怎么记得了,认识他的人都叫他阎王。不是断人生死的阎王,而是凡是古玩他只要看上一眼便知道真假,从未出过差错。 阎掌柜对李恪严厉,不到六年的时间里教导李恪辨别古玩真假的本事,李恪学的认真竟已学得七八成,阎掌柜甚是欢喜,喜的是终于后继有人。 李恪记得前年中秋,桂花香的如同浇上了蜜,采来酿成桂花酒,特别有滋味。阎掌柜就着那晚的明月多喝了几杯,许是高兴他对李恪说:“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把你是当儿子教的,辨别古玩的方法我都会教给你,但有一个手艺我不能教给你,那是要带到棺材里的。” 阎掌柜似乎很得意自己的这个手艺。李恪有些好奇阎掌柜不肯教给自己的是什么,结合街坊间的闲言碎语李恪隐隐猜到了,阎掌柜会做赝品也就是俗称的假货。 李恪本以为生活就此安定下来,但是没想到黄掌柜手里的宝贝引来了贼人的窥伺,也就是樱花国的小泽。 那是在上个世纪,那个年代里,没有人会怀疑丧心病狂的小泽会做出什么。 而小泽有个狗腿子叫张小仁,那个张小仁是个土匪出身,手底下几十个作恶多端的土匪喽啰。 在听说小泽想要这个黄黄掌柜的传家宝之后,很快就带着他那几十个此时穿着狗皮的喽啰们来到了老街,指名道姓的让黄掌柜赶紧将传家宝交出来,临走时张小仁放下狠话要是黄掌柜再抱着传家宝不乖乖拿出来不然他就把黄掌柜一家子丢到河里去喂鱼。 一夜无话,太阳还是照常升起了,阎掌柜像往常一样喝过李恪做的粥,吃了两根老街蔡记油条,从自己房间提出一个木箱子向黄记米行迈着四方步走去,李恪顾不上刷碗慌忙跟上。 黄记米行的招牌下聚满了街坊,像是告别一样每个人脸上都灰蒙蒙的,倒是阎掌柜的面色像往常一样平静,那小木箱子依旧提在手里。黄掌柜换上了一套过节才穿的衣服,昨夜在老秦的理发铺子里修了面,老秦的修面手艺是顶好的,让黄掌柜看着利落的多。 黄正轩苦笑了一下,向门前的老街坊们拱了拱手,嘴角动了动不过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李恪想起了之前黄掌柜的倾力帮助,眼泪溢出眼角,阎掌柜注意到李恪的异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也同样没有说话。 很快,张小仁一行又来了。 “想好了吗?小泽可等的不耐烦了”张小仁面目看上去有点狰狞。 “我们想好了,只要能放过我们,我们愿意交,瓶子在我这里。”黄掌柜还没说出话,阎掌柜抢先一步说道。 “当然,小泽不会食言的。”张小仁看着识相的阎掌柜点点头。 阎掌柜提着手中的小木箱缓缓走到张小仁面前,在张小仁的示意下打开了小木箱,一方双耳莲花瓶散发着寒光那分明是唐越窑秘色瓷,实在是有价无价的国宝。 张小仁贪婪的戴着白手套抚摸着瓶身,他确定这是真品,甚至李恪也差点以为那是真品,因为那实在是太真了。 “你的,大大的良民。”张小仁握了握阎掌柜的手,大肆的夸奖了阎掌柜一番便抱着小木箱匆匆离去了。 小泽得到了宝贝,果然遵守了诺言护住了老街,使得老街得以保留下来。 老街冷清了很多,不明真相的老街人不仅不感谢阎掌柜而且对他恶言相加,阎掌柜并不辩解,一个名字都不怎么在意的人更不会在乎这些流言蜚语。 清者自清! 黄掌柜很快的变卖了家产,一家人收拾东西离开了南城,后来听说是投奔在m国的大儿子去了。 很快,新中国成立了,一件件大事让麻木的老街开始活套了起来。七十多岁的阎掌柜也早早的把明月斋交给李恪打理。 一九六六年之后,人们似乎疯了一样,大字报铺天盖地的贴着,李恪越发的心惊胆战,他怕人们误解阎掌柜。 该来的还是来了,人们忘记了是阎掌柜救了老街,大字报一张接着一张矛头直指明月斋阎掌柜。阎掌柜被小人陷害,无情的践踏一个七十多岁老人的尊严。那天当晚,阎掌柜写了“世上长清风,人间多明月”几个大字,喝下药酒自杀了。 李恪含泪把阎掌柜埋在明月斋后的高丘上,那是月光最多的地方。李恪知道阎掌柜是不愿牵连自己,因为黄正轩一家不知去向,不能证明阎掌柜的清白。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李恪老了,他以为自己只能带着遗憾死去,直到他听到今天的广播。 很快,李恪联系到了远在海外的黄掌柜家人,在他们的帮助下证明了阎掌柜的清白。 又是中秋,月光薄纱般朦胧,李恪提着酿好的桂花酒蹒跚的走到阎掌柜的坟前,将带有桂花与酒香的报纸一份份的烧掉。 那一天,他买了很多份。 明月斋依旧在黑夜里亮着幽黄的灯光,那两只大红布灯笼像几十年前一样干净亮堂,灯笼上“世上长清风,人间多明月”月光般闪耀着光辉。 也是在这一段往事之后,老爷子捡回了我。 老爷子倒是从来没有隐瞒过我,从老爷子那里得知捡到我的时候是个大雪天。 老爷子说那一年的雪大的出奇,他穿着牛皮筒靴像往常一样打开门做生意,推开门一看门外的雪几乎都要把门给封住了,就着微弱的灯光他居然看到了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只见外面足有三尺厚的雪地上却有一个地方连一片雪花都没有,好奇的老爷子走过去一看,那没有雪花的空地上居然有一个被毛毯包裹严严实实的一个婴儿,那婴儿身上有一块血玉发着淡淡的红光,正是在那血玉的神秘力量下,雪花还没有落在地上就已经蒸发不见,所以纵使在这么冷的雪天,那毛毯中的婴儿还在安静的酣睡。 老爷子把那个婴儿抱进明月斋抚养,后来还按照血玉上留下的三个古字给那婴儿起名叫作芈子歌,而我就是那个婴儿。 老爷子待我如己出不止教会了我辨别古玩的能力,而且连和鬼神打交道的那一套也毫无保留的交给了我,这二十多年里我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勉强可以独当一面。 因为我天生对读书没有太大的兴趣,索性高中都没读完就接手了明月斋,成了这个落龙老街最年轻的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