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年》 前传 【壹】 北方极寒之地,终年狂风肆虐,飞雪不止,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够抗寒的生物生活在这里。 此时正值这里最冷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生物都进入了休眠期。 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三道身影闯过密集的风雪,在雪中停了下来。 灿金,暗紫,浅灰三种颜色的光芒分别萦绕在他们周围,相应颜色的甲胄护住了他们,为他们抵御着刺骨的风雪。 “还有多久?”话语从灿金色的甲胄中传出,寒冷的气候仿佛把声音也冻得硬邦邦的。 “怎么了,米迦勒,你这是撑不住了吗?”暗紫色铠甲中的人语气中带着些许玩笑的意味,好像冰天雪地的环境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淡金色的护目镜闪了闪,下一秒被称为米迦勒的人便开口回答道:“嗯,我的异能被这里的风雪消耗的太多了,已经快到极限了,而且米伦达的异能也不是很能抵御这里的环境,再这样下去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身着浅灰色甲胄的米伦达点了点头随后目光四处扫视,没有做声。 “明明是你们俩提议到这里来的,结果却是你们先撑不住了,你们呐~唉~”虽然内容是吐槽,但其中夹带的关心却一点也不少。 “路西法,后面一程可能就要麻烦你了。”米伦达在查看完周围的环境后,转头对着路西法说道。 “没问题。”路西法干脆的答应,随即周身暗紫色的光芒愈发强盛。 额间,双肩,胸口,后背,膝盖处依次亮起,繁复而又古朴的纹路浮现并在空中蔓延,勾勒出一对巨大的翅膀。以暗紫色人影为中心,半径半里之内皆无风雪。 “幻形?你把传承之印完全融合了?”米伦达端详着有些虚幻的双翼,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 明明应该毫无感觉的翅膀稍稍抖动了一下,向后缩了缩,避开了触碰。 路西法轻轻扇了扇双翼,面向米伦达:“也没有完全融合,只是可以变化形态了而已。” “但你融合的部分也不少吧?”米迦勒也同样在打量着轻轻扇动的翅膀。 “只是比原来融合的多了一些而已嘛。”路西法双翼伸展,轻轻一扇便浮上了半空,“你们做好准备,我要开始了。” 闻言两人周身的光芒便飞快的消去,甲胄上的纹路也逐渐隐去,最后变成了朴素普通的模样。 因为各个掌控者的能力属性不同,可能会造成异能冲突,所以为了不影响路西法的力量输出,他们需要收回所有属于他们的传承之印的力量。 “西北方向,按你的速度约摸一刻钟。”米伦达说道。 “嗯。”路西法伸手抓住两人的肩膀,紫芒一闪,三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刻钟后西北方无名冰谷】 “就是这里吗?”此时的路西法已经收起了由能量构成的翅膀,甲胄上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 “根据我的感知应该就是这里。”刚一到达谷口,米伦达便将自身的力量扩散开来。 到目前为止,半个山谷都在他的感知之下。 “如果真的找到,你们准备怎么办?”米迦勒看着比外界小了许多的风雪开口问道。 路西法伸了个懒腰,顺势将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地开口道:“你们决定就好,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等找到了再说吧。”米伦达说完便向前走去,步伐比之前快了不少。 米迦勒停在原地,转头皱眉看着路西法,随后想起对方现在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便微微抬起下颚点了点那道银灰色的身影——他这是什么情况? 谁知道呢?——路西法冲着米迦勒摊了摊手,快步跟了上去。 米迦勒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已经走到了山谷的最深处,一个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三人互相看了看,由米伦达带头走了进去。 身处银白与冰蓝交汇的世界,仿佛连时间都慢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三人终于见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一杆被冰封的长枪。 看着被封在冰柱中的物体,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好庞大的能量。”路西法眯眼——身负着强大力量的他对力量强弱非常敏感,所以便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这股力量的庞大。 冰柱中一杆银色长枪静立,白色的纹路自冰柱扩展至整个冰洞,光芒一明一灭,仿佛是在呼吸。 “看来就是这个了。”米迦勒观察完周围的环境后说道。 米伦达两步跨到冰柱前,右手轻轻靠了上去,只是稍稍一压,细纹便从手掌处开始蔓延。 与此同时,连锁反应也出现了。 冰洞顶部的冰棱落到了地面,摔了个粉身碎骨。 “米伦达,别——”路西法躲过了一根冰棱的袭击,出言制止,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封着银枪的冰柱完全碎裂,失去冰柱支撑的冰洞开始剧烈的摇晃,顶部的冰锥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砸。 而那杆长枪在落下之前便化成一道白芒,冲出了冰洞。 路西法“啧”了一声,伸手抓住有些发愣的米伦达转身向洞口冲去,不远处的米迦勒则早已冲出了冰洞。 冰谷中半边的冰崖开始崩塌,不消片刻,无数碎裂的冰块便堆积了起来。 没了冰崖的阻挡,狂暴的风雪以及快的速度占领了这里。 “轰——”金色的火焰自雪中升腾而起,将周围的冰块与层积的雪尽数融化。 金白色的甲胄包裹的人影站在常年未显露出的地面上,而他的身边,雪层的厚度令人震惊。 米迦勒屈膝猛然一跃,轻巧地落在了高高的雪层之上。 四周白茫茫一片,密集的雪花让能见度变得很低。 米迦勒环顾一周,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就在他准备再次融化一部分积雪时,不远出响起了一声轰鸣。 无数的积雪被直接卷上了天空,增添了风雪的声势。 紫色的双翼伸展,将下落的雪花尽数挡在了外面。 待吹飞的积雪尽数落下,外界只剩自然的风雪后,虚幻的翅膀才逐渐淡化直至消失并露出了被牢牢护住的两道身影。 米迦勒一个闪身便到了两人面前,开口问道:“你们没事吧?” “还好。”路西法的声音有些虚弱,“你怎么样?” “恐怕我是走不出这里了。”米迦勒苦笑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赶路他的能量是绰绰有余的。 可刚刚他为了从雪中脱困,强行将自身能量压缩产生火焰,现在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米伦达的情绪有些低落。 “没事。”路西法打断了他的话,“就算换做是我们也会这样做的,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安全地回去。刚刚我和米迦勒消耗的不少,恐怕……” 闻言米迦勒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刚刚在洞窟内我的异能受那杆枪的影响,已经恢复完毕了,足够支撑我们离开这里。”米伦达开口道。 米迦勒和路西法脸立刻缓和了下来。 “那就麻烦你了。”路西法说道。 “嗯。”米伦达点了点头,浅灰色的甲胄泛起阵阵光芒包裹住三人,随后,慢慢向来时的方向移动。 前传 【贰】 “嘿!”长长的走廊上,紫眸的男子从后面拍了金发男子一下。 “你就不能沉稳一点吗?”【战斗】之印掌控者米迦勒无奈地看着完全没有正形的最强大的圣权掌控者——【毁灭】之印掌控者路西法。 掌控者——全称圣权掌控者,各自拥有代表不同力量的传承之印,是这片大陆实力最强的存在,而他们的职责便是保证大陆的安宁。 “沉稳那玩意儿米伦达有就行了。”路西法无所谓地摆摆手。 米迦勒盯着路西法看了半晌,最后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路西法疑惑地看着米迦勒。 “没什么只是叹口气而已。”米加勒将目光转向别处,故意不去看路西法。 路西法眯眸,脸上满是“你不说清楚就完了”的表情。 “咳,上次冰谷里东西找到资料了吗?”米迦勒轻咳一声,强行转移了话题。 “是【轮回】没错了。”既然米迦勒不想说路西法也就顺其自然的跟着转移了话题,“我在古籍上找到了相似的记载,而且当时米伦达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传承之印和他有共鸣。” 米伦达——圣权掌控者中的【轮回】之印掌控者,力量来源于【轮回】之枪。 从极寒之地回来已经半月有余,那杆消失的长枪依旧毫无踪迹可寻,他们努力了这么长时间也只是查到了关于那杆枪的一点点资料而已。 “可是他并没有得到认可。”米迦勒回忆在冰洞里发生的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米伦达没有达到它的要求吧。”路西法耸了耸肩说道。 “现在在我们手中的有【命运】之轮和【审判】之剑,【轮回】之枪的话……也不一定非要在我们的掌控之下。”米迦勒抱臂交错,修长的手指在上臂处有节奏地敲击——这是他惯有的思考时的动作。 “这点我赞成。”路西法深以为然,接着又开口道:“对了,那群老家伙可能要有所动作了。” “老家伙……你还真是……”米迦勒失笑,随即又正经起来:“他们想作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就随他们去吧,只要他们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就行。” “米迦勒,路西法。” 路西法刚想说话便被一道女声打断。两人回过头,一位女子款款走来——这是圣权掌控者中的【魅惑】之印掌控者切西娅。 “就知道你们两个会在一起。”切西娅捋了捋自己长及腰际的棕黄色头发,笑着说道。 “切西娅你笑的好难看。”路西法一脸嫌弃。 切西娅脸僵了下,随即用稍带不满的眼光看着米迦勒。 “有事?”米迦勒无视了切西娅的表情直接了当地问道。 “刚刚枢机长老们决定把我们从艾格尼斯分离出去,并且将【命运】之轮交给我们。”切西娅回答道。 枢机,大陆的掌权者,有首席枢机和普通枢机之分。 像选定掌控者,给掌控者下达命令,调节城市之间冲突事件等等这类的都是由他们处理。 而掌控者们就像他们手中的利器,一般负责作战,潜伏和刺杀等。 虽然掌控者权力不如枢机,但是枢机作战能力比不上掌控者。 “我们?”米迦勒皱眉,眼光中带着询问。 “我,阿姆达,梅塔特隆,库勒,亚伯罕,瑰洱,辛多,诃息,塞缪尔以及……”说到这里切西娅停了下来,转眼看着路西法。 “你看着我干什么?”路西法奇怪的回看切西娅,然后反应过来,“还有我?!” 切西娅点了点头:“他们的意思是让你们两个负责领导两拨人。” “我去找他们谈谈。”路西法脸色有些难看。 “你现在找他们恐怕也没有用了,既然是切西娅告诉我们,那就说明这个决定是背着我们俩的。”米迦勒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还有就是我们被分离出去的这波人并没有枢机跟随,所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并且在此基础上我们还要负责守护阿契拉尔山脉以西的大陆。” 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瞬间降温,低气压以米迦勒为中心向外爆发。 巨大的威压将路西法吓到以及将切西娅逼退的同时也席卷了整座圣殿。 圣殿中的其他掌控者硬生生地扛下这波威压;枢机们有【审判】之剑守护,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而那些拥有异能和甲胄,实力却不如掌控者的圣灵卫们被突如其来的威压狠狠压制,圣殿范围内所有的圣灵卫都跪地不起。 “米迦勒你给我冷静一点!”路西法在米迦勒的威压爆发开的同时便立刻用异能护住了切西娅,顺手还拍了米迦勒一下。 米迦勒抚了抚被拍的地方,脸色依旧不好看,但庞大的压力缓缓消散,笼罩着整个圣殿的恐怖威压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及时护住的切西娅心有余悸地看着米迦勒:“你还真是可怕,要不是路西法护着我,我可能现在就躺这儿了。” “……抱歉。”米迦勒开口,语气生硬。 “行了,消息我已经转达到了,你们有什么要商量的就赶紧吧,明天你们可就要分开了。”不知是不是不小心,切西娅临走时轻轻蹭了路西法一下。 待切西娅走后两人沉默了片刻,没多久米迦勒便率先开口:“一切小心。” “我会的。”路西法声音有些闷闷。两人就在原地站了半晌,一句话也不说,沉默了一会后就各自离开了。 待走过转角,路西法闪进了暗处,打开了切西娅偷偷塞进自己手里的纸条。 几眼扫完后,路西法面无表情的将纸条握紧,再张开拳头时纸条上便布满了细冰,随后在风中粉碎。 次日,命令正式下达。首席枢机咽了咽口水,手指有些颤抖地将文书递给了黑沉着脸的路西法。 路西法随手将文书接过,抬手就扔给了身后的梅塔特隆。 “路西法,你!”其中一位枢机有些恼怒的看着路西法。 “我怎么了?”路西法撇了对方一眼,眼眸中冷意一片。 对方似是被路西法的冷意吓到,退到后方安静地待着,而他的手握紧成拳,绷的骨节发白。 路西法扫视着对面的枢机,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梅塔特隆无奈地收好文书,领着其余的人,跟在路西法身后离开。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之前出声的枢机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甘。 “不然还能如何?剥夺他们的传承之印吗?”首席枢机恢复了冷静,仿佛刚刚在路西法面前颤抖的不是他一般,“撇开其他人不说,凭路西法与米迦勒还有米伦达的关系,只要我们有一丝针对其中一个的动作都会被他们反杀。所以加尔伯特,别做那些多余的事。” 加尔伯特一声未吭,转身沿着长廊往回走。 “各位也都回去吧。”首席枢机开口说道。 剩下的枢机行过礼后便依次离开,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天启,你不回去吗?”虚弱的话语自天启身后传来。 “等会儿就回去,现在我比较想在这儿待会儿。”天启转头看向来人,邀请道:“要一起吗?” “嗯。”阿姆达应了一声,慢慢走到天启的身边,良久之后开口说道:“我‘看见’你会死在米迦勒手上。” “米迦勒吗?”天启闻言低笑了几声,“能死在他的手上也不错,至少和我的身份很相配。” 阿姆达轻轻倚靠在天启的肩上,由于透支力量而过早花白的长发从兜帽中滑出。 “后悔吗?这么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阿姆达贴近自己的爱人问道。 “有一点。”天启伸手搂过阿姆达瘦弱的身躯,“不过有你陪着,我不后悔。” 阿姆达顺势向天启怀中缩了缩,两人无话。 另一边,梅塔特隆交代好其他人后就快步追上了路西法。 “你刚刚还真是不给他们面子。”梅塔特隆无奈地看着路西法说道。 其实他也能理解,毕竟路西法是出了名的随性,有刚才的反应也不奇怪。只是路西法一向是一个很重大局的人,刚才的反应似乎是有些过激了。 “我本来没打算那么做。”路西法脸色恢复了正常,好像刚刚给人甩脸色的另有其人。 “是阿姆达让你怎么做的?”梅塔特隆想起了首席枢机天启和阿姆达的关系,一切的疑问都消失了。 既然路西法的反应是阿姆达的安排,那么刚刚天启的反应想必也是了。 “嗯。”路西法应了一声,肯定了梅塔特隆的猜想。 “不过还真是奇怪,天启竟然会把【命运】之轮分到我们这边,他不是一向很宝贝掌控【命运】之轮的阿姆达的吗?”梅塔特隆缓缓说道。 “你也说了,只是【命运】而已,人可还没来呢。”路西法淡淡地说道。 “也是啊~那你身为暗座守卫者的首领,有没有把她召回来顺便给天启添点堵的想法?”梅塔特隆戏谑道。 当然,这可不是他的真实的想法,毕竟他还没无聊到要去拆散人家小两口。 “暗座守卫者?”路西法直接无视了梅塔特隆开玩笑的后半句话,将前半句中的五个字拎了出来。 “这是我们的新身份,为了和他们,也就是之前的那个区分开来。不过这两个称号跟你和米迦勒还真适合,圣权掌控者和暗座守卫者,诶,要不……你俩干脆凑一对儿好了。” 路西法闻言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等站稳后的下一秒,路西法磨了磨后槽牙,而后咬牙切齿道:“照你这么说,你怎么不和米伦达他们中的一个凑一对呢?” “我对他们没兴趣。”梅塔特隆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路西法龇牙,脸上表情由恼怒转为坏笑:“我想……我可以回去和枢机们商量一下,他们把你安排去和他们中的任意一个搭档,‘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刻意拉长的语调和加重的字音让梅塔特隆脊背一寒,默默拉远和路西法的距离。 “呵。”路西法轻笑一声。 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圣殿,朝着未知的未来走去。 前传 【叁】 在路西法等暗座守卫者分离至欧加莱德后,仅仅两年的时间,欧加莱德便成为了总体实力不逊色于圣城艾格尼斯的城市,并得名“神都”。 在欧加莱德日益强大的同时,身在艾格尼斯的某些人坐不住了,或明或暗的给负责管理欧加莱德的暗座守卫者们增加麻烦,边境的冲突和流血事件数不胜数,而这次更是直接将所有的圣权掌控者都派到了欧加莱德的周围,给本就不怎么和谐的关系又添了一把火。 “情况怎么样了?”神都中心的暗座守卫者总部,路西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按揉着太阳穴。 “米迦勒离开了,其他的掌控者还留在欧加莱德外围,并想要没有离开的迹象。”辛多报告着现在的情况。 “梅塔特隆和切西娅还没有消息吗?”路西法抬头看向辛多。 半月前,路西法派出【初始】之印守卫者梅塔特隆和【魅惑】之印守卫者切西娅前往艾格尼斯暗探掌控者和枢机的情况。 “暂时还没有收到他们的任何消息。”辛多头往下低了些,让人看不清表情。 “……我要暂时离开欧加莱德两天,这里先交给你了。”路西法沉吟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去找一下‘失踪人口’比较好。 不知怎么,这几天他总是心神不宁,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可是您现在在虚弱期……”辛多有些急了。 “不碍事。”路西法垂下眼眸。 “那……需要告知其他人吗?”辛多询问道。 “不用,这里就先交给你了。”路西法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路西法离开后不久,辛多便乔装了一番,悄悄离开总部来到了欧加莱德外围的圣权掌控者们的驻地。 “他已经离开欧加莱德了。”辛多摘下用来遮掩容貌的兜帽,对着前来接应的拉斐尔说道。 “先进来再谈吧。”拉斐尔说着掀开了充当门的帘布。 临时驻地内,帛戈,乌利尔和扎拉索斯正在研究地图;昔拉和番尼缩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加百列和欧亚在另一边讨论着;唯有米伦达一个人站着角落,宛如一尊塑像。 见有人进来,九人一起看向门口。辛多微微一愣,随即皱眉:“说实话,我现在还在怀疑你们的目的。” “为什么?”米伦达没想到辛多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抬头看着他。 “如果真如你们所说是来帮助路西法稳定封印的,那你们为什么不让米迦勒留下?他的力量可是那个封印的基础。”辛多眼眸眯起,狐疑地扫视着众人。 米伦达没有说话,头微微向侧面偏去,在辛多看不见的地方露出挣扎的神色。 “按照之前的记录,路西法现在应该是处于虚弱期吧,如果这次还是米迦勒来负责封印的话,凭路西法现在的状态恐怕会……凶多吉少。”拉斐尔回答道。 路西法的【毁灭】之印在完全状态下是所有掌控者和守卫者中最强大的存在,但也是最特殊的存在——因为那无法控制的庞大力量,【毁灭】之印自身便带着大量封印。除非体质特殊到能够承受它的力量,否则便无法打开所有封印,也就无法展现【毁灭】之印真正的力量。 所以在路西法接受【毁灭】之印时,附带的还接受了叠加在【毁灭】之印上的封印,还有……来自封印的侵蚀。 至今为止,路西法只能使用【毁灭】之印一半的力量,并且在每年的固定时间他会处于虚弱期——只能使用【毁灭】之印三成的能力。 “那为什么要支走米迦勒?”辛多继续问道,“凭他的实力如果在旁守护的话不是更安全吗?” “这次的封印方法是第一次使用,可能会出一些小小的状况——你也清楚米迦勒和路西法的关系有多好,要是路西法真出了什么事,不管事情大小和原因米迦勒都不会饶过我们的。所以为了封印过程不被打断以及我们的安全,还是支开他比较好。”拉斐尔微笑道。 辛多沉默了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他回来时我会通知你们,到时其余人都会在场。” 言下之意,你们别想耍什么花样! “明白。”拉斐尔依旧微笑着。 “还有,你们让米迦勒离开我不会去管,但加固封印这种事为什么要瞒着路西法?如果你们跟路西法说清楚的话,行动起来不是更方便吗?”辛多又扔出一个问题。 “这……”拉斐尔的微笑有龟裂的迹象——以前共事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问题这么多啊! “最近的情况你应该知道的吧。”旁边的帛戈接口道,“我们这次其实是找借口过来的,如果直接和路西法说的话,他也许会怀疑我们的目的,到时如果他不愿意配合岂不是更糟。” 不愿意配合吗?——辛多垂眸,心里盘算着——按路西法的性格,如果说清楚的话,应该是会……配合的吧…… “你可以再想一想。”拉斐尔见辛多犹豫不决,开口道。 如果路西法并不是在虚弱期自己也许就不用和他们合作,可……——辛多脑海中浮现午夜时无意中发现路西法躲在处理事务的地方,脆弱的缩在宽大的椅子中,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诡异的暗紫色的纹路,整齐的皓齿死死咬着发白的嘴唇,只是为了阻止痛苦的呻吟泄露出来会让人担心。 “我先回去了。”辛多眼神凝了凝,“希望合作愉快。” 为了路西法,姑且就信你们这一次。 “合作愉快。”帛戈目送着辛多掀开帘子离开。 等到脚步声消失后,不远处的乌利尔看向米伦达:“你在犹豫。”不是疑问的语气。 “你想说什么?”米伦达语气不善。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毕竟这一次主要是看你。”乌利尔毫不在意米伦达的语气,平淡地说道。 “不用你提醒,我自有分寸。”米伦达冷冷地丢下话,转身出去了。 “乌利尔……”拉斐尔叹了口气。 “我说的是事实。”乌利尔面上毫无表情,语气平缓,没有一丝波动。 “事实也不一定要这样说出来。”帛戈拍了拍乌利尔的肩膀说道。 “我不会其他方式。”乌利尔回答道,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僵硬地吐出两个字:“抱歉。” 帛戈与拉斐尔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不过这样能很快知道他会选哪边。”拉斐尔说道。 “他要是选了路西法呢?”一边的昔拉加入讨论。 “那就和对付米迦勒一样支开他。”帛戈回答道。 “他不会的。”乌利尔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不会?不会选路西法还是不会被我们支开。”帛戈有些疑惑。 乌利尔沉默,任其他人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他,都不再开口。 拉斐尔压下心中同样的疑惑,开口为乌利尔解围:“别看着乌利尔了,我们来商量一下路西法回来后怎么“迎接”他吧,毕竟曾经是我们中的最强者,我们不能因为他现在的状况而掉以轻心。” 在拉斐尔说完后,各人都收回了自己的疑惑,开始制定计划。唯有乌利尔在原地静静地站着。 “乌利尔,你……”拉斐尔刚开口,那道静立的身影却突然转身走了出去。 “……”所有人默然,眼神中没有惊讶,更多的是无奈和淡漠。 “乌利尔这样还真是……”帛戈扶额,其他一直未说话的掌控者各自互相看看,皆无奈一笑。 “他感情缺失能有什么办法?”拉斐尔叹气——尽管他掌控的是代表【治愈】的传承之印,但对于这方面,他也无能为力。 小小的插曲过后,众人又投入到商讨中。待掌控者们确定了计划,并安排好一切事务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而此时,离开了欧加莱德两天的路西法,回来了。 前传 【肆】 “辛多,把库勒找来!快!” 路西法身披着甲胄,无视层层防御,直接冲入了位于欧加莱德中心的神宫,他的怀中是生死不明的切西娅。 辛多听到声音后没有迟疑,立刻离开去找【时间】之印守卫者库勒。 没过多久,辛多便带着另一个人赶到了。 还未等到路西法身前,代表【时间】的传承之印便已被唤出,散发出来的能量迅速将切西娅笼罩。 “发生了什么?”库勒眉头紧皱。 她能感觉到切西娅的伤势很重,路西法也受了不轻的伤——尽管这伤对他的影响并不是太大。 “艾格尼斯乱了。”路西法收起甲胄露出苍白的脸颊。 “看来这次掌控者们的倾巢而出就是导火索了。”库勒一边给切西娅治疗,一边分心和路西法说着话,“那切西娅这是……”什么情况? “被其中一个枢机打伤了。”路西法面色有些凝重。 “枢机?!”库勒很是惊讶,闻询赶来的【空间】之印守卫者亚伯罕和【智慧】之印守卫者诃息闻言也是一愣,“你的意思是那些个战斗力不如我们的家伙打伤了切西娅甚至还伤了你?!” “嗯。”路西法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你们的伤……” “同一个人干的。”路西法轻咳一声后回答道。 “骗人的吧?!现在连枢机都这么强了吗?”后来赶来的诃息惊讶道。 “只有那一个枢机强而已。”路西法双眼盯着切西娅正在愈合的伤口,接着说道,“后来他还抓了阿姆达来牵制天启和其他枢机,切西娅本来想救出阿姆达,结果被打成重伤,恰好那时我正好赶到,就把切西娅救了下来,但是我轻视了对手,结果就……咳咳咳……” 路西法突然咳了几声,接着又吐出一口鲜血。 “结果你就被打伤了?”亚伯罕一个瞬移直接出现在路西法身边扶住了他有些虚晃的身体。 “是……也不是……”路西法感激地看了亚伯罕一眼,“那时阿姆达用【命运】禁锢了我的行动,所以我才会被打伤。” “你被【命运】困住?!【命运】之轮?!”辛多皱眉——阿姆达怎么会去对付路西法? 路西法轻轻点了点头:“我感觉……阿姆达有点……不太正常,好像是被人控制了,可惜我并不擅长感知,对她的状况不是很清楚。” 周围的几人听了面色有些凝重——能控制住阿姆达,对方肯定是个难缠的对手,至少也是个拥有心灵控制能力的圣灵卫! “还有……”路西法还想说什么,却突然面色一变,手中【毁灭】之印浮现,并向辛多等人的方向甩出,紫色的能量扩散开来将辛多等人围住。 而在路西法脚下,蓝黑色的法阵浮现,无数蓝黑色的由能量构成的锁链从法阵中出现,紧紧裹住了路西法。 “昔拉?”被禁锢住的路西法眼眸微眯,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神宫中的人。 在【毁灭】之印的保护中的辛多看到来人,瞳孔微缩,手不自觉地握紧。 “路西法大人,很久不见了。”昔拉身着只有掌控者和守卫者才能凝化出的御服,站在神宫门口,向着路西法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待再起身时,昔拉的全身已被甲胄完全包裹住了。 “【审判】之印的力量……”路西法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被困住的不是他一般,“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 “现在的话,不算是全部的实力吧……不过你等会会见识到的。”昔拉如此说道,还未被遮挡的嘴唇勾出一抹得体的微笑。 “其他人呢?不准备出来了?”路西法微微挣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姿势。 话音刚落,其余七人全部现身。 路西法扫视了一圈,在视线触及那道浅灰色身影时,眼神猛的沉下:“你竟然也在?” “……对不起。”米伦达头偏向一侧,不愿意与路西法对视。 “呵……”带着些许嘲讽意味的笑声自路西法口中溢出,“你已经选好了是吗?” “我……对不起……”米伦达面上露出一丝悲伤,手暗暗握拳,骨节绷的有些发白。 “很好……”路西法轻轻合上眼睛,再睁开时妖冶的紫眸化为了死寂一般的黑色,那些禁锢住路西法的锁链也在同一时间寸寸断裂,化为湮粉。 “亚伯罕,把我和他们转移到阿契拉尔山脉东部。”冰冷的声音下达了他在欧加莱德的最后一条命令。 “……是。”亚伯罕犹豫了一下,在看到辛多点了点头后开启了【空间】之印。 景色变幻间,路西法等人便被送到了目的地。 “路西法,我们只是奉米迦勒之命帮助你稳固封印而已。”拉斐尔开口说道。 “稳固封印?我身上的封印向来都是米迦勒稳固,当然也只有他有那个实力能稳固,你们……能做什么?”路西法冷笑道。 “我们找到了另外的方法,不需要米迦勒的力量也可以。”拉斐尔继续说道,藏在御服下的手有些发抖——他必须稳住路西法,至少让他稍微放松警惕。 如果直接撕破脸皮,凭路西法的实力——就算他现在在虚弱期——恐怕他们今天别说任务了,就是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问题。 “不需要米迦勒?你以为我会信吗?”路西法召出传送前被收回的【毁灭】之印,“我的力量只有他能压制,封印也只有他能加固,而你们却将他支走,呵,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不是很明显了吗?” “……那么,得罪了!”拉斐尔脸色逐渐冷下来,向后退出了大段距离,同时属于他的甲胄也被召唤出,包裹住他的全身。 其余六人也唤出自己的盔甲,摆出了备战的姿势。 “哼。”路西法轻哼一声,暗紫色的甲胄护住全身,面上只余鼻子以下的部分露在外面,暴露在外的唇角微挑,不屑之意显而易见。 率先发动攻击的是右侧的帛戈。 代表光明属性的六芒星在路西法所处位置的上方凝聚成形,精纯的光能量化为点点光雨落在暗紫色的铠甲上。 在外人看来只是雨一样的光能量在路西法的铠甲上留下了灼伤一般的印记。 路西法右手轻挥,上空的六芒星便被带着紫意的风刃绞的粉碎,连绵不绝的光雨就此停止。 金色六芒星粉碎的同时,蓝黑色的锁链再次出现,目标直指路西法。 同样的招数路西法没打算再承受一次,他微微侧身,观察哪里是躲避的最佳位置。 就在路西法准备避开时,无数的银丝出现在他的周围,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银丝的尽头,站着番尼。 “喝——”带着烈焰的刀刃攻向路西法,加百列成功将他向锁链的缠绕范围又逼近了几分。 还未等路西法从加百列的攻击中反应过来,身后又传来一道劲风,回头一看,欧亚的武器几乎已到了面前。 路西法微微侧身,锤身险险擦过肩膀。 前传 【伍】 “看起来你们合作的不错。”话虽是对着面前的几人说的,但路西法却盯着站在拉斐尔和米伦达中间的乌利尔。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比较好,现在处于虚弱期的你只有三成的力量,这次你逃不了的!”拉斐尔绷着脸回答道,并且向着乌利尔的方向移动了一些,刚刚好挡在他身前。 “凭你们的实力,我还不需要担心自己。”路西法笑了一下,抬手捏碎了属于自己的传承之印。 透着诡异色泽的传承之印沿纹路碎成六块分别融入路西法的额头,手腕,胸口,后背以及膝盖处,随后代表着【毁灭】之印的印记自这七处蔓延开来,并延伸出新的甲胄部件,而脸部则被新出现的甲胄完全包住,并出现了能覆盖住双眼的护目镜。 “全部后退!”米伦达在看见路西法拿出传承之印的同时出声提醒,然后便带着拉斐尔飞速后退,原本站在两人中间的乌利尔也早已被隐在暗处的扎拉索斯带着撤出老远。 虽然已经听到了米伦达的提醒,但由于距离太近,负责攻击的五人没能及时拉开安全距离,被路西法突然爆发的威压击的体内的能量循环几近破碎,他们之中受影响最大的便是加百列和欧亚,其次便是稍远一点的帛戈、昔拉和番尼。 至于及时后退撤的米伦达等人,虽然已经退出了不短的距离,但多少还是收到了影响。而之前封住路西法退路的银丝和锁链则尽数粉碎。 “路西法!你不要命了吗?!”米伦达震惊地看着几乎与【毁灭】之印完全融合的路西法,手不自觉地握紧,不知是担心路西法还是受伤的那五人。 路西法没有回答米伦达,紫色护目镜闪了闪,下一秒路西法的身影便在昔拉身后出现,长剑斜举向下一挥,刺穿了昔拉的胸膛。 “怎么……可能……?”昔拉惊讶地看着穿过自己胸膛的剑身,血从口腔中不停涌出,染红了胸甲。 “这……是残影?!”番尼看到路西法在昔拉身后出现时便立即回头看向另一边的“路西法”,而那个“路西法”正在慢慢消失。 “路西法……”米伦达面上流露出悲伤。 身为路西法亲近的人之一,他当然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代表什么,但是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去关心他了。 想到这儿,米伦达飞快掩去悲伤开口道:“拉斐尔,乌利尔,扎拉索斯拿出全部实力吧,他身上的封印已经解开了。” 拉斐尔和扎拉索斯具是一惊,而后便飞快地唤出传承之印。白色和黑色的光接连亮起,瞬息之间【治愈】之印和【惩戒】之印便已融合完毕。 “你怎么还不……”米伦达看着还未唤出传承之印的乌利尔,皱起了眉头。 “我在等你做决定。”还未等米伦达说完乌利尔便打断道。 米伦达犹豫了一下,随后唤出【轮回】之印,夹杂着微不可闻叹息,【轮回】之印附着完毕。 乌利尔见状也唤出了【法则】之印,橙色光芒闪过,处于完全状态的掌控者有多一人。 在他们说话的同时,另一边的加百列和欧亚分别唤出了【炽焱】之印与【力量】之印,附着完成后便立即冲向了路西法。 路西法扫了冲向自己的两道身影一眼,抽出长剑,转身迎了上去。 失去支撑并被重伤到几乎致死的昔拉向地面倒去,被一直注意着这里动静的番尼接住后送到了拉斐尔身边。 白色圣光亮起,【治愈】之印开始发挥它的效用,洞穿胸膛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 “唔……”昔拉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呼——还好,还来得及把你救回来。”拉斐尔长舒一口气——他的【治愈】之印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地步,如果刚刚番尼再慢上一些,那昔拉可就真的挂了。 “多谢。”昔拉向着拉斐尔道谢后便立刻唤出【杀戮】之印和【审判】之剑,下一秒便向路西法冲去。 蓝黑色的锁链第三次出现,而这一次的锁链相比于之前出现的要细上几分,并且凝实了许多,如果凑近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些锁链上布满了细密的倒刺。 路西法本来与加百列还有欧亚的战的正酣,却被突然出现的锁链缠了个正着。尽管身着完整状态的铠甲,但路西法还是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染红了甲胄内的衣物。 “路西法,束手就擒吧,你扛不住昔拉的攻击的。”米伦达不忍,开口劝说道。 “呵,束手就擒?别想了。你们以为靠着【法则】之印和一个不完整的【审判】之剑就想让我乖乖就范?”路西法忍着倒刺刮擦带来的剧痛,冷笑道:“米伦达,你不要太小看我了。” 话音刚落,路西法身后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印记,印记的每一个部分都像是由水晶组成的,泛着幽幽的紫光并随着路西法的呼吸一明一灭。 米伦达在【毁灭】之印出现的那个一瞬便阖上了双目,挣扎爬满了脸庞,难以遮掩。 “米伦达!你在磨蹭什么!”不远处的昔拉吼道。由他所操控的控制路西法行动的锁链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锁链就会完全破碎。 米伦达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挣扎已消失不见。 【轮回】之印展开,巨大的灰色印记出现在米伦达身后。 灰色流光闪过,原本最接近路西法的加百列出现在米伦达的位置上,而米伦达则出现在了加百列原来所处的地方。 “对不起。”被置换到路西法面前的米伦达轻声说道。 “你觉得这句话还有用吗?”恢复成紫色的眼眸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路西法觉得自己真的好累,累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真的……对不起。”米伦达又重复了一遍。 伴随着话语,泛着银色光泽的刀刃穿过铠甲,刺穿了瘦削的胸膛,刀刃尾部连着的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呃……”路西法闷哼一声,低头看了看离传承之印还有一指距离的刀身,露出了一抹笑:“米伦达……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可是会死的……” 前传 【陆】 蓝黑色的锁链被挣断,路西法反手将尾部连着锁链的剑刃拔出,另一只拿剑的手抬起,挥向米伦达。 已经打定主意不反抗的米伦达闭上眼,等待最后的审判。 “可惜……我也心软了……”极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象中被剑刺中的痛楚并没有出现,胸膛处只是传来一阵钝痛。 米伦达睁开眼睛,发现路西法早已将手腕翻转,剑尖指向相反的方向。 “你……”米伦达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被握着剑柄的手拍了出去。 路西法环顾一周,七位掌控者全神戒备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唉……”悠长的叹息仿佛从远古传来,包含沧桑。与此同时,【毁灭】之印光华大放,刺眼的紧。 “他想干什么?”帛戈眯起眼睛以适应强光。 “这是……”米伦达愣了两秒,而后面庞被惊恐与紧张占据,“路西法,不要!!!” 吼声刚出,米伦达便被【毁灭】之印产生的强大力量挡了回来,喉头甜腥翻涌,一口鲜血喷出——由于路西法之前的攻击,米伦达的传承之印早已不是完全状态,脸部护甲自然已消失无踪,于是这口鲜血尽数没入大地。 “这……你这是……”何必呢……拉斐尔心中无奈,当然也没忘记治疗他的伤。 “既然你们容不下我们,那以后……便不要再见了。”被紫色光华萦绕的路西法开口道,“我会以阿契拉尔山脉为分界线筑起结界,结界刚成后的七天守卫者与掌控者可任意穿行,七天后……结界便会完成,你们便无法任意穿行。” 话音刚落,悬浮在半空中的【毁灭】之印便轰然炸裂,散成点点荧光,一点一点凝成结界,而路西法则在荧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 未等在场的人回过神,一声凄厉的长啸自远处传来,蕴含的力量震得他们气血一阵翻涌。 掌控者们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两道飞速赶来的身影赫然是辛多和亚伯罕。 因为之前的传送,亚伯罕无法再次使用长距离的空间穿越能力,所以他只能带着辛多用短程的空间穿梭赶向这里。 尽管这已经是他们的最快速度,但是他们两个也只是听到路西法的话以及见到了路西法消失的过程。 “米——伦——达!”辛多唤出【奇迹】之印,完成着装的同时,由能量构成的莲花在半空凝形,尽数围向米伦达,待靠近米伦达时轰然炸开,将米伦达震倒在地。 “你们和我说的是什么?啊?!加固封印?呵,我真是疯了才会相信你们!!!”辛多一步步地走近,翻涌的怒火化为朵朵璀璨的莲花,将帛戈等人团团围住。 “那也只能怪你还在相信我们,就算以前一起共事,但现在我们在不同的阵营,以前的情谊还是丢掉吧。”没有受多少伤的拉斐尔开口说道,“现在局势已定,路西法已经消失,你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你!”半空的莲花缓缓张开,半透明的花瓣分开,花朵的形状比原来扩大了两倍之多。 “辛多!冷静一点!”亚伯罕拉住几欲暴走的辛多,“现在再做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我不管!我要他们为路西法的消失付出代价!”辛多眼睛通红,满是杀意。 “为路西法的消失付出代价?哼,辛多,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同意和我们合作的!”扎拉索斯开口回道。 “我……”辛多脸色有些发白,身体微颤,莲花一朵接一朵的慢慢合拢消失。 “昔拉!”扎拉索斯猛喝一声,蓝黑色的锁链闻言冲向空门大露的辛多。 “叮——”如同玉石相碰的声音响起,银白色纹路勾画出的大门挡住了锁链。 扎拉索斯看向一边出手阻挡的亚伯罕:“亚伯罕,你可要想清楚,他可是造成路西法消失的帮凶,我们现在可是在帮你们铲除这个背叛者!” “是不是背叛者暂且不说,辛多现在是暗座守卫者的一员,就算有罪也轮不到你们圣权掌控者来管。”亚伯罕眼睛微眯,强大的威压碾压着对方。 而听到这句话的辛多眼神中闪过些什么,随后之前消失的莲花又再次出现,向在场的人展示着它的美丽。 “怎么可能?!你之前……”拉斐尔震惊道。 “我之前使用远距离传送把你们转移过来明明应该力量透支了对吧。”亚伯罕接着拉斐尔没说完的话说道,“可惜了,我们这边……还有个库勒。” 库勒——【时间】之印守卫者,主攻治疗与力量恢复,在暗座守卫者中的地位相当于圣权掌控者中的拉斐尔。 除米伦达之外的掌控者皆是一惊,他们几个因为刚刚的战斗和抵御路西法筑起结界时产生的能量侵蚀,体内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现在面对几乎是强盛时期的辛多和亚伯罕,简直毫无胜算。 “米伦达现在该……”怎么办?拉斐尔转头看向他们这边的主要战力,却发现米伦达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呆呆地注视着路西法消失的地方。 “我们…现在…怎么办?”番尼一边抵抗着威压一边问道。 “啧……拉斐尔你和昔拉还有乌利尔等会带着米伦达先走。”扎拉索斯眼神逐渐凌厉,“我们剩下的,断后!” “可是……” “没有可是!快走!”拉斐尔还想说什么,却被扎拉索斯打断。 拉斐尔咬咬牙,顶着威压用他现在最快的速度走向米伦达。 “交代好了?”亚伯罕和辛多早就注意到对面的动静,但念在以前的交情,便给他们留了交流的时间。 “来吧。”扎拉索斯深吸一口气,【惩戒】之印再次附着完成。 身后,其他人的传承之印也完成附着。 “空间之门,开!”亚伯罕大喝一声,银白色的大门缓缓开启,强大的吸力撕扯着对方所有人。 “喝呀——”欧亚将手中巨锤往地面一砸,褐色的光幕缓缓撑开,将所有人护住。 漂浮在半空中的莲花仿佛是无法承受一般掉落了几片花瓣。 小小的花瓣飘落,轻轻地附在了褐色的光幕之上。 “不好!快散开!”一直戒备着上方的番尼面色很是难看,细密的银丝层层叠加,牢牢护住自己以及不远处的拉斐尔和米伦达。 其他人在听到呼喝后赶忙冲出光幕的范围,向四处散开。 “轰——”巨大的爆炸将结实的光幕震出一道道裂纹,接着粉碎。 欧亚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啧。”加百列扫了一眼丧失作战能力的欧亚,提刀向着亚伯罕冲去。 火焰伴着刀锋袭向亚伯罕,银色大门因主人被攻击而消失。 亚伯罕向后退了大段距离,躲开了加百列的攻击。 “亚伯罕,小心身后!”辛多瞥见亚伯罕后方若隐若现的反光,立即出声提醒。 “哼。”亚伯罕也注意到了身后的情况,右手飞快地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银色纹路在虚空中蔓延,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门出现,亚伯罕后退几步,快速冲进门中,构成门的纹路消失,人也失去了踪影。 “人呢?”加百列一击扑空,抬头四处观察,寻找亚伯罕的踪迹。 “啊——”惨叫声传来,在加百列后方,原本护着拉斐尔和米伦达的番尼被长剑从后方贯穿了传承之印。 “你的那堆诡异的丝线还是挺让人头疼的,所以,对不起了。”亚伯罕将剑微微转了个弧度,抬手拔出。 鲜血止不住的流出,番尼的盔甲全部消失,化为御服。番尼本人则栽倒在地,毫无声息。 目睹了全过程的拉斐尔咬咬牙,强撑着心中的难受,拉起仿佛失了魂的米伦达,准备撤离。 前传 【柒】 “想走?”亚伯罕察觉到了拉斐尔的动作,抬手将剑掷了出去,剑刃直指拉斐尔。 “铛——”巨锤与剑刃相碰,发出巨响。 全身甲胄已经化为御服的欧亚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武器扔了出去。 锤柄脱手的那一刻,勉强爬起的欧亚便半跪在地,气力全无。 亚伯罕眼睛微眯,若有似无的杀气闪过,下一秒便向着拉斐尔的方向冲去。 “该死!”欧亚将这一幕收入眼中,褐色的能量在周身凝聚,竟是想靠着剩余的力量站起来。 “你确实该死……”不知何时,辛多已经到了近前,如玉石般晶莹剔透的花瓣张开,分离,缓缓飘动在欧亚周围。 表情在欧亚脸上凝固,缩起的瞳孔反应着恐惧。 “去陪番尼吧!” 莲花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地而炸开,烟尘散去后,欧亚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片焦黑,唯有御服完好无损。 收拾完欧亚的辛多静默了两秒,准备去帮亚伯罕,不想一道赤色身影挡在了面前。 辛多抬手轻挥,八朵十二瓣的玉色莲花在半空飘动,若是去掉中间身着盔甲的辛多,那必定是一幅唯美的画卷。 “加百列,让开,我不想杀太多人。”辛多对加百列的印象不错,是个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人。 “抱歉,职责所在。”加百列语带歉意,接着便是一记横劈。 这边加百列拦下了辛多,另一边,在亚伯罕即将抓住带着米伦达的拉斐尔时,一把重剑拦住了去路。 “你的对手,是我。”扎拉索斯平举起重剑,挡在了亚伯罕面前。 “你这是在找死。”亚伯罕如炬的目光透过面甲上的护目镜盯着面前的人,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一般。 “在我准备来这里时就已经把生死放下了。”扎拉索斯眼神平和,如死水般平静。 “是吗?正好,我来领教一下【惩戒】之印的厉害。”亚伯罕周身的空间微微扭曲,有些地方露出了黑色虚空。 面甲后,扎拉索斯瞳孔几乎缩至针型。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没有这么强的。难道……难道之前他们都在隐藏实力?! 想到这儿,冷汗便从扎拉索斯的额头流下,自眼角划至下颚。 “恐惧……”已经到达拉斐尔身边的乌利尔眼瞳从乌黑转至莹白,牢牢盯着挡在亚伯罕面前的扎拉索斯。 “什么?”没有听清乌利尔说什么的昔拉皱眉问道。 “扎拉索斯在恐惧,亚伯罕的实力比他还在艾格尼斯时强了两倍,所以扎拉索斯怕了……”乌利尔难得说了一大段话。 昔拉看看两眼无神的米伦达,咬牙转身:“你们先走,我去帮扎拉索斯。” “不必了……”乌利尔闭上了眼。 “嗯?”昔拉疑惑地看向乌利尔。 “他……来了。” 话音刚落,灿金色的光幕将所有人都包裹了进去,还在打斗的辛多喝加百列也停了下来。 “这是……米迦勒?!” “米迦勒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来自昔拉,后者来着亚伯罕。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赶到的米迦勒环顾了一圈,皱眉问道。 “这……”在米迦勒的威压下,掌控者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唯一一个可能跟米迦勒正常交谈的掌控者现在跟失了魂一般,怎么叫都叫不醒。 “路西法消失了。”最后,亚伯罕开口道。 “你,说,什,么?!”无形的劲风以米迦勒为中心向外扩散,滚金边的御服被劲风吹的翻动不停。 “路西法……将【毁灭】之印……化为了封印,自己……也消失了……”亚伯罕顶着愈发强大的威压艰难的重复了一遍。 “米迦勒?”一旁终于苏醒过来的米伦达突然开口。 竟然在临消失之前还能把自己的意识暂时封印吗? 米伦达后脊一凉——果然,那个人说的是正确的,如果让路西法成长下去,假以时日……必成大祸! “你也参与了?”米迦勒冷冷地看着米伦达问道,凌厉的眼神像是要把人割伤 “……是。” “我以为你不会真的动手。” “这是枢机的命令,我们……不得不从。”米伦达咬牙说道。 “即使对方对你们毫无恶意?”米迦勒面沉如水。 “是。” “即使对方是跟你共患难的兄弟?” “……是。” “那你们支开我也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手指渐渐收紧,平整的指甲在手心留下了痕迹。 “……是。” “好……很好……”米迦勒怒极反笑,“那我就先杀了你们,再去收拾那帮老不死的!” “米迦勒,你明白路西法有多可怕吗?如果让他继续成长下去……”米伦达想起那个人对他说的话,想要劝说米迦勒。 “他可怕?呵呵呵……”米迦勒冷冷地打断米伦达的话,“是谁让你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的?又是谁帮你提升实力的?这些……你他妈都忘了吗?!我现在才看清楚……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我……啊啊啊——”米伦达语塞,路西法对他的好在脑海中闪过,接着脑海中的炸裂感逼得他痛呼出声。 “米伦达!”拉斐尔上前一步准备扶住米伦达,却被乌利尔抢了先。 橙色光芒划过米伦达的额头,接着那实力仅次于路西法和米迦勒的【轮回】之印掌控者便晕了过去。 “是你在搞鬼?”米迦勒眯眸,灿金色光辉萦绕在周身,杀意四起。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乌利尔淡淡地说道。 “没想到你也隐藏了实力。”【战斗】之印被唤出,随时待命。 “彼此彼此。” “米迦勒,可否请您让开。”米迦勒身后的亚伯罕开口道。 “为何?”米迦勒微微皱眉。 “我们要帮路西法报仇!”辛多咬牙切齿地回道。 “路西法会很高兴有你们这么好的同伴的。”米迦勒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细微而又欣慰的笑,“不过现在……请让我履行一下我的职责吧。” 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职责——米迦勒默默想道。 亚伯罕和辛多同时一愣,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两人一起默默退后。 “你和他难道真的是……”乌利尔眼神复杂地看着那道灼目的身影。 “说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他也回不来了……”米迦勒垂眸,一会儿又抬起,“你们……就一起去陪他吧!” “米迦勒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背叛枢机吗?”昔拉高声喝道。 “背叛?”这两个字在米迦勒的嘴里滚了两圈,惹出了一丝笑意,“我从来没有信过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又谈何背叛他们?” 既然从未效忠,又何来背叛! “你……”昔拉面色愠怒,攻击过路西法的蓝黑色锁链出现,冲着米迦勒而去。 如蟒蛇般的锁链并未给米迦勒带去压力,他甚至还笑了笑。 “不自量力。”冰冷嘲讽的声音让昔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前传 【捌】 冷意自米迦勒的话语中扩散,昔拉莫名觉得后背有些凉意,连带着来势汹汹的锁链也微颤了两下。 米迦勒察觉到了锁链的异动,嘴角咧出一个有些嗜血的笑,与他身上御服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那披着圣洁天使外貌的深渊恶魔。 “快把锁链收回来!”乌利尔面无表情地对着昔拉喝道,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什……唔……”昔拉还未反应过来,胸口便又一次被贯穿,鲜血再一次喷涌而出。 而这次,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蓝黑色锁链静止在半空,锁链尽头的利刃所指的人影早已从原地消失,此刻正牢牢擎着昔拉。 失去操控者指挥的锁链一寸寸变灰,最后化为粉末,消散在空中。 米迦勒在确认昔拉毫无声息,连拉斐尔都无法将他救回来后,将长剑一甩,无情的将如破布袋一般都尸体掷到了地上。 一代审判者,竟落得如此下场。 “下一个,是谁?”平静的话语像是催命的音符,狠狠撞击着剩余掌控者脑中绷紧的那根弦。 加百列和扎拉索斯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的恐惧随着米迦勒的话到达了顶点。 扎拉索斯咬咬牙,逼自己转头正视米迦勒。 金色眼瞳淡淡撇了扎拉索斯一眼,下一秒,心中蓄满恐惧的扎拉索斯便“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 见扎拉索斯的动作,他身旁的加百列,身后的拉斐尔包括乌利尔都没有说什么,因为就算是换做他们,在米迦勒强大的威压之下也不会比这个结果好到哪里去。 若不是扎拉索斯正面承受了大部分威压,恐怕他们全都得跪在这儿向米迦勒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米迦勒……”见米迦勒开始慢慢往扎拉索斯的位置走去,拉斐尔顶住威压颤抖着开口道。 “怎么?你想替他?”庞大的压力瞬间转移了目标,平缓的话语如流水般从米迦勒唇间溢出,蕴含着森然的杀意。 “我……”拉斐尔话都说不全了。 “放心……”米迦勒手中的长剑轻晃了几下,挽出了个小小的剑花,语气柔的让人脊背生寒,“等会儿会轮到你们的。” 拉斐尔闻言心中一惊,再回忆起之前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有关于米迦勒和路西法的传闻以及刚刚乌利尔说过的话——难不成米迦勒真的和路西法是…… 在拉斐尔神游的片刻,米迦勒已经快走到了跪着的扎拉索斯面前。 长剑被高高举起,剑身倾斜,剑尖直指扎拉索斯。 跪在地上的扎拉索斯被米迦勒无比明显的杀意激的全身寒毛炸起,冷汗遍布了面甲后的额头。 不行,我……我不能死在这儿! 执念刺激着扎拉索斯,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强烈的刺痛感让心底的恐惧褪去了些许,重剑剑尖没入地面,跪着的人靠着重剑的支撑站了起来。 米迦勒挑了挑眉,脚步未停,依旧不急不缓地向着扎拉索斯走去。 在外人看来如月下闲庭信步的米迦勒在扎拉索斯的眼中就是那催命的死神,让他和死亡的距离无限拉近。 扎拉索斯咬了咬牙——横竖都是死,不如和他拼了! 思及此,扎拉索斯拔出重剑,摆出备战姿势,接着,周身黑色光华大放,甲胄上代表【惩戒】之印的纹路慢慢浮现,那架势,有点同归于尽的意思。 另一边,加百列见扎拉索斯冲向了米迦勒时稍稍犹豫了一下,接着也冲了过去。 米迦勒脚步一顿,原本微挑过的眉皱出一个细微的弧度,眼神闪烁了一下后将【战斗】之印举至前胸,灿金色的纹路自胸口蔓延,滚金边的御服上瞬间布满古朴的纹路。接着金白双色的甲胄包裹住米迦勒修长的身形,俊美的脸庞被面甲完全覆盖,灿金色的双眼也被护目镜挡住,但那充满冷意与杀气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前方几人,未因护目镜的阻隔而消减半分。 “受死吧——”扎拉索斯在米迦勒穿着盔甲时便冲了过来,重剑直指灿金色的人影,几次呼吸间便到了近前。 米迦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那道黑色人影几乎到了面前时,米迦勒才举起长剑,下一秒便从原地消失了。 什么?! 扎拉索斯心中一慌,想止住脚步,却因为惯性继续向前冲去。 比扎拉索斯慢了一步的加百列眼睁睁看着米迦勒蓦然从原地消失,连残影都没有,然后下一秒,那尊灿金色的死神便出现在扎拉索斯身后,反手用长剑从背后将扎拉索斯钉在了地上。 “呃——”扎拉索斯难以置信地低头,胸前应该是传承之印的地方被冰冷的剑刃贯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手中的重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眼前的景色慢慢变灰…… 【惩戒】之印掌控者扎拉索斯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米迦勒缓缓抽出长剑,剑身上没有丝毫血迹,依旧光洁如新。接着冰冷的死神看向了加百列。 前一秒发生的事在加百列身上重演。 【炽焰】之印掌控者加百列,身陨。 米迦勒低头撇了两人的尸体一眼,冷哼道:“蚍蜉撼树。”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拉斐尔不住地颤抖——米迦勒怎么会是这样的?明明…明明他以前很温和的,怎么……难道路西法对他就这么重要吗? 不相信眼前事实的拉斐尔后退一步,踩在了干燥的树枝上,发出“啪嚓”的声响。 响声吸引了米迦勒的注意,那浓重的几乎实质化的杀气瞬间锁定了拉斐尔。 和其他掌控者相比战斗力奇弱无比的拉斐尔两股战战,若不是旁边有乌利尔扶了一把,他就要和刚刚死去的扎拉索斯一样,给米迦勒行大礼了。 对面,面甲后的俊脸毫无表情,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若是卸下甲胄便会发现米迦勒的脸色很平静,平静的仿佛刚刚杀死扎拉索斯和加百列的不是他一般。 在艾格尼斯呆了这么久,米迦勒清楚的知道【治愈】之印在某方面的强大,于是他毫不迟疑地挥剑冲向了拉斐尔。 几乎没有任何反抗,拉斐尔便死在了米迦勒的手中,成了那剑下亡魂之一。 处理完拉斐尔的米迦勒将剑垂下,眼中的杀气尽数被压下,用来掩藏那森然杀气的,是漠然。 “说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米迦勒清楚的知道,身为失去感情的【法则】之印掌控者乌利尔是绝对理智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做出这些事。 只见乌利尔淡淡地笑了一下,接着乌黑的血便从唇间疯狂的向外涌,身体也一软,向着地面瘫去。 米迦勒一惊,飞快地大跨几步,伸手接住了乌利尔,防止他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去……去找……阿姆达,我做的……这些……都……都是她……授意的……”乌利尔气若游丝地说道,嘴唇开开合合间,乌黑的血液不停地涌出,浸透了乌利尔的御服。 尽管如此,乌利尔的生机也未曾断绝,他伸手搭上米迦勒的肩,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一定……一定……要去找阿姆达……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都在她……那里……” 话音刚落,那搭在米迦勒肩上的手便落了下来。 【法则】之印掌控者乌利尔,身陨。 前传 【玖】 “这……”在米迦勒后方的亚伯罕和辛多目睹了可以说是由守卫者引起的掌控者们的内讧,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刚刚发生的事面前,再多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米迦勒轻轻将乌利尔放下,背对着亚伯罕和辛多站起身来。 就这样默默站了一会儿,一个灿金色的法阵自米迦勒脚下扩散开来,飞快的将死去的几人分布的地方覆盖,然后地上的尸体上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忽明忽暗。 一开始还很微弱,到后来那些光芒越来越亮,最后每具尸体上的光芒都聚集到一起,在尸体上方凝聚成传承之印。 随后这些传承之印猛的向空中飞去,消失在西方的天际。 “米迦勒,下面你准备怎么办?”亚伯罕开口问道。 “去找阿姆达。”毫不迟疑的话语从米迦勒口中吐出。 亚伯罕对这个回答并没有感到惊讶,抬手递过去一个半透明的令牌状的物体:“这是我刚刚做的传送令牌,定点分别为欧加莱德的神宫和艾格尼斯的圣殿附近。不过刚刚时间有限,我做出来的这个令牌只能用两次,你刚刚杀了这么多掌控者,就算地位再高,恐怕你也不能再在艾格尼斯呆下去了……” 潜意思便是,完事之后,来欧加莱德吧。 米迦勒明白了这层意思,伸手接过令牌并轻轻点了点头。 “等等,我也要去!”就在米迦勒拎起米伦达准备离开时,辛多开口道。 亚伯罕转头,皱眉:“你去干嘛?添乱吗?” “我!我……我要去帮忙……”辛多眼神里满是自责。自己只不过是想为路西法分担一点,却没想到反而成了害他的帮凶。 亚伯罕似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悄不可闻地轻叹了一下,随后开口道:“你也是好意,别想太多,况且路西法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可是……” “你们就守在欧加莱德吧,找完阿姆达后我会过来的。”辛多还想说什么,却被米迦勒打断了。 只见米迦勒捏紧了手中令牌,缓缓向令牌中注入自己的力量,接着银色光芒亮起,一个和之前亚伯罕唤出的一样的大门出现在米迦勒面前。 米迦勒拖着米伦达走向大门,刚走没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帮我找个好地方把他们埋了,顺便……再立个碑吧……” “嗯,会的。毕竟我们曾共同作战过。”亚伯罕回道。 米迦勒眼神一暗:共同作战过又怎样?还不是会不念旧情,反咬一口。 这思绪也只是在米迦勒脑海中停留了一下,随后他便带着米伦达大步走向了大门。 亚伯罕和辛多看着颀长的身影没入光幕,接着那扇大门也消失了。 “亚伯罕……”辛多见人离开便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亚伯罕扫视了周遭一眼,叹了口气:“把他们安葬吧。” 这边亚伯罕和辛多将人就埋在了山脉附近,而米迦勒这边一出空间之门便收到了一份大礼。 一道身影在米迦勒踏出门的一瞬间迎面冲了过来,多年的战斗经验促使米迦勒的身体自己做出了反应。 只见他将手中拎着的米伦达往旁边一丢,转手便挥着长剑迎了上去。 交手了几招之后,米迦勒便发现对手不对劲。 这种动作,这种速度……是傀儡?! 可是……怎么可能?!这种东西不是早就被禁止了吗? 米迦勒的手有些颤抖,有惊讶……更多的是气愤。 制作傀儡的方法是把灵魄强行禁锢在不同材料做出来的人偶中,而且为了傀儡的稳定,灵魄至少也需要是那些拥有特殊能力却无法凝聚出自己甲胄的人的。 因为这种做法太过残忍,制作方法早就被销毁了,现存于世的傀儡要么是遗留下来的古物,要么便是没有灵魄,只能使用一次的替身傀儡。 米迦勒一边抵挡着傀儡的攻击一边打量着:看现在这个傀儡……里面的灵魄至少也是掌控者级别的,可是其余掌控者都葬身在自己手中,哪里还有……等等! 米迦勒一惊,手上动作没收住,一剑贯穿了傀儡的腹部。 “咳咳……”只听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傀儡动作停止,传出了两声咳嗽。 米迦勒有些懊悔,自己早该想到的,艾格尼斯可不像欧加莱德,这里可还有枢机的啊。 “米迦勒……”傀儡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你回来了啊……” “天启……”米迦勒扶着傀儡让他坐下。 “难为你还能认出我……咳咳……”天启笑着说道。虽说是笑,但在傀儡身上显示出来也是蛮瘆得慌的。 “这是怎么回事?”米迦勒开口询问道。 “米迦勒,你会恨我么?”天启答非所问。 米迦勒皱眉:“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路西法的消失和米伦达的背叛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你会恨我吗?”天启目光灼灼地盯着米迦勒,整个人……或者说整个傀儡的状态如同回光返照。 米迦勒脸色变得难看:“你……你明知道路西法他是……” “我知道。”天启接道,“你,恨我吗?” 米迦勒不再说话,沉默像一只巨兽,将周遭慢慢吞入自己腹中。 天启叹了口气:“阿姆达通过【命运】之轮看到了一些事,我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米迦勒在停手后便发现周围环境的不对劲——这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 “艾格尼斯被人攻击了,发动攻击的是一位枢机。他偷袭了我,把我狙杀在了裁决之地,并挟持了阿姆达。好在阿姆达早有准备,悄悄将我的灵魄转移到傀儡中,让我得以行动。”天启平静地说道,仿佛被做成傀儡的不是他一般,“后来我在阿姆达‘看到’的地方见到了切西娅,并请求她找来路西法……” “然后呢?”米迦勒问道。 “然后……然后没过多久路西法便赶到了。后来切西娅被打伤昏迷,路西法也受伤了……咳咳……”天启接着说道,“在路西法带着切西娅离开后,我和阿姆达利用之前布置好的一切反击,打退了那个人,但我被暗算并被人更改了傀儡设定,只要有活物靠近,我便会发动攻击。” “所以,你明明可以打退那个人,却还是喊来了路西法,让他受伤,再支开我好让其他掌控者杀了他,是吗?”米迦勒眼神晦暗,眼底翻涌着杀气。 “为了未来不会有偏移,我只能这样做。”天启叹了口气,“对不起。” “……阿姆达在哪?”米迦勒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裁决之地中心。”天启回答道,“不过在你去之前,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米迦勒冷冷地说道。 “把米伦达叫醒。” 前传 【拾】 “叫醒?”米迦勒闻言皱眉,“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我让乌利尔利用【法则】之印引导他对路西法下手。还有,后面会有事情交给你们两个。”天启想要站起,却力不从心地坐回原地。 他微微一怔,随即在心中扯出抹苦笑。 原来自己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吗?看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呀…… 就在天启感叹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天启微微一愣,他当然知道手的主人是谁,但是他刚刚可是告诉米迦勒自己是害路西法消失的罪魁祸首啊…… 可惜这些想法是闷在天启心里的,一旁的米迦勒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米迦勒伸手将天启扶起,搀着他走到了昏迷的米伦达的旁边。 天启将手平举在米伦达的头上方,淡淡的光芒散落,慢慢笼罩着米伦达。一段时间后,光芒逐渐消退。 “呃……米迦勒?”米伦达幽幽转醒,勉强撑着站了起来,“这里是……艾格尼斯?” “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米迦勒面无表情地问道。 对于米伦达,米迦勒不知道该给出哪种反应,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情义什么的多少还是有点儿的,可是现在米伦达对路西法出手,虽说是被算计的,但这件事依旧让米迦勒很是愤怒,而情义这东西又逼着米迦勒要冷静面对。 “我做了什么?我,我不记得了,好像……”米伦达有些疲惫地揉着额头,突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手指僵住,说话音量陡然上升,“……路西法!我……我对路西法……”动手了?! 米伦达面色惨白,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自己怎么……会对路西法动手,还…… 米伦达眼神中尽是痛苦。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着要对路西法动手的,难道、难道是…… 米伦达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凛:“乌利尔呢?” “自尽了。”米迦勒回答道。 “自尽?!”米伦达惊愕道,“怎么可能?!” “自尽?!”天启也有些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在他的计划中,乌利尔并不会死去。 “怎么?这难道不是你的计划吗?”米迦勒蹙眉,对天启的反应感到奇怪。 “我的计划中没有这个。”天启老实回答道。 “那乌利尔是怎么回事?”米迦勒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清楚。”天启摇摇头,眉头皱成川型,“我只是请求乌利尔帮忙,并没有要求其他。” 米迦勒仔细观察着天启的表情,发现他并不像撒谎的样子,便略过了这个话题:“现在可以去找阿姆达了吗?” “当然可以。”天启微笑着回答,但下一句话便让米迦勒和米伦达变了脸色,“不过在去见阿姆达之前,你要先杀了我。” “天启你……”米伦达刚刚强行将自己从伤害了路西法所产生的愧疚与自责中暂时剥离出来,又被天启的话震的脑袋发晕。 “天启,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米迦勒语气严厉。 “我不是开玩笑。”天启收敛了笑容,一脸认真,“现在,杀了我,否则死的就会是你们。” “啧……阿姆达到底看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米迦勒的话语失去了往日的沉稳,无法抑制的怒气与烦躁喷涌而出。 话音刚落,对面的天启便向着米迦勒冲去。 “铛——” 坚硬的傀儡身体与链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锁链尽头,米伦达吼出声:“天启你疯了吗?!还嫌受伤害的人不够多么?!” 天启没有回答,抬手击开链刃后便继续向米迦勒冲去。 如利爪般的手刚伸出边被带着寒光的剑身挡住了。 指甲在带着淡淡流水纹路的剑上擦出火花,然后错开,离去。 “抱歉了。”米迦勒嘴唇动了动,手腕一转,长剑划出了一个弧度,自右下方上扬挑起,剑尖直指刚刚退开的天启。 “嚓——” 火花再一次出现,坚硬的指甲被削断了两根,长剑擦过傀儡手臂,刺入了天启的腹部。 米迦勒半是惊愕半是无奈地看着抓住长剑露出笑容的天启:“何必呢……” “天、天命如此,不得违逆……阿姆达在……在审判之塔,快点……去找她……”天启磕磕绊绊地说完,眼中的光芒便开始涣散,握着长剑的手也松了开来,随后那承载过天启最后的意识的傀儡逐渐化为了粉末,随风而逝。 “……米迦勒。”米伦达犹豫了半天,开口喊了呆立的米迦勒一声。 “走吧……去找阿姆达。”米迦勒收回长剑,抬脚向裁决之地走去,一点没有追究米伦达的过错的行为。 米伦达愣了一下,眼底闪过愧疚,咬咬牙跟着米迦勒的身影追了上去。 米迦勒和米伦达也不是普通人,很快便到了裁决之地的中心——也是核心——审判之塔。 看着略显残破的审判之塔,米迦勒原本已经平整下来的眉又皱了起来。他能看出来,天启他们在这里绝对经历了一场苦战。 而米伦达则满脸震惊,他不过离开了几天,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两位来了便进来吧。”就在两人想着自己的心思时,一道好听却虚弱的女声传来。 米伦达和米伽勒瞬间回神,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同时看向对方——一个眼中还带着愧疚,一个则眼神冰冷。 对视一眼后,两人视线又飞快的分开,接着一人推开一边的门,同时踏了进去。 一进塔,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沿塔身螺旋而上的楼梯,其次便是在楼梯上方,分布不怎么规律、类似于横梁的木头。 米迦勒微微挑了下眉,瞬间甲胄着身,【战斗】之印附着完毕。 身后,米伦达也是同样的动作,甲胄加身,【轮回】之印附着完毕。 两人双腿微曲,一前一后向上跃起。奇怪的是两人并没有沿楼梯而上,而是踩着那些毫无分布规律的横梁向塔顶前进。 米迦勒与米伦达不愧是掌控者里的强者,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就到了塔顶。 塔顶之上,一位满头白发的女人背对着他们坐着,接着那道女声再次出现:“米迦勒,米伦达,等你们很久了。” 前传 【拾壹】 “等你们很久了。”白发女子转过身,注视着面前的两人。眼中难过,愧疚以及自责一闪而逝。 “天启死了。”米迦勒语气毫无波动。 “我知道。”阿姆达平淡地说道,仿佛逝去的人和她无关,“这是他的命运,躲不过的。” “摇光,你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米迦勒狭长的眸微眯,语气微微冰冷了几分。 被叫出本名的阿姆达——摇光抬头,面向米迦勒:“我说了,这是命中注定,无法违逆。” “你的眼睛……”一旁一直盯着摇光的米伦达注意到她的双眼毫无光彩,也毫无焦距。 “看不见了。”摇光微微笑了笑,仿佛并不在意,接着说道,“很早之前就这样了。” “窥探天机的代价?”米迦勒当然也注意到了。 摇光闻声转头向着米迦勒的方向,头轻微地点了两下,接着便是一片静默,空气中安静的诡异。 “天启说你有事情交代给我们,是什么事?”米迦勒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 “米迦勒,我要你卸去【战斗】之印,继承【命运】之印,去管理欧加莱德;而米伦达,我要你负责管理艾格尼斯,挑选并培养下一任掌控者。”摇光说道。 “给我个卸去传承之印的理由。”出乎摇光意料之外的,米迦勒并没有其他情绪,只是很平静地问道。 “这是命运之轮给我的指示。”摇光回答道。 米迦勒嘴角微抽:“你就这么确定那个……给你的指示都是对的?” 一旁的米伦达默默转过头,无奈。 以他和米迦勒相处多年的经验来看,他可以肯定,那个停顿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至少从我继承【命运】之印开始,它给我看到的都实现了。”摇光缓缓说道。 “然后呢?我继承【命运】之印后要做什么?”米迦勒追问道。 “顺其自然就好。”摇光眨了眨毫无焦距的双眼。 “就这样?”米迦勒嘴角又抽了抽。 “就这样。”摇光说完起身,面对米迦勒站定。 “那……要怎么卸去【战斗】之印?”米迦勒深吸一口气,问道。 话音刚落,米伦达便出声了:“你 疯了吗?!你知道卸去传承之印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多大的伤害吗?!!” “我当然知道。”米迦勒看了米伦达一眼,又直视摇光,把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怎么卸去【战斗】之印?” 摇光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直愣愣地看着米迦勒——尽管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现在毫无生机。 “你真的愿意听从我的话?”静默了片刻后,摇光开口问道。 “就当我用这个来作为和你交换有关路西法的消息的筹码吧。”米迦勒目光如炬,“现在也只有你能够知道他是否还会回来。” 摇光一笑:“果然,天启告诉我的事是真的,他真的是你的..……” “嗯。”米迦勒快速打断了摇光的话,把头侧向一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缠。 米伦达在一边将两人的对话通通收入耳中,随后咬咬牙,开口:“路西法他 真的是……” “他是。”米迦勒手指握起,骨节绷的泛白。 “……对不起。”轻轻地道歉声回荡着,久久无人回应。 “米迦勒,卸去【战斗】之印的过程可不像我自己卸去【命运】之印一样轻松,其过程会非常痛苦,你……做好准备了吗?”摇光打破沉默,唤出【命运】之印,并操控它附着在甲胄之上。 与米迦勒他们不同的是,摇光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有着繁复古朴花纹的金色轮盘。 米迦勒和米伦达同时眯眼,自上而下地打量着摇光身后的轮盘——由历任【命运】之印掌控者阿姆达掌控的神器——命运之轮。 摇光在命运之轮出现时便浮离了地面,巨大的轮盘缓慢地按顺时针转动。 “米迦勒,你……准备好了吗?”摇光俯视着米迦勒,淡金色的光芒在轮盘上流转。 “开始吧。”说着,米迦勒右手按在胸口,然后抬起。随着他的动作,一块菱形的碎片缓缓从胸口处的花纹中分离出来,接着,从额间、双肩、后背、腰腹处各飞出一块碎片慢慢向着从胸口处分离出来的、最大的一块碎片靠拢。 摇光双臂伸展开,整个人呈十字浮在半空,金色流光从命运之轮上倾泻而出,疯狂地涌向米迦勒。 米迦勒眼神一凛,右手猛地握紧【战斗】之印,全身迸发出危险的气息,如同蓄势待发的豹子。 “米迦勒,接纳它们,否则你无法撑到最后!”摇光厉声说道。 米迦勒一愣,强势的气场慢慢褪去,任凭那些光芒包裹自己。 面甲后,摇光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滴,眉头死死地皱在一起。 在命运之轮的力量碰到米迦勒的身体……或者说在触及他的气息时,她便明白了为什么命运之轮会预言自己的生命终止在今天——米迦勒和【战斗】之印的契合度实在是太高了,高到她必须搭上自己所有的力量,包括燃烧自己的生命才能将【战斗】之印从米迦勒身上剥离,并将这个过程给米迦勒带来的伤害降到最小。 摇光咬咬牙,开始增强包裹米迦勒的力量。 “唔……”金光中的米迦勒闷哼一声,无与伦比的威压以米迦勒为中心向四周震荡,连他周身的光芒都在震荡之中微微颤动。 “噗……咳咳……”威压波及之处,摇光一口鲜血喷出,鲜红的刺眼的颜色从面甲缝隙中渗出。 “米迦勒!”米伦达见摇光吐血,立即猛喝一声,眼中满是着急。 他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他面前了。 由于米伦达的喝声,愈演愈烈的威压开始急速消退,威压中心的米迦勒不知何时已经半跪在地,隐藏在面甲后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加……加大力量,继续!”控制住自己暴走的威压的米迦勒咬着牙,用带着命令般的语气说道。 摇光无法看见面前的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她能感知到米迦勒身体里的能量循环已经开始崩塌——这是传承之印被剥离的先兆。 而此时的米迦勒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把看不见的尖刀扒皮去骨,剧痛自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米迦勒身形一晃,倒在地上。 米伦达见状便准备冲进那层层的金光中,想要扶起那道身影。 “别过去!”摇光强忍着体内能量翻涌的不适,对米伦达大声道。 “可是……”米伦达停在原地,目光在摇光和米迦勒两人之间徘徊。 “你现在进去只会给他造成更大的伤害。”摇光继续加大命运之轮的能量输出。 米伦达定定地看着那道倒在地上无法起来的身影,咬牙别开脸,不再去看。 光芒正中的米迦勒手指弯曲,被甲胄包裹的手指用力抠住地面,力度之大,让人心惊,也心疼。 米迦勒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传承之印正在一点一点离开自己的身体,力量也在一点一点消失。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斗】之印被硬生生从米迦勒身上剥离出来,覆盖全身的甲胄也褪去了。 “唔额……”米迦勒呻吟出声,全身无力的躺在地上,身旁悬浮着【战斗】之印。 “米迦勒!”包裹着米迦勒的金光一被摇光撤回,米伦达就立即冲到了米迦勒身边,把人扶了起来。 摇光伸出右手,悬浮着的【战斗】之印便飞到了她的手中。 “咳咳——”躺在米伦达怀中的米迦勒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物。米伦达看着那抹刺目的红,眼中蓄满了心疼。 “米伦达,【战斗】之印就交给你了”摇光虚弱的声音传来,米伦达一抬头便看见【战斗】之印飘到了自己的面前。 米伦达用空着的手接过【战斗】之印,随后从摇光的后方传来了东西碎裂的声音。 米伦达和缓过来的米迦勒同时看向摇光的身后,巨大的命运之轮自中间开始出现了裂纹,随后碎裂了开来。 “米迦勒,等你继承了【命运】之印后就立即赶回欧加莱德,掌管守卫者。”摇光说道。 “好。”米迦勒回答道。 话音刚落,【命运】之印便从摇光身上分离出来,附在了米迦勒身上。 与【战斗】之印不同的是,【命运】之印的融合过程非常轻松,没有给米迦勒带来任何不适。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阿姆达……”摇光说完这句,身体便开始淡化,随后逐渐消失。 “现在我们怎么办?”待米迦勒完全融合好后,米伦达一手拿着【战斗】之印,另一只手扶起米迦勒。 “听他的,我前往欧加莱德,你就留在艾格尼斯吧。”米迦勒站起身,掏出了亚伯罕交给他的传送令牌。 “那我们……”米伦达眼中显出不舍。 “……就此分别。”米迦勒正视米伦达,“保重。” 银色流光扩散,空间之门展开,米迦勒缓缓步入门中,消失不见。 六天后,以阿契拉尔山脉为基础的结界完全形成。 同年,米迦勒继承命运之轮,掌控欧加莱德。米伦达将【战斗】之印封入裁决之地,自己担任掌控艾格尼斯的职务并挑选下一任的掌控者。 ——————————————————前传完结—————————————————— 正传 【1】 [天元4432年极北之地边界] 在漫长的冬季过后,罗兰镇迎来了久违的夏季。 艾莎推开向阳面的窗户,给压抑了一整个冬季的房间透透气。 “艾莎,该去上学啦!”女人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知道了,妈妈。”艾莎飞快地整理好要带的东西,然后便拿着一个与准备的东西体积相差甚大的小包下楼在餐桌边坐好。 这种可以放下大量东西的储物包是通过特殊方法制作出来的,比较常见的是艾莎手上这种的小储物包——平常放一些干粮之类的,或者活物也可以,但活物也不能在里面待太长时间。 更稀少的便是外观比较好看且小巧的护腕,手镯和戒指一类的——这种与储物包的区别便是不能存放活物。 吃过早饭后,艾莎便踏上了去往学校的路。 从天元4000年开始,大到城市,小到城镇,都开始设立学院,而建立这些学院的目的便是引导和开发人们的异能,以及为各地提供优质的异能者以及……圣灵卫。 艾莎便是罗兰镇罗兰学院中级部的一员,异能是这里比较常见的风属性异能。 “艾莎!” 艾莎闻声回头,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向着她走了过来。 “玲,早上好啊!”艾莎打了个招呼。 “早啊!”玲笑眯眯地回了一声,然后又接着说道:“对了,你知道吗,有人昨晚在镇子外面捡回来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诶!” “真的吗?!”艾莎吃了一惊,“那个孩子没事吧?” “镇长连夜把罗兰学院里的老师请过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玲说道。 “那就好。”艾莎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那个小孩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如果从玲这里得知他出了什么事的话她也是会伤心的。 “我听说那个孩子的异能和你一样是风哦~”玲眨了眨眼。 “异能是风怎么了?镇上的异能者的能力不是基本上都是风吗?也就是你特殊一些异能是雪罢了。”艾莎说道。 “可是据说他的异能很强啊,被发现的时候还昏迷着,但是身体还是被风旋保护着呢~要不是遇见他的人是个实力不弱的异能者的话根本都近不了他的身呢!” “轰——” 玲刚说完,巨大的响声便炸了开来。 “发生什么事了?!” 艾莎一脸纳闷,倒是玲脸色苍白地指着一个方向,声音有些颤抖:“艾……艾莎,你看!” 艾莎顺着玲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同样变得苍白——只见一个巨大的漏斗状的龙卷风罩住了镇上唯一一个圣疗所。 就在艾莎和玲震惊时,一道银色的光芒从龙卷风中间直冲而出,接着龙卷风便慢慢消失了,圣疗所也毫发无损。 这一幕几乎被整个镇上的人看到了,但是这毕竟是有异能者存在的地方,人们见没有什么危险也就恢复了往常的生活状态,各做各的事了。 而此时,圣疗所的一个房间内,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对视着。 大的那位面色平静,小的那个一脸警惕,另外的人——医师、护工和镇长则躲在门外,不时地悄悄探头看一下。 终于,两人中大的那位率先开口:“小朋友你好呀,我叫艾尔弗雷德。” “艾尔……弗雷德?”小孩儿坐在床上,歪了歪头。 “对”艾尔弗雷德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偏低的声线和柔和的语调让小孩儿放松了下来。 “唔……”小孩儿挠了挠头,小小的脸蛋皱了皱,摇头。 艾尔弗雷德慢慢走至床边坐下:“你是不是没有名字呀?” 小孩儿在艾尔弗雷德有所动作的瞬间又拿起了刚刚才放下的警惕,随后发现对方只是坐了下来,并其他没有动作后便又再次放松了下来,然后摇了摇头。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呀?”艾尔弗雷德察觉到小孩儿对他放松了警惕,微笑着问道。 男孩儿看了艾尔弗雷德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在得到男孩儿的允许后,艾尔弗雷德思索了片刻:“嗯……就叫你卡纳斯吧,怎么样?” “……卡纳斯?”男孩儿重复了一遍。 “意思是风之子哦~”艾尔弗雷德伸手揉了揉男孩儿的头。 小孩儿的头发就像是动物幼崽的毛发一样柔软,让艾尔弗雷德控制不住地多摸了几下 “嗯。”卡纳斯轻轻应了声,表示接受。 “你可以叫我艾尔哦~”艾尔弗雷德停下了摸头的动作,看了看卡纳斯的脸颊,忍不住转移了阵地继续蹂躏。 而卡纳斯就这么乖乖坐着,任艾尔弗雷德对自己为所欲为。 “艾尔……” “咕——” 突如其来的声音止住了艾尔弗雷德的动作,卡纳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艾尔弗雷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把人抱起:“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从刚刚那个大到能够包住圣疗所的龙卷风出现,艾尔弗雷德便知道卡纳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 艾尔弗雷德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与怀疑——从昨天在风雪中被发现到苏醒只过了两个时辰,卡纳斯的恢复能力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当然,这也不怪艾尔弗雷德会想这些,毕竟卡纳斯现在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一个六岁的孩子不知道在雪地里躺了多久,却只花了两个时辰就苏醒了——要知道一个成年的异能者在普通的风雪中昏迷了,就算异能是火焰至少也是要躺个两三个时辰才能完全恢复的,更何况这里是极北之地的边界处——就算异能是火焰,恢复时间也会被拖的及长。 艾尔弗雷德又低头看了看乖巧地搂着自己脖子的卡纳斯,轻轻叹了口气——罢了,不管那么多了,如果可以的话……就带回去自己养着吧…… 现在的艾尔弗雷德并不知道自己将来带回去的究竟是个什么人,也不知道卡纳斯未来会经历什么,他现在只是觉得自己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如果能参与他的成长的话……自己应该会觉得很开心的吧。 而且……这个孩子从眼睛到发色……都像极了那个人…… 就当……是赎罪吧…… 在询问过医师确认卡纳斯现在可以离开圣疗所并和镇长打过招呼后,艾尔弗雷德便带着卡纳斯出去找地方吃东西了。 正传 【2】 早上的罗兰镇充满了活力,镇上的人并未被之前的事影响到。 “想吃什么?嗯?”艾尔弗雷德看着在自己怀抱里东张西望的卡纳斯问道。 “嗯……想吃那个……”卡纳斯犹豫了一下,小手微微抬起,指向了一个生意不错的烤崖鱼摊。 崖鱼,罗兰镇独有的鱼种。而烤鱼,则是一个只有在罗兰镇的夏季才会存在的食物。 艾尔弗雷德走到摊前交谈了片刻,付了钱,拿起一条烤鱼递给了卡纳斯。 卡纳斯接过后安静地吃着,很是乖巧。 “弗雷德老师,早上好啊。”两道声音从艾尔弗雷德身后传来。 艾尔弗雷德闻言转过身,身后站着艾莎和玲。 “是你们呀。”艾尔弗雷德笑着说道,“早上好啊。” 这时艾莎和玲也注意到了艾尔弗雷德手上抱着的孩子。 “哇,好可爱的小孩儿啊。”玲两只眼睛快变成了心形,“这是老师的小孩儿吗?” 艾尔弗雷德一愣,随后笑道:“不,他不是我的孩子。” “诶?不是么?”艾莎好奇地看着艾尔弗雷德。 “这么可爱,居然不是老师的孩子啊。”玲说道。 “玲!”艾莎无可奈何地喊了一声,玲闻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乖巧地坐在艾尔弗雷德怀中的卡纳斯吃完了鱼,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想要清理干净手上的食物残渣和油渍。 对面的艾莎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方手帕,轻轻拉过卡纳斯的手,仔细地擦了起来。 艾尔弗雷德则从艾莎伸手开始,便稍微低下身子,让卡纳斯和艾莎保持同等高度。 等卡纳斯的手指和嘴巴都被擦干净后,艾尔弗雷德对着卡纳斯说道:“来,跟姐姐说谢谢。” “谢谢姐姐。”卡纳斯乖巧地说道。 “不用谢。”艾莎笑着回答道。 “对了,现在这个时间……你们不用去学院吗?”艾尔弗雷德开口道。 “啊!完啦!要迟到啦!老师我们先走啦!”艾莎扯住准备对卡纳斯上下其手的玲飞快地离开,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和艾尔弗雷德打个招呼。 艾尔弗雷德也冲着艾莎挥了挥手,然后便带着卡纳斯继续向前逛。 “艾尔,刚刚那个吃的叫什么?”卡纳斯乖巧地待在艾尔弗雷德的怀里问道。 “那个啊……”艾尔弗雷德将卡纳斯往上托了托,“那个叫烤崖鱼,是不是觉得很好吃?” “嗯,好吃!”卡纳斯伸手抓住艾尔弗雷德长发中的一缕,笑得很是满足。 “卡纳斯,我问你一个问题啊。”艾尔弗雷德看着卡纳斯,“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你是想跟着我还是留在这里?” “艾尔要去哪里?”卡纳斯眨巴着眼睛看着艾尔弗雷德,“是不是……要离开这里去很远的地方?” “嗯。” “能……能带上卡纳斯吗?卡纳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卡纳斯双手低头绞着衣角,金豆豆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 艾尔弗雷德稍微换了下姿势,让卡纳斯坐在了自己环着的手臂上,空出来的那只手揉了揉小孩儿的头:“那卡纳斯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好!”卡纳斯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吐出了这个字。 艾尔弗雷德微笑着看着卡纳斯,眼前仿佛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我来给卡纳斯讲讲关于我要去的地方的事吧。”艾尔弗雷德一边擦去琼眼角的泪珠一边说道。 “嗯!”卡纳斯依旧乖巧地待在艾尔弗雷德的怀抱里,静静聆听着。 “我要去的地方叫做艾格尼斯,也被人们称作‘圣城’,是圣权掌控者的总部所在。”艾尔弗雷德缓缓说道。 “艾尔,圣权……掌控者……是什么呀?能吃吗?”卡纳斯好奇地问道。 艾尔弗雷德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道:“圣权掌控者是维系和平的保护者之一,是不能吃的。” “哦……”卡纳斯的应答声里带着些失望,似乎对不能吃这件事很在意。 艾尔弗雷德抱着卡纳斯走进了一条巷子:“我们身边的人们因为体质和能力的不同被分为了普通人,异能者,还有圣灵卫。普通人是最常见的,异能者呢就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比如我们刚刚碰到的那两位小姐姐就是异能者。” 艾尔弗雷德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很快便在一扇门前站定,手上的姿势也换成了单手抱着卡纳斯,随后空出的手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带着卡纳斯走了进去。 “圣灵卫呢是比异能者还厉害的存在。他们不仅仅拥有特殊的能力,还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甲胄。”艾尔弗雷德将卡纳斯放了下来。 “哇——”卡纳斯聚精会神地听着。他已经完全被艾尔弗雷德所说的东西吸引了。 “但是呢,他们也不是最厉害的。”艾尔弗雷德边说边走到储物柜前,伸手拿出了茶杯和水壶。 卡纳斯自己找了张矮凳子坐着,眨巴眨巴眼睛:“还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吗?” “当然有啦。”男人打了个响指,火焰于其指上一寸处出现,随后随着手指的动作点燃了炉子。 那双带着淡淡紫色的眸子立刻黏上了刚刚出现火焰的修长手指,目光中带着惊讶与好奇。 艾尔弗雷德当然注意到了小孩儿的动作,抬手碾了下手指:“这只是个小把戏,以后有机会我会教你的。” 随后他甩了甩手,又接着说道:“那些比他们更厉害的人是和他们一样有属于自己的甲胄,不过呀比他们多了一个叫传承之印的东西,称呼嘛~也不太一样。” 故意停下的话语让卡纳斯有些急躁,当男人发现小孩儿是真的坐不住了才笑着开口:“那些更厉害的人呢~就是我刚刚说的,被叫做圣权掌控者的人。” “圣权……掌控者……”卡纳斯重复了一遍之前就说过的称呼,带着认真的软糯声音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两下。 “那……卡纳斯决定好要不要跟我离开这里了吗?”艾尔弗雷德走到卡纳斯面前蹲下,视线与小孩儿持平。 “要!”卡纳斯坚定地说道。 艾尔弗雷德:“那我们收拾一下,过几天就离开。” “嗯!” 艾尔弗雷德算是个行动派。就在和卡纳斯聊过的第二天便收拾好了随身物品,和当地学院以及镇长打过招呼后就带着卡纳斯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