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灵珠记》 第一章 九星连珠 宇宙初始始于一,天地万物分阴阳。铸就乾坤是五行,五行合一归太极。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五行者,万物之本源,相生亦相克。金木水火土,互通亦互补。金曰从革,木曰曲直,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 太极者,大之极也,包罗万象,统天地万物,含过去现在未来,即为宇宙,亦为一。 百慕大三角,这里是世界诸多神秘事件多发地区,此时的百慕大海面上却风平浪静,一艘大型渔船正在破浪前进,驾驶舱外面的扩音器里正在播报此地海面未来几小时的天气情况:“未来两小时百慕大三角海区可能有特大暴风雨。提醒渔民朋友尽量绕开注意安全。下面是一条特讯,据天文权威科学人士透露,今天太阳系中会出现罕见的九星连珠现象。这是六千年难得一遇的宇宙奇景........” 船上只有一个人,此时正盘膝坐在船头。他叫张午言,三十多岁。是世界有名的极限运动探险者之一,曾在世界上最杰出的华国特种部队服役过。听到扩音器里播报的天气情况,再看眼前的风平浪静,海面上没有一丝波动,还不如“三亚”海边的浪花大。他撇了撇嘴,无奈地摇了摇头。 至于什么九星连珠,他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他以前在一档科学幻想的节目当中看到过一侧报道:地球并不是银河系仅有的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人类在宇宙中也不是孤独的,地外生命或系外生命有极大的可能存在。 当然,这些科学猜想张午言也只是看了就算,从未放在心上。他本人是个很务实的人,对哪些没有依据或没有可靠依据的事物从来都是一笑而过。除非真正发生在他眼前,不然在他看来都没有任何意义。他只坚信自己眼睛看到和自己依据事实推断出来的结果,或者可以说是必然的结果。 所以他只注重眼前的事,还有即将发生的事。 眼前的事就是他必须安全的渡过危机四伏的百慕大,下一刻将发生的事他虽然不知道,但是做足百慕大功课的他知道这里的危险往往出现在你的意料之外,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其实不是每一个从百慕大穿越的人都一定会发生危险或事故。百慕大只是一个事故多发区域,更有一些现象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比如幽灵船,幽灵飞机等等。此处神秘而多彩,吸引了世界上很多极限运动探险爱好者前来挑战。但是大部分探险者都会平安无事的穿越过去,挑战成功。 此时张午言的渔船已经行驶到百慕大最中心的位置了。可还是天空蔚蓝,微风拂面,海水轻轻摇动。这次他的挑战任务可不是穿过百慕大这么简单,而是要在极端天气下完成不可能完成的渡海任务。这是一项挑战,也是一张投名状。 其实不算这次,张午言在一个月内已经连续四次穿越过百慕大了,看来这次又要白跑一趟了。由于渔船开的是自动巡航模式,所以张午言一直在船头,盯着海面。 奇怪,刚刚还有很多鱼儿围着渔船游动,怎么现在一条都没有了。海面也没有一丝的风了,平静如冰面。可是空气却不知从何时起开始燥热,烦闷。张午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因为他闻到一丝危险的味道。突然,天边有一片乌云向这边涌来。其中隐隐还能看见丝丝闪电。张午言大喜,终于来了。他飞快跑回船舱检查各处录像系统是否运行正常,并连接特殊服务卫星对此时他所在的区域的船只做高清录像。忙完一切,张午言只穿着一件短裤,赤手空拳的来到船首,紧紧抓住缆绳,盯着前方此时已是浓黑如墨,铺天盖地的乌云,飞快向他压来。此时的他犹如海神附身,气势一往无前。 张午言心里一片平静,长时间的军旅生活和极限运动探险活动给他造就了无比坚毅的心境。他知道,慌乱只会增加自身的危险。时间不长,海面已是浪如山涌。渔船被海浪推上了高峰又瞬间跌落。让人的心仿佛突然之间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张午言对这些海浪没有特别的关注,他只是紧紧抓住缆绳,固定身体,气沉丹田,双脚牢牢地钉在甲板上。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那一道道从浓墨色的云层中落下的闪电上。伴随着狂风,鸡蛋大的雨点砸落下来。张午言已经睁不开眼睛,索性闭上,努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但是暴雨实在太大,耳边除了雷声就是巨浪拍打船舷的声音。好在这艘渔船经过特殊改造,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散架。摇晃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又或许是一小时。很突然的,海面不在涌动,渔船也不在摇晃,没有风,没有雨,只有一束粗大的阳光照射下来,耀眼赤金色的阳光。张午言抬手抹了一把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风雨雷电不是没有了,只是在离他几十米的四周肆虐。 闪电伴随着乌云,狂风夹杂着雨水,把他围在了一个直径百米的圆圈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用风雨雷电做成的乌云甜甜圈。张午言正在中间的圆圈中。糟糕,是暴风眼,可又不像。暴风眼没有旋转移动,只是在缓缓的向海面压下来。张午言预感到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渔船的发动机不知何时已经熄火,没有半点动静,就像一艘竹排一样,静静的停在圆洞之下。张午言没有反身查看,他只是全身心的感受周围一切的波动,查找一些蛛丝马迹好做提前预判。可周围空气中什么也没有,就连呼吸都越来越困难。像是在梦中,一切都在眼前真实可见,触手可及,可却感觉不到。现实又是那么的不真实。然而,真正不真实的还在后面。 没有任何预见性,毫无征兆的。赤金阳光所笼罩的圆圈范围内的海水突然向下沉去,形成了一个无底深渊似的大洞。渔船仿佛悬停了那么一秒,而后头一栽成了自由落体。张午言淬不及防,但他临危不乱,抓住缆绳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只是缆绳甩动,张午言正好砸在后方船舱的玻璃上。玻璃碎裂,继而他被甩进船舱。自由落体的失重感觉不好受,张午言竭力保持着头脑清醒。 渔船下落的速度在不断递增,跌进一个无休止的黑暗。 仿佛一个世纪。张午言发现渔船在慢慢解体,船板,舱门......慢慢的一片片消失.......最后张午言只感到浑身刀刮似的剧痛。眼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慢变成骨架,延伸到手臂。指骨也在逐渐消融。这是一种想晕死都不行的痛到灵魂里的痛。 慢慢的周围不在是黑暗,变得光怪陆离,呈线条状在不断缠绕,后退。如此这般的又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张午言感觉眼前一片开阔,没有了光怪陆离的线条,也没有了疼痛。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但张午言也不在乎了,他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看不见自己的手脚,甚至摸不到自己的脸。自己已经不存在了,但是他却能够“看”到眼前的壮观的景色。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幅陌生的星系景况。 就在张午言震撼‘眼前’的宇宙奇观时,远在星空彼端的太阳系地球同步轨道上的华国国际空间站里,一位工作人员正在向地面汇报道:“报告首长,在就在刚才,九星练成一线的那一刻,在百慕大三角海域发生了空间异常现象。卫星监视视频显示该区域有特大暴风眼出现,风眼内疑似有渔船出没,且神秘失踪。请指示。是。” 地球上就张午言的失踪事件掀起的轩然大波和探索空间传送的热潮他没有机会参与了,更不知道他这次的事件会给全球科技带来怎样的进步。他此时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在他的正前方是一个蓝色星球。周围还有五个大小相若,比蓝色星球小数十倍颜色各异的伴星在围绕着蓝色星球转动。眼前的景象就如宇航员站在遥远的太空观察地球和月球一样。而在更远方还有一个巨大的恒星停在那里自转,散发着光和热。 当然,张午言现在感觉不到热,他只是觉得有热量。他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外太空中,根本不可能感觉到来自恒星的热量,除非离得特别近。 他很纳闷,明明是在海面上掉进无底黑洞的,怎么出现在外太空中。而且这里不是太阳系的外太空。太阳系有八大行星,都是绕着太阳公转。而这里的星球除了大太阳都是绕着那个蓝色星球转动,而同时又在绕着那个恒星公转。而且蓝色星球‘看’起来也比地球要大的多,离这里的太阳也相对较远。那个大太阳就更离谱了,感觉比太阳系的太阳要大八九倍。除了这七个在眼前的星球外,就只能看见在很遥远的地方依稀有星光在闪烁,看来在这个星系中天体非常稀少,又或许是区域太广大无垠,张午言无法“看到”那么远。 张午言想转身看看后面,可是却做不到,只能这样面对眼前的奇异世界,连闭眼都不可能。因为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肉体。就这样不累不困的看着眼前不断转动绕圈的七个星球。极度无聊中,张午言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往来打发无聊。 他父亲是军人,母亲是警察。但不幸的是在他刚出生不久父亲就因执行缉毒任务牺牲。母亲在极度的思念父亲中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在一次追铺逃犯时因过于冒进而不幸步了父亲的后尘,追随父亲而去。现在想来这或许也是母亲所期望的结局吧。 所以他从小就跟着祖父生活在一起,并一直跟随祖父习练中华传统武术的内外功,后来又拜名师学习形意拳、太极拳等内家拳法。直到长大参军入伍,往事点点,事无巨细一一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不过在想起参军的原因,心中不免一阵悲痛,不由浮现出那天的惨事。 那天他陪青梅竹马的晓晓去商场购物却不幸的遭遇了持枪逃窜的恐怖分子与警察交火。当时所有人都吓得扑倒在地,他紧紧的将晓晓搂在怀里,但一颗流弹还是无情的带走了晓晓的生命。至此他发誓要干掉地球上所有的恐怖分子。于是他弃学参军入伍,并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成为了一名让恐怖分子闻风丧胆的特战兵王,外号‘刺刀’。这几年在国际恐怖分子的圈子里只要听到‘刺刀’这两个字无不胆战心惊,让恐怖分子和一些不法分子感到畏惧的是没有人知道‘刺刀’长什么样,他的资料背景更是无从查起。但是在最近的一次任务中他违反纪律,击杀了一名投降了的恐怖匪首被军部问责,又被一些看不惯他为人的人以此来做文章,最后被开除军籍,从此消失在世人眼中。但是让世人不知道的是他只是由明转暗成为国家的一柄锋利的暗剑,依然在暗中刺杀着一个个他调查出来的恐怖分子,和完成最高首长下达的任务。他要与恐怖分子干到底,这是他生存的理由。这次来百慕大也是为了打入一伙以极限运动者组成的恐怖分子集团,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而接受的考核,也是一份投名状。 将这短暂而又精彩的一生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实在没什么可想,就又把以前练过的各种拳法,内功经等等都仔细的推敲起来。拳法招式倒没什么,唯独那内功经他越是推敲越觉得博大精深,越研究就越多不同的心得体会,而且他还发现越是冥想内功经的经意诀要越觉得自己‘看’的更远更细致。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就像使用一只可以调焦距的望远镜一样。这让他兴奋异常,至少在这孤寂的宇宙空间中有事可做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广袤无垠的宇宙空间中完全没有时间这个概念。内功经研究到最后他虽然没有完全研究透彻,但是他却感到再也不可能有进展了。因为他现在毕竟没有肉体做辅助和承载,一切都只是空想。 最后实在无事可做的他只能将‘目光’放在眼前的星系奇景上,慢慢的发现它们的运动轨迹相当有趣,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每个星球都有自己的运动轨迹,上下左右,四面八方。轨迹之间还彼此似有交汇,却从未发生过碰撞。观看了很久很久.......张午言渐渐的有了一种明悟,这七个星球似乎有连成一线的可能。果然,在不知时间流逝了多少后,慢慢的,眼前所见的七个星球逐渐排成了一条直线。 就在七星练成一线的瞬间,“嗡......”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震荡。 下一刻,张午言现在所处的太空中仿佛有股无形的气浪一震,一股不可抗拒的拉力,拖着张午言的灵魂体向着前方蓝色星球极速而去。感觉到眼前蓝色星球的不断扩大,张午言再一次有了失重的感觉...... 这一次,他却是昏迷过去失去了感知。 第二章 新生十二年 在距离太阳系五万光年左右的x10星座里有一个w-23星系。这是一个只有一颗恒星的小星系。绕着这颗恒星旋转的只有一颗行星,且刚好处在宜居带上。然而这颗处在宜居带上的行星却有五颗伴星围绕着它转动,就像月亮绕着地球一样。 这颗处在宜居带上的行星看不出来是比地球大还是小,但和地球一样表面大部分是水,呈蓝色。蓝色星球的表面上飘浮着数块陆地,在其中一块广漠无边大陆上居住着数以亿计的人类。大陆上的人们称脚下的土地为显圣大陆。 笔者幻想的武侠故事就发生在这片大陆之上。 显圣大陆的东南方,在地质结构上属于山岭地带。山峰如浪,高低错落。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花岗岩体峰林地貌的自然奇观。这些地区的山峰高耸入云,雄奇险峻,有的深远博大,有的孤峰挺立,还有的连成一片。在这些山间宽阔处偶尔还有村庄错落。 一座有着二三十户人家的村庄就点缀在这群山绿水间。想必是山间日头落的早,此时却见村庄中炊烟袅袅。好一片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在这村庄边缘位置有三间茅屋,屋前还用篱笆围起一圈院落。 忽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打破了村庄的宁静,一时间整个村庄都骚动起来,只见许多人都从自家屋里出来,向着这三间茅屋走来。人人手中不是拧着一篮鸡蛋就是提着一只母鸡。更有甚者,拉着一头奶羊的。此时只见茅屋灶间的门“吱呀”打开,从里面快步走出一位相貌俊朗的中年男子,端着一盆热水,匆匆向里屋走去。到里屋门口时,从里面出来一位婆子,接过热水向中年男子恭喜道:“李官人且止步,是个小子,母子平安。恭喜李官人了!” 那李官人连忙道:“谢谢三婆婆,幸苦三婆婆了。”却是一脸焦急的在外面等候。 这时院子里来了许多热心的邻居。大家纷纷的向李官人拱手道喜并送上贺礼。李官人连连推辞,却是执拗不过邻居们的纯朴热情,只得收下。心中又记挂着房中母子安危,只能堆出笑脸一一拱手回礼。 这时却见远处快步跑来一壮汉。远远的便喊道:“李大哥,三婆婆还在你家吧?快快喊她出来。” 李官人答道:“张刚兄,何事如此惊慌?你嫂子刚刚生完孩子,三婆婆正在里屋。” 张刚连忙道:“恭喜李大哥了。是这样的,我媳妇肚子痛的厉害,恐怕也要生了,我来请三婆婆去看看。” 正说话间,房门开了,三婆婆抱着一个用毯子包裹着的婴儿出来。此时婴儿早已不在啼哭,只是闭着眼睛。李官人连忙接过自己的儿子,轻轻揭开毯子,只见一个皮肤红嫩的婴儿正睡的香甜。只是他却是第一次抱孩子,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张刚急忙向三婆婆道:“三婆婆,您请再幸苦下,我媳妇可能也要生了。” 三婆婆惊喜道:“还有这等巧事?快快带我前去。”又回头嘱咐李官人道:“李官人切莫在外面久了,小心孩子受了风寒,你娘子刚刚生完孩子,身子弱,更是不能着凉,快进去照顾着。”说着便拉着张刚快步向外走去。其他围观的热心邻居也纷纷散去,只留下两个婆子帮着李官人烧水做饭。李官人与两位婆子客气了几句,道了幸苦,便推门进了里屋。 里屋床榻上正斜躺着一位妇人。面容姣好,清丽脱俗,月貌花容。不过此时脸色却略显苍白。见李官人进来勉力笑道:“夫君。我刚刚听见外面许多人,好像张恩人也来了。他们来看望我们,我们可不能怠慢了大家。” 李官人将儿子轻轻的放在妇人的身边盖好。端起桌上一碗糖水,试了试温度。边喂妇人边道:“兰儿说的是理,等你出了月子,身体康复了,我便带你一起去拜谢大家。”见娘子喝的差不多了,转身放下碗,笑道:“刚才张刚兄是来找三婆婆的。他媳妇应该也快要生了。真是一桩巧事。” 兰儿也奇道:“那真是太好了,他们要是生个女孩,我们就与他家结个亲,要是男孩就让两个孩子结为兄弟。夫君,你看可好。毕竟我们落难时是张恩人救的我们。” 李官人也有些心动道:“明天一早我就去看看张刚兄的媳妇生了没,再看看他的意思。” 张午言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正听到一个女子在轻声说话。 “心宇,你说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兰儿,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温柔的回道。 “那就叫有悔吧!李有悔。希望他长大了不要像我们,一步错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女子幽幽的道。 “兰儿,不要想太多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现在我们有了有悔,这个张家村的乡亲也非常朴实热情。我们就在这里隐居,相守白头,再也不问江湖中事,做一对与世无争的神仙眷侣,过一世平静生活。”男人的声音非常真诚。 “嗯。我们一起教导有悔,让他快快乐乐!” 张午言现在彻底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投胎转世啊!可我怎么还记得以前的事呢?想来跟那个大风暴和不明星系有关。想着想着,困意上涌,张午言又沉沉睡去。不,现在应该叫他李有悔。 冬去春来。转眼间时间已过去十二年。宁静的张家村依然是那么宁静。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片祥和。 此时又是日落西山之时,几个散学孩童奔跑在乡村小道上。其中一个小男孩,十一二来岁模样,跑得最快。一溜烟的就把其他孩童甩在了身后。跑在后面的孩童中有一个小女孩,梳着小辫,穿着小花褂,肤色白嫩,犹如奶油一般,双目流动,秀眉纤长。边跑边朝前喊:“有悔哥,等等我。” 跑在前面的李有悔听到喊声,停下回过头来。还没等他回答,就听后面一片笑声:“小琪,喊你的小相公啊,他跑得那么快,是不要你了哦!” “张小琪,他不要你,我要你,我家有好多好吃的。”一个高胖的男孩说道。 名叫张小琪的小女孩气的“哇......”一声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其他孩子都围着她看笑话。李有悔这时已经跑了回来,推开其他小孩,大声道:“不许你们欺负小琪,都给我让开。” 那个高胖的男孩取笑道:“哟!小相公这会儿又来救小娘子啊!哈哈....”李有悔举起拳头在他面前晃晃,不屑道:“张生水,你的门牙长好了是吧?信不信我再打塌你的鼻子。” 高胖男孩张生水急忙捂住鼻子。“李有悔,你敢,我爹是村正,你再敢打我,我告诉我爹去。”说完转身就往家跑,边跑还边喊:“爹,李有悔要打我的鼻子......” 李有悔拉起张小琪。“小琪,我们走。”其他孩子都不敢在笑话,乖乖让到一边。李有悔边走边对张小琪说:“小琪,你别听他们乱说。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今天我爹打了野味,我们一起去把叔叔婶婶都叫上,一起到我家去吃晚饭。” “嗯,有悔哥对我最好了。还有你以后可不要跑哪么快了,一旦要是引发了你的热病,大叔和大妈又要担心了,我也会担心的。”张小琪破涕为笑,嘟着嘴说道。 “知道了,小琪妹妹,我下次不跑了还不行吗?”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一路说笑着往家去了。 第三章 隐情 随着李有悔在这个异世的不断长大,前世的种种他记起的也越多,但他却不能表现的太过。也许是身体影响了灵魂,又或许是他潜意识里想有一个完整的童年,拟补他上一世的遗憾。他和张家村里其他的孩子一样,每天到村里张老先生那读书写字,习武锻炼。奇怪的是这个异世用的也是方块字,语言几乎和地球上的普通话一样,文化思想也大致相同,只是口音略有土味。村里的人们习文不多,大都也就是识字而已,但都极其尚武,不管是大人小孩,男人女子都要练武强身。 李有悔拉着张小琪回到自家小院前时正看见一位秀丽妇人从屋里出来,正是李有悔的娘亲,兰儿。 “娘,我们回来了。“李有悔上前喊道。张小琪拉住兰儿的手撒娇道:“大娘,刚刚生水他们又欺负我,是有悔哥赶跑了他们。” “有悔是要保护你一辈子的人,他当然要帮你啦!”有悔娘摸着张小琪的脸蛋说。又转身对李有悔说:“有悔啊!你和小琪去她家把叔叔婶婶喊过来吃饭吧,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好嘞!娘!”两个孩子有转身向外跑去。 不多时,张刚与他媳妇便过来了。两家人围着院中石桌而坐。张刚端起酒碗道:“李大哥,真是打扰了。本来小弟还想着请大哥大嫂到我家去吃酒的,不曾想却是我们到了大哥家中。大哥大嫂,我敬你们。”说完,一昂首把碗中的酒饮尽。 李心宇也把碗中酒喝完。又倒满,站起来说:“张刚兄哪里话。你我就是一家人。十二年前要不是你救我们夫妇二人,只怕我们早就死于非命了。再有,若不是兄弟你力排众议,为我们作保,我们也不会被村里人接纳。兄弟,这碗我敬你。”说完先干为敬。 张刚颇为豪爽,又是一碗下肚。两位妇人只是浅尝即止。 李有悔这时在一旁插嘴道:“爹,十二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 张刚也是疑惑,问道:“是啊,大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见到你们时差点以为你们都活不过来了。” 李心宇有喝了一碗酒,叹息一声道:“既然你们问起,我便说说当年之事,当年..........” 原来十二年前,李心宇夫妻二人因为触犯门规,被宗门逐出。二人本早已决定退出江湖,归隐山田。不料却被一伙来历不明的蒙面高手袭杀,二人不敌,都已负伤,无奈只得一路奔逃。当时,李有悔的母亲因为受伤,风寒入体,患了重病。那时她已经是怀有身孕,李心宇为了护住她的周全,后来更是身受重伤。一路辗转千里,直到逃到这片大山里,迷了路,身心疲惫又伤势发作。李心宇昏倒了。有悔娘更是焦急难过,咬牙把李心宇背到一处山洞中也终于不支倒了下去。好在追杀他们的人再未出现,想必也是不知路径。正在二人生死之际,张刚追踪猎物寻到那个山洞,将他们救回村里医治养伤。并在之后力排众议留他们在张家村定居。张刚更是和李心宇结为兄弟,所以两家人才不分彼此。还约好所生孩儿若都是男孩就结为兄弟,女孩就结为姊妹。一男一女就更好,结为夫妻。所以在李有悔和张小琪出生后就已经有了婚约。所以在今天放学的路上才有“相公”“娘子”的笑话。 至此,李有悔才明白,为何以父母亲的气质才情岂是这样的山村能培养出来的疑惑。原来还有这般隐情,看来这一世的父母亲也不是一般人。 张刚也为大哥大嫂的遭遇颇为唏嘘,于是又多碰了几杯酒。至此气氛已达高潮,两个孩子也是吃的小嘴流油。只是李有悔时不时的看看张小琪精致的小脸心里总感觉怪怪的:这个小媳妇也太小了吧,我可已是再世为人了。虽然是孩童之身,可心理年龄都快五十了啊!看来我要尽快适应这种心理状态了,不然可能会引响未来我的幸福生活啊!(笔者为主角的歪歪心里感到不齿.......于是暗暗决定安排主角晚点成为男人。) 天还未亮,李有悔就已起床。想起昨夜做了一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梦,感到好笑。轻轻推开屋门,看了眼父母的房间,没有动静。于是便轻轻走出院子,向后山的方向跑去。在李有悔刚走一会儿,从屋角处转出一道身影,正是李心宇。只听他轻叹一声:“哎...有悔孩儿,是爹对不起你啊,害你要遭此磨难。只是.....这都是命啊!” “吱呀”屋门打开,兰儿走出来,把手里的长褂披在李心宇的肩上道:“心宇,真的没有办法让有悔修炼元力吗?” “兰儿,你怎么出来了,自从你生下有悔后伤了元气,身子虚弱,经不得凉风,快回屋里。”李心宇连忙把刚披在肩上的长褂拿下来给她披上,扶她走回屋里。 兰儿不觉莞尔,笑道:“心宇,我还不至于这么虚弱吧?”说罢,却是一脸幸福的靠在了李心宇的肩上。随即又皱眉问道:“心宇,你说老祖宗有没有办法救有悔?” “老祖宗神功盖世,以至化境,现在估计已经是九星元力巅峰了吧。”李心宇面有愧色:“只是当初我们忤逆了他老人家的意愿,让他伤心难过,他还会原谅我们吗?再说,有悔这种情况世间罕见,从没有人见过,如果贸然将他公布于众只怕会被所有人视为妖孽,对有悔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只是我一看见有悔他现在浑然不知将来命运的样子,我....我就心如刀绞。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那他能活过二十岁吗?”兰儿此时已是泪如洗面。 李心宇紧紧地搂住兰儿,看她如此伤心就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总会有法子的,有悔性格坚毅,必能度过此难关,兰儿莫要担心。”伸出手抹去兰儿脸上的泪痕。继续说道:“现在有悔还小,血脉里的阳火还未真正显现出来,只是从前年开始每月会发烧一次,我们可以用元力封住他血脉里的阳火,兴许能拖延几年。有悔是我们的孩子,元力在他体内是不会排斥的。难就难在我们都只有七星元力,要做到将元力注入别人体内而不消失非得要八星元力师才能做到。可我们都已经过了二十岁,没有意外的话,这一辈子都无法突破了,这个法子有也等于无。”说罢叹息一声。 兰儿听了沉思良久,忽然眼中一亮,问道:“合我们二人之力或许可以,你是火属性元力,而我是土属性元力,火生土,你可以用你的元力来催发我的元力,虽然还是七星,但我元力会成倍增加,也许就成了。”为了孩子,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会为了一丝希望而努力。 李心宇沉凝一会说道:“这也许可以一试,但我们要事先多多练习,以免到时出现差错,那就有性命之忧了。等我们练熟了再择机为他施法,但不要让他知道,以免他心生负担。而且我们这么逆天而为自身的元力有可能会下降星级的,你不害怕吗?” 兰儿一脸坚决的说道:“就算只让有悔减少一份危险,我就算是死也愿意,何况只是元力而已。我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天天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不是吗?” 李心宇长叹一口气,说道:“一入江湖岁月催,至死方得几人回?当年那些追杀我们的蒙面人不知是那一方的势力,若是没有他们你就不会受伤,有悔或许就不会......哎....。只是这么多年来我多次进山都直找不到那些人留下的痕迹,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心宇,如果当年我们没听大师兄的话,离开宗门,而是留下任凭处罚,也许只是失去元力。可现在我们的元力不仅没有寸进,就连我们的孩儿有悔他这一生都无法修炼元力,还随时都会有阳火焚身之忧。心宇,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啊?”说到此处,兰儿只觉内心无比痛悔。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下来。 李心宇不仅后悔,还很愤怒,这些都要怪哪些袭杀我们的来历不明的蒙面人。他将伤心与愤怒化为了决心。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查明那些蒙面杀手的来历。他觉得事情不会这简单,他们一定还会再来。到时只有拼个你死我活了。 第四章 操场 张家村后山的一处山谷中,有一片面积颇大的绿草地。此时在草地上正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腾挪翻滚。正是早起锻炼体能的李有悔。只见他一会儿向前急冲,一会儿又匍匐爬行,随后又跳进深坑,立即又从坑中爬出来,疾跑两步跳上独木桥.......原来他把前世参军在部队里练习的“四百米障碍”搬到这里来了,只是器材比较简陋,都是木制。还有一些其他的训练器械,比如单双杠,臂力器,卧推架,跳绳等等。这个训练场地也是他父亲李心宇帮忙搭建的。刚开始时李心宇还比较新奇,不知道儿子是如何有这些奇思妙想的。不过这些难度的训练对于他这个七星巅峰的强者来说也就是闲庭阔步而已。并没有过多干涉李有悔的训练,还在旁边默默指导支持。 重生后的这十来年李有悔慢慢的知道。这异世并不是像眼前看到的这样平静祥和,没有危险。恰恰相反,这个异世处处充满了危机,地地都有险境。按照他前世探险爱好者的个性,这么多未知的神秘,他焉有不去探一探的道理。但想要在这充满未知的异世有所作为,闯出名堂。不仅需要头脑聪明,还要强大的体能与过人的技击技巧这些都是分不开的。从这个张家村人人都会些身手就能看出端倪。而且在这个只有冷兵器的社会,唯一能防身自保和保护身边人的只有高强的武技。这一点两世为人的李有悔是无比坚信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父母的武技是多么强大,李心宇夫妇自从到这里后也从未施展过。 天色渐亮,李有悔已经完成了整套的体能训练。此时的他正站着空地上,左脚踏前半步,不丁不八,双膝微曲,膝盖与脚尖上下相对。右手掌心向下收于肋下,左手前伸掌心向前,手臂微曲,眼、鼻、左手指尖、膝盖和脚尖均在一个平面,如此保持姿势。这正是形意拳的起手式:三体式。 表面看,他是保持三体式一动不动,其实他的脑海中正在冥想内功经的诀要。以期能外靠内家拳,内以内功经,两者合一,能尽快的习练出内劲真气。李有悔前世参军之前,一直都是跟随祖父学习武术拳法,曾拜过国内著名形意拳大师为师学过三年多的形意拳内外功。虽不精通,但也已入门径。只是后来参军学的都是一击必杀的杀人技法,渐渐的就把形意拳给落下了。但在这异世他又把他重新拾起,从头修炼。李有悔隐隐感到这或许是他在异世立足保命的根本手段。 练习形意拳已有三个多月了,只是他还没有练出内劲。他也不急,这是急不来的。在前世他用了两年多时间才练出一丝内劲,如今才三个月而已。 打了几遍套路,李有悔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收功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远远的便看见母亲站在院门前微笑着等他回来。李有悔心中一阵感动,喊道:“娘,我回来了!” “有悔,累了吧?快去洗洗吃早饭了。”兰儿一脸慈爱的笑容。 “嗯,娘,我不累。”李有悔现在对这个异世的父母有了很深的感情与依赖,或许这就是传承的力量,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灵魂思想的血脉力量。 快速的清洗了一身的臭汗。走进厨房,爹娘已经摆好了早餐。“快坐下来吃饭吧。”李心宇对他说道:“以后训练身体要注意尺度,不要太过,小心伤到自身,凡事过犹不及,知道吗?” “知道了,爹。我会注意的。”李有悔回道。他三两下吃完早饭,对爹娘说:“爹,娘。我吃饱了,去学堂上课了。”说完抓起书包就往外跑。 “慢点,别摔着,这孩子。”李有悔听见他娘在后面喊。头也不回的向后摆了摆手:“知道了,娘,再见!” 张家村的学堂设在村庄的南边。学堂前有一个很大的操场,有各种重量的石锁,圆木,棍棒等。现在还没有到正式讲学的时间,有几个男孩子围在石锁区。李有悔来到时正看见张生水把一个一百斤重的石锁举过头顶,坚持了一会儿后扔在地上。一脸得意的向周围其他孩子说:“谁能举起来,我这袋鹿肉干就送给谁。”说着拿出一个小布袋晃了晃又塞进书包。孩子们都吞了吞口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半饷,一个孩子说:“李有悔肯定能行,看,他来了.“ 张生水回头,正看见李有悔走进操场。于是指着一个一百二十斤重的石锁喊道:“李有悔,如果你能把这个石锁举起来,坚持十个数,我这块鹿肉干就送给你。”说完把手伸进书包摸了半天拿出一块肉干。 李有悔看都没看张生水手中的肉干,嗤笑一声:“有病吧?整天就知道吃!”脚步不停的往学堂走去。张生水见李有悔不理他,涨红了脸怒道:“外来户,装什么装,举不起来就别笑别人。” 李有悔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张生水。张生水退后一步结巴道:“干...干吗?想打架啊?” 李有悔不屑道:“打你,你是我的对手吗?如果我能举起来,我不要你的臭肉干,我要你每次见到我和小琪都要向我们行礼,等我们走了你才能走。赌不赌?” 张生水看了看其他孩子,觉得自己不能认怂,咬牙说:“好,我赌。但是你要举起那个一百五十的才行。否则你每次见到我要弯腰喊我大哥,不赌算你输。” “就知道你会这样。”李有悔笑道。其他孩子看向张生水也是一脸的取笑。张生水涨红了脸怒道:“不敢赌,举不起来就赶快认输。” 李有悔没有回答。把书包取下来递给和他一起的张小琪。向她笑了笑:“小琪,帮我拿一下。”张小琪脆声道:“有悔哥,加油哦,我相信你。”李有悔点点头走向石锁,在周围孩子惊呆的目光中一把抓起石锁,猛地举在胸前,停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一挺腰把石锁举过头顶。旁边的孩子都忘了数数,。只听张小琪说:“有悔哥,十个数到了,快放下吧。” 李有悔嘿的一声把石锁扔在地上,看向张生水,又点气喘的说:“怎么样?给我行个礼吧!” 张生水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半饷脸色一红,赖皮道:“好,算你赢。不过今天不算。”说完就向学堂里跑去。后面响起一阵哄笑。 李有悔也不在意,摇摇头,拿过张小琪递过来的书包,拉着张小琪也向学堂里走去。 学堂里光线通明。村里的孩子无论大小,现在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书案后,挺直腰板,听先生讲学。先生是张家村人,年轻时学武习文,曾到大陆上到处游历过,到晚年落叶归根,回到村里启蒙孩童,教授学生,在村里算是德高望重。先生年龄七十多岁,这要是在李有悔前世的地球算是古稀之年了,但在这异世,却仍然身强体壮,不显老态。 先生身穿长褂,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捋须。见时辰差不多了,对学生说道:“今天的学问就到这里吧。现在我来问问大家,你们谁知道血脉和元力分别是指什么?” 只听张生水站起来答道:“先生。我知道。” “那你说说看,什么是血脉?什么是元力?”先生笑着问。 张生水回答说:“听我爹说,血脉是我们每个人天生都会有的。通过血脉,我们能够修炼出元力来。” 先生点头对大家道:“张生水说的不错。血脉每个人都有,要六到八岁之后才能显现出属性来。而且不是每个人的血脉属性浓度都一样,没有属性的血脉就是普通人,带有一点属性的人,就像先生我一样,最多只能把元力修炼到两星。当然,不是所有带有血脉属性的人都能感知到元气的存在,大部分人都没有感知元气的能力。也就是说一百个人里面才有可能出现一个能感知元气的人,而一百个能感知元气并能修炼出元力的元力师有可能会出现一个在二十岁之前修炼到七星元力师的天才。”说着撸起左手袖子,只见先生手腕上有两颗土黄色花生米大小的满月印记。“看见了吧?这两颗月星印记就代表着我有两星的土属性元力修为。不同的属性有不同的颜色。女子的月星印记在右手。” 见大家都挽起袖子观看自己的手腕,先生哈哈笑道:“现在你们是没有印记的,只有修炼出元力,才能显现出印记。而元力需要引元珠不断吸收我们身边无所不在的元气来形成。元力的属性一般决定于自身血脉的属性。引元珠也是我们每个人与身俱来的,它存在于我们双眉中间的印堂穴之中,也就是识海之内。修炼元力也和个人的素质悟性分不开,更需要勤奋吃苦,要想有更高的成就还要有好的功法与运气。不过若是在二十岁之前没有修炼到七星那你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停止在你当前的元力星级了。如果你有足够的悟性和运气在二十岁之前达到七星,那你就能继续往更高的元力等级修炼。最高是九星元力师,再之后就是圣人。至于圣人是什么样?有多强大?我也不知道。” 见到孩子们一脸的向往,顿了顿,先生又说道:“咱村十年前加入显圣宗的张文生写信回来说,三个月后显圣宗会派人到各地选拔新弟子。我们村也许会有人被选中。只要加入显圣宗你们就能走出大山,去看外面的世界。更有可能成为万众瞩目一代高手,大侠。” 这时,张生水又站起来问道:“先生,外面的世界有许多好吃的吗?” 学堂里爆发发出一阵哄笑。 下学时间到了。 第五章 选拔 下学回家的路上李有悔显得心事重重,连张小琪与他说了什么话,都是没有记起。吃饭时,李心宇看出儿子有心事。便笑着问道:“有悔,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怎么心事重重的?” 李有悔放下碗筷,把学堂里先生说的话说了一遍。问父亲道:“爹,显圣宗是什么?还有先生说的什么血脉,引元珠,元力这些都是什么啊?” 李心宇一怔,脸上显出一抹痛色,缓缓说道:“我们所住的这个张家村就处在显圣宗的势力范围边缘,它是大陆上实力靠前的几个宗派之一。这次来选拔新弟子的应该是显圣宗外事堂的人。有悔啊!人生际遇玄之又玄,不可强求,做人最重要的是问心无愧。做哪些大门派的弟子不一定就是唯一出路。一切要随遇而安,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心里想的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是做恶事。我和你娘都支持你。”他心里清楚,儿子是不可能被选上的。但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还是不忍心说破原因。只是继续说道:“血脉,说白了就是血液传承,只是属性有所差别。至于引元珠,元力这些等你长大了慢慢就会知道的。” 李有悔纳闷不已,不管是在那个世界,父母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长大了就会知道的。 这天夜里,李有悔做完了每晚必修的内功经修炼,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心中回忆着重生以来的种种和以后的何去何从,正遐想着忽然他感到浑身燥热,心口处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顿时使他大汗淋漓,他知道这是又犯病了。 自从自己十岁起每个月都会发烧一次,一次比一次烧得厉害,但是只要熬过一晚上第二天就会没事。开始时他也没在意,只当是正常的发烧感冒。但是最近几次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仿佛身体里有火焰要喷出来一样。 今天这次比以往都要厉害,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烧化了。正在痛苦之际一只柔软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胸口,沁人心脾的凉爽气流顺着手掌不断的传入到他的身体里。 李有悔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将手按在自己胸口的母亲还有旁边的父亲,无力的喊了一句:“爹,娘。”随即便陷入了深沉的昏睡之中。 在熟睡中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正处在炽热无际的沙漠中,四周的沙子上燃烧着熊熊烈火,他被炙烤的奄奄一息。忽然他身体四周出现一圈土墙,散发着凉爽的气息。在土墙外面还有一排排巨树,但那些树正在不断的被火焰烧成灰烬。灰烬随即又化为泥土来巩固着土墙,使土墙更高更厚。 土墙内的李有悔终于缓过劲来,在梦中进入了梦乡。 看着儿子熟睡过去,李心宇夫妇相视一笑,浑不在意自身的疲惫。二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左右手,原本的七颗月星印记已经变成了六颗。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李有悔每天还是如以往一样。天不亮就起来训练体能,甚至比以前还加大了训练量。虽然他想像前世一样训练,但毕竟他现在的身体年龄只有十二岁,超负荷训练会给身体留下无法痊愈的暗伤。体能训练的累了便打一趟形意拳套路或是五行拳来舒展筋骨。形意拳的特点是以散手为主,套路辅之;以养气健身为主,技击格斗次之。动作简单,要求严谨,以诚意为第一要义。 今天是显圣宗外事堂来张家村选弟子的日子。训练完回家吃过早饭,换上一件紧身短衣,袖口腰带都束紧扎起,顿时小身板显得格外精神挺拔,踮起脚尖都已经比母亲要高了,隐隐透出一股英伟气概。 李有悔的母亲仿佛看得痴了。伸手怜爱的拂过他的脸庞,喃喃说道:“简直就是和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和他年少时一摸一样。” 父亲李心宇在一旁笑着说道:“难得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英俊的样子,可我却只记得你哭着鼻子找我告状时的模样,可爱极了。” 母亲兰儿嗔道:“不知羞,别带坏孩子。有悔别听你爹的,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流鼻涕呢。” “那可不是我,你记错了,是你自己好不好?” 李有悔只有傻笑呵呵了,连忙说再见,向学堂方向跑去,让父母亲去慢慢回忆年少时候的事吧! 等李有悔走远后,夫妻二人收起了笑脸。“心宇,不去看看吗?” “嗯,等会我悄悄去看看,希望有悔有心理准备。” “希望如此吧!毕竟这是他人生必须要经历的挫折。” 学堂外面的操场上围满了人。人们都知道今天是孩子们走出大山,出人头地的大机缘。所以今天都不下地干活,围在操场上观看谁家孩子能入选。 李有悔和其他孩子一起,列队站在操场上。从六岁到十二岁不等,大约有二三十名孩子。这个世界的孩子发育的确实比较早,十一二岁就已经不比一般的成年人矮多少了。 前方摆放着一条书案,做着一人,看穿着打扮像一位书生,此时正执笔写着什么,在书案旁边还放着一张太师椅。李有悔认出那是先生房间里的椅子,整个张家村也只有两把这样的椅子,还有一把在村正家。 太师椅上四平八稳地坐着一人。此人长相平平,四十岁许,下鄂有微须,着长袍,发髻高高挽起,用一只木簪子束着,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落魄道士。但从他坐在那的气势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久居上位者之人。只听他向书案后的书生问道:“文生,准备好了吗?” 那书生连忙站起来,躬身施礼道:“启禀师叔,准备好了。请问师叔,现在是否开始测试?” “开始吧。”师叔淡淡的道。 书生向站在一旁的张先生拱手道:“先生,可以开始了,师叔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太久。” 张先生连忙道:“是是...”于是转身向孩子们大声说道:“学生们,在我身边坐着的这位就是天下第一大宗派显圣宗外事堂堂主,陈辩水堂主。而这位张文生就是从我们张家村走出去的优秀子弟,你们今天要好好表现,争取博得陈堂主的好感,那就是你们的造化了...........” 后面的话被陈堂主打断。只听他似有不耐的轻声道:“不必那么麻烦了,本座今天刚好路过,顺便来看看在文生的家乡还有没有优秀的种子。张先生,你让孩子们排队到我身前来。“陈堂主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是在每个人的耳边说话一样,连最远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先生连忙点头躬身称是,于是孩子们一个个走到陈堂主面前。第一个走上前的孩子似是害怕,身体微微发抖。陈堂主微笑道:“不要怕,把手伸过来。”这孩子像是被施了法术乖乖的把手伸将过去。抓住孩子的手腕,陈堂主略一沉凝,摇头道:“下一个。” 如此,孩子们一个个走到陈堂主面前,陈堂主脸色不变,只是微眯的眼睛透出一丝不屑。 这时正好轮到张生水,陈堂主号过脉后又摸了摸他的手臂,脸色稍正:”文生,记下了。去吧。”张生水这次倒是机灵,连忙施了个礼后跑向张文生那登记。 下一个是张小琪,只见她怯生生的走到陈堂主面前,一双小手只是不停的在身前捏着衣角,羞怕不已。陈堂主微笑着牵过她的手,搭上她腕脉的瞬间,陈堂主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张小琪吓得直缩手,却被陈堂主死死抓住,双眼精光四射,仿佛能刺穿小琪的身体一样。张小琪吓得“哇”一声哭了起来,“有悔哥,救我。” 李有悔就在张小琪身后,见她被陈堂主抓哭了,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冲到张小琪身前,对陈堂主大叫道:“放开这个女孩。” 陈堂主微一怔神,反应过来,松开手,向张文生说道:“文生,快记起来。”又对张小琪微笑道:“没吓着你吧?明天跟我回显圣堂吧。”又转身看向李有悔笑道:“臭小子,胆识不小,把手伸过来。”搭上手腕,刚开始陈堂主一脸惊喜,突然又笑容凝固,怅然叹道:“还以为又是一个绝世好苗子,没想到却是个废物,天意弄人啊!你叫什么名字?” “李有悔。” “李,有,悔,李......嗯....”陈堂主沉凝道:“等会儿带我去见见你家大人。”说罢又仔细观察他的相貌,点点头让他去一边等候,自顾去看检测其他孩子。李有悔心中七上八下,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中却一直响着陈堂主说的“废物”二字。 剩下十几名孩子只有二名通过测试,二人是兄弟,哥哥叫张云冬,弟弟叫张云秋。 围观的大人们见自家孩子没有被选中,怅然若失,唉声叹气的领着自己孩子回家。剩下张生水,张小琪,还有张云冬,张云秋兄弟。自是被记录在案,可算是预备的显圣宗弟子了。唯有李有悔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伙伴们被一一登记。 张小琪轻轻拉住他的手,满怀期望的天真道:“有悔哥,你会和我们一起吧?” 李有悔勉强笑了笑,低声与张小琪约好下午后山再说。 第六章 旧识 张家村上上下下,沸沸扬扬,都在谈论今天显圣宗选弟子的事,谁谁谁家真是祖坟上冒青烟,或是走了狗屎运,又或者是拉关系走后门才被显圣宗选上的........见到李有悔领着陈堂主走过来,大家纷纷闭口,都弯腰向陈堂主施礼,让李有悔有种狐假虎威的搞笑感觉。陈堂主却面色不变,坦然受之。忽然驻步,转身看向某处。 李有悔在前面走了几步,见陈堂主没有跟来,转身道:“陈堂主,前面不远处就是我家了。” 陈堂主微笑颔首道:“嗯...继续带路吧。” 刚走到自家小院外,只见父亲李心宇从屋里迎了出来,大笑道:“果然是陈师弟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没想到真是李师兄,刚才见世侄相貌似曾熟悉,当时便心有猜测,随世侄来一看究竟,还真是旧识好友,果不负此行。李师兄在这世外桃源倒是让我们这些师兄弟好找啊!要是早知道李兄在此隐居,我岂会等到现在才来?”陈堂主也大笑道。 李有悔站在一旁,闻言暗自心惊,恍然道:原来父亲与陈堂主是旧识,也是显圣宗的人。还是他的师兄?看来这陈堂主也太显老了吧。 李心宇侧身伸手道:“陈师弟请,你我多年未见,今日就在寒舍小酌一杯。” 陈堂主也欣然笑道:“甚好,小弟我也正想与李师兄叙叙。” 让进正屋,分宾主坐下。母亲正端茶进来,李有悔连忙接过,给陈堂主与父亲斟上茶。 陈堂主急忙站起身向母亲兰儿躬身施礼道:“陈辩水拜见圣女。”兰儿让到一边向陈辩水万福道:“陈师兄莫要这样称呼,我早已不是宗门中人,更不是什么圣女,现在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请陈师兄稍做,我自去准备酒菜。”说罢让李心宇父子在此招呼客人,转身去了灶间。 李心宇见陈辩水似有尴尬,笑道:“师弟莫怪,兰儿是这个脾性。不知今日怎么是陈兄亲自来主持这个小山村的初级弟子选拔?” 陈辩水叹道:“不瞒师兄,自师兄离开后,老祖宗似是心灰意冷,闭关不出,宗内大小事务都由大师兄主持,他更是在四大堂之外另成立了显圣阁,专门培养心腹,要不是我们四个堂主一直站在同一条线上,只怕我们早就被剔除去了。好在宗门势力倒是一直在壮大。” 李心宇大惊道:“还有这等事?当初我与兰儿触犯门规,还是大师兄向老祖宗求情,我与兰儿才得以眷属。更是在老祖宗要废除我们的修为时,偷偷将我们放出宗门,让我们免受失去修为之苦。大师兄实乃我们一家的恩人,如此仁心,我想大师兄不会做出有损宗门之事吧?” “希望如此吧!也许是我们这些人观念落后,又过于敏感,又或许是大师兄有他的谋略。不管怎样,只要是宗门越来越强大就是好事,个人的一些得失并不算什么。”陈辩水说道:“其实今日到此也是巧合。本是按惯例巡视,正好遇到主持这片选拔弟子的张文生。没想到还真让我碰到一个绝世好苗子。师兄想必知道是谁?”说道这里高兴之色溢于言表。随之又叹息一声,看了一眼站在父亲身后的李有悔道:“只是世侄的识海内怎么没有引元珠,这真是世所罕见的情况。” 李心宇闻言,也是神色黯然:“师弟所言我也是早就知晓,兰儿更是在背后哭过多少回。前些时日,我正寻思着回去找老祖宗看看,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就算不能修炼元力,能做一个普通人快快乐乐过一世,就算是废除我全身修为也值了。” 李有悔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嘴道:“爹,我不是好好的吗?全身上下没有什么不适啊?” 陈辩水解释道:“有悔侄儿有所不知。我刚刚检测你身体时,发现你的血脉属性极好,是我所见过的最纯净的极阳血脉,身体经络也是坚韧通达。这本是百年难求的绝佳练武的材料。可坏就坏在你识海内没有形成引元珠,没有引元珠就不能吸收元力。没有元力,你的力量再大也是普通人的力量,顶多做个十人敌,百人敌。更糟糕的就是没有元力来洗刷塑造你的身体,强大你的元神。你迟早会被你极阳血脉给引的阳火焚身,化为灰烬。纯净极阳血脉世所难求,但也要绝顶的肉身与超强的元神来调和、平衡。所以,有悔侄儿,你可知道你现在的症状所在了?”李有悔听得是眉头紧皱,暗自惊心。 父亲李心宇安慰道:“物极必反,盈不可久也!有悔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你不擅动血脉力量,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也是我到现在不教你武功的原因。” 李有悔笑道:“爹,我知道了,你放心,其实做一个普通人也很快乐!”心中却想:原来自己是阴阳失调。只是不能修炼元力却是个麻烦,不过好在我还能修炼内家拳,修炼内劲。 父亲李心宇也笑道:“有悔你能有如此心境,爹也放心不少。” 李有悔并未多打扰父亲与陈辩水的叙话,退了出来。去灶间与母亲打了声招呼,拿起两个馍馍就要往后山跑,被母亲叫住。只见她从脖子上解下一只血红色的吊坠,吊坠有鸽卵大小,略扁,玲珑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递给李有悔道:“有悔,把这个送给小琪,她明天就要走了,做个纪念。” 李有悔接过吊坠,“我知道了,娘!” 山谷中的训练场很安静,张小琪还没有来。李有悔突然感到很失落,这会儿也许她正与叔叔婶婶在高兴庆祝吧!深吸一口气,他调整好状态,开始了今天的训练。学堂是半日制的,只有上午在学堂听先生讲学,下午一般都是在家练习武艺,打熬身体,或是帮家里干活。大多数孩子都会偷懒贪玩,估计只有李有悔这几年来一直坚持着早上锻炼,下午训练的习惯。就连张小琪每天来也都是大部分时间在看他训练,自己在旁边加油。最近几个月李有悔更是每天晚上做内功经的存想,只是到现在还没有练出一丝内劲真气来。 一下午的时间在李有悔不断滴落的的汗水中很快度过。正是傍晚时分,李有悔正准备结束最后一趟障碍训练。突然听见有人喊:“有悔哥,你在哪?”是小琪来了,李有悔从深坑里跳出来:“小琪,我在这,你怎么才来啊?” “我娘一直不让我出来,在给我收拾东西,明天我就要走了,我也不好逆了他们的意思,直到现在才来,对不起啊,有悔哥!”张小琪低声道。“陈堂主到你家干嘛?你明天和我们一起走吗?” 李有悔不想说出自己的事情。“陈堂主与我父亲是旧识,具体到我家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但他并没有说我被选中,估计是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不过我以后会去显圣宗找你的” 张小琪瘪瘪嘴,带着哭腔道:“有悔哥,我害怕,在哪里要是有人欺负我了怎么办?” 李有悔是真心的不会哄小孩子,只得说:“小琪别怕,谁要是欺负你,我就一拳打掉他的门牙,让他吹牛都嘴漏风。” 张小琪听着一乐,捂嘴笑出声来,但脸蛋上还挂着眼泪。李有悔连忙岔开话题说:“小琪,等你到了显圣宗,学了高强本领,你会做什么?” 张小琪认真的想了想:“我要做一个侠女,像你给我说的红拂女一样,替天行道,行侠仗义,专门帮助被欺负的人,”红拂女是李有悔给她讲的一个故事中的女侠,当然虚构加童真的内容较多。 李有悔笑道:“那好啊。到时候你成为大女侠以后,我要是被人欺负你要来救我哟!大侠救命啊!”说完伸手要去挠张小琪痒痒...... 于是两个孩子滚到一起打闹起来,笑声中传出了青梅竹马的天真。 第七章 内劲 这是一个景色奇特的异世。白天都能隐隐看见硕大的月亮轮廓,这等奇景在地球上是无法看到的。玩累了的两个孩子仰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此时天空中悬挂着三个月亮,成弧线依次排向深邃的夜空。好像是害怕月亮的光辉似的,一些个小星星躲得远远的,眨着幽蓝的小眼睛仿佛在偷偷注视着这一对青梅竹马的小人儿。 这是绝美的奇景。在这异世久了,李有悔知道,在夜晚只要没有云层,每晚至少有一个月亮。有时多,有时少,有时聚在一起,有时分散在天空各处,有时先升起一个,后来又依次升起几个,最多有五个月亮同时出现在天空,但为时甚短,正因为这样,这里的夜晚并不是很暗。 李有悔坐了起来,从怀里摸出母亲给他的那块血红色吊坠,递给也坐起来的张小琪道:“小琪,这是我娘送给你的。给你留作纪念。”说着帮她挂在脖子上。 张小琪看着吊坠惊喜道:“好漂亮啊!好像还会发光耶!”确实,映着月光,吊坠正发出隐隐的红光。“谢谢你,有悔哥!” “谢谢我娘就可以了,这可不是我送给你的。”李有悔道:“还有,你去到显圣宗,一定要努力修炼,学好本领,这样才能成为女侠,别人也不敢欺负你了。”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有悔哥,记得一定要来找我啊。到时候我肯定是大女侠了。”张小琪大声说道。 “好,那时,我一定要领教一下张女侠的高招。”李有悔向张小琪抱拳施礼道。 张小琪也学着抱拳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有悔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面露痛苦。张小琪连忙伸手去扶:“有悔哥,你怎么啦?” 只听李有悔咬牙道:“肚子好饿呀!回家吃饭喽!”说完站起来就往山下跑去。张小琪也咯咯笑着在后面追着。 “有悔哥...等等我!哎呀!” 李有悔跑回来扶起蹲在地上的张小琪问道:“怎么啦?脚崴了吗?” 张小琪嘻嘻一笑,一下跳到李有悔背上,抱住他的脖子轻声说道:“有悔哥,背我回家好吗?” 李有悔无奈道:“真是个大懒虫。”说罢背起张小琪向山下的村庄走去。 “有悔哥,再给我讲讲紫霞仙子的故事好吗?” “..............” 今晚的张家村热闹非凡,因为村里有四个孩子即将成为显圣宗弟子。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张家村要改名为张家镇,张家堡。这是张家村的大事,更是张家村的幸事。张生水家,张云冬,张云秋兄弟家,还有张小琪家更是张灯结彩。全村几十来户人家都自觉的把自家吃的,喝的拿出来,大家一起热闹。其实,今天最开心的就要属张生水了,不仅是因为他要成为显圣宗弟子,更是因为今天有太多好吃的了,而且是随便吃,没人拦他,还一个劲的劝他多吃。 李有悔也跟爹娘一起去张小琪家参加了庆祝。他的心情很平静,他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有多难走。他不会去羡慕别人,也不会抱怨自己。他会面对现实,看清自身的情况,努力的脚步永远不会停下。既然不能修炼这个世界上的元力,他就修炼前世的内劲,他相信,只有凭着自己的付出,他才能成功。修炼的最大资源并不是外来的,而是我们自身内在的潜能。 庆祝会一直热闹到半夜。李有悔在张小琪休息之后,也回到家中。 房间里,他盘膝坐在床上,垂睑内视,细调呼吸,心中存想内功经上的炼气法门。舌抵上颚,摒除杂念,不久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神游中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神识随着存想游走在经脉之中。不知不觉他发现有一股气团慢慢的在印堂穴识海中产生,他的神识慢慢靠近过去催动意念牵引气团移动。气团随着意识的牵引慢慢由印堂穴而下,过承浆、天突和华盖三穴。再沿任脉一路而下进入丹田穴,盘旋两圈。神识再次引动气团出丹田,过曲骨穴进入谷道向督脉而去。想一鼓作气贯通任督二脉,便可做小周天循环。正在这时,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气团刚刚进入谷道,他便感到身体一颤,后门一松,忍不住放了个悠远而长久的闷屁。气团乘机而遛,一泄不见。李有悔睁开双眼,苦笑不已,好不容易抓住的气劲却被自己当成个屁给放了。想想就觉得搞笑。他却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控制气劲自然不像大人一般。不过他并不气馁,能抓住第一次,便能抓住第二次。 李有悔活动了一下身体,在房中打了几遍五行拳。正所谓拳打卧牛之地,房间虽小,却也够了。感觉状态调整了回来,再次盘膝而坐,集中精神,消除杂念,清空头脑,一尘不染,很快便又进入到了刚才的神游之境。随着不断的存想,识海中慢慢又形成了一股气团,这次他没有妄动,慢慢观察。气团刚开始呈云雾状,无规则翻动。渐渐的气团中间出现一个小小的漩涡慢慢旋转,带动旁边的气团向中间压缩,形成一个袖珍的暴风云团。并缓慢的在识海中游走,仿佛要寻找什么一般。李有悔催动神识靠向云团,发现云团很喜欢他的神识也主动靠过来,两者之间似有磁性。于是神识带着云团在识海中转了几圈,便引导它向下过天地之桥(注释1),下到颤中穴,再沿任脉一路下到气海穴,并不做停留,过曲骨穴进入谷道。松泄之意立现,但他早有准备,分出一丝神识,控制着向上提收谷道。气团顺利划过谷道进入督脉长强穴,再向上过腰俞穴,进命门穴。再沿中枢,大椎,风府三穴向上进入百会穴。这是督脉最上面的一个穴位,也是人体最重要的死穴之一。气团出百会穴,再进印堂穴识海中。依然不做停留,又过天地桥,进任脉,再次下到气海穴,进入丹田之中任它自转。至此便是一个小周天循环完成。 李有悔此时也是累的睁不开眼,过度的使用意念神识,使他头脑昏昏沉沉,倒头便进入深沉的黑甜之乡。 李有悔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微亮,他发现身上盖着毯子,桌上还有一些食物。这才想起昨夜修炼过度,精神疲惫,仰头便睡,没有脱衣服,想必是母亲帮他盖上的。推开房门发现外面还是在夜里,天空中一个满月一个弦月相对而视,静静的挂在山顶上的高空。院子里的石桌旁坐着一个身影,听见开门声转过身来,是他父亲李心宇。 走过去坐在父亲身边。说道:“爹,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小琪她们走了吗?怎么不叫醒我?” 李心宇道:“小琪她们清晨便随张文生去了,你不必担心。”顿了一下,又语重心长的说,“有悔,练功不能急于求成,要循序渐进。再说,你无法修炼元力,打熬肉体力量比修炼元力要辛苦千万倍。人体肉身总有极限,而元力却是无限的,所以你在练功时一定要有尺度,切不可伤了身体。早上见你昏睡,想是你用功过度,伤了心神,就没有叫醒你。小琪她身具奇脉,将来成就必在万万人之上,你与她的差距也许会越来越大,你们虽有婚约,但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到时该放手时就放手。哎,只是这样太过难为你了。”李心宇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 “爹,你不要担心,我虽然年纪小,但是道理我是懂得。自身的实力才是决定一切事物发展的关键。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离开。更会祝福她,因为她的成就与美好也是我希望看到的,到时我会很高兴。当然我也不会屈于人后,我会更努力,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虽然不能修炼元力,但我依然会成为一个强者,而且是最强者。”李有悔一脸的坚毅。信心满满的说。 李心宇目露奇光,没想到年幼的儿子能说出如此有见地的话。点头满意的道:“有悔你有如此心性见识,我真是很欣慰。你长大了,孩子。”说着,眼中竟泛起一层泪光,忙转过头去。“饿了吧,去吃点东西吧。” 李有悔察觉到父亲的异样,忙揉着肚子笑道:“还真是有点饿了。爹,你去休息吧,我自会收拾。” 李心宇站起身来“嗯”了一声,缓步向屋里走去,身影中带着一丝愧疚与不甘。 注释1:天地之桥。前文中提到舌抵上腭,上颚为天,下颚为地,舌为桥,是为天地之桥。 第八章 宗主 回到房间,李有悔胡乱吃了几口。感觉精神还不错,想必这一天睡的真的很死。又打了几遍五行拳,活动开身体筋骨。再次盘膝坐在床上,运起内功经心法,搬运内劲运行小周天,进一步对经脉进行扩宽稳固,壮大内劲气团。内功经内劲真气的修炼有四层:第一层是炼精化气,即是他目前的修炼阶段,但还远远不够,他要不断运转气团,增加内劲,并引导它打通周身所有经脉,最后要做到神识到处内劲已达的效果;第二层是炼气化神,即是将内劲与自身神识合一,内劲就是神识,神识亦是内劲;第三层是炼神还虚,即是把内劲神识肉身都融合为一,心中空空洞洞,不有不无,非有非无,呼吸间纯任自然;至于第四层,炼虚合道,即是元神肉身均融入宇宙自然之中,我就是道,道就是我。不过这种玄妙境界还不在李有悔目前的考虑范围内。 修炼内劲还要有拳法修炼的配合。拳法也分为四层:第一层,有形有象,即是明劲功夫;第二层,有声有名无形,即是暗劲功夫;第三层,无形无象,无声无臭,即是洗髓化劲功夫。第四层,化生万象,这一层却没有具体点出用法。修炼内劲拳法还要配合呼吸,吸气收腹提胸,呼气放松,三者不可缺一。李有悔现在正处在内劲拳法的第一层前期阶段。修炼内劲拳法看似简单,实则不易。练拳法时尚可,做到有形有象很容易。尤其是练内劲时,神识稍有不慎就有危险,轻则岔气受伤,重则经脉损毁内劲尽失。内劲练到一定火候还要边出拳边运内劲,这又是一个小高度,不过好在李有悔对内功经拳法理解颇深,前世也有一定的基础,此时再修炼还算是顺风顺水。 且不说李有悔每天沉浸在形意内家拳的修炼当中,再说张小琪这四个幸运的孩子正踏在去往显圣宗的路上。显圣宗位于显圣大陆最大帝国炎黄帝国东方偏北的鲁国,炎黄帝国占据着整个显圣大陆的三分之一的面积,拥有大陆最中央,最肥沃的土地。在庞大的炎黄帝国四周还有好几个从属国,它们的国土面积大约只有炎黄帝国的九分之一大,也就是一个州大小。显圣大陆其余接近三分之二的土地面积都被险峻危险的大山和荒芜炎热的沙漠占据。 鲁国就是炎黄帝国的从属国之一,鲁国皇室最大的依仗就是显圣宗,显圣宗的势力却不仅仅是在鲁国。可以说整个显圣大陆上的重要城市都与各个宗派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关系。 去往显圣宗的路途虽然遥远,但也终有到达的一天。不一日,舟车劳顿,披星戴月的张小琪她们一行人终于在陈辩水陈堂主的带领下来到了显圣宗宗门外的显圣城。显圣城也是鲁国的都城,城墙基本为土石夯成,高约三十多米,厚有二十多米,正面长度有接近二十里,可同时收纳二十万人。全城开有十二座城门,张小琪她们步入的是四座正门之一南城门。此城门格外显得高大宏伟,城门洞可并行四辆马车。看的四个小乡巴佬膛目结舌,好不容易在张文生的催促之下进得城来,又被街上的车水马龙与两旁毗邻第次的各色商铺吸引。张生水更是挪不动脚,看到如此多的吃食,只想冲将上去吃个过瘾,要不是张云冬兄弟拉着非被人打死不可。就算如此,口水还是流了张云冬他们一手,张小琪只是捂嘴偷笑。张文生站在旁边尴尬不已,只好抬头望天,好像在研究天上飞来了什么。最后陈大堂主只好拿出堂主的威严才算是吓住了他们的心猿意马,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直接穿过都城,登上都城后面的显圣山。 相传久远以前,显示大陆上出了继远古五圣之后第一位新圣人,他无所不能无所不晓,更是传下来无数修炼秘法,创建无数流派。据说现在的七十二行,五大宗派和各大世家都是当时圣人的遗留。圣人在大陆上修行了一千多年最后在这座山上破碎虚空,飞升仙界。正因如此,这块大陆才被称作显圣大陆。这里被称为显圣山。后来又有自称是圣人后代的人,在此建立了显圣宗。这些传说真真假假,大都是谣传。 张小琪她们爬完显圣宗山门前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石阶后已是个个累的两腿发颤。陈辩水看到他们的表现,略微点头让张文生带他们去安顿休息,他自去向宗主师兄禀报。 显圣宗占据着整座显圣山。 站在显圣宗议事大殿的正门前,整座鲁国都城尽收眼底,连皇宫都在脚下,看着就像是一座比较大一点,气派一些的富商别院,事实也正是如此。绕过议事大殿走到后殿的宗主书房前,陈辩水立足等候,自有书童进去通报。不一会,书童出来示意他宗主有请。进的书房,宽敞明亮,偌大的书案后坐着一位中年人,正低头写着什么。看身形略显单薄,着蓝色长衫,听见陈辩水进来停笔抬起头来,面白无须,颇为英俊伟岸,发髻用明黄丝带束于头顶,嵌有明珠,只是双眼微眯给人一种狭长阴狠的感觉,但是结合整个人坐在那的气势又仿佛虎踞龙盘。 陈辩水见宗主师兄抬头,连忙抱拳躬身,单膝跪下:“外事堂陈辩水参见宗主师兄。” 宗主师兄姓蔡,名文英。只见他起身笑道:“陈师弟,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叫我宗主,我只是暂时代理宗门事物,宗主之位还要等老祖宗出关后亲自定夺。”边说边走上前来将陈辩水扶起。 陈辩水在蔡文英伸手露腕之际,瞥见了他左腕上犹如念珠似的九颗月星印记,只是第九颗才刚刚显出一点点,心中一震,乘势起身低声道:“恭喜宗主神功更进一步,宗主之位非蔡师兄莫属,属下自当竭尽全力效死。” 蔡文英哈哈大笑,高兴道:“好,有师弟这句话,师兄我就放心了。”又收敛笑容问道:“这次我托你留意的事怎么样了,有线索吗?” “启禀宗主,属下正是为此事而来。属下这次多方打探,终于在张文生的老家,张家村发现了线索。原来李心宇那个叛徒与圣女居然真的隐居在张家村,并生有一个儿子,不过那个孽种是个废物,虽然血脉不错但识海中没有引元珠,无法修炼元力,注定是个废物。我已经用言语将他们稳住,骗他们不泄露他们的行踪。临走时,圣女还悄悄让我给宗主带了一封信。”陈辩水掏出怀中信件递给蔡文英,嘿嘿献媚道,“看来圣女对宗主还念有旧情,不如.........”见蔡文英脸色不善,又忙改口道:“还有一事,我这次在张家村还发现了一个练武奇才。”随后将招收弟子的事说了一遍,当然都是自己的功劳。 蔡文英接过信随手扔在书案上,来回渡了几步,说道:“李心宇他们的事你就不要再过问了,记住,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于张小琪直接送到人事堂与坤宇他们一起吧,着重培养。”顿了顿又道:“我记得陈师弟你的儿子至忠也与坤宇一般大吧?” 陈辩水笑道:“我儿至忠之只比坤宇师侄小一岁,但才智天资是无法与坤宇相比的。” “无妨,让至忠和坤宇一起修炼吧,孩子们也是要多多培养感情的。将来都是孩子们的天下嘛!好吧,就这么定了,你去安排吧。”蔡文英说道。 “那我就替至忠多谢宗主的栽培了。”连忙躬身道谢退出。 陈辩水走后,蔡文英看着案上的信件犹豫良久才颤抖着双手打开。信的内容不多只缈缈数行: 文英师兄安好,兰儿辜负师兄之情意甚歉,奈何兰儿心中早有宇郎。当年师兄成全,兰儿万般恩谢。后遇歹人,我与宇郎性命垂危,幸有张小琪之父相救,才得保平安。后有一子,身患奇症,生无引元珠,修炼元力无望,性命更是堪忧,兰儿甚是伤心,宇郎欲带其求助老祖宗,望师兄再劝好言。然张小琪资质甚佳亦望师兄善待。兰儿拜谢师兄。 至此信了。 蔡文英看罢脸上已是满布寒霜,欲将书信粉碎,但见其上娟秀小字,顿生爱恋。于是心中五味杂陈,悲从中来,又咬牙切齿恨声连连,如此诸多心绪置于脸上,就算是最善于表演的戏子大家也自愧不如。挣扎半晌终于压下心情,将信笺藏于隐密之处后从宗主专用门户进入前面的议事大殿,走出大厅,站在广场边缘俯视着山下整座显圣城,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自语道: “李心宇你这个叛徒,你当初抢走我的兰儿,我应该怎么报答你呢?” 第九章 屠村 又是一年初夏,时间在李有悔不断修炼中悄悄过去了大半年。这个时候的大山里气候宜人,到处浓荫蔽日,在绿色的浪涛里到处都有一簇簇的各色花朵,叫得出名字与叫不出名字的都随着微风伴在绿叶之间摇曳。 张家村还是如以往一样,村前的庄稼地也已经披上了绿色地毯。偶尔在田间地头还能看见抬起来的一张张满怀希望笑脸,虽然额头已有汗珠滴落,但人们对庄稼的长势与对往后一年生活的热望不会减。平凡的普通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容易到只需要填饱肚子就行。 正在村后山修炼的李有悔没有注意到村前庄稼的可喜长势,但是他也非常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半年的时间,他比以前高出一个头,现在他的体型更像一个少年。也许是长期训练的缘故,孩童的稚气在他脸上已经找不见了,唯有初见棱角的脸庞和坚毅的眼神,露出了一些不凡。他在形意内家拳上的修炼也有很大的进步。出拳进步起落间更是上下相随,手足相顾,内外如一。这也表示他第一层明劲有形有象的功夫修炼的颇具火候了,这也是形意拳一切招法和一切套路的基础。他知道基础的重要性,所以一直在不断锤炼着自身体能,拳法。内劲的修炼也一直保持在任督二脉的循环往复上,只有此二脉的不断扩大,内劲才会不断壮大。在内劲壮大到一定程度就会水满自缢,自然而然的去冲击其他经脉。 挥汗如雨的一下午过去的很快。李有悔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父母亲还是如往常一样坐在桌前边聊天边等他回来。一家三口围着饭桌,其乐融融。 饭后,李有悔帮母亲收拾完餐桌又坐在父亲身边,问父亲道:“爹,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和母亲认识并在一起的?” 李心宇借着微微酒意哈哈一笑:“臭小子,怎么开始关心起我与你娘的往事了。” 李有悔缠道:“快说说嘛!以前你老说我小,现在我长大了你总可以说了吧。” 李心宇哈哈笑道:“好,说说就说说。这可是你爹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了。想当年,那时候我才八九岁,比你娘大一岁。大师兄蔡文英资质最好,修炼的也比我们努力,每次我们几个被人欺负都是他帮我们出头。还有陈辩水,他最滑头,总是跟在大师兄后面溜须拍马。我是做不来的,人又比较懒,但我喜欢看书,喜欢安静。他们却说我故意做给小师妹看,在装深沉。后来我们长大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师兄开始接触宗门里的事物,小师妹兰儿被选为圣女,从此不能嫁人,要孤老终身。其实我也知道,我们师兄弟几个都喜欢小师妹,只是他们都惧怕门规。我也怕,但我对小师妹说,只要她愿意,即使是死,我也要带她走。后来我们的事被老祖宗知道了,我和小师妹被关了起来。是大师兄偷偷把我们放出来,要我带着小师妹快走,还说老祖宗非常生气要废除我们的修为。当时真的很害怕,也没有想太多,就带着小师妹在大师兄的安排下逃出了显圣宗。至此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母亲这时也忙完出来,接着说道:“其实,大师兄和陈师兄都暗地里向我表白过,就只有你爹木头疙瘩不肯向我直说。可是我觉得大师兄和陈师兄太虚伪。在我被选为圣女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单独和我见过面,只有你爹,傻傻的天天来找我,全宗的人都看的出来,他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要偷偷的带我走,结果就被抓了。其实我们并没有做出格之事,也未真正叛出宗门,依照门规只需禁闭三年,不会废除修为和逐出宗门才对。只是我们当时年少,未经世事,待跑出宗门之后才知道已经是错恨难返。心宇,你说这中间会不会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说完疑惑的看向李心宇。 父亲扰扰头,笑道:“兰儿,不要想太多了。要是没有大师兄他们,我们俩也不会在一起,也许你还在做着孤独的圣女,而我可能依然一事无成。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其中的隐情,但我不怪他们。宗里的繁琐事物就让他们去烦恼吧,反正我们也没兴趣。我只要天天和你在一起就行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每天都见面,要厮守终生,没有彼此绝不独活.....” 李有悔见父亲深情的看着母亲,还越说越入戏。这那是木头疙瘩呀,这是老戏骨啊。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双手捂耳,边向房间走边念叨:“太肉麻了,都起鸡皮疙瘩了。我回房了,你们慢慢秀恩爱吧!” 身后传来母亲幸福的笑骂:“越来越油腔滑调,把孩子都带坏了........” 是夜。子时刚过,李有悔从深度修炼中惊醒。他感到极度的不安,似乎有危险来临。这是他前世身为特战兵王深入灵魂中的一种直觉。他轻轻下床,躬身溜到窗边,静耳倾听,有动静。透过窗缝,看到院子外面站着三个黑衣蒙面人,且隐隐透着杀气。李有悔一惊,这三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家院外,必是高手无疑。他也不敢妄动,生怕发出声响。不知父母亲察觉到危险了没有?且静观其变。 对面屋里,李心宇睁开眼睛,在三个蒙面人刚刚走到院子外他就知道了。这些年虽然他的元力没有进步,但依然保持着该有的警觉性。从床边摸出一把三尺长剑,向已有察觉的兰儿点了点头,倒持剑柄,剑刃贴于臂后,左手推开房门,走到院中。 “你们是什么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李心宇见三人蒙面黑衣,袖口紧扎,不知对方实力深浅,但他脸色不变,平静的问道。 三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中间一人走出两步盯着李心宇缓缓说道:“老相识了,难道你忘了十三年前的事了?” 李心宇这时才看清他的领口绣有一个月牙图案,猛然想起来了,怒道:“原来是你们。十年前你们一路追杀,还以为你们早死在大山里了。没想到你们又找上门来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实在想不起来与什么人有仇怨。”他知道这些人今天能找到这里来决不可能善了,唯有拼死护住兰儿与有悔,希望他们能够逃出去。 “你不必知道我们是谁,你只要知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全村人的祭日。”说罢,他身后一人一抬手,一团火焰冲天而起,随即村子里响起了狗叫声,喊杀声,惨呼声....... 李心宇大怒,全身元力暴涨,劲风鼓荡,直接燃烧了血脉的力量,元力所到之处,手中长剑如燃起熊熊烈火。此时兰儿也手持利剑走出房门,见状大惊,呼道:“心宇。不要...” “不要管我,兰儿你护着有悔先走。”说罢,向蒙面人冲去,荡出一圈剑势,欲要拦住三人。 蒙面人也不敢大意,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刀,元力一吐,刀芒大盛,寒意肆掠,挡住李心宇的剑势。向其他二人做了个手势,喝道:“女的抓活的,其他杀无赦。嘿嘿...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你的功力不仅没有半点长进还倒退了。” 另外两个蒙面人会意,分出一人冲向兰儿,挡在她与李有悔房门之间,也抽出长刀,向兰儿欺去。 另一人直接踹开房门,冲进李有悔的房间,顿时李心宇夫妇大急。 李有悔躲在屋里,他前段时间见过父亲左手腕上的七颗火红色的印记,知道父亲是一个七星元力师强者。而母亲右手腕上也有七颗黄色印记,但颜色比较淡,想必是曾经受伤的缘故,损及血脉的原因,致使元力修为不仅没有进步还在倒退。他不知道七星代表着什么实力,更不知道为了压制他体内的阳火,李心宇夫妇硬生生从七星巅峰元力师下降到六星初级,此时面对敌人已不是其对手了。 观察形势后,李有悔肯定今晚的形式对自己一家非常不利。况且从村中传来的喊杀声来看,还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来犯。 冷静,一定要冷静。 此时,见到父亲手中的剑光芒大盛,他心里更是激动紧张。见识到了这个异世武者元力的神奇,他既惊叹又向往。看到黑衣蒙面人下令屠杀村民他更是非常愤怒,只想立马冲出去。但他忍住了,不符合年龄的心理告诉他出去只会拖后腿,成为父亲的累赘。 这时,他见到剩下的两名蒙面人,一人拦住母亲,一人向自己房间冲来,父亲想过来却被那名看似头领的蒙面人缠住了。怎么办?唯有靠自己了。他靠在墙上摒住呼吸,等待机会。 “砰...”的一声,房门被蒙面人一脚踹开。蒙面人也并未观察到他要找的人就靠墙站在门边,想当然的抬脚就向床边走去。步伐轻松,充满了自信。想来他觉得杀一个小孩还不是一巴掌的事?就连腰后的刀都没有抽出来。 待他看见床上并没有人时,略感疑惑:这小孩子不在床上睡觉,在哪呢?忽觉背后有异动,蒙面人急忙转身,只见一只拳头在眼前放大,“砰”的一声,金星乱冒,左眼被打中,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一人贴上身来,“砰”右眼又被击中。蒙面人借势后退,想要拉开距离。 李有悔岂能让他得逞,进步崩拳,左右轮换,势如连珠,实在太快。只盯着双眼打,不给对方出刀的机会,还没等蒙面人退到床前,双眼已是红的黑的流了一脸。李有悔见对方痛的只顾用双手去捂眼,下盘大空,抬脚就是一记撩阴腿,正中对方下身。蒙面人惨嚎一声弯下腰。李有悔顺势抽出对方腰刀,一刀划过对方脖颈,顿时血喷如泉。 李有悔心中没有半点悸动,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前世在军中去往国外维和,救侨民时并没有少杀人,只是那时用枪现在用刀。 击杀这名黑衣蒙面人他用了快狠准三字要诀,一气呵成。但凡要是有一点差错死的就有可能是他自己了。 第十章 离殇 李有悔没有多看对方的惨样,转身冲向屋外。父亲与蒙面人头领战在一起,他知道他插不上手。母亲这边却已是岌岌可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身上更是有多处受伤,看来是对方不想伤其性命,故而没有下杀手。看来这三个蒙面人中来杀自己的实力最低。李有悔也不及多想,冲上前去,举刀砍向正与母亲缠斗蒙面人。 眼见就要砍中,蒙面人回刀格挡,“当”的一声,金铁交击,火花四溅。蒙面人只觉李有悔的刀势颇沉,力量很大,当下不敢大意,收起玩虐之心,激发元力,顿时气势一正,手上刀芒隐隐有青光闪烁。李有悔临敌不惧,紧握手中刀柄,横刀身前,采防守势。 蒙面人见李有悔不动,只当是被自己吓住,毕竟只是个半大孩子,向他疾走两步,右脚向前,手中长刀撩向李有悔左手腰部。却也没有想为什么自己人没有杀死这孩子,还让他跑出来了。 李有悔母亲见状,急冲上前来,手中利剑刺向蒙面人左侧肋部。蒙面人似是早已有预料,刀势并不用老,反身抡起长刀,左脚略微撤步,长刀击向李有悔母亲握剑手腕。李有悔本已后退,但见母亲遇险,复又抢上前来,仍然举刀砍向蒙面人腰部。 母亲兰儿见长刀向手腕击来,无奈只得撤手弃剑,向左侧跨步,避开刀芒。蒙面人顺着刀势,长刀在身前下方画个圆弧击向身后李有悔砍来的长刀。又是“当”地一声,这次李有悔手中的刀没握住,被蒙面人灌以元力的长刀击飞,浑身一阵颤麻,似被电流击中,暂失行动能力。蒙面人乘势左掌向李有悔拍去。 李有悔见蒙面人左掌拍来竟不能躲避。母亲兰儿大惊,救援已是不及,张开双手一把抱住蒙面人腰身。蒙面人被兰儿拦腰抱住,身形一顿,受此影响掌力不敢吐实,饶是如此,李有悔也被掌力击得抛飞一丈多远撞在墙壁上,一时间竟不得起身。 蒙面人气急大怒,也不管什么活捉的命令,恶向胆边生,举刀从兰儿的背心刺入,刀尖从胸前透出,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她只是死命抱住蒙面人,没有半分松手,向李有悔喊道:“有悔,你怎么样了,快跑.......” 听到母亲的喊声,李有悔强提内劲从地上爬起来,见母亲被长刀刺穿身体,虎目欲裂,大喊一声,没有半分犹豫地冲上前,跳起半空,抬肘向蒙面人头顶百会穴击落,心中只想着要打死对方救出母亲。蒙面人想要躲避,无奈被李有悔母亲抱住,脱身不得,只得硬接。 李有悔这一击含怒而发,由心而生,丹田之气劲自行而动,顺任脉而上,直冲曲桓、肩贞穴而去,就在肘部击中蒙面人头顶时气劲正好运行到肘部小海穴,并随着这一击冲进蒙面人的百会穴中。 蒙面人整个身体一顿,双眼上翻,全身元力顿消,瘫软倒地。 在与领头蒙面人交手之后李心宇就时刻关注着妻子与儿子的安危。本身元力就比对方低一星,再一分心,招式连连被对手所制。虽然燃烧血脉增加了极大的力量,但与对方毕竟相差近一星元力,实力还是有所不如。看见李有悔被一掌击倒时,心中焦虑万分,剑势略滞,被对手一刀划开手臂,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李心宇一声闷哼,更是中门大开。领头蒙面人虽只有六星巅峰元力,未能突破七星,但战斗经验极为丰富,怎肯放过如此良机,不等右手刀势回转,抬起一脚踢在李心宇的腹部。李心宇身体不由的向后飞起两三丈远撞倒石桌,一时竟站不起来。 领头蒙面人缓步向李心宇走去。他并未去关注手下人的战况,在杀死对手之前他不会去在意其他人的死活,只是盯着李心宇,刀芒所过之处地上泛起一层霜花..... 这时传来李有悔的暴喝声,李心宇转头看去,只见兰儿被长刀贯体,口喷鲜血。顿时心中冰凉,再无战斗之志。忽然又看见儿子跳起的身影,心中又瞬间燃起了希望:对,儿子不能有事,他不能死。有悔,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心中的悲愤与希望化为了一股绝强意志,他燃烧了自己的灵魂,将灵魂注入引元珠并从识海逼出体外。 只有修炼到八星实力的强者才能自由将灵魂注入引元珠,有灵魂的引元珠也叫隐魂珠。没有达到八星元力贸然将灵魂注入引元珠也就意味着魂飞魄散。 在李心宇将灵魂注入引元珠之后,他看见了自己的身体靠在坍塌的石桌上,看见胸口透出刀尖的兰儿正抚摸儿子有悔流满泪水的脸,还看见儿子正在对兰儿不停的说些什么,他更看见领头蒙面人惊恐的双眼,随后他笑了,随后....... 李有悔抱住母亲,母亲抬了抬手想抚摸儿子的脸,却始终够不着。李有悔连忙握住母亲的手贴在脸上,哭道:“娘,你会没事的,我带你去找大夫.........” 光芒骤然一亮,“轰隆...”一声炸响,泥土翻飞,激荡四射。李有悔本能的用身体挡住母亲。转头看去,父亲靠在倒塌的石桌上,身上落满泥土,不知死活,身前一个两米多大的深坑。那个蒙面人躺在一丈开外,只剩半边身体了。 低头看去,母亲脸色微红,抚摸着他的脸,笑着道:“有悔,你爹去了,我知道的。你不要伤心难过,更不要为我们报仇,你要好好活着,答应我好吗?” 李有悔早已是泣不成声,哽咽答道:“我答应你,娘,你不会有事的,不要睡觉啊,娘。” “快走吧,有悔。娘要随你爹去了,你看,你爹在等我呢!心宇哥,等等我.......” 看着母亲定格在脸上的微笑,还有躺在旁边的父亲。李有悔顿感五内俱焚,悲痛欲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但他知道危险依然在向他逼近,哪些屠杀村民的人正在向这边移动。 李有悔正自伤心欲绝之际,赫地心中一悸,背后汗毛顿时一炸。这种感觉他非常熟悉,那是被狙击手锁定自己时的本能感应。 这种感应也无数次的救过他的性命。 当然这里不可能有狙击手,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有高手在远处正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李有悔不敢耽搁,收拾起悲痛,他快速的将父母亲的遗体抱到屋后地窖中掩藏好。回头看了一眼这住了十多年的院落,腰间插着母亲的配剑,父亲李心宇的配剑不知去向,他也来不及找寻。抹去脸上的泪水,一头扎进后山的密林之中,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极速奔走的李有悔心中的悸动越来越强烈了,这表明敌人正在向他不断地接近,且速度非常的快。借着村庄焚烧的火光回头看去,不少黑影也不断地向他这边奔来。 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他,对这里的山势地形非常熟悉。一直到他转过一道山脊,身上的悸惊之感才消失,但他不敢大意,反而加快了奔行的速度。只是这样一来牵动身上的伤势,不免又是一阵气闷胸痛。必须在敌人再次发现自己前尽可能的多跑出一段距离。强忍着伤势,聚起丹田中不多的内劲一路向深山之中跑去。 一刻钟后,在李有悔刚刚路过的山脊处,一道黑影很突兀的出现。只见此人穿着黑衣斗篷,连衣帽遮住了面目,只露出一个带有一道菱形伤疤的下巴。这道身影临风而立,似乎还在感应着什么,少顷只见他下巴上的那道菱形伤疤抽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冷笑。随后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强提一口内劲真气的李有悔极速奔行在山林之中,速度之快犹如一头猎豹。盏茶功夫已是奔出三四里地。突然他身形一跃,攀上一颗大树。只见他在树梢上一荡便跃到相邻的一棵树上。如此这般,便在树上跃出了数百丈的距离。只是这样一来哪些歇息在树上的鸟儿也各自被惊飞而起,扑棱棱地只顾向天上飞去。一阵惊起“叽叽喳喳”地便又向近处落下,动静虽短,但李有悔相信敌人应该能察觉到自己的行踪。 又翻过一道山脊,李有悔从树上落下来。尽量拣坚实的硬地和裸露出的石块落脚,折向左手边又疾行出一里多地,然后又折身向张家村方向潜行而去。 山林潜行、掩藏埋伏,这本来是他前世作为一名特战兵王的基本科目,现在施展开来仍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只见他身形闪动之间不带起一片落叶,走过之处如轻风吹拂。终于他在一颗巨树下停了下来,微微一顿,便不见了踪影。 原来这颗巨树下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树洞。是他和张小琪在山中玩耍时无意中发现的,作为他们之间的一个秘密,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这个树洞在巨树根之下,洞口虽小里面却甚是宽裕,加上洞口杂草丛生,若是蹲坐其中外面的人极难发现。 李有悔缩身树洞之中,伸手又在洞口做了一番布置,使其更加隐蔽。至此,他才吐出胸中一口郁气,但却不敢松懈大意。刚才的那种感觉让他心中感到极其的危险,仿佛若不赶紧逃走就会被其吞噬一般。虽然后来翻过山脊后那种感觉消失,但危机感却一直存在。他不敢逃向远方,虽然一路的潜藏匿行他有信心摆脱敌人,但直觉告诉他如果他一路向深山中逃去必然会被身后的敌人穷追不舍,到时自己负伤在身终难坚持,必会被敌人追上。不如反其道而行,就近藏匿,一来可恢复体力;二来或可打乱敌人部署。 盘膝坐于洞中,李有悔深感此时危机四伏。不说那个让他不安的高手,就算那些屠杀村民的敌人他此时也无法应付过来,稍一大意便将万劫不复。于是便强压心中的悲痛,凝神静气,极力收敛自身气息,排除杂念,心中默念内功经口诀,引导残存的内劲循环往复。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很长,又或许很短。也许是真的累了,盘坐树洞中的李有悔神识已是渐渐进入物我两忘,无我无他的境界之中。全身气息若有如无,心跳几欲停止,犹如假死一般。 在此危机四伏的时刻,他能如此进入胎息状态也算是一桩异事了。这也是他臻至武道巅峰的第一次巨大突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也使他避过一劫。 就在李有悔藏入树洞后半炷香的时间。巨树上的一根横枝上,一道黑影闪至,游目四望。原本恢复叽鸣的夜虫、爬行的土鼠顿时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 这道黑影正是那位追击李有悔的高手,只听他轻“咦”一声说道:“怪事,明明感应到这小子逃往这个方向,怎么始终追不到踪影?奇怪。”说罢长袖一拂,便不见了踪影。 约莫盏茶功夫,此人又出现在巨树之上。如此几次,再未出现。而在树洞中的李有悔却并不知道他刚刚其实已是在生死之间走了几遭。 斗转星移,李有悔是被两个人的对话惊醒的。他轻轻睁开双眼,一丝阳光透过树叶草间照射下来,使树洞内略有暖意。细细感应体内,伤势全消,气劲充盈,圆满无碍,内劲真气相比以前还有所增长。 此时只听树洞外一人说道:“阁主大人,我们都找了一天一夜了,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发现,不如撤了吧,兄弟们都累了。” 另一个略显严厉的声音回答道:“休得多言,宗主有令,一切听从田先生指挥。既然田先生要我们彻查方圆十里内的山林,我们遵令便是。” 先前那人又抱怨道:“大哥,您说这田先生是什么身份?为何要我们来屠杀这些手无寸铁的山野村民?还要在这山林中找什么小孩子?难道我们屠村只是为了掩盖抓这小孩?” 只听那阁主喝道:“住口。平素里你胡说八道也就算了,田先生是宗主上宾,岂是你可以随意乱问的?难道你忘了宗主的训诫吗?” 那人赶忙恭声答道:“是是,阁主大人教训的是。” 只听那阁主又温声说道:“老三,你这毛躁性子也该改改了,小心祸从口出啊!” 这时只听远处有人喊道:“阁主大人,田先生有请。” 阁主答道:“前面领路。”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李有悔在树洞中听得真切,心中将田先生、宗主等字眼反复念叨几遍,恨恨地记在心中,知道此二人便是屠村的凶手,只待将来他有能力时便寻此二人报仇。 第十一章 噩耗 月落日升,大山外面的人们并不知道山里的一个村庄已经化为灰烬。而唯一逃出来的一位幸存者此时正在山林中的树洞之中盘膝而坐。 李有悔不敢此时出洞现身,唯恐是敌人计谋,于是又在树洞中潜伏了一天一夜,没有动过一丝一毫。他总感觉好像有人在暗中一直窥视着他,脑海里不断出现那些黑衣蒙面人将村庄点燃,将死者的尸体抛入火海,连吠叫的狗儿都没有放过。全村除了他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村正,学堂的先生,玩伴....都一一倒在了黑衣蒙面人的刀下。 不对,还有小琪、张生水、张云冬张云秋兄弟,还有张文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李有悔又等了一天一夜,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危险后才从潜伏地树洞中爬出来。 慢慢小心的潜行到自家屋后,还好,父母亲的遗体没有被发现。看着所有的房舍被烧得七零八落,有的地方还在冒着青烟,不能让村里叔叔伯伯们的遗体就暴露在火灰里,即使是烧成了灰我也要捧起来埋葬。 他先把父母亲的遗体抱到后山他训练的地方。他要把父母亲葬在那里,因为那里有他留下的汗水和身影。 之后的十来天他都在做一件事,就是忍着强烈的异味将所有能找到的,没有烧完的,或烧成灰只余骨骸的所有的村民们的遗骸找出来,埋葬在每家被烧毁房舍的遗址中。然而他父亲的长剑始终未能找到。 做完了所有一切,李有悔跪在父母亲的坟前。坟头树立着一块木板做墓碑,李有悔用长剑在上面刻道:生同屋,死同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跪了许久之后,缓缓说道:“爷爷,对不起,离开你很久了,我好想你。我在这边过的很好,不要为我担心,我不在身边,您要保重身体。” 顿了顿又道:“爹,娘,原谅我没有对你们说我的过去。我的灵魂虽然来自遥远的地球,但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爹,娘。我爱你们。我会回来看你们的。”说罢,重重的磕下头去。良久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这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流泪。 李有悔将母亲遗留的长剑用布条缠好,绑在身后,斜挎着一个包裹。看了看父母亲的坟茔,转身向山林里走去。 不久便失去了踪影。 显圣城后显圣山。 代宗主蔡文英站在议事大厅前的石台高处,看着山下繁华的城市,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人低着头匆匆地走到他身后,轻声道:“宗主。史敏阁主在书房外等候多时了。” “嗯,我知道了。三叔,其实你不用如此......”蔡文英转身看着来人说道。 来人没有回答,任然低着头,缓缓退去,至始至终看不清相貌。 蔡文英摇摇头又站了约莫一柱香时间,才缓步走向书房。 书房外正有一个年轻人在躬身等候,见他走来连忙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宗主。” “无须多礼。”蔡文英扶起来人,道:“进来说话吧!” 进入书房,来人将门关好,再次跪倒:“属下办事不利,请宗主处罚。” 蔡文英自若坐在书案后,拿起一本书,边看边道:“如何不利?” “按田先生要求,已将张家村屠杀殆尽,目标三人未见其踪影,但现场战况惨烈。暗组三人战死,其中组长死状极其凄惨。目标一家三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晚搜寻方圆十几里,未见任何痕迹。请宗主定夺。” 蔡文英将手中的书扔在案上,厉声道:“要你们何用?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算了,这次就不重罚你们,下去后自己去领受三十分骨鞭吧。如有下次定杀不饶。记住,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知道该怎么做吧?退下吧。” “是,请宗主放心。”史敏心中一颤,赶紧躬身后退道。 蔡文英见史敏出去后又拿起书本,只是观其心思状态并不在书中。良久,只听他缓声道:“田先生,情况如何?” 书房深暗处一个声音生硬的说道:“当时我在那个村庄一直守了一天一夜,只发现李心宇夫妇的尸体被藏在屋后地窖里,你的人却没有发现。屠村后我一直追踪不到那个小孩的踪影,估计早就逃跑了。嗯,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潜逃的功夫,此子不可留。还有张家村其余几个已经被你选进宗门的余孽也要尽快除去,以免后患无穷啊!” “有劳田先生了,那个废物逃就逃了吧,无伤大雅。也许他根本走不出那片大山。至于已经选进宗门的他们并不知情,我有法子控制他们,毕竟其中有一位天才。有劳田先生费心了,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直接来跟我说就行了。”蔡文英点头道。 身后并没有回应。 他放下书,在书房中来回跺了几圈,向外喊道:“来人。”顿时书房门被推开,那个低着头被他喊作三叔的人走进来:“宗主,请吩咐。” “去把张小琪叫来。” “是,宗主。”三叔应道,向外退去。 “等等,不用了。我自己去吧。”蔡文英又改变主意道。 显圣山北坡。这里有一排排的房舍,就像军营一般,有巨大的演武场。此时演武场内正有一个百人方阵在练习拳法,随着前方教头的口令,百人方阵动作整齐划一。在这片似是军营区域靠近坡顶的上方还有更多的四合小院,这里住着的都是显圣宗内门弟子。整个北坡都是属于武事堂管理,一旦宗门内有什么大事发生需要大规模的人员调动都由武事堂调配。平时这里就作为训练弟子的场地。新来的弟子都要统一训练,等到一年后有宗内高手来选弟子,被选上的成为内门弟子,可以修炼显圣宗秘藏典籍。哪些资质稍差或倒霉没有被选上的就要被送往显圣宗在各处的据点,为显圣宗办事,成为外门弟子,办事能力强的,有特殊贡献或元力修为达到五星的也可成为内门弟子。 但是往往都有列外,张小琪就是列外。当张生水,张云冬张云秋兄弟还在演武场上起早摸黑,拼命被训的时候,张小琪已经成为内门弟子,有专门的高手教导,据说她有可能成为宗主弟子。 张小琪所住的四合院内,还有其他二人,一个是宗主的儿子蔡坤宇,还有一个是陈辩水的儿子陈志忠。 此时,三人正在院内由蔡坤宇教她们练习剑法。蔡坤宇是宗主的儿子,也就是少宗主,他比张小琪大四五岁,所以他接触的宗门武学比较多,就由他来暂时带教一些浅显的宗门武学。 张小琪经过这大半年的修炼,不仅容貌身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连气质也变得比较清丽孤冷起来,可能这和她的极阴属性血脉有关系,使她的性格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蔡文英走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儿子蔡坤宇在给他二人演示剑法。陈忠志最先发现宗主,连忙单膝跪下抱拳道:“参见宗主。” “爹,你怎么来了?” “宗主。”张小琪准备学陈忠志跪下时,蔡文英连忙扶起。微笑道:“小琪不要多礼,以后你就和坤宇一样就行了。”接着又脸色一正道:“小琪,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一定要挺住。” 听宗主这么说,张小琪心中很不安,“请问宗主是什么事?” 蔡文英缓缓说道:“刚刚我接到外巡人员通报,已经确定,你们张家村被一股神秘人给袭击了,暂时没有发现幸存者。” 张小琪被这个消息吓呆了,颤声问道:“那我爹娘不会有事吧?有悔哥怎么样了?” “这个我不知道,需要到现场去查看。”蔡文英道。 “我要回去,宗主,我要回家看看。”张小琪哭道。身子都快站不稳了,被蔡坤宇扶住。 “爹,我也去。” “好,你要保护好小琪,查查还有哪些是张家村选来的弟子,让他们都回去看看,我亲自护送你们去吧。”蔡文英说道。 宗主要出门,可不是小事。但为了节省时间蔡文英只带了二位护法,二十护卫,再加上张家村四个少年和张文生,还有蔡坤宇,不到三十人。一路马不停蹄向张家村而去。 来的时候,几个人一路走走停停,满怀憧憬与希望,这不到一年就要火急火燎往回赶,带着恐惧与不安。 三日后,众人进入大山,越是接近张家村,张小琪等张家村出来的少年们心里越是忐忑,即希望脚下的路长到走不完又希望快些赶回去一探究竟,抱着对家乡与亲人的侥幸,脚下的路终于还是走完了。 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张小琪苍白的脸上更是没有了一丝血色。嘴里低唤一声“爹娘”脚步踉跄的向自家被烧毁的房舍跑去。 张生水他们也是大喊一声冲向自家,一边哭喊着,一边奔跑,状若疯狂。 蔡文英伸手拦住了想追向张小琪的蔡坤宇。“让他们去发泄一下吧!” 说罢,自领着一干显圣宗精锐缓步向张小琪走去。待到近前,只见张小琪倒在父母的坟前,已是晕倒过去。 蔡坤宇连忙上前抱起张小琪,看向父亲道:“爹,小琪晕过去了。” 蔡文英接过张小琪,让她平躺地上,边暗运元力边向手下护法等人道:“你们去看着一些其他人,不要出什么事。”手上不停,一阵推宫过血。张小琪悠悠醒来,看见宗主,颤声道:“宗主,这不是真的,对吗?” 蔡文英一脸疼爱之色,摸着张小琪的头发安慰道:“小琪啊,你不要多想了,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要振作起来,认真修炼,这样你才能为你的父母报仇,才能安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师傅会帮你的,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显圣宗就是你的家。师傅在你父母的坟前发誓,一定帮你找到凶手,为你父母报仇。” 张小琪心情稍稍平复,看着父母的坟堆和烧焦的房屋,坚定的咬牙说道:“不,我要自己报仇,亲手杀掉杀害我父母的畜生,为他们报仇,为全村人报仇。为有悔哥...对了有悔哥。” 说罢又向李有悔家跑去。蔡文英面色一寒,复又恢复正常,举步跟了过去。 张小琪跑道李有悔家,看见一地的灰烬,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小院里更有一个深坑。张小琪找了一圈又向后山跑去。 蔡文英一路跟着来到后山李有悔训练的草坪。一眼便看见旁边的坟堆与坟前立着的木板。 “生同屋,死同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看着木板上刻着的字,蔡文英一声冷哼,挥手间一道由元力所化的利刃瞬间划过坟前的木板,将木板断为两截,立着的那截堪堪只留下“天理”二字。 张小琪一脸泪痕,惊愕的回头看向宗主。 蔡文英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控制住情绪,面露愧色的走向坟前,逼出两滴浊泪,看似伤感的说道:“师弟师妹啊!你们本已经叛出宗门,隐姓埋名不理江湖之事不是很好?又何苦要惹上一些亡命之徒?自身损命倒也罢了,为何还要连累整村的无辜性命。就算是躺在地下,又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无辜村民啊!” 张小琪不明所以,问道:“宗主,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啊?” 蔡文英感慨道:“小琪,你有所不知。这李心宇夫妇本是为师的师弟师妹,因互生爱慕,私下叛出显圣宗,不想却是隐居的你们张家村。如果他们一直隐居下去倒也还好,我想可能是我那师弟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才有这场滔天惨案发生。直到陈堂主来选弟子我才知道师弟师妹隐居在此,前段时间我派人来劝说他们回宗门,不曾想来晚一步,这里已经是一片灰烬,我心中不信师弟他们的死讯,又考虑到张家村也许就剩下你们几个了,就带着你们一起过来。在见到师弟师妹的坟茔时,才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 张小琪还是有些不明白,但也没多想,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心想只要找到有悔哥就能问个明白。 “宗主,你知道有悔哥在哪吗?” “你是说我师弟的儿子李有悔是吧?我派来的人将这里找了个遍,没有见到一个活人,也许是逃走了,也许被人抓走了。我会派人查找的,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如果他活着,也就只有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张小琪心中突然有些恨起了李有悔一家人,心想,一定要找到李有悔。不由又想到惨死的父母,悲从中来,又痛哭起来。 张生水等四人在后来听蔡坤宇说完经过,只嚷着要找到李有悔,杀他为全村人报仇。 此恨,此仇,不共戴天。 第十二章 巧遇 一望无际的山岭,覆盖着郁郁葱葱的密林,犹如海面的浪涛,颠簸起伏。一道山涧处惊起一群飞鸟,扑楞着翅膀,叽叽喳喳的落向对面的山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群鸟飞起处一道身影蹲在山溪边正捧水洗脸,束于脑后的头发凌乱散开,遮住了脸庞。身上的衣服也有多处破洞,且脏乱不堪。 洗完脸又喝了几口水,这才抬起头来,此人正是劫后余生的李有悔。当张小琪她们回到张家村时,他已经在这片大山中钻了半个多月。他不敢找路径行走,只是在林子里朝着北方艰难跋涉。好在前世野外求生训练的不少,倒不至于寸步难行。他也不急于赶路,只是潜藏匿迹,怕黑衣蒙面人找到他的踪迹。 还有一点就是他要好好想想今后怎么办?替父母报仇,这是肯定毋庸置疑的。但首先要找出凶手,查明真相。他想到惨案发生的那天夜里爹娘的对话,从中不难猜出这件事跟显圣宗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又想到爹娘在张家村住了十几年都没有人来找他们,为何陈辩水来过之后不久就发生这样的惨事。再说他一个显圣宗大堂主,可以说也是一个宗门的主事人之一,为何会亲自来这个小山村选入门弟子?恐怕原因不会是他自己说的那样简单。 陈辩水虽有嫌疑,但这也只是他心中猜测,并无确凿证据。 再有一点就是他自身实力的问题。以他目前的实力恐怕连五六个普通农民都打不过,更别说像陈辩水这样的高手了。还有他身后的显圣宗,估计实力超绝者大有人在,还有那个田先生。而他自己却孤零零一人,又如何是一个宗门的对手。那晚他杀死的那两个人,第一个人是靠运气,且对手实力在三人中是最低的,又疏于防范,才被他得手;第二个人全是母亲在旁边牵制,又不顾性命的抱住蒙面人,这才让他一肘击在对方的百会穴。那蒙面人应该也没有想到李有悔身具内劲真气。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内家真气一说李有悔还真的不知道。 应该是没有的,毕竟连他父亲这个七星元力的高手都没有看出来自己有内劲。李有悔如是想。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提升自己的实力,至少要高出陈辩水才行。而且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非常陌生,他也有必要去了解这个世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需要学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学习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这样想着,李有悔确立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学习学习,再学习。 山中无路,走的人多了渐渐就有了路。 李有悔做了一次开拓新路的领路人,只是就算有人想跟在后面也很难发现他。 如此,李有悔一直向北又潜行了十余日,还刻意避开一些村落与有人迹的地方。这天傍晚,他爬上一道延绵伸向两边无尽的高耸山梁后,眼前豁然开朗,脚下的山势底部一马平川徐徐向远方铺去,直至天边尽头。 半个夕阳落在地平线上,放眼望去,一簇簇袅袅炊烟,错落有致的冉冉升起。橙红色的残阳余晖给眼前的大地披上了一层迷蒙。一条大河沿着山脚向南方蜿蜒而去,似想绕过挡路的群山,去往东方投进海洋的怀抱。离河边不远处的对岸,一条颇宽的土路贯穿南北,其上连接着树桠一般的小路网络在星罗错落的村庄之间。 近一个月的野果山泉吃的李有悔是口淡无津,望着眼前的村庄,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行迹,总不能一直不和别人接触吧?而且就算现在有熟人站在眼前也难以一眼就认出自己。当然,现在除了在显圣宗的张小琪四人,这个世上也不会有熟悉他的人了。 想到此处,心中再也按捺不住,只想着就算只讨一口热水也是好的。他顺着山势快速向山下溜去。只是这上山容易下山难,也不知摔了几个跟头,破烂的衣服更加破烂,终于来到山下河边。河面很宽,但水不深,现在正值仲夏,李有悔趟水过河,遇到深处便游过去。到的对岸顺便还将脸上头发整理干净,顿时精神一爽。 踏上大路,叉入支道,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深一脚浅一脚摸索在蜿蜒小路上,向着最近的一座村庄走去。两旁的阡陌之中大都荒芜,只有临近村舍的土地上种植了一些谷物。这与从山顶上望下来满眼皆绿的景况完全是两回事。 临到近前发现村庄不大,约几十户,基本都是草房。路边正有一户人家,两间正屋,一间偏房。偏房内隐有人声传出。 走到屋前,突然从旁边蹿出一条黄狗,冲李有悔“汪汪......”叫唤,却是不敢上前。狗儿的叫声惊起屋内主人,只见一老汉手握一根顶门棍拉门走了出来。黄狗见主人出来,上前几步叫的约莫更凶了。老汉见李有悔是个半大孩子,向黄狗喝了一声,黄狗止住叫唤,绕着老汉上蹿下跳状极亲昵。 李有悔拱手施礼道:“老爷子您好,我是从南边山里来的,路过此间,讨碗水喝,借宿一晚,不知老爷子可否方便?” 老汉仔细打量了一番李有悔,见他衣服破烂,背负长棍,模样颇灵秀,只是脸色稍差,似是营养不良,年龄也不大,看着不像歹人。遂放下心来,道:“若是如此,那小哥可随我进得屋来,只是屋舍简陋,不要见怪,此间只有我与老婆子二人。”又向屋内喊道:“老婆子,倒些热水,看还有吃食没有?端些上来。来了位借宿的小哥。” 进到屋内,正见一位老妪往桌上端一盘馒头,旁边还有一壶茶水,两碟咸菜。见到李有悔进来,向他笑道:“小伙子,饿了吧?山野村民,没有好的吃食,粗茶淡饭,若不嫌弃,用些吧?” 李有悔连忙施礼问好道:“好,好。这些已是最好的了。我也是山里穷人家的孩子,哪有嫌弃的道理。” 说罢,也不再推辞,抓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也确实是饿的不行了。却是吃的急了些,有些噎住。忙接过老妪递过来的茶水喝了几口,才顺畅些。抱歉笑道:“让二老见笑了,小子多日未吃饱饭,刚刚急了些。” 二老摇首笑道:“没事,吃慢些,不够我这里还有。” 李有悔又连忙道谢。一口气吃了五六个馒头,喝了半壶茶水,两碟咸菜也吃完了。这才摸着肚皮,对二老笑道:“多谢二老,我已经吃饱了。” 老妪自去收拾碗筷,老汉向他问道:“敢问小哥,为何独身一人出行,你家大人呢?” 李有悔叹了一声,脸色黯然道:“好叫老爷子知晓。我本是住在南边离此地约有一月路程的大山里,前段时间,连降大雨,突发山洪,全村老少被冲走好几十人,我父母也不幸遇难,连尸首都寻不到。幸而我在玩伴家玩耍,才得以幸免。过后想来还不如随爹娘去了的好,到了那边也好孝敬二老。”说罢想起惨死在黑衣蒙面人刀下的爹娘,还有全村被害的人,不由的双眼湿红,哽咽起来,硬是忍住没有落泪。而心中的悲伤更是让二位老人都感同身受。 老妪柔声安慰道:“孩子啊,不要想太多了,你的爹娘虽然不在了,可还有你啊,你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的根,你要好好活着,这样才能对得起你的爹娘。他们泉下有知也会为你高兴的。只是你为何又来到此处呢?” 李有悔平静了下心情道:“哎,村里幸存的人也是这样劝我。后来想到我有一个表舅在什么炎黄城做生意,我就想去投奔他,谋个出路。只是我不知道路径,问了许多人,只知道往北走。所以我就一路向北到了这里。” 二老正欲往下问时,忽然又听到外边黄狗的叫声,只叫几声便呜咽了起来,好像很害怕一样。只听外边有人喊道:“屋里有人吗?我们错过宿头,特来借宿一晚。” 老汉走到门边拿起靠在门边的顶门棍,拉开门走了出去。 李有悔也跟在后面走出来。只见屋前站着三人,一老二少。两个小的一男一女,年龄与他差不多大小。现在虽是夏季,仍然是绫罗绸缎,玉蟒腰带,穿着不俗。男孩唇红齿白,英气不凡,腰悬一柄长剑,却稍显稚气,看向李有悔二人微带笑意。女孩面容玲珑,娇俏可爱,站在男孩身边,手握一支团扇,只比男孩稍矮,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在他俩身旁略后站着一位老者,衣着管家打扮,虽是弓着腰但李有悔觉得他气势不俗。老者见老汉手握顶门棍出来,上前拱手道:“这位老哥莫怕,我们是鱼羊城人士,不是歹人。这二位是我家公子小姐,我们欲前往炎黄城,不想错过宿头。见这边有灯光,故来借宿一宿,望行个方便。一点心意,算是宿钱。”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约莫二两重,塞在老汉手中。 老汉哪里见过这么多钱,攥在手中,连忙推辞,口中却道:“茅舍简陋,不敢怠慢了贵客。” 老者看了一眼李有悔,见是一个乞丐模样的山野少年,并未放在心上。只对老汉说了声:“无妨。”便自顾推开左边屋门,进去看了一圈出来后对公子小姐恭声道:“还算干净,请公子小姐将就休息一晚,老奴在外守着。” 那少年公子“嗯”了一声,点点头当先走进屋内。小姐却是看了李有悔与老汉一眼,微微福了福,轻轻道了一声:“多谢。”便也走进屋里。 老者将屋门关好,双手笼在袖里,靠在门边,也不多话,入定一般。 老汉攥着手中银两,犹豫了一下,上前说道:“这位老哥,不若进这边屋内休息?” 老者淡淡的回道:“不用了,这里很好。” 老汉不敢再劝,与李有悔进得屋来,歉然道:“对不住了,小哥。那间屋本来是给你休息的。这下可好......” 李有悔连忙道:“没关系,老爷子。您能给我吃的留我在这休息已经是天大的恩情。我就在这对付一晚,山村孩子,没那么多讲究。二老快去休息。” 二老又说了几句,这才作罢,自去歇息。 李有悔伏在桌上,不一会儿神念进入到无我无他的空灵之境。这比树上要好多了,他每晚都是将自己绑在树上修炼睡觉。刚刚他向二老撒了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的事。他也不知道这显圣大陆的具体地理图志,只是听张先生说了个大概: 显圣大陆南方大山,北方平原,东方大海,西方高地。最大的国家是炎黄帝国,最大的城市是炎黄城。对于整个大陆的了解也就听说了这些。他想既然现在实力不够不能前往显圣宗,他就所幸搬出炎黄城来胡说了。所幸被刚才那三人打岔,二老没有往下细问,否则必不能圆其说。 第十三章 援手 一夜无事,不等破晓鸡鸣,李有悔就已经醒来,放了一块碎银和几文铜钱在桌上。他身上并没有多少钱财,总共也就百十两银子,还有一些铜钱。这些都是他在埋葬村民的遗骨时找到的,其中大部分都是父母留下的。他知道不管在那个世界,钱财是必不可少的。 自从那晚惨案到现在一个多月来,他的内劲修为也精进不少,看来只有在不断的战斗与苦修中修为才能更快的提升。 出得屋门,看了一眼左边屋舍。那个管家模样老者依然靠在门前,闭目假寐。他仿佛一夜都没有动过,就连李有悔出来也没有惊动他一般。但是李有悔有一种感觉,这个管家样的老者似乎一直都在观察自己。 沿着昨天来时的小路走上大路。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旁边还有四匹马。一个马夫靠在马车前睡的正沉。想来这马车是昨晚那公子小姐的。 李有悔有点犯难了,是往北边去还是往南方去呢?难道真的去炎黄城?路途遥远不说,还不知道怎么走。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去北边闯闯,哪里有这个大陆上最大的帝国,炎黄帝国。而南边除了大山就是大山,也许一直走可能会看见大海。心中有了决断,他没有停留,向着北方一路而去。 行的半日,路边已是鲜有人家,地势也不在平坦,前方也渐渐出现一些山丘树林起来。这时后方传来马蹄声。李有悔转身看去,只见昨夜投宿的老者和那位公子骑着马护在马车旁边,缓缓向这边行来。 李有悔靠向路边让出路来。当他们经过身边时,那公子一手持缰绳一手扶剑柄看向他笑道:“喂,那乞丐,去炎黄城啊?道可不近啊。这条路可不太平,前面可是有拦路的,你这一身破烂可别被打死。”说罢也不待他回答,骑马朝前去了。 马车窗帘掀起,露出昨夜那位小姐,朝李有悔歉然笑了笑,并未说话。马车不停,径自去了。 笑着摇摇头,李有悔没有多想。这些富二代在那个世界都一样,爱显摆,爱装酷。对付他们,李有悔的一贯原则就是不予理睬,权当看戏。 虽然没有将那个公子的话放在心上,但脚下确是加快了速度。 行进间不觉已到了下午时分,转过一个山脚突听前面传来喊杀打斗声。连忙俯身进入路边的灌木丛,抬头小心地透过缝隙看去。只见前面一辆马车歪倒路边,正是昨晚借宿老汉家的那公子小姐几人。 这时他们正被三个蒙面人围攻。又是蒙面人。李有悔下意识的缩了回来。暗道:“应该不是一伙人,我在看看。” 又伸头去看,只见那管家一人挡住二人虽不至于落败,但也只是堪堪挡住二人。而那小姐则躲在公子背后,那公子倒也不算是绣花枕头,剑起掌落都颇有章法。只是似乎实力不高,战斗久了难免左拙右支。那小姐已是花容失色,但还算勉强镇定,没有哭喊呼叫。而那个车夫则已经倒在马车旁,身下一片血迹,想是凶多吉少。 管家老者也算是了得,李有悔看不出他有几星元力,但那两个蒙面人的实力应该跟那天杀害他母亲的蒙面人差不了多少,只是少了几分杀气。招式之间没有那种一往无前的果断决心。 此时只见管家双手各持一支分水刺,上下翻飞。元力过处,分水刺上寒芒乍现,一片片霜花犹如暗器飞镖向着蒙面人撒去。两个蒙面人也是急了,他们的目标是那对兄妹,现在却被这个老家伙拦住,而另一人又迟迟拿不下他们。情急之下一个蒙面人喊道:“老三,你他妈快点,不行的话就都别活捉了,留一个交差就行。” 那个与公子交手的蒙面人实力最低,听见老大的喊话回道:“老大,就等你这句话了,想活捉这个小兔崽子还真的不容易。”话音一落手上加了几分元力,招招向那公子要害处招呼。 那公子已不复先前骑马时的潇洒倜傥,手中长剑更是乱了章法。在小姐的一声惊呼声中,手臂更是被蒙面人划破,长剑险些脱手。此后更是险象环生。 那管家听到小姐的呼声,分心看来,也险些被对手所乘,急忙稳住心神,喊道:“公子别怕,坚持一会儿,老奴解决这边马上过来。” 公子已是没有功夫答话,眼前的对手逼的他手忙脚乱,要不是一直坚持保护身后的妹妹,恐怕早就落败被抓了。 这时的小姐看见哥哥受伤也彻底失去了镇静,已是泪流满面,更嘤嘤地哭了起来,只恨自己没有学武帮不上忙。 李有悔见他们兄妹情势危机,也不及多想,伸手捡了几个石子,解下背后缠绑的母亲的配剑轻轻地抽出来握在手中。 钻出灌木,快速向那兄妹冲去,半途甩手打出两颗石子直奔那蒙面老三面门而去。这丢石子的手法还是前世部队里学的,现在使起来,准头虽有偏差,但扰敌目的已达到。 这时的蒙面老三正好一刀砍向那公子面颊,那公子竭力举剑格挡。这时一颗石子飞来恰巧击中蒙面老三的刀面,另一颗石子稍低击中他的蒙面巾,正中嘴巴。虽然力道不大,却也够他受的。 只听他“哎呀”一声,手中刀势不由撤了下来,当胸防御。一手捂嘴,呜言不清地道:“妈的,谁?” 回答他的又是两颗石子,这次力道准头都足了些。蒙面老三提刀格挡,“铛铛”两声,石子被他用刀磕飞。不容他多想,一人从歪倒的马车后闪出,长剑刺出,直奔他左胸而来。 蒙面老三临敌经验也颇丰富。右脚跨出一步向左侧身,提刀反手向上划向来敌握剑手腕。 来人正是李有悔,见对方刀向手腕而来,撤剑下压,挡住刀势,奈何力道毕竟没有对方灌注元力的力道大。“当”地一声,手臂被震的发麻,急忙向后退了两步,内劲过处,手臂酸麻才缓缓消减。 李有悔盯着对手并不出招进攻。他在等时间。 那公子危机暂时解除,见来人是那小乞丐,不由脸露惊讶,却未多话,只是默运元力,调节状态。 管家老者见公子这边险情暂解,知道时间紧迫,豁出命去,不惜损耗元力,越战越勇。一时间竟压的对手二人节节后退。 这边李有悔看了那公子一眼,见他会意,知道时间到了。手中长剑一动,自下而上刺向蒙面老三颈部,内劲激荡之下剑势极快。 蒙面老三见李有悔来剑凌厉,却没有元力呈现,只道他故意如此,引自己进招,好叫那公子偷袭。遂后退避开剑招,注意偷袭。 那公子确实偷袭了,只见他猛地调动全身元力灌注剑身,顿时金光大盛,一剑向蒙面老三劈落,孤注一掷。 蒙面老三早已料到此招,等待多时,功聚刀势,一团火焰似的元力缠绕刀身,向公子来剑撩去。 李有悔剑招并未用老,一个进步,招式不变,仍是直刺蒙面老三颈部。 蒙面老三也是狠人,临危不乱左手抬起一把抓住李有悔剑身,右手刀势不变,刀剑相交,火光四射,那公子的长剑被荡的反向抛起,脚下“蹭蹭蹭”后退数步,摔倒在地。 李有悔一时竟撤不了剑,情急之下,抬起左脚踢向蒙面老三胯下。蒙面老三不料他有此一招,刚刚招式已老,元力不及回复,只得眼睁睁看着一脚踢来。 李有悔这一脚是灌注了内劲的,“啪”的一声,只感觉自己好像踢破了一颗鸡蛋。 蒙面老三惨嚎一声向后跳去,顾不得左手指被剑刃削去两根,弃刀双手捂住胯下,直向后蹦跶,状极可笑。 那与管家老者缠斗的二人,本已是勉力抵挡,这时听见蒙面老三的惨呼,心中一乱。更是被管家老者漫天花雨似的元力冰晶击中多处,虽不致命却也心中恐慌。齐齐喊了一声“风紧扯呼”。跳出战团,一人一边架住蒙面老三,一溜烟地钻进路左边荒原里,不见了踪影。 管家老者也没有追赶,看他脸色苍白,双手微微颤抖,想已是强弩之末。 那小姐见哥哥受伤倒地,急忙去扶起哥哥,查看伤势,脸上还挂着泪滴。哥哥倒是豪爽,哈哈一笑,强忍着手臂的疼痛与伤势,直道没事。走到李有悔跟前,面色一正,抱拳道:“在下东方亮,这是我妹妹东方媚,那是管家福伯。多谢出手相助,这次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兄妹可就要惨遭毒手了。不知你高姓大名?”不等李有悔回答,脸色一松,嘻嘻笑道:“不会真的叫小乞丐吧?” 前面几句听着还像话,最后一句.....李有悔邹邹眉头懒得作声。 妹妹东方媚嗔道:“哥哥,你说什么呢!”转向李有悔福身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救命之恩,我们兄妹也好报答。” 李有悔点头道:“我叫张小七,恰巧遇到,报答就不必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快离开为好。” 这时管家福伯查看了马夫的情况后说道:“马夫已经死了。这位张小七兄弟说的没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 东方媚听见马夫已经身死,又是惊呼一声落下泪来。东方亮连忙安慰。 李有悔帮着管家把马夫的尸体处理了。那边东方媚也已经帮哥哥处理好伤口,好在只是皮外伤。马车已经损毁,不能使用。众人将车内的物品拣出挂在马上。四匹马正好一人一匹,也不管现场的战斗痕迹和损毁马车,顺着大路绝尘而去。 第十四章 结伴 策马驰出十几里路,李有悔本欲独自离开,但东方兄妹一再相邀,反正同是去炎黄城,不如一路结伴而行,遥遥路途也少些寂寞。又听东方亮说他们要去炎黄城中的稷下学院。忍不住问他们稷下学院是什么地方。东方亮便缓缓道出了原委。 原来东方亮他们兄妹祖居鱼羊国,鱼羊国地处显圣大陆东南沿海,也是炎黄帝国的从属国。东方家更是炎黄帝国两大盐商之一,家中极为富裕。但是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他们家的生意对头,另一家盐商罗家,处处与他们作对。这商场如战场什么奸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这次从鱼羊国祖居回京城是要赶在稷下学院开学之前入学的,原本是秘密低调出行,没有多少人知道,不曾想却被有心人发现了。今天这三个蒙面人可能就是罗家出钱请来的江湖流寇。好在真正的高手大都不屑做这些剪径的下作事。也亏得李有悔这根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打破平衡。否则今天他们兄妹凶多吉少。 至于稷下学院则是整个显圣大陆唯一一座向大陆所有人,不管是贩夫走卒,达官贵人,只要通过学院的考核,就能在学院修炼学习。稷下学院也算是全大陆五大宗派势力之一,据说也是弟子最多的。因为从稷下学院走出的人包括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甚至一些皇子重臣,还有一些武学高手等等。学院的授课院士也都有各自擅长的技能。有传闻说已经多年没有露面的院长大人已经修炼到无限接近圣人的九星巅峰元力师,只差一步就能成就圣人,破开虚空飞升仙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了解到这些后,李有悔决定去先稷下学院看看,就算不能进入学院学习,也算长了见识。于是问道:“东方兄。这个稷下学院的考核标准是什么?你们就能保证自己能进入学院吗?” 东方亮笑了笑道:“考核的标准因人而异,每个人都不同,最主要的要看对你进行考核的院士的心情了。至于我们嘛!嘿嘿...我爹早在那边打点好了的,不出意外的话,考核只是个过场。张兄想进去的话,我让我爹帮忙给你打点打点,就当是报答你刚才出手相救的恩情了,怎么样?” “东方兄不愧是经商世家啊,处处都透着精明。走后门我看就算了,我要进去也要靠自己的真本事进去。东方兄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李有悔也笑道。心中却是对稷下学院的好感一落千丈。 东方媚嘻嘻道:“那张兄的意思是我们没有真本事了?” 李有悔尴尬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东方亮哈哈笑道:“我妹妹也不是这个意思。” 说罢三人都会心大笑。这也是李有悔这一个月来第一次发出内心的笑。 管家福伯落在三人后面,看着开心的半大孩子,脸上也露出一些笑容。心道:年轻就是好啊!后生可畏啊! 三天后,四人来到鱼羊国、鲁国与炎黄帝国三国交界处。鱼羊国和鲁国都是炎黄帝国的从属国,相当于帝国的一个州大小。这里有一座小城,叫做三江城。一条大江从炎黄帝国奔腾流来,在这里被山峰一分为二。一条宽深些向东方的鲁国流去。另一条沿着他们的来路流向鱼羊国。这里分开水势的山峰也是李有悔出生的那片广袤山脉的起点。 东方亮策马来到他旁边,也望着岔开的河流,内心仿佛有些激动,大声感慨道:“这条大河在炎黄帝国境内叫黄江,去到鲁国叫显圣江,而我们鱼羊国这边唤作鱼羊江。据说在很久以前我们鱼羊国这边是没有这条河流的,有一位圣人在这里以无上元力,化腐朽为神奇沿着这片山脉开出一条河流,使下游万顷良田得以有水灌溉,养活数千万百姓。当然这只是传说。不过有史料考证原先这条河是和鲁国那边的显圣江是一样宽深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慢慢被淤泥填充,到现在有些浅的河段小孩都能趟水过河了。真是世事变迁,大地的力量凡人不可窥啊。” 李有悔猜测是上游植被破坏使水土流失,导致下游淤泥充塞,但他没有明说出来。只笑道:“东方兄对各地风土人情倒是了解,以后要多多请教了。” 东方亮大笑道:“好啊。没想到我东方亮的第一个学生竟然是你?” 李有悔没想到他会这么自恋,一时无言以对,只是望着眼前流向鲁国境内的显圣河怔怔出神。心中不禁想到:沿着河流走能否去到显圣宗?小琪在哪里还好吗?张家村的惨案她知道吗?如果惨案是显圣宗做的,她有危险吗?想到这里他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可他又能做什么?去报仇?没证据,更没实力。去找张小琪?如果是显圣宗做的,自己前去无疑是自投罗网。而且显圣宗要是想加害张小琪他们的话,他们现在估计早已经遇害了。不过转念又一想,屠村这么惨无人道的事应该是极为隐蔽的,张小琪他们此时应该并不知情,所以应该危险不大。最后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是暗道一声:菩萨保佑! 东方媚见李有悔望着江水出神,不由问道:“小七哥,在想什么心事?”这两天他们三人混熟了,东方亮比李有悔大一岁,东方媚却比他小一岁,所以叫他小七哥。 李有悔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就要离开家乡,有些惆怅而已。” 东方媚轻轻道:“是想你的爹娘了吗?人死不能复生,小七哥一定要看开些,只有活的好好的开开心心的,你爹娘在天上才能开心。” 李有悔“嗯”了一声:“谢谢你。我们进城吧。这几天你一个女孩子骑马累坏了吧?进城休息一下。” 东方亮也道:“是啊,我都累死了。城里如果能买到马车就好了。咦!小七兄,你一直住在大山里,怎么骑马比我还娴熟呢?” 李有悔哈哈一笑道:“山里的大熊我都骑过,何况是马?”说罢,一马当先向三江城奔去,骑在马上确实有模有样。 管家福伯看着李有悔的背影,缓缓向兄妹二人道:“这个张小七恐怕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公子小姐与他相交要当心些。” 东方亮笑道:“你不是说他没有元力只是有一身怪力吗?那怕什么?”向李有悔追去。 东方媚也道:“福伯,兴许是你想太多了吧?” 福伯却皱眉道:“希望如此吧?”心中却想:小子,你要是胆敢做出伤害公子小姐的事,我亲手剥了你。 三江城是一个小城,但是非常繁荣。只因这里是三水交界处,交通便利,水陆两路都比较发达。一些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江湖人、乞丐等等三教九流的人,鱼龙混杂的在这里聚集起来,谋求生路。慢慢的就形成了一座城市。 当李有悔四人沿着官道牵着马走进这没有城墙的城市时,各种声音接踵而来,小贩的叫卖声,酒楼伙计的唱诺声,骡子马匹被抽打的啪啪声......一瞬间充斥进双耳。 东方兄妹和管家福伯很是自然,边走边看寻找中意的客栈。李有悔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城镇,不免有些好奇,东张西望的同时显得有点颇为傻气。 东方亮笑道:“小七兄,第一次进城?不要怕,这算什么城?充其量只能算是集市。等你见到炎黄城,那才叫气势雄浑,保管你惊掉下巴。” 东方媚的马儿被福伯牵着,她一手摇扇一手捂嘴笑道:“是啊,小七哥,前年我爹带我们去炎黄城时,有一个人的下巴就惊掉了呢!是谁来着,哥,你记得是谁吗?” 东方亮脸色一红,干咳了一声,正色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爹在信中不是说了吗?让你要听我的话,不然等到了炎黄城见到爹,我非告你一状,劝爹明年就把你嫁出去,看你再多嘴。” 李有悔一边好奇的看着街上物品与行人,一边听着东方兄妹的拌嘴,不觉间福伯已经选好了一家客栈,并给李有悔也定了房间,李有悔也不推辞,道了声谢,安然接受。 四人各自安顿好。福伯去购买马车,东方兄妹要去逛街,李有悔不想出去,婉拒了他们的邀请,在房间里看着行礼。其实不是他不想出去,只是在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听到有人提到鲁国、显圣宗的话语,心中一动,有了个想法。 等到东方兄妹出去后,他走出房间,找到掌柜借了纸笔。回到房间铺纸研墨,沉凝一会儿,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待墨迹干了,折好塞进信封,又在信封上写上张小琪亲启。 写这封信给张小琪有两个目的,一是如果屠村惨案是显圣宗所为或是显圣宗当中的某个实权人物所为,必定会关注张小琪他们的动向,也必然会截收到这封信。到时凶手就会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对张小琪他们只会加重监视,而不会加害,因为凶手要将张小琪他们作为引诱自己上钩的诱饵。二是如果屠村惨案不是显圣宗人所为,那么这封信将是写给张小琪他们的一封平安信,善意的谎言或许会给他们带来一段时间的快乐。 当然,第二种可能性很小。 收好信,刚想找掌柜还了笔墨正巧一个伙计走了过来,他上前笑道:“打扰这位大哥,这是我问掌柜借的笔墨,请帮我代还一下。”将笔墨交给伙计又笑道:“我想打听个事,不知大哥有空吗?” 那伙计年龄不大,但透着精明,听见李有悔问话连忙笑道:“哟,这位客官,大哥不敢当,有事您尽管问,只要是小的知道的,当知无不言。” 李有悔知道伙计的话中之意,将一块碎银塞进他手里问道:“我有封信想请你帮忙托人带到鲁国的显圣宗,你可有办法?” 那伙计听了脸色一苦,看了看手中碎银道:“这位客官,您看啊,虽然我们这里有去往鲁国的商队,小的我也认识一些人,只是不知他们肯不肯去那显圣宗,毕竟显圣宗里都是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我们这些凡人怎么接触得到。您看.......” 李有悔摸出一个银锭,说:“只要把信带到,这个就给你。” 伙计双眼发亮,望着足有十来两的银锭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位爷,您真是高看小的,既如此就算是小的亲自跑一趟显圣宗也在所不辞,必将小爷您的信送到。” 李有悔说道:“如此甚好,回头我要是发现信未带到......嗯,你知道的。”说罢将一封信递给伙计,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伙计差点被李有悔暗藏内劲的两下给拍趴下,打消了心中的一些念头,并再三保证一定把信送到。 第十五章 在路上 晚饭前东方兄妹与管家福伯先后回到客栈。东方兄妹买了不少东西,福伯也购买了马车,已经停在客栈院落里了。细心的东方媚还给李有悔买了一套衣服,并要求他换上看看合身不合身。李有悔拗不过东方媚的热情,只好换上。 换好衣服的李有悔走出房间只让东方兄妹眼前一亮。只见他身穿蓝色短衣劲装,束腰扎袖。头发用一根蓝色布带扎于脑后,并未束起,任其呈马尾状。脸庞棱角已显,麦色的皮肤更显得他健康灵动。见东方兄妹怔怔的望着自己,仿佛不认识似的,疑惑道:“怎么?我脸没洗干净吗?” 东方亮咂咂嘴巴:“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小乞丐换了衣服立马变成大帅哥了。”又转头对妹妹道:“妹妹,你看小乞丐怎么样?要不我让爹把他招为女婿?” 东方媚脸色酡红,大窘道:“哥,说什么呢?你就那么讨厌我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回头看向李有悔:“小七哥,别听我哥乱说。衣服还挺合身的,看来我的眼光不错哦。”说完冲李有悔一笑。 东方亮被妹妹骂也不生气,见她对李有悔笑,捂着胸口怪叫道:“哎呀,我的胸口好痛啊?” 李有悔与东方媚不疑有他,忙将他扶住。李有悔问道:“东方兄,你怎么了?”说罢正准备将内劲探入东方亮体内一查究竟。只听东方亮嘻嘻的对东方媚道:“好妹妹,你对我笑一个我就不疼了。”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东方媚一把推倒东方亮,“不理你了,就会欺负我,我要告诉娘亲。”说罢跑回自己的房间。 李有悔对这个搞怪的富二代也是无语,摇摇头,自顾的走回房间。 东方亮从地上爬起来,喊道:“开个玩笑,怎么都不理我了,吃晚饭了,我先去点菜啊” 李有悔坐在房中,想着刚刚差点暴露自己内劲的秘密,不觉一阵懊恼。还是经验太少不够沉稳啊,往后一定要多多注意了。刚刚要是那个管家福伯在场一定会看出一些端倪。 殊不知,福伯对他早有怀疑。 第二天,四人离开三江城,来到渡口,度过黄江,一路向炎黄城进发。福伯赶着马车,李有悔与东方亮各骑一匹马,东方媚则坐在马车里。也确实,让一个女孩子骑马,短时间还好,时间久了不免有些受罪。如此坐在马车里就要舒服多了。 李有悔前世见多了富二代的铺张浪费,对东方兄妹的购物买车并不奇怪。一路上只是骑在马上,默念着内功经心法,回忆前世的种种所学。只是常常被东方亮打断,他就像是一只逃出笼子的金丝雀,整天叽叽喳喳。东方媚要安静的多,坐在马车里不是看书就是看车窗外的风景,偶尔瞟几眼李有悔,遂又坐进车内,不知想些什么。让李有悔想不到的是东方媚竟然把他那件被山林刮破的衣服给缝补好了。这又让东方亮知道后一阵取笑。 福伯总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样子,对三人的玩笑行为未置一词,老老实实的做着马夫工作。 几天后,一路且行且玩笑的几人来到一片竹林,正好乘着阴凉打尖休息。下得马来任它自由在路边吃着野草。 东方媚也从马车里下来,只是一路颠簸,虽比骑马好些但也让她大受其苦。娇俏可爱的她显得有气无力。 李有悔见状,心道女孩就是娇弱。并未言表,只是绕着马车转了两圈。看着竹林沉思起来。 东方亮笑道:“小七兄,不来坐下休息,站那发什么呆?” 李有悔没有答话,只是要借他的剑使使。东方亮不知李有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抽出长剑递给他。 李有悔接过长剑,走进竹林,手起剑落,砍断一根腿粗的竹子。 东方亮心疼的叫道:“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呀,干嘛用我的剑啊?” 李有悔只回了句:我的剑我心疼。 东方媚也是一脸好奇的站在路边观看。不一会儿李有悔就砍了三四根粗竹子。削去枝桠,破成竹片,剁成适当长度,几根竹片叠在一起做成前世货车减震钢板的模样,不多时就做好了两组。拿到车轴上比了比,这时就连一直在旁观的福伯也好奇的走过来。 李有悔招呼他们帮忙,将减震竹片安装在车轴与马车底盘的连接处。由于工具简单,做的比较粗糙,但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东方兄妹好奇的上去试了试,都是一脸震惊与不可思议。赶车的福伯古井一般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异样,不由多看了李有悔几眼。李有悔却是被看的一阵鸡皮疙瘩。 马车走了几里,东方亮从马车上下来骑到马上,对李有悔赞道:“小七兄你真是聪慧过人,连这个...额...叫什么来着,都能想到,佩服佩服。” 东方媚从车窗里伸出脑袋,翻了一个白眼,俏皮笑道:“那叫减震板,笨蛋。谢谢你,小七哥!” 李有悔笑笑回道:“谢什么,一路上你们兄妹照顾我少吗?举手之劳,只要你坐着舒服些就好了。” 东方亮学着妹妹的声音笑道:“谢谢你,小乞丐!” 马车在笑闹声与马蹄的颠簸中渐行渐远...... 一个月后,当李有悔他们穿州过城,渡过炎黄帝国第二条大河:清水江,进入北通州地界,抬头看着江都城时。远在鲁国都城显圣城后方的显圣山上。 显圣山北坡,内门弟子居住的四合院旁边还有一处断崖。其实整个显圣山北边就是一整片绝壁断崖。只有在靠近山顶处才斜斜的有个一里地左右的缓坡,坡上住着武事堂的人及一些内门弟子。崖下常年被浓雾笼罩,深不见底,传说当年圣人飞升时以强大的元力破开虚空之门,虚空之力泄出直接摧毁了半座大山,形成现在一个凹进去的半圆形断崖,崖壁光滑如镜。 此时涯上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是张小琪。她常常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着翻滚的云海,遥想着圣人的伟力,梦想自己有一天也能达到那个高度。 这时的张小琪已经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可能是修炼了玄阴寒冰功的原因,她俏丽的脸上始终挂着冰寒,又或许是要掩藏心中的悲痛吧。 让李有悔没有想到的是张小琪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噩耗,并回村祭奠过父母。最让他想不到的是张家村幸存的四人还对李有悔一家产生了误解。 张家村的惨案始终是张小琪心中抹不去的仇恨,她也不愿抹去。她要报仇,报仇就要有强大的实力。所以她不断地压迫自己,刻苦修炼,凭着卓绝的天赋与努力,在显圣宗她是同龄人的翘楚,现在元力已经踏入两星,快要追上宗主的儿子蔡坤宇了,惊采绝艳,堪称百年不遇。 至于张云秋兄弟与张生水早已是望尘莫及。 这时,身后走来一人,远远就喊道:“小琪妹妹,你又在这里看云海啊!” 张小琪知道是蔡坤宇,转过身冷冷道:“蔡师兄,什么事?” “小琪妹妹,别这么生分嘛!叫我宇哥不行吗?”蔡坤宇苦恼道。 “宗门有规定,师兄就是师兄。蔡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张小琪再次冷冷问道。 蔡坤宇泄气道:“喏,有你一封信,不会是你那个废物写的吧?他还没死?” “师兄,请你住口,有悔哥不是废物。”心中却猛地一抽,接过蔡坤宇手中的信,张小琪的语气显得更冷了。 “小琪妹妹,他可是害的你们全村惨死的罪魁祸首。你到现在还包庇他?”蔡坤宇不甘的说。 “蔡师兄,请你要明白一点。即使是全村人惨死是因为有悔哥一家,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会亲自找他问个明白,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别人不能侮辱他,否则我会记住的。”张小琪转过身不再看蔡坤宇。 蔡坤宇心中一怒:“你......”随后又平静道:“小琪妹妹,我也只是关心你而已,既然小琪妹妹不喜欢我说他,我不说便是了。不打扰小琪妹妹看云海了。”说罢转身回走。 “谢谢,蔡师兄。”张小琪语气依然冰冷。 走了几步的蔡坤宇心中怒火滔天。清高什么?要不是父亲特意吩咐,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好好享受的,哼! 张小琪并不知道自己早就得罪蔡坤宇,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看着手中信封上:张小琪亲启的字样,她确定是李有悔写的,但她迟迟没有打开信。或许在她心中她真正希望的是永远也不要收到这一封信吧! 苦难的命运能使人快速成长。张小琪在仇恨的悲痛中也迅速成熟了起来,只是,姜还是老的辣。 第十六章 谣言 攥着手中的信,张小琪心中一阵迷茫。真的是有悔哥他们害死的全村人?又或者其中还别有隐情?她想不到。她只知道要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要找到有悔哥。现在他来信了,但她又不敢看,她怕信中没有真相。 好一会儿,张小琪平复了心情,缓缓打开已经攥的皱巴巴的信。几行小楷跃然纸上:小琪妹妹,见字如面。显圣宗修炼一切安好?修炼一途需循序渐进,切莫贪功冒进,更别累坏了身体。村中一切如前,然叔叔婶婶颇为想念。不日我也将踏入江湖,寻找提升实力之法。勿念。他日江湖再见,定当领教女侠高招,请不吝赐教。另,切不可轻信他人,江湖险恶,遇事三思谨慎。望平安,希珍重。李有悔亲笔。 默默的看完信,张小琪心中渐渐升起一股莫名怒火。信中果然没有实情。还想再骗我吗?有悔哥!那里还有村中一切如前?哪里还有爹娘颇为想念?寻找提升实力之法?一个不能修炼元力的人,能提升什么实力?逃避吗?不敢来见我?全村人真的是受你们一家牵连? 冰冷的泪水顺着张小琪苍白的脸颊滑落,心中无声的在呐喊: 你骗我,有悔哥! 你骗我,有悔哥! 骗我!!! 我恨你!!!!!!!!!!!! 一时间张小琪心中对李有悔的思念随着这封信化作无尽的恨意。 蔡坤宇找到书房中正在练字的蔡文英。 “爹,张小琪太不知好歹了,心中只想着那个废物,对我使脸色,气死我了。她不就是个山野丫头,您怎么这么抬举她?”蔡坤宇气愤的道。 蔡文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气愤的儿子,笑道:“坤宇,不要这么急躁。张小琪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我们要掌控好这颗棋子,她现在正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你应该多去关心她。至于那个废物孽种,就让他多活些日子吧。只有他活着才能激发张小琪心中的仇恨。” 蔡坤宇不解:“那个废物活着,张小琪不是还有念想吗?怎么会有仇恨?” 蔡文英笑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这时外面通报,张小琪求见。 “让她进来。”蔡文英吩咐道。 张小琪走进书房向蔡文英施礼道:“拜见师父。”又看向蔡坤宇:“蔡师兄好。” 蔡坤宇连忙笑道:“小琪妹妹不要客气。” “小琪,找为师有什么事吗?”蔡文英微笑道。 张小琪单膝跪下:“请师傅允许徒儿下山,去找有悔哥,向他问个明白。”说着声音已有些哽咽。 蔡文英脸色一沉,沉声道:“小琪,为师不是说过多次了吗?显圣大陆这么大,到哪里去找?那个送信的人我也问过了,只知道是一行四人,其中还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往炎黄帝国去了。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到哪里去找?我已经派人去追踪查访了。你要放下心里的包袱,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样才能在将来找到仇人的时候有实力去报仇。你现在连三星元力都不到,为师怎么能放心让你出去?出去给为师丢脸吗?” 张小琪跪在地上,垂着头,轻泣着。 宗主蔡文英看着这个天资奇佳的徒弟,心中也是真正喜爱。脸色一缓,声音柔和了下来:“不是为师不让你出去寻找李有悔,只是你一个小姑娘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不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你要以提升自己的修为为第一要务。至于李有悔,你就不要管了,自有为师去处理,我保证不伤害他,把他带到你面前给你发落。”说着,转身在书柜上拿起一个紫檀盒子,打开拿出一个山楂一般大小蓝莹莹的果实,递给张小琪,说道:“小琪啊,这是师傅特意为你准备的,它叫寒冰果,对你的极阴血脉有很大帮助,可以促进你吸收阴属性元力的速度。这一颗寒冰果价值千两黄金,而且是有价无市。你现在就吃下去,为师给你护法。” 将寒冰果拿在手里,张小琪感到一阵寒意,忍不住缩了缩身子。知道此果贵重,连忙道:“多谢师傅。只是此果如此贵重,徒儿承受不起。请师傅收回吧。” 蔡文英哈哈一笑道:“小琪,你有此心意,为师很高兴。只是这寒冰果只有你能服用,其他人只怕服下去,立即就会冻成冰块,血脉寸断。来,不要多言,你现在就服用,为师帮你护住心脉。” 张小琪不再推辞,在蔡坤宇一脸羡慕嫉妒的目光中盘腿席地而坐,那寒冰果一入口就犹如冰块一般缓缓融化,阵阵冰寒侵入四肢百骸。这时传来蔡文英的声音:“默运玄阴寒冰功心法,守住灵台,催动引元珠吸收寒冰果药力。” 这时的张小琪已经是白霜披身,连眼睛睫毛上都挂着冰晶,就像一个冰冻美人。只是她的脸上显出苦状。 蔡坤宇看见张小琪冰冻住,说道:“爹,小琪她不会冻死了吧?” 蔡文英也是一脸凝重,说:“极阴血脉,哪那么容易被冻死,只是吸收寒冰果多少的问题。”说罢,一指虚空点出,一道蓝光从指尖冲出,有如实质,射在张小琪额头上的印堂穴上。 张小琪正据守灵台,拼命转动引元珠,只是越转越慢,全身寒意更盛,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正在这时一股水元力加入识海,带动引元珠。她连忙催动玄阴心法,一点点慢慢吸收寒冰果的寒力。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外来的水元力退出了识海。张小琪也觉得全身寒意大减。而在她的引元珠旁边此时正滴溜溜旋转着三颗蓝色小珠子,这是引元珠的副珠,其中最外边一颗只有其他两颗的三分之一,这表示她的元力已经达到了三星下层。继续吸收着体内剩余的寒力,那三颗蓝色小珠子随着引元珠的转动而绕着它转动,速度相当的快。 收回元力的蔡文英缓缓出了一口气。元力进入别人识海是相当危险的事,也亏得他功力深厚达到九星,控制拿捏的准确,要不然稍有不慎张小琪就会识海爆裂而亡。看着张小琪全身化冻,脸色红晕,手腕上浮现出三颗月星印记,知道已经大功告成,现在就等她运完功自己醒来。便不去打扰,向儿子使了个眼色,走出书房。来到大殿前的高台上,他喜欢站在这里看着山下的显圣城,这让他有一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觉。显圣宗已经没有了千年前的光辉。昔日的大陆第一大门派,现在沦五大派末流,他狠,他要恢复显圣宗的辉煌,不惜代价,不择手段。现在他有了更大的希望,那就是张小琪。他要把她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看着山下的显圣城,蔡文英目光投注到城北的皇宫位置,心中浮现出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隐秘。 随父亲出来的蔡坤宇站在父亲身后,轻声道:“爹,那么贵重的寒冰果给她,万一她成长起来后和那个废物的爹娘一样叛出宗门,不是得不偿失?” “坤宇啊,做大事就要有大的胸襟。至于变心不变心就要看你的了,你要慢慢的打动她的心,让她成为你的人。”蔡文英意味深长的微笑道:“你自身也要努力修炼,只有你的实力与她一般,甚至更强大,她才会死心塌地的追随你。” “可是,爹,小琪她整天想着那个废物,对我很冷淡,不如干脆派人去杀了那废物,断了她的念头。”蔡坤宇狠声道。 蔡文英笑道:“此事不急于一时。留着那孽种就是要让小琪去恨他,我想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她心中发芽了,正是因为那封信,小琪有可能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再说炎黄帝国那么大,确实不好找到他,派去的人也不认识他,我已经让见过他的陈堂主留意他了,一旦发现就地正法,免除后患。”说道后来已经是声音渐冷。 沉默了一会儿,蔡文英又道:“你悄悄在宗门内散布消息,特别是张家村那几个小子,要让他们知道那孽种一家人就是杀害全村的凶手,或者是帮凶,只要传着传着假的也就成真的了。但不要让人知道是你传出去的。你再去小琪旁边扇扇风,态度诚恳些,多讨好讨好她。这些不用我教你了吧?” 对于搞坏事,泼脏水,蔡坤宇是一身的劲头,阴阴笑道:“爹,还是您高见,有计谋。孩儿定当把她拿下,您放心。”说罢嘿嘿笑了起来。 一对奸邪父子在阳光下商议着阴暗的肮脏龌龊事。一个巨大的黑锅扣在了已死的李心宇夫妇身上,连带着李有悔也难逃邪恶小人的惦记。 在往后的几个月里,来自于已经被屠村的张家村的几人都听到了一些传闻,具体是谁传出来的已经无法追究。传闻的内容有好几种,一种就是有一对夫妇为了练邪功屠杀了一个村子的老百姓,还放火毁尸灭迹。 还有一种是一对夫妻为了让不能修炼元力的儿子能修炼元力,而杀了整整一个村子的人来祭祀,由于丧尽天良最后自己被雷劈死。 再有一种就是那对夫妻被仇家找上门来,为了给儿子争取逃跑的时间,把仇家引向村中老百姓家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全村人就都被杀了。 反正所有传闻都是说那个村庄的人被杀光是因为那一对夫妻的原因。听到这些传闻的张生水,张云秋兄弟,还有张文生,都一口咬定李有悔一家人就是凶手。期间他们几人还数次到大殿前长跪不起,要求宗门除暴安良,惩恶扬善。最后各人被自己师傅呵斥回去努力修炼,想报仇就要自己去。此事还在宗门里掀起了一股练功热,每个弟子都憋着一股劲,同仇敌忾。这一度让张家村的几人热泪盈眶,练功更拼命了。 张小琪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传闻,但她很冷静,没有跟张生水他们一起大闹,只是默默的修炼着。对于这三种传闻,她比较相信第三种,但她没有说出来,她知道这中间肯定还有别的隐情。 这些传闻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那就是对心中有悔哥的恨意越来越重了。 第十七章 江都 清水江由西北至东南贯穿炎黄帝国,将之分为江南与江北两大块。在帝国的九大州中的南北通州隔江而望。 回首看着身后滚滚东去的滔滔江水,李有悔想起了长江,竟然是如此的相似,只是两江相隔不知多少光年与星系,又或者更本不在一个平行时空中。 正思绪飘飞时,耳边响起东方亮的声音:“我说小乞丐,你怎么每看见一条河就发呆啊,没见过这么大的河吗?快走啦,这才刚刚走了一半路程,要穿过北通州才能到中州,炎黄城还在中州靠北边,还要走一个月呢,你这样磨磨唧唧,估计就赶不上九月九日的入院考核了。” 李有悔被东方亮打断思绪,摇摇头笑道:“确实没见过这么宽的河,看久了感觉头晕目眩,幸好有东方兄提醒。” 东方亮哈哈大笑道:“看吧,我就说你没见过世面,得亏我吧?妹妹还说我话多,话多也有话多的好处。” 东方媚坐在马车里向这边招手喊道:“小七哥,上路了,前边到了江都城可以好好歇歇了。” 管家福伯没有理会二人,只是赶着马车嘚嘚向着地平线上朦胧的一片大城而去。东方亮与李有悔骑马随后赶上马车。 江都城又名前京城,别称陪都。在炎黄帝国平定四野,统一大陆以前这里就是原帝国京城。如今天下太平,周边小国俯首称臣已经近五百年。现如今在普通百姓眼里已经没有了所谓国界之分,都是炎黄帝国的百姓。但在一些高门大阀的眼中,藩属国的人始终要低一等。但这又如何,跟普通老百姓没有半毛钱关系,那些达官贵人眼高于顶,根本不会多看一眼底层的蝼蚁。 所以在歌舞升平,繁花似锦的炎黄帝国的陪都,可想而知是如何的繁荣盛况了。单单一条从清水江引水穿城而过至千里外雪山江的清淮河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不知当年建城时耗费了多少钱银,枉死了多少无辜。看着现在游弋于清淮河上的如织画舫,不知一浆下去会不会搅动当年枉死河底的枯骨。 画舫上旌旗繁复,玲琅满目。舫内莺莺燕燕,琴瑟起伏。 李有悔四人进入江都城时已是日落西山下,华灯初上时。等他们走到横搭在清淮河上的巨型木桥胭脂桥时,河面上的画舫已是挂起了一串串的各式灯笼。画舫之间还有许多小舟不断穿梭,向画舫上兜售着货物。大都是一些胭脂水粉,干果吃食之类。 东方媚将头伸出窗外,看着满河的奇景,顿生向往,喜道:“哥,快看,好漂亮啊!我们也去划船好不好?” 东方亮一头黑线,尴尬道:“小女孩子不要胡闹,那些可不是我们能玩的地方,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明天还要赶路,以后哥哥再带你去玩。” 江都城也有东方家的产业,就在清淮河的北边,米粮集市。 李有悔自然知道这些画舫是做什么勾当营生的。见东方媚好奇,也不点破,装作无知,东看看西瞧瞧,还不时问这问那。东方媚也是问东问西,搞的东方亮顿时头大了一圈,最后只好闭嘴,不在理睬二人。 福伯赶着马车,对身边的景色人物,见怪不怪。 街上人多,车行不快,因有条文规定桥上不得骑马,李有悔二人只得牵马而行。 刚刚走下桥没多远,人群中钻出一个老乞丐,蓬头垢面,手持一根竹杖,拦住东方亮。只见他嘻嘻笑道:“这位公子好面相啊,定乃人中之龙,大富大贵指日可待呀......” 东方亮哈哈一笑打断老乞丐恭维的话:“老乞丐,你说对了,本公子天生就面相好,英俊潇洒,现在本公子也很有钱,也算是大富大贵,以后也定非池中之物。你说的话,我都听腻了,你还是对他说吧,他没听过。”说着一指李有悔。 李有悔没想到东方亮会祸水东引,真是躺着也中枪。而那老乞丐还真的转过身来双眼放光地对李有悔恭维道:“这位公子好面相啊,定乃人.......” 李有悔一把拦住他的话头,掏出几个铜钱递给他,无奈道:“老人家,快歇歇吧,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老乞丐一把抓住李有悔的胳膊,感谢道:“你是好人啊,你会遇到贵人啊.....” 后面的话又被东方亮接过:“好人他肯定是,贵人就是我,就不要再去遇了。”说罢哈哈一笑,扔出一块碎银,不再理睬老乞丐。 李有悔也挣脱老乞丐牵马向前走去。只是他心中有些疑惑,就在刚刚老乞丐抓住他胳膊的时候,似乎感到有什么东西穿过他身体一般。回头看向老乞丐,发现他还在那低头看着手中的碎银铜钱,嘴里在喃喃说着什么。 李有悔摇摇头,可能是连日来骑马赶路,身体疲乏,出现了幻觉,便不再想他。 跟着东方兄妹去到他们家店铺后面的小院中,安顿下来,一夜无话。 第二日,按计划要尽快上路,赶去京城。可东方兄妹一个说没睡好,要多休息一天;另一个更干脆直接说要带李有悔在江都城玩一天。李有悔无所谓,领略一番这异世的繁华盛城也好。只有管家福伯不甚满意,直说老爷吩咐过要尽快去京城与他汇合,免得节外生枝,老爷知道了不高兴。但他拗不过东方亮,只得作罢,只提出要跟他们三人一起。东方亮知道老管家是在保护他们,也不再为难,便答应了。 除了管家福伯,四人就只有东方亮来过江都城,东方媚前年去京城并未进江都城。于是一行人在东方亮的带领下开始了江都之旅。 江都城作为炎黄帝国古都,盛名享誉全大陆,就连海外蓬莱国都家喻户晓。由于江都城坐落在清水江边,便于水运,交通便利,故而十分的繁华。无论是在经济或军事上都是历来兵家必争之要地。但随着炎黄帝国统一大陆,降服吞并周边诸小国,为大陆带来近五百年的安定繁荣。昔日的拒敌高墙已被如今的繁融昌盛所吞没,依稀还能在高楼胡同之间看见一些残破的古城墙遗址。随着整座城池经济的繁荣,随之而来的是人口的增加。城墙也在一圈一圈的向外扩建。最里层,最古老的哪些城墙旧址即是现在李有悔看见的样子。 东方亮领着三人穿梭在人流中,不时为李有悔介绍一些当地著名的景点、小吃等等。声称自己没有睡好的东方媚此时早已没有了睡意,彩蝶一般飞舞在人群之中,拿起这个,又买下那个,不一会就买下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李有悔发现东方媚特别会砍价,很有生意头脑。东方亮说她很小就对做生意表现出了特殊的天赋,而自己就比妹妹差了许多。这次到稷下学院主要就是让妹妹能学到更好的生意经,以后好管理自家生意。 闲逛了一上午,几人早已有了饿意,于是东方亮就带着他们来到江都城最有名的酒楼:清淮酒楼。这酒楼的生意不消说,自然也是极好的。 四人进了酒楼自然有伙计接迎,一问之下,厢房小间都客满,只有一楼有空座。东方亮无奈只好让伙计引路,来到桌前一看,桌上残羹还未及时清理。眼看东方亮就要发火,李有悔一把拉住他,让伙计赶紧收拾干净,他们等等无妨。伙计手脚倒是利落,三两下收拾干净。三人落座,东方亮见管家福伯站在身后,便强拉着要他坐下。福伯一再推辞,东方亮说道:“我爹又不在,你是看着我们兄妹长大的,你就是我们的长辈。哪有晚辈坐着长辈站着的道理。” 东方媚也拉着福伯娇声道:“福伯,你就坐下吧!” 福伯不好再推,坐在了下手。这时旁边伙计施礼笑道:“二位公子小姐,请问吃些什么?” 东方亮摆出一副常来此间的架势:“把你们店最拿手的上几个,另外上一壶好酒。” 那伙计连忙称是,又问道:“请问公子是要几品菜样?本酒楼童叟无欺,公子共四位,可点六品菜样,是为六六大顺。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东方亮点头道:“你安排吧?要是不合本公子胃口,可是不付账的。” 伙计赶忙唱诺道:“岂敢欺瞒公子,公子稍等。” 约莫一刻有余,六盘菜陆续端上来,五个菜一个汤。 那伙计站在一旁介绍道:“公子请看这道清蒸鲈鱼,本店正宗,鱼肥不腻,肉细入口即化;还有这盘狮子头,也叫四喜丸子,您看它们四个色泽金黄、外脆内嫩、香味四溢、形态栩栩如生,让人口舌大动的同时又不忍下筷;再看这盘淮河扣肉,颜色酱红油亮,汤汁黏稠鲜美,肉滑醇香,又用干菜松仁垫底,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忍着口水好不容易听完伙计的介绍,大家忙举筷欲吃,伙计在一旁又道:“好叫公子小姐知道,今天我们酒楼请来了名红江都的商女小娘子,为各位客官献曲,若听的公子满意,还望公子多多打赏。”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在一楼靠近账房柜台处搭了个低台,上面置有一张案几,一张古琴躺在案上,案后矮凳上却没有弹琴的人,想来是那伙计口中说的小娘子还没有来。 几人一上午观赏游玩了小半个江都城,这时也确实是累了。也不管什么琴啊曲的,先吃饱再说。福伯给他们每人都倒了一杯酒,自己却是正襟危坐很少动筷子。酒是米酒,度数不高,李有悔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有点像前世喝过的一种饮料。 这时李有悔发现周围其他桌上吃饭的客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抬头一看,原来那琴案后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位娇弱女子。只见那女子身体纤细、云发结于头顶,其余分两边长长的垂在胸前,双眼清亮,脸颊消瘦,配上纤细身材却也相得益彰,我见犹怜,估计芳龄比东方亮大不了几岁。 那女子见食客们都停下筷子看向她,脸上微微一红,站起身来,向前一福,开口道:“打扰各位客官用膳,小女子给各位唱个小曲,助助酒兴。”声音清脆,倒也好听。 背对着那商女的东方亮转过身来靠着桌子,和一些食客一起叫起好来,浑然没有富家公子的温文尔雅。 第十八章 二皇子 听到食客们的叫好声,那女子脸更红了,低垂着头不敢再看大家。缓缓坐下后稍沉默了一会儿,只见那女子伸出双手露出如藕玉臂,十指修长,按在琴上,叮叮咚咚弹了起来。樱桃玉口呤唱道: 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睐。 扰公子良久,公子勿怪。 公子踏舟去,小女子岸边望。 今生就此别过了,难以忘怀。 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 愿你天黑明月照,下雨撑罗伞。 愿你善其身,愿你遇佳人。 暖色浮于生,有佳人相伴。 所有倾慕意,止于唇齿间。 相思泪两行,渐宽罗衣裳。 掩与岁月间,匿于将来世。 与君今生再无缘,唯有心挂念... 歌声婉转忧伤,让所有人都沉浸在其中,似乎想起了某些以前的过往伤心之事。食客中更有些女子不知觉中落下了泪。东方媚也是双眼泛红,不知她想到了什么。 正当所有人停箸静听之际,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处传了下来。 “啊哈,唱得好,唱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来来来,让本公子帮美人儿将衣服解开,现在就能得到本公子的‘亲奶’,小美人别怕,啊,哈哈哈哈.....” 楼下一众食客齐齐看向楼梯处,只见一公子哥儿带着一帮随从恶奴顺着楼梯走下来。这公子哥儿长相倒是不错,手摇纸扇,锦衣高冠,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如果没有听到刚才他说的话,单看其外表倒也是翩翩佳公子。 唱曲的小娘子看见那公子走下来仿佛见到洪水猛兽般,脸色煞白,卷起身体躲在角落,已是浑身瑟瑟发抖,早已不复刚才的优雅脱俗。 公子哥儿走向小娘嘻嘻笑道:“别怕啊,小娘子,在江都城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还是随本公子回去好好享受吧。” 一众恶奴也都嘿嘿笑了起来,其中二人伸手要去爪那唱曲小娘。 围观的食客虽然都是一脸的愤怒,但并未有一人站出来阻止暴行。东方亮火气上涌,就在他将要站起来时,肩头却是被一只大手按住。回头一看,却是福伯,不由怒道:“福伯,你拦着我作甚?放开我。” 福伯低声道:“公子,老爷让我回鱼羊城接你们时就叮嘱我,一定要保护你们兄妹安全。这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不要惹祸上身。这个花花公子是江都城城守的独子,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后骄横跋扈鱼肉乡里,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膏粱子弟,我们惹不起。你看其他人没一个敢说话的。”说罢还看了一眼李有悔,并用身体挡住了东方媚。 李有悔也点点头说道:“东方兄,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几人低声说话间,那小娘子已被两个恶奴架起,向门外拖去。东方亮见此直欲开口。不料另有一人抢在了他的前面,只听二楼楼梯处又传下来一声大喝:“住手,放开那位姑娘。” 听到有人出声阻止,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公子哥儿回身怒道:“那个王八蛋乱叫,给我打断手脚扔进清淮河喂王八。” 这时从二楼楼梯处又下来一拨人。走在前面的是两个黑衣劲装壮汉,下得楼梯后分立两边让出身后一位中年人。这位中年人约莫三十七八岁,身着黄衫,头戴紫冠,一身英气,自有一团气场环绕周身。只听他朗声笑道:“我道是谁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原来是恶名昭著的江都小蛟龙,城守王贾真的独子王耀荣,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王耀荣虽是不学无术的执绔子弟,但毕竟出生官宦之家,见过的大人物不在少数。看见下楼来的中年男子身着黄衫,就是心头一紧。只有皇亲才能穿黄色的衣服,莫非是哪位皇亲国戚?最近没听说有哪位龙子龙孙要来江都城啊?心中这般想着,脸上早已换了笑容,上前见礼道:“不知是哪位大人,竟然知道小的贱名。”言语中丝毫不为自己的恶名为耻。 黄衫中年人身旁一大汉上前一步,掏出一块雕龙玉牌,在王耀荣眼前一晃,喝道:“住口,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二皇子殿下,你们一帮狗奴才还不过来跪下。” 只一晃王耀荣就看清了玉牌的真伪,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参见二皇子殿下。小人不知是二皇子殿下驾到,罪该万死。”他虽然没见过二皇子,但他知道只有代天巡查的二皇子有这样一块令牌。早已没有了刚才嚣张气焰的一帮恶奴见主子如此也都跪倒在地。 二皇子淡淡道:“好,既然认识本王,那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先将你们身上的所有钱财都拿出来赔给这位姑娘吧。” 王耀荣连忙道是,可他欺压跋扈惯了,买东西也从来不付钱,腰间锦囊也只是装饰而已,哪有钱财在身。好在手下爪牙等身上有些,于是一阵忙乱,将手下爪牙身上搜了个一干二净。爪牙们一阵心痛却不敢不从。 捧着银两亲自给小娘送去,可怜那小娘那里敢接。王耀荣只得将银两硬塞在小娘手里,转身又跪倒在地。 二皇子又道:“来人,将一干人等拿下。本王要找那王贾真问个管教无方、纵子行凶之罪。” 王耀荣等人不敢反抗,被二皇子手下一个个拎小鸡似的捉起。二皇子走到小娘跟前说道:“姑娘莫怕,快些回家去吧,不要再出来抛头露面了。” 小娘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谢恩。二皇子示意手下扶起她,又转身对早已跪伏在地的一众食客道:“各位也快快平身,打扰各位用餐,是本王不是。今日各位费用,本王请了。本王代父皇巡察天下,此等恶行,本王定要去讨个说法。” 众食客一阵道谢,称颂二皇子英明。李有悔不得已也只得随众人跪下,心中却是无数只草泥马奔驰而过。 二皇子等人在一众食客的恭送下,押解着王耀荣等恶人离去。 酒楼中随着这一场闹剧的谢幕,又恢复了热闹。只是这一次谈论的对象是二皇子殿下,没人去关心王耀荣的下场,明白事理与官场的人心中透亮,这只不过是一场增加大人物筹码的戏而已。更没人去关心那早已抱琴离去,不知所踪的小娘。大家关心的只是既然二皇子请客,我们可以再加菜吗? 东方亮坐下后,长嘘一口气道:“娘啊,这不是在做梦吧?二皇子殿下啊!真是英明神武。如此大人物,我们都能碰到,有幸有幸。这次王耀荣可要倒霉了。” 东方媚手托香腮向往道:“是啊!真没想到还能看见二皇子殿下,这次真是不虚此行,殿下也正如传说中的一般平易近人、伸张正义,真乃人中之龙,也是我们炎黄百姓的幸事。小七哥,你觉得二皇子殿下如何?” 李有悔低声道:“我爹在世时总叮嘱我说不要妄议他人,特别是一些大人物,小心祸从口出。再说我一个大山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更是无从说起。” 福伯也低声说道:“公子小姐。张小七兄弟说的不错,这些达官贵人的事,我们真的不能瞎评论。” 于是几人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吃着东西。吃完饭去结账,被告知已经被二皇子结算过了。李有悔心道,这二皇子倒是有些手段,只怕野望不小。 毕竟是少年人,将中午酒楼中发生的事抛诸脑后,几人又去游玩了江都城的一些其他景点,如清湖倒影楼、上古城遗址、神话山上镇妖塔等等。这些景致对李有悔来说真的提不起多大兴致,但他为了不让东方兄妹,尤其是福伯起疑,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这又让东方亮找到了不少说笑他的机会。他也知道东方亮只是口头上说说,这也是性格使然,要不然早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傍晚时分,几人拎着东方媚购买的东西,踏着清淮河岸被画舫灯光映照的青石板路,回到米粮集市东方商号后院。逛了一天大家也着实有些累了,简单吃过洗漱后就各自回房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坐在床上,李有悔很快就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说来也是奇怪,李有悔记得在前世时要进入这种极佳的练功境界是非常困难的,内劲提升也是无比的慢,所以在进入部队后就放弃了内功经的修炼。而在这个世界,他很轻松就能找到感觉进入空明之境,现在更是随时随地都能修炼。比如骑马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只要他愿意,都能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内劲在经过两次战斗与连日来不懈努力修炼,已经相当浑厚。虽然还在第一层炼精化气的阶段,但普通四星元力修为的人他也能过几招,不一定会赢,也不一定会输,全在临场发挥。毕竟他的肉体力量与战斗技能还是相当不错的。 一夜无事,次日清晨醒来,李有悔感觉内劲又有所提升,心中快意。走到院中做起了日常的体能训练。 第十九章 稷下学院 刚刚结束锻炼的李有悔洗漱完毕,正好东方媚来叫他去吃早餐。 三人吃完早餐出得门来,福伯已经站在塞得满满当当的马车旁等候。李有悔一身轻便,一柄长剑外加一个包裹。东方兄妹倒是又带了不少东西,马车也已经换了辆宽大崭新的,还特意在车轴上加了减震板。至于减震板在以后的推广与应用为东方家赚了多少钱,李有悔现在是不会想到的。 收拾妥当,一路上悠哉悠哉的出了江都城。 李有悔指着不远处一座形如三根手指的大山问道:“东方兄,那处是什么所在?我看其气象万千,必定是一处盛名之地。昨日你为何不带我们去见识一番?” 东方媚从马车里伸出小脑袋,看向三指山峰,嗲怪道:“是啊,哥,那上面一定很好玩。” 东方亮摇头道:“那上面有什么好玩,一群光头和尚罢了。只是这座三世佛山倒是真的俊秀非常,景色壮丽。要不是时间上来不及,我还真想上去看看。不过我听说再往北方千里外的三清山比这里更加好看,要不我们绕个道去三清山瞧一瞧?那里可是与这三世佛山上的万佛寺还要实力强大的道教圣地:三清观。是大陆上五大宗派之一。” 东方媚被勾起了游玩之心,一脸雀跃的说道:“真的吗?那我们可要去见识见识了。小七哥,你也随我们一道去吧?” 李有悔笑道:“一处风景名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况我们的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若是错过了入院考核的时间岂不是要等一年?” 福伯赶着马车,此时扬声道:“张小兄弟说的不错,离九月九日还有一个半月时间。不耽搁的话时间正好,若是在绕道三清山,恐怕时间上真的来不及了。” 东方媚只好嘟着小嘴,缩回车厢,一脸的失望。 东方亮倒是哈哈笑道:“好,这次我们就不去看和尚道士了。驾,我们去京城看老先生去喽!” 一马当先,往京城方向撒踢而去。 一行四人,两匹马,一辆马车,终于在一月后来到了距离炎黄帝国京城炎黄城还有十里地的一座山坡上。 停车驻马,举目前看。这是一座真正的雄城,犹如一头噬血的上古凶兽盘踞在这苍茫的大地上。长宽一眼望不到边际,离着十里地,整座城池都能给人带来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李有悔这时才真正感到震惊,这是前世影视剧中绝难以感受到的。回头看一眼早已是目瞪口呆的东方亮,原来这家伙尽吹牛皮,虽然以前来过京城,但再次看见这座雄城时他还是一副惊掉下巴的模样。 福伯见三个少年人痴望着前方城池,缓缓说道:“第一次到京城时我也是无比的震撼,后来跟老爷一起来过几次就慢慢习惯了。京城始建于四百年前,历时五十年。城墙高三十六丈,底座宽十八丈,基座全是花岗岩和灰岩条石砌成,城墙墙体则是由特质的巨砖砌成,砌砖时,缝隙中浇灌糯米汁与高粱汁以及石灰与桐油混合的夹浆,更有蒸土筑城,故而坚密如铁。整座城池呈正方形,长宽各四十九里。由天安街与天顺街十字交叉将之画作一个田字,顺着正中央的天安街依次向两边每隔三里又有一条稍窄一些的街道,如此整个京城被街道隔成两百三十六座坊。以两条主街道分成的四个大块称作四县分别为长安县、长治县、长顺县和长禄县。公子小姐你们看,我们前面的是南城门,进入南城门就是天安街,直通皇城南门朱雀门。稷下学院则在城池的东北角占据四个街坊,这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是相当的了不起了。稷下学院里有一座高塔,这里离得太远看不真切。我们还是尽早进城,晚了城门就该关了。” 李有悔三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李有悔极目而望,在这没有一丝空气污染的世界里隐约能看见福伯所说的皇城和高塔。 东方亮则连道这是奇迹,比开凿鱼羊河还要大的奇迹。 东方媚则是问哥哥的下巴找到了没有,惹得东方亮又是一顿大笑。 待得几人走近南城门这才被这座雄伟的巨城所真正憾倒。只见高大的城门头上写着:炎黄南城,右边:天下第一城;左边:神仙难入门;字迹苍劲,笔势雄浑。神仙都难破门而入,这是何等的气魄。 八九丈宽的护城河上一座与城门等宽的吊桥被粗如大腿的两根铁链连在桥头与城门上方的两个小洞里,通过吊桥走近城门,抬头往上看更有一种目眩的感觉,人在其中犹如蚂蚁一般。城门内外都有高大雄壮持钺的铠甲兵卒,他们列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对过往的行人概不理睬。 让李有悔奇怪的是想象中的安检并没有出现。直到后来才得知炎黄帝国已经有百余年没有设立入城检查所了。不过那些衣着褴褛行乞为生的乞丐穷人还是很难入城的。 进得南城门,李有悔叫住东方兄妹,对他们拱手笑道:“东方兄、东方小妹、福伯,承蒙连月来照顾,现在已经进了炎黄城,小七就不打扰了,不管寻不寻得到表舅,都要多谢你们兄妹一路照顾之情。” 东方亮收起嬉笑,也回礼道:“小七兄,是我们兄妹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才对,我们也无以回报,这些银两你收着,以备不时之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塞给李有悔。 李有悔推拒了银票,微微笑道:“这点钱就想换取我们之间的情分了?若是收了,这日后我们还怎么相见?” 东方亮笑着收起银票:“倒是我俗气了,好,我尊重你。我们住在什么地方之前也已告知,若是寻亲不得可先去找我们。再过几日就是稷下学院收学生考核,你若去,或许我们能帮些忙?” 李有悔道:“好,过几日我定当去瞧瞧,若有困难定会去找你们。” 东方媚走下马车,一改以前的俏皮,幽幽道:“小七哥,你会来找我们对吗?” “一定会的,你放心,东方小妹。过几日稷下学院见。”李有悔说罢向兄妹二人再次拱手,并对福伯点点头,转身走入旁边的巷道,不一会消失在人群中。 东方亮见妹妹有些发呆的望着李有悔进入的巷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妹妹,你的魂跟小乞丐走了,还不快去追回来?” 东方媚一怔,出奇的没有反驳哥哥话,一脸黯然的回身上了马车。留下东方亮站在原地,自语道:“怎么了,换了个人似的。” 福伯将一切看在眼里,摇摇头,心想,一定要将这些事禀告老爷。 与东方兄妹分开后的李有悔孤身走在人群中,心中也一阵失落。他漫无目的的走着,心想今晚要到哪找个客栈休息一晚。这时旁边冲出一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嘻嘻笑道:“缘分啊,公子,咱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碰到一起了。” 李有悔定睛一看,这不是在江都城碰到的那个老乞丐吗?只是现在的他衣着整洁,发须干净,那里像什么乞丐?怎么?他跟踪我?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老乞丐跟踪他,随后又摇头否决。 老乞丐见李有悔脸色阴晴不定,忙又道:“这位公子好面相啊,定乃人中之龙,大富大贵指日可待呀......” 李有悔再次拦住老乞丐的话,板着脸说道:“老人家身体不错,腿脚不慢啊,竟然赶在了我前面先到炎黄城。衣服没换就要出来骗人,博取同情,也太不敬业了吧?” 李有悔已经猜到他是假乞丐无疑,遂出言讽刺。 老乞丐浑不在意他的嘲讽,嘻嘻笑道:“借公子吉言,老叫花我身体还行。在江湖上行走也认识几个朋友,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也好让我在江湖上传扬一番,或许就扬名立万、名满江湖了也未可知。” 李有悔反笑道:“老人家心意我领了,扬名立万我也不需要。当然,银钱我也没有,这就告辞了。”说罢就要绕他而过。 老乞丐紧紧抓住他不依不饶的道:“就算不想出名,老叫花我也要记住公子的名字,我还从没有遇到过明知我是骗子而不打我的人,哎呀。公子是好人,我要记住公子的恩情.....” 李有悔实在是执拗不过,旁边又有多人在围观,只得告诉他名字,这才挣脱出去,只不过告诉的是张小七这个名字,心想再也不想在遇见这个老乞丐了,太瘆人了。 站在原地望着逃也似的李有悔,老乞丐嘿嘿笑道:“我们还会再见的,嘿嘿......” 今天是稷下学院收学生的日子。在炎黄城游玩了几天的李有悔问了几个人才兜兜转转的来到稷下学院的大门外。高高耸立的大门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稷下学府,四个鎏金大字。两旁的门柱上还有一副对联:自强不息怀壮志以长行,厚德载物携理想而抚凌。 门前广场上排着数条长长的队伍,都是从大陆各地慕名而来的求学之士。正寻思排那条队伍的李有悔肩膀被人一拍,转头一瞧,却是东方兄妹。 “看什么呢?我已经帮你将名字报上去了,跟我来,直接去见考核的院士就行了。”东方亮拉住他就像大门里挤。 李有悔诧异道:“东方兄,你们怎么这么早,还以为你们要晚些才来呢!不会是专门等我吧?” 东方亮头也不回的道:“可不是等你,我和妹妹的手续早就办好了,就等选课学习了,我们都等了一早上了,你看我妹妹见等不到你都要急哭了。哦,你表舅找到了吗?” “没有找到,估计已经不在京城了。”李有悔答道。又转头看向一直跟在后面的东方媚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怎么走,来晚了。” 东方媚俏皮一笑道:“没关系的,小七哥,你能来就好了,还以为你不和我们玩了呢!” 说话间三人挤到门前,东方亮向一名先生模样的人递交了名刺,进入学院里面。入眼又是一个大大的广场,无数年轻人将广场划分了几个区域,广场周围有廊道,廊道旁是一排厢房,没有关门,里面也挤满了人。 东方亮说道:“广场上是测试武功元力的,那些厢房里则是测试你学识文化的。我们去那边厢房,小七兄,你要先通过先生的问答,才能对你进行考核。” “那就有劳东方兄带路了,说来东方兄你们还真是有本事啊,这学院内外早就摸熟了,要是我自己进来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李有悔笑道。 “要是你自己,恐怕连大门都进不来,外面那些人在登记的时候就被询问了,绝大部分人都不会进入里面,连考核都没有机会参加。”东方亮调侃笑道。 李有悔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这次真要多谢你们兄妹了。” 东方亮道:“别谢这么早,要是考核不过,我再想办法,那时再谢我们也不迟。” 李有悔摇头道:“考核不过就罢了,我在去寻其他出路,勉强进来,成绩不好还不被人耻笑?” 东方亮恨声道:“你傻啊,你知不知道从稷下学院出去的即使是个扫地的在大陆上都是很吃香的,你总不至于去扫地吧?” 东方媚也劝道:“是啊,小七哥,先去试试吧,我相信你的。” 说话间来到一个厢房外面。东方亮停下道:“我们在这里等你,你自己进去吧。” 李有悔向兄妹二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厢房。 第二十章 诸葛青 李有悔踏进厢房,环伺一周竟没有一个人,只有一扇小门像似通向内间,于是走过去轻轻敲了敲。 里面传出一声:“进来。”声音低沉,似有不耐。李有悔连忙推门进去,只见一位先生坐在书案后,正低头翻看这什么。 李有悔走到案前鞠躬行礼道:“先生,您好。” 先生抬起头来,看了李有悔一眼,略显诧异,问道:“你就是张小七?东方家的小子带进来的?” 李有悔恭谨答道:“是,我正是张小七,东方亮是我的朋友。” 先生嗯了一声说道:“好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拿着这个令牌出去后直接去藏书楼,那里有人会告诉你具体情况,去吧!”说着递给他一块小木牌。 李有悔疑惑的接过木牌,硬木所制,上书稷下学府四字,反面有一组数字,想必是学号之类。虽然心中疑惑,但李有悔还是躬身告退,走出厢房。 东方亮上前问道:“怎么样?先生都问了些什么?” 李有悔将木牌递给他看,说道:“什么都没有问,给个牌子,让我去藏书楼报到。这藏书楼是什么地方,藏书的吗?” 东方媚说:“藏书楼就是那座高塔啊。哪里可是整个学院的禁地,只有每年的前十名才可进藏书楼阅览典藏秘籍,且每人按着名次的顺数依次只能在里面最多住十天。学院让你去藏书楼干什么?” 李有悔怀疑道:“难道这不是你们安排的?” 东方亮也疑惑道:“我们东方家还没有这个实力,我只是帮你报了名。就算是我爹也只是通过关系能让我们进来学习,但绝对不可能特殊化的。在这里所有学生都是平等的,都要听从学院院士与祭酒的安排。” 李有悔心中更疑惑了,不是东方家安排,暗道是误会?应该不存在误会才对。于是对东方兄妹说:“既来之则安之,我去看看到底是这么回事。” 东方亮道:“那好,我带你去藏书楼。” 三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那高塔之下。除了他们,四周空无一人。抬头望去,塔高五层,呈五角状,塔基占地很大,整座塔气势古朴恢宏。塔门上方匾额书三个大字:藏书楼,左右一副对联:藏书楼,楼中藏乾坤;阅经卷,卷里阅苍生。 三人正观望时,塔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书童模样的孩子,脆声道:“谁是张小七?” 李有悔上前一步道:“我就是张小七,不知有何吩咐?” 那童子看着李有悔,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进来吧,其他人可以回去了。”说罢转身往回走去。 李有悔定了定神,看了东方兄妹一眼,点点头表示放心,向塔门走去。 走进藏书楼一层,里面都是一排排书架,上面放满了了书籍。身后塔门“吱呀”一声关上,李有悔一惊,转过身来。原来塔门后还站着一个童子,刚刚他被书籍所吸引竟没有发现他。 前面领路的童子一指书架后,傲气的说道:“从那边的门进去,不要偷看书籍。”说罢便不再理睬李有悔,自顾与另一位童子,挤眉弄眼去了。 经历了一上午的疑惑,李有悔也见怪不怪,顺着书架向里走去。转过两排书架果然看到一扇门,推门进去是一道弧形向下的台阶,拾阶而下,台阶尽头豁然开朗。原来在藏书楼的地下还有这么大的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一排九根撑顶石柱呈‘s’形将地下空间分成两半。这里四周摆满了各式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石墩石锁等也不在少数。这简直就是一个地下宫殿啊。不,是地下训练场。 正在李有悔目瞪口呆的时候,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真是有缘啊,张小七。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我吧?” 李有悔转身盯着来人,心中充满被耍的怒火。只见一位老者身穿一袭蓝衫,面如古月,负手而立,隐隐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正是前几天还碰见的那个老乞丐,老骗子。 李有悔警惕的退后一步,问道:“你是谁?不知为何骗我到此?” 老者哈哈一笑,走到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示意李有悔也坐下,无果后又哈哈一笑,才缓缓说道:“不要这么紧张,现在是时候告诉你谜底的时候了。先说说我自己吧。我的名字叫诸葛青,是这稷下学府的大祭酒,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院长。你是我这些年来发现的最为特殊的学生,极阳血脉却没有引元珠,还能活到现在,估计和你修炼的功法有关。我看你全身多数经脉通达,隐隐有一股气在往复流转,我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你是上古炼气士后人?”说完看着李有悔等他回答。 李有悔依然没有放松警惕,看着诸葛青说道:“原来在江都城,你就盯上我了,我还以为是错觉。我不知道什么炼气士,我只想知道你把我引道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诸葛青正色道:“你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十几年前天现异象:五月一线,星辰不见。妖月蔽日,天魁身现。当时老夫就上奏陛下,这是凶兆。好在最后天魁吉星出现,也许会有转机。可陛下却听不进去,说我是杞人忧天,更有好事拍马之流称这是吉兆,大赞陛下基业千秋万代。进谏无果之下,于是老夫踏进江湖,寻找天魁星转世之人。也遇见过不少身具异象的孩子,但他们不是身残就是智残,要不就是早夭之相。门口的那两个是最好的了,但是他们心术不正,非我所找之人。而你是最像最接近的一个,所以老夫在发现你的特殊之后,本欲将你直接带回学府,后来暗中听见东方家小子说你们本来就是来学府的,于是先行一步在京城等你们。”顿了顿接着说:“虽然你是最接近天魁星转世,但也不一定就是,所以你要在这接受我的指导训练。你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先生,我想我根本不是什么天魁星转世,也许你错了。”李有悔想了想说。 “是不是天魁星转世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不肯努力成为天魁星转世。这一切都要看天意,时势造英雄。你来学府不就是来修炼学习的吗?如果你按照正常的程序是更本进不来的,即使有东方家帮忙也不行。现在世道日下,炎黄帝国已经是步入迟暮。这十几年来的江湖行走,老夫看到了太多的世态炎凉,欺压良善,贪赃枉法,土地兼并导致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周边藩属国也在蠢蠢欲动;西北蛮族人磨刀霍霍;就连东海蓬莱小国都与朝中暗通曲款,还与一些豪门宗派勾结,意欲何为已是不言而喻。这些景象在繁华的都市中、庄严的庙堂之上是看不见的,哪些习惯了高枕无忧,居安不思危的大人们也不愿去看见,亦或者他们就是始作俑者。陛下也被这些小人哄骗的遮蔽了耳目心智,只听谗言不听劝谏。你说,如此腐朽沉沦的朝廷又如何能够长久,百姓又怎能安居乐业?”诸葛青说到最后,声色渐厉。 “先生为救黎民百姓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一个山野小子,又不能修炼元力,更没听说过什么炼气士,恐怕先生真的是看错了。”李有悔迟疑道。 “这样吧,我也不强求你拜我为师。但是你要想在学府里学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诸葛青微笑说道。 “不知先生有何吩咐?只要能让我在学院学习,我定当竭尽所能。” “好,其实很简单。你刚才在上面也看见那两个看门的童子了。原本他们要打扫这座藏书楼的,但是他们时常偷奸耍滑,且趁我不在时偷偷将楼中书籍租给院中学子观看,破坏了本院规矩。所以你要接替他们的任务,每天要打扫这藏书楼,楼里的书籍任你观看,但不准外借或将书中的内容背与他人知晓。还有就是每天十二个时辰要有六个时辰来这地下修炼,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最后一条就是每月十五才可出楼一次,并且不能把这里的一切泄露出去,饮食起居自有人送到这里。你可愿意?” 李有悔暗想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其实他心里也想答应诸葛青的要求,拜他为师,只是他现在还不完全了解他,一旦拜师后悔就来不及了。至于诸葛青的要求也正合他心意。于是就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想了想,他问道:“请问先生,什么是炼气士?” 诸葛青见他答应,心中高兴,哈哈一笑道:“早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关于炼气士其实只是个传说,我也是在古籍残卷中看到过。传说在上古时期,大陆上不光只是生活着我们人类,还有神与魔。那个时候的人类还不能修炼元力。神为了统治人类,对人类进行教化,传授技能。而魔为了奴役人类,更是与神之间发生了持续不断战争,这给人类带来了无限的痛苦。后来在人类的不断发展进化中诞生了炼气士这一群人。这群炼气士不假借外力,只以自身精血为根基,餐风露宿,不断磨练,练精化气,通达全身经脉。就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相似。据古籍记载,在大战的最后时期,眼看人类就要被波及灭亡,一批炼气士突然加入战斗,移山倒海,战力极强,无论俱都不敌,最后三败俱伤,天地化为三界,即为仙界、人界与魔界。但是仙界与魔界大能为了遏制人类壮大,偷偷在人类转世时在人类识海中植入了引元珠来压制炼气士的修炼。不过人类也利用引元珠来吸收天地间的五行元力壮大自身。虽然没有上古炼气士那样的绝世战力,但好在可以修炼的人更多,勉强维持了三界的平衡,直至数千年后的今日。这也算是界偷鸡不成蚀把米吧。至于有没有神界与魔界,老夫不知道,估计大陆上也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事太遥远了,你当前的首要之责是提升自身实力,最主要的是肉身的提升。这些在楼上的书籍中你都能找到答案。” 李有悔也颇想一看楼上藏书的究竟,施礼道:“多谢先生指点,定不负先生期望。只是东方兄妹还在外面,我去打声招呼,免得他们担心。” 诸葛青笑道:“去吧,但要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不可出塔,不可泄密。” “是,先生。” 第二十一章 上元灯谜 正月里的稷下学院显得比较冷清,那些在京城有产业的富家子弟和官宦后人都休假在家,走亲访友,投门送礼,为今后的仕途寻找门路。 今天是上元节,也就是正月十五。进入稷下学院已经快五个月了。李有悔每天除了扫塔就是训练自己,空余时间全都用来看书。藏书楼里的书籍还真是包罗万象,从正史手札到野史小说,从官场谋略到商家经纬,还有更多的就是武功路数的秘籍,还有许多高手的武学心得等等...... 在藏书楼中李有悔没有找到关于炼气士的书籍,反而让他发现一本关于修炼肉体的秘法,叫《不灭仙体》,刚一看到名字他还以为是本小说,翻开看了一眼就再也舍不得丢掉了。这是一种教你如何提升肉体力量的方法,书中提到如果修炼成功,任凭九星以下元力师攻击不伤丝毫。功法是好可就是太难练了,没有绝强的毅力是无法修炼成功的。 好在李有悔不缺乏毅力,相反还是一个毅力超绝的人。通过这几个月的努力修炼他也终于完成了炼体的第一个阶段‘淬凡体’。这个阶段只要有毅力不怕苦痛一般都能练成。值得可喜的是在这个地下训练场里有一个特殊的房间,那里有一池温泉,据诸葛青说是地下水遇到地火后形成的。奇怪的是这池水常年保持这个水位,不涨不退,在温泉中央位置有个泉眼,水汽翻腾比开水还要烫。李有悔每天就是借助这个温泉来炼体,在外面做完体能,就来这里泡温泉,也算是一种享受。现在他已经可以在最中间位置坚持十个呼吸。 内功经的修炼也有了长足的进步,除了任督二脉剩下的六脉除带脉也已经全部打通。分别是冲脉、阴蹻脉、阳蹻脉、阴维脉、阳维脉。内功经上提到习武者必练奇经八脉,不可忽视。督脉在后,系全身之阳气。任脉在前,统全身之阴气。冲脉为十二正经之海,关系到先天后天之真气。二蹻、二维居两腿及身躯两侧,调阴阳贯通上下,强健全身,使步履矫健而灵活。带脉环绕腰间,有总束诸经络不致下垂的作用。八脉通了七脉,至此他的内劲修为进入炼精化气的最后阶段。后面的就是水磨工夫了,只要再打通最后的带脉,让全身内劲上下如意形成一个大的循环自然就有机会进入第二层炼气化神。不过这要看平时的积累,当时的悟性,还有运气了。 练拳时李有悔也没有刻意避开诸葛青,一切随意。他的拳法直来直去,磅礴大气。诸葛青也观看多次但并未开口,之后就不再看他练拳。只是在他炼体时帮助了他许多,甚至用铁砂给他搓澡,让他在享受温泉的同时饱受痛苦。每次都是搓的他红如熟虾,再用高价购买的药材给他浸泡身体。有时诸葛青还用他浑厚的木属性元力给他洗涤全身经脉,练出体内杂质,这也为他练体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李有悔有时也常想为何别人重生穿越很轻松就能成为高手,怎么到自己这就偏偏要忍受屠村灭门之祸?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还要忍受炼体的非人折磨?但这些牢骚在他心里也只是一闪而过,不会引响他的心境。他现在的身体强度比刚进入学院时要强太多了,整个体型更匀称了,也长高了不少,隐隐能看出一些李心宇的痕迹。 今天是出楼放风的日子,来到一层,两个看门的童子不知躲到哪去玩了。说是童子,其实他们两人的年龄比李有悔还要大上几岁,是诸葛青特意寻找来的异象之人。 拉开藏书楼的大门,正看见东方兄妹站在雪地里等他。也许是真的有缘分吧!这东方兄妹始终对他特别的友好。东方亮虽然嘴贫了些,但人不坏。李有悔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将自己当作朋友。东方媚这个情犊初开的小妮子似乎对自己颇有意思。他也能体会到她对自己的关心。可他自己心里清楚只是将她看成自己的妹妹,希望时间能改变一切吧。 “发什么呆啊?快走啦!一个月没见,怎么变傻啦?”东方亮见李有悔站在门口看他们,开口催道。 “不好意思啊,东方兄,东方妹妹,我这一个月没见光了,乍一出来,有些晃眼。咦!不对,是你这套别出心裁新衣服在晃我的眼睛,难道东方兄今天有什么喜事?”李有悔见到他们,心里也非常高兴,嘻嘻笑道。 东方媚高兴笑道:“当然有喜事了,小七哥。今天是上元节,我爹特地要我们来请你到我家做客,谢你救命之恩呢!不过现在还早,我和我哥准备带你去京城的元宵会上看看,你去吗?”说罢期待的看着李有悔。 还没等李有悔回答,东方亮抢着道:“你开口,小乞丐当然要去的。是吧?” “说什么呢,哥?你不要整天小乞丐小乞丐的叫小七哥了,他那像乞丐了?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东方媚不满哥哥对李有悔的称呼,气呼呼的说道。 “是你的救命恩人吧?当时可就你不会武功,要不是你我与福伯早就逃之夭夭了。” “你......你忘恩负义。” 李有悔见兄妹二人又要杠嘴,忙说道:“打住打住,再说我就不去了,我回去练功了。” 兄妹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不准回去。”说罢又互瞪一眼。 李有悔真是拿他们兄妹没办法,往学院外走去。 “我一个人出去了,你们兄妹继续吧!” “小七哥,等等我。” “小乞丐,等我一下。” 身后传来兄妹俩的声音。 由于京城占地太广,人口有几百近千万,所以元宵会也不止一个地方,最近的一个就离学院不远。三人边走边玩闹,半个时辰后就来到了元宵会场。说是元宵会,其实跟赶集差不多,数不尽的地摊和数不尽的人。不过在人群中不时有舞狮与舞龙的队伍,有时两个队伍还会斗舞,倒是颇为精彩。还有一项活动就是猜灯谜了。李有悔心想这与地球上的元宵节差不多嘛! 一路上最开心的就是东方媚了。她一手拿糖人,一手冰糖葫芦,还不时的要这要那,反正李有悔与东方亮又成拎包的了。不过看着东方媚满脸的甜美笑容连东方亮都不忍心在说这个妹妹了,只得一路上与李有悔一左一右护着她,免得她被别人挤着。 在人海中挤了个三进三出,他们三人来到一个街边小花园。这里则是猜谜有奖的游戏区,相对于别的地方这里算是人少的了。 这时东方媚指着一个面具喊道:“我要那个,你们快帮我看看那个面具上的纸条写的是什么谜面。” 李有悔顺着东方媚的手指看去,只见是一只长耳白兔面相的面具,面具上挂着一张纸条。这时旁边的看守人听见东方媚的喊声,拿下面具对东方媚笑道:“小姑娘,只要你猜出谜底,这个面具就送给你。” 谜面上写道:明月升空海水退。(猜一字) 李有悔看到谜面想了想,似有所悟。转头看东方媚,只见她皱眉看着谜面,一会儿眉头舒展,笑道:“是‘晦’字,明字的月升空后剩下日,海字的水退了剩下每,合起来可不就是个晦字?老板你说我猜的对吗?” 那看守笑道:“小姑娘,你真是聪明,这个面具送给你。” “谢谢!”东方媚笑嘻嘻的接过面具,立即戴在脸上,转头看向李有悔与东方亮,“你们看我好看吗?” 东方亮无奈的点头道:“好看,我妹妹是全大陆最好看的人,带着面具更好看。小乞丐你说对吧?” 李有悔也点点头笑道:“东方妹妹确实天生丽质,活泼可爱。” 东方媚带着面具看不清她的脸色,只听她说:“算你们会说话,等等我在给你们猜个礼物。”说罢在前面寻找起来。还真被她看上个东西,那是一根玉笛。只是谜面有点难,李有悔看着也是费了一些心思才勉强猜出谜底,却不知对不对。东方亮更是懒得思考,站在旁边看美女。带着白兔面具的东方媚看着谜面一动不动。 谜面是:轻清为天天不清,重浊为地地不明,中间为人人难见,杂以万类难找寻。 过了有半柱香的时候,李有悔正准备提醒东方媚时,只听一个女子声音道:“是云雾弥漫的雾,对吗?” 旁边看守人回道:“姑娘真实兰心慧质,一猜便中,谜底正是这天地之间的雾。这只玉笛就送给姑娘了。” 东方媚摘下面具惊喜道:“哎呀!是芸姐姐啊,你怎么在这里?”说着上前去拉住那女子的手,向她介绍道:“芸姐姐,这就是小七哥,我以前和你说过救过我的。小七哥,这是芸姐姐,她可是我们稷下学院最聪明、最漂亮、最有才华的美女了!” 李有悔微笑看向那芸姐姐,心中莫名的一阵悸动。眼前的女孩确实是美若天仙,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那灵动的双眸使人一见难忘,更重要的是她看自己的神情触动了他灵魂中那丝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从遥远的另一个星系带来的心跳感觉。 与她站在一起的东方媚就像是一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又似小荷才露尖尖角。而不施粉黛的她却是芙蓉出水、似玉如花,点漆般的双眸似是能看透万物,如云似缎的秀发瀑布似的披在背后,只在两旁耳畔各取一片青丝看似随意的束于脑后。身披合体的淡黄色袍服,外罩青纱,真正是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一时间李有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芸姐姐也打量着李有悔,秀目中闪现一道奇光异彩,微微一笑道:“你就是张小七?学院最特殊的学生?我们每年上千人争抢名额进藏书楼,你却住在楼里,真是不公平啊!可让我们这楼外的学子都在嫉妒你恨你呢!”说完轻轻一笑,却让人完全感不到有嫉妒恨的样子。 东方亮在旁边笑道:“芸姑娘,小乞丐只是在藏书楼里扫地。他哪能跟你比啊。你是学院里的明珠,凭你的武功学识想什么时候进都可以,我说对吧?” “东方公子说笑了。”芸姑娘对东方亮不假以辞色,转头对东方媚笑道:“妹妹,你很喜欢这只玉笛吗?送给你。” 东方媚接过玉笛。“谢谢你,芸姐姐,这只玉笛我本打算送给小七哥的,现在你送给我,我可以送给他吗?” “当然可以了,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你自己做主。”芸姑娘看了李有悔一眼笑道。 “喏,小七哥,芸姐姐把玉笛送给我了,我再送给你。”东方媚把玉笛递到李有悔跟前,满眼期待。 李有悔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接过玉笛道:“多谢东方妹妹。” 东方亮见自己受到冷落,于是只有又打击李有悔道:“小乞丐,你看我妹妹对你多好,我都没有收到过她的礼物,你会吹笛子吗?我怎么不知道,不会用他来当烧火棍吧?” 李有悔知道东方亮的性格,不与他一般见识。 “有劳东方兄过问,小弟虽不精通音律,但也勉强会些。要不东方兄试试?”李有悔说完将玉笛递给东方亮,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东方亮没想到今天李有悔要将自己一军,耍赖道:“我今天可没空教你吹笛子,你没看见我双手不闲吗?走啦,我爹还在家等我们呢!”又向芸姑娘殷勤道:“芸姑娘,如不嫌寒舍简陋,可否仙驾舍下,妹妹玩虐,还请芸姑娘多多训导才是。” “哥,你又拿我说事,你才鬼迷心窍呢!哼!芸姐姐,一起去我家坐坐,我真的有很多事要请教你呢?”东方媚拉着芸姑娘央求道。 芸姑娘素颜一笑,拿指尖刮了一下东方媚的脸蛋,说:“小坏蛋,你又和你哥哥唱双簧了?不过我也正好无事,京城又没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就到你家去打扰打扰吧!” 于是牵着东方媚的小手,说笑着向前走去。 东方亮看向李有悔,做出一个奸计得逞的表情。然后脸色一正,低声说道:“不准和我抢,不然我就告诉我妹妹,你不会让我妹妹伤心是吧?” 李有悔一脸无辜道:“别乱说话啊,我更本不认识她。再说,你家大业大,又长的比我帅百倍,就算我想抢也抢不过你啊?” 东方亮无耻道:“嗯,兄弟你这句话说的非常有道理。走,哥带你去泡美女。” 挽着李有悔的肩头追向前面的芸姑娘与妹妹。 第二十二章 做客 对于东方亮这个异世富二代,李有悔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虽是执跨却从来没有做过那些欺压良善的恶事,接人待物也是彬彬有礼,读书练功也很刻苦。只是在李有悔跟前就从来没个正形,也许是把他当成真正的可以露出原形的朋友吧。 这次东方亮对芸姑娘露出爱慕之意也算是人之常情,毕竟芸姑娘是这个异世的著名学府的校花。估计东方亮的竞争对手有不少。这要是让学院其他弟子看见芸姑娘去东方亮家了往后他可就没好日子过了。李有悔也懒得给这个损友提醒,就让这个刚刚进入荷尔蒙萌动期的损友吃瘪去吧。李有悔心中暗自得意的想着。不过这个芸姑娘也确实是丽质天生,甚至触动了他尘封已久的心弦。 “笑什么呢?感觉你不怀好意啊!”东方亮贼精的说。 李有悔赶紧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你若是能娶到芸姑娘,我心中高兴。” 东方亮不信道:“是吗?我怎么感觉不像啊?” 李有悔心道难怪前世人们常说恋爱中的男人最敏感,原来这句话在这里也适用,只是他这算是单相思吧! 心思一闪而过,李有悔岔开话题说道:“快看,芸姑娘她们走远了。” 东方亮这才作罢,向前追去。 李有悔了解到,东方家可不仅仅是鱼羊国走出来的一个盐商。 东方家家主东方谷是二十年前突然间崛起的,以前从未有人听说过。经营的生意也种类繁多,遍布大陆。虽然比不上那些运营了多年的大世家,但前景还是比较广大,有人猜测东方家的背后肯定有大人物,但一直找不到证据,也猜测不到到底是朝中哪位位高权重的大佬。 李有悔不想关注这些大人物的秘密,只要和东方亮兄妹谈得来就行。自从张家村惨遭屠杀后,也只有东方兄妹与他走的最近。他也不认为东方兄妹会对他抱有什么目的,反倒是自己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秘密。 胡思乱想间四人来到了东方家的大门外。东方家位居平康坊,距离学院不远。能在天子脚下拥有一座占地十几亩的府邸,可见东方家的能量也是非常大的。 东方亮领着他们进入府邸,直接来到一座大厅前。他们的到来自有人通报。这时从大厅里走出一位轩昂男子,身形微胖,方面大耳,气势不凡,虽穿着富家翁式的衣着,仍难掩他独具一格的不凡气势。只是他长挺的鹰钩鼻子让李有悔隐隐觉得这个人心机深沉,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人未至笑声先到,“哈哈哈......想必这位就是张小七贤侄了吧?真是少年出英雄。” 东方亮介绍道:“小七兄,这是我爹。爹,这就是我常向您提起的我的好兄弟张小七。还有这位芸姑娘,她可是稷下学院的女才子。” 李有悔上前施礼道:“小侄见过东方叔叔,能进稷下学院还要多谢东方叔叔的帮助。” “免礼免礼,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如不是贤侄出手相救只怕阿亮和媚儿就危险了。我要替他们好好谢谢你啊。” “世叔高看我了,我也是适逢其会,路见不平帮个小忙而已。” “好好好,居功不骄,日后定非池中之物。”东方谷拍了拍李有悔的肩膀。 “侄女聂幽芸拜见东方世叔,祖父常提起东方世叔有经天纬地之气魄,才能在十几年间让东方商号的财力都超过了一些百年大世家,侄女也是敬仰已久,今日正巧在元宵会上碰见东方妹妹,厚脸随之前来拜见,打扰世叔清静还请见谅。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聂幽芸也上前向东方谷道了万福,并从怀着拿出一个锦盒,双手恭谨递向东方谷。 东方谷哈哈一笑,也不推辞,接过锦盒递与东方媚。 “世侄女倒是有心了,聂家雄踞云州,传世数百年,怎是我小小东方家能够比拟的。近年听说聂家出了个天才女子,仅十二岁元力就达到四星,更将聂家绝学《天星剑法》练到第七重,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堪称绝世天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世侄女能来我东方家,真是令我东方家蓬荜生辉,哈哈哈.....” “倒是让世叔见笑了,都是些以讹传讹,侄女的这些肤浅末学在世叔面前不值一提。” “世侄女过谦了,今日来了就多住几日,正好你们几个年轻人多交流交流,也好让阿亮和媚儿向你多请教请教。” 这时站在一边的东方媚惊喜道:“哇,好漂亮的佛珠啊!芸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娘虔诚信佛?” 原来东方媚忍不住好奇打开了聂幽芸送的锦盒,里面赫然是一串一百零八颗价值不菲的菩提子念珠。 李有悔心中刚刚因为没有准备礼物的尴尬荡然无存,这种手笔也不是他这个穷小子可比拟的,大世家就是大世家啊。 东方谷瞪了东方媚一眼,笑道:“小女管教无方,倒是让世侄女见笑了。” 这时福伯从大厅里走了出来,躬身说道:“老爷,酒席已准备好了。”说完还向李有悔点了点头。 李有悔也微笑回礼。 东方谷又是一笑道:“看我光顾着说话,都饿了吧?来来来,世侄女、贤侄,大家进屋边吃边说。” 围着大圆桌众人落座,东方谷确实有过人的交际手段,不一会儿就将饭桌上的气氛打开。他自己却是随意吃了些就离开了,嘱咐东方兄妹好好款待客人。 东方谷离开后,东方亮最为高兴,频频向聂幽芸劝酒。奈何聂幽芸只是浅尝即止。李有悔拗不过东方亮也喝了一些。一顿饭下来就只有东方亮自己将自己灌得晕晕乎乎,惹来二女阵阵窃笑。 饭后四个少年男女乘兴游府中花园。东方家财力雄厚,将这后花园打造的美轮美奂,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建造的恰到好处。转了一圈,四人来到一座水上小亭里,斜倚坐在栏杆下长凳上的东方媚对聂幽芸说道:“听说芸姐姐对古琴的造诣特别高,芸姐姐能不能弹奏一曲让我们开开眼界啊?我也想学来着,可就是弹不好,芸姐姐教我可好?” 东方亮也喜道:“若是芸姑娘能够献奏一曲,那真是我们三生有幸了!”说完看向李有悔。 李有悔明白他的意思,只得道:“是啊,芸姑娘的弹奏必定是天籁之音,能让我们大饱耳福。” 聂幽芸浅浅一笑道:“只怕要扰了你们的耳根。” 东方媚高兴道:“那我去拿琴来。”说罢跑开拿琴去了。 聂幽芸手扶一束细发于耳后,向李有悔展颜笑道:“张公子,我看东方妹妹送你玉笛,想必也精通音律,不如张公子与我合奏一曲如何?” 李有悔老脸一红,这吹笛子还是前世在部队学过,虽没有忘记,但这么多年没吹过难保不会出丑,遂摇头道:“这个...芸姑娘,我其实并不精通音律,只是小时候吹着玩玩,难蹬大雅之堂,更不能与芸姑娘你这样的音律高手合奏,只怕会乱了芸姑娘的节奏,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无妨,要是有不谐之处我自会与你指出,我们可互相印证学习。”聂幽芸倒是一脸的诚恳。 东方亮略带酸意的说:“小乞丐,你先吹一曲,我与芸姑娘点评点评。” 李有悔这时没来由的有些气不过东方亮的显摆,或许是美女在前的缘故吧。于是拿出东方媚送的玉笛,说道:“那我就献丑了。” 手握玉笛,李有悔转身看向亭外不禁陷入了沉思,想到了自己灵魂穿越后仍在地球的爷爷;又想到这一世的爹娘,还有张家村惨死的村民;想到自己亲手埋葬全村人遗骨时的场景。慢慢抬起玉笛横与唇间,婉转哀伤的音调从玉笛中幽幽流淌而出。 一曲《葬花呤》,肝肠断,何处觅知音。 初时,李有悔指法还有些生涩,渐渐的随着心思进入追忆,笛声也连绵圆润了起来,曲音凄婉,低回处如龙在深渊,悲沉郁结,悠扬处如泣如诉,若断若续,了无止境,好不凄凉。 忽然一阵叮叮咚咚的琴音配合着笛声响了起来。 原来东方媚已经抱琴回来,聂幽芸听了一遍李有悔的笛声已然记住了旋律,盘膝坐在长凳上,置琴膝上与他合奏了起来。 聂幽芸确实是个天才,李有悔暗道。 原本忧伤凄凉的笛声在琴音的配合下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转角过处有欣喜的感觉。李有悔被琴声影响,慢慢的也配合聂幽芸起来。二人相互配合,使原本伤感凄美的曲子在结尾处变得使人赏心悦目起来。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知音就在眼前。 一曲终了,李有悔与聂幽芸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东方亮露出惊愕的表情,似是不敢相信。呆呆的问道:“小乞丐,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还这么厉害?” 李有悔微微笑道:“这首曲子是我娘教我的。你想学啊?我可以教你啊!我可事先声明,我就会这一首哦。” 脸上还犹自挂着泪痕的东方媚说道:“小七哥,我想学。教我好吗?” 李有悔顿时头大:“好啊,东方妹妹,等哪天有时间我再教你。今天我们最重要的事是听芸姑娘弹奏绝世琴音。” “嗯。小七哥说的对。”东方媚面露喜色的点头道。 东方亮拍手道:“妙极,能听芸姑娘弹奏是我最大心愿。至于什么玉笛,我是不想学的。要学我就跟芸姑娘学琴,芸姑娘可愿收我这个徒弟?” 聂幽芸笑着说道:“三月笛子一生琴。东方兄恐怕耐不住将一生的时间都花在学琴上吧?若是如此,东方叔叔也不会答应的。你说是吧?” 说完不待东方亮回答,素手轻抚玄琴,犹自弹奏了起来。 聂幽芸的琴声空灵悠远,仿佛奇山怪石、古树幽径旁的潺潺溪流的声音。让听者一扫刚才哀伤的思绪,心情平静下来。 李有悔更是有种即将进入无我忘形、空空如也的境界。但他强行按捺下来,这可不是修炼内功经的好时机。 对于空灵境界,李有悔随时都可以进入。他吃惊的是聂幽芸的琴音竟然也能引他进入空灵之境。 凝神看去,聂幽芸抚琴的右手腕四颗半月星印记闪闪生辉,透出一抹幽蓝色柔和光芒,蓝色光芒只是微微透出皮肤表面,并不显得刺眼,反而相当温柔。眼角余光看向东方兄妹,他们竟然都在痴痴的傻笑着,好像想起什么开心甜蜜的好事。 李有悔心中暗惊,原来这琴声还有如此效果。脸上声色不动,暗运内劲,守住心神,不被其所惑。 至于东方兄妹应该没有什么事,聂幽芸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东方谷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良久,一曲终了。东方兄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李有悔还是不动神色,暗暗观察着聂幽芸的动静。 聂幽芸弹罢一曲,看着其余三人的神情,好像很满意,微微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叹息一声。 李有悔发现随着她的叹息声,她原本右手腕上蓝色的月星印记暗淡了下去,直至不见。 东方兄妹也随着这一声叹息而清醒过来。 第二十三章 拜师 风景宜人的小亭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东方兄妹似乎还沉醉在刚才的臆想之中。 李有悔看向聂幽芸,正欲开口,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聂姑娘果然如传闻一般,天之骄子、人中龙凤,这一手天音幻术差点让婶婶我都陷入其中。” 李有悔转头看去,一位身穿素白轻装麻衣的美妇站在亭外的曲桥上,正笑盈盈的看着亭内。手上握着一串念珠,正是聂幽芸送的那串精致的菩提子念珠。 东方兄妹醒转过来,起身喊道:“娘,你怎么来了?” 李有悔也赶忙起身,明白这是东方夫人,见礼道:“小侄见过婶婶。” 聂幽芸也福身施礼后,上前拉住东方夫人的手说笑着道:“婶婶抬举侄女了,早就听人说您不仅人长得美丽,还有宰相首辅之文采,巾帼不让须眉,爷爷嘱咐我一定要来向您请教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东方夫人伸手摸着聂幽芸的秀发,一脸慈爱的笑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这才十四五岁就如此标致。小嘴儿如此地能说会道,等长大了不知要迷死多少少年郎。婶婶很喜欢你送的念珠,你就在我这里多住几日,我也好多看看你。” 说罢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有悔,笑着说道:“这位就是仗义出手救亮儿和媚儿的张公子吧?今天是吃斋日,原谅我没有去前厅当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不要怪婶婶才好。” 李有悔连道不敢,看着眼前的美妇人,心中没来由的一酸,自己孤身一人在这异世,还身负血海深仇。也没有聂幽芸那样的家世和武功,报仇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想到此处,李有悔心中暗道,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了,不然眼前的聂幽芸他就不是对手,刚刚差点就着了她的道,虽然陷入幻境对自己不一定有坏处,但他绝不喜欢这种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事情发生。 东方夫人心细如发,看出李有悔似有心事。“张公子莫非哪里不舒服?还是吃不惯府上的菜式?” “婶婶多想了,只是侄儿刚刚想起还有先生布置的功课未完成,心中不安。还请婶婶见谅,容侄儿先行告退。”李有悔想着要赶紧回去练功,藏书楼地下才是他该去的地方,而不是呆这里。 东方夫人点点头道:“求学上进是好的,如此就不多留你了,日后想来就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了。亮儿,送送张公子。” 李有悔施礼道:“多谢婶婶,日后定会再来拜访。”又对聂幽芸道:“芸姑娘再见。” 聂幽芸也笑着说了声学院见。 李有悔又向一脸不舍的东方媚点点头,才随着东方亮向府外走去。 看着李有悔走下曲桥的背影,东方夫人伸手揽过女儿东方媚的肩头,温柔的轻声道:“我的乖女儿长大了,是不是对这个张公子有意思啊?” 东方媚埋首母亲怀中嗲道:“娘,你说什么呢?他可是救过我和哥哥的,女儿也只是对他抱有感激之心而已。” 聂幽芸却站在旁边偷笑不已。 东方亮一路上不断赞赏聂幽芸的琴技高超,让他如痴如醉,如何如何... 好不容易走出府门外,这时管家福伯从里面追了出来。 “张公子慢走,老爷有要事不能亲自送张公子,吩咐我将谢礼送上,感谢张公子仗义出手。”福伯说完将手中盖着红布的托盘递上。 李有悔没有接托盘,更没有掀开红布,摇手推辞道:“心意我收下了,请转告东方叔叔,这些实在是没有必要。” 东方亮说道:“这可是我爹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不然我爹又要骂我了。” “还是那句话,心意我领了。我帮你若是为了这些,当初你送给我时,我早就收下了。东方兄,学院见。福伯,您请回吧。” 李有悔说罢,转身向稷下学院而去。 待得李有悔走远,福伯说道:“公子,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东方谷正在书房查看账目,儿子东方亮敲门走了进来。 “爹,您叫我啊?” “阿亮啊。你看聂幽芸这个姑娘怎么样?”东方谷放下手中账本。 “很好啊。又漂亮又有才华,家世也很显赫。怎么问起这个,爹?” “嗯,她确实是后辈中的天之骄子。我看你对她颇有爱慕之意,可有此事?” “爹,孩儿对芸姑娘确有心意。只是芸姑娘似乎并没有在意我,这也让孩儿很是烦恼。”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你武功学识都不突出,怎么能得到女子青睐,你要好好努力才是,将来这偌大的家业还要你去守护,切不可为了儿女情长而荒废了自身。”东方谷说到后来口气严厉起来。 东方亮很是敬畏自己的父亲,见父亲口气严厉,赶忙低头道:“是,爹。孩儿知道错了,今后定将勤练武功,不辜负爹对孩儿的期望。” “嗯,那就好。你妹妹似乎很喜欢那个张小七?”东方谷突然问道。 东方亮一怔,反应过来,回道:“是啊,爹。自从上次张小七帮助我们后随我们一起进京到现在这段时间,妹妹一直对他怀有感激之情。张小七对妹妹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一心想着练武提升实力,但他和妹妹一样无法感知天地间的元力,不能引元力入体修炼,就算再努力也只是个莽夫,我劝过他多次,就是不听。还和我交手了几次,每次到最后都被我压制。”讲到最后还有些小得意。 东方谷看在眼里,说道:“你也不要得意,若是你不用元力,仅凭招式你恐怕不是张小七的对手吧?” 东方亮被说中糗事,一时脸上尴尬通红。只听东方谷接着说道:“你也不要灰心,日后多多努力就是,这个世界上元力才是根本。但是除了元力还有许多提升自身实力的法门,你可不要小窥。张小七虽然没有元力修为,但我看他体魄强健,力量雄浑,不考虑元力的话恐怕四星高手都不一定能胜过他。还有这个张小七能被诸葛青这个老怪物看中恐怕不是你所见到的这么简单,他的体内似乎有一股力量,我从没有见过。你要多加小心此人,但也不要让他发现你对他有疑心,也许此人日后还有大用处。” 东方亮其实在张小七出手援助后就对他有所怀疑,只是谁没有秘密呢?他不是不好奇,正因为他很好奇所以一直与张小七走的很近,想了解透彻这个人,这时听父亲说起对张小七的怀疑,这正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妹妹的事情....” “你妹妹的事情你不要多管,注意她的安全就行了。去吧,好好努力。” “孩儿定不辜负爹的期望。” 当李有悔闲庭信步回到学院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站在藏书楼外抬首仰望天空,一个玉盆大的满月悬挂在天空,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月星上的一些大的山势走向。在离满月不远处的周围还分别悬挂着三颗小一些的月星,呈三星邀月之势。点点星辰散布在深邃夜空上更衬托出四颗月星的明亮。宇宙的神奇瑰丽不是凡人能想象的。 都说千里共婵娟,不知身在遥远的显圣宗中的她此时是否也在遥看着这美丽的婵娟呢? 收回思绪,李有悔推门进楼,看门童子依然不在。 来到地下,大祭酒诸葛青正手捧古卷凝神细看。李有悔本不想打扰,却不料诸葛青先开口问道:“今天到东方谷家做客了?感觉如何?” 李有悔知道诸葛青问的不是东方家有如何的待客之道,上前施礼回道:“先生,弟子观其东方家主不像是普通的商贾,隐有血战沙场的大将气势,但被他完好的隐藏了起来,他应该是个高手,” 诸葛青放下手中书卷,捻须道:“你有此眼力也不枉在藏书楼扫了半年地。东方谷的真正身份老夫已有猜测,但不敢肯定,此人不仅有大才还是一位八星巅峰元力的高手。他极尽隐忍从不在武道上出名,以不到五十的年纪创下了堪比百年大世家的东方商号,可见其经商的手腕,但要说他背后没有大人物支持我是打死都不相信的。这种人物你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以免被其利用。你还是安心在此修炼,既然你没有元力,就要好好利用你自己的身体打造出一具人形兵器,或许在将来的大势中有力挽狂澜的力量,你要好好把握才好。” 李有悔对诸葛青还是比较信服的,但他心中对所谓的天下没有兴趣,侠之大者什么的暂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变强,然后去寻找仇人报仇,其他的以后再说。想到仇人他心中一闪,问诸葛青道:“先生教诲,弟子自当谨记。弟子想向先生打听一件事,不知先生可知?” “什么事?说吧。”诸葛青笑着说道。 “不知先生可见过这样一群人,他们黑衣蒙面,领口有月牙图案,领头者拥有六星巅峰的实力,战斗力很强悍。先生可遇到过?”李有悔一脸希翼的看着诸葛青。 “蒙面黑衣,有月牙图案,我没有见过,但我可以帮你去查查看,告诉我你是在那见到的这些人,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的。”诸葛青想了一会摇头道。 李有悔心中一阵失落,随即下定决心向诸葛青跪下严肃问道:“不知先生收我为徒之事可还算数?” 诸葛青见状大喜道:“当然算数了,我可是等你很久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拜师。” 说罢,正襟危坐,一脸宝相。李有悔当即三跪九叩,行了拜师之礼。 诸葛青将他扶起,李有悔又跪下道:“师傅在上,原谅弟子一直有所隐瞒。其实弟子的真实身世是......” 于是李有悔原原本本的将自己出生张家村,还有之后蒙面人屠村的事,没有丝毫隐瞒的和盘托出。当然他隐去了自己地球人灵魂的事情,否则不管有没有人相信,自己这个怪物是当定了。 诸葛青在听了李有悔的讲叙后并没有表现出惊奇,也没有生气。习惯性的捻须道:“小七啊,不,应该叫你有悔。其实我对你的身世并不是很关心,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品,以及恒心毅力。但是没想到你还身负如此深仇大恨。既然你喊我一声师傅,我就不能袖手旁观,这件事我会一查到底。至于你猜测屠村之事与显圣宗有关,我觉得很有道理。你放心修炼,我过几天就出去一趟,少则三五月,多则两三年,定会给你找出幕后真凶,到时是由我出手还是你自己手刃仇敌,全听你的。至于你的身世,我会为你保密的。还有这里东西你都可以随便使用,在温泉对面的石室里还有一潭冷泉,对你锤炼肉身也有一定帮助。” 顿了一下,又严肃叮嘱:“但你要记住,我住的那间石室你不能进去,这是为师对你的唯一要求。” 李有悔再次跪下拜谢师傅大恩。并保证严格遵守师傅的叮嘱,刻苦修炼。 诸葛青微笑点了点头,嘱咐他继续用功,随后转身离去。 李有悔也是没有办法,如今自己的实力远不能去调查此事,更没有一点线索。但是师傅诸葛青确有庞大的人脉关系网,或许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个世界一切都是实力说话。 第二十四章 吊坠 就在李有悔从东方家回到学院,抬头看月亮的时候,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鲁国显圣山后山上,一道纤细身影站在悬崖边上,也怔怔的抬首望向悬挂四月的夜空。 这道身影正是张小琪,她在经历了这大半年的消化吸纳,寒冰果的效力已经被他彻底吸收。现在的她看上去犹如一朵正欲绽开的冰清雪莲。 最近大师兄蔡坤宇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身边,送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今天是上元节,在摆脱了大师兄后独自一人又来到了后山崖边,为了不让大师兄跟来,她顺着崖边的小路一直向前走着。走了很久,在一处平台旁边的山石上坐了下来。 抬头看着天空上的四个月亮,映照的大地有如白昼一般。不知有悔哥现在怎么样了?想到有悔哥,心中泛起一股思念。 很自然的从胸口摸出一块鸽卵大小的血红色吊坠,这正是当初李有悔送给她的。 注视着被自己体温捂暖和坠子,心中默默的念道着:有悔哥!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道吗?我很想你。现在大师兄天天缠着我。你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啊? 你不来找我,难道真的是如他们所说一般心里愧疚怕见到我吗?难道全村人的死真与你家有关吗? 想到这些,张小琪的内心更是一阵剧痛。两颗冰冷的泪珠滑过寒玉般的脸庞,在白莲花瓣似的下巴处相会,犹如一颗水晶滴落在身下的石头上,碎了! 就像她现在的心,痛的碎了。 过了很久,一声叹息从张小琪身后响起。 张小琪大吃一惊,并没有起身的动作,直接闪电般跃出三丈开外。回身时已是全身笼罩一层淡蓝色寒芒,盯着眼前来人。 来人是一位婆婆,看不出具体年龄,但必定是一位高手,不然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接近到身边自己还不知道。 “你是谁?这里是显圣宗后山禁地,不得允许,严禁踏入。” “哦,禁地?那既然是禁地,你又是如何进来的?”婆婆笑道。她身穿米色麻衣,山风吹起,颇有一些出尘的味道。 “我能来这里,自然是得到宗主师傅的准许。”张小琪见对方始终是一派安然自得,面带微笑,让人不自觉亲近。心中警戒也松了些,缓了缓声音再次问道:“请问您到底是谁?” 婆婆双手笼在袖里,依然是微笑着,缓步走到刚才张小琪坐过的石头旁坐了下来。 “小姑娘,不要这么害怕婆婆。收起你的玄阴寒冰功,你那可怜的四星元力就要浪费完了。”婆婆呵呵笑道。 张小琪心中更惊,问道:“您怎么知道这是玄阴寒冰功的?” “哈哈...我怎么知道?因为这功法就是我创的。虽然世上极阴血脉非常少,但也并不是只有你一个。我这么说,你应该能猜到我是谁了吧?” “难道您就是宗门里传说的老祖宗?”张小琪吃惊的问道。 “小姑娘算你有点眼光,正是老身。哈哈.....”婆婆似乎很是开心。 张小琪平时也听蔡坤宇他们说过,在这显圣后山住着一位神仙人物,是已经闭关二十年的老祖宗,也是显圣宗实力最强者之一,更是显圣宗创始人李圣人的唯一后裔。她也从没想过老祖宗竟然是位婆婆,而且看起来并不是显得特别老。不敢再有怀疑,收起功法,赶忙上前跪地叩头。 “弟子张小琪,拜见老祖宗。” “嗯,起来吧。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了。从你第一次踏上这断崖,我就感应到你极阴血脉的力量,这或许是我们有着同样极阴血脉的缘故。你是个不错的孩子,但每次见到你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原本还要多观察你一段时间,但我今天看见了你的这个吊坠,忍不住现身见你,就是想问问你的这个吊坠的来历。你能告诉我吗?”老祖宗慈爱的问道。 张小琪看着手中的吊坠,暗道这颗有悔哥送我的吊坠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但也并没有隐瞒,因为有悔哥的父母亲也已经不在了。于是她便把自己知道的想到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老祖宗。说到最后更是泣不成声,扑在老祖宗的腿上,梨花洒落更是湿了好大一片。 老祖宗在听到李心宇夫妇遇害时,也是老泪纵横,伤心不已。 这一老一小抱在一起直哭了好久。 最后还是老祖宗一阵好言相劝,张小琪才收住了眼泪,这么长时间来也是憋坏了她,今天终于得以尽情的好好宣泄一回,心中压力也轻松了许多。 摩挲着吊坠,老祖宗也道出了这吊坠的真正来历。 原来在四十多年前老祖宗的元力修为就已经达到九星巅峰了只差一步就能成圣,但这最后一步又是何其的艰难,不仅仅是要靠勤修苦练和聪明才智,还要有相当的运气,总之就是要集万般巧合于一身。 为了能踏出最后一步她决定再次入世修行,寻找机缘。可惜用了十来年时间,走遍了大江南北,更是深入过人迹罕至的凶险绝地,但这最后一步始终没有要踏出的迹象,不免有些气馁。一日,正路过一条山谷,见一人背负婴孩正被十几人追杀。场面十分凶险,背婴孩之人身负重伤,已是强弩之末。眼见就要连婴孩一起丧命凶徒之手,她身形一动闪到那十几个凶徒面前只一招冰封千里,十几人就被冻成了冰雕,随后一挥手就碎了一地的冰块。 杀几个恶人对于她来说更本不算什么事。转身欲救背负婴孩之人,发现他已经伤重不治,伏地死去。唯有那个婴孩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呵呵只笑。她心中一动,莫不是自己一直寻找的机缘就应在这婴孩身上?当她抱起婴孩时发现脖子上正挂着一个鸽卵大小的血红色玉吊坠,她一眼便认出这颗吊坠是火属性元石制成。待她凝神细看时,仿佛看见了吊坠里无穷的血海涌动。这让他大吃一惊,知道这颗火属性元石品质非凡,而这婴孩的身世也定将不简单。 随后查看那已经死去的背负婴孩之人,发现并无证明其身份的物件,于是只有将其埋葬,抱着婴孩一路回到显圣宗。 她也并未告诉宗门中其他人婴孩的来历,只说是弃婴。并认作义子,取名李心宇。 一转眼间就是二十年过去。当初她救回的婴孩已经长成一个翩翩佳公子,只是他虽有极阳血脉,是个练武奇才,可偏偏不爱练武,整日里看书写字吟诗作对,宗门里其他师兄弟元力修为都远远超过了他,对他更是嘲笑不已。但他却毫不在乎,并与宗门内圣女互有青睐,二人坠入爱河。 说道这里,老祖宗深深叹惜一声,摸了摸眼角道:“都怪我当时糊涂,硬要逼他练武,还不允许他们二人相见。可越是不许他们见面他们就越是偷摸着见面。最后我只得把他们都锁入房中,令人严加看守。这一来二去的倒也把他的修为逼到了七星。本想着要他去接受显圣传承,没想到,唉!可到头来他们还是双双叛出了宗门。若不是他们的大师兄跪地求情,我是真想去废了他们两个。 “其实我早已将他们看作我的亲生骨肉。对他们的期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大。自从他们叛出宗门后我就在这后山闭生死关。我也时常想着他们能够回来,只要能够回来,我就原谅他们。我早就原谅他们了啊!可我的心宇孩儿再也回不来了啊!” 最后一声悲叹,又是老泪纵横。 张小琪在旁边听罢,知道老祖宗说的就是有悔哥的爹娘,不由又想到自己惨死的爹娘,一时间也是伤心不已。 一老一少又拥在一起垂泪许久。 末了,老祖宗擦干张小琪的眼泪,亲切说道:“你与心宇的孩子有婚约,有悔孩儿是我的孙子,你也就是我的孙媳,我会将我所有的武学都传授给你。” 张小琪红着脸,羞道:“可是,可是老祖宗奶奶,有悔哥找不到了啊?而且宗门里的人都说杀害全村的凶手与有悔哥的爹娘有关,现在也只有有悔哥知道真相,可我又找不到他,其实我心里对有悔哥又是想他又是恨他,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只是托人给我带来一封信。” “有悔孩儿一定有他的苦衷,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有悔那孩子问个清楚的。你就在这里安心跟我修炼,过段时间我就出关去找有悔孩儿。还有,我知道坤宇那孩子对你也有意思,我会告诫他父亲的,让他好好管教他的。” “是,小琪一切都听老祖宗奶奶的安排。但也请老祖宗奶奶不要过于惩罚大师兄了,他也只是为我好而已。”张小琪轻轻的说道。 老祖宗莞尔一笑道:“好,都听你的。等我找到有悔孩儿,抓他回来跟你道歉,谁让他不来找你的。小琪啊,你跟我说说有悔长的啥样?” 张小琪于是将李有悔小时候的事捡了几件说了起来,讲到开心事的时候经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不知何时,夜已深了,四个月亮已经渐渐偏西。 老祖宗起身道:“小琪啊,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从明天开始,你每晚都到这里来修炼。” “是,老祖宗奶奶。” 老祖宗微笑着点点头。身子腾空而起,如一片柳絮缓缓向山崖下飘去。 在张小琪的惊呼声中,从崖下传来老祖宗的声音:“记住,子时之前必须到这里来。” 张小琪大声向崖下回道:“我知道了,老祖宗奶奶。” 第二十五章 老祖之伤 诸葛青又消失在学院众人的眼中,这对整个学院并没有什么影响。绝大部分进入过稷下学院的弟子一生都没有见过几次大祭酒诸葛青。 大祭酒诸葛青在世人的眼中就有如神仙一般,是大陆上可以进入前十的绝世强者。不在律法约束之内,逍遥于众生之间。能出任稷下学院大祭酒,相传他是与先皇手谈输了一手。他遵守诺言出任大祭酒,有生之年帮炎黄帝国招揽人才。先皇升天后当今即位,遵照先皇遗诏并没有对大祭酒之位做出调整,毕竟帝国也需要这样的绝世人物坐镇京都。至于皇城内有没有九星强者答案是肯定的,有几位就不得而知了。而传说中超越九星的圣人到底存不存在,普通人是不可能知晓的。 在诸葛青离开学院后,藏书楼的地下室就只剩下李有悔一人了。那两个看门童子从未踏入过地下室一步,倒是在得知诸葛青不在后经常消失,不知到那里去玩耍了。对于李有悔的饮食,两个童子倒是老实本分从没有遗忘过,按时送到地下室门口。 上元节过后学院有一个比试,最终有十人进入藏书楼观摩阅读。聂幽芸赫然在列,且排名第二,在楼中住了九天。东方亮并未入榜,看来学院里的能人不少,他虽然家大业大但毕竟自身实力还是有所欠缺。 排名第一的是一位浊世佳公子,翩翩潇洒,在楼中住了九日后随着聂幽芸一起离开。看来他对聂幽芸的兴趣要比对藏书楼中典籍的兴趣要高不少。 李有悔后来了解到,这位就是大名鼎鼎,帝国宰相张遂的孙子,幼年有神童之称的张御风。人也如其名,血脉是极其罕见的风属性,对于身法速度的掌控非常高。他本人也没有辜负自身的天赋属性,小小年纪元力就修炼到五星,精通各家武学,特别擅长轻功。更是博览群书,诗词歌赋样样在行。京城无数闺秀望穿秋水,奈何这白马王子只对云州才女聂幽芸情有独钟。听说聂幽芸到稷下学院修行,立马从家中追随而来,只为能常伴佳人身边。 李有悔还是每日打扫藏书楼,在学院前十名住进来的时候也依然如常,顺便还要把他们放乱的书籍归类放好。好在都是有家学修养之人,还不至于撕毁夹抄。当然这要归功于两个童子的勤奋监督,一经发现有违规者就要开除学院,今后朝廷永不录用。 李有悔发现这两个老童子特别享受这种监督别人的权力,颇有些前世地球上的某些得势小人物的洋洋自得。 在那十个天之骄子眼中每天打扫藏书楼的李有悔就如空气一般,并不入他们法眼,露出厌恶表情的更是大有人在。唯有聂幽芸对他报之微笑,还请他帮忙找一些书籍。这让暗中注意聂幽芸的张御风很不爽,对李有悔暗使眼色,颇有威胁意味。对于此李有悔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姿态,不吭不卑,全当看不见。张御风恨的牙痒痒,但在这里也没有办法。 对于外界的这些,李有悔并未放在心上,他现在一心在修炼上。内功经的修炼到现在遇到了瓶颈,唯有不断积累真气,时机一到,厚积薄发,水到渠成。这是个水磨工夫,不能急于求成。 既然在内劲真气的修炼上暂时无法进步,他将修炼的方向放在了肉体的锤炼上。《不灭仙体》第二阶段‘易筋骨’要比第一阶段要难上百倍。这并不是有毅力能吃苦就能做到的,还要有天材地宝的帮助。好在师傅诸葛青离去前给他准备了不少好东西,他也叫不出名字,都是些药材,训练后给他泡澡用的。最重要的还有温泉对面的寒潭,这也是能够修炼‘易筋骨’的重要因素。 站在寒潭石室的门外,感觉不到一点寒意,这也是李有悔这么多天没有发现它的原因,毕竟有诸葛青在,自己以前还没有拜师,不好在这里乱闯。 推开门,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迎面扑来。李有悔不觉后退一步,站在门外,寒意顿消。他颇为奇怪,难道这寒气不能透出门外?一步踏进去,又是全身一激灵。果然如此,这寒潭的寒气只在这室内。 石室内并不阴暗,一潭发着蓝光的池水,水面上飘散着丝丝寒气,蓝光好像来自水底,但又看不真切。和温泉那边不断冒泡翻滚不同,这寒潭平静如镜面,伸手触碰了一下潭水,真冷啊,估计在零度以下,但水面并没有结冰。 这边缘的水都这么冷,那谭中央的水该有多冷呢?李有悔现在并不想去尝试,按部就班的训练才能更好的发挥自身体能,才不至于伤到自己,落下后患。 半年后,在显圣宗后山,子时。崖边的平台上正有一道纤细身影在腾挪翻滚,手中长剑刷刷作响,不时还有蓝色光芒在剑尖上闪现。这个时候正值夏季,但四周小草上都挂满了霜花。过了好久,身影收势停了下来,正是张小琪。 只见她向立在一旁观看的老妇人说道:“老祖宗奶奶,这一套《玄阴剑法》我刚刚练熟,您看我还有那些地方不对吗?” 老祖宗呵呵笑道:“我的小琪就是聪明,这才几天的功法就把别人几年才能学会的剑法练得有模有样了,虽然有很多地方发力技巧和元力结合不当,但只要多多练习半年内绝对可以练成。今天先不修炼了,我们有客到了。” “有客到?在哪儿啊?我怎么没看见?” “你功力不够,他又刻意隐藏,你当然发现不了。”老祖宗笑道。转身对悬崖外说道:“老东西,敢来不敢见面吗?还是这么胆小如鼠。不敢出来就滚回去吧?” 这时,张小琪惊讶的发现悬崖外的迷雾中缓缓显出一道身影,清晰后,原来是位长须的青衫老先生。 只见他脚踏虚空,周身劲风鼓荡,呵呵笑道:“静姝,咱们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如此嘴利,就不能温柔点吗?这和你的名字可是大相径庭啊!” “哼!还说我,你还不是和以前一样藏头露尾?怎么?今天是什么妖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准没什么好事吧?”老祖宗静姝嘴上说的刻薄,但眼里满是笑意。” 老先生抬腿,一步横跨十余丈,站在崖边,看着张小琪道:“这位就是李有悔说的张小琪姑娘吧?怎么?你收她当徒弟了?这辈分有些乱啊!” 老祖宗静姝和张小琪听见李有悔三字同时一震,齐声问道: “老东西,你遇到有悔那孩子了?” “老先生,您看见有悔哥了?” 老先生正是诸葛青,他离开京城一路往显圣宗而来,在显圣宗外暗中调查一番,没有收获,遂来找当年的老相识。 诸葛青年轻时游历江湖与李静姝有过一些交往,二人关系也非同一般,属于侠侣江湖的那种,最后只因种种原因分道扬镳,说起来已有几十年没有相见了。 “我今日就是为了李有悔而来,据他所说的情况,他的父母和全村人被害这件事我觉得与你显圣宗有关联。所以就是来问问?” 李静姝脸色一沉,哼道:“多年未见,你倒是长本事了,一见面就来质问我吗?那你说说看,有悔是怎么说的?” 张小琪也是一脸惊疑的看着诸葛青。 诸葛青将李有悔对他说的话详细的复述了一遍。末了缓缓说道:“陈辩水此人的嫌疑较大,我怀疑暗中还有一股潜藏势力与显圣宗内的人有勾结,而且此人定在高位。现在炎黄帝国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暗地里波涛汹涌,乱世即将到来,显圣宗很有可能被别人盯上了。” 李静姝沉思了会儿说道:“哼!显圣宗的事我自会处理,你管好自己所谓的为国为民吧?别把自己搭进去。倒是有悔那孩子,你怎么不带来与我相见?你安的什么心?” 对于李静姝的质问,诸葛青道:“静姝你要知道,有悔他没有引元珠,无法修炼元力,况且他还是极阳血脉,如果没有元力来温养肉体,他会被极阳属性给慢慢烧死。所幸他练有一套养气之术,对滋养身体有莫大好处,我又传授他炼体强魄的秘法,如今他正在炼体的关键时候,不宜停滞,估计再有两三年,等他炼体有成自会来找你们。” 李静姝道:“这样啊,有悔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但此事中的是非曲直我也会查清楚。小琪,你放心,有悔会没事的,你安心修炼,两年后炎黄帝国会在京城举行青年翘楚比武,你要勤奋修炼,到时候你代表显圣宗年轻一辈去参加,就能见到有悔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老东西,随我到崖下,我有话给你说。” 这天夜里,显圣宗上下几千弟子都听到了后山断崖下传出了巨大的爆炸声,并伴有强烈的震动,还有冰蓝色的、青色的光芒隐隐闪现,可谓是地动山摇。众弟子甚是惊慌,都以为是地震了,最后还是宗主出面,告诫大家不要惊慌,是宗门老祖宗冲击圣人境界引发的天地异象,众弟子这才散去。 只有张小琪心神不宁,在震荡过后返身回到涯上并未发现异常,放心不下又绕路从远处迂回到崖下。她可不敢在没有老祖宗的保护下只身跳下。这一绕路就是两个多时辰,在天色微亮时终于来到崖下老祖宗的住处。 原本的三间茅舍已经是坍塌倒地,就连院内的石桌都已经碎成几块滚到远处。 张小琪来的时候正看见老祖宗盘膝坐在不远处的巨石上。只是此时的老祖宗没有了昨晚的慈眉善目,脸色苍白,嘴角还有未擦去的血迹。 张小琪心中大惊,正欲上前询问。老祖宗缓缓睁开眼睛道:“小琪你来了,正好有些事我要与你交代。” 张小琪心中震惊,老祖宗可是位列大陆巅峰强者之林的高手,是谁将她击伤的,难道真如宗主所说的那样吗? “小琪啊,我有一个请求,请你务必答应我。” “老祖宗奶奶,您请说,小琪定当遵从。” “好,老身没有白疼你。诸葛青说的不错,显圣宗确实不对劲,刚刚你的师傅也来询问我,我敷衍过去,只说是我冲击圣人境失败造成的巨响,我也查探不出他的具体用意。其实在我和诸葛青刚刚下来不久,就遭到两个蒙面人偷袭,他们的功力绝对不在我之下,要不是诸葛青在,老身可能当场就要身死。好在他二人虽然遁走,但在我和诸葛青的联手之下也遭重创,估计五年之内难以恢复。老身是没有希望再恢复了,只有将希望放在你的身上。你要帮我找出显圣宗里的内奸是谁,并将他铲除,这也许还能找出杀你父母全村的凶手。还有就是要远离有悔。你能做到吗?”说罢,双眼中爆出奇异的光芒,盯着张小琪。 张小琪没有察觉到老祖宗的异样,她只是感到难以置信,为什么老祖宗奶奶要我离开有悔哥呢? “老祖宗奶奶,找出内奸小琪责无旁贷,可有悔哥他.......” “正是有悔他无法修炼元力,难以自保,你若是与他在一起,必会成为你的累赘。一旦你探查内奸的事情败露,恐怕你也无法保护有悔的周全。只要你答应我在你有能力保护有悔之前不和他在一起我就将我必身的功力传授给你。” 此言一出,张小琪更是震惊,远离有悔哥,不让他受到牵连这也是她的心中所想,但老祖宗要将她全身功力传给自己,那她自己焉有命在? “老祖宗奶奶,你放心,我不会连累有悔哥的,我会努力修炼,查出内奸。您要保重自己,小琪还要您教我练功呢?”张小琪含泪道。 “小琪啊,奶奶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委屈你了。你也不要急于查探内奸之事,以免打草惊蛇,要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进行,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连你师傅都不要告诉。老身闭关这二十多年来显圣宗已经不是以前的显圣宗了,你一切要小心为上。” 说罢,这位显圣宗第一人一掌拍在张小琪的额头上。 第二十六章 鞋湿了吗? 稷下学院,藏书楼,地下室,寒潭中。 一位少年正光着膀子盘膝坐在极寒的潭水中央,身躯载浮载沉,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潭水始终没有没过颈部。仿佛这看不见底的潭水下面有什么东西托着他一样。约莫一个时辰后他跃出寒潭。 此人正是李有悔。 在这个长身体的年龄段将近三年的时间他的变化很大。身材修长,比原先高出一个头,浑身肌肉菱角分明,好像蕴含无穷的力量。面相坚毅,少了一些稚气,多了一些沉稳。 算来再过几个月他就十六岁了。在这个异世,像他这般大的有好多都已经娶妻生子了。 简单擦拭了下身上的水迹,换了件干净的衣服,顿觉浑身精神一爽。深深吸一口气,全身骨骼劈啪作响,身形一下子拔高了一大截,光站在那里整个人的气势就如一把利剑,使人不敢直视。身形再次一动,嘎嘎声中全身仿佛缩水了般,裤脚都拖到地上,身形又矮小了一尺余。这是《不灭仙体》第二阶段‘易筋骨’修炼有成才能做到的缩骨术。缓缓吐出胸中浊气,气势内敛,骨骼咯嘣声中又恢复阳光少年般的样子。 将头发随意的束于脑后,李有悔准备出去走走。 今天又是每月的十五日,放风的日子。这两年多,虽然师傅诸葛青一直没有回来,但他却依然遵守每月一次外出的规定。 步伐轻快,一步十余阶梯,几步就踏入藏书楼一层。两个童子这两年是岁长个不长,还是如初见时那样如孩童一般,还是依旧的贪玩。这时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师傅不在他们便如脱缰野马,只有饿了的时候才能看见他们。学院能容忍他们两个奇葩的存在,也是一件异事。 想到师傅诸葛青,自从两年前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学院里一切照旧,有新的弟子进来也有老的弟子出去,或踏入仕途,或进入军队,更多的是成为别人的府中幕僚,做些不见阳光的事。 出了藏书楼,李有悔向学院的后花园走去。花园中有个人工湖,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洗墨池。说是池,其实也算是一座小湖泊了,湖面上星星点点飘洒着片片莲叶,间或有一些莲花骨朵钻出叶间,似是在努力挣脱束缚要绽放它的全部生命和美丽。 虽然在稷下学院呆了三年,其实他并没有认识多少人。主要原因是能进入稷下学院的都是天子骄子,谁愿意去结识他这个走后门进来扫地的人呢?然而又有多少人想去扫藏书楼而不得呢? 一路往洗墨池信步行去,路上遇到的其他学子不是远远的就避开他,就是露出一副鄙夷耻笑的神情,甚至还有一些分明露出羡慕他走狗屎运的一副表情却又在临近时转而为讨厌的鄙夷的神情,待走过他身边后又都不忘嗤笑一声臭乞丐。 臭乞丐这个称谓多半要感谢东方亮那厮了。 李有悔不去理睬其他人的看法与眼光,自得其乐悠哉悠哉的踏入通往洗墨池中心取名为墨香亭的九曲木桥之上。远远便看见东方兄妹和聂幽芸坐在亭中不知在说些什么。 东方媚发现李有悔的到来,起身挥手喊道:“小七哥,快点就等你了。” 东方媚这两年早已从含苞待放进化到少女初长成了,对李有悔的心思已是越发的明显了。此时看着一月不见的李有悔缓步走来恨不得冲上去拉住他的手,扑入他的怀中,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李有悔走到跟前笑道:“东方妹妹,着急什么啊?我上次教给你的太极拳你练得怎么样了?不会转身就忘了吧?”虽然东方媚有引元珠,但她对元气缺乏感知力,所以不能吸收元气来强身健体。有鉴于此,李有悔就将前世学过的太极拳法教给她,希望能提高她的身体素质。 东方媚嘻嘻道:“小七哥教我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勤加练习呢?要不我现在演示一遍给你看看。” 一旁的东方亮喊道:“哎呀!我说妹妹,你就别添乱了。小七一个月才出来一次,我们有正事要商量呢。你先一边玩去,等我们说完了再看你跳舞,好吗?乖啊!” “说什么呢,哥?那是小七哥教我的锻炼身体的功法,可不是舞蹈。你不懂就不要瞎说好不好?”东方媚嘟着嘴生气道:“有什么要事?不就是十天后的比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有本事夺得冠军吗?哼!” “妹妹,这你就不懂了。我虽然无缘夺得第一,但是聂姑娘有很大机会能胜出,今天我们主要是帮聂姑娘谋划谋划。”东方亮回头又向聂幽芸笑道:“聂姑娘,在整个学院中以你的武功修为稳居第一,虽然前年是张御风获得第一进入藏书楼的资格,但这两年早就被你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吃尘。至于那些名门宗派和江湖草莽又岂是你的对手。” 聂幽芸浅浅一笑,道:“东方兄抬举了,稷下学院有学子过八千,其中不乏文治武功的佼佼者。有很多高手隐藏的很深,大家都没有发现而已,他们也志不在这些虚名,是真正的武学奇才。向眼前这位张公子就是其中之一,虽然没有修炼元力,但在格斗技巧上我想学院内没有人能胜过他的。我说的对吧,张公子?” “聂姑娘说笑了,我就是一扫地的,平时做些运动,锻炼身体而已,免得生病却无钱买药,岂不冤枉?” 李有悔这几年每次与东方兄妹聚会基本都会遇见聂幽芸,一来二去大家都熟络了起来,说起话来也没有在东方府上初见时生分。而且他更觉得聂幽芸似乎是刻意每月十五都与东方兄妹在一起似的,难道是为了能见到自己?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好笑。 聂幽芸现在更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一颦一笑独具魅力,但又不是那般高高在上、拒人千里的美,而是有种让人一见就感觉非常亲近想常伴她左右的美。 但这些对李有悔来说吸引力不大,毕竟他的心里年龄有多大,他自己也不知道,灵魂在太空中停留的那段时间他不知道有多久,反正看见脚下的这颗星球带着它的五颗伴星绕着太阳旋转了无数圈。 神思转念之间,只听见聂幽芸说道:“远的不说,就你教东方妹妹的那套太极拳就颇有玄机,内含无上武学真谛,但似乎还不算完整。” “聂姑娘慧眼,教给东方妹妹的只是这套拳法入门基本功,对强身健体颇有成效。这得感谢院长大人诸葛先生的教诲,还要感谢东方兄的引荐。” 说完向东方亮拱拱手。 四人围着墨香亭中的石桌落座。东方亮说着这些天外面的新闻,无非是那个大门派、大宗门派了年轻一辈的谁谁来参加这次由帝国皇室在稷下学院举行的会武。 其实这也是常态,这就好比帝国每五年都要举行一次开放性的全国文比一样,武比也是五年一次。无论是文比还是武比都不同于每年的科考,科考要层层先拔、举荐,最后殿试,录用后成为备用官员,具有官方律法效力。而这文比和武比则更像是一场大型的活动。拿武比来说,参与比武者都是一些大门派、大宗门或帮会的年轻一辈的翘楚。哪些独行侠或小有名气的武者也可以参加,但要有其他宗门或州府衙门引荐。当然,没有一定的实力和关系也是无法参与的。这种比试的好处就是能够直接见识到豪门望族或达官贵人,甚至皇室也会来观看。要是表现出众,被某位大人物看中,那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那些大门派大宗门虽然不一定看得上这点好处,但在帝国皇室的邀请下也不好拨了皇室的颜面,派些门下弟子来见见世面,历练历练也是有必要的,何况还有其他宗门帮派的弟子出手,这也是窥敌的好时机。 四人正说笑着的,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大喊:“聂姑娘,是你吗?聂姑娘!”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湖对岸一人正在向这边招手。 东方亮眼尖,看了一眼嗤笑道:“狗皮膏药似的,聂姑娘,你的跟屁虫来了。这么远都能看见背对着他的你,真是一双好狗眼。” 东方亮泛着酸味的话,其他人一听便知道那人是张御风无疑了。 说起张御风,他也算是好耐心,追着聂幽芸从云州一直到京城,到现在有三年了吧。且不管他背后是什么德行,就他目前表现在人前的形象确实是风度翩翩、风流倜傥。何况他的背后还有张首辅这尊帝国宰相,身世也是大到没边了。 如果这些都不看只看武功的话,他也是年轻一辈中首屈一指的。据说元力修为现在更是高达六星半。 凭着这些光环,试问又有那位女子能够经受住他的考验,还不统统拿下? 可惜,他遇到了聂幽芸。 坐在聂幽芸对面的东方媚正好能看见张御风,只听她捂嘴惊呼道:“哎呀,不好了,张御风要跳湖。” 大家转首看去,正见对岸的张御风跳上湖边的一块大石,向这边张望,被东方媚看见以为他要跳湖。 “他这么爱惜自己的毛发,会跳湖?”东方亮调侃道。 话音未落,只见那站在石头上的张御风想必是看清了回头的聂幽芸,纵身一跃,向湖面落去。 在东方媚的惊呼声中,张御风并未跌入水中,而是脚踏莲叶,一步丈余,飞也似的向湖这边飘来。 半里宽的湖面,眨眼间就来到墨香亭近前,最后一个鹞子翻身落入亭中。 李有悔暗运内劲,功聚双眼,在张御风施展御风术踏叶飞来之时,在他身周似有气流涌动托着他不至于落入水中。但在他翻入亭中时李有悔还是发现他的鞋子湿了一半,可见他的御风术还未到火候。 这时在洗墨池旁游玩的学院弟子有很多,很多人看见张御风登萍渡水的潇洒身姿,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大喊张师兄好功夫,岸边响起一片喝彩声。更有一些女弟子春心萌动,失声尖叫了起来。 李有悔摇摇头为这些张御风的粉丝感到一些好笑。 落入亭中的张御风并没有对别人的喝彩做出任何表示,仿佛已是司空见惯。更没有看东方兄妹和李有悔一眼。 他的眼中只有聂幽芸。 他深深地看着聂幽芸,说道:“芸儿,你这是何苦呢?你躲着我又有什么意义。我是真心爱慕你的,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再说我们两家的结合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难道你们聂家只想呆在云州一地?我想聂家有很多人也是想出来走走的,比如说到京城来玩玩,到皇城太安殿上站站,见见天子圣颜。” 张御风的话透出他强大的自信和实力,甚至还带有丝丝威胁。 聂幽芸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收起了刚刚谈笑时的笑容,表情冷冷道:“张公子所言甚是,家族中是有不少人贪慕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你的爷爷是首辅,权倾朝野,这不假,但并不能代表着你就能狐假虎威,恣意横行。以前我对你是敬而远之,是不想与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有任何瓜葛。但你缕缕纠缠,甚是讨厌。张御风,你是什么品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普通人罢了。今天我也不怕得罪你这所谓的京城第一公子,你要是再到我面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拉着东方媚到亭边观看莲花,不再去理睬他了。 张御风本来笑盈盈的脸上顿时挂满了冰霜,甚至愤怒的有些扭曲。或许是有东方兄妹和李有悔在一旁的原因,此时他似乎感到颜面大失,突然抛弃了风流华丽的外表,不再掩饰内心的跋扈与阴霾,恨恨的低声说道:“好你个聂幽芸,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别以为你现在元力修为高我一些就忘了我是谁。告诉你这是我刻意压制的,我就是要看看你这个臭婊子修为高过我后的嘴脸。哼!你们聂家完了,今天你的话将为你们聂家带来灭顶之灾,你也不会逃出我的手心,我会慢慢的享用你。嘿嘿........” 张御风说着便淫笑了起来。 聂幽芸没想到堂堂宰相的孙子会有如此丑恶的嘴脸,遭到辱骂的她反而心平气和了起来。看着得意奸笑的脸,冷笑着说道:“张公子有能耐就大声的把你刚才的话说出来,让全学院的弟子都知道你是什么德行,岂不快哉?你又何必苦苦压制呢?” 张御风怒道:“你.......” 东方亮抢先说道:“你什么你?没听见聂姑娘叫你把自己偷鸡摸狗,翻墙偷窥寡妇的事情大声唱出来吗?” 张御风转头看着东方亮道:“你是哪来的狗东西?哦,我知道了,一个小小的暴发户,也敢到本公子面前来乱叫。东方商号是想抄家了吗?不过听说你妹妹很漂亮,我就勉强笑纳了,免你全家死罪。哈哈.....” 东方亮大怒道:“张御风,你眼里还有王法吗?我会将你今天说的话都传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丑陋嘴脸。” “传吧。没人会相信你的。”看着东方兄妹和聂幽芸愤恨的眼神,张御风轻笑道:“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刚才的话别人都没有听见,你们说别人会相信谁的话呢?” “我相信。”李有悔这时突然说道。 “哟,这还有位要饭的,差点把你忘了。说吧,你相信什么?”张御风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有悔道。 “我相信张御风公子你说的话,你的确能够办到。” 旁边东方兄妹和聂幽芸露出诧异的神色,看着李有悔。 李有悔继续一本正经地道:“从张公子刚刚展露出的御风术来看,我们其他人都是难以望你项背的,这说明张公子你的确是有实力办到你刚才所说的一切。但是我想冒昧的问张公子一句话。” 张御风笑道:“还是你这个臭乞丐有点眼光,说吧,什么话?” 李有悔煞有其事的指着张御风的鞋子说道:“张公子,你的鞋子怎么湿了?” 张御风一怔,表情呆滞的问道:“你说什么?” 李有悔大声说道:“我说,你刚才飞过来的时候怎么把鞋给打湿了,是你的御风术不行吗?还是你脚臭要洗洗脚啊?” 李有悔这一声,嗓门之大,全学院的人几乎都能听见,许多人都向这边看来。 张御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个臭乞丐一直在耍自己。 眼见着张御风就要暴走出手,这时东方媚在聂幽芸身后伸出脑袋看着张御风颤声道:“学院规定严禁私斗闹事,否则严惩。” 第二十七章 相见时难 此时的张御风那管什么学院规定,正欲动手之际,只听亭外有人说道:“这不是张御风吗?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也和他们是朋友吗?” 只见曲桥之上走来一人,身穿黄衫,头顶玉冠,身伟面俊,手摇象牙纸扇,端的是倜傥风流,身着打扮绝不输于眼前的京城第一公子张御风。后面还跟着两个小黄门,一路摇晃着走进亭来。 张御风见到此人只得压下心中怒火,敷衍的施礼道:“张御风参见五皇子殿下。我和他们也是刚刚认识,既然是殿下的朋友那以后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对了,我还有要事,你们聊,我便告退了。” 说罢颇有意味的看了李有悔他们一眼,也不再停留,顺着曲桥离去。远远传来一句:“真不愧是吃肉皇子,只配与这些贱民为伍。”声音随风而动,只在墨香亭内响起,连站在亭外的两个小黄门都没有听见。 只见这位‘吃肉皇子’对远去的张御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嘴里嘟嚷一句:“我真的爱吃肉啊?” 转身看向李有悔又道:“听东方亮说他有位好兄弟叫张小七,想必就是你吧?我啊特别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听说你不能修炼元力但力气特别大,甚至可比一些四五星元力的强者。我就好奇你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啊,没有元力那来那么大的力量,给我展示下好不好?” 李有悔颇为无奈,施礼道:“殿下抬举了,我这也就是一些蛮力而已,不登大雅之堂。” 五皇子失望的说:“啊!是这样啊,那还是算了吧!” 说完便不再管李有悔朝聂幽芸看去,喜道:“聂姐姐,你也在啊!上次你弹得琴真的很好听,能再给我弹一首吗?不,要三首?呵呵......”还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对于这个名声传遍帝国的五皇子,众人也都是感到无奈。聂幽芸也只得答应下来。 五皇子见聂幽芸答应了也不管东方兄妹和李有悔在不在旁边,赶紧让两个小黄门去取琴来。自己则坐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聂幽芸,似乎怕她跑了似的。 好在两个小黄门腿脚利索,很快将琴取来。 聂幽芸调音完毕,墨香亭中传出来叮叮咚咚的空灵琴声。 对于五皇子,李有悔是早有耳闻,但今天是初次见面,只觉得他应该是先天性的脑子缺了一根弦的那种智障人士。 五皇子的名声鹊起源自于他前些年的一次太傅问试。当时太傅问诸位皇子,何以为国? 太子回答:“仁者爱万物,而智者备祸于未形,不仁不智,何以为国?” 太傅又问:何以为民? 二皇子答道:“能担当,有作为,居庙堂之高而忧其民,此为民;忠君主,明孝义,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此为民。” 太傅再问:何以为师? 五皇子抢着答道:“我知道什么叫何以为食,就是我们每天三餐吃的米饭。” 太傅气的胡子颤抖,哆嗦着问:那没有米饭呢? 五皇子挠头认真的想了想,仿佛终于想出了答案,大声回答道:“没有米饭,我们可以吃肉啊,而且肉很好吃的。” 顿时其他的几位皇子捧腹大笑了起来。太傅则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从此,五皇子再也不允许进入课堂。 只因五皇子七八岁时遭遇刺客投毒,侥幸不死,从此心智不全。皇帝陛下也对自己这个五儿子很愧疚也很无奈,只得把他扔进了稷下学院,希望年轻才子们能对他有所影响。 而五皇子也特别高兴,整日里在学院里整蛊玩耍,倒是不缺少快乐。 离京城八九日路程的一处官道上正有十余匹骏马奔驰而来。 领头的是一位不到五十岁道士装扮的背剑男子。只见他冲上一处高坡勒马停了下来。 后面的少年们也纷纷效仿,勒马停在了背剑男子身后。其中一位年长一些,长相英俊的年青人上前问道:“陈堂主,怎么不继续前进了?离京城不远了吧?” “少宗主莫急,还有七八日就到了,前面有一处城镇,今晚我们去那里休息。”陈堂主略带恭谨的说道。 队伍中一个高壮的少年说道:“师姐,到了京城你别拦着,我要好好揍李有悔一顿。” “强者怒,挥刀向更强者;弱者怒,挥刀向更弱者。你就只知道欺负那些不会元力、比你弱小的人吗?我说过多少遍了,李有悔一家也是受害者,他的事我会亲自处理,于公于私我都不会轻饶了他,但你们其他人不可以动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还有大师兄你也不能参与进来。”队伍中的唯一一位少女寒着脸说道。 那位少宗主笑道:“小琪妹妹,你别生气了,师兄弟们平时也就是嘴上说说,真到那时候我们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总行了吧?” 高壮少年正是张生水,后面还有张云冬、张云秋兄弟,他们也连忙附和少宗主蔡坤宇的话。可见平时张小琪对他们定是没有过什么好脸色。 自从老祖宗为张小琪传功后,这两年她的功力像是朝阳一样扶摇直上,元力更是超过蔡坤宇,现在已达到六星巅峰,无限接近七星,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 可惜老祖宗在传功一年后陨落了,这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更有传闻显圣宗老祖宗的死与稷下学院诸葛青有关系,而诸葛青这两年也消失在江湖中,没有出来澄清。 显圣宗上下非常震怒,像老祖宗这样准圣人战力的全大陆一双手都能数过来,如今莫名陨落,任谁也不能忍气吞声。虽然老祖宗没有道明是谁下的黑手,但张小琪见过诸葛青到显圣宗后山与老祖宗会面,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他却没法出来为诸葛青证明。 此时骑在骏马上的张小琪早已是脱去了少女的稚嫩,清丽脱俗的瓜子脸上依然常年挂着寒霜。自从练成玄阴寒冰功,功力大进后她的气势也随之上涨,一般人见到她都要忍不住打个寒颤。 张小琪收起脸上的寒霜,但依然没有笑容,淡淡说道:“师兄说笑了,李有悔的罪责虽不致死,但我也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做出有损宗门名誉的事的。” 全宗门的人都知道,这位功力超群,美若月宫仙子的大师姐只有在面对宗主蔡文英和师兄蔡坤宇才会收起脸上的寒霜。 站在蔡坤宇身后的陈至忠没有说话,他知道张小琪是不会理睬自己的,但他看见张小琪收起脸上的寒霜和大师兄说话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狠,他赶忙低下头,俨如是蔡坤宇的一个小跟班模样。 陈辩水将一切看在眼里,恍若未见,仍是略带恭谨的说道:“少宗主,大家赶路也很辛苦,不如我们慢慢行进,就让至忠先去前面镇上打点好客栈,你和小琪到了也好直接休息。你看如何?” 蔡坤宇笑道:“好说,一切听陈叔的,云冬、云秋,你们哥俩和至忠师弟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以防不测。” “是,大师兄。”张氏兄弟与陈至忠一起答道。 于是三人三骑绝尘而去。 明天比武大会就要在皇城前面的大广场上举行了,师傅诸葛青还是没有回来。李有悔在稷下学院是个特殊的存在,没有人约束他,但他始终遵从师傅的话,每月只在十五日出去。但比武大会他是一定要去的看的,只因那里会出现一位他做梦都想见的人儿,不知她来了没有。 上次出去他就托东方亮去打听显圣宗来人的住处和人数等详细情况,东方亮也没有问,爽快的答应了。李有悔对他的这一优点还是比较欣赏的。 违背师傅的话,就算是受处罚也在所不惜了。他决定明天先到比武大会上去看看,或许能看到她,不知她现在长什么样了?胖了?瘦了?漂亮了? 胡思乱想间,猛然想到他不能公然与她见面,这或许会给她带来麻烦和危险。那就晚上暗暗潜到她的住处相见吧。 次日一早,皇城广场上就围满了观看比武的百姓。说起来,京城的百姓还是比较富有的,人们一个个衣着鲜丽,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笑容。 巨大的广场隔离出长宽约半里的空地,四周搭建高台。在正北方的高台搭建的格外华丽,旌旗飘扬,是帝国皇帝及皇室宗亲,还有公卿大臣们观看的位子。当然能在其他三方高台上有位置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普通人就只能在外围听里面的喝彩与传出的消息了。 空地中划出了九座擂台,以供比武者捉对比试。 稷下学院在高台上有一处位置,也在北方靠近中间略下,还算宽敞。稷下学院的参赛者在一位院士的带领下共来了三十余人,只有九个参加比试,包括聂幽芸和东方亮。这小子这两年的功力也是突飞猛进。张御风本来也会跟着学院一起参与,但不知何故没有来,算是放弃资格了。李有悔他们倒是能猜测出什么原因。 李有悔是没有来观看的资格的,但他就是这么来了,带队的院士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拦,一声不吭的带着他们在高台上坐了下来。 高台上坐满了人,唯有帝国的皇帝还没有现身,大家都在等皇帝来宣布开始。 趁着这个空档,东方亮向李有悔使了个眼色,看向东方高台中间处。 李有悔顺着看去,由于距离有近一里多再加上人很多的原因,他一时无法看清那边人的相貌。只看见一杆上书显字的大旗。 就是那里了。 李有悔默默运转内劲真气于双目之上,渐渐的他看见一位白衣女子就坐在那杆旗下。 一瞬间,时间凝固了。仿佛周遭所有人都不见了,眼中唯有这名女子。 这与他想象中完全一样的女子,一眼就被他认了出来,虽然与离开时的相貌有很大不同,但冥冥之中自有一根丝线,连接着他与她的心房。 只是她为何面带寒霜,眼含忧郁? 是了,都是因为我。 这些年苦了你了,我的小琪妹妹。 若有感应一般,眼中的小琪妹妹在他看她的时候也瞬间转头看了过来。 眉头微皱,眼中光芒流动间,下一瞬,四目相对,空间凝固,刹那间便是永恒。 满脸的寒霜融化了,她认出来了,下一个刹那永恒破碎。 似乎颤抖了一下,又似乎强行压下站起来的冲动,寒霜重新占领了她的俏脸,眼中的寒光似有实质般穿越了空间,重重地击在李有悔的心头。 气机牵引之下,李有悔双眼刺痛,闷哼一声,喉间一团甜腥上涌,急忙运气压下。 李有悔万万没有想到久别相见后的第一眼,自己便被击伤。虽然击伤自己的是自己的内劲真气,但这还是自己朝思想念的小琪妹妹吗? 不,是她。她一定是知道了张家村的惨事。 一刹那李有悔想通了张小琪满脸寒霜的原因。 我可怜的小琪妹妹,相比于这些年她受的苦和委屈,我被她冷眼相见也是应当的。 李有悔很后悔,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 但他强行忍住了,小琪妹妹没有主动找他相见,肯定是有她的苦衷,有她的理由。 “我刚刚看她,差点使她暴露,我真该死。” 李有悔懊恼的想道。 细心的东方媚发现了李有悔的异样,关心的问道:“小七哥,你怎么了?” 李有悔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没事,刚刚有点岔气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东方媚还要说什么,这时一声唱诺传遍广场:“皇上驾到。” 所有人不分贫富贵贱,跪伏地上,山呼万岁。 李有悔不得已又跟着跪了一次。上次在江都跪的是二皇子。 “众卿平身,赐坐。” 皇帝抬手一拂,坐在宝座之上。 下面跪着的众生又齐呼:“谢皇上恩典。” 这才纷纷起身做了下来。 只是坐在皇帝附近的显贵们只敢半个屁股着凳。 第二十八章 神龙射珠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看台最高处的清癯老人。只见他头戴冕冠,正中镶有一颗鸽卵大的红色宝石,冕板前后垂有冕旒。身穿玄衣纁裳,白罗大带,五爪龙袍黄蔽膝。足蹬赤色龙舄,是为高腰红罗鞋。端坐龙椅之上真正气势威严。 只见他微微一抬手,说道:“张爱卿,准备好了就开始吧?”说罢,竟然打了个哈欠。 皇上似乎精神不佳。 李有悔倒是一眼看出,这是长期睡眠不足,吸毒成瘾的症状。听说皇上在辟谷服用丹药,效仿仙人做那长生之梦。 看来无论在什么地方,智慧生物都有不死之梦。 这时有一老者站了起来,正是宰相张遂,站在他身边的正是张御风。张遂虽说六十多了但体态匀称,精气十足,不似老人,他拱手说道:“启禀陛下,比武早已准备妥当。”转身直起身来大声说道:“诸位宗门代表,江湖好汉,比武会试现在开始,规矩照旧,点到即止,不可伤残。为了比武的公平性,登记在册的比试者将不得离开现场,比武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比武结束为止。表现优异者可在明日到兵部报道择优录用,全凭自愿。在这次的奖励中外加一条就是最后获胜者将得到陛下赏赐的‘霸血丹’一枚,此丹药可洗刷血脉骨髓,使之更强大精纯。现在我宣布,武比开始。” 话音一落,场中九个擂台每个跳上来两人,开始交手厮杀起来。 最开始上来的这些人其实都是安排好了的做做样子,表演而已,逗皇上开心而已,这也是惯例,毕竟皇上心怀慈悲,向往长生,不愿见血。 果然,李有悔还看到有几位漂亮女子双双上台舞剑,体态婀娜,煞是好看。 李有悔对这些不太感兴趣,问旁边的东方亮道:“东方兄,‘霸血丹’是什么丹药,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东方亮正看的起劲,闻言回头低声道:“小七兄,你有所不知,这‘霸血丹’是皇室赵家独有的秘方,据说当年赵氏得天下全是靠着‘霸血丹’造就顶级战力,服过此药者可金刚不坏,元力倍增。不过现在此丹药的功效远远没有那么逆天了,药材难寻,好多都是其他药材替代的。虽说大不如前,但也是世上顶级的炼体良药。今天陛下能拿出一颗来作为奖赏,不知有多少人要打破脑袋了。” 李有悔听了心中一动,暗道以后有机会定要见识一番。 东方亮笑道:“你就别想了,此药太珍贵,皇室也没有多少颗,要不然个个不都是金刚不坏了?听说二皇子赵华武服用过,具体我也不知道,都是些小道消息。” 李有悔心想也是,不珍贵皇上也拿不出手。 这时擂台上的表演比试已经结束,就近的一个擂台上正有两个壮汉在比试。双方都是使刀的。刀来刀往,上下翻飞。其中一人突然元力灌注长刀,金芒乍现,一刀向对手劈去。 对方也不示弱,元力鼓荡,土黄色光芒逼出体外,全身上下至刀尖都被包裹其中,提刀格挡。‘当’地一声,劲气四射,黄色光芒瓦解,片片碎落,长刀断成几节。 土属性元力的好汉瘫坐在地,面如金纸,已是一败涂地。全身布防终难敌一点突击。 比试很快,未到中午一些没有身份背景的武者已经淘汰了七七八八,只有五位胜出。大世家和大门派的弟子还没有上场,这也是题中之义。 皇帝陛下早在表演赛结束后不久就回宫休息去了,比试由宰相张遂主持,太子殿下赵华文代天子出席观看。 陛下生有五子三女,分别以文武昌盛,永保平安为名。痴儿五皇子叫赵华永,他后面还有三个妹妹。 上午的比试显圣宗没有出战一人。陈辩水暗暗观察了很久,只在早上刚进场时张小琪与李有悔那孽种对望了一眼,之后便不再转头,脸色如常。那孽种似乎被张小琪目力所伤,果然是废物一个。 张小琪知道,她日思夜想的人儿就站在北边的高台上。但她不能去看,早上那一眼不知把他伤的怎么样了。 有悔哥,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实力和你相认,希望你不要恨我,我会查明真相为我们的爹娘和全村人报仇的。 有悔哥,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站在你身边的那位姑娘好漂亮,你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想到此处,张小琪心中暗恨,臭坏蛋倒是艳福不浅...... 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却不动声色,暗自提防着身边的人,以免露出破绽。 下午的擂台比试要好看很多,各宗门也都陆续派弟子上场。 东方亮成为稷下学院第一个上场的弟子。他的对手是个高壮憨厚的汉子,光着膀子。穿着羊皮背心,来自西北天马帮。 天马帮是帝国最大的马匹输出帮会,每年向帝国军方输送五万匹骏马,在朝在野势力都不小,关系网遍布全国,实力非凡。 东方亮站在对手眼前就跟一个营养不良的肌瘦少年一样。 “小七哥,我哥能打得过他吗?”东方媚担心的问道。 “应该没有问题吧!你哥可不是平时看到的那样人畜无害,他的实力高着呢。”李有悔答道。 东方亮这几年武学进步也很快,早已不是当初在鱼羊江边遭人劫道时的狼狈模样。 东方亮收起平时的嘻哈模样,站在台上气势内敛,巍然不动,没有丝毫紧张。天马帮的汉子,说是汉子其实年龄也不大,只是长得高大壮实,皮肤黝黑。只见他双拳一抱,嗡声道:“在下天马帮魏良风,请赐教。” 东方亮平静道:“稷下学院,东方亮,请。” “请” 话音未落,魏良风人如其名,身随风动,跨步就到东方亮眼前,一拳砸向东方亮胸口。 东方亮似乎早已料到对方攻势,左跨一步,右手格挡,左手击向魏良风右肋。 魏良风看似体格高大,行动不快,实则不然,只见他身法灵活,力大势沉。 双方都没有使用元力,只是在拳脚招式上过招。一时间拳来脚往,砰砰作响,看得人眼花缭乱。 东方亮的拳法刁钻,速度极快,击打在魏良风身上就像打在沙袋上一样,闷声不断。 魏良风皮糙肉厚,不惧击打,挨了数十拳无事人一般,端的是生猛异常。 二三十招过后,东方亮击中了魏良风数十拳,虽然自己没有挨一拳,但这上蹿下跳的也颇为消耗体力。 又是十招过后,魏良风又挨了几拳,但他依旧勇猛,拳法直来直去,毫无花招,但每招每式都和开始一般,力量不减反增。 东方亮却渐感体力不支,额头现汗。心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喝一声:“碎金拳!” 只见他右手整条手臂金芒大盛,金属性元力透出体外,右拳犹如钢浇铁铸一般,瞬间迎上了魏良风击来的左直拳。 魏良风也是大喝一声,手臂暴涨一圈,青筋虬起。 “砰” 一声炸响,东方亮整个人向后翻去,接连在空中翻了三个筋斗,落地后‘蹭蹭蹭’又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手上金芒退去,微微颤抖,看来这一击他的元力损耗很大。 魏良风看起来更惨一些,整个左手臂布满了条状伤口,看来是用力过度,肌肉崩裂了皮肤,拳头上更是可以看见白森森的骨头。坐在擂台边缘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左手臂,一脸的不可置信。 东方亮缓缓走到魏良风跟前,道:“魏兄,为何你不使出元力,非要以肉体之力硬抗?” 魏良风这才抬起头来,苦笑一声,道:“不瞒东方兄,我实则是无法感应元力。我修炼的是肉身之道。今日输给东方兄,实在不冤,但我不会放弃,他日再见我们再比高下。” 东方亮也豪气一笑:“好,魏兄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也许东方商号与天马帮以后会有合作的机会也不一定。”他倒是不愧为东方商号少主,擂台之上还不忘生意。 魏良风哈哈一笑,道:“好,日后若是有机会,定来找东方兄合作,告辞。”说罢飞身下了擂台。 当真是一条好汉。李有悔看了也是暗暗点头。 东方亮回到看台,其他参赛弟子都纷纷向他点头致意。东方媚急忙上前查看哥哥手上的伤势。 李有悔笑着说道:“恭喜东方兄喜获第一胜。” “张兄笑话我吧!我只是个探路石,只能够给聂姑娘垫垫脚而已。”东方亮笑道。 “东方兄这块垫脚石我可不敢踩,否则叔叔婶婶岂不是要找我理论?”聂幽芸这时也笑着说道。 话锋一转,聂幽芸看着李有悔道:“张兄似乎与显圣宗的年轻第一人张小琪姑娘认识?” 李有悔心中一沉,脸色不变的道:“不错,是旧识,我与她都是来自于同一个山村,不过多年未见,刚刚差点没认出来。不过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显圣宗高徒,却是不会再记起我了。” 聂幽芸轻轻一笑道:“那倒也未必。”便不再言语。 东方媚倒是来了兴致,警惕的问道:“小七哥,谁呀?在哪?我见过吗?” 李有悔挠挠头道:“小时候同住一个村,现在都长变样了,有点不敢认。” “哦,是这样啊!张小琪!张小七!怎么你们的名字一样啊?” “.......”李有悔很无奈。 好在这时擂台上又有了新的比试,李有悔正好借此岔开话题。 接下来的比试很快,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机智武功过人,不会轻易将自身绝学秘密展现出来,都是以快打快,往往都是几招之内分胜负。 两个时辰后经过几轮的角逐场上只剩下八名参赛者,都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东方亮在之前很不幸的遇到张御风。就在张御风准备好好教训教训他的时候,他连招呼都没打,扭头跳下擂台,甩给一脸蒙圈的张御风一个潇洒的后背。 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东方亮无论是家世还是自身武功都和张御风没有可比性,与他对战只是找虐。 看台上的观众见东方亮不战而退顿时引一阵骂声。东方亮却笑着说他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打不过还要去找揍,不是生意之道。 剩下的八人分别是:张御风;云州聂幽芸;显圣宗张小琪、蔡坤宇;天马帮少帮主姚云龙;稷下学院王明阳、王明月兄妹;还有一位自称东海妖月的人。 王明阳、王明月兄妹是一对双胞胎,与李有悔同年进入稷下学院。 东海妖月最为神秘,黑纱罩面,看身段应是女子无异,据东方亮说她是当朝安国师的弟子。 八人抽签选择对手。张御风对战姚云龙;聂幽芸对战东海妖月;张小琪对战蔡坤宇;剩下王氏兄妹对战。 这签抽的倒是巧妙。结果就是姚云龙不知何故自动弃权;蔡坤宇连擂台都没上;王氏兄妹不用多说,王明月主动跳下台去。 聂幽芸与东海月之神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聂幽芸手持长剑舞起朵朵剑花,且伴有摄人心魄的呜呜声。台下人听了还不觉什么,东海妖月却要紧守心神,以免心神一乱被聂幽芸长剑所趁。 聂幽芸剑招飘渺如烟,犹如女子烷纱,蓝色元力荡出剑身像是一波波海浪,一重高过一重,一浪压着一浪。 东海妖月使得武器是一对小巧的蝴蝶双刀,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但她却始终突不破聂幽芸的元力防御圈。 李有悔站在看台上,从早上到现在,就整个比武来看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一个个比试者跳上去跳下来,真正对战比武居然没有几对。看台上不满的人要不是摄于擂台周遭哪些手持利刃的士兵和北方看台上皇室的威严,估计早就拍屁股走人了。帝国举办的武试怎会如此儿戏? 这时擂台上的聂幽芸与东海妖月之间的对决倒是有些看头。聂幽芸的剑法不消多说,那是极好的。李有悔对剑法也有些研究,看得出聂幽芸的剑法造诣很深厚。对战之时连消带打,滴水不漏,身姿曼妙,宛如摘仙。 东海妖月双刀翻飞,片片蓝色花瓣犹如噬人毒蜂,一波波的从蝴蝶弯刀上洒向聂幽芸的蓝色光幕。看来她也是水属性元力。不过同样属性的元力相碰撞,元力深厚者要占优势。二人虽然元力同属性,但每个人的气息不同,元力也不会相容。 一炷香之后,眼见着东海妖月力攻未果,身法刀势也略有滞殆。 忽然,她一声娇呵,身法一变,一气化三清,以一变三。三个身影招式不同,同时向聂幽芸攻去。 聂幽芸以不变应万变,手中长剑舞的更是细密,防御更严谨。此时已经看不清聂幽芸身影,她整个人都被一层圆形的蓝色光幕包裹。 三招六刀同时击中蓝色光幕。 ‘叮叮当当’一阵密集的金属交击声之后,蓝色光幕散去。聂幽芸反手持剑倒立背后,面色红润,额上一层细密微汗。看向落在三丈外的东海妖月说道:“原来是蓬莱仙岛的弟子,这招刹那水月如果大成可幻出九道身影同时攻击敌人,九人功力相同,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使出这招刹那水月后,东海妖月明显气息不稳了起来。刚才最后一击在击碎光幕时若不是她闪的快,差点就被聂幽芸神出鬼没的一剑伤到。原来聂幽芸的防御看似是她击破,其实是聂幽芸引蛇出洞之计。她心中暗道,自己的功力还是比她弱一些。 颜面隐藏在黑纱后的东海妖月呵呵娇笑道:“不愧是大世家出身,聂姑娘不仅人生的美,武功高超,这见识也非同一般,仅凭一招就能猜出我的来历。不错,我是蓬莱仙岛的人,我叫月姬子。既然你认识刚才那招刹那水月,那接下来这招你认识吗?” 说罢也不待聂幽芸答话,收起蝴蝶双刀,双手虚空一划结于胸前。顿时她的齐腰长发无风自动,身上黑袍衣袂飘飘,浑身蓝色元力丝丝涌动,汇于胸前双手之间。身后虚空之中更是隐隐出现异象,似有一头狂蟒欲噬血而出。 这时的月姬子看似宝相庄严,实似邪神附身。蓝色元力在双手间已凝聚成一个实质的球体,她全身也在微微颤抖,似乎就要控制不住。 就在将要达到零界点时,她大喝一声:“神龙射珠。” 只见她身后异象猛地凝实,往前一涌与月姬子重合。月姬子手中元力球借势向前一送。 这颗蓝色的水属性元力球闪电般的向着聂幽芸呼啸激射而去。 第二十九章 寒冰封心 状若邪魔附体般的月姬子催动神龙射珠,一颗头颅大小的元力球向着聂幽芸激射而去。 聂幽芸看着这颗飞速接近的元力球,一时间仿若呆住了。就在即将临近身体时,她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此时北方看台上太子殿下居中高坐,看着擂台上的变化身体不由前倾,似乎有些紧张;站在宰相身后的张御风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在西方看台下方并肩坐着一僧侣一道士,俱都微闭双眼,对台上的一切似乎并不在意;只有李有悔这边,东方亮跨前一步,很是关心着急;东方媚却是惊叫出声;李有悔剑眉一拧紧盯着台上聂幽芸施展出来的招式,心中暗喝一声彩。 说时迟,擂台上的元力球却速度疾快,眨眼间就到聂幽芸眼前。 只见聂幽芸弃剑不用,左脚跨前半步,左手在前,玉手掌心向外,看似欲抓住元力球。右手收于腰际,双腿微蹲。 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聂幽芸左手真的抓住了元力球,却并未催动自身半点元力。只见她左手一招一引,左脚后撤一大步,旋身一圈,右手上前接住元力球,借旋身之力将元力球又砸向月姬子脚下。 这一接一砸实属危险异常,其中但凡出现一丝劲力不当或自身元力外露就会引发元力球的爆炸,重则香消玉损轻则玉手残废,可见月姬子这一招的狠毒之处。 月姬子没想到聂幽芸会有此招,本以为她会躲开,任由元力球在她身后看台上爆炸,这样的话就能达到此行目的;还能报刚才自己式微之恨。 可眼见着自己发出的元力球又被对方还施彼身的还了回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开,纵身向后跃起。 她这一躲开不要紧,元力球落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轰隆’一声巨响,元力球爆炸,将擂台炸了个水缸大的窟窿。砖石翻飞,劲道极大,嗤嗤声中胡乱飞溅的碎石将还在半空中月姬子的黑袍刺了几个破洞,还有一些碎砖块嵌在黑袍之上,甚是狼呗。 月姬子这一跃情急之下力道颇大,足有几丈开外。没成想本身就离擂台边缘不远的她,这一跃堪堪向着擂台外跌落。只喊了一句:“聂幽芸,今日算你赢了。” 至此,这一战,聂幽芸胜。 聂幽芸返回看台时,东方媚上前说道:“聂姐姐,刚才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旁边一众人等都露出关切眼神。 聂幽芸笑道:“还好,这还要多谢东方妹妹的太极拳。我说的对吧,张兄?”后一句向着李有悔问道。 李有悔向着聂幽芸认真的说:“聂姑娘,你太冒险了。不过太极中的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技巧你算是领悟了,更有甚之。” 聂幽芸难得的俏皮一笑道:“如果不冒点险那能显出张兄太极拳法的威力?” 李有悔听了聂幽芸的话心中一凛,暗道:“惭愧啊!枉我空有一腔热血,妄想报仇雪恨,却始终畏畏缩缩,还不如一个女子来得爽快。看来是要重新考量自己的心态思想了。” 东方媚见李有悔怔住,疑惑的拉了他一下,问道:“小七哥,你怎么啦?今天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是那不舒服吗?” 李有悔歉然一笑道:“没事,东方妹妹,我们看接下来的比试吧?” “嗯,没事我就放心了。这只剩下四个人了,快看抽签结果出来了,头一场是与小七哥你一起长大的那位张小琪姑娘与张御风比试?真希望她能打败张御风那个坏人。” “她会赢的,我肯定。”李有悔肯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 “我相信她。”李有悔看着缓步走上擂台的张小琪,心中默默的回答。口中却答道:“因为我也讨厌张御风啊。” 张小琪背负长剑站在擂台之上,白色长裙配上齐腰的青丝随风飞扬。只身站在台上自有一种独有的魅力。 若论家世底蕴,张小琪虽比不上大世家出生的聂幽芸,但她自有一股傲然世间高高在上的冰锋气场,瓜子型的俏脸终年寒霜,使人不敢多看,这或许与她修炼的玄阴寒冰功有关吧。 “这位就是显圣宗的天才张小琪姑娘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远胜闻名。在下张御风,京城第一公子就是我了。今日得见姑娘仙颜真是三生有幸。”张御风跃上擂台,手摇象骨折扇,腰坠麒麟古玉佩,真正是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含笑说话的样子显得格外彬彬有礼。 张小琪见张御风说完,只是向他抱拳说道:“请赐教。”就只有三个字,脸上寒冰依旧,眼中也没有多余的变化,依然不波如古井。 张御风碰了个无趣,但他却颇有耐心,向前缓度几步仍然继续笑道:“张姑娘与在下同姓,看来也是缘分之所在,今日又同处一台,这更是证明你我有缘,不若我们握手言欢,共进退岂不更好?” 张小琪任然冷冷的说道:“我是来比武的,不是来攀亲戚的。” 张御风一收折扇,翩翩笑道:“姑娘此言差矣,你我同姓,五百年前本是一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对了,听说姑娘幼时家乡遭遇惨案,全村只有几位幸存,都是张姓后人,也算是我的同族,同族有难我自当义不容辞。不过我还听说导致全村惨死的罪魁祸首之子也偏偏存活了下来,听说还是个不修元力的废物,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只要姑娘你说话,我可不管他背后是什么学院也好,九星巅峰元力师也罢。我都能将他擒获送至姑娘你的眼前,交由你处置。正好那个废物现在就在这里,只要姑娘说句话,我立刻将其抓上台来。姑娘你看如何?” 这一番说辞,看台上顿时窃窃私语,原来显圣宗的仙子竟然还有这么悲惨的身世,一时间所有人都对那个罪魁祸首之子愤恨在心。 李有悔脸色很难看,倒不是恨张御风说破自己的秘密。他是恨自己太天真,自己自认为的秘密在有心人的调查下,早就不是秘密了,自己能活到现在应该归功于稷下学院和师傅诸葛青九星元力师的威慑。 环顾一下身边的人,聂幽芸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看着擂台之上;东方亮微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东方媚好像很紧张,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袖口;王明阳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聂幽芸和东方兄妹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都没有主动说破。这从之前聂幽芸的说话中可以看出来一点端倪,但李有悔当时没有细想?是了,他们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世家子弟,怎么会不暗中调查自己的来历呢? 想到这里,李有悔轻轻挣脱东方媚拉住自己衣袖的手,向她苦笑一下,没有说话,继续看着擂台上还未开始的比试。 东方媚在被李有悔挣脱后眼圈一红,赶忙低头掩饰过去。 擂台上的张御风没有在意他的话会不会影响到李有悔,他也不会去在意,因为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眼前这位与自己同姓的美若天仙的女子的表情了。 他很期待她能答应,在显圣宗一群人刚进京城的时候他就对这位显圣宗的天才女子感兴趣了,对此他做了很多事,包括买通显圣宗与稷下学院的人。 对他来说聂幽芸只是东隅,而张小琪却是他将要收之的桑榆。 但张小琪这个桑榆让他颇有些失望。 只见擂台上的张小琪脸色变得更寒冷了,眼中射出的寒光仿若实质,冷声对张御风说道:“我不管你是京城第一公子还是姓什么,这与我无关。张家村的血案我自己会报,不用劳烦你操心。还有,那个人只有我杀他,骂他,其他人都不行,包括你。” 张小琪的话让张御风心中一怒,折扇一指张小琪,喝道:“不要不识抬举,小国山野村妇也敢藐视我泱泱炎黄天朝。好,我今天就先擒了你,敢叫你目中无人?” 说罢,手中折扇一晃,打开来,虚空向张小琪一扇。顿时劲风扑面,吹的张小琪长发乱舞,插在头上的一只步摇发簪叮铃作响。 张小琪纹丝不动,只是冰冷的表情中带有一些愤怒。张御风这一扇,更多的是轻薄挑衅与羞辱。 ‘锵’的一声,张小琪长剑出鞘。她可不管对方是手拿折扇还是手无寸铁什么的。 长剑一指张御风面门,两丈余的距离瞬间便到眼前。 张御风吓一跳,没想到张小琪说打就打,且速度之快,直追自己。折扇轻轻一挑剑锋,张御风仿佛树叶般借着一挑之力向旁边荡去。 张御风也确实有些本事,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也并不是浪得虚名。他本身也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又是罕见的风属性元力,血脉纯正。不然也不会得到张家的倾力栽培。 说起沧州张家,炎黄帝国那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其家族势力嫣然是帝国第一,只比皇室赵家稍逊一丝,也就是少了个皇帝的头衔而已。故此,张御风无论有多嚣张执跨,都是无人敢管的。独独张小琪不买他的账,不仅不巴结他,还将他抛出的橄榄枝一剑斩断。今天,他要堂堂正正的将她折服,然后再使手段将她收入帐中,就不信世上还有那个女子能抵挡住他的威逼利诱。他却忘了在前不久拒绝他的还有另一个女子。 且说张御风此时一把折扇将张小琪的剑挑开,自己脚下不停,借着这一挑之力踏着玄奥的步伐旋身欺进张小琪身前,一扇向张小琪胸前点去,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 张小琪知道张御风是风属性元力,轻功绝佳,故此这一剑也并不存收功之念。但她未想到张御风却是如此的下作,心中大怒,脸上却是更寒冷了几分。手中长剑一转,反削张御风执扇手腕。同时抬脚欲踹其膝盖。 张御风见此招不成,嘻嘻一笑抽身退开。不得不说张御风的轻功确实厉害,这一进一退之间一气呵成,速度之快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退之下已到丈余开外,张御风折扇一击左手心,笑道:“张姑娘真是好狠的心肠,要不是我躲得快,差点就被你伤着。接下来可要小心了,美人。我可不会留手了哦!御风诀!” 只见张御风全身青气环绕,双脚仿佛浮空一般,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径直向张小琪射来,还是那招,折扇向张小琪胸口点去。不同的是这次要快好几倍,犹如一道青色闪电一般撞向张小琪。 张小琪脸色不变,喝道:“寒冰叠嶂。” 长剑向前急点六次,周身青蓝色元力涌动,迅速在前方布起六重青蓝色屏障。剑尖抵在最后一重屏障上元力不断涌出。这时的张御风已经冲破了第一重屏障,转瞬间就破了四重,第五重时一顿,张御风冷哼一声,再破一重。 最后一重,张御风一扇点上,隔着屏障与张小琪的剑尖抵在一起。全力催动之下,风属性元力激的他衣发飞扬。张御风嘴角上扬,似乎胜券已握。 张小琪心中一叹,脸上有了一丝凝重。 张御风只看见张小琪轻启朱唇,以为她要认输,不免心中一阵得意。却听张小琪轻轻说道:“寒冰封心。” 张御风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问道:“你说什么?”下一刻他的表情凝固住,全身涌动的元力也停滞不动,连飘起的头发也停在了半空,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术定住一般,错愕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 屏障散去,张小琪后退一步,脸色苍白,嘴角缓缓流下一丝殷红的鲜血。剑尖依然直指张御风咽喉。 全场一阵寂静,两个呼吸后,张御风哎呀一声,向后跳去,蹭蹭蹭连退十余步,脸上大惊,喊道:“妖女,你使得什么妖法?” 张小琪不屑的冷声道:“妖法!如果是妖法的话,你现在还有命吗?” 张御风浑然忘了自己还在擂台之上,手一挥,大声道:“还狡辩?来人啊,将这混入帝国京城的妖女拿下,不要让其逃脱,我要好好审审她。” 看台上大哗,显圣宗一帮人更是站起来欲要上台。 张小琪脸色一寒,提剑向张御风刺去。 张御风刚刚中招受制,为破解寒冰封心之力元力大损,一时间竟然提不起一丝元力。惊慌失措之下欲要躲避,却那里躲得开,眼见着剑尖就要刺到眼前,不经心中一寒,眼中顿生恐惧。 紧要关头,只听一声急喝:“住手!姑娘手下留情,擂台之上不可伤人性命。” 张小琪剑尖一偏,将张御风左耳刺穿一个缺口,长剑一收,后退几步循声看去,喊话之人正是张御风祖父,帝国宰相张遂。 第三十章 王明阳的选择 张小琪原本也没打算要取张御风性命,毕竟这是在帝国京城,行事也不能太过。 刚才与张御风比拼元力,她也损耗颇大。没想到看似绣花枕头样的张御风元力却着实雄浑,要不是老祖宗奶奶将大部分元力封入自己身体,今日绝难取胜。就算如此,自己稍稍动用一丝老祖宗奶奶那股封存的元力虽然将张御风击败,但自己也被反噬受伤,正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当日老祖宗奶奶自觉再难续命,毅然将自身苦修的元力除去自身的气息,然后封印在张小琪体内。随着张小琪元力的加深,被封印的元力也会不断解封注入张小琪自身的元力中,相辅相成,元力修为会持续突飞猛进,直至封印的元力被她吸收完。这其中最重要一点就是张小琪和老祖宗奶奶都是极阴血脉的水属性元力。 此时北方看台上,帝国宰相张遂转身面向高坐上方的太子殿下躬身施了一礼。太子殿下微笑点了点头,示意他自行决断。 张遂疾步走上擂台,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张御风,喝道:“丢人现眼,若不是张姑娘手下留情,你早就身首异处了,还在这里叫嚣?还不快谢张姑娘不杀之恩。” 张御风在其祖父出声阻止张小琪时就已然惊醒过来,但张小琪的剑来的太快,还是被划伤了耳朵。 祖父出声了,他再也不敢放肆,低头站在擂台上就像一位犯了错的学生一般。听了祖父的话,低着头的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抱拳向张小琪道:“多谢张姑娘手下留情,刚才是我冒昧了。日后张姑娘若有所需我定当全力以赴。”言辞荡荡,全不在意右耳还在滴血。 张遂见自己孙子说话得当,点头说道:“刚才张姑娘使得这招是玄阴寒冰功中的寒冰封心,并不是什么妖法。玄阴寒冰功是显圣宗老祖宗李静姝前辈所创,你败在这招之下并不冤。不过你的表现我并不满意,回去面壁一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见,回去吧。” 张遂又转身向仍然一脸寒霜的张小琪道:“我代劣孙向张姑娘赔礼了,希望张姑娘不要怪罪他刚才的言辞。”说罢向张小琪抱拳作揖。 张小琪再不通世故也知道帝国宰相的礼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挪步让到一边,回了一礼。 张遂接着说道:“说起来我与显圣宗李静姝前辈也有数面之缘,她的元力修为也非常让我敬仰,还向她请教过许多疑难。李静姝前辈也是不吝赐教,让我获益良多,算起来也算是她的小半个弟子。今日有幸能见到她老人家的绝学后继有人我也是甚为高兴。只可惜......哎,一代九星元力师就此陨落实非我辈元力师之福啊!原本她是有很大机会成就圣人之位的,可惜了啊!”说道最后唏嘘不已。 又郑重道:“张姑娘或者显圣宗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们张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原本就不怎么爱说话的张小琪听张遂如此说,在怎么不想说话也要表个态了,只是脸上依然没有笑容。 张小琪淡淡说道:“多谢张大人好意,只是宗门之事并不是我一个后辈弟子可以胡乱决断的。今日擂台比试,令孙之伤我深表歉意,如没有其他事我就不打扰接下来的比试了。” 张小琪的意思很明显,态度也很坚决。张遂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张小琪离去后大声宣布道:“刚才的比试很精彩,显圣宗后继有人我很欣慰。虽然御风输了我很遗憾,但是这正证明显圣宗武功卓绝不愧为五大门派之一。帝国未来的栋梁还是要看你们年轻人,接下来还有两场比试,让我们看看帝国年轻俊秀的风彩。” 说罢,张遂示意比试继续后走回看台。 接下来是云州聂幽芸和王明阳之间的比试。王明阳的身世虽不简单,但要与聂幽芸或者张御风相比就差了一些意思。王明阳、王明月兄妹是靖州王氏庶孙。王氏在靖州虽能呼风唤雨,但靖州毕竟是帝国最小的一个州,而且地处偏僻,土地贫瘠。王明阳、王明月兄妹能进稷下学院家族也是花了很大心思的,毕竟在天子脚下,稷下学院里又多是王公贵族的后辈,结交起来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之前王氏兄妹抽签抽到一起,王明月主动让其哥哥获胜,王明阳也算是一直休息到现在,精气神方面应该算是旺盛顶峰才对。可看走上擂台的王明阳却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样子。 随后上台的聂幽芸向王明阳一笑,道:“王兄似有心事,状态不佳,不若我让你三招?” 这句话攻击性不强,但是侮辱性极大。果然,王明阳闻言脸色涨红,怒道:“我知道我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我今日上得台来,就要见识一下你云州聂家的绝学天音剑法,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聂幽芸一派悠然,依然笑道:“如你所愿。” 王明阳收敛心神,拔剑越空率先向聂幽芸击去。速度奇快,三丈距离眨眼就到,显现出他扎实的功底。 靖州王氏的《阴阳剑法》堪称一绝,一般都是由夫妻或兄妹合练,一男一女,一阴一阳,奇正相依,威力无穷。但毕竟是双人双剑,互相配合,一旦其中一人失误或只有一人,那剑法就大打折扣,沦为二三流之俗物。传说千年前有一奇人将此剑法修炼到极致,竟然单人双剑,左右护守,集二人之力于一身,最后超凡脱俗,成就圣人之位。此奇人就是王氏创始先祖。王氏家族的势力在那时也达到了最高峰,只是随着圣人的破空消失,家族实力也逐渐衰落,至今已是徒具千年古世家其名,未有其实了。 却说此时擂台之上,聂幽芸见王明阳率先出手,一剑当空刺来,但见其元力鼓荡,剑芒吞吐如熊熊烈火,相隔丈余便感到扑面而来的炽热劲风,其剑势确实威不可挡。 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聂幽芸长剑出鞘,持剑右手腕显现出六颗水蓝色元力星,颗颗圆满,已达六星元力师巅峰。 随之聂幽芸也腾空而起,长剑虚空一点,水属性元力遍布当空,随之凝成一颗颗水珠,宛如夜空繁星,悠然间向王明阳笼罩而去。 王明阳剑击当空,心知这一招不可能对聂幽芸有什么影响,所以出剑时未用全力。但见漫天雨滴骤降下来,知道这是聂幽芸元力凝聚所化,不是幻觉,落在身上可不是玩的。当即手中长剑向上一荡,圈起一片剑光火海,护住头顶上空。落入火中的水滴噼啪作响,却始终突不破王明阳的剑幕。水滴落尽,王明阳也持剑落下,身上没有半点伤痕,防的是滴水不漏。 不过他由进攻被迫改为防守,已然失去了先机,高下立判。 王明阳却向对面的聂幽芸轻笑道:“聂家的《天星剑法》亦不过如此,看来我是高估你了。”自信似乎又回到王明阳的身上。 聂幽芸也笑道:“是吗?你再看看这一招如何!” 说罢,聂幽芸暗运玄功,全身元力飞速运转,衣袂飘飘,手中长剑爆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剑尖处元力如蛇信般吞吐不定。 王明阳见状脸色一变,左手一捏剑诀,露出手腕上火红色的月星印记,也是六颗,只是第六颗颜色稍淡,有个缺口,并不圆润,看来在元力等级上要稍输聂幽芸一筹,未达到六星元力师巅峰。 元力相差不大,在招式上完全能够弥补,以弱胜强者比比皆是,何况他与聂幽芸也只是相差一丝,所以他准备全力一击,以攻为守,抢在聂幽芸出招之前先出杀招。 左手剑诀一引,右手长剑巨震,骤然间在身前荡起一片火海,随之火海极速缩小凝聚成一朵巴掌大小的红色火莲花,落在剑尖之上,缓缓旋转,发出的热浪连看台上都能感觉到。 说时迟,那时快。聂幽芸出手了,使得还是刚才那招,只是没有跃起,元力凝聚的已不是水滴,而是一柄柄比小指还细巧的水剑,数量上也没有刚才水滴多,但是柄柄小剑都是按照阵型排列,滴溜溜的旋转着。 随着聂幽芸的一声轻叱:“七星剑意。”长剑一指,数十柄元力小剑犹如疾风般排着队冲向王明阳剑尖上火莲花。 王明阳大喝一声,剑尖上的火莲花旋转加速,当第一柄水剑击中火莲花时,爆出耀眼光芒,轰的一声,水剑泯灭,火莲花好像被微风吹过,摇摆了下,继续转动。 接着是第二柄、第三柄、第四......十数柄后,火莲花再也不像刚开始那样风轻云淡了,而是变得摇摆不定,颜色也淡了不少。 王明阳见状,加速催动元力,保持火莲花的稳定。一时间火莲花又恢复如初。 聂幽芸长剑一划,元力喷薄而出,一柄柄小剑闪着蓝色的光芒,拖着蓝色的小尾巴,如一阵流星雨骤然而降,全数击打在火莲花上。 刚刚恢复的火莲花被剑雨吞没,没有丝毫抵挡之力,瞬间支离破碎。原来王明阳已是强弩之末,元力匮乏,更是脸色苍白。 聂幽芸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人随剑走,直刺王明阳面门。 王明阳情急之下只得右跨一步避其锋芒,同时手中长剑上撩。 聂幽芸不待两剑接触,沉肘立剑,避过王明阳之剑锋,再刺其腹部。 王明阳大惊,长剑回收格挡已是不及,只得收腹提臀,元力灌注双脚,砰的一声,擂台上被他注满元力的双脚蹬出一双脚印,人也向后滑出一丈有余。那弓腰后滑的动作,仿佛是被人一脚踹飞一般,极其狼狈。 聂幽芸轻轻一笑,玉足轻踏,又直追上去。看架势是要王明阳将狼狈进行到底了。 王明阳毕竟是堂堂千年大世家倾力培养的子弟,底蕴深厚,眼见聂幽芸又提剑刺来,心中不甘受辱,暴喝一声,聚起全身元力,识海中的元力珠全然不顾后果的疯狂运转。只见王明阳全身元力溢出体外,束发金箍挡不住元力涌动炸飞出去,一头黑发随着火红色元力向上飘起。此时的王明阳就犹如下凡的火神,威不可挡。 双手握剑高举过头顶,向持剑飘然刺来的聂幽芸奋力斩去。 聂幽芸见王明阳状似疯狂,不顾自身的强行抽取元力,欲要与自己拼个两败俱伤。心中暗叹一声,身形陡然加快,其速度比张御风还要快一些。在王明阳的剑招刚刚发出之际陡然出现在他身前,素手轻轻按在了王明阳胸前,元力轻吐瞬间截断了其元力运转路线,中断了这疯狂的一招。 王明阳剑招使了一半便后继无力,上扬的头发也落了下来,一口鲜血溢出嘴角,惨然道:“我输了,没想到只几招我就输了。” 聂幽芸用只有王明阳能听见的声音道:“其实你原本不会输的这么快,只是你内心在作怪,想在某些人面前展现你的实力,操之过急,故而露出破绽。” 王明阳脸色一变,惊道:“你说什么?” 聂幽芸一笑,道:“家族的利益是高于一切,但也不能盲目的站队,与虎谋皮得不偿失。” 王明阳瞬间如遭电击,脸色黯然,转眼又恢复如初,只是刚刚调用元力过度,脸色依然苍白如金纸。 看向聂幽芸,抱拳大声道:“聂姑娘果然厉害,我败得心服口服,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既然选择唯有走到底,这才是我辈修炼之人的心。” 说罢转身下台而去,并没有回稷下学院那处的看台上,而是向妹妹王明月招了招手便越众而出,远去了。 王明月向大家谦然一笑,紧随其兄而去。 聂幽芸看向王明阳兄妹离去的身影,心中一声叹息! 擂台上,聂幽芸悠然转身,看向显圣宗所在的看台,展颜笑道:“张小琪姑娘,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休息好了就上来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张小琪,她一改之前缓步走上擂台的低调,玉手一按身下座椅便腾空而起,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的站在聂幽芸身前,朱唇轻启:“你要怎么比?” 第三十一章 幻境 张小琪淡然的看着聂幽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然寒冷如霜。只听她说道:“你想要怎么比?” 聂幽芸笑着回道:“张姑娘怎么总是冷着脸,何不笑一笑?” 见张小琪没有回答,还是冷冷的看着她,聂幽芸继续笑道:“好吧,算我没说。我也不占你便宜,刚才你在上一场比试中想必是受了些许内伤,我们两个姑娘家的就不要学那些男人一样打打杀杀了。何不由我弹奏一曲给你听,你能听完整首曲子就算你赢,如何?” 张小琪眨了一下美丽的双眼,嘴角勾出一丝弧度,算是做出了一个略带讥讽的表情,说出的话还是一样的冷:“久闻聂家《幻魔天音》和《天星剑法》并称双绝,刚才你使的剑法虽然只是《天星剑法》中的一招,但威力不同凡响。想必这另一绝也不会让我失望。” “那张姑娘你可要听仔细了。”说罢,聂幽芸向台下看了一眼,自有其家族的下人搬上来琴与琴案,另有两个蒲团。 盘膝坐在蒲团上,聂幽芸双手轻按琴弦。一瞬间在场所有人仿佛有种错觉,此时的聂幽芸已经不是刚才那个仗剑凌空,击败对手的元力高强的六星元力师了,而是一位端坐在云端俯首弄琴的仙子一般。只听她轻轻说道:“张姑娘,我将要弹的这首曲子名叫《思亲》,请听好了。” 张小琪端坐不动,长剑横置与膝,也不答话,甚至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看台上的观众看着两位漂亮的姑娘一个只顾着说话,一个闭眼养神,心中多有不满,却又不敢大声抗议,唯恐唐突了佳人。好在坐在琴案后的那位终于开始弹奏了,大家都很好奇这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试到底是谁赢谁输。 聂幽芸见张小琪闭眼不回,微微一笑。这一笑足有倾城倾国之美。只见她双手微微抬起,右手葱白玉指轻轻一勾一挑,左手一带一推。 “叮叮咚咚.........” 如歌的琴声,悠扬得像山间的泉水,哗哗地流着,正是: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那芊芊玉指轻挑,从指间流泻而出的不仅仅是动听的琴音,还犹如流年的影子,风的歌声,似一条欢快的小溪丝丝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适安逸。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细细的聆听着这优美的琴声,在这华月初生的时候,仿佛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最美好的时光,脸上露出幸福安逸的神情。 李有悔是见识过聂幽芸的《幻魔天音》的,知道其中的厉害,所以从第一声琴音响起开始他就谨守本心,抱元守一,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抗衡聂幽芸的琴音。殊不知如此刻意,却是着了心迹,只会不由自主地深陷泥潭。 起初动听的琴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几个呼吸之后,思绪便不由自主的开始飞扬,慢慢的随着琴音的高低起伏,李有悔赫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居民楼前的小花园里。此时的他正扎着马步,前伸握拳的双手似乎是小孩子的小手。 旁边走来一位穿着素白唐装的老人,慈祥对他说道:“午言啊,练功首要的就是基本功,只要有扎实的基础,以后学什么招式都会手到擒来。练功也不能光练外,还要练内。练内就是我教你的内功经,你要无时无刻地勤加修炼不可懈怠。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练功夫最重要的是练心,只有强大的心才能掌控强大的内劲,只有强大的内劲才能更好的指挥强大的肉身,做出强大有效的攻击。” 正在似懂非懂间他发现身边的场景又换了,这里是无限的空旷与黑暗,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恐惧。这时前方仿佛有光芒闪烁,他欣喜之余拼命的向那点光芒跑去。慢慢的终于跑近了,那是一颗硕大的火球,在火球的旁边还有一颗蔚蓝色的小球在绕着火球转动,蓝色小球的周围还围绕着五颗芝麻粒大小的各色小珠子在绕着蓝色小球旋转。眼前的这一幕好熟悉,在哪里见过。想起来了,这是他在百慕大三角‘死亡’后被不知名的力量拉扯到的一处地方所看到的场景。这颗蓝色的小球应该就是脚下这颗星球。 正待仔细观看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屋前,母亲兰儿正在给他整理身上她亲手缝制的新衣,看着母亲幸福满足的笑容,他心痛万分,他伸手想去抚摸母亲的脸庞。忽然周边全是大火,母亲慈爱的笑容凝固着被烧成了灰烬,飘散在他的指间。四处都是惨叫声,喊杀声...... 他头疼欲裂,抱头欲要大声痛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痛的他感到绝望,突然一阵清凉从小腹升起沿督脉向上直达印堂识海,头痛之感顿渐,清凉之气不做停留向下过天地之桥下到腹部丹田复又沿督脉向上,如此往复十二次,顿感浑身舒泰。 睁开眼来一看,发现自己仍处在看台之上。前面擂台上聂幽芸还在优雅的弹奏着,其右手腕的六颗元力星爆发出璀璨的幽蓝光芒,在袖口若隐若现。 张小琪坐在蒲团上眉头紧锁,复又展颜微笑,看似被琴音所控。 李有悔心中暗急,却又不能出言打断。这种幻境除了自己凭毅力走出,只有施法者能够解除。 再看其他人,他赫然发现除了自己与张小琪所有人都很正常,似乎只是在听一首曲子,表情安逸享受,甚至还有人在暗暗打着拍子。 这时他感觉右臂很沉,转头一看,原来东方媚也中招了。只见东方媚眉角含笑,脸色绯红,眼角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正死死的搂住他的右臂,挂在他的身上。 看着东方媚陷入幻境的样子,李有悔心中一阵莫名的痛惜,又狠狠的自责起来:小琪还在擂台之上,自己怎么能胡思乱想? 虽在暗暗告诫自己,却也不忍心将东方媚推开。 张小琪的想法与李有悔一样,但她在聂幽芸一开始与她交谈时就已经暗暗提防了。以前老祖宗也给她讲过江湖上的一些轶事与各门派世家的独门绝技和武学路数。对聂家的《幻魔天音》曾详细提到过,其分为四层,即是:一、山水如画。意思是说闻其音如同进入画中一般身临其境。二、润物修身。到了这个境界弹奏出来的琴音能够使听者自我修炼,不知不觉中达到物我两忘的顿悟状态。功力高深者能引百鸟环绕,润泽万物。三、铁血杀伐。就是说琴音犹如刀剑长枪一般,化作利刃杀敌于无形。四、众生百态。凡是听到琴音者都将受到施术者的控制,只要施术者愿意,被控者直到老死都不知道真相,会一直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发自自己的本意。说白了就是奴役,且被奴役者不知道自己被奴役。这一层没有大智慧大机缘是无法修炼成功的。 老祖宗说前三层在历史上有很多人达到过,唯独第四层是前无古人。脑海中想着老祖宗说过的话,耳中听着聂幽芸弹奏的琴声,渐渐的张小琪感到周边似乎有些异样。除了琴声,四周太安静了,之前还能听见看台上观众的细语声和呼吸声,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了。唯独悠扬婉转的琴声不断钻进她的耳朵,她运起元力想封闭自己的耳朵,但是琴音似乎是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任他百般尝试仍是去除不掉琴音。 张小琪知道自己还是被琴音迷惑了,但她并不慌乱。她缓缓的睁开双眼,赫然一惊,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个山谷的入口。顿时她又能听见其他的声音了,鸟鸣虫叫声、风吹树梢声、溪流潺潺声,唯独没有了琴声。 幻觉,张小琪心中告诫自己。不对,这个山谷怎么这么熟悉。这是张家村后山,有悔哥训练的那个山谷。 张小琪再也顾不得其他,向山谷中跑去,她想即使在幻境中能够见到有悔哥,与他说说话,就算是输了比试又有何妨。 幻境是如此的真实,张小琪看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他正在一组木桩上扎着马步,只是他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样子。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脚,也回到了十来岁的年纪。她明白了,自己只是被聂幽芸唤醒了记忆,回到了从前小的时候,这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幻境。 他愿意在这个环境中多呆一会儿。 幻境中的李有悔看见她了,从木桩上跳了下来,跑到他的跟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笑着说道:“小琪,你怎么来了,这是给我带的吗?” 张小琪愣了一瞬间,感觉手中有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竹篮子,里面放着几个野果子、两张面饼和一壶水。她赶忙笑道:“是啊,有悔哥,饿了吧,吃个果子吧。” 李有悔答道:“你一来我还真感觉有些饿了。” 坐在草地上,张小琪看着李有悔狼吞虎咽的吃了面饼,忙将水壶递给他。 李有悔接过水壶,对着壶嘴喝了几口,似是喝呛着了,咳了起来。 张小琪急忙在他后背拍了起来,埋怨道:“慢点,没人和你抢,急什么,呛着了吧!” 缓过劲来的李有悔嘿嘿一笑,说道:“小琪妹妹送来的水又甜又好喝。” 张小琪啐了一口,笑道:“贫嘴。”又将两个果子递了过去。 李有悔接过,将其中一个大些红些的送到张小琪嘴边。张小琪脸一红,轻轻的接过果子,却不吃,只是就势靠在了李有悔的肩头。 凉风习习,张小琪轻轻的喊道:“有悔哥。” “嗯。”李有悔回答。 “你能再给我讲讲紫霞仙子的故事吗?” “这个故事不是给你说过了吗?要不我换一个故事讲吧?” “不,我就喜欢听紫霞仙子的故事。你再给我讲一遍吧?”张小琪略带撒娇道。 李有悔无奈回答:“那好吧。话说在西天极乐世界,掌管整个佛界的如来佛祖他的书桌上有一盏神灯。这盏神灯每天给佛祖照明读经文、诵经书,耳听目染之下渐渐的有了灵根,经过许多年的修行有了很深的道行。一日趁佛祖不在之际这盏神灯幻化成一位美丽的仙子,来到了人间游玩。但由于灯芯是有两根灵线搓成,所以这个仙子的身体里就有了两个神识,一个叫青霞,一个叫紫霞。这一对纠缠在一起的神识共用一个身体......” 耳畔听着李有悔的声音,看着对面山尖上哪一轮硕大无比银盘似的满月,仿佛爬上那座山就能伸手摘下来一样。如此的恬美意境,张小琪明明知道是幻觉,是回忆,但她希望就这样永远下去该有多好。 恍惚间,张小琪感觉到一些颠簸,睁开眼来发现自己正伏在李有悔的背上。原来自己在幻境中睡着了正被李有悔背着往山下张家村走去。 趴在李有悔肩头上的张小琪似乎听见他在喃喃嘟囔着什么。于是问道:“有悔哥,你在说什么?” 李有悔并未回答,依然自顾自的说着。 张小琪伸头仔细听去,只听李有悔轻轻念道:“宇宙初始始于一,天地万物分阴阳。铸就乾坤是五行,五行合一归太极。”如此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 张小琪听得似懂非懂,又问道:“有悔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身下的李有悔像似听不见,仍是不断地念叨,行走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张小琪抬头看去,已经快到村口了。熟悉的村落还是那么宁静,似乎还看见来往于房舍之间的熟人。各处的房舍后都有袅袅的炊烟缓缓升起,狗儿的叫声隐隐传来。 见到往昔熟悉的场景,想到爹娘就在前方村中,张小琪止不住的流下泪来,盼望着李有悔能够走快些,她要回家,回家看看她的爹娘。可是背着她的李有悔却停了下来。 张小琪低头催促:“有悔哥,快走啊!就要到家了。” 李有悔这时抬手指向前方,张小琪抬头看去,只见整个张家村在一瞬间已经被无尽的大火吞噬,身上着火的村民们四处奔逃,狗儿呜咽着拖着长长的火舌四处乱窜。张小琪杏目欲裂,大叫一声,就要跳下背去村中救人,但是她无论怎么用力都下不去。她拍打着身下的李有悔,却发现自己此时正坐在一匹马背上。这匹马不但没有向前跑反而倒退着向后奔去。 眼见着火的张家村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化为一点消失不见。周遭的景物也被这匹倒着奔跑的马儿的速度拉扯成了线条,张小琪一阵耳鸣目眩,巨大的悲痛使她昏死过去。 第三十二章 来自张生水的挑战 眼见着自己从小长大的村庄还有自己的爹娘亲人被无情大火吞噬而自己却不能施救,张小琪伤痛不已昏死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张小琪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软的怀里,是老祖宗奶奶。她伸手抹去张小琪的泪珠,慈爱笑道:“怎么啦,琪儿?怎么一个人趴在石头上哭着睡着了?谁欺负我的琪儿了?” 张小琪一听见老祖宗的声音,心中又是一痛,无限委屈与心酸涌上心间,未开口,泪水却先流了下来。 老祖宗奶奶怜惜的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说道:“我的琪儿是大姑娘了,可不能随便哭鼻子啊,不然可就不漂亮了。跟奶奶说,是不是有悔那小子欺负你了?” 张小琪抬起头来正欲说话,却发现老祖宗奶奶脸色一变,喝道:“谁?”并一把将张小琪护在身后。 只见不知何时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她们面前,也不答话,抬手向张小琪抓来。 老祖宗奶奶上前一步也是一掌拍去。 黑衣蒙面人变抓为拍,一掌击在老祖宗奶奶的手掌之上。诡异一幕发生了,老祖宗奶奶就像是瓷器一般被黑衣蒙面人拍的从手掌开始到手臂再到全身,瞬间布满了裂纹,随着黑衣蒙面人手一挥,老祖宗奶奶的身体碎了一地。 黑衣蒙面人嘿嘿邪笑着向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张小琪走来。 张小琪看着黑衣蒙面人在眼中不断放大,邪恶的笑声充斥着她的脑海,她一动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一步步向她逼近,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在这极端恐惧下她反而平静下来,心说:再见了,有悔哥。爹娘,我来了。 正在此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滚滚雷声,且越来越大,盖过了黑衣蒙面人的笑声。忽然,一道霹雳闪着刺目的电光从天而降,黑衣蒙面人瞬间灰飞烟灭。 随着黑衣蒙面人散去的还有周遭的景物。 雷声也渐渐远去,最后化为一缕若有如无的琴音,叮叮咚咚的在耳边环绕。 张小琪瞬间惊醒,也明白了自己差点在幻境中死去,要不是最后那一道天雷,估计在幻境中自己就把自己杀死了。 擂台上端坐蒲团上的张小琪睁开眼来。抬眼看着坐在琴后向她微笑的聂幽芸,心知自己输了。 暗运元力,感觉身体并无异样,反而是之前与张御风比试受的伤也好了。突然感觉眼前的世界不一样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也说不上来。 她也不是拖拉造作之人,起身向聂幽芸拱手一礼,道:“我输了,聂姑娘的《幻魔天音》果然非同凡响,不愧为天音,我自愧不如。也要多谢聂姑娘最后出手相助。” 聂幽芸起身微微一笑,道:“小琪姑娘你也不错,若不是你心魔太重我也无从入手,这一次你在幻境中战胜自己的心魔,以后抵受幻境的能力必然大幅增加。” 张小琪一听,心魔?难道自己幻境中所经历的都是自己的心魔吗? 也不做细想,张小琪再次拱手道:“多谢聂姑娘谬赞,实不敢当,他日有缘江湖再见,告辞。” 聂幽芸点头笑道:“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张小琪点头嗯了一声,转身跃下擂台,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发现,一直挂在她脸上的寒冰已经悄无声息的融化了。 回到看台上张小琪发现了蔡坤宇以及其他人的异样眼光,不解问道:“你们怎么了?我不就是输给聂姑娘了吗!要是不服,你们自己上啊?” 蔡坤宇赶忙笑道:“不是不是,比试的输赢无所谓,只是师妹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张小琪问:“那不一样了?” 蔡坤宇左看看右看看献媚道:“比以前更漂亮了?” 张小琪喝道:“滚。”转身不在看他。 站在陈辩水身边的陈至忠见到张小琪走回来时也是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的欲要上前答话,却被他爹陈辩水扯了下衣襟,赶忙低下头不敢去看,生怕让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欲望。 宰相张遂提着官服下摆缓步走上擂台。哈哈一笑,大声道:“恭喜云州聂家聂姑娘夺魁,成为本次武比的第一名。” 转身又对高坐看台上的太子赵华文躬身道:“启禀殿下,武比结果已出,云州聂家聂幽芸姑娘获取第一名武状元头衔,请殿下赏赐。” 太子赵华文哈哈大笑,连道三个‘好’字,说道:“真不愧为千年世家传承,底蕴雄厚,人才辈出,刚才的比试实在是太精彩了,连我都差点忘情在这美妙的仙乐之中,夺得第一实属应当。蒙陛下皇恩浩荡,这颗‘霸血丹’就赏赐与你。”说罢轻轻一挥手,自有一名宦官端着一个托盘快速的跑上擂台,高举到张遂身前。 张遂将托盘中盛装‘霸血丹’的锦盒拿出来打开递给聂幽芸。只见这颗‘霸血丹’葡萄大小,鲜红欲滴,细看其上似有丝丝滚动的烟云,远远的就能闻见一股奇香,绝非凡品。 聂幽芸双手接过锦盒盖好,盈盈跪倒,大声说道:“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谢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赵华文一抬手:“快快请起,聂家与我皇家也是内亲,以后要多来我东宫走动走动才是。” 聂幽芸答道:“是,太子殿下。” 太子赵华文又道:“武比已经结束,其他人的赏赐次日会有专人送到各位住处,到时领赏就是。张大人,这善后事宜就交给你了。” 宰相张遂忙到:“殿下请留步。陛下曾经提到化解江湖恩怨减轻百姓疾苦,所以老臣就想现在正是一个大好时机,可化解一些江湖恩怨。” 太子道:“细细道来。” 张遂道:“殿下,今日武比,到场的虽不是全部江湖门派和世家大族,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比如显圣宗、天马帮、云州聂家,还有常驻京城的一些世家代表虽没有参加比试但也都有人在场观看。何不趁此机会了解一下他们之间是否有恩怨?如果有也可在这擂台之上解决,只要遵照擂台规矩不伤人性命也算为陛下怜悯天下苍生尽了一些微薄之力了。如果没有恩怨,也能体现陛下一心为天下苍生谋太平的仁慈胸怀。” 太子殿下沉凝一会儿道:“张大人此法甚妙,为陛下排忧解难是我等份内之事。好,我就再坐一会儿为各位做个仲裁,大家有什么不平之事尽可道来,我定公平对待,绝不偏颇。张大人,开始吧。” “是,殿下。”张遂拱手答道。 聂幽芸向张遂福了一福,说了声‘多谢张大人。’便走下了擂台。 宰相张遂环顾一周,大声道:“列为同仁,江湖豪杰,刚才殿下的话大家也听清楚了。虽说江湖事江湖了,但冤冤相报又何时休?陛下仁慈,为天下苍生,为百姓疾苦可以说是夜不能寐。我等臣民理应体谅圣心,减少纷争,避免杀戮。今日借此良机诸位有何恩怨可在擂台上解决,但不可伤人性命,违规者严惩不贷。当然,若是穷凶极恶之徒,也定当以律处罚。谁有冤情,可先上台来?” 张遂话落,全场都沸腾起来,一片哗然,却没有一人上台。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们老神在在的坐在那看看谁脑子不好跳上去出丑。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是有血海深仇,谁不是欲置仇敌于死地?谁会在这里解决? 正在全场交头接耳时,一个身影跳上擂台。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张遂笑呵呵的问道:“壮士何方人士?有何恩怨或冤屈?” 只见那人双膝跪地,连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回大人话,小人叫张生水,是鲁国东南大山里张家村人士,我要报仇,我知道连累全村人被杀的凶手是谁,他就在现场,我要向他挑战。” 张遂脸色一惊,赶忙将张生水扶起来,说道:“哎呀,你就是张家村幸存的几人之一?与显圣宗张小琪姑娘同村?” 张生水答道:“是的,张大人。” 此时张小琪脸色很难看,她看向师兄蔡坤宇。 蔡坤宇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轻声说道:“放心,师妹。张师弟没事的,他只是被仇恨憋坏了,让他出出气就好了。现在这种场合也不好叫他下来不是?” 张小琪恢复寒霜,‘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擂台之上,宰相张遂摆出一副很气愤的神情,说道:“哦,如此狂徒还敢来京城武比的现场,简直是岂有此理。你给我指出来,是谁?” 张生水被张遂的神情已是吓住了,唯唯诺诺的说道:“他、他、他就在......” 张遂呵呵一笑道:“不要怕,我给你做主。” “不用他指认了,我就是。”这时一个声音在看台上响起。 李有悔轻轻推开依然挽着自己手臂的东方媚,向她露出一个不用担心的微笑,脚下一运劲,纵身跃上擂台,身形动作好看迅捷。 落在张生水面前,李有悔朗声说道:“张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张家村的惨事我实在惭愧,当时也不知道有多少黑衣蒙面人将全村围住,我爹娘为救我也已经惨遭毒手。我知道那些恶人无论跟我爹娘有没有仇我都难辞其咎。今日你既然站出来,要找我报仇,就请划出道来,我接下。” 说罢又向台上的太子殿下一施礼道:“还请殿下做证,我李有悔接下这段恩怨,无论生死。” “放肆,大胆刁民,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跪下?”张遂大声呵斥。 李有悔微微一笑,对张遂拱手道:“张大人此言差矣。先皇在位时曾颁下诏令,除天地父母皆可不跪。怎么?张大人是要欺君吗?” 张遂一时语塞,愤怒的指着李有悔口中:“你...你......” 这时太子殿下哈哈一笑道:“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先皇确实是下过此诏令。张大人不要纠结这些末梢礼节了。” 张遂躬身答“是” 太子殿下又对李有悔道:“关于张家村血案的卷宗我也看过,因为案发地在深山,鲜有人知,还是显圣宗弟子上报的官府。至于凶手也无从查起,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就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说出来。” “是,殿下”李有悔答道。想起那晚张家村血案他历历在目,从不敢忘记。于是就将那晚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之后又道:“当时我将爹娘的遗体藏好后已经来不及去查看村里其他人的情况,大批的黑衣蒙面人向我家跑来,而且全村的房舍都被烧着了,已经听不见村民们的呼救声了。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我为了自己的小命只得向后山跑去,仗着熟知的地形我躲过多次的搜查,侥幸幸免于难。后来我估计贼人已经退去,就又返回村中,将我爹娘和全村一百多人的遗骨都安葬后,便在大山中穿行了一个月才走出山林。” 说完李有悔又对张生水道:“张兄,实在惭愧,当时我力量太小,无法与凶手抗衡,更无从知道凶手是谁。但血案的因由确实是因我爹娘而起,我愿意承担所有罪责,担负起报仇雪恨的责任。” 张生水此时已是双目赤红,捏着拳头怒骂道:“去你奶奶的,你当时力量太小现在就力量大了?你个废物,要不是你爹娘在外面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招惹了强敌,凶手又怎么会找上门来?要不是你爹娘为了救你这个废物而把凶手引向村里,全村人又怎么会白白被杀?所以全部都是你爹娘的错,都是你的错,你还我爹娘的命来!”说道最后更是声嘶力竭,一副要杀了李有悔的样子。 看台上的张云冬张云秋兄弟也是怒目而视,死死的压制自己的情绪。只有张小琪淡淡的做在哪里,从表面上看不出异样来。 李有悔在陈述血案经过时已经将张家村几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在看到张小琪时,他的心里一痛,这是哀莫大于心死吗? 这时张遂一副严肃的表情道:“李有悔,张家村血案无论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你都有罪责,虽说你当时年龄不大,但父债子偿乃是天经地义。现在张生水要向你发下战书,你接是不接?在这擂台之上你也不必担心他会伤了你的性命,一切按擂台规矩来。”转身又对太子躬身说道:“请殿下定夺。” 太子殿下点头说道:“既然是为了化解这段恩怨,就一切按着他们自己的意思吧。只要不伤及性命,双方都满意就行。” “我要和你比试,你个废物,从小就你最能,现在怎么样?不敢应战了吗?”张生水大声吼道。 李有悔见此情况心知一场打斗是避免不了了,他转身看了看张小琪,发现她仍是脸色平静冰冷,心中没来由地也有了一丝火气。 回身看着张生水大声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第三十三章 双拳敌四手 李有悔没想到张生水不仅不相信自己的话还歪曲事实,又见张小琪那漠不关心的表情,心中一火,大声答道:“好,今日太子殿下做仲裁,我接受你的挑战。” 宰相张遂宣布道:“好,既然你们双方都同意比试,那就按照比试的规矩来,开始吧。” 擂台上只剩下李有悔与张生水两人,他们隔着丈余相对而立。 张生水这时的怒气似乎消了不少,只听他说道:“废物杂种,我今天就要为死去的全村老少讨个公道。看在你这废物没有元力又和我同村的情面上,我让你三招。”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李有悔总能很快平静下来,这是他前世身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王的本能。 “不用了,你出招吧,我站在这里接着。”李有悔心平气和的回答。 “给脸不要脸,那就吃我一拳吧。猛虎出笼!”张生水大喝一声,一拳向李有悔胸口击来。 丈余的距离,张生水一步就到了李有悔跟前。看来这几年他没有在显圣宗白呆。 这一拳沉稳有力,直指李有悔心窝。 李有悔有意要检验一下自己这些年下的苦功。不闪不避,暗运内劲护住心脉,要硬接这一拳。 “砰”的一声,张生水这一拳踏踏实实的打在李有悔的胸口上。 “蹭蹭蹭”李有悔连退三步稳住身形,胸口有些胀痛,内劲一转便恢复如常。伸展双臂做了一个扩胸运动,笑着对略有诧异的张生水勾勾手指说道:“力道还行,就是速度慢了些,再来。” 张生水一听,大怒。也不答话,大喝一声又是一拳猛虎出笼。这一次他的拳头灌注了元力,“呼”的一声,瞬间就击到李有悔眼前。 李有悔双眉一拧,不敢托大,劲随意走,气贯全身。也没花招,一招直拳照着张生水的拳峰直击过去,竟然选择硬碰硬的打法。 接下来二人之间就是全无美感、拳拳到肉直来直去的过招。说是没有美感却又有一种原始的疯狂。擂台上噼里啪啦、乒乒乓乓一阵让人听着就肉疼的声音传来。 一盏茶过后二人的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对方多少拳。只见张生水已经是鼻青脸肿,衣冠不整。 李有悔则是刻意避开了头脸要害,但身上也是多处肿胀酸痛。他也是要看看自己的《不灭仙体》第二层到底怎么样?这是拿张生水来检验自己了。还好,没有让他失望,自己虽然挨了许多拳有点疼,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受伤。要知道张生水可是一名四星元力师,还是土属性元力。在五行元力中土属性最具防御和力量。 这时张生水一招乌云盖顶,从上至下全力向李有悔当头罩来。一时间他右拳上土黄色光芒闪耀,拳头与空气摩擦隐隐有风雷声传来。看来他是想以这招重创对手从而结束战斗。 李有悔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不愿多做纠缠。见张生水重拳击来不慌不忙,一步后撤,旋身鞭腿,速度比张生水更快。恰好在他拳头及身之前将其一脚抽飞。 这一脚之力绝大,张生水在跌出两三丈之后倒地不起,似是受伤不轻。 李有悔觉得奇怪,自己这一脚虽然力大但也不至于让张生水重伤不起啊。他那知道张生水为了一拳凑效撤去了全身防御,将所有元力都用在了这一拳上。所以李有悔这一脚其实是踢在了全无防御的张生水身上,致其昏迷过去。 “张生水,你没事吧?”李有悔担心自己误伤了他,欲要上前查看。 这时只听一声大喝:“废物,休要趁人之危。” 只见一人飞上擂台,速度颇快。他查看了一下张生水的伤势见其只是昏迷过去没有大碍,随后起身对看台上张云冬兄弟喊道:“二位师弟还请将张师弟扶下去,他没事。” 说完仗剑站在李有悔面前。 “你是何人?”李有悔问道。 “我是张生水师兄陈至忠。他已经倒地你还要趁人之危,欲要上前加害,我今日就替师弟讨回公道,看剑。” 来人正是陈辩水之子陈至忠,他不待李有悔辩解提剑向李有悔刺来。一剑三花,凤凰三点头,罩向李有悔面门、咽喉、左胸三处要害,虚实相间,足显其功力的不俗。 李有悔见是陈辩水的儿子,顿时心头邪火起、恶向胆边生。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陈辩水就是引来黑衣蒙面人屠村的奸人,但凭着他前世今生的经验推测可以肯定与陈辩水脱不了干系。现在他的儿子无故找上门来,李有悔正愁无处撒火,便也不顾其他,死死地盯着陈至忠。 在陈至忠挥剑刺来的刹那李有悔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拿眼前这个人开刀。致使他如此做的原因是:首先陈至忠的实力肯定比张生水强,要击败他其实并不容易,他不想坐以待毙就要出其不意一招制敌,而且就要在第一招凑效。其次他能对自己出手而无视擂台规矩,其中原因很是耐人寻味。再有就是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应该是早已曝光,想必想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人来找他麻烦可能是因为自己一直在稷下学院,还有就是自己师傅诸葛青的存在。 在此之前他确实是想着先提高自己的实力,慢慢发展,等时机到了再去寻找仇家。不过现在他改变了想法,他不能再如此被动躲藏沉默下去了,他要站出来面对所有的一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 思绪闪动间陈至忠的剑已经刺到他的面前。看着刺来的剑尖上闪耀着暗蓝色的光华,李有悔知道自己猜对了,对方在第一招并没有使出全力,只是试探性的攻击。而且他也看出了这一剑的真正去向。 在剑尖距离他的咽喉只有不到三寸时他动了。 闪电般的身形一晃避开剑尖,左手向上挡抓,叼住陈至忠握剑手腕。 人的手腕就像蛇的七寸一样,被别人拿捏住了整条手臂乃至全身都不能动弹。 被捏住手腕要害后的陈至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是愤怒。手指一转,长剑右扫,手臂反转想要挣脱束缚。同时右脚抬起欲要踢李有悔裆部。 李有悔在这一世虽然没有与人交过几次手,但他前世的格斗经验是何其的丰富,岂能猜不到对方的意图,任其挣脱反杀? 就在陈至忠刚刚抬脚时,李有悔右腿前屈提前挡住了他的踢脚路线。 上面,李有悔右手一招叶底藏花,重重的一拳击打在陈至忠的右肋处,直接瓦解了他的欲要逃脱的意图并将其右侧肋骨直接打断两根。 李有悔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右拳顺势一个勾拳,再次重重的击打在陈至忠的下巴上,顿时牙碎血喷。以左脚为重心旋身,左手顺势夺过长剑,右脚后踹狠狠的踹在陈至忠的腹部丹田位置,将其踹飞一丈有余。同时将一股内劲送进他的体内,这股内劲如利刃一般直接刺破了他的关元穴和会‘阴’穴。 男人的这两处穴位被刺破虽不是真正的太监,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李有悔的动作快如闪电,在陈至忠还没有完全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反击时就已经被李有悔给无情的击倒在地。这就是前世特战兵王擒敌术中的一招制敌,再配合他现在炼精化气的内劲巅峰,无疑是这异世武林中的一个异类高手。 “休伤吾儿!” 在陈至忠还未落地一道身影从看台上闪掠而至,一把接住他。来人正是陈辩水陈堂主。 看着自己儿子被打的凄惨模样,陈辩水先是喂其一颗丹药又细心的将肋骨接回。 回头看向李有悔,咬牙切齿的怒道:“小杂种,你干的好事。下手如此之重,你安的什么歹毒心肠?” 李有悔将手中夺来的长剑甩手插在擂台上,抬脚踩断,冷哼道:“显圣宗,也不过如此。你问我安的什么心?我倒是要问问你,为何从你离开张家村以后我爹娘的行踪就暴露了?难道你敢否认与你没有一点关系吗?陈堂主?”他此时的心态已是有了明显的变化,好像又回到前世持枪击毙恐怖分子时一往无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无敌状态。 “黄口小儿,信口雌黄。张家村血案全是由你的叛徒爹娘引起,如今又要血口喷人赖在我身上。你和你的死鬼爹娘还真是一路货色,当年你爹娘干出苟且之事惹怒了老祖宗,又欺骗大师兄叛出宗门,如今惹祸上身死于非命,遗留下你这个心如蛇蝎的贱种,我今天就要代替你那死鬼爹娘教训教训你。”陈辩水一脸的痛恨,却又言之凿凿。 看着陈辩水那颠倒黑白的丑恶嘴脸,李有悔的无明业火刷的一下蹿了出来。他再能忍,侮辱父母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 “老匹夫,你颠倒黑白,给我死!” 反手抽出背后母亲遗留的长剑,劲透剑体,气贯剑身,身形一闪,劲随意动,八步追风,身似游鱼,长剑一招长虹贯日极速向陈辩水刺去。 陈辩水不屑笑道:“小小废物也敢在我面前挑衅,滚回去吧。” 随意一挥手,暗蓝色元力破体而出,瞬间凝成实体犹如一截削尖的巨木‘轰’的一下撞在向他冲来的李有悔胸口。 李有悔没想到陈辩水功力如斯,感觉无论如何都躲不开这股元力的攻击。急忙改招横剑护体,聚起全身内劲护住心脉,准备硬抗这一击。 《不灭仙体》介绍练成第二阶段“易筋骨”可抗击七星以下元力师攻击,虽然没有大成,但他还有内劲护体,感觉自己硬抗问题不大,何况也无法躲开。 “砰”李有悔被陈辩水这一击撞的抛飞开去,落在了擂台之外。长剑也脱手落在身旁。 “哇”吐出一大口鲜血,挣扎着却始终无法起身。莽撞了,没想到陈辩水的实力远比当年父亲提及的要高很多。李有悔暗道。 陈辩水走到擂台边,看着倒在地下的李有悔嗤笑道:“命很硬啊,挨我一下破冰锥居然没死?这是你那叛徒爹娘的长剑?我收了,这本该是我宗门之物不该流落在你这废物手中。”一招手将一旁李有悔脱手的长剑抓在手中。 陈辩水击伤李有悔和收取长剑的手法非七星元力师不可能做到,他却做的极为轻松,信手而来,可见他的元力已经超过了七星,或许已经达到七星中期也未可知。 元力师的元力六星到七星是一个分水岭,想要突破六星进入七星几乎要付出以前十倍的功夫,还要看运气和悟性,并不是一味积累就能够突破的,所以绝大部分元力师都卡在六星巅峰而不得其门而入。一旦踏入七星就是脱胎换骨,从此藐视一切七星以下者。除非汇聚十数位六星巅峰元力师才有可能杀死一位七星元力师。如果在二十岁之前还没达到七星就算以后能踏入七星,那也仅仅只是七星,永远不可能达到八星,更别说元力师的最高境界九星元力师了。所以那些十几岁的修炼天才其家族都是着力培养。 躺在地上不得起身的李有悔幸亏淬凡体已经修炼圆满,易筋骨也已经小成,又在元力攻击到来前运起全身内劲真气护住胸口,还好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否则只怕要一命呜呼了。这时见陈辩水将爹娘遗物拿在手里气的虎目充血,嘶声喝道:“放下我娘的遗物,你这个卑鄙小人。” 这时东方媚已经跑到李有悔身边,跪坐在地上将李有悔抱在怀里哭着道:“小七哥,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啊!呜呜......” 东方亮此时也挡在他前面,一脸愤怒的道:“显圣宗就是这个品行吗?擂台比试车轮战,小的败了老的又上,真是让天下人大开眼界啊!请问这位显圣宗的大高手你置太子殿下何在?置张遂张大人何在?置这擂台规矩何在?如此不要脸的行径我看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吧!” 一番质问,陈辩水竟是老脸一红,强辩道:“你是那家的小子?这是我们宗门内务无需外人插手。” 东方媚哭道:“你们都是坏人,这么多人欺负小七哥一个,你们不要脸,你们是坏蛋......”伤心不已的她来来去去咒骂着坏人坏蛋却无法说出口更恶劣的话语来,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的其他人顿生怜悯,均感显圣宗此举有失公允与脸面,不是大宗派所为。 太子殿下端坐在高台之上,接过侍者递过来的参烫,抿了几口,置于桌上。向看过来的张遂使了个眼色。 宰相张遂心领神会,咳了一声,上前说道:“东方公子之言谬矣。刚才是他先出手伤人在前,显圣宗陈堂主心忧自己的儿子才登上擂台,又是他出言不逊才被陈堂主出手教训,他自己技不如人,败阵受伤,实怨不得人。正如陈堂主所说,此乃他们宗门事务,我们也不便多言,只要不伤人性命就不算违反擂台规矩。” 陈辩水哈哈一笑:“张大人所言甚是,极是公平公正,不愧为帝国宰相。多谢大人仗义执言。”说罢向张遂深深一鞠躬。 张遂略一还礼说道:“陈堂主客气了,规矩如此,我也只是说句公道话而已。陈堂主对张家村血案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陈辩水假意沉凝一下,说道:“刀兵相见实非我所愿。再说此子爹娘虽然叛出宗门但毕竟曾经是我显圣宗弟子,张家村血案我们显圣宗也有责任。祸首已死,此子又少不更事,所谓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张家村全村百余口冤魂不散,为祭奠逝者,我代表张家村幸存的几个孩子只取此子一条手臂,以慰冤魂。这样亦可顾及陛下怜爱苍生之心,也不算违背擂台规矩,伤了他的性命。张大人您看如何?” 张遂点头道:“陈堂主的大侠之心实属难得,上感陛下天恩,下护黎民不平,此举甚佳。” 他二人这一吹一捧就定了李有悔的罪,还要砍其一条手臂祭奠冤魂。这样的言论让在场的人都大摇其头,但都不敢言语。那二位闭目养性的和尚道士睁眼互看一下,摇摇头,又继续闭目诵经养性。 东方亮大怒,斥道:“岂有此理,要砍他的手臂我答应了吗?”说罢横剑挡在李有悔身前,怒视陈辩水。 第三十四章 靠在月亮上的倩影 李有悔被陈辩水击伤躺在东方媚怀里无法起身。而陈辩水与张遂三言两语就确定了对他的惩罚:砍一条手臂。 东方亮心中不愤挺身仗剑站在李有悔身前,大声说道:“要砍我兄弟的手臂,先问问我手中的剑。”说罢怒视陈辩水。 “哼,东方家的小子本领不大,口气倒不小,可别祸从口出。你让开,我不想伤及无辜,他犯下的罪孽理应受到惩罚。”陈辩水冷冷道。 “一派胡言,血口喷人。”东方亮怒道。 李有悔刚刚运转内劲调息了片刻,感觉胸中痛闷顿减,只是肋骨断处仍然是疼痛非常。但他毅力坚决,浑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五脏六腑被震伤移位,难以挪动身体。这时见陈辩水要砍他的手臂以谢这莫须有之罪,心中反倒冷静下来。细细一想,感觉从张生水开始就是一个针对他的阴谋。开始是试探,现在是步步紧逼,却又不一下杀死自己,除掉后患。难道是有所顾忌? 想到此处,李有悔轻轻说道:“东方兄,你让开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就是一条手臂嘛!头掉了碗大个疤。让他们来吧,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东方媚仍自低声抽泣,闻言惊道:“不行啊,小七哥,他们会杀死你的。你们这些坏蛋,要杀就杀死我吧。呜呜......” “你们两个再横加阻难,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陈辩水说罢举掌欲抓。 “等等。”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张小琪缓步走上擂台,淡淡的说道:“陈师叔,多谢你为张家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爹娘和全村人的仇我要亲手来报。李有悔虽不是真正的凶手,但是凶手也是追寻其父母而至,才有了张家村惨案。究其原因也是有连带责任,可算是帮凶。念在他父母也已经身死,他自己又是个不通元力的废物。原本断其一臂也不算为过,可毕竟是与我一同长大的。今天我就代替全村幸存的几人打你一掌,能不能接下来就看你的命了。”最后一句却是对躺在东方媚怀中的李有悔说的。 东方媚还在流着眼泪,她不等李有悔回答,哭着说道:“张姐姐,你就饶了小七哥吧!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忍心再打他吗?他可是你的未婚夫啊!” 张小琪脸色一沉,寒声道:“住口,小丫头,你懂什么?要不是他父母我们全村也不会有此厄运,从此以后再也休提婚约之事。自从爹娘惨死后,这几年谁又是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吗?你的东西,还给你。”说罢从胸口扯出一件物事,扬手向李有悔掷去。 只见一道红光瞬间击中李有悔的胸口。一声闷哼,李有悔“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东方媚“啊”的一声连忙问道:“小七哥,你怎么样了?”见他手捂胸口,摇头向自己惨笑一下,东方媚心中悲愤,抬头向张小琪喊道:“你还是人吗?心怎么这样狠呀?你就是一块冰,你是一个没有心的冷血的人。”她一贯娇憨,心思单纯,就是再生气也决计骂不出一个脏字来。能如此质问张小琪,可见她是多么的生气和愤怒了。 张小琪原本只是想借着这一击之力,逼出李有悔体内的淤血,本意不在伤人。但望见东方媚焦急相护的模样,顿时心中一酸,无名妒火丛生,恶狠狠的道:“哼,我心狠?他就不心狠吗?明明知道我在那,他怎么不来找我?明明身有婚约还和你这个小贱人勾勾搭搭。今天不取他性命已是对他格外开恩,你再说,我就撕乱你的嘴。” 东方媚气极,连道:“你......你......”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东方亮见自己妹妹被人欺负,心中大怒,再也不顾及其他,也不管自己与对方的实力悬殊,大喝道:“妖女,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却是蛇蝎心肠,看剑。”一剑向张小琪咽喉刺去。 这一剑含怒而发,快愈闪电,双方相距不足丈余,剑尖瞬间已到张小琪身前一尺。眼见张小琪就要被刺中,更有多人“啊”出了声。 只见张小琪轻蔑的一笑,也不见她有何动作,只听“嘭”的一声,东方亮连人带剑摔在了李有悔他们身后。原来东方亮这含怒一剑快则快矣,但却是中门大开,张小琪的功力又远胜于他,动作身法更是比他快了好几倍。轻松避过剑锋,一掌将他击飞。好在她心无杀念,东方亮也未受伤。他跳起来挺剑又刺,却被李有悔叫住。 只听李有悔说道:“东方兄,多谢你仗义出手,我没事,她也有她的苦处。总之是我对不起她,要杀要剐随她去吧!” 抬头看向张小琪,只见此时的她白衣胜雪,孤傲单薄的娇躯透出一股苍凉悲伤。一轮皓月堪堪挂在她的身后,又好似她正斜倚在那银月之上。月光映着她的俏脸有些模糊,却又是那样的清晰。头上的发簪仿佛轻轻的插在了圆月之上。一阵风吹来,衣带飘出月轮,就像是要飞起来一般。一时间,李有悔看得痴了。手里紧紧握着还带有她体温的吊坠,他知道,他的小琪妹妹就如那奔向月宫的嫦娥仙子,一去再也不返了。 张小琪注视着李有悔的脸,良久,见他痴痴的模样,心里一痛,叹息一声,一滴眼泪却无声地滑进她的心里。转身对陈辩水道:“陈师叔,我们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他。”说完缓步向场外走去。 李有悔呆呆地看着张小琪离去的背影,忽地大喊一声:“小琪妹妹,对不起!” 张小琪身形顿了顿并没有回头,依然去了。 陈辩水“哼”了一声。说道:“对不起有屁用,废物一个。”转身走过那柄被李有悔折断的长剑时心中一发狠,暗道:“也许那老家伙伤重不治早死了。”双腿一错,脚跟连踢,“嗖....嗖...”两声,两截断剑先后向李有悔激射而去。 两截断剑去势刁钻,直取他咽喉和胸口。而他正靠在东方媚身上,势必不能躲让。而且事发突然,旁边想施救的人也施救不及。而那些有能力施救的人却只是眼睁睁或闭着眼等待结果。 眼见断剑就要临体,李有悔不敢妄动,正急运内劲准备硬接时,忽感身后东方媚合身一翻欲要用身体替他挡剑。但她毕竟不修元力,身薄力弱,一时间只来得及侧身还未挡上去,只听“噗......当....”两声,一截断剑射在李有悔身上,另一截落空钉在他身后地上。 也幸亏东方媚侧身挡剑,虽未成功,但也让她自身脱离李有悔后背。电光火石间李有悔感到机不可失,更不愿让她为自己送命。所以立即猛提内劲向她靠去,射向咽喉的那截断剑顿时落空,击在地上。原本指向心口的那一截断剑却不可能躲过,直入右胸。 变故突起,一时间全场寂静。陈辩水正心中得意,听声不对,回头一看,李有悔竟然躲过了致命一击,插在右胸口的那截断剑却并不深。心中恨极,恶意陡生,右手一挥,一股暗蓝色元力拖着尾巴,夹着劲风直向李有悔扑去。这一击却要比刚才断剑去的更快,更急,隐隐有“轰轰”的风雷之声。 李有悔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一击。元力未到,劲风已吹的他脸如刀割。而且这一击含盖了他身周三尺方圆,也就是说东方媚也在这一击之下。不及细想,他极力调集不多的内劲,转身将惊惧过度的东方媚扑在身下,闭目待死。 千钧一发之际,预料中的元力并没有打击下来。但听“轰”的一声,震耳欲聋,地面一阵晃动。一道苍朗的声音说道:“好好好......好个显圣宗。天子脚下,朗朗京城之中敢如此狂妄,是谁给的胆子?” 陈辩水大惊失色,只见一老者银发披肩,一袭青色缎袍,负手挡在李有悔面前。刚在他的那一击被老者一脚踏在地下,轰出一个大坑。他心知此人是谁,仍逞强道:“你是谁?大闹擂台,冲撞太子殿下可是死罪。” 老者正是九星巅峰元力师诸葛青,李有悔的师傅。只见他冷笑道:“我是谁?这就让你知道。”说罢双手在身前一划,瞬间一条青绿色的元力苍龙显现在他身前,不断游动,仿佛拥有灵识一般。诸葛青左手捏指一引,那条苍龙一声咆哮向陈辩水飞去。 元力苍龙速度并不快,但在陈辩水看来却犹如巨山压顶一般。感觉自己在这条元力苍龙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和力不从心。慌忙之中,一声惊呼,举手欲挡,心中百般悔恨,暗想:我命休矣! 不料就在元力苍龙呼啸着即将轰击下来时,忽然炸开,化作一片青色的元力之雨。飘落下来,落在擂台上顿时生根发芽,开出一朵朵青色的元力之花。 陈辩水未伤分毫,但他已是吓的两股战战,双腿一软,跪将下来。 诸葛青看着跪瘫在地上的陈辩水,淡淡的说道:“显圣宗一个小小堂主还不放在老夫眼中,我也不屑杀你。至于我徒儿与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也不想多问,他受伤倒地只怪他技不如人。带句话回去给你们宗主:多行不义必自毙。显圣宗的一干人都给我滚吧!老夫不想在京城再看见你们,滚........” 最后一个“滚”字声振寰宇,足显出一位九星巅峰元力师的强大实力。 陈辩水不敢再咶噪,爬起来向看台上蔡坤宇他们一挥手,也不向高台上的太子殿下和张遂施礼打招呼,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头也不回的向场外奔去,全然没有一个七星元力师的高手风范。只是他手中李有悔母亲的配剑却没有放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并被他带走了。 张小琪在陈辩水出脚暗算李有悔时就已经转身回头,但她也来不及救援。正在心惊若死之际,一道青影从场外一闪而至挡在李有悔身前,并一脚踩下了这致命一击。看见李有悔还能翻身保护东方媚,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也就是她平时冷着脸已经成为习惯,值此惊心动魄之际,她脸上的惊慌之色一闪而没,生生止住了上前察看的冲动。在转身之际却看到诸葛青投来的一丝别样目光。这让她浑身一震,跟着陈辩水和不甘心的蔡坤宇他们快步离去。 擂台上,诸葛青看了一眼张小琪后没有再过多的关注显圣宗离去的一干人等。蹲下翻过重伤无力的李有悔,一手按在他的右胸,丝丝元力泛着青光缓缓注入他的身体。另一只手快速拔出那截断剑,在鲜血还未涌出时青色元力已经填满了伤口,止住了鲜血,并将他断开的肋骨接了回去。 诸葛青笑道:“怎么样?臭小子!还撑的住吗?” 李有悔忍痛,强笑道:“多谢师傅,我还行。您再看看东方媚怎么样了。”原来东方媚受刚才的元力爆炸震荡,已自晕了过去。 诸葛青搭了搭她的手腕说道:“没事,她只是惊吓过度。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外伤暂时已经被我压住了,但你的内伤可不容易复原啊!” 李有悔点点头说道:“没事的,师傅,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今天我给你丢脸了。” 诸葛青温声笑道:“你没有给我丢脸,是师傅来晚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伸手在李有悔额头上一拂。李有悔顿感眼皮沉重,倦意上涌。刚才的战斗也确实让他耗费了过多的精神内劲,眼见师傅在场心神一松,便昏睡过去。 诸葛青起身向太子拱手施礼道:“殿下明鉴,小徒遭小人欺凌,老臣不忍,贸然出手,还望殿下恕罪。” 太子殿下赵华文哈哈一笑道:“诸葛先生言重了,您老是帝国柱石,爱徒心切,何罪之有?刚刚些许误会,本宫不知这位李公子是先生爱徒,未有及时制止,倒是本宫的不是。不知李公子伤势如何,可需本宫派太医医治?” “多谢殿下垂询,这点小伤,老臣自能处理。告退。”诸葛青略一拱手,转身抱起李有悔,对东方亮点点头,又瞥了一眼那始终垂目不动的一僧一道,这才转身向稷下学院而去。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张遂一眼。 第三十五章 诸葛青的年纪 聂幽芸一直在关注着擂台上李有悔的一举一动,暗自赞赏他的抗击打力和反应能力。在李有悔被陈辩水一招击倒时心中更是一揪,一个不修元力的人仅凭肉身如何能抵挡一位七星元力师的致命一击?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李有悔确实不简单,硬挨了如此强大的一击后只是断了两根肋骨而已。换做是自己恐怕只有等死的份了。 后来在听到陈辩水他们要断其一臂时本欲上台阻止,但张小琪出现了。原本想她要为自己的未婚夫申辩,没想到她是来解除婚约的,并在归还信物时顺便下手让李有悔伤上加伤。张小琪残忍冰冷的心性让聂幽芸对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女子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恨意,暗自后悔之前的比试中自己不该手下留情。同时又对李有悔这个同窗很是同情与不平,原本对他的那一丝好奇在此时不知不觉转变成了另一种情愫。 心中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巨变陡生,援手已自不及。何况自己未必能抵挡的住。心中一阵哀鸣,胸口一痛。忽然诸葛青现身,救下了李有悔。 李有悔的险象环生让她一阵冷汗一阵心喜。在看到东方媚这个不通元力的弱女子都有胆量用身体为自己的心上人抵挡攻击时,心中又是莫名的一酸。 眼见诸葛青抱着李有悔走出比武场地,心中顿生一股莫名的勇气,快步向诸葛青追去。喊道:“诸葛先生,请等一等。” 诸葛青愕然回头,见是聂幽芸,笑道:“聂姑娘,有事吗?恭喜你获得武比第一,也为学府增光不少啊!” 聂幽芸双颊一红,说道:“是弟子捡了个便宜而已。他...他没事吧?这枚‘霸血丹’或许对他有用。” 诸葛青一怔,说道:“聂姑娘,‘霸血丹’如此珍贵,你要给他?你确定?” 聂幽芸坚定的点点头,脸似乎更红了,说道:“嗯,同窗有难,一颗丹药,不足挂齿,他的伤势要紧。况且这颗‘霸血丹’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我拿着岂不是暴敛天物。” 诸葛青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大有深意的哈哈笑道:“好。我代他谢谢你。我定会转告他,让他铭记你的赠药之情。” 聂幽芸急忙摇头道:“不用不用,不要告诉他。啊,晚辈先告辞。” 说罢转身逃也似的向东方媚跑去。 诸葛青扫视了一眼武比现场,许多人都已经开始离去了。目光在那僧侣和道士坐过的地方停留了一下,轻哼一声,又低头看了眼李有悔,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身形一拔,眨眼间便不见了身影。 张遂负手看着诸葛青离去的地方,老脸阴沉似水,不知在想着什么。最后转身向随从吩咐了几句,坐上马车向宰相府驰去。 很快张遂走进相府,张御风早就在门口等着。见到张遂急忙说道:“爷爷,比试结果如何?是张小琪赢了吗?” 张遂摆摆手,说道:“到书房来说话。”一路向书房走去。 张御风见爷爷的神情不敢再多问,乖乖的跟在后面。 少顷,走进书房,张遂坐在太师椅上对站在旁边的张御风说道:“御风,你今晚秘密出京,去云州一趟,自会有人联络你。” 张御风不解的说道:“爷爷,您不是说要我禁闭一个月吗?怎么又要出京?” 张遂骂道:“蠢蛋,之所以关你禁闭就是要你消失在人前。云州的这件事极为重要,别人去我不放心。记住,一定要保密,切不可让人知道有我们张家参与。你到了云州地界联络你的人会告诉你具体事情,到时你就会知道怎么做了。去准备准备吧。” “是,爷爷。”张御风恭谨答道。转身向书房外走去。 身后传来张遂的声音:“聂家的丫头赢了,还把御赐的‘霸血丹’送给了那个废物。” 已经走出门口的张御风听了身子一顿,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东宫,太子寝宫。 太子赵华文坐在床榻之上,两名宫娥正在给他捏肩。旁边的蒲团上坐着一名蒙面黑纱女子,正是与聂幽芸交过手的蓬莱仙岛月姬子。 “月姬子姑娘,我们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啊?我这东宫简陋,姑娘住在这实在是怠慢唐突佳人了。”太子赵华文看着月姬子说道。 月姬子低头欠身道:“殿下勿急,师尊已经传来消息,东方事起时就是我们动手之际。” 赵华文挥手赶开两名宫娥,急切问道:“那东边什么时候动作。” 月姬子依然不经不慢的回到:“应该就是这一个月之内吧!您放心,您要的东西师尊已经帮您准备好了。”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匣子,恭恭敬敬的递给赵华文。继续说道:“殿下小心,此物切不可用手触碰,更不可误食。” 赵华文抖手用袖口包住双手接过木匣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一粒白色药丸。不禁狐疑问道:“这就是‘无忧丹’?” 京城外十里,缓坡上。 陈辩水面色微白的坐在马上,直到此时,他才从惊恐中挣脱出来。 调转马头,看向京城,刚刚在擂台上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胁,是那么的近,那么的真实。这次的京城之行在计划中不是这样的,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伤成这样,可以说这次损失最惨的就是自己了。不仅没有除掉李有悔那个废物,就连诸葛青也是功力不减,还差点将自己击杀。 转头看了看张小琪和蔡坤宇他们,说道:“这次的比试小琪功不可没,少宗主也宅心仁厚,顾全大局。虽没有夺冠但也打出了我们显圣宗的威风,只可惜张生水让人打伤。回到宗门我会一并向宗主如实禀报。” 蔡坤宇歉然说道:“师叔,其实这次陈师弟受伤都怪我,是我暗示他上台帮助张师弟的,我没想到李有悔那么心狠出手如此之重。之前都说他不修元力是个废物,如今看来他不仅不是废物还是个实力很高的强者。都怪我暗藏私心才会让师弟们收伤。”说罢还一脸心痛的看向张小琪。 张小琪默不作声的听着他们说话,见蔡坤宇向她看了,淡淡说道:“看我干什么?如今我与他再无瓜葛,关于他的事我不想听。” 说完看向早就醒过来坐在马上的张生水道:“你要是不服,大可以去找他报仇,他的师傅也很好说话,出手也不伤人。” 看了眼陈辩水,策马向前走去。 陈辩水脸色难看,看了看仍自昏迷不醒的儿子,又见张小琪已经走远,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对蔡坤宇说道:“少宗主,这封信是给宗主的,还请少宗主受累先行送回宗门。至忠伤重不宜颠簸,我这个做父亲的平时对他管教不多,正好趁这个时候多陪陪他,还请少宗主成全。” 蔡坤宇连忙说道:“师叔说那里话,师弟受伤我也责无旁贷。就让张云冬兄弟留下来帮忙照顾,我和其他人先行会宗门。您看如何?” 陈辩水摇头道:“不用了,我想和至忠单独多相处些时日。你们年少,一路上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注意安全。还有这把剑,也烦请少宗主一并带回去交给宗主。” 蔡坤宇接过信合李有悔母亲的配剑,点点头:“师叔,那我们就先走了,您多保重。”说完带着张氏兄弟和张生水向张小琪策马追去。 看着一众少年走远,陈辩水恨声说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乌云遮蔽了月光,世界也昏暗了下来。 “要变天了!” 李有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石室中,习惯性的暗运内劲真气,发现丹田中内劲充盈,但无法调动一丝一毫。手脚也无法动弹,只有勉力转动眼珠,能够看见周围的一些东西。好在身上感觉不到疼痛,胸口的伤势似乎也已经痊愈。 这时一张人脸出现在眼前,由于离得太近一时间竟没认出是师傅诸葛青。只见诸葛青嘿嘿笑道:“小子,你醒了?” 李有悔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转动眼珠,看着诸葛青。他记得自己受伤后又遭陈辩水偷袭至自己重伤,紧急关头是师傅出现才救自己一命,最后自己昏睡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醒来自己浑身不能动弹看来自己的伤势还没有恢复。 这时只见师傅诸葛青站直身体注视着自己,笑着说道:“有悔啊,你感觉如何?哦,看我这脑子,忘了你不能说话了。哎,师傅我啊是大不如以前了,这记忆是越来越差了,现在外边又有人守着,看来我的重生之日已经刻不容缓了啊。这还要多亏你啊,我的好徒儿。让我再来检查检查你的身体,你这具身体啊以后就是我的了。”说完嘿嘿笑着伸手摸索着李有悔的身体。 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李有悔的心头,师傅和以前似乎判若两人。刚才师傅的笑声中透出一丝邪性,更让人惊恐的是自己好像没有穿一件衣服。感受到师傅糙如树皮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摸捏,顿时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胃液上涌,奈何又无法吐出。直恶心的他拼命转动眼珠。心中苦骂道:“你个糟老头子,不是人啊你.......” 好在那双恶心的糙手很快离开了自己身体,只听诸葛青又说道:“徒儿啊,你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啊,是不是以为师傅是变态?你听我说完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顿了一会儿,诸葛青继续道:“其实为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年纪了,我不是老糊涂了,我说的是我不知道我的灵魂究竟有多大年纪了,或许是一千年,又或许是三千年,也许更久。” 这句话一下将李有悔惊呆了,内心中产生了无比的震撼。 第三十六章 灵魂对决 李有悔的心中无比震惊,难道师傅也是灵魂穿越者,和自己一样是地球人的灵魂?又或者是其他外星文明的灵魂穿越者? 被震惊的李有悔心中正自胡乱猜测却听诸葛青继续往下说道:“我不记得许多许多事了,好像我的灵魂缺失了一部分一样,我更不记得我来自哪里,好像我的灵魂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样。从我以前的笔记中我知道我不是我自己,准确的说,我的灵魂不是这个人的灵魂,至于我到底来自哪里我就不记得了。我一定要查出自己的来历,为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生存,也为了能查出自己的来历,我刻苦修炼元力,寻找更强大的功法。后来一次偶然的机缘巧合下我得到了一种吞噬别人引元珠占用肉身的功法。这些秘密我从不敢向他人吐露半点,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所以每次我吞噬替身前都会告诉他们这些,让他们死个明白。不过像你这种没有引元珠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倒让我少了许多手脚,实力恢复起来也快很多。其实知道你没有引元珠的人有很多,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些卡在九星无法突破的老怪物们吃了。在没有吞噬功法的情况下,你这个没有引元珠的怪胎早就被哪些老不死盯上了,嘿嘿......” 李有悔听的是心中一阵恶寒,难道他和自己一样灵魂来自另一个星球?但苦于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唯有以眼神死死地盯着对方。 笑罢,诸葛青仿若没有见到他的眼神般继续道:“哎!所有的事都有他的反面,我每次吞噬别人的引元珠时都要忘却许多事,所以我每次更换身体之前都会把一些重要的事用笔记下来,等我换完身体再重新翻看记忆。但是我还是记不起许多事了,这可能就是代价吧。从记事本上看,我这次是第九次了,也或许是最后一次了。所谓九九归一,希望这一次之后我能利用你的身体修成正果,突破九星,成就圣人,破开虚空,寻找我的来路。在这一世我已是九星强者,但始终都突破不了。这么多年了,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世上,也就是你。不对,准确的说是你的身体。你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以前的八世我都没有遇到像你这样适合更换的绝佳身体。自从在江都我遇见你开始,我就知道我捡到宝了。只是那个时候你的身体还不够强大,不能承载我强大的元力。所以你在藏书楼上发现了《不灭仙体》。为了能让你将《不灭仙体》修炼到第二层更是耗费了我八成的资源,是时候你回报我了。你的识海里没有引元珠,那我就送你一颗吧。哈哈哈哈...” 对于诸葛青乱七八糟的叙述,李有悔没有听懂多少,但他知道这对自己准没什么好事。看来自己在江都开始就已经被诸葛青盯上了,什么扫地收徒都是为了麻痹自己,只是不知道他要怎么吞噬我的身体?应该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生吃吧?刚刚说要送我引元珠,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此时的他还在迷惑中。 李有悔心中一边暗恨一边紧紧盯着诸葛青。只见诸葛青盘膝坐在床边的桌上,宝相庄严,浑身衣袍无风自动,银白色的头发胡须乱舞,原本沟壑纵横如饱经风霜的枯叶一样的皮肤慢慢的饱满起来,浑身上下如充气长胖了一般。茶盏功夫,诸葛青饱满的皮肤又迅速的干瘪下去,直如一具干尸。原本光亮如银的须发也耷拉了下来,变成了暗灰色。 这时从他蜡黄色的印堂上缓缓挤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发着青红色光芒的球体。这颗球体滴溜溜的旋转着,绕着诸葛青干瘪的身体转了一圈后直奔李有悔额头而来。 这就是诸葛青的引元珠?李有悔暗惊道。还没看仔细,诸葛青的引元珠就已经落在了他的额头上。无法抗拒,引元珠缓缓向李有悔的额头内侵蚀而去。 李有悔感到一股温热从额头慢慢的向他的大脑里延伸,没有疼痛和不适,相反还很舒服。但他心里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好事,就像蚂蝗吸血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就吸完了你的血。他的心中极力的抗拒着引元珠的侵入,但奈何他却无计可施,浑身不能动,连内劲也无法调动。神识意念拼命的催动着丹田里的内劲,但内劲怎么翻涌都无法冲出丹田穴,更别说进入督脉向上前往识海阻止诸葛青的引元珠了。 内劲无法动用,李有悔只能调用神识来阻止诸葛青的引元珠。 神识随着李有悔的的意念进入内视,只见印堂识海中一颗青红色的引元珠正在缓缓形成壮大。李有悔的神识向他靠去,想要将他引出自己的身体。只见这颗引元珠一整蠕动变化成诸葛青的样子。顿时脑海中响起诸葛青的声音:“我的乖徒儿,你不要再抗拒了,乖乖的让我掌控你的身体吧!我会继续用你的身份生活下去,并成就圣人。这样不好吗?如果让你自己修炼的话,恐怕这一辈子你也就只能这样了。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在了陈辩水的手上了。” 李有悔也试着用神识骂道:“老东西,我就是死也不会便宜你的。” 诸葛青哈哈笑道:“死?现在我的隐魂珠(八星元力师的引元珠可以入住灵魂神识,能够短时间的脱离身体的束缚,又被叫做隐魂珠。)已经进入到你的识海,我一个九星元力师的灵魂还会怕你一个不修元力十几岁的毛小子吗?你太天真了,要不是你的内劲真气还算可以,我连你的丹田都不用封住,直接占有你的识海,灭杀你的灵魂。现在和你多说几句是看在李静姝的面子上让你死个明白。” 李有悔一边继续催动丹田里的内劲冲穴一边问道:“李静姝是谁?我不认识这个人。” 诸葛青负手来回踱了两步回忆道:“李静姝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也是我这一世喜欢的人。不过自从她捡到你的父亲李心宇后就渐渐的将心思时间花在了修炼和培养后辈上。可惜的是我们都无法突破九星成就圣人。后来我也要找寻可共我夺舍的替身,虽然找到几个,但他们都有致命的缺陷,唯一一个好一点的年龄却大了。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你,你没有引元珠,这让我的隐魂珠可以无障碍入驻夺舍。又是极阳血脉,还是上古炼气士的传人,真是太完美了。夺舍你之后我将很快恢复九星巅峰的实力,甚至有可能直接突破。哈哈哈哈.....” 趁着诸葛青说话之际,李有悔一直在催动内劲冲穴。只听诸葛青笑罢继续说道:“乖徒儿,你也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想拖延时间,那是不可能的。就让师傅送你去见你爹娘吧!” 说罢,由隐魂珠变化而成的诸葛青向李有悔冲来。 从表面看,李有悔赤裸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在他的印堂识海中却爆发了一场你追我逐的灵魂之战。李有悔的神识,也就是他的灵魂,此时眼见诸葛青伸手抓来,急忙向旁边躲去。 诸葛青伸手一抓没有抓到李有悔,并不生气,而是嘿嘿一笑。只见他伸出去的手瞬间暴长,如面条一样向李有悔缠绕过去。 李有悔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灵魂就被诸葛青抓住,手臂一缩,将李有悔的灵魂拉到跟前。另一只手幻化出一柄匕首一下插在李有悔的灵魂之上。 “啊.......”李有悔一声惨呼。太疼了,这不是肉体上的疼,而是灵魂被撕裂时的疼痛。这种疼痛很熟悉,那就是和他从地球被传送过来时灵魂所遭受的痛苦一样,只是现在疼的轻一些。疼痛过后,李有悔的灵魂并没有死去,仍是恶狠狠的盯着诸葛青。 诸葛青一怔,咦道:“小子,有点能耐啊,灵魂上插一刀,还能忍得住不死。我看你能挨几刀,去死吧!”又是几刀插下去。 “啊...呵呵呵呵......来吧,再来,”李有悔的灵魂痛呼道。 人类的灵魂是一团奇怪的不可思议的能量体,他有自己的意识,也就是人类的记忆。只要意识存在,灵魂将不会死亡。人类之所以在肉体死亡之后灵魂消散,一个原因是灵魂能量体不够强大,不能长时间的保护意识的存在。在能量体被空间中的其他能量吸收转化完以后,意识也就随之消散泯灭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意识本身认为自己已经死亡了,记忆意识就开始模糊消散,灵魂能量体也就不攻自散了。 诸葛青用刀插李有悔的灵魂,就是要让他痛的自己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这样他就能将李有悔的灵魂能量体转化吸收,壮大自己的灵魂力量。但是李有悔在星际的空间穿越中遭受的痛苦是他无法想象的,又在外太空漂浮了不知到多少年,灵魂能量体在不知不觉中锻炼的极其坚韧强大,意识也非常强大不惧疼痛。 诸葛青哪里知道李有悔的奇异际遇。见李有悔虽然疼的啊啊大叫,但就是不死,于是又举刀刺了下去。 在挨了几十刀后,李有悔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哈哈笑道:“老东西,还有什么能耐,来杀我啊。不陪你玩了。”话落,李有悔的灵魂变成一根细线嗖的一声脱出了诸葛青的掌控。原来他见诸葛青的手能变化成匕首,联想到自己现在也是灵魂状态,又还在自己的地盘上,怕他作甚。 一逃出魔掌,李有悔的灵魂瞬间变成一柄巨剑向诸葛青刺去。 诸葛青气极反笑道:“哈哈,好,不愧为炼气士后裔,有点悟性,老夫就陪你玩玩。” 于是在李有悔的识海中上演了一场七十二变的追逐好戏。一番灵魂的碰撞之后,双方旗鼓相当。李有悔虽然挨刀不少,但他就是没有死亡的觉悟。而诸葛青虽然没有李有悔那样变态的忍痛能力,但他老奸巨猾,硬是没被击中一次。最后李有悔灵机一动变出一把突击步枪,向诸葛青一通扫射,吓得诸葛青哇哇大叫。 “住手住手,快停下,我有话说。”诸葛青急切的喊道。 李有悔不理他,依然扫射,但发现还是打不中他时才停下来。诸葛青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他的灵魂千变万化,忽大忽小,以他特战兵王的枪法居然一枪没中。 “老狗贼,你倒是跑的快,有屁快放。”李有悔手中又变出一门四零火对着诸葛青说道。 诸葛青的灵魂颤抖着说道:“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种武器?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李有悔也是心中一惊,难道他认识我变出来的枪炮? 第三十七章 炙烤灵魂 李有悔心中也是狐疑,难道这糟老头子认识我手中变出来的四零火?不可能啊?嗯,也许不止我一个穿越者也未可知。 想到此处,李有悔问道:“你认识这件武器?” 诸葛青一副痛苦思索的表情,良久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认识的,我感觉这种武器我非常的熟悉,好像久远以前见过别人使用过,但我就是记不起来了,这也许和我记忆中的‘家’有某种联系。快告诉我,你是谁?怎么知道这种武器的?快告诉我.........”说到最后诸葛青恶狠狠的咆哮起来。 李有悔见到诸葛青的急切模样,心想或许这老东西和自己一样也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但是现在他要杀死自己,而自己也想要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就目前的情况,他抓不住我,我也打不到他,不如就此耗着,再见机行事。 于是李有悔轻蔑一笑,说道:“想知道啊!不告诉你。来抓我啊,死都不告诉你。” 诸葛青苦想不得结果,明明有一点印象,却又偏偏抓不住。正自着恼,见李有悔欠打的样子,更是气极,骂道:“兔崽子,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吗?等会儿让你想说都说不出来。碧海浪涛。” 只见诸葛青说出‘碧海浪涛’四字后,从他的身体里迅速喷涌出大量的青绿色黏稠的雾气,眨眼间在李有悔的识海中弥漫开来。 李有悔在雾气喷出的一刹那就知道不好,转身欲逃,但还是晚了。灵魂幻化出的身体在绿色雾气中寸步难行,被诸葛青一把抓住。 “跑啊?怎么不跑了?说,你是怎么知道变化这些武器的?”诸葛青瞪着他道。 “老妖怪,有种你杀了我,我是不会说一个字的。”李有悔也大喊道。 诸葛青气极反笑道:“好,你不说是吧?那我就让你尝尝烧烤的滋味。”说完,从他的手中又喷出一团火焰,将李有悔紧紧包裹住。呵呵笑道:“没想到吧,臭小子,老夫身具两种属性的元力,木生火,今天就让你尝尝被我的元力真火炙烤的滋味吧,是不是很舒爽啊?哈哈哈...” 此时从外面看李有悔的身体,他全身通红如火,汗如雨下,阵阵白烟从他身上升起。而在他身体内部,印堂识海里,由灵魂能量体幻化出的李有悔此时全身都被暗红色的火焰包裹住。 刚开始时李有悔还能扛得住被焚烧痛苦,但是随着灵魂能量体被渐渐焚烧殆尽,眼见着就要烧到他的意识本体时,他也有点着慌了。死亡的恐惧再次笼罩着他的意识记忆,他已经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了,意识本体也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就在李有悔感到不甘绝望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忽然想到了一幅画面:那是他这一世出生前在太空中看到的最后一幅景象。一颗蓝色的星球和她的五个月星还有一颗巨大的太阳排成一条直线的景象忽然出现在他的意识记忆体内。 当这幅画面出现时,他丹田中翻涌的内劲海洋如打了肾上腺素一样狂暴起来。只一个冲击就打破了诸葛青的元力封印,向外奔涌而出。由于内劲磅礴任督二脉一时间无法承受,内劲便自主的向其他经脉涌去。原本还没有打通的带脉也在这一瞬间豁然贯通。内劲充斥着李有悔的整个身体,并迅速自主的形成循环。 当这一切发生时,被火焰炙烤的频临灭亡的李有悔的神识也感应到了内劲的涌动。同时,磅礴的内劲也极速向识海奔腾而来。 此时间,李有悔的识海内青绿色的木属性元力占据了整个空间,而在这青绿色的中间一团暗红色的火属性元力正在滋滋的炙烤着李有悔的本体灵魂意识。诸葛青负手站在上方,残忍的看着这一切。他不需要知道些什么了,只要能占据这具肉体,他就能修成圣人,破空而去。 突然,一股白茫茫的气体冲进识海,向切豆腐一样划开木元力,向中央的火元力杀去。诸葛青的脸色大变,知道是李有悔的内劲真气突破封印杀回来了,迅速组织木元力拦截并从身体里涌出更多的木元力。但是李有悔的内劲仿佛是木元力的天敌一样直接瓦解同化了木元力。 诸葛青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加大了元力的输出,同时火元力也在暴涨。元力的大量消耗也导致他再也不能维持人体的形态,恢复成隐魂珠的球体模样。 被火焰包裹的李有悔意识也看到了自己的内劲来援,但距离尚远。可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唯有咬紧牙关,硬抗到底,生死有命了。意识如此想,他反而平静下来,任它木海火山,统统见鬼去吧。只当他是清风拂面,与我何干?我只要紧守灵台一真魂,保持一点灵识不灭,心中不生一念即可。这也正印了那句:一念不生万法空。 尽管诸葛青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任然无法阻挡内劲前进的脚步。他也知道,只要灭杀了李有悔的意识,这内劲也就成了无将之兵,一盘散沙而已。 之前李有悔昏迷,才被诸葛青轻而易举地封住了丹田,切断了他与内劲真气之间的联系。但偏偏此时李有悔的意识真灵就是无法灭杀,眼见着他就剩下针尖那么点意识之灵却没有办法将他熄灭。 诸葛青恨啊! 说时迟,那时快。在诸葛青不甘的凝望之下,李有悔的内劲一点点的接近火元力。最后诸葛青还是失望了。因为火元力也无法阻止内劲前进的脚步,甚至还不如木元力,瞬间瓦解的丁点不剩。 内劲滋润着李有悔的那点意识之灵。只见他的意识体迅速的生长壮大了起来,围绕着他的内劲真气呈漩涡状以他为中心缓缓旋转,俨如一个微小版的银河星系。而当这银河星系中央的意识体壮大到一人来高的时候,他缓缓的变成了李有悔的模样。他如凤凰涅磐一般浴火重生了。 只见李有悔伸手做了个扩胸的动作,看着前面诸葛青的隐魂珠微笑着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很不甘啊?” 诸葛青的隐魂珠在发现无法彻底灭杀李有悔时也果断的将剩下的火木元力都收了回来。在听见李有悔得意的问话后传出一道苍老又疯狂的意念:“哈哈哈....也没什么失望与不甘,成王败寇而已。再说我想走你也不一定能拦的住我,就算你能拦住我,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老夫这一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值了。” 说完,诸葛青的隐魂珠一动就要破体而出。李有悔哪能让他从容离开,在他还未有动作之前就布下了内劲之网。说也奇怪,元力被内劲破开同化也就算了,连隐魂珠也无法逃脱内劲真气的束缚。诸葛青这下真的急了,自己无法占据李有悔的肉身也就罢了,如果不能回到自己的肉身,一旦时间长了,自己的肉身死亡了,就算回去了也没有用了。 想到这里诸葛青的隐魂珠忽然变成一个火球想要烧毁内劲真气的缠绕封锁。但李有悔的内劲真气磅礴厚重,连绵不绝,任他左突右冲都无法逃脱。 “乖徒儿,我错了,我不该哄骗你,更不该杀你,你原谅我吧。只要你放我出去,我愿意倾尽我的所有。”诸葛青见自己实在无法逃脱后只得软了下来,求情道。 李有悔哼一声道:“有你这样杀自己徒弟的师傅吗?你不配做我的师傅,只要你告诉我你真正的秘密我可以考虑考虑,怎么样?” 隐魂珠又幻化成诸葛青的样子,笑道:“那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只要你能放我出去。” 李有悔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你所说的‘家’又是哪里?” 诸葛青顿时苦着脸答道:“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我只记得回家,但我确实不知道家在哪里,只是感觉这个家应该不在这个世界。我只是听说圣人可以破开虚空飞升仙界,我就想我的家是不是在仙界?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啊?” 李有悔怒道:“好,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我就把你困在这,直到你外面的肉身死去。” 诸葛青连忙道:“别,别,你听我说,我是真的想不起来啊。不过我记得最初我的灵魂应该是依附在一个特殊的器具里,后来不知怎么就转移到人类的人体中的。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放我出去,我以九星元力师的身份给你当打手,直到我想起来所有为止。你看行不行?”为了活命他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 李有悔摇摇头不信道:“什么器具?亏你想得出。你还别说,真提醒我了。我放你出去,你一个九星元力师还不一招将我的肉身灭杀啊。我又没有引元珠不能向你一样将灵魂附注上面,那岂不是死翘翘了?” 诸葛青见自己的阴谋被点破,恼羞成怒道:“哼,别给脸不要脸,大不了鱼死网破。” 李有悔对他早就有了杀心,之所以跟他说这么多就是要问出他的秘密。既然诸葛青不说,那就只好来个严刑逼供了。 李有悔不再答话,手一挥,一条内劲真气向诸葛青抽去。诸葛青被内劲束缚住无法动弹,只好硬接。“啪”一声,抽在诸葛青身上,顿时将诸葛青抽去了半个脑袋。 诸葛青一声惨叫,随之脑袋恢复原样。只是这种来自灵魂的疼痛他却承受不住。 李有悔接连三鞭将诸葛青抽的支离破碎。诸葛青也痛的死去活来。大声告饶,全然没有了九星元力师的风度与尊严。李有悔也不理睬他的求饶又是十几鞭子抽下去,只将他打的不住叩头。在外面人人畏惧的九星元力师,世间顶级实力的存在,在这个识海空间中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这也是李有悔和诸葛青事前都没有想到的。 诸葛青痛的差点失去意识,最后疯狂的喊道:“再不住手我就自爆,与你同归于尽。” 李有悔也是一惊,自爆?这让他想起爹娘遇害那晚父亲的引元珠自爆所产生的威力,这不仅让他心中也是一寒,有点棘手了。这放又放不得,杀又杀不得,该如何是好? 忽然,李有悔心中一动,他想到刚才自己的灵魂在被诸葛青灭杀的时候幸亏有内劲真气主动来救,而自己的神识意念也是一直坚持到内劲靠近时才能调动内劲。如果自己能够快速的分离开诸葛青的元力和灵魂神识,将他在极短的时间里杀死,那他的元力就会成为一团没有人指挥的死物,任我宰割。 诸葛青发现李有悔没有再抽打他,还以为他被自己的话吓住,但在看见李有悔微翘的嘴角时顿感不妙,正准备再出声警告时突然发现自己意识迅速的向李有悔靠近,而自己却感应不到木元力和火元力了。这让他感到了死亡的恐惧,忍不住发出了无声的喊叫。 只有李有悔能感受到诸葛青的灵魂在自己内劲真气绞杀下而发出的惊恐而又绝望的呐喊。 一代强者,九星元力师,诸葛青陨落。 第三十八章 炼气化神 稷下学院,藏书楼地下室,李有悔住了三年从来没有进去过的诸葛青的密室内。床榻边的桌子上盘膝坐着一具灰发苍苍的干尸,而床榻上却躺着一位赤裸的少年。 只见这位少年平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只有紧闭的眼睛在微微颤动,似乎在做着美梦。 这位赤裸的少年就是李有悔,此时的他还真的犹如做梦一般。他的灵魂神识此时正在印堂识海内看着眼前的隐魂珠发愁,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失去灵魂主导的隐魂珠。 看着眼前这颗青红相间,微微散发着光芒,缓缓转动的隐魂珠,李有悔试探性的抽出一丝内劲真气触碰了一下。这丝内劲在碰到隐魂珠时迅速一分为二,融入了进去。 李有悔一惊,难道这颗隐魂珠在失去灵魂的情况下还能吞噬自己的内劲真气?如果真是这样那刚才诸葛青怎么不直接吞噬自己的内劲真气呢?应该不是这样,必定还有其他原因。 李有悔又分出一道内劲真气向隐魂珠靠去,不出所料,这道内劲还是融入到隐魂珠当中去了。不过这次他看的比较仔细,他发现在内劲即将接触到隐魂珠时好像是主动融入进去的一样,难道内劲有自己的意识?于是他又接连实验了几次,都是如此。再看此时的隐魂珠似乎比刚才稍微鲜亮了一些。 一定是方法不对。李有悔再次分出一道内劲真气缓缓向隐魂珠延伸而去。只是这次他将自身的神识依附在这道内劲真气上,小心翼翼的触碰一下隐魂珠。没有反应,内劲真气也没有融进隐魂珠,隐魂珠也没有任何变化。 这下李有悔就有点迷糊了,难道是自己神识存在的原因?于是他壮着胆子,催动这道内劲主动向隐魂珠内部延伸进去。 下一瞬间,他进入到隐魂珠内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奇景。这是一个混沌的世界,它由青色和红色的液体组成,两种颜色的液体相互交织却又泾渭分明,始终保持着相等的数量。李有悔的内劲真气进来后也没有打扰到它们,它们依然遵循这某种规律自主运动着。 李有悔试着将一点内劲真气抛入青色液体,内劲真气迅速变青融入进去。但是李有悔的这个动作却像油锅里滴入一滴水一样,顿时整个空间炸开了锅,红青色液体不再遵循先前相安无事的规律,开始互相攻伐起来。眼见整个空间就要失去平衡,李有悔大惊,后悔自己不该莽撞。忽然,他心中一闪,平衡?再次分出一股相等的内劲真气融入到红色液体中,整个空间又是一震,青红两色液体又恢复成秩序分明,井然有序的状态。李有悔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内劲真气与元力不仅能够互换交融,还能够起到平衡五行元力的作用。 观察了一会儿,李有悔决定再次冒险,用自己的神识意念来直接控制隐魂珠。他感觉任由这颗隐魂珠遗留在自己的识海里终究不是好事,自己必须要想办法掌控他或摧毁它,绝对不能在自己的识海里留下一丝隐患。 慢慢的将自己的神识靠近青红液体,没有异样。大着胆子依附其上并试着调动青红液体的行动轨迹,这个过程他非常小心。然而,他成功了,随着李有悔的神识意念的想法,那些青红色液体做着相应的改变。 李有悔又试着调动一些液体流出隐魂珠,发现一旦流出隐魂珠这些液体就会气化,变成青色或红色的气体。青色气体充满生命力,非常有韧性,能屈能伸,是为木元力;红色气体散发着炙热的高温,上下翻腾,是为火元力。 李有悔心中一阵兴奋,继续调动隐魂珠中的元力,在自己的识海中玩的不亦乐乎。不知过了多久,李有悔已经完全掌控了隐魂珠里的元力,他将神识退出隐魂珠,只留一丝神念在隐魂珠上加以控制。 至此在他的识海里就有了一颗隐魂珠,但不知道他能不能用这颗隐魂珠来修炼元力。暂且不考虑这些,只要这颗隐魂珠能够乖乖的听他指挥,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就行。 他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他感觉自己的内劲真气与以前也不一样了。诸葛青密谋了数年最后含恨而终,倒是误打误撞的将李有悔的带脉打通了。习武者的带脉就犹如两轮之间的轴承,有承上启下,连接贯通的至关重要的作用。带脉畅通也就意味着习武者的内劲真气可以从上到下运转自如,并起到约束诸经脉不致下沉,使习武者能对自己的内劲真气如臂使指。打个比方,习武者的神识意念就是元帅将军,内劲真气是小兵,而带脉的贯通就像给这些小兵配备了队长骨干,使习武者内劲真气能团结一致,紧紧的抱成一团,内外一体,圆融如意。 李有悔将灵魂神念退出识海,隐到脑海深处。与诸葛青的斗智斗勇,使他的灵魂非常疲惫,他需要休息。而他最好的休息方式就是存想内功经,运转内劲真气,搬运大小周天。 将识海内的内劲真气慢慢引导下去,汇于丹田,再入督脉,过百会,又进任脉,如此循环往复。此时他体内的内劲真气比带脉未通之前要磅礴强劲很多,奇经八脉比以前更是坚韧宽阔了数倍。这可能要感谢诸葛青对他身体的注重与培养。内劲真气行走于经脉之中毫无懈怠,神念刚生,内劲已达。 从深度的存想中醒过来,李有悔惊奇的发现他此时体内的内劲真气已经充斥着他所有的经脉,并伴有胀痛之感。要突破了吗?李有悔暗道。 仔细的凝神观察了一会儿,心中默默计算一番,李有悔觉得此时正是自己突破第一层进入第二层炼气化神的好时机。他本来就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做,雷厉风行。 躺在床上的李有悔忽然盘膝做起,双手结印置于小腹丹田穴,眼观鼻,鼻观心,五气朝元。他并没有睁开眼看诸葛青的尸体一眼,他此时的神识完全放在体内内劲真气的运行上。他将神识从充满内劲真气的经脉中拉回到丹田中,心中默念口诀,催动内劲真气不断向丹田内回收。 丹田内本就充盈着内劲真气,现在又从经脉中往回收,顿时使丹田一阵胀痛。李有悔直接忽视了这点小疼,继续向丹田内注入着内劲真气。随着内劲真气的不断注入,丹田的痛感急剧加重,但仍然不能与灵魂被刺时的剧痛相比。 强忍着剧痛,李有悔对丹田内的内劲真气进行着压缩,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当他感到自己对这种痛苦已经逐渐免疫的时候,在丹田的正中央慢慢出现了一颗银色水珠,并开始慢慢的旋转起来。随着这颗银色水珠越转越快,其周围的内劲真气也随之被带动的围着他旋转,并慢慢的融入到银色水珠当中,使之不断壮大。 随着丹田内的内劲真气压缩成液态,经脉里的内劲真气也随之向丹田涌来。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李有悔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没有了一丝内劲真气。但是在他的丹田中却悬浮着一颗婴孩拳头大小的银色水球,缓缓的自转着。他的神识意念也紧密的和这颗银色水球结合在一起,二者之间水‘乳’交融,密不可分。当然这也只是他的一部分神识意念,并不是他的全部,他大部分神识意念依然被他的灵魂能量体保护着深藏在他的脑海深处。 李有悔意念一动,银色水球嗖的一下分出一道细线,瞬间就到了他右手食指尖。只见原本盘膝端坐的他猛地睁开双眼,右手食指虚空一点坐在桌子上诸葛青的干尸。噗的一声,干尸的胸口被指风击穿了个透明窟窿,余势不减又将后面墙壁上的一幅肖像画击穿。 李有悔也是一愣,没想到这轻轻的一指,威力竟然如斯,如果是全力一掌岂不能开山裂石?这内劲第二层炼气化神终于算是练成了。如果没有诸葛青他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练成。看着诸葛青的干尸,李有悔心中波澜不惊,没有一丝仇恨,更没有半点怜悯,有的只是对自己功力更上一层的欣慰。 收回心中的窃喜,打量一下自己身体,右胸口有一道寸许长淡淡的疤痕。李有悔摇摇头找了件衣服穿上,开始慢慢打量这间石室。诸葛青特意嘱咐不让他进来,其中必有什么原因。此时的李有悔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双目开合更是精光四射,全身气势如虹,如龙在渊。 李有悔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自身的变化,只是随便的站在那里环顾着整个石室。 石室中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靠墙一个书架上放满了书,对面墙上挂着一幅肖像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这幅画的右下角有一个指头大小的洞,那是被他刚才的指力所射穿的。旁边一行小字:李静姝,炎黄历四百四十二年秋。 李静姝?李有悔想起来了,正是这个女人收养了自己的父亲,可算是他的祖母了。郑重的上前鞠了一躬,抬头细看,画工巧妙,栩栩如生。画中的祖母身着淡黄色素衫,淡雅脱俗,秀丽天成,光看画像就知道祖母年轻时定是一位绝色美女。 只可惜这样一幅画卷被李有悔不小心射穿了一个小洞,可算是对祖母的大不敬了。上前小心的摘下画卷,打算收好以作纪念。忽然看见画像后的石壁上竟然有一个暗龛,里面有个拉环。 李有悔卷好画放在床上,伸手拉住拉环,轻轻一拉,‘咔咔’声中书架连同后面的墙壁向旁边移开,堪堪露出一道只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等了一会儿没有异常,李有悔走进暗门,发现里面是一间和外面差不多大小的石室。石室顶部有五颗夜明珠照明,四角和中央各一颗。靠墙摆放着三只大木箱,两边各有一个书架,都摆满了书籍。 借着头顶夜明珠的光芒,李有悔随手拿起一本书,上面四个大字《三清玄功》。翻开一看,居然是三清山道观的元力功法秘籍。再看下一本,《三清无量剑》,下面还有《天尊掌》、《无量经》等等。再看其他书籍,全都是一些大门派的武功秘籍、元力心法。李有悔看的是暗自心惊,这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肯定是一场浩劫啊。就算自己现在内劲已经第二层炼气化神,恐怕也不能幸免吧。这可真是一个烫手山芋啊。 不再看这些功法秘籍,李有悔走上前打开一口木箱。顿时宝光四射,整整一大箱稀世珍宝,光鸡蛋大的夜明珠就有数十个,还有什么宝石血玉之类,玲琅满目。李有悔摇摇头盖上木箱,暗叹诸葛青真是藏得深。打开第二口木箱,里面则是一些珍贵药材,看上面的名字,李有悔有一多半不认识。这时一个木匣子让他觉得熟悉,打开来一看竟然是‘霸血丹’。这不是皇帝赐给聂幽芸的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诸葛青也受过赏赐? 没有多想,李有悔又打开第三口木箱,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兵器。瞬间,他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目瞪口呆的怔在哪里。 第三十九章 诸葛青的遗物 横躺在木箱上层的这件武器呈短剑状,连柄不足两尺,且比短剑要窄,三边带刃,通体为玄黑色,只在刃口和尖端有一丝雪线,只看一眼便知锋利异常。 李有悔呆呆的看着这件兵刃,太熟悉了,这是一柄军刺,且是三菱军刺。前世他就是手握三菱军刺让全世界的恐怖分子闻风丧胆,并博得‘刺刀’这个称号。伸出略有微颤的右手握住三菱军刺的握柄,一阵冰寒透入手心,提起军刺手感颇重,估计比前世的制式军刺要重十余倍。 轻轻的抚摸刺身,李有悔知道这是一柄改良后且加入了稀有材质经过特殊锻造处理的三菱军刺。看其材质,似乎比他知道的钛合金还要坚硬一些。李有悔的心砰砰直跳,他有种预感,这把军刺应该不是这颗星球之物。因为军刺本身带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地球的味道。 李有悔决定必须要搞清楚诸葛青的来历,他的灵魂的来历。 仔细抚摸了良久,李有悔自语道:“以后你就跟我一起去闯荡这个世界吧!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威名,从现在开始你就叫‘蛟龙’,你将是我的兄弟,蛟龙出海,威震四方。” 将蛟龙贴身收好,李有悔发现木箱的下面有一张叠好的兽皮,面积很大。没有头部和脚爪,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但毛发很浅却细密柔软,触摸光滑异常,堪比绸缎,用手拉了拉发现非常结实。李有悔成心想试一试它的坚韧度,于是暗运两成内劲,结果毫发无损,一直到李有悔使出全力,才将这张兽皮的边缘拉长一点,但兽皮却没有撕破,可见这张兽皮的强忍程度了。 李有悔拿出蛟龙运劲一刺,只将兽皮刺出一点小孔。如此坚韧难怪还能保持整张,想必诸葛青也是对它无能为力吧。李有悔将目光转向木箱里最后一件东西上,那是一本手札。 翻开手札,李有悔知道这是诸葛青所说的,他每次吞噬替身前所记录的生平要事。这或许能够解开诸葛青的来历之谜。于是李有悔坐在木箱上仔细的阅读起这本手札来。 整整一个时辰李有悔将厚厚的一本手札仔细的看了一遍,其中只记录了诸葛青六次吞噬替身的经历。据手札中记叙,前两次吞噬替身之前由于自己的记忆缺失的不多,虽然遗忘了一些事,但并没有没有引起他的重视。直到后来他渐渐忘记自己前两次替身经历的一些事情之后,他才察觉自己的记忆缺失了。最重要的是他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不过有些事情他却有模糊记忆,于是都记录在了手札当中。 手札中记叙,诸葛青在第一次吞噬替身前好像一直在沉睡,他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吞噬替身时怎么办到,等到他从沉睡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密室里,周围全是一些铁质物件,还有几十个发着白光的琉璃方块。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当时是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进入到这间密室的,更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感到是那么的新奇又是那么的熟悉。他在好奇之余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只觉得身周强光不断闪烁,之后自己就出现在一个山峰之下。周围奇峰险峻,他漫无目的地乱走,最后听见有几个人叫他周旭文,他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原来叫周旭文。他下意识的隐瞒了自己的奇妙经历,慌称自己遇到袭击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后在别人讲叙周旭文的身世与经历后,他才慢慢推测出原来自己的灵魂已经进入到这个叫周旭文的身体里了。之后他凭着自己的智慧利用周旭文的身体硬是将自己的元力修炼到了九星,更是在他特意的找寻中获得了吞噬别人灵魂融合别人引元珠的法门。并在成圣无望后成功吞噬了第一个替身,至此他开启了自己长达千年的吞噬替身之路。之后他数次回到第一次醒来的那座山峰却再也找不到那间密室了,只在一次的偶然中获得了一件怪形匕首,用着不顺手于是就一直收藏了起来。后来由于害怕自己遗忘路径还特地画了一张地图夹在手札之中。 在手札之后的记叙中他每次吞噬替身再世为人都能够呼风唤雨,位极人臣,最显赫的一生他还做过一国之君。在他漫长的灵魂生命里他钻研天文、地理、风水术数、阴阳五行、道教佛法等等,都达到了当世巅峰。但在元力武功上无论他是怎么修炼都无法成就圣人之位,而心中‘寻找自身来历’的执着念想却无论在那一世都无法忘记,于是他一直找寻到现在。最后在李有悔这里翻了船,彻底泯灭,至此结束了他的回家之梦,也或许他已经回家了。 李有悔看完手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想不通诸葛青的灵魂最初是怎么进入那个叫周旭文的身体并吞噬他的灵魂的,再此之前他一直沉睡在哪里?这其中的秘密可能只有找到那间密室或许能够解开。至于诸葛青的灵魂是不是真的来自另一个星球,李有悔不知道。想不通的事便不去想,这是他的一贯风格。 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密室再也没有其他事物,于是李有悔又将目光看向了那张坚韧兽皮。拿出蛟龙用它的一条刃在兽皮的边缘切割,同时以意导气,内劲真气直透蛟龙。蛟龙仿佛活了一般,三条雪刃好像有一道霞光闪过直至汇聚到蛟龙锋利的尖端一点。只用了五六成的内劲真气就将兽皮割开了一点豁口。 李有悔心中一喜,看来自己想的不错,这张兽皮如果真正刀枪不入,没有破绽的话,那当时是怎么把它从主人身上剥下来的呢? 李有悔有个想法,他要将这张兽皮做几件背心,就和防弹衣一样,但比防弹衣要轻便结实数倍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割下了一块兽皮,此时他的内劲真气已经用去了大半,累的气喘吁吁,暗道这可不是个省力的活儿。又用蛟龙将兽皮切割出背心的形状,并在需要缝纫的兽皮边缘一边钻出一排小孔,在外面石室中找来针线,就着蛟龙钻出的小孔将兽皮缝合起来,做成了一件简单的背心。李有悔穿上试了试正好合适,这也是他两世为人穿的第一件皮草。 做好一件背心李有悔感到一阵疲惫,毕竟切割兽皮消耗了他太多的内劲真气,于是盘膝坐在木箱上恢复了起来。 打坐恢复中的李有悔呼吸绵绵,气沉丹田,中正安舒,意行气行,意到气到,静中有动,动中有静。丹田内内劲真气所化的银色小球极速旋转,经脉中慢慢恢复的内劲真气也逐渐的向丹田汇聚并随着小球转动,缓缓的融入其中。 等李有悔切割缝纫制作了三件背心后已是用去了约三天时间。看着剩下的兽皮李有悔不打算再做背心了,他突然有了个新的想法,于是又是一通艰难的切割,如钝刀割肉般,差点将他累虚脱。 彻底恢复过来的李有悔泡了个温泉,换了身干净衣服,立马感觉神清气爽。现在又有一个难题摆在他的眼前,诸葛青的尸体怎么处置?思考良久,李有悔决定将他一把火焚化,不留一点痕迹。在自己没有足够强大前觉不让外面的人知道诸葛青已经死了,反正在别人眼里诸葛青是九星元力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仙人物。自己还需要借助他威名狐假虎威一段时间。 在别的石室中找到一些灯油浇在诸葛青的尸体上,随着李有悔抛过去的油灯‘嘭’的一声大火瞬间吞噬了诸葛青的尸体。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李有悔心中不免一声叹息,杀人者人桓杀之,实力再强也终难胜天。 处理干净诸葛青的尸体后李有悔拿出最后用兽皮制作的物件,竟然是一只双肩包,做工简单却不粗糙。这也是他心中突然想起一句前世的流行语:‘人在江湖飘,那能不背包’而特意制做的。 将蛟龙插在背包上的一个专门为它设计的套筒内,既隐蔽又顺手,非常方便。又将夹在手札中的地图收在背包里,虽然他不认识地图上所画的具体位置,但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还装了些丹药和珠宝,最后将剩下的两件背心装起来。想了想又把那颗‘霸血丹’塞进背包。 处理好所有事情后,李有悔站在练武大厅内环顾了一眼自己生活了近三年的地方,心中也颇为感慨。他要离开这里出去闯荡,虽然自己的实力还没有达到报仇的地步,但他也不能一直就窝在这地下不出去吧?人只有在不断的历练中才能快速成长起来,武功亦然。如果不经历厮杀,自己的实力将永远得不到进步。 他没有拿走李静姝奶奶的画像,只是将她藏在密室中的箱子里。原来挂画像的地方他用另外一幅山水画代替。又将所有石室锁好,最后走上台阶,走出地下练武场。 看门的两个童子这次都在,看见李有悔出来,赶忙施礼笑道:“李师兄安好。” 李有悔有些诧异,以前这两个童子见到他从没有好脸色,最好的时候就是不理不睬。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么客气? 心中虽然惊讶,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用平时的口气说道:“师傅出去云游,着我去办事,命你们二人看好藏书楼,即使是每年前十名的学生都不能进入地下室,将门锁好了。” 一个童子笑道:“师兄说的是,师兄一个月前受伤被先生抱进地下室时就吩咐我们二人,从今以后一切听师兄的安排。” “嗯,如此甚好。”拿出两个金锭,李有悔说道:“这些金子是师傅给你们的,好好看守藏书楼。”心中却诧异,难道自己昏迷了一个月? 两个童子喜滋滋的接过金子,嘴里谢道:“谢谢师兄,师兄您慢走。” 李有悔点点头走出藏书楼,看来诸葛青在事前都安排好了一切,为他替换完自己的身体后好接管所有而铺好了路。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在多费唇舌。 刚刚走出藏书楼不远,迎面看见东方亮正急匆匆的向这边跑来。 第四十章 东方媚病了 李有悔看见东方亮向他跑来,便站在原地笑着等他。 东方亮跑到跟前埋怨道:“哎呀,我说乞丐兄,你可算是出来了。我都在这里等你半个月了,那两个臭小子死活不让我进去,就连去通知你一声都不行。” 李有悔笑道:“什么事要劳动东方兄在这等我?难道是关心我的伤势?”经历了这次危机,仿佛隔世一般,此时见到东方亮不免有些开心。 东方亮却急急地说道:“你还有心说笑?我妹妹都快不行了。快跟我走吧?” 李有悔心中大惊,抓住东方亮肩膀大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东方妹妹怎么了?” 东方亮苦着脸道:“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转身朝学院大门边走边说道:“上次在皇城外比武场她被陈辩水震伤后昏迷,直到三天后才醒过来。在知道你被诸葛先生救走后整日的担心你的伤势,日久成疾。最近这十来天已经卧床不起了。我爹差点就要杀进学院来抓你了,我更是每天都来等你,好在谢天谢地,你平安无事。快走吧,我妹妹还在等你。你把我妹妹害的这么惨,你可不能辜负她啊,要不然我可不轻饶你。哎,你等等我。”话还未说完,就看见李有悔从身边闪过。 李有悔听说东方媚担心自己安危而相思成疾,顿感心中愧疚万分,不待东方亮说完,立马展开身法向东方府邸奔去。 一路狂奔到东方府邸,身后早不见东方亮身影。见府门关闭,心中焦急,也等不及叫门通报。李有悔猛提丹田内劲,纵身一跃,陡然升起近三丈高下,飘然从院墙上飞身而入。 堪堪落地,只见一只手掌已经拍到眼前,李有悔不及多想,抬手也是一掌。‘砰’的一声将来人震退数步,定睛一看,是福伯,忙道:“福伯,是我。” 福伯被李有悔一掌击退,虽然自己未使全力,但见李有悔轻描淡写就挡住自己,心中着实一惊。想到东方媚全是因为他而受伤,现在又卧床不起,心中一怒,喝道:“小畜生,你还敢来?”说罢又举掌拍来。 李有悔搞不清楚福伯怎么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出手,心中又急着要见东方媚,难免焦灼。见福伯的手掌已到眼前,避无可避,只得举手招架。呼吸间已交手十余招,李有悔只守不攻,说道:“福伯,你不认识我啦?我是李有悔啊,今天刚刚伤愈出来。听东方兄说媚儿生病了,我是来看媚儿的,快停下。” 福伯手上急攻不停,怒道:“打的就是你这个臭小子,你害的小姐好苦。吃我一掌。” 李有悔见福伯不听自己说话,暗道这可如何是好?又不能真出手将其制服,现在只有走为上策这一招了。身形一动,虚晃一招,猛地向后院冲去。 不管后面福伯的追赶,直奔东方媚住的小院而去。 刚踏进院门,只见东方媚的闺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美妇人,正是东方夫人。 李有悔赶忙上前见礼道:“婶婶安好,小侄是来看望东方妹妹的。” 东方夫人脸寒如水,冷冷道:“哼,我为什么要让你见媚儿。她因你而受伤,现在又卧床不起,如果你早点过来,或许她也就不会抑郁成疾了。”话音未落,两行清泪却是落了下来。 李有悔心中也是无比歉意,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我,东方妹妹就不会受伤了。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能去看看她吗?” 东方夫人扶着门框落泪道:“都三天未进水米了,无论我们怎么劝说就是不开口,大夫说是心病,无药可治。如果媚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与你干休。” 李有悔心中一动,忙道:“婶婶,或许我能医好她。” 东方夫人叹道:“哎!我苦命的孩子,大夫和我们都无法医治,你不修元力又有什么办法医治?” 这时只听闺房内传出东方媚微弱的声音:“小七哥,是你吗?” 东方夫人一声惊呼,扑进房内,喜道:“媚儿,你醒啦,吓死娘了。” 李有悔也抢进房内,只见东方夫人坐在床头,边笑边垂泪。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躺在床上女儿额头上的头发。东方媚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李有悔,喃喃说道:“小七哥,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李有悔见东方媚面色惨白,原本灵动活泼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已是干涩无神,顿时心中一痛,扑到床前抓住东方媚的手说道:“东方妹妹,是我,你不是在做梦。” 东方媚紧紧抓住李有悔的手,泪如泉涌,哭道:“小七哥,对不起,我没有挡住坏蛋,我梦见你被他杀死了。呜呜......现在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我......”心中喜极,还未说完又昏迷了过去。 东方夫人大吃一惊,喊道:“媚儿,媚儿,你怎么啦?你不要吓娘啊。” 李有悔也是一惊,一股内劲真气从手上传入东方媚的体内。还好,只是因为体弱身虚、气息不调、经脉堵塞而昏过去,没有大碍。急忙说道:“婶婶不要着急,东方妹妹情绪波动太大只是暂时昏迷而已,我能帮助她恢复。” 说罢也不等东方夫人答话,神念一动暗运内劲真气,一点一点的游走在东方媚的体内。将那些因为抑郁而闭塞的穴道一一疏通,理顺气息不断用内劲真气温养着东方媚的五脏六腑。最后还留一股内劲真气在她体内自主循环,使其保持气血畅通,又伸手在她的‘神庭穴’和‘印堂穴’上轻轻按摩一会儿,只见东方媚双颊渐渐红晕,眼皮轻轻跳动,嘴角含笑,竟是熟睡了过去。 李有悔见东方媚神色恢复不少,暗暗松了一口气。要是东方媚因为他而有什么不测,那他这一辈子也无法心安了。轻轻将她的被角掖好,抬头正看见东方夫人惊疑的看着自己,不免老脸一红,连忙站起来说道:“对不起,婶婶,是我不好,连累东方妹妹受苦了。现在他已经没事了,我到外面等她醒来。” 东方夫人,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李有悔,仿佛刚刚才认识他一样。好一会儿东方夫人才展颜笑道:“想不到你还有几分本事,怪不得媚儿对你心有所属,你就在这里守着她,我出去有事。” 说罢也不管李有悔有什么尴尬反应,起身向外面走去。只听她对门口的福伯说道:“老爷回来了吗?” 福伯追李有悔到小姐门口并没有进来,只是一直在屋外候着,见主母问话,还没回答,只听身后东方亮跑过来说道:“娘,爹回来了。妹妹怎么样了?李有悔呢?是不是在里面?快让他躲起来,爹听我说他来了正要找他问罪。” 东方夫人见儿子颠三倒四的,笑着说道:“你妹妹没事了,有悔正陪着她呢!” 这时只见东方谷怒气冲冲的走来,骂道:“他娘的,京城就没有一个好大夫。李有悔那臭小子呢,在哪?他还敢来?” 东方夫人连忙上前拉住东方谷,责怪的:“老爷,你小点声。媚儿已经没事了,刚刚睡着,我让有悔在那守着呢。” 东方谷说到:“什么?你让李有悔在那守着?要不是他,我们的女儿能受伤吗?不行,我要去教训教训他。”说罢向东方夫人递了个眼神,冲屋里说道:“臭小子,你给我出来。” 李有悔在屋里也听到了东方谷的喊声,皱皱眉,走出来施礼道:“小侄见过东方叔叔。全因小侄实力不济才使东方妹妹受伤,应该早些来看望才对,只是师傅今天才放我出来。还请东方叔叔见谅。” 东方谷哼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总之我女儿是因为你受的伤,你要负责。” 李有悔心中有些疑惑,东方谷一直给他的印象是一位心思缜密、深藏不露的高手。怎么今天有点咋呼不讲理啊,难道是因为牵挂自己女儿的缘故?心中如是想,口中却答道:“不知东方叔叔要小侄怎么负责?” 东方谷说道:“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条,你要寸步不离的照顾媚儿直到她恢复如初,我满意为止。你可答应?” 李有悔心中虽有微词,但想到东方媚对自己确实是情意真诚。答道:“这个完全没有问题,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还请问东方叔叔另外一个条件是什么?只要是不违背江湖道义和我本心我都答应。” 东方谷笑道:“臭小子想的倒美,我可不管你本心不本心,但是绝对不会有违道义。后面一个条件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你进去吧,省的到时候媚儿醒过来看不见你又要犯病。”说完也不管李有悔答不答应,拉着东方夫人向院子外走去,又吩咐道:“老福,你去让厨房煮些米粥等会儿送到小姐房里去。” 见爹娘和福伯走后,东方亮嘿嘿一笑,跳进来一把抱住李有悔的肩头,说道:“被我爹吓到了吧?我刚开始也吓一跳,还以为他真的要拿你是问,原来是要你当我妹妹的丫鬟,哈哈,这回你倒是称心如意了吧?” 李有悔道:“东方兄,话不可乱说。我对东方妹妹直如自己的亲妹妹一样。至于东方妹妹对我的情意我是清楚的,但是我一无所有,又怎么能够给她幸福呢?” 东方亮放开李有悔,看着他道:“你还是放不下那个张小琪吗?她已经不是你想象的那个张小琪了,你醒醒吧!” 想到张小琪,李有悔心中很痛,也无法放下她。但对于东方媚为他所做的一切,他也很感动,活了两世,除了爹娘还没有人不顾性命的替他挡过攻击,何况还是一个不修元力的女人。他心中实在不安,说道:“东方兄,给我点时间,我想好好静一静。” 东方亮点点头说道:“好,不说这些了,你进去陪我妹妹吧!” 第四十一章 痴儿五皇子 东方府邸占地十余亩,在这个寸土寸金的京城拥有这么大一片宅子,要没有一点实力背景任谁都不会相信。但偏偏这里的主人就是十几年前白手起家,查不出他背后有什么势力。 在这座精美的大宅子里有一座独门小院,院前是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湖泊,湖中的九曲桥连着一座亭子。那亭子就是李有悔第一次来东方家做客与聂幽芸合奏过的那座亭子。 小院的一间房间里布置得典雅清幽,梳妆镜台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阵阵幽香中还裹着一丝书香之气。此时这间女子的闺房之中却有一名男子。 坐在东方媚的床边,看着甜睡中的东方媚,李有悔心中思绪万千。 回想这几年的经历,李有悔觉得身边所认识的人的变化都很大。首先是师傅诸葛青,任谁也想不到一位堂堂九星元力师,帝国的顶尖强者之一,竟然是一个吞噬灵魂占人躯体的恶魔。所有人都被诸葛青道貌岸然的高人外表欺骗了。 第二个就是与他从小青梅竹马的张小琪,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次与张小琪的重逢会是这个结局。是他当初真的做错了,应该直接去显圣宗找张小琪吗?或者是张小琪见识到了外面的繁华而变心了?还是这一切都有隐情?李有悔猜不透,他要去弄清楚真相,他想。 第三个就是东方家了。认真的说是东方亮和他父亲东方谷的变化非常大。东方亮还好,可能是随着年龄的长大,他变得比以前沉稳很多,说话也不像刚认识时那么大大咧咧。唯有东方谷今天的变化让他觉得判若两人,是因为牵扯到自己女儿的安危吗?还有福伯今天的行为也有异常。 李有悔看着熟睡的东方媚心中思索着,自己的变化也很大。从孤身一人逃出生天到被诸葛青骗进藏书楼,再到比武场上被陈辩水击伤,最后差点魂飞魄散被诸葛青吞噬。想想这几年的经历,李有悔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运气。不但躲过追杀,还歪打正着的将肉体外功练到了第二层。更是将内劲真气也修炼到第二层境界。正是富贵险中求,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诸葛青说自己是天魁星转世,天魁星主幸运,身边的人非富即贵。忽然脑中一闪,如果自己真是什么天魁星转世,不管自己相不相信,别人如果相信呢?那他们不是要拼命往自己身边靠,要和自己搞好关系?这么说难道东方谷他们都在演戏?给我演戏?可东方媚却是真正的受伤,这绝不是演戏。 李有悔暗暗点点头,心中已是有几分猜测了。 “小七哥,你在想什么?” 李有悔一惊,抬头一看,原来是东方媚已经醒了,正睁着大眼睛羞涩的看着他,想要闪开目光又不舍得的样子实在让李有悔心疼。刚刚心中对东方谷的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心中只有眼前这位能为他舍去性命的女子。 伸手摸了摸东方媚的额头,暗渡一股内劲真气过去,仔细查看一番,发现东方媚的身体没有问题后,李有悔关心的问道:“东方妹妹,你感觉怎么样,有那里不舒服吗?” 东方媚微笑道:“小七哥,我很好啊。你的手上有一股热气钻进我身体里好舒服啊。对了,你的伤好了吗?还疼不疼?” 李有悔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命硬,已经全部好了,也不疼了。你躺着不要动,我去拿些吃的来,你几天不吃不喝,东方叔叔和婶婶都急死了。”说罢松开一直握着东方媚的手,准备起身,却被东方媚紧紧抓住手不放。 只听东方媚急道:“不要走,小七哥,你不要走。我、我不饿。”但是不争气的肚子却传出咕噜一声,囧的她脸上一红,却怎么也不放手。 李有悔笑着无奈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吧,我也有些饿了,好不好?” “真的吗?那你转过身去,我穿衣服。”东方媚红着脸轻轻说道。 “我还是到外面等你吧。” “嗯,小七哥,你不要走远了。” “放心,我就站在门口。”说完,李有悔转身走到门外。这时一直守在屋外的一个婢女弯腰向李有悔福了福,道了声‘张公子’才匆匆进去服侍东方媚。 约莫一刻,东方媚在婢女的搀扶下从屋里出来,看到李有悔背后的双肩背包,好奇的问道:“小七哥,你背上的背的是包裹吗?好新奇啊!” 从翻墙进东方府邸到现在李有悔都忘了背上还背了个包,闻言将双肩背包拿下来,松开拉绳伸手进去取出一只用兽皮制作的小坤包,比手掌略大,但是由于是兽皮制作,没有进行美化加工,所以显得没有什么卖相。将坤包递给东方媚,李有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送给你,不过我做的不好看,你别见怪。” 东方媚欢喜的接过坤包,就连俏脸上的颜色似乎好看了许多,高兴的笑道:“谢谢你,小七哥,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我很喜欢这只小包包。” 这时就听院外一个声音说道:“哎呀,就只记得你小七哥的好,我这个真正的哥哥难道对你不好吗?那我这热乎乎的香粥岂不是多余了?” 只见东方亮提着一个食盒走进小院,对东方媚调侃道。 东方媚娇憨嗔道:“哥,就你会欺负我。你看小七哥就从来不笑我。” “好好好,你的小乞丐最好了,行了吧。”东方亮一边笑道一边将手中食盒里的吃食拿出来放到院中葡萄架下的小石桌上。招呼道:“见到小乞丐了,你也该放心吃饭了吧?小乞丐你也来点?” 李有悔将东方媚扶到石桌边坐下,伸手拿起一只碗边舀粥边笑着说:“还真有点饿了,我也就不客气了。”说完将满满一碗香粥放到东方媚面前,又给自己舀了一碗。李有悔吸溜一声,喝了一半,看着东方兄妹呵呵一笑将剩下半碗喝完,再次盛了一碗。 这回李有悔做了下来,夹了些咸菜慢慢吃了起来。 东方亮问道:“哎,我说乞丐兄,你不打算说说你这一个月都在干什么吗?” 李有悔喝了口粥说道:“能干什么?疗伤呗。说真的啊,我也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疗伤的。”想了想又道:“我其实是昨天刚刚醒过来的,身上的伤势是怎么复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东方媚惊疑道:“啊,小七哥,那你当时伤的多严重啊?都昏迷这么长时间。肯定是诸葛先生将你医治好的。”说完双手合十念道:“谢天谢地,菩萨保佑,谢谢诸葛先生及时赶到将小七哥医治好。” 东方亮又问道:“那诸葛先生现在在学院吗?外面可是有许多人都在关注着诸葛先生的动向。” 李有悔边喝粥边说:“我醒来的时候就没见到师傅,或许他又去云游了,像上次一样。怎么?你要找我师傅?” 东方亮笑道:“我倒是想见他老人家,可他老人家也不一定见我啊。”说完看了眼站在东方媚身后的婢女。那婢女倒也乖巧,弯腰福了一礼退出小院。东方亮小声继续道:“你一个月没出来还不知道吧?我听说陛下快不行了,太子伤心欲绝,一刻不离的伺候在陛下床前。而二皇子在西北边疆抗蛮,战事告急,无暇分身回京尽孝。连云州都有小股蛮族入侵骚扰,聂姑娘在十天前已经返回云州聂家了。还有消息说东边鲁国叛军暴乱,都攻到鲁国皇城了。显圣宗宗主正率领弟子平反,求救的文书雪片似的往京城送了无数。这陛下病重,边疆又起战事,帝国即将再起风云。而身为帝国大祭酒的诸葛先生却又不出现,这让许多人认为诸葛先生恐怕是算出了什么,故意躲起来以免泄露天机。” 李有悔将碗里最后一点粥喝完,看着东方亮说道:“东方兄这么急着在藏书楼等我恐怕也不全是为了东方妹妹的病情吧?” 东方亮笑道:“张兄说那里话,当然是为了我妹妹了。她那么喜欢你,也只有你能让她振作起来。至于其他的原因也有,我是怕各方势力找不到诸葛先生拿你出气,这才急急地跑去等你,我是为了保护你,你不要想多了。” 李有悔也笑道:“这还差不多。”看了眼喝完粥低头玩坤包的东方媚,又问道:“哎,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你家在宫里有人?” 东方亮说道:“都是我爹告诉我的,至于宫里有没有人我不知道。” 这时东方媚说道:“你们说什么宫里宫外的,这些都是大人们的事,我们不应该乱说的,要是被别人知道告我们一个妄论朝纲之罪,都要连累爹娘了。小七哥,这个包包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坚韧柔软?” 李有悔将背上的背包解下来抚摸着说道:“我也不认识这是什么兽皮,是师傅留给我的,我看它非常坚韧就拿来做了三件背心,还有多余的就做了这个背包。”说着将背包里的两件背心拿出来给东方兄妹一人一件。 东方亮拿着背心左看右看笑道:“这么难看,还不如我妹妹做的好看。” 李有悔说道:“你可以拿剑刺它一下。” 东方亮一脸狐疑的抽出配剑轻轻在背心上戳了一下,发现没有戳穿,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戏谑的李有悔,手一紧猛地向背心刺去。这一次他用了金元力,但是毫无意外的,背心还是好好的没有破损一点。东方亮看着手里的长剑有看看背心,突然把剑一扔,抓起背心激动的说道:“张兄,这个真的送给我?你不反悔?” 李有悔笑道:“当然,你虽然是个富家公子哥,但却没有那些所谓富家公子的做派,我是看在东方妹妹的面子上怕你在外面吃亏才送你的。” 东方媚忙将手里的背心塞回给李有悔说道:“小七哥,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应该留着自己用,上次如果你穿着这个就不会受伤了。”说着起身竟要帮李有悔穿上。 李有悔拦住东方媚笑道:“你放心吧,我这里还有一件的,你看我这不是穿在身上了吗?”李有悔撩起衣服给东方媚看。 东方媚脸一红,低低的说道:“那你也应该送给聂姐姐的,我听哥哥说,你昏迷后聂姐姐将武比第一的奖励‘霸血丹’送给了你,诸葛先生没有告诉你吗?她将那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你不应该好好感谢她吗?”说着头更低了。 李有悔一怔,没想到那颗‘霸血丹’是聂幽芸送的,还以为是皇上赏给诸葛青的呢! 只听东方亮说道:“聂姑娘家大势大,家中宝贝无数,怎么能看得上我们这些呢!这次她回云州不知道怎么样了?” 东方媚对哥哥笑道:“哥,你要努力哦,聂姐姐可不喜欢实力比她低的人。” 东方亮气馁道:“我是今生无望了,聂姑娘仙子般的人儿岂是我这个凡夫俗子能配得上的。也不知那个幸运的人将来能得此良配。”说罢叹嘘不已,惹得李有悔与东方媚哈哈大笑。 这时福伯站在院子外说道:“公子小姐,老爷有请李公子去书房一见。” 东方亮诧异道:“我爹找你去干什么?” 李有悔站起来说道:“既然是你爹召见我岂有不去之礼。” 东方亮道:“我陪你去” 东方媚却说道:“小七哥,我爹脾气不好,若是有什么,你千万不要生气。” 李有悔看着东方媚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晓得的。你身子弱,还是回房休息吧!” 说着跟着东方亮走出院门。 一路弯弯绕绕,跟着东方亮走到一间书房前。此时已是掌灯时分,房内透出一些烛光。 “爹,我们来了。” “你们都进来吧。”东方谷在房内说道。 走进书房,李有悔向东方谷见礼道:“不知东方叔叔突然召见小侄有什么事?” 东方谷从书案后站起来,示意东方亮将门关上,笑道:“贤侄的伤不碍事吧?今天实在是我的不是,心忧媚儿,在言语上有些对不住了。来来来,我带你见一个人。” 说着也不管李有悔愿不愿意,拉着李有悔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嘎嘎声中,旁边现出一道暗门,拉着李有悔就向暗门内走去。 走进暗门,只见一位年轻人笑眯眯的看着李有悔。只见他笑道:“有悔兄别来无恙。” 李有悔没想到在东方府邸里能见到五皇子,且见他言谈举止与之前他见过的浑人模样判若两人,心中不免惊疑。心念电转间,忽然心中的一些疑惑也想通明了了。 第四十二章 天下局势 李有悔没想到东方谷要带他见的人是五皇子。 五皇子赵华永的痴名在炎黄帝国是盛传已久。就连最底层的贩夫走卒在茶余饭后也会拿他作为谈资,开个玩笑,笑称吃肉皇子。 此时李有悔在这密室中见到五皇子,从他的话语神情中看不出一点痴像。好演技啊!好演技。全帝国的人都被眼前这位人畜无害的皇子给骗了。 李有悔心中一阵感叹,面上却露出震惊之色,略显结巴的说道:“你,你,参见五皇子殿下。”震惊之后连忙拱手见礼。 五皇子赵华永见李有悔脸露震惊之色,但马上又恢复正常,在心中对他的评价又往上调了一档。上前一步托住李有悔的手笑着说道:“有悔兄不必多礼,你与东方兄弟是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今天冒昧托东方叔父请你来此一会实在是有事相求。” 李有悔心中疑惑,连忙道:“不敢当,五皇子尽管示下。只是我年少无名,本领低微恐有负所托,耽误五皇子的大事。” 赵华永摇摇手说道:“有悔兄谦虚了,先坐下听我慢慢说,叔父也请坐下。”说罢转身坐在上手。李有悔与东方谷也在一旁坐下。东方亮则站在了父亲的身后,并未落座。他似乎早就知道五皇子赵华永一直在假装范痴,笑着对坐在对面的李有悔眨眨眼睛,露出不要怪我的表情。 此时这间密室中只有四个人,但李有悔感觉在赵华永背后的阴影中似乎还有一人,但仔细感知却又什么也感觉不到。 只听赵华永开口说道:“在有悔兄养伤的这一个月中帝国发生了很多事。首先就是父皇病重,据说现在已经到了最后时刻。除了我的太子哥哥与安国师外就只有几个宫女太医能见到父皇,皇宫已经戒严。朝中大小政事都由我的太子哥哥处理,并发诏令称父皇病重不宜见人,着安国师专门负责照料父皇病情,我们这些还留在京城的皇子公主都不能进宫面见父皇。有悔兄对父皇的病情有什么看法?” 李有悔心中感觉这五皇子赵华永在说自己父皇病重的时候好像是在诉说一件很普通的事,似乎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心有疑惑嘴上却惊疑的说道:“陛下病重?武比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重?这国师又是什么人,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一旁的东方谷说道:“贤侄有所不知,陛下听从安国师的谗言,相信长生,一直在服用安国师炼制的丹药。坏就坏在太子殿下也对安国师敬重有加,言听计从。所以这次陛下病重他们对外宣称是陛下在渡劫,只要熬过这一劫就能成就地仙,长生不老。百姓愚昧自然不知其中的因果,而知道真相的人却又在忙着为自己的利益做打算。西北的那位虽说在边疆抗蛮,但私底下却在招兵买马,据我们暗中调查天马帮的幕后老板就是他,真是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反观我们五皇子殿下,忍辱负重,胸怀天下,心系百姓。这几年南方洪灾,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不作为,赈灾饷银层层克扣,发到百姓手里连半成都没有。五皇子殿下见此痛心疾首,托我暗中联络志同道合之辈出资出粮救济百姓。五皇子殿下更是倾尽所有,连他的母亲聂娘娘都紧衣缩食,被其他贵妃娘娘笑称素面娘娘。所以今天请贤侄来就是想要贤侄加入我们,归入五皇子帐下,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量。”说罢看着李有悔,双目神光闪闪。 李有悔不动声色,心中却明白,该是自己站队的时候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利益纷争。无论是在那里都逃不脱这无尽的战争杀戮,地球上如此,这里亦如此。李有悔此时表面平静,心中却是思忖纷纷。从他这些年听到和看到的帝国形势再结合目前的情况来判断,皇帝很可能已经死了,只是秘不发丧,谎称病重。太子占据皇宫,狐假虎威,手中却无兵权。二皇子赵华武常年领兵在外,手握帝国半数兵权,从其在江都清淮酒楼的所为来看,应该不会只满足于做一方诸侯这么简单。至于其他的几位皇子都无大智,做个逍遥王爷还行,争霸天下却欠捧。只是没想到这五皇子赵华永会隐藏的这么深,其心智手段之高必不在其两位皇兄之下。加入他们对一般人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李有悔内心中的理想生活是为父母报仇,逍遥自由,踏尽天下奇观险水。而追求自身武道巅峰或许也是自己的另一个理想。唯独打仗争霸,做别人获取权利的棋子却绝不是自己想要的。 但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加入他们。他不是不想拒绝,只是看到东方亮焦急的不断向自己使眼色使他想到东方媚柔弱无依的眼神,心中不免一阵不忍。他也不怕东方谷的八星元力师修为,或许现在已经不止八星了,但是逃走他还是有信心的。真正让他有所忌惮的是隐藏在赵华永身后那位看不见的存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沉默良久,就在东方谷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时,李有悔霍地站起身向赵华永抱拳道:“五皇子殿下宅心仁厚,心系天下,能得殿下赏识是我的荣幸。只是我出身乡野,实是一个粗野莽夫,难当大任,恐难帮到殿下。而且我身负血海深仇,在为爹娘报仇之前个人的前途事业实在不敢考虑。不过,只要是殿下有所差遣,我必将竭尽所能,如事有不逮还请殿下见谅。” 在东方父子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直静观李有悔,不动声色的五皇子赵华永哈哈大笑着上前拉住李有悔的手说道:“不必多礼,有悔兄过谦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兄弟、是袍泽了。其实我早就想与你结交了,只是你也知道,我身份敏感,随时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我这个皇子其实也做的步步惊心啊。现在帝国变故我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今日邀你前来就是有一事相求。” 赵华永再次提出有事相求,可见此事非同一般。 李有悔适时地显出一丝受宠若惊,忙道:“殿下有事尽管示下,我定当竭尽所能。” 赵华永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想借那天张姑娘还给你的那个定情之物一观,可否?” 李有悔一怔,定情之物?难道那个吊坠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赵华永有收藏奇珍异宝的癖好,看上了这个吊坠?心中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把吊坠从背包里取出来递给赵华永。 赵华永接过吊坠,神情凝重地仔细观看了起来。整整一炷香时间,赵华永叹了口气问道:“有悔兄你可知道这个吊坠的来历?” 李有悔说道:“我只知道这是我爹送给我娘的,在小琪去显圣宗之前我娘让我送给了她,没想到在上次武比时又物归原主了,只是却辜负了我爹娘的心意。” 赵华永说道:“张姑娘之举确实有欠妥当,或许有难言之隐也未可知。有悔兄,令尊有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份来历?” 李有悔沉凝一会儿道:“我爹从未给我说过他的身份来历,我只知道爹娘都是来自显圣宗,是显圣宗老祖李静姝抚养长大,至于我的爷爷奶奶是谁我却是一无所知。”其实他也从来没问过李心宇夫妇关于老一辈的事情,这或许跟他的灵魂来自遥远的地球,对这个世界的亲情关系一直不怎么在意有关吧。 赵华永把吊坠举到眼前点点头说道:“我说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在整个显圣大陆上现在恐怕不超过十个人知道。我也是在一本非常古老的残卷中得知: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不会修炼元力的,那个时候的人类还比较原始。某一天从天上掉下来两个拖着长长火焰尾巴的陨石,其中一块落在西方万里大山,另一块落在东方碧海深渊。有域外仙人从陨石中走出,仙人高丈余,行走铿锵作响,一步十余丈,可在天上遨游,飞翔时双脚更是有蓝光射出。仙人们教我们耕种、建筑、医治、冶铁等等。后来又教会我们修炼元力,再后来东西方的两班仙人们不知何故发生了争执,最后发展成一场旷古烁今的大战。两股仙人各自率领着自己的信徒将整个大陆毁灭的千疮百孔,最后两败俱伤,各自退回到陨石之中。这时我们人类中有元力修为高强者就整合残存的人类,成立一个新的国度。随着人类越来越多,元力修为高强者也越来越多,人们就想要摆脱仙人的控制。后来又有智者用秘法将受伤的仙人都封印在他们居住的陨石之中。当时出手封印的强者有五位,都是五行元力的最高强者,金木水火土各占一位。只有他们五人同时出手才能封印或解开封印,于是五位强者将如何封印和解开封印的方法藏在五颗不同属性的元石之中。再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年,人们也渐渐淡忘了仙人们的事迹,当初仙人之间的战争也演变成大战的神话,在民间流传。至于那五颗元石分别被五位强者带到各自的领地,成为传家之宝。几千年以后的今天,大陆格局千变万化,国破山河在,几经变迁,我们人类虽然学会了仙人的学识,但也学会了仙人的战争。无数次的杀戮征战之后,当初封印仙人的五位强者的后代早就烟消云散,即使有残存,恐怕也不知道最初的事情真相了。而仙人们被封印的巨石如今也没有人知道具体位置了。我找到的那本残卷是当初火属性强者的后代所著,这其中有许多细节都是我自己推论出来的。而那本残卷在我看到它之前应该有千年没有被人发现过,所以我说知道这个故事的不超过十人。” 听完赵华永讲的故事,几人沉默下来。 东方亮忍不住轻轻问道:“殿下,你的意思是说这颗吊坠就是那五颗元石之一?” 他赵华永看看手中的吊坠点点头说道:“按照那本残卷上的描述这条吊坠应该就是那颗火属性元石。这条吊坠触手温热,仔细观看隐隐还能看见其内部似有火焰缭绕。这个世界上元石非常稀少,就算是在皇宫中也找不出几块。我之所以对这条吊坠感兴趣不仅仅是它藏有封印仙人的秘密,主要原因是这颗吊坠是我们赵家的家传之物,而且它更是在我父皇登上大宝之前这颗吊坠就已经失踪。现在镶嵌在皇冠上的那颗红宝石只是个赝品,这事只有皇家几个人知道。” 李有悔想起来了,武比开始时他便看见皇帝陛下冕冠上的宝石有点眼熟,只是当时并不在意,现在想来竟然和这颗吊坠上的元石一模一样。他不认为赵华永在这件事上会说谎,这颗元石应该就是如他所说是皇帝象征。于是问道:“殿下,如你所说你们皇室赵家应该就是那封印仙人的五位高手之一的后代了?” 赵华永摇摇头说道:“是不是封印仙人的大能的后代我不得而知,或许是我赵家的先祖在别处得来也未可知。还有一桩秘史我要告诉你,这或许关乎到你是真正身份。” 李有悔惊讶道:“我的真正身份?”心中却想,难道这赵华永和诸葛青有秘密联系?就算有他也不可能知道我真正的来历啊? 东方谷站起来说道:“殿下,我还有点事要办,就和亮儿先告退了。” “不用,东方叔叔,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只听赵华永继续说道:“先帝在位时,宫中有一位新选进来的妃子非常得先帝宠爱,后来这位妃子诞下一子。当时先帝已是迟暮之年,可算是老来得子,这把先帝高兴的不得了,竟不顾劝阻执意将冕冠上的元石赏给了这个刚刚诞生的最小的儿子。先帝的这一举动可把其他的皇子急坏了,尤其是太子眼看着过不得几年自己就要继承皇位,这个时候先帝却把皇族的象征赏给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如何不叫他新生怨念?没过几个月,宫中就传出消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和最小的儿子丧身在火海之中。先帝也因此抑郁成疾,不久就驾崩西去了,太子登上大宝。哦,也就是当今圣上我的父皇。不过那颗象征着皇族的元石却始终没有找到,直到武比那天我看见张姑娘将这颗吊坠扔给你,再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父亲就是先帝的幼子,也是我的小叔。”说完将手中吊坠还给李有悔。 李有悔有点蒙圈,这是一出狗血的宫廷剧呀!但还有一个疑点,于是问道:“殿下,这似乎有点那什么.....呃.....你是怎么确定这颗元石就是我父亲的呢?也许是他捡的?或者是别人送的?怎么就这么肯定我父亲就是先帝的小儿子?” 赵华永笑笑道:“别人都是巴不得和我们皇家扯上关系,你倒好,这现成的世子你还要有疑问。是啊,我无法确定你父亲就是我小叔,但我希望是。” 迎着赵华永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李有悔肯定的说道:“不管是与不是,但现在无法证明。而且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也无法查明真相。但这可元石既然能肯定是皇家象征,不管我父亲是怎么得来的,我现在就将他还给皇室,请殿下一定收回。”说罢将吊坠递到赵华永面前。 赵华永定定的看着李有悔,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目露奇光的笑道:“好,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这颗元石我先替你收着,如果以后确认了你就是我的堂弟,我再还给你。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只限于我们四人知道。现在我们再来说说这天下的大势。” 第四十三章 早课 京城,东方府邸,东方谷的书房密室中。 五皇子赵华永对李有悔说道:“有悔兄,你可知我与东方叔叔是什么关系?” 李有悔答道:“这个我却不知,也猜不出来。” 东方谷笑道:“贤侄,还是我来告诉你吧。殿下的母亲,聂娘娘年少时于我有救命之恩,又见我孤苦无依随即收留我做了娘娘的随从。在聂娘娘进宫之前将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许配给我,并要我离开聂家独自到南方闯荡。托娘娘福,总算没有辜负娘娘的厚望。” 赵华永笑道:“东方叔叔自谦了,要不是东方叔叔相助,我与母亲早就被奸人害死了,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如今朝纲混乱腐朽不堪,各地叛乱丛生,妖人猖獗,西北蛮族虎视眈眈,帝国可谓是内忧外患。父皇贪念长生,偏信妖道,落得如今生死不知的下场。太子心狠手辣,独断专权,就他处理朝政的这几天就杖毙了三位进谏大臣。二皇兄独揽军权只顾着在西北建立自己的势力,不顾百姓于水火,不扶帝国大厦之将倾。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帝国堪忧啊。” 东方谷大声道:“殿下勿忧,帝国根基仍在,只要殿下登高一呼,必可救万民于水火。我等定将追随殿下,永不背弃。” 赵华永叹道:“东方叔叔,此事那有那么容易。就在昨天,太子假借陛下之名下诏命我到沙州石城开府建衙,你们说这如何是好?” 东方谷气道:“沙州?那地方地处西南,环境恶劣。而石城更是帝国最贫瘠的州县之一。太子殿下如此安排可能我们之间的关系被有心人察觉到了。” 赵华永道:“我与东方叔叔你的关系应该早就不是秘密了,他们可能是猜到我在装疯卖傻,所以出此釜底抽薪的损招。其实出京也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只是我母亲怎么办?我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一旦有事,我母亲危矣!还有一件事,云州聂家可能有危险。二皇兄早就垂涎聂家势力已久,这次聂家被蛮族扰袭很可能是我二皇兄故意纵容,或者就是他所为。” 密室里几人一时拿不定主意,赵华永要是抗旨不出京,那么所有人就都知道他是在装傻,可是欺君之罪。如果出京的话又找不到理由带母亲聂娘娘一起走,而且留聂娘娘在京城也是惯例,意为人质。 这时李有悔问道:“殿下,不知娘娘在聂家还有亲人吗?” 赵华永不知李有悔此问为何,但还是回答道:“我外公仍然健在,也就是堂姐聂幽芸的爷爷。只是我娘在宫中不得陛下宠爱,我又是一个不得已的傻子,所以外公在聂家也时常被人嘲笑,遭到排挤。不知有悔兄为何有此一问?”说完面露苦笑。 李有悔说道:“如此我倒是有一个不太光明的主意,只是要委屈殿下与娘娘了。” 赵华永喜道:“什么法子?说来我听。” 四人又在密室中商议许久,期间赵华永还向李有悔问询治国之道。李有悔被问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好在前世中学课本中也学到不少,现在只能纸上谈兵,胡扯一通了。什么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不生粟之国亡,粟生而死者霸,粟生而不死者王;等等。一番高谈阔论,听得赵华永双目放光,频频点头称赞。连东方谷也对他另眼相看,注重了起来。 李有悔根本就不喜欢这些调调,但人在屋檐下那能不低头。再说自己要是表现的很平庸,不堪重用,那他今晚知道了这么多秘密很可能就走不出这间密室。但他又不能表现的太张狂,喧宾夺主的忌讳他还是知道的。 直到过了子时,李有悔才在东方亮的陪伴下来到自己休息的房间。 一进屋东方亮就嚷嚷道:“吓死我了,我真怕你当时不答应五皇子的招揽,吓我一身冷汗,太凶险了。哎,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很聪明啊,看来这两年你没有在藏书楼白扫地。快给我说说,你还知道些啥?” 李有悔无奈笑道:“你还说呢?早知道你家这么危险我打死也不来了。”心中却想我也没有完全答应啊!旋即又想到藏匿在赵华永背后哪位高手,不免警惕起来。 东方亮笑道:“连我妹妹生病你都不来吗?那我明天告诉她去。” 李有悔在东方亮肩头打了一拳,笑道:“说吧说吧,看东方妹妹是信我还是信你。天不早了快去休息吧!”说着便将东方亮推出屋外。 东方亮道:“不若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滚,我要练功。” “砰!”李有悔将门关上。东方亮嘀嘀咕咕的只好悻悻离去。 次日清晨,打坐搬运内劲真气一晚上的李有悔神清气爽。推开门,正准备出去打一套拳法时,只见东方媚笑盈盈的站在屋前。见到李有悔出来,喜滋滋的喊道:“小七哥,你醒啦。我们去吃早饭吧?” 李有悔笑道:“傻丫头,那有这么早就吃饭的?来这么早怎么不出声喊我?” 东方媚嘟着嘴说道:“我怕打扰到你休息嘛!” 李有悔柔声问道:“你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着便抓起她的手腕,一股内劲真气渡过去,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东方媚被李有悔抓着手腕,顿时脸上一红,随即露出甜甜的笑意,看着李有悔的脸庞竟有些痴了。 此时就听东方亮的声音响起:“啊哈,光天化日,你们两个如此手拉着手,成何体统?” 其实在炎黄帝国并没有那么严的男女之防,年轻人互生爱慕在街上手拉手是很平常的事。所以东方媚在武比时抱着李有悔的手臂也实属自然。只是现在听到东方亮的说笑,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顿时闹了个满面桃红,观之更生娇艳。 李有悔松开东方媚的手腕,对东方亮说道:“东方兄不做早课的?一天之计在于晨,懒惰会成为惯性的。” 东方亮说道:“我就是来邀你一起去演武场修炼的,你去不去?” “如此甚好,前面带路。” “我也去。”东方媚跟在后面说道。 东方家的演武场占地不大,但很朴实实用。中间的比试场地长宽适中,用硬木铺成。场地四周还有一些武器器材,如石锁棍棒、刀枪剑戟等等。 东方亮当先跳到中间,装腔作势的向李有悔抱拳道:“李兄,请赐教。” 李有悔哈哈一笑纵身落在东方亮面前,说道:“东方兄最近实力应该进步不小啊。” 东方亮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前些天我刚刚突破,现在我也算是一个六星元力师了。如果我现在遇到张御风那小子,我绝对要和他一战。” 当日武比时恰好他与张御风抽到一起。张御风当时是六星中阶偏上,而他还未突破到六星,所以不战而退。虽然他嘴上说不在意输赢,但李有悔知道他的内心是骄傲的,是非常在意的。不然他也不会在短短一个月就突破到六星。 李有悔挽起袖子,边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边说道:“我当然知道你突破了,要不然你怎么敢向我挑战?” 东方亮看着李有悔笑嘻嘻的样子,佯怒道:“好胆,气煞吾也!”说完,一拳直捣黄龙,向李有悔当面击来。 东方媚站在场外,呼道:“小七哥,小心。” “放心吧,东方妹妹。我与东方兄切磋几招,等会儿我在来检验你太极练得怎么样了。”李有悔并不招架还击,只是边躲闪边对东方媚说道。 连续几招下来,东方亮见李有悔不还手,收招说道:“看不起我是吧?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绝招,打疼了可别哭。” 东方亮的功夫可以说都在手上。他父亲东方谷就是以一双肉掌名满江湖,俗称谷神佛手。作为他儿子,东方亮也必定得到他的真传。 这时只见东方亮力沉双脚,左手握拳护在胸前,右手举掌过顶呈托天之势。大喝一声,脚下使力,一步就跨到李有悔跟前,护胸左拳由下而上直击李有悔下颚。 李有悔见东方亮招式怪异,以前从未见过,但观其招式自己无论是躲还是格挡还击,其后招必是连绵不断。不过李有悔并不怕他的后招,他只管见招拆招。当下不在闪躲,右手掌以绝对的速度,挡在东方亮的左拳之上。‘啪’,一股巨力冲击在李有悔的右掌上,李有悔内劲真气未动,单凭右手肉身之力就轻松接下东方亮的左拳冲击巨力。 东方亮心中一惊,凭自己这一拳之力不说开碑裂石,碗口粗的圆木应该是能应手而断。如此大力,李有悔却能轻松接下,手掌不动分毫,可见他的臂力之大,实在惊人。但他也不是被吓大的,一拳无功,右手掌顺势而下,掌缘金光闪现,直奔李有悔左肩砍去。这一掌他用了元力,但毕竟是切磋,并没有取李有悔的要害太阳穴,而是距离更远的左肩。 李有悔淡淡一笑,右手抓着东方亮的左拳,学着他适才的口气说道:“看不起我是吧?打你右肋。”说罢也不管东方亮右掌的下击,左手屈指半握,食指关节前突直点他右肋期门穴。期门穴被点中轻者呕吐,浑身无力,消化不良,重者内腑受创。当然,李有悔不会出重手。 东方亮的应变能力也是不慢,见李有悔不防自己的右掌,而是直取自己右肋,攻自己必救。可恶啊,自己对他手下留情,他却攻己要害,是该给他的点颜色看看了。说时迟那时快,心思电转之际东方亮右掌极速回撤下压,速度之快与当日武比时不可同日而语。与此同时,左膝也极速向李有悔的腰腹部撞击而去。 李有悔对东方亮的灵机应变暗暗点头。左手招式不变,只改半握拳为伸掌,指尖直插,仍然取其期门穴。右手抓着东方亮左拳,乘势下压,并借这下压之力身体腾空而起,双腿平伸,身体与地面平行,化解了东方亮左膝之击。但东方亮下击的右掌却也堪堪砍在他的左臂之上,只是力道却十不存一。原来李有悔的左手指尖在东方亮右掌击实之前已经点在他的期门穴上,穴道被点劲力顿消,下砍之势顿时无功。 其实二人真正交手不过数合,几个呼吸之间。李有悔巧占上风,点到即止,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地上。东方亮则蹭蹭蹭向后连退数步,手捧肚腹一阵干呕。 李有悔笑道:“怎么?东方兄怀孕啦?” 东方媚急忙过去扶住哥哥,问道:“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死不了。”东方亮苦着脸说道:“好你个臭乞丐,玩阴的是吧?” 李有悔笑道:“承让了,东方兄。这叫攻敌必救,出奇制胜。刚才你出招时,右肋空门太大,防守还行,主动出手,如遇意外,救援必然不及。如果你刚才不是怕伤着我,不砍我左肩而是对准我头顶,那样就会缩短攻击距离,我就没有可乘之机了。那你早饭可能吃的更香一些。” “算你识相,要不是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对你手下留情,你还能戳到我?”东方亮悻悻说道。 李有悔突然看着东方媚问道:“东方妹妹,你的太极练得怎么样了?” 第四十四章 真情告白 听到李有悔问自己太极练得如何,东方媚显得手足无惜起来。就像小时候被先生责问一般,顿感紧张。 李有悔见东方媚的模样就知道效果不怎么样,于是又说道:“没关系的,你打一遍我看看,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我再帮你改正。” 东方媚看看一脸与他无关的东方亮,缓步低头走到场中,轻轻道:“小七哥,我、我开始了?” “开始吧!”李有悔点点头说道。 站在场中的东方媚在听到李有悔说开始后深吸一口气,两臂缓慢向前轻轻抬起至高与肩平,手心向下,十指微曲。就这一个抬手的动作顿见功架,使人感觉轻灵无滞。 这是太极起手式的第一个动作,李有悔暗暗点头。随后东方媚双手下按,屈膝下蹲,沉肩坠肘。从起手式无极式到最后以合太极收势完整一气,手随势而起,脚应势而落,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最后收势合太极练完东方媚略显喘息,琼鼻微微见汗,有些紧张的看着李有悔问道:“小七哥,我练得还行吗?” “不错啊,动作娴熟,非常好。只是呼吸与招式有些不协调。我告诉你啊,太极起势精神敛,虚领顶劲呈自然。抬起双臂松无滞,调和呼吸守丹田。寓意对手取外线,立肘上棚沾其腕。雕弓直放转腰斜,双风贯耳奏效难。” 李有悔边演练边继续说道:“立身中正顶头悬,腹内松静气腾然,三阳聚首于百会,气沉丹田在关元。太极长拳号内劲,呼吸导引十四经。吐呐本是内家功,推陈布新调元神。” 看了看似懂非懂的东方媚,李有悔又说道:“这两段都是练习太极的一些要诀,要好好琢磨。每个人的悟性不同,理念不同,所以对太极的感悟也就不同。最主要的还是要多多习练,这对你的身体很有帮助。” 东方媚一直担心自己练的不好,现在听到李有悔的肯定,心中欢喜,于是问道:“小七哥,你说的有些深奥,我一时还理解不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气沉丹田的气指的是什么?是元力吗?” “气并不是元力。元力是元力师通过引元珠吸取大自然中的五行之力而得来,而气是人体内运动不息且极其细微的一种精微物质,也是维持人体生命的基本物质之一。它看不见摸不着,需要长久的打坐冥想才能感觉到。早上我握住你手腕时你是不是感觉一股热气流入你的身体?那就是气。”李有悔解释道。 “啊,那就是气啊。好好玩。能不能教我啊。”东方媚拍手雀跃道。 “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李有悔点点头说道:“好,晚上我就教你如何打坐,如何练气。只是这非常枯燥无味,你可要耐得住性子才行。” “嗯,我一定好好练习。小七哥你最好了。”东方媚抓住李有悔的手高兴的说道。 东方亮在一旁看不惯道:“小妹,你矜持些好不好?大姑娘家的别动不动就拉着别人的手,你不害臊,别人还害臊呢?你看,李兄的脸都红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东方媚又见哥哥笑话自己,一跺脚气道:“坏哥哥,不理你了。小七哥,我们去吃早饭吧。”拉起李有悔就走。 李有悔对这对兄妹早就见怪不怪,笑着任由东方媚拉着向演武场外走去。 东方亮追在后面说道:“等等我啊,妹妹。”三两步追上来,问李有悔道:“李兄,你说的‘气’到底有多厉害,能和元力比吗?刚才和我过招你有没有运用‘气’?” 李有悔道:“‘气’这个东西玄之又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只要你相信,它就会存在。至于和元力比那个厉害,那还要看修炼者本人了。无论是‘气’还是元力都只是修炼者的手段、工具而已。要击败对手,就要看你使用工具的方法和工具本身的强度了。” 东方亮点点头又问道:“那李兄你现在的‘气’修炼到什么程度了?相当于几星元力师的实力?” 李有悔想了想说道:“这个我还真没用认真想过。我所知道的‘气’分为四层,我才刚刚达到第二层而已。刚才和东方兄过招我并没有运气,全靠招式取巧。如果非要有个比较的话,估计我现在也就相当于六星多的元力师吧。这只有在生死搏杀中才能真正分出高下。” 东方亮听了暗道自己和他还是有些差距呀,心中不由起了争强之心。 这时三人走到东方媚的小院前只见东方夫人正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东方媚欢喜的跑过去喊道:“娘,你怎么在这里?刚才我们去演武场做早课,哥哥和小七哥比试,哥哥输了还挖苦我,娘,你要为媚儿做主。” 东方亮气道:“娘,你不要听妹妹胡说,她是恶人先告状。我那有输,李兄自己也说是他取巧。如果再比的话,我肯定能打败他。”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是没底。 东方夫人关心的问女儿:“媚儿,你大病初愈,应该好好休息才对,怎么又和你哥哥淘气了,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这句话看似责怪东方媚,实则是骂东方亮不懂事。 东方亮委屈道:“娘,这怎么又怪我,是妹妹自己要跟着去的。不信,您问李兄。” 李有悔施礼笑道:“婶婶安好,都怪我,是我教媚儿拳法的。早上也是我让她打拳的,婶婶若要责怪,就责怪我吧。东方兄是无辜的,而且他还突破到六星了,实属不易。” 东方夫人面露柔色,看着李有悔说道:“还没有谢谢你呢!多亏了你媚儿才能如此之快的恢复。”旋即脸色一正,又道:“但是媚儿也是因为你才生病,你治好她也是应该,所以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我希望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媚儿,你愿意吗?” 看着东方媚害羞的躲在母亲身后,希冀的望着自己,李有悔心中一阵柔软。他不是一个情圣,他有七情六欲、爱恨情仇。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察觉出东方媚对自己的情意,但他想到父母的血仇和张小琪的冷漠,心中对情爱之事就再也提不起半分兴趣。这个时候东方夫人要自己以后好好照顾她的女儿,其意不言而喻。 李有悔心中思绪一闪,恭谨答道:“婶婶吩咐有悔怎敢不从。只是有悔现在一无所有,又身负血海深仇,恐怕照顾不好东方妹妹,还请婶婶见谅。” 东方媚听李有悔如此说,只当他不愿意照顾自己,不喜欢自己,顿时眼睛一红,豆大的泪珠眼见着就要顺着俏脸滑落。 东方夫人点点头,看着李有悔说道:“嗯,男子汉自当恩怨分明、有情有义才是。我只问你,你喜欢我们家媚儿吗?你说实话。” 李有悔看着东方媚滑落的泪珠,心中着实不忍,回答道:“东方妹妹聪明伶俐,娇俏可爱,我很喜欢她。只是我现在功不成名不就,拿什么来喜欢她,照顾她?我实在是怕辜负了东方妹妹的一片美意。” 东方亮在一边插嘴道:“哎,我说有悔兄,你这话就不对了。以你的实力博取个功名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说现在乱世将至,正是我辈纵横驰骋的好时机。从那次你出手救我们兄妹到现在有将近四年了,我妹妹对你可算是一见钟情。她对你比对我还要好,你要是说出什么对不起她的话,我可不饶你啊,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兄弟都做不成了。” “亮儿,你怎么说话呢?传出去还以为我们东方家威逼利诱呢?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只要有悔你喜欢我们家媚儿就行了,什么功成名就那都不重要。反正现在你们年龄还小,谈婚论嫁早了些。但是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不要食言才好。好了,你们快去吃早饭吧。”说完擦了擦东方媚又是泪水又是害羞的脸颊,施施然去了。 李有悔看着东方夫人的背影,一阵腹诽:我说啥话了我? “小七哥,你刚才的话是真的吗?”东方媚羞答答的抓住他的手臂问道。 李有悔伸手抹去她脸上控制不住落下的泪痕,笑着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会用生命来保护你的,无论你是生老病死,我都会照顾你一生一世。除非你自己不愿意,亲口赶我走。”他用不属于这个年龄段能说出的话来许了一个一生的承诺。 东方媚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喜极而泣,只说道:“小七哥,你真好。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的。”情犊初开的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情话,只道好好听话就是对一个人最真诚的承诺,因为母亲在她小时候常说要听话。 “咳咳......你们能不能别在这酸了啊?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还吃不吃饭了?”东方亮大声抗议道。 东方媚羞得‘啊’的一声,却怎么也不放开李有悔,反而抱得更紧了。李有悔无奈的向东方亮笑了笑,却是怎么也挣不脱。 “算了算了,真是服了你们了,我去叫人把早餐送到这里来吧。造孽啊,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奇葩妹妹和不仗义的朋友啊。天啊!”东方亮故意大声的叫屈。 或许东方媚自己也觉得这样抱着李有悔都不好意思了,期期艾艾的松开手低头说道:“小七哥,我是不是个傻瓜啊?” 李有悔笑道:“你当然是个傻瓜啦,是我的小傻瓜。”说着拉着她走进院子,坐在葡萄架下,又说道:“媚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当时如果我反应稍微慢一点点你就香消玉损了,这样做,你值得吗?你还小,又这么漂亮,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生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东方媚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只知道如果你要是死了,我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小七哥,你知道吗?自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后来慢慢的越是了解你我就越是想你,我发觉自己再也离不开你了。或许就像我哥哥说的一见钟情吧!” 李有悔心中一阵感叹,又是愧疚又是自责:“媚儿,其实我有许多事瞒着你们,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好的。我......” 还未说完大嘴就被东方媚的一只柔荑捂住,只听她说道:“小七哥,你别说了。你在京城并没有亲戚,这我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世早就在一些人中传开了,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与张小琪姐姐定的娃娃亲这我也早就知道。我们没有说出来只是不愿意让你再想起张家村的惨事,不想让你再多一次痛苦。你是那么的坚强,又是这么的脆弱。我不知道张小琪姐姐为什么那样对你,我不恨她,你也不要恨她,从此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陪伴你好吗?” 李有悔双眼泛红,深吸一口气柔声说道:“小傻瓜,你太善良了。不说这些了,早餐送来了。” 果然,东方亮提着食盒急匆匆的走进来。放下食盒急道:“出事了,刚刚接到密报。聂家遭到蛮族突袭,族人死伤无数,聂姑娘爷爷也被抓了。” 李有悔一惊,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东方亮边将食物摆在桌上边说:“消息是飞鹰传书,昨夜送到殿下手中的,今早才到我爹那。按照飞鹰的速度,事情应该有两天了。” 东方媚急道:“怎么会这样啊?聂姐姐应该没事吧?我要去找爹爹,求他帮忙救救聂姐姐。”说完就要往外走。 李有悔一把拉住她,说道:“别急,京城距离云州聂家数千里,该发生的事早发生了。急也没用,不若我们去问问东方叔叔,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消息。” 东方亮也在一旁安慰妹妹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坏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时,管家福伯站在院前说道:“公子小姐,李公子。老爷让你们用完早餐去书房见他。”说完转身离去了。 东方亮说道:“看,爹爹也让我们吃完饭再去找他。” 东方媚看看李有悔,见他点点头,于是端起碗筷,只是心里牵挂聂幽芸,那里吃得下。李有悔倒是见惯了风浪,心中镇定,迅速吃完早饭。他知道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第四十五章 出发云州 匆匆用过早饭,三人来到东方谷的书房。 东方谷见儿女和李有悔进来,示意他们坐下。背手走了几步说道:“有悔贤侄,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李有悔站起来,施礼道:“东方叔叔说的可是聂姑娘的事?” 东方谷点点头,严肃道:“贤侄说的不错。从云州到京城快马要八天,中间隔着沧州,而到许州边疆抗蛮驻地只要五天。三州像一个川字呈长条形并排排列在帝国广袤疆域的西边。云州处在许州和沧州之间,地势颇低是为盆地,气候宜人,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俗称小江南,是帝国重要粮食出产地。所以聂家占据云州数百年,财大势大,轻易不可动摇。这次却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其中必有蹊跷。” 东方亮气愤道:“爹,一定是赵华武干到好事,边疆驻军号称百万,区区蛮族还能深入帝国五天,跨州突袭聂家。这不是故意纵容,就是和蛮族串通一气。” 李有悔却道:“恐怕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我在藏书楼的《人文风物》一书中看到,蛮族兽性未泯,噬血好杀,残暴成性,世代生活在原始森林中,中原少见,近百年来更是绝迹。试问这样一个野人般的种族是如何组织强有力的攻击去突袭屹立数百年的一个大世家的?还有,聂家地处云州周幽山中部的云城,易守难攻,乃兵家必争之地,又是许州到沧州乃至京城的必经之路。所以我想这恐怕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军事行动。” “嗯,贤侄思路清晰,分析的非常有道理!殿下的意思是希望贤侄去云州走一趟,一是搜寻聂幽芸的下落,其次是找到一些证据。”东方谷看着李有悔说道:“殿下深居宫中,人手匮乏,可以信赖的人就那么几位,还都有要事。所以殿下希望你能帮忙。再说你武艺不凡,且精通潜行藏匿之术,是不可多得的斥候先锋。殿下已经在那边安排了一队人马接应你,任你调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有悔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聂幽芸他是必须要去救的,虽然他知道其实五殿下的意思是以查找某人的造反证据为主。 心中主意已定,李有悔答道:“聂姑娘与我先有同窗之谊,后有赠药之恩。就算叔叔和殿下不让我去,我也要去救聂姑娘的。叔叔放心,我一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好好好,贤侄如此有情有义,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是殿下的信物。”东方谷哈哈大笑,拿出一块雕有云雾飞龙的玉佩递给李有悔。又对东方亮吩咐道:“亮儿,带有悔贤侄去后院看看殿下为他准备东西吧。下午出发,就不要来告辞了,尽量不要暴露殿下给你的身份。媚儿留下来,爹有话要对你说。” 东方亮说道:“爹,让我陪有悔兄去吧,两个也有些照应。” “不,你还有其他事要做。明天我们全家都要搬出京城,回鱼羊城,京城已经不安全了。”东方谷忧心忡忡的道。 东方亮也不是任性的主,听父亲如此说,便打消和李有悔一起去云州的想法。带着李有悔向东方府邸的后院走去。 李有悔见到了一匹神峻异常全身漆黑油亮如绸缎的骏马。这是东方谷为他准备的坐骑,马鞍上还有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些衣物和银两。其中还有一本告身,也就是委任状,上面注明了李有悔乃是炎黄帝国京城城卫军的校尉身份,以及此次外出公干的事由,还有一块校尉腰牌。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又成为了一名军人,还是个校尉。这在炎黄帝国已经是个不小的武官了,最少可领三个百人队了。 东方亮见李有悔转眼成了一名武官,笑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从一名乞丐翻身变成军官,还要多多提携小人才是。” 李有悔笑骂道:“滚你的,这有衔无权的校尉不当也罢,你想要送给你啊。” “我倒是确实想要,但我爹非打死我不可。说真的,殿下也真是的,非的要你一个人去,这一路上应该不会让你太顺利。”东方亮说道。 “怎么,你察觉出什么不对了吗?”李有悔故意问道。 “这还用察觉吗?你想想你的真实身份,虽然还有待证明,但皇家可是有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传统。不过幸好昨晚你将吊坠送给了殿下,并归顺了他,不然你昨晚可能就走不出书房。但我还是担心他会在后面搞小动作。”东方亮左右看看轻言道。 李有悔笑笑,摇了摇头说道:“没看出来你还不是个草包公子嘛!” 东方亮少有的严肃道:“别开玩笑,京城稍有些权势的人谁不知道皇家的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五殿下虽然装疯卖傻这么多年,看似人畜无害,也正是这样才更证明他城府极深。我爹也是的,怎么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如果让我一起去至少让他有些顾及。” 拍拍他的肩膀,李有悔从他的话语中也看出来,他确实把自己当作朋友,于是诚恳的说道:“东方兄,你不必担心。东方叔叔做的对,你要是跟我一起才更是危险。那样会让他认为你们已经知道我必有危险,所以不放心让我一个人才故意让你陪我一起让他有所顾忌。这样的话你们东方家在未来就会遭到怀疑、排挤,最后可能有灭族之祸,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个道理。况且他也并非要对我不利,我还是有些价值的。比如我是诸葛先生徒弟的身份,还有天魁星转世的说法。这些都是让他顾及的资本。至不济我还有不输于你的实力嘛!要对付我,还不是那么容易。东方叔叔慧眼如炬是不会错的。” 这时东方媚双眼泛红的走过来,看见李有悔一把抱住他,哽咽道:“小七哥,我爹说你接到聂姐姐后就会到鱼羊城来找我,是吗?” 李有悔摸着她的秀发点头道:“是啊,你不要担心,我会尽快去找你的,听话知道吗?” “嗯,我听话,可是你还没有教我怎么炼气呢?”东方媚轻轻说道。 李有悔闻言心中一动。原本炼气越是年幼越好,年龄越大人体内的先天精气就越稀薄,炼气就越难。但是如果有一位炼气化神的高手将自身的内劲真气注入一股到初学炼气者的体内,并助她固本培元,在体内周天循环,最后再看初学者的悟性,能不能在这股内劲真气消耗完之前掌握炼精化气的诀要。如果不能掌握,就一切免谈。如果悟性高,能很快掌握诀要窍门的话,那借着这股外来的内劲真气就能很快培养出自己的内劲真气来。这种度化之法只有内劲真气达到炼气化神才能办到。恰好自己刚刚突破到炼气化神,可以试一试。 他想到就做,于是对东方亮道:“东方兄,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东方媚的小院外,东方亮独自守在门口。而闺房里,李有悔与东方媚盘膝相对而坐。他们四手相握,李有悔口中不断念出内功经口诀,同时将一股附有他意念的内劲真气慢慢渡入东方媚的体内,并要求东方媚细细感悟这股内劲真气的行走路线,牢牢记住。 “媚儿,等会儿有些疼,你一定要忍住,如果忍不住的话就前功尽弃,你也可能永远也学不会炼气了。” “小七哥,我不怕得。”东方媚满面羞红却坚定的说道。 李有悔点点头,慢慢引导这股内劲真气在东方媚的体内按照内功经行功路线艰难的行走在她的经脉之中。从未练过内劲的她经脉闭塞细弱,李有悔不敢贸然去冲击经脉穴道,只是慢慢的试探,一点点的冲击穴道,拓宽经脉。 即使这样,东方媚也是痛的香汗淋漓。特别是内劲真气冲击穴位时,那种刺骨的疼痛差点使她大喊起来。但她忍住了,因为她的双手上不断有热气传来,而双手的主人正在帮助她炼气。她不能让他的心意白费,她要挺住,无论如何都要挺住。 两个时辰后,李有悔满脸疲惫的走出小院。东方媚确实聪颖过人,很快就掌握诀窍。但是时间有限,他只是帮助她完成了小周天的循环,嘱咐她自己慢慢行功搬运,牢记口诀,并在她的丹田中留下一团内劲不断旋转。 “东方兄,媚儿可能要到晚间才能出来,烦请你在此看护,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我这就走了,叔叔婶婶那就不去告辞了。还请东方兄代为告罪。” “有悔兄,我看你精神不佳,不若休息好了再走,也不急在一时。” “不了,我还是现在就走,免得媚儿难过。” “那好,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这里有我你就放心吧。”说完东方亮给了李有悔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有悔稍作易容,收拾行囊。他并没有牵走那匹神骏的黑马,而是随便牵了一匹普通的消瘦杂毛马,悄悄的从东方府邸的后门出去,一路向京城西城门走去。 京城之大,一直到太阳西斜李有悔才走出城门。跨上坐骑驰出半里,他拉缰回顾京城。 夕阳斜照下的京城通红一片,想起三年前自己随东方兄妹从南城门进京,整整三年他都没有踏出京城一步。回想这三年他除了练功就是扫地看书,极少有休闲的时候。三年前进京是为了提升自己实力,虽然遇到无尽凶险,但自己的实力也达到了一个让他满意的效果。炼气化神,这可是在前世绝无仅有的存在。至于炼神还虚在李有悔的认知中这还只是个概念,并没有可供参考的前人经验,只有数句深奥的修炼口诀记载在内功经中。 回首重生以来的往事,李有悔幸福过、悲伤过;被伤害过、也被感动过;更是经历过无法想象的凶险。 原本以为自己会与东方媚度过一段清闲的时光,不曾想却卷入帝王家的纷争。自叹命苦的他提缰调转马头,向西方疾驰而去。却不知刚刚运功完毕的东方媚手捧着他临走时写的内功经口诀和留言,已是垂泪满面,一颗心儿早就飞到他的身边随他向西去了。 马儿似乎很不满意刚才的回头驻望,此时拼命的甩开四蹄,留下漫天黄尘在身后飞扬。 正是:马踏新泥黄烟飞,一路向西迟不归。可怜佳人遥守望,只盼郎君身无恙。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向西而去独自救援聂幽芸的李有悔。 此时在鲁国显圣城外,黑压压的大军足足有十余万将显圣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军围城已经近一个月,并没有发过一次攻击,城里的守军也没有主动出击,双方对持着。城里的人不能出去,城外的人也不能进来。显圣城里的百姓仿佛是习惯了外面的敌军,并没有惶恐,仍然是照常的生活着。 显圣城后面的显圣山上,显圣宗议事大厅前面的石台高处,正站着一位白衣似雪的美丽少女,只是这名少女面若寒霜,高冷似仙不可近凡人。 看着脚下的显圣城,还有城外的围军,张小琪清秀的眉宇间露出一丝不解。自上次从京城回来后也已经十余天了,每当午夜梦回之际眼前总是出现李有悔那双痴恋而又绝望的眼神,还有那断剑透胸的凄惨模样。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对不起,有悔哥。原谅我的不得己吧,等我为全村人报完仇,我当面向你请罪。如果你死了,我就在你的坟前自刎,到地下去陪你。 心中柔肠百转,悲痛伤心之时,只听身后传来蔡坤宇的声音,道:“师妹,你都在这站了一个时辰了,小心着凉啊?” 收拾好心中伤痛,张小琪转身淡淡的说道:“多谢大师兄关心,陈师叔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有回来,不过有书信送来,目前陈师叔正在毒王谷为至忠师弟疗伤。”蔡坤宇微笑说道。 “嗯。”张小琪还是淡淡的说道:“对于这些围城的军队师兄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这些乱党叛军只要帝国的雄狮一到自然土崩瓦解,不值一提。我知道师妹你心好,不愿意看见无辜百姓受苦。你看,这些叛军看在我们显圣宗的面子上不也没有攻城嘛?只是提出要一些粮食和钱财而已。我们也正好借着筹备赔偿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军。你放心好了,这里不会有战事的。”蔡坤宇一脸肯定的说道。 “真的吗?看来这些叛军还真听话啊?”张小琪带有一丝轻蔑的说道。 蔡坤宇说道:“怎么?师妹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张小琪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转身又看向显圣山下的显圣城,不再理睬蔡坤宇。 “师妹,别不理我呀。自从京城回来后你就没有对我笑过,难道你还在想那个废物吗?我看他是狗命不保啊。” “住口,师兄你要是再提起他,我从此以后都不会与你说话,不信你试试。”张小琪恢复冷傲的说道。 并不看蔡坤宇一眼,她转身向后山走去。身后的蔡坤宇急喊道:“师妹,别啊。我不说还不行吗?我错了,我错了。” 说罢向张小琪追去。 第四十六章 西风瘦马 蔡坤宇腆着笑脸追在张小琪身后不断讨好,对路上遇到不断向他们施礼的显圣宗弟子并不看一眼。众弟子也是见怪不怪,大家都知道少宗主师兄爱慕张师姐。 这时只见宗主亲随站在路边施礼道:“少宗主,张姑娘。宗主让你们到书房有事商量。” 自从老祖李静姝仙逝后,蔡文英就名正言顺的登上宗主宝座,统领显圣宗大权。除几位常年闭关不出的几位长老外,其余上下人等莫敢不从其号令。 张小琪嗯了一声,转身又向宗主书房走去。蔡坤宇挥挥手,追在张小琪后面去了。 宗主书房,蔡文英仍然坐在书案后审阅卷宗。 “师傅。” 听见外面张小琪的声音,蔡文英说道:“小琪来啦,进来吧!” 张小琪推门而入,后面跟着蔡坤宇。蔡文英见他们进来,放下卷宗,笑道:“坐吧,小琪。这次的武比感觉怎么样?都怪为师太忙,一直没有时间找你说话。” “多谢师傅关心,这次的京城之行虽说没有夺得武比第一,但我也见识到了各路年轻高手的本事。尤其是云州聂家的幻魔天音,确有摄魂夺魄之奇妙。弟子输给她并不冤枉,但是弟子绝不会气馁,下次再遇见聂幽芸必可战胜她。”张小琪恭谨的回答道。 蔡文英哈哈大笑,拍手道:“说得好,不愧为我的弟子,师傅相信你的能力。今天师傅叫你们俩来是有要事交给你们去做,” “请师傅吩咐。” “爹,什么事?” 张小琪与蔡坤宇同时说道。 蔡文英满意的看着儿子和徒弟,心中渐渐的开始喜爱这个天赋过人的女弟子起来。原本存有的一些恶意现在却变成了希望,希望这个弟子能成为显圣宗未来的希望。 他心中暗想着,嘴上却吩咐道:“我要你们俩去辅助吴荣根将军,率军十万,向炎黄帝国进军。你们可愿意?” “是,爹。我知道了。”蔡坤宇答道。 张小琪却有点疑惑,问道:“师傅,十万军?谁的十万军?” 蔡文英正色道:“小琪啊,你每天看到的军队可不止十万吧?那些可不是什么叛军,那都是我们显圣宗自己的军队。将来我们显圣宗要立国,藩属国的称号也该摘掉了。炎黄无道,东鲁当立。小琪,现在炎黄帝国即将分崩离析,这正是我们显圣宗大展拳脚的好时机。你一定要帮助师傅,解救那些被赵氏‘暴’政压迫的无辜老百姓。我们鲁国遭受欺压数百年了,这次我们不能错过机会。” 这些话着实让张小琪吃惊不小,原来师傅的野心如此之大。吃惊过后,她面露喜色大声说道:“恭喜师傅必将成就大业。” 蔡坤宇也大声道:“祝爹爹千秋伟业,马到成功。” 蔡文英高兴的哈哈大笑,连说数个‘好’字。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炎黄帝国自从赵氏立国以来已经过去了近五百年。从一统六合到繁荣昌盛,再到现在即将到来的风雨动荡,究其原因都逃不过一个‘贪’字。皇帝陛下贪生怕死,寻求长生,不理国事。太子殿下贪恋皇权,政变夺位。还有二皇子手握百万军权,却不进京勤王,借着抗蛮之名,龟缩不出。以至于显圣城被叛军围困,朝廷却没有一兵一卒。另外还有北边的靖州军,西边沧州的张家军等等各地守军,仿佛约定好了一样,对京城皇宫里传出的诏书都视而不见。好好的一个泱泱帝国在一月间变得千疮百孔,各地流寇四起,民不聊生。 炎黄帝国这个庞然大物生病了,病因却是一颗白色药丸。如今装盛这颗药丸的空木匣匣就放在帝国皇宫御书房的书案上。太子赵华文身披黄袍疲惫不堪的靠在椅子上。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暗中偷偷靠向他的将军武官们在他喂父皇吞下‘无忧丹’之后都失去了音信。老二的军队他想都不用想,更别说那些维护家族利益至上的世家军了。他现在唯一能调动的就是城卫军,因为城卫军的统领是他舅舅。 安国师不见了,月姬子也不见了。就连宰相张遂也在武比后借口出京去了,再也没有消息。走了也好,这只老狐狸吃肉不吐骨头,正好安排自己的亲信暂替宰相之位。不过赵华文从种种迹象中察觉出一丝不安来,他感觉自己被别人耍了。想到这里他有点害怕起来,他要把所有能威胁到他的人都杀掉或赶走。身边只留下能信任的人和母亲家族的人。 想着这些糟心事,赵华文身心疲惫。更可气的是今天上午痴儿老五大闹御书房,撒泼打混,哭着要带其母后一起去沙州石城。最后赵华文实在不厌其烦,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傻子,杀又杀不得。最后将所有与五皇子亲近的人都赶出了京城,罚他们永远不得踏进京城一步。如今京城里皇室血脉就剩下他一位皇子和那具躺在冰棺里的僵硬陛下了。 不能再拖了,赵华文想:该是自己登上那尊宝座的时候了。 从他被立为太子那天起他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哪怕是再多等一天! 离开京城后李有悔骑着杂毛马一路向西疾驰,直到第四天傍晚才停歇下来,中间也只是喂马时休息片刻。倒是这匹杂毛马让李有悔另眼相看起来,如此连续的长途跋涉下来仍未倒下,也算是匹千里马了。此时已到沧州地界一条叫西风巷的峡谷,谷中有集镇居民。穿过这条东西走向长约上百里的峡谷再向西走一日就到了沧州郡,那是沧州最大城市,也是州府所在。 李有悔不打算到沧州郡,他准备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穿过峡谷后走小路一口气奔驰到云城附近,照杂毛马的速度估计也就是两天一夜的时间。 下马牵缰,随着人群缓步走入镇中,迎面扑来的就是夹杂的西风中飞扬的尘土和牲畜的腥膻味。 这里是许州和沧州以西连接中原的关隘要道,也是历年来兵家必争之地。在前面的出口还有一个万人队在驻防。 此时天还未黑,李有悔牵着马走在峡谷中唯一一条街道上。两边前前后后的修建了几排民房,一直延伸至峡谷深处。沿着街道是店面挨着店面的商铺。各种杂货特产,小吃酒楼,真正是玲琅满目。街上的人也很多,都是从中原或从关外来此经过的商人、车队等等。 李有悔边走边看,发现这些饱经风霜的人们比京城里养尊处优的老爷们要彪悍许多,几乎人人配有武器。看来帝国禁武也不过只是个笑话,就连之前的张家村习武者也不在少数,禁武令只不过是皇帝自己骗骗自己罢了。想想也是,一个一心想着长生不理国事的皇帝,他的身边除了有奸臣骗子还能有什么呢?外面真实的世界皇子们知道,大臣们也知道,唯独皇帝还生活在自己编织的梦中。再联想到一路西来看到的一些田地荒芜和树倒屋塌,就知道京城和江南的那些所谓繁华是多么的脆弱可笑又可悲。 “客官,住店吗?本店有上好的客房,舒适敞亮,客官进来看看便知。”一个声音打断李有悔的感慨。前后看了看原来此时天色已暗,也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 “客官不用看了,本店是这西风巷最好的客栈了,如果公子有那雅兴还能叫个异族美女侍寝。”精明油滑的店小二贼兮兮的低声笑道。 李有悔微微一笑,说道:“好,就住你这里了。不过我喜欢清静,其他的就免了。” “好嘞,公子您放心,绝不打扰公子半分,里面请。”小二欢喜的接过缰绳递给旁边的马夫:“小心伺候公子的坐骑,上好的草料。” 随着店小二穿过前面的大堂,来到后面的客房。确实不错,这是一间单独的木屋,四周种了些许花草。在这荒凉贫瘠的峡谷中确实有些档次。 “店家,你们这里都是独屋客房吗?那能接待多少客人?”李有悔不解的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一片方圆十几亩都是小店的,适才听公子说喜欢清静,所以才安排公子到这里来。这里的房钱是贵了些,但是绝对安静。如果公子不喜欢,我重新安排就是。”店小二装作委屈道。 “算了,就这间吧!”李有悔摇头道。 “那公子是到大堂用餐,还是我送到这里来?”店小二又笑道。 “我自己去大堂吧,你忙你的去。” “那好那好,公子您休息。”说罢转身去了。 这是一间家具一应俱全的木屋。李有悔将背包随手扔在桌上,在旁边的木桶里取些水,简单的洗了把脸,顿觉精神畅快。几天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抓起背包,将木屋门锁上,向大堂走去。 这个时候大堂里吃饭的客人有很多,李有悔找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张空位。随便要了些酒菜自勘自饮起来。 大堂里喧哗热闹,来这里住店的一般都是些稍微体面些的商人,那些小工跑腿的基本都住在那些设有通铺的客栈。 李有悔稍稍凝神,便听见了前面一桌客人的聊天。只听一个大汉瓮声瓮气地骂道:“奶奶的,若是让我再遇到那两个狗男女,非剁了他们,竟敢打我。老大,你看看我的门牙,说话都漏风。” 另一位年纪轻一些的声音嗤笑道:“你是活该,谁让你去招惹那小娘子了?没有要你的命算是人家小娘子慈悲,还有脸在这里叫嚣。这么有种?是谁当时跪地求饶啊?” “狗日的,胳膊肘往外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狗一般的东西,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大汉怒道。 年轻那人也不怂,怒道:“我说错了吗?是你见色起意,还差点连累我们大家。他们两个最起码是四星元力师以上,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他们一只手的。我看啊,你迟早会害死我们。” 大汉站起来一把抓住年轻人的衣领,骂道:“操你‘妈’的,找死是吧?” 眼见二人就要打起来,旁边更是有其他吃饭的客人拍手起哄。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老大伸手‘啪’地拍在桌子上,指着他们责备道:“够了,还不觉得丢人现眼吗?一个疯疯癫癫肆意妄为,另一个小肚鸡肠尖酸刻薄。你们再这样闹,咱们就散伙,各跑各的买卖。如果不想货物半道被劫就给我个面子,大家和气生财。怎么样?” 年轻人挣脱大汉的手,哼声道:“一切听老大安排,只要别再惹事生非就行。” 大汉也道:“我谁都不服,就服老大。” 旁边一人小声急道:“别吵了别吵了,他们两个来了。” 几人赶忙坐下,消声静气,假装着低头吃喝。 李有悔好奇来的究竟是什么大人物?竟让一帮大汉害怕至此。他侧头一看,进来的是一对少年男女,二人相貌颇为相似,不是王明阳、王明月兄妹却是那个?不过他们没有向这边看一眼,径直向后面客房走去。 李有悔明显感到前面那桌客人见王氏兄妹没有理睬他们都大大的松了口气。不过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兄妹。想到在学院每次遇到王明阳时他那看向自己不屑的眼神,也就打消了前去打招呼的打算,于是继续吃喝。 酒足饭饱,李有悔抹抹嘴打算回房睡觉。刚走到自己的木屋前就听见屋后面有人在低声说话,正是王氏兄妹的声音。 李有悔本不打算偷听,但是他似乎听到一个‘聂’字,于是心中一动悄悄沿着木屋边,借着花草的掩护向屋后潜去。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月光被两边的山壁挡住,谷中昏暗一片。悄悄摸到屋后李有悔发现挨着他的木屋还有一间与自己这间木屋一摸一样呈镜像式木屋。 他蹲在花草中,似乎和花草融为一体,不走近细看绝无可能发现。这时王氏兄妹的对话就非常清楚了,可能他们更本想不到隔墙有耳吧。 只听王明月埋怨道:“哥哥,你不觉得你这样做非常、非常....” “非常可耻是吧?”王明阳怒道:“哼,聂家自己内部出现了争斗,这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再说聂幽芸不识时务,敢违背主上的意思,是她自己找死罢了。” “哥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毕竟我们是同窗,这次聂家遭难,聂幽芸那一支族人死伤无数,我们不应该再落井下石的。”王明月低声说道。 王明阳似乎还是很生气,说道:“都过去快十天了,还是没有聂幽芸的下落,这里是她回京城的必经之道,怎么会没有一个人看见她?难道她还在云城,准备伺机救人?” “我不知道,我们还是回靖州吧,不要再去京城了。哥哥,我想家了,我想爹娘。”王明月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王明阳喝道:“别哭了,要回去你一个人回去。不干出一番事业我是绝不回去受人白眼的。我要传书给主上,聂幽芸可能还在云城附近。” 不一会儿从他们的木屋里就飞出一只信鸽,扑棱棱的沿着峡谷向西方飞去。 第四十七章 斥候小队 信鸽从王氏兄妹的木屋中飞出,穿树越墙沿着峡谷向西边出口飞去。忽然嗖的一声,这只信鸽‘噗’的一下应声栽倒,从半空落了下来。还未落地便被一只手接住。 接住信鸽的人正是李有悔。他没有去惊动王氏兄妹,而是将信鸽用石子射杀了下来。取下信鸽脚上的信筒,随手将它扔在茂密的草丛里。 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的木屋,并没有再听见王氏兄妹的声音,想必他们已经休息了。李有悔懒得再去探查他们的动静。拨亮桌上的油灯,只见纸上就写了几句话。无非是聂幽芸并没有走西风巷回京,猜测她还在云城,与王明阳所说一般无二。只是让李有悔疑惑的是王明阳口中的主上到底是谁?二皇子?还是另外隐藏的某位高手大能?他也不想去逼问王明阳,免得打草惊蛇,他并不想随意杀人。 正在沉思间,忽然听见有人向他这边走来。不一会儿就来到屋外,‘砰砰砰’有人轻轻敲了三下门。随即一把甜腻的声音说道:“长夜漫漫,公子还未歇息吗?是不是旅途劳累?不若让奴家来陪公子畅谈人生如何?” 李有悔苦笑摇头,从刚才飘忽的脚步声中他知道是位女子,不想确是位风尘女子。真是无论在那个世界的酒店里都有这种服务。他倒不是厌恶,只是他一直自律,从不沾染。对于此时站在屋外的女子,李有悔心中一动,走到门后轻声说道:“多谢姑娘好意,在下已经休息。如若姑娘寂寞可找隔壁的那位公子解闷,在下实在是囊中羞涩。姑娘请便吧!” 门外的女子撒娇道:“公子能否开门看一眼奴家?难道是嫌奴家丑陋吗?还是公子不.......”随即传来一阵娇笑。 纠缠不休的话,李有悔就有点讨厌了,于是厉声道:“姑娘不要再多言了,请自便吧!”说完随手挥灭油灯,径自上床打坐,不在理睬那风尘女子。 屋外的女子又努力了几句,不见屋里回复,自知这单生意泡汤,娇哼一声向下一个目标而去。 不大一会,隔壁便传来那女子招牌式的声音,随即便是开门关门声。没有听见王明月的声音,只有王明阳和那女子的说笑声,看来王明月是另住一间屋的。 盘坐床上的李有悔不想听他们的‘淫’声糜语。他眼观鼻,鼻观心,心在丹田,意在识海。周身奇经八脉内劲真气滚滚而动,自主循环。意念随着内劲真气在体内运转不休。意念所到之处体内构造分毫毕现,比上一世照x光还要清晰万倍,而且还是动态的。如此一来身体里的缺陷都一一映照在他的脑海里。他发现自己现在身体的骨骼密度和肌肉坚实度都远远超越他在地球上的身体。当然这只是他的推测,毕竟在上一世他没有修炼到炼气化神的地步,无从精密的内视身体。看来他修炼的《不灭仙体》确实不凡,再加上如今炼气化神初阶的内劲真气,要对付七星元力师应该不在话下。 在这个世界,李有悔修炼内功经时总是能不知不觉就进入物我两忘的空明之境。他始终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要知道在前世的地球,修炼内功的高手想要进入这个境界是千难万难,可一旦福至心灵进入空明之境就犹如顿悟一般,整个身心乃至灵魂都会得到一次质的飞跃。所以在前世人们在追求空明之境上花了很多功夫,如催眠、药物、假死等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敢做的。但在这个拥有五个月亮的世界李有悔进入空明之境很容易,但要进入有顿悟之效的境界就几乎没有。不,有半次,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而已。那就是四年前张家村遭屠杀父母惨死那晚,他为了躲避神秘高手的追杀而躲进地洞里那次。如果那晚他只是如往常一样进入普通的空明境界是绝逃不过那神秘高手的探查的。 现在的李有悔虽然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半个顿悟之境,但他也知道自己很容易就进入的空明之境绝没有顿悟之效。心中想着想着,渐渐的外界的一切他都感应不到了。首先是听觉,刚才自己只要想听就能听见隔壁的喘息声,现在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听不见;随后他发现眼睛也看不见了,他非常确定自己的眼睛是睁着的;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自己连动都动不了了;闻不到任何气味;连舌尖也找不到自己口水的味道了。 不好,自己的被人封了六识?不对,自己的意识还在,还能思考。等等,这不是被别人封印的,是走火入魔。是他的灵魂在发现自己内劲真气走火入魔后自动封闭了自己五识,只留意识导引内劲真气回归正途。想到此处李有悔赫然发现经脉里涌动的内劲真气正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串,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难道是自己胡思乱想让融入了意识的内劲真气暴走了?不管什么原因先让他们恢复正常才好。 于是李有悔意动识动,意识就像牧羊犬一样将乱跑的内劲真气一点一点的纳入正规。他不敢再乱想一些与内功经无关的事,全心全意的以意催气,一呼一吸之间劲气鼓荡,盘坐在床上的他渐渐漂浮而起,悬在床面一尺高处。周身就如有一个无形的气罩一般,将他囊括在内。 李有悔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境况,他只是不断地循环往复着内劲真气地运行。不知道过去多久,经脉也渐渐被内劲真气充斥的胀痛起来,于是他停止运功,慢慢将全身内劲真气缓缓的纳入丹田,内劲真气一进入丹田就围绕着那颗自转的银色水珠旋转起来,并很快融入其中。直到全身经脉不在臌胀感觉舒畅无比时,内劲真气才停止融入银色水珠。 内视着丹田里比原先大一倍且不断自转的银河,李有悔暗想这就是量变到质变啊。他能够清晰感觉到这颗银色水珠里所蕴涵的恐怖力量。嗯,以后就叫你银河吧。他给这颗银色水珠取了个名字。 满意的看着这颗不断自转的银河,李有悔点点头,意识缓缓退出内视。当他睁开眼时,大吃一惊,自己竟然飘了。随即他‘嘭’的一声跌落在床上,这让他有点莫名其妙。赶忙在凝神静气的内视一遍,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天已微亮,李有悔虽然一夜未睡,但他精神旺盛,感觉不要太好。简单的洗漱一番,他收拾背包,推门出屋。正好看见一位俏脸含怒衣衫不整的女子从屋角处转出来,看见李有悔正面向这边还不忘抛个媚眼,扭动一下水蛇腰,看样子还有过来倾诉昨夜未尽之缘的意思。 李有悔立即转身,向大堂走去,现在可不是招惹是非的时候。这么早王明阳就将她赶出来可能是怕王明月看见尴尬吧。 退房结账,出店自然有马夫将他的杂毛马牵过来。看着颇为兴奋的杂毛马想必它昨夜过的不错。 清晨的街道上已经有许多早起赶路的商人脚夫们。随着天色渐亮,人们越来越多,熙熙攘攘,赶马推车,叫卖早点的声音此起彼伏。鞭打骡马牲畜的嘶鸣声,马车轱辘转动的吱吱声,老板责备伙计的怒骂声,甚至连在屋里还未起床的姐儿们的呼吸声,李有悔都分辨的一清二楚。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个人的动作所带起的气流轨迹。 太神奇了,李有悔怔在原地,直到一人抬手准备推他时却被他提前闪开。那人嘴里仍自收不住的说道:“滚开,敢挡大爷的路。”当发现一手推空时又惊疑道:“咦!好小子,算你躲得快。” 李有悔不用看就知道此人正是昨天吃饭时前桌的那个门牙被不知是王明阳还是王明月打掉的大汉。李有悔此时有正事在身,不愿与他纠缠,并未看他一眼,径自跨马而去。 那大汉被同伴拉着秃自骂个不休。 一路沿着西风巷往西,途中李有悔还买了些吃食干粮。 在临近西风巷出口时,李有悔看见了一座高耸的关隘。足有二三十丈高,将西风巷的西出口堵个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高三丈,宽两丈的城门洞供人进出。来时东方谷还提到这里驻扎着一个万人队的军力。 走近关隘,李有悔下马,牵着杂毛马从容的穿过十余丈长的城门洞,并未遭到盘查。 回望来路,想起十几年前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异世界,现在又单骑千里去救援在这个世界的朋友,心中着实感慨。 正是:无垠宇宙奇,一星一世界。东来孤影人,西风骑瘦马。 出了西风巷李有悔沿着官道放马奔驰了百余里,再转入一条小路。刚才在宽畅的官道上还能碰见车队行人,而在这小路上几乎看不见一人。一路飞驰,直到第二日午后才到达云城地界。 这里是周幽山中部,山势高雄奇骏,林木挺秀,郁郁葱葱。李有悔放慢马速任它在周幽山边缘的丘陵小道上自由行进,他也乘着这个时候恢复一下体力。杂毛马边踢踏着往前走边低头吃着路边的青草。他则端坐马背上闭目垂神,感知力却覆盖方圆数百米。自从前晚走火入魔后醒来,李有悔的六识除意识外全部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意外之喜。 一个多时辰后李有悔骑着马来到一片密林之前,他知道前面的林子里有两个人正在看着自己,不知是敌是友。 一提缰绳,杂毛马打了个响鼻,踢踏了几步停了下来。李有悔仍自端坐马上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两个躲在林子里人估摸不到李有悔的深浅,更猜不到他突然停下来是什么意思。如果发现自己了怎么不说话或转身逃走呢? 如此双方又僵持了个把时辰,林子里的两人实在是忍不住了,跳到路上。原来是两个精壮的汉子,布衣农家装束,约莫二十多岁。 其中一人喊道:“喂!你是那个,从那里来?报上名来?” 李有悔并不是要装鬼吓他们,只是自己不知道聂幽芸的具体下落,也不知道接应自己的人在那里接应。既然这两人躲在这里,必有缘由,且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耐心。 既然对方忍不住跳出来喊话了,李有悔睁开眼睛,看着他们淡淡说道:“要想知道我是谁,那你们先说说你们是谁?” 还是刚才开口的那人道:“大胆,再不说出来历,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话落,两人从背后各抽出一把腰刀。横刀而立,自有一股凌冽气势。 李有悔看了一眼他们的腰刀,忽然笑道:“刀上的字不错,你们等我几天了?” 二人听李有悔如此说,面面相觑。还是那人小心问道:“请问你是姓李?” 李有悔点点头,将校尉腰牌掏出来扔给他们,说道:“在下李有悔。” 二人接过腰牌仔细一看,急忙将腰牌双手奉还给跳下马的李有悔。双双单膝点地,齐声道:“卑职见过李大人。” 李有悔将他们扶起来,笑道:“幸苦二位兄弟再此等候在下,刚才不明缘由,得罪了。敢问二位兄弟高姓大名?” 二人见李有悔年纪轻轻就得校尉之职,又一脸含笑平易近人,心中欢喜,将刚才的一丝不快抛之脑后。还是之前那长相壮实的人道:“回大人,卑职唐布钦。他叫高光月,不爱说话。我们奉命在小路上等待大人。” “嗯,看你们年龄比我略大几岁,不如兄弟相称。唐大哥,你给我说说现在聂家的具体情况如何?”李有悔笑道。 “不敢当,李大人。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宋大人已经等你多日了。” “那好,边走边说。” 高光月急忙接过缰绳,牵着杂毛马跟在李有悔和唐布钦的身后。 一路上钻林越溪,唐布钦边在前面领路边介绍聂家现在的状况。 聂家占据云城已经有数百年之久,几与帝国建国同岁。也是最早支持跟随赵家打天下的开国功勋世家之一。历尽数百年,云城乃至云州已被赵家经营的内外如铁板一块。只是近几十年来,聂家内部出现了分歧。现任族长的位子得来的有些不光彩,原本应该是聂幽芸的爷爷担任族长,也就是五皇子的外公。所以聂家内部出现了两股势力,只不过聂幽芸爷爷的势力,还有他自身实力都不如现任族长。这一次蛮族一支千人队仿佛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云城,且个个武艺高强。聂家在城外的山庄被围了水泄不通。聂幽芸爷爷那一方势力损失惨重,聂幽芸的爷爷及两位叔伯被蛮族所抓,要挟赎金放人。而族长一方的势力仿佛消失一般,没有一人出城相助。 逃过一劫的聂幽芸和一帮小辈急忙向京城聂娘娘发出飞鹰传书。五皇子赵华永得知消息后暗命在沧州秘密受训的亲信率领一支三十人斥候小队,前来查探虚实。唐、高二人就是这支小队的人。 李有悔也早就想到,赵华永欲要成大事不可能没有安排。在各地秘密训练军队应该是他的底牌之一。 哎,自己知道的越多,陷入的越深,将来也越危险。 第四十八章 再见聂幽芸 一路上李有悔初步了解了当前聂家的一些情况,心中更加断定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有目的地军事行动,绝不是蛮族抢掠那么简单。 李有悔问道:“唐大哥,聂幽芸的爷爷他们不是和族长他们一起住在城里是吧?” 唐布钦,憨厚一笑道:“不敢当,李大人。聂姑娘的爷爷与聂家族长有间隙,所以在去年,她爷爷这边的族人都搬到云城外的聂家庄居住。这次的蛮族突袭也只是袭击了聂家庄和周边的一些山村,蛮族并没有攻城。” “那城里的守军没有出来剿灭蛮族?”李有悔不解的问道。 唐布钦气道:“直到第二天守军才出来追击蛮族。而蛮族因为抓了不少人,抢掠了许多物品行军缓慢,现在被追击的云城守军堵在一个山谷里。蛮族以屠杀人质为由逼迫云城守军不敢进攻,双方僵持下来,直到现在。云城这边每天还要送粮草过去。” “聂家逃出来的人都在那里?”这是李有悔关心的问题。 “聂家幸免于难的人除了聂姑娘和我们在这里监视蛮族军队外,其他人都被聂姑娘分派出去求援了。只是目前守军不攻,我们只有二三十人,势单力薄也无法将蛮族抓走的聂家人质救出来。聂姑娘心焦爷爷的安危,每天都到蛮族据守的山谷查看。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快回来了。”唐布钦说道:“李大人,翻过前面的山坳就到我们潜藏的营地了。” 李有悔点点头,脚下加快了速度。 翻过山坳,下面是一个小山谷,谷底平缓,扎了五六个帐篷。此处非常隐蔽,易守难攻。旁边的唐布钦轻轻打了一个呼哨,前面闪出两人,拱手向唐布钦道:“伍长,宋大人命你回来即刻觐见。这位就是李大人吧?” “见过二位兄弟,辛苦了。”李有悔笑着拱手说道。 跟着唐布钦走向山谷中一个较大的帐篷,杂毛马则由高光月牵去马圈。 走到帐篷门口,唐布钦大声道:“宋大人,李有悔大人已经接到。” 帐篷里有人‘哦’了一声,随即出来一人。只见他虎背熊腰双臂结实有力,约莫三十岁不到。看见李有悔只是个少年,疑惑道:“你就是殿下派来的李有悔?” 李有悔拱手笑道:“正是在下。承蒙殿下赏识信任,特来此协助宋大人营救聂家人质。” 那宋大人拉住李有悔手臂笑道:“不敢不敢,殿下明言要我听命于你才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哦,还未自我介绍,我叫宋世群,你可以叫我老宋。” 这时就听一人喊道:“宋大人,聂姑娘回来了。” 李有悔转身循声找去,只见一位白衣少女正向这边走来。 少女正是聂幽芸。她看见李有悔站在帐篷前微笑看着她,先是一愣,随即一个闪身就到李有悔面前。 只见聂幽芸俏目含雾,原本疲惫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看着李有悔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有悔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从前那自信满满宛如谪仙似的天才少女,如今却一脸憔悴,娥眉深锁。虽然强颜欢笑,但眼底的失落和焦灼却表露无遗。 见聂幽芸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李有悔说道:“聂姑娘,我来晚了,这些天你受苦了。” 聂幽芸突然扑哧笑出声来,但眼泪却不自主的流下来。她急忙用衣袖擦去泪珠,笑道:“你能来帮我,实在是太好了,让你见笑了。”转头又对宋世群说道:“宋大人,我要和他说几句话,可以吗?” 宋世群急忙笑道:“不敢不敢,我就不打扰二位叙旧。李兄弟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李有悔向宋世群点点头,还未说话,被聂幽芸一把拉住向她来时的山林里走去。 在离山谷营地约一里的一条山溪边上,停下来的聂幽芸突然转身一把抱住李有悔,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大声痛哭起来。 一下被聂幽芸的动作吓蒙了的李有悔顿时手足无惜,呆愣愣的双手不知是抱她还是不抱她,犹豫一下,还是伸手轻轻拍在聂幽芸的后背上,安抚她的伤痛。心中暗道聂幽芸这几天确实受了不少的苦。一位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即使再天才,当遭逢家族巨变时也会承受不住打击,她能强忍到现在实属不易。正好自己的到来让她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对象,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也是应该。 哭了好久,聂幽芸才从李有悔的怀中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对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说罢叹了一口气。 李有悔笑着摇摇头,将溪边的一块石头伸手拂干净,让聂幽芸坐下。自己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问道:“聂姑娘,能说说你在武比之后的事吗?哦,还有这个,太珍贵了,你还是收回去吧!”说罢将背包里盛装‘霸血丹’的木匣子拿出来,递到聂幽芸跟前。 聂幽芸闻言面色一冷,淡淡说道:“你这次来就是为了还这个的吗?” 李有悔一怔,心道女人真是善变啊。嘴上却急忙道:“当然不是,我是来帮助你的。至于这个‘霸血丹’实在是太珍贵,我怕给我浪费了。” 聂幽芸缓了缓脸色,说道:“我送出去的东西是绝对不可能收回来的,你不要可以扔掉。不过你要是扔掉的话,我也没有必要和你说话了。” 李有悔生出一种被打败了的感觉,苦笑道:“好吧,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恭谨不如从命就是。” 聂幽芸将耳边被树枝挂落下来的一缕秀发拢到耳后,轻轻笑道:“李公子不要这么勉强,刚才我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这几天来我实在承受的太多,所以在见到你时心中特别高兴,你别见怪。其实‘霸血丹’对我来说真的没有一点好处。即使我拿回家族来也会被我大爷爷当作家族共有之物拿走,最后还是会被他私吞掉。而对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以炼体为主的,而这颗‘霸血丹’正是炼体者求之不得的圣药,你用一点都不浪费。” 李有悔站起来躬身一礼,真诚的说道:“多谢聂姑娘赐药,在下铭记在心,但有所需,万死不辞。” 聂幽芸展颜笑道:“我知道你不肯白受人恩惠,所以今天你来了,我也不会对你客套,你一定要帮助我救出我爷爷。”提到爷爷,她不由眼圈又开始泛红。 李有悔说道:“聂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聂幽芸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半个月前,我从东方叔叔那听到许多有关帝国将要动荡的消息,正好家里也有催我回云城的消息传来,于是我当即启程往云城赶。路上还碰到王明阳兄妹,一番交谈后,我知道他们是要到许州投奔二皇子殿下。当日在武比的时候,我就曾提醒他,可他们还是要投奔二皇子。见他们一意孤行,我准备和他们分手,那知王明月非要和我一起赶路,王明月那丫头也确实非常不错。在学院时就常与我来往,于是我就和他们兄妹一路同行,直到云城他们才继续西去。 “那个时候蛮族还未袭击我们聂家庄园,云城的一切都很正常,族长那边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只是平静中似乎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果然,袭击是在我回家后第五天夜里发生的,当时我正在房间凝练元力,忽然感觉意乱心烦,元力一阵乱走,差点就遭到反噬。勉强压住乱串的元力,庄园四周已是喊杀震天。我冲出房间,满眼都是身着藤甲的蛮兵。他们拿着刀斧枪矛,见人就杀,逢人便砍,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庄中身负元力的高手也有不少,像我一样六星巅峰的就有好几个,爷爷和几位叔伯也都是七星八星的强者。但他们都被一个人或多个人缠斗着,而且这些人也是实力不凡,爷爷他们一时间抽不开身躯救援其他人。很快就有几个蛮兵向我这边冲来,交手几招后我发现这些蛮兵确实很厉害,实力并不比我差多少。 “混战持续了半个时辰,那些没有元力的普通人连逃跑都来不及就被杀害。我们这边就只剩下十几个人还在战斗,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爷爷大声招呼一声,让我们汇聚到一起,集中力量,冲出包围圈。但是蛮兵也不傻,迅速增加兵力朝我们压过来。最后我们被逼到后院马棚处,爷爷一脚踢开一只马槽,露出下面的地道入口。我们几个小辈被爷爷喝令先走,只留爷爷和两位伯伯断后。当我们撤进地道时,入口‘轰’的一声被爷爷他们封住。等我们逃出来后再去查探,蛮兵已经撤走,最后被云城守军堵在前面三十里的一个山谷中。爷爷和两位伯伯被推出来要挟云城守军不得进攻,还必须要给他们送粮食送水,否则一天杀一人。还扬言要救人必须拿银钱来赎,并开出了天价赎金。 “云城守军兵力有限,又碍于爷爷的身份不敢妄动。城里又不能调更多的兵力出来,以防敌人有诈,偷袭云城。再说那天城外有十来处村庄都遭到了袭击,守军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城内聂家族长那一支人马在蛮族袭击我们那晚就了无音讯,人去楼空。最后我们商议,一边答应他们的要求一边集中我们所有能集中的力量,救援爷爷他们。这都十来天了,我们分散出去求援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这些天,我天天去蛮兵驻扎的山谷探查,可惜没有什么收获,还差点被人发现。今天回来能看见你来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谢谢你能在这个时候来帮我。谢谢!” 聂幽芸说完她这十来天的经历,似乎是轻松了许多。原本憔悴的脸庞又重新泛起了光泽,天才少女的自信和矜持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对于聂幽芸的遭遇,李有悔是感同身受。只不过自己剩下的只有报仇,而聂幽芸所能做的就是救人。幸运的是她还有救人的希望,而他却是报仇无期。 “聂姑娘,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有些蹊跷。首先这支蛮兵是真的吗?还有袭击城外的聂家庄园有什么好处?再有就是如果这支蛮兵是真的,那他们是怎么避过重重关卡而不被发现的?最后他们的目的性也太强了,直指云城,甚至是直接指向你们聂家的城外庄园,而你爷爷又恰好在庄园内。你有没有想过,天下那有这般巧的事?”李有悔问道。 此时天色已晚,硕大的圆月银盘似的挂在树梢。月光印在聂幽芸疲惫的脸庞上似乎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听见李有悔的问话,她讶然惊疑道:“这几天我也想过许多可能,你说的问题我倒是从未想过。难道还有人假扮蛮族残杀自己人?这也胆子太大了吧?要知道,蛮族历年来杀我们炎黄帝国的人不下于百万,如此深仇大恨怎么还有人放蛮族入关,或假扮蛮族?而且那晚就我与满足接触中发现他们应该是真正的蛮族,蛮族的噬血与他们使用的功法是其他人假扮不了的。” 李有悔点点头,沉思道:“如此说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聂幽芸问道:“是那种可能?” 李有悔肯定的说道:“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勾结蛮族,故意放他们入关,直赴云城。冒昧的问一句,你爷爷为什么要搬到城外的庄园居住?” “勾结蛮族,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你是说......”聂幽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有悔,见他点点头,一脸沮丧的说道:“要真是他的话,那我爷爷就危险了。我爷爷最憎恨的就是蛮族了。也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我爷爷才和亲近那个人的族长吵架,才搬到城外的吧!” 李有悔奇道:“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爷爷是因为你们聂家族长投靠二皇子而与其争论才怄气搬进聂家庄,是不是?” “嗯,爷爷虽然没有明说,但以如今的情况看来,应该是这样。” “不好,你爷爷有危险。” 第四十九章 探敌营 云州,云城六十里外的周幽山支脉的一处山林中,林间的小溪流水潺潺,一块探进溪水的大石下水流稍微平稳,零零碎碎的倒映着跃上枝头的银月。 坐在这块石头上的聂幽芸乍听见李有悔说她爷爷有危险,一时不明所以。爷爷现在被蛮族囚禁本来就很危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坐在旁边的李有悔看着不解的聂幽芸,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爷爷可能已经知道了二皇子的一些秘密,所以要和他划清界线,不愿意聂家族长与他有什么瓜葛,在劝说无果后愤然搬出聂家老宅。而你们族长可能已经将这件事汇报给二皇子了。你爷爷这一边至少要占聂家总势力的四成有吧?所以这次袭击你们就是逼迫你爷爷就范,如果你爷爷不答应归附或不交出聂家的四成实力,那后果可能就有性命之忧了。” 这一番解释都是李有悔根据现有的情况推测出来的。那事实是不是如此,那就要看二皇子赵华武的野心大不大了。 聂幽芸虽然被称为天才,但毕竟还是个少女,又遭遇这种大变,一时间想不到更深的一层实属正常。此时听见李有悔的分析,顿时心中明了。急道:“哎呀,我现在就去救爷爷。”说完站起来就要走,被李有悔一把拉住。 “聂姑娘,稍安勿躁。我们找宋大人商议商议在定夺,仅凭我们两人,很难成事。” 聂幽芸深深的看着李有悔,咬了咬嘴唇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那好,我们去找宋大人商议。” 二人回到山谷宋世群的帐篷里,此时他还未休息,见二人一同进来,站起来笑道:“李大人,聂姑娘,找我有何吩咐?”他的职位也是校尉,只不过他手底下有士兵,而李有悔只是挂个衔,虽然赵华永说听他调遣,但不一定会有人听他的。 聂幽芸将他们刚才的猜测说了一遍,问道:“如今之际,宋大人可有什么办法?” 宋世群沉凝一会道:“这倒是一个麻烦事。现在援兵未到,我们只有三十几个人,要对付上千的蛮族士兵,无异于找死。但是要等求援的人带援兵回来不说来不来得及,就怕又会中了敌人的大圈套,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李有悔也道:“宋大人说的不无道理,现在我们除了这里的人,不能指望任何人了。现在敌人在明,我们在暗。要不这样,我今晚去探查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乘之机。” 宋世群说道:“李大人长途跋涉刚刚到此,还是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在去不迟。” 聂幽芸心中虽急,但也劝他休息一下。李有悔点头道:“好,那我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吧!” 当下三人分开,各自去休息。 疾驰了两天一夜也确实有些疲惫,李有悔照常打坐凝练内劲真气。两个时辰后,李有悔睁开双眼,一身疲乏尽散,上下通灵,神清气爽。 他背起背包,悄悄摸出帐篷。营地里四下寂静,默默感觉一下,营地四周共有四人在放哨,其中两人在打盹。 李有悔笑了笑,身轻如风,悄无声息的潜出营地。按照聂幽芸指点的方位一路潜行而去。 约莫走了四五里路,忽然他身形一动,闪向一颗树后,同时蛟龙已经倒握在手中。仔细感知前方一颗树上的动静,他突然笑了。 收起蛟龙,李有悔轻轻来到那颗树下,笑道:“树上风大,不怕摔下来吗?” ‘哗啦’一声,一个白影从树上飘下来,正是聂幽芸。只听她奇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有发现你?” “我还要问你呢,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这里当然是等你啊!我就知道你不会等到天亮再去查探的,所以就早早的在这里等你啰。”聂幽芸也笑着。她突然发现自从李有悔来了以后自己就忍不住的想笑。难道凭他一人就能救出爷爷他们吗? 李有悔看看她一身白衣,摇摇头:“你穿着白衣怎么去?” 聂幽芸诧异问道:“我天天都是这么去的啊,都没有被发现。” “哦,这么好混进去啊?那你怎么不顺便把你爷爷他们救出来?” “什么?混进去?蛮族防御的非常严密,怎么可能混进去?我只是躲在远处监视而已。” “啊,那行吧,我们快走,再耽误就到子时了。我看今晚有云,估计要变天,正好是探营的好机会。” 于是二人不在言语,一路向蛮族营地潜行而去。 这条道聂幽芸来来回回走了五六遍,早就轻车熟路了。等他们摸到蛮族营地边的山岗上是,正好刚到子时。 看着山下谷中只有四五个帐篷,李有悔有些疑惑的看向聂幽芸。聂幽芸轻声道:“蛮族士兵不住帐篷,他们住地洞里或者树上。你看见的那几个帐篷住的都是他们抓来的附近百姓,我爷爷他们也在里面。” 李有悔仔细的观察一下,发现谷中地上确实有许多洞口,还有一些粗壮的树上也是布满了一团团黑影。这种情况倒是让他没有想到。贸然潜行进去极有可能被发现,那样就打草惊蛇了。 他也轻声问聂幽芸道:“聂姑娘,你知道这里被关押了多少人吗?还有你爷爷他们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聂幽芸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关押了多少人,估计连爷爷他们在内有一百多人。至于他们的身体状况,元力师们应该都被封印住了元力,和普通人无异。” “你前几天来查看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什么特别的,蛮族士兵每天早上就把他们抓来的人用绳索绑一批推到谷口去换昨天早上绑出去的人。你看谷口还有十几个人被绑在木桩上,他们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准吃饭喝水,等到第二天被换下来后再关进帐篷,才有蛮族士兵送来吃的。一天应该只给他们吃一次。”聂幽芸气愤的说道。 顺着聂幽芸所指果然看见谷口的有十几根木桩上,每根都绑有一人。李有悔皱眉道:“这次麻烦了,人质分两个地点,不好营救啊。得想个办法让蛮族士兵自己乱起来,我们才好浑水摸鱼。” 聂幽芸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个浑水摸鱼?” 女人这个物种确实很奇特,孤身一人的时候她能挡千军万马,一旦有男人在身边的时候就立马智商下线、思维短路。 “聂姑娘,你在此帮我把风我下去看看,如果我天亮前没有回来,而且下面也没有异常骚动,你就先回去。”李有悔看看天色说道。 聂幽芸吓一跳,急切说道:“什么,你要去下面蛮族营地里探查?不行,这太危险了。蛮族人嗜血成性,而且下面有许多蛮族高手,你要是被发现了会没命的。不行,我不允许你下去冒险。” 看着聂幽芸急切、关心的样子李有悔也是心中一暖,在这个世上,除了已经遇害的爹娘和东方兄妹外,竟然还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他微微一笑,柔声道:“聂姑娘,你不用担心,我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是不会冒险的。” “一定的把握?那也就是说还有一部分没把握了?我不能让你因为救我的族人而有生命危险,到时候我怎么跟东方妹妹交代?”聂幽芸仍然拒绝。 抬头看了看渐渐被乌云吞噬的圆月,李有悔无奈,只得说道:“聂姑娘,你把眼睛闭上,如果数十下,你还能感知到我的存在,我就不去了。好不好?否则,就照我说的做。” 聂幽芸定定的看着李有悔,好一会儿才道:“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救我爷爷他们脱险,但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我好难抉择。这样吧,如果我在五个数之后还能感知到你的存在,你就回来,要不然我就冲进蛮族营地。” 李有悔笑道:“好,就这么定了。”深吸一口气,说道:“闭眼吧!” 聂幽芸轻轻的闭上眼睛,心中默数五个数。急忙睁眼,李有悔已经不在身边了,只留下他的那只奇怪包裹。四下里没有一点动静,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似的。她仔细的感应着周围的一切,没有发现他。将感知力慢慢扩大,一直到十丈左右,这时她感知力的极限了,任然没有发现他。 聂幽芸心中非常的震惊,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不修元力的人能凭着肉身的力量瞒过自己的感知,而且速度是如此之快。她忽然觉得李有悔说十个数其实是个套路,就是为了让自己还价。她有点看不透他了。 其实李有悔并没有离开聂幽芸身边十丈之外,他现在蹲伏在离她一丈远的一丛灌木里。 此时的他平息静气,几乎没有呼吸,浑身上下没有发出一丝热量,他就是灌木丛,灌木丛也是他。停顿了一会儿,李有悔慢慢向山谷挪动。他能感觉到聂幽芸的意识没有停留的扫过他的身体,她没有发现自己。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李有悔才行进了十余丈,至此他再也没有察觉到聂幽芸的意识扫查。长长松了一口气,暗道女人无论在那个世界都是那么的不好糊弄。 加快潜行速度,茶盏功夫李有悔就摸到蛮族营地边缘。其实蛮族人的营地看不出边缘在那里,之所以说他摸到了营地边缘是因为他看见了两个蛮族正靠着一棵树睡觉。他们穿着藤甲戴着藤帽脸上花花绿绿乱七八糟的,睡的正酣。 悄悄摸到跟前,李有悔手握蛟龙,寻思着是不是要干掉这两个倒霉蛋。悄悄抬头看了看营地中间的那几个帐篷,距离此地约有半里地。而且中间隔着许多睡满蛮族的地洞,还有树上也挂着不少。想要穿过这里到帐篷那去还真是比较麻烦。 想到此处,李有悔一狠心,慢慢爬到那两个蛮兵的身边。睡梦中的蛮兵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仍自沉睡如猪。 忽然,极其轻微‘嗖’的一声,一道乌光从一名蛮兵的下颚插入,直透天灵盖。另一名蛮兵的咽喉被一只手捏断,只轻微的发出一声‘咯哒’便归于沉寂。 轻松的解决掉两个倒霉蛋,李有悔抽出蛟龙,在那个蛮兵身上擦了擦。又轻轻的脱掉咽喉被拧断那个蛮兵的藤甲藤帽,穿在自己身上。此时乍一看,还真分辨不出他是个假货。 就这样,他堂而皇之的走在蛮族营地中。凭他的身手,再加上这身伪装,他悄无声息的就摸到了帐篷边。此时他坐在帐篷边的阴影里,心里泛着嘀咕。自己怎么就如此简单的就走到这里?刚开始他没想这么多,只一心要潜行进来。等真到了帐篷外,他又感觉那里不对劲了。这个营地晚上怎么没有夜巡队?而且也太松懈了吧?整个营地就像是一个夜不闭户的原始村落。 李有悔觉得这里有问题,于是他选了一座帐篷悄悄钻进去。映入眼睛的满是身穿藤甲的蛮兵,他们手握兵刃,相互挤在一起呼呼大睡。他没有再去查看其他帐篷,相信里面都睡满了蛮兵。可能连谷口木桩上绑住的也是蛮兵所扮。这里是一个大陷阱。好在今晚自己摸进来了,要是大队人马来救必然中伏。还是赶快出去与聂幽芸汇合。 顺着原路有惊无险的来到那两个倒霉的蛮兵处,李有悔想了想一手一个将两具死尸提起来,扔在一边,又回来将地上的些微血迹清除掉,并伪装了一番。看看没有什么问题便提着两具尸体向聂幽芸藏身处潜去。 不像来时那么小心翼翼,此时他的速度快了许多。他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因为整个营地就是个笑话。这些蛮族士兵的任务也许就是为了吸引聂家其余人的眼球而已。等到聂家或者其他大队人马来此地攻营救人的时候守候在谷外的城守军或者埋伏在其他地方的军队就会里应外合夹击营救的人马。 聂幽芸焦急的盯着下面没有一丝动静的蛮族营地。忽然她感觉有人向她靠近,已经在十丈内了。仔细感知,正是李有悔的气息。她心中欢喜,迎了上去,随后她便看见一个蛮族士兵提着两具尸体向她走来。不由心中又是一惊,待看清提着尸体的人是李有悔时才彻底放下心来。 李有悔并未说话,只是示意聂幽芸跟他往回走。 第五十章 找到人质 银月摆脱了乌云的束缚,笑嘻嘻的挂在西边天际之上。 穿行在山林中的李有悔与聂幽芸并没有察觉到银月的笑意,依旧向前疾行着。 跟在后面的聂幽芸见李有悔不说话只顾走路,几次欲言又止。翻过两座山岭,前面的李有悔终于在一处稍宽阔的空地上站住了。 将尸体扔在地上,李有悔转身对聂幽芸说道:“仔细看看这两人,你能发现什么?再告诉我。”说完将身上的藤甲脱下来,抛在一边。 疑惑的聂幽芸闻言蹲下来仔细查看这两具尸体。好一会儿,她站起来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两个人应该不是蛮族人?” “何以见得,我就是从蛮族营地把他们抓来的。” 聂幽芸没有注意李有悔的说话方式,自顾答道:“他们身上的毛发、皮肤、牙齿都和我们炎黄帝国人一样,最主要的是他们身上没有刺青。据说蛮族人在出生后就要刺上本部落的图腾刺青,而这两人却没有。哎呀!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营地里的蛮族人都是假的?”她不由惊呼出声。 李有悔点点头,将自己摸进营地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最后又说道:“当我回来处理他们的尸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至于整个营地的蛮族都是假的,我看也未必,至少袭击聂家庄那晚与你爷爷他们交手的的确是蛮族高手中的高手。既然这个营地是吸引你们注意的圈套,那这附近肯定还暗藏着一支军队与之遥相呼应。” “还有军队?是蛮族人吗?我们怎么没有察觉到?还有,我爷爷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聂幽芸惊疑道。 “如果这支军队就是谷外的守城军呢?你们还能知道吗?还有,你觉得我们这三十几个人是不是早就被敌人发现了?又或者我们之中有泄密者?”李有悔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听到他的推论,聂幽芸脸色煞白。仔细回想了一下自从逃出聂家庄后他们十几个人化整为零去联系聂家在其他地方的势力来援。唯独自己留下来监视蛮族动向,再后来遇到宋世群那一队五皇子派来的人。这中间难道自己一直都被敌人掌握着动向?如果宋世群他们没有问题,那就是我们聂家逃出来的人中有问题。 想到这里,聂幽芸说道:“宋世群他们是五皇子秘密训练的死士,在忠诚方面应该没有问题。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找到爷爷他们被关在那里,还有就是设法通知来援的人不要轻举妄动,隐蔽起来。” 李有悔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还是先回营地再做打算。” 处理了尸体,二人继续向营地走去。路上李有悔问道:“聂姑娘,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但不知当不当说?” 聂幽芸侧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我相识三载有余,如今又站在同一阵营,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那好,冒昧的问一句,我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起过你的爹娘?”李有悔问道,见聂幽芸沉默不语,又轻声道:“不好意思,不方便说就不说。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聂幽芸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爹在我刚出生不久就死了,后来我娘改嫁了。” “啊,是这样啊。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事,你怎么不问问我爹是怎么死的?”聂幽芸淡淡的继续说道:“爷爷与族长关系不好不仅仅是因为当时竞争族长的事,还因为我爹的死。当年我爹和族长的儿子一起去追查一批被劫的货物,各自也带了不少好手。可是只有族长的儿子一人回来,据他说是遇到强敌,我爹带人断后只得他一人逃了回来。爷爷迅速带人去救,结果只带回来我爹和几个同族的尸体。至于货物和袭杀我爹他们的高手一个都没有找到,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线索。又过半年,我娘就嫁给了族长的儿子,也就是逃回来的那个人。爷爷始终怀疑我爹的死和族长的儿子有关,所以我娘改嫁给他爷爷非常生气,不准我再认这个娘。我爹的死也成为家族的悬案。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也习惯了没有爹娘的生活。”说完还自嘲的笑了一声。 李有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些大家族内部的争斗与皇室的争权夺利差不多,同样的残酷血腥。能在一个大家族脱颖而出靠的不仅仅是聪明才智,还有长辈的势力和运气。聂幽芸能成为聂家的一枝独秀,年轻一辈的翘楚,这中间一定经历过无数的汗水和凶险。 “抱歉,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你爹一定会因为有你这么聪明美丽的女儿而感到骄傲的。”李有悔有些不好意思的安慰道。 聂幽芸忽然转身一笑,双手别在身后道:“我能不能当你这句话是在夸我呢?” “我没有夸你,事实就是如此。” 聂幽芸撇了一下嘴角,颇有些调皮的说道:“那我不管,我接受你的赞美。”说完转身加速向营地跑去。 李有悔摇摇头,快步追了上去。 回到营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除了几个放哨的都还没有起来。没有惊动其他人,他们悄悄来到宋世群的帐篷前。这时宋世群刚好掀帘出来,看见他们诧异道:“二位这是出去还是回来?” 李有悔道:“我们进去再说吧。” 进账坐下,李有悔将晚上探营时所发现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着一脸惊讶的宋世群问道:“请问宋大人,这几天你们扎营在这里还探查道什么消息?我们好参考参考。” 宋世群沉凝一会儿说道:“李大人,我的任务是接到聂姑娘和她的家人,然后就是等大人你的到来,一切听从你的调遣。这期间我也派人四处探查过,并没有异常情况。至于我们的行踪,应该还没有暴露。就是不知聂姑娘族人求援时有没有被发现跟踪。” 聂幽芸不敢肯定的说道:“我们聂家在外面的据点势力和商铺等分布全国各地,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找来帮手的。让他们去求援也是为了保护他们,这里实在太危险。” 李有悔这时问道:“你们有没有去云城外聂家庄查探?” 聂幽芸说道:“我们逃出来后就回去看了,但是被城守军拦住了。说是案发现场,要等他们城守大人定夺。这时又传来蛮族胁迫人质被围在那个山谷的消息,所以我们又赶往那个山谷。当时两军对持胶着,城守军勒令我们回去等候消息。我只好让其他人先去求援,自己则写了求救信到京城。然后我就一直在蛮族营地附近监视,三天后遇到宋大人,前天我们才到这个地方扎营。聂家庄我们后来都没有去过。怎么,你怀疑爷爷他们还在聂家庄?” “这只是我的猜测,你爷爷在不在聂家庄我今晚摸去看看就知道了。现在我们休息一下,午后出发。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李有悔说道。 “不如我们全都去,只留一两个人再此看守营地,如果有帮手来也好告知一声。”聂幽芸说道。 宋世群说道:“行,你们一晚没休息,抓紧时间休息,其他的事我来安排。” “如此,就麻烦宋大人了。”聂幽芸说道。 李有悔向宋世群拱拱手,转身与聂幽芸各自去休息了。 此时京城皇宫金銮殿上。年逾四十的赵华文龙袍加身,头顶冕冠,脚踏重台履,满脸怒气的坐在梦想了二十几年的龙椅之上。 看着朝堂之下熙熙攘攘的群臣,怒道:“今日是朕登基之日,为何不见张遂?还有兵部、礼部、户部的尚书都死哪去了?啊!难道他们是要造反吗?有谁来给我说说?” 下面的一干臣子跪在地上没有一人敢回话。三天前,赵华文便告召天下三日后自己登基继位。他并不管时间上来不来得及,还有远在其他州县没有回京的官员能不能赶得上。用他的原话就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愤怒的赵华文颁下了他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免除所有应到场参加登基大典而未到的所有人的官职,没收在京的所有家产;并任命皇叔赵潘书为宰相;国舅吴根光为户部尚书;吴根思为礼部尚书;兵部尚书由远在边疆许州的二皇子赵华武出任。还有其他大小官员由原先的下级补上。国号不变,延用炎黄。 二皇子任兵部尚书和延用炎黄为国号稍稍压下了一些反对意见。就在登基大典完成以后,内侍上前尖着嗓子喊道:“启禀皇上,国师求见。” 赵华文一怔:国师?他不是不告而别了吗? 旋即大喜道:“宣国师进殿。” “宣,国师进殿。” 稍顷,从殿外走进来一位身材矮小的道装老者。右手中拂尘一绕,左手单掌立在胸前,微微点头,道了一句无量天尊,说道:“陛下万岁,老道有一个好消息送给陛下做登基大礼。” 赵华文并不在意他的举止无礼,就像是太久没有见到大人的小孩一样。急急说道:“国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什么好消息,快说快说。” 国师哈哈一笑,说道:“陛下洪福齐天,东方鲁国的叛军已经被贫道劝降。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十万叛军便可日夜兼程赶来京城受降,并接受陛下您的诏安检阅。” 兵部侍郎潘石椅嘲讽道:“哼,狼子野心。只怕受降是假而偷袭京城是真吧?” 此言一出,顿时大殿上一片喧哗。赵华文端坐宝座之上,一挥手,殿中渐渐安静下来。他看着国师道:“国师所言当真?” 国师捻须微笑道:“千真万确,而且他们俱都被我说服,被陛下感化,愿意归降陛下。现在他们手无寸铁,只要陛下答应诏安,便可马上成为陛下您的生力军。如若不然,只怕那十万游勇又将流落地方,成为草寇。如今又是用人之际,陛下应当接济天下以百姓安居乐业为主。” 潘石椅抢到殿中跪拜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就算真诏安也不能让十万人同时京城啊。再说也可派钦差大臣到地方上前去宣旨诏安,不一定非要在京城啊。” 国师不屑的嗤笑道:“世间人心皆向善,百姓们没有吃的自然要造反,只要给他们土地,有吃的,他们就会乖乖听话。潘侍郎如此害怕百姓进京,是不是暗地里干过残害百姓的是啊。” 潘石椅身材高大威猛,闻听国师之言,大怒,原本跪在地上就不比国师矮多少,此时一怒之下平地而起,身形暴涨,挥掌向矮小的国师脸上掴去。口中骂道:“妖道误国。” 国师呵呵一笑,浑不将潘石椅放在眼里。一直竖掌在胸前的左手看似轻描淡写的拍了一下,潘石椅一声惨呼,摔向金銮殿外,生死不知。 此时赵华文大喝一声“放肆”却是为时已晚。也不知是骂潘石椅还是国师。 恢复单手竖掌在胸的国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任是波澜不惊的说道:“请陛下下旨给那十万降兵一个身份吧,也好让他们给陛下尽忠。” 赵华文怔怔的看着国师,不知在想什么。大殿中群臣见陛下不发话也都垂首不言。没有一个人去查看潘石椅的死活。 寂静的大殿,与国师对视的赵华文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大声下旨道:“宣鲁国十万勇士在接到招安诏书日起,即刻进京至京城南门外诏安授衔。” 云城外,聂家庄前面的一条大河边的草丛里。影影卓卓的蹲着三十几条人影,此时正是半夜十分,大地寂静无声。 这时,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河边,草丛中发出一声‘咕咕’声。那道身影循声钻进草丛。此人正是李有悔,聂幽芸和宋世群等人正蹲伏在此。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先摸进聂家庄确认聂幽芸爷爷他们是不是被关在里面。 聂幽芸见李有悔回来,急问道:“怎么样?爷爷他们是不是被囚禁在庄里?” 宋世群等也都悄声围过来,李有悔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发现他们一脸迷惑,随即轻声说道:“你爷爷他们果然还在庄里。按照你给我说的山庄布局,我潜入了几个最有可能的地方,最后在书房找到你爷爷他们。山庄守卫外松内紧,我也没有发现什么高手,极有可能藏在暗处。普通士兵估计不少,约有一百多人。但都不是蛮人,应该是城守军或驻边军。由于书房看守较严,我与你爷爷只匆匆说了几句话。他告诉我他们都被蛮族高手封印了元力,现在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要解开他们的封印只有封印者才能办到。你爷爷让我告诉你,让你尽快离开,不要管他们。” 聂幽芸急道:“那怎么行?我必须救出爷爷。”说完满眼希翼的看着他们。 宋世群道:“五皇子吩咐,一切听从李大人调遣。” 李有悔看了看天色,想了想说道:“人是一定要救的,关键是怎么把人救出来。我倒是有一个想法,现在天色还早,咱们商议商议。” 第五十一章 聂家庄激战 三人商量了半个时辰,定下了联络信号和发动时间。大家就着草地又休息了一会儿。 看看时辰将至,李有悔从打坐中睁开眼。跟聂幽芸他们打个招呼,独自一人又向聂家庄潜去。 聂幽芸追上去拉住他手臂轻轻说道:“小心点,有悔。谢谢。” 看着她略有憔悴的娇容,李有悔微微一笑,拍拍她犹若刀削般的香肩,笑道:“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字,放心吧,照计划行事。”说完,闪身没入前方的草丛之中。 按照刚才走过的路线轻松的就摸到聂家庄围墙外。仔细聆听了一下墙后没有什么动静,李有悔悄无声息的越墙而入。 庄内驻守的士兵估计都已经睡熟了,只有巡夜的几队士兵在昏黄的灯光下来回走动。 此时整座聂家庄比他之前进来的时候还要寂静。在阴影中一路潜行,堪堪将近囚禁聂幽芸爷爷他们的书房时正好一对十名士兵排着纵队从转角处走来。吓得李有悔急忙蹲伏在廊道下的阴影里。待那队巡夜的士兵走远他刚要起身忽然发现又一队士兵从前面走来。忙又俯下身子,期望不要被发现才好,不然就要前功尽弃了,还要陷入苦战之中。这种潜入防卫森严的住宅的任务他在前世也做过多次。那时候的安保不知道比现在要高级多少倍。 还好这队巡夜士兵任然没有发现他。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紧接着这队士兵之后前面又转出来一对士兵,感情是有三队士兵在围着书房转圈圈。是下半夜的防卫突然加强了,还是我们走漏了风声?李有悔心中暗骂建造者把书房这栋建筑造成独立建筑,弄的现在易守难攻。不过要不是这样敌人也不会把人质关在这里了。 别无他法,只有蹲在这里等待机会了。算了算时间,聂幽芸他们应该要行动了,可他这边依然没有潜进书房。正自焦急时,机会来了。 一个士兵突然脱离了队伍跳下廊道匆匆向前面的小竹林中跑去,口中还嘟哝着:“草,憋死我了。”边走边解腰带。 李有悔待这队士兵走过,迅速从廊道下的阴影里射进后面的花丛中。正好下一队士兵转了出来,但并没有发现他。 暗自松了一口气,等这队士兵走过,趁着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他已经仿若幽灵般钻进那片小竹林里。 竹林里正传出使劲的吭哧声,李有悔皱着眉头,悄悄的摸了过去。一个人影正蹲在那使劲努力着,忽然,呼啦一声,伴随着通畅舒爽的叹息声一阵恶臭扩散开来。 李有悔迅速憋住了原本就若有若无的呼吸。 屏息难熬了一阵后,那个士兵才悉悉索索的提起裤子,还不忘回头用脚扫了两脚竹叶掩盖住他刚刚制造出的肮脏之物。 待他满意的转过身来,忽然一只大手就扼住了他的脖颈,使他发不出一丝声音。四肢还未挣扎,太阳穴上又挨了一指,顿时昏了过去。 李有悔不想多造杀孽。昨天他只当那两个是真的蛮族士兵,所以出手没有留情。现在他只是用重手法击晕了这个倒霉蛋,让他睡个几个时辰。 如法炮制,李有悔穿上他的盔甲,提着制式腰刀。将蛟龙别在背后衣内。为了潜行掩藏方便,他将背包留给了聂幽芸。 李有悔走出竹林时正好那队巡夜士兵转了过来。他连忙跟在后面,却故意落后几步。由于灯光昏暗,又都夜深人乏,竟又被他蒙混了过去。可谓是艺高人胆大。 还没转到半圈,庄园大门处突然传来吵闹声。接着就听到喊帮忙的声音传来。他们这三队人立马分出一对去查看究竟,还好他们这一队没有去。大家分散警戒开来,守在书房四周。 这时庄园大门那传出火光,顿时呼喊声大作,一些睡下的士兵边穿衣服边从各个厢房奔了出来。大门处立时喊杀震天,这边看守人质的两队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知是去帮忙还是在原地看守。 李有悔学着那倒霉蛋的声音喊道:“你们都去帮忙,来三个人和我进屋看管人质,以防他们逃脱。”其他人轰然应诺道:“是,队正。”在这乱哄哄的时刻却没有人怀疑他是假的,纷纷拔刀向大门处冲去。 也是运气,那个倒霉蛋竟然还是个小头目。 李有悔一挥手示意留下来的三人进屋。那三人不疑有他,踢开房门就冲进屋内。 李有悔紧随其后,赶将上去一掌砍在最后一人的后颈处,那人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前面两人发觉有异,还未回头又一个昏迷倒下。最后一个将将回过头,满脸惊恐的只来得及喊出一个‘你’字就双眼一翻瘫倒在地。 书房里被关押的三人正一脸惊疑的看着他。李有悔脱去头盔,向他们笑道:“聂爷爷和两位叔伯安好。请快快换上他们的甲衣,随我出去。” 被关了十来天,又被封印了元力,聂幽芸的爷爷依然精神健硕,不见丝毫颓废。只是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头发胡须都已冰霜斑驳。他伸出被铁链铐住的双手,笑道:“小友你看,这样我们怎么穿。我不是叫你给芸儿说尽快离开此地吗?怎么还来这里,连我的话都不听吗?” 李有悔一见他们手脚都被铁链铐住,忙笑着说了声抱歉,抽出蛟龙边开锁边道:“聂姑娘是您孙女,她的性格您不是不知道。要是救不出你们,她死也不会走的。” 另一位满脸虬髯,壮似雄牛一般的大汉应该是她大伯。只听他说道:“小兄弟倒是很有本事,我是芸儿的大伯,我叫聂英雄。”指了指另一位长相斯文,像一位教书先生模样的文士道:“这是她二伯聂英杰。外面闹事的都是你的人吧?” 聂幽芸二伯聂英杰接口道:“大哥你尽说废话,不是小兄弟带来的人难道是那狗族长派人来救你啦?” 看着一副斯文模样,说起话来却颇为尖酸。 老爷子手铐脚镣被李有悔鼓捣几下就解开了,抚摸着手腕低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出去再说。”说罢迅速脱下一个士兵的盔甲穿上。 老弟兄俩不敢再吵,有样学样的将倒在地上的另外两个士兵的盔甲脱下穿上。李有悔见他们准备妥当,招呼一声向书房外走去。跟在最后面的聂英杰还顺手将房门关上。 四人中有三人失去元力,翻墙出去是不可能的。只有向后院跑去,从后门出庄。 这时迎面跑来十几个士兵。领头一位喊道:“往那跑,你们四个?前面出了什么事?” 李有悔一看要遭。避无可避下只好硬着头皮急匆匆的说道:“前面几个刁民妄想冲进来救人,情况快要控制不住。老大叫我们四个到后门看看。你们快去前面帮忙。”他不知道这里的首领叫什么名字,只好胡诌。说完就要向后院跑去。 只见那人一把抽出腰刀,喊道:“站住,你是何人?这里我是老大,还有那个老大?咦,你小子我怎么不认识你啊?”再抬眼一看李有悔身后,顿时大怒。狂吼一声:“抓住他们四个。” 举刀向李有悔当头砍来。 李有悔一阵暗骂倒霉,却不能避让。身后是聂幽芸的爷爷,没有元力,他们那能挡住这些凶狠的士兵。 来不及拔刀,左手连刀带鞘举过头顶,‘啪’的一声挡住那个老大的一刀。不等他变式,右脚抬腿一个弹踢。那老大惨哼一声捂着裆部向后面跌倒,被后面的士兵接住。 李有悔不给他们喘息包围的机会。抛出腰刀击打在一名将要绕过来的士兵脸上。右手抽出蛟龙,乌光一闪,合身扑入这十几人当中。 前世他学习的擒拿格斗、近身搏击,在这里依然凑效。这些士兵可不是前世那些乌合之众,但李有悔也今非昔比。不说自己的内劲真气修炼到炼气化神,就是全凭肉体的力量这些士兵也不是他的对手。难就难在他不能放过一人去伤害身后的聂家父子三人,还要尽快结束战斗以免招来更多的敌人。 拳脚膝肘无一不是兵器。右手蛟龙格挡敌刃,左手拳指专打穴道。茶盏功夫地上躺了一大片,个个失去抵抗力,昏死过去。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就算身穿异兽背心护住要害,但是手臂腿上还是被划破了几道口子。 李有悔不及多想,拉着聂幽芸的爷爷就像后门跑去。老爷子他们对李有悔的身手也是惊喜非常。 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其他人,到的后门口时却有四人在看守后门。 李有悔也不答话,直冲上去,在他们的惊骇中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他们。四人冲出聂家庄,李有悔掏出一个宋世群给他的信号弹,甩手扔上天空。 ‘啾...啪。’ 李有悔看也不看,拉着他们父子三人就冲向聂家庄外面的旷野中。 老爷子虽说是八星元力师,但是此时毕竟被封印了元力,又没有他的两个儿子正当壮年,体魄健壮。不到两里路老爷子就有些吃不消了。李有悔怕他脱力,背起他又往前奔跑了几里。他还是压着速度,要不然早就把聂氏两兄弟甩在了爪哇国去了。 聂英雄气喘吁吁的在后面喊道:“喂!你小子跑慢一点。歇歇,歇歇。”说着竟然双手按着膝盖停在那里喘气起来。 聂英杰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脸色煞白,比他老哥还不如。 李有悔放下老爷子,跃上旁边的一颗大树,发现并没有追兵。跳下来说道:“我说二位大叔,别站着啊,我们慢慢往前走吧。极速奔跑后骤停是要出事的。” 他们也知道李有悔说的不假,气喘吁吁的跟着李有悔往前走。 老爷子忍不住问道:“我说小友,还没请教高姓大名?援救之恩没齿难忘。” 李有悔回道:“请教实不敢当,小子李有悔与聂姑娘同在稷下学院学习。今次是奉命前来相助的,老爷子不要放在心上。” 聂英杰恢复的七七八八,这时也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李小友能不借元力就将十几个士兵制服,真是不简单啊?” 李有悔还未来得及回答,聂英雄问道:“芸儿在那里?怎么没有同你一起来救我们?” 聂英杰一听就来气,骂道:“废话,芸儿肯定是在庄园门口制造混乱,我们才好趁乱逃出来。” 李有悔笑道:“老爷子,你们不要担心。聂姑娘他们也就是在门口放放火箭,虚张声势,制造混乱而已。我们已经约好在前面的松树林中汇合。” 老爷子点点头,道:“烦请有悔小友前面带路,莫要叫芸儿他们久等。” 一行四人,摸摸索索的用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汇合地点。 李有悔四下一望并没有发现聂幽芸他们,于是击掌打出暗号。旁边草窝子里一下站出一个人来,正是唐布钦。只听他说道:“李大人,是你啊。吓我一跳,看见你们穿着盔甲还以为是追兵找上来了。宋大人和聂姑娘他们就在那边,你们随我来。” 李有悔低头一看,可不是嘛,他们四人还穿着士兵盔甲,难怪唐布钦要误会了。 四人脱掉盔甲随唐布钦走向松林深处,在一个凹陷处与聂幽芸他们汇合。 聂幽芸自是抱着爷爷激动的热泪盈眶,好一番劝慰后她才恢复平静。接着众人便说起了分头行动的过程。原来聂幽芸他们按照计划在聂家庄门口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首先,聂幽芸一人出面要求进入庄内,自是遭到了士兵的拒绝。后来便发生争吵,引来了一些巡夜的士兵。后来宋世群他们用火箭射向门房,引起大火,双方更是在庄外大打出手。聂幽芸他们洋装不敌,往旷野中退去,引来更多的士兵追击。于是他们跑一阵打一阵,牵着六七十名士兵在旷野里放羊。当聂幽芸看见李有悔发出的信号时,这位六星巅峰元力师娇叱一声。《天星剑法》施展开来,一招‘漫天飞雨’,幽蓝的剑光粼粼闪闪遍布方圆三丈之内,这那是普通士兵能见到的功夫?聂幽芸旨在震慑不再伤人,所以剑招笼罩范围更广,绚丽的剑招唬得他们目瞪口呆。 等这些士兵回过神来,聂幽芸他们早就不知去向。 第五十二章 解除封印 等到他们一行三十余人回到山谷营地时,天色微亮。 在李有悔的建议下,大家草草吃了点食物,就收拾装备,准备撤离。根据先前的猜测这个营地可能已经暴露,此地不宜久留。至于会不会有不知老爷子被救出来而前来的援军,宋世群派出了十人各自沿途拦截,告知详情,并带去了老爷子的手书。 任务安排妥当,剩下他们二十五人尽量捡偏僻路径向南去与五皇子的大队人马汇合。 五皇子借着护送母亲探亲之名故意绕路云州来接老爷子他们。由于他们人数众多舟车繁重,行程自然很慢。不出意外的话,李有悔他们到达汇合点时,五皇子他们应该还没有到。 丛林山路人马难行。由于成功救出老爷子三人,大家心里都很高兴。虽然他们的元力没有解封,但毕竟把人救出来了,解封的事可以慢慢想办法。 谈笑间李有悔总感觉还有那里不对,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那里不对。他有个习惯,想不起来那就不去想,但是该有的警惕还是要加倍注意。 五天后他们仍然穿行在山林之中,但是离汇合地点愈来愈近了,估计还有三天就要到了。不是他们不想走大路,住客栈,只是在这云州地界,他们都算是见不得光的人。一两个乔装打份一下还好,这二三十个人却是有点扎眼了。 晚上宿营的时候李有悔对聂幽芸说道:“聂姑娘,我有一点想法,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闻言,聂幽芸不知想到什么,俏脸微红,含羞点头道:“有悔兄,你有什么想法你说呀!” 李有悔心中有事,并没有听出她的异样,只是说道:“我想试试能不能解开老爷子和二位伯伯的封印,当然你放心,我会非常小心的。” 聂幽芸‘啊’的一声,似乎有些失望,随后惊喜的问道:“你能解开蛮族的封印?太好了,快随我去爷爷那吧。” 说着拉起李有悔的手就往她爷爷那去。李有悔尴尬的说道:“我只是想试一试,但解不解的开还要试过才知道。” 这时老爷子见自己的乖孙女牵着李有悔的手向他走来,满脸笑容的说道:“我的芸儿是有喜事要告诉我吗?” 聂幽芸没有听出爷爷的调侃,急急的说道:“是有喜事,有悔说他可以解开您身上的蛮族封印。” 老爷子也是一惊,‘哦’了一声疑问道:“我看有悔小友年岁与芸儿相仿,不知要怎样解开这蛮族封印呢?” 也不怪老爷子不相信,李有悔实在是太年轻了。蛮族的封印之术又别具一格,非施术者本人不能解开。 李有悔更是尴尬,但是他也确实想印证一下他心中的想法,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老爷子有此疑问也是应该。我其实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是想试一试,或许就能成功。” 老爷子定定的看着他,良久后点点头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有悔小友既有此胆量,老头子我一大把年纪竟然还有所顾忌实在是说不过去。就算舍去这条老命也要奉陪到底。” 李有悔讶然道:“老爷子安心,绝没有性命之忧,最坏也就是解封失败而已。” 老爷子依然是一副慷慨赴死的就义神情,转身走进自己的营帐,将一脸迷惑的聂英雄和聂英杰赶了出来。 李有悔嘱咐聂幽芸在外面守着,防止有人进去打扰。 营帐内李有悔请老爷子盘膝坐下。自己也盘坐在对面,郑重的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务必要完全相信我,全身放松。” “有悔小友只管施法,我全力配合。” 能不能解开封印,李有悔真的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也是突然想到自己的内劲真气可以同化吸收诸葛青的元力而触发灵感,抱着试一试想法,就算不成功也没有多少危险。 心里忽然又有一个念头,如果自己和别人对战,那他是不是可以在元力攻击他的时候将其同化呢?这还有待验证。 由于老爷子的元力被封印无法发出元力,所以只能由自己主动探查。 李有悔伸手握住老爷子的手腕,感觉老爷子的脉搏雄浑有力。仔细感知下却发现脉搏虽然雄浑但在波动时好像有什么力量在后面拉扯一样,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老爷子也是非常之人,感觉到有一股陌生的力量缓缓的由李有悔的手心流入自己的经脉,只是露出一丝讶异的神色,随即便闭目仔细感受起来。 李有悔的神识随着这股内劲真气缓缓的在老爷子的身体经脉中不断游走,寻找封印元力的节点所在。 随着内劲真气的不断探查李有悔首先发现老爷子的血脉中空空荡荡,没有一丝元力存在,当然更没有内劲真气。整个血脉坚韧非常,肌肉骨骼也非常有力密实。感觉如果只比身体素质的话应该不比自己差啊?怎么在逃出聂家庄是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呢? 带着疑惑李有悔的内劲真气已经来到老爷子的识海。随即心念传音,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又道:“请问老爷子在元力被封印后有没有发现身体里有什么异常吗?” 老爷子并不惊疑他的声音能在自己脑海里直接响起。也在心中默答:“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就是无法提起元力。每当我想调动元力的时候,元力还未从隐魂珠中引出来就感到一阵心跳衰竭,感觉力不从心。” 在老爷子的识海里看着那颗浑圆土黄色的隐魂珠和绕其旋转的八颗副珠,李有悔从未进入过别人的识海,更没见过隐魂珠和副珠的运转景况。心中惊奇的他忽然有种感觉,这隐魂珠与其副珠的运转状况像极了宇宙天体的运转。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相关的联系吗?实在是想不通,更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唯一发现的异样就是这颗隐魂珠没有自己识海里诸葛青的那颗大,但这颗隐魂珠要显得有活力一些,给他一种比较鲜活的感觉。 他没有贸然去触碰老爷子的隐魂珠,他知道隐魂珠是一个元力师的根本命脉,也是一个元力师的终极秘密所在。应该不易被人轻易控制或突破,除非像现在这种情况,自愿敞开识海,任别人进驻。 内劲真气离开老爷子的识海,顺着血脉下到俞府穴。停顿一会儿悠地渗出俞府穴向内进入到肺部。人体五脏肺属金,老爷子是土属性元力,肺部应该没有他的脾胃强大。 如此想着,内劲真气已经游到老爷子的心脏。李有悔完全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去探查老爷子的身体脏器,他不能让自己的这股内劲真气有一丝的不听话。所以他更要集中精神,以神御气。 ‘嘭嘭嘭...’强有力的心跳声在李有悔脑海里回荡,神识驾驭的内劲真气能够直观的将心脏的影像投射在脑海里,比他直接用眼睛看更显著细微。 老爷子的心脏跳动声缓慢有力,但他总感觉有那里不和谐。内劲真气不断在心脏周围探查。 这时老爷子的心念传音道:“有悔小友发觉那里不对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总感觉您的心脏跳动的力度有些问题,我还要在仔细的看看。” 老爷子叹息道:“天下封印元力的手法五花八门,但不外乎就是一个‘堵’字。只要有比封印者更强大的实力就能解开。唯有蛮族元力师的封印手法不一样,让人捉摸不透,就算是九星元力师也解不开一个六树蛮族元力师的封印。当然,蛮族会封印的元力师也屈指可数。” 李有悔没有再说话,心神全力放在老爷子心脏的跳动与状态上。 渐渐的他发现心脏每次跳动膨胀到一定程度时,整个心脏表面上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硬生生将心脏的膨胀度压回去,使他不能得到全力的搏动,从而不能泵出更多的血液和心力来供养全身。使被封印者每次想要聚集力量的时候都会生出后继乏力之感,从而中断使力的过程。再仔细的勘察体会后李有悔将内劲真气慢慢的包裹住心脏,并伴随着一起跳动。渐渐发现兜住心脏的这张无形的网其实也是一种能量,而且极其隐晦,不易被元力探查。就像他的内劲真气一样,不会像元力那样容易被别人看出来。要不是他内劲真气达到炼气化神的地步可能也觉察不到。 他没有妄动,仍然在仔细感应着,终于他还发现在这个兜住心脏的能量网上还牵出四根细丝分别连接在老爷子的肝、脾、肺、肾上。每次心脏跳动时细丝就会从其他四个脏器中抽取能量来提供给这张网,让它保持束缚之力。等到肝脾肺肾四脏都抽空衰竭时就算封印能自动解开人也没命了。 毒啊!真是太歹毒了。这抽取的就是各脏器的生命力啊。难怪聂家庄看守防御的并不严密呢!连一个真正的高级元力师都没有,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要解开这个封印看来就在于找出这些细丝了。要不是他内劲真气了得,又心思缜密是绝对发现不了这个歹毒封印的。 找到了封印所在,下面就是如何解除封印的问题了。 想了一下还是将封印的情况给老爷子讲了一下。老爷子在知道如此隐秘的封印都被李有悔找到后,心中也是一阵佩服,不由对李有悔又高看了一等。随即道:“老夫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封印。况且封印的又是我自己,更是无能为力。有悔小友既然能够发现封印的所在那就全凭小友做主,你任意施为便了。” 李有悔也猜出老爷子可能也没有办法,看来还是得自己来慢慢破解了。 将心神放到封印的能量网上。仔细观察了能量网封印的运作规律后他决定先破坏一根连接到其他四个脏器的细丝看看,断其能量来源。 这可不是抽刀一挥细丝就被砍断那么简单。在体内用内劲真气隔断这根能量细丝不难,难就难在力度的掌握上,何况还在别人的体内。还要考虑内劲真气与能量细丝触碰后会不会发生其他不可预测的反应。不过自己的内劲真气既然能吸收同化诸葛青的元力,那么吸收同化这根能量细丝应该也没有问题。但是还是要小心为妙。 又在心中仔细推算了许久。李有悔将内劲真气也化成一根细丝,一端慢慢向那封印的能量细丝靠拢。 在内劲真气快要接触到封印的能量细丝时忽然一股吸力从细丝上传来。李有悔的内劲真气瞬间被那能量细丝吸住,并不断的拉扯内劲真气。要不是这股内劲真气上含有李有悔的神识意念,恐怕就要被吸走变成封印老爷子心脏的力量。 李有悔保持着与那能量细丝一样的力道,发现它并没有加大力量。 宇宙间的能量有很多种,五行元力如是,内劲真气亦如是,还有其他的像张御风的风元力等等。都是组成宇宙星辰,天地万物的元素。当这些元素被控制或有自己的意识时就会发挥出强大的威力。只不过威力有大有小,有的又相生相克,主要还是看操控这些元素的控制者和元素的精纯程度了。就像李有悔现在的内劲真气就要比炼精化气时有一个质的飞跃,两者不可同日而语。随着修炼日久功力渐深,他的内劲真气更能达到一个鬼神莫测的地步。不过这都是后话。 李有悔探入聂老爷子体内的这股内劲真气和那能量细丝僵持了茶盏功夫,慢慢加大了力度。那能量细丝渐渐被拉扯过来,最后李有悔和老爷子都感觉到‘波’的一声,那能量细丝从中断了。 这时随着心脏的跳动这根能量细丝无法抽取到脏器的能量,竟然迅速的向兜住心脏的那张网上收去。而连接脏器的那端细丝则迅速萎缩曲卷了起来,最后化为一颗能量小球粘附在脏器上一动不动。 如法炮制,李有悔将其余三更细丝都扯断。这时兜住心脏的能量网在吸收不到能量后只维持了几次心脏跳动就脱落了下来,也化成一颗较大的能量球。 李有悔觉得任这些能量球放在老爷子的体内也许是个隐患。他从体内又调集了更多的内劲真气将那些能量球收集起来裹住,并带出老爷子的身体。 当李有悔的内劲真气裹住封印的能量球退出老爷子的身体后。老爷子睁开眼,双目精光一闪,白须无风自动,一声长啸,压制多天的元力如野马般从隐魂珠中奔涌而出。 磅礴厚重的土属性元力有如实质般在老爷子的双手上化为两座水桶大的小山,随即又收回体内。要不是李有悔现在内劲雄厚还真挡不住老爷子的无意中释放出的气势。 老爷子满面红光,犹如换了人似的。站起来定定的看着李有悔,点点头双拳一抱向也已经站起来的李有悔施礼道:“我聂重山多谢小友大恩。客气的话我不说了,如有差遣万死不辞。” 李有悔赶忙回礼,诚恳道:“聂老爷子言重了,小子实不敢当。” 聂重山伸手拍拍李有悔的肩膀,嗯了一声说道:“你小子确实不错,施恩不图报。不过你可知道蛮族的封印是只有施术者才能解开,现在却被你解开了,可见你现在就算不是传说中的天魁星转世将来也必非池中之物。” 这时一直守在帐外的聂幽芸和聂英雄聂英杰兄弟闻声都进入帐内。聂幽芸见爷爷容光焕发喜道:“爷爷,你的封印解除了?” 聂英雄也大声问道:“爹,咋样?这小子真帮您把封印解除了?” 聂重山哈哈一笑,畅快道:“不错,有悔小友果然有本事。我的封印确实被解除了,只是元力还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只要稍作凝练就能恢复如初。” 聂英雄一把拉住李有悔说道:“小子,快,帮哥哥我也解开封印。” 李有悔啼笑皆非,道:“伯伯稍等,等我处理一件事就帮你解开封印。” 聂英雄急道:“什么事,不能解开封印再说吗?” 旁边聂幽芸和爷爷叔叔也都看着李有悔,想知道是什么事。连聂英雄的自称哥哥都没在意。 李有悔伸出右手,在他掌心滴溜溜旋转着一滴碧绿色的液体。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他说:“这个就是封印聂老爷子的能量,您见过这东西吗?” 聂重山摇头道:“老夫活了一把年纪还真没见过。”说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那滴绿色液体上,沉凝了一会说道:“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能量,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奇怪?奇怪?” 李有悔也说道:“这种能量似乎很难化解同化,不然我直接就化解了。现在看来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它的来历了。” “哎呀,不要浪费时间了,快来帮我解开封印吧,憋死我了都。”聂英雄又催促道。 聂重山对儿子喝道:“急什么,憋死你活该。有悔小友为我解封印已经很累了,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李有悔用内劲真气裹住碧绿能量水滴收回体内藏好。好在这种能力非常稳定温和要不然还真不敢放在体内。洒然一笑,道:“聂老爷子,不碍事的,我现在就帮两位伯伯解除封印。” 聂幽芸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说道:“有悔,你还是休息一会吧。” 李有悔微微一笑道:“没事的,我现在状态好的很,不用休息。还是尽快将两位伯伯的封印解除,就算追兵来了我们也多了两位高手。” 聂幽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与爷爷他们退出帐篷。 有了解除聂老爷子封印的经验在前,接下来就简单的多了。还没用到半个时辰就将聂英雄和聂英杰的封印解除。 这个时候李有悔就收集到了三份碧绿色能量,正准备仔细研究的时候,宋世群跑来说道:“李大人,我们的兄弟发现了追兵。” 第五十三章 追兵来袭 正当李有悔准备研究那碧绿色能量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宋世群急匆匆的跑来说道:“追兵来了。” 还是来了,李有悔心道,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皱了皱眉头,李有悔问道:“有多少人?” 宋世群道:“派出去的兄弟回报追兵约有百余人,看其速度应该都是丛林战的追击老手。” 这个时候聂幽芸和她爷爷他们也都闻讯过来了。 李有悔看了看大家问道:“宋大人对此有什么看法?”毕竟宋世群是这支小队的领队,还是要考虑一下询问他的意见。至于聂老爷子他们只要不是来八星九星的元力师高手,可以说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能拦住他们。但是万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这百多人的追兵中藏有元力师高手,就像能封印聂老爷子元力那样的蛮族高手来一个,他们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见李有悔问他,宋世群道:“如果我是追兵的话,就会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候,趁我们睡的最沉的时候发起突击。但是如果他们里面有元力师高手,比如能超过聂姑娘的高手存在的话,只要有两三个他们就会马上发起攻击。他们应该想不到聂老他们已经解开封印了。我们只要稍作布置,敌人要是敢来,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解除封印的聂英雄,一拍胸脯,大手虚空一抓,顿时一颗石蛋凭空出现在他手上。再轻轻一捏,石粉飘飞,还未落地就消散在空气中。哈哈笑道:“让他们来吧,我要捏爆他们的蛋蛋。” 聂重山老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有作声,而是看向李有悔。 聂幽芸听大伯说的粗俗面颊绯红,将头转向一边,正好迎来李有悔的目光。不知想到什么更是红的俏脸娇艳欲滴。 李有悔收回看向聂幽芸的目光,笑着对聂英雄说道:“聂伯伯,如果来的是封印你元力的那位蛮族高手,又当如何呢?” 聂英雄双目一瞪,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聂幽芸他们也是眉头一皱,这可不是个好的猜测。 宋世群急道:“要是如此的话,我们不如现在就走。”说着看向聂重山,希望老爷子能拿个主意。 聂重山一手捋须,在帐中来回踱了几步,说道:“现在我们离五皇子汇合的地方还远,就算我们能够成功逃到与五皇子汇合,难保不会把危险带给五皇子。要是五皇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罪不容诛了。再说我们三人又是刚刚解除封印,元力还未恢复,难以抵挡蛮族高手。不如我们化整为零,分散逃走。在这茫茫山林里敌人就很难追踪到。” 李有悔赞同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不过再走之前我们还要精心布置一番,收回一点利息也是好的。” 最后一句话得到了聂英雄的大力赞赏,主动要求帮忙设计陷进去了。 大家都是丛林战的好手,对于设置陷阱伪装等都是行家里手。于是他们连夜布置好陷进暗器跘马索等各式各样让人防不胜防的陷进。连李有悔这个来自遥远星空彼端拥有几千年战斗经验的现代化特种兵战士看的都膛目结舌。 在追兵离营地还有十余里的时候,李有悔他们便撤离了营地,分散在广袤的丛林之中。 聂幽芸主动要求要与李有悔一组,聂重山老爷子却未置可否,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看到孙女肯定的眼神后便带着聂英雄与聂英杰转身与其他战士们消失在浓密的绿叶之中。 李有悔与聂幽芸潜行匿迹,不断改变方向,以此来迷惑追兵。 他们这一招分兵为零确实打乱了追兵的步骤。当这百余人追兵潜行到营地附近时他们设置的陷进发挥了作用。 首先是不断有人掉入陷阱丧命在井底的尖桩上,还有被巨木撞击而死,被巨石砸死等等,一会儿的功夫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 正当剩下的人继续向营地挺进的时候,一个长相似猿,身材魁梧,披藤带甲,手握一根狼牙棒的蛮族大汉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行动。 深陷的眼窝内精光四射,仰面朝天大吼一声。在他身后迅速蹿出两个和他装扮差不多,只是身形稍矮的蛮人,极速朝营地冲去。 片晌李有悔他们住过的营地里响起噼啪轰隆之声不绝入耳。一会功夫,两条影子回到持棒大汉的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听不懂的话语,随后站立不动。 蛮族大汉看着破坏殆尽的营地,伸出左手,掌心慢慢浮现出一团碧绿色的气体,不断变幻着形状,最后慢慢的向着一个方向延伸出一根细丝,渐渐延长至丈余,忽然又缩了回来回复原状。 那大汉见状又是一声大吼,右手狼牙棒忽地一挥,将靠近他身后的一个人族士兵击飞。惨叫声中眼见着那士兵是不活了。其他围在四周的士兵吓得往后齐齐退了几步。 只见那刚刚敲死人的大汉收回碧绿色气团用生硬的人族语言说道:“你们这些双脚猪给我分散开来追。” 众士兵如蒙大赦,轰一声散开,钻入林中去了。 蛮族大汉将狼牙棒重重的杵在地上,吩咐了一声。那两个蛮族立刻转身朝着碧绿气团延伸出的细丝所指的方向追去。 这时一道极细的绿光悠然而至嗖地没入那蛮族大汉的左手里。他抬头看了看双月高悬的夜空,朝着两个手下迅速远去的方向再次咆哮一声。随后他深深的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环顾一下四周。发现那个被他一棒击飞的士兵还在微微挣扎,于是抬脚走到这个人族士兵旁边,在那士兵痛苦恐惧的眼神中一脚踩碎了他的头颅。随后头也不回的大步朝着聂重山父子三人的方向追了下去。 李有悔和聂幽芸极速在丛林中穿行。突然李有悔咦了一声停下来。 聂幽芸不知何事,驻足问道:“有悔,什么事?”自从李有悔解开她爷爷的封印后她就直接称呼他有悔,省略了后面的兄字。 李有悔却没有在意她的称呼,摊开手掌道:“你看。” 只见李有悔掌心浮现出一颗碧绿色能量球,正是封印聂重山父子元力的怪异能量。这时原本球状的能量开始变得不规则起来,还向他们来的方向伸出细丝。 “不好。”李有悔与聂幽芸同时说道。 李有悔急运内劲真气,顿时这颗碧绿色能量球被内劲真气重重包裹隐入他的手心。那延伸出去的绿色细丝却被切断并迅速向他们来的方向飞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李有悔那管的了那么多,说了声‘快走’,拉着聂幽芸极速向前方奔去。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绿色能量暴露了。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拉开与敌人的距离。也不知道追来的是那方高手,恐怕最有可能来的就是实施封印的那个蛮族高手了。 野外生存与潜行追踪对于李有悔这曾经的特战兵王来说可算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了。而聂幽芸这位世家大小姐虽说是一位六星巅峰元力师,功力不俗,但毕竟是长与深闺生在世家,在山林中奔走还是头一遭。 好在她并不是个娇娇女,对于吃苦的韧性她从不欠缺,要不然不可能在碧玉年华就将元力修炼到如此境界。 二人飞快地穿行在山林之中。李有悔身轻如燕,纵跃间如白猿过溪,身形飘逸潇洒好看。聂幽芸虽没有他丛林追踪的经验丰富,但她元力高绝,高低腾挪之间亦是行云流水不着痕迹,身段婀罗犹如下凡仙女。 天空中的两轮皓月之光透过树隙使得林中并不黑暗,先后两道人影有如飞鸟划过林间。聂幽芸跟在后面问道:“有悔,出了什么事吗?” 前面的李有悔速度不减,口中答非所问道:“聂姑娘,当初封印老爷子他们的的蛮族功力如何?” 聂幽芸紧跟其后,衣袂飘飘,闻听答道:“当时我看见三个蛮族高手冲进庄园与庄中高手过招,觉得他们的修为应该没有我爷爷高。后来我们先撤出庄园,爷爷他们是怎样被抓封印我就不知道了。” 李有悔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三个蛮族应该不是很厉害,也许是有什么其他的特殊手段才致老爷子他们中招。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另有高手在侧,关键时出手,再让蛮族用特殊手法封印。” 聂幽芸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次来追我们的人是那三个蛮族?” 李有悔道:“我只是有一些猜测。刚才那个绿色能量球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在召唤它一样,我就想是不是封印者能有什么办法感应到这股绿色能量,故能尾随追来。要知道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故布疑阵防止有人追来,但今天还是被追到。如果不是有内奸就是敌人手段太高明。刚才我才知道不是有内奸而是这股绿色能量泄漏了我们的行踪。” 聂幽芸疑惑道:“这么说来那将这股绿色能量扔掉不就可以了吗?” 李有悔却道:“这虽然是一个保护行踪的好办法,但也告诉敌人我们已经解开了封印。还有一个原因让我不舍得抛掉,那就是我想搞清楚这股绿色能量的秘密。” 聂幽芸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是说往那个方向走。” 李有悔回道:“现在我们不知道追我们的敌人有多少,实力多强。我们只有继续往前走。如果很快被敌人追上,那就算我们倒霉。如果半个时辰后还没有敌人追上我们,那我们两不防等等敌人,给他们一个惊喜。” 聂幽芸笑道:“以前看你老实巴交的,现在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我都有点看不透你了,而且鬼点子也多了。” 李有悔也笑道:“这或许就是士别三日的刮目相看吧。” 聂幽芸轻笑一声:“臭美,我看是你自信心膨胀了吧!” 二人在对答中将敌人逼近的紧张气氛驱之殆尽。李有悔却猜错了一件事。那就是绿色能量虽然暴露了他们现在的方向,但真正能让敌人紧追不舍的却是蛮族人的嗅觉。猜对的就是蛮族人还不知道封印已经解开,所以那蛮族大汉没有和手下一起追来,还以为让手下追的是仍被自己封着元力的聂老爷子他们。殊不知他自己追的是解开封印的聂老爷子,而两个手下却追得是李有悔二人。 半个时辰后李有悔与聂幽芸埋伏在一处山石之上,看着自己来路的方向。 聂幽芸歪头看着李有悔,只见他俊朗的侧面被额际一缕垂下的乌发遮住了眼角,不由伸出洋葱白玉般的纤手将那缕头发挑起。 李有悔疑惑的转过头,轻声道:“怎么啦?” 聂幽芸俏脸一阵绯红,急忙缩回小手,呓语般地回道:“没什么,有片树叶。”随即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壮胆,往李有悔身边挪了挪凑到他耳边说道:“你真好看。”说完俏脸嫣红眼含深情的看着他。 李有悔一怔,没想到聂幽芸会在这种情况下向自己说出这样的话,顿时老脸一红,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聂幽芸忽然嘻嘻一笑:“哎呀,脸红了耶。真没想到你还有害羞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呆头鹅呢,害我为东方妹妹担心了好久。哎,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接受东方妹妹呢?” 李有悔虽不是直男,但他还是不太习惯女子的主动表白。要不是东方媚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也不会在自己一事无成时就谈情说爱。说实在的,前世他就爱过一个人,然而他还未尝够爱情的滋味,她就倒在了恐怖分子的枪下。为此他拼命的锤炼自己,誓要杀尽恐怖组织,也因此在世界上闯下了赫赫威名。期间不乏有美女主动追求自己,但他胸中烈火却没有被情欲浇灭,直到灵魂意外的来到这个世界转世投胎。 遇到东方兄妹是一次偶然,却没想到会与东方媚种下不解情缘。想到这里李有悔便将自己醒来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诸葛青的秘密,重点说了东方媚与五皇子的事。 聂幽芸得知他已经接受东方媚的情意后眼神一暗随即恢复正常,伸手搭在李有悔的肩膀上,笑道:“恭喜恭喜,看来不久我就能喝到你与东方妹妹的喜酒了。” 李有悔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还是看着来路随口答道:“事情还早着呢,再说现在天下大乱将至,我们身陷其中早已是身不由己,一切随缘吧。” 聂幽芸轻声‘嗯’了一声缩回手,并未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半天没有听到聂幽芸说话,李有悔疑惑的转头正欲说话时,一阵噼啪的脚步声由远处传来,正是他们俩来的方向。 看到聂幽芸似乎有些紧张,李有悔也伸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比划了个只来两个人的手势,并示意自己先出手,让她压阵。 聂幽芸点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李有悔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来敌。 两个身高与常人无异,但更为魁梧雄壮,面似猿猴,身穿紧身藤甲,手握石斧的蛮人出现在视野里。 两个蛮人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似乎感受到危险的存在,向着李有悔他们藏身的山石下慢慢走来。忽然其中一个蛮人大力的一抽鼻子,猛然看向山石之上,怒吼一声直奔山石上跳来。 这一跳足有十余丈远,在将要落下时顺脚蹬在一颗大树上,身形再次跃起,双手高举石斧向三丈外蹲伏在山石之上的李有悔当头劈去。 山石高约两丈余,这个蛮族在十几丈外一跃而至,中间更是借力再次拔高。石斧下劈之势威猛无铸,状若刑天在世,让人生出有心无力、挡者霹雳之感。 这个蛮族的攻势来到太突然,吓了李有悔一跳,但马上恢复过来。松开一直抓在手上了藤蔓,顿时一根巨木从斜上方击下,直向跳上来的蛮族人身后撞去。 李有悔来不及去关注巨木有没有击中。他知道如果任石斧劈下自己将完全被压制,处于劣势。 完全是处于战斗本能,他从山石上弹起,直直地向还在空中的蛮族人撞去。在即将临近时抽出蛟龙由下而上刺向对手的胸腹。 这蛮族战士也算了得,下劈之势已老,不及变招的情况下硬生生的将身体扭开了半尺,乘势石斧下拉砸向李有悔的背部。这本是绝难完成的动作,却被他做出,可见蛮族亦有真本领的人物。 李有悔没想到对手如此难缠,变招之快犹如羚羊挂角。这时双方都在空中无法借力,石斧下砸的力道已是大不如前,十去八九。虽说用背部硬挨一记问题不大,但是李有悔不想冒这个险,谁知道蛮族人还有什么阴招?封印聂老爷子的元力就是一个例子。 猛提一口真气,身体半转。左手按在对手的腰际。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实则内含李有悔三成内劲真气。手掌按上去慢,但分开却快。‘嘭’的一声,李有悔借这一掌之势迅速向这个蛮族的身后飞去。口中喊道:“这个交给你了。” 石斧下砸落空,腰际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掌,顿时全身胀痛,内脏移位。这个蛮族战士终于力道尽散失去平衡,向聂幽芸处摔去。 聂幽芸不知道向她而来的蛮族已经失去战斗力,听见李有悔的喊话‘唰’的抽出长剑,水属性元力灌满宝刃,移步上撩,一道蓝光划过,这个蛮族如豆腐般被划去了半个身子。污血脏器顿时洒出一片,溅了聂幽芸一个措手不及。好在反应及时,但衣摆上还是落下来数片污迹。再看向被自己杀死的蛮族时,俏脸立时惨白,胸腹间上涌,仍不住弯腰呕吐了起来。 李有悔没有时间回头看聂幽芸的情况。在他看来一个六星巅峰元力师对付一个受伤的蛮族战士应该是手到擒来,但他却不知道聂幽芸从来没有杀过人,今天是第一次杀人,而且是杀的这么惨烈恶心。 第五十四章 绿色能量 且不说聂幽芸第一次杀人后的反应,却看李有悔和接踵而至的第二个蛮族人的战斗。 原本斜冲下来的巨木没有拦截到第一个蛮族却堪堪撞在第二个冲上来的蛮族人身上。不过这个蛮族人更是勇猛,在巨木还未临体时一斧劈去,巨木被从中破为两半。 破开巨木的蛮族还未提起石斧,迎面一点黑星极速刺来。刺痛的劲气激的他乱发倒飞,原本深陷的眼窝更是眯起一道细缝。 当的一声,火花四溅,在极短的时间里他提起石斧挡在面前。身子受不住李有悔这灌满内劲真气的一击不由自主的向后滑去,‘砰’的一声撞在身后的一颗树上停了下来。 放下石斧,恶狠狠的盯着李有悔,口中不断发出听不懂的咆哮。 李有悔到这时才看清原来他们拿的不是石斧,而是纯钢打造的钢斧。心中忽然想起藏书楼中有记载蛮族盛产铁矿的书籍。怪不得二皇子甘心守卫边疆,连京城‘动’乱皇帝驾崩都没有回京。 不给李有悔浮想联翩的机会,这蛮族战士手持钢斧向他冲来。 对付这种力量型的对手,李有悔也有一定的经验。前世不说,就说张生水,但是眼前这个向他冲来的蛮族可比张生水要强悍多了。不知这个蛮族有没有修炼元力。 几丈的距离几步就到,这个蛮族没有像他的伙伴举斧下劈。而是单手拖着钢斧从右下方斜着向李有悔划去。 李有悔但见一道乌光匹练似的从对手右下向自己撩来。他知道这一式集合了对手的前冲之势,硬挡不得。再说自己的蛟龙轻巧,与对手的重钢斧接招必是吃亏不少。 后撤一步,避过惨遭和第一个蛮族人开膛破肚的同样下场,正准备趁着对手钢斧沉重难以回收之际合身进击时,没想到同样的一击比原先还要快的到来。这时李有悔再次后撤已然不及,不得已下脚下用力,强提一口内劲真气,拔身后越,一个后空翻堪堪躲过致命一击。如被击中,就算有异兽皮护体不死也必是重伤。 蛮族人风卷残云式的攻势如犁庭扫穴般向他不断攻来。李有悔一时只得一退再退,伺机找寻对手的破绽。像这种重手攻击的招式极耗体力,如果没有强大的元力支撑的话,全靠身体力量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果不其然,在这蛮族人旋转数十圈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破绽也明显起来。瞅准一个机会李有悔脱手将蛟龙当暗器射向对手。蛟龙全身乌黑,犹如一道乌黑的闪电,在这夜晚的密林中极难发现。‘嗤’的一声没入这蛮族战士的后腰之中。这也是李有悔的高明之处,在蛮族人旋转身体舞动钢斧时,当背对他的那一瞬间又怎么可能发现锐利的蛟龙?可见蛮族战士这威猛震撼的一招极耗功力,所以越到后来破绽越大。 又秃自转了几圈才无力踉跄倒下的蛮族人,满眼疑惑和恐惧的看着李有悔。钢斧脱手掉在了旁边,右手徒劳的抓向斧柄却那里还能够得着。挣扎几下彻底断气死去。 抽回蛟龙,刺身未粘半点污血,依旧森寒逼人。看了一眼毫发未损的蛟龙,心中不由一阵感慨。自从得到这把特制的军刺后才半个多月,就让他连饮三人之血。不知是福还是祸,但他相信宝刃是渴望饮血的。因为这一刻他从蛟龙的身上闻到了沉寂无数年的血煞之气。 捡起一旁蛮族的钢斧,足有百斤,色泽暗黑,刃口滞钝,整体毛糙,活脱一件毛坯。其中一边的斧面上有一个米粒大小的损口,那是蛟龙造成的,足见蛟龙的坚韧锋利远超钢铁。 李有悔摇摇头扔掉这柄对他毫无用处的钢斧,这才想起来半天没有听见聂幽芸的动静了。心中不由一惊,抬头向山石上看去,聂幽芸正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难道是受伤了? 不及多想,几步冲到山石下,提气借势一跃,已是丈余,左手一搭山石凸起处轻巧的便跃上山石落在聂幽芸身边。 看到眼前的场景,李有悔知道自己还是高看了这位美如天仙的帝国第一年轻女高手。真没想到她这是第一次杀人,还杀成这样。难怪要呕吐发呆了。 李有悔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想说几句安慰话,没想到聂幽芸触手便倒。 吓了李有悔一跳,真受伤了?赶忙抱住她,一番检查。还好只是精神受到刺激,见到他来精神一松便虚脱晕了过去。 李有悔抱起聂幽芸离开这充满血腥之地,在附近找到条小溪。轻轻的将她放在岸边,推宫过血一番,聂幽芸的脸色才渐渐红晕起来。又用水将她衣摆上的血迹洗干净再将她唤醒。 聂幽芸睁开眼睛看见李有悔在身边一下扑在他怀里哭道:“有悔,我好怕,我杀人了,好多血,好多血。他好惨,好可怜。”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完全一个被吓坏了的小女孩的样子。 李有悔知道第一次杀人的后的滋味,他没有笑话她。而是不断轻轻的安慰着她,开导她,就像他自己第一次杀人后指导员开导他一样。 聂幽芸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离开他的胸口,满脸羞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我从没有杀过人,没想到杀人是这么的难受。” 李有悔温和一笑,道:“聂姑娘你是一个温软善良的女孩子,当然不习惯去杀人了。但是非我族类,其心必诛。你不杀他,他就要来杀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在江湖,往往是身不由己。看开一点,接下来我们还要面对更多的挑战。” 聂幽芸点点头,伸手捧了些溪水,洗了把脸,顿时精神一爽。看着李有悔嘻嘻一笑:“我好了,谢谢你。” 李有悔见她这么快就恢复过来,暗道世家女子虽说娇生惯养,但也必有其可称赞之处。 又听聂幽芸笑道:“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轻描淡写就干掉了两个蛮人,你有没有事?” 后面一句显然是问他有没有受伤。李有悔摇摇头道:“还好,侥幸没有受伤。但是如果这两个蛮人同时攻来的话那就不好说了。或许那时你就没有时间领会第一次杀人后的感觉了。”他还是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聂幽芸窘态横生,招手引出一串溪水向李有悔身上洒去。娇笑一声:“看你再取笑我。” 李有悔一个筋斗翻出丈余,身形没入山林,只传来一句:“肚子饿了,我去打些野味。” 聂幽芸并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喊了声等等我,便追了过去。 依两人所想,既然已经解决了追敌暂时应该不会再有敌人追来。此时正值午夜十分,月明星稀。两人在小溪下游找了处干净宽大的岩石,吃过干粮后便在上面休息起来,却没有真的去打杀野味。 经过此一战两人的关系似乎又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具体有什么不一样李有悔也说不清楚,也许这就是共同战斗过的战友情吧。想到这里,心中忽然想到,难道东方媚对自己也是战友之间情谊?哎!想想都头大,自己已经是一身麻烦了,不说报仇雪恨,就是一些不相干的人也对自己虎视眈眈。难道自己真是那个什么劳什子天魁星转世?太荒谬了,可是自己的灵魂意识来到这个星球不也是很荒谬的事吗? 李有悔一时间脑海混乱,不由的又想起张小琪那天冷漠决绝的话。心中立时泛起痛楚,张小琪的离开就像前世的女友晓晓中弹去世一样让他悔恨心痛。前世他立志杀尽恐怖分子,而现在他却什么也没有做。虽说心中同样心痛,却又在醒过来后接受了东方媚的爱意。是自己可怜东方媚的痴情还是为了报复张小琪的绝情,他自己也分不清楚。现在又多出一个聂幽芸,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看着侧卧甜睡的聂幽芸,说句心里话,这样的大美女谁都喜欢。也不怪张御风会拼了命的追求,在明知无望后因爱成恨恼羞成怒暴露了自己的本性。也就是自己的心理年龄超大,否则定然抗拒不了此时来自聂幽芸的诱惑。 一念及此,忽然心中一燥。赶忙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默念内功经心法。半响后心如古井,平和似镜。内劲真气滚滚而动,如长江大河,澎湃不休。灵魂意念随着内劲真气一起锤炼奔涌,在体内依循着玄奥的脉络路径穿梭不停。忽然他感到那团绿色能量和先前一样似乎有异常波动,他不敢再拿出来观看。默默感受一下确定是有人向他们不断靠近,因为那团绿色能量波动的节奏越来越厉害。 急忙调集大量内劲真气将它重重锁死,压制它的波动,但是这依然不妥当。随即叫醒聂幽芸,匆匆告知她现在的情况。两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都选择了暂时先避开再说,毕竟敌暗我明。 当蛮族大汉提着狼牙棒大步流星循着气味追上聂重山父子三人时,不仅聂重山父子大吃一惊,就连他自己也吃惊不小。谁人能解‘神源’的封印?这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族,大汉心中默默感应一下生命之神。封印确实是解开了,那追寻生命之神而去的两个儿郎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而眼前三个人族的实力凭他一个人估计抵挡不住。震惊愤怒的凶眼中不仅生出一丝退意。 对面的聂重山父子在面对能够封印自己元力的蛮族大汉时也是心中泛着嘀咕。自己这边虽有三人,但元力未复,真正交起手来心里却没有底。但是输人不能输气势,所以父子三人看起来一时间气势如虹。 聂英雄更是大吼一声抬脚向蛮族大汉走去。聂重山老爷子和聂英杰也随即移动,看似要包围蛮族大汉,准备一起出手。 蛮族大汉去意大增,战意顿消。怪啸一声转身就跑。身后传来聂英雄嚣张的大笑。 蛮族大汉对于自己的不战而逃一点都不感到羞愧,反而认为自己聪明,见机的快。因他认为自己虽说是八树大能与聂重山相当,但对方还有两个七星元力师。双拳不敌六手,逃跑才是明智的选择。 蛮族人强者的武功和人族差不多,也有修炼元力者。蛮族人常年生活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故此特别崇拜森林树木。他们信仰的就是一颗巨大无比的大树,传说那颗巨树同人类一样拥有灵智。而蛮族人的元力修炼者的实力划分就以树来表示,一星元力师在蛮族哪里称谓一树大能,直至九树大能。可能是种族的原因,蛮族绝大部分人都感应不到元气的存在,故而只能修炼体力,且对身体力量的修炼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天赋。追击李有悔他们的就是两个炼体者蛮族战士,其强悍程度比之李有悔只高不低。要不是李有悔身具炼气化神的内劲真气,只凭肉体力量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这个手持狼牙棒的蛮族八树大能和李有悔一样,内外皆修,修炼元力的同时还修炼体力。此时的他提着狼牙棒在山林中走走停停,不断的感应着什么。 突然,他停下脚步看着前面趴在地上的族人尸体,愤怒的狂吼一声,一脚将地上原本就破为两半的那截巨木踢飞。抱起同族的尸体,合上不能瞑目的双眼,庄重的将死者脖颈上挂着的一块小木牌取下来。这块木牌是生命之树赐给对蛮族有重大贡献的战士的奖品,也是身份的象征。只见这块两指宽四指长的小木牌就像是刚刚从树上削下来一样,新鲜如初,木牌上刻有一株大树的图案。收起木牌,这位蛮族八树大能站起来环顾一下四周,目光定在了李有悔他们埋伏过的山石之上。 只几步他就来到山石下,毫不停留的一步踏在山石上,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到第四步时已经身在山石顶上。他每一步落下,山石仿佛有生命般自动凹下去一个窟窿,供他踏脚。不过他并没有为自己高强的功力而感到自得,因为眼前的惨况更是让他虎目欲裂。本就凹陷下去的眼睛以不可思议的张度睁大开来。屈膝跪在同伴的尸首旁,颤抖着手掏出染血的木牌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仰天用人族语言呐喊道:“我要杀了你........” 这位蛮族的八树大能怀着悲痛的心情转身向李有悔和聂幽芸追去。他决定要把凶手的脑袋敲碎。他并没有去收敛同伴的尸体,而是任其暴露在山林中。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身体是森林给的,死后也要回归大森林。就像这两块生命之树赐予的木牌一样要还给生命之树。 李有悔和聂幽芸两人依旧穿行在茂密的丛林中。一晚上的奔行和战斗让他们疲惫不堪。聂幽芸虽说睡了一会儿,但她的精神受到不小的刺激,现在的状况比李有悔差多了。 李有悔表面看起来和之前差不多,但他自己知道体内的内劲真气已经消耗过半,体能也在不断下降。如果后面没有追兵的话,两人游山玩水还别说真有一番意境。但是现在后面有追兵,前路渺茫茫,这种滋味是他这一世第二次尝到。这一次要比第一次感觉更凶险。 身边的聂幽芸‘娇’喘吁吁道:“有悔,我有点走不动了。这些天来我的元力一直都没有凝练道顶峰,今天又长途跋涉,功力已经损耗大半,如果再不休息,恢复元力。恐怕敌人来了只有待宰的份了。你呢?你怎么样?” 李有悔苦笑一声,说道:“我不比你好多少,我现在也是浑身酸软,四肢乏力。连吃奶的劲都没有了,真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聂幽芸听他说的有趣,不由红着脸笑道:“这么大人了还想着吃奶吗?羞不羞啊你?”说着伸出玉指在李有悔的脸上刮了两下。 这一不经意的举动立时将两人定在当场。聂幽芸更是羞的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李有悔毕竟是千年人精,心理素质强悍无匹。虽说脸皮厚如城墙转角,但被聂幽芸的指尖轻刮两下也是受用非常。于是低声道:“不如我们先找个合适的地方睡一觉?” 第五十五章 八树大能 聂幽芸听到李有悔说先找个地方睡觉,一时不敢相信,随即脸烫如火,娇艳欲滴。低下头羞涩道:“没想到你外表堂堂,原来也是个好色之徒。再说这荒郊野外的也不太好吧?” 仔细看了看聂幽芸的脸色,李有悔恍然笑道:“你想那去了,如此大敌当前我那这心思啊?再说你家世显赫,又貌若天仙,我这个穷小子一无所有怎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好好休息,等到敌人来时必定疲劳不堪。我们以全盛状态定可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聂幽芸虽是千金小姐,却并不心高气傲。相反还很平易近人,秀外慧中。知道自己因为芳心暗许而误会李有悔,致使自己在这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尽想些女儿家不该想的东西,一时间羞得无地自容。心中又不由的暗暗恼恨李有悔的不解风情。 或许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点重,李有悔诚恳道:“对不起,聂姑娘,我........” 聂幽芸毕竟不是平常女孩,心念一转便恢复如初,截住李有悔的话说道:“有悔,不要说了,张姑娘离你而去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东方妹妹舍命护你,你心里感激她,愿意照顾她一辈子。这些我都知道,我的心意你也应该明白,没关系的,我会陪你去报仇,直到你接受我为止。”说完一脸坚定的看着李有悔。 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身边的女孩或多或少都对自己有情意。但自己的心态自己知道,前世的思想习惯依然还影响着自己的思维。像这种多名女孩同时喜欢一个人他不是不能接受,又有那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孩?男人都希望所有的女孩都爱上自己,他也不列外。但是他多少有点过不了心理年龄这一关。张小琪可以说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算作亲人,也算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张小琪转身离去时他感到很痛,失去亲人的痛。正如聂幽芸所说,接受东方媚是因为自己感激她的舍命相护,自己愿意把她当作可爱的小妹妹一样照顾一生一世。而对于身边的聂幽芸,他感觉自己就要冲破心理防线。想爱又难以启齿的那种感觉其实最让人难受。仔细想来自己还不如这异世的女子来的爽快,像聂幽芸这样敢爱敢恨确实比自己要潇洒多了。 哎,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李有悔语气温和的说道:“谢谢聂姑娘对我的认可,让我在这举目无亲的世界中能够感到温暖。真的很感谢你,不过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摆脱敌人或者干掉敌人。” 听他如此说,聂幽芸心情大好,双手背在身后向前跳了几步,发现李有悔没有跟来,于是扭身回头,银铃般笑道:“走啊,胆小鬼,我们去睡觉啊!” 李有悔摇头微笑,追着聂幽芸去了。这一刻他心中充满着对未来美好的期望,充满斗志,充满自信。他要在这个世界活出属于自己的传奇,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盲目无助,谨小慎微。 天空中的双月已不知踪影,稀疏的丛林中透过树隙洒下一丝丝晨曦。林间升起了飘渺的薄雾,几只早起觅食的鸟儿在枝桠间飞飞停停,间或啼叫几声,似乎要唤醒还在树下打坐的这对少年男女。 盘膝打坐中的李有悔从空灵之境中悠然醒来,身体已经恢复到全盛状态。眼前看到的是翠绿的山林美景。转头朝身边的聂幽芸望去,只见她周身环绕着一圈薄薄的蓝色光带,就像宇宙中行星的星环一样,很是神奇。 饶有兴趣的看着聂幽芸。李有悔忽然觉得她宝相庄严凝炼元力的样子好像前世的女友晓晓,仔细看去又觉的不像。其实在这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里对于前世的晓晓他也描叙不出具体的容貌了,只感觉在这一刻与眼前的女子极为相像,模糊的相像。 似乎有所察觉的聂幽芸停止凝炼元力睁开眼,见到李有悔怔怔的看着自己不由俏脸一红,啐道:“看什么看,我脸上很脏吗?” 李有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正欲答话,忽有所感,平地跃起丈余,落地时蛟龙已经握在手里,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迷雾。 下一瞬,一个比常人要高出许多的人影缓缓从迷雾中显现出来,就像从冥界走出的恶灵一般。 来的是一位高手,从气势上他们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他们并不惧怕,因为他们知道恐惧只会让敌人更加凶残。 聂幽芸人如其名,白云般飘落在李有悔左侧两丈之处,与他成犄角之势。手中宝剑早就出鞘,元力鼓荡,晨风流淌之处衣袂飘飘。元力在宝刃上吞吐不定,随时可发出全力一击。 李有悔虽然手持蛟龙,全神戒备,但他依然忍不住瞟了聂幽芸一眼,见她面临强敌毫无畏惧的模样,不由心想要是现在给她一张古琴不知她现在又要作何模样。 聂幽芸也瞥见了李有悔嘴角含笑看她的样子,俏目含怒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狠狠的看向站在三丈开外手持狼牙棒的蛮族巨汉。 这位蛮族八树大能什么时候被如此轻视过,就算族长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而眼前这两个小娃娃竟然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真正气死我也。今天要不把你们的脑袋敲碎还真是有辱我这八树大能的称号。 这位蛮族的八树大能气的一棒将身边的一块大石给敲得粉碎。用生硬的人族语言一字一句的说道:“两个满身胎毛的小娃娃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只要你乖乖的交出‘神源’我可以让你们死的好看一些。”后面半句是盯着李有悔说的,显然他知道‘神源’在李有悔身上。 ‘神源’应该就是那个绿色能量了,李有悔心想。面对强大的敌人他越是显得冷静,曾经‘特战兵王’的强大威势在这一刻百倍的显现出来。 李有悔伸出左手,一团绿色能量显现出来,在他的掌心滴溜溜旋转。看着眼前类似人猿的蛮族高手气定神闲的说道:“你说的‘神源’就是这个吧?只要你告诉我这个东西的来历和用途我就还给你,不然我就把它吃了。”他并没有夸大,经过这一晚上的研究他虽然没有发现这个‘神源’的作用和来历,但他清楚自己的内劲真气完全能吸收同化掉它。 八树大能一声嗤笑,类似猿猴的脸庞看起来异常怪异,但是能很明显感受到他的不屑。“吃掉?不要以为你侥幸解开了封印就认为自己能够掌握‘神源’的力量,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如果你真能吸收吃掉‘神源’我石河的名字倒过来说。” 李有悔仍是那种风轻云淡,道:“原来你叫石河?那你看看。” 在石河的惊恐眼神中,李有悔手上的‘神源’在慢慢缩小。他能够感应到‘神源’真的在一点点消失,因为他体内的‘神源’做出了剧烈的反应。 “住手。”一声震颤山岳的怒吼,伴随着一根泛着青灰色光芒的狼牙棒朝李有悔当头击来。 狼牙棒的来势如山岳压顶,还在一丈外气流就已经刮的李有悔脸上生疼。可见这一棒包含着这位蛮族大能的无比怒火。 手掌一合,收起‘神源’。李有悔气贯全身,滑步向前,避过当头一击。手中蛟龙直刺石河腰际。前世今生他习练的都是近身搏杀之术,招招致命。而他修炼的内功经的运气技巧也非常附和近身搏杀,所以每次战斗他都是一往无前,舍生忘死的打法。 石河不愧为蛮族的八树大能,其变招之快,打法之奇就连李有悔也是心惊佩服。 当蛟龙还差三寸就要刺中石河的时候,他庞大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扭,横着从李有悔的头顶翻身而过,竟然舍弃了李有悔趁着翻滚之力狼牙棒向聂幽芸砸落,完全忽略了其前冲之势。可见石河能够封印聂重山凭借的不光是‘神源’之力,他确实有堪比八星元力师的实力。 聂幽芸的神识一直关注着石河的动向,见石河突然舍去李有悔向自己攻来,气机牵引下顿时手中一紧,心中抛去实力的差距带来的压力,奋起全身元力准备舍命一搏。强大的压力也激起了她身体的潜能,曼妙的身躯如落叶一般随着狼牙棒的劲气飘开,落地时正好和李有悔将石河夹在中间。 李有悔一击落空,石河没有反击,反而向聂幽芸出手,心中知道石河看似粗俗野蛮其实心思缜密。攻击聂幽芸只是顺手之举,真正目的是拉开和自己的距离,想以长对短。其次是想引自己去救聂幽芸,他好伺机击杀自己。就凭这一点就能看出石河是将李有悔看成一个真正对手的,因为他根本看不透李有悔的真实实力。 李有悔知道聂幽芸只是一个六星巅峰元力师,而自己也只是比她稍强一些。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高估了来敌的实力,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虽然自己休息了半夜,但他知道依然远不是石河的对手。 李有悔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石河的狼牙棒向聂幽芸砸去。他收住去势身体后仰,以左足为支点忽地旋绕半圈,转身的同时右脚猛蹬地面。离心力加这一蹬之力,李有悔如出膛子弹一般追着石河而去。 当聂幽芸以绝妙的身法避开石河的狼牙棒时,李有悔的蛟龙如附骨之疽般又刺到石河的后心,迫得他不得不放弃聂幽芸从而转身抵挡李有悔。 石河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娃娃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连避自己两次重击,而这个男娃娃更是高深莫测,一点都看不出有修炼元力的样子,但他的速度却又不比自己慢多少。难怪能解开‘神源’的封印。 石河收回狼牙棒向身后扫去。李有悔也知道不可能刺到他,见他右肩一动便猜到他的招式。身体前刺之势不变,内劲真气猛提,双脚离地,身体腾空高过石河回击的狼牙棒,蛟龙直指石河后脑。石河矮身低头避过蛟龙,右肘上抬后击,撞向李有悔胸口。 双方招式实在太快,可谓是电光火石。身在半空李有悔来不及避开石河的肘击,情急之下左手炮拳下砸,护体真气功聚胸前。 “砰、砰。”两声闷响,双方各挨一击重手。 石河雄壮的身躯被炮拳砸中后背心俞穴,顿时全身如遭电击,麻木难当。胸腹间更是充斥着入侵的内劲真气,以心俞穴为起点波浪般的肆掠着他全身各处经脉。尽管他拥有八树的元力一时间也难以抵挡李有悔的内劲真气,身体更是被巨大的压力迫得四肢着地,忍不住一口老血喷在地上,浑身顿感一松。 石河吃亏在没有防备李有悔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还以为他会像刚才一样避开。 李有悔挨了石河的反手一肘,借着自己这一拳的反震,还有异兽皮背心,再加上护体真气,更是使了个‘卸’字决,借着撞击的力道向上空抛飞而去。虽然这些防护消减去了石河大部分的雄浑元力,但他依然口喷鲜血,胸口剧痛。 身在半空的李有悔不及多想,喝了一声:“幻魔天音。”丹田内银河极速旋转,喷薄出大量的内劲真气,瞬间充满奇经八脉。心念一动,浊气下降,使了个千斤坠,头下脚上,双手紧握蛟龙,再次朝着下面双手杵地的石河后心刺去。同时用内劲封住双耳听识,屏蔽外界所有声音。 石河听见了李有悔身在高空的喊声,也感受到了来自他自上而下的攻击。顿时心中暴怒,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堂堂八树大能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打趴下,传出去岂不让所有蛮族大能耻笑? 石河一声长啸,元力涌动,四周霎时飞沙走石,龙卷风般将他包围在中间。灰褐色的元力在他后背结成一块纹理清晰的龟甲,将石河连头带脚罩在下面。 李有悔见石河使出如此怪招,顿感不妥,但是变招已是不及。正在这时,下方笼罩石河的元力龟甲竟然瞬间裂成十数块六边形,机不可失。他知道这是聂幽芸的‘幻魔天音’起作用了,于是加速催动内劲真气,使下击的速度瞬间飙升。 石河对自己的‘神甲盾’非常有自信,伪装成仓促间只好硬接的样子,只等着看李有悔无法刺穿自己的防御时的惊恐模样,那时就是活捉这小子的时候了。心中正自得意,忽然听到一声剑呤。起初还以为是那女娃娃要来偷袭,心中正感好笑时又觉那里不对。 就在石河感到不对时,剑呤之声忽然变成龙呤虎啸,有如实质般刺进他的双耳,并与他的元力产生反向共振。护体元力瞬间瓦解,但也只是瓦解瞬间而已。石河不愧为蛮族八树大能,在音波刚刚打乱他心神时立即做出了反应,切断了自己的听力,封住了双耳。 ‘幻魔天音’和‘天星剑法’是聂家的祖传秘技,向不外传。外人或者修习这两种功夫不深的人根本不知道,其实这两种功法是相辅相成的。前者修心,后者修体。聂幽芸现在虽然手中无琴,但弹剑亦可发音。她手中的这把剑材质特殊,柔韧异常,名为七星剑,也是聂家祖传宝物。在听到李有悔喊出‘幻魔天音’时她就知道他的用意。立时功聚双手,玄功默运,举指一弹剑脊,顿时剑呤嗡嗡,清音环绕。随着她持剑右手的元力配合,从嗡嗡的剑呤之声瞬时变成虎啸龙呤。四周的树叶和一些细枝丫如下了场绿色飞雪般飘落下来。飘叶还未落地,龙呤声已歇。聂幽芸毕竟只有六星元力,拼着内伤才强行催动‘幻魔天音’第二层润物修身,逆向干扰石河的元力运转路线,破开了他的防御,为李有悔争取到一点时间。 对于李有悔来说,一瞬间的时间已经足够。 说时迟,那时快。李有悔的反击、石河的‘神甲盾’和聂幽芸的剑呤几乎在同一时间进行。 当李有悔的蛟龙刺进石河的防御缝隙时,石河已经恢复防御。蛟龙没能完全刺进石河的体内,李有悔能感觉到蛟龙与元力神甲盾之间摩擦的咯吱声,也能清晰的感到蛟龙刺穿石河的肌肉,刺进胸腔,只差一点就能刺破心脏。蛟龙停了下来,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李有悔知道现在如果不能杀死或重创石河的话,那接下来就是他和聂幽芸的死期。但是在这微妙的时刻又有什么方法能置石河于死地呢?打入内劲真气固然能杀死石河,但是自己已经内劲枯竭,这一击也是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丹田内银河已经变得如沙粒大小,不能再转化成内劲真气了,即使能也无济于事。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一种可能,五行相克。 想到这里神识立马沟通识海里那颗诸葛青留下的隐魂珠,当时他也在这颗隐魂珠上留下了神识看守以防不测。其实这么多天来,他也一直在研究这颗隐魂珠。自从他修炼到炼气化神后就能一心二用,昨晚还发现可一心三用。经过多天的尝试,他发现自己能够牵引出隐魂珠中的元力,但是要转化为内劲真气还是需要时间。此时时间紧迫,可说是连瞬间的时间都欠捧。 这时他想到的主意是用自己不多的内劲真气包裹住隐魂珠引出来的木属性元力,顺着自己的经脉和插进石河体内的蛟龙打入石河体内,让他尝尝木克土的滋味。 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刹那,身下的石河在发觉李有悔后继无力时,哈哈大笑,抡起狼牙棒反手向自己后背扫去。 就在狼牙棒即将扫中李有悔时,石河犹如犯了癫痫一般抖颤了起来,手中的狼牙棒更是失去了准头砸在地上。翻身甩掉背上的李有悔,手舞足蹈的拖着狼牙棒向前跑去。一路呜呜泱泱的大喊大叫,双手不断在身上乱抓,转瞬间就没了踪影。地上只留下被狼牙棒砸出的一个大坑。 被甩下背的李有悔顺手将蛟龙从石河的身上抽了出来,带出一道血箭。喘着粗气,无力的躺在地上。刚刚这一战虽然用时不多,只交手几招,但招招惊险要命。如不出全力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斗智斗勇之下更是耗尽了他所有内劲真气和体力。 真想就这样躺着睡一觉啊。转头看见不远处倒在地上不动的聂幽芸不知她伤势如何。深吸口气,四肢着地的向她爬去。 第五十六章 游戏颠倒 成功将诸葛青遗留的隐魂珠中的一团木属性元力顺着蛟龙送进石河的体内,致使他胸腹经脉如烈火焚烧。顾不得再对付李有悔他们,手舞足蹈的拖着狼牙棒向山林深处跑去,唯恐李有悔趁势追击。 五行元力相生相克,木属性元力虽说只有一小股,但这两种属性的元力在他体内交战也够他消受一段时间了。 深吸几口气,他爬到聂幽芸身边,只见她双目紧闭,俏脸苍白,樱唇溢血。急忙将她抱起,轻轻推拿几下。聂幽芸睁开微颤的眼皮,看清是李有悔抱着她,强自微笑道:“有悔,你没事吧?” 李有悔也勉强笑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我还好,就是是透支了元力,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聂幽芸有些微弱的说道。 练就了《不灭仙体》第二层的李有悔身体素质要比一般普通八星元力师还要强悍,可惜他遇到的是元体双修的蛮族大能石河。在身体强度和体力上二人旗鼓相当,而在元力上石河要比李有悔的内劲真气要强一个档次。李有悔现在以炼气化神的内劲真气相当于七星初级元力师,在这一方面他也要逊色不少。之所以能击伤石河,关键还是聂幽芸的《幻魔天音》使石河的元力防御崩溃了一瞬间。如果聂幽芸的元力也达到八星那就没有李有悔什么事了,直接《幻魔天音》加《天星剑法》就能将石河击杀。不过合他们二人之力现在能将石河击伤也算是了不起了。 李有悔对元力师实力的星级差别其实还是比较模糊,在他看来只要条件足够击杀比自己实力高的人也不是不可能。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摇摇头,李有悔叹息道:“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还是没有留下这个蛮族高手。他说他叫石河,这个名字倒是古怪。” 聂幽芸歇息了一会儿脸色好看不少,虽然还是比较虚弱但是秀丽的容颜仍是不减半分。满足的笑道:“能活着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那可是一个八星元力师,而且还是长于炼体的蛮族人,我们能将他击伤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了。这次真是大意了,没想到来追杀我们的是一个蛮族八树大能。哎,你的匕首很厉害啊,竟然能刺穿他的防御?” 李有悔将蛟龙递给她,还是有些惋惜的说道:“能够刺伤他要多亏你的《幻魔天音》,只是可惜,就差一寸就能刺穿他的心脏了,我们也好回去与五皇子汇合,省得在这大山里受罪。” 聂幽芸玉手把玩着蛟龙,摇头道:“我们暂时不能和五皇子汇合,那样说不定就暴露了五皇子的行藏,让有心人有机可乘。蛮族人瑕疵必报,我们杀了石河带出来的族人,他必要将我们追杀到底。否则石河回去也要受到严惩,在族中的地位更会一落千丈。所以他必杀我们而后快。如果他找不到我们或很快就杀了我们的话他也许会继续追踪我爷爷他们,这样对五皇子非常不利。再说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蛮族潜入云州,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李有悔皱眉道:“这么说来我们不仅不能这么快被他抓住还要不断的引着他远离五皇子的队伍,以保证五皇子的安全?” 聂幽芸将蛟龙还与李有悔,看着他温柔道:“有悔,我们活着总要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帝国的朝政大事我们管不着,但是五皇子是我的堂弟,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将一丝危险带给他,请你谅解我。” 李有悔由衷道:“其实我这人吧热爱自由,不愿被束缚。如果有必要我也会接受束缚,但我不会愚忠,更不会束手待毙。你这个堂弟五皇子胸有大志,能忍人所不能忍。现在帝国乱象已显,将来依附与投奔他的能人必不少,也不缺少我一个。再说我视仕途于浮云,我的志向是大自然,那些高官厚禄就留给那些想要的人吧!” 聂幽芸幽幽道:“我又何尝不是,只是身在世家,身不由己而已。这次你能来帮我想必也是五皇子请你的,甚至拿东方妹妹威胁你也有可能。我这个皇子堂弟呀虽然心怀天下,智慧超群,将来也定能做一位好皇帝,但是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作风却又使我不敢苟同。” 想起五皇子身后那位让他感到极度危险的高人,李有悔心道:他不是有可能威胁我,他是直接赤裸裸的威胁我。但是这事也不必明说,看着聂幽芸点头道:“五皇子是做大事之人,必不拘小节。居上位者,恩威并施。我不是怪五皇子,只是我从内心里极不愿融入那种尔虞我诈的圈子里。但是为了东方妹妹,还有你现在的处境我也不会现在就离开。你放心好了。” 听到李有悔这样说,聂幽芸心里还是比较感动。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二三成的元力,微笑着道:“有悔,谢谢你。”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只竹筒和纸笔,在纸上细细的写了几个小字,将字撕下卷起来。又从竹筒里倒出一只知了般模样的飞虫,让它抱住卷好的纸条。口中解释道:“这是鸳鸯蝉,非常稀有。它们都是成对出现,无论相隔多远都能飞到彼此的身边。如果一只死了,那么另一只不管在什么地方也会感应到并飞到它身边陪它一起死去。虫儿之间都有如此的情意,而我们作为万物之首的人类却要彼此厮杀,真是讽刺。” 这只鸳鸯蝉通体墨绿色,蝉翼金黄,腹部有六足,将纸卷牢牢的抱住。不知底细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雕刻的玉蝉。 聂幽芸对着鸳鸯蝉轻轻的哈了一口香气,用指尖碰了碰它的尾部。只见这只鸳鸯蝉‘吱’的一声低鸣,振翅飞上高空。在空中饶了两圈,找准方向,悠忽间不见了踪影。 李有悔知道这是给五皇子传消息,让他先走,注意安全。口中啧啧称奇道:“世间竟然有如此神物,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好了,现在消息也已经传出去了,我们的力气也恢复了些,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找一个安全所在先恢复功力再说,然后再慢慢找石河捉迷藏。” 聂幽芸见他说的有趣,也兴致勃勃的说道:“好,等我们恢复功力慢慢和他玩捉迷藏。” 李有悔紧了紧身上的背包,将蛟龙收好,搀扶着聂幽芸离开了此地。 苦苦压制体内伤势的石河心中非常的憋屈,这是奇耻大辱啊。堂堂的蛮族八树大能,在族中地位超然的存在竟然被一个七星不到的女娃和另一个没有元力却拥有一身怪力的男娃刺成重伤。不对,刺伤我的那个男娃最后送入我体内的是木属性元力,他不是没有元力,他是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元力。太狡猾了,我要生吃活剥了你们。 石河心中恶狠狠的想着,但身上的伤势却又实在太严重了,没有个十天半月难以恢复过来。哼,你们两个估计也不好受,咱们走着瞧吧。 时光荏苒,日月交替之时已是到了晚上。李有悔与聂幽芸精神奕奕的又回到早上与石河交手的地方。 聂幽芸只是元力使用过度,恢复起来比较快。李有悔能如此之快的就恢复过来靠的却是诸葛青的隐魂珠。他将隐魂珠中的两种元力平均的慢慢抽出,再慢慢的转化成内劲真气,只是五份的元力才能转化成一份的内劲真气。而他不会修炼元力,故而隐魂珠中的元力越来越少。这次恢复到全盛状态就用去了隐魂珠中五分之一的元力。看来以后要想个法子学会修习元力才行。想到这里,顿时心中一震。以前他不能修炼元力是没有引元珠,现在自己有了隐魂珠是不是就能修炼元力了呢?李有悔振奋起来,真想现在就向聂幽芸求教元力的修炼方法。 其实在稷下学院,藏书楼中有许多基本和高级的元力修炼秘籍,但他一直以为自己无法修炼元力就懒得费神去观看,一门心思的扑在内功经和不灭仙体的修炼上。现在想起来真想扇自己两耳光,就算自己不练,带一两本放在身边也不碍事啊? 按捺住心中的冲动,看着早上自己差点丧命的地方,对聂幽芸道:“看来石河没有再回来寻找我们,估计他还在疗伤。走,我们去找找看,给他添添堵,气气他。” 聂幽芸经过一个白天的凝炼,再加上心情不错。不仅恢复了元力,连整个人看上去都更显秀丽大方了。间或还露出一些俏皮,显现出她少女的率真。闻言莞尔一笑道:“就你最坏,好好的生死追逐战被你说成了过家家。” 李有悔边向着石河去的方向走去边也笑道:“人生如戏,何必那么认真呢?” 追在后面的聂幽芸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昨天你说的话也不是认真的啰?” “那可不一样,对待敌人我们要在战略上轻视他,在战术上重视他。而对待我们自己人就要以诚相待,一诺千金。可以让他放心的将后背交给自己。”李有悔脱口而出道。 “哼,口不对心。什么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口中虽是如此说,心中却是无比甜蜜。 李有悔却岔开话题说道:“看,石河改变方向朝那边去了,他一定是躲在某处疗伤,我们快追。”疾步向前走。 聂幽芸见他有所发现也跟着追去。 双方的追逐游戏从这一刻倒转了过来。 云州,云城外,聂家庄,书房内。 聂家现任家主聂重水,此时正跪伏在地。 书案后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约莫四十许。面容白净,微须,剑眉入鬓,略细,双目有神,鼻梁中挺,双唇略薄,看其面相就似多年寒窗苦读的书生。如果李有悔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此人。 只见他眉头微锁,让人不难看出他有些生气,这种附注面上的明显情绪在他一生人中是极少出现的。双目开合间神光一闪,声音中含有独特威慑之力,说道:“聂家主,本王非常看重你,这些年来你也没有让本王失望。为什么这一次我就是晚到几天,你就把事情办砸了。一百多个士兵看不住三个元力被封印的人,你当晚为什么不在庄中?你给本王解释解释。” 聂重水虽然身为一族之主,但在此人面前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口中不断说着:“二皇子息怒,二皇子息怒。您也知道,聂家我们这一支族人为了配合您的行动,也为了避嫌暗中撤出了云城,这大大小小的事物都要我去处理。一时间分身乏术,就派了族中一位七星客卿去配合那石河大人看守聂家庄。谁知道那客卿自作主张当晚领着石河大人去了蓬莱仙居,这才让人钻了空子,将聂重山父子三人救走。事后我们立即去追踪,石河大人表示一定能将人给追回来。请二皇子明察。” 原来这中年人就是二皇子赵华武,只见他站起来,走到前面,说道:“你起来吧,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也是本王疏忽。” 聂重水比聂重山小几岁,但比他保养的好,且长相圆滑,一副世故模样。听见二皇子叫自己起来,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慌忙站起微胖的身子,哈腰点头道:“多谢二皇子开恩。” 赵华武看着一脸汗珠的聂重水,心中泛起一丝鄙夷。当初向他哥哥聂重山伸出橄榄枝时遭到拒绝,自己只好找他合作并将他捧上族长之位。奈何他实在不争气,当上族长后养尊处优,好好的一个百年大世家给他搞的分裂成两股势力。聂家那些真正关键的信息网和财力势力都还掌握在聂重山的手里,聂重水看似族长,其实拥有的只是聂家表面上的一些东西。赵华武想要的是聂重山手里的东西,可惜被眼前这个废物搞砸了。偏偏时机还未成熟,自己也不能公然处罚他。这时见他一副如蒙获释的样子只得忍住心中怒火,装出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伸手拍了拍聂重水的肩膀,道:“聂叔叔不要客气,刚才是我言重了,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聂家的叛徒跑了就跑了,聂叔叔今后好好为我主持聂家就行了。蛮族人毕竟非我族类,能利用就利用,不能用时我也决不手软。千万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希望聂家以后能帮我守住许、云、苍三州,不知聂叔叔愿不愿意?” 聂家因为聂幽芸的姑姑‘素面娘娘’的关系,也算是皇家的亲戚,赵华武叫聂重水一声叔叔也不为过。聂重水也知道自己可不能真以二皇子的叔叔自居,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又听到二皇子有意要将管理三州的大权交给自己,一时间惊喜交加,急忙再次跪倒,大呼谢恩。 赵华武这一次一直等到聂重水谢恩完毕才让他起来。吩咐道:“好了,你下去吧,有事我在传你。” 聂重水千恩万谢的去了。 赵华武见聂重水退出书房,脸色瞬间阴冷了下来。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唤道:“耀荣何在。” 一个亲兵推门进来,单膝点地,抱拳道:“殿下有何吩咐?” 要是李有悔和东方兄妹在此一定难以认出这个亲兵就是恶名昭著的江都小蛟龙王耀荣。此时的王耀荣不仅神情刚毅,体魄健壮,就连走路说话都带有军人的独特气质。唯有眉宇双目间不时闪现一丝邪魅,使其本就不错的面容更能吸引异性。 赵华武看了看这跟随自己三年多的执跨子弟,也惊奇于他的改变。笑着说道:“耀荣跟随本王也有三年了,有没有想家啊?” 王耀荣恭声道:“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 “卑职一心为殿下办事,不敢有其他想法。” 赵华武笑着点点头,说道:“好,也不愧你爹求我一场。这三年来你变化很大,武功也进步迅速,能达到六星很难得啊。” “这都是殿下栽培,卑职不敢或忘,唯有尽力办事,肝脑涂地。”王耀荣依然神色不变的回道。 赵华武道:“你有此心就够了,本王现在要你回江都,你愿不愿意?” 王耀荣一怔,疑惑的说道:“殿下的意思是?” 赵华武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你这几年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这次让你回江都是有任务派给你,不知你敢不敢接?” “卑职万死不辞。” 第五十七章 八步追风 云州往西沿着周幽山主脉一直走便是许州,周幽山从蛮族百万大山中延伸出来穿过许州,横过云州,直到沧州中部在苍云江边止住山势。苍云江便是比清水江还要长宽的炎黄帝国第一江。出京城北门,一直往北三百里就到苍云江岸边。京城用水便是从苍云江引运河而来。 在离许州地界还有百里的丛林之中有一处断崖峭壁,其上多处岩洞,常有野猴出没。这里位于周幽山主峰南面,人迹罕至。 李有悔和聂幽芸追到这里时已是半夜子时,好在今晚浩瀚的夜空中悬挂着三个月亮,虽然其中两个比较小,但是仍然比昨晚的夜色要明亮许多。李有悔常想,一颗行星伴有五颗卫星,那五颗卫星所产生的引力对这颗行星有什么影响呢?大海中的海浪会不会互相碰撞?潮汐没有一定的规律?又或者引力絮乱?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不过在他会走路后他就知道这颗星球比地球的引力要大五倍,他是在扔石子玩的时候发现的。相应的这个星球上的生物都比地球上生物要强大,且更要有力量。当然这也是相对地球而言。 收起心中的浮想,李有悔忽然大喊:“石河,我知道你在这里,快出来。” 聂幽芸吓了一跳,嗔道:“小声点,吓我一跳。” 李有悔不好意思的笑道:“他就在这里,不喊他出来怎么玩?” 四周没有一点动静,聂幽芸道:“就你这么乱喊,鬼出来了,他也不会出来。” 李有悔忽然计上心头,手掌一伸,‘神源’如一团绿色的火焰在他的手心跳动。看着峭壁上的岩洞,他又喊道:“石河,你再不出来我就将‘神源’吃了啊。”说着运起内劲真气缓缓吸收着绿色的‘神源’。 忽然一声爆喝:“住手。”一面光滑的石壁炸裂开来,露出一个山洞。石河愤怒的站在洞口,看着已经将‘神源’收起来的李有悔,怒道:“娃娃,将‘神源’还给我,我可以免去你杀死我两名手下的罪过,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不要以为你们早上占了点便宜就可以狂妄自大,要杀你们也不用费多大劲。” 李有悔笑了笑,看穿了石河只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于是笑道:“还给你?好啊。还是那句话,说出‘神源’的来历和用途。不要告诉我它只是用来封印元力的,我不信。” 被猜中心思的石河恼羞成怒,从三四丈高的石洞口一跃而下。两片大脚丫子直直的向李有悔踏下,带起的劲风吹的树叶胡乱飘飞。还有一丈多的距离就已经感到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劲气激荡的他和聂幽芸衣袂乱舞。 蛟龙好像有灵性一样,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主人的手中。聂幽芸也擎出七星剑,指向跳踏而下的石河脚掌心。 半空中的石河忽然变招,右脚一蹬,幻出一只宛如实质般的灰褐色由元力凝聚的脚掌向李有悔极速踏去。而石河本人则借着这一蹬之力扭身向聂幽芸扑去。 原来石河的目标是聂幽芸。 李有悔喊了一声小心,灰褐色元力所化的脚掌已到他的眼前,避无可避之下,握着蛟龙的右手以蛟龙柄为拳峰,走炮拳刚猛无坚不摧之势,‘砰’的一声,蛟龙柄一击撞碎了石河土属性元力所化的脚掌。虽然石河伤势未愈,这一击力道不足,但还是震的李有悔手臂酸麻,差点握不住蛟龙。 聂幽芸也不愧为天之骄女,确有过人之处。当石河弃李有悔向她全力扑来时,她并没有一丝慌张。护体元力瞬间张开一面蓝色盾牌,脚下步伐一变,七星剑避开狼牙棒的重击,剑尖恰到好处的轻点狼牙棒侧面。虽然只是剑尖轻触,但是气机牵引下,狼牙棒上石河的元力还是震的聂幽芸向一旁荡去。这样以来竟然意外的避开了石河的另一脚侧踢,可谓时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句话不无道理。 两击都被聂幽芸避开,石河也感到一怔。原本他是打算一上手就要辣手摧花,好除去聂幽芸的‘幻魔天音’,以免再次影响到自己的心境。就在自己的攻击落空之时,身后却传来破空之声。不用想也知道是李有悔从后面偷袭而至。 内劲真气过处手臂经脉顺畅如初。李有悔不及细想,脚下用力一蹬,身子似炮弹一样向石河疾射而去。蛟龙角度刁钻的直取石河腰眼要害,若被刺中石河不死也要重伤。一旦重伤,石河离死也就不远了。 石河的八树大能的称号也不是白给的,虽然伤势未愈,但就凭这点偷袭还伤不了他。只见他雄壮的粗腰鬼魅似的一折,堪堪避过蛟龙这凌厉的一刺。手中狼牙棒顺势向后扫去,在浑厚的土属性元力的灌注下,狼牙棒似乎粗了一圈。‘呼’的一声,似慢实快的扫向刺空的李有悔。 对于近身搏击,李有悔前世今生都有着独到的见解和技击经验。间不容发,他横身避过狼牙棒的横扫,欺身到石河身边,展开了快速绝伦,凌厉凶险,招招致命的近身搏击。 石河虽然长得高大威猛,看似迟缓,狼牙棒又不似短兵器般灵活,看起来他吃亏不小。实则石河灵活无比,手中狼牙棒一点也不影响行动。 二人一壮一瘦,身形闪动间带起无铸罡风,吹扫的周边灌木丛一片狼藉,断枝碎叶雪花般洒下。聂幽芸在一边看的膛目结舌,再一次刷新了她对李有悔的认知。这个时候她没有得到李有悔的暗示也不敢擅自发出‘幻魔天音’,以免影响到李有悔。正在举箸难定之际,忽见极速对招的二人边打边往山峰上疾驰而去。 如果不是石河伤势未愈,以李有悔目前的整体实力来说是很难与他对战这么久的。见招拆招,快速交手中的石河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娃娃竟然有如此的技击技巧与搏杀经验。更吃惊的是李有悔一击必杀的勇气和浑身散发出的那股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煞气。这个小娃娃到底杀了多少人才能有这种宛如实质般的杀气,这般想着,石河心中不仅第一次生出怯意。 心中怯意一旦滋生便再也难以压下,手上招式便生出一丝滞意。石河知道自己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是难以留下李有悔了,于是便想抽身而去,奈何李有悔气机牵引下贴的太紧,招招不离其要害,紧随他向山峰上疾驰而去。 聂幽芸没有感到一丝李有悔发出的杀气,只是觉得他的招式越来越快,快的自己都看不清了。见他们边打边顺着断崖往山峰顶上而去,急忙紧跟着他们,好策应李有悔,给他压阵。她心中忽然有一种错觉,自从这次再见到李有悔后,自己似乎变得软弱了,武功原本高出他许多的自己竟然插不上手,帮不上忙了。是自己退步了还是他变强了? 显而易见。 周幽山山脉横贯三州,为南北屏障,其主峰高绝,奇景秀丽。传说在人迹罕至的绝峰之上有仙门存在,飞升仙界的圣人可通过此门回到人间。当然这只是愚民怪谈。 李有悔和石河的交手搏杀渐渐演变为追逐之战。身材高壮的石河在山林间速度绝不比李有悔慢,腾挪跳跃之间身法奇快。李有悔仗着轻功提纵之术紧追在石河两个身位之后。二人你追我赶,间或交手数招,又往上追去,打打逃逃。 聂幽芸的轻身功夫也非常了得,元力运转之下,周身轻盈,虽然没有张御风拥有风属性元力的那种变态的速度,但在家传心法的配合下也是快速无比,而且身姿好看,曼妙非常,就像仙女下凡一样。 三人一路追追打打,过了半个时辰先后踏上峰顶。峰顶是一处半亩大小的平台,四周只有一些低矮的草丛。平台前方是看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借着月色隐约能看见远处颠峦起伏的怪异山势。之所以怪异是因为悬崖对面的远处大山的绝壁上有一个贯穿整座山体的大洞,就好像在高山崖壁之上开凿出一扇巨大无比的大门户一样。极目望去,似乎还能看见山门洞那边的一些景色。 石河站在崖边,面向追上来的李有悔与聂幽芸,可谓是走投无路,唯有一战了。狼牙棒‘当’的一声杵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有些气喘的说道:“小娃娃非常不错,看来我是小看了你。一天之内实力进步如此之大,要想抓住你不用点手段是不行了。还是那句话,是你自己主动交出‘神源’还是我动手去取?” 这一场酣畅淋漓的近身搏杀追逐打斗的较量让李有悔消耗不少,要不是自己先前将诸葛青的元力大量转化为内劲真气还真挺不下来。就是现在他仍然在转化元力为内劲,看见石河还在硬撑嘴硬,笑了笑说道:“石河你也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想要‘神源’就自己来取,有什么手段也就尽管使出来。我接着便是。” 石河听了怒极反笑道:“好,后生可畏。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是拿了别人的给我吐出来。”说罢一声长啸,一脚踢在狼牙棒的前端。狼牙棒应脚而起,再加上自身前冲的速度,沉重的狼牙棒被他使出了剑道前刺的韵味,忽地向李有悔当面捣去。 李有悔的实力武功其实是走了个不算捷径的捷径,如果他有引元珠,能够修炼元力,那么他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和聂幽芸一样,卡在六星巅峰。天意弄人的是他没有引元珠,只得修炼内功经,好在这个世界天地灵气充沛,自己又勤奋努力,最关键的是他有着无数年来对内外功的理解和研究。而他穿越的奇遇经历又使他灵魂力量得到了无比漫长的磨砺,精神力量变得无比强大。对于修炼内功经可以说是数学家做小学生算数,小菜一碟。当然,真正修炼起来也不是真这么轻松,但他随时能进入物我两忘的空灵之境确是他内劲真气进境迅速的主要原因。又经历了诸葛青的灵魂杀劫,一举把握时机跨入炼气化神的阶段,从而有了与七星元力师一较长短的实力。再加上《不灭仙体》和异兽背心才能与受伤未愈的八树能人石河抗衡,现在甚至占了上风。他能有如此实力确实是现在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人都意想不到的。 现在可不是江湖比武,而是生死搏杀。聂幽芸恨极了蛮族杀戮自己的亲友,这时见石河的狼牙棒朝李有悔撞去,而其右侧却空门大露。也不管什么以多打少,脚下玄奥步伐游走几步,一剑刺向石河右肋。元力暴涨之下,剑芒吐出盈尺,堪蓝冷艳,透着丝丝寒气。 当石河脚下踢动狼牙棒时,李有悔在气机牵引下毅然迎着狼牙棒冲去。他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等到狼牙棒近身时再出招就晚了,那时他将陷入又一轮缠斗,他要速战速决,一举解决掉石河,以免夜长梦多。先前他们拟订计划要缠住石河,以免危及到五皇子,但是经过刚才的较量他觉得有能力将石河留下。‘神源’的秘密与杀死石河之间他选择后者。 李有悔这时施展的步伐与先前不同,先前在树林里精妙的步伐难以施展,而这时在石台之上,精妙的步伐在配合凌厉杀招,将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仅仅八步,诡异玄奥的步伐用雄浑的内劲真气催动起来使李有悔的身法不仅仅是快,还让人捉摸不透,似左似右,似前似后。此绝学是为八步追风,是李有悔前世今生都下过苦功的绝妙步伐。 石河见李有悔的身法诡异,狼牙棒一时间难以击中目标。右侧还有聂幽芸的威胁,虽然不大,但也烦人。狼牙棒改前击为轮扫,攻击范围含盖李有悔与聂幽芸两人。 狼牙棒属于重武器,石河挥舞之间已不如先前那么自如。李有悔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再说自己的内劲真气在一段较长时间内能源源不断的输出,因为有诸葛青的隐魂珠,所以才决定现在就将石河留下,以免后患。 有见及此,李有悔心中已有定计,招呼聂幽芸一声,改变策略与石河展开游斗,耗其元力。 三人在这周幽山顶峰绝巅之上展开了种族之间的仇恨搏杀。石河一生固然是凶悍残暴,杀人无数,但此时在这绝峰之巅却如犹斗的困兽。虽然张牙舞爪,凶焰烁烁,却再也难以伤人害命。 李有悔主攻,只要有机会,招招不离石河要害。聂幽芸在一侧,常弹剑发音,以惑石河心志。二人配合,相得益彰。 蛟龙与狼牙棒不时相互碰撞,发出一串‘叮叮当当’声,中间有时还夹杂着一声剑呤。剑呤之声虽然不像上次那般厉害,可以影响石河的防御,但石河有前车之鉴总不免要分出心神来关注。 李有悔对身外的声音不闻不问,神识散开与内劲真气交融护住身体。蛟龙犹如解牛之刀,又如伺机毒蛇,乌光闪闪却又角度刁钻,往往攻向石河所必救。 从今晚被李有悔他们找到开始,石河就收起了轻视他们的心。要说头天早上自己被李有悔刺伤灌入木属性元力是自己的一大疏忽和淬不及防,那他们能这么快在自己还没有疗伤完毕时找上来,那就不是一般元力师所能做到的了。再说眼前这个小子将自己的元力藏得太深,自己毫无察觉,定是练就一种秘术从而遮盖住自身元力修为,是自己难以察觉到他的真实修为,这使得自己不得不防。所以在应付二人的攻击之外还要注意李有悔元力的突然爆发。 战斗在石河的惊疑不定中进行了一刻钟。石河现在可说是强弩之末,在身法上无法看透李有悔的八步追风,在招式上又掌握不了他的诡异灵动,更不要说旁边还有一个聂幽芸在不断骚扰。此时他唯一的胜算就是先一步击杀聂幽芸,从而扰乱李有悔的心境,或有胜机。 李有悔也早就看穿石河的想法,从他不断向聂幽芸施杀手就不难看出他嗜杀成性的残暴。李有悔当然不会让他得逞,聂幽芸也不只是拥有美丽的外表,她还是一位六星巅峰元力师,自有其过人之处。 招式大开大磕的石河终于到了危机时刻。他的元力修为本就是注重防御和力量,在速度上有所欠缺。如果不是身上的伤势他或许能再耗一个时辰都不在话下,但是他之前实在是伤的比较重,为压制入侵的木元力,自身元力损耗过巨。现在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缠斗,背后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又迸裂开。鲜血侵染了整个后背,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力有不逮,英雄末路的感觉。此征兆一出,石河心中明了,今天可能要栽在这两个娃娃手中了。 石河心中大恨,恶向胆边生。 机会终于到来,在他攻向聂幽芸的一记杀招被李有悔挡下时他大喝一声将手中狼牙棒全力向李有悔脱手砸去,同时身子斜冲,欲脱离战圈。 李有悔灵活的避开狼牙棒,身形一扭,脚下八步追风施展开来,手中蛟龙依然向石河要害刺去,速度与刚开始战斗时没有减慢分毫。 石河知道狼牙棒难不住李有悔,所以在见到李有悔追来时毅然将手中的一团绿色打向他身边六尺开外,并高叫一声:“神源落地便消散。”而石河自己却冲向持剑刺向他的聂幽芸,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此时聂幽芸招式已老,见到石河狰狞的笑容,不禁心中一寒。 第五十八章 仙门洞中洞 石河自知再缠斗下去自己准没有好结果,不如趁现在还有余力突围而去,回到族中请罪总比死在这要强。迫不得已下只好使出了孤注一掷必杀毒招,迫使李有悔要做出艰难的抉择。 在这进退两难之际,李有悔若是去抓‘神源’,势必会失去救援聂幽芸的时机。而他如果选择去救援聂幽芸的话就将与‘神源’失之交臂。 石河是笃定李有悔会去拦截‘神源’,因为他知道‘神源’的价值,相信李有悔也很想知道。于是他完全放开后背的防御准备即使硬接聂幽芸一剑也要瞬间将她秒杀,从而为自己的失误扳回一些利息。八树大能的实力完全有可能秒杀六星元力师,且聂幽芸此时也是精疲力歇,定难抵挡石河的攻击。 石河的计划很完美,但是在电光火石间李有悔救援聂幽芸已是不及,他做了一个两全其美的选择,虽然有点冒险,但是他坚信自己的实力。 只见李有悔身形一倒斜斜的往‘神源’的落处疾射而去,在力道达到顶峰时利用这弹射之力将蛟龙甩手掷出。 聂幽芸知道李有悔必会帮自己化解眼前险境,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自己的生死完全放在了李有悔的身上。催动体内所有元力,全部灌注到手中宝刃之中,剑尖指向石河胸前的元力龟甲,不管能不能破开他的防御,总之要为李有悔争取更多的时间,同时也是为自己争取时间。 剑芒刺到元力龟甲时如玻璃般碎裂散落消失。石河钵盂大小的拳头也在眼前不断放大,就在拳头快要遮蔽住聂幽芸看向他狰狞丑脸的目光时,石河的脑袋一歪,一道乌光从他的颈部斜向上刺穿了他的头颅。 顿时石河的狞笑凝固,元力龟甲瓦解,雄壮有力的身体被聂幽芸的长剑贯穿,他的拳头也早已耷拉了下来。 石河没有一丝挣扎,因为他的隐魂珠也被蛟龙一击刺穿,他的灵魂也随之消散。 聂幽芸拔出宝剑,看着轰然倒下石河的尸体,她没有一丝情绪,也不会再呕吐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死在蛮族手上的族人们,我为你们报仇了。 手上握着就差几寸就要落地的‘神源’,看着石河倒下的尸体,李有悔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翻起身将两团‘神源’合二为一,收到体内用内劲真气包裹住。有些疲惫的走到石河的尸体前,看着这个曾经的蛮族八树大能心中不禁一叹,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天死在我手里总好过将来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在他手里要好。 上前拔出没有沾染一丝污血的蛟龙,爱恋的将它收进背包。回头看向聂幽芸说道:“聂姑娘,你没事吧?没想到合我们二人之力真的将他干掉了。这也算是为你们聂家报仇了。” 聂幽芸还剑归鞘,叹了一口气道:“报仇报仇,从古至今蛮族与我们中原结下的血仇有如何能报的完?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冤冤相报要到何时才是终结?有悔,不如我们带着东方妹妹一起退出这纷乱的江湖,一起游山玩水岂不快哉!”她竟生出了避世之心。 李有悔心中一怔,脱口道:“那你爷爷和东方叔叔怎么办?五皇子也不会同意我们就此退出江湖。” 聂幽芸一下醒悟过来,感触到:“是啊,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我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而置亲朋好友而不顾。有悔,我知道呢,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争取更多的自由。”旋即又喜道:“有悔,我现在突然有所明悟,我觉得我就要突破了。” 闻言李有悔也是一喜,忙问道:“真的?那你现在就开始吧,石河的尸体我去处理掉。” 说罢示意聂幽芸就在这里升星突破,自己则单手提起石河的尸体飞跃下了石台,跑到山林中去处理了。 满含笑意的看着李有悔高兴的样子,聂幽芸心里一甜。她知道李有悔处理尸体是为了让自己眼不见为净,而这座石台也确实是一个好地方。此处天地元气的浓郁度非常高,而且景色非常秀丽,光是站在这里就使人神清气爽。于是走到远离石河倒毙的地方,选一处干净所在盘膝做了下来。 用树枝在松软的地方挖了一个深坑,正要将石河的尸体搬进坑中时从他的脖子处掉出一块木牌,鲜活如新。李有悔好奇的拿起来一看,木牌是用细绳系挂在石河脖子上的,但是细绳被蛟龙割的就要断开,刚才搬动时细绳终于断了,木牌才脱落了下来。只见木牌上刻着一株栩栩如生的大树,怪异的是石河的血并没有污染到木牌,仿佛木牌本身就不沾血或能吸收血液一样。 李有悔握着木牌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上的澎湃的能量,与‘神源’如出一辙。有此发现,他断定木牌也绝非普通之物。随即收起木牌,将石河的尸体掩埋了起来。至于石河身上的另外两块木牌李有悔却是没有发现,毕竟他没有摸索尸体的习惯。 至于木牌以后再慢慢研究,现在为聂幽芸护法要紧。 走回石台,李有悔见聂幽芸已经开始做那凝炼元力之术了。只见她盘膝坐在那里,双手捏指作莲花印置于腿上。腰身挺直玉颈中正,香肩随着呼吸轻轻耸动。乌黑秀发虽然有些凌乱,但从后面看去那垂下来秀发就像是从天空落下来的黑色瀑布。李有悔没有走近她,在离她五丈远的地方也盘膝做了下来。 夜风习习,颇有凉意,树影婆娑,沙沙作响。此刻已是寅时初,天空只余下一轮明月,但在这石台之上还是分毫毕现,并不昏暗。看着远处那山体上的大洞,绝对比前世的‘韩松洞’还要大的多。隔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它的磅礴气势,如果站在跟前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体验。李有悔的思绪就这样被牵扯到远方,渐渐的他仿佛看见了山洞那边的世界。有山,有水,有人,有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亭台楼阁,阡陌桑林......一切都好似仙境。他想在看的真切些,却又不能够。自然而然的功聚双目,但是眼前却更模糊了,直至再也看不见那些事物。 山还是那座山,洞还是那个洞。 李有悔醒悟过来,原来是海市蜃楼。不觉莞尔一笑,没想到在此处能见到如此奇景,虽然很是短暂。忽然心中一动,不对呀?晚上怎么会有海市蜃楼出现呢?要知道海市蜃楼的出现多是在平地,沙漠,大海附近,且需要较强的光线照射,且景象会随着空气密度的变化而变化。而现在的光线条件地理环境应该不具备产生海市蜃楼的条件才对。难道其中有什么古怪?摇摇头李有悔抛开了心中的想法,将注意力放在了不远处凝炼元力的聂幽芸身上。 这时的聂幽芸双手结出玄奥指法,周身碧蓝色毫光若隐若现。仔细聆听似乎还能隐约听见水波潮声,似真似幻。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聂幽芸双手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蓝色的元力如潮水一般显现在她周身三尺之内,好似佛光一样。李有悔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妙绚丽的玄功。 时间一直在流淌,不疾不徐。而聂幽芸结印的双手此时已经看不清楚轨迹。由于李有悔坐在她的侧后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隐隐看见她眉梢细密的汗珠,推测出升星已到了关键时刻。李有悔不禁在心中为她捏了一把汗,心情也随之有些紧张起来。 摒住呼吸,不敢大喘气的李有悔密切关注着聂幽芸的微妙变化。忽然间聂幽芸双手从急动瞬间停止,恢复到指捏莲花的状态。然而她身周的蓝色元力却如潮水一般退回到她体内,四周八方从虚空中还不断闪现出点点蓝光,如雨点似的向聂幽芸汇聚而去。就像她的身体有莫大引力一样,蓝色光点不断的朝她汇聚。 四周的风声也变得大了起来,树梢摇曳不定,哗哗作响。李有悔感到四周越来越湿润起来,石台上竟然凝结出颗颗水珠。更奇妙的是那些水珠在缓缓向聂幽芸滚动而去。 渐渐的聂幽芸周身被一层厚厚的水膜覆盖,且水膜还在不断涌动加厚。虚空中的蓝色光点也愈来愈密集,最后形成了蓝色骤雨,耳畔似乎还传来唰唰的雨点声。 这般异象一直持续到东方渐白。蓝色雨点逐渐收止,覆盖聂幽芸全身的水膜也消失不见。她依然宁静的盘坐在那里,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一直注视她的李有悔却知道,聂幽芸变了。本来就有沉鱼落雁之姿的她此时显得更加无可挑剔,肌肤莹玉,吹弹可破。任然捏着莲花印的玉指晶莹的仿佛可见其指骨。最引人注目的是环绕她右手腕一圈的蓝色月星印记。六颗圆晕醒目的蓝色月星外又多了一颗蓝色月牙印记,代表她已经正式踏入七星元力师的行列。六星到七星是一个天堑,大部分元力师都遗憾的止步于此,能度过此天堑的可说是上天的宠儿也不为过。但是上天宠爱的人也有不少,以后的修行之路还会更加艰难困苦。 当东方天际射出第一道阳光的时候聂幽芸睁开双眼,转头向李有悔望来。剪水双瞳中灿若星辰,神光闪闪间又脉脉含情,一时间李有悔看的不由痴了一般。心中不由想起张小琪的冰寒冷眸,顿时回过神来。老脸竟微微一热。 见到李有悔呆痴模样,聂幽芸不仅展颜一笑,顿时如春风般温暖了清晨峰顶的凉意。走到跟前,突然伸臂抱住李有悔,高兴的说道:“看,我成功了。准备了一年终于突破六星进入七星了。” 李有悔真诚的笑道:“恭喜你,从此踏入高级元力师行列。怎么样,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吗?” 聂幽芸很自然的松开他,小女孩般高兴的绕着李有悔飞了一圈,是的,她是真的脚不沾地的飞了一圈,雀跃道:“我感觉整座山峰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周遭细微的变化,包括你的心跳。嘻嘻......” 李有悔不觉莞尔,聂幽芸毕竟还是个少女,虽然天赋异禀,但在升星成功后终究还是忍不住显露出女孩该有的调皮心性。 只听聂幽芸继续笑道:“啊!突破到七星我的宝贝终于能够发挥出该有的实力了。”看到一脸不解的李有悔,她献宝般又道:“宝贝就是我的宝剑啊?你不知道吗?这把七星剑只有元力达到七星的元力师才能真正发挥出它的一部分威力。”说着‘仓啷’一声拔出七星宝剑,原本见过多次的剑身这一刻在李有悔眼中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李有悔见到这柄剑一直以为是把普通的利器,现在仔细看来其剑身比原来更要宏亮照人,剑尖处显出七颗星宿图案,一面四颗,呈一二一排列,另一边三颗,沿着剑身呈一字排列。排列简单,却暗含玄妙至理。 聂幽芸娇喝一声,催动元力。发生质变的七星元力迅猛的涌入七星宝剑。只听得剑呤声轰然而响,剑尖出射出丈许长的蓝色剑芒。聂幽芸心法默运,一剑向远处一块山石刺去。肉眼可见的从剑尖射出一点星辰,迎风便长,瞬间化为一块磨盘的蓝色水星,轰然砸在那山石之上。顿时石屑纷飞,碎块乱溅,元力所化的蓝色水星更是余威不减的将山体轰出一个一人深的大坑。期间剑呤之声犹在耳边环绕不绝。 聂幽芸还剑归鞘,吐了口气,脸上微红的笑道:“刚刚突破,功力不够,只能发出一星,只有七星同发才算是大功告成。到时七星所指如犁庭扫穴,同星之下再无对手。那怕越星挑战也有保命之力。咦......那是什么?”说着手指远处山洞方向。 李有悔微笑看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聂幽芸,知道她因升星成功而心中快乐。他也非常高兴,跨入七星是元力师的大喜日子。一般能跨入七星者,必是天之骄子,家族中更要大摆筵席请客庆祝。而现在情况特殊,抛开平时的矜持高兴一下也是应该。 突然听到聂幽芸惊疑之声,转头顺着她玉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山洞的方向,这时初升的阳光将整个高大的山洞照的一览无余。山洞那边并没有亭台楼阁,仙人神兽。有的还是和这边一样,只有山,只有树和幽深巨大的山门洞。令聂幽芸惊奇的是阳光照在山门洞上方时在石壁上显出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只是相隔太远,加上金光耀眼看不真切。 聂幽芸奇道:“以前爷爷也告诉过我在这周幽山中有一个很大的石洞,想必就是眼前这个了。但是他并没有说洞顶上会有金字啊?到底写的是什么字?看不清楚。有悔,你能看清那是什么字吗?” 李有悔再次功聚双目,一时间只见他双目如浩瀚宇宙,似可洞察一切魍魉鬼魅一般,又如似海深渊,神秘难以测度。聂幽芸看着他的眼睛简直心神俱醉,芳心噗噗乱跳。 收回目光,李有悔摇摇头说道:“我也看不清楚,看来只有走到跟前才能看清了。” 聂幽芸喃喃道:“太迷人了。” 李有悔问道:“什么太迷人了?” 聂幽芸俏脸一红,慌忙说道:“我是说山洞那边的景色太迷人了。要不我们去看看?就当是游山玩水。咦,怎么又消失了?” 这时对面山洞顶上的闪闪金光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一片被阳光映射的模糊不清的巨大山门洞轮廓,更显刚才的神秘。就算她不提出去看看,李有悔也要过去探个究竟。现在既然她主动说要去看看,倒是省去了一番说辞。于是也将之前看见的疑似海市蜃楼的奇景告诉聂幽芸。 说过去看看只是聂幽芸岔开话题的籍口。在听完李有悔说完昨晚看见的仙境后也生出了前去探索的好奇之心。于是二人不在多说,顺着山势寻路往对面的山洞而去。 由于除去了石河这个威胁,二人的心情轻松无比,一路真个就游山玩水起来。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也不觉山路难走。 所谓望山跑死马,直到下午申时他们才走到山洞前。 李有悔与聂幽芸呆呆的站在山洞前,他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渺小。他们与山洞就像蚂蚁与城门洞一般。李有悔没有猜错,这确实比‘韩松洞’要大得多。山洞深估计有十余里,从这边洞口可以看见那边的出口,隐约还能看见出口那边的山,树。 站在洞口,横贯的风比较大,吹的他们衣袂飘飘,咧咧作响。抬头往上看,洞顶渐窄呈弧形,目测只有底部的三分之一,呈上窄下宽的梯形之势。可惜,他们任然看不清洞口顶上的字。二人决定从一边爬上去,非要弄清楚这洞上面到底写的什么字。 此时阳光偏西,洞顶早就不现金光。好在二人都不是凡夫俗子,且洞边石壁上有人工凿刻的阶梯。虽然因年代久远破损不堪,但对于他们而言也没有什么难处。 又是半个多时辰,他们终于爬到了洞顶,也看清了那五个字:仙门洞中洞。 第五十九章 有缘人 仙门洞中洞。 这五个字可不是李有悔他们直接用眼睛看出来,而是他们顺着字的笔画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字实在是太大了,且突出石壁一尺有余,他们又贴靠的太近,只有一个字一个字的逐字辨认才认出这五个字来。好在洞口顶沿上有一条约丈许宽的石砌廊道,且边上设有雕琢精美的石质栏杆,以防失足掉下去。但是栏杆和廊道上都长满了青苔,落满了枯叶。 仙门洞中洞这五个字的表面密密麻麻的镶嵌着黄色镜面体颗粒块,就像前世墙面的喷沙一样,只不过这里不是沙,是巴掌大小的块状物。李有悔试着扣下一块,并不是金属。聂幽芸接过来看了看道:“这应该是黄萤石,在那找这么多的呀?” 李有悔问道:“什么是黄萤石?有什么特别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非金非石,没什么大用。但是特别抗风化,但又不能碰撞敲打。所以这个黄萤石虽然不是很多见,但也没有人稀罕。不知道是谁找了这么多的黄萤石镶嵌在这些字上面。”聂幽芸介绍道。 二人又仔细查看了好久,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都略感失望。好在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也不枉来此一遭。 天将黑尽的时候,他们在一处凹进去的石壁上发现了一扇石门,推开后是间石室。内中还算干净,有石桌石凳,显然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且年代相当久远。二人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做去留。 李有悔从背包里摸出一支蜡烛,在石桌上点亮,昏暗的石室中明亮了起来。借着烛光他看见四方的石桌上每边刻有一字,分别为东南西北四字。石桌的中间刻着一个大圆圈,周围没有规律的刻有五个小圆圈。估计是世界太久,刻痕变得模糊不清。二人仔细研究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只能猜测是某位古人刻的太阳与月亮的图案。 于是继续打量石室,石室不大约两丈见方,除了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别无他物。墙面平滑为山石打磨后砌成,地面也同样铺着平滑的石砖。看石桌凿刻的痕迹和被风蚀的程度,李有悔猜想这里至少建造了有千年之久。奇怪的是这里除了一些细微的灰尘并不潮湿,墙面地面也很干燥。整个石室给他的感觉就是一间长时间没有人打扫的房间。不对,如果是人居住的房间为什么没有床? 这时聂幽芸问道:“有悔,你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睡觉的床。”李有悔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聂幽芸转头看他一眼,美丽的眸子倒映着烛光,似乎在说你就知道睡觉。转过头去继续打量石室,温婉好听的声音从她口中流出道:“看这间石室应该是有人居住过,既然有人住过怎么会连张床都没有呢?如果被人搬走那也应该留下一些痕迹才对。如果石室的主人不睡觉,只打坐练功的话,蒲团总该有一个吧?就只有两个石凳,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李有悔虽然也觉得这间石室布置太简单,却也不以为意。刚才随口说没有睡觉的床是因为他昨晚一直为聂幽芸护法,没有休息,现在比较困,所以才想到睡觉的床。至于聂幽芸说的话他却觉得有些牵强。耳边又响起聂幽芸的话语:“有悔,你说是谁在这里建造这么一间石室的?” 李有悔感觉比较奇怪,聂幽芸不像是这么多话的女孩呀?今天说的话怎么特别多,这不像是她平时的风格。忽然想到她今天刚刚突破升星,心情兴奋一些也是可能的。伸手一拂石凳,坐下来说道:“这个问题,你可是问倒我了。这个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以前更没有听说过,怎么会知道是谁建造的?再说这间石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许就是刻字的人建造的。” 聂幽芸也走过来坐下道:“嗯,你说的有道理。”看见李有悔趴在石桌上的样子,又道:“不好意思,忘记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你先休息吧,我来值夜。” 李有悔也确实比较疲惫,倒不是没有睡觉的原因,而是连续的战斗没有时间恢复功力,导致内劲真气耗损比较严重。闻听聂幽芸主动让自己先休息,不好意思的看她一眼,就这么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 聂幽芸见李有悔说睡就睡,像个孩子一样。温柔一笑,拿起蜡烛继续在石室中仔细查看起来。她记得以前爷爷告诉过她这周幽山中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其穿山而过。据说很久以前,飞升仙界后的圣人如果想回来人间就是从这个山洞进出的。没有经历过飞升的人,无论是谁进入这个山洞只会从另一边出去,不会进入到仙界。当然,聂幽芸和所有人一样都当它是一个传说故事。而今天她确确实实的站在这个巨大山洞的顶上石室里却觉得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或许确有其事,只是年代太过久远,无迹可寻了。想必多少年来追逐仙人的求仙者、慕名的修道者、无意间闯入的旅行者等等,肯定有许多人来过这间石室,走过下面的山洞,思考过,探查过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只是没有什么离奇发现,否则这里早就传闻于世了。 在石室中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聂幽芸略有失望的走到石桌边坐下,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失望。看着呼吸细密绵长的李有悔仍趴在桌上,枕着背包休息。朝上的侧脸显出一丝疲惫和刚毅,中挺的鼻梁显得脸颊略微消瘦,但更显出他男儿的阳刚之气。 双手托着美丽圆润的下颚,聂幽芸就这样痴痴的看着熟睡的李有悔。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小自己两岁的男孩钟情吧?可能是他的笛声,也可能是他孤傲不群的浪子形象,总之是欢喜和他在一起,欢喜看见他的样子。难道这就是缘分?心中不知又想到些什么,嘴角露出温柔的甜蜜笑容。 李有悔虽然是趴伏在背包上睡觉,但他却正在修炼内功经。长久以来,他也习惯了边睡觉边练功。此时他早已进入到无相无我,空灵自在,心无杂念的无上佳境。 丹田里的银河依旧不疾不徐的旋转着,个头却比巅峰时小了许多,看来损耗的内劲真气还未完全恢复过来。之前受得内伤已经完全康复了,经脉似乎比之前要强韧了一些。内劲真气循环往复、畅通无阻的流动在奇经八脉之中。自从贯通带脉,进入炼气化神的武道秘境,李有悔现在已经不需要刻意的去依循经脉路线进行搬运真气。他就像一个统帅一样,只要心之所想,内劲真气就自动去完成。 现在他获得内劲真气有两个途径:第一个就是像现在这样,按部就班锤炼自身,慢慢吸收自然界中的天地灵气使之在经脉中不断循环压缩,变成自己的内劲真气。第二个获取途径就是诸葛青的隐魂珠,不断转化隐魂珠中的元力来增加自己的内劲真气。这种做法虽然很快的能让自己的内劲真气充盈起来,但坏处就是诸葛青的元力目前是不可再生资源,用一分就少一分。 权衡再三李有悔还是决定暂时不动用诸葛青隐魂珠里的元力。诸葛青的隐魂珠或许在危机关头能救自己一命。也许在以后自己能凭着这个隐魂珠修炼元力岂不是能成为另一个杀手锏?试想一下,在和敌人对招时自己突然间使出元力攻击,那敌人的惊恐可想而知。 石室外的山风吹响了树叶,吹散了闲云,吹的月儿落下了西山。斗转星移并没有唤醒熟睡中的二人。聂幽芸不知何时将石凳移至李有悔身旁,轻轻的将娇躯依偎在他的背上,带着羞涩的笑意随着他呼吸时身躯的微微起伏睡的正香。 李有悔在她靠过来的时候就觉察到了,只是他没有打断她的举止,继续做着那内劲真气的修炼之功。他曾今是铁血战士、特战兵王,儿女情长已经随着他射向敌人的子弹而一去不还。现在他依然拥有着战士的傲骨与风采,但同时内心的侠骨柔肠也使他变得情难自禁。 “前世情前世了,今世债今世偿。既然神奇的宇宙给了我再活一次的机会,那就活出这一世人的精彩,活出这一世人的传奇。不管风云多变幻,我自独闯乐逍遥。”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特意留下的石门细小的缝隙照进来的时候,李有悔几乎是在阳光照进来的刹那睁开双眼。但他没有移动身体,以免把聂幽芸惊醒。 下一刻,聂幽芸动听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哎,天怎么亮的这么快。你醒了怎么不叫我?”接着站起来,款款走到石门前将它拉开。顿时一片温暖的阳光照进石室,将聂幽芸的影子拉到后面的石壁上。她慵懒的伸了下纤腰,极度凸显出她少女诱人的身姿。转身看着站起来的李有悔甜甜一笑,声音如空谷百灵,道:“呆着干什么?快出来看啊。好美啊!” 李有悔想起那嵌满黄萤石的大字,收拾心情走到石室外。只见对面山坳处一轮硕大的红日冉冉升起,温暖的阳光却并不刺眼。站在门外的台阶上,放眼前方的景色,顿时使人气爽神清。叠峦起伏的山脉,尽收眼底。山谷中的晨雾如云海一般随着晨风飘摇。右前方的远处峰顶有一片很大的石坪,就是昨天天未亮时与石河激战的地方。回头仰望上方,那五个大字并没有如昨天那样大放金光,字面上镶嵌的黄萤石也没有任何变化。李有悔想着或许是角度的问题。也就是说太阳只有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角度照射到字面上才会使这些黄萤石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一旦太阳角度偏移,字面就不会反光。旋即又想到如果是太阳光照射的角度偏移使昨天能反光而今天就不能反光的话,那这些黄萤石镶嵌的角度也太精细准确了吧?那么要见到这些字的金光岂不是一年只有一次机会?且不能是阴天。可见昨天她们能见到那样的奇景是多么的难得。 一时半会儿想不通刻字的人为什么会这样设计,又是用什么手段做到的。想不通他就懒得再想。 转头发现聂幽芸还沉浸在如画的风景里,并没有注意到黄萤石有没有反光。李有悔也不去说破,继续看着这五个大字。 虽说这些黄萤石没有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但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依然黄灿灿,就像黄色的琥珀一样。这个时候他正站在仙字的下面,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仙字的中间有一个模糊的图案,似乎是阳光透过黄萤石折射聚焦到一起而形成的。仔细看却是三个小字:东非东。若非他目力惊人绝难发现这屋子般大的仙字里面的指头大小的三个小字。 东非东是什么意思?东不是东难道是西? 摇摇头,李有悔又向门字走去,果然在门字的中间也有三个小字:南非南。只是这三个小字已经有些模糊了。 聂幽芸发现他走开了,有些疑惑的跑过来,问道:“有悔,怎么啦?” 李有悔没有回答,拉着她跑向洞字,又跑向中字,依次是:西非西,北非北。只有最后一个洞字里面是:有缘者。 当他看完后可能是因为阳光角度发生了偏移,所有小字都消失了。由于李有悔跑得快,聂幽芸一直没有发现小字的事,这时见他深锁眉头沉思不语的样子,忍不住追问道:“有悔,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神秘兮兮的。” 李有悔将他的发现告诉她,说道:“你能猜到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吗?” 聂幽芸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黄萤石是为了能吸引人来到这里的话,那么这些小字又要指引来者到哪里去呢?” 李有悔颔首道:“黄萤石反金光应该一年只有一次机会被人看见,而且只能在那个方向被人看见。”说着用手一指昨天早上他们手刃石河的的那个石台。接着又说道:“山洞这么大,目标很明显。虽然在深山里,但是来的人必定不会少。黄萤石反金光是为了能把吸引来的人留在这里住一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小字也只能在每年的今天这个时候出现。所以我们昨天看见了金光,走了一天才到这里,天黑找到石室休息。所以今天才能发现这些小字,中间错过一环都不可能看见小字。” 聂幽芸听他分析的非常有道理,高兴道:“平时看你像个傻瓜,没想到这么聪明。要是我的话一定错过了这些小字了。哎,你说这个设计者大费周章的弄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有什么宝藏?哎呀,你快想想这几个小字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去发掘宝藏。”聂幽芸欢喜雀跃。 李有悔知道她不是为了可能有宝藏而开心,她是和自己一样是为了探险,为了解开谜题而心中兴奋。就好像前世时一些人网上购物并不是为了物,而是为了等快递时的期望和拆快递时的快感。 思考一会儿,李有悔说道:“设计者费尽心思为的可能是最后这三个字:有缘者。这一切要求太过严格,若非有缘谁会发现这些字?而光有缘还不行,还要有大智慧去解开字谜。唉!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真让人摸不着头脑。想想都头疼,还是去吃点东西吧。越想肚子越饿。” 聂幽芸掩嘴一笑,嗔道:“就你惫懒,让你解谜题,就肚子饿。还有干粮吗?” “有啊,在背包里。走,我们回石室,”李有悔转身往回走去。 “说到你那个背包,我还没问你,你是在那买的,那么丑。”聂幽芸跟在旁边说道。 李有悔答道:“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 “什么?你还会女儿家的针线活?嗯,要是这样的话,虽说针脚粗糙,样式简单,但也说的过去。不过你这个背包倒是挺耐用,这么些天也不见有什么破损。”聂幽芸点评道。 李有悔一阵无语,这种异兽皮你要是能轻易刺穿缝制的话,那我也就不用那么费劲了。于是将背包用异兽皮制作的前后对她说了。 聂幽芸听后大呼浪费,直说李有悔败家。 二人进入石室,相对坐在石桌上。李有悔将包里的干粮拿出来二人分食。随便吃了几口,他道:“东非东、南非南、西非西、北非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聂幽芸细嚼慢咽,闻言皱眉道:“东不是东难道是西吗?这具体又是指什么?季节?方向?文字?反话?哎,莫名其妙。” 李有悔没有回应,他正对着石桌发呆。 半天没有见他回应,聂幽芸抬眼道:“有悔,又发什么呆?你想到什么了?” 李有悔摆摆手,站起来指着石桌上四边的刻字。 聂幽芸惊疑道:“不会这么简单吧?” 李有悔笑道:“试试便知道了。” 第六十章 仙缘秘法 收起桌上的背包,聂幽芸也退到一边。李有悔再次仔细观察石桌,此时石桌上刻有东的那一边正朝着身后日落的西方。也正应了那十二字,东非东。 李有悔蹲着身子沿着石桌转一圈发现支撑石桌的石柱与地面和桌面都有连接的空隙,似乎能转动。 李有悔双手按住石桌边缘,运劲转动石桌,咔咔咔,桌面连着底下的支撑石柱一起转动了一个方向。此时桌面上的东方对应着北方。没有任何异常。 咔咔咔,又转动一个方向,这时桌面上的方向与东南西北四方对应。在李有悔与聂幽芸期待的目光中,任然没有任何变化。 李有悔试着抬起石桌,但却不能够。不是他抬不起来,是他感觉如果自己硬抬的话,会破坏石桌。 四个方向对应不行,那难道是不对应才对? 李有悔又转动石桌,可是推不动。往回转,咔咔咔,回到北方。不行,哪里出了问题。 忽然李有悔灵机一动将石桌又转回到四方对应的方向,对聂幽芸道:“聂姑娘,你来往回转动石桌,我来固定住石柱。” 聂幽芸在旁边看他将石桌转来转去,却不得要领,见他认真的样子,颇觉好笑。当然并不是嘲笑李有悔,只是觉得他认真的样子很好玩。听到他叫自己帮忙,大感兴趣的上前把住石桌道:“好啊,我要推了。” 咔咔咔,这回石桌转回北方而石柱未动,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李有悔道:“再转一方。” 咔咔咔,石桌回到最初他们进来时的方位。 下一刻,李有悔与聂幽芸都感觉到整座山的轻微震动。吧嗒吧嗒之声延续了十来个呼吸。最后在他们面前,正对着石门的那一面墙在齿轮咬合的咔咔咔声中缓缓的移向一边,显出一道三尺宽的暗门。 二人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喜色。 李有悔向聂幽芸点点头做了个跟在自己身后的手势,转身向暗门走去,蛟龙已经来到了手中。现在他与军刺蛟龙之间已是密不可分,他已经完全熟悉这柄特制加长加重的军刺。最主要的是他的内劲真气似乎与蛟龙之间有一种神乎其神的微妙联系。 蛟龙在手中一转,成倒握式,刺尖朝后,随时准备防御。 暗门中有凉风吹出,说明暗门里通风较好,不予有瘴气之类。暗门里是一条石阶,一直延伸而下,直至看不见的黑暗之中。 石阶宽与暗门相仿,两边是石壁,和石室中一样也是用石块打磨砌成。李有悔没有犹豫,沿着石阶向下。 聂幽芸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轻声道:“有悔,你说下面会是什么?” 李有悔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很难说,也许什么都没有,一直走到山脚。也许有意想不到的东西在等着我们。” 聂幽芸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下面黑咕隆咚的,要是被困在下面就麻烦了。”她的话中透出女孩天生对黑暗的恐惧。 李有悔回手很自然抓住她温软的柔荑,边走边道:“有我在,别怕。生命的意义不就是在于探索未知吗?建设这里的人如果是为了害人,那完全没有必要设置这么复杂的机关。或许我们就是那个有缘人也未可知。” 聂幽芸的小手被李有悔牵起的那一瞬间,彻底让她忘去了多年来伴随自己的对黑暗的恐惧。心中一片温暖,甜蜜的安全感充斥着她的心神,好似忘了自己也是一位元力高手。 这时只听身后咔咔作响,二人回头一望,暗门已经关闭的只留下一道缝隙。随即整个暗道黑暗下来,暗门也彻底关死。 啪啪啪,漆黑的暗道中响起一阵阵石块碎裂的声音。下一秒,暗道中一溜串亮起数十个明珠。将暗道照的通明,但光亮中又带着一丝朦胧,乍一看亦真亦幻。 刚才的一连串动静吓了他们一跳,聂幽芸更是紧紧握住了李有悔的手。现在虽然有了光亮,但暗门的关闭却让她感到有些不安,问道:“怎么办,有悔?现在暗门已经自动关闭了,出不去了。” 李有悔也是心中暗惊,但他随即镇定下来,语气自然的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到前面看看他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 拉着聂幽芸一路向前,发光的明珠每隔一丈就有一颗。走到第一颗明珠跟前一看原来并非什么明珠,而是一个用黄萤石做成的石碗装满发光的液体,站在远处恰似一颗发光的明珠。这种发光液体就像前世的荧光棒,只是不知道其成份是不是类似。李有悔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的奇妙和人们的智慧。 一炷香的功夫,二人慢慢走过这长达数百级的石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石室大厅,约有七八丈见方,高约二丈。大厅四面石壁和顶上也嵌有发光液体,使整个大厅充满蒙蒙的光晕,既不明亮亦不刺眼。厅中陈设一如居家房舍,有桌有椅,俱是石制。大厅居中的长桌上摆放着碟碗茶具,在昏黄的光线中闪亮如新,似乎在不久前刚刚被人使用过。围着桌子设有五把椅子,上首一把,两边各两把。显示这里曾经有五个人居住。只是现在不知会不会有人?想到这里他们也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谨慎小心。 因怕有机关埋伏,还是由李有悔先进入大厅。在厅中小心翼翼的走一圈后,没有发现什么危险,李有悔招手让聂幽芸也进来。 “有悔,这里怎么像是一间议事厅?”聂幽芸走近后说道。 李有悔抬头看着上首方石壁上的刻字说道:“这里可不是一般的议事厅,如果这上面说的是真的话,那这里应该有数千年的历史了。” 这个时候,聂幽芸才发现原来这面石壁上刻满了字。轻启朱唇念道:“天似穹庐,八方笼盖。遥望五月,遐思其容。刀耕火种,狩猎捕捞。天降恶神,传经授道。如有偏执,神光赐死。二神相战,鱼殃民众。唯有自强,始得洪荒。万民颂唱,五元至强。封印恶神,世间永昌。吾辈子孙,勿忘神殇。”念完之后,聂幽芸又道:“这一百个字讲叙了大战的神话故事。但又不像民间传说的那样。我总以为神话只是神话,不会是真的。难道真的有大战?” 李有悔摇摇头说道:“有没有我不知道,但当初一定是发生了天翻复地的大事。这里应该是五位圣人曾经居住的洞府。”随后将五皇子说的那个大战的故事给她说了一遍。 聂幽芸听后,问道:“数千年前真的有神仙从天上乘坐陨石降落下来吗?” 李有悔虽然搞不清楚自己的灵魂是如何穿越来的,也颠覆了他唯物主义的世界观,但他依然不相信有什么神仙之类的。有的恐怕只是更高级的文明对低等文明愚昧的欺骗和压榨。从石壁上的刻字结合五皇子的故事,不难想象出那从天而降的陨石就是宇宙飞船,而其中的就是更高文明的外星人。但是现在说出自己的想法,恐怕聂幽芸也不会相信,还要担心他是不是患了什么疾病。 所以他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于是道:“神不的我们先不管他,这后面还有刻字。”这次换做他念道:“吾五兄弟竭尽所能为天下苍生杀恶魔,创福祉。然而尘缘俗世,荣华富贵我等已不放在心上,唯有超凡脱俗,位列仙班才是我等梦想。因此我等修建此地为我五兄弟清修之所,期望可得道飞升。然则我等功法若是匿迹于世,实为可惜。遂将我等五人功法合而为一,刻于此处,望有缘智者寻得此处,可习练此《仙缘秘法》。”接下来刻的是仙缘秘法的修炼之法。最后还提到无论是否修炼这个功法都要在离开之前跪在石壁下方的小石台上重重的对着石壁上的刻字叩九个响头,并发誓保守此秘密才可以离开。他们进到大厅时就看见在大厅左手边有一个门洞。 李有悔转头问正看的津津有味的聂幽芸:“你要修炼这个秘法吗?” 聂幽芸收回目光道:“这个仙缘秘法确实是世间最顶级的功法之一。比我家的《天星剑法》和《幻魔天音》只高不低,恐怕只有三清山的《三清玄功》和万佛寺的《万法经》可与其相比。可惜你没有引元珠,而我又已经习练了家传功法,不易改变,不然倒是可以修炼此功。现在这个仙缘秘法于我们就是鸡肋,太可惜了。” 李有悔倒是心中一动,道:“我来看看,或许对我有用。”说完仔细阅读石壁上的仙缘秘法,并将功法默默的强行记在心中。超级记忆的训练他在前世也接受过,再加上他现在炼气化神对大脑和灵魂的滋养,记忆力更是超强。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聂幽芸见他转头望来,笑道:“怎么,你想要将功法带出去?这样恐怕要引起许多江湖纷争,无辜杀戮了。” 李有悔坦言道:“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我会保守秘密。或许在将来这个功法对我有用。” 他们都对这里摆放的生活用具和物品没有什么兴趣,即使拿出去能值很多钱。 聂幽芸道:“那我们现在就离开?”她对着个洞中世界实在是不太喜欢。 李有悔已经将仙缘秘法牢牢的记在心里,知道聂幽芸不喜欢这里的压抑气氛,点头道:“好啊,这里也没什么稀奇的。我们出去吧。”说罢当先向角落里的小门走去。 “有悔,我们不应该叩完头再走吗?”聂幽芸在身后唤道。 李有悔当然也看见了石壁上的要求,只是他一生孤傲,实事求是,对于这些噱头他都没看在眼里,除非是时势所迫。 这时听见聂幽芸认真的话,转头笑道:“不是我不尊重前辈,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 聂幽芸脸色一正,语重心长的说道:“有悔,你不应该这么想,尊师重道是我们的心里底线。既然你看了这石壁上的功法,我们就要尊重刻字的前辈,遵循他的要求。否则这与偷窃有何差别?” 李有悔顿时老脸一热,但他并没有怪罪聂幽芸。他知道是自己的观念与她的理念有些出入,刚才是自己疏忽了。于是诚恳道:“聂姑娘教训的是,是我莽撞了。” 聂幽芸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轻声道:“有悔,对不起,是我语气重了,我只是觉得他们毕竟是古人,是前辈,我们应该尊敬他们。你不会怪我吧?” 李有悔本是铁血战士,特战兵王,行事光明磊落。这点小错他还是有勇气承认的。现在聂幽芸这位俏丽美女反而主动向他道歉,即使刚才心里有一丝不快也早消散的干干净净。连忙道:“聂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事确实怪我思虑不周,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向五位前辈叩头认错。” 说完双膝跪下,对着小石台当当当当的磕起头来。聂幽芸也在旁边跪下,俯身下磕。 李有悔是自家知自家事,不是他不尊重前辈古人,而是他更本不在乎这些礼法,所以很自然的就忽略了。但聂幽芸非常认真的坚持磕头,这才让他认知到自己的心理,他必须要正确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一些观念了。毕竟这个世界和前世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不能改变环境,那就只有去适应环境了。 当李有悔磕到第九个头时,‘咔嚓’小石台竟然被他磕破了,碎裂开来。聂幽芸也好奇的看过来,心想他是磕的多重啊,将石台都磕碎了。 李有悔的《不灭仙体》已经练到第二层,不要说这个小小的石台,就是那边的大石桌他也有信心一头撞断。 碎裂的石台里露出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玉盒,李有悔伸手将玉盒拿出来,其下插了一根手臂粗的石柱,在玉盒被他拿起来后,石柱也随之升起。 整个大厅又是一阵轻微震动,咔咔咔咔的齿轮咬合声中整个刻字的石壁向左边移去,将出去的门洞堵住,却在右边露出一扇同样的门洞。 一系列的动静让李聂二人不明所以,难道磕头磕错了? 李有悔看着一脸惊疑不定的聂幽芸笑着说道:“看来,磕头磕对了。” 聂幽芸问道:“什么磕头磕对了?” 李有悔将打开的玉盒递给聂幽芸:“你自己看看,这才是真正的仙缘秘法。” 聂幽芸接过玉盒,只见其中躺着一本帛书,封面绣着四个金色大字:仙缘秘法。拿起帛书,下面还有一张手书,其上写道:能见到此真本,足见阁下福缘深厚非是歹人。万望阁下秉持本性,守卫疆土,造福万民。石壁上的秘法不可修炼,练则血脉爆裂。阁下可从右边生门出去,后面便是我们五兄弟的居室,有些礼物,可择需取走。行善得善,珍重珍重。 聂幽芸心中一阵后怕,对李有悔道:“好险,差点就葬身此处了。” 李有悔也点点头,非常同意她的话。要不是她执意叩头,自己一旦进入左边那个门洞必死无疑。五位古圣人是不可能让一个得不到他们认可的人走出这里的。看来能拿到秘法不仅要有智慧,还要有德行,更要有运气。 再次跪下虔诚的磕了九个头后,李有悔对聂幽芸非常诚恳道:“这次多亏你了,我要向你道歉。之前是我大意了,险些铸成大错。要是我一个人倒还罢了,如果连累到你深陷险境,我就.......” 聂幽芸伸手按住他的嘴,深情地看着这个勇于承认错误的男子道:“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不怪你。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要不是你,我们也进不来这里。我们去看看这道门后面还有什么?”说道后来她又回到少女好奇调皮的样子。 李有悔也不是矫情之人,接过聂幽芸递过来的玉盒收进背包和她一起走进右边的门洞。 第六十一章 切割隐魂珠 这次能逃过一劫全耐聂幽芸的品行善良,可见聂幽芸虽出身世家大族,但其德行却是其他大多数世家出身的人无法比拟的。李有悔虽然一开始没有叩头,那是他前世的世界观使然。试问前世的大学导师要学生叩头,学生会叩头吗?且还是对着石壁? 后来他叩头一是尊敬聂幽芸的德行,二是尊敬古人前辈智慧。最后他再一次叩头却是他心态的转变,也是对生命的敬畏。 他觉得他要更加小心更加谨慎,才能在这个世界走的更远。 李有悔和聂幽芸经过刚才的险情,虽然有惊无险,也被告知后面的安全,但他们还是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不过还好,在向下走了数十阶石梯又转了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个天然的溶洞,无数钟乳石倒悬挂在洞顶。如繁星一般的发光液体镶嵌在溶洞中的各个角落,将整个溶洞照映的如仙界密境。溶洞的一边有暗河流过来的泉水在这里汇聚成一个小型湖泊。在溶洞的另一边依次建造着五座石屋,屋外有石桌石椅,还有石头砌成的篱笆。 二人走进第一座石屋,没有门,屋内只有一张石榻,榻上盘膝坐着一副人类骨架。骨架通体呈深蓝色,鲜活如初。看其盘坐的气势,生前必是器宇轩昂、高大威猛之辈。 在石榻一边还放着一个石盒,古朴无华。上面另刻有一行小字:有缘者可择需取用。 李有悔看着石榻上的骨架,说道:“这位应该是五位前辈大能之中的水属性元力修炼者,我们还是参拜一下吧。”说完跪了下来,连续磕了九个头。 聂幽芸见李有悔能够及时醒悟自己的错误并改正,内心欢喜一片。急忙随着他一起跪拜起来。 跪拜完毕,李有悔伸手打开石盒。只见石盒内一阵蓝色光芒闪耀出来,随即慢慢敛去。 待看清盒内物品时,李有悔还好,聂幽芸确实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神情。盒内是九颗鸡蛋大小的水属性元石,且精纯无比。 李有悔不震惊是因为他还没有真正搞清楚元石的好处,等聂幽芸向他解释清楚后,也是大吃一惊。当日五皇子说他的那颗吊坠是一颗火属性元石,却没有细说元石的用处。现在经聂幽芸一说才知道,原来元石就是天地元气的结晶。天地间各种元素在浓郁到一定程度就会慢慢的形成结晶,其中蕴含着庞大的元力。修炼元力的武者可以直接通过吸收元石里的元力来提升自己的实力,这要比每日打坐凝炼元力要来的快很多倍。于普通人来说,一块指甲大小的元石如果戴在身上不但可以祛病疗伤,延年益寿,更能蚊虫不侵。可以说元石就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眼前这么多的水属性元石如果让聂幽芸吸收的话,一颗用不完就能达到七星巅峰。要是她自己慢慢修炼的话,最少一年,长则三年。 除了九颗元石箱内再无他物,李有悔说道:“聂姑娘的元力是水属性,这些元石你就都带走吧。这也是前辈的一番心意。” 聂幽芸道:“这些元石对我确实非常有用,我先拿一颗就在这里运功吸收,能吸收多少算多少。前辈在箱子上已经刻字留言,择需而取,我不想多拿。” 李有悔对聂幽芸德行的尊敬之心又上一个台阶,她的涵养与品质真是世间少有。在他前世的记忆里更是没有。由衷的佩服道:“聂姑娘真是令人佩服,让我自惭形秽。” 聂幽芸俏脸微红,嗔道:“你再取笑我,我要生气了。” 李有悔忙道:“绝对没有取笑的意思,聂姑娘,我是真心的佩服。” 聂幽芸白了他一眼,笑道:“这次就饶过你,但你不许再叫我聂姑娘了,叫我幽芸或芸儿不好吗?” 李有悔心中感动,看着她的眼睛道:“幽芸,我有一件事事要告诉你。我们到外面去说。”他决定告诉她一些真相。 聂幽芸满脸甜笑,心中又有些疑惑,跟着他走到院中石桌边坐下。微笑着稍稍歪头看着李有悔,心中猜想着他将要说出什么甜心话儿。 李有悔却是表情郑重,严肃中透出一些伤感,他道:“其实我师傅诸葛青已经死了。” 聂幽芸大吃一惊:“什么?” 李有悔于是从张家村的惨案说起,直至遇到东方兄妹,最后在江都遇到其时乔装乞丐的诸葛青。当然中间省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如他做减震板和写信给张小琪等。 再到京城后怎么进入稷下学院,怎么拜师学艺,最后比武擂台上被陈辩水打伤后,诸葛青怎么对待他这个徒弟,还有诸葛青妖孽一般的吞噬功法。除了猜测诸葛青和他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这件事和诸葛青被他在识海中束缚住时的求饶丑态没有说,其他的都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包括诸葛青捏造自己是天魁星这件事。还有他想凭借诸葛青的隐魂珠修炼元力的猜想也如实托出。 聂幽芸此时的震惊比之刚才见到那九颗元石还尤甚,瞪大了美丽的星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诸葛前辈已经活了上千年?世上还有这种妖法?” 李有悔点点头道:“有没有这种妖法我不知道,在他的遗物中我也没有看到过这种功法秘籍。但是据他所言当今世上有些寿命将尽而不能成圣的九星强者也在找寻像我这样的没有引元珠的人,以期可以延续生命。还说我之所以没事完全是他在暗中保护我。”见聂幽芸将信将疑,于是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道:“不信你可以查看我的识海里的诸葛青的隐魂珠,你就明白我没有说谎。” 稍一试探,聂幽芸‘啊’的一声向后跳开,喊道:“你不要过来,你到底是诸葛青还是李有悔?” 李有悔一怔,完了,她是在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摊开双手,苦笑道:“我要是诸葛青的话早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修炼去了,还会来这个地方吗?我又何愁没有修炼功法?” “是啊,你早就找一个隐秘之处修炼了,所以你就来到这里,都是你计划好了的吧?你杀了有悔,我要替他报仇。”聂幽芸抽出七星剑,双眼泛红的恨道。 李有悔懊悔死了,不该告诉现在对自己情根深种的聂幽芸这些事的。他突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话,恋爱中的女人是最愚蠢和最聪明的。 看来聂幽芸这时是处于前者状态了,于是李有悔无奈道:“那我要怎样才能证明自己是李有悔呢?” 聂幽芸这时虽然还是对他怒目而视,一副随时要上来拼命的样子,但她似乎又变得聪明了。问道:“大部分事情想必你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不然也不会装的这么像。我只问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在哪里?” 李有悔答道:“上元节的灯会上,当时还有东方兄妹。” “不要说许多,显示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那你告诉我当时猜了几个灯谜,谜底是什么?” 李有悔想了想道:“猜了两个谜语,第一个谜面是‘晦’字,是东方妹妹猜出来的,第二个谜面是‘雾’字,是幽芸你猜出来的。” 聂幽芸脸色少有缓和,但还是继续说道:“不要叫我,哼,你的玉笛带了吗?吹一曲我们合奏时的曲子,我才相信你。” “不用那么麻烦了吧?我都回答问题了还不相信我?” “不行,必须吹。不然我现在就和你拼命。”聂幽芸是一脸的决然。 李有悔无奈,只有从背包里抽出玉笛,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曲子还未吹到一半,聂幽芸丢下七星剑一下扑过来紧紧抱住他,喜极而泣道:“我好怕。我真怕你忘了答不出来,怕你不会吹玉笛,怕你被诸葛前辈给害了。呜呜呜.......” 李有悔是好一番安慰,才渐渐抚平她吓坏的心。李有悔也明白,任谁在乍听到这件不可思议的事后都会反应过激,胡乱猜测。不过现在雨过天晴,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他也要实行自己的计划:修炼元力。 哭了好一会儿,聂幽芸红着脸从李有悔怀里抬起头来:“有悔,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件事。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误会。”她想到一路上李有悔舍生忘死,不顾性命的帮助自己,现在还怀疑他的身份,心中揣揣,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李有悔心头一阵温软,泛起深情。对于张小琪,李有悔把她看成是亲人,是责任。就像前世结婚已久的夫妻,从爱情化为亲情;对于东方媚,李有悔心中除了友情还有一份深深的感恩;唯有眼前的聂幽芸,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自己就已经被她秀外慧中的气质吸引。虽然他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没有表露出来,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在晓晓之后,在这一刻再一次的打开来。他伸出手温柔的抹去她的眼泪,轻声道:“我那个时候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情太诡异了。诸葛青毕竟是九星元力师,他的死牵扯太广,也不宜过早的透露出来。现在告诉你也不晚,从此以后我的心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我要变得强大起来保护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聂幽芸的心里无比受用,嘟起嘴道:“有悔,你除了要保护我和东方妹妹外,你还要保护谁呢?是张小琪吗?” 李有悔心中一阵茫然,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如果她需要帮助的话我一定会帮助她,这是我娘对我的唯一要求。” 聂幽芸再次将螓首埋入他的怀里,幽幽道:“无论世间如何变幻,我只望你真心永不变。” 李有悔将她搂地更紧一些,声音如清泉入口,水润深沁:“我的心就像这周幽山一般亘古不变,永远卧在云州,保护我的幽芸姐姐。” 聂幽芸一扭身脱开他的怀抱,佯怒道:“油嘴滑舌,我要去练功哩!”说罢转身走进石屋拿了一颗元石,就在院子里席地而坐,闭目凝炼起元力来。 李有悔无奈一笑:“那我去其他石屋看看。”转身向下一间石屋走去。 聂幽芸暗暗松了一口气,砰砰的心跳才渐渐平息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暗运玄功,除去鼻间强烈好闻的男子气息。 手中的元石慢慢发出蓝光,明亮起来。 第二间石屋与前一间一样,只是骨架是暗红色。李有悔磕头后揭开石盒,同样是九块元石,颜色与他的吊坠如出一辙,发出炽烈的火元素气息。 剩下来的三间石屋分别是土,金,木。李有悔连续磕了四十五个响头,同样也瞻仰了五具前辈圣人的遗骨。以他观测,每具骨架的骨骼硬度相当于钢铁,比自己千锤百炼的骨头要坚硬多了。这五位圣人当年真是了不起,从他们的遗骨不难推测出他们当年叱咤风云的雄伟身姿和藐视天下的实力武功。但任你实力再强都经不住时间的洗礼,最后只能化为一副骨架留在世间。可见世间流传的破空升仙之事也是荒诞不堪,没有证据的。 缅怀了先人前辈,李有悔准备为自己打算打算。 首先他将玉盒中的帛书拿出来仔细研读推敲。好在他在稷下学院的时候除了练功外也着实读了不少书,否则现在应该非常吃力。 《仙缘秘法》开篇介绍的意思是:天地万物主要都是由五行元素组成,其中每一种元素都有阴阳两面。人类是万物之灵,是由五种元素循着一种特定的玄奥顺序排列组成,所以人体能通过引元珠吸收容纳各种元素。但是天地万物并不完美,所以造物有缺。一些人根本感应不到天地间的元气,而有部分人却能感应到多种属性元气,甚至是特殊属性元气。人体内血脉的属性好坏也被称谓资质,好的资质可以吸收更好更纯的元气来锤炼身体。 开篇之言看似杂乱无章,但李有悔还是知道了元气与人体之间的关系。像他就是火属性极阳血脉,是修炼火属性元力的最好体质。但他没有引元珠,无法感应元气,所以爹娘生前一直用元力压制着他的血脉里的火属性。不过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感觉到血脉属性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有他修炼了元力才能感应到吧。 开篇之后是具体的修炼功法,怎么吸收天地间的元气;各种元气在体内的行走路线;如何凝炼元气化为自己的元力;总体来说除了开始有所不同之外,后面的修炼方法与李有悔修炼的内功经有异曲同工之处。说到底,元气是从体外直接吸收。而内劲是通过呼吸和冥想来锤炼自身的精气而产生。只要天地宇宙存在,元气就一直存在。人体虽说也是一个小宇宙,但人力终有时穷。所以元气的修炼要比内劲更容易一些。这也证实了前世那么多内功修炼者都无法突破天道,最后连炼神还虚的境界都成为了一个神话。 心里明悟了这些道理之后,李有悔开始正式修炼元力。首先是要感应到天地间的元力。 依法盘坐,手捏玄印。悠忽间便进入空灵之境。由于他现在神识强大,催动识海中诸葛青的隐魂珠易如反掌。诸葛青同时修炼了两种属性元力,分别是火属性和木属性,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两种属性意味着需要更多的神识来维持,好在李有悔的神识比诸葛青还要强大一些,所以同时吸收两种元力也是游刃有余。 识海中青红相间的隐魂珠在李有悔神识的加持之下,缓缓转动着。隐魂珠中的元力也遵循他的意志一分为二,火属性和木属性互不相干。李有悔尝试着将火属性元力抽出一些准备依法在体内运行。下一刻木属性元力就躁动起来,他急忙收回火属性元力。 这是一个难题,总不能在使用火元力的同时用内劲真气去转化同等量的木元力吧。这岂不是拆东墙补西墙?那诸葛青是怎么做到的呢? 苦思冥想了好久,李有悔突然脑中一闪,两个隐魂珠不就可以将它们分开储存了吗?同时想到诸葛青必定也是分别储层这两种元力的,因为他吞噬别人时,被吞噬者识海中应该也有一个引元珠。但是他的神识却不能分开,所以只能将两种元力平衡的装在一个隐魂珠中进行吞噬。他可以想象到藏书楼地下室诸葛青被焚化的尸体识海中还有一颗枯萎的隐魂珠。 但是现在问题又来了,上那去搞一个隐魂珠?还是只选择一种元力修炼,将另一种元力通过内劲转化掉? 这时,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将隐魂珠一分为二。这不是冲动的行为,在经过诸葛青的灵魂炙烤后不仅他的灵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灵魂的运用他也摸到一些窍门,所以有足够的信心应付一切变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在仙缘秘法中读到元力可以修复受损的隐魂珠,只要元力足够强大就能使其不断壮大。 想到就干,李有悔将隐魂珠中的火元力在木元力还没有发生变化之前全部抽出来。顿时识海中铺天盖地的都是火元力,因为有李有悔神识控制的原因这些火元力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调集全身内劲真气将火元力包裹住,压制在识海一角。再从丹田银河中化出一股内劲真气,瞬间沿督脉向上来到识海。这股内劲真气化作一道利刃,呼的一声掠过隐魂珠。隐魂珠缓慢的转动立时停了下来,整个珠体上下一分为二,隐魂珠被李有悔用内劲真气暴力的破开。 神识也立即分出两股,分别进入两个半珠,意识下达修复的意向。同一时间火元力也被引导进入那空的一半珠体。 奇迹就这样发生了。 只见被分为两半的隐魂珠各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起来,只是其中的元力也在迅速的消耗着。当火元力和木元力都只剩下十分之一时,李有悔识海中出现了两个隐魂珠。一个红色,一个青色。两珠缓缓自转,并相互缠绕旋转。 第六十二章 八星元力师 两颗隐魂珠相互纠缠旋转的奇妙景象让李有悔想到前世的科学家做的量子实验。难道这两颗隐魂珠在被分开后还有某种奇妙联系?观察一会儿终究是难以看出什么因果,现在无法弄清楚的事,便暂时放在一边。 李有悔试着将火元力抽出一些,火元力隐魂珠没有丝毫影响,仍自做着无休止的自转与公转。 这些火元力毕竟是诸葛青的,想要化为己有必须要经过自己不断的凝炼方能化为自己的元力,使自己使用起来如臂使指。否则就只能利用内劲真气来帮助他使用元力,这种方法效率不高,且杀伤力低下。说到底,内功经修炼出的内劲真气最大的功效就是温养自身的灵魂神识,修身养性。在对敌时内劲真气能起到有效的保护自身不受伤害或减少伤害,而克敌制胜就要靠身体的力量和技击的技巧,也就是武功路数和坚韧锋利的武器。李有悔之所以能用内劲真气伤敌,是因为他能使内劲真气产生高频震荡,一旦攻进对手的体内就会迅速破坏对手的经脉和脏器,严重时完全能将对手的内腑脏器震的粉碎,而表面却看不出一点损伤。而功力浅薄者却是极难做到用内劲真气伤敌的,皆因为内劲真气的特性是用来滋养壮大自身,使自身由内而外得到升华,进入一个完全全新的世界。在前世也经常能看到内功修习者往往被不修内力的自由搏击的拳手击败。但是真正的内功大师却又另当别论,像李有悔这样的炼气化神者就不是随便一个拳手可抗衡的。 李有悔习练的内功经固然是修身养性强身健体温养元阳的不二法门,但他通晓的各种拳法和军队里的刺杀之道却又是克敌制胜的利器。所以在这个世界能活到现在没有被极阳血脉烧死或被强敌杀死,爹娘的舍命帮助固然重要,但也得亏内劲真气对身体血脉的温养调和。要不然随着年龄的增长血脉中的极阳之气迟早压制不住,爆发出来,那将是自焚的下场。前世也有一些人活的好好的某一天突然就自焚而死,就是体内阳火过剩无非压制或宣泄的原因。 每个人的引元珠对五行元力的感应不同,有的能感应到火元力,有的能感应到水元力。而李有悔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只能通过隐魂珠感应火元力和木元力。因为他识海中的隐魂珠并不是他自己自然生长的。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他可以先炼化隐魂珠中的元力来为己所用,不用像初学者那样打坐感应天地间的元气那么麻烦。 想到这里,根据自身极阳血脉的情况李有悔决定先修炼火元力,并注重修炼阴火元力以调和血脉中的极阳之气。元力分阴阳,所以修炼的运功路线也有所不同。按照《仙缘秘法》总序对修炼阴火元力的描叙:退阳守阴,滋阴扶弱,达至阴阳平衡的要求。李有悔小心翼翼的引导着火元力循着特定的路线游走在血脉之中。 内劲真气的行功路线是人体内的经脉窍穴,而元力则是循着人体内四通八达的血管运行的。血脉有静动之分,静为阴动为阳。而血脉分布比之经脉还要复杂百倍千倍,所以元力修炼更加困难苦长。好在李有悔走了个捷径,不仅免除了修炼元力的开头难,本身还藏有大量的元力,更有世间罕见的高级功法参考学习。 打坐冥想、空灵守心对李有悔来说可算是驾轻就熟,犹如吃饭喝水一般。时光荏苒,日落月升,洞内不知山外之事。 江南多烟雨,三江城外,十万大军旌旗飘扬,错落有序的营帐足有上千个。这是一支进京接诏安授衔的降军,领军将领是吴根荣将军。 此时吴根荣正站在李有悔曾经站立过的地方,看着黄江被一分为二,手里拿着一纸密函怔怔的发呆。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小将,另一边是一位绝色少女,只见她气质冷艳,傲视前方,似是世间只有她一人而已。 那小将开口笑嘻嘻的说道:“吴将军,何故将我师兄妹二人召到此处?什么隐秘的事不能再军帐中说。” 吴根荣虽是军中统领大将,但对这小将却是恭谨有加,和声道:“少宗主,你看看这密函就知道了。”说罢将手中密函递给那少宗主。 这少宗主正是蔡坤宇,另一位冷艳少女就是张小琪了。他们二人是奉蔡文英之命来做监军辅佐吴根荣,同时也是监视他的。 蔡坤宇看完密函,拍手笑道:“这是好事啊。等吴将军占领江都,岂不是大功一件?” 吴根荣叹了一口气道:“少宗主明鉴,这虽说是十万大军,其实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八万左右,再除去老弱病残,火头军,杂物兵等近万人,剩下七万将士还大都是没有经历过阵仗,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农民。这帮人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若让他们攻城岂不是让他们白白送死吗?” 蔡坤宇还是笑嘻嘻的指着大军营帐说道:“吴将军放心,我从小到大虽然不学无术,没有读过多少兵书。但是不光是他们没有打过仗,江都那些老爷兵、少爷兵难道就打过仗?而且我们这次借着诏安之名可说是攻其不备。拿下江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师妹你说是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小琪淡淡的道:“行军打仗的事我不懂,我只希望你们不要乱杀无辜百姓。我一个女子出现在军伍中难免让人闲话,既然要攻占江都,我便先行去江都打探情报。”说罢不再理睬二人转身离去。 蔡坤宇依然笑道:“吴将军见谅,我师妹就是这副脾气。反正我们在军中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一切就交给吴将军主持。我们先去江都等候吴将军大驾,告辞。” 不等吴根荣出言阻难,蔡坤宇追着张小琪去了。 吴根荣看着蔡坤宇的背影摇摇头叹道:“你爹是一个枭雄,怎么生了个追蜂戏蝶的花花公子?” 这几年蔡坤宇已经没有了张小琪刚到显圣宗时对她的猜忌和嫉妒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追在张小琪的身后师妹长师妹短的生活,对她美丽冷艳的外表也渐渐生出了依恋。虽然他暗地里隔三差五的仍做着欺压良善的苟且之事,但在张小琪面前永远是一个谦谦有礼、笑容可掬的好师兄。 周幽山,仙人洞中洞。 李有悔端坐在火元力圣人前辈遗留的石屋前。此时的他浑身通红似火,每一个毛孔都向外缭绕着丝丝元力火焰。这些火焰没有丝毫温度,相反还使人感到阵阵寒意。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元力火焰悠地缩回体内。 而他的识海里,这时出现一团寒气逼人的元力之火,一下子闪进火元力隐魂珠之中。这颗火元力隐魂珠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带有阴寒之气,与木元力隐魂珠还是在做着永不休止的缠绕运动。 凝炼完火元力,李有悔并不打算停下来。他要一鼓作气将木元力也凝炼成自己的元力。木曰曲直,木元力最具有生长力,固有解毒、疗伤、滋养身体的功效。所以木属性元力师最受欢迎,可想而知诸葛青在江湖中的份量。 由于极阳血脉的缘故,李有悔还是选择修炼阴木元力。他不怕阴阳失调,因为他有最好的调和剂:内劲真气。 当他遵循秘法行功圆满睁开眼,自己手腕上并没有表示元力师等级的月星印记。这却是让他大惑不解,难道是什么地方出现差错了? 李有悔心念一动,一团元力火焰出现在他的右手上。左手一伸,青色的木元力化为一颗元力涌动的圆球托在他的左手心里。他有种感觉,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将手中的元力催发出去。他更能感应到手中的元力蕴含着的巨大爆炸力。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自己的手上没有月星印记呢?难道是因为隐魂珠不是自己自然生长的?还是因为自己没有主动去感应天地间的元气?前一个原因他无法证实,第二个原因倒是可以试试。 于是李有悔继续打坐冥想,神识通过隐魂珠向外不断延伸。忽然他感觉自己在向上漂浮,继而他看见了下方的自己正闭目打坐。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完全感应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就像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肉体一样。如此一想,李有悔不禁一惊,刹那间神识又回到体内,又能感觉到熟知的身体了。 再一次他的神识延伸出体外,细细感应着天地间的能量。慢慢的他发现身边游离着五颜六色的粒子,有的是一粒一粒的,有的是一片一片成群结队的,这便是天地间的五行元气了。而在他的感应中那些暖暖的红色元气和温和的青色元气最多,围着他身边打转。这两种就是火元气与木元气受到他体内的隐魂珠的吸引而向他靠近。 李有悔心中想着要如何将这些元气引导进自己的身体加以凝炼的时候,那些火元气和木元气泾渭分明的主动向他的身体缓缓渗透进去。没想到这么容易的就完成了引元气入体的步骤。他却忘了自己识海中的隐魂珠并不是初学者的引元珠,他也不是初学打坐练功的童子。 接下来就是要将体内新引进来的元气加以凝炼融合,这可不是刚才凝炼隐魂珠中诸葛青的元力那么简单了。他要通过不同的血脉运行路线一遍又一遍的将火元气和木元气进行压缩提纯夯实,最后化成可用的元力再回到隐魂珠中存储起来。虽然其间的运作非常繁琐玄奥、消耗神识,但他毕竟不是刚出道的吴下阿蒙。不要说他现在的神识强悍无匹,可一心多用,就是光凭他多年修习内功经的经验,要参悟透这本《仙缘秘法》也不是什么难事。 时间在李有悔凝炼元力的玄妙过程中悄悄流逝。当他熟练掌握元力的凝炼和对元力的运用之后,他再次的睁开眼,暗运仙缘秘法,可左手腕依然没有月星印记。他决定去找聂幽芸问问看,也许她这个天之骄女能帮他解惑。 来到聂幽芸打坐练功的院落,她还沉浸在凝炼元力之中。李有悔默默的打量着她,发现她原本就美好的娇容变得更容光焕发,蕙质兰心的气质中透出一股不可侵犯的神圣。她的右手腕上赫然闪耀着八颗半蓝色月星印记,这证明她已经是一名八星中级元力师了。低头看看自己的左手腕,李有悔显出一丝无奈。 当聂幽芸手中的那块元石被她吸收殆尽消失不见后,她从长久的行功中醒了过来。抬眼就看见李有悔微笑看着她,不禁露出甜蜜娇嗔的神情。在发光液体的朦胧辉映下更显的不可方物,好听微嗔的声音从她的小口中传出来:“你一直就这样看着我吗?” 被眼前美景吸引住的李有悔闻言反应过来,略显尴尬道:“啊,恭喜你元力再升一星。” 聂幽芸也很高兴,道:“这得多亏了这些元石,真是元气太充沛了。还好我小时候服用过辰星丹,对我的识海和灵魂有很大帮助,要不然我吸收一颗元石都勉强。我现在感觉我至少还能再吸收一颗元石,那样的话我估计最少能达到八星巅峰。”说完仔细看了李有悔一会又道:“你的仙缘秘法修炼完成了?元力达到什么程度了?看起来你和以前又有些不一样了。” 李有悔感慨世家大族就是不一样,培养子弟的手笔就是大,这个辰星丹可是无价无市比元石还要贵重的宝贝。想想自己摸爬滚打这些年要不是运气不错早就玩完了。但他绝不会去羡慕嫉妒,因为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才会更精彩。 收拾一下心情,向聂幽芸请教道:“我有一个问题不明,想请教你一下。”于是将自己修炼元力的疑惑讲叙出来。 说完,李有悔催动仙缘秘法,顿时手中现出一柄元力匕首,随手一甩,元力匕首嗤的一声扎进石砌的篱笆上,随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扁扁的小洞。但他在运用元力的时候左手腕上并没有月星印记出现,也无从判断他的实力等级。 聂幽芸皱眉想了想,道:“从你使用元力的速度和招式来看,至少是七星元力师,但是再看你对石头的摧毁程度,应该有八星元力师的实力。”说完一伸手,一柄水元力匕首出现在她的手中。同样手一挥,李有悔刚刚击中的位置边多了一个小洞,和他的不相上下。 聂幽芸道:“有悔你看,在两天前我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我能看看你的识海吗?” 要知道一个人的识海就是灵魂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人最隐秘的地方。让别人进入自己的识海就等于把命都交给别人了。诸葛青之所以没有杀死李有悔是因为他想占有李有悔的身体,夺取对身体的控制权。如果他只是想直接杀死李有悔的话只要送入一道元力在他识海里炸开就行了,也就不存在还有后来的反转,当然诸葛青也无法得到李有悔的身体,因为他的识海已经毁掉了,身体机能已经死掉了。 李有悔没有犹豫,牵起聂幽芸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印堂穴上。 瞬间,聂幽芸的意识进入到李有悔的识海中,识海中的景象对聂幽芸来说一览无余。她不仅看见了李有悔识海中奇异的景象,还看到更深处李有悔的灵魂。她不由自主的向他的灵魂探去,下一瞬间她的意识紧紧地和李有悔的灵魂纠缠到一起。一种奇妙无比的感觉出现在聂幽芸的意识里,那是一种灵魂的交融。她看见了李有悔的一生,从现在一直到他过去,乃至到他在张家村出生前一刻,她都看见了,准确的说她是感受到了李有悔在他母亲兰儿的肚子里将要出生前一直到现在此时此刻所有的事情。她感受到了他的快乐,他的痛苦,他的伤心,他的无奈,他的恐惧,他的情意,对自己的情意。 下一刻,聂幽芸缩回手,早已是泪流满面。她痴痴的望着李有悔,从没有一刻她是如此的了解一个人,爱一个人。 好久之后,聂幽芸脸上的泪珠被李有悔擦拭干净后惊讶的看着李有悔说道:“太奇怪了,你的识海里怎么有两个一样大小的隐魂珠,而且还是两种属性元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光洁的额头上,道:“你看过我的识海,你就明白了。” 李有悔知道聂幽芸的身心都在自己身上,对自己就像自己对她一样没有防备之心,不仅心中一阵感动,暗想决不辜负她的一片真情。 神识慢慢的延伸进聂幽芸的印堂穴,透过一层壁障,李有悔的神识眼前一亮,展现在他神识面前的是一幅瑰丽浩瀚的奇景。他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太阳系的太空中,眼前是一个鸡蛋大小的蓝色水球,其上刻录着玄奥的图案。在水球的周围还旋转围绕着八颗小水球(副珠),最外围的一颗要比其他七颗还小一些。八颗小水球的运行看起来全无规律,仔细看又像是遵循着某种玄奥至理。这里太像一个星系图了,难道修炼元力暗合宇宙运转的规律? 正准备退出神识时,聂幽芸的灵魂从她识海深处瞬间涌过来与他的神识纠缠到了一起。李有悔的意识中出现了许多画面,都是关于聂幽芸的,这是她一生的经历。就像电影倒着放一样,从现在一直到过去。关于聂幽芸的一生都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的意识中。李有悔感受到了她的感受,在自己向她敞开灵魂之后她也向自己敞开了心怀。他感受到了聂幽芸对他有如长江大河般的绵绵爱意,有此也已经足够了。 李有悔带着满足和疑问退出聂幽芸的识海,满足的是二人之间再也无任何隔阂与障碍。疑惑的是他们的识海确实相差极大。 李有悔问道:“我们两人的隐魂珠确实相差极大。但为什么我可以和你一样能将元力运用自如呢?依照仙缘秘法我还能吸收天地间的元气凝炼元力,增加功力。一切都能如你一样,除了识海的差异和没有月星印记。” 聂幽芸俏脸嫣红,好半天才从刚才二人灵魂交融的奇妙中醒过来。她也无法解释李有悔的这种现象,猜测道:“这或许是一种特殊情况,我也无法解释。也许跟诸葛先生有关,也许跟你本来就没有引元珠有关。但这一切都不是麻烦,只要你能施展元力就行了。在与人对招时还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李有悔听他如此一说,顿时轻松下来,暗怪自己当局者迷。忽然心中又有一个想法,道:“如果我这种情况都能对元力运用自如,那是不是说我还能制造三个隐魂珠来修炼其他三种属性的元力?” 如此大胆的想法,聂幽芸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是想到他既然能够将诸葛青的隐魂珠一分为二,那再多分几个也不奇怪了。于是嘱咐他说道:“切勿操之过急,一定要小心。” 李有悔是那种一旦有所决定就要立即付诸实施雷厉风行的人,于是笑着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会小心的。大不了失去元力而已,我可不是只有元力这一种手段。你也不要闲着,元石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也许这是我们唯一进入这里的机会,出去后可能再也进不来了。” 于是二人分别又进入了修炼状态。聂幽芸再次手握一颗新的元石,依然打坐吸纳。向她这种修炼元力的方式要是传出去非要惊掉所有人的下巴。然而李有悔修炼的方式更为奢侈。 李有悔首先去石屋拿了三颗元石,分别是金属性元石、土属性元石和水属性元石,然后便进入修炼状态。他先吸收一些水元石里的元力,凝炼后用内劲真气包裹住存于识海中。按照之前切割隐魂珠的方法将其中一颗隐魂珠切而为二,再将水元力灌注进空着的那半颗隐魂珠。随即他有了三颗隐魂珠,一大两小。如法炮制,无惊无险的他的识海中拥有了五颗隐魂珠。只是其中两颗特别小,另外三颗大的也只有原来两颗时的三分之一大小。 看似他有五颗隐魂珠,但是他的元力实力还下降了。如果他再使出刚才元力匕首那招绝对没有刚才那种威力。但是他并不担心,因为他有很多元石。任何一颗元石放在外面都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