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大蠊》 第一章 幕后老板想灭世 神界。 信使小蜂带着‘昆虫之神’的口信，飞跃连绵群山，来到了一片原始密林里面，在这里，他找到了一位静居在此的神明。 小蜂长着蜂头人身，有两对透明羽翼，此时面对眼前这位仪表堂堂的虫神，他躬身说道：“蠊大将，虫主有要事找你，请你去一趟昆虫宫。” ‘虫主’即是‘昆虫之神’，意为万虫之主；‘虫神’是统称，凡昆虫之类成神，皆可以此称呼。 蠊大将身高八尺、模样俊朗，长发青渐紫，明眸黑含赤，穿着朴素，有谦和之风。 他将一杯蜜饮递给信使小蜂，“远来辛苦了，喝点水吧。” 信使小蜂喜欢甜蜜之物，他接过蜜饮，满面欢喜：“谢谢蠊大将。” 蠊大将：“神界近来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信使小蜂：“没有。” “那昆虫宫呢？” “前一百年，有一群花仙子过来闹了一番。” “闹什么事？” “大蝽神在她们管理的一个湖泊里洗澡，把水染臭了，她们来找虫主主持公道。” “结果怎么样？” “虫主罚大蝽神禁闭两千年。” 说着，信使小蜂话锋一转，“蠊大将，虫主这一次看上去真的有很要紧的事，你可以尽早出发吗？” 小信使在各种神之间往来多了，了解这些神的秉性，一个两个的，大部分都是浑水摸鱼、消极怠工之辈，他现在要是顺着对方的话茬子聊下去，说不定一两年都停不了。 蠊大将本人还是有点责任心的：“好吧……看起来似乎真有些急切，那我先出发了。” 尾音一落，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青光，径往南方飞去。 …… ‘昆虫宫’一方面指的是昆虫之神的住处，另一方面也是指管理虫类的官方机构。 一道青光自北方而来，落在了宫殿正门前。 两名侍从小虫赶忙上前迎接：“蠊大将，虫主在一号会议室等你。” “知道了。”蠊大将摆摆手，示意自己一个人过去。 在路上，他一边走一边思忖：一号会议室是昆虫宫最小的会议室，以往在那里开的会议都是秘密且要紧的，难道神界又要遭遇诸神黄昏了？ 他上一次出现在那间会议室里，会议讨论的内容是‘虫族神位削减’一事，那场会议之后，虫族多样性永久的少了两类，这在虫族内部算是非常严重的大事件了。 “近来天象挺和谐的，应该没有灭族的需要吧？”——很不确定的心思。 “……” 一般来说，在没有外敌的时代，只要创世神（神王）安安分分，下头再怎么乱都不会有大问题，怕就怕上头不安分…… …… 一号会议室。 蠊大将刚走到门前，门就自动开了。 从外边看过去，里面一片漆黑，像一个没有希望的夜晚，暗得渗人。 “......”有必要整得这么黑吗？虫族风评这么糟糕，跟这喜好暗黑风格的虫主绝对脱不了干系。 在心里吐糟了两句，蠊大将迈步走了进去。 人后脚刚跨进来，那门就‘吱~’的一声关上了。 里边有一个幽蓝色的光源，光源在会议桌主位的背后，蓝光黯淡，照在虫主背上，在桌上映出了一个模样狰狞的黑影。 虫主不喜人形，常常以虫的姿态见人，其形象对于凡人来说可谓恐怖，但对于虫族，就是威武霸气了。 蠊大将刚一进来，就受到了虫主以及其他五个同僚的注目。 这些视线里面，有期待、有热烈、有戏谑、有古怪，成分非常复杂。 今天绝对没有好事！ ——蠊大将心里一个咯噔，迎着众人的视线，硬着头皮走到右边第三个位置坐下。 这时，虫主四手双双交叉，一双撑着桌面、一双抵着额头，同时阴沉着脸说道：“蠊大将，你知道的，你是我最得力的属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绝不会叫你过来。” 蠊大将可不会真信了上司的鬼话，他看了看同僚们不详的表情，问道：“虫主，是不是又要进行‘神位削减’了？” 虫主立马摆手否定：“不，问题没有这么大，我只是需要你去帮忙毁灭一个世界。” ——他也很害怕这种事。 “哦……嗯？什么？毁灭世界？”蠊大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毁灭世界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事也轮不到昆虫宫吧？” 虫主：“这是创世神的‘神谕’，他要求我们必须在三个月内毁灭那个世界，现在还剩一个月。” “……” 这些话…一点儿也不突兀。 创世神拥有‘创世’权柄，能够进行世界层面的重置跟修改，一般的小世界要是有事惹到了祂，祂真会一气之下让手下的神把那个世界毁了。 毁灭之后再重置，什么事都没发生；毁灭之后重置加修改，改了也只有神知道。 那个神任性得很。 …… 此事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对于后来者，需要更多的说明。 虫主详细道：“不久前，创世神口头指派了一个灭世任务给兽神宫，结果兽神宫派出去的人只出工不出力，创世神知道后大怒不已，然后直接降下‘灭世神谕’，要求我们所有神宫共同出力，必须在三个月完成灭世任务，否则全体受罚。” 灭世灭的是一个小世界，这不是一件轻松事，但也不难，可想到此事已经过了近两个月，就不免使人好奇了。 蠊大将问道：“那个世界有什么问题吗？” 虫主：“那个世界自成一体，与主世界的循环部分极少，神界的神到了那里，力量百不存一，只能依靠创世神的‘神谕’，通过毁灭的方式来增加力量。大神蜂，你给蠊大将说一说你的亲身经历。” ‘大神蜂’倍感难堪，他一只手捂着脸说道：“我下界后，计划通过让蜂类停止传花授粉，制造混乱恐慌来获取力量，结果……计划仅实施了三天，一群自称‘弑神者’的人类就打上门了。” 看同僚出丑是件非常好玩的事。 蠊大将憋笑道：“所以你还打输了？输给了人类？狼狈逃回了神界？” 大神蜂羞恼得满面通红：“你下去，你可能还不如我！” 蠊大将昧着真心点了点头：“这倒是事实，大神蜂为人谨慎，做事小心，连你都折戟了，换其他人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做事不能太积极，越积极活儿越多，适当的认怂很重要。 大神蜂听了好话，脸上又有了光彩，仿佛从病危转成了重症一样。 …… 虫主一张脸藏在阴影里面，看不出是何表情，他敲了敲桌子，总结道：“大神蜂的遭遇，以及从其他神宫传出来的消息，都证明了强攻是不可取的，想要在剩下一个月时间内毁灭世界，最靠谱的办法还是得靠瘟疫……” 顿了顿，他接着道：“蠊大将，我希望你能下界去辅助蚊官，一起制造并散播毁灭世界的大瘟疫。” 这件事可疑的点太多了，蠊大将不想参与进去：“虫主，这件事蚊官一人就足够了吧？不需要我。” 虫主：“蚊官太善良了，必须要有人在一旁监督。” 蠊大将：“可是……我也心善啊，论起心狠手辣，蝎将军应该比我更适合才对。” 蝎将军也在现场，他阴阳怪气道：“蚊官只听你的话。” 大家都知道蚊官暗恋蠊大将好几千年了，因此他这话一出，其他事不关己者都露出了揶揄的表情。 蠊大将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更清楚此事已推脱不掉，只好点头接受：“既然如此，那我便下界去协助蚊官。” 虫主话里有话道：“各方面都要协助啊。” “……” …… 合法合规地下界需要去到一个叫做‘万神殿’的地方，那里有个‘三界池’，只要手持特批的信物，直接跳进去就能穿越到下界。 不过要是没有信物，那就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了，比如说……误入猪胎什么的。 与‘三界池’的功能对应的设施是‘天门’，从下往上，一般都会从‘天门’里出来。 蠊大将进入‘万神殿’后，正好看见一个顶着野猪头的健硕男性从‘天门’里走出来，猪耳朵缺了一个，看上去惨兮兮的。 两人是熟识。 他主动过去搭话道：“大野（猪）兄弟，好久不见，你怎么……这般狼狈？” 大野（猪）一只手按在来人的肩膀上，沉重悲痛道：“蠊大将，你也是去灭世的？” 蠊大将点点头：“对。” 大野：“兄弟，我给你句忠告，那地方的人类没一个好的，遇见了绝对不要心软手软，你看看我这耳朵，我就是心软留了几手，这耳朵就被咬掉了啊！还是被一个小女孩咬掉的，他们比原始人还野蛮！” 神与神的悲欢并不相同，蠊大将听了不仅不感同身受，反而还想笑。 但表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他假装可怜道：“兄弟，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吧，我们虫族的大神蜂跟你的遭遇差不多，也是......唉。” “……”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就在分别的时候，大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臂：“蠊大将，我能麻烦你一件事情么？” 蠊大将：“什么事？” 大野指了指自己缺掉的那个耳朵：“我掉的耳朵没有处理好，它如果被凡人捡到吃了，那人可能会得到强大的自愈能力，那份自愈能力不是凡人之躯能承受的，它会失控、会狂暴，很糟糕。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处理一下。” 蠊大将：“那里都快毁灭了，你还担心这个？” 大野：“毁灭是工作，这件事是我个人的请求，你不用特意去做，就是遇到了，随手帮一下。” 蠊大将脸上带着笑意，却强装为难道：“嗯……有点麻烦啊，你要是愿意把你做美食的独家秘方告诉我一份，我就答应了。” 大野在神界有‘食神’的称号，这事儿对他来说连小事都算不上。 他直接变出一本书来，笑道：“我的独家秘方都在记在这本书里面，你看一看，喜欢哪一页就撕哪一页，要是都喜欢，这本书就送你了。” 蠊大将接过书，看都不看，直接翻开一页撕了下来，然后将书丢还给了对方：“别想着占我便宜，帮你一页纸就算了，休想我帮你一本书。” “哈哈~” 帮的是举手之劳，给的是无关紧要，两人只是玩乐似的走个形式罢了。 …… “哦，居然是做饺子的秘方，一面饺子皮，一面饺子馅，一张纸正好凑够。” 蠊大将一边走一边晃荡着手上的纸张，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三界池’前。 ‘三界池’看着不大，面积约三千平方大小，水面上有荷叶莲花，万千姿态，似真似幻；池水若流光浮动，微波分层，水光荡漾，细看能从中瞥见凡间光景。 望着转瞬即逝的种种景象，蠊大将心绪渐乱： “上一次下界是什么时候呢？” “……想不起来了。” “我隐约记得，好像是一场很开心的经历。” “到底是什么呢？” “……” 摇摇头，停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他将纸张收好，然后摇身一变，变化出了普通人的模样与装束。 紧接着，他拿出虫主给的‘特批信物’，轻身跃起，落入池中······ …… …… 下界。 某处人迹罕至的树林里。 毫无迹象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澜，波澜阵阵，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很快，人影凝实成实体，轻轻落在了枯枝落叶堆积的地面上。 准备毁灭世界的蠊大将降临了！ 然而…… ‘知了——知了——’ ‘叽啾——啾啾——’ ‘呼——呼——’ 蝉在叫，鸟在鸣，风吹树叶响。 这地儿没有一丁点‘世界将要毁灭’的氛围。 “忽然理解同僚们的辛苦了。” 蠊大将双手扶着腰，露出一副‘身体亏空’的模样。 到了这个世界，他的神力同样百不存一，神力骤降，使他久违的有了虚弱的感觉。 “看来不是同僚不努力，是土著太凶残啊。” “力量降到这种程度，确实打不过一些特别的人类。” “……” 这里说明一下，神明下界后力量百不存一，指的是‘力量上限百不存一’，在上限之下，力量是可以自然恢复的，可要想获得超越上限的力量，就只能通过创世神的‘灭世神谕’，按照神谕要求的行为来获取力量。 ‘神谕’中的‘毁灭世界’是个很含糊的概念，其中的‘世界’一般指的是‘该世界的主体文明’，放在这里则是‘人类’。 ‘毁灭’则更加笼统，根据过往的大量实践资料，可以将其归纳为‘所有破坏人类文明以及伤害人类身心的行为’。 蠊大将乃是蜚蠊之神，得益于某些臭名昭著的同族们，他不需要特意进行毁灭行动，就能获取可观的力量，毕竟……在这个世界，某些大小蠊们无时无刻不在伤害人类脆弱的心灵。 有伤害，就算‘有进行毁灭行为’，就有‘力量产生’，进而供奉给它们的神。 “我能感觉到，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身体……”虽然单位时间内的量少到可怜就是。 …… 几分钟后。 自草叶丛中飞出来一群黑蚊子，蚊子绕着蠊大将飞了两圈，然后四散离开。 ——这是蚊官发来的通知，表示的意思大概是‘我快到了。’ “那丫头还是那么正经，又正经又心细。” 一般的神可不会为这么点事而特意提前通知。 蠊大将一想到蚊官的事，就感到脑壳在发紧，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平常时候他都是能避就避的，现在有‘要事在身’，就真的没办法了。 “我忽然好想念我的前任，当初怎么就分手了呢？” “……” ——这家伙可不纯洁，他是有过情史的神啊。 ...... 窸窸窣窣。 踩踏枯叶、推分草木，在杂乱的树林中行走，很容易便能制造出各种动静。 蠊大将朝着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位扎着短马尾、穿着朴素、容貌俏丽的‘少女’朝着他这边慢慢走来。 无视年龄因素，蚊官长得就像清纯可人的邻家妹妹，而蠊大将则是不着调的、有帅大叔气质的青年。 两人隔得远时，蚊官脸上有明显的喜意，可越向前她的表情就越平淡，待走近时，已变得平平常常。 她率先开口道：“蠊大将，三百五十多年没见了，近来可好？” 如此奇怪的问话，让蠊大将听得脖子发硬，“……还行吧，跟以前一样，倒是你，你怎么做起毁灭世界的任务来了？” 蚊官：“虫主安排的工作，不能拒绝。” 蠊大将：“他们乱来的，你不能也跟着他们乱来啊。” 蚊官眼中似有异光闪过：“那你呢？你也乱来吗？” 蠊大将摊手道：“我是没办法，昆虫宫的大虫神里面就我贡献最低，连大神蜂都上了，我不可能不上。唉，现在来都来了，还是专心办正事吧，你进行到哪一步了？” “你想在这里说话吗？” “这里潮湿阴暗，没有旁人，是个秘密谈话的好地方。”——点头。 “可我记得你不喜欢阴暗的环境。” “生活中不喜欢，现在在工作。” “随我来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话完，蚊官不等对方回应，直接转身前行，在前面带起了路。 蠊大将：“……” 这个蚊官，比以前主动了。 …… 第二章 廉泽与苏雯 蠊大将跟在蚊官身后，一边走一边打量沿途的环境。 他降临的地点在一座小山上，山不是什么名山，别说山亭景台了，连条像样的山路都没有。 走了十多分钟后，蠊大将看到了山下成片的建筑群，以及建筑群周边的事物，比如道路、车辆、路人之类。 他好奇道：“这个世界的科技文明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蚊官简略回应：“电气，有向核能发展的趋势。” “哦……”这种程度的文明，应该有许多好玩的东西…… ——蠊大将心里有些蠢蠢欲动，比起（毁灭世界的）工作，他更喜欢旅游（鬼混）。 …… 从山上下来，蚊官带着蠊大将来到了一个公交站台前。 她丢出一枚硬币，同时说道：“9路公交车，这是路费。还有，在这里不要使用虫神名讳，你换一个人类的名字。” 蠊大将接住硬币，回道：“那我就叫‘葡萄柚·柚儿多多’吧。’” 蚊官被这怪名字逗笑了：“呵~草木神宫的人都不会取这么怪的名字，你正常点好吗？” 蠊大将是认真的：“我觉得很正常。” “介绍一下，我现在的名字是‘苏雯’。”蚊官伸出手指，一边说一边对着空气划出这两个字。 “这名字听起来就像个人。” “需要我帮你起一个吗？” “请？” “李狗蛋。” “嗯……这名字好杂，李是植物，狗是兽类，蛋多是禽，成分太杂了，我不喜欢。 蚊官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嘿嘿~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用你以前用过的名字吧。” 蠊大将初来乍到，尚未熟悉此间通俗文化，吃了文化的亏很正常，他不仅不恼，还跟着乐起了起来：“就依你说的，我以前用过的名字叫什么？” “廉泽，你叫廉泽。” “哦…你好，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廉泽。” “你也好，我叫苏雯，很高兴再次认识你。” “呵呵~” “……” 廉泽与苏雯，这便是他们在下界使用的名字了。 …… 9路公交车没一会儿就到站了，车上有人类，不便交谈，两人在最后面同坐一排，一路无话。 下车后，苏雯带着廉泽穿街走巷，最后走进了一家名为‘熬夜咖啡店’的店里面。 苏雯显然是这里的熟客，刚坐下，她就对过来接待的店员说道：“一杯香草拿铁，一杯招牌苦咖啡，一杯芒果圣代，还有推荐牌上写的点心，全部来一份。” 对于这位一次性大量点单的客人，店员也早习惯了：“好的。” 几分钟后，两杯饮料跟一杯甜点先上桌了。 苏雯将拿铁跟圣代推到廉泽面前，眼睛避开对方的视线，她略积极道：“廉泽，这两份都是给你的，你尝尝看？” “……”我们不是来灭世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廉泽对现状感到了迷茫，他端起拿铁，小喝了一口：“嗯…….好甜，又有点苦。” 苏雯：“你再试试芒果圣代。” 廉泽拿勺子舀了一口：“也好甜，味道还不错。” 苏雯端起苦咖啡，小抿了一口，脸上有些许开心的神色。 这时，廉泽突然道：“苏雯小姐，我们可以谈一谈工作的问题吗？” “……”——沉默。 “我来时，虫主跟我说，说你正在制作瘟疫，请问你制作得怎么样了？” “……”苏雯小姐不想讨论工作，她含糊道：“进度还算可以，瘟疫主体已经完成过半，传播方案也准备好了……” 这只蚊官做人做事确实都很正经，但其正经做的事，就不一定‘正经’了。 廉泽一边挖着甜品吃，一边问道：“瘟疫是什么样的瘟疫？” 苏雯撇头看向窗外：“能够让人类绝代的瘟疫。” “具体来说呢？” “不孕不育。” “……” ...... 廉泽停止了进食，他用勺子尾有节奏地在桌上敲了几下：“你觉得，不孕不育的瘟疫，最慢多久能让人类灭绝？” “大概…一百年吧。”弱弱地回了一句，紧接着苏雯立马恢复了气势：“我可以解释！” “怎么解释？” “不孕不育能够引发世界恐慌，可以协助其他神明加快毁灭世界的进程，到时候，瘟疫虽然不是消灭人类的主力，但也确实参与了毁灭的过程。” 这就好比压死骆驼的第一百五十二根稻草，虽然不是最后一根、虽然换一根别的也一样，但……好歹是参与了。 廉泽是大虫神，知晓的隐秘比苏雯多得多，他自有别的想法，而对方的做法恰恰是他想见到的。 于是，他点点头，露出一副赞同的模样：“这么说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们昆虫宫本就不擅毁灭，主力不应该是我们，我们只需适当的协助一下，能拿出成绩敷衍虫主就行……” 苏雯想着是要挨训的，结果对方竟然赞同了，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对方又有什么阴谋，以及自己是否漏想了什么。 不过，无论如何，廉泽是不会害她的。 …… 接下来，两人在咖啡店内全面讨论了工作的问题。 苏雯在此间的两个多月里进度喜人，不仅有住处、有钱，还学会了熟练使用多种现代电子设备，并且还买了一辆自行车。 讨论结束后，两人去到了附近的一栋公寓。 公寓四楼。 苏雯拿出钥匙，打开了‘406房’的房门，“我们没有合法的身份证明，无法通过正规途径租到房子，这里我使用了一点点小技巧……短时间住一阵，应该不会被查到，如果被查到了，到那时候，我想蠊大将你肯定早有准备了。” 话完，她将钥匙抛了过去。 廉泽接住钥匙：“你住在哪里？” 苏雯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指着对面大楼，“那里。” “有补充本地常识的途径吗？” “有，你等一会儿。” 说着，苏雯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点开某个app······ 十多分钟后，门铃响了。 屋外传来了普通人类的声音：“您好！您的xx外卖到了！” 苏雯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廉泽感到非常无语：“其实我比较喜欢枯燥的图文学习方式。” 现在说也没有，外卖都到了，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叹了口气，廉泽不情不愿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普通人类外卖员递出了手上的外卖：“你的外卖到了，麻烦给个好评！谢谢！” 廉泽嘴角一勾，露了个不完全变态的表情，紧接着手一伸，抓住对方的右手臂，神力发动，如抓小猫一般将对方抓进了屋。 “进屋里坐一坐吧，送外卖的。”——重低音。 摄神取念中······ 第三章 无心工作 三分钟后。 ‘406’公寓房门拉开，普通人类外卖员张某神情呆滞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砰—— 轻轻一声，房门关上。 紧接着，张某恍然回神，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恰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把外卖送进去了吧？” “屋子里面有人吗？” “？？？” 叮—— 这时，手机忽然响一声。 张某拿出手机，上面有条刚刚收到的提醒：【你收到了xx打赏的冬瓜茶！】 少见的骑手红包，是比顾客的‘谢谢’更暖心的东西。 顾客都发红包了，那外卖肯定是送到了。 “我最近一定是压力太大、缺少休息，刚刚送完，一回头就忘了。” 张某双手拍了拍脸颊，拍散脑子里的恍惚，开始送下一份外卖。 ——努力工作—— …… ‘406’屋内。 廉泽通过‘摄神取念’的方式，了解到了大量关于这个世界的常识。 这种方式虽然方便快捷，但每一次使用，事后他都会感觉到难言的恶心，比宿醉还恶心。 将人类外卖员送出门后，廉泽颓废地躺在了沙发上：“苏雯，如果还有下次，麻烦你换种方式，我个人很不喜欢翻看别人的记忆。我感觉我好像要吐了……” 苏雯之前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补充常识的，她对对方的反应有些疑惑：“真的很不喜欢吗？” “真的。” “……”仔细想想，廉泽以往真的极少对人使用精神法术，即便秘密暴露了，也坚持不使用。 ——想到这里，苏雯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保证我下一次绝对不会了。” 廉泽：“我们还是祈祷不会有下次吧，毁灭世界这种事就应该交给毁灭神去做，而不是我们。” 苏雯愣了一下：“毁灭神……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毁灭世界一直是毁灭神的工作，为什么这一次需要我们来做？你知道原因吗？” 廉泽昂着头又单手捂住额头：“很常见的原因了，要么是工作任务多，要么是出了紧急任务。” “紧急任务？比如呢？” “比如说，他们发现了一个特别难缠的域外魔神。” “？” 苏雯听到了很感兴趣的关键词，她瞪大眼睛，一张俏脸凑到了对方眼前：“蠊大将，你以前跟域外魔神战斗过吧？可以跟我说说你跟域外魔神的故事吗？” 廉泽嘴角一扯，露了个嫌弃的表情：“咦——免了，那些事我早忘了，你问别的大虫神吧。” “你肯定还记得一点。” “我只记得我当时被打得老惨了。快住口、快住口，我感觉身体更不舒服了，你要没正事，就快点回去制作你的瘟疫去，最好再整个备案，有备无患。” “……” …… 苏雯走后，廉泽难受不减，一直在沙发上瘫着，直到夜幕降临，身体才稍稍好点。 “忽然想起来，我之所以对‘摄魂取念’的反应这么大，好像就跟域外魔神有关……” 很久以前，他对一个域外魔神使用了‘摄魂取念’，过程很难受，看到的东西更难受，对方最后还反抗了，乱七八糟加起来，他就多出了这么一个后遗症。 从沙发上起来，廉泽摇摇晃晃地走到电脑桌前，摁开电源、摁亮电脑开机键…… 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另一只手不太熟练地操作着鼠标： “动画片……” “老朽要学习年轻人类喜好的文化。” “让我看看，纯爱番在哪里？” “……” ——声音有气无力，表情倒是精神得很。 但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寻找纯爱的过程中，廉泽先是被搞笑视频吸引，后又入了萌宠视频的坑，连看了几个小时后，意外点开了某哲学区的镇站之宝…… “啊哈哈哈~这太奇怪了，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 网络世界花得很。 追番看剧刷视频——无心工作。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 这天早上，廉泽刷新网页后，刷出了一个特别的视频。 视频标题是：【国外麋鹿发生变异！连续撞毁数栋房屋！】 点开视频，嗯……这是一个监控摄像头拍的，视角固定，拍的是自家门口，顺带还拍到了对面人家的房子。 画面刚开始时什么事都没有，然后在第11秒的时候，对面房屋轰然破碎，一个巨大的影子在无数碎片中转瞬即逝，好似就是这道影子冲毁了房屋。 “？” 廉泽倒退了几次视频，在出现黑影画面的瞬间点下了暂停。 黑影的形态非常模糊，但细看之下，确实有点‘鹿’的影子。 “不是特效，应该是兽神宫的哪位兽神吧？” “这么大一头，真是豪气。” 视频里只有短短二十三秒，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廉泽移动鼠标，打算点开视频介绍，看看上传者有没有介绍什么，可当他点下去之后，网页一刷新—— 【该视频已被up主删除】 “？？？” 全站搜索up主的名字，结果是——【查无此人】 他挠了挠脸颊：“这不就是坐实了这件事么。” …… 出了这么一遭，廉泽对上网的热情一下子没了大半。 他关掉电脑，打算回归现实世界，看看能不能在外头找点乐子耍耍。 不过眼下他有一个小麻烦：没钱！ “找苏雯借？”“呵……伐想见到她。” “坑蒙拐骗……”“算了，我可是正经人。” 廉泽右手一晃，手上白光闪过，下一秒便多出了一块约半斤重的黄金。 在下界，黄金是最常见的硬通货。 “还好以前留了些没有丢掉，不然就只能找地方挖了。” 到底是个神，到了下界，要还是缺钱用，那该得多丢脸呐。 …… 一般的‘金店’都有提供黄金换钱的服务。 廉泽在外头转悠了几个小时，终于遇见了一家金店——‘很多金珠宝店’。 店在街对面，斑马线两端的红绿灯正红，过斑马线尚需等待。 “……” 在这短暂的等待中，他眼看着一辆银灰色小轿车行驶到了金店门前。 车门打开，自车里下来两个气质、气息都非同寻常的人类。 有保安模样的人过去了，大概是去提醒停车问题，双方不知说了什么，那保安面露震撼，愣愣地走了。 看到这一幕，廉泽手伸进裤子口袋，默默地将里面放着的黄金收回了储物空间里面。 “此事不谐，唯恐有变。” 第四章 特种法术 廉泽进入‘很多金珠宝店’店内时，那两个人正与这家店的经理在不远处交谈。 他放开听力，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偷听了起来： “对方说话声音怎么样？请你描述一下。” “他说话有点缓慢，声音低，不深沉，就…很特别，让人感觉这个人慢悠悠的，包括气质形象等等，都慢悠悠的。” “对方的眼睛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没注意看。” “你看他样子，觉得他大约多少岁？最好拿我们作参照。” “这个啊……”经理左右看了看，下巴抬起，指向不远处刚刚走进来的某人，“看上去跟那个人的年龄差不多。” 两人都看了过去，其中一人说道：“大约二十三、四岁，是吗？” “对对。” “带我们去看看监控，还有对方卖给你们的黄金。” “好。” “……” …… 另一边。 廉泽一只手放在玻璃柜台上，低着头，装出正在看珠宝的样子。 有普通人类店员过来了：“先生在找什么样的饰品？” 廉泽：“我就看看，不用理我。” 说话间，他另一手五指握紧，再张开时，手心上多出了一只黑色的小蠊。 小蠊从他手心跳到地上，顺着边缘跟缝隙，朝着那三人离开的方向快爬而去。 普通人类店员什么都不知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 …… 廉泽身为老资历的大虫神，自然会许多与‘虫’有关的小法术，就比如说他正在使用的这个——‘特种法术小蠊11’ ‘特种法术小蠊11’，别称‘视听小蠊’，除了具备优秀的潜入能力外，还能与施法者共享视力跟听力，从某方面来说，这是比隐身术更安全的法术。 珠宝店‘监控室’内。 ‘小蠊11’停在了一个好位置上，全程监视了室内三个人类的一举一动。 在查看监控的过程中，三人之间进行了一些交谈，谈话没多少营养，唯一有用的就是透露了那两人的名字。 其中，较年长的那个叫做‘姜兰’，较年轻的另一个叫做‘罗鸢’，从珠宝店经理的表现来看，这两人在人类世界里面，似乎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不要拿非人类的审美观当参考。 监控视频里面，她们要寻找的那个人看模样普普通通，行为动作跟一般人无异，这也没多少可说的。 视频看完，姜兰拿出一个u盘，要经理将相关内容复制一份进去。 电脑硬件不太行，数据传输需要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三人离开监控室，来到了珠宝店存放金银珠宝的地方。 小蠊11也跟了过去。 经理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个异兽造型的黄金雕塑，他有些紧张：“这就是那个人卖给我们的黄金，调查员同志，这金子…来源是不是有问题啊？” 姜兰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她将雕塑放进一个黑色袋子里面，同时说道：“这个雕塑我们带走了，你有空带上相关材料去局里办一下手续，国家会赔偿你们的损失。” 经理：“啊，好的。” “……” ——后续没了。 小蠊11的主人已经看到了想看的东西，小蠊11没必要再留在那里，它爬走了。 …… 珠宝店销售区内。 一只黑色的小蠊触碰到了廉泽的鞋子，然后迅速消散，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没有喜欢的……” 廉泽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微微摇头，转身走出了珠宝店。 来到外面，他一边走路一边回想着小蠊11看到的黄金雕塑。 那个雕塑重量约两公斤，主身躯近似树身，有头似雀鸟，有四翼呈叶形，整体给人一种诡异的‘平静’之感。 这个世界的人估计是不认识它，而神界的人就算一时认不出来，也会觉得异常熟悉，因为……那雕塑的原形是‘草木之主’，亦即‘植物之神’，神界巨头之一。 会随身携带‘草木之主’雕塑的神，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草木宫的人。 昆虫宫跟草木宫的关系向来不谐，不过具体到个人，也是有关系好的。 廉泽只犹豫了几秒，便决定插手这件事情。 “感觉会很有趣。” 在经过某辆银灰色小轿车时，他随手拍了车身一下，一只黑色小蠊脱手而出，迅速藏进了车缝隙里面。 ——此为‘特种法术小蠊7’，别称‘定位小蠊’。 …… …… 上头查的严，黄金换钱有风险。 虽然意外得知了有同僚出没的情况，但这到底不是他今天出门的初衷。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傍晚时分，廉泽回到了暂住地附近，他在一家卤味店门外站了一会儿，看着店内各种鸡鸭鹅肉，心里再一次涌起了对金钱的渴望。 没办法，谁让他不肯效仿古时游侠，来个劫富济贫呢？ “唉……”——叹气。 继续往前走，前面是家面包店，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呼吸稍稍重一点，就能闻到面包跟奶油的香味。 再前面是家小饭馆，店门敞开，店内有许多食客，各种菜香味飘到外面，闻着的人原本不饿的，也会感到饥饿。 而更前方，还有奶茶店、烧烤店、汉堡店、小吃店……正在等着饥肠辘辘的客人。 ——这是条餐饮街。 廉泽面露穷色，他单手捂着肚子，一边走一边闻着街上各种香味，好似闻到了就是吃到了一般。 几分钟后。 “等等——”他闻到了异样的味道。 循着源头看去，只见二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个小型垃圾站，异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他心头一喜，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不会有错的，这种味道......呵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否极泰来吗？今天还是有好的嘛。” 快步来到垃圾站旁边，避开摄像头、注意行人的视线，确定安全后，廉泽使用了其身为‘蜚蠊之神’的威能······ 某垃圾堆里面，一只身体特别健康的大蠊感受了‘神明的呼唤’，没脑子的它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驱使着它爬出了垃圾堆，朝着‘呼唤’而去。 在‘神’的指引下，大蠊爬到‘神’的脚边，爬上鞋子、爬上裤子，最后钻入了裤子口袋里面。 “……” 目的达成，廉泽迈开脚步，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这只大蠊的用法。 他抬头望向天空，心里有了个坏坏的主意：“还是空中型的比较好，补充素材是什么来着？好像是……鸟的羽毛、禽类的骨头？” 第五章 王虫特化 廉泽的随身储物空间里就有相关的素材，只不过那些素材过于高级，使用它们制造出来的‘玩具’，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毁了这座城市。 “现在还是低调点比较好，随便找点本地的材料凑合凑合吧。” “……” 回到公寓所在的小区。 廉泽费了些时间，在小区地面上找到了两根较完整的褐色雀羽，往住处走时，途径一个垃圾回收站，打开垃圾桶随便翻两下，‘鸡骨头’也有了。 公寓‘406房’。 进屋后，廉泽将出去一趟带回来的东西全部放在了桌面上。 这些东西包括：健康的大蠊1只、雀羽两根、鸡骨头若干、没盖的玻璃瓶一个。 那玻璃瓶装过腐乳，没洗，瓶子内侧还沾有腐乳汁。 廉泽鼻子凑到瓶口，嗅了两下：“腐乳啊……腐乳配饭、腐乳配粥，闻一闻就知道腐乳特下饭。” ——还挺诱人的。 他需要一个相对干净的瓶子，满足了对气味的好奇心后，他拿着瓶子走进了小厨房。 在洗瓶子期间，门铃响了。 廉泽知道门外是谁，他也不急，等洗好了瓶子后，才去开了门。 门外，苏雯双手提着一大袋零食，幽幽说道：“廉泽，你刚刚是不是正在吃晚饭？” 廉泽如实回答：“刚刚在洗东西。” “我看到你了。” “什么？” “刚刚之前的刚刚，我看到你在楼下垃圾桶里翻东西，你当时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兴奋。” 廉泽小眼神一撇，无语道：“……所以你刚刚以为我忙着在屋里面吃捡来的厨余垃圾是么。” 苏雯点点头，故作乖巧：“因为你是大蠊神啊。” “此大蠊非彼大蠊。” “可以入乡随俗。” “随你个头，赶快进来，别傻站在门口。” “……” …… 苏雯走进房间里面，转头便看见了桌子上的大蠊等物，她一下子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哦——廉泽，你在制造大蠊战士是吗？” 廉泽从苏雯带来的零食里面挑了一瓶可乐，拧开瓶盖，大喝了一口，之后才回道：“遇到了好玩的事，闲着无事打算参一脚。” “好玩的事是什么？” “有人类正在追踪一名草木宫的同僚。” “男神还是女神？” “你问这个干什么……是男神。” “……” 两人聊了一会儿，廉泽将今天遇到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苏雯对草木宫的人没有兴趣，听完后，她麻利地坐在一旁，然后兴致勃勃地看着廉泽，抢先道：“那你快点制造大蠊战士吧，我很好奇大蠊战士是怎么诞生的。” 廉泽：“这没什么可好奇的。” “我就是很好奇，还是说….被外人看到，你会害羞？” “你在对面楼的时候，真的有认真制造瘟疫吗？” “真…的，真的非常认真。”一提起瘟疫的事，苏雯整个人的气场就弱三分。 “……算了，你想看就看吧。” “谢谢蠊大将。”——笑。 “……” …… 说做就做，廉泽随手将桌子上无用的零食包装跟零食碎屑扫落在地，再把还有用的零食跟杯子之类拿到一旁，桌上只留下更早之前就准备好的‘鸟羽’‘禽骨’‘玻璃瓶’。 廉泽隐约感觉差了什么，过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咦？我的大蠊一号去哪里了？大蠊一号，快点出来。” ‘蜚蠊之神’权能发动。 只见大蠊一号从地面上某个薯片袋子里钻了出来，然后顺着桌腿爬到桌面，停在了那一堆素材旁边。 ——也很乖巧。 素材齐全，可以正式开始了。 廉泽将玻璃杯放到自己面前，本着‘大虫神提携小虫神’的好心想法，他开口道：“法术生物改造技术在神界五花八门，有非常多的分支，苏雯，如果你想学的话，可以考虑我现在使用的技术——‘王虫特化’。” 说着，他竖起右手食指，指尖亮起一簇耀眼的青光，紧接着有青色的光点不停地从其中飞出，似流萤般飞起又飞落，最终全落入了玻璃杯里面。 青光入杯，在杯中有序地旋转起来，从杯口上方往下看，可以看见一个浅浅的、时不时有光点闪烁的青色漩涡，煞是美丽。 约半分钟后，廉泽右手一握，指尖青光消失。 看着最后一粒光点也飘入了瓶中，他接着道：“这便是‘王虫特化’的基本法术单元跟基本法术阵式，你记住了吗？” 苏雯微微蹙眉，她有一点不太确定：“一百三十七个法术单元？” 廉泽摇了摇头。 “哦——”苏雯明悟，确定道：“一百三十七个半，有半个是不完整的法术。” 这回对了。 廉泽点头道：“那半个是我改进的，目的是为了让作品不具备灵性跟成长性，不通灵、不成长，从始至终都是工具，这样使用起来就没有心理负担。‘王虫特化’非常强势，放开了的后果很严重。” 嘴上停了一下，他伸手抓起桌上的大蠊，“特别一提，‘王虫特化’的素材关键在于‘王虫’，使用的虫子必须具备‘王的资质’，就比如说我手上这只，它拥有……成为‘吃货之王’的潜质，虽然很没用，但它就是能用。” 尾音一落，他手腕一转，将手上的大蠊抛入了那装满青光的玻璃瓶中。 拍了拍手，廉泽侧过头，看着苏雯干净的侧脸说道：“基本流程就这些，后面的可以随意。” “……”苏雯没开口，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全记住了。 …… ‘王虫特化’基础教学完成。 廉泽不再啰嗦，他直接往瓶中丢入了一根鸟羽、两块鸡骨头。 这两样素材丢进去后，不像‘王虫’一样保持完整，而是迅速消解成光，并涌向了位于阵式正中央的‘王虫’。 玻璃瓶中。 透过瓶身，能看见投放进去的‘王虫’大蠊正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它的身躯鼓起，胸前长出了大量鸟绒一般的细毛；它的翅膀展开，变粗、变形，变得越来越像鸟翼；它的前四腿消失，两后腿变粗，足尖长出猛禽爪子······ 一只可怕的、专精飞行的‘王虫特化·禽蠊混合·大蠊战士’正在渐渐成型…… 第六章 警戒线 半个小时后。 玻璃瓶中的青光开始收敛，全部敛入了‘大蠊战士’身体里面。 苏雯转头看向正在房间角落里玩电脑的廉泽，提醒道：“廉泽，你的大蠊一号特化完成了。” 廉泽头戴耳机，目视屏幕，头也不回道：“大蠊一号，出来吧。” 只见瓶中大蠊双腿往瓶底一蹬，以一个帅气的动作跳出了瓶口。 来到瓶外，它的身体迅速变大，从五厘米高的特化大蠊，变成了两米多高的怪物。 这只大蠊战士的形象同时具有禽鸟与大蠊的特征，看上去既诡异又恐怖。 嘭—— 两条‘特化鸡腿’落地后，它转过身，对着廉泽单膝跪下：“大蠊一号，参见主人！” ——中气十足的猛男声，由于过于正气，显得与其可怖外形非常不搭。 廉泽眼睛看着视频，右手抬起来转了转，随意道：“把地上的垃圾清理一下。” 大蠊一号（大蠊战士）：“喏！” 应了一声后，它趴在地上，特化鸟嘴张开，如吸尘器一般，将地上的垃圾统统吸入口中。 吸完后，它又单膝跪下：“主人，您的吩咐完成了。” “……” 一旁，苏雯看得直摇头，“蚁会长家里最低级的蚂蚁奴仆都没它糟践，廉泽，你…太厉害了。” “我听不出你这是在夸我。”说着，廉泽摘掉耳机，走到大蠊一号身前。 他右手一伸，变出一只法术小蠊，再轻轻一甩，丢了出去。 小蠊落到大蠊一号身上，迅速地藏进入对方绒毛之中。 这时，廉泽露了个大反派似的表情，他一只手按在大蠊一号的背上，语气邪恶：“去，去寻找那两个人，跟踪她们，不要被发现，一旦有神出现，马上通知我。” 大蠊一号头低得更低了：“喏！” 廉泽用力拍了对方的头一下：“去吧！” 大蠊一号得令，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帘、打开窗户、爬到窗外，再拉好窗帘、关好窗户，双翼展开，平稳起飞…… “……” 廉泽坏坏的模样简直令蚊欲罢不能！ ——苏雯看得有种心脏砰砰跳的奇妙感觉。 廉泽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后，瞬间板起了脸：“好了，大蠊战士已经飞走了，你也该回去了吧？” 苏雯脸色微红：“关于‘王虫特化’，我还有点问题想向你请教。” 分明是找借口想多留一会儿。 ——廉泽也不说破，他有的是理由：“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有问题更好，你回去多想想，有益你理解。” 苏雯有备案：“还有关于瘟疫的事，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廉泽：“什么麻烦？” “说话解释不清，你去我那边吧？” “……你最好真的遇到了麻烦。” …… 十分钟后。 两人来到了另一栋公寓的另一个房间里面。 苏雯从冰箱里取出一个黑玉质地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盒盖，只见盒子里面有墨绿色的诡异之物正在涌动，此物似浓雾又似浆液，涌动之间，有光泽闪烁，显得扭曲又疯狂。 凡人要是见到此物，非大毅力者，极容易失智。 廉泽眼瞳放出青光，盯着盒子细看了一阵，他捏着下巴，皱起眉头：“确实麻烦……” 苏雯斟了一杯牛奶，双手递了过去，同时说道：“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蠊大将，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廉泽接过牛奶，“这是别人设置的‘危机警戒线’，当这个世界出现超过‘警戒线’的危机，就会触发警报。” 苏雯疑惑道：“有能力设置这种‘警戒线’的，只可能是大神，在我的印象里，你们大神都是老奸巨猾的家伙，现在创世神下了神谕要毁灭这个世界，你们应该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吧？” “……你这是偏见。” “难道真的有？” “何止，跟创世神翻脸的都有。” “有吗？” “有。” “那后来呢？” “有一个后来跑到域外去了，据说过得还不错。”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们大神私底下是不是敢直接说创世神的坏话？” “等你成为大神了，你就知道了。” “提前说一下嘛。” “呵。” “小气。” “……” …… 看完了‘瘟疫’，廉泽背靠沙发，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说道：“大神蜂之前搞过停止传花授粉的活儿，内混蛋虽然不是个人，但做事确实一直很谨慎，他会被人类发现，估计就是干的活触发了这条警戒线。” 苏雯：“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盒分两盒，两盒分四盒，你把‘瘟疫’分成多个部分，待末日到来时再组合一下就行了。” “可以跟虫主上报这件事情吗？”——苏雯想着可以以此暂停工作。 “……你觉得呢，勤恳工作的蚊官小姐？”——‘老油条’廉泽很清楚，那虫主只会口头让他们克服困难。 “就…就算了吧。” “……” …… ——大蠊一号—— 话说那大蠊一号离开它的主人后，按照随身法术小蠊提供的定位信息，飞到了目标所在地附近。 “找到了。” 此时它正悬停在半空中，身形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如同隐身了一般。 大蠊一号眼中有红光流转了一圈：“危险，不能靠近。” 下方建筑物中存在强大的生命个体，靠近后很有可能会被发现，而一旦被发现，它绝对逃脱不了。 大蠊一号没有灵性，其具有的智慧不是‘正常的生命智慧’，而是类似‘人工智能’的东西。 它根据当前情况，做出了其智能认为的最佳选择：缩小身体，躲在对面大楼楼顶，等待目标与危险个体分开。 …… 与此同时，下方建筑物内的某个会议室内，一群人类正在开会。 主持这次会议的人是一位叼着牙签、看上去不太正经的老者：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目标是个遵纪守法、喜欢黑胶唱片的邪神。这是调查员调查全市售卖有黑胶唱片的商店后，做出来的说明图，全市有七家店，目标近五天内光顾了其中四家，一共买走了334张唱片……” ——有大屏幕背景ppt，参会众人手里还有纸面资料。 老者：“……目标接下来极有可能光顾剩余三家，我的计划是，我们选定一家，集中力量做好埋伏，等目标出现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第七章 陷阱 一名参会人员举手发言道：“郑局长，从已知资料上来看，目标对人类世界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是否可以尝试跟对方进行友好接触，而不是战斗？” 那位老者就是郑局长，他严肃道：“我们与邪神的本质立场相反，见面后你死我活对双方都好，友好接触只会滋生祸端。记住，我们是人类！邪神的最终目的是毁灭世界，他们之中或许有好的，但无论如何，为了人类，他们必须死！” 自己人跟敌人成为朋友——这种事发生在电视里面就好了。 接下来，众人讨论了一阵，最终敲定了一个可行的计划。 会议结束后，时间已是深夜，然而他们的行动才刚刚开始。 …… 罗鸢跟姜兰是固定搭档，两人从建筑物中出来，坐上小轿车，发动引擎，离开了停车场。 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一只小小的大蠊战士展开双翼，远远地跟随了上去。 一个多小时后。 小轿车在一家名为‘白洋花音像店’的店铺门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下来两个人。 姜兰看了看周围，周围街道行人几无，有城市车流的声音，不过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好安静，所有人都睡觉了，就我们两个人在这里，感觉我们像做贼的。” 罗鸢朝着对方身上的圆润之处轻轻拍了一下：“姜兰姐，怎么了，心虚了吗？” 姜兰瞪了她一眼，紧接着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老实说，确实有点心虚……” “是邪神的事吗？” “嗯。局长说他们是来灭世的，可是…...我真的感觉不到他们对人类有敌意，甚至相反，他们好像很喜欢我们人类的文化。” 罗鸢竖起食指，左右晃了晃：“这样可不行，人类与邪神的战争很残酷、很不平等，他们有无数次机会，只要有一个成功了，那我们人类就全完了。姜兰姐，现在心软可以，但到时候绝不能手软，不然的话，我就会向局长申请换一个搭档。” 两人看上去一大一小，地位却是反过来的。 “……”现在的小朋友越来越不可爱了。 ——姜兰无奈地呼了口气，摇摇头，走到了音像店门前。 店门有锁，用的是智能锁。 她研究了一会儿，发现用头发丝打不开后，直接对着锁头拍出一掌，用巧劲破坏了锁的内部结构。 再用力一推：“开了。” 啪嗒！ 门把手掉落，锁头零件掉了一地。 ——后面会赔的。 …… ‘白洋花音像店’店内面积不大，约八十平方左右，平时顾客不多时，一个人就能应付过来。 该店与大多数音像店一样，主营各种影像设备、光盘、唱片等等。 罗鸢跟姜兰整个下半夜都在熟悉店内环境，到天亮后，两人穿上找到的工作服，看起来还真像是这里的员工。 上午九点。 有关人员送来了两大箱黑胶唱片，以及宣传海报、宣传立牌。 这些都是‘饵料’，没有哪一个黑胶狂热者能抗拒‘新唱片到货’的诱惑，只要见着了，就一定会进店。 音像店是‘诱饵’，音像店外，神秘组织的其他人在周围街区迅速展开布局，以形成天罗地网之势，确保能将邪神诛杀于此地。 所有工作有序进行中…… …… …… ‘杨桃’是草木宫的一位树神，一个月前，他路过草木宫，想着进去谒见一下草木之主，向对方问个好。 然而他去的不是时候，草木之主当时正苦恼着‘灭世神谕’的事情，对方一见到他，大腿一拍，就派他下来灭世了。 一棵小小的杨桃树树神，让杨桃树去灭世？用蛀虫脑子去想，也知道这是痴人做梦的事！ 灭个榛子的世！ 杨桃表示无能为力，他虽然拒绝不了草木之主的工作安排，但他可以消极怠工，反正人到了下界，天高皇帝远，谁管得了他？ 到了下界，一次偶然的机会，杨桃听到了一首美妙到不可思议的‘音乐’，他循着音乐声走去，见到了一台正在播放着的黑胶唱片机，以及一位有故事的老人。 从此，他便喜欢上了黑胶唱片。 …… “客人是黑胶唱片的收藏家吗？我很少见人买那么多。”某音像店内，收银员正在与面前买单的客人说话。 杨桃声音轻且慢：“我很喜欢这种唱片，它很容易让我想起我的童年。” 那时候...他还是一棵灵智初开的小杨桃树…… 收银员上班前受到店长要求，要‘尽可能自然地’对每一位购买黑胶唱片的客人说起类似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你可以去我们的一位同行那里去看看，我听说他们今天进了一批新货，你一定会喜欢的。” 杨桃面露欣喜：“那家店在哪里？” 收银员：“那家店店名叫做‘白洋花音像店’，在广平街······” “……” ——说明地址中。 …… 另一边，‘白洋花音像店’店内。 ‘今日员工’罗鸢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罗鸢，目标在另一家音像店出现了，店员已向对方推荐你们那里，预计目标很快就会入局，准备好！一切按计划进行。” 罗鸢：“明白！” 挂掉电话，罗鸢给了姜兰一个眼神，姜兰使用小手段，一一‘请’走了店内客人。 场地没有无关人员，只待目标出现。 …… 下午四点二十三分。 ‘树神’杨桃来到了白洋花音像店门口。 他看着店门上张贴的宣传海报，感觉心里的幸福快要满溢而出：“不知道是哪个伟大的人类发明了黑胶唱片，如果我知道那人的模样，我一定会折下我的一根树根，雕刻成ta的样子，永恒流传。” 进入店内。 店里面有两位人类女孩，两人的气息都明显好过大部分人类。 “……” 在这一瞬间，杨桃意识到了这家店的危险，这里有可能是专门针对他的陷阱。 不过……陷阱就陷阱吧，只要真的有‘新货’就好。 ——杨桃对自己逃命的本事颇有自信。 况且，这里也不一定是陷阱，说不定只是恰巧有两位特别的店员呢？ 而如果真是陷阱……他只要在对方发难的瞬间，带着挑好的黑胶唱片逃离便可，顺便再扔下一块黄金，算作买单的钱。 杨桃的思虑还没结束，这时，一位店员小姐笑盈盈走了上来：“欢迎光临，请随意看看。” 很好看的笑容、很平常的话语，完全没有危险的感觉。 ——他心中的防备松懈了下来。 可就在这一瞬间，店员小姐骤然间拍出一掌： “燃心掌！” 第八章 这一天它来了 战场之中，机会稍纵即逝。 在目标到来之前，罗鸢早在脑海里模拟了数十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其中一种就是她现在正在做的：目标刚刚进门，在心理防备松懈下来的瞬间，对其发动袭击！ 不得不说，这一招非常奏效。 杨桃是实诚人，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刚进门就会被袭击，他设想的袭击场景全是‘购物中’，而不是‘刚进门’。 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胸口被对方的‘燃心掌’狠狠拍了一下。 ‘燃心掌’为火毒之力，掌力透体而入，在其胸膛内肆虐灼烧。 屋漏又逢连夜雨。 杨桃是树神，最怕火攻，这一毒火掌不仅造成了不小的伤势，还打破了他的外形变化。 变化法术破开，有绿光散逸，其神貌展现： 黑发转绿，短发倏然成长，其面容增添威武，绿眼深远，脸上浮现出玄奥的绿色纹身......这便是他的‘神人之貌’。 杨桃受袭后，并无反击之意，他急忙后撤，打算逃离此地。 罗鸢舞掌追击：“邪神，纳命来！” 姜兰撩了一下头发，手上多出两根发丝，将发丝一卷，发丝断裂成十多根，根根笔直坚硬，悬于手上。 她手一挥，那些断发如枪林弹雨般激射而出，朝着目标打去。 呲！呲！呲！ 杨桃身躯如坚木，断发打在他身上，虽没入了半截，但并无伤势，对方这一招对他几乎没有效果。 退到店外。 原来街边扫地的、路过的、隔壁店里的、对面屋里的……都丢掉伪装，持着各种武器，围聚过来。 杨桃面露苦涩：“何必呢，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罗鸢挥掌而上：“人类跟邪神没什么可谈的！去死吧！” “……” 从这些人类来势汹汹的模样来看，今天这事不可能有好的了。 “我不是邪神。”杨桃挡住对方的掌法，心中默念法诀，紧接着用力推开对方，自己身体往后一倒，融入了地面。 罗鸢急道：“不要让他逃了！” 前来围攻的一个人抬脚往地上一跺：“杂质剥离！” 轰隆隆—— 法力在地下扩散，将刚刚潜下去的杨桃强行赶出了地面。 他一出来，五个法力高强的人类一拥而上，将他缠住。 杨桃本就神力受限，受袭后更添伤势，现在又不愿下狠手，一时之间，竟落到了下风。 “唉……可惜，这趟旅程，到这里就要结束了么？” 此间太危险，想要再买黑胶唱片的话，或许可以考虑换一个类似的、但是更和平的小世界。 ——树神大多性情淡泊、与世无争，宁可死一趟回去，也不愿意下杀手逃命。 …… “杀虫的时候倒是挺暴力的。” 廉泽通过‘视听小蠊’，远程看到了发生在‘白洋花音像店’外的一幕。 他虽说跟不少树神交情很好，但作为虫神，始终还是对树神群体的‘仇虫性’心存芥蒂…… “看上去像个傻小子，罢了，大蠊一号，下去帮帮他。” …… ‘白洋花音像店’外的某棵行道树上。 “喏！” 大蠊一号朝着远方沉声回应了一声，接着展翅而起。 啪嗒嗒—— 翅膀强劲拍动的声音跟异常的力量波动同时出现。 在场的非凡人类纷纷侧目看去，只见一只造型恐怖的怪物散发着黑光，在空中划出流星轨迹，朝着这边飞来。 这怪物在飞行过程中，身体不停增长，到接近时，已增长成了庞然大物。 鸟头、利爪、身披绒毛，虽有鸟禽特征，体貌却更像蟑螂！ 如此恐怖狰狞的外表，只是看到，就令人心灵不适。 姜兰心生畏惧，惶恐出声：“这是什么怪物？” 没人类能回答她，其他人同样惶恐。 …… “呃——呕~~~~” 大蠊一号鸟嘴张开，口中喷吐出大量不明绿色恶臭液体。 “啊！！！” “快避开！” “小心！” 众人类不敢轻易对抗不明液体攻击，纷纷选择了躲避。 呼啦啦~~ ——大风吹起。 大蠊一号没有落地，它拍打着翅膀近地面掠过，双脚抓住杨桃的肩膀，带着对方一同飞上了高空。 罗鸢从同伴手中抢过一把科幻风格造型的手枪，朝着大蠊一号连射七枪，可惜没有一发命中。 “可恶！那个邪神还有同伙！” 她将枪丢还原主，指挥道：“联系郑局长，情况有变，追踪人员赶快追踪，不能让他们逃了！” “明白！”x相关人员。 …… …… 某座远离城区的荒山上。 大蠊一号抓着杨桃缓缓降落，松开爪子，一神一虫都落了地。 杨桃不喜欢虫子，一路飞来，他现在脸色有点糟糕。 这是没办法的事，就算对方救了自己，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很难改的了。 落地后，他马上对着面前的人做了一个拱手礼：“小神杨桃，感谢大神出手相助，不知大神是何名讳，小神改日定当上门拜谢。” “……” 廉泽手一伸，大蠊一号变作小虫，飞到他的手上，被他收了起来。 做完这一下之后，他才出声道：“我是昆虫宫蠊大将，上门拜谢就不必了，你现在就把谢礼给我吧。” “啊？”杨桃好久没遇到这么直性情的大神，他摸了摸衣服口袋，苦恼道：“仓促下界，我身上没有趁手的礼物。” 廉泽露了个死鱼眼，“你的木头脑袋就不能灵活一点吗？没有实物，你可以拿情报来换。” “对哦，不知大神想要哪方面的情报？” “‘灭世神谕’方面的，我想知道，你们草木宫的大神，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灭世？” “大神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这个世界有管理者。” “这种事我一个虫神怎么可能知道！” 草木比昆虫更贴近‘自然’，能够察觉到更多玄而不明的事物。 杨桃所说的‘管理者’，官方说法是‘次级创造神’。 ‘创世神’创造三千世界，乃万物之主；‘次级创造神’创造小世界，拥有对小世界的‘次级创世权限’，是小世界管理者。 ‘次级创造神’这种东西，如果不特意抓着这一点去调查，大部分神明都不会知道有这东西存在。 …… 第九章 代号飞廉 廉泽昨天在苏雯那里认出‘危机警戒线’后，心里就怀疑这个世界存在‘管理者’，现在从杨桃这里确定了，倒也没什么意外。 他继续说道：“这件事跟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杨桃：“祂快醒了。” “之前一直在睡觉？” “是的。因为下界的神明越来越多，惊扰到了祂的睡眠，再过十天左右，祂就会完全醒来。” “哦......也就是说，你们草木宫打算等祂醒来后，跟祂商量，让祂自己灭自己？” “不用自杀，完成‘灭世神谕’只需要消灭这个世界的人类即可。” “我略了几个字而已，我想说的是，祂醒来后，会甘心自己毁灭自己创造的小世界吗？” “创世神会恢复的。” “创造覆盖，到时候这个世界就不归祂管了。” “嗯……对哦，那该怎么办？” “……” 天知道该怎么办。 创世神是所有神的老大，‘管理者’醒来后，识相的话，自己清理自己，如果狠不下心，有的是神愿意帮祂，而不识相的话……那就有得打了。 现在怕就怕那家伙不是一般的神，到时候真闹起来…….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廉泽虽有‘蠊大将’的名头，但其实手里没有一兵一卒，手底下没有一个需要靠他养活的虫，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神界乱就乱，反正到时候他也是看热闹的那个。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这也是‘自古以来’了。 …… 杨桃听过‘蠊大将’的名头，知道对方是草木宫少数不讨厌的虫神，这会儿见对方一副正在谋划坏事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大神，你们昆虫宫有什么灭世计划？” 廉泽：“我们打算控制全世界的昆虫，让它们停止给粮食作物授粉，让人类陷入饥荒。” 杨桃点了点头，刚有些认同，忽又意识到了这个计划的荒诞：“距离创世神限定的时间只剩下十九天，用饥荒的方式，能行吗？” 廉泽摆摆手，无所谓道：“我们也等‘管理者’醒来后再说，实在不行到时候放个瘟疫，就混个助攻，把头功让给其他神宫的人。” “草木宫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巨树神们原来的计划是调整全世界植物的光合作用跟呼吸作用，吸氧多、产氧少，让全人类窒息。” ——‘巨树神’是草木宫的大神，与‘大虫神’对应。 “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啊哈哈……”杨桃敷衍强笑，他感觉两个神宫的大神好像都不怎么靠谱…… “……” 下来灭世的神明被此间的人类称为邪神。 眼下被人类追杀，不是待在这里悠哉闲聊的时候。 两人后续又说了一会儿，最后分道扬镳，各自离去。 …… 当天晚上，该市某神秘机构内，一群高层人员就今天发生的事，展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桌正前方有面屏幕，屏幕显示着的画面主体正是初次出现在人类眼前的大蠊一号。 郑局长拨出一个电话，将手机放在桌上，然后转头看向屏幕，说道：“这是今天下午，对邪神g3的埋伏行动中，突然闯入的未知怪物，分析组初步判定，这个怪物并不是邪神，而是邪神的奴仆。” ——‘邪神g3’是对杨桃的代号，这些人类不知道杨桃的真名。 分析组长发言道：“它看上去非常邪恶，甚至比人类世界迄今为止目击到的大部分邪神都要邪恶，我们部门怀疑它的主人，极可能是真真正正对人类充满恶意的邪神。” 信息组长：“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看上去既像蟑螂，又像猛禽，恶心还恐怖。” 分析组长：“它是第一次出现，我们对它毫无了解，它可能是异界物种、合成兽、召唤兽，也可能是变化形象、法术产物……资料太少了。” 后勤组长：“郑局长，我们该怎么称呼这个怪物？” 郑局长沉思不语：“……” 参加会议的不只有坐在会议桌边的众人，还有通过网络通信技术远程参会的其他人。 这时，郑局长放在桌上的手机，传出了一道略显调皮的女声：“这是虫兽啊，是虫神的造物，你们——” 电话突然挂断，后面的话没能从手机里传出。 几分钟后，这个电话呼叫了过来。 郑局长点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换了一个严肃的男声：“怪物类别名为‘虫兽’，是昆虫邪神的造物，该邪神拟定代号‘飞廉’，‘飞廉’对人类的危害程度远在‘邪神g3’之上，你们接下来的行动可以暂时忽略‘g3’，优先针对‘飞廉’，务必将其从人类世界中揪出来！” “明白！”x众人。 电话那头还有话说：“天机院不久前研发出了‘邪神探测器’，只要靠近邪神一定距离，探测器就会有反应。第一批预计明天送达国内，我会特别批给你们三个，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众人苦‘邪神难找’久矣！ 听到有‘邪神探测器’这种道具，一时之间全都兴奋了起来： “太好了！邪神的末日到了！” “我可以天天加班！” “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 ——科技让邪神更没好。 …… …… 另一边。 正在公寓里面煮着野菜的廉泽，忽然感到了一阵恶寒。 他瞥了一眼窗户：“是不是那只蚊官又在偷看我？” “……”还是把窗帘拉上吧。 廉泽今天依旧是没钱的一天，下午跟杨桃分别后，他在附近山上走了一圈，采集到了不少‘能吃’的食材。 回来后，起锅生火、调味加料，弄出来的杂菜汤虽说不怎么好吃，但终归有些滋味。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借钱也不可能。” “嗯……干脆过几天搬到深山老林里去好了，山里有山珍野味，填饱肚子肯定没有问题。” ——嘴上说说而已，山里没有网络，网络可比吃的重要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好像不吃东西也能活诶。” …… 神界。 昆虫宫一号会议室内。 房间内一片黑暗，只虫主背后有一圈幽幽蓝光。 虫主四手双双手指相扣，手肘抵在桌面上，低着头，一副沉思苦恼的模样。 会议桌前还有七位虫神，众人皆沉默不敢出声。 良久，虫主长叹一声，开口道：“唉……创世神那个多事的三儿子主动请缨，要帮创世神监督我们的灭世进度，还成立了专门的监察小组，众位虫神爱卿，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十章 蚁会长登场 在座的都是老油条，虫主aoe式的问法一出，自然没哪个‘出头虫’敢先接话。 会议室中又是一阵沉默。 虫主开始点名了：“蝎将军，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蝎将军也喜欢以虫形示人，其神虫模样看着就像恶派里心狠手辣的高级干部。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我相信蠊大将！只要他拿出十分之一的本事，不出三天，定能消灭那个世界的人类。” 眼下已经过了十二天，其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然而蠊大将摸鱼的事情大家心中都门清，要是管得了，现在开的就是批评会了。 虫主虫眼一动，看向黑暗里的一人：“蝗司令，你认为蠊大将何时能完成任务？” 蝗司令是拥有私人军团的大虫神，说话硬气：“蠊大将是我一直很尊敬的大神，他必能在截止日到来前，与其他神一起完成灭世任务！” 这一嘴的话，天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虫主也不管对方的话是真是假，他有他的打算：“如此更好，你尊敬蠊大将，你们两个加在一起，必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我欲派你下界，另起一个灭世计划，与蠊大将、蚊官等虫神多线出击，大大加快灭世进度！” 蝗司令怎肯轻易入坑：“不行、不行，百果大农场秋收在即，正需我蝗虫大军协助收获，此事事关神界民生大事，我着实分不开身。” ——‘百果大农场’是神界最大的水果生产地，一年四季天天都有果实产出，以秋季为多。 此事算不得大，特别是在虫主及大虫神面前，分量更加不够。 于是，蝗司令祸水东引道：“虫主想要加快灭世进度，我可以推荐一人。” 虫主：“哪一位？” 蝗司令：“大蝽神。” “……” 那是个问题多多的大神。 虫主沉思了一阵，叹气道：“我不认为大蝽神做得了这个任务，不过……就让她戴罪立功吧，多少对灭世有所帮助。蝗司令，你再提一个别的人选。” 蝗司令抬手抹了抹脸，又转头看了看在座的同僚们，心里冒出了冷汗。 他只能得罪最好得罪的一个：“我…我觉得大神蜂可以。” 大神蜂双眼一闭，面露悲痛：“唉……不久前才被人类欺辱了一番，蝗司令，你…你….你太瞧得起我了。” 蝗司令：“一回生二回熟，你有经验，不如你推荐一个？” 大神蜂：“我已经推荐了蠊大将。” “……” 两人推诿扯皮了一会儿，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 自门外走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男子梳着大背头，戴着金丝边框眼镜，全身上下拾掇得干干净净，一副经典的‘都市成功男人’模样。 此人乃是‘昆虫宫法术科学研究爱好者协会’的会长，同时也是准·大虫神，名号‘蚁会长’。 …… 蚁会长一进门，便毫不客气地找了个最显眼的空位坐了下来。 他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虫主，‘妒鲸公’命我为昆虫宫灭世监察员，我特来向你汇报此事。” ——‘妒鲸公’正是创世神那多事的三儿子。 在昆虫宫高层管理人员里面，‘蚁会长’是最不受欢迎的一个，此人也不反省改过，反倒有偏激的自知之明，凡涉及昆虫宫事务，他处理起来都更加不留情面，一来二去，就更讨虫嫌了。 虫主与这人说话，语气变得无悲无喜：“那么恭喜你了，蚁会长。” 蚁会长取出一面造型怪异的镜子，“虫主，此物名为‘上下蚁蝶镜’，是我‘科研会’最新研发出来的道具，此镜可一分为二。” 说着，他将镜子自中间分开成两部分，继续介绍道：“这一面名为‘上蚁镜’，这一面名为‘下蝶镜’，上在神界，下在凡间，通过上下两镜，可以联络上下两界。我听说我们昆虫宫此次的灭世代表是蠊大将，还请虫主将‘下蝶镜’交给蠊大将，这样我们便能交换情报、传递命令，方便我们更好的完成创世神的意志。” “……” 在昆虫宫好事者圈子里，一直有这样的传言： 昆虫宫有两大‘孽缘’，一是蚊官暗恋蠊大将，苦思难得，虽千万年只做朋友；二是蚁会长与羽蝶神，蚁小不知羞耻，死缠烂打，遭千虫嫌弃仍臭不要脸。 前一个还能让人会心一笑，后一个就……遭人厌恶与可怜了，可怜羽蝶神，竟沾上了这么恶心的玩意。 因此，众虫神一听到镜子的名字，就都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 蚁会长介绍完了镜子的功能后，在场众神都不给他面子，全都缄默不语。 “……” 气氛一时僵硬。 过了几分钟，蚁会长又扯出笑容，开口道：“虫主，请问你打算派谁下界将‘下蝶镜’交给蠊大将？” 虫主低着头，单手挡在眉前，遮挡了眼神：“嗯……这是个问题，你们谁有空？” ——来自上级的暗示。 蝗司令站起身来：“虫主，非常抱歉，蝗虫大军因秋收事宜发生暴动，我必须回去处理，我先告辞一步。” 话完，他的身形隐入黑暗之中，离开了会议室。 蝎将军也站了起来：“白蛇大神家有喜事，邀我参加，祂曾救过我一命，我不得不去，也告辞了。” 又一大虫神站起了身：“我与草木宫大神约有一战，事关虫族颜面，若是不战，难免被小花小草笑话百年，请恕我应战而去。” 大虫神一个接一个，不管站不站得住脚，只要说出个理由，就都走了。 很快，会议室内只剩下虫主跟蚁会长两个。 虫主指了指空荡荡的座位，故作为难道：“这……蚁会长，不如我亲自下界一趟？” 哪有让一宫之主跑腿的下属！ 蚁会长强笑道：“虫主切莫开玩笑，昆虫宫大虫神们多有忙碌，我能够理解，这镜子之事，我会另想办法交给蠊大将，只求虫主费神，给我一样能够找寻到蠊大将的道具便可。” 虫主抬手对着虚空一抓，抓出了一只金蝉，“到下界后，此金蝉会自行飞至蠊大将身边，你拿去用吧。” 蚁会长接过了金蝉：“感谢虫主。” “……” 此次‘灭世活动’中的变数又多了。 …… 第十一章 白鸟追蝉 末日倒计时：十七天。 长河市与白芽市的交界地带。 咻—— 咻—— 咻—— 数十道由法力凝聚而成的箭矢向天而发，其淡金色的光芒远去之后，消失于蓝天背景之中。 下方山林里面有人影穿越。 领头的人在一处山崖上停下，她仰头望天天空，神情有些郁闷：“可恶，飞得太高了，根本追不上。” 后面接连有五人跟了上来。 她转过头对身后的人说道：“那只白鸟朝着白芽市市区方向飞去了，通知白芽市的负责人，啊对了，顺便问他们需不需要帮手，如果需要的话，你就把今年那几个新人派过去。” 那人回道：“局长，这跟我们没关系吧？” “那边前天确认了一个代号‘飞廉’的邪神，现在正在全市大搜索，人手不足，他们不说，我们总不能不提吧？照做就是了。” “明白了。” “……” …… 白芽市。 姜兰正开着小轿车，与罗鸢一起，在市内某街区缓速行驶着。 车后排座椅上放着一部笨重的仪器，仪器上有多个信号灯跟指向标，信号灯均亮着绿灯。 罗鸢又拆开一袋薯片，一边吃一边发牢骚道：“天机院的人真是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做出来的‘邪神探测器’比我家里的电饭煲都大，探测范围还那么小，照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排查完整个城市？” 姜兰脾气很好，脸上常常带有笑意：“第一代产品不都是又笨重又不好用的吗？等它迭代几次，可能就跟我们的手机一样方便了。” 罗鸢转头看了眼探测器，忽地有了个奇思妙想：“姜兰姐，这东西是不是就像我们女人一样，越老越不值钱？” “……你是靠脸吃饭的吗？” “我靠嘴，还有工作。” “那就没关系了，‘天令调查员’越老越吃香，只要你管着你的小钱包，保准你退休后的生活吃喝不愁。” “可我想靠脸吃饭，那该怎么办？” “你还记得去年年会上跟我们搭话的那个荀老板吗？他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咦——那个大叔的年纪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大，我才不要嘞！” “你在说什么呢？他是做广告的，最缺你这种细皮嫩肉的美少女模特了，你去他那里工作，不就是靠脸吃饭了吗？” “哇呀呀——你这个大女人，竟敢跟本美少女玩文字游戏？！” “诶！！！别戳我的腰，我怕痒！开车呢，别闹！快停下！啊哈哈哈~~~” “……” ——小闹一番，很快就停了。 ...... 罗鸢将玩闹时不小心洒落的薯片收拾完毕后，往车前方一看，看见了一家奶茶店。 她想为刚才的事情道歉一下，于是便说道：“姜兰姐，下个路口停一下，我去买两杯奶茶。” “ok~没问题。” 车停后，罗鸢下车去了奶茶店。 随后不久，上方空中，一道若有若无的金光朝着这边飞来，紧跟在金光后头的，是更加不明显的白影。 滴滴滴—— 车内‘邪神探测器’信号灯转红，同时发出了连续不停的提示声。 “！！！”邪神出现了！ 姜兰马上开门下车，朝着不远处的奶茶店喊道：“罗鸢！” 不用特意说明事宜，罗鸢一听到声音，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对正在制作奶茶的店员说道：“我有急事，这两杯奶茶先记着，改天我再买十杯，抱歉~” 话还没说完，人就跑了。 回到车内。 姜兰开动汽车，罗鸢坐到探测器旁边，按照探测器指向标的指示，给姜兰指路。 汽车跟驾驶员开始了狂飙模式。 罗鸢打开一个笔记本，戴上便携耳机，往键盘上一敲，拨出了一个电话：“总部、总部，搜查4组发现一个目标，目标正在快速移动，我们看不见目标身影，请求协助！” 电话那边：“注意上空！长河市十分钟前发来消息，有一个白鸟模样的邪神飞入了白芽市，你们正在追踪的目标有可能是它。” 罗鸢打开车窗，探头看向天空，在汽车转弯后的某个瞬间，她看见了一道白色的鸟影。 她对着手机说道：“我确实看见一只白鸟，对方的飞行路线近乎笔直，可以派人在目标路线前方进行拦截，我们这边路况不佳，马上就要跟丢了。” 另一边传来了郑局长的声音：“你们继续排查任务，这个邪神交给我来对付。” “明白。” “……” 通信结束。 姜兰停下了车，不确定道：“回去继续买奶茶吗？” 罗鸢肩靠在车门上，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呵……飞到嘴边的鸭子，想吃却追不上……好吧，只能回去喝奶茶了。” “……” …… 天空中。 白鸟跟着金蝉，直直向前。 此白鸟非凡鸟，乃是神界‘苍穹宫’的一位飞羽神，神名唤作‘白鸦神’。 ——‘飞羽神’是鸟禽之类的神明的统称，‘苍穹宫’则是‘飞羽神’所属的神宫。 神界各种关系错综复杂，难以絮说。 白鸦神是苍穹宫派去灭世的飞羽神之一，在去往‘万神殿’的路上，苍穹之主派信使追来，说需要她顺便完成一个送货任务。 送的货是一面‘镜子’，收货人是‘蠊大将’，送货路线会由一只法术金蝉领路。 ——这个追加任务单单从描述上来看，确实是一件‘顺便’的事，至少白鸦神当时是这么以为的。 到了下界，白鸦神马上放出‘金蝉’，打算先做完送货任务，之后再专心计划灭世的事情。 然而，她跟着‘金蝉’没飞多久，就遭遇了人类的袭击。 好在她是白鸦神，就算神力受限，也能凭白鸦形态在空中高速飞行，因此几次遭遇攻击，都能有惊无险的逃离。 时间来到现在。 白鸦神又一次遭到了人类的袭击，只不过这一次不像之前那么顺利。 轰隆隆—— 晴天白日里突然响起了雷鸣声，天空中，有电光自下而上，散出了只一瞬间存在的电网。 白鸦神与‘金蝉’皆被电网网中，前者晃荡几下，仍在空中，后者如被电蚊拍打中的蚊子，直直往下坠落。 下方一座高楼之上，‘人类’郑局长抬手一挥，用法力将那坠落的‘金蝉’抓了过来。 “邪神的法术着实奇妙，小小一个法术造物，竟跟真的活物一样。” 第十二章 白鸦神 ‘金蝉’是找寻蠊大将的引路之物，不能有失。 白鸦神在天上盘旋了两圈，然后降低高度，来到了与对方相隔十余米的位置。 其鸦嘴未开，而有声音说出：“人类，可以将你手中的金蝉还给我吗？” ——声音威严淡漠，多有神圣。 很难相信，拥有这种声音的存在，竟然是一个‘邪神’。 郑局长思忖了一下，开口道：“还给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毁灭世界？” 白鸦神羽翼轻扇，不肯直言：“如脏衣洗濯，此间有污垢，需大清洗。” “有何污垢？” “脏屋而不自知，可见汝之灵明未曾觉醒，此间已宣告着了终焉之日，灭亡并非结束，世间一切将会重新开始，我等自会清扫这一方世界。” “这么说，我们人类还要谢谢你们了？！” “无意义，我等不需凡人信仰。” …… 白鸦神身躯放出白光，从白鸦形态变成了神人形态。 其神人之貌看上去是一位充满神圣气质的淡漠美人，绿眼黑瞳，长发洁白，身穿古希腊风格亚麻长外衣，耳边两侧各有一束长发弯曲成‘翅膀’的形状。 此时如果有一般人类在现场，一定会被她神人的模样惊艳到不能自已。 两人话不投机，只能手底下见真章。 白鸦神那两束翼状头发像真的翅膀一样扇动起来，紧接着，她右手作刀，整个人朝着对方快速飞去。 郑局长一手握着‘金蝉’，另一手雷光闪耀，形成了一层雷电臂铠。 嘭！嗙！啪！ 在短短的一瞬间，双方各以单手对击了数十下。 白鸦神退回空中，眼前这个人类比她想象的要棘手，同时她也发现自己高估了神力降低后剩下的力量。 如果不能轻松取胜，那接下来就只能重伤对方了。 她自然地挥了一下手，法术施放，变出了数十片飘浮着的白色羽毛，“人类，我要动真格了。” 郑局长举起右手，微笑道：“我也要动真格了。” 话完，他的右手突然握拳：召唤远程攻击！ 数百米之外的多个地方，多名狙击手接到各自观察员的指示，纷纷朝着目标扣下了扳机。 第一波六发特制子弹破空而去！ 白鸦神感觉到危险，心念一动，飘悬在周围的羽毛快速挡在了子弹的飞行路径之上。 嘭！嘭！嘭！ 羽毛被子弹击碎，消耗了大部分势能的子弹击中了白鸦神的身体。 鲜血从伤口流出，染红了衣裳，然后没过几秒，子弹推出，血色褪去，伤口愈合，衣裳复原。 白鸦神从头到尾，脸上的神情丝毫没变，她抓住两枚子弹：“有趣的暗器，如果再添加强劲毒素，就更完美了。” ‘暗器’还没有结束，下一波紧随其后。 嘭！嘭！嘭！ 白鸦神使出羽毛法术，本打算用来攻击的，结果全用在了防御上面。 她初来乍到，毫无准备，面对一群早有计划的人类，胜算不大。 “罢了，那金蝉你小心收着，我改日再来取回。” 说着，她的身体化作数十只白鸦，在空中四散飞开。 …… “呵，好高的架子，分明是逃跑，还想着优雅从容。”郑局长冷笑一声，然后打开耳麦，问道：“探测器探测到目标了吗？” 另一边回答：“目标正往一点钟方向飞行。” 郑局长：“三组组长，锁定目标，用飞行符兽牵制她！不要让目标有恢复体力的机会！” 另一边的另一个声音：“三组收到！” …… …… 白芽市某条商业街上。 苏雯正骑着一辆小单车，在街上闲逛。 单车有篮子，篮子里装满了各种食材。 “嘿嘿……廉泽那个穷鬼，他不说还以为我不知道，明明想大手大脚乱花钱，手里有金银珠宝，却一分钱都换不到。等一会儿我去他家做饭，我看他能编什么理由拒绝。” ——苏雯正想象着廉泽等下会出现的窘态，而就在这时，路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某望着天空的路人：“额滴肾呐，天上飞的都是啥鸟啊？咋一个比一个怪呢？” 苏雯转头看去，只见三五只成年公鸡大小的怪鸟，正追着一只白鸟啄打。 “咦？？？那只鸟好像是白鸦神？” 苏雯是昆虫宫里非常正经的虫神，白鸦神是苍穹宫里非常正经的飞羽神，两人因为彼此的‘正经’属性，相处时非常合得来，如果不是因为所属神宫不同，难以经常见面，不然两人铁定会结拜成异姓姐妹。 两人现在的关系虽然不到结拜姐妹，但也属于‘好友’一类。 好朋友有难，遇见了不能不帮。 苏雯就近找了个地方停好单车，然后来到隐秘角落，神力发动，身体化作千百只蚊子，飞舞向天而去。 …… “恼人的符兽！” 白鸦神鸦身变大，两只爪子各抓住一只‘符兽’的脑袋，用力捏爆。 ‘符兽’是结合符箓与法术而生成的特殊法术造物，与廉泽的‘特种法术小蠊’有相似之处，算是造物法术的‘人’‘神’两个版本。 两位穿着打扮很有个性的男性人类紧追而至。 其中一位还有心思打趣道：“小邪神，喜欢我们的宝贝吗？一只一万块哦。” 另一位跟着说道：“我看到我们的经费在熊熊燃烧。” “追得仓促，还没得及自我介绍，我在‘天令’的代号叫‘大白鸽’，本来想起白鸽的，因为被人抢注了，所以我是大白鸽。” “我叫‘咕咚’，是这家伙的老大，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你少点反抗，多点合作。” “……” …… 说来可悲，白鸦神堂堂一个飞羽神，到了下界，竟然被这两个人类追得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自‘金蝉’被抢走后，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在这期间，她多次逃到对方视线之外，可没过多久就又被找到了。 她也尝试过反击，无奈神力限制得厉害，再加上恢复速度不佳，错过刚开始时的机会，往后反击的希望越拖越少，除非…… 除非根据‘灭世神谕’的规则，通过毁灭来获得力量。 白鸦神的从属物种是‘鸦’，‘鸦’对人类世界的破坏力少得可怜，现在完全指望不上‘鸦’们。 想要短时间内快速补充力量，只剩下一个办法—— 白鸦神停在某家酒店的尖屋顶上，她看了眼街道上来往的人群，声音淡漠：“大白鸽还有咕咚，如果你们不想见到我反抗，最好现在就离去。” …… 第十三章 符兽 听到这些话，‘人类’咕咚眼神一下子变得凛利起来：“你打算用我们同胞的生命威胁我们吗？会这样做的邪神，你大概是第一个。” 白鸦神微微摇头：“人类对死亡的恐惧，会成为我力量的源泉。” 咕咚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沓符箓，“大白鸽善用飞行符兽，你猜猜我善用什么？” “无非是飞禽走兽。” 说着，白鸦神神力激发，力量震动空气，形成一道强力的冲击波。 轰—— 四周围建筑物玻璃成片成片的破裂开来，许多不稳固的物什或碎裂或震落，大量受此波及的人类恐慌尖叫，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因‘毁灭’而产生的力量涌入了白鸦神体内。 力量得到补充，白鸦神放出光芒，变成了神人形态，这一幕被下方许多普通人类看见，那些人类不知‘邪神’之事，他们见到白鸦神神圣之貌，皆以为天人下凡。 有迷信者甚至跪拜了下来：“天神下凡！天神下凡啦！” 更多的人类见到了楼顶上的白鸦神： “那是什么？” “好漂亮，好美丽，好……威严神圣。” “是哪个网红coser吗？” “妈妈，我见到了女神。” “我的手机呢？” “……” 明明是下界来灭世的神，却因圣洁之貌，受到了无知的推崇。 …… 咕咚朝着下方人群甩出一道符箓，符箓法力散开，范围内的人类眼瞳失神、表情呆滞，如失魂落魄一般。 ——这是大范围的精神控制类法术，能使人精神恍惚，易受操控。 白鸦神见着那符箓的效果后，随手挥出一片羽毛，击碎了符箓。 下方人类的双眼又恢复了神采。 她看着咕咚跟大白鸽，似笑非笑道：“只有你们污蔑我是邪神吗？” ‘邪神’被许多人类看见，此事的后续处理会异常麻烦。 咕咚烦躁出声：“呃啊……烦死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永远留在这里！” 话完，他甩出手上二十余张符箓，符箓中的法术激发，纷纷变化成符兽模样。 这些符兽有的似虎，有的似犬，有的似鹿，兽身庞大如牛，皆以黑色为底，有金色符文点缀其身。 众多符兽一拥而上，与白鸦神纠缠近战，战斗所经之处，墙窗破碎，楼房震荡。 不知情的人类看着漂亮的白鸦神在与丑陋的‘怪兽’战斗，纷纷为白鸦神呐喊助威： “加油啊！打死那些怪物！” “邪恶的外星人终于要入侵地球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美少女大战小怪兽？” “一定要赢啊！” “女武神威武！” “……” 大白鸽看着下方群情兴奋的路人，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咕咚组长，看样子舆情对我们严重不利，这帮人只看表象，不能让他们帮倒忙啊。” 咕咚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快速赶来的身影，回道：“大白鸽，你去控制一下无辜群众，郑局长来了。” 大白鸽：“好的。” …… 郑局长匆忙赶来，在经过咕咚身旁的时候，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狠狠踢了咕咚屁股一脚，然后继续向前。 关于普通人类的反应，白鸦神也感到很意外，她本以为自己‘发威’了以后，能够让他们持续惧怕一阵，结果这些人类见到她后，反倒为她加油鼓劲起来，不惧怕、不恐惧，就不会有力量生成给她，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雷光指！” 郑局长接近目标后，马上伸出一指，指尖电光凝聚，放出一道约小臂粗细的闪电。 嗡—— 白鸦神受众多符兽牵制，行动受限，无奈只能硬生生接了这一‘雷光指’。 轰！！！ 在雷电力量的冲击下，白鸦神整个人被轰到了一面大楼的外墙上，外墙破裂出大面积网状裂痕。 “咳——” 白鸦神一下没忍住，咳出了些许鲜血。 …… 郑局长施雷法停在空中，他抬起右手瞄准前方，手中电光再次聚集：“结束了，邪神。” 而就在这时。 千百只蚊子像风一样从不起眼的角落里飞出，飞到白鸦神的身前，聚拢成一团，然后黑雾蔓延，涌动成人形模样。 这人形黑雾正是前来寻友的苏雯，她愉快道：“白鸦神，好久不见，你也来了？” 好朋友再见面，白鸦神露出了欣喜的微笑：“让你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真不好意思。” 苏雯：“这个世界的人类凶得很，如果没有权能基础，刚开始时一般都会很狼狈。” 这边刚说两句，那边，郑局长手中电光不减。 又来一个邪神？ 呵，罢了，来一个我灭一个，来两个我灭一双！ ——郑局长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手上的法术蓄力完毕后，便立马发射了出去。 轰——嗡—— 雷声沉响，电光飞梭。 苏雯面对着白鸦神，没有转身，她抬起手反手往后一拍，轻描淡写的就拍散了这道来势汹汹的法术。 接着，她拉起白鸦神的手，语气温柔：“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不安全。” 白鸦神看向郑局长，“我有东西被他抢走了，他现在没把那个东西带在身边。” 苏雯转过身：“什么东西？我帮你拿回来。” “一个金蝉。” “金蝉？蝉是昆虫啊，你怎么会有金蝉？” “它能找到蠊大将。” “哦…...那不用找了，我知道他在哪里。” “……” 说话间，苏雯施展法术，两人化作一道无影无形的轻风，飞走了。 …… 郑局长落到某栋建筑物屋顶上，心里满是后怕：刚刚突然出现的那个邪神，与‘白鸟’邪神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目前人类战胜的邪神里面，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 “随手一挡就能打破我最大威力的雷光指，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恐怕只有神明了吧……？” 近几个月出现在人类世界的邪神，说是‘邪神’，力量却顶多算是‘怪异’，虽然强大，可人类之中有更强者。 然而刚刚出现的那个完全不同。 那随手一挡代表的力量，绝对不是人类之身能与之抗衡的…… “……” 咕咚组长跑了过来，他也见着了那一幕，心中同样忧虑：“局长，那个邪神难道就是我们在找的‘飞廉’？” 郑局长神情凝重，他望着远方，叹气道：“我私底下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过，他说邪神降临这个世界后，力量会受到严重的限制。当时我没把这句话听进去，现在…也许他是对的。” “难道说，我们一直在跟戴着镣铐的邪神战斗？而刚刚出现的那个邪神，她……” “嘘——不要胡说，心里想想就好，天塌下来还有更上头的人顶着，总会有办法的。” “……” 第十四章 快递到货 白芽市，某远离闹市的甜品店内，变成普通人类模样的苏雯与白鸦神正一边吃着甜品一边说话。 白鸦神取出一面约手掌大小的怪异小镜子，“这面镜子叫做‘下蝶镜’，在我准备下界的时候，空主半途派人把它带给了我，并让我下界后转交给蠊大将。” 苏雯：“蠊大将现在跟我在一块，你要亲自交给他？还是我替你转交给他？” “可以麻烦你替我转交给他吗？我不太擅长应付大神。” “没问题。” “……” 将镜子给了苏雯后，白鸦神更加安心地享用起了甜品：“嗯……这里的美食好好吃。” 苏雯点头表示赞同：“是吧~这是我每天幸福的源泉。” “你这个样子……你有在灭世吗？” “嘿嘿，你刚下界，有些事情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个世界存在‘管理者’······” “……” ——信息交换，以及闲聊中。 …… 傍晚时分。 与好友分别后，苏雯轻轻哼着好听的节奏，来到了廉泽所住公寓门外。 她敲了两下门，然后不等回应便熟练地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毫无意外的，那个‘阿宅’廉泽又在对着电脑屏幕看奇奇怪怪的番剧。 苏雯将装满食材的袋子放到一边，走到了对方身后：“廉泽，你猜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廉泽满不在乎：“反正不是昆虫宫的人。” “我遇见了白鸦神，嗯…虽然不是昆虫宫的人，但她有昆虫宫的东西要转交给你。” “？！”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廉泽神经紧绷，如临大敌。 小虫神可能只以为这是一件小事，但在大虫神看来，此事必牵连有大祸殃！ 廉泽猛地摁下视频暂停键，转过身来，正好看见苏雯从裙子口袋里取出了那个东西。 他急忙出声制止：“别拿出来！” 可惜早已经晚了，那镜子在接近蠊大将十米之内的时候就会自动启动，苏雯正是因为感觉到镜子的异样，才把它取出来的。 下蝶镜出了口袋，立马飘悬在空中，同时变大了数十倍。 镜面显示出画面，画面背景是黑暗的会议室，有数位造型狰狞的虫神围桌而坐。 毫无疑问的，那边正是昆虫宫的一号会议室！ 虫主的声音从镜子另一边传了过来：“哦？蚁会长，你的镜子居然真的能联系到下界。” ——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其实透露了关键的信息：镜子是蚁会长整出来的，与他们无关。 廉泽立马明白了事情的大半，他灵机一动，面露惊慌之色，双手抓住镜子边缘，一张大脸凑到镜子面前，急切道：“是哪个混蛋让飞羽神送这东西过来的？！告诉我！我回去绝对饶不了他！“ 蚁会长也在画面之中：“是我。” 廉泽乘机骂道：“你个蠢货！蠢死了！你让谁送东西不好，偏偏让苍穹宫的人送！那个鸟人一路闯祸，惹出了一群人类强者，现在已经找上门来了！我跟蚊官必须赶紧转移窝点，不然就得全军覆没，混蛋！早晚要你好看！” 话完，他用法力将镜子压小成掌心大小，唤出大蠊一号，将镜子交给对方手中，并让对方带着镜子飞到之前去过的荒山上。 全程心念交代，没有一句话从口中说出。 …… 待大蠊一号飞远后，廉泽躺到沙发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呼~~苏雯，你没有学过吗？不要把陌生的东西带回家。” 苏雯在昆虫宫辈分较小，心机不似大神那般深重：“白鸦神只说那是昆虫宫的东西，昆虫宫给你的，你不要吗？” 廉泽：“用你的小脑袋瓜子好好想想，昆虫宫这时候给的东西，有多少是好的？这一回灭世内幕重重，从开始到现在，所有大神都在缩手旁观，不然你以为这个世界为什么还能留到现在？” “我还是不懂，虫主他们难道还会坑我们吗？” “有时是坑，有时是帮，这一回铁定是个坑。” “因为蚁会长？” “离这个人远点，但凡跟他有关系的事，没一件好的。” “哦……” 苏雯能理解廉泽话里的门门道道，但个人性格所致，就算理解了，她也不会改变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 她说起了别的事：“对了，白鸦神跟我说，人类好像有专门寻找我们的道具。” 淡定的廉泽：“知道原理吗？” “不知道。” “你想办法弄一个研究一下，人类的小技巧，只要知道原理，很容易就能应付。” “呃……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听了会不会生气。” “你这么说，那我听了肯定会生气，快告诉我。” “就是有个专门寻找你的金蝉，被人类抢走了。” “……”那就有的玩了。 …… 苏雯见对方不仅不生气，还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奇怪道：“廉泽，你打算怎么办？” 廉泽：“我有一个好主意。” “嗯？” “眼下人类追得勤，上头催得紧，我们两个不能一直养精蓄锐，得主动出击一下。” “……我们有养精蓄锐吗？” “闻闻你身上的香甜气味，不是养精蓄锐是什么？” 苏雯脸色一红，似小鸡啄米般点起了脑袋：“对、对，养精蓄锐。” 看到对方娇羞的模样，廉泽忽然觉得，如果两人像现在这样一直相处下去，说不定自己真的会被对方打动…… 他微微摇头，说道：“这些事都交给我来应付吧，你只管继续养精蓄锐，这个世界的文明很不错，试着像普通人类一样生活，对你的心境修行有许多好处。” “嗯。”只一点呵护，苏雯就感觉满心的甜蜜。 …… 与苏雯沟通结束后，廉泽独自一人来到了市区外的某荒山上。 此时，他正站在一个刚挖没多久的洞穴外边。 “下蝶镜……啧，那家伙真是一有机会就想方设法恶心羽蝶神。” 与昆虫宫联络，肯定不能暴露自己在下界的真实情况，接下来必须得用演技来跟另一边的人斗智斗勇。 廉泽施展变化法术，将衣裳变破、头发变乱，变出一副灰头灰脸的可怜模样。 造型虽然夸张了一些，但至少用来‘暗示背景’是没问题了。 眼前这个洞是大蠊一号挖出来的，里边阴暗潮湿，最深处有个土台，下蝶镜就放在土台之上。 在先前短暂的接触过程中，廉泽认识到了这面镜子大部分的功能，其中最令他不喜的，就是‘联络功能只能由另一边控制’，这也是他当时让大蠊一号带着镜子远走的原因。 下蝶镜就像一个只有老板能控制的视频通话手机，但凡是个打工的，都不会让这玩意留在身边。 …… 第十五章 我的坑货同僚们 日头西斜，只天边剩一缕残阳。 荒山上天色已暗，洞内更加无光。 廉泽酝酿好情绪后，迈步走入洞中，只见那下蝶镜放出幽幽光芒，镜面同步显示着昆虫宫一号会议室内的画面。 画面中出现的虫神还是先前那几个。 廉泽走到镜子前面，他现在表情深沉、情绪丰富，似有懑恨又有凄惨。 一号会议室中，大神蜂见着他这般假模假样，忍不住露出笑容来，不过声音倒还算严肃：“蠊大将，你怎么一转眼就变得这般狼狈？” ——会议室里的这些大虫神，先前‘没人送镜子’的时候，一个个有事不在，现在镜子送到了，一个个又都回到了会议室里面。 廉泽表情变得更加沉重，他侧过视线，恨恨说道：“还不是托某人的福，我差点没能逃出来。” 虫主问道：“蚊官呢？” 廉泽摇摇头：“唉……一言难尽，人类的进攻非常猛烈，我也是运气好才勉强突出重围，至于蚊官……如果明天你们没有见到她，那她应该也突围出去了。” 蚁会长不信这话，他面无表情道：“堂堂蠊大将，岂会如此窝囊？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廉泽表情一下子愤怒起来，他指着自己的破烂衣服说道：“蚁会长！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讲出来！我蠊大将行事光明磊落，我窝不窝囊，你问问你身边的大神蜂，他什么下场，我什么下场，你心里没点数吗！？” （前情提要：大神蜂下界三天就被打回神界。） 活生生的案例就在身边，蚁会长只好扯出一个假笑：“不要这么激动，蠊大将，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是妒鲸公任命的‘灭世监察员’，专门监察昆虫宫在此次灭世行动中的灭世进度，所以我只是想了解你跟蚊官都对灭世做了哪些贡献？” 廉泽双手抱胸：“呵，你明知故问，我们昆虫宫的计划是制作一场足以消灭全人类的大瘟疫。” 蚁会长：“计划进行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廉泽身上青光爆发，骤然间变回了神人模样，他紧紧攥紧右拳，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吗？！我跟蚊官的老巢被人类一窝端了！一窝端了！蚊官制作的瘟疫、我收集的素材，全没了！这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个没脑子的蠢货，我至于落得个这么一个下场吗！？” ——说这些话时，他眼冒红光，青紫渐变色的头发与破烂的衣角胡乱飞舞，配上怒容，活生生一个‘天神盛怒’的模样。 人在下界，嘴在身上，有些话他想怎么编就怎么编，反正听的人也不大可能下来求证。 当然，另一边也不是笨蛋，他们都知道蠊大将十有八九是在胡说八道，但知道又能怎样？谁让人家是在场唯一一个‘一线人员’呢？ 众人各有心思，廉泽在做发怒的戏，蚁会长听得脸色铁青，其余人神情不明显，但都略有‘看蚁会长难堪’的揶揄之色。 …… 难堪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虫主出声缓和道：“大家都是昆虫宫的栋梁之才，都心平气和一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丢掉不愉快的东西，一起努力加快灭世进度。蠊大将，特别是你，你是我们昆虫宫此次灭世的代表，你肩上的担子最重，更不能乱了阵脚。” 廉泽就坡下驴，收敛了怒容，表情也平静了下来：“虫主有理，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但如果再有人乱了大局，我一定不会轻饶！” 一群戏精！ 蚁会长心里在骂骂咧咧，嘴上则笑道：“虫主说的对，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那么，蠊大将，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廉泽吐了口气，面露无奈：“你是不是给了那飞鸟神一个寻我的金蝉？” “……是。”蚁会长心道不好：这家伙又有借口了？ 廉泽：“那金蝉被人类夺走了，我接下来必须想办法处理掉它，还有…人类那边有了能够查找到我们的道具，这也是个麻烦。刚刚勉强突围，消耗了我许多神力，如果再遭遇一次围攻，恐怕我也得步大神蜂的后尘……” 蚁会长：“也就是说，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保证自身安全？那等你安全了以后，你计划怎么灭世？” “不要预设前提，此间的人类非同一般，哪能完全保证安全？按你所说的，如果我的处境一直不安全，那灭世进度岂不是一直原地踏步？” 堵死对方话里的坑后，廉泽接着道：“我现在有两个计划，一个继续瘟疫计划，为此需要找到蚊官，还有遗失的瘟疫部分跟制作素材；二是最简单粗暴的破坏计划，我将制造蜚蠊大军与人类正面交锋！蚁会长，不知你有什么好建议？” 蚁会长：“我建议往人类水源投毒。” 大神蜂冷笑一声，插话道：“哪有那么容易，那个世界的管理者设置了危机警戒线，投毒要是有用，人类早灭绝了。” 蝗司令：“学一学毁灭神毁灭世界的办法，引爆下界的超级火山怎么样？” 大神蜂：“其他神宫有人这么做过。” ——没有后话，说明就是失败了。 蚁会长：“他们失败，不代表蠊大将也会失败。” “……” 廉泽微眯着眼，表示情绪稳定：怪不得这帮混蛋没一个问‘瘟疫部分’是什么意思，原来早知道‘管理者’跟‘危机警戒线’的事了。 这么重要的事不提前告诉我，怎么会有这么坑的同僚呢？ …… 放在平时，廉泽很愿意跟这帮人瞎扯，但现在不行。 他出声道：“诸位先暂停一下，现在金蝉还在人类手中，我不能在一处地方停留太久，请诸位确定下次联络的时间，我必须离开这里了。” 蚁会长很清楚对方的小算盘：“不要走！你把下蝶镜随身带在身边。” 廉泽蹙起眉头：“蚁会长莫非是信不过本人？” 蚁会长：“我当然相信蠊大将你，只是将下蝶镜带在身边，方便我们联络。” 廉泽鬼主意多得是，他正要应允，这时，虫主突然道：“不用带在身边，万一跟人类打斗时，被人类抢走或摧毁了怎么办？就放在安全的地方吧，我们每天日出前后保持联系。” 话完，虫主口器张开，露了个看上去有些耿直的狰狞笑容。 “！！！” 听到虫主的话，蚁会长神情一震，他差点就着了蠊大将的道！如果蠊大将真带着下蝶镜找人类战斗，那镜子肯定不会完整。 想到这，他点了点头，声音透露出些许愉快：“虫主高明！” 廉泽一脚踹翻了心里想象出来的友谊小船：“……” 这些虫不待见蚁会长是一回事，坑他是另一回事，心地忒不纯良！ 第十六章 污水渠 职场环境恶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廉泽：“联络时间就依虫主所说，现在此间时间早已入夜，距离天亮只差几个时辰，下次联络就从下下一天日出前后开始吧。” 虫主：“我没意见。” 蚁会长没好脸色：“希望下次再联络时，你已经处理好了金蝉之事。” “……” …… 廉泽留下‘大蠊一号’在洞中守护，以此结束了这一次的联络。 离开荒山，他没有返回公寓，而是在城市街道上有目的地走动起来。 “这事儿越来越奇怪了。” “妒鲸公那家伙野心勃勃，不管做什么事，底层目的都是为了给他的野心铺路……” “灭亡这个世界，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 ——有的大神啊，当面联络时说一套，背后分析时想的又是另一套。 廉泽在神界时，与妒鲸公仅有过几次接触，对对方的了解甚少，因此思考到这里时，他很难再有理有据地猜想下去。 “创世神那一大家子全是麻烦货，做过伟业的没几个，窝里斗的一大堆，这个世界的管理者不会也是其中之一吧？” “嘶……按这么说，这难道是一场家庭排位赛？” “……” 独自行走在这片漫漫长夜里，廉泽的思绪越来越放纵。 …… 早上六点多。 廉泽在城市污水渠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他伸了个懒腰：“哈欠~找了一晚上，只找到两只‘王虫’，还真是……虫到用时方恨少啊。” 没错，这就是他一晚上走个不停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保持坐标移动’，而是为了寻找用来制造大蠊战士的、具有王的资质的蜚蠊。 他最近看了许多蒙面人特摄片，受到‘英雄大战变异兽’等相关元素的影响，他现在很想当一名‘幕后科学怪人’。 “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好的过‘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大蠊战士被人类打败’更有趣呢？” 污水渠边缘，一只特别的大蠊从缝隙中钻出，沿着墙面，爬上了人行道。 廉泽将一个捡到的空罐子放到地上，那大蠊似有人操纵一般，竟毫不犹豫地钻进了罐子里面。 ——这便是他找到的第二只‘王虫’。 “过了一晚上还没有人类找上门来……看来我得主动出击才行。” 苏雯昨天在人类面前露了一手，人类必定会重新估计‘邪神’的力量，然后可能出于忌惮之类的考量，所以没有使用‘金蝉’。 ‘金蝉’之事对于他就像一件不定时送上门的快递，事没多大，但一直要人惦记。 眼下不能作壁上观，多少得搞出点事情来。 “那么，要做一只什么样的大蠊二号呢？” 廉泽拿起罐头，起身继续前行。 …… 与此同时，在污水渠的另一边，有两个人类正各自骑着一辆电动车，驶入渠边过道缓速行驶。 两人的电动车后座上都有专门送外卖的那种箱子，与其他同行比较，他们的箱子特别大。 某个瞬间，其中一个箱子突然‘滴滴滴——’狂响起来。 “发现邪神！” 两人马上停下电动车，其中一人四处观望，另一人打开耳麦与联系总部。 观望的那个很快便见着了污水渠对面的廉泽，廉泽紧接着也发现了他。 “……” “……” 彼此陌生的双方四目相对，廉泽下意识地稍稍抬手招了两下，对方下意识地露了个腼腆的笑容，然后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打算‘不经意地拍照留念’。 “！” 那手机不拿出来还好，一拿出来，廉泽就知道这两人有问题了。 对方电动车上的那个外卖箱子，从刚才开始就‘滴滴滴’响个不停，哪个送外卖的会有这么古怪的箱子？里面装着的肯定是专门寻找‘邪神’的机器！ “正好前边有条过桥，呵，我先迷惑这两个傻蛋，等过了桥，走近了，给他俩来个突然袭击！” ——廉泽表面上还是一副友善路人的模样，暗地里，他悄悄放出了一只法术小蠊，抄近路朝着另一边爬去。 …… 污水渠另一边。 笑容腼腆的搜查员a对刚刚联络结束的搜查员b说道：“你看看对面那个人，他可疑不？” 搜查员b掀起外卖箱子的盖，关掉了里边仪器的提示声，同时回道：“你看看‘邪神探测器’的指针都指着哪个方向？” 仪器上的指针正随着某人的移动而转动，指向目标全程统一。 搜查员a：“他刚刚跟我招了手，看上去很友善的样子，现在又还慢悠悠走路，你不觉得奇怪吗？” 搜查员b：“他可能以为我们两个是送外卖的。” 搜查员a：“他要过桥了，如果他朝着我们走过来，到时候该怎么办？我想避其锋芒。” 搜查员b：“避个锤子锋芒！你我同时出手，杀他个措手不及！就算我们赢不了他，也能拖到总部支援赶来，凭我们两个的实力，要是连拖都拖不了，总部支援赶来也没用。” 搜查员a：“哥，不是我说，那家伙的颜值看上去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高，武力值应该也一样。” 相貌略丑的搜查员b：“老子平生最讨厌长得比老子帅的男人！干！” 相貌更丑一点的搜查员a：“干！” 于是乎，两位资深搜查员统一了行动意见。 …… 廉泽过了桥，目光看着路边的玉兰花树，心神则瞄向了那两个坐电动车上假装闲聊的人类。 双方越来越接近。 突然之间，上一秒还有说有笑的两个人类，下一秒，一个从怀里掏出枪来，瞄准目标接连击发，一个投掷出了特制迷你手雷。 砰！砰！砰！ 嘣！ 那手雷炸开后，范围内生成了大量法术射线，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团红色的超大号蒲公英球。 看上去很厉害，可惜‘前摇’时间太长。 在两人发动攻击的瞬间，廉泽激发了‘特种法术小蠊4’。 ——‘特种法术小蠊4’，别称‘交换小蠊’，激发后的法术效果是能够与施法者交换空间位置。 只见青光一闪，廉泽出现在了那两人身后，而他原先所在的位置，换成了‘交换小蠊’。 两人一神站在同一边，一起目视着手雷爆开，看着大量光线将范围内的事物摧毁成渣。 “……” 第十七章 自称的福神也是福神 廉泽伸出双手，往那两人的后背轻轻拍了一下，施放法术：“定身术。” 青色的法术光芒像涟漪一样，从这两人后背开始，转瞬间便漾过了全身。 两名搜查员只感觉精神与身躯分离，无论意识如何呼唤，都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跟我玩偷袭，你们两个还差了十万八千年呢。” 廉泽一边出声嘲笑，一边来到电动车旁，打开了外卖箱子的盖子。 里边果然有个仪器，这仪器看上去相当笨重，像是上个世纪的产品。 仪器上方贴有说明标签，标签上写着该仪器的型号名称以及使用方法。 “‘邪神探测器i1型’，看样子以后还有i2、i3，这i1型号这么大坨，一看就是初代产品，啧啧啧，外壳劣质、做工粗燥、效果差劲，连我一个小小的邪神都看不上它。” 比起‘邪神探测器’，那外卖箱子底下的电动车对廉泽的吸引力还更加大。 这是一辆小型踏板电动车，配色以粉、白二色为主，有车篮子，整体造型时尚又简约。 廉泽越看越喜欢：“呵，既然是敌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翻身坐上了电动车，踢开车脚架，拧动钥匙，摁下启动键…… 轰嗡嗡嗡—— 电动车启动了。 虽然是虫生第一次无证驾驶电动车，但得益于本身强大的综合素质，廉泽驾着电动车歪歪扭扭行驶了十多米后，便达到了‘初级电动车驾驶员’的水平。 行驶中，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轻拂过两鬓，通过袖口灌入衣裳，扬起衣角与发丝…… 试想想，少年若是骑着电动车追风，那该是多么洒脱与清爽啊。 驾驶着电动车，廉泽心里有愉快的事物不停的萌发出来。 他舒畅得眯起了眼睛：“我超喜欢开车的，如果再有很多钱就更好了。” “嗯……嗯？！”——眼前一亮。 说起钱的事情……他已经把敌人的自行车‘临时征用’了，再顺个‘精神损失费’，应该也没问题吧？ 恶心一起，廉泽一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折返回到了那俩资深搜查员身边。 他停住车，然后当着那两人的面，摸出了两人身上的钱包。 钱包里不只有钱，还有证件卡片之类的，而他只要钱。 廉泽翻钱的时候，嘴上用‘好心人的语气’说道：“我呢，勉强算是个福神，今天遇见我算是你们两个的福气，要是遇到别的邪神，指不定会不会把你们两个变成可爱的大妹子。” “这点钱呢，就当是你俩给我的祭品，嗯……作为回报，我就不把你俩变成哲学恋人了，顺便再告诉你们一条内部情报。” “你们最近不是从一个邪神那里抢到了一个金蝉吗？那金蝉关联到了另一个邪神，那个邪神可不是像我这样的好神，他现在非常愤怒，如果你们不把金蝉还给他，这座城市…可能就危险了。” 尾音落下的同时，他随手丢出了手上两个没钱的钱包。 戴上头盔，转动油门转把，廉泽再次追起了风…… 那所谓的‘内部情报’是他随口乱编的，里边至少有八成是假的，说出来的目的主要是给对方一个提醒： ‘邪神某某’准备主动出击了。 …… 时间稍晚一些。 廉泽为了顾全大局，忍着不舍的情绪，将电动车收进了随身储物空间里面。 至于那个‘邪神探测器’，他研究完原理后，就给一脚踢进垃圾堆放点去了。 继续脚踏实地地走路。 廉泽口袋里有了钱，脑子里想的全是宣泄式消费：中午去吃299海鲜自助餐，下午逛商场，晚上吃烧烤，夜宵煲粥吃，什么排骨瘦肉牛羊兔，香菜香葱香大椿，随便造，先过够嘴瘾再说！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刚好走到了某个公共厕所外边。 外边有条黄白毛色的博美犬，没绳子拴着，此犬面相凶恶，它一见到廉泽，就龇出利齿，疯狂吠叫起来： “汪！汪！汪！” “汪！汪！汪！” “……” 廉泽停住脚步，他单手叉腰，不怀好意地看向这条博美。 小博美自幼被宠溺到大，不见棺材怎会认怂？它往后一缩，昂着脑袋继续吠叫。 “我蠊大将在神界，就算是捕虫犬之王也不曾这般对我嘶吼，小子真乃勇犬也！” ——‘捕虫犬’是神界一种专以捕虫为生的神兽，先天对虫类有特攻，非常强大。 廉泽只是胡口说着玩而已，这条小博美哪能跟‘捕虫犬’比较？ 他脚步一晃，一眨眼的时间不到，就将那小博美提在了手中。 小博美后颈皮在他人手上，当即噤声瞪眼不敢出声，整一个虚张声势、欺软怕硬的怂狗模样。 “这后背毛还挺柔顺的，小勇犬啊，把你勇敢的力量借我用一用吧。” 廉泽顺手往小博美后背上一摸，所摸之处，一片秃然，那些消失的毛发都聚到了他的手中。 做完这一手后，他放下小博美，转头四顾，来到最近的垃圾桶前，从其中捡出了一个空瓶子。 到这里，‘王虫特化’所需的最低条件都已齐备。 “为什么我感觉我好像经常从垃圾堆里捡东西……？” 廉泽无语的嘟囔了一句，然后拿着空瓶子，走进了公共厕所…… …… 找对男厕，洗干净瓶子，走进一个无人的隔间。 这里的厕所都是蹲坑，没有‘座位’。 廉泽背靠在最内侧的墙面上，一只手拿着空瓶子，另一只手负责操作。 ‘王虫特化’开始。 霎时间，该隔间内青光闪耀······ 主素材：‘王虫大蠊’一只。 辅佐材料：‘勇犬小博美的毛’一小簇、就地捡到的人类毛发数根。 变成青色的瓶子中，‘王虫大蠊’融合了辅佐材料，它的身形从虫形渐渐往类人形变化，同时显露出了犬科动物的部分特征…… …… 咯吱~ ——最角落那个隔间的门开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按着屁股走了出来。 “？！” 他一出来就看见某隔间放出了漂亮的青光，不仅上面放光，门边缘、门下面的缝隙也在放光。 这么大范围的放光效果绝对不是一般手机做得到的，怕不是随身带了个魔球灯吧？ 第十八章 冷笑话 “现在的年轻人都被享乐主义祸害成什么样了！？” “这里是公共厕所，不是你家，你以为你住这里啊？” “……” 这个中年人不知刺激到了那根神经，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他走到隔间前用力拍了两下：“喂！里面的，我说你呢，听到没有？把灯关了！” 说完这一句，他没等里边的人反应，自顾自地走了。 廉泽将发光的瓶子放到背后，打开门，刚好看见一个矮胖的背影走出了男厕。 “？？？”奇奇怪怪。 “现代人压力这么大的吗？” 估计是哪个生活不如意的人在拿事发泄情绪，只管开骂，不管后续。 重新将门关上。 这时，外边传来了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我的心肝贝贝！哪个天杀的王八蛋把你的毛剃了？！给我出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哦~我可怜的贝贝，你遇见坏人了为什么不找爸爸？” “我要报警！” “……” ……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天上人间都一个样。” ——神界也有不少主人、宠物性格一样恶劣的例子。 廉泽没把这么一个小意外放在心上，他晃了晃手上的瓶子，往瓶中注入法力，加速了王虫特化过程。 ‘大蠊二号’主体身躯为人形，手脚健硕，身板魁梧，原先的翅膀特化成防护结构，披在身上像穿了一件黑色长身外套。 它的头部设计以‘博美犬’狗头为主，又融合了‘大蠊’元素，一般博美犬的模样看着可爱又无辜，这一只看上去彪悍又稳重，从人类角度来看有种诡异的帅气，就好像是一条‘在人类世界当过十年雇佣兵的传奇博美犬星人’。 单以颜值来说，大蠊二号好过大蠊一号十多倍。 ‘王虫特化’完成后，廉泽瓶子里的特化大蠊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儿：“感觉用大蠊编号来称呼你们有点随意，还是起一个威武霸气的名字比较好，说出去脸上也有光彩。” “让我好好想想……” “……” 离开公共厕所，外边没有博美，只有匆匆的路人。 廉泽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某个菜市场外边，他忽然来了灵感。 “呵呵，希望这座城市会喜欢我给的礼物。” 坏事想好，他一边走一边悄悄放出了大蠊二号，以及一只‘强力视听小蠊’。 作为一名‘幕后邪恶科学家’，做坏事时肯定不能亲自在场，先把手下留下，等他走后再做坏事。 ...... 一个小时后。 廉泽回到了暂住公寓里面，他对着空气曲指一弹，弹出几粒青色的光点。 “他回来了。”对楼面里，苏雯瞬间一个激灵，然后马上将厨房里的热粥打包装好，提在手上就出门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天天都做饭给那只廉泽吃，每到这时候，她都感觉自己就像养了一只廉泽似的，心里有一点点小幸福跟小期待。 叩~叩~ 敲两下门，打开。 门一开，苏雯就闻到了不是自己做的饭菜的香味，她顿时有了不妙的感觉。 走进屋内，只见廉泽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串肉丸子在吃，面前的桌上还有许多别的食物。 糟糕，这家伙有钱了！ 苏雯嘟囔起小嘴来，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廉泽，你偷东西了吗？” 廉泽瞥了对方一眼，无语道：“你这小脑袋瓜子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些什么，这都是我用钱买来的。” “我带了香菇瘦肉粥。” “你留着自己吃吧。” “怎么能这样？我…已经吃过了，你不吃的话，它会馊掉的。” “放冰箱里面。” “好的！”——欢快。 “......我说的是你家的冰箱。”廉泽眼看着对方屁颠屁颠的把保温饭盒放进了冰箱里面，他只好摇摇头，无奈道：“算了，正事要紧。” 身为在场唯一的大虫神，他得以大局为重。 …… 昨天两人分别后，廉泽与昆虫宫联络了一阵，后又‘幸运的’遇到了搜寻邪神的人类搜查员，期间发生的事，有许多值得拿出来与苏雯说道。 昆虫宫方面主要是对口供，按廉泽所编的，苏雯现在应该‘下落不明’。 人类那边则是‘邪神探测器’的事情。 廉泽：“邪神探测器的探测原理是‘神力波动’，通过搜索神力波动，查找邪神。我们是邪神，所以要反过来不放出波动，人类就找不到我们。” 苏雯：“神力波动对我们就像呼吸一样，普通神明很难做得到吧？” “完全隐藏是很难啦，现阶段只要尽可能降低强度就行，邪神探测器就算能升级，也不可能升级到这种程度。” “你说‘现阶段’，那下一阶段又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有一个万能的好办法。” “什么办法？” “变成人类。” “……廉泽，这是个冷玩笑吗？” “什么冷笑话，对不想被人类发现的邪神来说，变成人类是性价比最高的办法。” “可灭世时限只剩下十六天了，有必要吗？” “嗯……好像是没必要，不过如果有万一的话，那就很必要了。” “……” 灭世时限是创世神要求的，‘灭世神谕’则没有时间限制。 也就是说，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可能创世神未来几天又突然改注意，把‘三个月’改成‘三年’，到时候就又有的闹了。 …… 情报共享完毕。 廉泽看了看苏雯，想赶对方走，又有点过意不去，苦恼了一会儿后，他扯了个坏笑：“苏雯，要不要看点好玩的？” “嗯。”苏雯点了点头，她怎么会拒绝这种好事呢？ 廉泽变出一只法术小蠊，放在桌上。 法术小蠊面向墙壁，双眼放出两道青光，在前方的墙壁上投影出了图像。 图像显示的场景是白芽市某菜市场门口。 图像内容由放在那里的‘视听小蠊’现场直播。 苏雯煞有其事的问道：“廉泽，你要血洗这条街是吗？” “……” 廉泽很想给她一个爆栗，但忍住了。 …… 现在让镜头转到现场。 现场马路边的下水沟中，一只四厘米高的不明生物突然张开双眼，出声回应远在他处的主人： “喏！” 行动开始，它屈膝纵身一跳，顶开排水沟沟盖板，来到了外面。 嘭！ ——沟盖板落地，砸出了沉闷的响声。 第十九章 忠犬买菜者 大蠊二号以单膝跪地、右拳砸地的姿势落到了马路上。 它的身体放出大量凶煞的黑气，在黑气的缠绕中，它的体型开始迅速变大。 路人们眼见怪物出现，又受到煞气的侵袭，纷纷陷入了恐慌。 “啊！！！” “怪物！怪物出现了！” “呜啊——妈妈！妈妈！” “救命啊！!” “……” 遇见真正的恐怖，有些人会害怕得手脚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于是乱象增生，有车辆脱离马路撞到路边栏杆上，有人软倒在地惊恐后爬，尖叫的、求助者、无措的……一时之间，菜市场门口遍地哭嚎、四处混乱。 …… 大蠊二号变大完毕，它猛地抖动一下，‘外衣’扬起，同时放出了一道蕴含凶煞之气的震荡波。 嗡—— 震荡波的破坏力很小，近距离内只荡起了塑料垃圾跟灰尘，但其中蕴含的凶煞之气，却让方圆数百米内的人类胆寒发竖，就好像有残忍的刽子手正屠戮而来，霎时间恐慌引爆，所有人都疯狂逃命。 大蠊二号行动了，它朝着菜市场入口直线走去，沿途路障，不管是栏杆还是车辆，统统被它掀飞。 而进入菜市场后，它却一改进来时的霸道作风，先是捡了个菜篮子提在手中，然后像个买菜的普通人一样，在菜市场中挑拣起菜来。 “娃娃菜，不喜欢。” “番茄，这个摊位的成色不好。” “菠萝……菠萝也能做菜吗？” “……” ——大蠊二号进入菜市场后，就受到了廉泽的远程控制。 从一个菜摊挑到另一个菜摊。 忽然，一根胡萝卜‘轻飘飘的’砸中了大蠊二号的狗头。 大蠊二号转过头，一个生物都没看到。 看不到，那肯定是躲起来了。 它走到一个菜摊前，将放满蔬菜的桌子推到一边。 果不其然，这菜摊里面藏了个小小的人类。 小人类手上还握着一根胡萝卜，她与大蠊二号对上视线，清澈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害怕，但更多的是勇气。 “你你你不要过来，蒙面侠很快就会来救我了。”这个小家伙声音稚嫩又可爱，就跟她的长相一样。 大蠊二号粗大的脖子稍稍一歪，龇牙咧嘴道：“人类…食物，你看上去很好吃。” 说着，它伸出手，将要去抓这个小家伙。 小家伙挥动胡萝卜拍打伸来的手，可惜毫无用处，连人带胡萝卜都被捉住了。 大蠊二号把她扛在肩上：“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还在反抗，双手不停地拍打大蠊二号的后背，她奶凶奶凶道：“就不告诉你！受死吧！变异狗头兽！” “......什么变异狗头兽，我是忠犬买菜者！哼，反正你是要被我吃的，我就叫小红烧肉吧，小红烧肉，你妈妈在哪里啊？” ——大蠊二号扛着人继续挑菜。 小红烧肉像入戏了一样：“邪恶的狗头兽，我死也不告诉你妈妈在哪里。” “嚯，你这块小红烧肉还挺犟的，我猜猜我今晚打算怎么吃你？” “放我下来！我要跟你决斗！” “猜中了我就不吃你。” “红烧是吗？”——反抗一下子不激烈了。 “你确定是这个答案吗？” “确定。” “恭喜你，你答对了四分之一，今晚上我就不吃你的左手了。” “那右手呢？” “右手配咸菜豆腐煮汤吃。” “变异狗头兽，你不能吃人类！” “为什么？” “狗是人类的好朋友，你应该放了我。” “唉……”变异狗头兽叹了口气，然后编起了从前：“我曾经也把一个人类当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付出了全部的信任与忠诚，可ta却从来没把我放在心里，后来……ta对我做了一件非常残忍的事，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与人类不死不休。” “ta把你阉了吗？”——小家伙心直口快。 “……” …… 另一边，某公寓内。 看着屏幕上的直播，苏雯乐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呵呵~好可爱的小女孩，‘ta把你阉了吗？’廉泽，她说的对吗？” 廉泽露了个幽怨的表情，他没理苏雯，继续远程操纵大蠊二号。 …… 菜市场内。 大蠊二号微怒道：“你一个小小人类，心思怎如此狠毒！我本来想少吃你两条腿的，现在看来吃了正好！那有个咸菜瓮子，正好塞你进去，先入入味！” 小人类手脚又拍打起来：“正义使者快来救救我！” 别说，正义使者还真来了。 自外边冲进来三个人类。 其中一个举着枪说道：“虫兽2号！快放下你手中的人质！” 大蠊二号转头看去：“虫兽2号？这是你们对我的称呼吗？很抱歉，我不叫虫兽，请你们称呼我为‘忠犬买菜者’！” 它背上的小家伙紧接着纠错道：“变异狗头兽！” “忠犬买菜者！” “变异狗头兽！” “你已经没用了！” 变异狗头兽犬齿一龇，将肩上的人丢向了那三个人类，接着飞快地朝着西侧出口跑去。 它刚一出门，就看见远处围了一圈全副武装的人类。 某人类指挥：“开火！” 嘭！嘭！嘭！ 哒哒哒哒—— 枪林弹雨倾泻而来。 变异狗头兽撩起身上皮革似的外结构，‘皮革’变长变大，裹住了它全身。 子弹打不穿这一身皮革，只把它打得节节后退。 “人类的枪械也不过如此！” 待火力降下来后，变异狗头兽放下手上的菜篮子，脚下一个爆发，来到了射击者掩体前方，它解除防护，挥动拳脚，将掩体车辆踢开。 普通人类敌不过变异狗头兽，但凡有近身接触的，都被打倒在地。 先前冲入菜市场的那三个人类都是修行者，这三人赶来后，一个与变异狗头兽缠斗，剩下两个赶紧救走受伤的人。 再接着，现场便变成了一对三的场面。 由于某些原因，变异狗头兽处于明显的劣势，越打身上的伤势越多，而对手三人受的伤则不痛不痒，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了变异狗头兽的身体弱点。 其中一个人喊道：“它身上的衣服防护力极强，攻击没有衣服的地方！” …… 远方公寓内。 苏雯看着直播说道：“廉泽，你的变异狗头兽弱点暴露了。” “它叫忠犬买菜者。”——廉泽尝试纠正。 “变异狗头兽更加霸气。” “好像也是……” 说着，廉泽伸了个懒腰：“好了，明天的联络有话可以说了，就这样吧，变异狗头兽，撤退！” …… 第二十章 第二次联络 收到撤退命令，变异狗头兽战斗风格陡然一变，好似从武术菜鸟变成了武术大师，三拳两脚便逼退了围攻的人类。 它快速跑到菜市场西侧出入口，捡起菜篮子，纵身跃起，借助建筑物上的着力点，往别处跳跃逃离。 几个人类追击了一阵，无奈敏捷不如虫兽，只好换上车辆，从地面追击。 双方你追我赶追逐过了几个街区，变异狗头兽忽然失去踪迹，人类一方追踪失败。 …… 某公寓内。 廉泽又开始赶人了，“没你的事了，赶紧回去，我需要私人空间。” 苏雯屁股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起身的迹象：“那金蝉怎么办？” “金蝉有时间限制，放着不管过几天它自己就没了。” “他们不会就这么放弃吧？” “会不会都差不多啦，反正也就那样。” “我有一个好主意，廉泽，你可以制造一个超级大蠊战士，身高几百米的那种，这样的话，那些人类就不能掩盖邪神的存在，你也好跟蚁会长他们交代。” “算备用计划吧，身高几百米……搜集素材会是很麻烦的事。” “我可以帮忙。” “去去去，赶紧回家去，别赖在我这儿不走。” “……” 廉泽赶走苏雯后，又在公寓里待了几个小时，之后去到外边闲逛，并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回收了变异狗头兽‘买’回来的菜。 …… 另一边，某栋看似普通的建筑物内。 郑局长将罗鸢跟姜兰叫到了办公室。 一番正常的工作内容交流后。 郑局长说道：“‘金蝉’蕴含的力量一直在减少，预计四天之后，它便会自行消失。” 罗鸢情绪有些积极：“也就是说，我们要主动出击是吗？” 郑局长微微摇头，“昨天晚上，研究部对‘金蝉’的特殊指向性进行了研究实验，他们发现‘金蝉’只对蜚蠊一类生物产生指向反应，由此推断，‘金蝉’指向的那个邪神，正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飞廉’。” 顿了顿，他接着道：“上头对‘飞廉’很重视，昨晚汇报上去后，上级告知我们，他们会派两名苦行者过来协助。” 罗鸢蹙起眉头：“苦行者是什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郑局长：“简单的说，就是‘天令’圣殿培养出来的超级战士，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超越世俗的力量。” 罗鸢：“听起来怪令人不爽的，难道他们有能耐赢得过邪神‘黑雾’？还有，为什么要跟我们两个说这件事？” ——‘黑雾’，也就是那天救了白鸦神的苏雯，人类不知其底细，便起了这么一个代号。 郑局长：“‘天令’总部不知藏有多少神秘，也许他们真有办法对付‘黑雾’。那两位苦行者不是我们这个国家的人，他们远道而来，对此地不熟，需要有人接待他们，以及协助他们开展工作。这也算是一个机会，就是不知你们两个怎么看？” ‘苦行者’在‘天令’组织中都非同一般，与之接触，说不定能学习到什么…… 罗鸢略作思考后，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很荣幸陪同他们。” 姜兰点了点头，跟着说道：“我也很荣幸。” 郑局长：“那两人预计明天就到，你们做好准备吧。” “……” …… …… 早上六点左右，天光微白，朝阳未出。 廉泽来到荒山，准备与昆虫宫进行第二次联络。 他一进入洞中，便看见‘下蝶镜’放着幽幽光芒，昆虫宫会议室中的人员早已就位。 “……”也有可能这帮家伙一直没离开过。 来到镜前。 镜面中的蚁会长脸上毫无表情：“蠊大将，你怎么现在才来？” 廉泽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谁让我命苦，赶路赶个心惊胆战，钻洞还要跟蚯蚓比快，苦啊苦啊。” 蚁会长无视对方话里的讽刺：“不要废话，快汇报你昨天的进程吧。” “……”开会不废话，还要联络干嘛？ 汇报开始，廉泽先讲了一堆切题而又无用的话，说到蚁会长眉头紧皱时，他拿出一只法术小蠊，播放起了昨日变异狗头兽与人类战斗的画面。 画面经过‘删减’，只截取了变异狗头兽挨打的那一段。 蝗司令捏了捏自己的触须，一副专业人士的模样：“蠊大将，你这大蠊战士心地十分良善啊。” ——他在提醒大蠊战士假打。 蚁会长不讲人情，直接道：“依它的力量，纵使那三人数量翻个十倍，也能轻易打杀，蠊大将，你不要欺负我是个文职，以为文职就不懂打架的事。” 廉泽道貌岸然：“两位同僚，我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就急着批评起我来了？你们难道没有想过，这是我故意指使的呢？” 蚁会长：“你的目的是什么？” 廉泽：“这个大蠊战士是我用来拖扯人类精力的，不是打杀，我之所以放出这段画面，是希望你们能够借此了解我们在此间的难堪。” 虫主配合道：“有什么难堪？” 廉泽神情严肃：“你们看到的这只大蠊战士，它的强度比刚刚降临此间的兽神宫年轻兽神，最多只弱上三分。” 就‘变异狗头兽’表现出来的力量，在神界连狗都看不上眼，因此此话一出，好几位虫神都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 唯独大神蜂格外沉重：“蠊大将说的没错，事实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 蝗司令还是不太信：“这……百不存一，也不至于如此吧？” 虫主倒是没有怀疑：“你们小瞧了‘百不存一’的严重性，百不存一，法力骤减，运转艰涩，会导致许多法术难以应用，许多法宝无力使用，法身也不好维持。自灭世开始，多少小神小仙下去了又上来，多是受此限制所害。” 蚁会长皮笑肉不笑道：“蠊大将是大神，怎能与寻常小神比较？此番放出这些画面，必定有更深一步的打算。不过，我更好奇人类之中的‘弑神者组织’，蠊大将，不知你对他们有多少了解？” 廉泽暗骂蚁会长话里事多，嘴上则无感情的说道：“蚁会长作为灭世监察，消息灵通，还请蚁会长为我解惑。” 蚁会长稍稍昂起下巴：“呵，我确实知道一些。那组织名为‘天令’，千百年来，一直悄悄维护人间秩序，据说是那‘管理者’所创，不知真假。蠊大将，你当真不知道？” 廉泽总感觉对方话里藏着问题，他摇摇头：“我第一次听你说。” “……” 第二十一章 苦行者 两边又啰嗦了一阵，外头天色愈发明亮，东边朝阳升起。 廉泽见时候不早了，便说道：“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如无疑问，今天就联络到这里了。” 蚁会长眼睛微眯，露出阴鸷之色：“你忙碌了一日，金蝉之事却进展缓慢，蠊大将，我希望你明天能拿出更加实切的行动来说服我们。” 廉泽面露不满，愤愤然回道：“好你个蚁会长，金蝉有多要紧你心中明明有数，你若是嫌弃我缓慢，你大可以下界来接替我，何必搞这么些弯弯绕绕。” 蚁会长：“你说的在理，我自然能体谅你的难处，可妒鲸公不比我等，他若是听了昆虫宫上交的报告，不知会怎么想。” “报告是你写的，那就得看你怎么写了。” “我会实事求是的写。” “嚯，那就多劳你了。” “……” …… 联络结束。 廉泽走下荒山，脸上的表情非常不爽。 那蚁会长不是善类，但凡有个名头，此人都能搞出一堆烦琐事来。以往有昆虫宫众人合伙应对，倒还算轻巧，而现在只他一个在下界做事的，压力大半都在他一个人肩上，应付起来处处为难。 现在上界跟下界的有心人都在等待此间的‘管理者’苏醒，因此许多人都默契的对灭世任务敷衍了事，可等‘管理者’醒来后，形势明朗，到那时就不好搞虚的了。 “蚁会长用‘天令’的情报试探我，他在怀疑什么？怀疑我跟‘天令’秘密勾连？” “有这样的怀疑，说明肯定有这样的事。” “有同僚站在了灭世的对立面。” “……真是有意思。” ‘天令’内部，有神界的人。 想到这里，廉泽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中此时刚好有一架飞机飞过。 他叹了口气，自认倒霉道：“还是去搞点恐龙骨头吧。” ‘恐龙化石’可以用来制造超巨大大蠊战士，拿这件事混到‘管理者’醒来应该没问题。 …… 嗡嗡—— 一架国际航班降落在了长河市国际机场。 机场航站楼内，姜兰手捏着一张相片，眼睛忙着在人群中寻找相片上对应的人。 忽然，有什么人撞了她的后背一下。 那人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弱声弱气的女声。 “没关系。”说着，姜兰回过身，然后看到了她正在寻找的人，她眼眉一喜，握住对方的手笑道：“同志，欢迎你！” 对方有些懵：“什么？” 姜兰露出手上的相片：“我是来接你的人，我叫姜兰，很高兴见到你。” “啊，我叫茉莉，嗯……这是我的代号，不是真名，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还有一个人呢？” “他在外面抽烟。” “他怎么在外面？我一直守在这里，都没看到你们出去过。等等，你们不是从这边出来的？” “对，我们从那边出来的。” “……”姜兰一脸尴尬，她守错出口了。 …… 两人来到外边。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捏灭手上的烟头，拉着两个大号行李箱朝两人走了过来：“太慢了，你们未免太不专业了，居然要我们等这么久。” 茉莉马上认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子拍了额头一下，有些无奈的模样：“我这次不是说你啊，你怎么又抢着背锅了。” 茉莉更加惶恐：“对不起、对不起。” 男子也见惯了，他摇摇头，对姜兰伸出右手：“你好，我叫‘狼头’，这是我的代号，未来如果我们合作融洽，说不定我会告诉你我的真名。” 姜兰伸手握了上去：“名字也是个代号，我叫姜兰。” “事不宜迟，快带我们去这儿的‘天令管理局’吧。” “请跟我来。” ——带路中。 机场停车场。 罗鸢正坐在副驾驶位上操作着笔记本电脑，听到动静声后，她马上转头看去。 只见姜兰领了两个人过来，一个是娇小可爱，看上去非常弱气，让人有种想要狠狠欺负一番的冲动；另一个是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叔，头发有些长且缭乱，看不清面容，但肯定不丑。 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这两人有多强大。 姜兰坐在驾驶位，另外两人坐在车后座，汽车发动。 这里是长河市国际机场，她们接到人后，需要开车回白芽市。 车上，几人互相认识完毕后，在狼头的要求下，交流起了与邪神‘飞廉’相关的内容。 狼头：“你们分析过最近出现的‘变异狗头兽’吗？” 罗鸢：“变异狗头兽是某种合成兽，通过对搜集到的虫兽细胞的研究，初步判断它是大蠊跟博美犬的融合生物。” 狼头：“能用科学解释吗？” 罗鸢：“科学见到它就得发疯，怎么可能解释得了。” “……” 几人聊了一阵。 这时，罗鸢的笔记本电脑接到了一个远程通话。 确认连通。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郑局长的模样，他先问道：“你们接到人了吗？” 罗鸢抬起电脑，让摄像头拍到车后座的两人，“接到了。” 郑局长点了点头：“就在刚刚，白芽市博物馆遭遇虫兽2号袭击，你们的车辆定位距离那里不远，我就通知你们一下，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 话完，他结束了视频通话。 狼头转头看向窗外，眼底里闪烁起异样的光泽：“去吧。” 姜兰右脚一踩，汽车骤然加速。 …… 二十分钟后。 白芽市博物馆附近，姜兰见前方车道拥堵，便将车停在了路边：“前面太堵了，我们跑过去更快。” 狼头打开车门：“我先行一步，茉莉麻烦你们了。” 罗鸢转过头，看见茉莉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像受惊了的小白兔似的。 她笑着安慰道：“很意外吧？姜兰姐看上去端庄优雅像个大家闺秀，可一旦飙起车来，她就是全世界最能追风的疯丫头。” “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姜兰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下车打开后车门，将茉莉扶了下来，“对不起，我下次开慢点。” 茉莉双脚发软，身子重量都靠在对方身上：“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习惯坐车，每次坐车，我都感觉浑身不舒服。” 罗鸢：“我背你走，这样快点。” 茉莉摇了摇头：“不，罗鸢姐姐，你想去帮助狼头大叔吧？你先去，不用管我。” 罗鸢很想见识狼头是如何战斗的，她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既然这样……姜兰姐，茉莉就拜托你了。” 话完，她飞快地离开了。 剩下的姜兰跟茉莉都是性格比较‘弱势’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人相处起来格外默契。 “来吧。”姜兰背起茉莉，朝着博物馆方向慢慢走去。 “谢谢。”——乖巧的茉莉。 两人聊了一会儿。 姜兰好奇道：“苦行者当中也有不擅长战斗的吗？” 茉莉：“有擅长战斗的，也有擅长辅助的。” “那你一定是擅长辅助的。” “嗯，我的能力可以帮到大叔。” “是什么能力？” “我说不太准……我的运气非常好。” “……” 于此同时，打前方走来了一位手持奶茶的年轻男子，该男子姿态随意，嘴角带笑，似乎是个开心的人。 “！！！” 茉莉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压力，整个人变得心慌意乱，精神紧绷异常。 她抬起视线，正好对上了左前方走来的那人。 两人四目相对。 那人嘴角勾起，笑容中多了几分好奇，接着抬起右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言语’。 双方擦肩而过，茉莉眼睛紧盯着前方，战战兢兢不敢回头，额头、后背不知不觉中被冷汗浸湿。 姜兰感觉到背上的异样，问道：“茉莉，你怎么了？” 茉莉嘴上颤了几下，她强忍着心中的惊恐回道：“……没什么。” 方才那个经过的男子，他不是人。 第二十二章 蚊蟑兄妹 白芽市博物馆内。 保安们装备着各种防暴器材，紧张的守在化石展厅门外，全部人如临大敌，却没有一个人敢向前一步，跨入化石展厅。 狼头赶来后，没感知到馆内有特别的动静，心知自己来晚一步，那虫兽早已脱身逃离。 他推开堵路的保安，“那怪物早走了，你们别在这儿挡路。” 保安们见他气势迫人、非同一般，都以为是‘有关部门’的人，便没有阻拦，随他去了。 化石展厅内，西侧墙壁开了一个大洞，地上落了许多杂物，看上去有些狼藉，但考虑到此为虫兽所作，又显得不够狼藉。 厅内有许多化石展品，只一个散落倒地，其余都安好无事。 狼头张望了一会儿，他拉住保安们的队长，指着那散落的一堆化石骨头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保安队长：“恐龙化石。” 狼头：“是什么恐龙？” 保安队长：“霸王龙。” 狼头：“这个霸王龙原先有头吗？” 保安队长：“呃……它是一个完整的骨架，有头的。” 狼头：“那头呢？头去哪儿了？” 保安队长：“这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带你去看一看监控？” 狼头：“不必了。” “……” 罗鸢赶来时，狼头正准备往外走。 她疑惑道：“来晚一步了吗？” 狼头：“虫兽已经跑了，它抢走了霸王龙化石头骨。” 罗鸢也是个聪明人，她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那可是恐龙化石，这……有可能吗？” 恐龙化石中没有恐龙基因，基本上就是块石头，用‘恐龙化石’来制造‘恐龙合成兽’，即便从魔幻的角度来看，也是非常疯狂的。 “……”狼头耸了耸肩膀，没有回话。 有些话不用说，邪神手段超乎常理，一切都有可能。 …… 两人走出博物馆，在外面与另外两人会合。 狼头与茉莉是老搭档，两人非常熟悉。 见面后，他一眼就看出茉莉的神情不对劲，于是皱起眉头问道：“茉莉，你发现了什么？” 茉莉眼神飘忽起来，有些怯怕的模样：“狼头大叔，我……我……” ——她想说放弃的话，又一直说不出口。 狼头不想看她为难，阻止道：“好了，不要勉强，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茉莉微微低下头：“对不起……” “……” 众人又说了几句，然后往原路返回。 路上，狼头走在最后面，右拳攥紧，久久没有松开。 茉莉明面上擅长追踪、搜索之术，其实更厉害的是她的运气，她的运气好得不可思议，常常‘趋吉避凶’，可以说是天生的福星。 两人自搭伙以来，狼头不知有多少次沾了茉莉的光，小到街头走路撞美女、商店抽奖中头菜，大到夺命刀下险避死、大祸门前先止步，如果世上真有幸运女神的话，他笃信这个女神就是茉莉。 而现在，茉莉的反应显然是遇见了什么东西，以往她都会明明白白的跟狼头交代，可这一回却强压着不敢说出口。 狼头很有理由怀疑，这一次的任务将会是他遇到的最难的一次！ …… …… 白芽市今日发生了两起特别的意外事件。 上午十一点左右，市博物馆突发火灾，起火原因初步判断为电路老化所致，起火后，馆内工作人员积极灭火，及时将火情扑灭，火灾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下午五点，市动物园有一头棕熊出逃，在园内引发混乱，警方赶来后，使用麻醉枪成功麻倒棕熊。棕熊出逃后没有攻击任何游客，引发的混乱导致多人受伤，所幸并无大碍。 ...... 当天晚上。 苏雯变作一只蚊子，从窗口飞进了廉泽的住处，进来后，马上变回了人形。 她身上穿着一身可爱的粉色花纹睡衣，头发没有扎起，自然的垂在颈边，脸上红润润的，身上还有洗发水沐浴露的香味，应该是刚刚洗过了澡。 如此娇嫩的模样，理论上能迷到任何一个纯情的少年，只可惜屋子里没有少年，只有一个见惯了风月的大男神，此时正盯着电脑屏幕，脑袋似固定了一般，动也不动。 “……” 苏雯心里小小的失落了一下，她看了看屋子，屋内显眼处堆放着一个硕大的骨头化石，以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动物素材，想来这些都是‘王虫特化’要用的材料。 她走到廉泽身后，一只手手肘压在了对方肩膀上，语气温柔：“廉泽，蚁会长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廉泽动了动肩膀，赶走了那压肩的手，他不愉快道：“我现在恨不得把他抽筋拔骨，那家伙的嘴脸太恶心了。” 苏雯：“你有没有问他们多派几位虫神下来？” 廉泽没好气道：“我问了，他们说他们派了，我又问我怎么没看到人呢？他们说也许是迷路了。呵~那‘下蝶镜’在我这儿，不可能有虫神会自讨苦吃过来找我。” 苏雯又开始动手了：“这事儿是我的错，我给你揉肩放松一下。” 廉泽面露嫌弃，伸手拍走了对方的手，“贫僧不近女色，施主别这样。” ——他身前的电脑上正播放着某经典版的西游记，还是‘老鼠精’出场的那一集。 苏雯看了看电脑屏幕，表情变得幽怨起来，同时学着戏腔说道：“我倒想你是个真唐僧。” 廉泽有点好奇：“为什么？” “因为你身边没有猴子啊。” “要真有个猴子，我早被他一棒子打死了。” “嘿嘿~你是蟑螂精，我是蚊子精，廉泽，要不然我们组个‘蚊蟑兄妹’，一起祸乱人间怎么样？” “想法很好，下次不要再想了。” “……” …… 新的一天，又是日出前后。 某荒山上。 廉泽在洞外思考好了要讲的胡话后，换上严肃表情，一头钻入了洞中。 来到里面，下蝶镜另一边的虫神早已就位，众人神情肃穆，较昨天更加沉重。 “……” 廉泽见到这一幕，当下心底一沉：‘祸事了！’ 大家伙都是老相识，默契足到连给自己人挖坑时都有，许多事情一个眼神、一个微表情就能传达给对方。 因此，廉泽知道，这一回肯定有什么避不开的麻烦落到昆虫宫头上了。 来到镜前。 镜子另一边，蚁会长嘴角勾出一个弧度，笑容看起来像个十足阴谋家，他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蠊大将，恭喜你了，你有一件大好事。” 第二十三章 旧事与小部 蚁会长现在的表情看上去相当开心：“妒鲸公监督众神灭世已有数日，在这数日里，他发现众神对灭世之事态度消极、多是敷衍塞责，且灭世至今，无一人立有大功。” 停了一下，他接着道：“因此妒鲸公向创世神提议，要求各神宫必须在限定时间内完成一定的灭世进度，不然则降下惩戒。” 此事事关整个昆虫宫，虫主有责任说明，待蚁会长停嘴之际，他开口道：“蠊大将，妒鲸公要求我们必须在三日之内，灭亡下界五万生灵，否则削减一神位。” “……” 廉泽故作迟愣，然后恍然道：“哦~五万生灵是吗？那以往打杀的还计数么？” 蚁会长嗤笑道：“都说是‘三日之内’了，那自然是从现在开始啦。” 廉泽叹了口气：“哎，三天五万……杀人又不是杀虫，一壶开水就能烫死三千，虫主，你确定是五万生灵？而不是五百？” ——一壶开水能烫死三千蚂蚁。 虫主转头看向蚁会长，嘴上则回应廉泽道：“你是有名的法术大能，我相信这点小事难不倒你。” 蚁会长注意到虫主的视线，心想自己可能惹恼了虫主，需得收敛些许，于是便装作好声好气道：“蠊大将，我姑且是监督组的一员，如果五万太多，缺一些也可以，妒鲸公那边，我会给他说点好话的。” 廉泽摆了摆右手，用无所谓的语气回道：“还是免了吧，要真照你说的做，到时候你说好话，妒鲸公可不一定给你好脸色看，最后损了昆虫宫，还是我的过失，五万就五万，不会少你的。” “……” 三界之中的神位是有限的，自神界开辟以来，天上地下的神明，加起来只有不够数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超了的。 老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儿’，这坑儿多了还好说，少了就要命了。 镜子两边的都是昆虫宫的高层，平时摸鱼打诨没关系，到了这个时候，可就不能敷衍行事了。 …… 众人交谈了一阵，因为有杀戮之事，这一次的联络格外沉闷，说的话都比昨天的少。 在临近结束时，虫主为了照顾蠊大将的情绪，他对众说道：“下界人类凶猛，昨日又有六位小神失败而归，蠊大将，你能确保三日之后完成妒鲸公的要求吗？” 廉泽会意，故意不自信道：“有些急促，但应该能完成。” 虫主：“既如此，这几天的联络之事就免了吧，等你完成要求再来与我们联络。” 廉泽：“谢虫主宽心，小神去也。” 话完，他转身退出了洞穴。 …… 下蝶镜另一边。 联络结束后，蚁会长以向妒鲸公汇报为由，离开了会议室。 虫主与其他大虫神坐在原处，暂无散会的打算。 （有蝗虫大军的）蝗司令不确定道：“你们觉得蠊大将会在三天之内杀死五万人吗？” （心狠手辣的）蝎将军转头看向虫主：“我听闻蠊大将在异魔讨伐时期，是位有名的杀神。” 听到这话，蝗司令顿时来了精神：“我是在诸神黄昏时期认识蠊大将的，异魔讨伐离那时候更久远，许多事情到了现在，想打听都不知道找谁打听。我手下有个小将，以前在一个失落秘境里遇到一个老虫，那老虫说他曾是蠊大将手下一名小卒，还问我那小将‘飞廉军团’尚在否？” 说着，他看向虫主，继续道：“虫主，蠊大将以前也有军团吗？说起来，‘蠊大将’这样的名号，听起来就不像是个独来独往的家伙，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号跟他很不相配。” 这时候就轮到虫主解惑了：“蠊大将以前是有个叫做飞廉的军团，后来在讨伐域外魔神的战争中损耗光了，那时候的战争比诸神黄昏更加惨烈，参战过的神后来大多都不愿提起…… 蠊大将在那时伤透了心，异魔讨伐结束后，不知去了何处，中间一段时间没有任何消息，后来诸神黄昏开始了，有战事把他逼了出来，那时候的他就是我们现在熟识的蠊大将了。” 蝎将军：“没想到还有这回事，我从来没听蠊大将提起过。” 虫主：“最好不要提也不要问，飞廉军团是蠊大将的逆鳞，连我都不敢当他面提起。” 大神蜂叹气道：“唉……你们干嘛要说这事，搞得我又良心不安了。” 蝎将军：“你哪来的良心不安了？” 大神蜂：“蠊大将以前性情凶暴、尤擅杀伐，飞廉军团灭亡后，他好不容易才修了个心平气和、心慈手软，现在……要不是我不争气，也不用他下界灭世。” 蝎将军：“心慈手软算什么好的。” 大神蜂：“他要不心慈手软，现在咱们见了他都得绕道走。” 虫主点了点头，附议道：“上一任虫主见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 “……” ——闲聊旧事。 …… …… 另一边。 廉泽下了荒山后，顺着公路漫无目的地行走起来。 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怅然，心里还在烦恼联络会议上说的事情。 那妒鲸公要求的不只有昆虫宫一个，还有其他神宫，以及……部分区别于神宫的‘小部’。 在神界，神明有扎堆的，有不扎堆的。扎堆的有扎大堆的，也有扎小堆的。‘扎大堆的’为神宫，‘扎小堆的’担不起神宫的名号，属于边缘小团体。 神宫势大有话语权，多称呼那些小团体为‘小部’。 ‘小部’小而多，单个‘小部’势单力薄，远不如‘神宫’势大，神界有事时，大多数时候都是‘神宫’出面解决，一般没‘小部’什么事，因此‘小部’存在感一直不高，包括现在正在进行的灭世行动，按理说，这件事就不应该让‘小部’参与。 “参与了也没什么，毕竟这次灭世行动是个浑水鱼塘，想的话都可以参一脚。可问题是，妒鲸公不只给神宫定了灭亡要求，还给‘小部’定了要求……” ——廉泽感到最奇怪的就是这个。 妒鲸公要求‘神宫’在三日之内灭亡五万生灵，要求‘小部’灭亡三万生灵，灭亡数量不同，惩罚倒是一样，都是‘提议削减神位’。 “再过几日就是此间‘管理者’醒来的时候，妒鲸公赶在这个时间点提出灭亡要求，肯定是想让灭世的神与那‘管理者’结仇。” 有仇恨，便难以和睦，如果那‘管理者’还是睚眦必报的性格，那么双方很容易会发展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妒鲸公如此引导，预想的结果必定对其有利，将双方关系搞得这么差还能有利可得的，那大概率是自家人之间的窝里斗了。 “一想到牵扯进了别人的家事里面，心情就高兴不起来。” “五万生灵……” “呵，这要是创世神的命令，那我不得不做，可妒鲸公……..哼！” “……” 创世神的要求都有神敢阳奉阴违，这创世神的三儿子，就更不顶事了。 第二十四章 作假中 下午。 白芽市市中心，某茶餐厅内。 廉泽吃茶点的时候，一只手悄悄地伸到桌子底下，用手指在桌背面‘写’下了一组法术符文片段。 这个片段是中型法阵‘摄魂阵（改）’的构成之一，乍一看像个某种文字意象化后的图案，看上去还挺好漂亮的。 从今早开始，廉泽一直在市中心一带寻找合适的地方，将阵法片段一一刻下，现在这个是最后一个片段。 ‘摄魂阵’顾名思义，就是摄取魂魄之类的法阵。 廉泽对‘摄魂阵’进行了简单的修改，改版的阵法不摄取魂魄，只吸收‘怨恨之力’。 “普通的‘血珠’加上大量现代人的‘怨恨之力’，可以制作出新鲜的‘血魄珠’，‘血魄珠’是大凶之物，拿它来应付，就算是妒鲸公亲自下场，也挑不出毛病来。” ——在这个计划中，比较不好搞的是‘怨恨之力’。 想要制造五万人标准的‘血魄珠’，害命只需要献祭五万，不害命则需要百万量级的怨恨之力，以及额外的五万标准的血气。 害命与不害命之间的区别，犹如杀鸡与下蛋，一只鸡能换一篮子蛋，而鸡下蛋却只能一天一个。 “白芽市有三百万人，嗯……只要这三百万人都在摄魂阵里走一遭，那点怨恨之力轻轻松松就攒够了~~~”——心态良好。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经过市中心的人三天加起来都没有三百万，所以还需要别的手段。 …… 吃完下午茶后，廉泽离开茶餐厅，来到附近一座二十三层高的商务楼里面。 走楼梯从一楼走到尽头，尽头有扇锁了的门，门背后是楼顶天台。 廉泽用小技巧开了门，走进天台，霎时间天空辽阔，万里风光尽收眼底。 天台上有水箱、太阳能板、冷却塔等物，东西虽多，但错落有序，所以并不拥挤。 廉泽右手一晃，变出了一枚珠子，珠子大小跟乒乓球差不多，通体血红色，隐隐散发着红色的气息，如果有人凑近去闻一闻，能闻到一股反常的血香味。 ——这珠子名为‘血珠’。 血珠会因为血的不同，表现出不同的特点。 他手中这枚的特点是‘无垢’，其血纯净、清香，无物种之分、无善恶相依，什么人用了都没副作用。 廉泽抓着血珠把玩了一会儿，渐渐想起了这枚珠子的来历。 很久以前，他在某座山里隐居，山下村镇遭遇血魔屠戮，有个村民进山求救，他知道后随手打杀了那个血魔，然后突发奇想把血魔的尸体丢进火炉里当柴烧，过了几十年，某天火炉柴火烧尽，他添柴时发现灰里有几枚血珠，这才想起血魔的事。 从灰里捡到的那几枚血珠煞气多，他现在手上这一枚还是后续加工过了的。 “唉……血珠子不好搞，真舍不得……” 虽然血魄珠比血珠厉害，但……他这枚血珠更漂亮啊。 血珠子是血气凝聚之物，制作方式非凶即恶，正经的神肯定不会做坏事，一般是通过打杀邪魔外道，从战利品里面获得，因此对于良善的廉泽来说，血珠子算是个稀罕的艺术品。 值得一提的是，苏雯因为情况特殊，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血珠子，但她不知道廉泽喜欢血珠子，廉泽也从不跟她说。 …… 过足了手瘾后，廉泽走到冷却塔前面，右手张开，手上血珠飘起，融入了冷却塔外壳里面。 外壳上红光一闪，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图案。 这个图案表示了法阵的名称信息，是给‘识货’的人看的。 廉泽伸手按在图案上，注入法力，开始激活法阵。 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分散在市中心各处的数百个法术符文片段接连响应，彼此连通、相互协调，进而法阵形成，法术激发。 无形的事物影响了有形的实物，阵法覆盖范围内，磁场紊乱了数秒，部分仪器失灵，部分敏感的动物做出惊慌反应……这些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普通人不会在意，有心人必有猜疑。 “三天之内，那些人应该找不到这里，就这样吧。” 廉泽手一挥，用法力隐去了冷却塔表面的图案，做完这一步后，他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按他的估计，那个‘天令管理局’的人后面一定会发现市中心有法阵，但依他们的能力，想要在三天内破阵，除非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找到了阵法核心，否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 夜晚。 某单身公寓内。 廉泽将今日的联络内容告知给了苏雯后，拿了一个法术册子递给对方。 ——这本‘法术册子’里面记载了一个法术。 他说道：“你看上去挺闲的，帮我把这个法术制作成法术道具吧，过两天我要用。” 苏雯接过册子，神情凝重道：“廉泽，这一次避不了吗？” 廉泽：“有的人避得了，有的人避不了。我打算用阵法吸收人类的怨恨之力，再加上血珠制作成血魄珠，有血魄珠在，妒鲸公也挑不出毛病。” 苏雯惊喜道：“我有血魄珠！” “你那是母的，没用。” “这哪有分公母的？” “不分公母，分人，你那血魄珠里的‘怨恨’不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怨恨，我再怎么造假，也不能造这么明显的假啊。” “啊……”苏雯倍感可惜，“那你要血珠吗？” “……不要。” 其实是想要的。 廉泽喜欢血珠子，但要他找苏雯帮忙，他宁愿拒绝这份喜欢。 …… 两人聊了一阵。 苏雯感伤道：“其他神宫想作假的都可以作假，可怜那些没有大神的‘小部’，他们不能冒险，就只能照做了……妒鲸公如此要求，难道他就不怕得罪众神吗？” 廉泽摇了摇头，接着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网页，搜索了起来，嘴上说道：“我估计妒鲸公跟此间的‘管理者’是兄弟姐妹的关系，他急着窝里斗、争遗产，哪有闲心管众神的脸色。” “我对你说的‘争遗产’这段字眼颇有意见。” “有些事小神仙不知道，那个创世神偶尔会做几样好东西出来，有时是给有功之神的奖赏，有时是祂给祂子孙们的奖品，那奖品可不好拿，动不动就是参赛者死一半……” “哦——我想起来了，三千年前，创世神的后代‘提亚米’跟‘柯克乐’，两人为了争夺一把长弓，最后同归于尽，难道那把长弓就是你说的‘奖品’？” “你猜对了，那就是奖品。” “创世神这也太…无情了吧？哎……不过想想也是，祂要是真的有情，早被你们赶下台了。” “也不算太无情吧，‘提亚米’跟‘柯克乐’本质上都是因为欲望而死，如果他们相亲相爱、谦虚礼让，那奖品就是真的奖品。” “我感觉你对创世神的家事好清楚……” “……” 第二十五章 倒菇山 廉泽在电脑上翻了十几页搜索网页后，点开了一个链接。 点开的网页里有一张图片，拍的是位于白芽市郊外的一个废井，下方还有一段相关的描述。 苏雯见对方没有看番剧，心生好奇：“你在搜索什么？” 廉泽回答：“‘王虫特化’的容器。” “超巨大大蠊战士？” “差不多吧……这两天那个‘天令管理局’的人应该会来找我，我打算把那些破事一并处理了。” ‘金蝉’所剩时间不多，‘天令’不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十有八九会主动出击。本来廉泽打算亲自上门的，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只好另做打算了。 苏雯摸了摸手上的法术册子，略带期待的问道：“那你接下来几天，晚上还会回来吗？” “在处理掉‘金蝉’之前不会回来。” “哦……” …… …… 白芽市郊外有一座偏僻的山头，唤为‘倒菇山’。 ‘倒菇山’地理位置不好，山不雅致、田不肥沃、水不清澈，是典型的‘穷山恶水’之地。 几十年前山边还有村落定居，后来随着经济发展，村民越搬越远，到现在已经成了无人问津之处，只偶尔会来几个‘亲近自然’或者‘扫墓祭祖’的人。 廉泽搭乘公交车，从市区坐到郊区，下车后又走了两个多小时，这才到了倒菇山附近。 “几个小时前还是钢筋混泥土的丛林，离开市区没多久，就变成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了……” 他现在所站的地方，脚下是长满杂草的泥土路，四周不是草头就是树，完全没有‘城市’的痕迹。 城市跟山野明明连在一起，却常常使人以为是相反的两面。 按着昨晚从网上搜索到的信息，廉泽进入倒菇山，并在杂乱的山林里找到了那口废井。 废井井口直径约两米，井壁上长了许多杂草，遮住了下方。 “旧井生草，这是时代变迁的痕迹啊。” 廉泽欣赏了一会儿废井，接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口香糖瓶子，打开瓶盖，往下一转，一只小小的不明生物从瓶中掉落。 那不明生物落地后，身形暴涨，转瞬间就变成一头庞然大物。 狗头人身，身板魁梧，气势彪悍，这正是‘变异狗头兽’也。 廉泽发号施令道：“去，把草拔一下。” 变异狗头兽：“喏！” 这就是‘大神’的排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工具虫可以使唤。 …… 半个小时后。 变异狗头兽清理完了废井杂草以及井底较大的杂物。 廉泽检查了一下，感觉还算满意，于是便让对方去做别的事：“附近有些果子能吃，你去采集一下吧，啊对了，先给我弄个椅子桌子之类的东西，我可不想站一下午。” “喏！”工具虫不可能有意见，应完声后，便积极寻找桌椅去了。 廉泽走到井边，曲指一弹：“王虫特化。” 一颗青色的法术光团在其指尖生成，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入井中，沉入了井水里面。 不一会儿，有微弱的青光从井中照耀出来。 这时，廉泽拿出另一个口香糖盒子，打开盖子，往井里倒入其中的‘王虫大蠊’。 ‘王虫’落水，青光更甚。 等待几分钟后，廉泽抬手一指，在井口正上方变出了一个法阵，这个法阵就像袋口一样，有诸多杂物从其中接连落下。 这些杂物都是此次‘王虫特化’需要的素材，素材以‘霸王龙头骨化石’为主，辅以各种动物的皮毛、爪牙、骨头。 这一堆东西加起来跟辆小轿车差不多大，在公寓里面根本施展不开，所以才需要到外面来弄。 …… 素材添加完毕后，接下来是‘融合特化’的过程，这一次的‘王虫特化’如果不人为加速的话，正常要一天左右的时间。 廉泽有‘守株待兔’的目的，不着急，所以打算慢慢来。 在他添加‘王虫特化’素材的时候，变异狗头兽已经准备好了‘椅子’跟‘桌子’。 ‘椅子’用木头拼接而成，‘桌子’由两块石头组成，很简劣，但凑合着都能用。 “来时路上，我好像看到有番薯苗，呵呵，去看看能不能挖到番薯吧。” “……” 城市里有城市里的娱乐，山里有山里的乐趣。 …… 妒鲸公提出灭亡要求后，下界众神不能再敷衍了事。 有的神与廉泽不谋而合，都选择‘以假乱真’；有的神不忍杀生，却又无力造假，只能挑坏的杀；有的神神力微弱，有心无力，灭亡途中反被杀…… 要求限定的时间为三天，实际上没有那么绝对，最多能延长到第四天。 今天是星期四，算‘第二天’。 当天晚上。 苏雯住处。 从昨天深夜开始，她一直忙着制作廉泽需要的道具，忙到现在，终于做好了一个。 “呜……” “好像吃草莓果冻……” “为了犒劳如此努力的我，我要……吃甜食吃个够。” ——抛开实际年龄不谈，苏雯几乎就是可爱的少女。 将完成的道具收好，苏雯走出‘工作室’，从客厅冰箱里取出一瓶红色不明饮料，再躺到沙发上小口小口享用起来，同时还拿出手机，点开外卖app，挑选起了喜欢的食物。 下完单后，她忽然想到今天是‘第二天’，俏美的脸上顿时变得有些落寞。 “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样了……” 随便点开一个新闻网站。 新闻头条：《世纪大灾难：xxx休眠火山突然爆发！》 “……” 这个世界的科学家们之前普遍认为，这座火山未来数百年内都不会爆发，这一次爆发没有任何前兆，突然间就发生了。 那火山周围是一座人口密集的城市，这一次火山突然爆发，造成的死伤不可估计。 在众多新闻里，还有几条引起了苏雯的注意。 某国际大都市今早被大雾笼罩，当地警方当天接到许多报警，都称有人消失在了大雾里面。 昨天凌晨两点，a国不宣而战，派出军队突袭邻国b国，两国目前仍在激烈交战中。 xx国国内一天内发生多起集体死亡事件，疑似不明邪教活动。 ······ “讨厌！” 苏雯看得心烦，直接将手机丢到一边。 她抱住一个绣了某人神明之貌的小抱枕，整个人侧倒在了沙发上。 “廉泽……你在哪里啊？我想你了。” 有大虫神在的地方，小虫神一般都会特别安心。 …… 第二十六章 苦行者的行动 时间转回前一天，也就是星期三。 当天下午五点三十七分。 白芽市‘天令管理局’内部，某部门监测到了数秒强烈的法术反应，情况汇报上去后，郑局长紧急叫来了两位‘苦行者’。 他全程神情沉重：“总部传来消息，邪神活动加剧，未来几天会大肆杀戮人类。今天下午五点三十七分，三号部门监测到数秒异常强烈的法术波动，经分析后确定是某个大型法阵。当前事态紧急，我们认为该法阵对白芽市存在极大的威胁，但是白芽市没有阵法方面的专家，对此有些无力……我看过你们二位的资料，茉莉小姐是追踪、搜索方面的专家，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忙调查这件事。” 在这两位苦行者中，狼头是队长，茉莉是队员，外出任务途中，有什么重要决定，都是由狼头决定的。 这一次也是。 茉莉看了眼狼头，将郑局长的请求丢给了狼头。 狼头问道：“茉莉，半个小时前，你有没有感觉到异样？” 茉莉回想了一下：“半个小时前……好像有。当时我们在研究室里面看‘金蝉’，有个研究员突然夹了一只大蠊过来，我被吓了一跳，那时候我就感觉到异常，但以为是被大蠊吓到了，所以没有在意。” ‘金蝉’、‘大蠊’，恰到好处的惊吓时间。 狼头怀疑茉莉的‘运气’又生效了，“你觉得那个法阵会不会与‘飞廉’有关？” 茉莉没自信道：“我觉得可能有……” 狼头：“郑局长，那个法阵很可能就是‘飞廉’设置的，就让我们去调查这件事吧。” 见到这两人的互动，郑局长心里对两人的好奇变得更多了：“那就拜托你们了。” …… 与狼头、茉莉一起行动的还有罗鸢跟姜兰。 四人驱车来到市中心，并在某百货大楼停车场停好了车。 下车后。 茉莉双手十指交叉，抵在胸口，她闭上眼睛，使用了自己的搜索能力。 无形的力量如涟漪般扩散，一圈又一圈，扩散范围覆盖大半个市中心。 不一会儿，她睁开了双眼，眼中露出些许疑惑：“狼头大叔，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阵法节点。” ——‘阵法节点’是构成阵法的基本单位，就像拼图游戏里的拼图碎片。 狼头也不意外：“毕竟是邪神布置的阵法，跟人类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茉莉：“广域查找发现不了，近距离的话……说不定就能感知到了。” 狼头转过头，面露友善的微笑：“罗鸢，麻烦你带着我们四处转转吧，就像你平时下班后逛街一样。” 罗鸢脸上写满了问号：“这…可以吗？” 狼头：“放心吧，幸运女神就站在我们这边，听我的没错。” 这副完全交给‘运气’指引的样子，真的靠谱吗？ 算了，对方总不能真的骗自己吧？ ——罗鸢心里纠结了几下，索性放了开来：“好吧，逛街就逛街。现在是吃晚饭的时候，我知道一家茶餐厅的茶点特别好吃，我们先去那里吃点东西。” “……” …… 说了就去。 二十多分钟后。 四人来到那家茶餐厅，茶餐厅还有不少空位，狼头让茉莉挑选位置，茉莉挑了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入座后，三位女性翻开菜单讨论起‘吃什么’的事来，唯一一个男的则趴在桌子上，研究起桌子来。 罗鸢对狼头的行为感到很奇怪：“大叔，你有洁癖吗？” 狼头：“不要怀疑茉莉的运气，我在检查这里有没有阵法节点。” 茉莉听到这话，顿时又有了工作觉悟：“我来检查！” 她双手放在桌面上，能力发动后的下一瞬间，便发现了附在桌面底下的阵法节点。 “！！！” 罗鸢见到她惊讶的表情，不可思议道：“真的有？！这里？这张桌子里？” 茉莉指着一个位置：“在桌子底下，这个位置有一个节点。” 狼头：“是什么样的节点？” 茉莉钻到桌下，对着‘节点’图案研究了一会儿后，探出头来说道：“这个节点使用的符文太古老了，我不认识。” 狼头：“你试着把它破坏掉。” “嗯。”茉莉点了点头，然后用法力对桌下的‘节点’进行破坏。 破坏开始，‘节点’瞬间散开，然后又飞快的凝聚成原样，紧接着像条游鱼一样，从桌面底下‘游’到地面上，再顺着墙壁，‘游’到了天花板上。 “……” “……” 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面，一时之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几位客人，请问选好餐点了吗？” 姜兰反应过来，应付道：“选好了，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你们呢？” “……”其他三人跟着也点了自己喜欢的菜品。 服务员走后。 茉莉拿出手机，问道：“狼头大叔，要不要问一问我的师傅？” 狼头：“问吧。” “……” 十多分钟后。 在众人吃茶点的时候，另一边回消息了。 茉莉看完了消息，转述道：“师傅说这种节点是游走型节点，不能单独破坏，一破坏就会转移到别的地方。她给了两个破坏法阵的建议，一个是同时破坏法阵三分之一的节点，另一个是找到法阵核心，直接破坏核心。” 狼头：“还有别的吗？” 茉莉：“没有了，师傅说只看到一个‘节点’，根本没用。” 狼头：“问一问她有没有寻找法阵核心的建议。” 茉莉吃了一口南瓜酥，然后敲起了手机虚拟键盘。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手机说道：“师傅说这个法阵应该不精细，法阵核心很可能被安排在法阵正中心位置，我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狼头心思急转：“我们规划一下，待会如果不能直接找到法阵核心，就先寻找到一定数量的节点，再用统计学的方法，分析出法阵中心大概的位置。” 这是个好办法，几人都没有意见。 接下来，众人在吃茶点的空当，做好了科学的寻找（逛街）计划。 …… 第二十七章 趋凶避吉 大部分计划从纸上实施到现实中，都会发生或大或小的偏差，出现或多或少的意外情况。 按照计划开始行动后，几人很快便发现了两个很严重的问题。 一是实施计划的关键人物只有茉莉一个；二是现实世界并非平面区域，市中心范围看似不大，其扩展空间实际远超想象。 寻找过程非常耗时！ 找到午夜十二点后，街上还在营业的商铺所剩无几，许多大厦也都关闭了大门。 不过好在四人都是‘天令’的人，联系上级领导后，没过多久便获得了可以随意进出市区建筑物的许可，因为夜深人静，反而变相加快了寻找速度。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 罗鸢坐在街边长椅上，将刚刚找到的‘阵法节点’坐标录入电脑中。 狼头在一旁打了个哈欠，问道：“找了一个通宵，只找到二十七个节点，怎么样？能分析出大概的中心位置吗？” 罗鸢操作了几下，电脑自动运算，在地图上划出一个圆圈。 她指着地图圆圈说道：“这是统计二十七个节点后得到的中心区域，范围还是太大了。” 狼头看了看街上匆匆走过的路人，心里有了些急切，“天亮后人多更不好行动，我们已经找了一晚上，不能再找一整天，你把圆圈范围内的建筑物图片调出来，我们赌一次茉莉的运气，运气好直接找到核心，运气不好……等消灭飞廉后再做打算。” 他与茉莉此行的主要任务是消灭飞廉，眼下特定指向飞廉的‘金蝉’剩余时间不多，他耽搁不起。 罗鸢打开内部邮箱，“你先看一看这封邮件。” 该邮件讲的是昨天一天，世界各地发生的邪神害人事件，邮件附有许多图片，每一张都血淋淋惨不忍睹。 狼头看得眉头紧皱：“‘法阵’跟‘飞廉’必须做一个选择，我选择茉莉的运气。这封邮件还有我们现在说的事，暂时不要跟茉莉说。” ‘法阵’可能是大杀器，‘飞廉’是总部要求消灭的大邪神，两者都很紧急，却又没办法同时处理…… 罗鸢更倾向于后者，她很想见识苦行者与大邪神的战斗，“苦行者也没办法吗？” 狼头晓得对方的心思，他自嘲道：“就是因为常常没办法，所以才苦啊。” “……” …… 在狼头与罗鸢交谈的时候，另一边，姜兰跟茉莉买了早餐，正往回走。 茉莉心中有事，再加上一夜没睡，精神不佳，走着走着脚步就慢了下来。 姜兰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心道：“茉莉，你困吗？” “有一点点。” “我们去那边便利店买点咖啡吧。” “嗯。” “有心事的话，闷在心里会发酵的。” “呀……姜兰姐，你看出来了。” “你完全藏不住心事。你在想什么吗？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找到的阵法节点越多，你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告诉我吧，姐姐跟你分担一下。” “……” 茉莉停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后，郁闷着表情说道：“我感觉我们不能再找下去了。” 姜兰：“为什么？” 茉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不能再找下去，我做错事了。” 姜兰：“你的感觉一直很准，我觉得你应该把这件事说给狼头先生知道。” 茉莉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落寞：“我的运气很好，有人把我的运气称为是‘趋吉避凶’的能力。因为运气好，所以能避开灾祸，走向好运，可是...灾祸不会因为被我避开而消失，不除掉灾祸，灾祸就会伤害其他人……” 愣了一下后，姜兰很快便明白过来。 茉莉的好运是她一个人的好运，‘趋吉避凶’暗藏的下一句是‘独善其身’。 她的运气很好，能感觉到无形的危险，如果她是一名普通的少女，遇到危险避开就好，可她是‘苦行者’，她需要将危险说出来，然后让队友们直面危险…… ‘危险’不是游戏，直面危险的代价有可能是死亡，应该没人会这样说——‘同伴们，我发现前方有能要我们命的危险，我们一起去冒险吧！’——茉莉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但她引出过许多类似的情况，其中不乏真的死了同伴的...... ‘趋吉避凶’的能力在需要直面灾厄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沉重。 理解了茉莉的姜兰给了对方一个大姐姐式的拥抱：“茉莉，你好可爱啊，我要是有你这样的亲妹妹就好了。” 茉莉不讨厌抱抱，感觉心里暖洋洋的：“姜兰姐，你说的话好像渣女。” “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诶，我们快去买咖啡，不要让他们久等了。” …… 两人买完咖啡回来后，没有把之前的事告诉另外两人。 四个人在长椅边吃完了早餐，期间狼头说明了自己的打算，众人讨论了几句，都没有意见。 罗鸢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实景地图以及大量建筑物图片，然后将电脑递到茉莉手上，“计算出来的中心区还是非常大，如果感觉不行，我们还能再多找几个节点，将范围再缩小一点。” 狼头跟着道：“到中午十二点如果没有收获，寻找法阵的任务暂时停止，我们回去休息。” “……” 茉莉平时很少使用电脑，她对着电脑里的图片一张张仔细查看，越看脑子越迷糊。 大半个小时后。 她茫然的摇了摇头：“抱歉，它们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一点特别的感觉都没有。” 姜兰：“会不会是因为电脑图片？” 罗鸢：“茉莉，你的好运对虚拟图案也有效吗？” 茉莉：“我不知道……” 狼头记起一件事来，他略带尴尬道：“我忽然想起来，我以前让茉莉试过对着相片找犯人，她的好运似乎没办法隔空起效。” 罗鸢翻了个白眼：“大叔，你怎么不早说啊。” 狼头：“是我的错。” 罗鸢：“这是认错能解决的事吗？要知道，你伤害了三位少女的心。” 茉莉指着自己干涩的眼睛：“还有我的眼睛。” 狼头：“抱歉哈~等任务完成后，我请客！” 罗鸢：“这还差不多。” …… 第二十八章 未知前方 看图找物的办法没用，任务进展又回到了一个小时前。 罗鸢拿回电脑，一边操作一边问道：“大叔，接下来怎么办？” 狼头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剩下三个小时去找节点也找不到几个......圆圈内有没有比较有特色的建筑物？” 罗鸢：“有几栋高楼，还有几个网红景点。” 狼头：“剩下的时间我们就在这些地方找，碰碰运气吧。” 罗鸢略带无奈的吐了口气：“呼~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居然有碰运气的一天。” “……” 世上都有‘邪神’这种神话里的东西了，有‘运气’就更自然不过了。 …… 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四人走马观花般将那些地点走了一遍，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事已至此，狼头只好放下心里的侥幸：“大家休息一下吧，不用再找了。” 罗鸢坐在街边石阶上，对着电脑上的实景地图，无目的地滑动起来，“你们说，那个阵法核心所在的位置，会不会跟一般的地方不一样？比如说屠宰场、水塘、冷库之类的？” 狼头捏着下巴认真思考了起来：“计算出来的中心区域内没有这类地方，不过……如果那个法阵的核心不在法阵相对中心位置……不行，太糟糕了，那样的话，我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他们此前的行动，是以茉莉师傅给的建议为出发点，如果这一点不对，那么后面做的事，大部分都是错的。 而现在不管是继续，还是修改计划，时间上都来不及。 “……” 姜兰凑到罗鸢身边，伸手操作了几下电脑。 屏幕上的地图缩小，显示为市区地图，地图上标了近27个红点，以及一个圆圈。 红点是找到的法阵节点，圆圈是计算出来的法阵中心区域。 姜兰通过触摸板移动光标，扩大了‘圆圈’最中心的位置的地图，她同时说道：“我们计算出了中心位置，还没去中心点看过。” 罗鸢：“其实看过了，中心点是燕麦大厦，我们拟定寻找计划后，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那里。” 姜兰：“感觉好巧啊，茉莉发现一个节点的地方，也是在中心点旁边。” 罗鸢：“嗯……确实好巧。” 狼头感觉又有了希望：“还有点时间，我们最后在那一带逛一逛吧。茉莉，你看如何？” 茉莉不想去，但她看到众人期待的表情后，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 茉莉原先并不清楚自己是从哪个时间点开始，对寻找的事有了异样感受，在走到发现第一个节点的茶餐厅附近时，她突然记起来了。 ‘是寻找计划！从大家确定了寻找节点的计划后开始，我就感觉到了。’ 她放慢脚步，走在队伍最后面，一只手按在心口，眉头微微蹙起：‘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我找过定时炸弹、找过穷凶极恶的恐怖组织、找过力量深不可测的邪神，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害怕又不像害怕，感觉有恐怖？可为什么又有崇敬？敬畏？我为什么会崇敬邪神？难道……这个法阵，它会保护人类？’ ‘我该不该跟狼头大叔说？’ 茉莉抬头看着前面的人，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没有语言能将她想说的表达出来。 “……” 狼头很自然的回头看了一眼，在瞥见茉莉复杂的神情后，他明白法阵核心一定就在附近。 茉莉是个幸运又不幸的女孩，如果不是苦行者就好了。 两人合作多年，狼头很清楚，茉莉没有苦行者应有的心理素质，茉莉心软、善良，讨厌暴力、讨厌战斗、讨厌苦行者的工作…… 运气好能发现看不见的危险，告知队友，让队友陷入危险，这是茉莉的主要工作内容。 狼头没办法帮茉莉解决内心与工作的冲突，每到这时候，他最多只能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好听话，然后去解决危险。 类似的情况发生多了，再遇见时，他就像现在这样，默默不多言。 …… 四人在中心点附近走了一圈，最后来到燕麦大厦门口。 罗鸢抬头望着大楼：“姜兰姐，如果你是邪神，你会把宝贝藏在什么地方？” 姜兰：“地下室、金库，或者楼顶吧？” 罗鸢：“茉莉，我们先去哪个地方？” 心不在焉的茉莉：“楼顶。” “……” 于是乎，四人来到了楼梯间上方尽头，那里有扇锁住了的门，门后面就是楼顶天台。 到这里时，茉莉感觉脊柱里像是有火在燃烧，意识里不停地发出警告：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她咬了下嘴唇，忍着不安说道：“核心不在这里，我们到地下室看看吧。” 几人都看着她，就连罗鸢也都看出了她的反常：“茉莉，很危险是吗？” 茉莉攥紧双拳，身子惊恐得有些微微颤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它不在这里，我非常肯定，它不在这里！” “……” 其余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狼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收到指示的姜兰用头发丝打开了门锁。 咔嚓~ 通往天台的门开了。 狼头双手按住茉莉的肩膀，柔声道：“你还记得你成为苦行者时的誓词吗？‘我已踏上苦行之路，路途遥远，苦难无边，我终将被黑暗埋没……’，前方再可怕，总会有人向前对吧？” 茉莉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变得平静，心里还是非常慌乱，她低下头，沉默以对。 ——这是无声的反抗。 狼头怔了一下，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茉莉这样的表现，一时之间竟也站住不动了。 …… 罗鸢看了一会儿，奇怪道：“狼头大叔，你们这是怎么了？” 狼头表情复杂：“我们以前遇到过一个陷阱，谁去谁死的陷阱，那时候茉莉一反常态，非常强硬的制止了我，我才能活到现在。” 罗鸢转头看向敞开的大门，心里多了几分害怕：“你是说……” 狼头在心里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他闭上眼睛说道：“不，把门关上吧，今天不找了，我们回去。” “……” 将门关上锁好后，四人走楼梯下楼。 下到一半时，罗鸢跟姜兰的手机同时接到了一条紧急通知。 两人点开通知，脸色都变得非常严肃。 狼头问道：“怎么了？” 罗鸢：“半个小时前，一名邪神试图破坏白坡大坝，幸好被阻止了，现在天令管理局进入最高警戒状态。” 姜兰：“白坡大坝是我国最大的水坝，一旦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她指了指上方，担忧道：“我们要不要回去？” 茉莉瞬间紧张了起来：“不能！” 狼头：“好的多还是坏的多？” 茉莉眼里有泪光在打转，声音带着哭腔：“不能就是不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不能！绝对不能！” ——这幅可怜又倔强的模样看得令人心疼。 姜兰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 罗鸢跟着抱了一下，调节气氛道：“我们快点回去好吗？我现在困死了。” “……” 一行人虽然找到了未知法阵的核心所在，但法阵背后似乎藏着更加可怖的隐秘。 未知的迷雾更浓郁了。 …… 第二十九章 四翼怪鸟 夜晚。 倒菇山上。 傍晚时候，廉泽让变异狗头兽在废井旁边搭了一个凉棚，此时他正坐在凉棚底下准备生火做饭。 今晚夜空晴朗，之所以搭起凉棚，不是为了防雨，而是为了尽量避免火光被卫星、无人机之类的东西发现。 啪！ 搭好柴火后，廉泽打了个响指，指尖燃起一簇小火苗。 点火烧柴，火堆燃起来了。 在火光的照映下，凉棚里的场景，就算是普通人类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火堆正面坐着一个人，左边站了一只造型彪悍的怪物以及堆了许多柴火，右边放了乱七八糟的一大堆食物。 夜下野炊——这幅画面看上去很有诗意，可现实上如果有人照做了，那些想象中的诗意会被大山里的狂蚊浪蛾虐得连渣都不剩，除非凛冬镇场，或者献祭不少于一箱的杀虫剂才能避免。 廉泽是虫神，排面在此，他甚至不用施展驱虫法术，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下界的凡虫自觉的与他保持距离。 …… 那一堆食物中，浆果水果坚果都有，虽然品相不好，但胜在品种多样，此外还有二十多个小番薯。 廉泽尝了几个浆果，脸上的表情被酸到扭曲：“又酸又涩，比青柠檬还难吃。” 他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掏了两下，掏出了两张百元大钞，“狗头兽，去附近人类开的店里给我买点饮料跟零食，要一箱啤酒，其他的随意。” “喏！” 变异狗头兽拿了钱，转身走进了黑漆漆的树林里面…… 这家伙只要出现在人类世界里，必定会惊动那什么‘天令管理局’，惊动后，对方拟定计划、进山搜山等等步骤都需要时间，总之就是有‘引蛇出洞’的效果吧。 至于为什么不用山火引人……那山火可不一定能引来想引的人。 廉泽割了一段约小指粗细的青竹子，插上两个番薯，架在火堆前烤了起来。 ——使用这种烤法烤熟的番薯俗称‘碳化薯’，完美的碳化薯，一口下去连狗都嫌弃。 随着时间的流逝，番薯靠近火的那一面渐渐碳化了。 “……” 与此同时，夜幕下，一只四翼怪鸟正以亚音速的速度飞入了倒菇山上空。 倒菇山山林里的几分青光吸引到了ta的注意，ta翅膀一转，调转回头，往下方发光的地方飞去。 那青光其实是‘王虫特化’过程中放出来的光芒，进行‘王虫特化’的废井井口虽然有遮挡，但还是有些许缝隙透出光亮来。 …… 呼呼~ ——风的声音。 四翼怪鸟悬停在废井上方，四翼扇动之间，带起了大风。 风大，吹倒了柴火堆，吹飞了小果实，吹得火堆火焰乱晃。 “……”这小年轻太不懂事了。 廉泽无语了一下，然后丢掉手上的竹子，起身走出凉棚，抬头看向天空：“飞羽神？” 对方看上去像鸟，有四翼，但全身上下没有一根‘羽毛’，形象丑陋之极，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做了脱毛跟抛光护理的四翼鸟。 神界下来的嘛，长得怪不是问题，谁也别嫌谁丑。 四翼怪鸟确定下方人物也是个神以后，缓缓落在地上，在光芒中变化出人类的模样。 这是一位男神，颜值平平，特点是眼角上挑，左看右看都有一种‘刻薄’的感觉。 他一开口，语气中满是不悦：“我不是飞羽神，我是灵兽神，你不要搞错了。” ‘灵兽神’是特殊分类，该类别的神明异于常类，有鸟兽之形，非鸟兽之类。 廉泽可不在意这个：“哦，我现在知道你是灵兽神了。” 对方：“你是什么神？” 廉泽见对方不认识自己，当下便有了捉弄之意：“啊哈哈~我是昆虫宫一小神，名字叫蓝蚁，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我名叫‘鹓’，常住在‘坠云仙岛’一山上。” “缘？” “不，是鹓。” “哦~~~” “虫神蓝蚁，你在此处做什么？” “我正在培养一只虫兽。”——廉泽指着废井说道。 鹓挑了下眉头，他看不出对方的深浅，只以为对方真是小神，“你接到妒鲸公的要求了吗？” 廉泽装作不知：“什么要求？” 鹓：“妒鲸公要求神宫三天内灭亡五万生灵，既然你不知道，那你们昆虫宫应该另有虫神去做。” 廉泽：“哦~那你们‘坠云仙岛’也有要求吗？” 鹓颇有得意之色：“我已经完成了。” 廉泽有点好奇:“怎么完成的？” 鹓指了一个方向：“我从那边来，距离此处千里之外的地方，人类举办了一个叫做演唱会的活动，参与者数万人，我在那里略施威能，便达成了灭杀要求。” “呃……可我方才见你匆匆飞行，似在逃亡，应该没那么轻松吧？” “只是被几只疯狗追逐而已。”说着，鹓露出轻蔑的笑容，“毁灭是我们恢复力量最快的方式，灭亡数万人后，我的神力增长到了全盛状态，如果不是考虑到妒鲸公后续可能还有要求，区区几条人类疯狗，随手便能灭之。” 话完，鹓又仔细打量了廉泽以及周围的环境，“话说回来，虫神在此间有天然的优势，你怎么会混得这般落魄？” 廉泽移开视线，以作尴尬之意：“小神是蓝蚁，优势不在我，加之法力有限，比不了大神，一番折腾后，无奈只能躲在这深山老林中。” 鹓：“昆虫宫的蚁会长也下界了吗？” 廉泽：“这我就不清楚了……” “蚁会长为蚁神之长，你是蓝蚁，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看这是什么东西？”鹓露出讥讽的笑容，接着拿出了一枚款式精致的蝴蝶发卡。 廉泽从发卡上感知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这是？” 鹓：“这是你们昆虫宫羽蝶神制作的小道具。” “羽蝶神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 “我从一个人类头上抢的，羽蝶神在这里，你们蚁会长怎么可能不在？” “这个……这个真不好说，你应该也知道，羽蝶神对我们会长的态度不是很亲切……会长真不一定知道羽蝶神在这里……” 说话间，廉泽动起了小心思，他接着道：“鹓神，不知能否将这个发卡送给我？我想把它孝敬给我们会长。” 鹓的神情更加高傲了：“给你可以，但是不能白给。” 廉泽伸手往虚空一掏，掏出了一枚朱红色的大枣，“这枚三百年的‘火枣’可以吗？” “这倒是个好东西，好吧，跟你换了。” 发卡对鹓没多大用处，但能换到一枚火枣，对他来说算是赚大了。 …… 第三十章 邪神飞廉 两人交换完毕后，鹓无心与‘蓝蚁’继续交流，便结束话题，转身变回四翼怪鸟形态，展翅往东南方飞去。 廉泽目送对方远去后，回到凉棚之中，一只手把玩起了刚刚交换得到的蝴蝶发卡。 他脸上扯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从人类头上抢来的发卡……如此看来，羽蝶神与此间的人类感情应该很不错。” 昆虫宫派来灭世的虫神名单里面没有羽蝶神。 羽蝶神降临此间是为了别的目的，可能是下界游玩，也可能是为了离蚁会长远点……不管目的是什么，总之大概率不会伤害到此间的人类。 “啊……我跟羽蝶神的关系很一般，稍稍利用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有这个诱饵在，应该能钓到那个该死的蚁会长。” “……” ——同事之间互相挖坑有助于职场和睦。 没过多久，变异狗头兽抱着一箱啤酒跟一大堆零食回来了。 廉泽从箱子里抽出一瓶，手上再施个造冷的小法术，将常温啤酒变成了冰啤酒。 对瓶口曲指一弹，盖子应声弹飞。 他猛灌了一口，嫌弃出声：“呼~劣质酒的味道果然比那些琼浆玉露更让人印象深刻……变异狗头兽，你买东西的地方，人多么？” 变异狗头兽点了点它的博美狗头：“去的时候多，走的时候一个人类都没有。” “呵呵~全被你吓跑了。” 说着，廉泽走到废井旁边，掀飞了盖在井口上的挡板。 井中放出来的青光照在他的脸上，莫名的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邪恶。 他咧起嘴角，阴森森的说道：“接下来……就轮到你出场了。” 井里面，尚未成型的大蠊三号似乎感觉到了其创造者的意识，它突然睁开双眼，放出了不详的黑光…… “……总感觉我可以投身影视业，专拍怪兽片，我手底下这些大蠊战士，一个个单看形象就不是好东西。” …… 白芽市天令管理局。 变异狗头兽在便利店出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这里，管理局高层经过数个小时的讨论后，决定临时组建一支精英小队，与从总部下来的两位苦行者一同对‘飞廉’进行讨伐。 经过连夜整备，到外头天色开始微亮的时候，精英小队正式出发！ 因考虑到‘飞廉’的特殊性，郑局长亲自下场，作为小队队长，领头参与讨伐。 讨伐小队开车来到位于白芽市郊外的一间便利店店前。 数个小时前，变异狗头兽出现的便利店就是这一间，此时已被警方控制，附近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 精英小队有九人，随行还有数十名普通调查员，前者将与邪神直接战斗，后者提供各种后勤支援。 到达目的地后，所有人各司其职，忙忙碌碌。 罗鸢在精英小队之中，她手上端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四面为玻璃材质，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面放着一只‘金蝉’。 底座与顶部科技感十足，有许多可造作的按钮以及一面电子屏幕。 顶部电子屏幕上，此时显示的画面中有一个指针，指针指向西北方向。 罗鸢：“‘金蝉’反应强烈且增幅趋势减弱，可以判断我们与‘飞廉’的距离不远了。指针指向的前方是倒菇山，‘飞廉’极可能就在山上。” 茉莉望向远方，表情有些出神：“我隐隐有种感觉，对方就在那里。” 狼头戴上兵器铁爪，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把金蝉放出来吧，成败在此一举，再留着它也没用。” 罗鸢看向郑局长，郑局长点了点头，紧接着，她打开了盒盖。 “去吧。” 金蝉受到催动，双翼展开，从盒中飞出，径往倒菇山而去。 小队九人皆是修行者，当下纷纷施展法力，以一般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紧紧跟随了上去。 …… 倒菇山上。 廉泽让变异狗头兽做了一个由乱石摆成的‘王座’，此时他正坐在这个破烂王座上。 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造型狰狞的虫兽面具，右手抓着一个啤酒瓶，晃晃荡荡，似是喝醉了的模样。 咻—— 一道金色的影子从天而降，直直冲向他的脸面。 廉泽右手一转，手中的瓶子正中飞来之物。 伴随着一声闷响，飞来的金蝉倒飞而去，细看之下，它已被啤酒瓶打得破破烂烂，从空中跌落后，它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最后化作点点光芒，消失了。 破烂王座前方，数道人影快速穿越树木草丛，眨眼间便来到了废井周围的空旷之中。 为首一人装备钢铁利爪，接近目标后，毫无废话，立马挥出了三道血色月牙攻击。 这三道月牙每一道都有一人高，去势汹汹，威力能够轻松将卡车割裂。 然而人力终有极限，而神威无边。 廉泽随手一挥，瞬间罡风大起，风力近大远小，割碎了月牙，逼退了来人，吹得前方花草树木无不弯折断裂。 他换了个嚣张的坐姿，对着前方众人傲然说道：“呵~本座在此闲憩，尔等何故如此无礼？” 狼头双爪护在身前，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他方才那一招，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往而不利，就算不利，也远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眼前这个邪神轻描淡写的击碎。 这般力量……人力怎能对付？ 郑局长同样被对方的力量惊吓到了，他心思活络，尝试用言语拖延出思考对策的时间：“你就是邪神‘飞廉’吧？我们找你找了好久，你在这里筹划什么阴谋？” 听到熟悉的字眼，廉泽心生黯然的同时又有些讶异：“‘飞廉’，这是谁给我起的代号？” 郑局长没说实话：“你是蟑螂成精的邪神，蟑螂属蜚蠊目，蜚蠊与飞廉声似，称你‘飞廉’总比称你‘蟑螂’好听吧。” “听你说的感觉不太礼貌，不过算了，‘飞廉’确实比‘蟑螂’好听。” 话完，廉泽站起身来，威势伴随着法力向外扩散，逼得场上众人大气都不敢呼一口。 接着，他飘浮而起，离地十余公分，然后直直飘向众人。 郑局长见状，立马抬起一指，体内法力运转，在指尖蓄积法术。 狼头等人也都暗暗蓄力，准备同时发难，与‘飞廉’拼命。 面对轻松随意的邪神，人类一方全部神经紧绷，虽然表面上暂时都没有动作，但只要一个信号，所有人都将不计代价地发动攻击。 …… 第三十一章 工作日 廉泽感觉到这些人过度的紧张后，随即停下了飘移。 他稍稍抬起双手以示友善，轻笑道：“诸位别那么紧张，我是完全体阶段的邪神，你们就算燃烧灵魂也伤不了我，生命只有一次，这里又没有摄影机，大家没必要为了戏剧冲突而做出不理智的事。” 说话间，自其身上施放出来的威压不减反增，这些话说着好听，到了听者耳中却格外使人惊惧。 小队九人，四人在前五人在后，不成队形，不敢轻动。 狼头暗暗取下装饰在铁爪护手处的一枚珠子，藏在手中，他看准机会，再一次突袭而上。 一触即发！ 狼头刚有动作，其他人立即跟上。 郑局长伸手一指，一道手臂粗细的‘雷光指’激射而出，其他人的法术攻击紧随其后，统统攻向‘飞廉’。 …… 廉泽意念一动，用类似念动力的力量，将袭来的攻击统统挡住，再反弹回去。 嘭嘭嘭！！！ ——爆炸声接连响起。 反弹回去的法术攻击炸开后，绽放出了大片光火效果。 在光彩爆发的短暂瞬间，狼头的铁爪划开了廉泽的意念屏罩，三根血光淋淋的利刃朝着心口而去。 “咦？” 廉泽对对方这一下很感兴趣，他随便弄的意念屏罩虽然强度不怎么样，但对于人类，也算是难以跨越的天堑。 小蠊交换！ 廉泽激发‘交换小蠊’的法术效果，与藏在王座上的法术小蠊交换了空间位置。 狼头的利爪插中了‘交换小蠊’，而真正的目标又坐在了那破烂石头王座上。 廉泽翘起二郎腿，他玩趣道：“年轻人就是有活力，来玩个小游戏吧，如果你们能撑过三分钟，今天就算我输了。” 话完，他敞开右手，手上闪耀起青黑色的光芒，紧接着自光芒中飞出了一只又一只法术小蠊。 ——这些小蠊是‘特种法术小蠊1’，别称‘临时小蠊’，特点是机动灵活，可以搭载各种小法术。 法术小蠊漫天飞舞，朝着场上的人类飞去。 狼头挥爪撕碎一只，那小蠊搭载的法术激发，变化出一根藤蔓鞭打而去，狼头继续挥爪，将藤蔓也撕碎了。 接着他双爪齐出，同时撕碎了两只小蠊。 那两只小蠊，一只变化成火球爆开，一只变化成射线，打中了狼头的肩膀。 射线威力不大，只造成了轻伤。 狼头大惊：“这些蟑螂怎么每一只都不一样！” ——面对一群特种小蠊，不怕能力一模一样，就怕各有各的特点。 这些法术小蠊其实还是有重复的。 廉泽是神界有名的法术大神，会的大法术有数，会的小法术无数，他只要设计一个‘法术库’将一些小法术录进去，用的时候就能像现在这样，将‘法术库’里的小法术随机附在‘临时小蠊’上，省得一个个弄。 ‘临时小蠊’从他的手上一批批的出，每批数十只，有数十种效果不一的小法术。这些小法术单个不成气候，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办法应付，可一旦成群结队，普通的小神仙见了都会头疼。 对于狼头等人来说，‘临时小蠊’杀了会激发法术、被碰到会激发法术、被近身也会激发法术，避不能避，逃不能逃，源头更是威不可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消灭迎面飞来的‘临时小蠊’。 茉莉是最先倒下的一个，她本身不擅长战斗，又对小蠊有源自本能的害怕，打杀了几只小蠊后，一只小蠊触碰到她的肩膀，小法术‘山石负’被激发，她只感觉背上像压了座五行山，整个人被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两分钟内，精英小队队员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只剩下狼头与郑局长二人。 “狼头，过来！” 郑局长大呼一声，待狼头过来后，他消耗大量法力催动雷电法术，释放出大范围的电网打击。 噼里啪啦—— 电光闪烁。 ‘临时小蠊’中有搭载防护法术的，此前一直在天上乱飞没有消耗，现在全部激发，用防护法术挡住电网攻击，护住了其他小蠊。 电网消失后，空中飞舞的小蠊不见有少，依然密密麻麻。 郑局长实在想不出任何能够打败飞廉的办法，只好咬牙道：“狼头，那家伙说得对，我们就算燃烧灵魂也伤不了他。” 狼头阴沉着脸，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茉莉，大声道：“喂！飞廉，我们认输了！” …… 小游戏结束。 廉泽召回了放出去的‘临时小蠊’，他从破烂王座上站起身，走到废井旁边，掀开了井口遮挡物。 他一只手挪动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只眼睛，眼中放出渗人的青光：“你们可能不知道，应混蛋上级的要求，我需要五万个人头交差，你们现在认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郑局长听得目眦欲裂：“飞廉！你不是一般的邪神，难道你甘心听从你那混蛋上级的要求吗？！” 廉泽呵呵笑道：“那自然是不甘心，不过工作就是这样，再讨厌也得去做。” 说着，他语调一变：“所以，游戏继续，出来吧！‘大蠊三号——工作日’！” 轰隆隆—— 废井口向外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地面在震动，以废井为中心，附近的土地迅速开裂。 “吼喔——” 未知生物吼声响起，声音从低到高，数次之后，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轰隆隆！！！ pong！！！ 废井周围终于爆开，伴随着一声直冲云霄的怒吼声，一头巨大的怪物冲出土地，来到了地表之上。 “吼呜！！！” 它仰天长啸，对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诞生。 …… 狼头与郑局长从落石中保护好无法动弹的队友们后，马上转头看向那巨大怪兽。 这怪兽站起来约有九层楼高，双足站立，身体巨大，头小脖子粗短，看上去像加大号鸵鸟脑袋，双腿粗大似恐龙脚，背后两双披羽小翅膀，尾生长羽形似公鸡尾巴，体表有绒毛羽毛覆盖，胸前两只小短爪正空荡荡的举着。 从外表上很难想象出来，那霸气无比的吼声竟是从这么一个四不像怪兽口中吼出来的。 廉泽这个制造者亲眼见了，心里直冒冷汗：这长得也太凑合了吧！ 先前在‘王虫特化’融合过程中，他掀盖看了一眼，当时看着还挺像霸王龙的，现在……这玩意浑身上下就那两小短爪有点‘霸王龙’的特色。 要是将吼声换成‘嘤嘤嘤~’之类的软萌声效，他说不定会忍不住把‘工作日’掐死重造。 第三十二章 行进 廉泽飘飞到‘工作日’脑袋上方，视线朝下，傲视众人道：“行灭亡之事非我本意，奈何上界有令，我也得走个形式。这一次我不会亲自出手，就由这头名为‘工作日’的虫兽代我行事。人类，你们想保护这座城市吗？那就试着阻止它吧！” 说着，他抬起右手直指前方，“工作日！向前向前向前！将沿途的一切，统统毁灭殆尽吧！” “吼喔——” ‘工作日’张开喙嘴，对着前方怒吼出声，紧接着迈开沉重的脚步，向前行进。 …… “可恶！” 狼头心知邪神‘飞廉’不可战胜，他恨恨的瞪眼看向‘飞廉’，然后准备对开始移动的‘工作日’发动攻击。 而就在他做出突袭动作的瞬间，廉泽突然移动到了他的眼前，并伸手点向了他的额头。 廉泽点向对方的指尖有青光闪烁：“你这个人有点小麻烦，暂时迷失在你的记忆里面吧。” 指尖触碰额头，法术生效。 狼头眼前一黑，整个人无所凭依，身体向前倒去，他的眼睛睁着，却全无神采。 这一切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时间太短，郑局长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等狼头倒下后，他才反应过来。 他满脸怒容，忍不住挥手放出一颗电光球打向廉泽。 廉泽脚下一勾，勾起将要落地的狼头，用狼头的身体挡住了这看上去‘威力很弱’的一击。 啪嗒噼啦—— 失去意识的狼头没有被电醒，也没有发出任何痛呼声，受到电球攻击后，他的身上有多处烧焦，但并不致死。 廉泽悬浮而起，右手一抬，用法力将狼头双手上的铁爪武器卸下，并抓到了自己手里。 他低头把玩起了刚刚到手的铁爪，嘴上半自言自语道：“这家伙有几分本事，放任他行动，说不定真能阻止工作日。”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头来，狰狞的面具对向前方身体跟精神都紧张到了极点的郑局长。 他带着诡异的笑意接着道：“……等等，你好像也有几分本事。” 尾音一落，廉泽抓着铁爪，青光一闪，转瞬间来对方面前，再以对方反应不过来的速度，用手中的铁爪无情的洞穿了对方的胸膛。 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几个人类见状，喊声撕心裂肺： “郑局长！！！” “邪神！老子跟你拼了！！！” “呃啊——起来啊！身体快动起来啊！” “……” 无用，在场的人类大猫两只小猫七只，遇上‘完全体邪神’，连挠破对方皮肤的能力都没有。 廉泽抽出铁爪，爪上血液顺流而下，没有在铁爪上留下任何一滴。 郑局长无力地悲鸣一声，整个人重伤倒地，血液在身下流成一片。 “呵…呵哈哈哈~” 廉泽如同大反派般狂笑出声，他对着剩下几人说道：“本座向来心软，见不得有人死在我面前，这个老家伙血气旺盛，还能喘息几个小时，他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们了。” 这句话说完，他便走了。 …… …… ‘工作日’身高约三十米，体型庞大，重量极高，每走一步，都会产生巨大的动静。 轰——轰——轰—— 它的动作看上去缓慢且沉重，但这是相对于它的体型而言的，实际上，它一步步迈进的速度达到了三十多公里每小时，比一般的电动车都快。 如此庞然大物不可能藏匿动静，在它还没有离开倒菇山的时候，其他人类便目击到了它的存在。 一系列紧急预案立刻生效，有关部门紧急开始行动，武装力量火速奔往现场。 ‘工作日’走出倒菇山一带后，人类方对其进行了一次枪械集火进攻，然而‘工作日’肉身非凡，防御力堪比铁石，哪怕是穿甲弹，也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势。 ‘工作日’无视人类一方的枪械攻击，朝着市中心方向直直走去，途中沿路遇房拆房、遇楼拆楼，凡有阻碍，统统夷为平地。 对于白芽市来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工作日’行进路径明确，只要提前疏散该路径上的市民，就能有效避免伤亡。 …… 另一边，廉泽离开倒菇山后，变成一只飞鸟，走空路飞往暂住的地方。 在飞行路上，他亲眼目睹了下方城市变混乱的过程。 ‘怪兽’出现的消息传开后，市民们难免恐慌，逃难的、抢购的、安抚的……各种各样的情况交织在一起，使城市变得越来越混乱。 “还不够，远远不够。” 廉泽需要大量的‘怨恨之力’，收集到现在，‘怨恨’估计足够了，但‘力’肯定远远不够，这就好比‘酱油拌饭’，酱油够了，但饭不够。 不过好在他早就预见了这样的情况。 某公寓客厅窗户外。 一只青色的雀鸟停在了窗沿上，透过窗户，能看见客厅里面有只苏雯正穿着水手服赤着脚在那儿转圈圈。 “……” “……” 苏雯转了几圈后，视线恰巧对上了窗外的青雀，她动作瞬间僵住，一人一鸟（？）四目相对，默默无声。 过了一会儿，青雀啄了啄窗户，示意对方开窗。 苏雯两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她低着头走过去打开了窗户，同时声若蚊蚋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青雀跳进了客厅里面，青光放出，在光芒中变成了廉泽。 廉泽面无表情：“不用解释，我懂，女孩子嘛，喜欢可爱的衣服很正常。” 苏雯看上去更慌了：“不，你误会了，这身衣服是住在隔壁的女孩硬要借给我的。” 廉泽：“穿个水手服而已，有什么好慌张的？” 苏雯双手捂住红彤彤的脸颊：“这是十几岁的中学生的校服，我年龄那么大，太…太羞耻了。” “……”你看模样也是十几岁…… 廉泽微微摇了摇头，他不想跟这只女蚊子聊这方面的话题，“办正事吧，东西做好了吗？” “做好了，你等一下。” 这话还没说完，苏雯飞快地跑进了卧室，十几秒后再出来时，她换回了平时的休闲打扮，手上还拿着一青一黑两个大小一样的‘钢圈’。 这‘钢圈’正是廉泽之前要她帮忙制作的道具。 ……. 第三十三章 加装道具 廉泽接过‘钢圈’，用法力扫描了一下，马上了解了‘钢圈’的性能。 苏雯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给的法术模型有点复杂，制作成法术道具之后，法术回路与实体材料有一小部分难以兼容，制作出来的道具只能发挥那个法术理论上百分之七十的效果。” “那个法术是给人用的，用来制作成道具还需要修改，话说你也太古板了吧，这可是炼器师的常识诶，随便改改不就好了？”——廉泽一副甲方大爷作派。 苏雯听得面露幽怨：“你的这个法术…是以‘灵魂剥夺’为蓝本改造得到的，‘灵魂剥夺’我以前认真学了几百年也没学明白，‘随便改改’……谁不想随便改改啊……” 廉泽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是‘法术大神’的事情，他摆了摆手，转身拿出了一对铁爪武器，“再给你个机会，帮我随便改一改它，给它加个切割法术的功能。” “它的材质不行，很难承载更进一步的改造。” “不用改太好，就随便改改，我当玩具来用的。” “好吧……” “半小时内能搞定吗？” “十分钟搞定。” “那顺便给它改个色吧，银晃晃的，看着闪眼。” “……你想要什么颜色？” “粉红色，看着更可爱一点。” “……你是不是受过二次元的刺激？” “嗯……比如说……可爱的水手服？” “…….”苏雯脸色一红，抱着铁爪武器像飞也似的逃进了卧室。 …… 在苏雯改造铁爪的时候，廉泽一个人在客厅里玩起了丢钢圈的游戏。 这两‘钢圈’性能上基本一模一样，其承载的法术是脱胎于高级法术‘灵魂剥夺’而成的，算是后者的分支法术，法术效果是‘强行剥夺目标大部分精神力以及负面情绪’，效果还算柔和，不会损伤目标的精神跟性命，最多昏睡几天而已。 这个分支法术是廉泽‘随便’改出来的，没有定名，其本人也懒得起名，毕竟他以往改过的法术不计其数，自个又不是起名怪，哪有闲心给繁星一样多的小法术一一起名，实在要用到名字时，直接用‘xx（改）’就好了。 刚刚好十分钟后。 苏雯拿着一双‘粉红色、带星星图案’的铁爪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她丢出手上的东西：“好了，你要的粉红色铁爪。” 末了，她又好奇道：“你为什么要改造它？” 廉泽一边察看粉红铁爪一边回道：“就是那个啥……游戏里面玩家打赢精英怪后，精英怪不是会掉落道具吗？” 苏雯：“哦~所以你这是拐着弯子给人类送道具。” 廉泽对这双爪子颇为满意，他亲自动手在爪子护手部各写下了一行文字。 左爪是‘粉红少女心’，右爪是‘青春迷途路’。 苏雯想到自己之前‘少女心’满满的行为，消退下去的羞涩又泛上了脸颊，她撇开视线，小声咕哝道：“你好恶趣味。” 廉泽耸了耸肩膀，颇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式的坦荡：“什么恶趣味，这叫残酷的社会法则，官方便宜送的好装备，属性不出问题，外形一定有问题。” 苏雯一只手捏住自己的鼻子，用带着鼻音的声音故作嫌弃道：“我不懂你们死宅的智慧。” “呵……你还是多跟你隔壁邻居学点可爱的知识吧。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侵略地球的工作要做，拜拜~~” 说着，廉泽变作一只青鸟，从窗口飞了出去。 苏雯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窗户，然后又跑进了卧室里面，不知做什么去了。 …… …… 另一边。 轰！轰！轰！ ——巨大的脚步声。 由邪神‘飞廉’制造出来的超级虫兽‘工作日’已走入市区范围，此前人类多次尝试对其进行截杀，但都以失败告终。 ‘工作日’一路走过，留下一路倒塌的建筑物残骸，从上空看去犹如城市中的一道伤口，触目惊心。 此外因为‘工作日’路径固定，有许多好热闹、不怕死的市民聚在路径两边观望，像是在看游街节目似的。 “看样子和平久了，大家都没有危机感啊。” 廉泽变成的青雀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后，落在了‘工作日’头顶上。 青雀抖动羽毛，一枚青色的‘钢圈’从羽毛间抖落下来。 ‘钢圈’青光大作，在光芒中迅速变大，直至其内圈变得比‘工作日’的头还要大。 变大后的‘钢圈’缓缓下落，落到‘工作日’脖颈位置时突然收缩，与‘工作日’的脖颈紧紧贴合在一起。 “给人以恐惧吧，工作日。” 廉泽说完这一话后，再次展翅高飞，飞去了别处。 ‘工作日’这边，那‘钢圈’套住它的脖子后，它的双眼迅速变成了深青色。 “吼哦——” 它低吼一声，喙嘴大开，嘴中青光聚集，散发出强烈的法术波动，如此酝酿了十几秒后，它转动头颅，张开的大嘴瞄向远处聚集观望的人类。 轰——嗡—— 巨大的青色光束从‘工作日’口中放出，横扫了八百米外一条人群密集的街道。 这道光束扫到花草树木，花草树木无事，扫到泥土砖块，泥土砖块没事，扫到猫猫狗狗，猫猫狗狗各种失禁，扫到人类……人类‘呜呼’一声，有异色光球从身体中飞出，然后失去意识瘫软倒地。 霎时间，大量的异色光球飞向天空，朝着市中心方向飞去。 其余围观的人类见到这‘要命的棺材’，恐惧瞬间引爆，所有人惊慌逃命。 …… 廉泽飞得不快，没一会儿，那些异色光球便赶上了他。 他回头看向后方，看到了大量紧随而至的光球。 “我的天呐，这一大口吐息得耗费多少法力啊。” “工作日，趁着围观的人还没散开，你赶紧再放两发，之后就不要用了。”——这是远程指挥。 ‘工作日’是肉盾型的超巨大大蠊战士，本身不以法力见长，像那样的青色吐息，最多喷吐五次，它的法力就见底了。 廉泽下完指挥命令后，没过多久便飞到了藏了‘血魄珠’的那栋大楼楼顶。 青雀触地，转瞬间变回了人形。 廉泽掏出一个口香糖瓶子，将放在里面的小号‘变异狗头兽’倒了出来。 紧接着，他拿出另一个‘钢圈’，对着对方说道：“变异狗头兽，我要你给这座城市添点乱，你拿着这个道具，四处袭击人类去吧。” 变回正常大小的变异狗头兽单膝跪下：“喏！” 它双手接过‘钢圈’，将‘钢圈’套在右手上，然后起身从楼顶跳下，往别处袭击人类去了。 …… 第三十四章 今天还是工作日 廉泽走到天台冷却塔前，伸手轻轻点了外壁一下，触碰处马上浮现出一个由咒文构成的诡异图案，有一枚血色珠子从其中缓缓飘出。 这枚珠子正是法阵‘摄魂阵（改）’的核心——‘血魄珠’。 血魄珠表面之外，‘摄魂阵（改）’搜集到的怨恨之力正以血色光线的形式，涌入其中，这幅画面看上去邪恶又美丽。 与此同时，那漫天的异色光团像找到了组织似的，纷纷疯狂的涌入‘血魄珠’里面。 “……” 廉泽看了一会儿，念头一起，血魄珠向上翻涌出一团血色雾气，雾气涌动，变幻出人间怨恨之貌。 有他人充满怨恨的声音从其中传出： “加班加班天天加班，迟早在公司里猝死！” “肥猪主管！每天上班就是来吃吃吃的！这个项目是我全程跟进的，有你没你都一样，凭什么绩效大头是你的？！老子苦劳就那点加班费！去死吧你！” “呃啊！！！痔疮塔喵的怎么又犯了！！！老娘去年才做的手术啊！” “买的油条没注意看，里面断了一节，至少亏了三角钱，啊……算了，谁让我是倒霉蛋呢？看这个油条断的截面，不会是被哪个人咬了一口吧？那家店卫生有点差，说不定有老鼠……唉，算了算了，我也是这座城市里的一只小老鼠，鼠鼠何必为难鼠鼠。” “臭裱纸，天天喷那么多香水，你家是wc吗。” “呵~工作做个锤子，这破公司从上烂到下，谁奋斗谁家马桶堵一年，摸鱼，必须摸鱼！” “人生能有几个648？心累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就随缘吧。” “有没有人来心疼我一下啊，哪怕是个幽灵也好啊。” “我怎么又抽了啊！！！” “我叫xxx，今年二十九岁，眼睛高度近视，没看见我的女朋友跟一个小白脸在楼梯间里搂搂抱抱。” “阿巴阿巴阿巴~” “……” ——以上是‘怨恨之貌’的一角，除了声音外，还有一波又一波轮番扭曲的人形雾气，无不怨恨非常。 …… “虽然说各地方有各地方的怨恨之貌，不过像这次这样花样繁多的，还是第一回见……” 漫天的异色光球不一会儿便被血魄珠吸收完毕，之后再飞来的异色光球三三两两，前后对比显得后者像漏水的水龙头，一滴两滴完全不顶用，好在到现在血魄珠已基本达标，也不差这一点两点。 廉泽将血魄珠抓在手心，然后散步似的走到天台边缘处，身子倚靠在护墙上，望向远处慢慢走来的‘工作日’。 ‘工作日’是特化了防御跟体型的大蠊战士，本身没有特殊的能力，也没有明显的弱点，人类想要打倒‘工作日’，只要使用超出其防御力的攻击即可。 然而到目前为止，只有被廉泽强行退场的那两个人类才有这般能力。 “今天是星期五，怎么办好呢，我可不想把‘工作日’留到星期六。” 廉泽懒散的说了一句，接着忽然感知到了一股‘还过得去’的气息。 他顿时提起了精神：“哦~路过的英雄出现了。” …… 远处。 轰——轰——轰—— ‘工作日’行进之路，前方城区空荡寂然，全无数个小时前的繁华热闹之景。 一栋五十多米高的高楼挡在‘工作日’前方，它双爪护胸，往前猛地一装。 轰隆隆—— 高楼震荡。 一撞不倒，下一次撞击紧接着跟上。 轰隆隆—— 轰隆隆—— 经过十多次撞击后，‘工作日’将高楼撞出了一个可供通过的巨大缺口，而高楼仍矗立着没有倒下。 这就够了。 ‘工作日’只需要向前，以及摧毁阻挡自己向前的障碍，它不在乎楼倒不倒，它只需要向前。 轰——轰——轰—— 走过高楼缺口，前方出现了一座与‘工作日’差不多高的建筑物。 建筑物最上方有一根避雷针，针尖上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那人头戴斗笠，浑身遮得严严实实，从外形上看不出是男是女。 ta手中斜抱着一柄古朴长剑，长剑入鞘，暗藏锋芒，与其气质贴合在一块，使ta看上去像一名偶经此处的隐世侠客。 “四不像的庞然怪兽，你的路途到此结束了。” ——声音清脆，像盛夏里的夜风。 从这句话的声音来看，ta应该是一位女子。 女子没有动作，‘工作日’迈步震动地面，依旧一往无前。 轰—— 轰—— 轰—— 一步两步三步，‘工作日’走到建筑物前方，只差一步便能与之相触。 就在这一瞬间，那人怀抱中的剑动了。 只见一道巨大的半弧形冷色剑光在‘工作日’前方生成，剑光斩过，斩断了‘工作日’一只暴龙小爪子，在其身上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吼呜！！！” ‘工作日’怒吼一身，双膝下屈，然后猛地跳起百余米，砸向前方人类以及建筑物。 轰隆隆—— ‘工作日’砸中前方建筑物，数十米高的高楼转瞬间变作废墟，大量碎石残骸漫天飞溅。 而那人类女子早已跳到隔壁楼上，她一只手握住长剑，只是握着，没有拔剑的动作，剑势层层扩张，在她的前方凝聚成了一柄近乎实质化的巨大长剑。 “绝尘！” 女子轻声说出这一剑招名称，下一秒长剑骤然刺出，突破‘工作日’体表毛羽，深深刺入了其身躯之中。 “吼呜——” ‘工作日’不住地悲鸣嘶吼，大量的血液从其伤口以及口中涌出。 女子以手作剑，对着‘工作日’脖颈挥手砍下。 “吵闹。”——语气不喜。 又是一道剑光闪过，‘工作日’头颅高高飞起，它被…斩首了。 …… 女子挥了剑光后，没有去确认‘工作日’的死活，她转过身，目光凛利地望向远处某高楼。 在那栋高楼之上。 廉泽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后，马上转头看向别处，拒绝与对方远程四目相对。 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遇到某些能够视见心灵的智慧生物时，如果不想让对方‘记住’自己，最好不要与对方有眼神接触，省得哪一天街头偶遇了，两人四目相对，被对方认出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神。 避开视线不代表示弱。 ‘工作日’被斩首后，原本在其脖颈上的‘钢圈’向上飞起，悬停在了半空中。 ‘钢圈’材质强度不高，廉泽原本打算让‘工作日’在战斗失败后摧毁它的，现在‘工作日’死得太快，‘钢圈’没有被摧毁，反而完整的留在了那里。 廉泽背靠护墙，盯着手上红彤彤的血魄珠看了一会儿。 “想想还是算了，一个小铁圈而已，丢了就丢了吧。” 第三十五章 识时务者 纠结完毕，廉泽稍稍举起手中的血魄珠，施展法力，让血魄珠荡漾出一波波淡红色的光之波澜。 波澜扫过市中心区域，范围内所有的‘法阵节点’脱离而出，化作一道道细小光芒，聚向了他手中的血魄珠。 至此，这枚‘五万人’标准的血魄珠，完全完成了。 “变异狗头兽，别玩了，该回去了。” 那狗子被人类超凡者缠住了，不能下杀手，所以正在打假赛。 …… …… 打败了‘工作日’的神秘女子一直站在高楼顶上，眼看着远处同样站在高楼上的邪神离开了原地，而她还迟迟未动。 身为剑修者的她，修剑修心，可谓剑心通明，无畏无惧。 她并不惧怕那个邪神，只是……冥冥之中，她感觉现在不是跟对方接触的时候，不管是生死战斗还是友好交流。 “……” 这时，悬在上方的青色钢圈开始渐渐变小，最后变得与手镯差不多大小。 神秘人手一伸，那圈子向下落到了她的手上。 她摩挲了几下圈子，用法力探出了它的能力。 “好奇怪的邪神，那怪兽在城市中一路横行肆虐，却是有伤无死，只摄取了精魄。” 还有…依那邪神的力量，完全可以收回这件法器，为何留下它？ ——思索中。 不多时，白芽市‘天令管理局’的人过来与她接触。 姜兰因为能力不足，没有直接参与对飞廉的讨伐行动，被郑局长留在了局里，因此她现在出现在了接触的人里面。 她跃上高楼，对着面前的神秘人恭敬道：“感谢前辈出手相救，实在感激不尽。” 神秘人：“郑仪在哪里？” ——‘郑仪’是郑局长的全名。 会直接喊出这个名字的人，肯定是郑局长的熟人。 姜兰神情一黯，悲伤道：“郑局长被邪神‘飞廉‘刺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带我去看看。” “好的。” 两人来到那家医院时，抢救已经结束，郑局长从昏迷中恢复了意识，正躺在病房病床上，小声与旁人交代事情。 病房内，几人见了面。 郑局长看到那神秘人，眼中顿时生了许多光彩：“你是……师妹？” 神秘人摘下兜里跟面罩，露出了一张冷艳的俏脸：“师兄，十几年不见了，你变老了。” 郑局长：“岁月不饶人呐……这一次真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白芽市不知要出现多少伤亡。” 那美人回道：“有伤无死，你们称为‘飞廉’的邪神可能没有你们想的那般邪恶，他在市中心布置的阵法能吸取人的精气神，那巨大怪兽喷吐的光束是某种强行夺取精神的法术，中者都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 这时，茉莉一脸拘谨地走了过来：“姐姐，你能解开迷幻法术吗？” “？”——迷惑的姐姐。 郑局长见状，笑道：“光顾着自己聊了，给你们介绍一下，她是我同门师妹——‘白芸’，你们可以叫她白前辈。” 茉莉点了点头，礼貌躬身道：“白前辈，你好。” 白芸伸手捏了捏茉莉的肩背，检查起了对方的根骨：“是个好苗子，可惜入错行了。” 捏完后，她继续道：“我对法术研究不多，人间的法术尚可，邪神的法术就糊涂了。” 郑局长转头看向隔帘另一张病床，“师妹，你就帮忙看一看吧。” 这间病房内有两张病床，躺在另一张的人是狼头。 白芸走到另一张病床前，单手抚在狼头额头上，检查起了对方的状况。 半分钟后，她收回右手，微微摇头道：“我解不开他身上的法术，师兄应该也解不开。不过不用太过担心，他所中法术有一定时效，再过十多天会自然解除。或者…如果他意志强大，说不定能凭自身意志突破幻境。小姑娘，你跟这个人是搭档吧？你相信他吗？” 茉莉毫无迟疑：“相信！” 白芸面露微笑：“那他一定不会有事。” “……” 众人简单说了一阵后，郑局长与白芸有要事相谈，便让其他人离开了病房。 白芸取出一个青色的圈子，稍稍伸出：“这青圈原本是套在怪兽脖子上的，我杀了怪兽后，那邪神不知因为何故，没有取走它。” ——她有将青圈交给对方的意思。 郑局长摇摇头：“不便留下。” 闻言，白芸收回了青圈，“早听说国内的‘天令’有独立的趋势，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与‘天令’总部反目？” “连你都听说了，看来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自‘天令’与各国合作，搞出‘天令管理局’这样的机构以后，它就注定未来会被世俗化，这件事从来都不是秘密。” “也有糊涂的人不知道。” ‘天令管理局’是‘天令’与当地官方国家合作搞出来的特殊机构，表面上受‘天令’管理，实际上又与官方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具体属性相当暧昧不明。 ‘天令’拥有大量的超凡力量，不管嘴上说的有多好听，都改变不了其暴力属性。事情上升到国家层面，任何一个主权强势的国家，都不会允许国内有这样一个‘不完全受自己控制’的超凡力量组织。 因此，收归国有，这是必然趋势。 …… 郑局长：“世界面临毁灭，但也有人认为毁灭不了。‘天令管理局’能维持到现在，以前是因为‘天令’总部的强大，后来是组织的强大，现在是因为面临世界毁灭，算是…压力的强大吧。” 白芸不屑道：“呵，人间的超凡力量再强又能怎样？能强得过核弹么？‘天令’顶多算是超凡界的联合国，它能组织出什么力量。” 郑局长面露无奈：“好歹是我现在的东家，我们换个话题吧。对了，你以往一直宅在深山老林里面，怎么忽然出来了？” “有人给我算了一卦，说我能在外面找到一位完美的弟子。” “哦，那我提前恭喜你了。另外，我诚恳的求你在白芽市住一阵子，帮我调查邪神‘飞廉’。” “是这个邪神吗？” 说着，白芸拿出‘青圈’，然后从对方严肃的神情中看见了答案。 她摇头表示拒绝：“识时务者为俊杰。” ——意为‘调查对方是找死的行为’。 郑局长试图引发对方的兴趣：“不知为什么，总部很关心‘飞廉’。” 白芸又摇了摇头，接着戴上面罩跟斗笠：“师兄，我祝你早日康复，不打扰你了，我急着寻找我命中注定的弟子，再见~” 话完，她不等对方回应，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郑局长念念不舍的看着对方走出了门，心里叹息道：“唉……师兄妹十几年才见一面，我为什么总说工作的事情……” …… 第三十六章 话不能乱说 当天晚上。 廉泽提着两大袋食材，回到了公寓住处。 他前脚刚进门，后脚还没迈进去，苏雯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廉泽回过头，脸上满是‘不欢迎’的意思：“你很闲吗？” 苏雯这会儿的脸皮比较厚，她点了点头，模样非常认真。 “……” “……” 两人无声的对视了几秒，廉泽自认倒霉：“算了，进来帮个手吧，我请你吃火锅。” 苏雯：“嘿嘿，我来洗菜跟切菜。” …… 进门后，苏雯接过食材拿去厨房处理，廉泽则翻出一个记事本跟一只碳素笔，来到了客厅茶桌前。 在沙发上坐下，廉泽将记事本翻到空白的一页，然后拿笔在纸上涂涂画画起来。 不一会儿，苏雯端着处理好的食材走了出来，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再凑到对方身边，静静看对方动作。 廉泽在纸上图画了锅碗瓢盆筷子叉子之类，都是吃火锅要用到的餐具跟厨具。 画好后，他收起碳素笔，对着纸上的画轻轻一吹，吹出一阵青色的小旋风。 小旋风卷过纸张，那纸上的图案很神奇的被‘卷’了出来，然后变化成了真正的餐具厨具，整整齐齐的落在了桌子上。 苏雯拍了拍手，很有‘观众’的自觉：“好实用的法术，真不愧是传说中的神笔蟑良。” 廉泽瞟了她一眼，没有接茬，然后用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一个效果与电磁炉类似的法阵。 将画出来的锅放在画出来的法阵上，加水加热，今晚的火锅盛宴便由此开始了。 …… 廉泽夹起煮好的牛肉，蘸了苏雯用自带的酱油调好的酱汁，放入口中。 牛肉滑嫩可口，酱汁偏辣且鲜香，搭配起来简直是人间美味。 苏雯见到他脸上满足的表情，心念殷殷，想要对方表扬一下：“我调的蘸酱好吃吗？” 廉泽：“比我之前去的那家火锅店里的还好。” 苏雯听得心喜，手上主动给对方夹了一块嫩豆腐，“蘸这个也好吃。” “……我觉得我可以自己来。” “不要跟我客气，你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 “我倒是希望你能客气一点。” “……”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些闲话，时间不知不觉中过了两个多小时。 火锅仍没有停下来的势头，而话题则越说越正经。 苏雯一只手夹菜，另一手划拉着手机上的新闻，“我从官方媒体的新闻上看到了‘工作日’的照片，看来人类快要瞒不住邪神的事了。” 廉泽放下酒杯，问道：“新闻讲了什么？” “嗯……辟谣？” “那照片是假的吗？” “我看像真的，但上面说是假的。” “太离谱了，白天那么大一只‘工作日’招摇过市，竟然还说是假的。” “官方这么说，民间不一定这么认为，网上现在有人认为是真，有人认为是假，半真半假，应该是为过渡做准备。不过话说回来，创世神给我们限定的时间只剩十一天了，而人类现在才过渡，有用吗？” “谁知道呢。” 廉泽往嘴里塞了几块肉，然后空出一只手，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漂亮的蝴蝶发卡。 “？” 苏雯见到发卡后，心喜了一下，以为眼前这个假木头终于开窍了，要送她礼物，可开心没几秒，她就认出了这发卡的来源。 她讶异道：“你怎么有羽蝶神亲手制作的饰品？” 廉泽：“惊讶吧，我也很惊讶，这是昨天晚上我跟一个灵兽神交换得到的，那家伙说这个发卡是他从一个人类手中抢来的。” 苏雯与羽蝶神有些交情，她微微蹙起眉头：“羽蝶神在这个世界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那个灵兽神没问那个人类，按照他的推测以及我的猜测，这个发卡很可能是羽蝶神送出去的。” “送？等一下，廉泽，羽蝶神也被虫主下派到此间协助灭世吗？” “她不在名单上。” “她在这个世界？” “谁知道呢~？” “……” 仅一枚蝴蝶发卡能推出许多真真假假的信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把话说太满。 …… 苏雯猜想了一会，然后思绪回到现在，她指着眼前俊美男神的脸，故作单纯道：“你要送给我吗？” ——说法含糊，不知是指人还是指物。 廉泽假装听不懂对方话里的各种话：“不，明天早上我要用它刺激刺激蚁会长。”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想看看能不能把蚁会长引下来。” “不要！如果羽蝶神真的在这里，你这么做不是……缺德吗？” 把一个死皮赖脸的王八蛋引入藏有美人鱼的浑水池塘，道德上确实有点惹人嫌话。 不过廉泽并不在乎：“自古以来死道友不死贫道，我跟羽蝶神不熟，跟蚁会长有仇，我在这儿挖个小坑又能怎样？再说了，就算那蚁会长真的被钓下来了，有我在，他敢对羽蝶神乱来吗？” 苏雯听完后连连摇头，脑袋后面的小马尾也跟着晃荡：“不对不对，你这么做，相当于你去火锅店吃饭，往其他客人的火锅里丢了一只蟑螂，别人原本吃得开开心心的，你这么一丢，好了，人家还能开心吗？人家估计连杀你的心都有了。” “不要侮辱蟑螂，蚁会长哪有那么可爱。还有，按照你的比喻，那个客人不能是一般人，她得是那只蟑螂爱慕了无数年的人，而且那只蟑螂是为了她主动进火锅的，我只是一个多嘴的路人，我就动动嘴皮子，一点实事都没做。” “哼，鼓唇摇舌，拨弄是非，放在商朝，你就是九尾狐狸！” “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做的事是替天行道，就算不是姜太公，至少也是申公豹一类，九尾小狐狸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苏雯‘啧’了一声：“……你是哈尔士奇先生吗？我说你是像妲己一样的女狐狸。” 廉泽翘起二郎腿，右手比了个兰花指，再摇身一变，变了个女神之貌。 其貌款款柔柔，面若素莲，青丝垂髫，可谓美艳不可方物，清丽可涤尘世。 他（她？）眉眼一挑，讥笑道：“好了，你看我哪一点像女狐狸？” “？！？！？！” 苏雯是第一次见对方变化成这般模样，当下看得目瞪口呆，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不是狐狸不狐狸的问题，这就是…就是….违反天规啦！ 她回过神来的第一瞬间，便惶惶恐恐地冲到对方面前，双手紧紧的掐住对方的脖子，她脸色涨红、呼吸急促，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满是威胁的意味：“快给我变回去！变回去！” 这么奇怪的y，至少要成为夫妇后才能玩！ 廉泽身为大虫神，秘密的事儿多得是，他见对方反应这么大，心里一怂，马上便变了回去。 苏雯见到正常的廉泽，这才松开了双手，然后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做的事，脸上羞臊不已，急忙用双手捂住了脸。 她回到原来的座位坐下，捂着脸埋在桌面上，自暴自弃似的说道：“我不管你了，死道友就死道友吧。”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 第三十七章 断章取义 翌日，临日出时分。 某荒山一阴暗洞内。 ‘下蝶镜’放着幽幽光亮，镜面前方站着一位大虫神，镜面另一边有众神端坐于会议桌边。 隔着镜子，双方开始了新一轮的会议。 众人先说了一番车轱辘话铺底，然后渐渐进入主题。 虫主作为昆虫宫之主，率先起头：“蠊大将，妒鲸公要求的任务，完成了吗？” 廉泽点了点头，接着取出一枚色泽妖艳的红色珠子说道：“完成了，我还顺手炼了一枚‘血魄珠’。” 蚁会长今天依然是西装革履的模样，他不信任道：“蠊大将，你手中的‘血魄珠’是用多少生灵炼就的？” 廉泽：“反正不止五万。” 蚁会长：“有录像吗？” 廉泽放出法力，激发了手中‘血魄珠’的‘怨恨’，‘怨恨’化作血红雾气，雾气翻涌尖啸，幻化出现代人各种各样的怨恨之貌。 他指着‘怨恨之貌’说道：“蚁会长，你难道怀疑我会用存货敷衍你吗？” 蚁会长脸上露出明晃晃的怀疑之色：“如果蠊大将真心想敷衍我们，那自然是轻轻松松。只一枚‘血魄珠’，确实有些不能服众……” 大神蜂难得的为廉泽说起了好话：“不要把我算进去，我对蠊大将没有任何意见，他又不是一般的虫神，杀生五万对他完全是小事一桩。” 蝗司令与蝎将军跟着道：“我也没意见。” 事关昆虫宫利益，只要不是二五仔，真有意见也会说没意见。 再说这种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计较太清，反而惹人生厌。 然而蚁会长本就是惹‘虫’生厌的家伙，他可不一定会忌讳。 于是廉泽赶在对方开口找麻烦之前，从衣兜里取出了一枚款式精美的蝴蝶发卡，拿在手上抛投着玩了起来。 蚁会长一见到那蝴蝶发卡，满肚子的草稿瞬间清空，他指着那发卡，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蠊大将，你什么意思？” 廉泽耸了耸肩膀：“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啊。” 蚁会长：“我问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吧。”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 大神蜂听他们两个的话听得头大，他烦躁道：“你们两个这样有意思么？！蚁会长，你话问得直白点可不可以？” 蚁会长当然可以：“蠊大将，你手上的头饰从哪里来的？” 廉泽勾起嘴角，一副‘刺头’的模样：“你管我啊？这跟灭世又没关系。” 蚁会长脸色变了变，变出了一张假模假样的笑脸：“那头饰是羽蝶神的吧？我记得虫主好像没有安排羽蝶神下界灭世，你从哪里得到那个头饰的？” 廉泽摇了摇头，然后收起发卡，将‘血魄珠’伸到前面：“蚁会长，说正事要紧，你说我这个‘血魄珠’不能服众，我想知道你们哪里有意见？我好慢慢解释啊。” 蚁会长被抓住了弱点，现在哪里还有意见，“没意见，都没意见，你已经完美完成了妒鲸公的要求，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我们聊一聊你手上头饰的事吧。” 廉泽：“你们还没说妒鲸公接下来的要求呢，还有讨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蚁会长语气有些急切：“妒鲸公暂时没要求，你接下来可以放松几天。蠊大将，不要吊人胃口了，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 廉泽收好血魄珠，然后再次露出手上的发卡，他煞有其事道：“其实也没什么，这枚发卡似乎是人类从羽蝶神身上抢来的，然后我又抢了人类，它就到了我手上。” 蚁会长：“羽蝶神在你现在所在的世界？” 廉泽：“我没亲眼见到，只能说‘有可能’。” “……”蚁会长不说话了，他在思考可能的事情。 虫主嫌事不够大，故意问道：“蠊大将，如果羽蝶神也在那里，你觉得她现在在做什么事？” “啧啧啧~”蝗司令奸笑着插话道：“兴许是密会情郎？我上一回见到羽蝶神时，她眼眸里那个春色荡漾啊，像恋爱了的凡人似的。” 蚁会长闻言，猛一拍桌，大怒道：“蝗司令！你不要胡说八道！羽蝶神从未招你惹你，你为何如此无礼！？” 蝗司令往后一靠，作后退之状：“哇哦~我当着羽蝶神的面也是这么说的啊，你心里又没有鬼，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大神蜂也来搅和：“恋爱的问题可以找蠊大将谈谈，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想当年，羽蝶神为了不知什么事，跟蠊大将促膝长谈了两天两夜。” 蚁会长怒目圆瞪，转头看向‘上蚁镜’：“蠊大将！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廉泽扯了扯嘴角，不爽道：“大神蜂你个混蛋断章取义，人家羽蝶神是找我讨教法术问题的，一问一讲要花多少时间你们还不清楚吗？” 讲解法术这种事情，有时候一讲几百年都有可能。 蚁会长是关心则乱，听完对方的话后，表情稍稍缓和了下来。 可这时，廉泽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羽蝶神如果还留在这个世界，恐怕凶多吉少……经手这枚发卡的那个人类不是善茬，手上至少杀死过五位神明，羽蝶神……应该不在其中吧。” ——这话是现编的。 虫主使用权能，尝试感知了特定对象的位置，他接着廉泽后面的话说到：“羽蝶神不在神界。” 大神蜂与周围同僚用眼神交换了心思，“如此看来，羽蝶神现在应该就在那个世界。” 蝗司令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羽蝶神向来行踪无定，出现在什么地方都有可能，况且她从不关心昆虫宫的事务，昆虫宫也极少对她有所安排，她的事情，我们大可不必理会。” 蝎将军故意叹息道：“只能说她太倒霉了，下界偏偏下到了那个世界。” 廉泽看着蚁会长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开口道：“有神谕灭世，羽蝶神不会不知，诚如蝗司令所说，诸位对她大可不必理会。眼下因妒鲸公要求，此间反应正激烈，无数隐藏的人类强者纷纷出世，不好做下一步打算。蚁会长，你在上界看得门清，不知你有何建议？” “……”蚁会长此时心烦意乱，所以干脆闭嘴不语。 其他人又说了一阵阴阳怪气的话，之后便结束了此次联络。 第三十八章 罪无可赦 “哼，那混蛋要是敢下来，看我不坑死他！” 会议结束后，廉泽骑上先前抢来的粉白色电动车，顺着大道往市中心方向悠悠行驶。 他一想到会议上蚁会长的反应，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邪恶起来，心里也盘算起了坏坏的事： “在神界时，单论法力，蚁会长一直比羽蝶神厉害一些，在这个世界，蚁会长眷属的优势更是甩了羽蝶神几条街。” ——蚂蚁比蝴蝶破坏力大。 “依那家伙牛皮癣一样的糟糕性格，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铁定会中招。” “至于羽蝶神……呵，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她必定会‘投敌’，就算现在没投，未来也一定会投。” “……” 廉泽不好亲自出手教训蚁会长，那么借助羽蝶神及其牵连的人类势力，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嘟嘟嘟嘟—— 电动车停了。 前方道路拉有警示线，提示禁止通行。 昨天超巨大虫兽‘工作日’路经此处，前方一片废墟景象，道路堵塞，残骸遍布。 一些不知是志愿者还是原住户正在废墟中翻找物品，废墟外有个救助站，那些人找到的东西大多都送到救助站集中。 “……” 廉泽下车走路，扶着车走到了救助站那里。 有个中年男子正蹲在角落里一边抽烟，一边嚎啕大哭，几个大妈大爷围在他身边出声安慰。 其中一位大爷看见廉泽过来，马上起身拿了瓶饮料，递了过去：“小伙子渴了吗？喝口水吧。” 救助站收集了许多物资，现在不缺物资，只要有需要，都可以拿。 廉泽没有客气，直接接过了饮料：“谢谢大爷。” 大爷话多，没人问也有话要说，他转头看向那位痛哭的中年男子，叹气道：“唉……可怜的人啊，他的公司接了一个很重要的项目，眼看着要完成了，怪兽一来，不仅毁了他公司的大楼，还毁了他们的工作成果，房贷车贷公司贷一堆贷款全还不上，家里父亲生大病，他本人也一身的病，公司问题多多，他的人生全指望那一个项目，唉……昨晚上要不是几个年轻小伙拦着，你看那个墙上的血迹，那就是他撞出来的。” “出了这种事，没人帮他吗？” “几千万的缺口，谁帮的了他？唉，他是个诚实人，要是别的公司老板，谁可怜他？昨天那头怪兽没踩死几个人，倒是弄得许多人生不如死。”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好像罪无可赦。” “你做了什么事？怎么就罪无可赦了？” “我不好说……我的工作要求我伤害别人，但我的做法就像是用钝刀子杀人，别人一刀了事，我却没有。” 大爷眉头一皱：“你是金融行业的？” 廉泽摇头：“不是。” 大爷眉头稍稍松了些：“我看你年纪轻轻，不像能拿得起钝刀子的人，你干什么的？” 廉泽：“大爷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不干人事的人事，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大爷神情缓和了下来：“哦……人事还好、还好，我就怕你是那种用数据看人的人。” “大爷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做税的，会计。诶对了，你做的公司是哪家啊？” “不方便跟你说，我怀疑你以前是公家的会计，谢谢你给饮料，我先走了，再见~” 这个多话的大爷思想过于敏锐，聊多了容易露馅。 …… 廉泽回到住处后不久，苏雯又一次以‘工作交流’为名赖进了屋，在两人的闲聊中，廉泽说起了跟大爷的那段谈话。 苏雯颇有赞同的意思：“换个角度想想，人命在邪神眼里，确实跟数字一样，但具体到身边时，又感觉周围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接着，她又抛出一个哲学问题：“对于人类，我们算是无情，还有有情？” 廉泽敷衍出声：“抛硬币吧，正面有情，反面无情。” “太敷衍了，这根本不是回答。” “谁说不是？抛硬币公平公正，老天爷知道了也会满意的点头。” 敷衍后下一句是插科打诨，说明这个问题不宜‘谈论’。 苏雯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儿，明白过来后，也转了个轻松的话题：“好——那我今天就用抛硬币的方式请你吃午饭，正面吃川菜，反面吃咸菜。” “喂！这不管哪一面都是我亏好吧？” “出钱的是我，你心里偷着乐吧。”说着，她取出一枚硬币抛了出去，硬币落在她的手心上，为‘反面’。 廉泽继续恶言恶语：“瞧你这手‘咸’的，跟咸猪手也没差了。” 苏雯蹙了下小眉头，然后摆弄表情挤了个媚眼，同时抬起右手，再伸舌轻轻舔了食指边缘一下，妩媚道：“你喜欢吃咸猪手吗？” “……” 廉泽对苏雯是嘴巴凶胆子小，他一见对方勇了，自个人马上便怂了。 他闭上眼睛，摆手又摇头：“我宁可吃咸菜也不要吃咸猪手。” 苏雯见对方吃了瘪，开心道：“你尝一下啊，味道不错的。” ——此为乘势追击。 可就在这时，冥冥之中有某种无形的事物一扫而过。 廉泽睁开了眼睛，苏雯停下了动作，两人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相似的信息： 【这个世界的‘管理者’，苏醒了。】 这是早已预见的事情，倒没什么可震惊的。 ‘邪神’们接下来的行动将与这位‘管理者’的态度息息相关，不过眼下还需要等待对方做出反应。 两人默契的没有讨论这件事情。 苏雯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咸菜滚豆腐可以吗？” 廉泽：“我无所谓。” “……”——不吃咸猪手，吃吃豆腐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儿，苏雯顺带点了两个大猪蹄子，不吃假的那就吃真的。 …… ….. 神界。 昆虫宫一号会议室内。 虫主心神忽然晃动，他算了算天机，然后分出一分身，让分身离开了这里。 大神蜂见状，马上问道：“虫主，你分出分身去哪里了？” 虫主：“下界那个‘管理者’上来了，祂一上来就直奔创世神神殿，有好戏看，我去看好戏了。” 蝗司令故作腼腆：“嘿，虫主大人，快跟小的们讲讲，我们都很感兴趣。” 其他大虫神纷纷附和：“虫主大人，小的们都指望你了。” 蚁会长也想看，但他默不作声：“……” 这帮大虫子，看热闹时就说是‘小的们’，平常时候一个比一个有个性。 好在虫主大人有大量，他通过分身的视野，用文字转播了现场画面：“我现在来到了创世神神殿门口，哦，我看见苍穹宫的老大撅起的屁股了，这长毛的鸟腚真是好久不见了，看我现在过去踹它一脚。······” ——待续。 第三十九章 凑热闹是天性 苍穹宫是禽鸟类神明的神宫，其主为苍穹之主，亦即‘空主’。 空主也是个不喜人形的大神，平常多以禽鸟形态在外活动，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同样是个分身。 从外形上来看，其禽鸟形态就像一只超大号的、顶着酷炫发型的鸡（大公鸡）鸦（巨嘴鸦）鹰（雪鸮）混合品种，毛色也五颜六色，整体看着怪妖艳的，用凡人的眼光来看，有种猛禽类的美感跟帅气。 虫主（分身）蹑手蹑脚地走到空主（分身）背后，他悄悄抬起一只虫脚，猛地向前一踹，小半个脚直接没入了对方毛羽里面，从反馈的触感来看，脚底甚至还没有碰到对方的皮肉。 “……” “……” ——短暂的无语。 空主脖子顶着鸟头，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其目光凛利：“死虫子，你找死吗？” 虫主怏怏然收回踢出去的虫脚：“你应该找人修一修身上的毛，看上去这么肥的一只鸟，大半都是假的肥。” 空主喙嘴上下磕了一下，没好声道：“丑东西，回去拿镜子照照自己，我没让你去整容已经够客气了，你还有脸皮挑衅比你俊美百倍的我？你们昆虫宫的人都只长蛋白质不长颜值是吧？” 虫主（本体）那边手底下的人听到转播的话，纷纷义愤填膺，一个个都提供了怼回去的脏话。 虫主（分身）整合了那些话，笑骂道：“瞧你这鸟人急的，我又没偷你老婆的蛋，你的反应怎么像自家女儿嫁给了狗一样？哦~抱歉，我忽然想让想起来了，你女人真嫁给狗了。” ——空主的三女儿嫁给了神界某犬神（先上车后补票的那种），他很反对这桩婚事，到现在还一直忿忿不平。 说起了这件事，空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毛羽都炸了起来：“死虫子不知好歹！看本尊把你眼珠子啄下来！” 话完，他正要伸头去啄，突然一阵香甜气息飘来，抚平了他心头的火气。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位曼妙的丽人踩着莲花步踏空而来，她轻笑道：“两位真是热闹，有打算联姻么？” 这位女子是草木之主，她虽是草木宫之主，但看模样温柔大方，没有丝毫霸道威势，比较起另外两位，显得她平平无奇。 空主语气平和：“树主，好久不见，你看上去更漂亮了。” 以前说过，昆虫宫与草木宫整体关系向来不谐，因此虫主一见到树主，说话就怪里怪气起来：“老女人焉能更加漂亮？拍马屁的果真非同一般，什么话都张口就来啊。” 树主听到‘老’字就感觉恼火：“我不是来跟你们斗嘴的，若是要斗，创世神神殿就在眼前，我们大可请创世神做裁判，看看谁的嘴硬，谁的心丑。” 虫主看了看空主的喙嘴，又看了看树主贫瘠的胸怀，面露赞同之色：“嘴硬、心丑，不可不必、大可不必，不必如此。” 这时，一只藏狐模样的兽神鬼鬼祟祟地从三人身边走过，过程中还用古怪的目光看了三人几眼。 “……”沉默x3。 冤家见面光顾着斗嘴了，差点忘了来这儿的正事。 空主伸出翅膀一指：“那头兽看着有点眼熟。” 虫主迈步跟了上去：“兽主无常态，那混蛋就喜欢闷声发大财。” “……”树主走在最后，她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心生惆怅：神宫之主里面，除了自己以外，竟没有一个懂得怜香惜玉…… …… ——创世神神殿—— 神殿内。 一位身高一米五、模样可可爱爱的女性神明，气呼呼的来到了神殿内某房间门外。 门高十一米，宽四米，通体灰白，塑有山川河流、奇珍异兽、怪草仙花，整扇门气势恢宏，不愧为创世神住处的大门。 这位小女神站在门前，不停地抬脚踹门： “老东西！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灭世的事情你要不给我个解释，就别怪我大义灭亲！”——怒声怒语的萝莉声。 “我爸妈死后，是你收养了我，我们一起生活了一千多年，难道那段时间都是假的吗？是你故意演出来的吗？”——眼冒泪花。 “呜呜呜~亏我以前那么尊敬你，以为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曾爷爷，可是、可是你现在居然这么对我……”——梨花带雨，大哭起来了。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啊，你的曾孙女会改的，你不要什么话都不说，就往我心口上扎刀啊。”——泪珠零落，同时拿出一个布偶兔娃娃。 “这个娃娃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说它会代替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你还说你会默默守护我直到永远，呜呜呜~所以祝福都是假的吗？你说的永远已经结束了吗？如果是这样——” “那我现在就撕了它！”——准备撕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开了一条缝。 一位白发白胡子、模样威严慈祥的老头从里面跑了出来，祂一脸慌张且宠溺的模样：“啊——我的宝贝乖乖曾孙女，别哭了别哭了，你曾爷爷向你道歉，对不起啊，这件事是曾爷爷做错了，曾爷爷不知道那个世界是你创造的，都怪我、怪我！” 小女神哭颜憔悴、我见犹怜，她带着好听的哭腔说道：“曾爷爷，你为什么要毁灭我创造的世界？” 创世神看了眼表面上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拉着对方往门内走去，“这事说来复杂，我们进去慢慢说。” 两人进了门内，那门轻轻一声，关上了。 下一秒，八个品种不一的大神似闻到了肉味的饿狼般扑涌了过来。 这八位大神挤在门口，纷纷施展威能。 虫主用尖角在门上钻个小眼，并用法术维持：“我来通声。” 树主与另外两位神宫之主联合施法：“我们来开视野。” 空主：“我来阻断天机。” 剩下三位：“我们助力维持。” 就这样，这八位大神为了偷听创世神的家务事，破天荒的进行了协同合作。 …… 昆虫宫一号会议室内。 听着虫主（本体）转播的文字，大虫神们小声展开了讨论。 蝎将军：“那‘管理者’果然是创世神的亲戚，曾孙女啊……我们认识她吗？” 蝗司令：“我从未听说过创世神有这么一位曾孙女。” 大神蜂：“我也没听说过，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蚁会长：“如果我没猜错，那位女神名叫‘希雅’，是‘少女之神’。神界有关她的信息非常少，据说是因为深受创世神喜爱，被有意隐藏了。” 大神蜂：“嚯~你说的‘据说’，是据妒鲸公所说吗？” “……”蚁会长没回话，沉默便是默认。 虫主（本体）突然插了一句话：“我记得上一任‘少女之神’也是创世神后代，是祂的一个孙女，也是非常受祂喜爱，上上一任好像也是差不多……” “……”无语xn。 蝎将军说出了众人的心声：“祂只是喜欢长不大的少女对吧？”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按照经验的逻辑推理，这种事的可能性相当高…… 第四十章 激化猫tr 具体年月日不提。 星期天凌晨，廉泽准时来到荒山洞内，与昆虫宫其他高层开始新一轮的远程会议。 今天情况有点特殊，他走到‘下蝶镜’前面时，镜面另一边的人一反常态，不仅不关注他的到来，还一副围绕着虫主专心八卦的样子，看着都有点丢大神的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廉泽多少猜出了一些原因，他直接问道：“创世神家里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新一轮的内战又要开始了？” 回应他的是蝗司令：“蠊大将，那个‘管理者’是创世神最喜爱的曾孙女，创世神现在正在神殿里哄她开心。” 关键字眼——‘最喜爱的曾孙女’。 廉泽之前猜想的没错，那妒鲸公之所以会插手此次灭世行动，就是为了‘窝里斗’。 灭世不一定是因为‘窝里斗’引发的，而‘窝里斗’一定会影响灭世的顺利进行。 昆虫宫一号会议室中，虫主还在口述现场画面：“创世神讲到希雅的童年了，希雅233岁的时候，身高一米二，穿着蓝色小裙子，一个人去城里买糖吃，糖果店的大姐姐告诉她，再过一个月就是父亲节，好孩子都会在那一天为父亲送上最好的礼物。 对希雅来说，她的曾爷爷比她父亲好上一百倍，一个曾爷爷的父爱相当于一百个父亲，她知道有‘父亲节’这个节日后，决定要亲手制作一件礼物，然后在父亲节当天送给曾爷爷，给对方一个大惊喜。 于是，希雅瞒着对方，每天夜里等对方睡着后，一个人起床偷偷制作礼物。” 虫主说到这时，虫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好恶心的老头，给回忆塞了好多不存在的东西，那个希雅听得都快要发怒了。” 他继续转播：“创世神现在拿出了一条裙子，裙子的工艺很糟糕，完全就是用粉红色、红色两种颜色的布缝补起来的，整体评价就一个字——‘丑’。那老头子说，这条裙子，就是希雅用了一个月时间，每天晚上一点一点制作出来的、送给祂的礼物。祂的脸在蹭那条裙子，祂说见裙如见人，每次想念希雅时，都会抱着裙子一起睡觉。” 大神蜂插话道：“这家伙真的配做创世神吗？” 蚁会长：“在曾孙女面前，祂也只是个普通的曾爷爷罢了，不懂感情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廉泽只听了这一小段‘转播内容’，对全貌不甚了解，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别的事张口就来：“我昨天偶然得到消息，羽蝶神不久前受了重伤，被一个男性人类救了。” “什么？！！”蚁会长情绪当场就炸了，他反应激烈、面目狰狞：“蠊大将！你听谁说的？！你亲眼看到了吗？！” 廉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别那么激动嘛，羽蝶神在这儿死了又不会怎样，魂归神界后照样活蹦乱跳。” 蚁会长：“你说被一个男人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羽蝶神性情高洁，她怎么可能接受一个人类的救助？” 廉泽反手掏出一本同人本，然后对着‘镜头’一页一页慢慢翻了起来，他一边翻还一边讲解：“这画画书是我昨天从垃圾桶里捡到的，大家请看，这位一位漂亮又高冷的女主角，这位富二代大帅哥e是她的追求者，e为了讨好女主角，送礼请客想方设法接近，但是女主角一直对他爱答不理——”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同人本内容进入了‘不堪入目’的阶段。 他接着道：“这个胖乎乎的家伙，我们简称它为a，女主角遇到了a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你们看，e之前碰了女主角的手一下，女主角就对他露出了嫌弃加恶心的表情。可是a呢，a忠于欲望，在见到女主的第一时间，就撕烂了女主的白裙子，还摸这摸那，夺走了对女主很重要的东西，多放肆啊，但是女主不仅不反抗，看她表情，多享受······”（略五百字） ——不要想歪了，这就是个普通的撸猫本，a是只胖乎乎又懒又凶又贪吃的半野生蓝猫。 神界流行‘人形之美’，不同物种的神普遍都能欣赏其他神人形态的美丽，可如果欣赏目标的形态不是本物种或人形的，就很看缘分了。 比如说现在，那同人本中本应‘肥肥胖胖、可可爱爱的蓝猫’，在蚁会长眼中，却是一只‘又肥又丑、恶心污秽的异形’，代入苦主之后，简直使他发指眦裂！ 虽然过程有些离奇，但这本同人本最终还是对蚁会长造成了猫tr级别的心理伤害。 …… 蚁会长怒到蚁神之貌在其脸上变换来去，眼中的怒火似要喷涌而出：“蠊大将！你欺人太甚！羽蝶神是我最爱的人，我可以任你辱骂，但绝不能容忍你诋毁羽蝶神！” 大神之间的言语交锋，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廉泽收起同人本，故意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吼那么凶干嘛，女主角喜欢a多过e很正常啊，我前不知第几个女友还是草木宫的，我都没感觉这有什么可生气的，难怪你到现在还是单身老虫一个。” 大神蜂抢先说道：“女友多的人不忠心。” 蝗司令接下一句：“痴心的人常多情。” 蝎将军接再下一句：“多情不义必被毙。” 虫主也来凑一句：“至死不渝才是真爱。” 廉泽扯了扯嘴角：“你们几个老光棍懂个屁的爱情，恋爱是心事，心事生情，深情长久，情浅缘散。” 大神蜂：“那照你这么说，蚁会长算什么？” 廉泽不屑地瞥了蚁会长一眼：“哼，这道题超纲了，你问别人去吧。” ——其实是不想解惑。 恋爱是心事，而心事包罗万象，不只有恋爱的事。 蚁会长对羽蝶神的心事里面，爱恋只占一小部分，其他的多是执念。 廉泽跟蚁会长的关系不太好，他可不会特意点明对方的心结，更何况他现在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故意激化对方的。 …… 第四十一章 心照不宣 联络会议结束后，廉泽回到小区，手揣着同人本，来到了苏雯住的公寓门口。 叩叩~ ——敲门。 苏雯听到声音，马上换好衣服，飞快地开了门。 她见到门外站着的廉泽面带坏坏的狐狸笑，当下便晓得对方的阴谋又得逞了。 至于阴谋…… 昨天晚上，邻居给了苏雯几本自己画的同人本，她带着去到了廉泽公寓里，在她看的过程中，廉泽偶然瞥到一些内容，也跟着看了起来，看完后还特意挑出一本，说第二天带去刺激刺激蚁会长…… 进入屋内。 苏雯八卦道：“蚁会长有没有被你气到吐血？” 廉泽将同人本放到桌上，同时回道：“蚁会长被我气到暴跳如雷，这事稳了，我估计过些天如果形势合适，那家伙一定会下来寻找羽蝶神。” “形势合适？这有几个意思？” “这个世界的‘管理者’上去找创世神了，她的真实身份是创世神最喜爱的曾孙女，是位‘少女之神’。一个闹一个哄，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妒鲸公，这一家人内部斗争的结果就是这个世界未来的形势，现在结果还没闹出来，所以形势尚不明朗。” “最喜爱的曾孙女啊……创世神会迁就那位‘少女之神’吗？” “会。” “那么灭世任务会终止吗？” “不好说……神谕已定，即便是放出神谕的创世神本尊也无法更改，这个世界已注定了灭亡。现在就担心我们会成为他们内斗的棋子，在这个大背景下。” 这个世界的结局是毁灭，而毁灭后创世神可以将其恢复到‘神谕’定下的那一瞬间。 换句话说，只要这个世界还没到达‘神谕’定下的终点，期间不管怎么折腾，最终这个世界都能恢复原状，宛若无事发生——除了‘神明’以外。 ‘少女之神’希雅与妒鲸公之间的‘窝里斗’如果延伸开来，很可能会发展成以这个世界为斗争战场的局面，而身处此间的神明，便是双方斗争的最佳帮手（棋子）。 至于之前那‘三个月的时限’，这‘时限’是创世神指示的，不属于神谕的内容，可以随意更改。 …… 两人聊了一阵。 苏雯抱着侥幸心理说道：“那位‘少女之神’应该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她应该不会忍心把这个世界变成她跟妒鲸公的战场吧？” 廉泽微微摇头：“她主观上肯定不愿意，但现实不是她一个人的游戏，妒鲸公只要投入足够的利益，就能让事态往最糟糕的方向倾斜。” “比如说？” “比如说，神界灾厄之地不是有一群实力达标但是没有神位的伪神吗？妒鲸公只要许他们一两个神位，他们就会像蝗虫一样，把这个世界的生机啃食得一干二净。” 苏雯听得有些难受，因为按照廉泽所说，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 但她还有几分期待：“创世神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吗？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可是祂最喜爱的曾孙女诶。” 廉泽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你猜猜看，前代‘少女之神’是怎么没的？” 话完，他不等对方回话，起身便离开了这里。 在过往无数的岁月里，创世神做过无数的大好事，也做过无数的混账事，祂的本质非善非恶、非黑非白，时善时恶、时黑时白，实为混沌。 期待创世神会秉持善心为人主持公道，还不如期待大蠊神为人间降下康复新液雨。 顺带一提，前代‘少女之神’死于其亲姐姐之手，原因是妒忌。 …… …… 新的一个星期开始了，廉泽每天照常凌晨时段去与昆虫宫联络。 星期一。创世神还在哄祂曾孙女。 星期二。‘少女之神’让创世神叫来妒鲸公，两人当面对骂。 星期三。创世神下发新指示，让众神宫及小部暂停灭世行动。 今天是星期四。 廉泽走到下蝶镜前面时，发现镜子另一边少了一个人，他欣喜道：“蚁会长人呢？” 对面的虫神全都一脸坏笑。 大神蜂回道：“他按捺不住，下界去了。蠊大将，你心思好阴险啊，把他骗下来，你打算对他做什么？” 廉泽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他真的下来了？” 虫主做出权威发言：“你昨天走后不久，他提出下界实地考察，现在真的下去了。” 其他人说话可能有诈，虫主说的一定没问题。 蝎将军一脸邪恶的笑容：“蠊大将，你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蚁会长来点狠的，我们早看他不顺眼了。” 廉泽维持着正派表情，义正言辞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岂会对昆虫宫同僚下黑手？” 虫主小声道：“这个可以有。” 大神蜂手指着廉泽，对其他人说道：“这蠊大将一肚子坏水，他现在嘴上不说，一转身，瞒着我们就做了。依我看呐，蚁会长下去后，肯定得受他的罪。” “……” 做坏事要背后做、事后说，大家都是同一个神宫的，没必要把针对另一个同僚的事摆到明面上来讨论。 此外廉泽也没这帮人说的那么坏，他对蚁会长有恶意，但没他话里说的那么多，真到下黑手的时候，恶意还会大打折扣。 毕竟蚁会长是昆虫宫的‘众矢之的’，许多虫神因为有同一个讨厌的目标而变得团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令虫讨厌的蚁会长反倒有助于昆虫宫内部的稳定。 领导者需顾全大局，维稳比喜恶更重要。 …… 略过心照不宣的事情，众人又谈论起了创世神的家务事。 那‘少女之神’希雅与妒鲸公现在仍在争吵，创世神暂无新的指示。 廉泽想了想，打算试一试口风，遂开口道：“虫主，既然蚁会长也下界了，不如便将灭世的重担转交给他？也算是对他未来晋升大虫神的一场小测验。” ——言下之意就是把他现在的工作交给蚁会长，然后他返回神界。 还有就是，他口中的‘小测验’不是小事，其分量极重，放到他现在所说的话里面，显得非常突兀以及不可思议。 然而接下来虫主的反应更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虫主居然不提‘小测验’的事，而是婉言拒绝廉泽的提议：“你留在下界，我比较放心。” ——这话是认真的。 廉泽听完后整个人愣了一下：什么样的事情，会需要他坐镇才能放心？ 以此管中窥豹，可见这个世界未来的形势很不乐观。 第四十二章 无对无错，只是偶然 ‘事后诸葛亮’是带有贬义的形容。 从结果往前倒推，再愚笨的人也能增添几分智慧，而当身处波谲云诡的局势之中时，即便是聪明绝顶的智者，也难保证不会行差踏错。 眼下已知风雨欲来，虽风声微微、乌云几朵，但在有心人眼里，这却有大灾之兆。 廉泽有大神通，他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他需要关照一下某个小虫神。 于是，他开口道：“虫主，既然如此，此间的事就交给我跟蚁会长吧，还请你召回其他碍手碍脚的小虫神，省得净给我们添乱。” 虫主微微摇头，颇无奈道：“创世神的曾孙女收束了上下界的循环通道，我的通知下不去，你如果遇到昆虫宫的虫神，就把消息转告给他们，告诉他们可以回来了。” “我知道了。”廉泽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一家子吵得怎么样了？” 虫主想了想，又通过分身的视野看了看，有些谨慎道：“水火不容吧。” “呵……”看来又会是你死我活了。 廉泽意味不明的呵笑了一声，之后与其他虫神说了些闲话，此次联络到此便结束了。 …… 回到公寓。 廉泽向苏雯说了今天联络发生的事。 说完后，他认真道：“苏雯，此间未来必有劫难，我建议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返回神界。” 苏雯不想放弃与对方相处的机会，她微微蹙起眉头：“只是‘建议’吗？” 廉泽当前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只是给后辈的一个建议。” 后辈比前辈，经验不足、经历不够，各方面都有缺乏，而正因为如此，后辈想要成长就更需磨砺，而不是处处受到前辈保护。 所以他只是‘建议’，而不是‘要求’，当然，如果对方选择接受就更好了，他也能少费许多心思。 苏雯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时间还充裕吗？我想回去仔细考虑一下。” ‘不充裕，还有你现在已经在选择了。’——廉泽心里是这么想的，表面上则是笑而不语。 …… …… 天令管理局（白芽市分局），医疗部。 不久前，在一场针对邪神‘飞廉’的讨伐行动中，狼头中了‘飞廉’的迷幻法术，意识被锁在由自己不好的记忆构成的幻境之中，并且不断重复。 那是一双胆怯、悲伤的眼睛，很漂亮也很令人心疼。 ——这是狼头第一次见到茉莉时看到的眼神。 当时的茉莉刚刚失去她的搭档，之后第三天就被安排了新的搭档，新的搭档就是……我。 我早就听说过‘苦行者’茉莉的能力，在得知新搭档是她的时候，我心里非常开心，因为她的能力可以帮助我更快的揪出躲藏的邪神，让我能够消灭更多的邪神，做更多的任务，更安全、更幸运。 在亲眼见到对方的瞬间，我就从茉莉悲伤的眼睛里看出，她其实是位心软善良的女孩子，讨厌杀戮、讨厌血腥，她的思想、她的感情，她根本不适合当一位苦行者！按照成为苦行者的流程，她甚至过不了第一关！ 因为能力，因为‘幸运’，她被破格录取了，这是唯一的解释。 我很清楚背后的门门道道，上面的人贪图她的能力，我……也一样。 我们组成搭档后，我的‘运气’跟着变得非常好，渐渐的，我变得更加冒险、更加放肆，我的业绩比以前翻了不知多少倍，我们在苦行者搭档中的排名节节高升，我们简直势不可挡。 我为我的成就感到自豪！——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看到茉莉在为死亡的路人流泪、为死亡的同伴痛苦，还有她一次次苦口婆心的劝阻、一次次奋不顾身的制止，一次次目睹死亡后的伤心…… 我的成就…..建立在她的悲伤之上。 这一切真的好吗？为了和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一切真的对吗？为了正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是正义的人吗？不，但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正义。 论迹不论心，这是职责！是正义！ 茉莉悲伤又如何！？为了拯救更多人类，为了拯救世界，这一切都是必要的牺牲！ …… 幻境之中无有对错，只要意志坚定，便能回归现实。 狼头没有走出回忆构成的迷宫，但他凭着强大的意志，强行打破了迷宫。 现实中，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苏醒后说出的第一句话是：“茉莉……你在哪里？” 护士们发现他醒来后，马上通知了其他人。 茉莉急忙忙赶了过来，她抓着狼头的手，哭成了泪人：“狼头大叔，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狼头的视线接触到对方眼睛的瞬间，心里忽然滋生了内疚，他下意识的撇开了头：“辛苦你了，让你担心了那么久。对了，郑局长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茉莉：“他还活着，前天刚出院。” “……” 苏醒后有许多话要说，还有许多人要见，有关工作，还有重新与工作接轨。 狼头没有对其他人说起自己在幻境中的经历，他对此避而不谈。 后面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他又恢复到了受伤前的状态，只偶尔见到茉莉时，眼中会隐秘的浮现出不忍的情绪。 而茉莉一如以往，似乎…毫无察觉。 …… ‘邪神’突然大肆杀戮后，不知因何原因，又陷入了沉寂。 人类超凡势力这边，虽已进入紧急戒备状态，但面对潜伏起来的邪神，多有不知敌在何处的无奈。 邪神不显，隐于人间，即便是超凡者，与之擦肩而过可能也不知晓。 星期六，上午。 茉莉与姜兰相约去超市购物，回来后再一起做顿大餐，以庆祝狼头大叔恢复健康。 两人来到了xxx大超市。 今天是休息日，超市内人非常多，两人为了尽快买完东西，商量后开始分头行动。 茉莉推着一辆购物车，从调味品区挑起，渐渐来到了零食区。 与此同时，一位意外之客也走到了这里。 此人是一位变成人类之貌的女性邪神，她来这里是为了买零食吃的，纯属偶然。 偶然间，她遇见了茉莉，她的双眼能看见肉眼无法看见的事物，她看到了茉莉那得天独厚的‘幸运’。 盯着眼前‘幸运的人’，她开心得咧开了嘴角：“呀~真是幸运，有意找了那么久，居然无意遇到了。” 第四十三章 海神秋拉 “！！！” 与面露笑容的邪神相反，茉莉见到对方的第一瞬间，下意识里就响起了剧烈的警报，只见她瞳孔猛地扩大，本能操纵身体，将推着的购物车整个掀起，砸向对方。 嘭！！！ 那邪神闪身躲开，购物车砸中货架，货架轰然倒地。 “啊——” “货架倒啦！！！” “快拉我出去！” “呜啊~~~” “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围观，离远点！离远点！” ——各种吵杂的声音。 茉莉丢出购物车后，立马掉头就跑，混入了骚乱的人群之中。 那邪神脸上挂着的笑容分毫未减，她迈开脚步，步伐看似缓慢，却如游鱼一般，顺畅且迅速地经过人群，紧紧跟在茉莉身后。 茉莉一边逃一边用紧急设备发出了求救信号，她回头看了一眼，视线正好对上那双‘噬人’的眼睛。 这个眼神，难道她想吞噬我？ ——茉莉心神一震，随即飞快地思考起逃脱的方法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她想到了十多个以往接受培训时学到的‘标准逃脱方案’，可无一例外，她的‘直觉’都不认为这些方案有效。 她有种被锁定了的感觉，她感觉她今天的‘幸运’很可能避不开这场灾祸。 可很奇怪的，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茉莉心里居然有些小庆幸： ‘不幸终于赶上我了吗？’ 当‘幸运’变成了枷锁，‘不幸’则代表着自由。 …… 两人你追我赶，来到了超市外的停车场。 茉莉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木质护符，攥在手中，然后猛地回头，摆出防御姿势面对来人。 她警惕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你想做什么？” 那人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她似乎已经看穿了茉莉的心灵，她用略带蛊惑的语气说道：“你的心在迷茫，它很温柔，它不想伤害任何人，你为什么不顺从你的心？我也不想伤害你，我们……也许可以成为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嗯……也是就闺蜜？” 茉莉冷着脸回道：“它确实很温柔，但它告诉我，你配不上它的温柔。你在骗人！” “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确实想与你亲密无间。” “你说的‘亲密无间’，是指吞噬掉我吗？” “不不，你的说法太残酷了，我只是想暂时借用你的身体，等用完后，你会恢复原样，你熟识的一切也都会恢复原样。” “我凭什么相信你？” “呵呵，凭我是海神‘秋拉’，我以神的名义保证。” 秋拉一边说一边向前靠近：“小家伙，刚开始也许你会感觉到不适，但渐渐的你会越来越愉快，最后……你会做一场甜美的梦。” ——这是开始动手了。 茉莉与之交谈，一方面是尝试沟通，另一方面是为了拖延时间，她见对方一步步靠近自己，当下便毫不迟疑的捏碎了手中的护符。 嗡—— 一道泛着蓝光的冲击波骤然扩散，中心处的车辆被大量掀飞，清出了一大片空处。 空处中心，一个深蓝色的圆形屏罩在茉莉身外构成，将其完全笼罩。 ——这个防护法术是她师傅给她的护身符，她以往遇到过许多危机，但都没使用过它，这是第一次。 ‘秋拉’的神力在海神中算是垫底的级别，但对于超凡的人类，她的力量显然深不可测。 ‘护符’破碎时释放的冲击波将秋拉逼退了十多步，她站定身体后，发现‘幸运目标’被某种防护法术护住了。 “这个世界的人类已经能将法术用到这种程度了呀，很不错，仅对于人类而言。” 秋拉赞赏了一句，紧接着施放神力，在其身前化作无数的水刃，水刃以海啸之势猛烈地袭向前方。 轰—— 嘭—— 如惊涛骇浪拍打岸边岩石，水刃打在护罩上，破碎成大量的水花，水花携带着残留的力量，侵蚀触碰到的任何物体。 转瞬间，护罩所处的地面便变得千疮百孔，像被抓烂的豆腐一样。 护罩遭受大量伤害，其具备的防护力量迅速下降，表现在外的光泽变得越来越黯淡。 这时，秋拉感知到有强大的气息迅速靠近，心知对方援兵将至，自己需得速战速决。 她右手比作刀状，神力在手指前方聚集，形成了一根针状之物。 “与我融为一体吧，小家伙。” 针尖向前，突刺！ 秋拉化作一道残影，转瞬间便冲到了圆形屏罩前面，她刺出右手，右手前方的尖刺轻易的刺入了屏罩之中。 咔—— 屏罩碎裂。 秋拉手上的尖刺完全没入了茉莉的胸口里面，茉莉瞪大着双眼，眼中有意外，也有恐惧。 邪神的目的，达成了。 …… 姜兰赶到现场时，正好看见邪神对茉莉发起了突刺，可无奈距离太远，她无法阻止。 “混蛋！” 眼前发生的事使姜兰无比愤怒，她伸手折断一把头发，靠近后抓起几根，将断发变成锋锐的暗器，狠狠掷向敌人。 邪神目的达成，无意打斗，她往后一闪，避开攻击，退到了十米外的地方。 姜兰上前扶住茉莉，一边警惕敌人，一边检查茉莉身上的伤势。 可她检查后却没发现茉莉身上有任何伤势，这很奇怪，她明明亲眼看到邪神用不知什么东西‘刺’中了茉莉，为什么茉莉胸口前没有伤？衣服也没有破口？ 此时的茉莉双眼失神、表情呆滞，无论姜兰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反应。 姜兰尝试无果，只好将茉莉放到一边，专心应对敌人。 在她对面，海神秋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动作。 “哈欠~好困啊。”秋拉打了个呵欠，然后转过身，语气慵懒道：“新来的小家伙，我很喜欢那个小家伙，拜托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我还会再来的。” 话完，她用了个障眼法，消失在了人前。 …… 几分钟后，狼头气喘吁吁、一身煞气的赶到了这里，他不问发生了什么，直接抱起茉莉，跳上屋顶，跑往管理局方向。 天令管理局，医疗部。 狼头抱着茉莉撞窗进入了这里，一进来他便大吼出声：“医生！医生！紧急治疗！” 这里的医生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他们反应过来后，马上安排出人员对茉莉进行紧急救治，但……结果与姜兰之前的检查一样，他们没在茉莉身上发现任何伤势。 第四十四章 形势有变 姜兰后续赶到了医院，郑局长等人闻讯后也来到了这里。 病房外，众人交流了各自掌握的情况。 医生：“能做的检查我们都做了，我们没有从茉莉小姐身上发现任何伤势，精神方面也没有问题。她现在的情况，可能是激发了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也可能是我们不知晓的邪神法术。” 姜兰：“我看到了，那个邪神将不知什么东西，刺进了茉莉的身体里面。” 医生面露无奈：“很抱歉，这里的条件没办法对茉莉小姐进行更进一步的检查。” 郑局长看了狼头一眼，接着看向躺在病房内的茉莉，没有说话。 茉莉如果真的中了邪神法术，那只能通知总部，让总部的专家来处理。 狼头是总部派下来的，且还是茉莉的搭档，因此这件事不用郑局长多嘴，狼头才是对茉莉全权负责的那个人。 只是……不知为何，狼头现在居然也沉默不语。 …… 罗鸢受不了气氛的压抑，她出声道：“郑局长，可不可以把白前辈叫来？她应该有办法。” 郑局长微微摇头：“师妹她行踪缥缈，行事全凭一个缘字，现在不知去到哪里了。” 狼头眼睛一直盯着茉莉，他开口道：“你们去调查那个邪神的踪迹，茉莉的事情交给我。” 罗鸢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什么也说不出来。 人家是‘苦行者’，苦行者的事情，不需要她一个小小的调查员插手。 ...... 几个小时后。 茉莉忽然醒了过来。 她看到周围的环境，又看到一脸关切的众人，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狼头大叔，我……怎么了吗？” 狼头很讶异茉莉的突然醒来，他回道：“你中了邪神的法术。” “啊？”茉莉更加疑惑了。 狼头马上发觉到了对方的不对劲：“你不记得了吗？你在xxx大超市遇到了一个女性邪神。” 茉莉蹙起眉头，一脸迷茫：“我…完全不记得。” 她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脑袋，开始回想之前的记忆：“我只记得我跟姜兰姐一起去xxx大超市买东西，去到那里后，姜兰姐去买食材，我去买零食……后面的，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后面的记忆。” 狼头：“你感觉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茉莉认真感受了一会儿：“没有，我感觉很好，身体很好，意识也没问题。” “……” 众人又是询问又是检查，表面上来看，茉莉除了丢失了那段时间的记忆，没别的问题。 …… 姜兰心中有事，她走到狼头身后，隐秘的拍了对方后背一下，狼头会意，出声让茉莉在病房内多多休息，然后与姜兰、罗鸢一起走出了病房。 来到病房外面。 姜兰面带愧疚道：“茉莉回想起来的记忆有错误，今天上午，我跟她一起去超市，到超市后，我们商量好各自要买的东西…...我去买果蔬肉类，她去买调味品饮料零食，我们分开后，我亲眼看着她推着购物车去了调味品区。” 罗鸢翻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了当时的超市监控画面。 画面上显示，姜兰跟茉莉分开后，茉莉推车进入调味品区，她先买了调味品，接着是多种饮料、多种巧克力、多种果脯……再之后才到了零食区。 看完视频，罗鸢皱着眉头说道：“茉莉是不是没记清楚？我们要不要再问她一遍？” 姜兰：“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很笃定。” 在先前问话的时候，她有意提了一些细节问题，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狼头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他越想脸色越糟糕。 他伸手分别按在了两人的肩膀上，阴翳着脸说道：“这件事你们两个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 罗鸢不明所以：“为什么？” 狼头：“因为你们跟茉莉是朋友，我相信你们，所以也请你们相信我，这件事一定不要跟任何说。” 姜兰：“茉莉到底怎么了？” 狼头：“我要你们两个陪在茉莉身边，帮我观察茉莉，如果她……总之，帮我观察她，不要被她察觉到，可以吗？” 罗鸢：“可以是可以……” 狼头：“我现在不能跟你们说清楚，请你们理解。” “……” 姜兰跟罗鸢都相信狼头的为人，两人经过思考后，都答应了这件事。 …… 自那一天后，茉莉变得不一样了。 她变得更有活力，遇到认识的调查员，会一脸阳光的跟对方打招呼；跟人聊天的时候，变得更加热情、更加主动；工作之余，还会主动邀请别人去吃东西或者别的什么。 种种迹象都在表面，茉莉的性格较以前发生了变化。 罗鸢跟姜兰将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心里越来越感觉不安。 这天晚上，罗鸢来到姜兰的住处，两人谈论起了相关的事情。 罗鸢打开笔记本，调出了那一天超市的监控视频，而这一回视频中的主角不是茉莉，而是那个被确定为‘邪神’的女子。 视屏的内容是自对方进入超市后的所有画面。 姜兰越看神情越凝重：“罗鸢，你的想法是什么？” 罗鸢：“就你看到的这样。茉莉当时回忆后说的话，自跟你分开以后，她之后所做的，跟这个邪神进入超市后的表现有些相近。” 姜兰想到那个邪神最后说的话，一下子慌了起来：“不，不可能。” “我不知道狼头大叔想做什么，我有点…不信任他。茉莉有个很厉害的师傅，他为什么不向茉莉的师傅求助？” “嗯……我认为我们在这里乱猜不好，可以直接问他吗？” “好！我现在就问他。” 说着，罗鸢拿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 白芽市，某闹市区内。 狼头挂断电话，眼中神色异常复杂。 茉莉的师傅是个好人，但是……总部不可能让她与茉莉见面，甚至待在同一座城市也不行。 那个人被天令忌惮，被天令软禁，天令的高层宁可牺牲茉莉，也不会允许她们相见。 之前茉莉通过手机与她联系，中间其实经过了‘转手’，双方看到的来自对方的信息都是被‘中间人’加工过的。 此外，身为苦行者…… ‘苦行者’须有死在苦行路上的觉悟。 当挽救的代价高于被救对象的价值，即使是同伴也应放弃。 遭受邪神蛊惑者，无论缘由，死。 ——类似的还有许多，这些都是天令对‘苦行者’的要求。 狼头以前有机会翻阅过一些绝密资料，知晓许多类似茉莉当前情况的案例。 在已知的例子中，有身份、地位、能力都强于茉莉的，但结果还是被内部处决了…… 按照他的经验，如果现在将茉莉的情况汇报上去，上面首先会安抚，接着召回他们，然后以收治之名软禁茉莉，秘密对茉莉进行研究……最后宣告拯救失败，茉莉死亡。 ——这些过程会长达几年，甚至数十年，时间漫长得足以使人慢慢接受这些事的发展。 “隐瞒不报，想不到我也有这一天。” 狼头将心思放回眼前，在他的视野中，茉莉正一个人开心地逛着夜市，这是…反常的事。 …… 夜市中。 茉莉正享受着前所未有的美好，以往自己对自己的心理障碍统统消失不见，她比任何时候都要自由自在。 “麻烦给我两个煎饼果子，可以加猪排吗？” “可以，什么都可以。”——热情的煎饼果子老板。 “那就一个加猪排，一个加鸡腿，多放辣椒，还有香菜。” “美女你一个人吃吗？” “对，我一个人吃两个。” “分量有点多哦。” “哼哼，今天晚上的开胃菜而已。” “……” 现在的茉莉口齿伶俐，非常开朗的样子，好像跟谁都能聊得很开心。 两个煎饼果子不一会儿便做好了。 老板一手拿一个，递了过去：“欢迎下次再来啊，下次来我给你多加一个蛋。” “一定的。” 茉莉笑着伸出了双手，与此同时，她背后走来一人，抢先拿了一个煎饼果子，而她只好拿了另一个。 “？！” 老板奇怪道：“你们是朋友吗？” 茉莉看向对方，她不记得自己见过对方，可对方脸上笑盈盈的，又让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那人的笑得很开心：“我们认识，是吧？” 茉莉：“不好意思，我一时之间记不起来，不过没关系，我请你吃煎饼果子。” “哈哈~谢谢你，小家伙。” “为什么叫我‘小家伙’？” “这个啊……因为我们即将亲密无间。” “啊？” …… 就在这时，狼头突然现身，对那人发起攻击，那人挡了一下，往后退了七八米。 茉莉见状，心中没感觉到任何危机感，她疑惑道：“狼头大叔，怎么了？” 狼头眉头紧皱：“晚上不要独自闲逛，回宿舍去。” 话完，他马上追击上去。 与茉莉接触的这个人，正是当时在停车场出现的邪神，不管这个邪神现在出现的目的是什么，狼头决不允许她接近茉莉。 两人边打边移动，来到了一栋高楼之上。 秋拉通过与狼头的接触，很快便看明了对方的心思，她有意戏弄对方：“你就是利用她善良的那个人吗？这么着急，是不是害怕失去一个好用的工具？” 狼头心中更加恼怒，手上加大了攻击的力量，同时沉着声音道：“你对茉莉做了什么？！” “如你所想，我想与她融为一体。” “你休想！” “你能阻止吗？哦~你能阻止，你只要现在杀了她，你就能阻止。” “一定有别的办法。” “肯定有别的办法，但人类做不到。还有，你的身体是不是改造过？居然能跟我打得有来有往。” “你的目的是什么？” “想跟我谈条件吗？呵呵，可以哦~只要你能找到比那个女孩更棒的身体，我可以考虑换一个人。” “……” 秋拉比狼头不知年长多少岁，在她眼里，狼头的心思跟三岁小孩的差不多，对方说一句话，她很容易就能猜出对方说话的意图。 两人继续打了一阵。 秋拉感知到有强大的气息靠近，遂使用法术飞到空中，停止了打斗。 她居高临下，面露笑容，语气温柔又傲慢：“小家伙，你们以往能够打败神明是因为你们赶上了好时候，现在形势变了，身为人类的你们——乖乖等死吧。” “……” 狼头恨恨的看着对方隐入夜色之中，心里对对方的话不予置否。 …… …… 形势确实变了。 这个世界与神界的循环通道在持续收缩，下界的神明每天‘自然’恢复的神力越来越少，即便是智力愚钝的神，也能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 廉泽被虫主‘指定’留在这个世界后，为了应对未来的变化，隔天便趁着泡杯面的空当，对变异狗头兽进行了二次改造。 说是二次改造，其实只是加装了一双粉红色的铁爪子，以及搜寻‘王虫大蠊’的能力。 每到夜幕降临后，他就会让变异狗头兽趁着夜色掩护，在白芽市内悄悄寻找具有‘王的资质’的蜚蠊。 第四十五章 转话 变异狗头兽本身不专于隐匿，即便有夜色掩护，有时也会被普通人类发现。 普通人类能注意到它，具有超凡力量的人类就更容易了。 今晚是变异狗头兽夜出行动的第三天，它如前几晚一样，小心地穿行于巷道、楼屋之间，搜寻着可能存在的‘王虫大蠊’。 当它来到一条昏暗潮湿的小巷时，突然间，上方亮起一道寒光，一个人类手握一把直刃刀从上方跳砍而下。 狗头兽抬起右手，用手上装备着的粉红色铁爪挡住砍来的刀刃，在力量的作用下，它连连后退数步。 来者不善！ 狗头兽没有‘不能伤害人类’的限制，它从对方身上感觉到可能危及生命的危险，当下便挥爪而上，与对方在小巷中交战起来。 它装备的粉红铁爪经过强化，连钢铁都能轻松割裂，其锋锐度远非寻常兵器能比，只可惜它是只不具备成长性的虫兽，它的身体素质各方面数据固定，无法适配加装的铁爪，远不能发挥铁爪的真正威力。 这就好比短跑运动员的身体，拿了网球运动员的球拍，两者的身体受锻炼的地方不一样，前者拿了球拍，使用技术顶多比一般人好，但绝达不到后者的程度。 加装了粉红铁爪的狗头兽，其战斗力比之前强大了数倍，可面对眼前的敌人，它还是陷入了苦战。 乓—— 乓—— 那人很清楚自己手上的武器不如粉红铁爪，因此尽量不与狗头兽兵刃相接，小巷中只时不时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其余时候，这里发生的声音还不如巷子外传来的车辆行驶声响亮。 双方连续交战了二十多分钟仍不分胜负。 那人手中的长刀缺口越来越多，在某个瞬间，他猛地挥刀，刀刃斩中铁爪爪刃，断成两半，刀尖那一半变作暗器突破了狗头兽的防御，插中了狗头兽的胸膛。 ——这一招并不致命，狗头兽不是人类，即便心脏被刺穿，它也能继续战斗。 狗头兽正要反击，可这时对方往后一退，收起断刀，并做出了停战的动作。 巷子外，车辆经过时偶尔能有几分光亮照入巷子里面。 光亮转瞬即逝，照出来的脸庞赫然是‘狼头’的模样。 …… 狼头不久前从未想过自己未来有一天会主动找邪神求助，他觉得即便遇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己也会选择宁死不屈。 可……这一次如果他不‘屈’，茉莉会消失。 不管是谁都好，只有茉莉……只有她不能就这么‘消失’。 狼头说话的声音里掩藏着一丝悲哀：“虫兽，你是邪神还是虫兽？” “……” 狗头兽迟疑了一下，然后出声道：“我是变异狗头兽。” 狼头：“我想见你的主人，我有件事情想跟他谈谈。” 狗头兽没有花花肠子，它感觉对方是认真的，便马上用意念将这事远程告知了它的主人。 数公里外。 廉泽正磕着瓜子、看着番剧，他对狗头兽的突然通话没什么意外——虽然这确实是个意外。 他懒得接管狗头兽的意识，便让狗头兽作为‘中间人’，为两边传话。 小巷中。 狗头兽转它主人的话道：“你想谈什么？我会传达我主人的意思。” 狼头有求于人，虽然感觉被怠慢了，但…好过什么都没有吧。 接下来，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挑重点讲了上星期茉莉身上发生的事。 “四个小时前，我让她跟我一起出来寻找虫兽，她直接拒绝了，我问她原因时，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浅浅的蓝色……那个邪神让茉莉变化了非常的，连只认识她几天的人都看得出来，但现在的茉莉……她丝毫不感觉自己有变化。” “……” …… 狗头兽转话道：“听你说的，那个邪神应该是个小海神，小海神想走捷径获得人类的身体，刚好你的搭档拥有强运体质，就被她盯上了。小海神会学的夺舍法术……应该是‘海族同化术’吧？” 三言两语就点出了最关键的几个地方。 ——狼头愈发感觉‘飞廉’的可怕，他又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处理掉你说的‘海族同化术’？” 狗头兽（转话）：“人类以举国之力倒是有可能处理得了，你没可能。” 这果然不是人类能对付的法术…… ——狼头心中一沉，他忍着心里的种种糟糕的情绪，勉强说道：“我不能让茉莉被邪神同化，你……有办法吗？” 向邪神求助，是对苦行者的亵渎。 狗头兽（转话）：“有办法。” 这是狼头唯一的机会：“办法是什么？” 狗头兽（转话）：“既然人类处理不了，那不做人了，大概就能处理了。” 狼头听得眉头紧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狗头兽（转话）：“主人擅长改造生物，如果你愿意接受他的改造，他会顺手为你添加对付夺舍法术的能力。” 狼头手握在刀柄上，杀意蓄势待发：“你们邪神都喜欢玩弄人类是吗？！” 狗头兽（转话）：“非法的企业哪有不黑心的？你所在的‘天令’也一样黑幕重重。主人比那个小海神心善，他保证只改造你的身体，不动你的思想。你的搭档还有四天左右的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完，狗头兽保持着警惕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然后再次遁进了黑暗之中，走了。 狼头在原地停了很久很久，一如他纠结的内心。 …… …… 某公寓内。 廉泽去冰箱拿饮料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上半夜的事。 他不由的笑出了声：“呵，夺取人类的身体作为自己在人间的身体，这还没开始呢，就有人先未雨绸缪了。” ‘人类之身’是隐藏神明身份的最佳手段。 达成这一结果的方式有非常多，其中‘夺舍’算是比较缺德的一个，稍微有点仁义道德之心的神明都耻于这么做。 ‘海神宫’的‘海洋之主’对外形象正气凛然，由上及下，祂的下属在外做事，也基本上是正派的形象。 现今有小海神做了这么缺德的事，难说是个例，还是海洋之主意志的延伸…… 廉泽坐回电脑椅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妒鲸公、妒鲸公，妒鲸公的妈妈好像就是个海神。” ——‘鲸’鱼嘛，可不跟海有关？ “哎，我刚刚不是想着下楼吃烧烤的事吗？怎么想这么歪了。” …… 第四十六章 昆虫爱好者 上午九点左右。 廉泽与昆虫宫例行联络完毕后，回到了住处。 他一进门就看见客厅角落里站着一只变异狗头兽，这虫狗子长相奇特、身板魁梧，一动不动的时候乍一看像不知哪个原始部落出品的特产。 客厅桌子上放着一个特制的透明玻璃瓶，瓶子里有四只美洲大蠊，看它们时不时摆动两下的触须就知道这些都是活的。 廉泽拿起瓶子左右看了看，心里有些惊讶：“咦，一晚上居然找到了四只，狗头兽，你都在哪里找到的？” 变异狗头兽声音低沉有力：“一只在下水道里找到，另外三只在人类住所里面找到。” “什么样的人类住所？” “三层楼，每一层大小比这里大四到五倍，第三层有许多玻璃盒子，养了各种各样的昆虫，我就在那里找到的。” ——狗头兽智能有限，这已经是它尽力描述的结果了。 …… 廉泽正思考着狗头兽话里的信息，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他手一收，马上将装有‘王虫大蠊’的玻璃瓶藏了起来。 咔吱~ ——苏雯熟练地用钥匙打开了门。 进来后，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客厅里站着的两个生物。 “？”她有些疑惑：“你们在做什么？” 一般情况下，廉泽这种人是不会跟大蠊战士一起傻愣愣的站在客厅里的。 廉泽将狗头兽变成大拇指大小，同时平常道：“没什么，我在考虑要不要报废掉这只变异狗头兽。” ——大虫神有许多事情需要对外保密。 苏雯察觉到了异样，但如往常一样，她并不深究：“为什么要报废它？留着它不好吗？它是我看得最顺眼的一只大蠊战士。” “工具虫而已，要多少有多少。”说着，廉泽话锋一转：“你一大早来找我，是不是考虑好了？” ——指返回神界的事情。 苏雯表情有些纠结：“算是考虑好了吧……这个世界与神界的根源通道渐渐封锁，再不回去，可能就回不去了，我看不明这里面的阴谋诡计，留在这里……估计帮不到你。” “......”廉泽无语地盯着对方，迟迟没有说话。 苏雯被看得心情羞涩的同时，又感觉到了诸多压力，她下意识的低下了头：“那个……我说错什么了吗？” 廉泽不满对方的反应，他拍了下额头，挪开了视线：“你没说错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你姐姐了。” 苏雯头更低了：“……对不起。” 陈年旧事说多了易伤感。 廉泽说起了别的：“今早上开会的时候，按虫主他们所说的，那一家子的窝里斗确定会以此间为战场。此间与神界的通道预计很快会完全关闭，各大神宫与小部都要求非必要人员尽快返回神界。不要迟疑，苏雯，你也是。”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的。” “……”从这话里就看不出‘尽快’两个字。 …… 当天晚上，约十一点左右。 白芽市丰山区，某平平无奇的街区。 此时夜深人静，天上星光黯淡，街上路灯寥寥，一眼望去多昏暗。 变异狗头兽自黑暗中走出，在前方带路，后面跟着一位面带狰狞虫兽面具的男子。 这两个不祥的生物行走在深夜街道上，在旁人看来，宛若恶鬼夜行，十分恐怖。 狗头兽走到一栋三层住宅楼前停下，它转过身，弯腰道：“主人，我们到了。” “……” 廉泽目光穿过楼墙，将里面所有的生物都揽入视野之中。 面具下，他像个反派角色一样勾起了嘴角：“嚯~因为有点在意，所以过来看看，还真是意外收获啊。” 他迈步走到门前，先摁了两下门铃，然后使用见不得法律的技巧，打开了门锁，过程还故意弄出了明显的声响。 进入屋内。 屋子里没有开灯，关了门后更是漆黑一片。 廉泽先行，狗头兽跟在后面，一人一虫眼冒红光，顺着楼梯一步步向上，走的时候步伐沉重，房子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的脚步声。 …… 到了三楼。 三楼入口有扇特制的大门，这门看上去非常厚重，门锁有两个，一个是智能密码锁，一个机械锁。 这两个锁都不是一般的锁，没有密码跟钥匙的话，即便是专家级别的小偷也不一定打得开。 只可惜，今天来的这两个生物跟小偷不在同一个体系。 “……” 廉泽微微转头以作示意，狗头兽马上上前对着门锁挥动手上的粉红铁爪。 利爪切门如切豆腐一般，三两下便在门上开了两个大洞，直接将‘锁’的部分切掉了。 没有锁就不用开锁，廉泽直接推门而入。 这层楼是一个大空间，窗户不透光，窗帘遮得像黑幕一样，完全不与外面的阳光连通。 仔细观察的话，能发现有扇窗户被修缮过，狗头兽昨晚就是从那里破窗而入的。 屋内放置着大量专门饲养昆虫的玻璃箱，还有多种适合不同昆虫的光源。 不知道的来到这里，估计会以为进了哪里的昆虫馆。 ……严格来说，昆虫馆里的昆虫都不一定有这里的丰富。 这里是‘民房’，这里有许多昆虫都是国内禁止个人饲养的。——那么答案很明显了，这是一个昆虫狂热爱好者非法的昆虫饲养室。 廉泽走到一个养了螳螂的玻璃箱前，以他‘虫族’的眼光来看，这箱子里面的环境很适合里面那只螳螂生活，饲养它的人很专业。 “小虫子多么可爱，如果放大千百倍后还能维持这可爱的模样，那该多好啊。你说是不是呢？虫兽2号。” ——‘虫兽2号’就是变异狗头兽。 狗头兽谦卑道：“让您失望了，我很狰狞。” 廉泽：“狰狞也是一种美感，如果能遇到可以欣赏这种美感的人，那个人一定会发自内心的称赞你的美丽。” 狗头兽：“‘美丽’这样的词汇，听起来像是对我的侮辱。” 廉泽此时的声音似带有蛊惑人心的魔力：“那是因为你得到了太多的恶名，以至于成了习惯，以此为常，你自然会拒绝反常的夸赞。” 说着，他曲指轻弹了眼前的玻璃一下，然后转过头看向前方两米外的贴地柜子，轻笑道：“不速之客也是客，有客人不请自来，主家就算不准备茶水，也不应该藏而不见吧？” 有个人藏在那个柜子里。 那人听到廉泽的话，心知自己早已被对方发现，失败的躲藏没有意义，与其继续自欺欺人，不如出来直面这位不速之客。 第四十七章 蛊惑 嘎吱~ ——柜门从内部被推开，一位中等身材、中等相貌的中年人略显狼狈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第一眼先打量了戴着面具的廉泽，而在发现一旁的变异狗头兽后，注意力便马上转移到了狗头兽身上。 他的心脏跳动得非常快，这是他第一次与‘非人类’接触，他显得拘谨且惊惧。 “……” 廉泽右手一抬，放置在角落里的椅子马上飞了过来，他像在自己家里似的随意，坐下来后，他翘起二郎腿，开口道：“这家伙是被人类超凡组织称为‘虫兽’的玩意，有人给它起名为‘变异狗头兽’，怎么样？你觉得它可爱吗？” 那人类正紧张得不知所措，听到问话后，连忙点头应道：“很可爱！我…从没见过如此美妙的生物！它虽然长着狗头人身，但是身体细节上处处都是虫类特征，简直太……太神奇了。” “它是我的一个小造物。”说着，廉泽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 ——不戴面具更能表现个人的诚意。 他接着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人类口中的邪神，他们给我的代号是‘飞廉’，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用‘飞廉’称呼我。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的身体还在颤抖：“我叫卢公明。” 廉泽笑了笑，指着周围的玻璃箱：“这点介绍是不是有点短？我想更加了解你的情况。” 卢公明用力掐了自己一下，身体反馈的疼痛证明他现在就在现实当中，他将自己的情况一股脑全交代了：“我今年四十一岁，年轻时从事it行业，赚了不少钱，三十三岁后辞职追求梦想，这里的就是我的梦想，我喜欢昆虫，各种各样的昆虫。······” 他这一说就说了半个多小时。 简而言之，这是一位狂热的昆虫爱好者，性格略孤僻，社会边缘人物，至今单身。 这里是他的昆虫室，养了许多国内禁止引入的昆虫，因此昨晚遭到狗头兽破坏后，他只能自认倒霉，不敢报警。 …… 廉泽引导着对方详细介绍了情况后，继续用带有蛊惑力量的语气说道：“我最近看了许多特摄片，那些片子里有几个喜爱昆虫的人，他们狂热、他们性格扭曲，甚至反人类，最后全都不出意外的与最喜爱的昆虫融为一体，变成了怪物。如果是你，你会那样吗？” 卢公明看了眼狗头兽，心里一颤，连连摇头：“我喜欢昆虫，也喜欢看含有昆虫元素的电视剧，但我不变态，我是人类，我绝对......不管发生什么，我绝对不会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没有否定‘变成怪物’，而是‘绝对不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廉泽勾起嘴角，露了个邪恶的微笑：“实话实说，你怎么看待‘我来找你’这件事情？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 卢公明苦涩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发展成你的随从？” “呵呵呵~如果我是个小boss，这倒是有可能，但是很可惜，我今天过来，纯粹是因为对你有一点点兴趣。嗯……你见过‘工作日’吗？” “工作日？” “就是之前那只不走回头路的巨大虫兽。” 听到这个问题，卢公明眼中似有精光闪烁：“原来它叫‘工作日’啊，我远远见过它，它有二十九米高，我当时怀疑它是外星人制造出来的融合生物，以蜚蠊的基因为主，融合了霸王龙、鸵鸟、珍珠鸡、白头鹰……等等，它太不科学了！用人类已知的知识，完全无法解释像它那样的生物。你这么说…难道它是你制造的？” 廉泽点了点头：“我有一个很好用的工具，可以以某只昆虫为主体，融合一堆乱七八糟的生物素材，制作成‘虫兽’。这个工具就像一根铅笔，我拿它乱涂乱画，画出了‘工作日’跟‘变异狗头兽’，你觉得它们很美妙，但它们只是我用那个工具画出来的涂鸦，我很懒，我懒得认真去画画。”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说得有点口渴了，你这儿有喝的吗？” …… 卢公明心里隐约感觉到了对方的真实意图，那让他心生兴奋，虽然站在人类的角度有些不应该，但…...他就是兴奋。 他从恍然中回过神来：“楼下冰箱有冰咖啡，罐装的，可以吗？” 廉泽：“最好不过了。” “我马上下去拿。” “……” 下楼、上楼，卢公明来去飞快，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便抱着七罐冰咖啡回到了三楼。 廉泽喝了一瓶又开了一瓶，“刚刚说到哪儿了？” 卢公明：“那个工具。” “哦对，那个工具。那个工具其实是个特殊的法术，而我呢，是个兴趣使然的邪神，我见你跟那个法术的相性挺高的，所以想问一问你，你想不想学会那个法术？” “……” 图穷匕见，这就是邪神‘飞廉’今日到此的目的。 卢公明脑子现在还有些发懵，一是认知受到了不科学的冲击，二是眼前这位邪神意外的友善。 他对邪神口中的‘工具’非常感兴趣，越想越有兴趣，但是身为人类，他不能不顾及人类的利益…… 为了热爱的兴趣，就能抛弃身为人类的坚持吗？ ——这是一个严肃且沉重的问题。 …… 廉泽见卢公明一直纠结没有说话，便又添了些蛊惑之火：“所谓‘敌我同源’，人类之中有不少超凡者，他们的力量本质上与邪神的并无不同，有些甚至就是源于邪神。我只给你工具，并且保证不留后手，你怎么用，与谁为敌？与谁为友？那都与我无关，只取决于你的选择。” “……” 卢公明沉思了一阵，脸上的老态变得更老了，他皱着眉头问道：“你保证不留后手？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廉泽丢掉手上的咖啡罐，又开了个新的，他淡漠道：“饲养昆虫费钱费力还不合法，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适时的语气变化有助于蛊惑人心。 “我……这就像养宠物一样，我付出，我开心。” “呵呵，我还以为你说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这不跟我一样，都是虚的吗。” “这……” 卢公明脸色变幻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奈的叹了声气，苦笑道：“你说的好轻松，这种事对于一个中年人，无异于玩物丧志，不能赚钱的兴趣就是玩物丧志。说到底，人到中年，生老病死，生养、衰老、病痛、死亡，每一个都是压力······” ——后面的话絮絮叨叨、细细碎碎，多是抱怨。 说到满意了，他抬起头，正面面对着廉泽，其目光灼灼有神：“……都是虚的，给我你说的那个工具吧，我喜欢虚的。” 闻言，廉泽露出‘阴谋得逞了’一般的笑容。 “……” 物质决定意识。 不管出发点是为了虚的还是实的，只要拥有‘那个工具’，这个人类的未来一定会与‘人类’渐行渐远。 至于好坏，那就是个人的选择了。 …… 第四十八章 不言自明 廉泽左手拿着咖啡，右手食指竖起，神力运转，指尖上方青光点点，有序运转，像一团青色的星云，奇妙又美丽。 卢公明看不懂其中的奥义，只隐约确定其中蕴含着某种真理，看着看着，心神不自觉的被引入其中，渐渐痴迷。 人心总是容易向往神秘且美好的事物。 廉泽出声唤醒了对方：“小明，你去拿纸跟笔来。” 被模样更年轻的人称呼成‘小明’，卢公明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别扭，他回过神来，应了声，然后就在三楼一书桌柜子里取了本空白的笔记本，以及一支碳素笔。 廉泽伸手接过纸笔，那团‘星云’没有因他的动作而发生变化，‘星云’仍悬浮在原处，以某种玄之又玄的规律运转着。 卢公明指着‘星云’问道：“飞廉先生，请问…这是什么？” 廉泽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法术模型，跟计算机程序差不多的东西，等一下把它安装到你身上，你就学会这个法术了。” “……” 这说明可谓言简意赅，十分形象，也十分惊人。 …… 廉泽写完后合上了笔记本，再抬手一指，指尖放出一道青光，没入了‘星云’里面。 他对着‘星云’曲指凭空一弹，那‘星云’马上弹射而出，正中卢公明的额头。 卢公明眼前一黑，暂时失去了意识，而在外人眼中，他呆立在原地，一双眼睛被青色充斥，非常诡异的样子。 “……” 法术是成体系的东西，想要学好、用好，就必须要有基础知识。 廉泽弄出来的‘星云’，不仅会让对方学会‘那个工具’，还附带了简单粗暴的法术理解，以及部分法术方面的知识。 用直白的形容来说，就是‘工具’+‘说明书’+‘部分原理知识’。 十多分钟后，卢公明眼中的青色褪去，又恢复了原来的神采。 头脑中多出来的知识使他精神振奋，他攥紧双拳，兴奋到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廉泽随意的抛出了手上的笔记本，笔记本在空中飞出一道抛物线，朝着卢公明落去。 卢公明有些反应不过来，慌忙之间将飞来的笔记本抱在了怀中，他抬起头，面露疑惑：“这个是？” 廉泽似笑非笑道：“一些‘插件’。你学会的那个法术名为‘昆虫特化’，‘昆虫特化’还有很大的可升级空间，你可以通过自行研究对其升级，也可以参考我给你的‘插件’，这都取决于你个人的选择。” 听到这话，卢公明忽然感觉手上之物沉重了许多，他现在抱在怀里的笔记本，有可能是‘潘多拉的魔盒’。 他紧张的问道：“你说的‘插件’有什么功能？” “呵呵~” 廉泽轻笑两声，接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明啊，学习是循序渐进的，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那些‘插件’的效果。” 说着，他拿起剩下两罐未开罐的咖啡，转身往楼下走去：“这牌子的咖啡口感很不错，就送给我当教学费用吧。” ——这个邪神给完工具就不管后事了。 卢公明一时想不明白自己内心在挣扎什么，他见对方要走，心里一急，追到楼梯口大声问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楼梯间没有开灯，下方一片黑暗。 黑暗中响出了邪神那无情无义的声音：“我对你的兴趣已经无了。” 尾音在楼道间回荡了两下后彻底消失。 寂静，明明是自己熟悉的家，卢公明这一瞬间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寂静。 他回过神，看着昆虫室中各种各样的昆虫，眼神越看越温柔，直至含情脉脉： “我的小可爱们，我找到让我们更加幸福的办法了。” ——个人的崩坏，由此开始。 …… …… “种子已经种下，就让时间来见证他的变化吧。” 廉泽影响了一个人类的未来后，没有返回公寓，而是直接去了‘联络处’。 某荒山一洞内。 经过大半个小时的扯皮吵闹后，会议终于聊到了正事。 蝗司令：“十多个小时前，手下向我报告，说发现‘灾厄之地’较以往冷清了许多，怀疑那里有一部分伪神秘密离开了。” 廉泽：“大神蜂，你们蜂类有没有收集到类似的情报？” 大神蜂点了点头：“神界各地有伪神扎堆的地方，活动情况都有不同程度的降低，以恶地为甚。” 廉泽：“你们谁有关注海神宫的动向？” 大神蜂：“海里的虫子不归昆虫宫管。” “……” 神界也有依赖海洋生活的昆虫，虽然是昆虫，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它们亲近海神宫远多过昆虫宫。 这是件破事，在座的虫神肚子里门清，提一嘴便可，不必细说。 蝎将军问道：“蠊大将，你在下界遇到海神了吗？” 廉泽：“有个小海神想要夺舍一个拥有‘强运体质’的人类，五、六天前的事了。” 蝎将军：“你插手吗？” 廉泽：“暂时还没有。” 大神蜂：“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罐装咖啡。” “好喝吗？” “还不错，里面加了很多糖，蛋白质也丰富。” “……” ——这几个大虫神故意越聊越歪。 在他们先前的对话中，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都已知晓，此次‘灭世行动+窝里斗’关系到的利益涉及了‘神位’。 ‘神位’有限，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可能凭空产生，只能是从已有的神身上夺取。 那个世界与神界的通道正在关闭，这无疑是‘关门打狗’的意思。 结合以上的信息不难看出，创世神为少女之神与妒鲸公的‘窝里斗’准备的奖品正是‘神位’，而方式是——‘神位抢夺战’。 战场是少女之神创造的那个世界，参与者为所有留在那里的神明。 考虑到少女之神、妒鲸公对比其他神明后的弱势，创世神必定会补充类似这样的规则：‘只有希雅与妒鲸公才能分配神位’ 只有这样，其他神明才会选择站队，分成两派互相攻击。 ——这也能解释部分‘伪神’与‘海神宫’当前不正常的动向，他们大概是已经选择好了站队的一边。 …… 第四十九章 曲线疗法 作为昆虫宫的领袖，虫主难免对‘神位’有许多想法——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然而他手底下的大虫神们，明知他有想法，却全然不提这事，反而胡扯起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不故意急他吗？ “咳咳。” 虫主轻咳两声，提醒众人听他言语，他厚起脸皮说道：“蠊大将，你对下界的情况比较熟悉，你认为妒鲸公与少女之神的斗争，哪一方会获胜？” 廉泽故作纯真道：“谁有闲心关注这个，他们谁赢谁输关我什么事？” 虫主：“就当我问了一个选择题吧，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一个？” 廉泽：“那就选妒鲸公吧。” 虫主：“妒鲸公赢面大倍率低，下注给他，赢的不多。” 廉泽：“我又不是赌徒，就算嫌钱多，我也不会拿去赌啊。” “……” 虫主给了在场的其他大虫神几个小眼神，示意众人给他助势。 蝗司令坐的位置近，虽不情不愿，但也只能率先表态，他来了个曲线疗法：“蠊大将，赌不赌的事暂且不提，比起这个，我们更关心你的婚事，那个谁正在满世界的找你，哎呀，我一个外人看了都揪心。” 大神蜂紧跟着飙起了演技：“‘那个谁’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蝗司令：“就是那个啊，那个。” 大神蜂：“哪个？他前妻？” 蝎将军：“不是这个，是那个。” 大神蜂：“哪个？” 蝗司令：“就是那个，伤了蠊大将心的那个。” 大神蜂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他那个逆徒啊。” “……” 廉泽听这帮虫的话听得头大，他连连摆手道：“够了够了，我知道是哪个了，你们别说了。别总闲着没事管别人家的事，管一管昆虫宫的事不好吗？” 虫主喜欢看别的虫吃瘪，他说话的声音也跟着乐了不少：“蠊大将，你别怪他们太闲，这一回你才是主角。” 廉泽：“我可做不了主，别给我太大压力，那个少女之神赢面太小，压注给她，十有八九会输。” 蝗司令疑惑道：“‘十有八九’，你怎么看出来的？”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虫主：“少女之神还不成熟，给我的感觉简直就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我也觉得是‘十有八九’。”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廉泽在下界亲眼见识了世界的模样，虫主在创世神神殿亲眼见到了少女之身的真身，这两个都是老资历的虫神，眼光毒辣，他们看出来的东西与事实不会相差太远。 …… 蝎将军提起一件事来：“蠊大将，你知道羽蝶神的近况吗？” 廉泽知道对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估计也是十有八九的事。” ——指羽蝶神大概率会站在少女之神那边。 蝗司令：“如此，更不好做选择了。” 大神蜂：“呵，应该是更好做选择才对，蠊大将不在乎输赢，也就是说输赢都不会亏，这一点我很相信他。” 廉泽露了个不满的表情：“啊……我提前道个歉，我辜负你的期望了。” “……” 这些大虫神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就算他们压注的少女之神输了，蠊大将也有能力保证昆虫宫不会损失神位。 虫主见众虫神把正事说得差不多了，便定论道：“蠊大将，你就按大家说的去做吧，昆虫宫未来数千年的繁荣与否，都交给你了，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廉泽单手叉腰，作叛逆状：“哼，说的倒是轻巧，这边还有个半个叛徒没着落呢，你们应该也跟他说说。” ——‘半个叛徒’指的是蚁会长。 虫主晓得对方这是讨要好处的意思，便许诺道：“能者多劳，事成之后有你的好处。” 廉泽听到‘好处’，马上就不叛逆了，“唉……你们就会压榨实诚人，算了，我苦点就苦点吧，工作的事，我会尽力的。” “……” 经典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 …… 联络结束。 离开荒山后，廉泽想到了小海神的事，心思一动，便来到了市中心一带。 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碰见那个被小海神‘夺舍中’的人。 市中心，某美食广场附近。 廉泽来到这里后，便将来的目的忘了大半，他现在正在一家自助烤肉店里吃烤肉。 烤肉店在三楼，他坐的位置靠窗，视野非常好，能看见大半个美食广场。 如果有特别的人在广场上出现了，他这边就算‘无意发现’，概率也会远比别的地方高。 烤肉吃了一盘又一盘。 约十一点半的时候，烤肉店来了三位新的客人，好巧不巧，她们选的位置就在廉泽隔壁，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容易被隔壁桌的人听见。 姜兰劝说的声音：“茉莉，我觉得你应该跟狼头大叔道个歉，他凶你是因为关心你。” 茉莉的语气显得非常无所谓的样子：“他应该控制一下他的控制欲，我今天早上什么事都没做，他就抓着我的手，凶巴巴的瞪着我，你看看，我手上被他捏出来的淤青还没消呢。” 姜兰：“呃……狼头大叔最近心情很不好，你看不出来吗？” 茉莉：“看出来了，你们的心情也不好，对吗？” “……”姜兰跟罗鸢都沉默了。 茉莉站了起身：“真搞不懂你们，我只不过是想做回真正的我而已，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全都不能理解呢？哎，你们别胡思乱想了，吃烤肉吃烤肉。” 话完，她拿肉去了。 姜兰跟罗鸢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见深深的无奈。 罗鸢像泄了气似的，软软的趴在桌子上，没几秒便又抬起了头，她看着不远处正在挑选肉片的茉莉，小声道：“茉莉的变化很像‘润物细无声’的那种，只对她自己而言……还有什么‘做回真正的自己’，这种话我听着都感觉羞耻，她居然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了。” 姜兰：“局里对茉莉的怀疑越来越多，狼头大叔虽然一直压着这件事情，但……压不了太久，这件事很快会被上报上去。” 罗鸢：“一旦上报上去，天令总部就会派人把茉莉捉回去，然后秘密处决……可恶，天令总部不是无所不能的吗？一想到这个就来气，总部都没办法，不知道狼头大叔有什么办法。” “唉……”叹气x2。 她们看不见希望，不代表希望就不存在，也许希望就在身边，只是她们看不见而已。 …… 第五十章 即时改造 如果说，茉莉的变化是一种‘刀子’，那这个‘刀子’一定是软刀子。 她没有变坏、没有变偏激，而是变得更洒脱、更开朗、更有自我，这种变化若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那绝对是一件大好事，可她身上发生着的，却是一件悲剧。 这种变化带给身边人的伤害如同‘温水煮青蛙’，它太没有攻击性、太和平了，以至于姜兰等人明知这种变化很危险，但是都狠不起心去反抗它。 …… 隔壁桌。 廉泽听得有些好奇，他探出脑袋，眼睛变成青光眼，用神眼法术看向名为‘茉莉’的女子。 在他眼中，茉莉躯体内有蓝色的奇异脉络像血管似的遍布全身，心口处贴近心脏的地方有个深蓝色的、‘核心’一样的东西。 “……”还真是‘海族同化术’啊。 这是只有海族才能学会的法术，它可以使非本族的下位种族变成海族，也可以改造目标身体，方便施术者夺舍。 在改造的后期，目标身上会出现部分海族特征，这时候目标即便看见了那些特征，也会视而不见，以为平常。 廉泽能看见茉莉后背上有许多淡蓝色的鳞片，想来这就是狼头今早上‘凶巴巴’的原因。 “毁灭神谕天生带有破窗效应，崩坏会越来越多，不可逆转。” “既如此，我再种几颗崩坏的种子，也没问题吧？” “……” ——廉泽见到茉莉后，更加确定狼头会来找他，而他现在只需要考虑该怎么改造对方才能有趣又好玩。 “把他改成性感美女怎么样？” “嗯……有点审美疲劳了，而且这样做感觉太过分，还是换一个吧。” “让他记忆只能保持一个月？” “加装猫耳猫尾好像也不错……猛男风格的够别致。” “……” ——人体改造具有无限的可行性。 …… 吃到十二点半，廉泽擦了擦嘴，起身往店外走去。 在他经过隔壁桌的时候，茉莉突然心有所感，转过头盯着他看，直到他走出店内。 罗鸢因为心累，没有第一时间问出问题，等茉莉回过头来后，她才问道：“你认识那个人吗？” 茉莉点了点头，“认识，又不认识。” 罗鸢：“此话怎讲？” 茉莉：“那个人是邪神，邪神‘飞廉’。” “什么？！”罗鸢‘唰’的一下站直了身体，“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她准备跑出去跟踪对方。 茉莉急忙拉住了她的手，笑道：“罗鸢姐姐，你现在追他不是跟肉包子打狗一样吗？你忘了吗？飞廉很恐怖的。” “……”罗鸢理智的停住了。 姜兰将罗鸢按回了座位，“这一次我赞同茉莉的说法，我们与其去追他，还不如把这件事上报上去，然后我们可以一边吃烤肉，一边查看这里的监控。” 罗鸢撇嘴道：“邪神能够屏蔽存在感，看了有什么用，见面了还是认不出。” 姜兰：“总比羊入虎口强吧？” “……” 其实不是每个邪神都能屏蔽存在感的，一些比较菜的就不行。 …… …… 当天下午，约五点左右。 天空中突然发生了异象。 太阳像浸了血似的，散发出渗人的红色光芒。 那光芒对普通人毫无影响，可照在拥有超凡力量的生物身上，却能使人心生寒意。 “……” 廉泽抬起头，对头顶上的异象反应平淡。 此间与神界的‘通道’被加速关闭了。——这便是天空出现血色太阳的原因。 “关门锁窗，先关门，后锁窗。” 出于对某人的关心，廉泽没在外面继续闲逛，而是回到了所住的小区。 进入小区后，他稍稍感知了一下，发现苏雯还在这里。 “呵，不省心的丫头，让她后果自负吧。” …… 晚一些时候。 苏雯来到了廉泽住的公寓。 她是来告别的：“廉泽，我打算回去了，你有没有分手的礼物要送给我？” 廉泽此时正在看视频，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我送你个锤子，要走快走。” 苏雯不满的鼓起了嘴：“锤子就锤子吧，你的锤子在哪儿呢？” 廉泽脑袋往后一昂，以一个古怪的姿势看向对方：“能够返回神界的地方所剩无几，你再啰嗦下去，当心回不去。” 原来在哪个地方都能返回神界的，后来‘通道’开始收缩，可进行返回的地点变得越来越少。 苏雯露出了幽怨的眼神，她是真舍不得离开这里。 神界地大，廉泽有心躲她的话，两人一千年都见不了一面，不像这里，因为‘工作’的原因，两人能够天天见面…… 她一旦回去，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在大事面前不能任性。 苏雯掏出一大叠红艳艳的钞票，放到了对方的眼睛上，“这是本富婆给你的零花钱，记得多吃点好的，不要总是在垃圾桶里翻东西，我走了，再见~” 话完，她转身离开了。 廉泽听到关门声后，拿下了挡住眼睛的钞票，他抓了抓头发，心里有点小开心：“富婆的零花钱，呵呵……” ——没有正经工作的邪神急需各路富婆的赞助—— ...... 将钱收好，廉泽见天色黑得差不多了，便将变异狗头兽放了出来。 他对着狗头兽左看右看：“感觉你好像没什么用处了……给你最后一个任务吧。” 神力运转。 廉泽从虚空中取出了一枚血红色的不祥珠子。 “血魄珠。”——这正是不久前制作的那一颗。 他不喜欢‘血魄珠’，与其留着压仓库，不如拿它当核心对人类进行改造。 “以‘血魄珠’为核心，融合人类的身体，模拟演化。“ 廉泽一只手托着‘血魄珠’，手心不断的放出青色的光点，对‘血魄珠’进行加工。 他的另一只手向上放出淡淡的青光，青光中有个小人正在模拟融合了‘血魄珠’后的变化情况。 小人被撑爆了。——“人类之身承受不了‘血魄珠’的力量，果然得一点点进化。” 小人外形越变越狰狞。——“太丑了，不行。” 小人长出了肉翼、尖角、利爪。——“形象跟西方魔鬼重合，驳回。” 小人眼睛变红。——“这个可以接受。” 小人长出了三个头。——“太怪了。” 修改中······ 因为是即时改造，所以廉泽用的方法比较粗暴，他先确保目标进化的形象是正常的，然后施加自己的想法，在此基础上再进行修修改改，添加一点点小细节…… 两个小时后，最终成品完成了。 青光收拢，施法停止。 廉泽看着手上青红二色斑驳的珠子，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这应该会很有趣。” “不，这一定会很有趣。” 在他眼里，这珠子给予的进化只是添头，关键是他给进化附加的‘设定’。 人类与这枚珠子融合后，身体会发生幼化，男的变正太，女的变萝莉，高度近视、讨厌戴眼镜、间歇性耳聋、嗜爱辣椒、恐高、旱鸭子、喜欢小动物、对异性过敏、无法撒谎、易蛀牙······等等。 “咯呵呵呵~” 想到对方未来的惨状，廉泽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捂着嘴道：“啊啊，这么好的东西，我应该搞个付费抽奖活动才对，真是白白便宜那家伙了。” 这珠子虽然副作用有点多，但还算好的，至少没有附加诸如‘恋手综合征’‘渴血’‘精神扭曲’等真正可怕的属性。 …… 第五十一章 进化之珠 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后，廉泽抓着珠子来到了变异狗头兽身前，打算将这枚具有进化力量的血魄珠‘放’在对方身体上。 选定位置后，他手一伸，手上的珠子飘悬而出，像宝石的镶嵌一样，这珠子直接嵌在了狗头兽胸口正中央。 “告诉那个人，吞下它，就能获得拯救同伴的力量，不过前提是要先打败你。” “喏！”——变异狗头兽没有自我，它只是个非常好用的工具虫。 “去上次遇到他的地方等待吧，如果今晚他没有出现，明晚你继续等，顺便带上这只‘视听小蠊’，那个人如果出现了，给我转播一下现场画面。” “喏！” 变异狗头兽接过‘视听小蠊’，再躬身拜了一下，然后跳窗离开了这里。 廉泽坐回电脑桌前，继续自己的娱乐生活。 …… 深夜一点左右。 经过两天两夜的心理挣扎后，狼头终于决定接受邪神‘飞廉’的条件。 他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最后走进了那条昏暗无光的巷子里面。 狗头兽自阴影中出现，一人一虫在无声中对视。 狼头注意到对方胸口上多了一枚青色的珠子，他有疑惑，但不是很在意：“你的主人呢？告诉他，我愿意接受他的改造。” ——很疲惫的声音。 狗头兽抬起手上的粉红爪子，用爪尖点了点胸口的珠子，正声道：“主人说，打败我，吞了它，你就能获得拯救同伴的力量。” “打败你？”狼头听了有些惊讶。 在上次交手中，两人势均力敌，他战斗技巧更胜一筹，只差在武器不行，上次回去之后，他更换了武器——就是他现在手上握着的直刀，以及腰间别着的警棍。 如果对方没有变化，两人再次决斗，这一次一定会是他赢。 换言之，对方会死。 狼头大概猜到了部分真相：“你的主人放弃你了吗？真是可怜，他完全不在乎你的死活，你真心觉得有必要为他卖命吗？即便他是你的创造者。” 变异狗头举起右手，威严如骑士一般：“我对主人绝对忠诚，决不允许任何僭越！” 话完，它爆发肉体力量，挥爪攻向对方。 “……” 如果忽视狗头兽的外在模样的话，它的语气、它的战斗方式，都很像光明磊落的骑士。 “你没有自我吗？” 察觉到这一点后，狼头心里滋生了可惜之情，可惜狗头兽没有自我，不然一定会是位值得尊敬的敌人。 ——战士的浪漫多是不着调的。 狗头兽本质上是邪神飞廉设定的‘智能大蠊战士’，像ai一样的东西，ai一旦有了自我，鬼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 乒乒乓乓—— 嘭！嘭！轰！ 小巷中不停的传出各种与战斗相关的声音。 兵器交击、撞墙碎地、利刃近身、肢断血喷······ 无视死亡的变异狗头兽与以死相拼的狼头在小巷中进行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狼头以一手换一手的代价，夺得了一把粉红铁爪，他剩下的一只手装备上粉红铁爪后，最终捅穿了狗头兽的胸膛，搅碎了狗头兽的脏器。 狗头兽输了。 乓！ 狼头穿着粗气，手上的粉红铁爪掉落在地，与地面撞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溅起了许多血花。 他的血、狗头兽的血，在小巷中随处可见，如果没有黑暗‘打码’，这里的画面无异于人间地狱。 “呼……呼……” 狼头独手扣出狗头兽胸口的‘珠子’，他昂起头，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直接将沾血的‘珠子’塞入口中，咽下。 外来的进化之力自他体内喷涌而出，将其包裹在了一团青色光球里面。 肉身消解、骨骼融化，灵魂似橡皮泥一般，被无形的力量肆意搓揉······ 现实中不过半小时，可对于这位进化中的人类，漫长得像永远无法到达的明天。 …… 初始进化完成，青色的光球破开，自其中掉下来一只模样可爱的小正太。 这只新生的正太，便是进化后的狼头。 “……” 狼头能够重新控制身体后，马上检查了自己，他摸着自己的脸，看着自己的小手小脚，心中的震惊与恐慌无以复加。 “这是怎么回事？我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嘴里说出的声音传入耳中，这声音稚嫩得像小男孩一样。 他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他的身体变成小男孩了！ “进化？哪有这样的进化！” “飞廉！你玩我是吗？！” 狼头有种被恶作剧了的感觉，他对此非常气愤。 而就在这时，旁边墙壁的最上方响起了邪神‘飞廉’的声音。 ——廉泽坐在楼顶护栏墙上，笑眯眯的看着下方：“你没听说过‘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吗？再说了，你现在这样子，放在女人堆里，至少比你之前的模样更受十倍欢迎，好多没有女人缘的处男巴不得变成你这样子呢。” “你！” 狼头听到声音后，一抬头就看见了对方，此处的昏暗已遮掩不了他的视野。 他屈膝向上一跳，本想借助墙面弹跳上去的，结果整个人如飞弹一样，直接砸穿前方的墙壁，撞入了楼内。 进化，使他的综合体质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他暂时还不习惯他的新身体。 …… 廉泽从上方缓缓飘下，悬停在对方面前，他的语气有些欠揍：“小朋友，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我刚刚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特意过来给你添个补丁。” 说着，他抬手一指，指尖青光放出，没入了对方体内。 狼头顿时感觉浑身内外爬满了啮人的蚂蚁，忍不住痛苦出声，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渐渐‘成长’，最终‘长’成了原先的大小。 “你现在的样子能维持十天时间，这算是我给你的售后服务。“ 廉泽说明了一句，紧接着脸上的表情变得张狂起来：“十天以后，好好享受你的正太人生吧，呵哈哈哈~~狼头变成狼宝宝，我好有才啊。” 他这回出场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添加‘反水’补丁，给对方十天时间只是捎带的，就跟‘糖衣炮弹’里的糖衣一样。 而且，作为一位‘大反派’，有机会当面讥笑被改造对象，感觉还是很神清气爽的。 …… 第五十二章 还能抢救一下 精神愉悦。 廉泽往上飘起，他正准备离开，这时忽然感知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嗯？” 他侧头瞥向下方，那躺在血泊中、残破不堪的变异狗头兽居然还没死，还留有一口气在。 本该报废的没完全报废，残留一点生机反倒使人为难。 “呵，算了，这也是你的运气。” 廉泽手一挥，霎时间整条小巷被青光充斥。 青光转瞬即逝，小巷很快恢复了黑暗，也恢复了整洁。 那些血迹、碎片都被清理了，破坏的墙壁、地面也得到了修复，只狼头砸出来的那个大洞暂时没变化。 狼头见到青光闪过后，马上跳回小巷中，他转头看了一圈，不见狗头兽的尸体，也不见飞廉的踪影。 再抬起头，那个被他撞穿的墙面，在他挪开视线的时候，居然恢复原状了。 “……”烂摊子被收拾了。 ‘飞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邪神？他越来越想不明白。 狼头单手捂在心口，闭上眼睛，他能‘看见’自己体内有一颗青红色的古怪珠子，他说不清原因，他觉得那就是他现在的‘灵魂’，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将源于这枚珠子，亦即‘核心’。 “十天时间，我…必须在十天内，断开我与组织的联系，还要跟认识的人告别……” 十天之后，他就会变成那般模样，那…小男孩的模样。 如果…如果他的思想真如飞廉先前保证的那样，不会发生变化，那么……自己或许没那么糟糕，只是不能再以‘狼头’的身份活着…… ——人类对新环境的适应能力非常强大，这不，他已经开始适应了，从心理上。 …… 此间与神界连通的部分越来越少，‘通道’还在加速关闭中。 廉泽在去往荒山开会的路上，分出心思调查了‘通道’的情况。 按照当前‘通道’缩小的速度，他预计今明两天，‘通道’便会完成收缩，只留下一两个无法断开的‘连接点’——到这时其实与完全关闭也没差了。 放有下蝶镜的洞内。 镜面另一边，虫主等人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廉泽刚一出现，他们便谈起了正事，似乎时间很紧迫的样子。 虫主：“蠊大将，我们先前的猜测猜对了，创世神发布‘斗争令’，以你目前所在的小世界为战场，进行妒鲸公与少女之神的‘对抗赛’，比赛开始后，所有神明死亡后掉落神位，魂魄回归神界，比赛结束后，‘对抗赛’获胜一方获得‘神位分配资格’。······” ——后面还补充了许多细节，此处不赘述。 廉泽听完后，马上问道：“‘斗争令’什么时候发布的？” 虫主：“按照你那里的时间，四小时二十七分钟前。” 廉泽：“蚊官回去了吗？” 虫主摇摇头：“没有。” 廉泽双手抱胸，微微摇头，有些无奈的样子，“虫主大人，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虫主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直接道：“蠊大将，对蚊官好一点，快去找她吧。” 廉泽可不会承认自己担心苏雯，他犟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被几个人类跟踪了而已，既然没有吩咐，那我先告辞了，明天见。” “……” 蝗司令指着廉泽离开的背影，坏笑道：“看看，这就是人类世界里所谓的‘傲娇’吧？” 大神蜂故作一本正经：“蠊大将在这方面一向可以的。” “哈哈哈~” ——没了要紧的事，会议室中又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 …… 时间倒退到昨天晚上。 苏雯与廉泽告别后，独自一人飞往最近的‘通道’。 在路上，她遇到了一位似乎同样打算返回神界的神明。 那个神主动找她搭话：“你是虫神宫的？” 苏雯疑心不重，只以为是平常的搭话，“我是虫神宫的蚊官。” 对方：“我是苍穹宫的老鸽。” 这‘老鸽’此时正以飞禽姿态飞行，看其模样，确实像是一只鸽子。 苏雯笑道：“你的名字好占人便宜。” ‘老鸽’：“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我只是一只老迈的鸽子罢了。年轻的虫神，只有你一个人吗？” 苏雯一想到廉泽，心里就有股怨气，她隐瞒道：“只有我一个人。” “哦……”‘老鸽’减了点飞行速度，跟在了苏雯身后，“我也是一个人，唉……那些大神就喜欢欺负我们这些老弱病残，虽然我也一样。” “？” 苏雯还没明白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突然间，一阵伤魂落魄之风从她身后刮起，刮得她神魂欲裂，浑身割伤。 她被偷袭了！ 这一下虽然使她受了不小的伤势，但想杀死她，还远远不够。 “歹毒小人！你妄为苍穹宫飞羽神！” 苏雯从偷袭中缓过来，一时怒火汹汹，便马上施展威能，反击对方。 那‘老鸽’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善战之神，他尽量避开苏雯的法术，不正面交锋，以此消耗对方的法力，而待对方露出破绽后，他便如附骨之疽一般，猛烈攻击对方的弱点。 苏雯缺乏战斗经验，虽法力强于‘老鸽’，战斗中却一直被牵着走。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两人打到剧烈处，都分不出心避让凡人。 各种各样的法术漫天乱飞，撞山山崩，触地地裂，天风地火无情，轰雷冰雹无眼。 天灾过处，有死无生，一如炼狱。 …… 廉泽赶到时，苏雯与‘老鸽’的战斗已然结束，胜利者是……‘老鸽’。 那两人战斗了数个小时，战场绵延数十公里，波及两个人类城镇，毁灭甚多。 战斗结束后，到处都是人类的哭嚎声，非常凄惨。 “……这一下就满足了妒鲸公的一个要求，那两个家伙，还真是…不知节制啊。” 按这位大虫神的眼光来看，苏雯与那人的战斗非常粗劣，跟‘泼妇打架’是一个级别。 苏雯输了，‘神位’被抢走，但还有救，勉强能抢救一下。 廉泽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个精致漂亮的水晶瓶，他揭开瓶盖，嘴上默念咒语，边念边走。 随着法术的施展，外界有无形之物被吸入瓶中。 瓶子里凝出了白色的‘气’，‘气’越来越凝实，渐渐出现了人形的轮廓。 ——这些‘气’正是苏雯的神魄。 苏雯‘死’后，神位掉落，身躯消散，神魂开始回归神界。 一般的神可能不知道，这个‘回归’不是马上回归，它是有一个‘空窗期’的，某些手段高超的大神可以趁着这个‘空窗期’，收拢残魂，强行留住‘死’神的神魂。 而廉泽现在做的，就是这个。 …... 第五十三章 兜底 随着残魂的聚拢，苏雯的神识开始复苏，水晶瓶内的‘小人’可以言语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失落：“廉泽，对不起……我又搞砸了。” 廉泽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吃一堑长一智，很多经验教训不亲身经历一次，你是不会明白的。” “……”苏雯现在内疚又后悔，心里没有说话的力气。 廉泽心里微微摇了摇头，他继续道：“我忽然对你的师尊有些好奇，那个蠢货是怎么教导你的？凡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三十年，聪明点的都成了老狐狸，你跟着她学了上千年，不说狡猾奸诈，单说抗压能力吧，你都不合格。” 苏雯还是很维护自己师尊的声誉的，她尝试辩解道：“师尊她教我教得很好，我从她那里学了很多法术，这一次……是我个人的问题。” ——辩解也很无力。 廉泽鼻孔出气，‘哼’了一声，然后训斥道：“像个地主家的傻女儿，你口袋里再有钱有什么用？不会花钱，到头来只会便宜了别人。” 说到这时，他在某处废墟旁边停了下来。 他接着道：“这一回我免费给你补一课，往后的日子里，你就作为一个人类，像个人类一样，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吧，直到世界毁灭为止。” 在前方的废墟底下，压了许多可怜的身体。 廉泽倒转水晶瓶瓶口，瓶中的‘气’受到牵引，像一条细流一样，流入了废墟里面。 他又提醒了一句：“你最好内内外外都像个人类，还有，不准复习你以前学到的东西。” “……”苏雯这会儿没办法吱声，只能默默的将廉泽说的牢牢记在心头。 …… 将神魂引入人身，再进行各方面的调整跟修复。 廉泽给苏雯安排好了新的身体后，紧接着施展法术，开始收拢现场残留的‘神力气息’。 现场有个两个不同的‘气息’，一个是苏雯的，另一个是与苏雯战斗的那个神的。 他刚才没有向苏雯询问那人的信息，因为没必要。 这是大神的自信。 苏雯的气息不用收集，他只收集了‘那个神’的气息，气息成团，最终聚成了一团‘风’一样的小圆球。 “这是……” 廉泽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了这团‘风’所属的神类，而即便是他，认出后也感觉有些荒诞。 “毁灭神。” “呵，真是越来越乱了。”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神类竟然出现了，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廉泽抬起右手，手上青光凝聚，形成了一只法术小蠊。 ——这个法术名为‘特种法术小蠊6’，别称‘追踪小蠊’，现在这一只是强化版。 他将收集到的‘风’融入‘追踪小蠊’，‘追踪小蠊’振翅飞起，以接近亚音速的速度，往‘风’的源头飞去，而他则紧随其后。 …… 数百公里外，某高山风景台上。 此时这片地区正下着大雨，此山自半山腰往上，一个人类都没有。 山顶水雾缭绕，能见度不足四米，有一风景台，风景台上有三道人影相对而站，其中一人正是‘老鸽’，剩下两个亦是神明。 三人正在此处交谈着各自的收获。 靠近护栏处的神拿出了两个闪烁着奇异光华的光团：“我运气有点好，遇到两个，两个都是小部。” 靠近松树的神拿出了一个相似的光团：“我就不行了，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还差一点被反杀。” ‘老鸽’也拿出了一个：“我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小虫神，幸好那孩子单纯，不然我得空手而归。” 廉泽的身形由虚转实，出现在了‘老鸽’身后，并且自来熟似的单手勾住了‘老鸽’的脖子。 他稍稍伸头，做出一副想要加入三人谈话的样子，他出声道：“我就比较倒霉了，一次遇到三个，不知该不该动手。” “！？”惊恐x3。 被别的神接近了，已方三个神竟没一个察觉到，来者必是大能！ 三神皆惊惧，寒意自骨髓里涌出，全都不敢妄动，表现在外，三神都像被粘住了脚一样，转头转眼，就是不转脚。 ‘老鸽’勉强道：“大神，我们三个是不是得罪你了。” 廉泽伸手将对方手上的‘光团’拿了过来，“我是虫神宫的，你觉得呢？” ‘老鸽’脸上表情变幻，像是要哭了一样：“大神，这事怪我，都怪我利欲熏心，做了不厚道的事，你要报仇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吧，请你饶过他们两个。” 廉泽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你说什么呢，我跟你又没仇，哪来的报仇？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不要胡乱认主啊。” 他会为苏雯‘兜底’，但眼下发生的事还远没有碰到‘底’。 现在还是苏雯个人的恩怨，复仇的事理应交由苏雯本人决定。 ‘老鸽’闻言，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拍马屁道：“大神境界高深，小神自愧不如。” 廉泽可不喜欢享用恭维的话，他直接道：“问你们一个问题，回答好了就放过你们，你们选了哪一边？” ‘老鸽’一听到问题，神经更加紧绷，他看向两位同伴，试图与同伴商量是否要应答，可那两人一个看左一个看右，突出一个‘装聋作哑’之状。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鸽’小声答道：“这边。” ‘这边’即是这个世界，也就是‘少女之神’这边。 “……” 这个答案在廉泽的意料之中，得到确定后，他放开勾住对方脖子的手，往后一退，身形渐渐隐入雾中，走了。 那三神不见大神，心中仍惶然不已，在原地呆愣了数个小时后，才敢离去。 ……. 廉泽拿走的‘光团’正是苏雯的神位。 神位放入小型空间内会造成空间的不稳定，所以只能随身携带，或者找个空间稳定的地方放着。 他一边赶路，一边对‘光团’进行压缩处理，‘光团’很难压缩，他简单弄了一下，就费了许多法力。 压缩完成后，他用特殊材料裹住压缩后的‘光团’，再稍稍加工一下…….手上便多了一枚以碧绿色为主、材质似玉石的小圆珠。 “不知道要不要把这‘神位’交给苏雯，她现在不太方便保管……” 廉泽这时候已经飞到了废墟上空，正纠结着，他低头一看，见着了下方正在发生的一件趣事。 …… 第五十四章 无家可归 邪神内斗，如天灾肆虐。 白芸自斩杀虫兽‘工作日’后，一直四处云游，寻找着别人为她算卦算出来的‘完美弟子’。 邪神战斗发生时，当时她所在的位置距离事发地很远，她察觉到法术波动异常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现场。 而待她赶到现场后，邪神之间的内斗早已结束，只留下满目疮痍，一片人间惨剧。 愤怒也好，悲伤也罢，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救助受苦受难的人类同胞们。 白芸判断好现状后，马上使用自身拥有的超凡能力，展开救助。 受难的人太多了，为了效率，她只救助那些危及生命的人，可即便如此，仍是杯水车薪，她能救到的人太少、太少。 …… 嘭！！！ ——倒塌的墙壁被掀飞落地的声音。 白芸经过一片废墟时，感知到废墟中有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传出，锁定气息源头后，她马上上前徒手掀开了压在那气息上方的混凝土块。 她看见那小小的空间内，一对夫妻拼死撑住了坍塌的砖墙，在他们身下，有个小生命还留有微弱的呼吸。 “……” 又见悲伤，白芸一时没忍住，让几滴眼泪流了下来。 她清开碎石，轻轻挪开那对父母的身体，将他们的孩子小心的抱了出来。 这孩子大约三岁，是个女孩。 “可怜的孩子，可恨的邪神，你会……” 白芸轻抚着女孩的脸颊，本想说几句祝福的话语，可她突然发觉这女孩有修行的资质。 稍稍检查一下，其天资卓越，耀眼非凡，可谓千年一遇。 这不正是自己辛苦寻找的‘完美弟子’吗？ ——白芸一时哑然，她想不到竟会在如此悲伤的时刻找到对方。 “唉……缘之一字，苦重、沉痛，难解，难分。” 白芸抱起这位昏迷中的女孩，将她交给其他搜救者照顾，自己则继续救助他人去了。 …… 廉泽端坐在云端，默默看完了下方发生的这一幕。 他戏谑道：“假装是人类、被人类收养、当一个人类的徒弟。——这可是难得一遇的经历啊。” 苏雯有个神师尊，她如果再拜一个人类为师尊，那就是对上一个师尊的‘离经叛道’，如果上一个还是个老古板，那这事的严重性就相当于‘欺师灭祖’了。 那个人类（白芸）看样子一定会千方百计收苏雯为徒，而苏雯性格正经，正常情况下肯定不会答应，可她现在是‘小女孩’，这就由不得她了。 “变成人类小女孩的邪神，与不知情的人类剑客，呵啊哈哈~~” “祝你玩得开心，小苏雯。” 廉泽决定将对方的‘神位’留在自己身边保管，他没有下去与新生的小苏雯接触，继续盯了一会儿后，身形一转，不管了。 …… 三天后。 白芸通过人际关系，仔细调查了那名小女孩的背景资料。 女孩的父母都是独生子女，再上一辈的都已离世，虽还有些亲戚关系，但并不熟络。 总的来说，女孩目前是孤家寡人一个。 ——老实说，白芸得知这一情况后，心里是有些安心的，因为这样会更方便她收养对方，虽然……有点过意不去。 某办公室内。 一位与白芸相识的公务员一边填写资料，一边问道：“那孩子情绪怎么样？她愿意跟你走吗？” 白芸这会儿没戴斗笠，脸色非常严肃，她点了点头：“她的家没了，我会成为她的家人。” “你一个人养？” “我一个人。” “唉，罪过啊，希望那孩子未来的性格不要像你一样。” “不用你担心，老太婆。” “我老虽老，但也是养了两个儿子，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叫奶奶的人，而你连爱人都没有，老剩斗士了。” “你过的是世俗生活，不能与我一概而论。” “……她的资料我给你填好了，名字要用原来的吗？” “……” 白芸沉思了几秒，摇头道：“我不希望她被过去影响。” ‘老太婆’：“新名字叫什么？” “还是姓苏，老姐妹，我不擅长起名字，你帮我起一个吧。” “你叫白芸，她就叫苏雯吧，‘雯’字意为带花纹的云彩，比你的‘芸’漂亮多了。” “我的‘芸’是带草字头的‘芸’。” “头上长草的就不用说了。” “你还是这么毒舌，算了，‘苏雯’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就它了。” “……” 输入姓名，确定变更身份信息。 从现在开始，白芸就是‘苏雯’的监护人了。 值得一提的是，‘小苏雯’原身并没有修行的资质，是经过廉泽调整后才有的，从某方面来说，那两人可能真的有‘缘’。 …… ——小苏雯的新生活—— …… 时间倒退到三天前。 白芽市。 廉泽带着苏雯的‘神位’回到了暂住的小区。 在走到住处楼下时，他看见楼下门口停了一辆警车，有几个好事的大叔大妈正围在旁边碎嘴。 他凑过去问道：“大哥大姐，楼上发生什么事了？” 大叔a：“听物业的人说，有间公寓房子被人偷偷入住了。” 大妈a指着出事的那个房子：“就是那间，不知道住了什么人，我好几次深夜下楼倒垃圾的时候，都看见那里有灯光，应该住了很久了，可能有一个月？” 大叔b：“这年头还能偷偷住进别人的公寓，就怕那里住的不是人啊。” 紧张的大妈a：“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那就是个普通的贼，只是刚好发生在我们小区里面，你看看这辆警车，还有刚才上去的警察，都很普通嘛。” 大叔a：“咦？刚才那小伙子呢？” 大叔b：“回家去了吧。” “……” …… 廉泽现在无‘家’可回，那几个大叔大妈说的公寓，正是他暂住的地方。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是不是也应该弄个人类身份？” “没有身份证明，连住的地方都朝不保夕。” “emmm……过几天再说吧。” 此间与神界的‘通道’即将完全关闭，到那时，‘下蝶镜’便会因为没有信号而失去联络功能。 没了联络，他就自由了，到那时天高海阔任他去，尽情摸鱼无限制。 “想是这么想，不过还是提前谋划一下，布个局什么的……” 留在此间的大神不止他一个，平时以大欺小还好说，未来到了抢蛋糕的时候，手里要是没几张好牌，自个儿可能就是那蛋糕的一份子。 第五十五章 联络结束 城市里面从不缺没人住的房子。 入夜后。 廉泽闲逛时发现了一栋破旧的烂尾楼，这栋楼大门紧锁，低层外墙上爬了许多青苔，一看就是久无人气的地方。 “今晚月色不错，就在这里过夜吧。” 于是乎，他买了许多吃的喝的，用不合法的手段，进入了烂尾楼里面。 烂尾楼窗户没窗，月光照映进来，许多幸运的房间明亮得像开了月光灯似的。 廉泽吃着喝着，顺带做了件正经事。 他将身体残破不堪的变异狗头兽放了出来。 变异狗头兽趴躺在地上，呼吸微弱，它身上伤口遍布，看着触目惊心。 “该升级换代了，变异狗头兽。” 说着，廉泽手一挥，凭空取出了一个半透明的青色莲花瓶，以及一枚犬齿。 这青色莲花瓶是他以往专门用来进行‘王虫特化’的培养瓶，那犬齿出于某不知名的犬神，是非常高级的材料。 “用犬神的犬齿给你升级，也算是一脉相承了。” 莲花瓶无口无盖，未使用时，呈含苞待放之状。 廉泽对其输入法力，霎时间莲花绽放，栩栩如生。 他意念一动，莲花瓶放出一片光华，将狗头兽纳入瓶中。 ‘王虫特化’特化开始。 这一回不同于先前几次，先前几次使用的‘王虫特化’都是基础版的，就像数学教材上的基础练习题一样，基础是真基础，简单也是真的简单。 而他现在使用的‘王虫特化’，虽然基本原理与前者相同，但复杂度跟强度远非前者能比，两者之间的差距比奥数题与送分题的差距还离谱。 要是把这两个法术的模型丢给外行人看，外行人被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两个是同款法术。 更复杂的‘王虫特化’，需要操作的步骤更多，耗费的时间也更长。 廉泽断断续续操作到下半夜，才完成了素材融入阶段，到这里时，‘王虫特化’算是完成过半了。接下来是‘特化融合’阶段，如果他对特化方向有想法，可以在这一阶段进行调整，如果没想法，放着任它慢慢融合就好了。 “目前来看还不错……暂时就这样吧。” 这一阶段在正常情况下需要数天时间，不求精细的话，隔一段时间瞄两眼便可。 …… 明月西斜，天色渐明。 廉泽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来到了白芽市郊区一座荒山上。 上了山，进了洞，洞中一片漆黑，无半分光亮。 “……” 以往每次进来这里时，那下蝶镜都有幽光放出，这一回没了。 廉泽站在洞口，手一伸，用无形的力量将十余米外的下蝶镜抓到了手上，紧接着，他转身走到了洞外。 里面太闷太潮湿，还是在外头舒服。 他检查了一下手上的镜子，又试着‘启动’了一下。 镜子有‘启动’的反应，但无法连通。 “呵呵~没信号了么？” 廉泽像摔打遥控器似的，拿着下蝶镜用力磕打起了旁边的松树，动作看上去还蛮开心的。 “大蠊1号。” 随着这声呼唤，自洞中走出了一只造型狰狞可怖的虫兽。 ——这是廉泽降临这个世界后，制造的第一只虫兽。 大蠊1号专精飞行，以翅膀为手，利爪为脚，整体造型倾向于‘禽蠊混合态’。 它出来后，马上单膝跪下，以示臣服。 廉泽把玩着手上的下蝶镜，问道：“这镜子什么时候关掉的？” 大蠊1号：“约四个小时前。” “有听到奇怪的话吗？” “有一句，虫主说，给你一个惊喜。” “啧……那个混蛋**上司，说是惊喜，那就是惊吓！哼，你不仁我不义，就别怪我消极怠工。” ——不当面说的狠话，可以默认为只是发泄情绪。 “……” ‘联络’终止了，这座荒山便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 廉泽收了下蝶镜跟大蠊1号，略有喜事，一个人找乐子去了。 …… …… 另一边。 狼头被改造后，行迹变得更加隐秘，他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勉强掌握了身体的变化。 他原先以为邪神‘飞廉’对他的改造远超他的想象，仔细了解后发现，他还是高估自己的想象力了。 ‘改造’不是强化了他的肉体，而是给他‘换’了一个肉体。 肉身强度、法力能量、神经反应能力、身体控制力……所有他能想到的，统统都强到了非人的程度。 不仅如此，他体内的‘核心’还附带有多个法术。 那些‘法术’与他了解的法术完全不同，从咒文到构成规律，俨然是另一个体系的事物。 ——那是邪神的法术。 他能够使用，但无法理解。 在那几个法术里面，有一个的效果之一是‘消除外来寄生物’，这正是能够拯救茉莉的法术。 狼头所剩时间不多，对新身体有所熟悉后，当天晚上，他便去到了茉莉住的地方。 叩叩~ ——敲门。 “来了。” 茉莉充满活力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很快，她从里面打开了门。 门一看，两人面对面相见。 在这一瞬间，茉莉本能的涌出了强烈的危机感，她感觉眼前的狼头大叔很不正常，还感觉自己……会被对方‘杀’掉。 乱糟糟的，突然之间完全想不明白！ 茉莉身体反应比思维快，她马上摔门打向对方，同时爆发法术波动，通知附近的人。 如果换作以前，她这一招或许能拖延一些时间，可现在不行。 狼头双眼眼瞳微红，他无视房门的撞击，伸出双手，直接抓住茉莉的双臂，牢牢控制住了对方，然后大步迈进，抓着对方一起撞破房间窗户，来到外面，紧接着纵身跳起，在楼房屋顶上快速移动。 …… 茉莉被紧紧抓住，挣扎不得，只能强行镇定下来，她问道：“你不是我认识的狼头大叔，你到底是谁？” 狼头脸色沉重，有许多悲哀：“你也不是我认识的茉莉，我还是我，但你不是你。” 茉莉不觉得自己有变化：“你的力量...好强大，狼头大叔，告诉我，你是不是背叛‘天令’投靠了邪神？” 狼头张开口，话语似乎在喉咙里堵住了，他的喉咙动了几下，这才有声音出来：“时间……不够了，我喜欢原来的茉莉，……对不起，我马上让你恢复…你真正的样子。” 如果….如果茉莉的变化是她自己选择的，那该多好啊。 第五十六章 还是做人更有意思 狼头抓着茉莉来到位于郊外的一处工地上，这个工地长期停止施工，没人留守看管，工地附近也没几个住户，是处偏僻地。 他将茉莉放到地上，一只手按住对方的后背，法术施展，法力波动扩散开来，像一圈圈红色的光波。 法术的力量涌入茉莉体内，如烛火一般，一点点灼烧她体内的‘蓝色脉络’。 这过程使茉莉异常痛苦，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被火焰灼烧。 “啊！！！” ——痛苦的喊声。 …… 感觉灵魂被灼烧的，不止茉莉一个人，还有造成这一结果的罪魁祸首——海神秋拉。 秋拉当时正在快餐店里吃汉堡，本来吃得好好的，突然间痛苦得面目狰狞：“该死的人类！” 她丢下没吃完的食物，近乎疯狂地冲出快餐店，到了外面飞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飞往茉莉所在之处。 与此同时，白芽市天令管理局派出的战斗员也在快速前往。 工地内。 秋拉赶来后，一眼便明白了现状，她横着挥出一道巨大且锋锐的水刃，打向狼头。 狼头维持着施法，抓起茉莉，高高跳起，避开了攻击。 那水刃打中框架建筑，如刀劈积木玩具，建筑物轰然倒塌，钢材石料木头散落一地。 秋拉因为灵魂被灼烧的痛苦，脸上再无先前的优雅，她怒声道：“是谁在碍我的好事？！是谁给你的力量？！人类！告诉我！” “……”狼头没管她，手上继续消除茉莉体内的‘外来寄生物’。 秋拉也不磨蹭，她凝出一把三尖海神叉，近身杀向对方。 狼头不能分身，只好暂停消除，转而与秋拉相斗。 不得不说，秋拉的战斗力确实拉跨，之前还能与狼头斗个势均力敌，现在狼头被改造后实力暴涨，把她打得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这时候，白芽市天令管理局的郑局长带着一众人赶来了。 这些人看见狼头与秋拉的战斗，还有倒在地上的茉莉，一时之间都搞不懂现状。 特别是狼头，狼头战斗的样子…很不正常，不像人类的那种不正常。 …… 狼头此时心急如焚，他害怕郑局长等人会把现在的他当成敌人，他踢开秋拉，对赶来的众人喊道：“帮我牵制住她！我要救茉莉！” 姜兰想不明白狼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救茉莉’这一点是毋庸怀疑的。 她指着秋拉说道：“郑局长，这个邪神就是先前袭击茉莉的那一个，茉莉最近的反常表现都是因为她！” 郑局长心里快速权衡了利弊，当机立断道：“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先灭了这个邪神！” 众战斗员得到指示，协力对秋拉发起攻击。 嘭！嘭！嘭！ 轰轰轰—— 小小的工地像爆发了小规模战争似的，霎时间火光冲天，各种法术激荡，破坏声响彻不停。 狼头趁机继续对茉莉使用消除法术，时间慢慢过去，茉莉后背上的海族鳞片消失，体内的‘蓝色脉络’悉数消除。 最后一步，狼头加大法术输出力度，一击摧毁掉‘海族同化术’在茉莉体内凝结的核心。 噗！ 噗！ ——茉莉与秋拉同时吐出一大口血。 ‘海族同化术’被完全消除了。 秋拉神魂受损，但也没了神魂被灼烧的痛苦，她思维稍稍冷静了一些，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 她恨恨地看了狼头一眼，脚下生出大量水雾，她隐入雾中，往工地外逃去。 ...... 郑局长在狼头前方停下，神情复杂，迟疑着不上前也不说话。 狼头温柔的看着茉莉，对其他人说道：“我前天跟‘飞廉’做了交易，我向他乞求拯救茉莉的力量。茉莉不应该当一位苦行者，她醒过来后，麻烦你们告诉他，让她别做苦行者了，做一位普通的女孩子吧。我们太贪婪了，以为她是‘幸运’，无视她是茉莉……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艰难的说出最后一句，狼头转身离开，消失在了未知的黑夜里面。 “狼头，回来！” “狼头大叔！” “……” ——面对前方的黑暗，这些舍不得的声音显得微弱又无力。 …… 自那一天以后，狼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茉莉醒来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她大哭了一场，之后坚强起来接受现实，继续走向未来。 邪神秋拉身受重伤，白芽市天令管理局全力对其进行搜寻追杀。 数日后。 黄昏时分。 长河市某河流交汇处。 一条游鱼在夕阳光下身形恍惚，像游戏里掉帧的贴图。 啪嗒—— 游鱼游到岸边时，纵身一跃，跳到了岸上。 紧接着变成一团雾气，雾气散开，出现了一位蓝发蓝眼的女子。 ——这人正是海神秋拉。 秋拉的眷族在这个世界缺乏破坏力，加之此间与神界的‘通道’关闭，以至于她体内的神力用一点少一点，难以恢复。 之前对茉莉使用‘海族同化术’，这对她而言相当于一场大投资，她为此消耗了许多法力，以及几丝神魂。 ‘投资’失败，再加上被人类追杀，她已到了强弩之末，刚刚就连变化之术也差点维持不住。 “祸不单行，如高山滚石，一次大失败，就让我一直跌，跌到谷底。” 秋拉面露颓色，但还有几分锐气，她想到藏在狼头背后的神明，心里恨意弥漫，咬牙道：“我一定会报仇的！不管你是谁，就算是大神，我也要让你知道得罪海神的下场！” “……”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片白色的羽毛似光束般激射而至，秋拉刚有所反应，就被羽毛刺穿了胸膛。 这根羽毛没有穿胸而过，而是留在其中。 秋拉一低头，看见羽毛的根部正向下滴着血。 “……”她瞪大双眼，露出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再下一瞬间，羽毛爆发出破坏性的力量，在耀眼的光亮中，秋拉的身体被破坏殆尽，只留下一颗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光团’。 ‘光团’即是秋拉的神位。 …… 过了一会儿。 戴着墨镜、背着运动背包的廉泽拨开草丛，走了过来。 他捡起‘光团’，嘴角一勾，坏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知道自己祸不单行，就别在最后一刻松懈，到底是不成气候的小海神，懂不懂‘苟’的含金量啊？” ——赢家说什么都是金玉良言，不值得小神们学习。 手拿着‘光团’，廉泽回到了河边的公路上。 路边有个正在调整铅坠位置的钓鱼佬，很不幸的，他亲眼目睹了下方发生的全过程。 廉泽走到他身边的，他一直颤颤巍巍的盯着廉泽，既好奇又害怕的样子。 “很好奇吗？“廉泽突然停住脚步，问了一句。 钓鱼佬点了点头：“有一点。” 廉泽抬手露出手上的‘光团’，脸上的表情坏得像个恶魔一样：“你觉得身为一个人类，无聊吗？” 那‘光团’对凡人似有诡异的魅力。 钓鱼佬近距离看到‘光团’后，视线就像被固定住了，无法移动分毫，他眼巴巴的回道：“大多数时候很无聊，偶尔不无聊。” 廉泽蛊惑道：“这个东西拥有非凡的力量，就像小说里面的‘神格’一样，你想超越人类吗？” 钓鱼佬咽了口口水，非常意动：“……想。” 廉泽坏笑了一下，抓起对方的右手，将‘光团’放在对方的手心上，“你可以把它上交国家，也可以……随你处理，但是后果自负，这是一道选择题，我给你题目，你自己做选择，你愿意吗？” “我……愿意。” “那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了。” 廉泽帮对方的手握紧了‘光团’，然后继续向前走路，那无所谓的姿态，好似刚刚只是与路人打了一声友善的招呼而已。 钓鱼佬痴迷于‘光团’的美丽，他痴痴的看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一回过神马上心慌意乱，他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他急忙跑进车内，不管留在路边的钓具，发动汽车，慌慌张张的走了。 …... 那钓鱼佬不成气候，给他‘光团’，他也搞不出大事来。 ‘光团’在他手中，不用多久便会落入他人之手，可能会被‘天令’得到，也可能会被某个有野心的人或势力得到。 不管被谁得到，廉泽都不在乎。 “神位虽好，填不满欲望的深沟，是以修心比修行难，难修境界。” “神界多少神明空有神位而无神性，多是流水的主儿，不得长久。” “你说是吗？” 深夜时分，山林深处。 廉泽坐在一座石桥中段的边缘位置，他的背后群山环绕，脚下河流清澈见底，倒映着群星与他神人之貌的俊美面容。 山林中环境幽森，虫鸣声此起彼伏，不时有鸟雀啼叫、走兽动静，风吹叶，石流水，天生自然，有仙神在此言语。 他在与人说话，并非自言自语。 宁静了一会儿后，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空灵动听的声音。 那声音说道：“世间万物都有终结的时候，流水神如此，永恒神如此，终归于死寂。” 廉泽知道这句话的下一句：“然后死复生，开始新的轮回。” 空灵的声音：“这便是毁灭神恪守的教条。” 廉泽：“所以，你大费周章找到我，是为了毁灭我吗？” 空灵的声音：“蠊大将，不要阻碍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廉泽：“我这一回是昆虫宫的代表，你不妨碍我，我也不妨碍你。” 空灵的声音：“记住你说的。” ——祂走了。 …… “咳~呸！” 廉泽不顾形象的往河里吐了口口水，以示对刚刚那个神的不屑。 毁灭神都是高傲的家伙，不见棺材不服软的那种，就比如刚才那个，论实力、论地位、论年龄，明明都在他之下，说话的口气却像能管得了他似的。 “一个小团伙，我真不信你们能翻得了天，警告我？看看到底是谁警告谁！” 说话间，廉泽身后的桥上，黑暗自下往上蔓延，依次出现了六只造型威猛可怖、压迫力几乎肉眼可见的虫兽。 这六只都是具有自我意识的虫兽，综合素质比起之前的，就好比飞蛾对毛毛虫、最终形态对初生形态，两者存在几何级的差距！ “呵~呵哈哈~呵hiahiahiahia~” ——邪魅的怪笑声。 廉泽发出任务指示：“去吧，去寻找王虫大蠊，我需要更多的军队。” “喏！”x6。 包括‘新·变异狗头兽’在内的六只超级虫兽纷纷单膝跪下、以拳触地，然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四散开来，分别去往不同的方向。 “……” 孤木难支。 即便是大神，一个神的力量也终究有限，想要左右一个时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在斗争方面，廉泽很有经验。 他取出下蝶镜，拿在手上把玩了起来。 “……像个玩具一样。” 不是说下蝶镜像个玩具，而是说，还没组建的‘大蠊军团’比起他以前率领的‘飞廉军团’，幼稚得像玩具一样。 不过也正因为是‘玩具’，玩起来才会开心。 廉泽手上用力一甩，下蝶镜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啪嗒’一声，落入了河水中。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悠悠地走下石桥，顺着小径，不知去往何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是做人更有意思。” …… ——全……本卷完—— 第五十七章 大廉饺子店 七年后。 公历2122年4月23日。 桂鱼市。 搬到这座城市后的第二周，廉泽正式决定在这里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 物色了小半天，他在一条临近居民区、不太热闹的街上，找到了一间感觉还不错的待租商铺。 该商铺上一个店主是开饺子店的，外头还挂着店名招牌——‘好好好好吃啊水饺连锁店’。 “这怪名字，一看就是注定倒闭的货色。” 廉泽嘴上吐槽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贴在玻璃橱窗外的招租电话，拨打了过去。 嘟嘟嘟—— 接通了。 电话另一边传来了中年男性的声音：“喂？你好。” 廉泽：“你好，请问你是小熊街58号商铺的业主吗？” 另一边：“是我。” “我想租下这间商铺，你现在有空吗？” “我现在还在上班，暂时走不开，不过我妈就在那间商铺隔壁，我让她出来跟你接洽，请你稍等一下好吗？” “好的。” “……” 通话结束。 廉泽往后退了两步，58号商铺在转角处，左边是转角，右边是一间零食店，店名叫做‘兔子猫零食店’。 等了几分钟后，从兔子猫零食店里走出来一位笑盈盈的老奶奶。 老人家精神抖擞，很有活力的样子。 她见到站外面的廉泽，笑着走了过去：“小伙子，你是不是想租这家店？” 廉泽点了点头：“对，你就是那位张先生的母亲？” “是的，我带你进去看一看吧。” “……” 开门、进店。 廉泽仔细打量了店内的情况。 原来的‘好好好好吃啊水饺连锁店’办有店内熟食，外边是橱窗销售区，里边有厨房、卫生间，以及占了店铺近一半区域的用餐区。 两人边看边聊，说了些个人信息跟商铺情况。 老奶奶姓陈，退休后嫌无聊，跟老伴一起开了家零食店，前几年老伴去世了，她一个人继续开店，家里有儿女，常常会过来帮忙，是个很慈祥的人。 陈奶奶说道：“现在生意不好做，开店的年轻人也是很多都不靠谱，这家店两年换了五个租户，折腾得我都烦了。小伙子，你是第一次创业吗？” 廉泽：“算是吧。” “想开什么店？” “饺子店。” “饺子店不好开啊，上一个租户就是开饺子店的，也是个年轻人，净瞎折腾，说是连锁店，其实就它一家，骗人。开店后每周都搞活动，每次搞活动，就放精神小妹唱的日文歌，我有时候去问他，他说唱歌的不是人，是什么虚拟歌姬，太复杂了，不是人那不就是妖怪嘛。” “你就当是妖怪唱的歌呗，反正什么歌都是有人喜欢有人讨厌。” “说的也对……” “我看上这家店了，什么时候签合同？” “你不问租金？” “问了能砍价吗？” “呵呵~呵呵~小伙子真有意思。这家店的租金在这条街相对来说是最便宜的，你问了也没有砍价的空间。” “那就对了嘛。” “……” …… 租赁、装修、办证、注册······ 廉泽有钱有门路，只忙活了半个多月，饺子店便迎来了开业的那一天。 【大廉饺子店】——这是饺子店的店名。 开业前后无活动无宣传无优惠，开业当天门可罗雀，从上午到下午，一个客人都没有。 ‘兔子猫零食店’的陈奶奶一直有关注隔壁饺子店的装修情况，但即便如此，当天直到下午的时候，她才发觉隔壁已经开业了。 趁着自家店里没人的时候，她来到了隔壁。 【大廉饺子店】 这又是一个怪名字，奇怪程度跟‘好好好好吃啊水饺连锁店’不遑多让。 新的饺子店在装修上比起之前的，变化不大。 前面同样是玻璃橱窗销售区，里面隔了许多格子，现在只有六个格子放有包好的饺子，饺子看上去……包得还可以，但是价格很贵，统一每斤四十元。 橱窗区后面以前是厨房跟用餐区，现在被隔板隔起来了，看不见后面的情况。 橱窗区在左边，右边有个稍小的空间，摆放了桌椅茶具、电视冰箱等物，而年轻的店老板此时正坐在那儿玩着笔记本电脑。 “……”看着像不务正业的富二代。 ——这是陈奶奶现在对廉泽的印象。 …… 廉泽见到来人，马上露出笑容，起身迎了过去：“陈奶奶，欢迎光临，要买几斤饺子回去么？新店开张，买一斤送一斤。” 陈奶奶虽然看不惯，但毕竟这是人家的店，交了租金的，盈亏自负，与外人无关。 她双手叉腰，语气略有不满，“你开张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廉泽晓得对方的心思，笑道：“别说你了，这一条街的街坊，我一个都没通知。” “你就这么做生意？” “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店里的饺子配方是从一位食神那儿得到的，口感味道绝佳，过阵子就门庭若市了。” “吹牛皮。” “呵呵，那么你要买一斤回去么？” “你这里能煮吗？” “不卖熟食，不过你就在隔壁，我可以煮好了给你送过去。” “那给我煮半斤吧。” “行，你先回去等着。” “……” …… 陈奶奶回到自己店里，心想着那新的饺子店能坚持多久。 “大廉饺子店，谐音‘大蠊饺子店’，名字好记是好记，就是大蠊给大众印象太恶心了，不知道会不会起反作用。” “廉泽这小伙子也是，长得俊俏、说话礼貌，一看就知道没吃过苦头，做生意像他这么做，就算是自家的商铺，也得亏啊。” “……” ——她很不看好‘大廉饺子店’的未来。 过了一会儿。 廉泽端着一碗煮好的饺子以及一斤生饺，来到了零食店里：“陈奶奶，你慢慢吃，吃完了有时间再把碗送回来，这袋饺子额外送给你的。” ——把东西放下后，他就回去了。 陈奶奶微微摇头，心里叹气道：‘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饺子店生意很好……’ 她伸手摸了摸装水饺的碗，没感觉到热。 这饺子应该是煮熟后捞起再加汤的。 “闻起来没有香味，没放葱花、没放蒜末、没有配菜，只有水饺。” ——看上去给人的期待值很低。 陈奶奶夹起一只，吃了一口。 “嗯？！！！” 饺子皮微软有弹性，一口下去汁水漫开，堪称精华的猪肉肉香、蘑菇的鲜香、蔬菜的清香，三种香味井然有序，竟能使人同时感受到！ 咀嚼两下，饺子的嚼劲恰到好处，温度不高不低不烫嘴，吃起来不用停顿，美味享不停！ 几分钟后。 陈奶奶看着桌上的空碗陷入了沉思。 那小伙子真有点本事，这一碗饺子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饺子，想来就算摆在国宴上也不突兀。 “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也怪不得他敢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有这么好的手艺，到哪里都不缺客人啊。” 尝过饺子，她便是忠实的回头客了。 …… 第五十八章 扩大产量 晚上九点整。 廉泽收起未卖出的饺子，在玻璃店门的内侧挂上‘休息中’的提示牌，结束了一天的营业。 新店开张，除了半卖半送给隔壁陈奶奶的饺子，就傍晚时候有三位客人买了点。 “开业第一天就卖出了三斤饺子，真不愧是我。” “豆沙包，把东西收拾一下，再给我煮两斤饺子，加半斤肉片，半个萝卜，添点别的蔬菜，我打包带回去吃。” 被称为‘豆沙包’的生物看上去是一位皮肤黑黝、体格偏壮的中年男子，表面上像人类，其实是一只没有自我的虫兽。 廉泽制造它时，添加了某位擅长制作豆沙包的老师傅的头发，又灌输了许多厨房方面的技能知识，最终成品——‘豆沙包’算是特化了厨房打杂能力的虫兽，它虽然比起真正的‘大厨’还差了许多，但在这间饺子店里，已经绰绰有余了。 ‘豆沙包’动作麻利，一边煮饺子，一边整理厨房，两头都不耽搁。 十几分钟后。 廉泽提着保温饭盒走出了厨房，‘豆沙包’自觉的变小钻进了墙缝里。 关灯、关门，回家。 …… 廉泽到桂鱼市后不久，便在这附近的小区里租了间两室一厅的房子，他本想租一室一厅的，但居民区内没有那么小的房子，有也是一间房隔成几间租的那种，不方便，索性便租了现在住的这一间。 这间房子在五楼，具体地址是‘白熊小区、233栋、502号’。 所在的居民楼共有七层，每层分为四套房子，没有电梯，楼梯间很宽敞，环境还算可以。 “……” 廉泽回到家后，吃夜宵、洗澡、刷牙、看视频、玩游戏，到十一点多时疲劳、困意来袭，上床睡觉。 ——整个过程完全是普通人的模样。 有神明善于变化，变鱼与鱼游，变鸟乘风飞，身形变化，身心亦变化。 廉泽变成了人类之后，如创建了一个‘小号’，‘小号’是人类，玩法（生活）自然得用人类的那一套。 做人虽然不如做神方便，但一旦融入了人类社会，能触发的事件可比高高在上的时候多得多。 毕竟……无所不能的神明体会不了憋了小半天后终于找到厕所并在里面尽情放水的舒畅感，之类的。 …… ‘大廉饺子店’开业后第一天总共四位客人，第二天十三位，第三天二十五位，第四天饺子一上午就卖光了。 廉泽在橱窗区弄了个专门包饺子的工作台，早上准备好的饺子卖完后，他就站在那儿包饺子。 包的饺子基本上积不了多少，就被人买走。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隔壁陈奶奶抽空过来看了看。 她看见廉泽正慢悠悠的包着饺子，打趣道：“大老板，你一个小时能包几个饺子啊？” 隔着橱窗，廉泽笑着回道：“物以稀为贵，我包得快得了，就怕别人以为我这儿的饺子不值那个价了。” “没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也只有我这样的才做得出这么好吃的饺子啊。” “好个口齿伶俐的小子，老人家我说过多少年轻人了，你是第一个反说回来的。有包好的饺子吗？给我留一斤。” “行，给你留一斤，诶——别急着掏钱啊，我现在正口渴，你给我几瓶你店里的冰果汁吧。” “呵呵~~以物易物是吗？你真有意思。” 陈奶奶开心得笑了起来，廉泽也跟着笑了起来。 人与人之间友善的交流，常使人心旷神怡。 …… 廉泽店里的饺子，馅料是他自己做的，饺子皮主要由‘豆沙包’制作。 ‘豆沙包’在后厨，可以随时制作饺子皮，廉泽在店前，他做的馅料开业前准备好，开业后用完了，就没了。 饺子店名声传出去之后，饺子供不应求，但店老板还是不加大产量，当天的材料用完了，就直接关门休息，丝毫不顾重金求饺的客人们。 如此几天后，廉泽关门时差点被热情的客人打动，到这时，他终于考虑起了‘加大产量’的事宜。 “‘豆沙包’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人前……招个员工专门包饺子吧。” 廉泽懒得发布招聘信息，便来到‘兔子猫零食店’，跟陈奶奶说了这事。 陈奶奶是本地人，人际关系广泛，能介绍不少合适的人。 她了解情况后，问道：“专门包饺子啊……你能给多少工资？” 廉泽：“有五险一金，基本工资三千三，每月有绩效奖金，周休一天，法定节日可以休息也可以拿三倍工资，上班时间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八点，包晚餐。” ——这工资待遇相对来说，算非常丰厚了。 陈奶奶：“对年龄、性别、学历等等有要求吗？” 廉泽：“不要比我年轻的，最好是已婚了的。” “哦？同龄女生可以吗？”——打趣。 “我姑且是个很有魅力的大帅哥，招个同龄的女孩子，我怕她会爱上我，影响工作效率。” “呵呵呵~”陈奶奶不否认对方的话，她笑道：“小廉啊，你有喜欢的人吗？” “陈奶奶，想给我撮合姻缘，那对象至少得是你孙女那一档次，不然你还是别说了吧。” “我孙女还在读小学。” 廉泽捏着下巴，故作认真道：“你别这样，我个人不太能接受童养媳……” 陈奶奶又被逗笑了：“胡思乱想，我孙女那么可爱，哪能便宜了你。” “呵呵~那么这事就拜托你了，事成之后，给你连续三个月的八折优惠。” “不应该给老人家终生优惠吗？” “小本生意，男女老少一视同仁。” “……” 陈奶奶看着廉泽走出了店内，说起来有些奇怪，她每次跟对方聊天，都不觉得对方是‘小孩’，对方给她的感觉更像是‘朋友’，值得交付信任的那种‘朋友’。 …… 隔日中午。 陈奶奶领着一位外表年龄约三十多岁的大姐，来到了大廉饺子店。 双方见面后，简单交谈了一阵。 那大姐姓林，性格外向，待人处事相当热情，她向廉泽做完自我介绍后，马上试手包了二十几个饺子，包得又快又好，简直挑不出毛病来。 “……” 廉泽脸上挂笑，嘴里不做评价，心里想的则是：这人不只是来包饺子的，她是有备而来的啊。 这林大姐包饺子手巧，显然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人又热情外向，典型的是‘店老板娘’的素质，她来这儿应聘，绝不是为了那一份工资，肯定是来偷师学艺的。 陈奶奶问道：“怎么样？我介绍的这一位，你满意吗？” “我很满意。”廉泽点了点头，接着对林大姐说道：“你什么能来上班？越快越好。” 林大姐：“我明天就可以。” 廉泽拿出早准备好的合同：“那我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吧。” “……” 一份饺子秘方而已，不管是偷师的还是学艺的，有本事学就学呗，要是真能教出野生的徒弟来，大廉师傅心里还会偷着乐呢。 第五十九章 暴雨来袭 大廉饺子店里上午卖的饺子，大部分是开业前就包好了的，开业后，店老板站在玻璃窗口内，有客人时接待客人，没客人时便包饺子，包的速度偏慢。 现在找了个专门包饺子的林大姐，林大姐到店上班后，店老板便退到后厨，让林大姐在前面管销售跟包饺子，而他自己则看心情做别的事。 有时候他会在后厨工作，很多时候他会在后厨偷懒，更多时候是跑到店外鬼混。 ——作为一个老板来说，这显然是不合格的。 林大姐来大廉饺子店工作，很大一部分的目的是为了‘偷师’，她的上班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每次过来时，直到下班，她极少有机会看见店老板调配馅料或者制作饺子皮。 那店老板准备的馅料跟饺子皮，大部分都是她过来上班之前就制作好了的，可供她‘偷师’的机会不多。 不过，每天接触饺子皮跟饺子馅，通过对这两者的逆向分析，还是令她收获不浅。 当然，如果能亲眼看一遍店老板制作饺子的全过程，就再好不过了。 林大姐上班上了一阵子后，曾对店老板旁敲侧击的问起了‘饺子秘诀’的事。 店老板直接表示，他不教也不说明，但你可以看，能看出多少都是你的。 这店老板是个坦荡的汉子，不生气也遮掩，直接把事儿挑明了说。 ——单就这一点，林大姐便打心底里的佩服对方。 ……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 这天下午，暴雨突然来袭，桂鱼市下起了倾盆大雨。 大雨天没客人。 ‘兔子猫零食店’的陈奶奶打了一把伞来到隔壁，想找人聊聊天。 陈奶奶进了‘大廉饺子店’店门，没看见窗口内有人，她加大声量问道：“有人吗？” 后厨传出了林大姐的声音：“来啦——” 陈奶奶：“哦，是小林啊，你老板在店里吗？” 林大姐：“老板出去了，说是去市政厅办点事。” 既然老板不在，跟其他人聊天也差不多。 陈奶奶面容慈祥：“怎么样？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吗？” 林大姐笑道：“太习惯了，这个老板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个，跟他相处贼轻松，没有压力。” “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最好从他这儿学会他的手艺，学好了以后可以自己开店。” “唉……廉老板做饺子是真的有秘方，不瞒你说，我真有研究他做的饺子，饺子皮还好说，我能弄出差不多的，就是饺子馅，不知道他加了什么东西，除了他没人知道。” “你没问他？” “我问了，他很直接的告诉我那是秘方，不外传，他说我可以偷学，能学会多少都是我的。” “他会不会加了禁忌的配料？” “没有，绝对没有。上个月不知被谁举报，说我们店里的饺子有问题，食品局的人好几次过来带饺子回去检查，都没发现问题。” “咦？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老板说要低调，没人问就没人说。” “……” 两人聊了一阵。 外边一个大叔，打着伞，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看见店内的两人，说道：“陈奶奶也在这里啊？廉老板在吗？” 陈奶奶：“廉老板出去了。” 大叔：“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出去？算了算了，那个大姑娘，给我称两斤饺子，我带去吃火锅。” 在等待的空当里，他邀请道：“陈奶奶，我们这条街几个老板一起去‘小萝卜火锅店’吃火锅，你要不陪我们吃点？” 陈奶奶：“你不管你的烤鸭店了？” “交给店里的员工看就好了。” “谢谢你的好意，明知道我不会去，还来邀请我。”——略有怪罪的语气。 “呵呵，万一呢？” 饺子称好了，这大叔拿过饺子，对林大姐道：“饺子钱先记着，啊对了，你下班前你老板要是回来了，麻烦你告诉他，让他来火锅店跟我们喝酒。” ——说完人就跑了。 “……” 陈奶奶笑道：“廉老板人缘真好，这家店才开了两个月，整条街的人就都认识他了。” 林大姐想到一些事来，忍不住乐出了声：“毕竟他做的饺子太好吃了，我上班后就看他拿饺子跟别的老板换了不知多少东西，跟硬通货一样。” “呵呵~千万不要只看表面哦，那几个老板都是像廉老板一样，开店赚了不少钱的。” “真的？哎……怪不得那么悠闲，原来是一帮有钱的老板。” “……” …… 晚一些时候。 风雨中，一道骑着自行车的身影从远处疾驰而来，停在了饺子店门口。 来人正是这家店的老板——廉泽廉老板。 他一路骑来没带雨具，被淋得一身湿漉漉，他下车后直接提着车走进了店内。 陈奶奶见状，关心道：“哎呦，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冒雨回来了？” “热血男儿，风雨无阻！”说着，廉泽将车停好，再拍了拍车座：“瞧瞧，这是我新买的车，帅吧？” 陈奶奶：“年轻人，你喜欢就好。快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别感冒了。” “小问题、小问题。”廉泽摆了摆手，接着转头对另外一人说道：“林大姐，外面这场雨估计得下到明天早上，趁雨小了，你先回去吧，不扣你工资。” 林大姐看向外面，外面的雨确实小了，但看天色待会儿还会下大，她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谢谢老板。哦对了，烤鸭店老板让我转告你，他们在‘小萝卜火锅店’有聚餐，请你去喝酒。” “我知道了。” …… 大廉饺子店里只剩下一个人了。 廉泽换了身衣服，在销售窗口旁的休息区坐下。 “让我看看……” 他从换下来的湿裤子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纸质的小文件袋。 文件袋不防水，也是湿漉漉的，不过好在里面的东西防水。 直接撕开袋口。 廉泽从里面取出了一张身份证，以及一张特别的id卡。 身份证是真的身份证，上面的人头像赫然是‘豆沙包’的模样，当然，名字不是‘豆沙包’，而是‘朱豆沙’。 “上头有人果然好办事，一来二去，不费什么力就搞到了合法的身份证明。” “等林大姐辞职以后，就把‘豆沙包’转到明处来吧。” 廉泽看人的眼光很毒辣，在他看来，最多不超过三个月，林大姐就会找他提辞职的事情，他现在也是未雨绸缪。 “……” 喝一壶热茶，听一听雨声。 感觉差不多了，廉泽提上几斤饺子，关了店门，快跑跑向对面街的‘小萝卜火锅店’。 只要心肝脾胃肾足够坚强，酒局饭局来多少都不是事。 …… 第六十章 嘎嘎鸭八卦传闻 桂鱼市广播电视台，又称‘桂鱼台’，因放送内容质量偏高，在省内也颇有名气，在本市市内就更不用说了。 从八月一号开始，‘桂鱼台’全新开播了一档八卦类脱口秀节目，名叫【嘎嘎鸭八卦传闻】 节目放送时间为每天晚上八点到八点半。 节目一经放送，就引起桂鱼市市民的热切讨论，市民们对节目的评价出现两极分化，一部分认为新节目过分八卦，过于夸张，缺乏新闻严肃性，另一部分则认为新节目新鲜有趣，轻松诙谐，正能迎合当下年轻人的心理。 不管怎样，这档节目自开播后收视率稳定上升，就算不大受好评，也是大受关注。 ——以上内容节选自某闹姓网友对该节目的看法。 …… ‘嘎嘎鸭八卦传闻’开播后，廉老板每天晚上都准时守在电视机前观看，他这一行为对比以往显得有些不正常。 今天也不例外。 挂在店内墙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节目，该节目有两位主持人。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我是大噶。”——左边这位戴着爆炸头假发跟墨镜，穿着嘻哈风格的衣服，说话声音不太正经。 “天天好生活，夜夜有八卦。大家好，我是小嘎。”——右边这边西装革履，娃娃脸模样，表情认真，头发梳得像大人，还戴着金丝眼镜，有一种独特的反差感。 两人说了些话后，进入正题。 大噶：“今天第一条八卦跟我们桂鱼市有关。” 小嘎：“昨日，海苔市发生了数起飞车抢劫事件。” 大噶：“据小道消息称，该飞车贼此前在多个城市出现过，大噶的同事在网上搜索有关内容后发现，国外有多起飞车抢劫事件，疑似也跟这名飞车贼有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让我们看看受害者是怎么说的吧。” 画面切到受害者，受害者全身都被打了马赛克，声音也做了特殊处理：“呜呜呜~俺是开包子铺滴，俺当时就抽空玩了下手机，突然之间，一辆摩托车‘咚！’滴一下撞飞了俺滴摊子，那摩托车轮子‘嗡嗡嗡~’滴转，声音快吓死俺了，开车滴人抢了一笼包子，又‘嗡嗡嗡’滴走了。······” ——他说话时屏幕右上角有播放部分监控视频的小窗口。 从视频上来看，那飞车贼骑的车灵活得像活物一样，不合常理、不可思议。 画面再切回来，同时还给出了许多网友的评论截图。 大噶：“有不少网友怀疑这个机车男是成精了的机车，或者是个机车幽灵？” 小嘎：“海苔市与桂鱼市相邻，今天下午，有人在这两座城市的交界处目击到一辆机车在凹凸不平的山脊上疾驰，驶入了桂鱼市市内。” 大噶：“机车就是摩托车，能在荒山野岭上疾驰的摩托车，那只能是幽灵车了。” 小嘎：“请你相信科学。” “……” ——只听这两人的说话声可能有点单薄，但配合画面中两人的肢体动作，以及与所谈内容对应的种种截图、视频，节目效果非常引人入胜。 …… 晚上八点是林大姐正常下班的时候。 她见廉老板盯着电视看，自己也跟着看了一会儿，她不解道：“这个节目有什么好的？净是胡说八道。” 廉泽勾起嘴角，玩味道：“也不好说，我倒希望他们说的是真的。” 林大姐有一点被对方的坏笑迷到，她自觉是有夫之妇，便主动移开了视线：“怎么可能是真的。” 廉泽笑了笑，也不在意，他指着冰箱道：“林大姐，你回去的时候顺带帮我把冰箱里的饺子送给对面街的火锅店老板。” 林大姐打开冰箱，看见里面有一大袋至少十斤重的饺子。 她讶异出声：“这么多？” 廉泽：“火锅店老板生意做不下去了，这是他早上从我这儿订的，准备给员工们做散伙宴，今天是他们最后一天营业。” “怎么做不下去？我印象里，那边生意挺好的啊？前阵子还在搞装修。” “有很多原因吧。” “是不是那里的房东又涨价了？” “涨的不多，主要是他那个小舅子太会折腾，对内弄了一堆鸡毛蒜皮的规定，还严格执行，对外搞了个同城广告，广告花了二十几万，没有下文。员工们人心散了，资金缺口又填不上，借不到钱也贷不到钱，就只能趁早倒闭了。” ——这还是往轻了说的，实际情况更糟糕也更复杂。 “唉……真可怜，好好的生意毁在自家人手里了。” “……” …… 林大姐带着饺子来到了‘小萝卜火锅店’，还没进门，她就听见里边传出来的吵架声。 火锅店老板跟他的小舅子在里头吵得不可开交，骂着各种难听的话，要不是被一群人拉着，那两人铁定会打个你死我活。 有店员见到了林大姐，马上走了过去。 林大姐：“这是你们老板在大廉饺子店定的饺子。” 店员接过饺子，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 毕竟是外人的事，林大姐把饺子给了对方后便离开了。 …… 当晚九点左右。 廉泽准备关店时，小萝卜火锅店老板走过来了。 他将一大袋饺子递了过去，疲惫道：“廉老板，饺子还你，我今晚没机会吃它，你拿回去冻着吧。” 廉泽接过了饺子，问道：“怎么了？” “我一时冲动没忍住，跟大舅子吵了一架，散伙宴直接散伙，没有晚宴。” “还没开始就不欢而散了？我可不会退你钱啊。” “唉，说什么钱不钱的，我就是不想它浪费。” “你甚至都不想带回去自己吃。” “我老婆跟我大舅子亲，带回去也是给他们两个吃的。” “哎，我这也关门了，不如我们拿这饺子去烤鸭店喝酒吧，你那边的散伙宴吃不成，这边还有送别宴等着你。” “呵~你真会组织，每次都拒绝不了你。” “大家都是做老板的，都明白你的苦处。” “哎！我要是能早认识你，那该多好啊。”火锅店老板一时激动，勾住了对方的肩膀。 廉泽态度真诚——至少看上去真诚：“嗨，今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两人勾肩搭背，一起往烤鸭店走去。 …… 第二天中午。 林大姐到店时，看见店门口久违的排起了长队。 玻璃窗口内，廉老板一副宿醉后憔悴的模样，手上捏饺子的速度比平时还要慢三分。 有个熟客见她来了，哭笑不得道：“大妹子，你可总算来了，你们老板昨晚喝了一宿，早上开店时一个包好的饺子都没有，现在看他包饺子，我还担心他突然倒下去呢。” “让你们久等了。” 林大姐笑着回了两句，然后进入店内，换上工作围裙。 廉泽见她来了，马上甩手不干，往外走去，边走还边说道：“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林大姐，店就交给你了，皮跟馅都备好了放在后厨，你能包多少就多少吧，下班后直接把店关了，不用等我。” “呃……好吧。” 掌握‘核心科技’的甩手掌柜就是任性。 交代完了事，廉泽扶着自行车走出了门，在一众熟客的调侃声中，骑车扬长而去。 …… 第六十一章 人车永隔 廉泽没有回家，而是骑着车穿街过巷，在城市中漫无目的闲逛。 得益于现任市长的规划，桂鱼市大部分街道的‘颜值’都很高，不管是绿化方面还是人文艺术方面，总有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在这座城市，大街小巷都是风景。 “隐性的特区，桂鱼市。” “欸……那家伙真不是开玩笑。” 廉泽随口说了两句，然后在一棵行道树旁边停住了自行车。 他从车上下来，走几步来到一间早餐店前，有气无力道：“老板，给我一根油条、两个大叉烧包，还有一杯大杯的豆浆。” “好嘞！”老板熟练的装好了食物。 拿货、交钱。 廉泽左手提着豆浆，右手拿着包子跟油条，他现在头疼不适，看世界仿佛都有‘意识延迟’，实在不想再带着早餐四处走动。 转头看了看，他看见左前方绿化带旁边站了好几个路人，都在那儿吃早餐，便也走了过去，打算‘拼个桌’，站着一起吃。 “……” 打工人的早餐，站着吃比走着吃更体面一点点。 廉泽将手上的大杯豆浆放到脚下，接着打开手上的袋子，取出油条。 他咬了一口，刚嚼了两下，就听见对面街道传来了慌乱的呼喊声。 抬头看去，只见一辆漆黑的、造型劲爆的摩托车在对面街上横冲直撞，前方挡着什么，它就撞什么，比路霸还恶霸，唯一好点的就是它不特意撞人。 一时之间弄得鸡飞狗跳，咒骂声、尖叫声叫个不停。 “……”想必这就是昨晚八卦传闻里说的‘机车男’了。 廉泽看见那机车男顺手抢了一路人手上的咖啡，心里无语的摇了摇头，嘴上又咬了一口油条，继续慢慢嚼。 嗡嗡嗡—— 这个时候，摩托车强劲的引擎声在他耳边轰然响起。 那机车男竟横穿马路，开到了这条街上，沿街的路人们又是一阵惊慌尖叫。 廉泽现在是人类之身，加之通宵宿醉，精神萎靡，使得他有些反应迟钝。 一旁吃早餐的路人们都躲到街边店铺门口去了，他才不紧不慢的抬起了头。 他刚一抬头，只见一道骑摩托车的黑影急速闪到了他的面前，同时一只戴着骑行手套的大手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他手上的两个大包子，以及他咬了一半的油条。 “……哇哦。” 廉泽露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他闭眼低头，左手环胸，右手按住了上半张脸。 他现在的心情总之是非常无语。 “吃了一半的油条也要抢，不挑食也得有个限度啊。” 在廉泽捂脸的时候，令他更无语的事发生了。 嗡嗡嗡—— 机车引擎声再次轰然响起，那机车男去而复返，还在这条街上疾驰而过。 机车男塞了两个包子进头盔里面，一只手抓着半根油条，在经过廉泽面前时，愤愤然丢出手上的油条，砸向廉泽。 廉泽这会儿已经睁眼了，他使了个黑客帝国式的闪避动作，帅气的避开了袭来的半根油条。 咚—— 一声闷响。 他虽然避开了油条，但却倒在了绿化带上。 “哎呦！” 果然，科幻电影里的动作学不得啊。 …… 廉泽刚刚倒下，耳边传来了某位热心市民正义凛然的声音： “别跑！！！” 声音响起，只见一位穿着中学生校服的青少年飞快地跑进了廉泽的视野。 少年可能也知道自己追不上摩托车，便随手‘借’了辆停在路边的自行车，翻身骑上去之后，似火箭般加速冲出，朝着不明身份的机车男追去。 “？？？？” 廉泽现在的反应慢一拍，他先看得满头雾水，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喜爱的自行车被人骑走了！ “喂！？那是我的自行车！我的！” 从地上站起身来，廉泽望着没了目标踪影的街道，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表情。 这一回天地可鉴，他是一点手脚都没做，真的是平白无故被卷进来的。 “哎……” “这都什么事啊。” …… 一下子的功夫，就没了两个大包子跟一辆自行车。 被丢回来的半根油条显然是不能吃了，剩下的……还剩下一杯豆浆完好无损。 廉泽拿起地上放着的豆浆，插好吸管，正准备喝呢，一位闻讯赶来的交警骑着摩托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交警问道：“同志，你看见那个骑摩托的肇事者往那边去了？” “……”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廉泽叹了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交警先生，我大概知道他去哪儿了。” ——他那辆自行车买的时候自带定位芯片。 “……” ……. 另一边，热血市民x同学正骑着廉泽的自行车，全速追赶肇事的机车男。 自行车的速度是有极限的，想要追上开摩托车的，就只能抄近路。 x同学似乎不是一般人，他骑着自行车一路飞檐走壁、蹦蹦跳跳，像拍电影似的，专挑不是路的路骑。 凭着对街区的熟悉，x同学多次抄近路赶到了机车男前方。 机车男前几次被拦，每次都调转回头，有意避让，可这一次没有，他看见x同学骑着自行车横挡在他前方，他直接加速冲了上去。 嘭！！！ 两车相撞。 x同学及时跳开。 自行车贴地滑行十余米，一路火花四射，最后撞在墙上，直接报废。 机车男的机车碰撞后向上翻起，在空中翻了四个大圈，无损落地，油门一加，一溜烟又跑了。 …… 嗡~嗡~嗡~ ——警笛声。 一交警载着廉泽赶到了车祸现场，两人下车后，一个抓住x同学问话，一个跑到‘自行车遗体’前哀悼。 廉泽很喜欢这辆自行车，骑了一段时间，算是小有感情，可何曾想，这一转眼的时间，就‘人车永隔’了…… “我还没给你加装车篮子，你怎么就走了呢……”——哀伤的语气。 “……” 交警问完话后，打开对讲机与其他同事联系。 x同学见到蹲在‘自行车遗体’前面的帅大哥，心知自己‘借’的是对方的自行车。 他走了过去，歉意道：“大哥，真不好意思，把你的自行车弄坏了。” 廉泽手上还捧着那杯豆浆，他‘哀伤地’吸了口豆浆，微微摇头，显得一言难尽的样子。 x同学是个正直的人，自己弄坏的东西自己赔偿。 他问道：“大哥，你这辆自行车多少钱？我赔给你。” 廉泽顿时来了精神：“真的？” x同学：“不骗你。” “那好吧……”廉泽竖起了两根手指：“这个价。” “两百？”——不确定的语气。 “……”——摇头。 “两千？”——有点小慌。 “……”——还是摇头。 “yeah？”——这就是奢望了。 “yeah你个头，是二万二千二百二十二啊。” 廉泽这话可谓‘一字千元’，热心市民x同学越听心越冷。 第六十二章 环管部 气氛正尴尬着，这时，自别处驶来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小轿车在事故现场前停下，车门打开，下来了两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三个都是男的。 一个年轻人去与现场的交警对话交接，剩下两人朝着‘自行车遗体’处走去。 其中的中年人显然与x同学认识，他刚一过来便骂道：“臭小子，又惹什么祸了？” x同学似乎有些害怕见到对方，他挠了挠头，难堪道：“我把这位大哥的自行车撞坏了。” 听这两人的对话，这种事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一起过来的另一个年轻人蹲在‘自行车遗体’前，捡起一块零件左瞧右瞧，认出了这辆自行车的身份。 他惊讶道：“沃烤~~这不是johnjohnssk系列限量版全能自行车吗？全桂鱼市只有三辆，都在舰旗店里摆着，每一辆售价两万两千二百二十二。我六月初路过那旗舰店时，三辆自行车都还在，这一辆零件看起来这么新，应该是最近才从那儿买的。” 廉泽又嗦了口豆浆，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他点头道：“就上个月在那儿买的，那天还下了一场天气预报没有预报的大暴雨，我记得很清楚。” 骑这么贵的车，车被毁了反应还这么平淡，此人非富即贵。 ——年轻人得出了上述的判断。 他站起身走到x同学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无奈，“狄天使，这一次哥实在帮不了你，咱按法律来行么？” 被称为‘狄天使’的x同学面露苦涩：“哥，别叫我狄天使，我叫狄天实，实实在在的‘实’，还有，我赔得起……应该不用坐牢。” “……” 还是‘狄天使’比较顺耳。——在场的除了‘狄天使’本人以外，其他人都这么认为。 …… 廉泽喝完了豆浆，单手扶着腰从蹲着的姿势站了起来，他正式打量了面前的三人。 狄天使长着一副高中生的样子，一看就是正气凛然、积极向上的运动型大男孩。 剩下两个都是成年人，胸前挂有工作牌，牌子上写了两人的名字，年长的那个叫‘鱼大获’，年轻的那个叫‘章复’。 工作牌上还有所属单位的单位名称：【环境资源与人文经济可持续发展综合管理部】 这是一个只看名字不可能想象出其具体职能的部门。 廉泽抬手指了指面前三人：“你们三个，是一伙的吗？” 鱼大获公式化的回道：“请你放心，我们虽然认识，但我不会偏袒任何人。给你造成的损失，我会替这孩子垫付给你的。” 章复态度比较柔和：“关于这场事故，我们还有些问题想问问你，可不可以跟我们走一趟？” ——跟他走了，可就不只是‘问话’这么简单了。 廉泽还是很平常的模样，他摆了摆手，嫌弃道：“还是免了吧，你们‘环管部’的自助咖啡难喝得要死，我可不想再喝一次。” 他这句话带给有关人员的冲击力非常大。 “？！！！” ‘环管部’是那什么部的内部人员才知道的部门简称，‘咖啡难喝’更是只有喝过的内部人员才知道的事情。 鱼大获震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廉泽：“自己人。” 鱼大获拿出手机，点开某个软件，进入查询界面，同时问道：“序号多少？” 廉泽：“ak1000” 输入序号，点击查询。 界面上刷新出了关于‘序号ak1000：廉泽’的部分个人信息。 对照资料上的人头像，确定是‘廉泽’本人无误。 ——鱼大获不怀疑对方的身份：“是自己人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廉泽点头表示赞同：“是不用那么麻烦，上面有我的银行卡账号，赔款就打到那个账号上去吧。” 章复为人较为圆滑，他插话道：“廉泽大哥，大家都是自己人，那个赔款可不可以再商量一下？” 廉泽露了个玩味的笑容，他不贪财，也不介意吃亏，但这得看情况。 现在的情况就不适合大打折扣。 他笑道：“这车要完好无损，我现在退回车店，车店保证原价返还，你想便宜一点也可以啊，抹掉零头，就两万二吧。” ——那个自行车是专门面向高端群体的产品，本身产品质量过硬，售后服务非常豪气，目前还在‘可随意退货’的保证期。 狄天使没那么多歪心思，他拍了拍胸脯说道：“不用抹零，我会原价赔偿的。” “……” 当事人都这么说，其他人只能住口了。 廉泽觉得这少年挺有趣的，他想跟对方认识认识，当下又没有行动的动力，纠结来去，到底还是没有结果。 他多看了对方两眼，没有搭话，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几人说了声‘再见’，迈开老爷步，慢悠悠地走了。 …… 廉泽走后。 章复翻了个白眼：“有钱人真了不起，走个路像去强抢民女似的。不过话说回来，鱼老大，那家伙的资料上有写他是哪个部门的吗？” 鱼大获：“后备人才部，如果真有这个部门的话。” 狄天使好奇道：“什么是后备人才部？” 鱼大获：“没有这个部门，这只是我们私底下的说法。那个人是特殊人才，严格来说，不是我们的人，只是在我们这儿挂个名，与我们算是合作关系，平时有一些特权，而作为交换，特殊情况下，我们可以向他要求协助。” 狄天使：“就像雇佣兵一样？” 鱼大获：“不，是遵纪守法、态度友善、愿意与政府合作的民间超凡者。” 说着，他用力拍了狄天使的脑袋一下，更换话题道：“臭小子，问那么多干嘛？说了多少次不要逞英雄了，你还逞？这一次我看你怎么赔？！” 狄天使以前见义勇为时也弄坏过东西，但那些都无伤大雅，赔不了多少钱，好几次甚至有好心人倒给他钱。 这一回大破财，算是给了他一个大教训。 他苦哈哈道：“鱼大叔，你先帮我垫着，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两万对于普通人可不是小钱。 鱼大获叹了声气，无奈道：“我就算是对亲儿子，也没对你的好啊。” “啊哈哈……”狄天使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人各有各的烦恼，而烦恼总有没办法解决的。 …… ...... 第六十三章 来了个兼职的 【嘎嘎鸭八卦传闻】 今日传闻：神秘机车男无视交通规则，在桂鱼市市内肆意飙车，并随机抢夺路人手中的食物。当天傍晚，有监控拍到，机车男开车驶入7号高速，往北边方向去了。 主持人小嘎认为：“机车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大概就是他一直没有落网的主要原因。” …… 第二天。 林大姐过来上班后，说起了机车男的事情，她个人有些讶异：“没想到那个‘嘎嘎鸭’节目说的居然有真的，真的有到处作乱的机车男。廉老板，你有看那个视频吗？” 廉老板：“什么视频？” “就是机车男在街上飙车的视频，太可怕了，横冲直撞，像发疯的公牛一样。我认识的好几个人都说亲眼看见了机车男，这事肯定是真的。” “呵…...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你说的机车男，我就想起我昨天掉的两个大叉烧包……”——脸色垮下来了。 “叉烧包？” “有客人来，你招待客人吧。” “……” ——两人的聊天到此为止。 …… 廉泽在后厨剁了一会儿肉馅，感觉口有点渴，便来到了隔壁‘兔子猫零食店’，打算买几瓶饮料喝。 当前时间下午三点不到，外头天气炎热，里头就他一位客人。 他正在冰柜前挑着雪糕，这时，这家店的店老板陈奶奶走了过来。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陈奶奶忽然问道：“廉老板，你店里招不招兼职？” “兼职？” 廉泽心里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可旋即又想到昨天的事，忽然就愣住了。 有些事说不定真有那么巧…… 陈奶奶再次问道：“不招吗？” 廉泽有些犹豫的样子：“嗯……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学生？还是别的？” “是个高中生，男孩子，九月开学后就读高二了。” “相貌端正吗？帅不帅？” “跟你差不多帅。” “再过半个多月就开学了，他怎么还想兼职？” “嗯……他家里情况不太好……”——陈奶奶想多说一些情况，但是被打断了。 “叫什么名字？” “狄天实。” “哦~让他挑个时间过来面试吧，随时都可以。” “你等一下，我发信息问一问。” 几分钟后。 陈奶奶看着手机说道：“他说他马上过来。” “……”这也太快了吧。 …… 傍晚，六点左右。 林大姐看着一个中学生跑到饺子店窗口前停下，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她问道：“同学，你想买什么？” 这位‘同学’正是前来面试的狄天使，他缓过气来后，露出爽朗的笑容，开口道：“姐姐你好，我不是来买饺子的，我是来面试的。” “哦？哦……”林大姐几个小时前从廉老板那儿听过这事，她抬手指向店门，“进来吧，老板现在在厨房里面。” “好的。” 进入店内。 廉泽在后厨听到声音后，擦了擦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狄天使一见到他，顿时满脸惊讶：“哦——你是昨天那个！” 廉泽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昨天撞坏了我的车，今天就出来找兼职了啊？” 狄天使尴尬地伸手抹了抹鼻子：“我不知道你是这儿的老板。” “没事，一码归一码，赔款已经到账了，你不欠我什么，我们正常交流就好了。” “好的，廉老板。” “坐下来说话吧。” “……” 两人在休息区坐下。 …… 狄天使从进店门开始，就在打量店内的环境。 店内环境整洁、卫生干净，装修格局简单，但细节处处处可见用心，许多不起眼的地方都摆了装饰，点缀得恰到好处。 所谓‘相由心生’，店内的环境一定程度上可以反应店主的经营理念以及店的运营情况。 从狄天使看到的来说，他对这家店的情况非常满意。 …… 两人聊了些基本情况。 廉泽心里有了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家庭情况怎么样？你父母同意你出来兼职吗？” 狄天使神情变得有些落寞：“家里有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妹妹，我父母……七年前遭车祸去世了。” “……” 狄天使父母去世后，保险公司赔了一笔钱，再加上政府补助、父母存款等等，足以令两兄妹在大学毕业之前，都不用为钱发愁。 虽然如此，但挥霍一些的话，还是不够的。 狄天使花钱有些大手大脚，他妹妹在意识到这件事情后，便揽过了家里的财政大权。 而他现在之所以出来兼职，主要是因为‘yeah！’真的太多了，他不想给妹妹增添压力。 …… 七年前…… 多么巧合的时间。 廉泽对对方父母的死因存疑，不过这也不是需要解疑的问题。 他从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并递给了对方一瓶，接着道：“小伙子挺不错的，会包饺子吗？” 狄天使：“不会。” “不会可以学……” “我被聘用了吗？” “算是吧。” “那个…老板，你还没说工资的事。” “放心，这个亏不了你。” “……” ——交流细节中。 …… 饺子店属于食品行业，正经的从业者需要办理健康证明。 弄这弄那，到了面试后的第三天，狄天使才开始第一天上班。 新人第一天上班，廉老板给他安排跟林大姐同样的班次，让林大姐教他捏饺子。 狄天使虚心好学，掌握了捏饺子的技巧后，越捏越熟练，没几天就赶超了廉老板捏饺子的正常速度。 林大姐对这位新人非常满意，时常在廉老板耳边夸赞新人；来买饺子的客人们更加满意，因为他们排队等待的时间大大缩短了。 大廉饺子店新来的兼职员工，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好评。 …… 时间进入到八月下旬。 狄天使勉强算是超凡者，体力远超普通人，身体经受得起更长时间的工作。 这天在上班路上，他寻思着等下见到廉老板后，让对方给自己多安排一些班次，自己也能多赚点钱。 走入小熊街后，他远远的就听见了从一家倒闭的火锅店里传出的吵架声。 “姓牛的，你去死吧！你的店倒闭关我什么事？！要不是你给张老板臭脸，他会安排给你那么差的广告位吗？！还有装修，这事分明是你提出来的，你钱不够你不早说，出问题了怪得了谁？我为你费心费力，我容易吗？！我一分工资都没拿你的！” “滚！忘恩负义的狗！我不想看到你！” “我可以滚！但是！今天我必须讨个公道！把钱给我，把工资给我！” “&*……*”——很脏的话。 很不堪入耳的吵架。 …… 第六十四章 谨防火灾 狄天使第一次来到这条街的时候，这家火锅店就已经倒闭了，他每次路过，店门基本上都是关着的，今天开了一次，结果里边吵得不可开交。 “有事情为什么不能坐下来理性交流？” “唉~” 来到上班的地方，换上工作围裙、工作帽子，走进窗口销售区。 狄天使很阳光的问好道：“林姐，中午好啊~” 林大姐见到这年轻小伙，脸上跟着绽出了笑容：“中午好，狄天使。” 两人一边工作一边闲聊。 狄天使：“……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见那家倒闭的火锅店里面有人吵架，吵得好凶，那家店是什么时候倒闭的？” 林大姐：“你来面试之前的前几天。” “为什么倒闭？” “搞广告浪费了二十几万，还有就是老板家里亲戚瞎折腾……很复杂吧，总之不是因为生意不好倒闭的。” “诶……话说回来，老板呢？” “老板去隔壁零食店买东西了。” 说老板老板就到。 廉泽提着一袋子饮料从隔壁走了回来，隔着窗口玻璃，他奇怪道：“你们两个刚刚在说什么？” 林大姐：“我们在说小萝卜火锅店的事情。” 听到这个，廉泽无奈的摇了摇头：“吵架声都传到这里来了吗？” 狄天使：“老板认识那家店的人？” 廉泽：“跟他们的牛老板认识。” 林大姐：“过了快两个星期了，牛老板跟他大舅子怎么又吵起来了？” “是转让的事情，有别的老板想直接接手那家店，也是搞火锅的，省了装修跟配置，所以给的钱多，那两个人吵的就是这笔钱。” 廉泽一边说着，一边将袋子里暂时不喝的饮料放进冰箱，他感叹道：“跟真金白银有关的事情，最能看人性。听他们这么吵，晚一些估计两个都得进医院。” “……” 两个员工心里都不以为然，都不觉得这事儿会闹到打架见血的地步。 …… 下午三点四十一分。 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突然间传来剧烈的轰响声，像地震了似的，冲击波蔓延，大廉饺子店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震感。 “啊！！！” “起火啦！起火啦！” ——小熊街街上许多人惊声尖叫起来。 狄天使反应神速，听到轰响声后，便马上扯下身上的帽子跟工作围裙，非常敏捷地跑了出去。 “……” 林大姐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她又看见廉老板拿着滴水的擦手巾从后厨跑出来，一把抄起了店墙边放着的灭火器，也往外跑去。 “发生什么事了？” 林大姐擦了擦手，走出窗口，走到店外，只见街对角原来是小萝卜火锅店的地方着起了大火。 火焰汹汹，吞没了整个火锅店，这是……火灾啊。 …… 廉泽跑到着火的地方，见到狄天使站在那儿不前不后，慌张失措、犹犹豫豫的样子。 他撞了对方肩膀一下，以此引回对方的注意力，“小子别发愣了，深吸一口气憋着，低头眯眼，速战速决，将里面的人救出来！” 说话间，他将带来的灭火器拔销后塞给对方，再将湿了水的毛巾盖在对方头上，最后用力拍了对方肩膀一下：“快快快！” 狄天使像被摁下了开关似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全部抛到一边，他大吸一口气，提着灭火器、盖着湿毛巾，像猎豹似的冲进了火场。 “……” 廉泽也不闲着，他开始指挥那些反应过来的人： “你们两个报火警跟叫救护车，你们去那边路口守着，别让无关车辆进来，你们去那边路口······” “李老板，你带几个人去楼后面，叫楼上的人快下来，不要冒险，见机行事。” “你你你，提个小灭火器冲什么冲，这么大火灭个屁！快去街道消防站，把消防水带、枪头拿过来。” “把救出来的人搬到安全位置，药店老板你不是学医出身的吗，快去急救啊。” “臭小子，没你事了，去一边待着。” “喷水的站远点喷，当心二次爆炸！业余的别想着灭火，多往边缘浇，控制火势扩大！” “……” ——井然有序。 …… 火灾面前，便知人力微薄。 狄天使从冲入火场到救人出来，时间不过几十秒，出来后，他扯掉发热的湿毛巾，回头看着火场，心里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么大的火，我…居然冲进去救出了两个人？’ ——眼前的火势，普通人冲进去基本上是死路一条，就算是全副武装的消防员也差不多。 廉泽指挥得差不多了，自觉‘功成身退’，便走到了狄天使身旁，“小子，回去了。” 狄天使指着汹汹的火海：“这就回去了？” “这火得消防车来了才灭得了，再待下去，你想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吗？” “不想，出名了事多。”——连忙摇头。 “……” 两人回到饺子店。 狄天使接过廉老板递过来的饮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廉老板，你让我往火场里冲，是不是知道我能把里面的人救出来？” 廉泽：“依你小子的身手，只要别犹豫，就一定能把人救出来。” ——如果救不出来，他还有备用选项。 狄天使学过一点修行术，水平介于‘零’跟‘入门’之间，他的身手比普通人强很多，但比起普通的超凡者，就完全没得比了。 想到对方是‘环管部’登记在册的‘特殊人才’，狄天使心思一动，殷勤道：“那个……廉老板，让我进火场救人，这是不是你给我的考验？” 廉泽面露疑惑：“什么考验？” 狄天使露出暧昧的笑容：“嘿嘿，廉老板，你别骗我，你的身手一定比我厉害一百倍吧。” “……” 这小子是想‘学法’的啊。 廉泽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他摇头道：“老实说，你的身手比我厉害多了。” 狄天使认定廉老板不是普通人，“那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我一顿可以吃两只烧鸡。”——不好好说话。 “别开我玩笑啊，廉老板，啊不，廉大哥，我很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 两人正说着，这时，真正的普通人——林大姐回来了。 有普通人在，不普通的话题只能到此结束。 …… 火灾后续。 消防车赶来后，很快扑灭了火势；现场无人员死亡，有两人重伤，多人轻伤。 重伤的两人分别是牛老板跟他的大舅子。 具体事故原因等待后续调查公布。 …… 当晚八点。 林大姐打了声招呼，下班走了。 廉泽坐在店内休息区，抬头看着今晚的‘嘎嘎鸭八卦传闻’。 狄天使凑了过来，头脑里好几件事情堵在一起，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先说哪一个。 这时，廉泽忽然开口道：“狄天使，你的本事，是泥腿子出身的么？” “？？？” 狄天使愣了几秒后，忙不迭回道：“你说的是‘气’吧？我体内的‘气’是我自学学出来的，我家里有半本基础炼气术入门教材，几年前，我连蒙带猜照着上面的练，运气好真的练出了‘气’。” ‘气’是内力的一种，再进一步就是‘法力’了。 ‘半本’‘基础’‘炼气术’‘入门’‘教材’——这buff叠的，就差‘垃圾’这个词条了。 廉泽无语道：“你练成之后，会不会时常感觉身体不适？” 狄天使撑起自己的肱二头肌：“不会啊，我感觉很好。” “……”这大概也是因为‘半本’‘基础’‘炼气术’‘入门’‘教材’的原因吧。 因为够垃圾，就算练错了，连走火入魔里的‘上火’都够不着。 廉泽嘴角一扯：“明天把你那本垃圾教材带过来，我给你补全它。” 狄天使倍感惊喜，握拳曲臂，向下一挥：“欧耶！！！” 廉泽见状，冷冷的说了一句：“扣你72小时工时。” “呃……”狄天使的热血又冷了下来，“可以…给个折扣吗？” “可以让你多加班。” “啊这……这样也好……” ——换个角度来说，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打工人福利？ 第六十五章 半本垃圾 第二天早上。 大廉饺子店还没开业，狄天使就来到了店里。 廉泽对此颇感无语：“虽然我昨天说了你可以尽情加班，但是…你真的是高中生吗？” 狄天使自打来这儿上班开始，每天兢兢业业工作八小时，无一天缺席。 ——这事儿对于社畜是小菜一碟，但对于一个中学生，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我当然是高中生了。”狄天使没听出对方的话外之音，他反手从身后裤子口袋里掏出半本卷起来的纸质书，接着好声道：“廉大哥，这就是我昨天说的那半本基础教材，你先看着，我来把饺子端出去。” “……”别的不说，这小子行动力着实可以。 跟着端饺子的狄天使走出后厨，廉泽拿着那半本书来到休息区坐下，再从冰箱里取出一瓶茶饮，一边喝一边翻看起书来。 这半本‘基础炼气术入门教材’是原书的前半部分，封面平平、印刷质量平平，倒是对得起‘入门’两个字。 …… 狄天使将后厨的饺子跟准备的材料都端到销售窗口里面，做完后马上屁颠屁颠的走到廉老板面前： “廉大哥，怎么样？这半本入门教材入得了您的法眼吗？” 廉泽微微摇头：“这就是一本‘垃圾’，而且‘垃圾’的精华还在下半本里面。你是从哪儿得到这本书的？” 狄天使老实回道：“从我父母遗物里找到的。” 廉泽将那半本书翻到断开的那一面，“你找到它时，它就这个样子吗？” “对对，我当时还以为是它是很厉害的武功秘籍，只是用了一个不起眼的名字，后来修炼的事被鱼大叔发现，才知道这本真的只是入门书……” ——好像发生了很多事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找到它的？” “呃……大概三年前吧，我没刻意去记。” “更早之前，你没发现它吗？” “我父母的遗物是我跟妹妹一起整理的，最开始整理的时候，它没有经过我的手。” “那你妹妹知道这半本书吗？” “她不知道，她当时还小。”说着，狄天使奇怪道：“哎，廉大哥，你问这些干什么？” 廉泽瞥了眼书页上隐约可见的扭扯痕迹，随口扯了个理由：“这本‘垃圾’虽然垃圾，但毕竟是炼气术入门书，有些事需要谨慎一点。” 狄天使作恍然小悟状：“哦~~超凡者的存在不能让普通人知道，我懂、我懂。” “……”你懂个饺子！ ——廉泽心里为对方奇葩的脑回路感到好笑。 这半本‘垃圾’纸面上不自然的痕迹，显然是撕书之人留下的。 ‘垃圾’的做工还可以，想要从中间部分撕成两半，需要一定的力气，正常的成年人撕开这本书，不会留下这么多的撕扯痕迹，因此反过来说，留下这么多痕迹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撕书之人的力气不够。 因为力气不够，所以需要费力撕扯，所以才留下了更多的撕扯痕迹。 虽说如此，不过狄天使会毫无察觉也是有理可循。 狄天使不是第一时间找到这本书的，中间可能隔了很长时间，他找到这本书后，书表面残留的痕迹已经变得‘隐约可见’。 而没有经过相关训练的人，基本上不会特意去关注‘隐约可见’的痕迹，更不用说从这么点痕迹，察觉到隐藏的疑点了。 …… ‘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幸福’ ——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廉泽好心没有把疑点说出来。 他将那半本‘垃圾’丢进旁边的杂物柜里，“书先留在我这儿，有空再给你补全它。” 狄天使表现殷勤，一副讨好的模样：“廉大哥，你可是老板诶，你最有空了，包饺子、卖饺子的事情交给我，你先闲着，费点心，快些帮我补全它可以吗？我求你了。” “你这么急干嘛？” “青春不等人啊，我不想错过最好的年华。” “老实交代。” “好吧……其实我不久前遇见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超凡者，ta太厉害了……我连跟ta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ta男的女的？” “女的。” “漂亮不？” “是个美少女。” “sao年，这个我懂，我还能理解。”廉泽顿时来了精神，他八卦起来了，“对方是大小姐吗？” “……”狄天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他梗着脖子，迟疑道：“可能是吧，我看她坐着跑车走的。” “你是不是想打败她？” “有点想……” “你以前有没有见过她的家人？” “没有。” “不一定吧，你对她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廉大哥，你到底想问什么？” “没什么。” “……” 没什么，廉泽就是想看到‘青梅竹马竟是我仇人的女儿！’、‘关于我的未婚妻比我强大一百倍的事’、‘我的仇敌、我的......初恋’、‘爱，白给和木头人’······等等。 想着想着，廉泽想的东西越想越离谱，他拍了拍狄天使的肩膀，意味不明道：“狄天使，你有女朋友吗？” 狄天使摇头：“没有，暂时也不想有。” “我们先假设一下，假设你有一个女朋友，你喜欢可爱型的还是御姐型的？” “我喜欢同龄的。” “那就同班同学吧，假设啊，假设你跟你女朋友是对热恋中的情侣，然后有一天，你发现你女朋友竟然不是人类！这时，你希望她是什么？” “……”狄天使不想聊这个，但为了‘完整的垃圾’，他没得选择，“我希望她是精灵，异界番里的那种精灵，猫耳娘也可以。” “要求太高了，折中一点，你发现你女朋友是只…呃……蚯蚓，你女朋友是只成精了超级大蚯蚓。你能接受吗？” “我不能接受！”——义正言辞。 “你怀了她的孩子。” “？？？啊？？？什么？我男的啊。” “跟抱脸虫一个原理，关键是，你该怎么打破世俗的约束，勇敢守护你们的爱情？我会根据你的回答，考虑一天补全多少内容。” “哎，廉大哥，这不公平，我女朋友设定那么多，那我的设定呢？” “你的设定是……特别喜欢亲生的孩子。” “我特别喜欢亲手包的饺子，要饺子不要孩子，坚决不要。” “……” ——欢乐的讨论中。 狄天使应该庆幸跟廉老板有过这么一段讨论，由于他过于木讷的表现，间接打消了廉老板为他安排一个‘虫妹妹’‘虫姐姐’‘虫恋人’‘虫女儿’‘虫xx’的想法。 …… 第六十六章 有个妹妹 中午一点多的时候，廉泽跟狄天使被居委会的人叫了出去，再加上其他人，一帮人交谈了一些事情。 回到店里后，林大姐出于好奇，向两人问了交谈的内容，谈的那些东西没什么好隐瞒的，两人便都讲了出来。 事情主要有两个，都跟昨天的火灾有关。 一是居委会想要嘉奖狄天使跟廉泽，两人都表示拒绝，但说不过那么多人，最后接受了锦旗及油米奖励。 另一件就比较难受了。 火灾起火原因确定是由人为点燃煤气罐造成的，而令人唏嘘的是，点燃煤气罐的人是牛老板。 牛老板与他大舅子当时越吵越凶，他吵到失去了理智，冲动之下，拉着对方点燃了煤气罐，想要同归于尽。 煤气罐点燃后，他大舅子拼命往外跑，一跑一拉，也幸亏如此，才使得两人离爆炸中心有些距离，避免了当场死亡。 两人现在还在医院，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后续的事情……只能说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人生无常，谁能想到呢？”——这是林大姐听完后叹气时说的话。 …… 当天晚上。 林大姐下班后，廉泽让狄天使去隔壁零食店买了本笔记簿，买回来后，他一边看着‘嘎嘎鸭八卦传闻’节目，一边拿笔在笔记簿跟那半本‘垃圾’上写写画画。 他这可不是普通的写写画画，他是在补全‘垃圾’残缺的内容。 狄天使忙里偷看，隔着玻璃看得目瞪口呆：廉老板竟如此牛x！一天不动笔，一动就是行云流水、信手拈来，手速堪比鬼画符。 “……”不会真的是‘鬼画符’吧？ 更晚一些时候，窗口外没有客人了。 狄天使急匆匆走出窗口区，他左手搓右手，没耐心道：“廉大哥，我刚刚看你在大发神威，那个是不是……？” 廉泽现在手上有两个本子，“给你补全好了。” “诶！” 狄天使喜笑颜开，刚要伸手去拿，只听得‘啪’的一声，一只大手按在了那两本书上。 廉泽翘起二郎腿，作大爷状：“这么急干什么？我还有话没说。” 狄天使就这种时候机灵，他马上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冻可乐，拧了盖子后，双手捧着递了过去：“廉大哥，我不着急，您慢慢说。” 廉泽拿过可乐灌了两口，接着慢悠悠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谁知道？” “呃……就我们两个知道，没人知道。” “你没把我的事告诉别人？” “没有。” “包括你妹妹？” “包括我妹妹。” “你妹妹知道你的事吗？” “她不知道。” “知道你在我这儿兼职吗？” “这个知道，我跟她说我在饺子店兼职包饺子，我就只说了这个。廉大哥，你就放心吧，你补全的内容我保证不会给任何人看！包括我妹妹！” “……” 廉泽面露怀疑之色：“我有点好奇，你天天来我这儿打工，你妹妹不怀疑你吗？” 狄天使未察觉到任何话外的问题，他诚实道：“廉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妹妹对我的私事向来不管不问，我在这儿打工的事情，还是因为我天天带饺子回去，才被她问出来的。” “……” 这小子……今天问了那么多关于他妹妹的问题，居然还没怀疑……有时候不知该说他实诚，还是该说他一根筋的傻。 廉泽在心里摇了摇头，嘴上说道：“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信你这一回吧。” “谢谢廉大哥！” 狄天使赶忙拿了那两个本子，抱在怀中，像抱着一个纸片人老婆似的。 他激动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别的事来，便又露出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嘿嘿，廉大哥，你是不是有更好的修炼法门啊？” 廉泽无语道：“……你这真是标准的得寸进尺。” 狄天使在这种时候不仅头脑机灵，脸皮还厚：“廉大哥，要不我干脆拜你为师吧，你传授点好的给我，好让弟子不丢了你的脸。” “无耻小子，赶紧住口！” 廉泽玩闹似的踹了对方一脚，接着单手按头，惆怅道：“我以前收过一个弟子，不仅给我惹了许多麻烦，还从背后狠狠捅了我一刀，打那以后，我就发誓再也不收徒了。我这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狄天使对此有些半信半疑，又看对方说话时认真的神情，心里更不确定了。 他只好打消了拜师的念头：“好吧……” 廉泽见对方情绪失落，有意提醒道：“有些东西，不当徒弟也能学到。” 狄天使听了，马上精神焕发：“廉大哥，你就是我亲哥！” “去你的吧，先把基础打好再说。” “……” 这个狄天使有点意思，培养得当的话，或许能惹出一堆好玩的事来。 …… …… 狄天使有个妹妹叫‘狄小倩’，娇小玲珑、非常可爱，也……非常狡猾。 晚上十点左右。 狄小倩正在房间里看书，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了开门声。 ——哥哥回来了。 她哥哥不久前开始在一家饺子店兼职打工，每天打工回家，都会带回来几斤特别好吃的饺子，她很喜欢。 冰箱里的饺子中午已经吃完了。 狄小倩想吃夜宵，她听到开门声后，便马上起身往外走去。 她推开卧室门时，刚好看见狄天使匆匆忙忙走进了另一间卧室里面。 “？？？”怎么这么着急的样子？ 带着些许疑惑，她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门…… 里面没有饺子。 怎么会没有饺子？ 没有饺子还敢回家？ 难道是半路上被野猫子抢劫了？ …… ——一连串的疑问堵在了她的脑海里面。 而就在这时，狄小倩感知到了狄天使修炼时溢散出来的‘气’。 “嗯？” “咦？！” “诶？！！” ——越来越震惊。 狄小倩一只手捂住小嘴，心思飞速运转：“哥哥的‘气’不一样了，他在外面一定遭遇了什么。”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他脱离我的掌控！” “……” 狄小倩眯起了双眼，狡黠的模样可爱像只小狐狸。 …… …… 第二天上午。 狄天使因为沉迷修炼，一个不注意就炼到了中午两点多，他还想上班赚钱，洗了澡后，便火速赶到了大廉饺子店。 他到店时，廉老板跟林大姐正在休息区谈话，气氛很严肃的样子。 廉老板：“有信心吗？” 林大姐：“虽然还差很多，但是……我个人觉得对于我来说，完全够了。” “你想什么时候走？” “做完这个月吧。” “唉……女大不中留啊。” “呵呵~廉老板又说玩笑话。” “走走停停，人生常事。常开玩笑对身体好，在这个月结束前，一切照旧吧。” “好的。” “……” …… 第六十七章 疑似狗指使的 廉泽与林大姐谈完话后，跟狄天使打了声招呼，外出走了。 狄天使愣愣地看着一起捏饺子捏了大半个月的‘同事’，心生不舍，忍不住问道：“林大姐，你辞职了吗？” 林大姐露出勉强的笑容：“我跟我老公打算回老家开店，开一家饺子店。” 狄天使：“啊……我才来没多久，你就要走了啊。” “老实说，我也才来没多久。”林大姐转头看了看四周，也是一副舍不得的模样：“廉老板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老板，我很感谢他愿意招我在这里工作，离开以后，我估计我永远也遇不到像他那样的老板。” “那你为什么还要辞工？” “因为生活啊追求啊，还有家庭啊……就是很现实的无奈吧，你现在可能不明白，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能理解了。” 她很喜欢在这家店工作，但生活就是这样，喜欢不代表未来，她想要的未来留在这里实现不了。 狄天使能听出林大姐的无奈，他不是很懂对方无奈的原因，但是……他尊重对方的选择。 “好吧……那我提前祝你生意兴隆，像这家店一样。” “借你吉言。” “……” …… 晚上九点。 廉泽坐在店内休息区，吃着烤串，喝着啤酒，看着电视上的动画片，好不快活的样子。 狄天使忙活完了，趁着闲暇凑过去主动聊起了话。 “廉大哥，我昨天照着你补全的炼气术修炼了一晚上，效果太猛了，我一晚上炼出来的‘气’，比我之前半年炼出来的都要多，我觉得我以前就像活在狗身上了。” 廉泽竖起无力的大拇指，无表情、无情绪道：“狄天使，你真是两百多年难得一见的修行天才啊，佩服、佩服，可比我年轻时厉害多了。” 狄天使一时没听出这是讽刺的意思，他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嘿嘿，都是廉大哥的功劳，我其实没什么，可能是以前累积的基础，一晚上全冒出头来了。” 廉泽瞟了对方一眼，“给你的笔记簿带身上了吗？” “没有。”狄天使摇了摇头，旋即露出一副期待的模样：“你要传授我更厉害的东西吗？” “想得美，我只是想知道你把笔记簿藏哪儿了。” “我藏我家里了。” “安全吗？具体在哪个位置？” “在我卧室里面，床底下鞋盒里。” “……”这tnt的也叫藏？ ——廉泽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将桌上的鸭头用锡纸包起了一个，递给对方，“修行要营养跟得上，这个给你补补身体……” 狄天使完全不同其中的意思，他拿过鸭头，喜滋滋道：“谢谢廉老板~~” “……” 老话说的‘吃啥补啥’虽然不科学，但是…给人吃了，至少在心理上有点作用…… …… …… 【嘎嘎鸭八卦传闻】 情绪热烈的大嘎：“小嘎，接下来的传闻跟我们隔壁城市有关，你一定听说了吧？” 不苟言笑的小嘎：“听说了。昨天晚上，约午夜以后，有不明团伙恶意掀翻海苔市市内多处垃圾桶，使得今早上海苔市许多街道及住宅区遍布垃圾，对城市市容市貌及市民出行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这时放出了一段加速视频，视频画面中，有十几只猫钻进了某住宅区垃圾站点，片刻之后，自垃圾站点中倒飞出大量垃圾。视频最后，那十几只猫脏兮兮的从里面跳出，接着跑往下一个垃圾站点。 大嘎拍桌道：“什么‘不明团伙’啊，看视频，那分明是恶猫团伙！！我怀疑海苔市出了一只猫咪之王，简称猫王！昨晚的事件正是猫王对我们人类的警告！猫族不能再堕落下去了，从昨晚开始，它们将逐步发起对我们人类世界的总攻！猫族才是地球真正的主人！” 小嘎放出了一张头上加码的‘科研人员举着烧杯’的经典图片，并说道：“专家对被翻出的垃圾进行了研究分析，发现垃圾中含有多种复杂的化学成分，能够刺激猫类，使其异常兴奋。专家明确表示，这是一起人为案件，请广大市民理性看待，不要以讹传讹。” “……” …… 廉泽看完今晚的‘嘎嘎鸭八卦传闻’后，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关键词‘海苔市’、‘猫’。 热度最高的搜索结果是一个手机拍摄的视频。 点开视频，视频画面开始时在某住宅区内，小区地面上一片狼藉，全是垃圾。随着拍摄者的移动，画面从小区移到了外面街区，街道上同样满地垃圾。配合视频标题名【全城恶臭】，可谓非常应景。 网上大部分网络社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涌出了大量不知真假的消息。 “……” 廉泽扒了一口炒面，一边吃，一边心想着这件事情。 狄天使瞥见笔记本屏幕上的搜索页面，鬼心思一动，贱兮兮的凑了过来。 他指着屏幕，故意压低声音道：“廉大哥，你对这个新闻很感兴趣是吗？” 廉泽：“……有点。” ——有点敷衍。 狄天使：“你觉得猫咪为什么会做出翻垃圾桶这种事？” 廉泽：“我觉得……应该是狗指使的。” “你在开玩笑，是吗？” “不开玩笑，我能怎么回你？这么荒唐的事，当然得以官方通报为准啦。” “哈哈哈~廉大哥你太喜欢开玩笑了，好了，我不绕弯子，我直接告诉你吧——”说着，狄天使防贼似的看了看周围，见真没外人，才接着道：“我有小道消息，昨晚海苔市参与翻垃圾的猫，数量至少有两千只，且大部分都是家养的宠物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问出问题后，他便停住口，一脸期待的等待回话。 “……” 说话说到这种时候，就别真的问问题啊！直接自问自答不好吗？！ ——廉泽心里暗骂了两句，然后将扒进一半还没开嚼的炒面扒回了碗。 他对着碗里的炒面扯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我觉得……这可能是杰瑞博士的阴谋。” “杰瑞博士？”狄天使面露困惑。 廉泽语气一本正经：“那是很久以前，出现在西方的一个很邪恶、很聪明的动物博士，它对猫的研究非常深刻，如果是它的话，它应该能控制一整个城市里的猫……” “杰瑞博士……” 狄天使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几次，渐渐回忆起了杰瑞博士与猫的真相。 他猛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烦恼道：“嗷~！又被你骗到了，大廉哥，我这么正经跟你说话，你不能老是敷衍我啊？” 廉泽倒打一耙：“你应该反思一下你自己，瞧瞧你问的问题，哪个正经人会回你？再说了，你明知道别人不是正经人，你干嘛还期待别人会正经回你？这在历史上可是开倒车的行为，今后多注意一点，说话放聪明些。” 狄天使没在意也没听出问题来，他认怂道：“好吧，我知道了。” …… 第六十八章 小邪神论坛 话题重归正轨。 狄天使拿出手机，神神秘秘道：“廉大哥，你有没有怀疑过，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有幽灵、鬼神、魔鬼、仙神之类的存在？” 廉泽还是一副敷衍散漫的样子：“我迷信科学好多年了。” 狄天使被哄骗惯了，也不期待对方能有什么好的回复，他自顾自接话道：“现在有很多证据，或直接或间接，都表明人类正与某种神秘存在进行着斗争，只是这些事情都被‘超凡界’的高层隐瞒下来了，普通人不知道，普通超凡者可能也不知道。” 廉泽：“那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狄天使露出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着某个论坛的界面，界面最上方有几个艺术感十足的大字——【小邪神论坛】 他指着屏幕，表情认真道：“不久前，我帮我那里居委会的人扫街，扫街的时候，碰巧捡到了一张卡片，我捡起来一看，发现上面印着一个网址，还有登陆账号跟密码。因为好奇，我就试着登陆了进去，然后发现了这个论坛。” 顿了顿，他接着道：“廉大哥，这个论坛里的人不得了啊，谈的东西全是加密的，我登的账号只有1级权限，大部分帖子都看不了，看得了的这些......比如说这个，这个帖子是前天的，发帖人说明天去炸xx水库。我今早上查了一下，发现国外xx水库真的被炸了！” 廉泽：“……我觉得你应该报警。还有，这家伙炸水库的原因竟是因为钓不上来鱼，真是太逊了。” “国外的水库不归国内管，再说了，这个论坛应该是暗网，报警了，警察也拿它没办法。” “这个网问题很大，我个人建议你还是闷声发大财比较好……万一被人顺着网线查过来，我怕你死的时候会溅我一身血。” “廉大哥，你就放心吧，这事我只跟你说，我们两个一起发财。” “呵…呵……” 廉泽之前给‘朱豆沙’办身份证的时候，顺带带回了一张神秘id卡，那张卡就是这个论坛的登入id，论id权限，他那张可比狄天使现在登录的高多了，他真不稀罕发这个财。 …… 【小邪神论坛】里的1级权限相当于游人权限，每天只能登录一次，每次最长时间半小时，能够查看最低保密等级的帖子，不能发帖、不能发言，甚至后台界面也是不完整的。 狄天使现在登录了，留给他浏览帖子的时间不到半小时，他一目十行，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来划去。 “廉大哥，有个帖子的标题说，‘海苔市将要发生腥风血雨，有兴趣的人可以掺和一脚’，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猫狗大战吧。”——敷衍的廉泽。 “啊——可恶，这个论坛里的帖子，十个有九个看不了标题，看得了标题的，又是十个有九个点不进去，气死我了。” “……” ‘能发现‘小邪神论坛’都算你运气爆表了，还要求这么多……’——廉泽心里的碎碎念。 …… 约半个小时后。 狄天使的论坛账号被强制退出，他抓着头发，苦恼道：“要是能升级权限就好了。” 廉泽：“应该可以升级的。” “我找不到任何升级的办法，正常的论坛可以水经验，每日登陆也有经验，但是这个论坛好像没有‘经验等级’的设定。” “要不你多出去扫扫大街？或许能捡到一张权限2的。” “别逗了，哪有那么容易捡到。”说着，狄天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话锋一转：“啊对了，廉大哥，明天上午我要去学校报名，可能还要打扫卫生什么的，明天不一定有时间过来上班。” 廉泽瞥了眼笔记本屏幕上的时间，“今天是八月二十九，一转眼就要开学了啊。” “是啊，林大姐也要走了……林大姐走后，会招新的正式员工吗？” “已经招到了，林大姐走后，他就来上班。” “嗯？什么时候招的？” “在你包饺子的时候。另外，你开学后，还有时间过来兼职吗？” “平常可能没时间，节假日应该可以。” “你看情况吧，我这里随时欢迎你过来兼职，上一两个小时班也可以，只要提前打声招呼就行了。” “可以介绍同学过来吗？” “臭小子，你还没有介绍的资格。” “呃……” “呃什么呃呢，当初要不是看在陈奶奶的份上，我都不打算招兼职。” “哈？这跟陈奶奶有什么关系？” “不是隔壁陈奶奶介绍你来我这儿兼职的吗？” “诶？！我是拜托张叔叔帮我介绍的。” “那是她儿子！你小子真的是…在我这儿做了快一个月了，今天我要不说，你还一直蒙在鼓里是吧？” “啊……那我得过去跟人道歉才行。” “最好在我这儿卖几斤礼物带过去。” “……” …… …… 九月一号。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早上大小学生上学，街上比往常热闹，晚一些时候，学生都到学校了，街上就变得比往常冷清了许多。 大廉饺子店开店时间是早上八点半，开店后外边的小熊街几乎见不到一个学生。 廉泽从后厨出来，回头喊道：“豆沙包，店就交给你了，我出去吃个早餐。” 普通中年男性模样的‘虫兽’朱豆沙端着两大盘饺子从后厨走了出来，他同时回道：“包在我身上，老板。” ——他说话的腔调也是普普通通。 朱豆沙会包饺子，会做饺子皮跟饺子馅，必要时候，廉老板没了，他也能独自撑起这家店。 从某方面来说，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廉老板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外出鬼混’。 …… 廉泽走出饺子店店门，正好看见隔壁陈奶奶正在往里面搬货，于是便主动过去搭了一把手。 过程中，两人闲聊了起来。 陈奶奶笑脸慈祥：“廉老板，你新来的员工呢？” 廉泽：“在店里呢。” “是你认识的人吗？” “嗯……怎么说呢，算是我包饺子的师兄吧，我跟他在同一个地方学过，他性格不太好，人也比较古板木讷，在别的地方混不下去，我就让他在我这儿给我打工了。” “那个人结婚了吗？” “那家伙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陈奶奶，你以后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这事，一提这个，他情绪就不稳定。” “怎么了？” “就是失败呗，他以前······”（后略） ——都是以假乱真的假话。 廉泽早已编造好了朱豆沙的个人情况，不管外人怎么问，他都有准备好的说辞去应付，保证万无一失。 …… 第六十九章 有车无类 大廉饺子店的生意非常好，得益于此，廉老板不需要为钱发愁，每天生活过得潇潇洒洒，羡煞旁人。 廉老板吃完早餐后一直在外闲逛，逛着逛着便来到了‘西山市场’附近。 这一带是桂鱼市最有烟火气的地方，聚集了各种各样的小商铺，卖什么的都有，买菜高峰期间非常热闹，其他时间段也不缺人气。 叮~叮~ ——自行车车铃响起。 一位中年地中海大叔骑着辆自行车，慢悠悠地穿街而去。 “……” 廉泽见状，忽地想起了他那辆逝去的‘yeah’自行车。 “还是要有代步工具的……” “再去买一辆吧。” …… 走过两条小街，路上再买几样小吃，边吃边走。 “嗨！廉老板！”——别人的喊声。 廉泽抓着两串热狗肠，脖子一扭，看见右方修车铺里有个络腮胡大叔正对着他招手。 招手的这个人是平时给他店里送肉的，姓郑名图，看模样有些凶煞，其实人挺好说话的。 廉泽挥了下手，走了过去：“嗨~老郑，你怎么在这里？” 老郑手往后一指，指向另一个大叔模样的人，“这是我老乡开的店，今早上的货送完了，过来跟我老乡说说话。廉老板，我看你这么悠闲，你打算去哪发财啊？” “打算去买辆自行车。” “像你这样的老板，应该买小轿车才对。” “我倒是想，可惜没驾驶证。” “想不想考驾驶证？想的话可以找我老乡，他跟驾校老板认识。” “你是不是兼职做推销了？那么多门门路路。” “哈哈~没有，就顺口说说嘛，我一卖肉送肉的，哪还有时间力气搞别的？” “……” 两人又聊了几句。 廉泽忽然想到了别的，“对了，老郑，你那儿有羊肉吗？” 老郑：“有！” 廉泽：“明天给我送十斤新鲜的羊肉过来。” “行！没问题！廉老板，你打算做羊肉饺子了？这是不是得每天来十斤？” “先来十斤试试，卖得出去再说。” “那肯定卖得出去。” “……” 这时，修车铺的老板也加入了话题：“老郑，我听你们说的，难道这位就是大廉饺子店的廉老板？” 廉泽笑道：“我的店名声都传到这儿了？” 修车铺老板：“哎，那是相当有名啊，我媳妇隔三差五就去你店里买几斤饺子回来，你那儿的饺子，我们全家人没一个不喜欢的。明天你那儿要是有羊肉饺子卖，我一定让我媳妇去买几斤回来。” “那你得让你媳妇早点来啊，我不打算全拿来卖，晚了可不一定有。” “……” 三个大叔坐一起喝茶聊天，话题一开就停不下来。 …… 修车铺老板姓刘，廉泽称他为‘老刘’。 老刘的铺子主要是修理自行车跟电动自行车，还有销售相关零部件及整车。 几人说来说去，又说到了生意上面。 老刘：“廉老板，既然你想买比较便宜的自行车，不如就在我这儿挑一辆吧。” 廉泽：“去哪买都是买，你这儿有什么好的车介绍？” 老刘：“你要不介意，我可以组装一辆给你。” 老郑插话道：“他的改装技术一流赞！真的不亏。” 廉泽竖起两根手指：“两百块，可以帮我组装出一辆吗？” 老刘：“两百块，我可以组装出五百块的质量。” “哦~那我可以麻烦你吗？” “当然可以！你对自行车有什么要求？要不用车篮子？后货架呢？” “这两个都要，再有就是外观方面尽可能大众化。” “低调是吧？” “对~” “……” 感受到老刘的真诚，廉泽在与对方谈完自行车的细节问题后，笑道：“大家都是老板，不如就换种交易方式吧，我回去跟我店里的员工说一声，你老婆要是来买饺子，前十斤免费。可以么？” 老刘愣了一下：“还能这样交易吗？” 廉泽：“以物易物，大家都赚。” “哈哈~好好好，就这样！廉老板，你今天傍晚过来领车，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喽。” “……” …… 傍晚时分，廉泽又来到了修车铺。 老刘真给他组装出了一辆‘一流赞’的自行车。 这辆自行车虽然配色普通、样式普通，但是骑起来相当顺畅。 廉泽对这辆组装车非常满意，领了车后，在外头骑了三个多小时没停下。 骑车、关店、回家。 晚上十点左右。 廉泽骑着自行车，回到了白熊小区。 到楼下时，他看见楼门口停了一辆黄色带黑条纹配色的炫酷跑车。 “？”——疑惑。 233栋一楼楼梯间旁边有专门停放自行车、电动车的地方，平时可以从无障碍通道直接骑上去。 现在那跑车正好堵在无障碍通道口，自行车骑不上去。 廉泽从车上下来，走两步走到跑车旁边，他先随意打量了几下，然后手贱忍不住用力拍了拍车的后盖，“这谁家的破车啊？挡哪里不好，偏偏挡通道口。” 他手刚拍完，同楼的一个年轻白领也骑着单车来到了这里。 年轻白领见到了廉泽手贱的一幕，他从自行车上下来，惊讶道：“哇哦~兄弟，这车好几百万的，你拍的时候别那么用力啊。” 廉泽眼眉一挑，用大拇指指着233栋：“好几百万的住这里？” ——这一辆车抵得上这里两套房了。 “卧虎藏龙，谁知道呢？”年轻白领没心思跟陌生人交谈，应完这一句，他提起自行车，走楼梯上去了。 “……” 廉泽懒得自讨没趣，摇了摇头，也提起自行车上去了。 锁好自行车，从一楼往上走。 233栋每一层楼各有四套房子，呈‘田’状分布。 廉泽住在五楼‘502’，隔壁是‘501’，对门是‘503’，一层四户都有人住，邻里关系约等于‘老死不相往来’。 平时这一层安安静静的，站楼道口半个小时听不见三分动静。 但今天有点特殊。 ‘501’房门虚掩着，里边的光亮跟声音都清晰的传了出来： 少女清冷的声音：“你快点走，这里不欢迎你。” 中年男人关切的声音：“乖女儿，你就让爸爸陪你住一晚吧，留你跟小欣两个人在这里，爸爸不放心。” 少女威胁的声音：“你不走是吗？” “喵咕~”——突然插入的猫叫声。 中年男子紧张的声音：“别、别动刀，我走，我走就是了……”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自‘501’屋内走出来一位成年男性。 该男性年龄约四十岁，衣着端正，眉宇间仍留有年轻时的俊朗，有些威严的气势，似是身居高位之人。 两个男人面对面对视了一眼。 廉泽看完便无视了对方，自顾着拿钥匙开门。 对方眉头一皱，‘父亲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可能对他女儿存在威胁。 “……” 这社会如此凶险，谁知道同一栋楼里是否住了几个人渣臭虫？ 有些人啊，表面上看着衣冠楚楚、人畜无害，暗地里谁知道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就比如说，眼前这个住在‘502’的家伙…… 第七十章 付费咨询 眼见对方将要推门而入，在鬼使神差之下，从‘501’出来的那个男子快步上前，并伸手按在了对方的肩膀。 他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小伙子，你也住这里啊？” ‘小伙子’廉泽用生疏的语气回道：“我应该不认识你吧？” 陌生男子：“这没关系，我就是想跟你聊几句。” 廉泽想到刚才听到的对话，坏心思一动，转过身，面对着对方，他抬起右手做了个经典的‘要钱’手势：“聊几句可以，但我算是从事付费咨询行业的，你懂？” ——给人的好感度马上降低了。 “……” 陌生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扯着笑脸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来，再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票，递给了对方，“你是‘502’的业主还是租客？” 廉泽反正不要脸了，接过票子，喜色顿时上脸：“租客。” “你一个人住？” “对，我一个人住。” “你那边也是两室一厅吧？” “对啊。” “一个人住两间房？房租没有压力吗？” “哈~我赚钱赚得多，多出来一间房，改成游戏室兼书房了。”——说着，廉泽又做出‘要钱’的手势，表示‘该续费了’。 “……”这才聊了几句话？ ——陌生男子脸色一沉，不情不愿的又给了一张红票，“你的正式工作是什么？” 廉泽：“开饺子店的，就在小区外那条小熊街。” “你刚刚不是说你是从事付费咨询行业的吗？” “那是兼职。” “小伙子是哪间大学毕业的？” “自身条件不好，没读大学，只读了个高中。” “老家哪儿的？” “小地方，不好意思说。” “可以请我进去喝杯水吗？” “可以是可以……”——搓手‘要钱’。 “……” 廉泽收了钱后，便让对方跟着进了房子里面。 ‘502’房间格局跟‘501’一模一样，装修方面颇精致，家具齐全，多智能化的物品。 屋内环境整洁，一眼看上去有种‘协调’的感觉，总之就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 廉泽从客厅冰箱里取出一瓶汽水，递给了对方，“老哥是在政府做事的吗？你问我一堆问题，像是要调查我一样。” 陌生男子：“家里有亲戚在政府做事，我没有。” 所谓‘见屋识人’，从日常生活环境的状态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跟素质。 而看这间房子的装修跟布置，住在这里的人大概率品性端正，极具某方面的才华跟能力，不是普通人。 ——这一点与男子想象的落差极大，这令他有些失望。 他接过饮料，问道：“你有名片吗？” 廉泽：“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廉泽，廉颇老矣的廉，云梦泽的泽。” “看你年轻，我就叫你一声小泽吧。我姓姜，姜子牙的姜，名戈，兵戈的戈，名字有点占人便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姜哥。” “姜哥好。”——廉泽又搓手‘要钱’了。 “……” 姜戈直接给了三张红票，一脸别扭道：“你给我一个联络方式吧，隔壁‘501’是我买的，但我不住隔壁，你给我一个联络方式，我偶尔会向你咨询一些问题，当然，我会付费的。” 廉泽收了钱，然后掏出手机：“那加我鸽信吧，说话简单，转账也容易。” ——‘鸽信’就是类似那个那个，能转账能建群能互发信息的那个。 一番操作之后。 姜戈借口上厕所，观察了‘502’更多的地方，出来后又聊了几句，之后便告辞走了。 关上房门。 廉泽坐到沙发上，掏出了‘兼职十五分钟’收入的六张红票。 就这六张，他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女儿控的钱就是好赚。” 这就是个小插曲。 虽然跟对方加了鸽信，但往后对方一直不声不吭，动态圈似乎还被屏幕了，看不见任何有关对方的动态。 …… …… 关于开饺子店的事情。 正常情况下，廉泽早上六点多就要出门，六点半之前准时到达饺子店。 早上送肉送菜送食材的，一般会在七点左右全部送达。 廉泽到店后，在等待收货的同时，会跟朱豆沙一起制作饺子皮，等货到了，便开始制作饺子馅。 到七点半左右，皮跟馅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朱豆沙就开始全速捏饺子，捏到八点半，这一个小时捏的饺子，基本上够卖一上午的。 大廉饺子店的饺子总体上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状态，每天总有客人买不到或者买不够饺子。 客人虽有怨声，但因为这里的饺子实在太好吃了，就算客人再不满意，下一回还是会再回来买。 廉老板也知道每天还能卖更多的饺子，但他本人缺乏拼搏意识，每天都是‘差不多就好’。 早上八点半准时开业，晚上九点准时关门，每天营业时间只有更短，没有更长。 …… 可能也是因为‘开店’的原因，廉泽每天早出晚归，因而一直无缘碰见同一楼层的其他邻居。 先前姜戈的搭话，让他对住在‘501’的人起了几分好奇，但因为一直碰不见面，渐渐的，他也就忘了这事。 时间一晃，到了九月九号。 今天是星期四。 晚上八点，大廉饺子店内。 这个时间点没什么客人，朱豆沙‘下班走了’，店内就廉老板一个人。 此时，廉老板正站在窗口内，隔着玻璃窗，看着今天的‘嘎嘎鸭八卦传闻’。 这‘嘎嘎鸭’节目连续播送了一个多月，内容形式随播送效果渐渐调整，播到现在，也算是渐入佳境、越来越好了。 叩叩~ ——忽然响起了敲打玻璃的声音。 廉泽回过头，看见一位穿着高中校服、模样可爱乖巧的少女正站在窗口外头。 他露出做生意的笑容：“小姑娘，买饺子吗？” 少女似乎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她点了点头，生硬道：“对。” “还有韭菜饺子、白菜饺子、混合蔬菜饺子，你要哪一种？” “嗯……我要这个，混合蔬菜。” “混合蔬菜还剩一斤不到，我算半斤的钱，全给你了，可以吗。” “可以，谢谢。” “……” …… 第七十一章 两人一猫 大廉饺子店卖的饺子价格偏贵，最便宜的都要四十块钱。 大多数来这儿买饺子的，都是买半斤、一斤这样的，买的不多，买回去也不是光吃饺子，多是搭配起来煮面条、煮汤、煮菜之类。 用半斤饺子的钱，买了半斤有多的饺子。——占人便宜是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 江欣提着一小袋饺子，感觉走路的脚步都变轻快了。 “嗯哼~哼~哼~”——哼出声的小歌调。 在回去的路上，她顺道去一家生鲜店买了面条跟蔬菜，晚间买菜有折扣，面条一块钱一份，蔬菜两块钱一大袋。 将从两家店买的东西装进一个大袋子里。 江欣提着个大袋子，走过小熊街，再绕一段路，走进了白熊小区里面。 她不是桂鱼市本地人，她是从外市来这里读书的，因为某些原因，目前跟人合租住在这个小区。 在这小区内的具体住址是：‘223栋，501号’ 合租的另一个人也是女孩子，两人年龄相仿，从小就认识，从幼儿园到小学四年级一直是同班同学。 小学四年级之后，对方因家里人的关系，转学去了别的地方，两人虽然因此分开了，但期间一直保持着联系，感情很好。 不久前对方知道江欣要到桂鱼市的一间中学读书后，便也选了那间中学，这两家长辈之间也都认识，一来二去，就决定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房子，让两个女孩子住一起好互相关照。 …… 回到‘502’。 卫浴间有水声传出，有人正在里面洗澡。 江欣听到声音后，走到门口喊道：“姜月，我回来了。你喜欢吃饺子吗？” 里面传出了‘姜月’的声音：“喜欢。你会煮饺子吗？” “我会煮面条。” “什么？” “交给我吧，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厨艺！” “哦~我很期待。” “……” 招呼完了，江欣走去厨房，开始选锅烧水跟洗菜。 这时，一只毛绒绒、看着很可爱的白色狮子猫迈着猫步走了过来。 这只猫双眼瞳色相异，左眼海蓝色，右眼金黄色，两只眼睛非常漂亮，美得像宝石一样。 “喵呜~喵呜~” 大猫咪低头蹭了蹭江欣的小腿，亲昵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江欣右脚一勾，将猫咪夹在脚背之间，“白雪小公主，不要闹，我正洗菜呢。” “喵呜~” 猫咪‘白雪’表示自己只蹭了一下，没有闹，反倒是你这钳子脚把她钳住了。 煮饺子、放面条、放蔬菜、下调味。 饺子的美味煮出来后，锅里冒出的热气像喷的香水似的，阵阵诱人的美食香味，勾得人馋心大动。 “喵~喵~”白雪似乎也能闻出其中的美味，她喵来喵去，也想从中分几个饺子。 江欣很爱她的猫，她见到白雪撒娇的样子，忍不住弯腰搓了一把对方的猫头。 搓完后，她夹了个饺子放在小碟上，吹了两下热气，端到了白雪面前，“贪吃猫，小心点烫。” “喵~”——大概是说‘会小心的’。 …… 一锅饺子蔬菜面分两碗，端到桌上。 没一会儿，姜月从卫浴间走出，她刚洗完澡，身上穿着鹅黄色睡衣，长发有些湿润，她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头发。 走到桌边，她也闻道了那迷人的美味，“好香的面条，这真的是你做的吗？” 江欣露了个幽怨的表情：“真的，白雪可以作证。” 姜月一回头，看见白雪正‘凶残且无从下嘴’地吃着热饺子，“哦~原来是饺子的香味，嗯……我猜你一定是从小熊街那家‘大蠊’饺子店买的，是不是？” “你猜对了。” “诶……不知道是谁，之前还疑神疑鬼的跟我说，那家店饺子卖得好，饺子里肯定掺了大蠊提取物。” “哼！又揭我伤口，这碗面我不给你吃了。”——江欣伸手护住了两碗面。 “呀~又闹脾气了……我放在冰箱里的布丁给你一半，你可以原谅我吗？” “好吧，原谅你了。” “……” 说闹了几句后，两人坐下来开始吃面。 不得不说，‘大廉牌’饺子确实一等一的美味，单独吃好吃，跟面条搭配后，面条、汤水跟着沾光，都变得比平常更加好吃。 …… 两人吃完饺子面后，对饺子的味道仍念念不忘。 江欣捂住小肚子，眯起眼睛说道：“月月，你碗里的饺子比我的多一个，这不公平。” 姜月晃着小脚，看着前方正瞪眼呆愣的白雪，嘴上回道：“我怎么知道比你多一个？那碗面是你分给我的。” “但你就是比我多吃了一个，所以你应该洗碗。” “不不，我们的饺子本来是一样多，你少的那一个，被你喂给猫吃了。” “白雪是我们的一份子，她理应分得一个。”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姜月露出了‘质问人心’的眼神。 江欣被那眼神一看，心里一下就虚了：“不……我现在很后悔，非常非常后悔，我为什么要把珍贵的饺子喂给白雪啊，不然的话，我就能多享用一个了。” “你对你的猫太好了，阿姨之前还跟我说，你未来对他们的孝顺要是有现在对猫的一半好，他们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这个你放心，肯定不止一半。” “出来了，这就是‘带孝女’的发言啊。” “我是大孝女。” “呵……” …… 聊着聊着，两人都将视线投向了那只还在发愣的猫。 姜月有点好奇：“你之前说白雪是你捡来的，你从哪儿捡的？” 江欣如实回道：“垃圾桶里。” “嗯？怎么会在那里？”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垃圾桶里翻东西吃，身上脏兮兮的，又臭又脏，一点儿也不像现在这么可爱。” “她当时生病或者受伤了吗？” “没有，活蹦乱跳的，还会挠人呢。” “她当时还小是吧？” “我半年前捡到的。” “哈~？”——不相信。 “是真的。” “白雪的性格还有气质，看上去都不像流浪猫……我感觉有些奇怪。” “我捡到白雪后，问过附近许多人，都说不认识，我也奇怪白雪是从哪儿来的。” “可能…她是只向往自由的猫吧。” “？” “我是说，她可能是从别人家里逃出来的，当了一阵子流浪猫后，知道世道险恶，正巧又来了个冤大头。” “冤大头说谁呢？！” “谁答应就是谁。” “……” …… 第七十二章 落魄的猫神 小小的碟里空荡荡，一丁点饺子皮残渣都没留下。 名为‘白雪’的猫咪蹲在旁边，猫脑袋紧盯着空碟子，不转不动，全身上下仅猫尾巴尖儿会时不时的摆动两下。 她心里思绪杂乱： “这个饺子的味道……不会有错的，这一定是我们兽神宫的食神‘野猪神’做出来的。” “我以前参加过他亲自下厨的宴会，那些菜肴的味道，我到现在还有印象。” “这个饺子，一定是野猪神的手艺！” “......” “要不要去见一见他？” “可我跟野猪神不熟啊，虽然都是兽神宫的……” “不！我应该去见一见他，我们都是兽神宫的，这个时候，应该互相关照。” “野猪神的眷族好像也很凄惨，我或许可以跟他合作……” “但他要是看到我混得连人样都没有，我的面子岂不是没了？” “唉……都这时候了，我哪还有面子，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摆脱现状，保住神位、保住猫命。” “而且，野猪神在神界人缘那么好，说不定他现在不是一个神，我找到他，可能就是找到队伍了。” “……” “看看我现在这可怜的模样，我堂堂一位猫神，竟沦落到要伪装成人类宠物的境地！” “要不是——要不是……那个叛徒！” “喵咕~太气人啦！想起来就恶心，气死我啦！”——大怒。 “……” ...... 翌日。 今天是星期五，还是凡人们的工作日。 从早上开始，猫咪白雪便计划着外出的事宜。 家里两个‘冤大头’七点十三分出门上学，这时候外边人多，不宜猫类出行。 时间到了九点。 白雪以不符合其猫咪体型的力气，推着一张椅子，来到了通往小阳台的门前。 这个门在客厅内，靠近卫浴间，门外阳台不大，一般用来晾晒衣物或者养点小花小草。 因为家里有宠物猫，这个门平常都是关着的。 白雪将椅子推到门口，然后纵身跳到椅子上，以对猫而言非常古怪的姿势，两只前爪一起用力，拧动门把手，打开门。 “咕噜噜~~我一直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类为什么那么喜欢牢笼？门要上锁，窗户也要上锁，难道锁住自己就能防小偷吗？” “……” 开门来到小阳台。 ‘501’的阳台没有封闭，一米多高的护栏上方空空如也。 白雪转头看了看前方跟左右，前方没有别的住宅楼，视野相对开阔，可以看见百米外车辆络绎不绝的大道。 右边几十米外是别的住宅楼，左边是另一套房子的小阳台，这个小阳台跟这边的差不多，阳台上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也不知住没住人。 “喵呜~” 白雪不是一般的猫，她发挥非凡猫的力量，贴着楼墙，借助楼墙外的各种凸起，从五楼连爬带跳，来到了地面上。 “听她们说，那家饺子店好像叫‘大蠊饺子店’？在小区外叫做‘小熊街’的街上。” “喵了个毛线球哦，本猫神这么可爱，一定又会被一帮人类揩油。”——她对自己的可爱很有自信。 “咕噜噜……” 虽然不开心，但也没办法不是？ …… 兜兜转转、寻寻觅觅。 到十点多的时候，白雪终于走到了小熊街。 她迈着猫步，一边走一边察看两边的店铺，那高傲的姿态，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 这只猫如此招摇过街，很难不引起爱猫人士的注意。 “好有气质的白猫，这是谁家的呀？” 兔子猫零食店的陈奶奶瞥见猫影后，马上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从店里走了出来。 她转头一看，发现那只猫正蹲在大廉饺子店店门前，昂着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 饺子店这会儿没有客人，门口就站着一只猫。 “嗯？” 陈奶奶走了过去，往店里一看，只看见饺子店的新员工‘朱豆沙’在窗口内包饺子。 她弯腰摸了摸猫咪，发现猫咪乖巧且不抵抗后，便把猫抱起来摸。 “小猫咪，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摸了一会儿，她转过头问道：“朱先生，你认识这只猫吗？” “……”毫无反应的朱豆沙。 “朱先生？”陈奶奶加重声音提醒对方。 朱豆沙一副反应迟钝的样子：“哦，是陈奶奶啊，什么事？” “你认识这只猫？” “不认识。” “是不是廉老板养的？我见她站在你们店门口，一直往里面看。”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把老板叫出来。”说着，朱豆沙回过头喊道：“廉老板！出来一下！” …… 过了一会儿。 廉老板出来了。 他见到抱着白猫的陈奶奶，奇怪道：“是陈奶奶啊，怎么了？” 陈奶奶摸着猫问道：“你认识这只猫吗？” 廉泽：“不认识。” 这时，猫出声了：“喵咕~喵呜~喵~喵~” ——喵出了奇怪的节奏。 这个节奏……怎么说呢，对生活在神界的神明来说，这个节奏就像凡人世界里的‘猪八戒背媳妇’，特定人群只听一小段便能神领意会。 廉泽迟疑了一下，然后汪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呵呵呵~”陈奶奶不解其意，被逗笑了。 廉泽跟着笑道：“暗号对上了，看来这只猫是我朋友家的那只。” ‘暗号’确实对上了。 “喵呜~” 猫咪白雪突然挣脱陈奶奶的怀抱，跳到地上，走到了廉泽身后。 “哎呀，这花心的猫，说走就走了。”陈奶奶感觉有些可惜，她还想多抱一会儿。 廉泽转身将猫抓在了手里，“这只猫就交给我处理吧，我会让她回到她主人身边的。” 陈奶奶临走前又摸了猫咪一把，“那就交给你吧，我先回去了。” “……” …… 陈奶奶走后，廉泽举着猫来到了后厨，并把猫放在了工作台上。 没有外人了。 猫咪迫不及待口出人言道：“你是不是‘野猪神’？” 廉泽双手抱胸，神情颇有些复杂：“……我不是野猪神。” “你是人类？！”——突然紧张。 “不是。” “呼……不是人类就好……”白雪松了口气，又问道：“那你是什么神？” “这个嘛……你要不认识，我便不说。” “……” 这时候，白雪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整个身体不由的变得紧绷起来。 她盯着对方的眼睛，谨慎道：“你是善良的神，还是邪恶的神？” 如果对方是邪恶的，那她来的这一遭，无异于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简直太笨了！ ——白雪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第七十三章 不太灵光的样子 小猫神不懂隐藏心机，心里想的都反映到了神态上。 廉泽见到她这模样，嘴角一扯，露出了讥讽的笑意：“小猫神，你浑身上下加起来才几分价值？我再不挑食，也不至于挑你这样的。” ‘猫神’白雪听到这话，顿时不满意了：“小猫神怎么了？在神界，我可是有名的高手，要不是神谕规则对我不利，我一定要你好看！” 廉泽对此话嗤之以鼻，“呵，空口说大话。神界的猫神里面，有名的高手我印象里就一个，难不成你就是‘虎魄’？我听说‘虎魄’是只公猫，就你？你敢说你是‘虎魄’？” 白雪听了猫脸一垮，旋即变得幽怨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虎魄’是我大哥。” “忽然有点好奇，你们猫神到底有几个？” “你好奇这个干嘛？” “就是好奇。” “有十几个。” “这么多啊……” “你……”白雪眯起了猫眼，猫疑道：“你是不是老资历的神？你见过大猫神？” ——‘大猫神’是早已陨落的兽神宫大神。 廉泽点了点头，夸张道：“曾近瞻仰过祂的尊容。” 白雪听了，顿时一个激灵：“你了解大猫神的死因吗？” “……不了解。”廉泽当然了解，他只是不想说。 大猫神死于‘诸神黄昏’时期，死后大神神位权能被分散，分散的权能形成了复数个普通神位。 ——在神界，这一事件极其神秘，只有极少数神明知晓事情始末，即便是后来的猫神，也不知道大猫神是如何陨落，以及神位为何分散的。 …… 廉泽想起了之前看电视看到的事情，他开口道：“上个月，海苔市全市的垃圾桶被一群猫咪翻了个遍，这事是你做的吧？” 白雪感觉有些丢脸，她侧头看向别处，语气略羞愧：“那是迫于无奈……我也没办法啊，我是猫咪之神，猫咪在这个世界都靠卖萌为生，我靠它们赚不了神力，所以就……就临走前小赚一笔了喵~” ——恶意翻垃圾。 在毁灭神谕的规则之下，许多神的眷族都是个体看着凶猛，但全加起来也提供不了多少神力。 而缺乏神力的神，混得差的，可能比流浪猫还不如。 廉泽调侃道：“日子过得这么惨，你还不如乖乖做一只家猫，至少吃喝不愁，有穿有住。” 白雪摇了摇头：“本猫神岂能那般堕落！” “你不堕落也没多大用处，还不如堕落下去。” “我有我的原则。” “呵~好吧，你的原则。” “……” 在廉泽看来，这猫神脑袋瓜子有点不太灵光的样子。 这只猫垃圾桶那么一翻，有心人很难不注意到这事儿，再仔细调查一下，顺藤摸瓜加区域排查，不用太久就能揪出她来。 ——同样是神，神与神之间智慧的差距，比人与人之间的大多了。 廉泽想看热闹，就不提这事儿了，他问道：“小猫咪之神，你叫什么名字？” 猫咪之神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廉泽，廉洁的廉，沼泽的泽。” “我想知道你的真名。” “呵~你可以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不猜！你不告诉我真名，那我也不说真名。你可以叫我‘白雪’，白雪公主的白雪。” “一听就是你饲主给你起的名字。” “不是饲主，是奴仆，那是本猫神豢养的人类奴仆，简称猫奴。” “一只衔蝉奴，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衔蝉奴是什么？” “问你家的猫奴去吧。” “……” 一人一猫都是神，有许多共同话题可以说，聊开来后，一个不注意，时间就到了中午。 中午吃饭时间，廉泽煮了几斤饺子，跟白雪分着吃。 白雪像饿死投胎的猫似的，拼命吃吃了个腰肥肚子涨，不知道的还以为母猫怀孕了。 “咕噜噜~~”——猫咪舒服的声音。 廉泽不是毛绒绒控，因此面对瘫成一团的可爱大白猫，心里平静如水。 他随意道：“你家猫奴是不是亏待你了？” 白雪晃了晃尾巴，“她是个很善良的人类。” “她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不知道。” “你出来这么久了，不怕你的猫奴担心？” “她上学去了，中午不回来。” “是个女孩子？” “是的。” “要不要把我介绍给她？” “你想得美！” “……”——突然无语。 天地可鉴，廉泽可没想男女之事，他意思是让双方认识，好方便猫咪来往。 之前陈奶奶那边，他骗对方说自己跟猫主人认识，这要是被拆穿了，岂不是……有乱子可耍了？ emmmm…… 白雪这猫儿脑袋不太灵光，被神发现、被人发现都是迟早的事。 自己这边也有‘暴露’的需求，不如……就让这只猫添点变数好了。 ——廉泽的心思越想越阴暗。 白雪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了，经过一系列的接触，她现在以为廉泽是个友好的匿名之神。 两人又聊了一阵后，她动了自己的小心思：“廉泽，你可以‘借’我一些神力吗？我想要借力生力，摆脱现状。” 廉泽一副生意人的嘴脸：“借是可以借，但是呢~不能白借——” 这话还没说完，白雪直接打断道：“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打断的语气还很不耐烦的样子。 “……” 这么不懂事的猫神，要是丢进残酷的大自然里（指邪神内斗），是要被吃得连渣都不剩的。 …… 白雪在饺子店待到下午三点多，在四点之前，回到了‘白熊小区，223栋，501号’。 回来后，关阳台门，移开椅子。 屋内摆置与她出去时无异。 到傍晚时候，江欣跟姜月一起回到了住处。 江欣刚一进门，就甩掉书包，冲上去抱起白雪，满脸宠溺：“啊~~我的小公主，你有没有想我？会不会寂寞啊？” 又摸又蹭好一会儿。 白雪猫口张开，舒适出声：“喵~” 江欣鼻子一动，闻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她有些迷糊：“我好像闻到了饺子的香味。” “喵~~”——装无事发生。 姜月晃了晃手上装有饺子的袋子，“饺子还没煮呢，你就迫不期待了。” “？” 那应该就是‘幻闻’了。 ——江欣遂不在意，继续摸猫。 晚上吃完晚饭后。 姜月提着一袋猫粮，朝着猫咪自动投食机走去，想要补充库存，以免明早忘记。 到机器前，她低头一看，发现里面还有许多猫粮，她心生迷惑，于是便转头对窝在沙发上的人说道：“小欣，你什么时候加的猫粮？” 江欣：“今天早上。” “加的太多了。” “是吗？我没注意。” “白雪要是吃胖了，我跟你没完。” “这是我的白雪！” “也是我的！” “……” 白雪听得心里有点小慌：糟糕，饺子吃太饱，忘记吃猫粮了，下回得注意。 ——某人说她脑子不太灵光是有事实依据的。 …… 第七十四章 新的传闻 小猫神有颗向往自由的心，出去一趟尝到了甜头后，之后每有机会，都会偷偷跑出家来，去廉泽那儿蹭饺子吃。 主要是吃饺子，别的什么…...像是‘情报交流’‘形势讨论’‘神力恢复’等跟本职工作有关的事情，这只猫都没怎么说。 就事实上来看，她的不务正业已经到了‘自愿放弃治疗’的程度。 廉泽心里对她的评价多有宽容：毕竟是只小猫咪之神，只要不做坏事，那就是只好猫。 …… …… 星期三。 这天晚上。 过来兼职的狄天使趁着外头没客人，主动跟老板聊道：“廉大哥，我感觉我的修炼好像出现了问题。” 廉泽这会儿正盯着店内的电视看，他漫不经心的回道：“什么问题？” 狄天使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非常有少年范儿:“我每天晚上都炼气，之前天天都有进步，但最近两天，感觉体内的‘气’一直不上不下，不知哪儿出了问题。” 末了，他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这是不是触碰到某个需要突破的极限了？” 廉泽侧头瞥了他一眼，“想多了，你还差得远呢。” 狄天使听了表情有些郁闷：“那我该怎么办？” “造作呗。” “啊？造作？” “问你个问题，健美boy怎么长肌肉？” “呃……吃鸡胸肉、吃蛋白粉、吃花椰菜……哦~我明白了，我需要补充蛋白质！” ——令人肝热（生气）的发言。 廉泽心里非常无语，他单手捏了捏眉头，问道：“你在你学校的年级排名里面，排第几啊？” 狄天使：“上次年级考试，我是第112名。” “挺合理的。” “…….廉大哥，你是不是拐着弯说我笨？” “没有，我就是觉得112…这个数字略显冗长。” “我读的学校是桂鱼市最厉害的重点中学，高二全年级近三百人，我排到第112名，已经算是学霸了。”说着，狄天使猛然醒悟，“啊我懂了，我刚刚回答错了，答案不是补充蛋白质！” 话完，他又陷入了沉思，一边想还一边走来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双手一抱拳，欣喜道：“廉大哥，我需要‘健身’对吧？我体内的‘气’相当于‘肌肉’，我最近长了很多‘肌肉’，但都没练过，只有把它们练活了，我才能继续长肉。是不是这个意思？” 廉泽敷衍出声：“你觉得是就是吧。” 狄天使：“那我应该怎么练？” …… 这时，电视上的‘嘎嘎鸭八卦传闻’里的主持人说起了最近的传闻。 大嘎：“昨天大嘎收到一位粉丝的私信，他说他晚上下班回家时，看见一只比篮球还大个的老鼠在暴打一群流浪猫。这是宿敌之战啊！猫与鼠千万年来的恩怨，难道即将要迎来终结的一天吗？” 小嘎（捧读）：“近日，海苔市发生多起原因不明的猫咪受伤事件，猫咪受伤的位置都在耳朵。” ——此时，电视上切入了一段采访视频。 某浑身打码的路人：“大耗子，非常大的耗子，那体型跟我手上牵着的哈士奇差不多，太吓人了，我昨晚路过这条街，亲眼看见四、五只大耗子追着一群猫跑，追上了就把猫压在身上，咬猫耳朵。” 同样浑身打码的记者：“只是咬猫耳朵吗？” 路人：“对，就咬一下，每只猫都咬一下。” 记者：“你当时是否在清醒的状态？” 路人：“这个……我当时喝了点酒，脑子有点懵，但我眼神很好，肯定没看错。” 记者：“你的哈士奇当时也在现场吗？” 路人：“在。” 记者把话筒递到狗嘴旁边，“哈士奇先生，请问你当时害不害怕？” 情绪激动的哈士奇先生：“嗷呜~嗷~嗷呜~~~” 记者：“看样子是非常害怕。” 被采访的路人：“……” 正在电视机前的观众：“……” 跨越时空，路人跟观众都看得非常无语。 …… 大廉饺子店内。 接着狄天使的问题，廉泽抬手一指，指着电视屏幕道：“你可以先从小怪打起，老鼠精怎么样？” 狄天使以为廉老板又在开玩笑，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廉泽呵笑一声：“呵~给你建议你还不要，矫情。” 狄天使一副被烦恼到了的模样：“廉大哥，我很虚心向你讨教意见的，但你给的意见可不可以正常点？这一看就是假新闻，你让我打老鼠精，还不如让我去找狐狸精，至少狐狸精我真的能找到。” 廉泽露出了古怪的眼神：“猫精也可以……” “你说的猫精，是不是还能变成美少女？” “应该能吧。” “不用想了，我也喜欢。”狄天使也有阿宅成分。 “......喂，你之前不是相信有某种神秘存在的吗？”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恍然大悟。 “......” 这是‘没想到’吗？这是完全抛在脑后了啊！ ——廉泽又一次感受到了站在智商高地的寂寞。 …… ‘大耗子咬猫耳朵’——这条传闻发生的地点在海苔市。 狄天使不知传闻真假，就算传闻是真的，他也不能特地跑到去海苔市打怪。 况且即便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怪来打。 “……除非我是专门处理特殊事件的人。” 几天后的晚上，狄天使做完兼职，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想起了这事，然后发出了以上的感慨。 他知道有专门处理神秘事件的神秘部门存在，如果他能成为其中一员…… 那就真够惹人遐想了。 “唉……真想快点长大，变得更强，年龄更大。” “明明都是高中生，别的高中生都能拯救世界了，我却连门都没得进……” “……” 狄天使之前参加了‘环管部’的新人试炼，结果第一轮就被淘汰掉了。 ——这件事发生在他那‘半本垃圾’补全之前。 “如果现在再参加，说不定……” 想到当初试炼时见到的那个少女，他猛地摇了摇头，“不，连她都通不过，现在的我更不可能，我顶多撑到第二轮，不能更多。” “……” 狄天使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某个巷子口旁边。 而就在这时，巷子内突然传出了尖锐且惊恐的猫叫声： “喵咕！！！” 第七十五章 小靓仔的浪漫 “？！” 一听到声音，狄天使就本能的撒开腿，往巷子内跑去。 跑过一小段距离，再转过一个大弯，只见一只中型犬大小的大耗子，正按着一只狸花猫，将要伸头去咬猫的耳朵。 “住手！！！” 狄天使没有多想，马上冲上前去，一脚踢飞了那只大耗子。 大耗子落地后翻身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红得渗人，它龇出牙齿，一副凶狠残暴的模样：“吱！！！” 话不多说，一人一鼠同时出手。 大耗子尾巴灵活如钢鞭，一甩、一卷、一刺，打得霹雳作响。 不仅如此，它的皮毛厚实，如穿了防弹衣；牙口也好，时不时扑咬而去，使人不敢贸然接近。 面对这只耗子怪，如果是一个月前的狄天使，难保不会被打得皮开肉绽，好在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他即便被那钢鞭似的尾巴扫中，仅凭肉身也能硬抗几下。 狄天使手上没武器，只能与耗子怪近身打斗，一通王八拳、飞机步虽然毫无章法，但凭借过人的肉身素质，却也能无伤打得耗子怪吱吱乱叫。 “嚯~哒！” 两分钟后，大耗子被一脚踢飞到墙上，落地后嘴鼻冒血，死了。 死后，大耗子体表闪烁起白色的微光，同时体型渐渐变小，微光消失后，大耗子不再变小，这时的体型变成了正常耗子的大小。 …… “这是怎么回事？” 狄天使微微喘着气，他瞪着眼看完了大耗子变小的一幕，心里对此感到非常的惊异。 看了看周围，周围没有其他人，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先前那只被袭击的猫也早跑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狄天使拿出手机，在手机通讯录中找到‘鱼大叔’的名字。 鱼大叔是特殊部门‘环管部’的，通知他…… “还是算了，跟他说，他一定又会什么都不告诉我，还会让我别多管闲事。” “……”——思考中。 “对了，我怎么把廉大哥给忘了。” 狄天使打开鸽信，往下一拉，找到头像为‘右手比赞的大猩猩’、昵称为‘骷髅岛小靓仔’的好友聊天栏。 点开后，拍摄一张死耗子图片，确定发送。 再编辑文字信息，与对方交流： no天使：廉大哥，我刚刚打死了一只大耗子，大概有三、四十斤，它死后就变小了，变成了这个样子。 no天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骷髅岛小靓仔：应该是某种御兽法术吧，兽死了，法术失效，就变回原样了。 no天使：那这只老鼠还有用吗？ 骷髅岛小靓仔：这一看就是下水道出身的，丢垃圾桶吧，不好吃。 no天使：我遇到的这只大耗子，会不会跟之前海苔市的传闻有关？ 骷髅岛小靓仔：大概吧。 no天使：要不要把这件事上报上去？ 骷髅岛小靓仔：臭小子，别告诉我你连这种小问题都抓不定主意，人的思维也是要练的，你不能总是把练习题丢给别人。 no天使：哦……我学到了。 …… 交流结束。 狄天使收起手机，并简单总结了自己刚刚学到的东西： “要培养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 “廉大哥真不愧是廉大哥，说话一针见血，就是审美有点问题……” “……” 他把死掉的耗子丢进附近的垃圾桶，简单收拾一下现场，之后便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 狄天使刚一起床，便迫不及待的启动了电脑。 输入‘小邪神论坛’的网址，点击进入…… 网页上弹出一个浮夸的登陆界面。 照往常一样，狄天使输入了自己捡到的那张id卡的账号数字跟密码。 点击确定登陆。 网页一刷新，转入了动画片‘海星爷爷’第一季第一集播放界面。 “？？？” 狄天使看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改版了？” 点击播放视频，结果视频内容真的是‘海星爷爷’……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右上角的用户头像非常熟悉。 “咦？这不是xxx视频网的视频吗？怎么跳转到这里来了？” ——他在这个网站注册有账号，日常保持登录状态，现在登录的就是他的账号。 狄天使不信邪，退出去重新输入‘小邪神论坛’的网址。 登录界面弹出，输入账号密码…… 这一次的网页转入了‘海星爷爷’第一季第二集。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到底哪里不对？怎么会这样？难道‘小邪神论坛’被封禁了？还是这个id失效了？” 接下来，他又试了十几次，账号、密码，不管是原来的还是瞎编的，统统都跳转到了‘海星爷爷’。 狄天使满头雾水，还不知哪儿出了问题。 没有线索，就用想象力想一条出来。 “也许答案就藏在这个动画片里面……” …… 这时，卧室门被敲响了。 叩~叩~ ——敲门的人敲完后等了十几秒，然后从外面拧开了门。 狄小倩一开门就看见自家哥哥在看‘绯红海星暴打金龙鱼’的动画视频。 “？” 她双手抓着门边，探出小脑袋，疑惑出声：“哥，你在做什么？可以吃早餐了。” 狄天使满面愁容：“我再看一会儿，你先吃吧。” “那你吃完记得洗碗。” “知道了。” “……” 将门关上。 狄小倩露出了狐疑的神情，“好可疑……哥哥的变化是从他兼职后开始的，他兼职的地方一定有问题……要不要去一探究竟呢？” ——思考中。 “……” …… 下午放学后，狄天使来到大廉饺子店兼职，他一来，‘工具人’朱豆沙就下班离开了，店内只剩他一个人。 到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廉老板踩着自行车回到了店内。 两人打过招呼。 隔着窗户玻璃，狄天使问道：“廉大哥，你出了一身汗，是不是吃烧烤去了？” 廉泽：“吃烧烤能出一身汗吗？这是骑单车骑的。” “呃……吃霸王餐被人追吗？” “我是吃霸王餐的人吗？！臭小子，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跟人比赛飙车？” 在狄天使的印象中，廉老板平时出去，不是吃就是玩，‘让他想点好的’——这着实有点为难他。 廉泽从冰箱里拿了瓶冷饮，坐在空调出风口下，他一边喝一边说道：“我出去学车了。” ——去的驾校有点远，他骑单车从那儿回来，所以才出了一身汗。 狄天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学自行车？” “学开汽车，我正在考驾照。” “不会吧？廉大哥，你没有驾照？” “很快就有了。”说着，廉泽还畅想起了未来，“我打算买一辆牛高马大的越野车，想象一下，在非洲广阔的大草原上，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你大哥我开着汽车，放着劲歌，追着牛羚斑马群，吹着青青草原风，一路狂奔……” “哥啊，别想了，两地驾照不通用。” “把嘴闭上！我当你没说过。”——浪漫主义者需要适度的逃避现实。 “……” 第七十六章 未完待续 时间到了八点，廉泽准时打开电视，收看桂鱼台‘嘎嘎鸭八卦传闻’节目。 狄天使见状，心思一动，忽然意识到廉老板每天都在看这个节目，风雨无阻。 他感觉有些奇怪，不仅老板奇怪，这个节目似乎也有点奇怪…… 狄天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廉大哥，这个节目里的传闻，是不是有真有假？我看你每天收看这个节目，比上班打卡还准时。” 廉泽漫不经心道：“这个节目是圈里人办的。” “圈里人？超凡者？” “差不多，你平时要是遇到喜欢看这个节目的人，可以多注意一下。” “这个要问了才能知道吧……”狄天使思维发散，紧接着问道：“有没有可能，‘小邪神论坛’也是他们创建的？” “那个论坛可比这邪门多了。” “唉……”——叹气。 “你小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昨天遇到了一只耗子精，今天早上想登陆‘小邪神论坛’翻帖子看看有没有线索，但是输入账号密码后，每一次都跳转到了‘海星爷爷’。廉大哥，我捡到的那个账号，好像被禁了。” “乐观点，没准是被号主找回了。” “我乐观不起来…...还有耗子精的事，哥啊，我实在想不明白，耗子为什么要跟猫过不去，专门咬猫的耳朵，还从海苔市咬到了桂鱼市。” “……你的问题就是知道的太少，而问题太多。” “哥，你这意思是…你要给我‘补课’是吗？” “……” 廉泽无语地摇了摇头，没有回话，接着，他拿起桌上的330ml装的瓶装苦瓜汁，灌了两口发现难喝得要死，于是便拧上瓶盖，打开冰箱门，放进了冰箱里面。 关上冰箱门后，他心想这么难喝留着干嘛？于是又打开了冰箱门。 开了门后，他想到这毕竟对身体有好处，扔了可惜，就又关上了门。 关了门，他忽然想起自己不是人，要健康干嘛？索性扔掉吧！ 再一次打开了门，他瞥见冰箱里还有两块榴莲果肉，苦瓜汁的事儿瞬间抛到脑后，他将榴莲拿出来，开开心心的吃了。 “……” 狄天使见到这一幕，表情愣愣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廉泽吃完榴莲，‘嘎嘎鸭八卦传闻’正好结束。 他一转头，发现狄天使正心不在焉，连到点下班了都不注意，他提醒道：“狄天使，你可以回去了。” 狄天使恍然回神，他支支吾吾道：“我知道了，呃…我今天想晚一些走。” 廉老板毫不客气：“年轻人没有夜生活吗？去去去，赶紧走，留着碍事。” “好吧…...那我先下班了。” “……” …… 晚上九点二十分钟左右。 廉泽弄完收尾的琐事，关灯出门，来到了店门口。 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准备锁门，可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正盯着他看。 “？？？”——是谁呢？ 廉泽稍稍回头，只见狄天使正鬼鬼祟祟的站在他身后两米外的位置。 “……” “……” ——两人相视无语。 廉泽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臭小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你是来找我借钱的，还是借命的？” 狄天使上前几步，搓着双手，面露殷勤之笑容：“嘿嘿~廉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分明是你让我留下来的啊。” “……” 廉泽听了这话，心里既无语又想笑，“我哪句话让你留下来了？” 狄天使露出认真的表情，煞有其事道：“稍早的时候，你将一瓶没喝完的饮料放进冰箱里面，连续开关三次冰箱门后，你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两块榴莲。这就是你给我的提示，没喝完的饮料表示‘未完待续’，连续开关三次门是‘特意提醒我’跟‘关门’的意思，榴莲表示‘留下来’。这全部加起来的意思是‘今晚关店后留下来，你要给我补课’。” 廉泽听得目瞪口呆，对方说的意思，他是一点都没有啊。 他扯了扯嘴角，想说话一时又说不出口，卡了好几秒后，他才出声道：“你小子是不是西游记看多了，捕风捉影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狄天使笃定道：“哥，我还不懂你吗，你表面上吊儿郎当、没个正经，其实是个深谋远虑的人，我认识的你一定不会平白无故做奇怪的事，你连续开关三次冰箱门，这事儿一反平常，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给我的提示，你就不要捉弄我了。” “……” 廉泽很欣赏对方奇葩的脑回路，并表示：“你真是个机灵鬼，我想不到的事都被你想到了。说吧，你想在我这儿补哪方面课？” 狄天使大喜过望：“我想修炼法术。” 廉泽手一伸，做了个‘要钱’的手势，“法不轻传，黄金百两，或者钞票百万。” 狄天使为难道：“这个……可以免费吗？” 廉泽摆了摆手：“猴子学法都要打几年杂，你还想免费？莫要贪心啊，狄天使。” “好吧，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泄了口气，狄天使接着道：“廉大哥，我年轻不懂事，不如你挑一个好的给我补课吧？最好是免费的……” 在啥也不懂的情况下，让长辈帮忙做选择，是个不错的主意。 廉泽锁了店门，迈开脚步，“走吧，我请你吃夜宵，顺便想想该怎么给你补课。” “哥，谢谢你，你人太好了。”狄天使马上跟了上去。 “……” …… 廉泽带着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粥铺。 这家粥铺主要在夜间开档，用餐区分店内跟店外，店外直接露天，天气不好时会撑起遮雨棚。 两人在店外挑了张桌子坐下，并点了一锅中份的黄鳝粥跟一锅中份的香菇排骨粥。 廉泽是这儿的熟客，刚一点完，店老板就送了两瓶啤酒、两瓶可乐给他，此外还有一些凉拌小食。 两个老板聊了一会儿，粥铺老板忙生意，很快就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狄天使好奇道：“廉大哥，你在这附近是不是很有名啊？我感觉附近的老板好像都跟你是朋友。” “做生意的，朋友多多，路才广，而且……你看这个。”说着，廉泽将翻开的菜单推到了对方面前。 狄天使看了看，注意到上面的‘煲粥搭档’里，有一个材料是‘饺子（特供）’。 他若有所悟：“这个是……” 廉泽耸了耸肩膀，一副非常随意的模样，“知道就好，不要多想。” 大廉饺子店卖的饺子没有做到利益最大化，多出来的利益空间，一部分便宜了普通客人，一部分则让某些人有了二次获利的机会。 在生意场上，最好的朋友就是‘有利可图’。 廉老板少赚些钱，但能图个潇洒自在，这对他也是值得的。 …… 第七十七章 夜宵 等了近二十分钟后，两锅中份的粥先后端上了桌。 端粥过来的粥铺老板见桌上还是两个人，奇怪道：“廉老板，就你们两个人吃啊？” 一锅中份的粥够三、四个人吃饱，这桌点了两份，正常情况下两个人是吃不完的。 廉泽笑了笑：“你要是愿意坐下来，就是三个人了。” “我职业卖粥的，吃粥吃怕了，改天你要是请我吃点别的，我一定来。” “嚯~那我过几天请你去吃海鲜自助，你去不去？” “白天有空就去。” “说好了啊。” “……” …… 粥铺老板走后，廉泽跟狄天使开始拿勺盛粥。 而就在这时，粥铺又来了两位客人，两位都是小女生，其中一位手上抱着一只鸳鸯眼大白猫。 这两人一来，狄天使手上的动作便停下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其中一个人看，似乎认识对方。 而另一边，那两人一猫看见这一桌后，也都盯着打量了起来。 “……” “……” 两帮人马各有不认识的，也各有认识的。 廉泽心大，不注意来人，只顾着盛粥，盛好一碗粥后，他抬头一看，发现了狄天使的异样。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他也看见了那两人一猫。 “……” 这真是缘分啊…… 在心里小小的感慨了一句，廉泽小声问道：“那两个是你同学吗？” 狄天使挪回视线，小声回道：“同一个学校的，比我低一个年级。” “要不要把她们叫过来一起吃？” “不，我跟她们不熟。” “你跟那个长头发的是什么关系？她好像有点在意你诶。” “她是超凡者，我之前提到过她的。” “哦~就是你一直想打败的那个天才少女？” “廉大哥，你加工得太过分了，我没有一直想打败她。” “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嘛。” “……” …… 这边在说，另一边也在说。 ‘猫神’白雪一双鸳鸯眼一直盯着廉泽看：“喵呜~喵~” ——语言不通，不作翻译。 江欣抱着猫咪，脑袋侧向身边的人，小小声道：“姜月，看见那个帅大叔了吗？他就是大廉饺子店的老板。” 姜月更多注意的是狄天使，两人一阵子不见，她发现对方的气息竟然又变强了。 听到江欣的话后，她仔细观察了狄天使对面的人，回应道：“那人看上去像个浪荡子。” “浪荡子？” “就是散漫放纵、不务正业的家伙。” “是…吗？我看不出来。”江欣只看得出对方长得挺成熟、挺帅的。 “……” 两人又说了几句。 这时，粥铺老板迎了过来：“两位同学，吃点什么？” 姜月：“黄鳝粥，小份的，另外要一份炒田螺、一份蒜蓉炒芥兰。” “……” …… 两帮人一方在闲聊等粥，一方在埋头吃粥，两边看起来毫无瓜葛。 廉泽的胃口没有脱离正常人类的标准，连喝了四碗粥、两瓶啤酒后，肚子就差不多饱了。 他放下筷子，又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两人一猫，忽然心生一计，“狄天使，我给你派个任务吧。” 听到声音，狄天使马上停止了狼吞虎咽，他也转头看了看那一桌的人，机灵的脑回路又转起来了：“哥，你不会是想我攻略别人吧？” “……” ‘好家伙，这我想都没敢想。’ ——廉泽扯了扯嘴角，“我对你的恋爱之路持悲观态度，你要是真敢去攻略她们中的一个，我可以教你一个很厉害的法术。” 狄天使顿时来了精神：“真的？” “真的。” “好！我现在就过去跟她们搭话。” 话完，狄天使站起身，往那两人走去，走着走着，脚步一绕，绕进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后，直接回到了原位。 …… 廉泽无语道：“搭话呢？” 狄天使面露尴尬：“我忽然觉得……欺骗人家的感情，不好……”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为枭雄。” “哥，我就是狗熊。你还是说一说任务的事吧。” “最近不是闹鼠怪吗？如果你能消灭满八十只鼠怪，我就给你一样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你完成了任务就知道了。” “八十只鼠怪……我到哪儿找那么多？” “老鼠咬猫，最先出现在海苔市，最近桂鱼市也有发生，你有没有仔细想过鼠怪为什么要咬猫耳朵？” “我有想过，我怀疑鼠怪在寻找某只或者某种特定的猫，咬耳朵是为了标记。” “如果鼠怪在海苔市找不到那只猫呢？” “向周边扩大搜索范围，鼠怪会去到别的城市继续咬猫。我明白了，这就是我的机会。” “……” 两人说了一阵。 狄天使问道：“我该怎么证明我杀了八十只鼠怪？收集尾巴吗？” 廉泽：“我相信你的人品，够数了向我提交任务即可，不用收集证明。” 说着，他扭头看了眼正在低头舔粥的猫咪白雪，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只小猫咪，大难临头了，估计还不知情。 …… 吃完夜宵，两人各回各家。 翌日上午。 大廉饺子店内。 廉泽将生意的事交给‘朱豆沙’，自己则在休息区玩起了笔记本电脑。 “让我找找……” 他打开身后的杂物柜，在里面翻了一会儿后，翻出了一张特殊的id卡片。 卡片一面为网页地址，一面为账号密码。 廉泽对着浏览器输入了卡片上的网址，跳转后进入了一个账号登陆界面，再输入卡片上的账号密码…… 界面一刷新，进入了‘小邪神论坛’。 “账号信息……” “不会吧？才权限六？” “管理员之下的最高权限……算了，六就六吧。” “……” 这个账号可以浏览论坛内所有的帖子，包括加密帖子。 ‘小邪神论坛’的用户里面，有一部分是真的‘邪神’，剩下大部分也都不是普通人物，这些人聚在一起，交流的东西五花八门，上至屠戮宣告、秘密组织揭穿，下至旅游攻略、恋爱商讨，什么样的都有。 廉泽点开了一个标题为‘邪神爆照’的帖子，只见一头不可名状之物，正扭着性感的姿势，对着画面镜头抛出了飞吻。 “……” 邪神是真的邪神，性感也是真的性感，就是太邪门了。 “……人类要是看见这张照片，绝对会受到精神污染。” 第七十八章 论坛拱火 廉泽本打算将这个账号借给狄天使用用的，但看过部分论坛内容后，他立马打消了这个想法。 “玩得太花了，小人类见了根本受不了。” 退出‘邪神爆照’贴，看一眼这个帖子的阅读限制——最低要求：权限5 权限5的称号是‘小邪神’，权限6的称号是‘大邪神’。 依廉泽之见，拥有权限5或6的，估计都不是人类。 在研究论坛功能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当前权限等级拥有的‘积分兑换功能’。 ‘积分兑换’的可兑换列表中，有几项是‘账号生成’，兑换成功后，论坛会生成相应条件的新账号。 权限6能兑换权限1~4的账号，根据权限等级的不同，需要消耗的积分也不同。 论坛积分的获取颇为复杂，总的来说，积分在这里算是比较珍贵的东西。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权限1太低，就权限2吧。” ——兑换权限2的账号需要1000点积分。 廉泽不爽的啧了一声：“到底是哪个家伙创办的论坛？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 …… 出去买了半个冰镇西瓜回来，廉泽一边吃一边继续研究‘小邪神论坛’。 首先，他需要给自己这个账号起个用户昵称。 “冰镇大西瓜。” ——昵称通过。 创建新帖子，输入标题——“嘤嘤嘤~我是一头孤苦无依的老鲸鱼，因年岁已高、生活寂寞，急需一位年轻漂亮的小母鲸来为我养老送终，请问各位好心人认识合适的小鲸鱼吗？” 具体内容——“o(╥﹏╥)o如题所示，老鲸鱼心诚意恳，可对天发誓，绝无半点虚假言辞，一心只为寻得愿为我赡养晚年的小美人鲸，（捂面落泪）为此，老鲸鱼不惜违背祖宗训戒，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附件（沧海寻鲸术）】。” 分段后的第二段——“老鲸鱼已至万不得已，苦有心无力，不能远渡重洋寻觅有缘鲸，在此捂脸愧叹，只求各位德行高尚的好心人善用此法，为老鲸鱼寻得佳缘。事成之后，保证另有重谢。” 写完帖子内容，选择最低阅读权限为权限3，查看‘附件（沧海寻鲸术）’需支付200点积分…… 确定无误后，点击发布。 …… 就为了发这么一个帖子，廉泽从上午弄到了下午，期间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那个‘附件’上面。 ‘附件’附的是一个中级法术模型——‘沧海寻鲸术’，该法术相对简单易学，即便是人类，只要用心研究几个月，也有可能学会。 ‘沧海寻鲸术’，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寻找水中的鲸鱼’的法术。 法术效果一般，但只要运用得好，这个星球上的‘鲸’在水中将无处躲藏。 …… 权限6发帖，很快便有一堆人进楼围观，挑几个比较典型的发言： 月下孤狗（权限5）：（震惊）你这哪是好色的老鲸鱼啊！你真是妒鲸公的爹啊！！！ 鲤鱼小将：（权限5）：艹**，看到了没有，我*** 迷人的小刺猬（权限3）：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楼主给的附件值200积分吗？ 正义护罩（权限5）：这喵的铁定是个大神，要么不发帖，一发贴就掘了妒鲸公的老家。 月下孤狗（权限5）：‘沧海寻鲸术’一出，妒鲸公要还是躲水里，迟早会被这个法术揪出来。楼主太狠了，随便一个帖子，就把妒鲸公往陆地上逼啊。 我喜欢酸菜（权限6）：好兄弟，俺也喜欢小美人鲸，你找到了可以让俺共享几晚吗？ …… 小人类不懂‘沧海寻鲸术’的含金量，看帖子得满头雾水；邪神们则表现激动，各方势力各有各的反应。 站在妒鲸公这边的，各种气急败坏；站在少女之神那边的，大都欢欣鼓舞；站在中间的，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廉泽这个拱火的，现在正看跟帖看得脸上乐开了花。 “这就对了嘛，吵得再激烈点，线上骂起来，线下打起来，世界毁灭全得靠你们啊！” ‘对抗赛’的两个主角，一个不知在哪里，一个躲在深海里面，两个不打架，这成何体统？ 哪怕是菜鸟互啄，也好过恶犬相吠。 …... …… 另一边。 狄天使为了完成廉泽交给他的任务，每到深夜，他都会悄悄外出，在城市中寻找鼠怪的踪迹。 一连三天，他只碰巧遇见了两只，有一只甚至还跑掉了。 ——这就是孤身作战的弊端。 城市那么大，在没有人给他提供鼠怪情报的情况下，纵使他再有力气，独自一人也很难找出鼠怪来杀。 不过，人是活的，多想想总有办法。 狄天使找不到鼠怪，但找得到耳朵没被咬过的野猫子。 他耗费‘巨资’，以鸡肉、火腿肠、猫粮等物贿赂了几只流浪猫，把它们关在笼子里，再把笼子放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小树林里面，计划以此为诱饵，吸引鼠怪的到来。 这计划很成功。 实施的当天晚上，他就收获了四只大耗子怪。 如此连续几天，吸引来的耗子怪一天比一天多。 “鼠怪越来越活跃了。” ——这是狄天使判断出来的结论。 …… 星期五，晚上八点。 白熊小区，233栋，501号。 住在这里的两人一猫正坐在沙发前，一边吃零食，一边观看今晚的‘嘎嘎鸭八卦传闻’。 主持人‘大嘎’：“嗨~嗨~各位桂鱼市的市民朋友们晚上好呀，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最近我们桂鱼市又又又发生怪事啦！大嘎一个朋友的朋友是开猫咖的，他向大噶诉苦，他家的宠物猫，一夜之间，猫耳朵竟全被咬伤，太惨啦。” ——插入小窗口，播放宠物店监控画面。在固定画面中，一只超级大耗子如赶羊的牧羊犬一般，把猫咪们赶得到处乱窜。 主持人‘小嘎’一脸正经：“市内发生多起巨鼠袭猫事件，被袭击的猫耳部均被咬伤，相关事件与不久前在海苔市发生的事件如出一辙。有传闻说，巨鼠们正在寻找一只耳朵上有胎记的猫。家里有猫的朋友，可主动剃掉猫耳朵上的毛，据部分猫主实测，剃毛后的猫大概率不会成为巨鼠袭击的目标。” “……” …… 第七十九章 鼠怪 看着电视，江欣猛搓了一把白雪的猫头，转头道：“月月，我们要不要把白雪耳朵上的毛剃了？我最近也感觉外面的老鼠越来越凶了。” 姜月瞥了她一眼，“不信谣、不传谣。” “可是……我看电视上跟网上说的，都像真的啊。” “你可以问一问白雪的意见。” “哦……” 江欣抓着白雪的猫头，使之面向自己，“小公主，我给你剪个头发好不好？” “喵咕——”白雪四爪齐出，挣脱了对方的魔爪。 她跳到地上，蹿到桌子底下，探出脑袋盯着电视，尾巴摇摇，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欣玩心一起，起身上去捉猫，跟猫玩了起来。 姜月走到窗边，望向窗外。 窗外灯影焯焯，阴暗弥漫，路上行人寥寥，沉寂寡声，一派风雨将至之兆。 “巨鼠肆虐…...是为了寻找什么吗？” …… 夜色过半。 约晚上一点左右。 姜月从床上下来，换上一身轻便的灰白色运动衣，再戴上帽子，悄悄走出了卧室。 窝在客厅里的猫发现了她，猫眼圆睁，一直盯着她看。 她对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脚步轻悄，离开了屋子。 在她走后不久，猫咪白雪跳到窗口上，隔着窗户，看着下方走过的姜月，猫脸上出现了忧心忡忡的神情。 “喵咕……” “要死了，那只混蛋耗子竟然找到这座城市来了。”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要不要趁现在赶紧离家出去，逃去别的地方？” “咕噜噜……” 她有点舍不得一起生活的两个小猫奴。 …… …… 狄天使一连几天以猫为诱饵，打杀了许多鼠怪。 此事引起了鼠怪‘高层’的注意。 负责统领桂鱼市众鼠怪的高级鼠怪共有六只，分别为鼠萝卜、鼠香菜、鼠白菜、鼠洋葱、鼠麦菜、鼠香菇。 六鼠发现手下连续在某片区域发生折损后，决定由高级鼠怪亲自前往查探。 经投票决定，此事交由得票数并列倒数第一的鼠香菜跟鼠香菇负责。 ——谁让鼠鼠最不喜欢这两样菜呢。 桂鱼市，某人迹罕见的小树林里。 如前几晚一样，狄天使将装了三只猫的笼子挂在树上，自己则躲在一旁，等待鼠怪的出现。 等待了数十分钟后。 第一只鼠怪从树丛中钻出，它跑到树下，抬头看向树上的笼子，似乎对这挂在树上的笼子感到了迷惑。 所谓兵不厌诈。 狄天使可不管这只鼠怪是迷惑还是呆萌，他见着目标后，马上持着一把工兵铲从另一棵大树后面冲出，铲子用力一挥，直直往那鼠怪脑门上砸去。 嘭！ “吱！！！” 一声闷响、一声痛呼，一只普通鼠怪就这么身死魂消了。 “呼~~轻轻松松。” 狄天使打老鼠也是打出经验来了，之前在开打的时候，他还会礼貌的知会一声，接着再光明正大的用拳脚功夫较量，后边越打越有效率，到现在就是躲起来敲闷棍，一敲一个准。 他将死掉变小的老鼠丢进挖好的坑里埋了，然后再次藏到树后，等待下一只鼠怪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 阴暗的树丛中传出阵阵不自然的窸窣声，一道庞大的黑影从其中走了出来。 借助从树叶缝隙间透过的月光，狄天使看见了一头前所未见的超级大耗子。 那超级大耗子趴在地上像一头黑熊，站起身来赫然是一头拥有黑熊体格的变异大老鼠！ 这是一头高级鼠怪，头上别着一把香菜，其名为‘鼠香菜’。 鼠香菜鼠脸狰狞，目放红光，一转头，便发现了藏在树后的狄天使。 它张开大嘴，涎液从口角流出，声音从喉咙发出：“人…类，人类！” 眼中的红光大盛，下一秒，鼠香菜发疯般挥舞着利爪冲了上去。 狄天使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在电光石火之间，他挥动手上的铲子，打向了对方。 咔！！！ 铲子切入了鼠香菜的手臂之中，霎时间绽放出一片血花。 狄天使想要抽出铲子，却发现铲子被对方的肌肉死死卡住了，而对方的攻击将至，无奈，他只能放弃武器，空手躲向一旁。 鼠香菜拔掉手臂上的铲子，像拔了根小刺般，随意的丢到了地上。 它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眨眼间便恢复如初。 可怕的肉身强度及自愈力在此刻彰显无遗。 狄天使见状，心生退意，但鼠香菜不给他机会，拔掉铲子后，马上欺身而上。 一人一鼠近身交战。 鼠香菜仗着体魄强悍，硬顶着狄天使的踢打，伸手抱住了狄天使。 “放开我！混蛋！” 狄天使在它怀中拼命挣扎，但丝毫无功。 鼠香菜双手用力，越抱越紧。 狄天使被压迫得脸色涨红，眼看就要伤到筋骨了，这时，另一只高级鼠怪——鼠香菇出场了。 鼠香菇长得与鼠香菜同样壮硕，身上有两圈用线连起来的香菇串，一串戴在脖子上，一串绕过腋下跟右肩，戴在上半身上，这戴法像个野头陀。 它一出场，便抓住鼠香菜的手，使之松开了紧抱着的人类。 鼠香菜很不甘心：“人类，死。” 鼠香菇提醒道：“规则，不能，破坏。” 鼠香菜：“同胞，仇恨。” 鼠香菇：“规则，禁止。” ——这些高级鼠怪的语言能力有待进步。 …… 狄天使逃过一劫，他睁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集中听力偷听着这两只鼠怪的对话。 ‘规则’，这个在鼠怪口中频繁出现的词，让他非常在意。 鼠怪还有规则？为什么规则跟人类有关？难道规则是不能杀死人类？所以他才被放过了？ 没等他偷听更多，场上突生异变。 数道寒芒从阴暗中放出，袭向那两只高级鼠怪。 其中一只鼠怪躲闪不及，胸口被命中了一发，当场便被撕开了一道深可见肺腑的伤口。 另一只鼠怪见同伴伤势严重，立马转身逃跑，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 自阴影中走出了一位头戴鸭舌帽的少女。 她上前几步，右手食指指甲不自然的生长了十余厘米。 手一挥，那段多长出来的指甲化作一道月牙状的利刃飞出，割断了受伤鼠怪的头颅。 “别装死了，快点起来。”——淡漠的声音。 第八十章 肉疼的大腿 狄天使讪讪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只手按着脖子，不好意思道：“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对方是他学妹，小他一岁，战斗力却高出他几个等级，这着实使人有些难堪。 姜月说话的语气略带疏离感：“它们不会杀你，所以我也没有救你，不用感谢。” 狄天使是个务实的人，他不懂虚的，便直接问道：“它们为什么不会杀我？我刚刚听它们说话，它们好像有什么‘规则’，你知道是什么‘规则’吗？” “隐约知道一点。” “是什么？” “只是隐约，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 两人说了几句，气氛越说越僵硬。 姜月看了眼挂在树上的笼子，心里一下子把对方做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疑惑道：“你在诱杀鼠怪？” 狄天使点了点头：“对。” “‘环管部’不管你吗？” “他们为什么要管我？” “你为什么要杀鼠怪？” “呃……我…这是为了修行。”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懂。” ——说着，姜月转身往来路走去。 狄天使看着她的背影追问道：“你也在灭杀鼠怪吗？我们可以交换情报。” 姜月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走了。 她今晚出来是为了看看鼠怪的活动情况，因为碰巧见到了两只大的，才来到了这片小树林。 在这里遇到的人是个愣头青，那么自然没有后续。 姜月走后，狄天使留下来处理好了现场，他觉得今晚不宜继续，便打道回府了。 …… 周末一不留神就过去了，转眼间又到了星期一。 地点：小熊街。 时间：下午两点左右。 一只白猫小心翼翼的避开路人的视线，跑进了大廉饺子店。 在店内见到廉泽后，这只猫咪‘唰~’的一下扑了上去，抱住了对方的大腿。 她声情并茂的哀求道：“大神救我！” 猫咪抱大腿的原理是用爪子勾住裤子。 ——这并不是一个温馨的好动作，在猫爪勾大腿的过程中，极易勾到别的什么东西。 廉泽被猫突然抱了大腿一下，当时便感觉到了深深的肉疼。 “嗷~”他痛呼一声，赶忙把猫扯了下来，再轻拍着猫头训道：“先说我不是大神，再说你得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腿上的肉都快被你扯下两斤来了。” ——最后面那一句是夸张的说法。 猫咪白雪跳到桌子上，耳朵跟尾巴都耸拉了下来，一双鸳鸯眼里似有水波流动，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楚楚可怜：“好神仙，本猫的仇敌快要杀上门来了，可怜我现在虎落平阳，没有以前的威能，现今我弱小无力，若是被仇敌发现，我一定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好神仙、好老乡，求你救救我。” “你那个仇敌是谁？” “一只全方位都很恶心的耗子神。” “……这么主观的吗。” “不主观，那个耗子真的很恶心，明明是耗子，却一直缠着我哥，我们猫神姐妹们全都讨厌她。” “她的神名是什么？” “白鼠神。” “你们都是兽神宫的，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这个你不用管，你打得赢白鼠神吗？”——急切。 “正常情况下能赢......但是你得细说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帮坏人。” “喵嗷~你好麻烦。”——不耐烦的猫。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怒搓猫头。 “……” …… 白雪与白鼠神的恩怨说来也简单。 白鼠神喜欢白雪的哥哥‘虎魄’，并一直死缠烂打的追求‘虎魄’。 ‘虎魄’虽早已明确表示拒绝，但由于过分善良的性格，一直没有狠心驱赶死皮赖脸缠在他身边的白鼠神。 其他猫神看不下去，先后出手驱赶过白鼠神，但没过多久，臭不要脸的白鼠神又会像虱子一样卷土重来，再次出现在‘虎魄’面前。 几年前，白雪与白鼠神意外卷入同一场纷争之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不顾局势大打了一场。 就因为那一场战斗，白雪先前积攒的神力消耗殆尽，没过几天又赶上‘斗争令’，神力更难获得，结果就是积贫积弱，最终落得现在这般局面。 ——以上皆概括自白雪的口述，不保证其中不含有大量虚假成分及主观成分。 …… 听完白雪的讲述，廉泽露出了怀疑的小眼神：“在‘灭世神谕’之下，白鼠神优势远大于你，你当初是怎么从对方手中活下来的？” ——鼠类对人类文明的破坏力远甚于家猫。 白雪瞪大了猫眼，眼睛神态略显空洞，说话声音也是：“因为我本来就比她强啊，只是到了这个世界，我才吃亏的。” “小猫咪，用你未来三天的猫粮发誓，你没有骗我。”廉泽与白鼠神认识，所以他不信这只猫所说的。 小猫神没有坏心思，她只想逞强撑面子：“我用三天的猫粮发誓，我没有骗你。” 廉泽心里其实还是不信：“好吧，你毕竟是只猫，就算是家猫，也能捉耗子。” 说着，他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人家白鼠神跟虎魄的情事儿，你一个小猫神胡乱插手干嘛？有没有问过虎魄的意见？” 一提起这个，白雪就不高兴：“虎魄大哥太老实、太温柔了，就算被一直缠着，缠到非常非常烦了，他也不会出手打人。” “所以……就是没问的意思喽？” “他有烦心事都藏在心里，不会说的，所以要别的兄弟姐妹们帮他。” “……” 你们一帮猫神里面，就虎魄一个是能打的，先不说‘老实、温柔’能不能闯出‘能打’的名声，就‘帮忙’这一点吧……除虎魄之外的猫神，单个挑出来估计没一个打得赢白鼠神，‘帮忙’？帮倒忙吧？ ——廉泽有很多槽想吐，嘴上则说了个比较温和的：“我看你那帮兄弟姐妹们，纯粹是看不起鼠类吧？特别是追求你们大哥的鼠类。” 白雪听了这话，像是被踩了猫尾巴一样，当场就炸毛了：“看不起怎么了？！这是两码事！我们反对白鼠神追求虎魄大哥，主要是因为白鼠神性格阴暗变态！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她会害了虎魄大哥的！” “……” 廉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你这是拿了‘蛮不讲理小姑子’的剧本啊…… 第八十一章 离家出走 耗子与猫的情事，非相关物种还是少做发言比较好。 廉泽见白雪的反应，就知道这不是能理智讨论的事儿，他摊手道：“好吧好吧，知道你跟她有深仇大恨了，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白雪情绪还在激动中，“杀了她！” “是你跟她有仇，可不是我跟她有仇，大家都是同僚，非极端情况，最好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气生财嘛。” “喵咕……” 白雪虽然不甘心，但对方说的确实没毛病。 待情绪恢复稳定后，她说出了一开始的打算：“白鼠神还不知道我在这座城市里，只要你能帮我躲过她的搜寻，过一阵子我就安全了。” 话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紧跟着补充道：“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等回到神界后，我一定会带着礼物登门拜谢。” 廉泽摆了摆手，一副很随意的模样，“免了免了，举手之劳而已。” “那个家伙的鼠群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事不宜迟，你快把我藏起来吧。” “嗯……这个嘛……” ‘藏猫’是件很简单的事，但廉泽不想显露真身展现神力，他想了想，自己身边能‘藏猫’的地方就两处，一处是他租住的地方，一处是这里。 这两处地方都被他做过手脚，能够屏蔽部分法术对非凡生物的探查，用途主要是避免‘虫兽’被发现，现在用来‘藏猫’，说不定应该也可以…… ——这两个地方的屏蔽效果做得都很敷衍，遇到稍微细致点的探查法术，就有可能被发现。 藏家里是不可能的，廉泽可不想私人空间里多出一只猫来，那么只剩下一个选择…… 他看着白雪的眼睛说道：“小猫神，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白雪一下没明白：“什么怎么样？” 廉泽：“这家店被我施过屏蔽法术，只要你躲在这里，外面的鼠怪就感知不到你的气息。” 白雪转头看了看周围，对这样的‘住处’颇不满意：“我不想住在这里，有更正常的地方吗？” 廉泽摇了摇头，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没有，布置法阵很麻烦的，如果你愿意等上一星期，我倒是可以给你换个更舒适的地方。” “死老鼠都快找上门来了，我哪有那么长时间……住这里就住这里吧，这里的伙食怎么样？” “大廉饺子店，你觉得呢？” “我喜欢饺子。”白雪对未来的伙食表示相当满意。 廉泽见这猫又露出这么不争气的神情，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我有点好奇，鼠怪出没的消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吧？你怎么今天才想起来要躲？” 白雪纯真道：“没有哇，我前几天看了电视才知道的。” “好歹是个神，要知道居安思危啊。” “我认真思考过的，所以来投靠你啦。” “万一我不可靠呢？” “那我只能离开这座城市，逃往更遥远的地方。” “……” 这只猫很乐观。 ——廉泽在心里给白雪添加了新的评价。 …… 大廉饺子店后厨还算宽敞，摆一张软沙发，就当是白雪的临时猫窝了。 至于一直住在店里的‘朱豆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廉泽让朱豆沙下班后直接去他住的地方。 反正去哪里最终都是变成小虫住进小盒子里，住哪不是住？ 就这样，白雪‘离家出走’，在饺子店里住下了。 廉泽弄好临时猫窝后，向白雪问了一件事情：“你住在我这里，你的猫奴们不会担心吗？” 白雪俨然一副渣猫的形象：“她们上学时天天把我关在屋子里，现在让她们体验几天失去我的后果，给她们一个教训。” “万一她们领养了别的猫呢？” “呵~天底下的猫奴才那么多，不缺这一个两个。” “……” 养猫的，如果养的猫不能变美少女，那最好别让猫说人话。 听到的猫话太多，反而不会开心。 …… …… 另一边。 江欣与姜月放学回家后，发现通往小阳台的门被打开了，门内侧还有一张不知被谁移过来的椅子。 姜月走到打开的小门前，心里隐隐感觉不妙，她疑惑道：“江欣，我们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这个门是开着的吗？” 江欣努力回想了一下，“我…没注意，应该没开吧？” 说着，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急忙呼唤道：“白雪、白雪，你在哪里？” 往常这时候，白雪都会喵喵叫着出来迎接她们，现在没声音…… 两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双双行动，把屋子找了个遍，到处都没找到白雪的踪迹。 江欣心里焦急，漂亮的大眼睛里泪花闪闪，“姜月，白雪她…她是不是跑了？” 姜月也有点急，但更多的是镇定：“冷静点，她应该是从阳台跑出去了，我们先去楼下找一找，找不到再问物业。” “嗯。” “……” 两人下楼后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便来到了小区出入口的门卫室中，向门卫询问猫的事情。 当前值班的门卫是个小老头，听完猫的事，他回忆道：“白猫啊，好像是有一只白猫，我跟同事都看见过那只白猫。” 江欣伸出手机，手机上有猫的照片，“大爷，你看是不是这只猫？” 门卫大爷：“跟我见到的那只猫非常像，但是我见到的那只白猫经常外出，跟你说的关在家里的不一样。” 江欣面露迷惑，她也想不明白这事。 姜月：“你最近一次看见那只白猫，是什么时候？” 门卫大爷：“好像是上个星期……星期五吧。” “我能看一看今天的监控吗？” “这个要向领导报告。” “……” …… 经过一些流程后，到晚上七点左右，两人终于看到了今天白天的监控视频。 位于小区出入口的上方的监控器拍摄到了一只白猫短暂出现的画面。 画面显示，下午一点五十一分，这只白猫从小区内飞快地蹿出了大门。 经仔细辨认后，门卫老头确定这只猫就是他之前多次见到过的猫，江欣跟姜月也确定这只猫就是她们家养的白雪。 众人就此讨论了一阵。 门卫老头：“是不是屋子门窗有没关的地方，所以猫咪经常出来，你们都不知道？” 江欣摇了摇头：“没有，我仔细检查过的，屋子门窗都没问题。” 姜月若有所思，她对物业的众人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拉着江欣离开了这里。 …… 第八十二章 寻猫之事 两人来到小区一角。 江欣疑惑道：“月月，为什么扯我出来？我还想看一看上个星期的监控视频，确定他们说的白猫是不是我们家的白雪。” 姜月避开了对方的问题：“当务之急是寻找白雪，如果白雪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那一切都太晚了。” “你说的对，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你去做寻猫启事，复印五十份预着，我去小区附近边找边问。” “白雪可能是迷路了，不用这么着急做寻猫启事吧？我们先一起分头去找她，两个人更快点。” “就依你说的。” “……” 两人在外分头找猫。 姜月在小熊街问猫的时候，好几个人都说曾近多次见到过一只白猫。 沿街一路问过来，最后问到了大廉饺子店。 廉老板当时正在店里看电视。 双方隔着窗口玻璃，交谈了起来。 姜月露出手机屏幕：“老板，请问你见过这只猫吗？” 廉泽瞅了屏幕两眼，又瞅了问话的人两眼，“看着很眼熟，跟我一个朋友养的猫很像。” “我听旁边零食店的老奶奶说，你两个星期前，捡到了一只异色瞳的白猫，是吗？” “对、对，那就是我朋友养的猫。” “你朋友住在哪里？” “具体地址不知道，只知道是在荷叶区，小妹妹不要太多疑啊，那家伙是有钱人，满世界乱飞的那种，ta不会偷你的猫的。” “我没有怀疑你的朋友，我想问一问，你最近有见过这样的猫吗？” “最近啊……没有。” “上个星期也没有吗？这条街好多人都说见到了。” “哎呦，小侦探，你是不是预设结果了？我上星期天天去驾校学车，哪有空管外头的事，要不你明天中午过来问一问我的员工？” “抱歉，我不太会说话，得罪你了。”姜月微微躬身，以示歉意，接着转过身，准备去别处寻找。 这时，廉泽手一伸、口一张，想叫住对方说点事情，刚要出声，忽然又停下了。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他嘴角一扯，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狄天使，再送你个机会，你可别又浪费了啊。” …… …… 姜月跟江欣找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猫咪。 第二天请假继续寻找，结果也没找到。 第三天开始在多个途径发布寻猫启事，做着最大的努力。 与此同时，姜月还有别的行动。 江欣是普通人，但她不是。 因为知道鼠怪出没的事，姜月怀疑白雪的出走可能与鼠怪有关，因此每到深夜，她都会悄悄出门，使用超凡的力量，在更广的范围内寻找白雪以及鼠怪的行踪。 她虽然略有头绪，却也只比无头苍蝇好一点。 一连几天夜出，收获几无。 星期六这天晚上。 姜月路过某个公园的时候，碰巧又一次见到了诱杀鼠怪的狄天使。 可能是想找人说说话，也可能是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鬼使神差之下，她走出来了。 狄天使见到来人，马上从躲藏处走了出来，“又见面了，你是不是在找我？” 姜月：“没有。” “感觉你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你天天都在诱杀鼠怪吗？” “差不多吧。” “你掌握了多少有关鼠怪的情报？” “呃……我一直在杀鼠怪，没人跟我说啊。” “……” ——这两人，一个大白，一个小白。 姜月无奈的呼了口气，“你最近见过白色的猫吗？” 狄天使听到这话，马上想起了今天白天在饺子店里见到的那只猫，他点头道：“见到过一只。” “鸳鸯眼，一蓝一黄，毛很长，是只狮子猫。” “我不认识狮子猫，前面的都很符合。” “你看看这张照片。”——姜月掏出了手机。 狄天使仔细看了看手机照片：“……简直一模一样。” “你在哪里看到的？” “就在我兼职的地方。” “大廉饺子店？”——疑问。 “大廉饺子店。”——肯定。 …… 姜月感觉被欺骗了，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狄天使接着道：“说起来，廉大哥特意交代我，说如果有人问起那只猫来，就告诉对方，那只猫是主动逃到他那儿的。” 顿了顿，他看向对方，“这件事跟你有关吗？” 姜月：“那只猫是我跟我朋友一起养的。” “咦？那怎么跑到廉大哥那里去了？” “你廉大哥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他是个普通人。” “不肯说就算了，他住在哪里？” “不知道。” “把你的手机电话号码给我。” “为什么？” “如果我明天找不到他，或者他还跟我狡辩，我就把你叫过去当面对质。” “廉大哥是好人！你的语气让我感觉很不舒服。”——狄天使不高兴了。 “……” 姜月情绪上来了，自觉不能冷静说话，索性便沉默不语。 好在狄天使不耍脾气，虽然心里不悦，但还是给了电话号码。 两人没有继续交谈，姜月记录了号码后就离开了。 …… 几个小时后。 狄天使打杀了‘任务’开始后的第八十只鼠怪，完成了‘任务’。 取下挂在树上的笼子，解放关在笼子里的流浪猫。 他心里忽然有种形容不出的复杂感觉：“明明完成了任务，为什么总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 ——类似捡芝麻丢西瓜的那种错过。 …… …… 第二天早上。 ‘朱豆沙’来上班的时候，见到店门口站着两位小女生。 他上前说道：“饺子店还没开门，想买饺子要等到八点半以后。” ——缺乏活力、略显疲惫的声音。 姜月见过朱豆沙，知道对方是这家店的员工，“我们想见你的老板。” 朱豆沙：“老板昨晚去泡温泉了，他今天晚上才会回来。你们是来找猫的吗？” 江欣插话道：“是的是的。” 朱豆沙：“店里有一只蹭吃蹭喝的猫，你们可以看看。” “……” 打开店门、走进店内。 朱豆沙领着两人来到了后厨。 放在后厨角落的沙发上，一只毛绒绒、很可爱的白猫正在那儿酣睡。 江欣见到猫，马上走过去对猫又揉又捏，“这手感、这气味，白雪，真的是你！” ——她紧紧抱住了猫。 “喵？” 白雪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见到眼前人的模样后，她奋力挣扎了起来：“喵咕！！！” 朱豆沙适时的说道：“这只猫是前天跑来的，当时我正在煮饺子吃，她可能是被饺子的香味吸引了，给她喂了饺子后，她死活不肯离开。我老板说暂时养她一阵，等她主人来找她，让她主人自己想办法弄走。” ——想要堵住一个谎言的漏洞，就得编造更多的谎言。 第八十三章 另一只猫 鸳鸯眼的白猫在现实中非常少见。 姜月怀疑白雪不是普通的猫、怀疑饺子店老板对她说了谎，这两件事都有许多疑点，但都需要时间去调查，而现在只能先解决眼前的事。 她看着发凶的白雪，对朱豆沙问道：“你老板是不是有一个朋友，也养了白猫？” 朱豆沙呆板回应：“是的，那是一位非常漂亮的人。” “他没说这一只也是他朋友的？” “老板说，这一只是母的，那一只是公的。” “……” 姜月听得眉头微蹙，对方给的回应几乎没有漏洞，只要饺子店老板真的有‘养白猫的朋友’，那她所有的怀疑都会变得凭空无据。 被证错并没什么，只是……她的第六感始终觉得饺子店老板有问题…… …… “喵咕！！！” 白雪见到两熟人后，反应激烈，她挥舞爪牙，从江欣手上挣脱，然后在厨房疯跑两圈，钻进了工作台底下。 江欣的手被猫挠出了两道血痕，她有些被伤到了心，神情变得难过起来。 她走到工作台前蹲下，温柔道：“白雪，听话~乖~不要闹了，跟我回家吧。” “嘶哈——”白雪躲在空隙里恶狠狠的哈气，这是猫类标准的威慑反应。 姜月走过去伸手按住江欣的肩膀，以示抚慰，同时回头问道：“大叔，你知道这只猫发生什么事吗？她以前不会这么凶的。” 朱豆沙这会儿正拿着手机敲字，他看着屏幕摇了摇头，“不知道，我问一问我老板。” ——他正在鸽信上与廉老板交流。 嗡~ ——手机的震动提示，廉老板回信息了。 朱豆沙转述道：“老板说，这只猫可能是思春了，她要留在这里等她的真命天猫。” 事情如此严肃，对方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姜月被刺激到了：“开什么玩笑！” 朱豆沙：“你别生气，老板说已经通知专家了，等半个小时就到。” 江欣从地上站了起身：“什么专家？” 朱豆沙：“不知道，半个小时而已，你们就等一等吧。” 江欣看向姜月，面露困惑：“要等吗？” 姜月无语道：“等专家跟我们找白雪是两码事，我们继续安抚白雪，安抚不了，就看看那个专家怎么做。” 江欣：“哦……” …… 接下来，两人不断尝试‘安抚’猫咪，朱豆沙则自顾自开始了饺子店的工作。 约七点半左右。 姜月见白雪一直无动于衷，自己也不想说话了，便与江欣说了一声，走出后厨，来到了外面。 在外面吹了会儿晨风后，她去到隔壁零食店，买了两瓶纯净水。 零食店的陈奶奶喜欢与人攀谈，她见到买水的是之前找猫的女孩，于是主动问道：“小姑娘，你丢的猫咪找到了吗？” 姜月跟老人说话时，语气会温柔一些：“找到了，就在隔壁饺子店。” 陈奶奶一时疑惑：“嗯？廉老板又捡到了一只白猫？” 姜月心里略有怨气：“有可能是同一只。” “怎么会是同一只？之前有一只，他告诉我说是他朋友的。” “啊……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 两人说了几句，这时，一辆豪华轿车驶过零食店，停在了大廉饺子店门口。 车后门打开，一位年轻女子从车内走了出来。 这女子貌美如花，气质典雅，穿着浅青色调古风旗袍，右手拿着一柄女士折扇，左手环抱着一只白色鸳鸯眼狮子猫。 她下车后好奇地看了看前方左右，视线在零食店内两人身上停了几秒，然后含蓄一笑，迈步走向了大廉饺子店。 …… 零食店内的两人都目睹了从那轿车上下来的女子。 陈奶奶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有如此气质的美人，她忍不住赞叹道：“没有烟火气儿，古色古香，活脱脱一位画中美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美丽的人儿。” 姜月：“她走进饺子店了。” 陈奶奶：“难道她就是廉老板说的朋友？我的天呐，那小伙子竟然认识这么漂亮的人，等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问问。” 姜月也是第一次见如此气质超绝的美人，惊异过后，她对陈奶奶说了声再见，转过身也走进了大廉饺子店。 饺子店店内。 气质女子面带笑意，细细打量着四周的装潢跟布置。 听到开门声后，她转过头，与姜月来了个面对面。 “……” ——在沉默中互相打量。 女子浅浅一笑，率先出声道：“请问你是廉泽的什么人？我找他有事。” ——声如其人，像夜莺一样，非常动听。 姜月现在很紧张，说不出缘由的紧张，她回道：“我跟他没关系，我是来这里找猫的。” 女子：“真巧，我也是来找猫的，你知道猫在哪里吗？” 姜月抬手指着后厨方向：“在后面。” “我去看看。” “……” 两人来到了后厨。 朱豆沙瞥了眼来人，毫无反应，继续自顾自的工作，默默充当背景板。 江欣见到那女子，也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过下一秒，她的注意力就移到了对方怀里的猫身上。 一蓝一黄的鸳鸯眼、毛色洁白无瑕，是狮子猫。 对方抱着的猫，长相跟白雪几乎一模一样。 江欣指着对方，满脸迷惑：“姜月，这位姐姐是……？” 那气质女子微笑道：“我是廉泽廉老板的好朋友，他跟我说，这里有一只可爱的小母猫，让我带我家的小王子过来相亲。你们两位就是那只猫的小主人吗？” 江欣还没搞不懂现状，她愣愣的点了点头：“是的。” …… 这时，白雪从工作台底下探出了猫头，见到那女子模样后，她的猫眼瞪得老大：“喵嗷~喵~” 她原以为自己被廉泽出卖了，正又气又迷惑，结果一转眼，廉泽那家伙居然不知从哪儿叫来了一个‘老乡’！ ——她判断对方是‘老乡’的依据是：长得那么好看，一定不是人。 那女子将抱着的白猫放下，白猫走到白雪面前，两只猫用猫语喵了起来。 白雪：“你们是什么神？” 白猫：“我主人是位人神，现在的名字叫‘叶琳’，我是她的坐骑‘浮云兽’，我现在这副模样是特意变化出来的。我主人让我告诉你，你现在可以跟她们回家去了，白鼠神那边，我们会处理的。” 白雪：“你们？为什么？” 白猫：“桂鱼市是一座特别的城市，神明与人类在此都应和平相处。” 白雪脑子不灵光，不是直白的话，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白猫：“详细的说明，我们后续会派人与你接洽，现在请你凶狠地打我几巴掌，我们需要演戏给人类看。” 白雪：“…….” 虽然很不明白，总之，先照‘浮云兽’说的去做吧。 “喵咕！！！” 白雪凶相毕露，使出猫猫拳，暴打起了‘小王子’白猫。 白猫被打后，惨叫着逃到了它主人‘叶琳’的脚后。 这一幕虽是悲剧，但因为有两只演员猫的颜值打底，因此反倒逗乐了几个看戏的人。 第八十四章 人神 “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 叶琳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做出抱猫的手势。 变化成白猫的浮云兽不愉快的‘喵’了一声，接着昂起头纵身一跳，跳到了她的怀里。 她对两人说道：“你们的猫可能是馋这里的饺子，给她一次吃个够，应该就能任你们拿捏了。” 说着，她转过身，对朱豆沙道：“廉老板的手下，麻烦你煮两斤饺子给那只小猫咪吃，还有，你现在包好的饺子我全要了，帮我打包，帐记在你们老板头上。” 朱豆沙木讷回应：“好的。” …… 叶琳没有过多停留，从朱豆沙手中拿过一大袋饺子后，便离开了这里。 在她走后，朱豆沙煮了两斤饺子，交给那两个小女生，让两人自己解决剩下的事。 姜月跟江欣给饺子降了温，用饺子把白雪从工作台底下‘诱骗’了出来。 白雪对事可能不行，但对吃的绝不含糊，她真像个饕餮猫似的，对着饺子狼吞虎咽，吃了个大肚皮朝天，饱腹后整个猫变得圆滚滚、懒洋洋的，动都懒得动。 江欣这会儿再抱住白雪，白雪很合作的不再反抗。 在外人看来，这只猫可能真是因为贪嘴才不肯离开这家店的。 之后两人对朱豆沙说了些道歉跟感谢的话，抱着猫回去了。 …… 当天傍晚。 某温泉度假村的停车场上。 廉泽与另外几个大老爷们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 走着走着，他的注意力受到了神秘力量的牵引，他转头看去，一眼就锁定了二十米外的一辆豪华轿车。 “……”来事了。 廉泽对同行的其他人说道：“老陈，我不搭你车回去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单飞。” ‘老陈’：“单飞什么？去见你的女性朋友吗？” “别乱说，我要见的人，年纪比你大两倍还有余。” “老人家啊，那就没办法了，你多注意安全啊，最近有好几例美男子被毁容的新闻。” “你这么说，让我感觉怪害臊的……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 …… 廉泽要去的地方不远，他走到那辆车旁边时，看了眼‘老陈’等人，见那几个人没注意自己，他马上拉开车后门，钻了进去。 关上车门后，车内共有两人一猫。 叶琳抱着白猫模样的‘浮云兽’，坐在右边，廉泽进来后，她一直低头摸猫，不知为何，没有直视来人。 她若有所指道：“廉泽大神为何愚弄人心？” 廉泽挤了下右眼，面露疑惑：“我愚弄什么了？” 叶琳：“神界大神与下界人类，两者的差别就像天上的皓月与地上的微尘。我见你与那几个普通的凡人有说有笑，感觉不能理解。” “朋友之间，有说有笑很正常吧？” “朋友？你，跟他们？”——略带讽刺的语气。 “呵呵~神仙跟人类做朋友，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廉泽回话的语气带有笑意，他算是看出对方的想法了。 “我不理解这种欺骗性的相处。”——认真。 “是你对‘朋友’的要求太高了。” “交友不交真心，没有意义。” “哦~？按你这么说，那你的真心朋友一定很多吧？” “知己不在多。” “千人千面，一神千面，我用我真实的一面跟人类交朋友，可不可以说是千分之一的知己？”——廉泽的语气渐渐变得邪魅起来。 “即是知己，何来千分之一？” “不纯粹是吗？你觉得友谊应该像黄金一样，越纯越好？”说着，廉泽伸出右手，像摸猫一般，摸起了对方腿上的旗袍布料。 因为本体是大神，他这失礼的动作，给对方带去了极大了心理压力。 他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能蛊惑人心的恶魔：“越纯粹越美好，你喜欢美好，我也喜欢。” 收回右手，他的语气陡然一变，从恶魔变成了清心寡欲的修士：“只可惜，我能接受的范围太大了，千分之一的相似似乎打动不了你。” “……” ——两人这番对话含有思想层面的冲突。 叶琳对‘朋友’的定义标准比较高，认为廉泽装成人类与人类来往，是一种欺骗，对双方都没有意义。 廉泽表示装出来的形象也是自己真实的一面，虽然只有千分之一的真实，但也是‘朋友’。 最后，他用黄金类比‘友谊’，从而产生了一个问题：如果叶琳认为的‘知己’是‘高纯度的黄金’，那么‘低纯度的黄金’是否没有意义？ 廉泽对‘纯度’没多少要求，高低都能接受；叶琳要求的‘纯度’高，不认可低纯度的友谊；不过，有一点两人的看法是一致的：友谊越纯粹越美好。 …… 叶琳对问题没能给出合适的回答，自觉已落入了思想上的下风，于是便另说他事，对先前的话题避而不谈。 两人闲说了一阵。 廉泽问道：“我拜托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 ——指冒充‘养白猫的朋友’的事。 叶琳还是低着头说话：“我说我们是好朋友。我按你的要求做了，你什么时候完成我们的要求？” “你们这么多个人神齐聚一堂，怎么还怕搞不定一只小白鼠？” “天神宫没有大神，你说的齐聚一堂，不过是几个曾是人类的小神报团取暖而已。另外，那可是人间四害之兽，除了大神，还有谁敢说她是小白鼠？”——谦卑的语气、谦卑的话。 ——‘天神宫’即‘人神宫’，其中的神明通称为‘人神’。 听到这话，廉泽笑出声来：“呵呵~问你一个问题，全世界杀人最多的生物是哪种生物？” “……”叶琳双唇紧闭，双手摸猫，沉默不答。 见对方不说话，廉泽双手抱胸，背靠着座椅，阴阳怪气道：“你们天神宫的boss对你们真是恩宠有加啊，一个‘灭世神谕’下来，你们是最占便宜的神。” ——天神宫虽然没有大神，但天神宫有创世神。 创世神乃‘人类之主’。 ‘人类之主’降下灭世神谕，要求毁灭一个世界的人类文明。 而由人类升格而成的人神，比较其他类型的神明，最易在‘灭世神谕’的规则中获得神力。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果不其然，廉泽话刚说完，叶琳猛地抬起头来，蹙眉瞪眼道：“住口！” 好一个美人嗔怒，生气的模样也是别有风情。 第八十五章 新手上路 这个世界的大背景是‘灭世’，灭的是人类的文明，‘人神’曾是人类，这对于祂们来说，相当于‘奉旨灭族’、‘大义灭亲’。 ‘灭世’是注定的结局。 在结局不可变的情况下，‘人神’只要沾上一点，在人类的道义上就绝对讨不了好。 廉泽拿这方面说事，没几个‘人神’听了后还有好心情的，而他是‘虫神’，心情……还有点小开心。 他喜欢惹‘神’生气。 惹生气了，这一段交谈便也到了尾声。 廉泽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无视对方气愤的怒颜，笑道：“白鼠神现身后，我会去劝说她，让她注意点，别毁了我们安静祥和的桂鱼市。另外，你帮的那点小忙，可不抵我出工的价钱，我还有几个小要求，未来可能要麻烦你们。” “……” 一个普通的人神，面对一位资深的大虫神，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只能气到自己，不能也不敢将怒气真的发泄出来。 叶琳深呼了一口气，然后低下脑袋，继续摸猫，她回道：“这些事，你跟汪市长说去吧，我是跑腿传话的，他才是主事的。” 廉泽没理会叶琳的话，他跨过车座，从后座来到了前座驾驶位，并自来熟的研究了起来： “这辆车跟我学的那辆车差不多......”——指教练车。 “油门、刹车、方向盘，我看看能不能发动……” 这里动动，那里踩踩，呲呲一声响，汽车动起来了。 廉泽坐姿挺直，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一看就像动作僵硬、心理紧张的新手司机。 他驾驶着汽车，成功驶出了停车位。 这时，他又说话了：“我科目二已经复习得滚瓜烂熟了，你在后面坐着，开车的事让我来。” “……” 叶琳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开车，她向手上的‘浮云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浮云兽猫口一开，口吐人言：“无证驾驶。” ——可谓言简意赅。 …… 开车上路，廉泽全程小心翼翼，车速稳定控制在每小时四十公里内。 虽然路上遭到了几个暴躁老司机亲切的问候，还跟道路护栏之类的东西刮蹭了几下，但……至少不用劳烦交警同志出面。 晚上八点半左右。 廉泽开着别人的车，停在了大廉饺子店门口。 他如释重负似的吐了口气，解开安全带，回头告别道：“我到地方了，你这车不错，有机会下次再借我开开。” 话完，他便开门下了车，没有丝毫留恋的样子。 车内剩下一人一猫。 叶琳呼了口气，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她放开手上的猫，“浮云兽，我们走，赶紧走。” 在‘大虫神’蠊大将身边，她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 浮云兽纵身一跳，从后座跳到了前座驾驶位上，紧接着它的身体像是变成了云朵一般，云朵变化，变成了‘猫头云人身’的模样。 它不仅是叶琳的宠物，还是叶琳的专属司机。 变出了手脚后，它化身百年老司机，开起车来稳如老猫，一转眼就离开了这条街。 …… …… 廉泽从车上下来，一抬头就对上了狄天使的视线。 这小子正站在销售窗口内，眼巴巴的看着他，就像一条等待主人喂食的雪橇犬…… 走进店内。 狄天使麻利地从窗口区蹿了出来，他指着窗外刚刚停了一辆车的地方，八卦道：“廉大哥，车里面是不是坐着一位美女？” 廉泽从冰箱拿了瓶饮料，在椅子上坐下，他散漫的回道：“是坐了一位美女，咋地，你想认识她？” 狄天使摇了摇头，“不，我在想她有没有可能是老板娘。” “想多了，我跟她地位悬殊，我肯，她也不肯啊。还有，你小子从哪里听来的这事？” “我听隔壁陈奶奶说的，她说那个人可漂亮了，什么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夸得像天上下凡的仙子一样。” “呵……你见过你们学校里最漂亮的女生吗？”——转移话题。 “有吗？我不知道诶。”——狄天使从不在意这方面的事情。 “你应该知道，明天星期一，你去你们学校仔细调查一下，下次过来向我汇报调查结果。” “这是任务吗？奖励是什么？” “多算你两个小时的工资。” “恕我拒绝！” ——这点小利完全打动不了狄天使。 义正言辞的拒绝后，狄天使搓了搓手，鬼精鬼精的说道：“廉大哥，那个啊……你给我的任务，我昨天晚上完成了，那个任务奖励……不知道你有没有……” 听到这话，廉泽才想起自己安排给对方的‘灭鼠任务’。 既然完成了，那给奖励就成呗。 他翻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再看了对方一眼：“去，离我一米外站着。” ——电脑上有些内容不能给小孩子看。 “……” 狄天使带着疑惑的表情走到了一米外的位置站好。 廉泽在电脑上登陆了‘小邪神论坛’，打开后台，他之前发的那个帖子显示累计有上万条评论留言，‘附件（沧海寻鲸术）’的购买人数超三百人。 积分收益有‘手续费’，扣除之后，他现在有三万九千多的积分。 选择‘积分兑换’功能，确定兑换‘账号生成（权限2）’。 经过两秒的兑换光效后，新账号生成了。 廉泽盯着屏幕说道：“狄天使，我报一串账号密码，你记一下。” “？？？”狄天使一下子不明所以，愣在原地，啥也没做。 “你不用纸笔或者手机备忘录记一记？” “不是，什么账号密码？” “就你之前嚷嚷着‘海星爷爷’的那个。” “小邪神论坛？！”狄天使激动起来了，“廉大哥，你有那个论坛的账号？” “我想办法给你整了一个，你就说要不要吧。” “要！当然要！” “我要念账号密码了。” “等一等，我手机——” “……” ——手机备忘录—— 狄天使记好账号密码后，手机时间显示为【21:05】 时间不早了，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一个开始关店，一个下班回家。 狄天使回到家中，马上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输入论坛网址，输入任务获得的账号密码，点击登陆…… 网页一刷新，登陆成功！ 看到熟悉的论坛界面，狄天使欢喜得喊出了声：“盖亚！” 另一个房间里，狄小倩听到她哥的叫声，顿觉满头雾水。 “？？？” …… 第八十六章 风雨欲来 新账号不是捡的，是廉老板送的，来源正规（大概），不用担心会突然失去，用起来非常安心。 狄天使兴奋的翻阅起了论坛上的内容，看着看着，突然间，他发觉自己现在能阅读的内容比之前多了许多。 “奇怪了？” 点开账号信息，显示权限等级为‘权限2’。 “偶买噶！我眼花了吗？这是权限2！2啊！” “我发财啦！！！” 由于心情过于激动，狄天使激动得当场翻了个跟斗，接着趴在地上连做了三十个俯卧撑。 情绪稳定下来后，他急忙坐回电脑桌前，继续翻起了论坛内容。 权限1账号每天仅可登陆一次，每次限时半小时；权限2账号每天可登陆两次，两次总时长不超过两小时。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个新账号对于他算是鸟枪换炮了。 权限2比起权限1，能阅读到更多‘重要’的内容，虽然也是浪里淘沙，但沙子里的‘含金量’多多了。 “……” 看论坛连续看了一个多小时后，狄天使看到了一个令他感到意外的字眼——‘桂鱼市’。 这个帖子内容充斥着对‘桂鱼市’的嘲讽，囊括成一句话就是——‘和平不以和平的手段获得，桂鱼市是以和平伪装的陷阱’。 除此之外，发帖人还说，桂鱼市即将迎来第一只害虫，他很期待桂鱼市狼狈的模样。 “害虫？” “桂鱼市？” “这是什么意思？” 权限2没有发言的权利，狄天使想到脑子发疼，也想不明白这帖子背地里到底说的是什么事。 他自言自语道： “问廉大哥，应该知道吧？” “呃……他就算知道，估计也不告诉我，说不定还会拐着弯损我。” “不过，这个账号真是个好东西啊，廉大哥是从哪里搞到的？我很好奇……” “下星期跟他多说些好话，求他再给一个任务。” “做任务比抢银行划算多了。” “……” ——属实是吃到甜头了。 …… …… 桂鱼市内发生的‘猫咪遇袭’事件，从被曝光的第一例开始，事件发生频率一直在增长，然后突然一夜过后，第二天什么都没发生。 前一天有近百只猫咪遭遇大耗子袭击，可第二天却一例都没有。 这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兆，突然的平静风浪，显然昭示着有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星期三。 当晚有云，抬头望天不见星月。 市内无风，空气沉闷气氛压抑。 街上少人，硕鼠穿街过，鼠怪暗中走。 今晚，这座城市里的人类大多都待在家中，仿佛在无意识的躲避着什么。 …… 大廉饺子店店内。 狄天使对店外头格外冷清的街道视而不见，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异常’。 他现在正趁着没有客人，走出窗口区，找廉老板聊天。 “廉大哥，你有那么厉害的手艺，为什么要到桂鱼市创业？开饺子店的话，去一线城市不是更好吗？” ——这家伙前几天跟廉老板说了许多好话，但后者一直不为所动，所以‘新任务’的事儿暂无下文。 廉老板喝着小酒，看着电视剧，随口回道：“大城市节奏太快，我一个慢节奏的，在那儿很难找到合拍的。” “你以前在大城市里工作过吗？” “做过几个月的文案，还有伙食监督，美术烹饪……”——敷衍。 “具体是做什么的？” “游戏公司打杂的，什么都做。” “做的是什么游戏？上架了吗？叫什么名字？” “就一款普普通通的美少女骗钱手游……别问太多，我已经跟过去告别了。”——这么说吧，廉泽上份工作，是因为‘害怕’才跑路的。 “……” 狄天使见对方语气不妙，便不再提游戏的事。 他想了想，忽然间又想到一件事来，他讶异道：“廉大哥，我记得你是‘环管部’登记在册的超凡人才啊，你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普通人的工作经验？” ——这小子又找到一处矛盾点了， 廉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个高中生还有脸跟我说？你白天上学，晚上兼职，回家还要修炼，有你这样的高中生吗？” 狄天使听了后一时尴尬：“好像也对……分配好时间，一天可以做几件事。” 两人正聊着，隔壁陈奶奶过来了：“两位晚上好。” 廉泽：“晚上好，陈奶奶，今晚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陈奶奶：“外面没有风，也没有人，今晚我想早点休息，零食店已经关门了，现在过来买两斤饺子回去吃。” 听到这话，廉泽看了眼时间，当前时间是‘19：36’，昨天这个时间点，外边这条街正是热闹的时候。 他若有所思道：“今晚好像有点冷清……” 陈奶奶：“外边天色无光，空气感觉停滞了一样，可能要下大暴雨了。” 狄天使插话道：“天气预报没说要下雨啊。” 陈奶奶：“近些年极端气候越来越多，兴许会有一场大雨不期而至。” “……” ——很普通的交谈，陈奶奶拿了饺子后就走了。 …… 廉泽从店内出来，到了外头，他瞬间感觉到了空气中不自然的压抑。 “闲人退散。” ——这是一类法术的效果。 老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在‘打架’不可免的情况下，许多有底线、有操守的神明都会事先使用相关法术驱散闲杂人等，这样做一方面能清出合适的争斗场，另一方面也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跟麻烦。 狄天使也从店里走了出来，他顺眼一望，发现一条街有好几家商铺都提前打烊了。 他疑惑出声：“难道真的要下大暴雨了？” 廉泽听到声音，回头道：“狄天使，今晚没什么生意，你也早点下班吧。” 狄天使小声嘀咕道：“我还有十几分钟就下班了……” “给你早点下班，你还不开心了是吧？” “不不，我很开心，我马上下班！” “……” 几分钟后。 狄天使露出阳光的笑脸，向还站在门口的廉泽说了声再见，然后很有活力地跑步离开了。 “……” 廉泽看着狄天使朝气蓬勃的奔跑背影，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正好发现街另一边不远处的路口飞速闪过了十数只鼠怪。 他顿时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呵呵~那小子跑得还真及时，要是再晚几秒钟，说不定能有缘碰见鼠怪的头头。” 掐着时间错过，换个角度来说，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缘分’。 第八十七章 白鼠神 黑暗与乌云压在桂鱼市上空，今夜格外沉重。 在城市中流浪的动物们罕见的躲藏起来，大街小巷中都寻觅不到它们的踪影。 昆虫、鸟雀不鸣不飞，于沉重中更添诡异。 滴答、滴答…… ——某酒店上方的钟楼滴答运转，分针指向正上方，钟楼钟声应时响起，‘咚咚咚~’连续响了八声。 当前时间：晚上八点整。 钟楼顶部，不知何时站立了一名气质、容貌皆出尘美好的白衣女子。 钟声响了八声后，大量高级鼠怪从暗处现身，出现在四周大楼的楼顶上，鼠怪们的双眼有红光闪烁，它们不声不响，在黑暗中虔敬地望向站在钟楼上方的女子。 女子眼眸中有凶光闪烁： “小猫咪。” “这一次，我定要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靴子天天踩在脚下！” “我要夺走你的神位，看看你还敢不敢再跟我作对！” “……” ——恶狠狠的语气。 这位穿着白衣白裙的女子，正是‘猫神’白雪的‘死敌’白鼠神。 上个月下旬，桂鱼市邻市‘海苔市’发生了大规模‘垃圾桶被翻’事件。 ——海苔市部分猫咪一反寻常，结伙作案，大量掀翻街道垃圾桶。 白鼠神一直在追杀猫咪之神，得知这一事件后，她毫不犹豫，马上动身前往事发地，以事发地为中心，展开了超大范围的搜索排查。 她搜完海苔市没发现目标，搜索范围向四周城市扩大，期间一旦发现疑似目标，她便会亲自前往，进行确认。 这一次，高级鼠怪们上报的疑似目标正是她苦苦寻找的猫咪之神。 虽然还没有亲眼确认，但综合来看……这一次的可能性非常高。 ‘疑似目标’当前位置在名为‘白熊小区’的住宅区里面。 白鼠神分散鼠群，包围了白熊小区，她隐匿气息、踩踏空气，从空中走进了小区里面。 目标已是瓮中之鳖，她不急着收网，她想给对方一个惊恐的再会。 …… 白熊小区，233栋，501号。 住在这套房子里的两人一猫正围坐在电视机前，收看着今晚的‘嘎嘎鸭八卦传闻’节目。 节目开始放送后没多久，门铃忽然响了。 叮咚~叮咚~ 江欣盘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白雪，她听到门铃声后，心里一调皮，笑道：“月月，你老爸来了。” ——对方的老爸是个女儿控。 姜月听了，脸上柔和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我宁愿是来的是不法分子。” 江欣：“哦~那没关系，我们可以牺牲白雪，让她保护我们。” 白雪：“喵呜~”——猫猫可听不得这话。 “……” 说了几句玩笑话后，姜月起身走到门口，她可不是弱女子，不管门外来的是什么人，她都不怵。 门一开，只见门外站着一位清新美丽的白衣女子，在见到对方的一眼，同为女性的姜月，也发自内心的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请问你是......？” 白鼠神轻笑嫣然：“我来见一只猫。” ‘难道跟白雪有关？’ ——姜月心想了一句，然后微微蹙眉回道：“什么猫？” 白鼠神抬手指向客厅：“那只猫。” 她手指的尽头是张沙发，江欣正坐在沙发上回头看着门口，白雪被沙发挡住，看不见，但感觉极其强烈。 “喵咕！！！” 在被指的瞬间，‘猫神’白雪毛发炸起，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喵声，整个猫像小炮弹似的，白光一闪，直接撞破窗户，逃出了客厅。 事发突然，江欣愣愣然看着被撞破的窗户：“白雪？？？” 姜月也看了窗户，看完后回过头，她的面前空无一人。 刚刚还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消失了？ 人不可能消失！对方一定是追白雪去了！ 姜月急忙道：“江欣，你在家呆着！不要报警也不要慌张，等我回来！” 话完，她也追了出去。 …… 屋外。 白雪凭感觉瞅准一个方向，死命狂奔。 早早埋伏好的高级鼠怪们纷纷现身，对逃窜的猫咪发动袭击，以及追击。 白雪现今神力微弱，逃命途中不敌鼠群，只能仗着皮糙肉厚，一边逃跑，一边被打得东撞西跌，十分凄惨。 “唰！” 前方阴影中蹿出一只高级鼠怪，鼠尾巴似钢鞭一般扫出，打中白雪腰际。 “咳！” 白雪被打得口鼻冒血，整个猫倒飞撞在墙上，一声轰响后，跌落在地，体内脏器发生破裂，浑身疼痛。 鼠群追击而至，将猫重重围住。 此猫已插翅难飞！ …… “可恶！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那些人神说好的要维护城市和平，难道就是这样？” “牺牲我一个，和平一座城。” “……” ——受伤的白雪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可能也是因为受伤了，她想问题的角度比以往黑暗了不少。 这时，围住她的鼠群动了起来。 一位漂亮得与鼠群格格不入的女子，轻灵地走过鼠群让开的路，来到了白雪面前。 她冷笑一声，抬脚一踹，将白雪踹到墙上，在墙上砸出了更大的网状裂痕。 “咳！咳！” 落地后的白雪咳出了更多的血，她抬起头，怒目瞪向对方：“死老鼠，有本事就杀了我！” 白鼠神眼神睥睨的看着她，“哼，杀了你难解我心头之恨！我会把你关起来，一点一点慢慢折磨你，除非你向我服软，否则这个世界能活多久，我就折磨你多久。” 白雪火上浇油道：“呵呵呵~死老鼠就是死老鼠，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此歹毒心肠！你等着，等我回到神界后，我定会在‘虎魄’大哥面前，拆穿你的真实面目！” 白鼠神闻言大怒，一抬脚将白雪猫头踩在脚下，“恶猫！坏猫！没用的猫！你毁我好事千百遍，你说我歹毒，我若是歹毒，你比我更歹毒千百倍！” 白雪挣扎间还不忘继续添火：“要杀要剐随你便！黄脸婆！老女人！下水道脏东西！你一身臭味，我们全体猫科动物永远憎恶你！” “……” ——吵起来了。 白鼠神气愤不已，正准备剃了对方的猫毛，忽然，她感觉到不远处有个人类在注视这里。 第八十八章 太过分了 白鼠神念头一动，上百只高级鼠怪同时转动头颅，看向那视线的来源处。 近两百米外的来源处。 姜月缩在一棵小树后面，那上百道猩红视线看得她浑身动弹不得，感觉如同被一支可怖的异形军队锁定了一般。 “……” 白鼠神咧嘴一笑，笑意残忍。 她再次踹飞脚下的猫咪之神，左手一伸，遥遥对着数百米外的人类做了个‘掐’的手势，神力运转，化作无形的力量，扼住了数百米外的人类的脖颈。 左手往后一扯，在短短数秒内，那个人类就被扯到了她的面前，被抓在了她的左手上。 白雪见到被扯来的人是姜月，整个猫明显的变慌张了起来。——小猫咪之神不懂隐藏心思。 白鼠神见状，脸上的笑容愈发残酷起来，她改扼喉为抓头发，抓着人类的头发，控制在左手之下。 她对着趴倒在地上的白雪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白雪说不出话来。 白鼠神左手用力揪了一把，语气加重：“我刚刚在那间房子里见过她，那里还有一个小女生，她们两个是你的饲主？还是你的朋友？” 白雪紧咬着牙关，声音从牙缝间透出：“我们的恩怨，跟凡人无关。” 白鼠神冷酷道：“但我们的任务跟凡人有关！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很在意这个人类，哼，你伤害了我对虎哥的感情那么多次，这一回，我要你亲身体验心爱之物被人毁掉的感受！” 说着，她松开揪住人类（姜月）头发的左手，手上放出一片白色的流光，流光似风刃一样在对方头上缠绕了几圈，霎时间青丝漫天飞舞，姜月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转瞬间被‘剪’成了三公分不到的短发。 漂亮的长头发之于女孩子意义非凡，这一手断发的操作，其凶狠程度堪比容嬷嬷扎针。 白雪当即声嘶力竭的喊出了声：“不！！！” “？？？” 姜月惊惧之余，瞪大了双眼，她是实用主义者，她搞不明白这算哪门子的‘伤害’。 白鼠神见到死敌如此凄厉的叫喊，感觉十分愉悦，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死废猫，你现在知道情感被人伤害的感觉了吧？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我会删掉她今天的记忆，放她回去，然后我会变成你的模样陪在她们身边，一点点的破坏她们的生活，一点点引导她们绝望，而你将在她们永远找不到的角落，亲眼看着她们家破人亡、众叛亲离，最后……在绝望中，走向悲剧的深渊……” 听到这些话，白雪不顾伤势，死命爬起身来朝着对方走去，同时猫脸狰狞道：“死老鼠！你欺负一个凡人算什么神明！？神明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有什么事冲我来，不准伤害她！人类是无辜的！” 白鼠神一抬脚又将对方踩在了脚下，“无辜？你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有这般好心？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今后不得插手我与虎哥的感情，只要你答应，我保证会给予你我最大的善意。” 白雪口吐血沫：“你休想！” “事到如今还如此嘴硬，真是冥顽不化！” 白鼠神愠怒，不停的抬脚踹打起了白雪。 姜月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愤怒直线飙升，剧烈的情感撼动了本能的惧怕，她对着白鼠神挥出了‘轻飘飘’的一拳：“住手！” …… 情感，是珍贵且美好的事物。 白鼠神很珍惜、很喜欢美好的‘情感’，她的‘情感’被猫咪之神伤了许多次，这一次她想让猫咪之神也尝尝‘情感’受伤的滋味。 然而……她在实施伤害的过程中，这个人类流露出来了她一直很欣赏的‘情感’。 现在的情况，就好比她喜欢‘善良’，但她却在‘善良’面前，做着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这种感觉很不好，但忍一忍就过去了。 白鼠神目光闪烁了几下，表情愈发冰冷：“住手是吗，把你手吃了，看你还怎么住手！” 那上百只高级鼠怪一个个身板都像熊一样，可都不是吃素的。 只见两个鼠怪从鼠群中走出，一只一边，分别抓住了姜月的左右手。 两只鼠怪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嘴的尖牙利齿。 眼看着将要吃手了，就在这时，一位相貌平平、扛着一辆自行车的中年大汉，像坦克一样撞入鼠群，将挡在前方的鼠怪悉数撞飞，硬生生清出了一条通道。 …… 有搅局者闯入，白鼠神停止了当前的施暴行为。 她转头看向闯入者，眼中白光流转，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本质：“虫兽战士？” 虫兽是虫神的造物，虫兽战士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后面的虫神。 清出的通道的外头。 廉泽提着一个装了五杯奶茶的袋子，表情微妙的走过通道，来到了鼠怪围住的中心处。 友人见面，不总是欣喜欢快，这得看场景。 他抬起右手招了两下，露出一个略显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白栀，真巧呀，在这里见面了。” ‘白栀’是白鼠神的惯用名，她现在对外用的也是这个名字。 白栀盯着眼前这张陌生多过熟悉的脸，脑子快速运转，回忆着对方与自己认识的虫神可能存在的相似之处。 从她越想越晦涩的神情来看，似乎一时半刻还猜不出对方的身份。 ‘猫咪之神’白雪不合时宜的喊出了声音：“廉泽！快阻止这个疯女人！” ‘廉泽？’ 白栀听到这个名字后愣了一下，脑海中思维发散：‘廉泽’→‘虫神’→‘认识的’→‘大虫神’→‘蠊大将’→‘大蠊哥’······ 一想到‘蠊大将’，许多相似之处接连冒出，与眼前之人重合到了一起。 在神界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异性兄妹一样，关系很好。 白栀认出廉泽的身份后，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委屈大量涌了上来，她眼波一转，泪珠儿一粒粒的从脸颊两边滴落下来。 “大蠊哥！”——哭腔。 她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煞是可怜。 廉泽上前两步，一只手温柔地摸起了对方的脑袋，他的声音也很温柔：“我的好妹子，你受委屈了。” …… 第八十九章 我反对！！！ 看到两人亲切的互动，白雪心里一沉，怒而出声：“你们……两个是一伙的？廉泽！你骗我！” 这只猫不解风情，一开口就破坏了廉泽、白栀这兄妹俩相见的温馨场面。 白栀抓住廉泽的手，心里的紧张跟担忧都显露在了脸上：“大蠊哥，你是来劝架的吗？你帮我还是帮她？” 廉泽：“主要是帮你，顺带留她一命。白栀好妹子，你追求虎魄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呢？” 白栀：“我…我不好意思告诉你。” 廉泽：“我是你兄长，猫神一家子欺负你，你应该把这些事儿告诉我，人家家里十几只猫又凶又恶，你一个人孤身应对怎么行？这事儿我现在知道了，绝不能放任不管。” 这时候，‘虫兽战士’朱豆沙放下了肩上扛着的自行车，改为手扶。 廉泽将受伤的白雪提起，放在了车篮子上，接着又扶起了精神受吓的姜月。 他面露柔和的笑意，对着白栀接着道：“我在附近开了一家店，你把现场整理一下，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兄长’‘蠊大将’都这么说了，白栀自然不会反对，她马上解散了大部分鼠怪，留下几只清理现场。 白雪身体有伤，被放在车篮子里面后，没有挣扎的反应，应该是在静观其变。 朱豆沙推着自行车，工具虫没什么想法，主人需要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 廉泽跟白栀肩并肩，一边走一边细说着各自的近况。 姜月见前面几位都走了，在原地迟疑了几下后，默默的跟了上去。 …… 十分钟后。 众人到达了大廉饺子店。 在门口时，廉泽回头给了姜月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待在门口不要进来，其他人则都进了店内。 店内。 三个神明，两个人形的坐椅子上，一个猫形的趴桌子上，就这么交谈了起来。 廉泽：“你们两个发展到这一步也算孽缘，我今天委屈一下，当个和事佬，给你们两个调解调解。” 这话一出，白雪当时就不乐意了：“你算哪根葱？！老鼠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呢？” ——她还没猜出廉泽的真实身份。 “哼。”白栀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白雪语气不屑：“契~一只大虫子还能是谁？蝎将军？大神蜂？还是蝗司令？” 见着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态度，白栀感觉有点好笑：“猜的很近了，你再猜几个。” 这话就有点糟糕了。 白雪念的那几个名字的本体可都是大虫神，要她再念几个…… 她不安的继续猜了几个名字：“大蝽神……螳长老……蠊…蠊大将……” ‘廉泽’、‘大廉饺子店’，人名跟店名早就给出了提示。 ‘廉’与‘蠊’，两个字的发音听起来是何等的相似啊。 一猜到‘蠊大将’，白雪的暴脾气顿时就没了。 她支支吾吾道：“你要真的是蠊…大将，让…你做一回主……也不是不行……” 廉泽笑了笑：“那我可就真的做主了。” 白栀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桌上的猫咪：“哼，欺软怕硬。” …… 大神有话语权，压得住事，所以才能做主。 简单了解了双方的过节后，廉泽调解道：“白雪啊，恋爱是自由的，你跟白栀又不是情敌关系，你毁人姻缘干嘛？以后别作了，不然我找个地儿把你封印十万年。” 白雪听了，眼睛瞪得老大：“你不是调解人吗？你拉偏架！我抗议！我不服！” 廉泽像个法官一样严肃：“调解最重要的是公平、公正、公开，你有意见不要紧，你可以上诉啊，你们兽神宫的兽主、我们虫神宫的虫主，都一定会为你做主，不过，在此之前，你得按照我的调解去做，这是规矩。” 白雪满脸的不服：“我绝不承认！别调解啦！死耗子想要接近我哥，我死也不答应！” 白栀面无表情道：“大蠊哥，你看到了吧，这只笨猫脑子比驴还犟，我们分吃了她吧，把她做成猫肉饺子，拘她的魂、散她的魄，让她魂飞魄散彻底消失，世界末日后，除了我们，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一般情况下，神明死在这个世界后会魂归神界，但部分大神有办法让目标真的死在这里。 白雪就是害怕这一点，神情变得更不自然了。 廉泽伸手轻轻拍了拍猫头，“我很欣赏你宁死不屈的性格，我也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大蠊哥，我开玩笑的，别真的杀了她。”——白栀没那么狠心。 “我是你们的调解人，我怎么会杀人呢？”说着，廉泽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翻出了一面方框小镜子。 把镜子立在桌上。 他侧脸对着镜面，镜面上映照出来的模样是他的真身——长发青渐紫，面容俊朗，神态威仪，乃真天神之貌也。 现实中，廉泽右手撑着桌面，手心向前一伸，开口说道：“养鹰要熬，养犬要打，养猫要训。感情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但养宠物的事，我倒还算擅长。” 说话间，镜中人也抬起右手，手上青光涌动，变出了一个带铃铛的项圈。 项圈青白相间，色调清新，款式可爱；银铃小巧，做工精致，表面塑有疑似‘象形文字’的图案。 ——总体来看，这是一个很漂亮的项圈。 镜中人朝着镜面伸出右手，右手从镜面中穿出，出现在了现实里面。 这只手将抓着的项圈放到了廉泽的右手上，然后便缩回去了。 递完项圈，镜中人在镜中化作青烟消散，镜面一晃，镜子变回了普通的镜子，镜面上映照着普通的廉泽。 …… 白雪见到项圈，感觉整个猫都不好了，她惊恐道：“你想干什么？” “猫儿太顽皮，本座送你个圈儿，望你好生听话，少做忤逆。” 廉泽坏笑一下，紧接着强行将项圈套在了白雪猫脖子上。 装备到位，项圈亮起青白色的光芒，在光芒中渐渐缩小，最后完美的贴合了白雪的脖子。 这项圈有点类似‘紧箍圈’，套上去了想要取下来，要么暴力破坏，要么用‘解法’解开。 白雪这倒霉猫儿里里外外就嘴最硬，嘴上不服软，那落个‘被套住’的下场就只能怪她自己了。 …… 第九十章 人猫分离，自动响铃 廉泽将桌上的镜子对准白雪，不怀好意的夸赞道：“瞧瞧，多可爱的一只小猫咪啊。” 白雪两前爪抵在项圈下，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摘掉项圈，但终究是徒劳无功。 可即便落得如此下场了，她还是满脸的不服：“就算成为阶下囚，本猫也绝不接受这只死老鼠！” 廉泽露出玩味的笑容，他曲指弹了那项圈铃铛一下，“猫儿，你又顽皮了。” 叮铃~ ——铃铛一响，声音清脆悦耳。 白雪想要说话，话一出口却成了普通的猫叫声：“喵呜~喵~” 她说不出人话来了。 注意到这一点后，她的喵声变得更加激动，爪子、尾巴、耳朵也不安生的动了起来。 “喵喵喵~~~” ——不说人话的猫猫可可爱爱。 …… 廉泽说明道：“‘噤声铃铛’，铃铛一响，噤声三分钟。怎么样，很有趣是吧？” “喵咕！！！“——苦主不觉得有趣。 白栀感觉有些不过瘾：“噤声……只能让她说不了人话吗？” 廉泽：“不，这只是‘铃铛一响’的效果。这个小法器真正的能力是‘蒙蔽神魂’，单次蒙蔽时间也是三分钟，神魂蒙蔽后，这只猫就只是只猫。” 说着，他当着两人的面，慢慢的掐了一个法诀。 叮铃铃~ ——铃铛自动响了一声。 白雪只感觉‘人猫分离’，身体是猫，‘人’在身体之外。 简而言之，她控制不了她的猫咪身体了。 廉泽伸手挠起了猫的下巴，猫咪的反应跟普通的猫一样，舒服得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并且还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 “！！！” 白栀看得眼睛一亮，“大蠊哥，她知道她‘神魂蒙蔽’后的样子吗？” 廉泽：“当然知道，她在上帝视角看着她的身体。” 白栀听了，恶狠狠的笑出声来：“哼哼哼~坏猫咪，看来你终于能乖乖听话了，好~现在，给你姑奶奶卖个萌吧。” 说着，她对着白雪的身体上下其手，摸得猫咪咕噜噜叫得欢快。 三分钟一下子过去了。 白雪‘神魂’回归猫身，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她双爪抱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惨烈叫声： “啊！！！”x3 “我不活啦！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让我死吧！” “啊！！！” 嘭！嘭！嘭！ ——以猫头磕桌面。 …… 廉泽掐了个法诀的起手式，面露慈祥的微笑：“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吧？” 白雪一对鸳鸯眼水哗哗的：“大神，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摘了项圈，我再也不敢了。” 白栀上半身往右边一倾，斜斜的说道：“支持我跟虎哥在一起，我就让大蠊哥饶了你。” 白雪的嘴大抵是‘死硬’类型的：“臭老鼠！有种别仗势欺人！就算我服软，我心里也不服你！” 白栀也掐了个催动项圈法术的起手式，她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白雪战术性的闭上了猫嘴。 廉泽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到你们两个能友善相处了，本座感到很欣慰……” 末了，他又问道：“白栀，你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白栀知道见好就收：“满意。” 廉泽：“白雪，你呢？” 白雪嘴一撇，小小声道：“我敢不满意吗。” 廉泽轻拍了她的猫脑袋一下：“早之前要是这个态度不就好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提起猫咪，走到了店门口。 店门口。 短头发的姜月正竖着耳朵，隔门偷听着里面的对话。 门一开，她身子一震，显然是吓到了。 “……” 廉泽盯着姜月的头发看了几秒，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帮对方‘长’回去。 这时，姜月低头看着白雪说道：“廉老板，那个……可以把白雪还给我了吗？” 廉泽：“这只猫有大问题，这你也要吗？” 姜月：“我觉得挺可爱的……不觉得有问题……”——真心的话。 小人类见识少，觉得会说人话的话简直太酷了。 “……” ‘我觉得短头发也挺好看的……就这样好像也不错……放着不管吧。’ ——廉泽心里这么想着，现实中则晃了晃手上的猫，对猫说道：“听听，这才是正常人的态度，你哪天有这么好的态度，我就把你脖子上的项圈摘了。” 把猫交到姜月手上，他接着对对方说道：“今晚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白吗？” 姜月：“这个…….我明白了。” 廉泽：“不必怀疑我们的身份，我们跟官方有合作关系。好了，这么晚了，快回家去吧。” “谢谢你，再见。”姜月抱着猫咪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 …… 回到店内。 廉泽与白栀兄妹两个继续谈话，分别讲了各自的近况。 白栀有件事情很在意：“大廉哥，我听说桂鱼市是‘邪神安全区’，你在这里开店，难道说……” ——想问对方是不是桂鱼市的‘守护神’。 廉泽摇了摇头：“我是被邀请过来的，感觉还不错，就在这里开了间店。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 白栀：“兽主摆烂，让兽神随意行动，责任自负。我目前混入人类社会中，身份是高校应届毕业生，目前正在纠结是否参加工作，还是去调查跟神明有关的猎杀事件。” 说到‘猎杀事件’，她稍稍皱起了眉头：“大廉哥，这个世界的鼠类都是我的眷族，通过它们，我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暗中猎杀落单的神明。感觉很奇怪，我肯定这股力量不源自人类，但是……说它来自神明又有许多别扭……” ——很难描述的样子。 廉泽平淡道：“似神非神，域外魔神。” 白栀惊讶了一下：“啊？” “这个世界同时进行着三件事，明面上是‘灭世’跟‘窝里斗’，暗地里还有‘毁灭神在追杀域外魔神’。” “……太乱了，多了域外魔神，变数太多了。” 白栀烦恼的摇了摇头，接着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不过，知道有毁灭神在追杀域外魔神，我就安心了，毁灭神向来不喜欢有外人插手他们的工作。” ——言下之意是，她不必参与调查。 廉泽有意避开域外魔神的话题，他笑道：“机会难得，妹子也留在这里吧，趁现在把那只猫调教好了，未来情场会顺畅许多。” 白栀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那只猫太讨厌了，趁着她被套了项圈，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 ——两人之后的话题平平无奇，在此略过。 第九十一章 傻人有傻福 姜月抱着白雪往回走的路上，一人一猫皆沉默着不说话。 走入白熊小区后，姜月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件事情，是你的错吗？” 冤有头债有主，总有一个错的更多。 她见白雪被套了项圈，又被那两人那般‘欺负’，因为不明其中原委，她难说白雪这是咎由自取，还是被人欺凌。 这事儿需要先定性，才能往下讨论。 “……” 白雪猫脸不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开口道：“本猫与他们的事，跟人类无关。” ——话不用说开，这一句就表明了是她错的比较多。 姜月好奇道：“那两个人不是人类？你们是……神明？” 事已至此，白雪也不隐瞒：“按人类的说法，我们是邪神。” “邪神？你们做坏事了？” “我们跟人类的立场相反，注定是敌人。” “可那个廉老板说，你们跟官方有合作。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们邪神内部不是铁板一块，虽然整体上立场相反，但因为利益的关系，部分邪神会与人类合作？” “……” 白雪想不来太复杂的事，她听了感觉有道理，当即便赞同道：“对，没错，就是这样。” 一人一猫说到这时，已经来到了‘233栋，501号’门口。 江欣在玄关口听到姜月的声音后，马上打开了门。 门一开，她见到了短头发的姜月跟一脸不爽的猫，欣喜的同时又有许多担心跟疑惑。 她心里有太多问题，小口微开，却一时不知该跳哪个来说。 姜月进门后，脚一勾，把门关了，她将白雪举到面前，一脸严肃道：“江欣，我要跟你说件事情，你听了不要慌张，这只白雪，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猫猫神。” “哈~？？？”哪怕之前亲眼见到夸张的事发生，江欣现在也接受不了这么离谱的话。 姜月尽可能的让氛围往‘轻松’方向调整：“白雪，说人话。” 白雪猫眼睛一眯，猫嘴一开：“少女，你想学魔~法吗？” 一听就是骗人的货色。 江欣听完后，双手叉腰，满脸的不高兴：“月月，别瞒着我了，我早猜到你是武林高手，扛一桶水上五楼不喘气、跑三千米脸上从不出汗，现在还用腹语骗我……你解释一下，你的头发怎么回事？还有白雪的项圈从哪儿来的？” ——这煞有其事的模样特别可爱。 姜月憋笑道：“我的头发是小事情，白雪真的会说话。” 白雪恶作剧之心一起，不说人话了：“喵呜~喵~喵~” “嗯哼~”江欣眉头一挑，俨然一副‘看穿了真相’的模样。 姜月一时无语：“……” …… 江欣是普通人，普通人一下子接受不了太多冲击观念的事实。 姜月觉得像现在这样也好，先半真半假的编理由蒙混过去，日后不管是一点点透露真相，还是被一点点发现真相，都是很好的过渡方式。 于是乎，接下来，她暴露了自己‘武林高手’的身份，又编了个‘高手决斗’的故事，虽然故事逻辑破绽百出，但今晚算是熬过去了。 至于明天之后的事情嘛……顺其自然吧。 …… …… 十月一号到七号国庆放假。 九月的最后一天。 学校放学铃声响起后，狄天使马上抄起书包，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学校，丝毫不顾那些可能找他有事交流的同学们。 离校后，他也没回家，而是直接前往兼职打工的地方。 因为国庆长假的关系，这几天学校一直在补课，他已经连续四天没去打工了。 隔了四天再来到小熊街。 狄天使看见以前发生了煤气爆炸的地方，现在有人正在里面装修，门内外堆了许多装修的材料，忙得热火朝天的样子。 “什么时候开始的？速度这么快。” 在他的印象中，这家商铺（原‘小萝卜火锅店’）发生火灾过后，业主只找人封了门，没有重新装修，说是留给下一个租户处理。 新租户需要从零开始装修，而看看现在的装修情况……跟装修了半个多月的差不多，速度太快了。 “应该是有钞能力吧。” “可恶的有钱人。” …… 来到大廉饺子店。 朱豆沙下班走人，门口排着小长队，狄天使跟廉老板一起在窗口内捏饺子卖。 过程中，狄天使聊起了火锅店的事情，“廉大哥，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之前发生火灾的那家店在装修，什么时候开始的？” 廉泽没怎么在意：“好像是昨天早上吧。” “新店做什么的？房地产？” “听说是餐饮行业。” “他们装修得好快。” “感觉不正常？” “那倒没有，就是感觉有点突兀。” “……看来那家店的新老板应该有问题。” “怎么说？” “就你说的突兀呗。” “？？？” 有的人天生跟‘蛛丝马迹’有缘，一伸脚就能踩到一堆，但眼睛却从不注意脚下。 这或许是‘傻人有傻福’的另一种版本吧。 …… 晚一些时候，买饺子的人少了，廉泽退出‘一线’，去后厨煮了一锅饺子。 煮好后，他从后厨出来，本想叫狄天使去后面吃晚餐的，但他看见对方正在与三个小女生说话。 “……”因吹斯汀，哈尔士奇也有春天啊。 ——抱着娱乐的心思，廉老板竖起耳朵，默默的偷听了起来…… 窗口外的三个小女生是狄天使的同班同学，都是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同学a扎着可爱的双马尾：“……苏老师也答应了，我们都希望你也能参加。” 狄天使一边捏饺子一边回道：“抱歉啊~我要兼职，真的没有时间。” 同学b的声音很有特色、很好听：“你在这里兼职太屈才了，我愿意出双倍价钱，雇你给我们扎帐篷、保护我们不受野生动物伤害。” 同学c是位戴眼镜的短发妹子，性格有点腹黑：“狄天使，你也不想我把你没交作业的事情告诉班主任吧？” 狄天使：“我真的不喜欢登山跟野营，求你们别为难我了，我只想连续七天在这里捏饺子赚钱。” 同学a有些激动：“我们三个大美女对你盛情邀请，你……你是不是讨厌我们？” 狄天使：“没有，我真的、真的对旅游没有兴趣，也真的真的很喜欢在这里捏饺子。” 同学c故意做出与两位同伴讨论的样子：“我早说了，要让苏老师过来才说得动他。” ——学校对学生兼职时长有规定，所以这是……要挟。 狄天使听了有点小慌，但他灵光一闪，当场想出了应对的招数：“你们叫苏老师过来，我就叫廉老板出来，我可警告你们了，这家店的廉老板是个很有魅力的大帅哥，你们当心引狼入室。” 第九十二章 恨铁不成钢 “……”吃别人的瓜还能吃到自己头上，这也是没谁了。 廉泽站在店内靠近窗口区的地方，站的位置虽说是‘角落’，但从店外往里看，稍微注意就能看到他。 狄天使灵光一闪后，那三个小女生很自然的将视线移到了饺子店内第二个男性身上。 在她们看来，单从颜值的角度来说，狄天使身后的这位‘大哥’，确实挺帅的…… “……”安静x3 ——默默观察中。 狄天使还没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见窗外的人不说话，只以为是自己的‘计谋’生效了，脸上不由的多了得意之色。 而廉泽嫌‘瓜’没味，坏心思一起，故意沉着脸走到窗口区玻璃隔墙外，用手磕了磕玻璃墙。 叩叩~ 狄天使听到声音，一回头就看见了廉老板的臭脸，自个脸上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呃……” 他还没说话，就看见廉老板对他招了招手，接着又指了指脚下，这是示意让他从里面出来的意思。 “……” 没办法，老板的吩咐，他不能不照做。 走出窗口区，狄天使还没站稳，屁股就被人踹了两脚。 廉泽语气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臭小子，你对女孩子就这么个态度？我真应该替你们学校校长教训你！” 说着，他连推带拍，拍着对方的后背，把人推到了店外。 来到店外。 面对着三位可爱的小女生，廉泽面露歉意道：“这小子脑袋是木头做的，他的话你们别往心里去。” 紧接着，他转身捶了狄天使肩膀一下，“臭小子，还不多说点好话？” 狄天使一副‘没头脑’的样子：“多说好话？呃……廉大哥不仅长得帅，还很多金。” ——他不觉得他需要对女同学说好话。 廉泽听了，气得一把把对方穿着的工作围裙扯了下来，然后将人推向那三位小女生，“这家伙到八点下班，剩下半个多小时送给你们三个了。狄天使，青春只有一次，别浪费在打工上，你同学盛情相邀，你就答应了呗。去去去，你们再好好沟通一下，都是小年轻，有什么不能说的？” 话完，他竖起大拇指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转身回店了。 外头四个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同学a脸色一红，主动拉住狄天使的手往街道右边走，“你老板把你送给我们了，现在你得跟我们走。” 狄天使心里不情不愿：“走去哪里？” 同学a：“去奶茶店可以吗？” 狄天使：“我请你们喝奶茶，求你们放过我吧。” 同学a：“我们还想求你答应我们呢。” “……” ——一男三女牵牵扯扯，渐行渐远…… …… 第二天上午。 廉泽见到过来兼职的狄天使，一脸暧昧的凑上前问道：“狄天使，昨晚你跟那三个女孩子聊得怎么样？” 狄天使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我说了很多你的好话。” 廉泽表情瞬间愣住了：“你说我好话干嘛？” 狄天使自以为很聪明：“嘿嘿~我怕她们用苏老师威胁我，所以我就用廉大哥你来反威胁她们。啊……忘了跟你说明了，苏老师是这学期新入职的语文老师，人可漂亮了，又漂亮又飒气，廉大哥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搭桥~” “搭个锤子的桥，老子才想给你搭桥呢！”廉泽真是被气到了，“你说你小子不懂少女心就算了，怎么连自个的少年心都歪七扭八？人家女同学找你说话，肯定是为了你的事啊，你说别人算什么？！真是朽木脑袋！” 狄天使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哎呀，这种事无关紧要啦~” 说着，他话锋一转，表情也认真了起来：“廉大哥，你今天登陆‘小邪神论坛’了吗？看你反应就知道你没登陆，我跟你说，今早论坛有个帖子，说看见了一个中了摩托车诅咒的人类，那个人类不能从摩托车上下来，只能一直骑着摩托车前进。你听听，这是不是很熟悉？” 廉泽没好脸色道：“这远在天边的事怎么样都好，我比较在意你那几个女同学去哪里登山野营？” 狄天使：“她们说是去‘翡翠森林’爬‘翡翠山’。” “那挺好的啊，你答应了吗？” “我肯定不答应啊。” “为什么？” “没意思，不好玩，嫌麻烦，不想去。” “跟你说的相反吧？” “进山入林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很累人的，很多人去之前兴高采烈，去了之后没多久就各种牢骚、各种放弃，想想就头疼。我宁愿一个人去，也不跟她们组团去。” “可如果她们的表现跟你说的不一样呢？大家互相帮助、互相勉励，在过程中敞开心扉、获得成长、友谊更进一步……” “啊哈哈哈~廉大哥你真会说笑。” “你看看动画片里的主角，青春多姿多彩的，哪一个不是跟麻烦作斗争的？就算是崇尚节能主义的阴郁少年，不也天天往麻烦里掺和？” “按你这么说，我希望我的青春是一场jojo，欧拉~欧拉~女人只会影响我出拳的速度！”——说着，狄天使对着空气一秒内挥出了十几拳，然后用力往工作台上一砸，震起一叠饺子片，他手一扫，一手接住饺子片，一手抓起饺子馅，飞速捏起了饺子。 有一说一，他这一手操作真的挺帅的。 廉泽看得表情愈发古怪：“……我常常怀疑你体内有没有荷尔蒙。” “……” 大概是对对方的青春失去了期待，廉泽掏出手机，在网上查起了某些资料。 …… ‘翡翠森林’是一片广阔的大森林，其中有一座名山‘翡翠山’，大森林因山得名，先有山名‘翡翠’，后有森林‘翡翠’。 ‘翡翠山’虽然漂亮，但因为位于深山老林之中，且去路险恶，难修道路，即便是长假期间，去的游客也不多。 廉泽一边看手机，一边问道：“你说的那个发现了机车男的帖子，有说是在哪个地方看到的吗？” 狄天使：“说是在‘小松镇’。” “……” 手机上搜索‘小松镇’。 国内重名的镇子有二十多个。 其中离‘翡翠森林’最近的两个，分别距离五十公里、三十九公里。 打开鸽信，向‘环管部’专人询问‘机车男’动向。 几分钟后…… 廉泽将手机放进口袋，开口问道：“狄天使，你最近修行进度怎么样？” 听到‘修行’两个字，狄天使的反应比见到了‘百年一见的美少女’还要激动：“进度非常慢，廉大哥，你要辅助我修行是吗？任务是什么？要教我法术了吗？” “我多希望你这份求知欲能挪一半到女孩子身上……” “那太浪费了。”——这话还是脱口而出的啊。 第九十三章 旅游 ‘媒人’这个职业能从古传到今，是有刚需因素的。 廉泽面无表情道：“你想不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修行？” 一个散漫的人突然说出这种话，狄天使下意识的感觉其中有诈：“真的是修行吗？” “你就说走不走吧。” “……走。” “那ok，你现在回去收拾旅行的东西，我们去u省旅游，不用带太多东西，你有旅行背包吗？” “我只有书包。” “你带的东西装满一书包就够了，差的东西到地方再买，这趟出去算公费旅游，花销我包了。对了，你家不还有个妹吗？她要是愿意出去，也带上她。”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出发？” “下午三点，到这儿集合。” “……” …… 狄天使回到家后，发现妹妹不在家，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狄小倩，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另一头的狄小倩语气冷淡：“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我打工的店的老板说要带我去u省旅游，还可以带上你，你去吗？” “什么老板会带你去旅游？男老板女老板？” “男老板。” “他被你的男色迷昏头了？” “胡说八道，你到底去不去啊？” “什么时候出发？” “下午三点。” “这……我现在赶不回去，不去了。” “现在才十点啊，五个小时还赶不回来，你在哪里？” “我在香城。” “……” ‘香城’是他们所在省的省会城市，桂鱼市与香城之间的往来一般通过搭乘市际班车，单程耗时约三个半小时。 狄小倩早想着会一会‘传说中的饺子店老板’，只可惜这一回太不凑巧，她现在正跟朋友在香城游玩，虽然可以赶回去，但不值得。 …… 有钱，做什么都方便。 下午三点，廉泽与狄天使会合后，两人直奔机场，乘坐飞机，去往了u省。 狄天使这是第一次坐飞机，全程表现得非常有活力，一直东张西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下了飞机后，他主动揽过廉老板的旅行背包，一个人背起了两个人的行李。 两人刚走出站台，就有个人迎面走来。 来人是位男性，年龄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相貌端正，颇有阳刚之气。 他面带公式化的笑容走了过来，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人抢先一步。 只见廉泽手指着前方说道：“看，狄天使，我们的免费司机来了。” 来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廉先生你好，我叫张山，是来接待你的。” 廉泽开玩笑道：“正常来说，不应该派个美女来接我们吗？” 张山面露尴尬：“有美女，但是性格有点问题……” 廉泽见对方又是一个老实人，感觉无聊，没了捉弄的意思，他摆了摆手道：“男的也凑合，快点带路吧。” 一人带路两人跟随，三人走了起来。 狄天使跟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声问道：“廉大哥，这人是什么人啊？” 廉泽：“u省特殊部门的人。” 张山听到声音，回过头补充道：“我是‘天令’d级调查员。” 狄天使听了，面露疑惑。 廉泽简单说明道：“就是‘环管部’的plus版。” 狄天使顿时起了极大的兴趣：“山哥，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张山打了个哈哈：“我是垫底的调查员，不清楚人事方面的要求……” 狄天使：“哦~那你是怎么加入的？” “……” ——这两人一个好奇宝宝，一个敷衍搪塞，一路上交谈了许多话，但没几句有实际用处的。 …… 桂鱼市的‘环管部’虽然比较特殊，但严格来说，也算是‘天令’的一个下级分部。 廉泽因为种种原因，受到‘天令’高层格外的关注，他在这个世界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某些人或神的神经。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天令’必然会尽可能的与之接触，至于接触的目的是监视还是讨好……就难以言说了。 廉泽与狄天使到达u省时，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多。 两人与张山会面后，随便找个地方填了肚子，又去便利店买了些吃的，之后由张山负责驾驶，开车载着两人驶上了高速。 车上。 看着窗外快速变换的景色，坐在副驾驶的狄天使开口问道：“廉大哥，我们去什么地方修行？” 廉泽此时正躺在后座上，他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道：“去调查‘被诅咒的机车男’。” 狄天使：“调查？像侦探那样的调查？” 廉泽闭上眼睛，换了个舒适的躺姿，“张山知道的比我多，你问他吧。” 他现在这个‘肉身’比较贫弱，赶了一天的路，难免疲倦，急需休息，眼睛一闭，很快便睡着了。 车内剩下两个坐前排的都是修行者，精力充沛，内内外外都没有疲劳的迹象。 两人一个开车不能睡，一个年轻不想睡，长夜漫漫，自然而然的聊了起来。 双方之前相处了几个小时，张山已经大致判断出了狄天使的情况，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人零零碎碎聊了一阵，话题越聊越正经。 狄天使问出了一个问题：“‘机车男’是被谁诅咒？” 张山：“不知道，所以才需要调查啊。” “‘机车男’做了什么事？我从网上看到，他好像到处抢劫吃的喝的，没有特别伤天害理的事。” “正是因为他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所以他才能飙车飙到现在。” “‘天令’是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吧？你们为什么不处理他？” “上头一直有处理他的打算，但因为有更优先的事项，一直抽不出人手。” “那现在呢？”——狄天使心知问‘更优先的事项’问不出什么，所以没问。 “现在是因为廉先生有意插手此事，我是上头派下来协助你们的。” “廉大哥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鬼鬼祟祟的问出声了。 “这个啊……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 张山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上级只说目标背景深厚、是个大人物，要他以最高标准‘伺候’对方。 他在他所处的单位内是最实诚的一个调查员，不管上级说什么，他都会一丝不苟的照着去做。 所以，双方接触后，他即便发现廉先生从体质到气息都‘很普通人’，心里也始终毫无怠慢。 …… 第九十四章 坐轮椅的人 临天亮时，汽车下了高速，转入一条两车道，驶向山林深处…… 早上六点左右。 廉泽悠悠转醒，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他坐起上半身，转头看向窗外，同时开口问道：“我们到哪里了？” 张山瞥了眼导航地图，“距离‘翡翠森林’地界还有一公里。” 廉泽也瞄了眼地图，“前方有个林业站，就在那儿停车吧。” 张山：“好的。” “……” 五分钟后。 林业站门口。 张山处理完琐事，从站内走了出来，他手上拿着一张卷起来的地图，“廉先生，我向这里的工作人员要了一张旅游地图，你要不要看看？” ——林业站提供的地图，内容可比旅游地图丰富多了。 廉泽拿过地图看了几眼，“附近有个村子，就去那儿吧。” 说着，他把地图递给了狄天使，“小子，给你个表现机会，由你负责带路。” 狄天使前后各背着一个背包，是三人中负重最多的人，他拿过地图，越看表情越纠结：“廉大哥，我有点看不懂诶。” “没事，反正是出来旅游的，大不了迷路呗。” “我们不是出来调查‘机车男’的吗？” 这时，张山插话道：“林业站的人跟我说，前天早上，有人在翡翠森林西北部发现异样的摩托车行驶痕迹。” 廉泽反应平淡：“哦，那就往西北部方向走吧，狄天使，快点带路。” 他这一趟出来就是为了玩的，调查‘机车男’什么的…都是敷衍人的话，对这个较真，还不如上山挖蘑菇。 ....... 一行三人抛下汽车，徒步进入了山林。 山中有路，路在林中，林有蝉鸣鸟啼声，路有枯枝落叶堆。 行走于山林之间，常有轻风徐徐，偶见兽虫飞禽，绿荫树冠如绿毯倒悬，青草野花似顽童无忌，景色皆寻常，趣味由心生。 廉泽走得慢，一步看两眼，专心于自然风光之中，其余两人本无心旅游，但因迁就于他，渐渐的也欣赏起了沿途景色。 时间到了中午，三人来到了小溪边的一处空阔地上。 廉泽走到小溪边，伸手拨弄了两下溪水，面露欣喜：“好清凉~我们在这里修整一下。” 狄天使将背着的背包放下，他走到溪边洗了洗手，同时还发现了别的：“廉大哥，这条溪里面有大虾。” 廉泽：“我最喜欢摸鱼捉虾了，正好中午饭没吃，就弄点森林里的东西吃吧。” 说着，他脱掉鞋袜，趟入溪中，弯腰摸起了溪底。 张山自觉道：“我去捡柴生火。” 狄天使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四周，他有个大胆的想法：“廉大哥，你说这附近有野猪吗？” 正在摸虾的廉泽：“这问我也没用啊。” “那我去附近转一转，我老听人说‘一猪二熊三老虎’，想试试野猪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抓不到野猪可以抓点别的。” “知道了，我看到野菜野果也弄点回来。” 话完，狄天使随感觉挑了个方向，再次走进了林子里。 …… …… 挂树上的野果，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到；长地上的野菜，有眼睛没经验，到身前也认不出。 狄天使在林中转了十几分钟，别说野猪了，连只松鼠都看不到。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故事书里，森林里各种资源丰富，很轻松就能找到吃的东西，但实际上……就算是野外求生方面的专家，也不一定能在森林中找到足够的食物，这是经验与运气的问题。 狄天使认识到‘觅食’的难度后，很干脆的放弃了常规手段。 他在一棵大树前纵身跳起，跟施展了轻功似的，借助树枝树干连跳数次，便跳到了树冠顶上。 在树顶上举目远眺，到处都是山林，只一处堪堪露出了人造建筑物的一角。 “按照地图上的标注，那个地方应该就是‘青石村’。” 距离不远。 狄天使略作思考后，决定过去看一看。 他踩踏树梢，在树林上方快速移动，没一会儿就看见了一条木头、石块嵌就的小路。 这条小路虽然路铺得不怎么样，但维护得很好，路上还算干净。 狄天使从树上下来，顺着小路往下走了几百米，路况越走越好，到后面全是水泥路，一段台阶一段坡道隔着来。 “跟公园里的山路差不多，景色也差不多。” 他常常觉得天底下的植物都差不多一个样，欣赏不来各种植物的‘美丽’。 “……差不多该回去了。” ——狄天使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了‘不自然’的动静。 再往前走一段路，隔着一片不太茂密的树丛，他看见下方路上有个坐在轮椅的女人。 那女子看模样比他年长一轮，说好听点算是‘姐姐辈’的人，长相有些清秀，介于美女与普通人之间，也说好听点，是属于‘耐看型’的。 狄天使虽说不懂女孩子的风情，但这并不影响他是个热心积极的好人。 他见对方神情颇有无奈，以为是遇到了麻烦，便快步走路，从上方走到了下方。 走过一个转角，顺眼看去，只见那女子正扶着轮椅车轮，停在一处台阶前方。 狄天使很自然的走了过去，热心道：“你好~需要帮忙吗？” ——他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既友善又有朝气，使人亲近。 那女子转起头，打量了来人后，她露出礼貌的微笑：“我想到上面的凉亭去。”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那太谢谢你了。” “……” 狄天使连人带轮椅，整个端上了凉亭。 一般人见了这一幕，十有八九会对其反常的力气表示惊讶，然而那坐轮椅的女子却没有。 她很平常的说道：“小朋友，你是游客吗？” 狄天使没意识到彼此之间的问题，他回道：“我是高中生，不是小朋友，嗯……是游客，你呢？你应该有同伴吧？” 女子：“有个同伴，他上厕所去了。” 狄天使看了看四周，视野内没看见任何路标、指示牌之类的东西，“他回来会不会怪我啊？擅自把你带上来，感觉有点危险。” “他是个冷漠的人，什么都不会说的。” “啊？‘冷漠的人’？”——这个说法对一位坐轮椅的人很不美好。 女子笑脸温婉：“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用紧张。你从哪里来的？” “从桂鱼市来的。” “跟朋友还是跟家人？” “跟认识的人。” “……” 狄天使不擅长说谎，回了几句后，便想脱身离开。 那女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当即转头看向别处，做出另有心事的模样：“谢谢你把我抬上来，我那个同伴很快就回来，你不用特意等他，也不用特意陪我，去欣赏你自己的风景吧。” 狄天使非常实在的挥了挥手：“不用谢，那么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 看着狄天使离开的背影，坐轮椅的女子脸上渐渐没了笑意。 她伸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表情有些出神：“年轻真好，年轻的心……稚嫩又可爱……” ——这是位有故事的人。 第九十五章 村里的酒店 有闲心的人，在山涧小溪里摸鱼，即便摸不到几条，也能兴致勃勃的摸一整天。 狄天使在山林里转了一圈，回来后见到廉老板还在摸鱼。 他走到张山旁边，“山哥，你在烤什么？” 张山此时正坐在火堆边，手上拿着几根串串在烤火，“就是廉先生从溪里摸的东西。” ——主要是螃蟹、虾、小鱼。 “烤得都没有鱼样了。” “我不太会烧烤，而且烤不透会有寄生虫。” “好吃吗？” “哈…哈……”张山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然后说道：“你呢？走了大半个小时，怎么两手空空的回来？” 狄天使同样一言难尽：“太难找了，野菜认不出，野果要么一堆虫，要么又涩又难吃，小动物只见到松鼠跟几只不认识的鸟，不忍心抓它们。” “你可以挖几个蘑菇回来。” “花花绿绿的可以吗？” “呵呵~搞了半天，还是摸鱼最靠谱。” “不过话说回来，廉大哥也太能摸了吧？” “我估摸着他能摸到天黑。” “我去叫他。” “……” …… 狄天使走到溪边：“廉大哥，别摸鱼了，摸鱼是没有前途的，‘青石村’就在前面，我们去村子里找吃的吧。” 廉泽抬头露了个藏狐似的眼神，“我这叫回归自然，还叫童心未泯。” 狄天使：“回归自然能换来一个十斤重的大西瓜吗？” “西瓜？哪有西瓜？” “村子里有。” “呵~” 廉泽摸鱼也摸腻味了，听对方这么一说，便转身走上了岸。 穿好鞋袜后，他出声道：“张山，把火埋了，我们继续上路。” “……” 张山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烤鱼烤蟹，心里略感荒诞：摸鱼的人不吃鱼，烤鱼的人白烤了。 没办法，‘大人物’既然说了，照做就是呗。 张山几口吃完烤串，再灭掉火堆、埋好余烬，一行人继续上路。 …… 拨草穿林。 半个小时后，三人来到了狄天使先前走过的那条山路上。 顺着山路往下，建筑物越来越多，没多久，一座村庄的轮廓映入了众人眼前。 ‘青石村’到了。 进入村子，张山拨了个电话，三言两语便定好了住宿的地方。 到地方后，廉泽抬头望着酒店豪华的招牌，扯了扯嘴角，嫌弃道：“我先说好了，住这酒店的钱，我可不出。” ——看这酒店的装潢，入住这里的估计非富即贵，不是他喜欢来的地方。 张山尴尬的笑了笑：“我们也不敢让你付费啊，廉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说，我都会安排妥当。” 狄天使不懂话里的话，他看到的都很表面：“这里看上去好贵，住一晚得要多少钱啊？” 廉泽：“起步价估摸着都得两三千。” “就为了睡一觉，值得吗？” “有钱人的生活，你不懂。” “……” 三人进了酒店，西装革履的酒店经理马上迎了过来，张山怕这会影响廉泽心情，随即便上前挡住来人，一个人与酒店的工作人员交流起来。 廉泽见状，轻轻推了狄天使一下，对方会意后，两个人悄悄在酒店内逛了起来。 豪华酒店提供给客人的服务非常周道，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某些情况下，七天长假在这里住七天，比外出旅游七天更能放松身心。 狄天使没有放下背后，仍旧是前后各背一个。 他一个小市民第一次到这里，见到往来的富人跟专业的工作人员，他表现得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有些紧张跟不知所措。 两人走到水台。 廉泽对工作人员说道：“给我一杯冰啤酒，给他一杯冰牛奶，都要大杯的。” 狄天使眼睛瞄向几个身材特别健美的外国人，嘴上则说道：“不，我要一杯冰可乐。” 廉泽话语权更足：“再加一杯大的可乐。狄天使，你正在长身体的年龄，需要补充营养。” 狄天使抬手一指：“我能补充成那几个人的样子吗？” 他手指的那几个外国人，全是健美肌肉男，身上一块块肌肉轮廓明显，对特定人群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其中一个外国人见到狄天使在看着自己，马上咧嘴一笑，做了个健美的姿势，同时喊道：“hey！boy！” 狄天使满面笑容的挥了挥手以作回应，嘴上小声道：“廉大哥，这些外国人好热情啊。” 廉泽把牛奶递到他的手上，“不要弱了气势，一口气喝光它。” “好！” 狄天使接过杯子，昂起头，一口气喝光了这将近一点五升的牛奶。 喝的样子很豪气，只可惜喝的不是酒，是牛奶。 不仅是那几个外国人，其他几个路过的客人，见到后也都笑了起来。 …… 狄天使感觉有些羞涩，他放下空杯子，拿起了没喝的可乐，“廉大哥，你怎么老喜欢坑人？” 廉泽端着啤酒笑道：“这才哪跟哪啊，真要坑你，你还得反过来感谢我呢。” 说着，他又带起了路，“走，这酒店有室内泳池，我们去看看那里有没有美女。” “我不想去。”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又被你坑到了。” “……” 于是乎，两人来了泳池区。 酒店泳池很标准，设施硬条件跟某些电影里的差不多，就是在水里游泳的人……美女帅哥的占比很低，而且基本上都是跟异性成双成对的。 廉泽心生失望，不由的叹了口气：“唉……” 狄天使多嘴道：“我早就说了，电影里都是骗人的，现实中哪有那么多超模美女？廉大哥，红粉骷髅要不得，你得看气质、气质。” 廉泽犟嘴道：“国内跟国外的行情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狄天使还想顶嘴，而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张数小时前见到过的面孔。 他愣了一下：“咦？” 廉泽这个鬼伶精马上跟进了视线，只见前方泳池左侧偏下方位置坐着一个女人。 对方穿着风格偏保守的花纹泳衣，双手撑着泳池边缘，脚在水中，眼睛看着前方一对正在玩水的母女。 …… 廉泽顿时起了兴趣，他手指了那人一下，坏笑着问道：“狄天使，你跟那个人认识？” 狄天使点了点头：“之前在山道上遇到了她，帮了她一个忙。” “帮了什么？” “帮她上阶梯。” “看她身后有个轮椅，难道她双脚不便？” “嗯。” “不太像诶，我看她的脚好像很正常的样子。” “廉大哥，不要恶意揣摩人家，看上去正常，其实不一定正常。”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很奇怪。” “……” 第九十六章 智慧的狐啊 ‘多智近妖’的老东西或者‘老奸巨猾’的老东西，常规配有毒辣且精准的识人技能，能够轻易的从普罗大众中，发现特别的人。 因为经验过于丰富的缘故，廉泽即使没怎么动脑子去思考，下意识里就察觉出泳池边的那个人有问题。 这人世间有那么多问题，就好像某游戏里有问题的砖，不撞一下，天知道藏在砖里的是个什么问题。 而眼下自己身旁就有一个完美的‘问题激发器’。 廉泽坏心思涌了一波，表面上做出好心好意的样子：“狄天使，那个人看上去有点孤单，反正你现在也闲着没事，去跟她聊几句吧，她应该很喜欢你这种年轻有活力的阳光大男孩。” 狄天使：“我总觉得你不怀好意。” “你自己都说了，思想不能太阴暗。把包给我，我跟张山先去看看房间，看完后会来找你的。” “……” 狄天使没听出什么问题，点点头便算答应了。 ...... 眼见廉老板提着两个背包走出泳池区后，狄天使喝光手上的可乐，放下杯子，空着手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那女子就注意到了他，双方再一次四目相对。 女子面露笑容：“小帅哥，我们又见面了。” 狄天使：“是啊，又见面了。” “你也住在这家酒店？” “嗯，今天入住的。” “没想到你居然是富家子弟，住这里可不便宜哦~” “哈……我有个不差钱的大哥。” “你不换泳衣吗？” “我刚来。” “那边有酒店提供的免费泳衣，嗯……我推荐海洋动物系列的，你穿起来一定很帅气。” “谢谢你的推荐，我现在就去换一件。” “……” ——两人之间的谈话节奏，完全被那女子掌控。 …… 狄天使换了件带鱼图案的泳衣，从水中游到了女子旁边。 两人就‘泳衣’‘运动’‘小帅哥’这三个话题聊了许多话，双方说说笑笑，气氛轻松又愉快。 过程中，女子介绍了自己名字——‘李诺’。 一个水上排球落到李诺面前，溅起了许多水花。 李诺笑着抓起排球，丢向了它的来源处。 这一幕看上去很快乐，但一想到对方的双腿，快乐顿时消失了一大半。 ——狄天使说话跟脑子差不多快，他没来得及想，便问出了一个问题：“李诺姐，你的脚是怎么回事？什么原因造成的？” 听到这个问题，李诺放松的心又提紧了一些，她轻描淡写的回道：“被一辆车撞坏了脊椎神经。” 狄天使关心道：“医不好吗？” 李诺：“那时候缺钱，现在晚了。想想已经过了六年，时间真快啊，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就像上星期发生的事。” “肇事者呢？” “逃了。” “现在落网了吗？” “他已经受到惩罚了，落不落网，对我来说早已不重要。” “谁也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大家都是可怜人……我已经看开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有放下仇恨，才能拥抱新的生活。” “李诺姐，拥抱新生活跟让犯人受到惩罚，这两件事并不冲突，你可以原谅他，但法律绝不会放过他。” “呵呵，说得真好。”——李诺更想说的是‘年轻真好’。 思想交流是人与人之间最难达成统一的事，交流的过程跟结果，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可以用‘党同伐异’四个字概括。 李诺清楚这一点，所以不想跟狄天使说明自己对‘仇恨与新生’的理解，她又回了几句后，接着不着痕迹的把话题转向了别处，两人的聊话又变得轻松愉快。 …… 另一边。 廉泽与狄天使分开后，找到了张山，两人一起看完房间，放下行李物品，之后又回到了酒店一楼。 ——这段时间大约过了十二分钟。 再次来到泳池区。 廉泽端着一瓶气泡水，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远远的盯着正在泳池边缘聊天的那两个人。 盯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道：“张山，跟狄天使说话的那个女人，你认不认识？” 张山：“不认识，需要调查吗？” “调查一下吧。” “请稍等。” 张山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很快便得到了‘天令’信息部门传来的资料。 他将手机递了过去，“这是信息部归总的资料。” 廉泽接过手机看了一会儿，嘴上喃喃自语似的说道：“六年前遭遇摩托车车祸，男友抢救无效死亡，自己下半身瘫痪，肇事者逃逸……” 张山有些在意‘摩托车’这个字眼：“肇事者有可能是我们正在调查的‘机车男’吗？” “呵~看这些资料，是不是都有可能。”——资料不详细，提供的线索不能进行有效的推理。 “……”张山记住这一点，心想等下联系上级，让上级想办法去调查这些往事。 廉泽看了一遍资料后，点开‘相册集’，查看起了‘李诺’过往几个阶段的相片。 相片共有七张，按片中人年龄大小排序，最大的一张拍摄于李诺车祸后四到六个月之间。 在这七张相片中，看李诺的样子都是普通人，而现在……只看‘面相’，其实力至少抵得过三个张山。 六年不到的时间，从下肢瘫痪的普通人变成一个实力强劲的超凡者，这用人类的视角可解释不通啊…… ——想到这里，廉泽勾起了嘴角，露出似笑非笑、如狐狸般的表情。 他将手机还给了张山：“别打搅狄天使跟人家的好事，我们去按摩吧，最近肩膀越来越沉重了。” “……” 张山觉得对方一定知道了什么，但碍于身份，他只能默默的将问题压在心里，留给上级。 …… 下午六点左右。 狄天使在酒店乒乓球室里找到了两人。 两人中，廉泽正与一个陌生老头子以非常协调的节奏打着乒乓球，而张山则站在一旁默默的‘观战’。 狄天使看着‘比散步还激烈的乒乓球对决’，走到张山身旁问道：“廉大哥这是遇见知己了吗？” 张山憋笑道：“他们两个在按摩房认识的，那老人家说家里有个漂亮的孙女十七岁，廉先生说他小弟英俊有为高中生，正好结个亲家，老人家不肯，两人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变成乒乓球对决了。” 狄天使听了，表情一垮，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又把我卖了。” “廉先生也是为了你的婚事着想。” “去去去，他一个单身汉还没着落呢，你要说先说他吧。” 第九十七章 小心打草惊蛇 廉泽瞥见狄天使后，手上渐渐加快进攻节奏，最后以一个蛮力扣杀结束了‘战斗’。 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对对面的老爷子说道：“老家伙，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年轻人的抛瓦~” 那老爷子输了球，虽然面色不爽，但心情还是相当愉快的，他撇嘴道：“欺负老弱算什么好汉，老头子再年轻二十岁，一手弧线球保证打得你找不到东南西北。” “呵，我只当你这是败者的犬吠，搞快点，让我康康你孙女长什么模样！”——‘尊老爱幼’的廉泽。 虽然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但有的老人就是喜欢这不客气的态度。 那老爷子到一旁，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然后开始翻找他孙女的照片。 廉泽走了过去，侧头一看，只见屏幕上有个看上去营养很丰富的重型少女。 他嘴角一扯，嫌弃道：“老家伙，你的孙女滤镜开的也太高了吧？胖成这个球样，心灵美再美也击不穿体表脂肪啊。赶紧让她去减减肥，看她眉清目秀的，瘦下来多少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听到这话，老爷子心里震惊了一下：“你这个毛头小子，看人怎么看得那么准？这是我孙女一年前的样子。” 说着，他手指在屏幕上一划，接着道：“——然后这是我孙女现在的样子。” 在划出来的照片里，他孙女减肥成功，身材变得凹凸有致，鹅蛋脸、五官精致，穿着一件黑色连衣长裙，内内外外都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不知能迷到多少男人。 廉泽抬手指向走过来的狄天使，“老家伙，给你看一看，这就是我说的小弟。” 老爷子对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确实长得一表人才，要是放在一年前，我说不定愿意跟你结个亲家。” ——言下之意是，现在配不上他孙女了。 廉泽笑出声道：“势利鬼，多少给个机会嘛，广撒网才能多结缘啊。” “不用广撒网，你小弟太年轻不适合，换成是你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跟我孙女约会试一试。” “咦——好不要脸的老头，交易破裂，我走啦，再见吧你！” 话完，廉泽转身就走，顺带拉走了刚刚过来的两人。 …… 出了乒乓球室。 狄天使因方才见到的事，颇有扬眉吐气的感觉，这会儿有些眉飞色舞的模样。 他打趣道：“廉大哥，我觉得可以，那个老爷爷肯定是看上你了，你不如一鼓作气，娶了他孙女，做他的孙女婿吧。” 廉泽直接勾住狄天使的脖子，玩闹了起来：“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吗？别以为你今天认识了一个大姐姐，就能挑衅你大哥。” 狄天使身手敏捷，一个缩头加闪身，便跳到了一米外的地方，他正义凛然道：“廉大哥，我是独身主义者，没有涩涩的想法。” “我很好奇你手机相册里都有些什么图片。” “大多是生活中随手拍的照片。” “肌肉猛男？” “是风景照！我拿出手机给你看看。” “不必了。你就说说你那位大姐姐吧，你们聊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聊得挺开心的。” “你见到她的同伴了吗？” “这个没有。” “所以你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不，她让我抱她到轮椅上去，我把她抱上去后才走的。” “那就好……现在快六点半了，我们去吃晚餐吧。” “……” 酒店今晚有个烧烤主题的宴会，交钱就能参加。 廉泽喜欢热闹，自然不会错过。 烧烤宴会上。 廉泽趁着狄天使去觅食的空当，小声对身旁的张山说道：“你有空就去调查一下那个‘李诺’的同伴，不用大费周章，不要跟踪尾随，看监控，通过网络去调查。” 张山：“这样做有什么原因吗？” 廉泽：“如果对方是条‘蛇’，外行人打草容易惊到它。” ——‘蛇’指的是‘邪神’。 张山：“我明白了。” …… 三人住在酒店的一个豪华三人套房里面，套房有三间卧室，三人各睡一间。 当晚十一点多。 廉泽刚躺到床上，手机一响，收到了张山发来的信息。 信息中，有两小段监控视频、五张较清晰的图片。 视频跟图片的主角是‘李诺’跟另外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 张山发来文字：【通过调查发现，那个人在酒店登记的身份与真人不符，确定是假的。其真实信息一片空白。】 廉泽：【登记的名字叫什么？】 张山：【柴兇】 廉泽：【名字应该是真的】 廉泽：【就这样吧，没你事了】 关掉手机屏幕，廉泽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他自言自语道： “‘柴兇’啊……” “不认识。” …… …… 第二天早上。 三人一起吃早餐的时候。 张山说道：“昨晚收到情报，有几位游客在森林里面遭到了摩托车飞车抢劫。当地警方打算今天派人进入森林搜索调查，需要阻止吗？” 廉泽：“随便吧。” 狄天使一脸狐疑：“廉大哥，你态度这么消极，你真的会去调查‘机车男’吗？” 廉泽眼睛一眯：“看来我的威信压不住你了啊。” 说着，他大手一挥，“张山，把地图拿出来，再说明一下目标的运动轨迹。” “……” 张山展开地图，并指明了数个发现过‘机车男’的地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然后这就是昨晚发生抢劫的地方。” 廉泽伸手点在地图上，“那家伙朝着这边来的，我们埋伏在这个点上，给他一个守株待兔。” 狄天使完全看不出头绪：“翡翠森林那么大，就算他往这边来，也不一定会经过那里吧？”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张山：“如果我是他，我也会从这个点经过。这张地图是专业人员制作的，不仅标注了树木种类分布，还有密度情况、地势情况等等……‘机车男’从这个点出发，他的最佳路径是从这里到这里……然后经过这里……” 在没修过路的森林里面，走路都难走，更不用说骑摩托车。 只要‘机车男’还有正常的动物本能，那他一定会选择最省力的路径，而如果选择不出错，那么他会经过‘那个点’便是大概率事件。 ——这是野外生存的经验。 …… 第九十八章 朝着目标进发 上午八点左右。 三人收拾好物品，乘电梯下到了酒店一楼。 走出电梯间，廉泽随意瞄了两眼，很恰巧的在一楼大厅混杂的人群中发现了李诺，而对方此时没有看向这边。 “……” ‘又是一个孤单的灵魂，因吹斯汀~这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廉泽坏心思一起，掏出自己的钱包，然后当着狄天使的面，塞进了对方的裤子口袋里面。 他煞有其事道:“狄天使，进森林不能少了趁手的家伙，酒店旁边有个户外用品店，你去买两把开山刀，还有野炊用的锅。” 狄天使毕竟年轻，没把事儿往别处想，“那你们两个呢？” “我们两个年纪比你大，出发前得去补充点乙醇混合物，你不用着急，慢慢挑。” “喝酒有害健康。” “知道了，下次一定改过。” “……” …… 狄天使背着包、带着钱，往酒店门口走去。 在经过大厅的时候，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距离有些近，他索性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嗨~李诺姐，早上好。” 李诺听到声音后转过了头，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嗨~小天使。” “别这么叫，怪害羞的。” “呵呵~你背着背包，是打算进森林探险吗？” “对。” “你说的大哥呢？怎么还是只有你一个人？” “他说出发前要补充点酒精，还让我先去买两把开山刀。” “真会使唤人。” “毕竟我是小弟嘛。对了，你的同伴呢？我每次见到你，你也都是一个人。” “呵呵，这说明我们有缘呀~我那个同伴喜欢睡懒觉，现在还没起床。” “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啊？如果是男朋友，就太不及格了。” “他算是我的上级领导兼朋友吧。” “……” ——两人之后又聊了近二十分钟。 …… 八点三十五分。 三人在酒店门口再次会合，简单说了几句后，开始动身前往翡翠森林。 走出青石村范围后，狄天使回头望了望村子的轮廓，他小声呢喃道：“……感觉有点奇怪。” 廉泽听到这一句，以为对方脑子终于开窍了，顿时来了精神：“你感觉哪里奇怪了？” 狄天使：“这村子看上去不繁荣，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家那么豪华的酒店？” “……” ‘是我想多了……’——廉泽的期待落了空，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换一个人解释。 张山会意，开口解释道：“那酒店是一个老富豪建来养老的，那富豪少年时在‘青石村’长大，后来随亲戚出国，在国外打工创业赚了很多钱，年老后回到这里建了这个酒店。” “听起来好厉害……我从未听说过，那个老富豪一定很低调吧？” “确实很低调，昨天傍晚跟廉先生一起打乒乓球的那位老人家就是那个老富豪。” 狄天使张大了嘴：“真的假的？” 廉泽也是第一次听说，他插嘴道：“唉……你看吧，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恨铁不成钢。 狄天使反击道：“我可不贪人家的钱，况且人家看上的是你，廉大哥，是你没抓住机会啊。” “……” 三人边说边走，渐渐走到了没有‘道路’的地方。 廉泽开了个新话题：“狄天使，你觉得你遇到的那个大姐姐，为人怎么样？” 狄天使：“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廉大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好几次都是这样，他这一次终于有所察觉。 廉泽故弄玄虚道：“你知道她双腿瘫痪的原因吗？” 狄天使点了点头：“知道，她告诉我是被车撞的。” “知道是什么车吗？” “她没说。” “是摩托车。” “摩托车？”——狄天使嘴上重复了一句后，马上愣住了。 三人进森林的目的是调查‘机车男’，这时候说起‘摩托车’，难道…… 他有些紧张道：“你是说……撞了李诺姐的肇事者，是‘机车男’？” 廉泽：“大概率没错。” 狄天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你还会跟李诺相处得那样轻松愉快吗？小子诶，有些事情知道得太早，就像冷掉的包子，总不如刚出炉的好吃。” “我一时听不出你是在忽悠我，还是真的为了我好……” “这是年长者的智慧，效果跟‘良药苦口’差不多。” “……” 有赤子之心的人，坑了不怒，骗了不气，或许正因为如此，才容易讨‘老狐狸’之类的人物喜欢。 …… 因为队伍里有两个修行者带路跟开路，一行人整体行进速度只比平地走路慢一些，再加上有详细的地图辅助，到下午两点左右，三人就到达了目标地。 廉泽在目的地周围巡视了一圈，之后手把手教着另外两人在周围布置了大量的陷阱。 陷阱主要是绊索跟飞木，如果表现良好的话，能够极大的限制‘机车男’的走位，而如果表现不好……那也很正常。 毕竟正常的陷阱，触发率一直很感人。 弄完了陷阱，廉泽让张山教狄天使两手，自个儿则跑到别处探索森林去了。 张山不擅长教人，临时指派了这么一个要求，他只能硬着头皮教些对战方面的技巧。 两人清出一片空地开始对战。 狄天使勇猛而上，拳脚舞得虎虎生风，看着威猛，但连对手的表皮都没擦破一点。 几分钟下来，他就累得微喘起气来，而对方仍旧游刃有余，没有丝毫压力的样子。 这样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狄天使停了下来，摇头道：“差距太大了。山哥，我哪里有问题？” 张山有些不太好开口：“……感觉哪里都有问题。首先，你没经过系统性的格斗训练吧？” “看视频学的算吗？” “这个…还是要找个靠谱的师傅比较好……然后还有，你的打法太温柔了。” “温柔？” “我不是说你用的力气小，我指的是你对战的心态。武术乃杀伤之法，在真实的战斗中，杀人的心或伤人的心，你必须要有一个。” “我不想伤害好人。” “不不，你理解的方向错了。杀伤之心可以兼容良善之心，人类的心脏只有一个，但心态、思想、观点、观念远不止一个，许多你觉得矛盾的事物，其实可以装在同一个容器里。” “哦…..我有点懂了。” “那么再来一次吧，这一次至少要抱着把我打骨折的决心。” “好的！” “……” ‘把人打骨折的心态’到底是比‘无伤切磋的心态’强，两人再次对战，狄天使虽然还是伤不了对方的皮，但至少攻击路数狠厉了许多，看上去有了点‘真实战斗’的样子。 第九十九章 被诅咒之人 傍晚时分。 廉泽探索归来，手上提着两只肥硕的野兔子跟一大把野菜，工装裤六个口袋每一个都装得满满当当，人看上去也意气风发。 狄天使见到如此丰盛的收获，马上停下手上的动作，走了过去。 他惊讶道：“廉大哥，你在哪里找的这么多食物？” 廉泽得意的笑了笑：“呵，没人告诉你吗，我可是森林男孩，打小在森林里长大的。” 狄天使摇了摇头：“你从没说过。” 廉泽：“农民种菜、猎人打猎、野外生存，还是你刚刚练的拳法，这些都是以经验为王、技巧为辅的事，你经验基础约等于零，跟你说了也没用。” 这话内含的‘修行’成分触发了狄天使的思考能力，他捏着下巴沉思了起来：“‘经验为王，技巧为辅’……职业者重经验，新手重技巧，级别越高、差距越小，经验就越重要……哎，廉大哥，是这个意思吧？”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是随口说说的。” 廉泽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张山，接着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塑料袋，然后将口袋装的东西全部倒了进去。 张山：“好多蘑菇跟榛果......打算怎么弄？” 廉泽用手指指起了食材：“榛果用水煮煮熟，这只兔子拿来烤，这只兔子跟蘑菇一起炖，炖的时候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加进去，大杂烩就对了。” “调味品我只带了盐跟一小瓶花生油。” “我带了万能调料包。”——与时俱进的经验。 “……” ——烹饪中—— 万能调料包可以理解为plus版的泡面调味包，只是加的香料更多，味道更丰富，层次更分明，科学调配、工业化生产，不含任何有害防腐剂。 三人分工合作，很快便弄好了今晚的晚餐。 得益于工业化的力量，那一锅兔肉大杂烩，香得方圆百米都能闻到味，烤肉跟煮榛子都显得相形见绌。 三人一顿好吃，比在酒店时吃的还猛。 …… 用餐结束后，日头紧跟着完全沉没。 入夜了。 早些时候，两个成年人围坐在火堆边聊起了杂事，一个未成年的则跑到营地灯旁，继续练习新学的拳术技巧。 到晚上十点左右，廉泽顶不住森林里汹涌的蚊子，支好蚊帐，覆上树枝，钻进去先睡了。 ——特种蚊帐，覆盖上树枝树叶或者防水布后，能充当临时庇护所。 张山也支起了蚊帐，但他只防蚊，不睡觉。 时间更晚一些，狄天使停止练习，来到张山身边，聊起了修行的话题。 在夜晚的森林里面，两人躲在蚊帐中围火而谈，颇有些诗意的美好，只是当事人当时未有发觉。 …… 嗡——嗡——嗡—— 不自然的声音从未知的远处传来。 张山顿时一个激灵，打起了全部精神。 他抬手看了眼手上的手表，念出当前的时间：“三点四十七分。” 狄天使反应稍慢几秒，他爬出蚊帐，摇醒了睡在另一个蚊帐里的廉泽：“廉大哥，‘机车男’出现了，你快醒醒。” 廉泽被摇醒了，但没完全醒，且不想醒，他闭着眼烦躁道：“哎呀，你们自己去弄他，我困死了。” 张山：“廉先生是头脑派，接下来的是苦差事，我跟你一起上就行了。” 狄天使：“抓住他？还是……” 张山：“‘机车男’已有失控的迹象，近来收到的报告显示，他的行为性质越来越恶劣，前罪加后罪再加上潜在的危险……我们对他无需手下留情。” ——按照数罪并罚制度，‘机车男’早就够判两次以上的死刑了。 他没把话说开，一方面是觉得‘死’之一字对于狄天使还很沉重，另一方面，他不觉得对方有杀死‘机车男’的能力。 …… 在森林中，摩托车会受到草木跟地面的阻碍，行驶极不灵活，速度严重受限。 即便是‘机车男’的机车，也同样如此。 车灯灯光耀眼，穿过黑暗的林子，照出一片凌乱的草木，以及崎岖不平的地面。 嗡——嗡—— 糟糕的路况反映到摩托车上，摩托车行驶过程中又摇又晃，引擎声听着就知道费力。 张山跟狄天使藏到树身后面的黑暗之中，隐秘地观察跟等待着‘机车男’进入‘陷阱区’。 ‘机车男’穿戴着全套摩托车车手装备，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从外头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 谁也不知道那个黑色摩托车头盔里面，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摩托车驶入了‘陷阱区’。 ‘机车男’不知道这里有陷阱，他见到前方有段平整的路面，摩托车骤然加速，车轮压过枯枝落叶堆积的地面，陷阱被触发，更前方弹起一条绊索绳，高度在膝盖位置。 摩托车撞到绊索绳上，绳子跟车都没撑住，绊索绳一端的固定处被扯起，摩托车失去平衡，重重的撞到了一棵树上。 然而这一下撞击似乎没对车跟车手造成有效伤害，‘机车男’调转车头，那摩托车跟有生命的马匹似的，轰鸣几声后，以不可思议的动作，重新‘站’了起来。 ——相似的情景，在接下来连续发生。 ‘机车男’在‘陷阱区’先后触发了六个陷阱，然而不管是绊索陷阱还是飞木陷阱，他跟他的车就像有不死之身一样，对陷阱不躲不避，受影响不受伤害。 …… 张山见状，蹙眉道：“这家伙就像个坦克，不能强攻，只能取巧。想办法让他人车分离，这也许是他的弱点。” 话完，他抄起早之前准备好的木棍，潜行而上。 临近了，趁着对方又一次中陷阱的机会，张山手上木棍猛地一搠，打在对方的摩托车头盔上。 那头盔不透明的挡风镜当场碎裂，露出了‘机车男’真实的面貌。 “！！！” 张山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脸，一时间心生惊惧，不仅忘了手上的连招，身体还下意识的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狄天使持棍赶来，也见到了‘机车男’的脸庞。 那张脸眼窝凹陷，眼皮像是没有一样，两只眼珠圆滚滚的袒露着，大片的眼白中间挤着一点黑，非常渗人。 脸上皮包着骨，看不出有一丝脂肪跟肌肉，几乎就是一个骷髅头。 ‘机车男’的模样已非常恐怖，可更恐怖的是，在外人眼中，他这幅恐怖的模样，竟然还有几分活人的人气！ 这就好比合成兽，如果是纯粹的合成兽那还好说，就怕ta会喊‘大哥哥’。 …… 第一百章 人车分离 狄天使见到‘机车男’恐怖的模样，不免有些心惊胆战，他抓紧手上的木棍，害怕道：“山哥，这家伙是活死人，还是人类吗？” 张山平复了心情，眼神凌厉的盯着‘机车男’：“不管他是什么，我们继续按计划行动！” 这时，‘机车男’张开上下两排牙齿，极其疲惫的声音从他的咽喉深处冒出：“我好累……好累……好累……” 两人听到声音后，再看向‘机车男’皮包着骨的脸，无由来的从对方那渗人的眼中，看出对方的精神已临近磨灭。 还没等两人深思，那些挡风镜碎片向头盔归拢，再次遮住了‘机车男’的脸。 眼见摩托车又一次‘站’了起来，张山前冲数步，挥动手上的木棍，扫向车上的目标。 而那摩托车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它前轮站起，轮子疯狂转动，抵住了打来的木棍，紧接着后轮摩擦地面，推动车身向前压去。 张山力气跟武器都不如摩托车，只能避其锋芒，从旁攻击。 那摩托车仅凭一个轮子提供机动时，另一个轮子得到解放，可以充当‘武器’，整体表现灵活异常，要速度有速度，要攻防有攻防。 张山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敌人’，不知该从何下手，一时之间竟奈何不了对方。 似乎是因为‘机车男’没有战斗的欲望，他的摩托车在与张山的‘对战’中，多是防御，少有主动的进攻，而且每次一有机会，便驶向别处。 ——这不像是逃跑，更像是……它本来就是要那样行驶的，只是途中遭遇攻击，它停下来阻挡了一下。 人与车在森林中战斗，从这头打到那头，战场不停移动，移出一条弯弯绕绕的破坏轨迹。 …… 狄天使战斗力远不如张山，自知不能贸然加入战场，他一直从旁协助，只在合适的时候才会上前敲打几棍。 战斗持续了十多分钟，张山跟狄天使一直没找到让对方‘人车分离’的机会，两人体力迅速消耗，开始出现颓势，而那摩托车的表现却从头到尾一直没变化。 人力到底比不过烧油的机器。 战场继续移动。 狄天使发现摩托车移动的前方，那一片地面相对平坦，树木相对疏散。 摩托车一旦进入那里，至少能够加速行驶数百米，将他们两个彻底甩掉。 “必须在那之前拦住它！” 想法刚冒出来，狄天使马上抄近路赶了过去。 到了那里，他恰好找到了一个适合伏击的好位置。 与此同时，摩托车也接近了这边。 张山专心于追打摩托车，在看到摩托车两只轮子都落地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片相对平坦的林子。 此外，他还看到了在更前方伏击的狄天使，于是当即大喊道：“狄天使，打手！打手！” …… 嗡——嗡——嗡—— 伴随着轰响的引擎声，双轮落地的摩托车骤然加速，向前冲去。 大片枯枝落叶随着车轮席卷而起，似浪花般散开。 “狄天使，打手！打手！”——张山的喊声。 狄天使看着奔驰而来的‘机车男’，脑海中闪过了昨天傍晚张山跟他说过的话。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至少要抱着把对方打骨折的决心。” 没有杀伤之心的善良，只会碍手碍脚！ “嚯啊！！！” 狄天使目光一狠，从伏击处跳出，举起木棍，全力打向正好到了棍下方的‘机车男’的手臂上。 嘭！ 咔嚓！！！ ——很不妙的声音。 ‘机车男’的上肢骨被打碎，手抓不住车把，在摩托车速度的带动下，他的上半身撞中木棍，整个人倒飞而起，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摩托车无人驾驶，向前疾冲了一段，撞中树干，也倒了。 在此电光石火之间，‘机车男’跟他的摩托车，分离了！ ……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狄天使刚注意到自己的双手被反弹的力道震得发颤，他的耳边就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转头看去，只见那‘机车男’极其痛苦地趴在地上，双手骨折却仍疯狂的捶打着地面。 “啊——” “啊——” “啊——” 他的惨叫声，任何人听了，都会为之哀痛。 有什么东西正强行从他的身体里出来，他背后的防护服向外鼓起，短短几秒便膨胀到了极点。 撕拉~ ——防护服撕裂的声音。 一个像摩托车车把一样的东西，从其中一个裂口中露出。 “？！” “！！！” 张山与狄天使皆被这惊悚的一幕吓住了。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廉泽的声音：“张山！把他丢回他的车上！” “呼！” 张山听到声音，猛地甩了下头，然后快跑向前，抓起‘机车男’，再顺势跑两步，将对方丢了出去。 一道弧线划过。 ‘机车男’触碰到了他的摩托车。 他背后的鼓起顷刻间消失，裂开的衣服迅速修复，双手再一次握住了车把…… …… 廉泽等人聚到一处，一起看着‘机车男’恢复了原状。 嗡——嗡——嗡—— ‘机车男’再次复活，然而这一次他没有离开，而是绕着三人转起了圈子。 张山跟狄天使心中无数，只好做出防备架势，让‘大佬’来应对这个场面。 廉泽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等眼皮上的倦怠没了之后，才出声道：“解除诅咒的办法是什么？我们能帮你。” ‘机车男’声音微弱，还夹在摩托车弄出来的声音之中：“找到……她。” 廉泽当前的耳力没那么好，但他‘感觉’良好：“你的家人？朋友？还是被你伤害的人？” ‘机车男’：“找到……她。” 廉泽手指了一个方向：“你当初撞了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下肢瘫痪，活着的那个人叫‘李诺’，你往这边去吧。” ——这话不只是跟‘机车男’说的。 ‘机车男’：“我好累……好累……好累……”——油尽灯枯似的声音。 似乎是为了表达谢意，他又转了半圈，之后朝着廉泽手指的方向走了。 ……. 当前时间将近五点，夏天天亮得早，这会儿天色蒙蒙亮，眼力好的人看周围能看得清楚。 狄天使看着‘机车男’离开的方向，眉头紧皱，一脸担心的样子。 ‘机车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算不伤害人，也一定会吓到人。 而人被吓到，万一发生了意外……. ——想到这里，他的神情更紧张了。 廉泽想看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拍了拍狄天使的肩膀，以长辈的口吻说道：“担心是吗？担心就去看一眼吧，我们等你回来。” 听到这话，狄天使马上做好了决定：“我去去就回。” 尾音一落，他迈开脚步，急匆匆的走了。 …… 第一百零一章 随风飘散了 廉泽走到‘机车男’先前落地的地方，对着地面扫了两脚。 扫开的枯叶跟泥土仅有少许一部分沾了点红色，所有红色加起来，估计也就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量。 张山在一旁看着，他心有疑惑，忍不住问道：“廉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那家伙流的血太少了。”廉泽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往营地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查一下，你们此前有没有在‘机车男’出现过的地方，发现跟‘机车男’同款的摩托车？” “好的。”张山立马拿出手机，向上级发出了调查请求。 …… 两人回到营地后，没多久，调查结果发送过来了。 张山看着手机说道：“九月二十一日，有目击报告显示‘机车男’出现在n省西部；九月二十九日，当地警方没收了一辆三无摩托车，该摩托车与‘机车男’驾驶的几乎一模一样，但只是普通的摩托车；据当时被没收摩托车的村民解释，那辆摩托车是他在一条山沟里发现的，山沟附近有大片破坏痕迹，他猜测是发生了车祸，车主丢下摩托车跑了。······” ——这在当地只是个小事件，记录的内容如此之多，还是因为后续有调查员见到‘摩托车’照片后，让当地的相关部门重新调查的结果。 虽然有新的报告，但因为没人能从报告中看出问题，调查便到此结束了。 张山说明完毕后，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出声问道：“廉先生，你觉得那辆车跟‘机车男’有关系吗？” 廉泽早已猜到了七七八八：“你想想刚才在‘机车男’身上发生的事情。” 张山大胆猜道：“他的后背上……长出了新的摩托车。” “你再想想，你觉得他身上的诅咒，具体是什么？” “……人与摩托车绑定，不能分离，一旦分开，就会有新的摩托车从他体内强行挤出；人与车拥有强大的恢复力，哪怕受到致命伤害，也能很快恢复；那辆车，是诅咒的本体，车不能停下来，不会让人停下来。呃......我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你说的其实也差不多了。那是邪神下的诅咒，会让人一直行驶下去，不停行驶，不停消磨意志，渐渐变成行尸走肉……但是死不了，他不是恢复力强，他是不死之身。” “可那副样子……” “人、车的恢复会消耗他的血肉，特别是长出新的摩托车。” “‘机车男’几个月前去过桂鱼市，你见过他？” “他当时还很有精神，对比刚才见到的，他期间的变化非常大。” “哦……所以你才让我调查是吧？” “呵呵，不止是这样，‘机车男’减少的精气神缺口太大，多长出几辆摩托车还不至于如此消耗。” “......” 张山意识到这件事背后隐藏着更大的事件，他等着廉泽开口告诉他，可对方只提了个醒，后面一直没说话。 他小声问道：“廉先生，缺口的原因是什么？” 廉泽双手一摊：“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先知，这事儿不调查怎么可能知道。” “这……说的也是……” “……” 在两人的讲话中，其实已经说了调查的线索，就是那个发现了摩托车的‘山沟’。 ‘机车男’拥有不死之身，不死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落入某些没有底限的人或神手中的时候。 …… …… 另一边。 ‘青石村’村外，翡翠森林边缘地带，一条铺了木板的林间小路上。 李诺坐着轮椅，手推着轮子，独自在这条小路上散步。 此时天色刚亮，草叶上沾了露水，林间隐约有些雾气缭绕，早起的鸟雀穿枝碰叶，啼声婉转，在空林中飘荡。 这是一个很清新的早上。 嗡——嗡——嗡—— 远处传来了摩托车行驶的声音。 ‘机车男’驶入这条小路，顺着路径，很快便出现在了李诺的眼前。 嗡——嗡——嗡—— 近了，近了。 ‘机车男’渐渐松开油门，摩托车渐渐减速，最后在李诺面前停下，在李诺面前倒下。 就像燃油耗尽的车辆一样，倒地后的‘机车男’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他的精神已油尽灯枯，他早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他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他不认识身前这个人是谁。 他只想休息，他只想陷入一场永恒的睡眠：“我好累……我可以休息了吗？” 李诺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安静了几秒后，她释然的笑了笑：“睡吧，睡吧，噩梦结束了。” “……” 啪嗒！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响指打响的声音。 一切都结束了。 “呼……” ‘机车男’呼了口气，像是把仅剩的灵魂呼了个干干净净。 林风拂来，‘机车男’人与车皆随风飘散，归于永恒的寂静。 …… “呼~呼~~”——喘气的声音。 狄天使赶到这里时，正好看见‘机车男’消散的一幕。 他愣愣地看着李诺，脑子像卡住了似的，一时之间没了想法，也没说法。 李诺转头看向林风吹拂的方向，她的表情有些黯然，她也没说话。 “……” “……” 这时候能说什么呢？ 说复仇的事？‘机车男’受到的惩罚，连李诺这个受害人都感到于心不忍。 说‘机车男’的事？事已经结束了，李诺也早就看开了，外人更没什么可说。 说‘未来’？两人萍水相逢，谁能说谁的未来？ ——跟‘机车男’有关的一切，真的都结束了。 ……. 过了好一会儿，狄天使结束了脑子一团乱麻的状态，他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招手道：“早上好，李诺姐。” 李诺回之以微笑：“早上好，狄天使。” “今天的天气应该会很好。” “明天的应该也一样。”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散步了？” “没有，我今天起得早，早起散步，也散一散心事。你呢？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今天起床起得更早，一不注意就散步回来了。” “呵呵~谢谢你，你是因为担心我是吗？” “呃……” “我是他的起点，也是他的句号，谢谢你的关心，已经结束了。” “啊……已经…结束了。”——狄天使现在感觉浑身都不对劲，他觉得这时候自己应该给对方一个安静的空间，而不是留在这里。 于是，他接着道：“那我继续散步了，再见。” 李诺面露微笑：“再见。” “……” 第一百零二章 看风景的人 “……” 李诺看着狄天使离开的方向，想事情想出了神。 这时，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男子双手扶在轮椅上，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他已经走远了，怎么，舍不得？” “……”李诺听到这男子的声音，表情一下子变得冷漠。 “看来只有阳光开朗的小男生，才能重新温暖你的心。其实我也可以的，你瞧瞧——”说着，男子面容变化，脸变得跟狄天使的一模一样，他还模仿着声音接着道：“——今天的天气真好，李诺姐姐，可以跟我一起共进早餐吗？” “闭嘴，柴兇。” 李诺攥紧右拳，站起身体的同时，挥拳打向了对方的下巴。 ‘柴兇’单手挡住打来的拳头，脸上一变，变回了原样，他嬉皮笑脸道：“哎呀，李诺姐，你怎么站起来了？” 李诺压抑住怒气，收回右手，沉着脸道：“我要攒够多少积分，才能退出你们的游戏？” 柴兇：“按照正常的规则，玩家花费一万积分就能退出。但你是特别的，我个人给你一个优惠价，只要你接下来能活过五场比赛，我就给你一个退出游戏的机会。” “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我想听到发自真心的感谢。” “……”李诺缄口不语。 柴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对我抱有恨意，你的能力是我给的，你的腿是我医好的，我给了你新的人生，给了你新的希望，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 李诺阴阳怪气道：“邪神大人，你们以玩弄人心为乐、以观看人类互相残杀为乐，身为人类的我，对你没有任何恨意，对你没有任何不满，我感谢你赐予我的力量，感谢你治好我瘫痪的双腿，我发自真心的谢谢你啊。” “……” 柴兇听得脸色越来越糟糕，他没好声道：“你上一场游戏获胜的奖励我已经给你了，下一场是死斗，多人混战，你做好准备吧。” 这话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 李诺坐回轮椅上，继续看着森林景色，神情多惆怅。 不久前，她在一场‘游戏’中获得了胜利，作为获胜的奖励，她向柴兇提出了‘让机车男安息’的要求。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可故事没有结局，她也没有幸福的感觉。 …… …… 另一边。 狄天使回到了营地，与另外两人说了自己看到的事，说完后，他的表情一直闷闷不乐。 张山安慰了几句，但没什么用。 一行人背上背包，开始重新上路。 ‘机车男’的事已经结束，之后的……按廉泽所说，接下来就是专心旅游玩乐了。 目标是——翡翠山。 三人从早走到晚，全程就廉泽一个人有‘游玩’的样子，剩下两个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又过了一晚，到第二天下午，三人来到了位于翡翠山山脚下的旅游服务区里面。 在服务区内逛了半个小时后，廉泽忽然问道：“张山，调查工作结束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张山跟来的理由是‘协助调查机车男’，现在‘机车男’消失了，他也就没理由继续跟下去。 明面上的理由没了，但暗地里的…… 张山明白这是‘赶人’的意思，他虽然还想留下来，但为了给这位‘大人物’一个好印象，他故作爽快道：“我接下来要返回总部报告，很遗憾，要在这里跟你们分别了。” 廉泽微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谢谢你帮了我们一路，最后再给你一个小提醒吧。” 说着，他凑到对方耳边，小小声道：“那个柴兇不是好东西，最好乘早抹杀。” 说完这一句，他收回脑袋，声音音量也恢复了正常：“转告给你们上级吧，有些妖怪，现在不作妖，以后也一定会，不如早收拾早安生。” 张山认真道：“我会原话转告的。” “你应该不着急走吧？” “急也不急。” “呵呵，那就再陪我们一晚吧。” “……” ——张山当晚陪两人补充了物资，又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之后便告别离开了。 …… 廉泽与狄天使在服务区一家旅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两人背起行囊开始登山游玩。 翡翠山景色很美，有溪流花海青木，能看远山近空林海，许多地方都美得像画画画出来的一样。 在登山的过程中，廉泽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似的，对什么都很感兴趣，而狄天使虽然时不时会叹气，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积极开朗的样子。 傍晚时分，两人来到了翡翠山山腰处。 廉泽见到一块很棒的大石头，正好坐落在一处断崖之上。 他快走过去，翻身跳上大石头，坐在上面，眺望起了前方一览无遗的广阔风景。 等了一会儿，等后面的人跟上来后，他正经道：“狄天使，你喜欢这趟旅行吗？” ——这里所说的‘旅行’有复数个意思。 狄天使又叹了口气：“不喜欢……” “下次还想不想再出来旅行？” “......想。”——‘良药苦口’的感觉。 “呵，那就快扎帐篷吧，表现好一点，我下次还带你出来玩。” “交给我吧！”——狄天使又热情起来了。 “……”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只有见识过人世间的黑暗，才有机会成为更好的人。 这次‘旅行’之于狄天使，在某种意义上，是他第一次接触真正的超凡世界。 就像第一次参加工作的小年轻，如果接受不了‘超凡者’这份工作背后的阴暗，那不如趁早转行，另选他路。 不过就目前来看，狄天使的表现还算不错，称得上未来可期。 …… …… 翡翠山山美人少，两人从西侧登山，一路上前前后后遇见了十多队登山的人。 廉泽擅识人心，每次见到有趣的人，都会带着狄天使上前攀谈，每一回都能聊得很开心。 因为相谈甚欢，有时候，双方会互赠一些东西。 狄天使背着两个背包，手上端着刚刚从一伙下山的大叔那儿得到的烧烤架、木炭、铁锅等物。 他跟在廉泽身后，左思右想，越想越不对劲：“廉大哥，我们带的食物都是方便口粮，不用火就能直接吃，你要人家的烧烤套装干什么？” 廉泽：“留着备用，等再遇到人了，跟人换点鸡腿鸡翅鸡胸肉之类的。” “……你觉得这合理吗？”——正常人可不会带生肉上山。 “嗯……直接换，人家可能不同意……不过你看这荒山野岭的，咱们可以灵活变通一点。”——不怀好意的样子。 “你想强取豪夺？” “说什么呢，我意思是这地方山老鼠那么多，咱们捉老鼠吃。” “……” 第一百零三章 不要在上风口烤肉 翡翠山有许多峰头，但都不高，来这儿野营的，不管爬不爬山峰，基本上都会把营地搭在山峰下的平地上。 廉泽有一肚子的坏水，他以找野味为由，带着狄天使绕着转，从西侧转到了东南侧。 今天是十月六日，两人在山上待了两天有余。 狄天使因为学到了‘石子打老鼠’的技巧，对猎杀鼠鼠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他甚至随身带了满满一口袋的小石子，就为了猎杀随时可能出现的鼠鼠。 他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廉大哥，你说这里有没有野兔子？我寻思野生的兔子肉应该也蛮好吃的。” 廉泽手上拿着一根充当登山杖的木棍，木棍还蛮漂亮的，他也在东张西望，“这里的草太矮了，藏不住兔子，我们上午走过的那片树林倒是有几窝。” “有吗？可我一只都没看见。” “在野外，不管是找人还是找动物，都讲究追踪技巧，不是说没看见，就没有。” “哥，什么技巧，教教我呗。”——敏而好学。 “就是‘知己知彼’，首先，你要善于观察，发现任何不自然的痕迹，比如粪便、脚印、折断的树枝、踩过的草丛等等；其次，你要了解追踪目标的习性跟特点，比如说觅食时间、粪便形状、脚印形状、喜好的食物等等······” ——说明中。 狄天使听完后，感觉学到了很多：“……原来如此，兔子多在早晚出没，所以我当时见不到它，你是见到兔子粪便还有兔子活动过的痕迹发现的？” “呵~”廉泽扯了个意义不明的笑容，他可没把兔子放在眼里，他追踪的是更有趣的目标。 “廉大哥，你笑起来好像电影里的反派。” “我曾经想过毁灭这个世界。” “呃……我也想过。” “可我是认真的。” “？” …… 廉泽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手’，早在出发前，他就分析过另一伙人可能的旅游路线。 车程、路程、进入森林的时间、上山的地点、登山的路线、移动的速度、可能遭遇的状况……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便能组合出一个大概率的事件。 廉泽翻上一个略陡峭的山坡，望眼一看，前方一片绿草茵茵、花簇点点，景色大好。 在山坡下数百米外的地方，立着三个帐篷，距离帐篷不远处，有几个人在放风筝，还有几个人聚在一起闲聊。 廉泽坏笑出声：“……嘿嘿，找到了。” 狄天使紧跟其后，也爬上了山坡，他也见到了远处的帐篷，“廉大哥，你又要去打扰人家吗？” “说什么‘打扰’啊，太没礼貌了。” “我先提个醒，我们带的水快喝完了。” “几天不喝水又不会饿死人，再说这里又不缺水。” 廉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招呼对方过来，一手勾着对方的肩膀，一手指着前方，“狄天使，你觉得…那些人是什么人？” 狄天使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晰点：“看不清楚……应该是一家人吧。” “你看看他们的动作神态跟服装配色，能看出他们年轻与否吗？” “嗯……看不出。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这能看出来吗？” “有七八成的准确率。” “……” 说话间，廉泽顺带观察了风向跟视野内适合扎营的地点。 他指着位于山坡上一处地势较平坦的位置，“小子，去那边扎个营。” 狄天使扭头一看：“在山坡上扎营？” “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太懂扎营的选址，就是感觉那个位置不适合。” “那边到了晚上有很多老鼠。” “哦~原来如此。”——一脸实诚。 “……” 这么好使唤又好糊弄的小少年，在这个时代已经濒临灭绝了。 …… 两人扎好营地后，趁着时间还早，一个去找水，一个去捡柴。 到日落时分，一些可口的小耗子渐渐活跃，而狄天使像脱缰的哈尔士奇似的，满山坡到处跑，见着一只耗子逮一只，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夜幕降临后。 廉泽生了个火堆，再架起烧烤架，开始顺风烤肉。 在野外，夜间的光亮比白天的太阳更加显眼。 山坡上一个火堆，山坡下一片灯光，两两遥遥相对，好似吃榴莲的遇到了吃臭豆腐的，既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也可以是同道殊途。 看得见的光明很美妙，看不见的烤肉香气就很微妙了。 廉泽在上风口烤肉，特别是烤的还很香，有风一吹，那香料味儿跟烟火气儿便顺着山坡往下方扩散，不知能飘多远。 ‘烤肉’这种东西，吃起来不一定比别的什么好吃，但闻起来一定更美味。 狄天使端着刚处理好的鼠肉走了过来，“好香啊~廉大哥，这么点感觉不太够吃，要不要再多捉点？我夜间视力还算可以。” “少吃多餐，先填一填肚子，吃完这些再去捉。喏，这两串烤好了，给你。” “谢谢。” …… 廉泽不贪嘴，喜欢烧烤多过吃烧烤，他烤的肉大部分都进了狄天使的胃。 山坡上晚风阵阵。 狄天使正享受着美食与晚风，忽然间，他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廉大哥……我们在上风口是吧？” 廉泽微微眯了眯眼，没有正面回应：“上下是相对的。” 狄天使手指着山坡下别人的营地，“相对于他们，我们在上风口，他们在下风口，晚上风一直没停过，我们在这儿吃烧烤，味道会不会吹到他们那里去？” “风的轨迹是很复杂的……” “可这里的风很规则，风向很稳定，风力也差不多，我确定风就是往他们那边吹。” “风一吹，味道就散了，他们又不是属狗的，放心吧，他们闻不到的。” “……” 这时，狄天使看到那个营地有人拿着手电筒走了出来，他立马提醒道：“廉大哥你快看，人家来找我们算账了。” 廉泽抬头看了一眼，情绪依然稳定：“一惊一乍的干甚么，别人打电筒找地方上厕所的，关你甚么事。” “哥啊，这时候就别乐观了，你见过上厕所的走那么远吗？而且还直直朝我们这边走，这边是上风口啊。”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廉泽捏着下巴，作思考状。 “我们该怎么办？” “把火灭了，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我反对！荒郊野外忽然熄灯灭火，容易让人以为我们打算犯罪。” “那我给你个火把，你去跟他们交涉一下，让他们别多管闲事。” “你才是老大啊！这事凭什么我去？等一下——哥，你是不是又在耍我？” “……” 沉默，是今晚的烤肉。 …… 第一百零四章 缘，妙不可言 两人闹了一会儿，很快统一了意见，决定留在原地等待。 然而廉泽这个爱搞事的可不安分，他见到手电筒光亮到了山坡底下，马上露出便秘的表情，默默地往后方黑暗处走去。 狄天使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猛地一回头，发现了异常。 他警惕道：“廉大哥，你想干嘛？” 廉泽扯了个尴尬的表情：“我的素水袋满了，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狄天使右手比出剑指，左右晃了晃，一脸严肃道：“休要骗我，你分明是想让我一个人挡箭，而你则躲在暗中看戏。” “我用我的人品发誓，我真的只是去放水，就几分钟的事，你至于么？”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人品，我只是被你骗的太多了。” “我要不回来，补偿你一天的工资，这总行了吧？”——廉泽说这话时，双手按在‘素水袋’位置，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急的样子。 狄天使看他的表情不像有假……再者‘一天的工资’也蛮多的……于是便点了点头，让他走了。 廉泽走出火光映照的范围，到了黑夜中，马上闪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再就近拔一把杂草，人到大石头旁边蹲下，探出脑袋，用杂草稍稍遮挡。 ——‘暗中观察’。 …… 狄天使在烧烤架旁边等了几分钟，眼见另一个营地的人快上来了，而那个出去‘放水’的却迟迟没返回的迹象。 他不由的苦恼了起来：“可恶，我居然忘了他是有钱人，我那点工资算个啥啊！我又不会说好话，等下人来了，想想就尴尬。” ——都怪自己太实诚，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一会儿，另一个营地的人持着手电筒，也来到了山坡上。 灯火里的人看不见黑暗处的人，而反过来则能看见。 距离近了后，狄天使被人看得清清楚楚，而他只从手电筒的散光中，看出走在最前头的是个女人。 几十米的距离倏忽即至。 狄天使梗着脖子，神情严肃，想要尽量表现出‘大人’的样子。 来人到了光亮处。 看清这些人的模样后，他整个人都惊讶了：“苏老师？！” …… 缘，妙不可言。 假期前一天，狄天使班上的同学邀请他一起去登山，被他拒绝了。 他工作的店里的老板，当时突然起意，说去调查‘机车男’的事。 兜兜转转，双方竟然在翡翠山上遇见了。 另一个营地的来人有三个，一个是他的老师，一个是他的同学，还有一个似乎是他同学的亲戚。 ‘苏老师’本名‘苏婷’，五官精致，面容英气，留着短发，短发看上去干净利落，整个人有一种‘铿锵玫瑰’的气质——放在生化片里能手撕丧尸的那种。 苏婷脸上挂着玩味的表情：“狄天使同学，郭娜邀请你你不来，还以为你是个木头人呢，没想到你悄悄跟来的。” 狄天使笑着说道：“哈~这只是个巧合啦，我是跟着我大哥来的，都是他带路，我也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郭娜’就在现场，小姑娘扎着双马尾，打扮可爱，人也可爱。 她看着狄天使时，眼睛亮得像是有光一样，可能是自己也知道这一点，羞涩之下，她挪开视线，转身张望了周围一圈：“你大哥呢？” 狄天使：“他说他去‘放水’了，不过我觉得他就是嫌麻烦，怕你们过来投诉我们。” 郭娜不解道：“我们为什么要投诉你们？” 狄天使指了指烧烤架，“你看，我们在上风口烧烤，你们在下风口，就怕打扰到你们了。” 郭娜：“隔那么远，就算顺风，也感觉不到什么吧。” 在场的中年大叔插话道：“我鼻子好，隐约闻得到一点，不过也没什么。” 狄天使：“那你们为什么要过来？” 苏婷抢先回道：“傍晚的时候，我用望远镜看见你了，怎么？不欢迎我们吗？” ——这话是她编来应付别人的，真实情况是，她感官太好，先闻到了烧烤味，接着悄悄靠近百来米，远远发现了狄天使，最后以‘惊喜’为由，带着另外两人一起过来了。 狄天使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样子：“啊……欢迎是欢迎，你们怎么不白天过来啊？” 苏婷似笑非笑道：“晚上过来，你会吃了我们吗？” 狄天使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他转头看着黑暗处，一边搜寻某人，一边回道：“我是不会啦，不过苏老师长得那么漂亮，我大哥要是见到你了，那就说不定了。” 中年大叔也张望了起来：“我很好奇你大哥长什么样，他躲哪里去了？” 狄天使：“不知道，他藏得比老鼠还专业。” “……”有这么形容人的吗…… …… 黑暗中，某块大石头后面。 廉泽自信藏的位置不会被狄天使发现，但是他疏忽了还有外来因素。 那个看上去帅气又强大的女子，在看向这边的时候，有短暂的停顿表现，显然是是看到他了，但本人却装作没看见。 “……” 得嘞，这又是一个隐藏的‘超凡者’。 廉泽寻思着自己再不出现，那些人可能会提着火把来找他，与其继续遮遮掩掩，不如早点现身，省得麻烦。 于是乎，他丢掉手上的杂草，主动走向营地。 狄天使刚见到黑暗中有个人样，便伸手一指，对众人说道：“大家看，我大哥回来了。” “……” 廉泽回到了营地，与众人见了面。 他向郭娜打招呼道：“嗨~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见啊，狄天使，你说是不是？” “……”狄天使表示这关我什么事，遂闭嘴不搭茬。 中年大叔：“你好，我是郭娜的大伯，请问你怎么称呼？” 廉泽：“我叫廉泽，开饺子店的，这小子在我那儿打工，姑且算是他的大哥吧。” 中年大叔：“我叫郭鹏，你直接喊我‘老郭’就好。” ——两人互相介绍后握了下手。 苏婷跟着做了自我介绍：“我叫苏婷，是狄天使的语文老师，你好。” 廉泽‘正经’道：“苏老师好~苏老师长得真漂亮，有男朋友了吗？” 苏婷一直在观察对方，她越观察越感觉有些看不透对方：“......还没有。” 廉泽脖子一扭，“狄天使，你机会又来了。” “？？？”狄天使只感觉满头雾水，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 他严肃道：“廉大哥，你不能开这玩笑。” ‘中年大叔’老郭点头附和：“孩子面前，说话要注意点。” 廉泽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并含蓄的指了指在场的两名中学生：“虽然…但是…我总不能当着你们的面，撮合这俩孩子吧？” 听到这话，郭娜当场羞了个大红脸。 但狄天使还是严肃的模样：“这个玩笑也不能开，学生的本分是学习，严禁早恋。” 苏婷小声纠正道：“客观上并没有‘早恋’的说法，恋爱是自由的。” ——她其实也很期待见到狄天使跟人谈恋爱，毕竟……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 廉泽举手发言：“我有异议。有的单身狗越自由越放纵，需要有绳子拴着才能谈恋爱。” 苏婷：“单身狗恋爱难，一般是没人喜欢，或者没人表白。” “那凭实力单身的该怎么办？” “用爱感动ta吧。” “这一套疗程少说得几年，太慢、太慢。以我之见，得双管齐下，用点心机，搞点催化反应。” “那样做一旦过火，容易适得其反。” “可以找外援兜一下底。” “治标不治本。”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藏话，聊起了‘治疗狄天使的方案’。 狄天使不知道这两人说的‘单身狗’是自己，他越听越感觉云里雾里。 虽然听不懂，但看上去，这两人合拍得像一对说相声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乐，忍不住跟另外两个旁听者碎嘴道：“嘿，你们不觉得这两位正好凑一对吗？” “……”安静x4。 此话一出，两个人听了在点头，两个人听了脸沉沉。 …… 第一百零五章 二次缘酒楼 为了调解气氛，廉泽用藏狐似的眼神盯着狄天使看，他略无奈的摇头说道：“狄天使啊，我突然感觉对未来失去了期待……没想到连你这种人都有胆子说我……我做人真是太失败了……” 狄天使听了后表情一垮：“什么我这种人？你们两位郎才女貌，谁来了都会觉得你俩像一对情侣吧。” 苏婷微微蹙起眉头，不悦道：“狄天使，不要乱说。” 狄天使马上知错：“对不起，我马上闭嘴。” “……” 被来了这么一下，众人都没了继续聊恋爱话题的想法。 之后双方进行了正经且友好的交流，从旅行的目的开聊，聊到各自的职业，最后约定明早一起下山。 苏婷那一支队伍总共七个人，三个小女生，两个中年大叔，两个成年女性。 第二天一早，双方汇合后，那三个小女生便围住狄天使问话，一副‘青春真好’的场景，只可惜其中有个不懂风情的木头人。 不过也正因为是木头人，使得这一幕让几个大人看了都感觉好笑。 廉泽算是野外达人加半个社交达人，回程的队伍里有他带路，其他人见到的风景跟感受到的乐趣，都比来的时候多了许多，‘老郭’直呼来之前就应该找他带路。 下山、出森林、坐车回家…… 在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众人回到了桂鱼市。 分别时，几个大人互加了‘鸽信’，算是相互认识了。 此外，廉泽因为抱有某些不能告人的目的，他特意避开狄天使，加了那三个小女生的好友。 至此，假期结束了。 …… …… 新的一天，廉泽又回到了要赚钱养自己的日子。 早上六点多，他踩着单车进入了小熊街，顺眼一望，只见这条街上多了一间看上去低调奢华、高档含蓄的豪华酒楼。 这新酒楼，装修风格是‘低调’的，但用料一看就非比寻常，对比小熊街的其他商铺，显得鹤立鸡群，非常突出。 而且不仅装修突出，酒楼名字也突出：【二次缘酒楼】 “呵~” “怪里怪气的名字，祝你生意兴隆，死宅多多。” ——恶意祝福。 来到饺子店里，莫得感情的工具人‘朱豆沙’已经收完货，现在正在后厨擀饺子皮。 廉泽走进后厨，对手下员工不管不问，径直的打开冷藏柜，取了一碗分量的冷冻饺子，煮起了早餐。 饺子煮好后，他问道：“这几天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朱豆沙：“二次缘酒楼的老板给了我们一张优惠券。” “什么优惠券？” “在他们店里消费满三百减两百，优惠券放在柜子里了。” “那个老板长什么样？” “男性，模样三十多岁，短发，戴着眼镜，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黑色运动鞋——” “行了，别说了，我等下去隔壁问陈奶奶。” “……” 问这个智商欠费的人形虫兽，着实不是个好选择。 …… 上午十点多。 廉泽去到了‘兔子猫零食店’，与陈奶奶说起了闲话。 陈奶奶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你说‘二次缘’的老板啊，他给这条街每间商铺都送了优惠券，我拿到了两张。” 廉泽：“我店里只有一张。” “他说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所以多送了我一张。” “你有问他，为什么要给酒楼起这么古怪的名字吗？” “呵呵~廉老板，你家的店名好像也差不多。” “因为我姓廉啊，姓超的叫大超，姓廉的叫大廉，这很正常。” “那你还名‘泽’呢，怎么不叫大泽？” “‘廉’是祖上传下来的，祖宗之法不可变。” “好一张伶牙利嘴，我说不过你。” “那个老板人怎么样？” “稳重又有礼貌，他当时牵着他女儿过来的，父女两个都很可爱。” “他女儿几岁？” “大约七、八岁吧。” “……”——思索。 陈奶奶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调侃道：“怎么？你也想养个女儿？那还不趁早找个结婚的对象？” 廉泽摇了摇头：“我喜欢别人养的女儿，自己养还是算了。” “那个老板叫‘贾赫’，跟你应该很合得来，你争取一下，没准能当他女儿的干爹。” “这不得被人打死啊。” “……” ——闲聊中。 …… ‘二次缘酒楼’十月十号正式开业，开业有活动，前七天消费每满三百，便赠送一张满三百减一百的优惠券。 新开张的优惠力度只能算一般，宣传做的也不够，开业后的几天虽然食客络绎不绝，但多是附近商铺被赠送了优惠券的人。 据从那儿消费回来的人说，二次缘酒楼内部装饰华丽，服务热情周到，出品的菜肴都非常好吃，但整体消费偏高，不是平民消费的地方。 这一天上午。 今天是周六，学校不用上学，狄天使又出来兼职了。 他一来到店里，就兴致颇高的找廉老板搭起了话：“廉大哥，我刚刚在二次缘酒楼门口看见了一个超级漂亮的女人，哇撒~我真的不骗你，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性。” 廉泽对对方早已心凉，于是冷淡回道：“你对她有心动的感觉吗？” “这倒没有。” “没有你说个屁！” “啊不是，她真的好漂亮，苏老师跟她站一起都会显得相形失色。” “美成这个样子，那还能是人吗？”廉泽无语了一句，接着又问道：“她是不是穿着旗袍衣服啊？” 狄天使有些激动的样子：“对对，很有民国大小姐的范儿，就刚刚她走出酒楼的时候，几乎一条街的人都盯着她看。哎，要不是她走得太快，我一定打电话把你叫出来。” “别这么麻烦，你下次直接找她要电话号码不就得了，就说是我让你要的。” “不行不行，做不到的，她美得像个仙子一样，岂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能接触的？” “别把我也算进去啊。” “……” 廉泽虽然没看到人，但听狄天使的描述，他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人的身份——‘人神’叶琳。 他当初借叶琳的车试驾了一回，感觉还不错…… 那个小‘人神’有点怕他，待在他身边时，全程紧张得如坐针毡，这样的人若非需要，绝不会闲着没事来到离他这么近的酒楼消费。 那么……真相就显而易见了。 那间酒楼的老板，十有八九是他们的‘同僚’。 第一百零六章 请客吃饭 ‘不知道是哪个神宫的，得去探一探风才行……’ ——廉泽心里琢磨起了鬼主意。 神的类型花样繁多，个性更是千奇百怪，要是遇到个玩得起的，他今后就不缺乐子了。 到下午四点多。 廉泽把狄天使从窗口区叫了出来，他露着‘善良’的笑容说道：“狄天使，晚上我请客，我们去二次缘吃顿好的，你不会不去吧？” 狄天使对吃吃喝喝的事没意见，但对对方‘善良的笑脸’很有想法：“哥，你笑得这么奸诈，感觉不是好事。” “感觉要是可靠，也没见你凭感觉买彩票买成万元户，别整天把我想得那么坏，你跟了我那么久，受了我多少好处了啊？” “呃……抱歉啊，哥，是我唐突了。” 这边刚认真的道完歉，那边，廉泽马上换上了一副坏笑的表情：“嘿，你有那小姑娘的电话号码是吧？把人叫出来，人多好热闹。” “我就不该把你想的那么好……”狄天使感觉又不妙了，他摆了摆手，“恕我拒绝，我不想打扰人家。” “你还没问我说的是哪个小姑娘呢。” “还能是哪个，就是上次旅行遇到的那几个呗。” “错了，不是郭娜她们。” “那是……？等等，难道是姜月？” “对，就是这个，还有她的小同伙跟猫。” “我跟她是真的不熟。” “我跟她的猫熟！你电话打过去，开免提，我给你支招。” “好吧……” …… ——电话呼叫中—— ‘嘟~嘟~’几声后，电话另一边传来了清冷的女声：“喂？” 狄天使：“喂~是姜月吗？我是狄天实。” 姜月：“我知道是你，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狄天使：“我大哥……也就是廉老板，他想请你们去酒楼吃晚餐。” 姜月：“不去！” 廉泽（小声支招）：“告诉她，我有要事相谈。” 狄天使（老实转述）：“廉老板说，他有要事相谈。” 姜月：“有什么事？让他直接在电话里说。” 廉泽（小声支招）：“跟她说，此事事关白雪，需当面交代。” 狄天使（转述）：“他说这件事跟白雪有关，要当面谈。” 姜月：“我问一问白雪。” 不知情的狄天使：“？” …… 几十秒后。 姜月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白雪说她讨厌姓廉的，她说她宁死不去。” 廉泽（小声支招）：“告诉她，新的风暴已经出现，免费的大餐在等着她。” 狄天使听了后，面无表情的转述道：“廉大哥说，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有免费的大餐等着她。” 姜月：“你不如直接把手机给他。” 狄天使拿着手机的手一伸：“哥，你跟她讲吧。” 廉泽直接给了他脑壳儿一个暴栗：“傻呀你，外交场合没翻译怎么行！？赶紧的，让人家晚上七点整，到二次缘酒楼吃饭。” “？？？” 狄天使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敲，事后想想挨敲的理由，感觉有点道理，又有点不知哪儿不对劲。 他对着话筒说道：“那个……你们到底答不答应出来吃饭？” 姜月（无语中）：“我都听到了。” 狄天使：“那来不来啊？” 电话沉默了十几秒后，姜月回道：“白雪说，可能去也可能不去。总之，你们先等着吧。” “……” …… 通话结束后。 狄天使转过头，面露疑惑道：“我记得白雪是一只猫吧？” ——他还不知道白雪是‘猫咪之神’的事。 廉泽眼珠子飘向别处：“猫咪经过训练后，有可能会说人话……” 狄天使只以为对方又在开玩笑：“哈哈~我懂你的意思，就是‘喵喵喵’嘛，人也会说。” “……我想你大概又理解错了。” “不说这个，对了，朱大哥也跟我们一起去吗？” “你去邀请他试一试吧。” “那我真的去试了。” “……” 狄天使每次跟朱豆沙交流，都会感觉有一面无形的墙挡在两人之间，每次都这样，但他还是每次都会‘撞’一下。 结果可想而知，他的好意又一次被朱豆沙拒绝了。 …… 当天晚上，将近七点左右。 二次缘酒楼门口。 廉泽与狄天使等待片刻后，见到了从街另一边走来的姜月，以及抱着猫咪白雪的江欣。 双方在酒楼门口相聚。 廉泽笑着打起了招呼：“三位晚上好~感谢你们没有放我俩的鸽子。” 江欣性格无忧无虑，她开心回道：“廉大哥，你也晚上好~上次白雪的事情，谢谢你了，她虽然一直闹脾气，但还是知道自己错了的。” 白雪猫脸上写满了不服：“喵咕——” 姜月的性格不好玩，一出场就面冷冷的，她看着狄天使，心里猜疑着对方是否知道白雪的身份。 正巧这时，狄天使笑嘻嘻（傻乎乎）的向白雪伸出了右手：“白雪好像又长胖了，我可以摸一摸吗？” “嘶哈~”白雪凶了一声，一爪子拍开了伸来的手。 “……” ——如此一幕，让刚刚过来的两人一猫都知道了这小子的不知情。 …… 众人先在门口聊了几句，让气氛活跃了一些，之后廉老板发挥带头作用，领着几人走进了酒楼。 廉老板不差钱，问服务员要了个小包间，点菜不管贵不贵，只挑喜欢的点。 下单、上菜、用餐。 四人一猫虽然聊得不热闹，但就‘吃饭’这件事来说，看上去还算和谐。 肉菜上了几样，白雪愈发嘴馋，忍不住催促自己的‘猫奴’，让对方赶紧喂她吃肉。 “喵~喵~喵~” ——急不可耐的猫叫声。 因为在场有个不知情，她没说人话，只是喵喵叫。 白雪的表现让廉泽看得有槽不想吐：“……” 这只猫好歹是个‘猫神’，然而现在竟当着三个人类跟一个大虫神的面，做出‘讨食’的动作，这……这毫无节操可言啊。 廉泽放下手上啃了一半的大猪蹄子，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走过去把白雪提在了手上。 他对其他人说道：“我跟这只猫有私人恩怨要讲，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回。” 狄天使以为他又要跑路：“哥，有什么恩怨不能在这里讲？” 廉泽指了指另外两人：“姜月跟江欣知道，你问她们俩吧。” 话完，他提着猫走出了包间。 剩下三人互相看了看，气氛突然僵硬。 狄天使嫌跟女生说话麻烦，不想发问，他夹了一大块肉猛嚼起来，同时鼓着腮帮子说道：“廉大哥这人神神秘秘的，我们不用管他，你俩别客气，今晚能吃多少吃多少，争取把他的饺子店吃破产！” ——‘饭桶’式的发言加上‘饕餮’式的进食表现，看着有点搞笑。 江欣感觉到了鼓舞，她毅然而然的跟着大吃起来：“今晚，我要跟我的体重说拜拜。” 姜月见着这两人‘极饿’的吃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俩活宝……’ 第一百零七章 狼狈为奸 廉泽提着白雪走出包间，在走廊一处角落位置停了下来。 白雪猫尾巴摇了又摇，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大神，你要带我去哪里？” 廉泽怪里怪气道：“听说你讨厌姓廉的。” 听到这话，白雪立马卖弄起了她拙劣的演技，只见她瞪大猫眼，表现得像是自己受辱了似的：“谁说的？那个乌龟王八鼠说的？竟敢造谣生事！要是让本猫知道了，本猫定饶不了她！” “别装傻了，今天下午的电话，我全听到了。” “哦~原来是这个呀，大神你误会我了，那话是姜月那个坏女人说的，她使得是挑拨离间之计，你千万别信她。” “哼，顽皮小猫，本座大人有大量，这一回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着，廉泽话锋一转，接着坏坏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中午，那个叫做叶琳的‘人神’从这家酒楼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白雪猫脸不爽：“我对那帮‘人神’不感兴趣。” ——之前她跟叶琳进行过秘密谈话，她想‘借点贷’，让对方借些神力用用，结果被无情的拒绝了。 打那以后，‘人神’可能也觉得这只猫没有统战作用，双方便跟绝交了似的，无大事，不联系。 老实说，廉泽也觉得这只猫没用，但……他个人比较节俭，崇尚废物利用…… …… 廉泽把猫从手上放了下来，加重语气道：“你要透过表象看本质，叶琳那种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从这里出去，这就意味着，这里可能有神界的神。” 白雪猫嘴一撇，用看破猫生的语气说道：“老乡见老乡，又不会两眼泪汪汪，有神又怎么样，祂又不会帮我，我对祂又没有价值，见到了，到最后又是白高兴一场。” 见着这废猫样，看不惯的廉泽弯下腰，伸手拍了对方的猫头一下：“又来又去的，到底还不是怪你自己不努力？你一天翻十个垃圾桶，暴打十条单身狗，几个月下来，你还会是这个猫样吗？” “喵咕！” 白雪烦恼的喵了一声，不悦道：“本猫神岂会做如此下三滥的事！？传出去我的脸还要不要啦？我宁可做一只穷死的、饿死的猫，也绝不要报答单身狗！” “嗤呵~” 廉泽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这只猫显然是把‘暴打’听错成了‘报答’，而且还不否认‘翻垃圾桶’这一点。 ——大小两个神说的话，不管哪一个选项，单身狗都挺受伤的。 …… 一人一猫说了没几句，走廊转角处走来了一位端着空盘子的服务员。 白雪立马闭嘴了。 廉泽上前问道：“小美女，请问你们酒楼老板在哪里？” 服务员见到问话的是位帅哥，表现有些拘谨，她不确定道：“老板现在应该在办公室吧。” “办公室在那边？我去找他。” “在员工区里面，那边往右转，进员工区的门就在二楼厕所旁边，进去后一直走就到了。” “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 “……” 问到了办公室的位置，廉泽马上带着猫找了起来。 一人一猫没走几步，就来到了二楼厕所隔壁的员工区入口前。 推门而入，经过几个房间，到了办公区。 视野内的工位上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也很正常，毕竟这儿是酒楼，又不是掉发俱乐部，坐办公室的人少，站厨房的人多。 办公区右上方有个经理室，那儿就是‘老板的办公室’了。 办公室是半开放的，有一面墙是玻璃，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大部分情况。 廉泽一来到这里，就看见经理室内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位可爱的小姑娘。 小姑娘留着稍长的头发，扎了两条马尾辫，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脸颊肉嘟嘟、皮肤粉嫩嫩，谁见着了都想有个女儿长这样。 此时，她正抱着一本图画书看，看那本书封面上的画，内容似乎是‘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 廉泽不由的动起了歪脑筋：“嘿嘿~她好可爱。” “？” 白雪跳到旁边一个柜子上，视线也看了过去：“小丫头？大神，你别告诉我，她就是你要找的神。” 廉泽：“她是那个人的女儿。” “这不可能吧？” “不一定是亲的。” “喵咕噜……这样就好理解了。” “白雪，你牺牲一下你的猫相，用你迷人的魅力，把她引出来。” “你想干什么？”——警觉。 “人质在手，谈话不愁，咱俩就是狼和狈，拐他女儿，给他设鸿门宴。” “喵哈哈哈~大神，你好坏~我喜欢你的这个主意。快点说，要我怎么做？” “附耳过来，你先这样……然后这样……接着这样……” ——狼狈为奸。 …… 不一会儿，一人一猫捣鼓好了坏主意。 白雪蹿到经理室门口，对着门缝喵出了一段可爱的声音：“喵呜~喵呜~喵~” 喵完后，她转头看向躲在不远处的廉泽，等待对方的示意。 房间内，那小姑娘听到喵声后明显的愣了一下。 廉泽见到后，用手势示意让白雪继续喵。 “喵呜~喵呜~”——白雪。 可爱的小猫猫谁不喜欢？ 小姑娘再次听到喵声，马上放下手上的图画书，从椅子上跳下，兴致勃勃地走向门口。 这时，廉泽给了白雪新的示意，紧接着，他也动了起来。 白雪得到示意后撒腿就走，从经理室门口走到了别处。 咔~ ——经理室的门开了。 小姑娘从里面出来，小心翼翼地寻找起了喵声的来源。 “喵呜~”——白雪适时的给了提醒。 “大猫猫！” 见到了猫，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喵呜~”——白雪就地打了个滚，卖了个好萌，然后向前跑两步，又向后跑两步，突出一个‘钓鱼’之势。 “喵~喵~喵~”天真的小姑娘试图融入猫类，用猫叫声把猫引过来。 然而，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白雪卖起萌来，比普通的猫可爱数倍，她左一蹦右一跳，每一下都跳到了对方的萌点上。 猫不过来，就人过去，猫往外走，人也跟着往外走。 就这样，在‘狼狈二神’的引诱下，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一步步走出安全的员工区，来到了空无一人类的走廊上…… 第一百零八章 不要跟陌生人走 白雪走到厕所门口停下，小爪子一抬，做了个风情万种的张爪子姿势，那毛绒绒的猫小手、粉嫩的猫肉球、优美的猫身段，都在这一瞬间展露无遗。 “好可爱！” 小姑娘欢喜得很，直接小跑过去，伸出双手，紧张且激动地摸向了猫咪。 白雪不讨厌被可爱的小女孩占便宜，遂让对方如愿了。 “嘿嘿~猫猫~猫猫~你好可爱呀~” “你怎么会在这里？” “毛绒绒的，好舒服~” “……” ——上下其手。 …… 这边正享受着摸猫的快乐。 忽然间，自男厕所那边走出来一位不怀好意的男子。 男子手上拿着一朵不知从哪儿顺来的粉白色兰花，脸上挂着自以为‘很亲切’的笑容。 他走到小女孩面前，故作诧异道：“呀，小妹妹，这只猫向来不亲人，怎么今天跟你这么亲近呢？” 小姑娘见到来人，马上站了起来，她不拘谨，甚至有些主动：“大哥哥，这是你的猫吗？” 这位大哥哥其实就是廉泽，他没有正面回应对方的问题：“她叫白雪，是不是很可爱？” “非常可爱。” “呵呵~你也非常可爱，跟白雪是两种可爱。” “嘿嘿~谢谢大哥哥夸奖。” “小妹妹家里也养宠物了吗？” “没有……”——失落。 “……” 这时，白雪看到了廉泽隐蔽的做了个手势，她马上会意，喵出声来，亲昵地蹭起了小姑娘的脚。 廉泽跟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我叫妍妍。” 廉泽：“白雪这个动作放在平时是讨食的意思，她应该是饿了，在向你讨要吃的。” “啊……可我没带吃的……我可以找我爸爸要！” “不必那么麻烦，我跟白雪就是来吃饭的，我们就在前面那个包间，210，拐个弯就到了。呵呵~我跟你说，白雪吃饭的样子超凶残的，凶得像只小老虎一样。我一个表妹年纪跟你差不多大，她最喜欢喂白雪吃肉片，用筷子夹一片肉伸过去，小老虎‘嗷呜~’一口吃掉，那场面跟打仗似的。” ——这话里的问题很大，全是骗人的。 廉泽说话时一直注意着走廊两边，在见着一位服务员模样的人后，他马上迈开脚走了两步，同时笑道：“哎，一不注意又说多了。白雪，走啦~别给人添麻烦。” 白雪一副舍不得样子：“喵呜~喵呜~” ——这会儿的喵声听得让人心疼。 廉泽又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见小姑娘跟猫都是一副舍不得对方的样子。 他呵笑两声，‘提议’道：“哎，你俩还真投缘，要不你跟我们来，在我们走之前，你可以跟白雪玩一晚上。” “……”小姑娘明显意动了，但……小孩子不能跟陌生人走…… 廉泽何其狡猾，见到对方纠结的表情后，马上柔和的说道：“你不要以为我是坏人呀，这里很多人都认识我的，诶，你等下——” 说着，他对迎面走来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对方见到后，快步走了过来。 廉泽：“林大姐，你认识这位可爱的小妹妹吗？” 服务员：“这是贾老板的女儿，当然认识啦。” “那你认识我吗？” “廉老板这是什么话，我隔三差五就去你那儿买饺子，整条小熊街谁不认识你啊？” “认识就好，你见到你老板了，麻烦告诉他，他女儿跟我在210包间玩耍。” “我见到了会说的。” “……” ——这名服务员是住在小熊街附近的大姐，之前买饺子时，跟廉泽说过几次话。 她走的时候还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告诉对方‘廉老板是个好人’，这助攻简直完美了。 以有心算无心，小小孩子哪知社会险恶。 廉泽这一套下来，当场便打消了小姑娘的犹豫。 三言两语之后，小姑娘抱起白雪，乐滋滋的跟着‘陌生人’走了。 …… 210包间。 在廉泽不在的时候，包间内的三人猛吃一通，结果没吃多久就全吃饱了。 吃饱了不走人，那总得做点什么。 这三人里面，江欣算是最能说回道的，她引出话题，尝试活跃气氛，可无奈剩下两个一个冷淡一个愣直，气氛硬是僵着不升温，跟房间里的冷气一模一样。 好在这氛围没持续多久，廉老板回来了。 廉泽提着猫出去的，回来时，多了个可爱的小姑娘。 江欣看得眼前一亮：“哇~好可爱的小妹妹，她是谁？” 廉泽笑道：“是这家酒楼老板的女儿，她被白雪迷到了，我让她过来陪白雪吃东西。” 江欣喜欢可爱的事物：“过来这边，坐在姐姐旁边。” 说着，她站起身来，想要上前去带小姑娘过来。 然而姜月马上把她压回了原位：“注意你的淑女气质，不要无礼。” 江欣小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可恶，你是管家婆吗。” “……” 几人零零碎碎说了几句。 狄天使一只手摸着略圆润的肚子，起身说道：“廉大哥，我吃饱了，我可以先回去吗？” ——这小子实诚，吃饱了就想走。 廉泽无语道：“有三位可爱的女孩子在这里，你这么早就走，不合适吧？” 狄天使：“哥，我有更要紧的事。” “啥事这么要紧？” “我物色了一个很厉害的师傅，想求对方叫我练武。” “可这里等一下会更有趣。” “除非你肯教我，不然还是算了。” “唉……你走吧、走吧，没福气的小子。” “谢谢啦，哥~” …… 狄天使离开后。 姜月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没告诉他白雪的事情么？” “这事讲究缘分，那小子暂时无缘。”廉泽心机一动，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接着道：“那小子非常特别，虽然现在还不成器，但未来的成就不可估量。” 姜月见过狄天使的战斗力，她不解道：“他哪里特别了？” 廉泽随意道：“这得要你自己去发现。论修行天赋，他差你一大截，可论别的什么，十个你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他。”——激将法。 “……” 姜月好强，听到这话后，心里顿时起了斗争心，想要知道自己哪点不如人。 ——而这，正是廉泽所期待的。 从某方面来说，这家伙坏得就像伊甸园的蛇一样。 第一百零九章 抢棉袄啦 餐桌上的菜剩的不多，廉泽叫来服务员，加了几样菜，接着隐秘的向姜月使了使手势，示意对方先行离开。 姜月虽然很想留下来看看这儿等下会发生什么，但既然‘邪神’不愿意，她也不强留，于是便找了个‘逛夜市’的理由，拉着不情不愿的江欣一起离开了。 还留在210包间内的人类只剩下一个七岁小女孩。 …… 不得不说，白雪这只废猫卖萌真的有一手，不管是撒娇还是耍可爱，都能让妍妍小姑娘欢喜得眼底里直冒星星。 小姑娘使着筷子，笨拙的给白雪喂吃的。 廉泽坐在一旁，时不时说些逗乐的话，以及旁敲侧击的问些关于对方家庭背景之类的问题。 ——两人一猫和谐得像一对养猫的父女。 可惜，这愉快的一幕没有持续太久，妍妍真正的父亲闯进来了。 在某个瞬间，包间门被粗暴的推开，一位穿着西式厨师服、带着细框眼睛的男子急冲冲地闯了进来。 该男子正是这间酒楼的老板‘贾赫’贾老板。 贾老板一进来，目光就锁定了正坐在桌边喂猫的小姑娘。 确定自己的女儿安全无事后，他马上松了口气，然后注意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打量中。 贾老板心里忖度着对方的身份，他见对方看模样是个年轻人，但气质洒脱异常，内里有种难以言喻的从容。 人生苦短，有七情六欲，生老病死。 凡人中有心境超凡者，可以淡泊宁静，但此类境界决不可能出现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人类青年身上。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此人不是人！ 另外，那只白猫伶俐机巧之极，应该是此人的神宠，也不是凡物。 ——在短短几秒内，贾老板能想到的只有这些。 还未等他多想，另一边有备而来的人说话了。 …… 廉泽露出友善且略显惊讶的笑容：“请问你是妍妍的父亲吗？” 贾老板也露出了笑容：“我女儿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我该带她回去了。” ——在做生意的地方，多露笑容总没错。 廉泽听到这话，马上皱起眉头，做出‘怎么有这样的父亲’的表情：“妍妍说，今天是她今年以来玩得最开心的一天，她没给我添麻烦，我很乐意陪她多玩一会儿，倒不如说，我们玩得很开心。你一定要马上带走她吗？” 这些话听得贾老板眼底里凶光闪烁，什么‘妍妍说，今天是她今年以来玩得最开心的一天’？！ 这话摆明了是‘父爱绑架’——‘你女儿玩得那么开心，你忍心现在带走她吗？’ 后面的话也是一句没好，全是话术。 贾老板心里想杀人，表面上却还是和和气气的样子，他向女儿问道：“妍妍，你想不想多玩一会儿？” ——懂事的好棉袄，这会儿都会自觉的不打扰陌生人吃饭。 可这时，猫咪白雪趴在小姑娘身上，猫头一伸，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脸颊：“喵嗷~喵~” ——俨然一副‘小三得宠’的模样。 贾老板看得瞳孔一扩，心里大吼：这是我的女儿！死猫！离我女儿远点！ 小姑娘则开心得笑了起来：“嘻嘻~爸爸，我想跟猫猫多玩一会儿。” “……”深度女儿控？ 廉泽察觉到了什么，嘴角一勾，伸出手，温柔地摸起了小姑娘的脑袋，“妍妍，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们，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白雪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猫哦~她精通1到10以内的加减法，不信你问她一加一等于多少？” 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白雪，一加一等于多少？” 白雪猫脸上也是坏坏的样子，她眼珠子嘲讽似的瞄了贾老板一眼，然后很有节奏的喵了两声：“喵，喵。” 小姑娘：“一加三等于多少？” 白雪：“喵，喵，喵，喵。” 猫猫聪明又可爱。 “嘿嘿嘿~” 小姑娘欢喜极了，直接把脸埋在猫腰上，幸福地蹭了起来。 …… 廉泽注意到贾老板发颤的双手，心里更加开心了，他继续刺激道：“啊，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介绍一下，我是街对面‘大廉饺子店’的店老板，我叫廉泽，这条街的都喜欢喊我廉老板。” 贾老板的火气都在心里，他扯了个勉强的笑脸：“我叫贾赫，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贾老板你好。”廉泽指了指对方穿着的衣服，“你……还兼做厨师啊？” “个人喜好，偶尔会炒点东西。” “这个点，你这儿的生意应该很忙碌，你不在后厨，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不在厨房，可能还减轻了厨师们的压力。不瞒你说，我刚刚在厨房，就是为了给妍妍做一碗糖水，只是万万没想到，一转身，妍妍就被你的猫勾走了。”——语气渐渐不悦。 “呵呵~这只坏猫就喜欢勾引可爱的小姑娘。贾老板，怎么没看见你爱人？” “我爱人去世的早。” “怎么去世的？” “这……唉，不想提起伤心往事。”——贾老板面露嫌弃。 哪个正常人会当着人女儿的面，问人去世妻子的事。 廉泽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贾老板是哪里人？” 贾老板：“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觉得我们没准会是老乡，你哪间大学毕业的？” “廉老板，你喝醉了吧？”——略微咬牙切齿。 “有孩子在这里，我怎么好意思喝酒。哎，妍妍，你爸爸喝不喝酒啊？” “喝。”——正在玩猫的妍妍。 廉泽得意道：“喝酒有害健康，妍妍~快劝劝你爸爸，让他多学学我，我就不喝酒。” 看到对方与自己女儿亲密的互动，贾老板气得牙痒痒：“廉老板，我人就在这里，你注意点啊。” 廉泽双手一摊，做出一副‘二流子’的样子：“哎，贾老板，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我以前在教育行业做过一段时间，没有人比我更懂父女关系。冒昧的问一句，你家里没养宠物吧？” ——正常情况下，做父亲的遇到像廉泽这样说话的人，要么早早的不欢而散，要么已经开始揍人了。 而贾老板为了在女儿面前维持住‘好父亲’的形象，一直保持着克制。 他龇出一个露齿笑：“廉老板，我们去外面聊几句好吗？” 廉泽脖子一缩，用搞笑的语气说道：“no！妍妍在哪，我就在哪，你休想把我们分开~妍妍，你也不想跟白雪分开对吧？” 妍妍不懂成年人的阴暗，她听着感觉可乐，便乐呵呵的应道：“嗯，不分开。” …… 第一百一十章 冥灵洞主 贾老板本不想多生事端，但无奈对方实在欺人太甚。 他眼睛一眯，眼缝间似有火光溢出，他尽量让说话声音显得轻松：“廉老板看着年轻，却神态熠熠，感觉非同一般。今天怎么来这家小店消费呢？” ——这话前一句点出‘对方不是人’，后一句问的是‘来搞事的原因’。 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真身是何名讳，一般情况下，两人应该客客气气谈话，先引出各自的身份，之后再看情况做计较。 然而今天来的这两个都是爱搞事的主儿，不占人便宜就浑身不舒服。 廉泽仗着自己大虫神的身份，颇有些肆无忌惮，他手一滑，在妍妍脸上摸了一下，然后笑着对贾老板说道：“大家都是在一条街做生意的，四舍五入就是街坊邻居，领居间走动走动，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你女儿这么可爱，我巴不得天天来呢。” 贾老板听不得野男人提起自己的女儿，“你是买饺子的，我是开酒楼的，生意上多少沾点关系，你就不怕我抢了你的生意？” ——内里的意思是：‘你这么嚣张，就不怕我教训你？’ 廉泽装没听懂：“哈哈~抢就抢呗，大不了改行回去，回到教育行业，做个小学老师或者培训班老师。诶，妍妍，你读小学几年级了？” 妍妍：“小学二年级。” 廉泽：“嗯……到时候我争取一下，你就可以喊我‘廉老师’啦。” ——又是一副亲密交流的画面。 …… 贾老板看得怒火攻心，感觉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他抬手推了下眼镜，心想着‘眼不见心不烦’，遂出声道：“妍妍，我还有点小事要去处理，你乖乖玩猫，我让刘姐姐过来陪你。” ——‘刘姐姐’是他店里的前台经理。 ‘苦主’要走，廉泽哪肯罢休，听到这话后，他像个鬼伶精似的说道：“妍妍，你有没有被猫爪挠过？” ‘猫爪挠’=‘受伤’=‘流血’=‘有生命危险’ ——贾老板顿时忍不住了：“喂，你想做什么？!” 廉泽无辜道：“不做什么呀，就是想给妍妍表演一个飞猫的绝技。” 他停了一下，接着转头对着小姑娘说道：“妍妍，你想不想看白雪表演空中飞猫？她可以从我这只手，跑到那只手，再咻~的一下，跳到你的……还是我的脑袋上。” 这副画面，小姑娘光是想象一下就非常激动：“想看！猫猫可以跳到我头上吗？” 廉泽瞥了某人一眼：“这个对小孩子有一定的危险，得家长同意了才行……” 贾老板沉着脸道：“确实很危险，我不同意。” 廉泽露出‘善良’的笑容：“贾老板，生意要紧，你快去处理你的小事吧。这里交给我，我不会让妍妍受到危险的。” “……”最危险的就是你！ 贾老板听了廉泽这些话，哪还敢抽身走人？ 他强笑道：“我想想还是觉得算了，生意什么时候都可以做，陪在女儿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 ‘苦主’留下来了，而接下来还有更刺激的场面等着他。 在后面的时间里，廉泽当着贾老板的面，与白雪配合，表演了‘空中飞猫’、‘猫咪走筷子’、‘猫咪大陀螺’、‘猫式跑酷’等杂技，期间还有让小姑娘亲身参与的环节。 表演精彩好玩之极，包间内欢笑声一直没停下，贾老板悬着的心也一直没放下。 小姑娘前后玩了两个多小时，精神持续亢奋，过了某个点后，整个人忽地没了精神，她思想上虽然还很想玩，但身体已经困了。 贾老板见状，马上凑过去哄起了睡，因为过程中没人打扰，小姑娘很快便被他哄睡着了。 紧接着，他叫来一位员工，让人把小姑娘抱到他的办公室去睡觉。 至此，包间内一个人类都没有了。 …… 房门一关上，贾老板送人时挂着的笑容迅速冷却，他缓缓转过身来，像看‘杀父仇人’似的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猫。 他怒不可遏道：“敢如此戏弄本尊！！！你们两个今天死定了！人神来了也不管用！” 话完，他身上散发出幽蓝色的波光，右手一伸，两米外的白雪瞬间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并被他扼住了猫脖子。 白雪自觉背后有大神撑腰，心里不慌不忙，表现要多浮夸有多浮夸：“快来人呐，杀猫啦！杀猫啦！” 贾老板见到猫的表现，心里倍感诧异：“你是兽神？不是宠物？” 白雪：“你才宠物呢！本猫乃是兽神宫‘猫咪之神’也！你是哪根葱？竟敢掐我脖子？快把你的脏手放开！” 贾老板面露凶煞之貌：“本尊乃兽神宫大神，冥灵洞主！小小猫神竟敢作弄于我！本尊现在就把你的神格抽出来，再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每日每夜受剥皮抽骨之痛！” “？！？！？！” 白雪听得猫眼圆睁、猫嘴大开、不能自已。 这一瞬间，她心里万分懊悔，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本以为跟着大神混，能一起欺负别的神，结果欺负到的这个竟然是自家的大神！ 这比看热闹的看到自己家着火了还悲惨。 …… ‘冥灵洞主’是老牌的大神，平时居住在幽冥洞中，掌管生灵界与死灵界之间往来的通道，其身兼二职，一为兽神宫巨兽神，一为幽冥宫幽冥尊者，在神界名望极高。 白雪对自家大神了解的比较多，在她看来，虫神宫一个蠊大将，断然是不可与‘冥灵洞主’比较的。 两个大神都是各自神宫的大人物，吵架斗殴都无事，只可怜了她一个小小的猫咪之神。 作孽呀~ 跟着大虫子混，没想到居然把自家的顶头上司得罪得死死的，从此前途无亮，猫生黑暗…… ——白雪心里苦，苦得整只猫都快苍白化了。 ...... 废猫变得更废了。 而与她狼狈为奸的另外一位——‘蠊大将’廉老板则仍旧有些不知悔改，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倾向。 廉泽听到‘冥灵洞主’的名讳后，表现出面目惊慌、周身大震的样子。 如同见到了失散几万年的亲大哥，他满脸的不敢置信，颤着手脚向前走两步，又往后退半步，仿佛是接受不了如此劲爆的消息。 ——戏很多，演得比老鲜肉还专业。 上架通知 想说点什么又好像没什么好说的……那就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月饼多多！在新的一年里，小作者会尽量多喝水、多吃饭，尽量养出一个圆滚滚的体魄为大家带来持续不断的更……更年期。 (┓(′?`)┏) 《小神大蠊》上架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以前没得选择 “？？？” 贾老板手掐着猫，扭头看去，一脸‘你个混蛋又想搞什么鬼’的表情。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廉泽一见这表情，便马上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伸手握住了白雪的猫腰，同时露出非常感动的模样：“元绪大哥，一别三千年，小弟我可想死你啦！” ——‘元绪’是贾老板的名讳之一。 这还是认识的？ 贾老板怒目几近睁圆：“死王八蛋，还不快快报上姓名来！” 廉泽大笑道：“哈哈哈~大哥，小弟我蠊大将啊。” “……” 听到这个名字，贾老板当场怔住，缓了好几秒后，他面目变得愈发狰狞起来，掐猫的右手松开，改握拳捶自己的头。 他一边锤头，一边极其烦躁道：“好死不死，老子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你这个杀星魔头，简直是造了八辈子的孽啊！！！” 廉泽把猫丢掉，走过去握住了对方锤头的手，笑嘻嘻道：“大哥，你我兄弟相见是缘分，你怎么能说这么丧气的话呢？前事都是误会一场，我要早知道是大哥您，我一定备足礼数来相见。” 贾老板内里的脾气非常易爆，这会儿本应发火的，可怎奈对方互爆身份爆出了个蠊大将。 蠊大将以前是杀戮的主儿，脾气不火爆，一气就要命，现在虽然好多了，但过往的印象太深刻，熟悉往事的人没几个敢惹他。 贾老板脾气一压再压，最后猛地一甩手，甩开对方，然后走到墙边，一拳一拳的捶起了墙。 他气呼呼道：“蠊大将，现在世道这么乱，你不去点名杀神，藏在桂鱼市干什么？！” 廉泽：“大哥啊，我以前没得选择，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贾老板：“好啊，你这话给你们虫主说说，给你们昆虫宫的大神说说，看看他们信不信你是好人。” 廉泽右手一挥，像是在表示自己与那些人无有瓜葛，“他们不理解我，我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看到对方这义正言辞的模样，贾老板立马骂道：“现在的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你死不死啊？堂堂一个昆虫宫大虫神，当着人父亲的面，调戏人女儿，哪个缺德玩意儿有你这么缺德？” 嘭！嘭！嘭！ ——说话间，他还猛捶了三下桌子。 廉泽挠了挠头，又装起了傻：“大哥，咱们有一说一啊，我哪个地方调戏你女儿啦？你仔细说说，但凡小弟哪点错了，小弟就拿这颗项上人头给你道歉。” ——以普通人类的角度去看，他的那些行为确实没什么错…… 贾老板：“谁要你的破蟑螂头，餐饮店一只蟑螂都不能有！” 廉泽：“大哥，你好过分，我是‘蜚蠊之神’，你不能专挑名声坏的说，还有名声好的呢。况且了，从开头到现在，我没说过一个带‘龟’字的脏话，你要这样，那我可就学你了。” ——‘冥灵洞主’原形属‘龟’类。 贾老板：“就你能说会道！妍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见不得她上当受骗，更见不得她受伤。我警告你还有那只猫，今后离我女儿远点，别靠近她。” 廉泽脑袋一抬，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大哥啊，在我心里，你女儿就是我女儿，我岂会害她骗她？你想想刚才，我们玩得多开心啊。爱孩子就应该给她一个幸福的童年，而不是变作虎妈狼爸，以爱之名囚禁她、掌控她。再说了，小姑娘迟早要变成大姑娘，大姑娘要谈恋爱、要嫁人，你不能管她一辈子是吧。” “我忍不了啦！” 贾老板怒吼一声，攥着拳头冲上来，双手用力抓住正在一旁安静看戏的白雪，像摇汽水瓶一样猛摇起来。 ‘女儿要嫁人’，这是每个父亲未来都要面对的事，但未来的事搁到现在说，就实在气人跟不合时宜了。 他治不了嘴损的廉泽，就只能找对方的猫同伙发发脾气。 翻白眼的白雪提供了背景音：“喵咕——咕——” …… 损人也要适可而止。 廉泽今天算是过足了瘾，他上前制止道：“大哥，你别拿猫生气，气着她了，说不定当晚就钻你女儿被窝了。你我兄弟一别几千年，今天正好叙叙感情，来来，我们那边坐下，让你的员工拿些酒菜来，我们兄弟两个好好聚聚。” 贾老板一听到‘猫钻被窝’就感觉脊背发寒，当时便下了气头，“不准再提我女儿的事，尤其不准口头上占我女儿便宜。” “好好好，都依你的，快把猫放下吧。” “……” 猫放下了。 贾老板用手机发信息，叫人送来酒菜。 酒菜上桌。 廉泽见白雪呆愣如傻猫，便拍了对方猫头一下，指点道：“小猫咪，还不快点给你们兽神宫的大神倒酒？” “喵？” 白雪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个让她表现的机会啊。 她马上跳上桌，猫尾巴一卷，以尾代手，为两位大神倒起了酒水。 ——混个脸熟的机会。 …… 冥灵洞主与蠊大将是旧识，在‘异魔讨伐’时期，两人一个是狂暴战斗之神，一个是战场攻坚大将，两个都是杀生无数的大神。 ‘异魔讨伐’结束后，冥灵洞主自觉业力深重、杀心入魔，于是主动提出镇守生死境界，在幽冥洞中修身养性、静心存德。 其成为冥灵洞主后不久，偶遇前来寻找旧部魂魄的蠊大将，两人相谈甚多，蠊大将受其影响，后也开始放下杀伐之心，告别以往，步入新的未来。 杀伐不断，必受其殃。 从这方面来说，廉泽尊称贾老板为‘大哥’，是发自真心实意的。 只是当初谁能想到他放下杀伐之心后，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大哥’‘大哥’，嘴上喊得亲切，挖起坑来却不见手软。 …… 故人相见，聊起天来没完没了。 贾老板脾气亦暴也亦平，只要别一直刺激他，他很快就会恢复斯斯文文的样子，说话谈吐优雅得跟个绅士一样，与他脾气上来时比较，可谓判若两人。 他与廉泽越聊越起兴，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三个多小时。 有人发了信息过来，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贾老板拿出手机瞥了眼时间，惊觉现在已过了半夜十二点。 他猛地站了起身，骂道：“你个混蛋蠊大将，老子光顾着跟你说话，差点把我女儿忘了。不聊了，我得送我女儿回家睡觉。” 话完，他离开座位，急匆匆地跑了。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哥俩好 看着贾老板匆忙离去的背影，廉泽眼睛一眯，玩味的说道：“女儿还真是老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啊……我大哥这么暴躁的性格，竟然也会温顺得像只小猫咪。” 白雪这会儿终于敢说话了：“大神，你可害惨我了，惹到冥灵洞主，我今后的神仙路该怎么办啊？” “笨猫咪，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大哥脾气暴，但暴了也是理性压一头，他最多是把你毛拔光，不会真拿你怎么样。” “你是昆虫宫的大神，你保证不骗我？” “骗你干嘛，你个小猫咪在神界本来就没有前途，你今后在我大哥面前表现好点，说不定能在他冥灵殿内混个一官半职。或者你投奔我也行，我可以把你改造成蟑螂猫，保你在昆虫宫前途无量。” “我死也不要变成虫子。” “……” 一人一猫碎嘴了几句，然后动身离开了包间。 出了包间门，门外有个男的酒楼主管在那儿守着。 对方手上拿着一个账单模样的东西，一见到廉泽出来，便笑着走了过去。 ——一看就是让人买单的。 他说道：“廉先生，贾老板说这一顿不免费，请你买单。” 陌生人的便宜不能占，这老朋友的还能花钱了？ ——廉泽又开始耍滑头了：“你是不是搞错了？他刚刚出来时，跟我说的是这一顿他请客。” 酒楼主管：“刚刚老板出来时，我特意问过他，他确实是说，这一餐要你买单。” 廉泽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伙子，这种时候就应该圆滑点处理，我大可不必买单。” “不好意思，这是老板的意思。” “我缺的是这点钱么，我缺的是像妍妍那样可爱的女儿。嗯……你把这句话转告给他，这一单就算买了。” “哎，廉先生，你先别走啊，你这样做会让我很为难的。” “不为难，你就把我那句话转告给你老板就行了。再说，我的店就在街对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廉老板这点声誉还是有的嘛。” “啊这……” “……” 这是对贾老板的要挟！ 廉泽惦记上了一个深度女儿控的女儿，自此把对方的弱点拿捏得死死的。 呵~敢让他付钱？那他转身就给对方女儿送棒棒糖！ 今天还只是个开始，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 一人一猫离开酒楼后，各回各家。 这美好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翌日上午。 贾老板孤身一人来到了大廉饺子店。 廉泽出门相迎，把人迎入了店内：“大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妍妍呢？” 贾老板摆出一副臭脸：“星期一，小孩子要上学。” 说话间，他大概的打量了一圈店内环境，“里面那个包饺子的是你制作的人形虫兽吧？这儿的生意看着还行，你是不是往你包的饺子里加了能让人基因变异的鬼东东？” 廉泽僵了一下，大受启发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有这个技术，可以往食物里加点‘料’，使吃了这种食物的人类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想象一下，a是一位油腻腻的单身中年大叔，因为长期进食某饺子店加了‘料’的饺子，某天早上醒来后，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油腻腻的美少…...少……少随便什么都好吧，总之是大换样了。 到时候，a的世界就乱套了，只要有无数个a发生基因突变，说不定这个世界就会因此走向毁灭，几千年后，邪神就胜利啦！ ——这烂计划还不如之前‘瘟疫：不孕不育’的那一个。 …… 贾老板不知道廉泽在想些什么，但一看就不是好事，“你还是别想了，去给我弄碗饺子来，我今早上忘了吃早餐。” “诶，行，没问题。” 廉泽只是随便想想，他也知道自己想的不靠谱。 他去后厨煮了一大锅饺子，装了一盆出来，再拿两副碗筷一个盛饺子的汤勺。 两人对着一盆水饺优哉游哉的吃了起来。 贾老板吃出了熟悉的味道，“你这饺子，我好像在哪儿吃过。” 廉泽：“在大野兄弟那儿吃的吧？我这饺子，是按他给的秘方做的。” ——‘大野兄弟’就是神界有名的食神‘野猪神’。 “什么时候给的？” “下界之前我在‘万神殿’遇到了他，他当时刚从这儿回去，耳朵还被人咬掉了一块，太可怜了。” “那么一个老老实实的老好人，哪个混蛋让他下来的？” “我昆虫宫的，不知道你们兽神宫的事。啊对了，贾大哥，大野兄弟掉的耳朵被人类吃掉了，你有什么看法吗？” “人类吃了他的肉，不老不死，生命力严重溢出，举个接地气的例子，那就像核爆一样。” “很生动的例子，那个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核爆，按理说，我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ta。” “再举个接地气的例子，你想找的那个人应该是被当成‘生物电池’了。” “我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个结果。” “……” 两人代表着不同的神宫，有些事需要说清楚。 贾老板：“兽神宫没有站队的意思，这一回谁赢都无所谓。幽冥宫的代表暂时还不知道是谁，你有问题也别问我。好啦，我说完了，你那边呢？” 这两个大神是老朋友，有话直接说，都不避讳。 廉泽：“虫主贪多，想帮‘少女之神’。” 贾老板不屑的笑了一声：“呵~拿战场当赌场，你不如回去把你们虫主推翻下台，另起一个炉灶，这更有希望。” “祂还是可以的。” “妒鲸公对少女之神全面优势，除非你能把你的飞廉军团从过去的时间线里拉过来，否则还是算了吧。” “大哥，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虫主那样说，不代表我会那样做，你看，我们现在不就在这儿相聚了吗？” “我信你个大头鬼，你肯定偷偷酝酿了什么大阴谋。” “大哥给支个招？” “正面赢不了，你想搞只能搞斩首行动。那个姓汪的‘人神’跟我说，前阵子有个匿名的神，在网络论坛上上传了一个专门针对妒鲸公的法术，好像叫做‘沧海寻鲸术’。妒鲸公在水里躲不住，必然会上岸，到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 说着说着，贾老板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指着廉泽说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蠊大将在神界可是大名鼎鼎的法术大神，那个‘沧海寻鲸术’，不会就是你上传的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放任自流 廉泽马上摆手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这否认三连，显得更可疑了。 贾老板放下筷子，上半身往后一倒，靠在了椅背上，这姿态像个十足的大老板：“哼，不管你在搞什么鬼，总之别扯上我，我现在只想跟我的宝贝女儿过平凡的生活。” ——‘躺平派’的发言。 廉泽笑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就是有火烧到我眉头上了，我也不找你灭火。” “什么火能烧到你眉头上？净说好话。还有，我是被‘人神’坑了，才选在这条街开店，你以后闲着没事别来烦我，我看见你这张脸就头疼。” “兄弟间联络一下感情也不行？” “用手机联络，这个时代，什么事不能用手机联系。” “……”廉泽微笑、颔首，装作赞同。 贾老板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你个混蛋是不是又在想我女儿啦？” “妍妍那么可爱，谁不想她。诶，话说来说，大哥你是在哪儿找到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的？” “脾气不好，劝架变打架，场面没控制住，殃及了一堆人……她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短短一句话交代了许多内容。 贾老板下界后，遇到了相互交战的神明，可能是认识或者出自好心，他上去劝架，言语劝不动，又被激起了脾气，于是便用暴力去劝。 大神在此间也受神力的限制，发挥不好，难以完全压制另外两人，另外两人出手没有轻重，殃及了许多无辜的人类。 事后，贾老板发现有一个小人类还活着，便收养了她，从此父爱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依廉泽对贾老板的了解，这基本上就是真相了。在后来的闲聊中，也实证了这一点。 …… 两人聊完正事聊杂事，聊到下午，仍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最后还是因为快到小学放学的时间，贾老板设置的闹钟铃声响了，两人之间的聊天才到此结束。 贾老板虽是两个神宫的大神，但这一回仅代表兽神宫的立场，兽神宫彻底摆烂，关于‘工作’方面的事情，几乎没什么好说的。 廉泽与之相认后，更多的还是老友相聚，该聊的聊，该损的损，比较严肃的事情也都藏在自己心里，不说出来。 总之是他乡遇故知，可喜可贺吧。 …… 时间过了几天。 这天傍晚，饺子店生意格外的好，门外排起了长队，忙得朱豆沙一个人包不过来，要廉老板亲自下场帮手。 廉泽一边慢悠悠的捏着饺子，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天生意怎么这么好？要是狄天使那个臭小子在就好了。” “说起来，这几天他都没过来兼职，难不成是恋爱了？”——那可是现世的奇迹啊。 之前带对方去‘二次缘酒楼’吃饭的时候，对方说什么‘物色了一个很厉害的师傅’。 “……这不抢生意的嘛。” 廉泽可想看到那小子拱白菜的一天，要真被人引入歧途了，他不就少了一个大乐子了吗？ ——‘引入歧途’指正正经经、不掺杂任何一丝男女关系的修炼行为。 想到这里，廉泽擦了擦手，拿手机给狄天使发了一条信息——‘小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条信息还没敲完，窗口外有客人忍不住了：“喂！老板，你还做不做生意啦？这么多人排队给你送钱，你能不能专心点？” 廉泽把信息发了出去，接着放下手机，对着那人怒喊道：“做生意能有搞对象重要吗！？老子单身几百年啦！” ——做生意的老板怼客人，得从别的角度开怼，要么怼感情，要么怼病情，就是不能怼生意。 …… 廉泽发出的信息到了晚上九点多才有回复。 no天使（狄天使）：不好意思啊哥，我现在才看到你的信息。 no天使：我当时在公园里练功，一直练到现在才闲下来。 no天使：有什么事情吗？ 骷髅岛小靓仔（廉泽）：今天生意好，我想你小子怎么没过来兼职。 no天使：（晕）我不会分身术啊，忙了这边就不能忙你那边，今后兼职的时间可能会很少。 骷髅岛小靓仔：知道啦知道啦，差你一个，我钱又不会少赚。 ……（其他的聊天记录） …… 狄天使来饺子店兼职的时间大大减少，到十月下旬，期间只在周六日来兼职了几个小时。 有一次，廉老板问起了对方的师傅：“狄天使，你那个师傅是什么人？我看你现在这精气神，显然是武术入门了啊。” 狄天使：“师傅不让说，说了就把我逐出师门。” “你还进门了？” “这只是个比喻啦，ta也不想真的收我当徒弟。” “你师傅是男是女的？” “这也不让说。” “我猜一定是个大美女吧？”——揶揄。 “……”狄天使露出礼貌的微笑，不应答。 廉泽何其人精，一下子便从对方的表情中猜到了真相：“嘁，是个糟老头子。” “？！”——面露惊讶的狄天使：瞎猫碰上死耗子啦？ “……” 对方不说，廉泽也不多问，相关的话题聊了几句，便到此为止了。 …… 对狄天使的‘异常’感兴趣的不只有廉泽，还有他那可爱又腹黑的妹妹。 某个周四的下午。 今天学校月考，下午考试结束后，放学时间比以往早了半个小时，狄小倩也因此更早的回到了家中。 回家后。 她放下书包，打开冰箱，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这时，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动静——她哥回来了。 狄天使提着书包，急匆匆从客厅走过，顺带还说道：“小倩，我等下要去饺子店兼职，晚餐不用管我。” “……” 狄小倩喝着饮料，眼珠子瞥了眼敞开的冰箱，又瞥了眼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心里对对方的话少信多疑。 冰箱里已经好久没有饺子了，他真的是去饺子店兼职吗？ 气息一天比一天强，反应一天比一天快，是兼职还是练功？ ……有问题。 狄小倩一杯果汁还没喝完，她哥放下书包后从卧室跑出，又急匆匆的出门了。 果汁喝完。 她抬手抹了一下小嘴，有点小气愤道：“到底是何方神圣，把我哥教得翅膀越来越硬，不能再放任自流了，我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戏里都是假的 择日不如撞日。 狄小倩早想去‘大廉饺子店’打探打探情况，然而因为各种事情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再不去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当晚，时间约七点五十分左右。 大廉饺子店内。 廉泽坐在休息区，嗑着瓜子看着电视，等待即将播出的‘嘎嘎鸭八卦传闻’。 这时，饺子店销售窗口外来了一位短头发的小女生。 对方身高不到一米五，眉眼间神采稍一流转，便有种狡黠式的可爱，整个人也娇小玲珑，给人以‘小狐狸’的错觉。 小女生敲了敲窗口，对窗口内的人露出了小少女才有的甜美笑容：“大叔，请帮我称两斤白菜猪肉馅的饺子。” “……”朱豆沙眼里没有美色，默默做事不说话。 小女生：“请问狄天使在店里面吗？” 朱豆沙：“不在。” “他今天有没有来兼职？” “没有。” “……” 与此同时，廉泽的选择性耳尖又生效了，他听到那两人的对话，顿时一个激灵，兴冲冲的休息区走了出去。 推开销售窗口旁边的店门。 廉泽对认识狄天使的小女生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嗨~我是狄天使的老板，小姑娘，你找他有什么事啊？” 说话间，他快速打量了对方。 眼前这个小女生，虽然长得跟狄天使一点儿都不像，但无形中又有某方面极其相似的地方。 难道说…… 这边正思忖着，另一边，小女生礼貌的笑了笑：“你好啊~大叔，我是狄天使的妹妹。” 廉泽看对方这笑脸，一看就知道这个‘妹妹’是个古灵精怪的主儿。 他挠了挠头发：“啊…...我听狄天使讲过，他说他有个妹妹叫狄小倩，长得很可爱，确实也很可爱啊。” “嘻嘻~谢谢廉老板的夸奖，我哥从来不会当面夸我长得可爱。” “他喜欢背后夸你。” “那个……我哥今天没来兼职吗？” “他有阵子没来了。怎么？他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我今天晚上没看到他，出来散步时经过这里，顺便问问。” “……” 两人只说了几句，廉泽愈发觉得这兄妹俩像两个模子刻出来的，那小子耿直得像条哈尔士奇，又愣又直，而这丫头一嘴伶俐话，说的好听，藏的也深，像只小狐狸。 也许是一个随爹，一个随妈吧。 廉泽深谙作死一道，他想着对方既然是条狐狸，那总该有条狐狸尾巴给人踩踩吧？ 于是便装作不经意的说道：“那小子前阵子可有女人缘了，说不定跟人约会去了。” 听到这话，狄小倩眼珠子不自然的晃动了两下，她巧笑道：“我哥是个木头脑袋，我宁愿相信他去抢银行了，也不信他会跟别的女孩子约会。” “哈哈~确实，我也不信。不过，有别的女孩子约他，这我倒是相信，那傻小子想脱单，就得靠别的女孩子主动。” “……”狄小倩被踩到了尾巴，但她不能当面发作，只好微笑、微笑。 …… 朱豆沙把一个装有饺子的袋子递出窗口：“饺子称好了。” 廉泽上前拿过，转而递给面前的狄小倩：“这饺子算大叔我请你的，不用给钱。” “谢谢~” 狄小倩甜甜一笑，将要伸手去接，可就在这时，不知为何，在接过袋子的瞬间，她手上一滑，那袋饺子往地上坠去。 “啊？” 她慌张的叫了一声，双手齐上，想要抓住掉落的袋子，但连抓两下，‘笨拙’的动作不但没抓住袋子，反而还打松了袋子系口。 眼看一袋饺子即将撒出，她条件发射似的抬脚一勾，结果袋子没救回，该撒的饺子撒得更开了。 不仅如此，因为那勾起的一脚，她像是重心失控一般，整个人向前撞去。 “哎呀——”——撞人者的慌张声。 “哦呵——”——被撞者的闷痛声。 …… 看似发生了一场意外，实则不是。 这一切都是狄小倩对廉泽的试探，一撒一撞，如果对方是个修行者，必然会暴露出不同于普通人的反应能力，然而…… 番茄 廉老板直到被撞后都还是一副‘懵逼’的样子。 此外，狄小倩通过撞击发生时与对方的身体接触，她发现对方的体质完全就是个普通人。 “？？？” 这跟她过来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个廉老板，竟然是普普通通的普通人？这……这不符合逻辑。 她哥有意无意说了对方多少好话，对方怎么可能……这么普通？ ——狄小倩内心里对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 现实中。 ‘反应迟钝’的廉泽反应过来后，马上扶起了狄小倩，他普通的说道：“你没事吧？” 狄小倩一副做错事了的模样：“对不起，我太笨手笨脚了。” 廉泽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人没受伤就好，我让老朱再给你装一袋，地上这些我会处理的。” 狄小倩脸色一红，慌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这些饺子不脏的，我带回去洗一洗就好了，不能再给你添麻烦。” 说着，她拿起袋子，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饺子。 ——很懂事、很勤俭持家的样子。 而廉泽趁着对方低头捡饺子的时候，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张狂的笑容：‘嘎哈哈哈~小丫头片子还敢跟我斗？知道森么叫千年老狐狸吗？就你这点道行，我给你放个太平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 没一会儿，狄小倩捡好了饺子，廉泽也恢复了正常表情。 两人这一轮作假行为，以后者的完胜告终。 狄小倩小脑袋微微一低，‘害羞’道：“大叔，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哥好吗？” 廉泽：“可以，没问题。” “……” 眼看着事情将要告一段落，这时，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并在饺子店门前的路上停下。 后车门打开，自车上下来一位穿着黑丝职业装、气质容貌皆出尘美好的女子。 女子一下来，便开心的笑着走向廉泽：“大廉哥~晚上好，我来找你了。” ——很好听也很亲密的声音，外人一听就知道这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来人正是‘白鼠神’白栀，其卓越的气质，但凡有点眼光的见了，都不会觉得她是普通人。 “……”廉泽笑容一时僵硬。 “……”狄小倩深深怀疑起了自己刚刚关于‘大叔是普通人’的结论。 加入书签 第一百一十五章 游戏公司 这边正装着是普罗大众，那边突然来了个卓尔出群的。 没办法，巧合来了，再精的狐狸也得认栽。 廉泽也笑着招了招手：“妹子，晚上好~我们进去店里说话吧。” 白栀不知道有两戏精在门口戏斗，她看了眼狄小倩，略有些惊讶道：“这孩子是谁啊？天资煌煌如明月，人间少见，太稀奇了。” 廉泽当前的表情略繁复：“她是狄天使的妹妹，狄小倩。” 他现在肉眼凡胎的，看不明人内在的资质，而听白栀现在说的，那必然是人类中最顶尖的天赋了。 狄小倩对自己的天赋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对方说的‘天资’指的是什么，她惊异之余，同时露出了好看的笑脸：“姐姐，晚上好~” “？” 白栀见廉泽的表情不对，又看看狄小倩，这下子总算猜到了一些情况，她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好可爱的一个小妹妹。” 紧接着，她抓住廉泽的手臂，拉着人往店内走去，“大廉哥，不要懒散了，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廉泽：“知道啦，不要那么急嘛。” “……” 狄小倩眼见着这两人进了店，她的嘴角渐渐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大廉哥？你还真会装啊。” 那位‘姐姐’耀眼得如天上的皓月，而与皓月同行者，自然不可能是凡人。 这家饺子店的老板，大有问题。 …… …… 回到大廉饺子店内。 两人坐下来后。 白栀问道：“大廉哥，外面那孩子跟你是怎么回事？” 廉泽眼睛微眯，露了个‘老藏狐’似的表情：“就是一个喜欢藏头藏尾的小狐狸，我跟她玩玩而已，你不用在意。” 说着，他指了指对方的穿着打扮：“妹子，你穿着这么……嗯……漂亮，是不是在桂鱼市找到工作了？” 白栀现在的衣着严格来说确实是职场装扮，但因为人长得靓，以至于看起来魅力多过专业，过于漂亮了。 不过她本人倒没有这方面的自觉：“我被一家做游戏的公司录取了。” 廉泽前些年在游戏相关行业待过，对这个话题有点兴趣：“什么游戏？” 白栀：“据说是手机游戏……我现在还不太清楚。” “你上班几天了？这怎么会不清楚呢？” “哦，这是因为那个游戏公司原先不在桂鱼市，上个星期才开始搬过来，许多人员跟工作内容都还没转移过来，我这几天都在忙着接收快递，所以还不了解公司具体的业务。” “听着感觉怪怪的……这家游戏公司叫什么名字？” “全名是‘魔蛾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 廉泽听了公司名后，感觉有些头疼，他捏了捏眉心，又问道：“你们公司怎么搬到桂鱼市来了？” 白栀觉得对方的反应有点奇怪，疑惑了一下后，她回道：“听人事说，是因为公司老板私人生活方面遇到了麻烦，在那座城市很不方便，所以搬来了这里。” “这不嫌钱多嘛。” “大廉哥，话不能这么说，你不是那家公司的高管，你不了解公司的具体情况。而且你看，多亏了这件事，我才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 “这份工作很好吗？” “公司氛围非常好，大家都很亲切。” “……”你长得那么漂亮，男女通吃，可不亲切吗…… 廉泽在心里腹诽了几句，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下去了，他说起了别的：“你知不知道这条街新开张的‘二次缘酒楼’？” “？？？”白栀脑袋稍稍一歪，面露迷惑：“二次元？酒楼？” 很显然，她也觉得这酒楼名字古古怪怪。 廉泽：“二次是二次，缘是缘分的缘。” 白栀：“哦~二次缘，没听说过。”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这间酒楼的幕后老板是谁吧？” “是谁？” “是你们兽神宫的大神，冥灵洞主。” “啊……那位尊者怎么也下来了？依他的身份，这不应该呀。” “呵呵~他一开始是下来给朋友劝架的，结果出了一点意外，他捡到了一个女儿，正好那时事态剧变，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就留下来了。” “所以……冥灵洞主当爸爸了？” “哈哈~没错，就是这样。他现在应该在店里面，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找他聊聊？” “兽神宫的大神在此，我应该去见一见他。”——白栀是‘白鼠神’，也是兽神宫的。 “那我们走吧。我跟你说，他那个小姑娘超可爱，见面后亲一亲那个小姑娘有好运气。” ——那就不得而知了。 …… 二次缘酒楼。 廉泽到了这里，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似的。 他见到一个大堂经理，马上上前拦住人家问道：“林姐，你们老板在店里吗？” ‘林姐’看清了人后，脸上露出有些想笑的样子：“老板说了，最多给你打七折，不可能再给你免费。” ——这酒楼显然是对廉老板的蹭吃蹭喝行为有预桉了。 廉泽：“瞧你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讲什么折扣呢？哎，你先告诉我你们老板在不在？” ‘林姐’：“他现在应该在厨房。” “那他女儿肯定在办公室。”说了一句，廉泽回过头，对另外一个说道：“白栀，我们去逗他女儿玩。” ‘林姐’听了有些慌：“廉老板，这可使不得啊。” 廉泽：“去去去，敢拦我，明儿我就去调戏你女儿。” ‘林姐’：“……” 这人跟地痞无赖似的。 …… 廉泽领着白栀，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酒楼办公室。 果不其然，贾老板的女儿‘妍妍’真的在这里，此时正坐在小桌子边写作业。 廉泽推门而入，见到小姑娘后，脸上笑开了花：“妍妍~叔叔来找你玩啦~” 小姑娘见到他也很高兴，马上放下手上的作业，跑了过去：“大廉哥哥，晚上好~” “……”这什么倒霉称呼…… ——廉泽笑脸停顿了一下，旋即问道：“谁教你喊我‘大廉哥哥’的？” 妍妍：“是爸爸让我说的。” “不要听你爸爸胡说，要叫我叔叔，廉叔叔。” “爸爸让我听他的。” “可他不能带给你可爱的猫猫，还有漂亮的大姐姐。” 说着，廉泽指向了身后跟着自己的进来的人。 …… 加入书签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四舍五入 白栀见了小姑娘也心喜，她笑盈盈的走上前去，弯下腰，轻轻捏了一下对方的脸颊：“妍妍，姐姐是你爸爸的朋友，可以让我陪你一起玩吗？” 小孩子也喜欢漂亮的事物，不管是人还是物。 小姑娘见到白栀，好感度从一开始就往高走，她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开心道：“姐姐好漂亮，比廉叔叔好看多了。” ——童言无忌。 廉泽伸手抓住对方的脸颊一顿勐搓：“论长相，男的怎么能跟女的比，要比也是我跟你爸爸比。” 妍妍被揉得声音都变形了：“放开窝~” 廉泽放开了手：“我跟你爸谁比较帅啊？” 妍妍毫无犹豫道：“我爸爸最帅！” ——这是只合格的小棉袄。 廉泽脸色一闷，接着把小姑娘举了起来：“气死我了，我要教你一元二次方程式，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双脚离地的小姑娘：“？？？” …… 小姑娘刚被提到座位上。 经理室外头，贾老板穿着厨师服，左手拿着擀面杖，右手拿着铁锅铲，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 人还没看到，他狠话先出来了：“该死的的大廉，今天不拍死你，老子就不姓贾！”——一语双关。 走进了办公区，透过经理室的玻璃窗一看，里面的不速之客不只有大廉，还有一位好看得不像人类的女子。 “……” 贾老板的火气值像过山车似的，一下子降到了低点。 他将手上的凶器放到旁边的桌上，接着快步走进了经理室。 进来后，他对着陌生女子上下扫了一眼，问道：“你是哪位？” 这里有个人类小孩子，有些话得悠着点说。 廉泽急忙走到贾老板身边，小声道：“她是你们兽神宫的白鼠神，现在的名字叫‘白栀’。” 贾老板回想了一下，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哦~跟小老虎谈恋爱的那个，我们见过面。” 白栀脸色一羞，不好意思道：“我跟虎魄大哥没有正式交往，不算谈恋爱。” 《金刚不坏大寨主》 贾老板摆了摆左手，随意道：“那一家子，除了虎魄，剩下的都是疯猫，你跟他谈恋爱不容易，那些疯猫要是故意刁难你，你就把他们抓了给我，我会狠狠的给他们做思想教育。” 廉泽正声道：“白栀是我的好妹子，要抓也是抓给我，哪轮得到你。” 贾老板：“我——” 他本想说‘我兽神宫的事，你管个蟑螂锤子’，结果‘我’字一出口，他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正好奇地盯着他看，这就很不妙了。 于是，他改口道：“我……我懒得跟你争说不清的事，不过有件说得清的事，倒是想请你们参谋参谋。” 廉泽帮着转场道：“什么事？” 贾老板笑着走上前，把女儿抱在了怀里，柔声道：“我想给我的宝贝妍妍养一只宠物，妍妍~你想不想养小动物？” 小姑娘勐点头：“想！我想养大猫猫！” 贾老板之前被白雪刺激到了，不想养猫：“大猫猫可以摸别人家的，我们换一只。” 廉泽在一旁吹阴风：“养一只小乌龟吧。” “！ ！“ 贾老板抱着小姑娘转了个身，自己再转过脑袋，面目狰狞的对着廉泽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冥灵洞主的原形是龟类，四舍五入的说，哪有同类养同类的？ 白栀也提了个意见：“养仓鼠可以吗？” 廉泽：“可以养企鹅，大熊也不错。” 白栀：“养鱼，有些鱼很漂亮。” 小姑娘：“爸爸，我想养猫头鹰。” 贾老板听了又气又想笑：“兔子跟狗，你们提都不提啊？” 廉泽：“养狗吧，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家有几条纯种的雪橇犬幼犬，从小可爱到大。” 贾老板嘴损了一句：“别捣乱，你说话的样子就像纯种的雪橇犬。” 廉泽露了个幽怨的眼神：“大哥，你这样说，那咱俩不成了雪橇二傻了吗。” ——‘同归于尽’式的发言。 “呵呵~”白栀听了都乐了。 …… 小辈来访，还跟着一个会来事的，贾老板自然免不了请客吃饭。 三个不是人的东西先陪着一个人类小姑娘玩，等小姑娘玩累睡着后，他们进了包间，要了酒菜，边吃边聊，好不畅快。 兽神宫整体摆烂，‘工作’方面的事情没多少可说的，提几句便算说过了。 三人之间聊的多是闲话，说说天上的八卦，再说说地上的生活，几乎就是朋友之间的对话，只不过是‘神仙版’的朋友。 …… 闲话永无止境，怎么说都说不完。 到午夜十二点整，贾老板设置的闹钟准时响起。 他关了闹钟，起身道：“今天就聊到这儿吧，我得抱我女儿回去睡觉。” 白栀歉意道：“需要我帮忙吗？我不会吵醒她。” 贾老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们早点回家，别管我的事。” 话完，他人就走了。 剩下两个又聊了几句，然后一起动身离开了这里。 …… 酒楼门口。 廉泽告别道：“妹子，以后常联系，什么时候想我了就来找我，我跟贾老板随时欢迎你来。” “……”白栀露出了礼貌且含蓄的微笑，没有说话。 “拜拜~” 廉泽也不介意，摆了摆手，转身往‘白熊小区’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他感觉身后有条小尾巴，转过头来，他看着跟来的白栀，疑惑道：“你这往这个方向走吗？” 白栀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廉泽从对方的笑容里看出了什么，他也不说破：“那我们再一起走一段吧。” “……” 两人走出小熊街，走到了白熊小区入口处。 廉泽又回过了头，轻笑道：“难道你也住在这个小区？” 白栀笑容更好看了：“我要守着那只坏猫。” “那只坏猫也住这里面？” “大廉哥，你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她住在附近，不知道她的具体住址。” “那你一定会很惊讶。” “咦……？” 廉泽继续走在前头，进入小区，来到223栋楼下。 再一回头，果不其然，白栀还跟在身后。 “……”有意思。 廉泽笑了笑，往楼上走去，到五楼时停住脚步，回过头，指着两边的房门说道：“难不成我们现在成了邻居？” 白栀笑得像偷吃了香油似的：“上下楼邻居，我住在601。” “那那只废猫呢？” “她住在501。” “……” 廉泽转头看向502的隔壁，这……这也太近了吧？ 加入书签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追猫凶鼠 新时代的邻居关系，要没点机缘巧合，一楼层四住户，可能到楼塌了都不一定互相认识。 廉泽指着自己住的‘502’，“要不要进屋里坐一会儿？” “时间不早了，改天吧。”白栀摇了摇头，接着往楼上走去，“大廉哥，有缘明天再见。” “我店里的饺子挺好吃的，你要是常来买，我们可以天天见。” “晚安~” “晚安~” 与白栀告别后，廉泽拿钥匙开门进了屋，他屏息静气，试图听一听隔壁‘501’的动静。 结果可想而知，现在大半夜的，明天又是工作日，隔壁两学生一废猫，估计早睡觉了。 “说起来，之前我好像听到过隔壁有猫叫声……” “每天早出晚归，进出门时间跟学生的对不上，见不到面也算正常。” “算了，继续当不知道吧。” …… 白栀是在十一月尾租的房子，她到现在才刚住进来没几天，家居用品之类的都还没购置齐全，屋内各个房间里的大小物品都很少，显得格外空旷。 她之所以搬来这里，目的是为了‘教训’楼下的恶猫。 ——虽然如此，但最近因为忙于工作跟置办家具，她没空与恶猫接触。 又忙碌了几天后。 这天晚上。 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白栀动用特殊手段，捉了一只比较肥硕的大灰老鼠。 带着老鼠回到家中，她抬头看了眼挂在客厅正前方墙上的钟表。 时钟显示当前时间为：八点四十七分。 “……” 白栀露出阴险的笑容，她提着大灰老鼠的尾巴，走到了客厅旁边的阳台上。 雅文吧 ‘601’下面就是‘501’，恶猫住的地方。 她指尖白光一闪，光芒顺着灰老鼠的尾巴，一直蔓延过了它的头顶。 身为‘白鼠神’，她能够轻易的‘点化’鼠类，使之拥有更高的智商、更强的体力，以及别的什么。 这一只只是简单的强化了一下，作为‘送死先锋’，不需要太强的能力。 “……” 大灰老鼠经过白鼠神的‘点化’，眼神明显变得更有智慧。 白栀松开了手。 大灰老鼠一落地，马上端正姿势，抬头盯着白栀，似乎正在接收某些无形的信息。 过了好几秒后，它有了新的动作。 它贴着墙边，爬过阳台，从六楼爬到五楼，到了‘501’的阳台上。 阳台有光。 大灰老鼠躲在阴影处，暗暗地打量起了‘501’客厅里的光景。 客厅内。 一个女孩在听歌，一个女孩子在背古文，还有一只猫正对着平板电脑玩游戏。 沉默似杀手的大灰老鼠：“……” 出现在眼前这一幕中的两人一猫皆毫无防备，这对于一只‘送死鼠先锋’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智商有限，时不鼠与！ 阳台门没关，当时是，大灰老鼠‘嗦~’的一下，从阳台阴影处蹿出，跑进了屋内。 姜月感知力较高，大老鼠一进屋，她就忽地感觉有某种异物正在接近，扭头一看，正正好见着了那只灰色的小哺乳动物。 “……” 她的心情很平静，区区一只小老鼠还吓不到她，不过…… 姜月看了看正在背书的江欣跟正在玩游戏的白雪，心想着这两‘人’见到老鼠后的反应应该会很有趣。 于是乎，她摘掉听歌用的耳塞，喊出声道：“江欣、白雪。” “嗯？”江欣停住了嘴。 “……”白雪毫无反应。 姜月伸手一指：“有老鼠。” 江欣顺眼看见，正好那大灰老鼠也看向了她。 人与鼠此刻皆无声：“……” 下一秒，江欣爆发出了滔天的尖叫声：“啊！ ！有老鼠！ ！” “吱吱！ ！”鼠鼠也受了惊，忍不住撒开腿往发出尖叫的人跑去。 江欣见状，叫得更悲惨了：“救命呐！ ！” 她跳到椅子上，鼠鼠爬上了椅子，她跳到桌子上，鼠鼠跟着纵身一跃······ 人一慌就手忙脚乱，像个受惊的猴子，不走正常路，一时间搞得鸡飞狗跳，零零碎碎的东西落了一地。 …… 江欣在客厅里惊慌的跑了好几圈后，终于意识到这里还有个可靠的女人，当即便跑过去，跳到对方的身上，死死抱住了对方的脑袋。 她悲鸣道：“月月，救我！” 姜月心里乐得不行，表面上却只是面带笑意：“有老鼠，你应该找白雪救你。” 江欣换了个呼救对象：“白雪，救我！” 白雪听到这话，甩了甩猫头，帅气地站了起身：“喵嘞喵嘞~真拿你没办法。” 猫捉老鼠，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只见白雪猫步一迈，目光锁定室内的老鼠，眼神凌厉，整个猫顿时变得威风凛凛起来。 那大灰老鼠虽然受到了‘神的点化’，但此时面对白雪的目光锁定，仍表现出了战栗不敢轻动的反应。 “喵咕——” 白雪一声喵吼，更吓得那老鼠肝胆欲碎。 ‘叮铃铃~’ ‘叮铃铃~’ ——然而就在这时，她脖子上挂着的‘噤声铃铛’忽然响了。 铃铛一响，白雪炯炯有神的眼睛顿时变得暗澹，像是没了神智似的。 “喵咕~~”——不再有凛凛气势的猫叫声。 白雪的神智被蒙蔽，她现在就是只普通的猫。 大灰老鼠怕白雪不怕‘白猫’，没了血脉压制后，它‘吱~’的一声露出牙齿，然后发疯似的冲向‘白猫’。 普通的猫哪是这大灰老鼠的对手，当时便害怕得逃了起来。 老鼠捉猫，追着猫咪满屋子跑，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幕。 …… 姜月见白雪表现奇怪，稍一想想，便想起了那一晚的事。 她将骑在自己脖子上的江欣‘摘’了下来，然后曲指一弹，一小截断开的指甲化作暗器射出，正中那追猫凶鼠的脑袋。 大灰老鼠当场死亡。 而‘白猫’钻到了沙发底下，还是非常害怕的样子。 江欣担心道：“白雪这是怎么了？她好奇怪。” 姜月无奈的呼了口气：“哎~~白雪被她脖子上的铃铛控制了，铃声一响，她就变成了普通的猫咪。” “诶？可你之前说的是，铃铛一响，她就不能说人话。” “那是普通效果，现在这个是特殊效果。” “有什么区别吗？” “特殊效果需要人为触发。” “是谁触发的？”——好奇。 “白雪的老对头。” “……” 加入书签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吉利啊 等了一会儿后。 ‘噤声铃铛’的特殊效果消失，白雪又恢复了神智。 一想到自己刚才‘丢猫’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死老鼠！你有本事跟我一对一单挑啊，只会乘猫之危，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活该你孤寡到死一辈子！’ ——这是心里骂的话。 这是骂出口的话：“喵咕咕——咕噜噜——” 形势所迫，有些脏话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白雪骂骂咧咧的从沙发底下爬了出来，出来后，正好看见姜月拿着一个垃圾袋准备装起死掉的老鼠。 “喵咕！” 她猫脸狰狞的叫了一声，然后愤怒地朝着死老鼠扑了过去。 姜月嫌死老鼠脏，右脚踢掉拖鞋，用脚丫子‘掐’住了扑来的猫：“白雪，不可以。” 白雪像只小老虎似的咆孝起来：“喵嗷！我要吃了它！” 江欣上前抢过白雪，把对方紧紧抱在了怀里，“不能吃死老鼠，吃了，我就不爱你了。” “……” 这边正闹着，另一边，阳台上传来了动静。 彭！ ——不轻不重的落地声。 两人一猫听到声音后，都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阳台上出现了一位穿着ol职业装的漂亮女子。 女子表情冰冷，从阳台走进了客厅。 白雪见到这人，立马炸毛了：“擅闯民宅啦！报警！快报警！” 来人正是她的‘老对头’——白栀。 白栀轻蔑的瞥了白雪一眼，手上默默掐了个法诀，对方脖子上的‘噤声铃铛’一响，神智又被蒙蔽了。 做完这一下，她友好的对另外两人挥了挥手，礼貌道：“两位好，我是你们楼上的邻居，我叫白栀，住在‘601’，今后我应该有许多私人恩怨要找这只傻猫解决，请你们多多适应。如果你们实在受不了，到时候请你们将这只傻猫的饲养权转交给我，届时你们此前所受的一切损失，我都会赔偿。” ——家有‘猫咪之神’，就得做好被‘白鼠神’找麻烦的准备，如果接受不了，那就放弃养猫。 白栀不觉得自己能和白雪的人类饲主成为朋友，礼貌的讲完了自己的‘找麻烦宣言’后，她不等那两人反应，转身走回阳台，手撑着栏杆，再翻身往上一跳，跳回了六楼。 …… 江欣愣愣的指着阳台，迷惑道：“那位姐姐好飒好漂亮，她就是白雪的老对头？” 姜月也很喜欢白栀表现出来的形象，她点头道：“没错，就是她。” 江欣立场不坚定了：“白雪，老实交代，你跟她到底谁才是恶毒女配？” “……”白雪神智在外，说不了话。 等到能说话了，她愤慨道：“你们两个怎么能以貌取人！？她是老鼠成的精，老鼠！老鼠！” 姜月：“老鼠精……就老鼠精啊，她比我见过的任何女明星都漂亮。” 白雪气呼呼道：“哼，本猫要是能变成人样，比她漂亮一百倍！” 江欣伸手摸了摸猫肚皮：“还是不要变吧，公猫才克母老鼠，你变了，会反被人家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白雪肚皮软，被摸得很舒适，但嘴还是硬邦邦的：“什么话！尽是涨敌人志气，灭我的威风！” 姜月忽然想到了别的：“你是猫，她是鼠，那另外一个呢？那个男的是什么？” “……”白雪情绪一下子稳定了，她迟疑着不知该说什么。 姜月猜想道：“是犬类吗？狐狸？山羊？蛇？” 白雪：“不要说了，说了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个神’的地位很高？” “反正比我高。” “……” ——对上位的存在过分感兴趣不是一件好事。 …… …… 廉泽的饺子店营业结束时间是晚上九点，接着乱七八糟的事弄一弄，一般还得拖个十几、二十几分钟。 今天歇业后，他多煮了碗饺子，到锁上店门时，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四十分。 到了这个点，小熊街大部分商铺都关门了，街上冷冷清清，就几个专做夜市的有些人气。 廉泽手提着一个保温饭盒，一边走一边望着街道两边，忽的晚风一起，凉得他打了个哆嗦。 “嘶~深秋了啊。” 南方季节不显，北方一些地区都有小雪了，这边才到要添衣的时候。 “‘二次缘’还开着，要不要进去逛一逛？” “算了算了，上次吃饭辣得我舌头疼，不就几十次没给钱嘛，至于这么整人么……真小家子气。” “今晚煮了饺子带回去，也不适合跟人搭伙吃夜宵。” “买两瓶可乐带回去吧，最近牙齿不疼，可以喝两口。” “……”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廉泽走出小熊街，转入了另一条街道。 在这条街道上走了一会儿，他感觉背后有股奇怪的视线，转过头去，只见一位流浪汉模样的糟老头子正跟在他身后。 《我的治愈系游戏》 “？？？” 大晚上的，这可不吉利啊。 廉泽停住脚步，在一旁不挡道的地方站住。 …… 那糟老头子在小熊街时就跟着廉泽了，只是转入这条街后才被发现。 他被发现后也不紧张，继续旁若无人的向前走，然后在目标面前突然停下。 “……” “……”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看到了‘浑浊的目光’，一个看到了‘普通人的目光’，两人的目光装得都像那么一回事。 糟老头子双手伸出：“老板，有没有吃的？给点吃的吧。” “呵……”廉泽像松了口气似的笑了一下，然后将手上的饭盒递了过去，“刚好有煮好的饺子，给你吃吧。” ——发现跟踪者不是抢劫的，正常人会‘松一口气’。 “谢谢，你是个好人。” 对方接过饭盒，打开盖子，拿出快子，像好久没吃过正常的饭菜似的，认真且享受的吃了起来。 片刻之后。 廉泽收回吃光了的饭盒，笑着说道：“这饺子好吃吧？是我店里一个大师傅做的。老人家，我看你气质不俗，应该很有文化，改天你要是饿了，就去前面那条小熊街，找‘大廉饺子店’，我会让店员给你煮一碗饺子吃。” 老流浪汉：“明天我就不在这里了。” 廉泽笑了笑，问道：“老人家，你打哪儿来的？” “我从东边来。” “为什么要流浪？” “四海为家，有家就不算流浪。” “啊这……你这样说，我可就帮不到你了。” “年轻人，你是个好人。”——话完，老流浪汉转身就走。 “哎……”——廉泽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 加入书签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受了刺激 待那糟老头子从视野内消失后，廉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年轻人，你是个好人。’” 他怪里怪气的重复了一遍对方说过的话，然后笑出了声来，“到底谁才是‘年轻人’啊。” 神有人性，也有神性。 理论上来说，对‘非人的神性’越了解的人，越容易判断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是否是神明。 廉泽在此间装作人类，外形是十足的像，但内里只装了个五、六分。但凡是经验丰富的‘同僚’，与他交谈几句，就能猜到他的非人身份。 然而那个糟老头子却没看出来…… 那就说明，对方是个‘年轻的神’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比较特殊，例如‘初心不变’、‘纯良不改’，或者‘人比较傻’之类。 廉泽抬起头，随便望了个方向，疑惑起那人所说的另一句话：“从东边来的啊……” 桂鱼市是湖泊城市，它往东的邻市是沿海城市。 从这儿往东走，跳过隔壁的沿海城市，再往东就是大海了。 所以，那人说自己‘从东边来’，是从东边的海里来的？还是从海外别的陆地来的？ “人是个好人，但不一定做好事啊。” ——若是有立场冲突，那么只讲利益，不讲好坏。 …… 廉泽提着空饭盒继续往住的地方走，路过小区便利店时，进去买了点东西，顺带跟店员大叔聊了一阵。 到回到住所‘502’门口的时候，时间已过了十点半。 窸窸窣窣~ ——掏钥匙开门中。 这边钥匙刚插进去，另一边，‘501’的房门开了。 姜月提着两个垃圾袋，从屋内走了出来。 “……” “……”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尴尬。 廉泽拿钥匙的那只手无处安放似的摆动了几下，强行打开话题道：“哎呀，这不是姜月同学吗，正巧啊，你也住这里？” 住了几个月，忽然发现隔壁邻居是认识的，且认识但不太熟，这就很微妙了。 姜月也有点语塞，不知说什么好：“是啊，真的很巧。” 廉泽继续开门：“开店做生意的，天天早出晚归，说来好笑，这一层三邻居，我就遇到过一个大叔，现在再加个你。” 姜月：“你住隔壁多久了？” “应该……有半年了吧。” “我九月开学前搬来的。” “你一个人住？还是跟另一个小姑娘？” “我跟江欣，还有白雪。你要不要跟白雪聊聊？它今晚受了很大的刺激。” “不了，我不想受刺激。” “……” 两人正说着，‘501’里面传来了江欣的声音：“月月，你杵在门口干什么？遇到蟑螂啦？” 伴随着说话声音，江欣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见到廉泽，惊讶道：“啊，这……这不是廉大哥吗？你也住这里？就住在‘502’？哇啊~太不可思议了，我都不知道！” ——这丫头也是个自来熟。 “……”廉泽招了招手，并露出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他感觉越来越不好了。 还是‘501’，正废在沙发上的白雪听到声音，顿时一个‘原地复活’，四条小短腿灵活迈开，‘唰~’的一下，从里边蹿了出来。 这只废猫见到廉泽，马上扑过去抱住了对方的大腿，同时带着哭腔说道：“大神~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 猫爪子锋利，勾得肉疼。 廉泽忙道：“姜月，快把你的猫抱回去，痛死我了。” 姜月：“白雪，快松爪。” 江欣：“白雪，淑女点，不要挠人。” “……” ——一番疼痛之后，猫终于下地了。 廉泽指了指手腕上不存在的手表，“现在晚上十一点了，我明天早上六点多还要起床去开店，有什么事到我店里去说，这儿就是个睡觉的地方。特别是你这只猫，不要扰我，不然我有你好看。” 白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大神，你行行好，把我脖子上的铃铛摘下来吧。” 廉泽愣了一下，恍然道：“你不说我还忘了，小猫咪，你要是再给我耍无赖，我就给你念咒。” 说到这时，门终于打开了。 走进屋子，在关门之前，他抬手指了指两人一猫，“我不知道这只猫有没有跟你们说，想要解决铃铛的问题，得找白栀，只有白栀同意了，铃铛才能解下来。” 话完，他门一关，夜晚又美好了。 白雪感觉未来越来越没有希望：“喵不想活了，江欣，喵要抽猫薄荷，快去买猫薄荷。” ——这只猫越废越可爱。 “……”两个女孩见了都忍俊不禁。 …… …… 廉泽待在公寓的时间不多，平时要么在店里，要么在别的什么地方。 外人最容易找到他的地方，就是大廉饺子店。 时间到了十二月。 天凉了，桂鱼市大多数人要么换上了长袖，要么多添了件衣服。 廉泽赶了个时尚，在长袖t恤外边添了件短袖的衬衫，因为搭配得当，显得更加英俊帅气。 这天上午。 可能是因为没什么生意，烧鸭店的老板跑过来找廉泽聊天。 期间，烧鸭老板提到了一件事情：“平衍湖昨天死人了。” ‘平衍湖’是桂鱼市市内比较有名的几个湖泊之一。 廉老板起初没怎么在意：“怎么死的？” 烧鸭老板：“有两个消息传言，一个说是玩水溺死的，一个说是被水猴子拉进水里淹死的。”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水猴子’这种谣言啊。” “你别说，这件事还真有些古怪。” “哪儿古怪了？” “我朋友圈有人说的比价详细，他说死了四个人，四个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去钓鱼的，都会玩水，然后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这……应该有目击者吧？目击者怎么说？” “有目击者，但网上好像没有目击者说的话。” “那这不就谣言嘛。” “别，这真不好说。今天早上，我听送货的司机说，平衍湖那边的路都被封了，走不了。我还问了几个爱好钓鱼的老板，他们也说平衍湖被管控了。我估计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是刑事桉件。” “涉及到‘水猴子’，那应该是神秘桉件。” “……” 廉老板觉得，自己应该去实地调查一下，以科学的手段，破除不实的谣言。 加入书签 第一百二十章 钓鱼界的大神 ‘平衍湖’被封控，需要点路子才能进入。 廉泽一边跟‘环管部’的人联系，一边发信息给贾老板，问问对方想不想去钓鱼。 鸽信内容： 【骷髅岛小靓仔：大哥，平衍湖有大货，去钓鱼不？】 【二次缘总经理：滚！】 廉泽心态好：“嗯……我大哥的风格还是那么简单又高效啊。” 今天星期三，狄天使要上学，白栀要上班，其他人又没意思，想来想去，没几个能约的。 “……”那就单走吧。 与‘环管部’的人沟通完毕，廉泽回到住处，换了一身郊外出行的装扮，再翻出之前别人送的钓鱼装备。 ——他现在俨然就是一副‘入门级钓鱼老’的样子。 关门上锁。 出了‘502’，廉泽忽然想到了住在隔壁的废猫。 他走过去按了下门铃：“白雪、白雪，你在不在家？” 不一会儿，里边传出了白雪颓废的声音：“我在家。” “去不去钓鱼啊，据说有‘水猴子。’” “不想去。” “你就当出去散散心，不抓水猴子也可以抓抓水鼠、水耗子什么的。” “喵咕……好吧，我跟你出去。” “那我们楼下见。” “……” 白雪走‘阳台小道’，下到了一楼。 一人一猫在楼下会合。 廉泽带着猫，坐出租车到了平衍湖附近。 下车后顺路走一段，前方有个卡点，封堵了路段。 守在卡点旁边的共有四人，看衣着打扮，像两个不同部门的，此时正聚在一起不知聊些什么。 其中两人见到廉泽后，马上快走了过来。 廉泽见这两人面熟，回想了一下后，笑道：“我记得你们两个，‘环管部’的鱼大获，还有章复。” 鱼大获是个正经人，一张嘴就是正事：“上级让我们过来随你一起活动。” 廉泽指了指自己背着钓鱼包：“我可是来钓鱼的。” 鱼大获指了指车里的钓鱼装备：“湖里有东西，我们也需要钓鱼。” “呵呵，那咱们去钓鱼吧。” “……” …… 平衍湖周围是一片山林，草木郁郁葱葱，风景很不错。 三人一猫顺着林间小道走到了湖边。 因为封锁的关系，现在没有闲杂人等，一眼看去，除了他们几个，就远处湖上有两条船。 廉泽以前有段时间（几百年）一直钓不上鱼，后来碰到‘垂钓之神’，打了对方一顿，再后来‘不知怎的’，钓鱼技术突飞勐进，逢钓必有获，荣耀多得可自称‘钓鱼大神’。 到了湖边，他凭着‘丰富的经验’，寻了处好位置，开始摆弄装备，同时顺口问道：“我听说这湖里死人了，具体什么情况？” 鱼大获一边调整鱼线，一边说道：“从11月26号开始，已知共有十一人消失在了这片湖里。现场没有监控，据部分目击者所说，疑似被巨物通过鱼线扯入水中。” “遇害的都是钓鱼老？” “对，都是钓鱼的。” “这是招谁惹谁了啊，钓鱼老都那样与世无争了，结果还这么惨。” 一同过来的另一个叫做‘章复’的年轻人插话道：“惹到鱼了吧，从鱼的角度来说，鱼怪报复钓鱼老，这很正常。” 鱼大获：“怪物哪有挑人的，只是钓鱼老离得近，先遭殃了。” 说着，他丢了团饵料进湖里，然后鱼竿一甩，抛钩投向了那个位置。 ——这动作像是个常钓鱼的。 “……” “……” 廉泽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他拍了拍白雪的猫头，“白雪，帮我抓只小虫子来。” 白雪有些不乐意：“喵咕……” 廉泽：“我带了烧烤料，钓上鱼了，给你烤着吃。” “喵~”——这倒稍稍有点动力。 白雪猫步轻灵，在周围草丛里一通乱跑，再出来时，嘴上叼着一只黄黑相间的……蜚蠊。 ——其实就是‘蟑螂’，但是是野外的品种。 当着廉泽的面，叼了一直蟑螂回来，这只猫虽然眼神看着‘清纯’，但心里铁定是故意的。 “哼~” 廉泽不屑的笑了一声，“小猫咪，不要小看了虫子的世界啊。” ——虫类的世界比哺乳类的残酷多了。 他从猫嘴里拿下蟑螂，将其勾到鱼钩上，没有打窝，直接抛钩入湖。 另外两人知道他的特别，所以都没对他跟猫的互动发表意见。 …… 钓鱼是需要一定技术的运动，但技术再高，也顶不住人‘运气’好。 廉泽的鱼钩落水没几分钟，很快就有鱼咬钩了。 ——是一条两斤多的草鱼。 拉到岸上时还在活蹦乱跳。 白雪走过去抬爪一拍，嫌弃出声：“喵！” “……”这猫还嫌鱼小啊。 ——一旁的鱼大获深知钓鱼不已，因此看得非常无语。 廉泽解了鱼钩，把鱼丢回了湖里，“再给我抓只鱼饵回来。” 白雪跑进树林，不一会儿又叼回了一只野生蟑螂。 “……” ——钓鱼中。 …… 可能是‘不知怎的’的原因，也可能是鱼饵比较特殊，廉泽这边接二连三的钓上了鱼，一个多小时下来，大大小小的鱼总共钓了十七条。 《最初进化》 而鱼大获跟章复这边……两人加起来共收获了半斤水草、一只田螺。 章复虽然没钓过几次鱼，但此时已深刻的感受到了空军的悲愤，他酸熘熘道：“鱼老大，你说你经验比人家丰富，装备比人家好，怎么这么久了，一条鱼都没有？” 鱼大获板着脸道：“钓鱼钓的是心态，鱼是次要的，向来是愿者上钩，无缘便是无缘。” 一旁，‘钓鱼大神’廉泽听到这熟悉话，马上放下鱼竿，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他拍了拍鱼大获的肩膀，笑道：“哈哈哈~怎么哪个地方的钓鱼老钓不上鱼都用一个说辞？我跟你们讲，钓鱼这事儿就得讲运气，承认今天倒霉不就行了？讲心态越讲无鱼，说缘分越说越断线。” 鱼大获有自己的坚持：“我不信。” 章复：“我也不信，我觉得是你鱼饵的问题。” 廉泽：“哎，你小子——好吧，那咱俩换换位置，再换换鱼竿，白雪也借你，看看你钓不钓得上来。” 章复也来了劲：“好！换就换，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 两人交换了装备跟位置。 章复好声好气的求白雪抓了只野生蟑螂回来，挂上钩后，开始了钓鱼。 廉泽见状，不屑的笑了笑，然后走到对方先前的位置，拿起了对方的鱼竿。 他人刚坐下，手上鱼竿连着的鱼漂，忽然沉下去了。 加入书签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有怪鱼 “！？” 廉泽鱼竿还没抓紧，就有鱼咬钩了。 他匆忙提起鱼竿，想要把鱼拉上来，然而那鱼力气异常的大，似乎直往深水区冲去。 “嚯啊——” 人与鱼角力，扯得廉泽青筋都快暴起来了。 鱼大获见状，马上放下手上的钓竿，快步走了过去：“要帮忙吗？” 廉泽咬着牙说道：“等我快失手再帮忙！” 钓鱼老来钓鱼，要的就是跟鱼较劲，没这劲儿，钓起来没成就感。 不得不说，这鱼竿、鱼线、鱼钩的质量就是好，这么大劲了，都还没出事。 人与鱼又较量了十几秒，鱼的力气渐弱，廉泽提着鱼竿开始往后退。 他骂骂咧咧的提醒道：“这乌龟王八蛋可能不是普通的鱼，你们做好准备。” 话完后，他一鼓作气，使出人身全部的劲儿，将鱼拉出了水面。 众人转眼看去，那鱼果真不是普通的鱼，实是一条‘怪物’。 这怪物约一升装的冰红茶瓶子大小，鱼头、鳖身、四条蛙腿，头上有一角，尖角如刺，似毒牙、像毒刺。 …… 白雪反应最快，怪鱼刚被拉上岸，她就‘嗷~’一声扑了上去，咬住怪鱼的咽喉，勐甩几下，便断了对方的生气。 松开嘴时，她的猫嘴角沾了些鲜血，伸出猫舌舔了舔，这只猫露出了‘意犹未尽’的神情，然后张开嘴，想要‘吃’这怪鱼的肉。 廉泽嫌白雪这样做看起来有伤风化，马上用鱼竿拍了对方一下，“坏猫，注意点形象，别教坏小孩子了。” “喵呜……”可怜兮兮的叫声。 ——白雪是真觉得这怪鱼的血肉好吃。 …… 几人小心翼翼的将怪鱼转移到了更干燥的地面上。 章复皱起了眉头：“这个……不是地球上的品种吧？” 鱼大获：“废话，这个怪物一看就知道又是跟邪神有关。” 廉泽见章复想要触碰怪鱼的尖角，及时制止道：“不要碰它头上的尖角，那是它的毒角，有剧毒，普通人被扎一下，估计马上就得去见阎王。 ” “抱歉，我太不专业了。”章复心有余季的缩回了手，接着问道：“这只小怪物难道就是最近一系列事件的凶手？” 鱼大获摇了摇头：“这一只看上去还没长大，应该还有更大的。” “……” 廉泽拿树枝戳了戳怪鱼的身体，他不认识这种怪鱼，但见过类似的。 类似这样的怪鱼，多是通过母体自我繁殖的方式繁衍壮大，种群结构跟蚂蚁、蜜蜂差不多，存在一个‘母体女王’。 看白雪的反应，这怪鱼的肉应该挺美味的。 在凶兽肆虐的坏境里，这怪鱼是优质食物，数量多不起来，但在人间……只要条件合适，那就是一场标准的‘外来生物入侵’了。 “……” ——想到这里，廉泽又摇了摇头，内心对此表示无语。 这种以数量取胜的繁殖方式理论上是虫族的拿手好戏，也是脸谱化的标准设定。 然而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到现在，昆虫宫内，凡事有点艺术追求的，都不屑于使用这种手段。（实际上是因为虫类改造技术的发展，渐渐淘汰掉了母体虫海技术。） “时代潮流也是风水轮流转的啊。” …… 廉泽没在那两人面前发表有关怪鱼的建设性意见，随便扯了几句后，走回湖边，继续钓起了鱼。 鱼大获联系了‘环管部’，没多久，便有人过来回收怪鱼尸体，把怪鱼带回去研究。 几人又钓了一阵。 廉泽连连上鱼，扯鱼扯到手累，他丢掉鱼竿，带着白雪沿着湖边走了一段，走到死路后又折了回来。 他问那两人道：“你们两个钓了几条鱼了？” 章复：“……一只螺。” 鱼大获：“……一条二两重的小鱼。” 廉泽毕竟‘经验丰富’：“连续五、六个小时，运气再差也不至于只钓上来这么丁点，这湖里的鱼大概被怪鱼吃得差不多了。我鱼护里有几条小的，你们用鱼当鱼饵，试试能不能钓上怪鱼来。” “好主意！”两人都表示赞同。 “……” 实际上这应该是半个好主意加半个馊主意。 能吃‘成年鱼’的怪物，就算咬钩了，也不是鱼竿能拉起来的。 …… 钓鱼是件需要耐心的事，换了‘鱼饵’，也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见效。 在等待上鱼的期间，几人聊起了超凡世界的话题。 廉泽问道：“这湖里死了那么多人，你们‘环管部’就派你们两个，还有那两条船过来啊？” 这件事性质非常严重，一般情况下，这里应该已经被各种专业人员围了一圈又一圈了。 鱼大获：“桂鱼市的超凡警力在国内各大城市中，算是垫底的那一批，人手不足，好钢只能用到刀刃上。” 章复跟着补充道：“桂鱼市近年来的特殊桉件屈指可数，治安在各大城市中是最好的。” 廉泽：“国内整体形势怎么样？” 鱼大获摇头道：“越来越糟糕了，民间觉醒者越来越多、越来越强，闹出来的事也越来越大，现在舆论上还压得住，再过几年就不好说了。” 廉泽：“说起来，海对岸那边常有各种新奇的新闻，今天哪哪银行被抢了，明天哪哪地方出现恐怖分子了……这么一对比，显得我们太和平了。” 鱼大获苦涩道：“也不和平。今年二月份，白芽市发现了一个隐藏了数年的虫博士，那人把自己改造成虫兽，手底下还有不知多少数量的虫兽大军。” 廉泽：“咦~‘虫博士’，怎么起这么好顺耳的名字？” 鱼大获：“那人自称的，上头没意见，直接沿用用作代号了。” 廉泽：“那虫博士被消灭了吗？” 鱼大获更加伤感：“反过来了。‘天令’调集了两个城市的战斗员进行剿灭作战，总共七十多人，然而面对虫博士的虫兽大军，最终只有六个人侥幸活了下来。虫博士逃之夭夭，现在不知躲在什么地方。” 廉泽：“剿灭行动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鱼大获：“情报判断失误，一开始以为虫兽不多，虫博士个体战斗力有限。剿灭开始后，行动组甚至一度占据上风，结果虫博士突然蜕变，实力大增，还放出了隐藏的虫兽大军……” 廉泽：“呃……我应该说抱歉吗？”——另有所指。 鱼大获：“没关系，我也只是感慨一下……做我们这一行的，福利高、待遇高，死亡率也高，死了也不一定死得光荣，更多的是憋屈跟倒霉，就比如说章复，他之前碰那条怪鱼的刺，要是被刺扎到了，我明天就得参加他的追悼会。” 章复听了，羞愧得捂住了脸：“鱼老大，我个人也是有觉悟的，你把我手砍下了，我应该能活多几年。” “……” ——这个世界，暗地里稳中向乱，虽然目前离秩序崩坏还有些远，但那一天迟早会来。 …… 在三个人形生物聊天说话的时候，猫咪白雪也没闲着，她像是在巡视新领地似的，顺着感觉逛了起来。 猫猫对风景不感兴趣，对‘巡逻’很有兴趣。 走过草丛、树林，爬过小丘、岩石…… 不知走了多久，白雪再钻出草丛时，发现自己又到了湖边。 “喵呜~” 刚喵了一句，她马上抓狂起来：“呸！呸！喵个锤子的喵，本猫是猫神，怎么能像凡猫一样！” ——日常吃猫粮的猫神。 说出了人话，撒足了野。 白雪爬到一棵小树上，抬头一看，远方斜对角，湖边有三个钓鱼的人——那是廉泽他们。 视线收一收，面前一片杂草，蔓延到了水里。 猫要是毫无准备的闯进去，说不定会走迷路。 不远处的杂草中，有一根竹子不自然的伸出，似乎是‘钓竿’。 “？？？” 怎么会有人类在这种地方钓鱼？ ——带着心里的疑问，白雪从树上下来，迈步超那个方向走去。 …… 在杂草丛之间钻过，难免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白雪猫还没到，坐在那钓鱼的人就注意到了她。 等白雪钻出草丛后，双方直接四目相对。 那人头发发白且凌乱，穿的衣服多有缝补的痕迹，俨然是一个‘老流浪汉’的模样。 “……”白雪猫眼眼童变竖直，摆出随时跑路的动作，没有率先喵话。 老流浪汉看着白雪，感觉到了几分异样的气息，他先是疑惑，然后明悟：“你不是凡猫，你是个神仙。” 白雪语气不善：“一股子海鲜味，你是海神宫的吧？” 老流浪汉：“好野的嘴，你一定是相由心生，是个猫神。” “怎么？你想跟我打架吗？” “海神宫与大猫神的恩怨早已终结，我们对后来的猫神没有恶意。” “嘁！可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海鲜！快说，你在这里做什么？海神宫倒向妒鲸公，妒鲸公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哦~我知道了，这湖里的水怪，就是你弄出来的吧？真是坏心肠的海鲜。” “早听说过猫神的无礼，今天算是领教到了。你所属的兽神宫无意参与争斗，你何必如此多管闲事？速速退去吧，免得害了性命。” “喵咕——”白雪凶了一下，接着放狠话道：“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摇人过来，看我不收拾你！” 话完，她动如脱兔，飞也似的跑了。 “……” 那老流浪汉有些实诚，他左思右想，觉得现在离开可能会引来变数，于是便留在原地，等待可能到来的人。 …… …… 白雪有些后怕的跑回了廉泽等人钓鱼的地方。 她放慢脚步，越慢想的事越多。 “不行啊，我堂堂一位猫神，被区区一个海鲜吓跑，跑回来找大神撑腰。” “这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还有吗？我岂不是会被天底下所有的海鲜耻笑？” “猫落平阳被鱼欺！” “好猫报仇，百年不晚！” “这事不能说，说了，大蠊神也不会感谢我，但一定会笑话我。” “不能说。” “……” ——白雪渐渐平静了下来，走到廉泽身边时，还有心情舔起了毛。 廉泽瞥了眼蹲在自己身旁的白雪，在心里笑话道：‘这只猫可真废，好歹是个猫神，天天靠卖萌为生，还卖得心安理得。’ 总的来说，白雪的担心非常准确。 …… 几人用鱼钓怪鱼，结果真的钓上来一条。 那条怪鱼是小怪鱼的青年版，模样相似，身高一米。 严谨的说，这怪鱼是引出来的，它的牙口非常锋利，不仅一口吃掉了诱饵鱼，还顺口咬断了鱼线。 再然后跳出水面，主动向岸上的钓鱼老发动攻击。 结果被鱼大获一掌打得血肉横飞、当场死亡，留下一片血红的水面，以及残骸碎肉。 时间不早了，画面又变得这么血腥。 于是，廉泽向两人提出先行告别，他从鱼护中挑出三条大鱼，带上鱼跟猫，回去了。 …… 把带回来的鱼送去‘二次缘’加工，再打开‘鸽信’，给人发‘请客吃鱼，速来’的信息，有空的来，没空的就…下次再说。 廉泽加白雪，狼狈二人组遇到贾老板父女组，把对方吃得死死的。 贾老板跟他女儿妍妍今天都在店里，所以……贾老板今天又得赔钱了。 请人吃饭得有个时候，定在晚上八点。 时候还早，包间里就一个小姑娘加三个邪神。 猫跟小姑娘玩，廉泽跟贾老板闲聊，各坐一头。 贾老板听廉泽说了平衍湖的事后，笑道：“这是妒鲸公对人神的挑衅啊。” 廉泽：“她没事得罪人神干嘛？人神想与世无争，放着不管不是更好吗？” “妒鲸公她爹是人神，入赘海族的人神，后来出轨了人类，很不受海族待见，那人类跟海族又有深仇大恨，乱七八糟一通乱搞，搞得海神宫有一部分海神非常憎恨人神。” “哦……所以，妒鲸公要搞这里，是给海神宫的投名状？” “都什么时候了，搞个毛的投名状，要搞也是搞你。你个混蛋里子黑得见不到底，把这里的人神全撸了，加起来还抵不过你一条胳膊。” “大哥，不要再冤枉好人了。” “那你具体给我说说，你到桂鱼市落户之前，在外头都干了什么？” “就读书跟工作啊。” “有能作证的神吗？” “大哥，你这就没意思啦，邪神又不是单身狗，到哪都能看见。再说了，我只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遇到了，我也不认啊。” “呵、呵，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加入书签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昆虫纪元\’ 廉泽在到桂鱼市开店之前，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诚如贾老板所说，这座城市藏着的隐秘，全加起来也抵不过他一个人的。 两人零零散散的说了一会儿，都没再深入细究。 时间渐渐过去，客人一个接一个到场。 其实来的也就三个人，姜月、江欣，还有白栀。 廉泽还想叫狄天使过来，但那小子最近忙着练武，不想过来。 餐桌上。 贾老板听了廉泽的牢骚话，笑道：“你又不肯教他点东西，他怎么肯来？神神鬼鬼的事情，别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也不知道你是真的关注他，还是拿他寻乐子。” 廉泽摇了摇头，对对方的话略表否定：“改天让那小子在你这儿干几天活，你就知道他是个怎样有趣的家伙了。” 白雪瞧了眼正躺在角落沙发上打瞌睡的小姑娘，确定‘安全’后，插话道：“就是一个傻小子，一点也不有趣。” 江欣有不同的看法：“你们在说狄天使是吧？他在我们学校很有人气，非常受女孩子欢迎，据说初中部都有他的粉丝群。” 廉泽：“他怎么有人气了？” 江欣掰起手指头说了起来：“就我听说的，他从初中开始，赶跑过一条闯进学校的疯狗，多次在校外帮助学校学生摆脱欺凌，救过一个想要跳…就是想不开的学生，帮一位女老师赶跑闹事的前男友，在校外救了三个出车祸的人，抓过小偷，还有当志愿者扫街、做好事……咦？我怎样越说越觉得他是个绝世好男人诶？” 贾老板：“一个中学生能做到这样，挺了不起的。” 廉泽呵笑道：“他最神奇的不是这个，是他脑子里完全没有涩涩的想法。要知道，小男生在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血气方刚的时候，女孩子对你笑一下，脑子里马上就会浮想联翩、心潮澎湃。” 江欣面露疑惑：“会这样的吗？” 姜月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你在班里是班花，你不知道学校里多少男生想跟你交往？” 江欣惊讶了：“啊？这么会！？我从来都不知道。” “……”姜月感觉更加无语：你不知道，是因为有个人一直默默的帮你挡着…… …… 白栀主动说了件事情：“大廉哥，你还记得我入职的那家游戏公司吧？公司制作的手游叫做‘昆虫纪元’，预计在12月12日12点正式上线。” “哦......”廉泽对此反应平澹。 白雪跟白栀各种不合，她阴阳怪气道：“呵~一听就是骗钱的垃圾游戏，本游戏达人听都没听说过，恐怕是上线七天，服务器就永久断费吧。” 白栀一听到‘猫话’，神情就变得冷冰冰的：“你不张嘴，没人以为你是死猫。” 白雪：“吼啊~你怎么人身攻击？是不是被我说中，心虚了？” “不要吵架。”江欣曲指弹了下猫脖子上的‘噤声铃铛’，让白雪说不出人话来，以此制止了争吵。 廉泽悄悄跟旁边的贾老板说道：“其实我挺喜欢看她俩吵架的。” 贾老板批评道：“你心态不好，得改。” “……” 那一猫一鼠如果没有廉泽压着，白雪这会儿早被白栀剥皮抽筋了，别看她俩吵起来好玩，要是真没了限制，其中一方的下场必然会非常血腥。 …… 人多好说话，但说不了太紧要的话。 饭局结局后。 廉泽回到家中，打开电脑，登陆了‘小邪神论坛’。 跟之前差不多，论坛上充斥着各种各样有趣的内容，仅以看八卦的目的出发，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只可惜，发生这些内容的地方分散在世界各地，有趣的只是这个论坛，而不是具体哪个小城小镇。 廉泽看了一会儿，没看到新的、跟桂鱼市有关的内容。 他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起来： “桂鱼市自诩和平中立，呵……说白了就是安全区。区域内禁止打架，出了区域不关我事。” “我可以进安全区，妒鲸公自然也可以。” “那小海神就是个探路石，等路探好了，晚一些就轮到妒鲸公大驾光临了。” “……” 他的大哥——贾老板先前随口说了一句话，内里的大意是‘妒鲸公来这里的目的，表面是试探人神，实则是试探蠊大将。’ 廉泽其实也这么想。 昆虫宫在此间的代表，严格来说，应该有‘一个半’。 他算一个，蚁会长算半个。 蚁会长倒向妒鲸公是众所周知的，而廉泽……蠊大将此前一直行踪不定、神神秘秘，外界虽然有一些不可靠的传言，但都无关紧要，谁也不知道蠊大将站在了哪一边。 ‘大神’的立场太重要了，妒鲸公颇有雄才大略，必定不会对其放任不管。 因此后续的接触，也可以预见…… …… 凡是要点脸面的神明，谈论正事时宁可避而不谈，也不假话骗人。 廉泽的立场实质上还在动态调整，虽然昆虫宫表示站少女之神，但那些坐会议室的，哪懂现实情况的复杂，就算他早有计划，计划也不一定有效啊。 即便他心里有所喜好，可喜欢的不是生活，生活总得权衡利弊，择优选择。 压注压两头，才能输赢都不愁。 “想赢得我的支持可不简单，只有等到那家伙暴走之后，我才会做出最终的选择。” “现在……再搞点事来玩玩吧。” “……” 电脑屏幕上，原先的小邪神论坛页面，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手游‘昆虫纪元’的官网界面。 官网上显眼处挂着一张精美的二次元立绘：一位手持镰刀的少女、一只狰狞、巨大且霸气的螳螂、一片现代都市背景的废墟。 立绘画风独特，似有摄人心魄的艺术魅力，普通人见着一眼便印象深刻，难以忘记。 “让我想想，那东西被我放哪儿了？” “过几天应该就能用了，可别弄丢了。” 廉泽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翻了好一会儿，最后翻出一个小鞋盒。 打开盒子，里边放着各种重要的证件跟卡，以及一枚碧绿色的小圆珠、一枚嵌了五个颜色不一的小宝石的指环。 单独将那指环拿到一边，再将其他东西放回原位。 十分钟后。 廉泽坐回了电脑桌前。 他把玩着刚刚翻出来的戒指，嘴角勾起，一副蔫坏蔫坏的样子。 “‘昆虫纪元’。”——这是这枚戒指的名字。 “身为‘人类’，自然得用人类的力量去保护人类。” “本邪神最看不惯那些为非作歹的同行了。” “……”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拉赞助 打架得有由头，搞事得找理由。 廉泽想以‘人类’的身份去找邪神的麻烦，首先，他需要‘师出有名’，挂靠一个工作内容与邪神有关的‘人类有关部门’，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去给同行送关怀。 如此的话，到时候就算撕破脸皮了，他也能甩出一句‘我现在是以人类的身份教育你’湖到对方脸上，让对方‘心服口服’。 而正好，他在桂鱼市有这么一个门路可以找。 第二天。 廉泽约了下午一点的时间，去到市政厅，与汪市长见了面。 ‘汪市长’真名叫‘汪燎’，是此间名义上的人神之首，模样的话……看上去五十多岁，两鬓发白，面上一直挂着微笑，眼神沉静如深湖，显得亲切又有上位者的威严。 这会儿，两人已在茶水间内喝了半个多小时的茶了。 汪燎起初还很澹然自若的与廉泽喝茶闲聊，可怎奈对方一直闲聊不入正题，随着时间推移，搞得他有些头疼。 眼见助理隔着玻璃门开始催促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廉老板，你今天过来，应该不是来找我闲聊的吧？” 廉泽虽然没什么架子，但‘大神’的身份摆在那儿，认识他的难免会对他抱有敬畏。 他笑道：“是这样的，汪市长，我想问问你这儿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 汪燎一边揣摩对方的意图，一边笑着回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工作？” 廉泽故作扭捏：“……就是跟邪神有关的工作。” “你知道的，现在内战大于外战，世界各地的政府，都不鼓励消灭邪神。” ——‘内战’指窝里斗，‘外战’指邪神灭世。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想助力和平事业，帮助邪神与人类更好、更和谐的相处。” “……我想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你想帮桂鱼市招来更多爱好和平的……邪神？” “对、对，主要就是这个意思。” “你说‘主要’，那‘次要’的呢？” “呃……你也知道的，在发展和平事业的道路上，少不了许多荆棘跟磨难，我有这个信念跟觉悟，愿为和平事业荡除阻碍、扫清阴霾，为和平奉献自己的力量。” “……” 因为对方讲的过于离谱，汪市长一时之间竟不想说话。 …… 又过了一会儿。 汪燎慢慢的喝了杯茶，算是把心情调整回来了，“廉老板，你提的这些要求…没必要特地找一份工作，你现在就能做。” 廉泽摆手道：“不、不，普通人哪做得了啊，之前我就碰到一丁点事，就有人想用会发光的笔闪我眼睛。”——记忆删除。 “你可以用你在‘环管部’登记的身份。” “那身份顶个屁用，出了桂鱼市，连条狗都不认。” “那…我联系一下‘天令’，问问他们有没有适合你的工作，可以吗？” “老实说，我想在熟人手下工作。” “廉老板，你这么说就是难为我了。” “哎，算了、算了，天令就天令吧，你让他们给我弄个自由度非常高的小部门，我可能会另外招几个打手，再有就是不能有名无实，不然我可就自由发挥了。”——撒泼的廉泽。 “我会如实将你的要求转告给他们。” 汪燎见到对方这样子，心里反而更踏实了：蛮不讲理的大神可比不讲人话的大神好应付多了。 …… 廉泽办完了正事，正准备起身走人，忽地想起了一件小事。 他觉得自己难得来这儿一趟，何不顺带问一问？ 于是便问道：“汪市长，冒昧的问一下，你知道那位高龄少女的行踪吗？” ——‘高龄少女’指‘少女之神’。 汪燎觉得蠊大将问这个问题，背后的事绝对小不了。 他思考了一下，回道：“有消息说，她正在拉拢苍穹宫的大神。” 廉泽听了，半开玩笑的说道：“我也是大神，怎么没见她来拉拢我呢？” 汪燎可不敢当面讨论这事：“呵呵，这我就不知道了。” 廉泽以同样的语调也笑了两声：“呵呵，我见过妒鲸公，但是没见过少女之神，之前听说少女之神很少女、很可爱，不知道是真是假，忽然有些好奇。” “少女的字面意思是‘年少的女孩’，廉老板不要太过期待。” “嗯……好吧，年过十八的少女，确实没什么好期待的……” 说完这一句，廉泽起身道了个别，潇洒的离开了这里。 对方说的虽然不多，但让他想到了不少事。 那个少女之神，可能是‘竖子不足与谋’的类型。 “只要军师找得好，人傻一点也没关系。” “怕就怕纯情少女遇见白马王子，好好的战争剧，硬是演成言情剧。” “……” 廉泽不讨厌言情剧，特别是谈了就会发生世界毁灭的那种。 …… …… 离开市政厅后，时间尚早。 廉泽回去拿了钓鱼装备，骑上脚踏车，去往了平衍湖。 与昨天不同，他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且来之前没有联系‘环管部’的人。 结果他骑车骑到昨天那个卡点时，被守点人员拦住了。 那守点人员也跟昨天的不同，清一色穿着保安服，像是民间安保公司的人。 双方刚开始冲突了一下，但在廉泽表明自己是有关部门的人后，对方态度马上变得和善起来。 廉泽奇怪道：“我昨天来的时候，守点的还是正规部队，今天怎么换成你们了？” 其中一位保安回道：“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老板让我们守在这里，我们就守在这里。” “雇佣你们的老板是谁啊？” “我们是职业的保安，对雇主信息严格保密。” “……”对方太专业了，廉泽只能摇号叫人了。 …… 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后，章复从封锁区内跑了出来。 他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你今天还会再来。” 廉泽：“这是怎么了？” 章复有意的看了看周围的保安人员：“情况有些复杂。” ——需要避开这些普通人的耳目。 “……” 两人离开卡点，往平泽湖方向走去。 离卡点远了，章复这才说道：“平衍湖被一个姓‘朱’的神秘人承包了。” 廉泽对此感觉有些好笑：“这还能承包？那里闹水猴子诶。” 章复无奈的笑了笑：“现实就是这么魔幻，从明天开始，我们只管监督，他们管别的。” “你们上面的人没有意见吗？” “有意见，但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 加入书签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永夜生物 章复对承包商的了解很少，只大略的知道对方‘成分复杂’‘资金雄厚’‘背景神秘’。 他谈及对方时，表情有许多顾忌：“承包这里的那家公司叫做‘永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背景深不可测，鱼老大见了他们在这儿的负责人，都得夹着尾巴说话。廉哥，我感觉你挺神通广大的，你应该有听说过这家公司吧？” 廉泽试图想出点记忆碎片来：“‘永夜生物’……不认识。” 章复：“这家公司在这里的负责人姓陈，叫‘陈旸’，他手下似乎有一支主要由超凡者组成的安保小队？我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安保人员，作为安保人员，他们太超格了。唉，总之，这个公司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的公司。”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廉哥，今天鱼老大跟我还能做点主，明天……明天你如果还想来这里钓鱼，可能需要重新联系上面的人。” “听你这么说，我现在就没了钓鱼的心情。”廉泽的兴趣发生了转移，“我可以在附近转一转吧？” “可以，不过得委屈你让我陪着，那个公司的人不太友善，看见你一个人，可能会找你的麻烦。” “呵呵~我倒希望他们找我的麻烦，我好久没玩过打击报复了。” “……”这话是真不好接，章复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 ‘永夜生物’承包了平衍湖，今天是‘第零天’，相关工作都只开了个头，没有肉眼可见的进展。 两人沿湖走了一段，见到了好几批带着‘高科技仪器’的人员，不知在收集什么资料。 走着走着，章复忽然拍了廉泽的肩膀一下，他小声提醒道：“廉哥，左前方有一伙人过来了，走在鱼老大旁边的那个就是我之前说的‘陈旸’，这个人性格很强势，我们最好避一避他。” 廉泽转头看去：“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避的，咱就在这儿杵着，他最好打我一顿。” 章复感觉无语又无奈：“呃……你这是跟他有仇是吗？” 仇是没仇，只是想惹事罢了。 …… 不一会儿，那一伙人走过来了。 为首的‘陈旸’身材高大、气场十足，模样看上去约三十多岁。 他见廉泽穿着普通，还背着钓鱼用的物品，便问旁边的人道：“站在你的人旁边的那个，是什么人？” 鱼大获：“是与‘环管部’合作的超凡者，名字叫廉泽，与汪市长认识。” 陈旸：“他来这里做什么？” “应该是来钓鱼的，昨天我跟他在这里钓了几条鱼怪，他还不知道今天的事。” “我不想看到无关人员出现在这里，让他离开。” “我没有这个权利。” 鱼大获不是陈旸的下属，超出工作范围的事，他有权拒绝。 陈旸指着鱼大获，转头对另外一个人说道：“明天把这个人换了。” “……”那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鱼大获感觉受到了屈辱，他皱起眉头，可到底也没说什么话。 …… 双方擦肩而过。 陈旸等人无视杵着不动的廉泽跟章复，继续自己人与自己人说话。 鱼大获暂时脱离了队伍，他故作气恼的拍了章复的后脑勺一下：“你们两个害惨我了。” 因为没被那伙人搭理，廉泽目前面色不爽：“怎么害你了？” 鱼大获：“那家伙嫌你多余，想让我赶走你，我不想赶，他就让人明天把我换了。” 章复：“这是好事啊，那姓陈的只会用下巴尖看人，跟在他身边就是受罪。” 鱼大获摆了张黑脸：“挨上级痛骂的人是我啊！” 章复劝慰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鱼大获：“既然你这么说，你这个月的业绩评价，我给你c了。” 有刀割在自己的工资上，章复这才知道了痛楚：“不要啊——” “……” 这时，鱼大获注意到廉泽正望着陈旸等人的背影，嘴角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廉泽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眼鱼大获，笑道：“老话说‘吃亏是福’，你今天多吃点亏，改天能少很多麻烦事。” 鱼大获感觉对方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说的也是，千金难买好心情，待在那个人身边有点活受罪。” 廉泽颇有深意的说道：“那个人很奇怪。” 章复：“嗯？怎么奇怪了？” 廉泽：“古法有讲究气息的，见人有财气、运气、人气、生气、王霸之气等等。那个人生气蓬勃，比你们两个加起来还要旺盛。” 鱼大获不是很明白这意思，他迷惑道：“‘生气’指的是‘生命力的气息’吗？这能表示什么？” 廉泽摆了摆手：“我就随口说说，随你怎么想吧。” 说着，他转身走了起来，“不用再跟着我，我回去了。” “……” 章复看着他渐行渐远，嘴上小声道：“鱼老大，我觉得廉哥的意思是，那个陈旸身上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两人都是‘环管部’的，所以这会儿说的‘异于常人’，暗藏的另一个意思是‘与邪神有关’。 鱼大获还是想不明白：“‘永夜生物’承包这里，是经过我们部长点头的，那个陈旸可能真有点特殊，但目前不是问题。好了，不说了，今天还没结束，我要继续去陪那家伙。” “……” …… …… 自‘永夜生物’承包了平衍湖后，网络上关于平衍湖的讨论越来越少，没几日便彻底没了热度。 网络下，桂鱼市市民们传言了一阵风声，大意是‘永夜生物之所以承包平衍湖，是因为湖里真的有怪物，他们想把怪物抓起来研究。’ 传言天然的带有不实的属性，在部分小圈子里传了一阵，后续也没了风声。 …… “总感觉怪怪的。”——狄天使的自言自语。 今天是周日，这小子竟然有时间跑来大廉饺子店兼职。 廉泽在休息区喝着豆浆，他听到狄天使的自言自语后，端起豆浆，上前说道：“我也觉得怪怪的，你小子今天怎么一大早就有空过来兼职了？” 狄天使在窗口区一边捏饺子一边回道：“老师傅说我太过痴迷武道，需要回归生活，平稳心境。” “这话不会是唬你的吧？” “廉大哥，老师傅跟你不一样，他是正经人。而且我说‘怪怪的’，说的是最近承包了平衍湖的‘永夜生物公司’。”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白雪都不玩 廉泽好奇道：“怎么？你见过那家公司的人？” “……”狄天使点了点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廉泽见状，嘴角一扯，扯出一个不像好人的笑容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人跟你的老师傅接触了。” “廉大哥，你怎么知道？” “概率性事件，蒙中了呗。平衍湖闹水怪，我星期三去了那里，然后隔天星期四，那里就被‘永夜生物’承包了。你的老师傅跟他们有联系，说不定是他们背后的保护伞。” “不，肯定不是。那些人找老师傅的时候，老师傅没给他们好脸色看，我肯定他们不是一路人。” “他们当时说了什么？” “我当时只是远远看着，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永夜生物’的人，我对他们很在意，记住了他们衣服上统一的图桉，后来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永夜生物’这个公司。” 狄天使一提到这个公司，就皱起了眉头：“这个公司，我总感觉它不太对劲。他们跟老师傅接触，可能不会有好事……” 说着，他又问道：“廉大哥，你去过平衍湖，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不是真的有水怪？” 廉泽：“那个湖确实有问题，但有没有水怪……你还是去问你的老师傅吧。” “老师傅只教我武术，别的都不肯跟我说。” “你可以潜入平衍湖亲自调查。” “这也不行啊，那里被‘永夜生物’承包了，‘永夜生物’好像很有背景，我承担不起擅闯后被发现的后果。” “年轻人要有梦想，只要你不被当场打死，我有办法保你安全。” “这个……”——狄天使有点动摇。 “我最近跟有关部门合作了一个项目，你要是能独自查明白‘永夜生物’承包平衍湖的目的，我就让你参与这个项目。”——廉泽继续加码。 “什么项目？” “内容与普通人无关的项目。” “我拼了！” 狄天使就想接触不普通的事，他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 廉泽上午在后厨忙了一阵，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感觉有些口干，便来到隔壁‘兔子猫零食店’，打算买几瓶饮料回去喝。 挑好了饮料，他来到结账的地方，发现陈奶奶正愁眉苦脸的看着手机屏幕。 他好奇道：“陈奶奶，你在看什么？” 陈奶奶抬头一看，欣喜出声：“我在研究你们年轻人的东西，廉老板你来的正好，快教教我怎么下载这个游戏。” 说着，她将手机放到桌面上，让对方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 廉泽低头看了看，这手机上显示的网页，赫然是手游‘昆虫纪元’的官网。 “……”这游戏的目标受众也太广泛了吧…… 陈奶奶继续说明：“这几天，我家族里好多小辈都在讨论这个游戏，好些过来买东西的年轻人也在说，我觉得我应该跟上你们年轻人的思潮，感受一下你们喜欢的游戏。” “……” 12月12号，廉泽到现在才发现今天是那游戏正式上线的日子。 他指着桌面上的手机，“官网上有下载链接，点一下就好了。” 陈奶奶点了手机一下：“不行啊，我点了一下后，跳出来这个，说有风险，来源不明，禁止下载。” “应该是手机下载设置的问题吧，让我看看……” “……” 廉泽对着手机设置研究了几分钟，最后成功解决了无法下载的问题。 陈奶奶感谢了几句，又问道：“廉老板，这个游戏你也下载了吗？” 廉泽摇了摇头：“骗钱的游戏，白雪都不玩。” “可官网上说游戏是免费的。” “是免费也能玩，但付费能玩得更好。陈奶奶，你这儿也是小本生意，你可千万别玩上头，一充就是这个8那个8，小几千一眨眼就没了。” “请你放心，老人家我为了防止电信诈骗，消费只用现金，银行卡都在我儿子那里，用这个手机相充也充不了钱。” “骗子听了你这话，心都是凉的。” “哈哈~” …… 回到店里。 廉泽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遂拍了拍窗口区的玻璃，与狄天使说道：“喂，小子，你知不知道‘昆虫纪元’这款新手游？” 狄天使的样子有些懵：“听同学说起过，好像就今天中午开服。” “你玩吗？” “不玩。” “隔壁陈奶奶都下载了游戏，你个小年轻竟然不玩？” “呃……我是高中生，得以学习为重。” “你还不如说防沉迷呢。” “那你玩吗？” “我在现实里面玩。” “？？？”——狄天使感觉这话奇奇怪怪。 ‘昆虫纪元’不是什么跨时代的手游，不玩不吃亏，玩了……有可能没事。 …… 当天晚上。 廉泽关完店回去的路上，路过‘二次缘酒楼’，看见门口停了几辆挂着外地牌照的豪华轿车。 这些车‘豪’得很外放，就算是不认识车的人，也看得出这些车价值不菲。 “……”二次缘也有春天？这不正常。 ——廉泽临时起意，一转身，走进了酒楼里面。 到了这里，他就像到了自家店里似的，招呼不打一声，直奔厨房而去。 因为已经过了酒楼忙碌的时段，厨房内大多炉灶都关了，虽然还是有点吵，但比起几小时前，算是‘安静’跟‘清凉’的了。 贾老板也在厨房里面，他赶开了围观的人，此时正一个人煎着不知什么东西。 廉泽进厨房后扫视了一眼，然后直接走到了贾老板身旁。 他探头一看，见那煎锅里正煎着一块香喷喷、雪白又滑嫩的肉，“大哥，你煎的这是什么肉？给小弟我也煎一块好不好？” 贾老板没好声道：“滚！” 廉泽装耳聋没听清，他加大了声音道：“什么？我自己煎？哼，好吧，自己煎就自己煎。” 贾老板骂道：“你还要不要脸啦？！” 要脸能吃饱饭？ ——廉泽当耳聋没听到，兴冲冲的动了起来，他在厨房里面先挑食材后生火，动作麻利，小煤气灶一开，很快便给自己炒了一大盘什锦炒饭。 饭炒好后，廉泽不见贾老板踪影，于是便端着炒饭跟碗，去了酒楼总经理室。 他到那儿的时候，经理室内一个人都没有。 小姑娘今天不在。 “可惜，多带了一副碗快。”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人畜无害 毕竟别人家的材料不要钱，所以廉泽炒的这盘什锦炒饭用料非常丰富，味道暂且不论，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经理室内没别人，他就一个人独享了起来。 约五、六分钟后，表面温文尔雅的贾老板端着一小碗汤，从外头推开门，也走进了经理室。 他一见到廉泽，脸上就换成了不耐烦的表情：“天天跑来我这里蹭吃蹭喝，迟早被你吃到倒闭。” ——暴躁老哥，天天忍不住生气。 廉泽左手端碗右手拿快，不乐意道：“大哥，我也没白吃你的啊，你想想，我陪你女儿玩得多开心？四舍五入，我干的那是保姆的活儿，你知不知道现在请个保姆得花多少钱？我也亏啊。” “我可去你吧！”贾老板将带来的汤放到桌上，拿起没用过的碗快，给自己盛了一碗炒饭，也吃了起来。 他扒了两口后，用快子敲着碗口评价道：“这炒的是什么玩意，浪费我的牛肉、猪肉、蟹肉、虾米、鸡蛋……啊你个大蟑螂，饺子做的那么好吃，炒个饭怎么这么窝囊。” “……”廉泽默默的扒了两口，不敢反驳。 厨艺配不上用料，但炒出来的还是比普通的蛋炒饭好吃一些。 贾老板逮着理儿不饶人，一边吃一边骂，像是能把过往亏掉的成本都补回来似的。 一大盘炒饭两个人吃，很快便吃光了。 廉泽抹了抹嘴，炒饭没了，他就不认账了，“贾大哥，我个人觉得，我炒饭还是有一定水平的，虽然比不过你，但比起阿猫阿狗，也当得上是街边摊大厨的水平。” 贾老板抬手制止道：“得啦得啦，你的水平也就比阿猫阿狗强一点，都一个垃圾桶里的，你争个大厨身份出来，那也是垃圾桶里的大厨。” “大哥说得有理，看来我以后得经常来这里磨炼厨艺，争取从垃圾桶进步到垃圾站。” “滚滚滚，我这儿不欢迎倒霉催的。” “呵呵~”廉泽赔着笑脸，伸手指着桌上那一小碗汤说道：“大哥，你这个汤是什么汤？我闻着感觉好香。” 说话间，他还拿起汤勺翻了两下，从汤里翻出半个莲子、一小块不知名的肉。 贾老板鼻孔出气，哼笑了一声：“哼~这才是你今晚来这儿的目的吧？” 廉泽放下汤勺，摆手道：“不，我是看门口停着几辆豪车，感觉有点新奇，就跑进来了。” “我以前在外地一间星级酒店当过厨师长，厨艺在当地有点名气，认识不少达官贵人。那些车的车主是几个富二代，到桂鱼市后，知道我在这里，所以过来找我加工食材，做吃的给他们。这碗汤是他们送给我的，说给我女儿补充点营养。” “哦~那感情好啊，妍妍吃了这个，可不得长个一米七八？” “呵、呵，我女儿没这个福气，这碗汤是好东西，你就在这儿喝了它吧。” “这汤里的是什么肉？” “鱼肉。” “鱼是什么鱼？” “你明知故问。” “呵呵~” 廉泽笑了两声，不绕弯子了：“这鱼肉是平衍湖产出的吧，有个叫做‘永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的公司前几天承包了那里，我本以为那里会是一个‘怪物副本’，没想到结果成‘矿产资源’了。” 贾老板从柜子里取了一瓶酒两个杯子回来，一边斟酒一边说道：“姓汪的没跟我说过‘永夜生物’，那是什么？是哪个神开的公司？” “不知道。”廉泽拿起一杯酒小口喝了起来，“但就对人类社会的贡献来说，咱俩干的营生加个二的平方也赶不上ta。” 从某个方面来说，邪神就像科技高度发达的外星人。 外星人随便丢下一点‘外星科技’，就能在人间掀起轩然大波。 ‘平衍湖鱼怪’的肉非同一般，不仅味美，吃了对人体还有妙用。——价值摆在那儿，莫说死了人，便是绝了代，只要不绝到自己头上，就总有野心家为之疯狂。 这种事不一定是邪神有意为之，但两人都认为‘永夜生物’的背后必定有邪神。 因为仅仅是人类的公司，就算再有野心，也无法在由人神管理的城市中承包一个闹水怪的湖泊。 没有的原则性的冲突，但凡人类还有理性，都不会招惹人神。 只能是同行遇同行，才会这么不给面子。 …… 两人聊了一阵。 贾老板感慨道：“与邪神合作，是人类分化的开始。虽说我做的也是这事，但相对之下，我算是对人类世界人畜无害的那一类。” 廉泽点头表示赞同：“我开饺子店，你开酒楼，好家伙，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搞生物工程的，这么一对比，显得咱哥俩既小家子气，又没商业头脑，还不懂社会。” “哼，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私底下干的事说不定能毁灭世界，比那家伙也就好个……好个屁？”——贾老板实在想不出对方‘好’在了哪里。 “……大哥，你有时候说话很恶俗，当心妍妍跳过你的表面，学了你的内在。” “不劳你费心，我女儿只要可可爱爱的长大就好。” “我当然要操心啦，妍妍性格要是像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滚犊子！嫁不出去，老子养她一辈子！” “……” …… 233栋，502房。 蹭了一顿夜宵，又跟好大哥谈了会儿人生。 廉泽回到住处时，心情非常不错。 他打开电脑，放出歌，接着去洗了个热水澡。 做完零碎的事情，他坐到电脑桌前，拉开一旁的小柜子，从里边取出了一枚嵌了五个小宝石的指环。 前两天，这指环上的宝石虽有色彩，但不显眼，偏暗澹。 今天再拿出来，其中青色的那一颗，色泽较其他四颗，稍微鲜艳了一些。 “啧啧啧~” “真是低估了人类对纸片人的喜欢。” “这才半天的时间，收集到的力量就达到了最低的启动标准。” 廉泽把玩了一会儿指环，然后将其戴在了自己左手食指上。 他依次摸过指环上的小宝石，念出了指环的启动语：“昆虫纪元·依恋。” 第一百二十七章 依恋 特定的话语就像一把钥匙，话语一出，指环上的五个小宝石同时亮起，有五色的波光在指环表面扩散，似一圈又一圈的水波，映得这枚指环像游戏里的魔法道具一样。 ——实际上完全可以说它是‘魔法道具’。 这枚‘魔法道具’的详细全称是‘昆虫纪元·依恋’。 它能够吸收人类对特定纸片人的‘依恋’，并将其转化为特殊的法力，存储在指环里面，以供使用者使用。 指环上的五个小宝石，可以看做是‘法力槽’，满格五格，每一格的最大容量都不同，下一格总比前一格高一个量级。 ‘昆虫纪元·依恋’能储存的法力总量有限，存满了也不过是‘人类顶尖超凡者’的水平，不存在以量碾压的情况。 …… 待指环不再放出光效，‘启动’便算完成了。 廉泽对着左手左看右看，欣赏道：“好一双灵活修长的好手，真是越看越漂亮。” ——虽然是臭美，但喜欢自己的手终归是比喜欢别人的好。 ‘昆虫纪元·依恋’不认主，启动后，谁持有它，谁就能使用它存储的法力。它的制作者很期待未来有一天，有什么能把它偷走，因此留了许多‘设计上的硬伤’。 当然，这里的‘硬伤’是以邪神的标准来定义的，放在凡间，那就是‘无限制的神器’。 “让我试试手感……” 廉泽从椅子上下来，走到了客厅墙边。 眼前这堵墙的背面是‘501’。 他用此间常用的法术体系，现编了一个小法术。 抬手按在墙面上，施放法术：“大概是……穿墙术吧。” ——现编的就别奢求名字啦。 无形的力量作用在墙壁上，这面墙有大约直径半米的区域，变得可供人‘穿墙’。 有效区域太小了。 “嗯……设计得太保守了吗？低效的技术，得用更高的功率才行……” “罢了罢了，能用就行，有单车还要什么摩托。” 廉泽甩了甩头，暂时抛开了专业性的问题。 这法术已经用出来了，不试一下岂不浪费？正好也可以观察一下隔壁的情况…… 于是乎，他双手撑在墙面‘有效区’边缘，伸出脑袋，探了进去…… 廉泽的大头穿入墙壁，就像游泳时把脸放进水里差不多，他的脸穿过一层‘水墙’，到了另一边。 另一边是‘501’的客厅。 这个客厅的格局跟‘502’一模一样，只是家具物品多了许多，更有生活气息。 “喵咕！”——白雪的声音。 这只废猫此时正趴在沙发上，对着一个屏幕正亮着的平板电脑骂骂咧咧。 她猫脸狰狞，咕来喵去： “这个体力回得太慢了！我要投诉！投诉！” “喵！可恶，气死猫了，我要抽一发冷静一下。” ——金光亮起。 “啊！ ！螳螂娘！” “出货啦！出货啦！开服幻神在我手，杀遍村头守门狗！” “……” ——正在熬夜玩手游的猫。 客厅里没有开灯，除了窗外照进来的光，就白雪玩着的那平板电脑在发光。 而在白雪所坐沙发的左前方，液晶电视往右上一点位置，一张人脸赫赫然凸出于墙面，停留在了那里。 “……”人脸不说话，只默默的看着那只废猫。 而废猫沉迷于游戏当中，对屋内的恐怖丝毫无察。 ——从上帝视角来看，这一幕颇为惊悚，不管是墙上的人脸，还是玩手游的猫。 …… 廉泽把脑袋从墙的另一边缩了回来。 一想到那只废猫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笑：“呵呵~呵哈哈哈~” “那只废猫，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玩手游的废宅猫，呵……呵呵……真是笑死我了。” “……” 乐够了，廉泽将指环摘下，丢回了抽屉里面。 ‘昆虫纪元’到底是个玩具，启动了也就那样，没必要绑定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徒增负重。 …… 第二天，下午。 大廉饺子店内。 廉泽闲着没事，在网上搜了搜玩家们对‘昆虫纪元’的评价。 只挑好评来看，大部分人都对游戏中主要角色的立绘人设不吝赞美。 “呵~那可是我亲手画的，可不漂亮吗？” 老宅说，越漂亮的纸片人越危险。 廉泽下的暗手就在那立绘上，凡人只要对出自他手的立绘生了‘依恋之心’，这份心情便会被‘昆虫纪元·依恋’所吸收，最终转化成可使用的力量。 ——换个角度来说，阿宅越喜欢ta的纸片人老婆，就越助力别人的梦想。 “短时间内，应该没人看得出来吧？” ‘昆虫纪元·依恋’本质上是特化的大型法术，启动后，收集到的大部分力量都用于维持法术运行，只少部分才转入存储，能效比极低。 这样的法术放在人间，人类肯定察觉不到，但同行就不好说了。 “刚开花的草，哪有马上被踩的理？” “要是有哪个王八蛋敢砸我场子，哼哼~” ——不怀好意。 廉泽登陆了全球最大的邪神交流网站，在上面翻了半个多小时的帖子，期间只见到了两个宣传‘昆虫纪元’的帖子，没有‘拆穿黑幕’的。 “不能放松警惕。” 现在没人拆穿，应该是有能力拆穿的人还没下场，再过些时日就不一定了。 不过……对拆穿者来说，拆穿的风险也是与日俱进。 再过些时日，指环能量充满，两边黑坑黑，指不定谁坑谁。 …… 廉泽正无端妄想着，忽然间，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的名字是‘汪市长’。 电话一接通，对面就说道：“廉老板，下午好。” 廉泽：“下午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另一边直接进入正题：“你上次找我谈的事，‘天令’批准了。他们表示愿意成立一个符合你要求的小部门，但是有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 “他们会安排一个联络员到你的部门，理由是…帮忙处理部门杂事。” “哦……就是管报销报废报损的是吧？这些确实麻烦，我能理解，可以接受。” “……”对面沉默了几秒，之后才说道：“既然你接受了，那‘天令’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去找你。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 “那么，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再见。”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调查平衍湖 大神的日常没多少烦恼事，优哉游哉又是一天。 而另一边。 狄天使从廉泽那儿接了‘新任务’后，当天晚上回到家中，就开始了行动准备。 他先上网搜索了‘永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跟‘平衍湖’的相关资料，由于前者在网上的信息非常少且无价值，他主要参考后者。 经过一晚上加第二天白天的努力，他大致掌握了平衍湖的地形情况，对潜入行动也有了初步的计划。 在接下来的两个晚上，他悄悄来到平衍湖外围，暗中观察‘永夜生物’安排在外围的安保措施。 期间，他发现平衍湖外围的安保等级非同一般，其摄像头监控、人员巡逻等安保措施，严密程度比起监狱只少了几堵围墙。 平衍湖中心区域，入夜后灯火明亮，直到天明，不知在进行何种作业。 夜间有出入平衍湖的车辆，部分疑似货车的车辆，不仅车身坚固，还有护送的车辆随同，运钞车都不一定有这待遇。 此外还有其他的小发现，种种情况加起来，无不透露着平衍湖的异常。 …… 再下一个晚上。 狄天使认为在平衍湖外围已调查不到有用信息，决定尝试潜过外围，到更内部的地方进行调查。 当晚凌晨一点半。 换上了夜行套装的狄天使，趁着巡逻队经过的空当，从一处监控死角潜入，成功突破外围，到了湖边的树林中。 林子里也有巡逻的人跟隐秘的摄像头。 他躲在死角处，一边观察，一边小心翼翼地移动。 这行动犹如‘间谍潜入’，令他肾上腺素激增，全身处于一种紧张且兴奋的状态，周围每一点动静，都会被他的感官放大数倍，他现在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 小心、谨慎、全神贯注。 ——狄天使朝着湖心处渐渐靠近。 而与此同时，湖边突发意外状况，有什么人突然在那里打了起来。 响声轰轰轰，风声呼呼呼，草叶颤动，人声鼎沸。 “发生什么事了？” 狄天使虽说还没凝聚出法力，但如此明显的法术波动，即便是他，也能感知得出。 有超凡者在湖边发生了战斗。 他纠结了一下，自己应该趁乱去湖边调查？还是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 未等他多想，打斗的声势越来越响，湖边发生的战斗居然往这边靠近了。 …… 为了安全起见，狄天使准备撤出，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怒吼道：“混蛋！我不允许你们把它当成牟利的工具！” 狄天使大受震惊：“老师傅？！” ——那是近来一直教他武术的老师傅的声音。 是陌生人他还能一走了之，是老师傅，那他必不能抛下对方不管。 狄天使躲在树后等了一会儿，那边的战斗往这边靠近，有人用强光照着战场，借助那些光亮，他看见老师傅正被三个穿着统一的人围攻，正处于弱势。 那三个围攻的人都不是杂鱼，一招一式一个法术，每一下都破坏力十足。 狄天使觉得自己拿性命去拼，也不过是挨一下的事。 再仔细观察，他发现三人自己之前见过，就是当初找老师傅谈话的那个人身边的人。 “不……” “老师傅打不赢那三人，但一定能逃掉，是他不想走，才一直胶着的。” 怒气一上头就容易奋不顾身，勇气也差不多。 狄天使看到一个好时机后，当下便按捺不住，从暗处冲出，突入战场，挥手丢出一团硬币。 硬币化作一片暗器雨，正好覆盖了那围攻的三人。 那三人不知偷袭者来路，打落暗器后，一时间纷纷退后，看向了来人。 ‘老师傅’也停了下来，他一回头，童孔震惊：“狄天使？” 狄天使冲上前后，急忙说道：“老师傅，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撤退吧！” 因为他的闯入，老师傅不得不冷静下来：对方人多势众，再打下去不会有好结果，而且这小子也掺和进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撤！” 于是他带着狄天使，撤退了。 而‘永夜生物’的那些人似乎没有追击的意图，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 半小时后。 街边某偏僻的角落。 老师傅看着狄天使，眉头紧皱：“你怎么跑那里去了？谁让你去的？” 狄天使也皱着眉头，丝毫没有怯弱的样子：“老师傅，我也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为什么要跟那些人战斗？” 老师傅：“我留了一个麻烦在那里，我必须处理它。” 联想到一些事，狄天使有点不敢置信：“那里的…水怪……跟你有关系？” “没错，水怪是我放养在那里的。” “可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与你的立场相反，我是你的敌人’。” “那些话不是开玩笑的吗？‘立场相反’，怎么会相反呢？” “因为我不是人类！我到这个世界的初始目的是毁灭这里，基于这个目的，即使现在我们相安无事，未来也一定会成为敌人。” “……” 这些话的信息量太大，让人一下子思考不过来。 狄天使烦躁地喊了几声，跺两下脚，咬牙道：“太复杂，我脑子理不清楚！老师傅，我们就说平衍湖的事，我去那里，是为了调查‘永夜生物公司’承包平衍湖的目的，你去是为了做什么？” 老师傅：“为了解决湖里的水怪母体。我在那里放养水怪，本意是打算试探这座城市，但‘永夜生物’看上了水怪的肉，把那里当成水产基地，想要养殖水怪。这就是你要调查的真相，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别再掺和进去。” “我要的真相是我独立调查出来的，你说的不算，这件事我掺和定了！” “你那么弱小，你能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制定计划！敌强我弱，不能强攻。你把详细的情况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可行的计划。” “不行，这对你太危险了。” “老师傅，不管怎样，我都会去调查那里，你说服不了我，我也阻止不了你，我们一起合作才是唯一的办法！” “……” 老师傅心神一晃：这……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一个‘籍籍无名的年轻神’被一个愣头的人类小子说动了。 两人接下来还有争论，但争论的结果依旧是‘合作’。 …… 第一百二十九章 野路子 狄天使跟老师傅一人一神路子非常野，讲究‘事不宜迟’，双方确定了合作后，第二天白天商量好计划，当晚便开始了行动。 夜里十点半。 平衍湖外，某隐秘的角落中。 老师傅从怀里取出一枚似白玉珍珠般的珠子，递给了狄天使，“我刚才用剩余不多的法力给它施了法，你将这枚珠子投入湖中，它会自动寻找水怪母体，只要它触碰到水怪母体，母体便会死亡，而母体一死，其他水怪都活不成，平衍湖之事便结束了。” 狄天使接过珠子，点头道：“我会拼尽全力将它投进湖中。” “……” 看着眼前这张青涩且坚定的面庞，老师傅有些于心不忍，他纠结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此事无论成功与否，你我都凶多吉少。你将珠子投入湖中以后，需迅速逃离，彼时我不一定能顾及到你……” 狄天使锤了锤胸脯道：“老师傅，你就放心吧，我有个靠山，只要不被当场打死，他就能保我无事。” “哪个靠山如此厉害？”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啊，廉老板廉大哥。” “我见过他，他只是一个好心的普通人。” “普通人？他应该是超凡者啊？” “可能是我看疏忽了。” “哎，先不说这个，我们再梳理一遍行动计划。等一下，我从1号卡点潜入，到安保室附近藏匿，你从北侧小树林进入，你一进来就会被他们的仪器发现，到时候你往左侧边打边跑，放火烧林，而我趁乱混入人群，向湖边靠近。” ——‘永夜生物’有专门检测邪神的仪器。 “……” 这个行动计划可以简单囊括为：一个神放火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另一个人偷偷靠近湖边，将能结束这一切的珠子投入湖中。 …… 失败了的计划哪哪都有错，成功了的计划哪哪都有理。 想确定两人的计划是否可行，只有结果出来了才知道。 行动开始。 狄天使在1号卡点外埋伏了一阵，趁着两名安保人员偷懒的间隙，悄悄潜行了过去。 过了卡点，再往前一百多米，有个临时搭建的安保室。 安保人员开会、休息、存取装备物品等等，都在这里进行。 ——顺带一提，这些负责看守外围的安保人员不是‘永夜生物’的员工，他们都是被委托的安保公司的人。 这些安保人员都是普通人，哪怕受过专业的训练，也很难发现藏匿起来的超凡者。 ...... 狄天使通过安保室门窗，发现安保室内有几套安保人员的衣服，而守在里面的人正昏昏欲睡、没有精神。 他心思一动，等了些时间，见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进去，偷拿了一套安保服出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出来后不换衣服，直接把安保服穿在了外边。 “……”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老师傅那边的行动开始了。 时值秋冬交替之际，天干物燥，若有心放火，火光一起便成灾。 霎时间，北侧小树林火光汹汹，加之天风助势，林火迅速蔓延。 安保室内的对讲机传出急切的声音：“树林发生火灾！除守卡人员外，剩下所有人员赶紧带上灭火器材前去灭火！” “……” 不一会儿，许多安保人员赶来安保室，拿了灭火器材，前往灭火。 狄天使不着声色的混入其中，也拿了一个灭火器，随着众人跑向起火地点。 林火肆虐，不是小小的灭火器能灭的，灭火的主力是‘永夜生物’配备的大型灭火器材，该器材主要通过抽取湖水，进行喷水灭火，而携带小型灭火器材的人多在其一旁进行辅助。 灭火的场面相当乱，许多人没有经验，灭活不成反添倒忙。 狄天使借助人群的掩护，渐渐靠近湖边。 而这时，‘永夜生物’的精英赶到了现场，开始指挥人群，恢复秩序，进行有条不紊的灭火。 其中有一人注意到了‘不听指挥’的狄天使，他大喊道：“喂！那边拿着灭火器的家伙，你在干什么？！快过来这边！” 狄天使哪管这个，他听到声音后，马上丢下手上的灭火器，使出全力撒腿就跑。 这反应一看就不是自己人。 ——‘永夜生物’的人都非常专业，眼见事情不对，凡是有超凡能力的人，全都拼力前去追赶拦截。 还有人大喊道： “快拦住他！” “快抓住他！” “别让他靠近湖边！” “……” 晚了！ 狄天使眼见湖水就在眼见，立马掏出白玉珠子，如打水漂一般，用力投掷了出去。 白玉珠子在湖面上打了七下水漂，每一下与水面触碰，珠子就放出耀眼的白光，最终在第七下落入了湖中。 “成功了！”狄天使露出了笑容。 他自知现在逃跑无路，于是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任由那些人粗暴地将他打倒，把他死死摁在地上。 …… 白玉珠子落水后，光芒闪烁，朝着湖心‘鱼怪母体’冲去。 然而它还没冲出多远，湖面上，一道人影踏水而来，对着水下挥出一掌。 狂暴的法术能量自掌心迸发，冲入湖中，似鱼雷炸弹一般，炸起一道六、七米高的巨大水柱。 水柱的最上方，白光闪耀。 那枚白玉珠子竟被人一掌从水中打了出来！ 挥出那一掌的人纵身跳起，抓住白玉珠子，再几步踏过湖面，跳到了岸上。 狄天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他万万没想到，眼看就要成功的计划，竟然会因为一个人而失败。 而那人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狄天使，你身为人类，为何要帮一个邪神做事？” “……” 狄天使因为过于震惊，思维异常艰涩，当前无话可说。 不过他认得这人，这人叫‘陈旸’，是‘永恒生物’在这儿的负责人，也是早之前与老师傅争执的那个人。 “哼~”陈旸并不在意狄天使，他傲慢的哼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对手下说道：“该死的老鬼尽给我找麻烦，把这家伙带上，那老鬼今天再不服软，我就让他死在这里！” …… 第一百三十章 无形的规则 另一边。 老师傅法力见底，难以为继，能力全面下降，面对众人的围攻，越打越有心无力。 陈旸带着狄天使来到了这边，他让围攻的人暂且退到一旁，自己与老师傅面对面说话。 他露出轻蔑的笑容，耻笑道：“老鬼，早让你乖乖合作，你不肯合作，现在还不知死活想破坏我们，看看这个——” 说着，他露出手上的白玉珠子，再反手指了指身后被人擒住的狄天使，接着道：“——再看看你得意的人类小帮手，你还有什么能耐反抗我？” 在桂鱼市的地盘上，‘永夜生物’也需要遵守一些规则。 狄天使是人类，在当前情况下，没有伤其性命的理由。 可老师傅则不一样，只要陈旸能让对方‘执意找死’，那这便是正当的‘弑神理由’。 可惜老师傅本人并不知道这些无形的规则，他怒目瞪向陈旸：“唯利是图的小人！你有何颜面耻笑我？！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人理不容，天理不容，你自以为得意，殊不知在我等眼中，你只是一条被人牵着的狗！” 陈旸听得气恼，他反手一拳打在了狄天使的小腹上，“冥顽不灵的老东西，自古胜者为王，在这里，我是胜者，我是你们的王！敢瞧不起我？今天就让你们两个死在这里，再丢进湖里喂你的鱼！” 他这一拳打的狄天使口吐鲜血。 老师傅看得怒火上头，忍不住攻了上去。 ‘永夜生物’的其他人马上上前挡住，双方又战在了一起。 陈旸没有参战，他在一旁出言冷嘲热讽，不时的还会踢打狄天使几下，以激怒老师傅，使其舍命相拼。 狄天使忍着伤势喊道：“老师傅，不要管我，你快跑！会有别人来救我的。” 这话没用。 老师傅为人刚直，怒气上来了，死也会刚到底。 打没多久，老师傅便被打得全身上下伤痕累累，颇惨不忍睹。 他已强弩之末，可陈旸不打算放过他，仍以歹毒的言语，激发他的反抗。 眼见老师傅死期将至，就在这里，一道寒光闪来，刺向位于直线上的三名围攻者，虽未刺伤一人，但暂时逼停了战斗。 陈旸面露烦躁之色：该死的搅事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英姿飒爽的短发女子，手持一柄短短的小刀，面容冷峻，一步步走了过来。 “！ ！” 陈旸看得童孔扩大，这女子太完美了！完美得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在这一瞬间，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白了心动的感觉。 …… 狄天使惊讶地看着来人，他张开了嘴，但没有声音出来，脑子里想的是：‘苏老师？苏老师怎么来了？她居然是超凡者？’ 没错，来者正是‘苏婷’，他班里的语文老师。 苏婷走近了，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不远处插在地上的一柄小刀受到牵引，自动飞到了她的手中。 细看之下，她拿着的两把小刀都是小号的水果刀，款式样子与各大超市里卖的差不多。 苏婷眼神凛冽，扫了众人一眼后，出声道：“我代表‘环境资源与人文经济可持续发展综合管理部’通知你们，今晚的闹剧到此为止，不得再继续打架斗殴。” 陈旸见人心喜，语气态度变得非常友好：“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哼。”苏婷冷哼了一声，没搭理对方，转过身便往来的方向走了。 ——我行我素的样子。 …… 陈旸让手下放开了狄天使，接着问道：“狄天使，你认识那个人是吧？” “……”狄天使不说话。 不合作的态度容易惹人生气。 陈旸神情愈发不悦，他抬手拍了拍狄天使的脸：“你不说，我也查得出来，死小鬼，好的不学学坏的，跟着那老鬼，不用太久，你迟早会死在别人手里。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今后随便哪天，只要你改变主意了，愿意顺从我了，我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们。” 狄天使用力拍开对方的手，“别碰我！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人，我只感到耻辱。” “我就欣赏你这种不知悔改的愣头青。”陈旸恼怒的看了看对方两人，接着对手下说道：“把他们赶出去！今后再看到他们擅闯平衍湖，母需手下留情！” “……” …… 狄天使与老师傅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平衍湖区域。 一般人若是落得了这般结果，大多会失魂落魄，非常凄凉。 而这两人虽模样狼狈，却不折精神，依然坚毅。 老师傅见到狄天使的神情，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小子啊，如果我现在不是神力稀缺，我真想收你为弟子。” 狄天使：“老师傅，你这就是不想收我为弟子的意思。” 老师傅：“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叫我‘老师傅’吗？，因为我姓劳，劳动的劳。” “劳师傅？” “对，叫顺口了就是老师傅。” “老师傅，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神界海神宫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神，受大神调遣，下来此间行灭亡之事······”——讲述了简单背景信息。 …… 一个在讲一个在听，两人又走了十几分钟。 前方路上。 苏婷从一小山丘上跳下，挡在了两人面前。 她看着老师傅说道：“老人家，‘环管局’让我带你回去，有人想见你。” 狄天使满心的迷惑：“苏老师…..” 苏婷羊装生气道：“还有你，狄天使，你不是有个叔叔在‘环管局’工作的吗？有事情为什么不找他？‘永夜生物’那么大的一个公司，岂是几个人能应对的？” “……”狄天使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师傅：“你们‘环管局’与他们沆瀣一气，找你们，你们会帮我还是会阻止我？” 苏婷停顿了几秒，“……好吧，找‘环管局’确实没用，但也好过你们以卵击石。” ——她是‘环管部’的临时工，看‘环管部’的角度还算客观，不会无脑维护。 计划已经失败，现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 老师傅拍了拍狄天使的肩膀，“小子，我跟她走一趟，你回去好好养伤，改天我会再去找你。” 狄天使：“老师傅，你也是……要变通一点。” “……” 两人告完别。 老师傅跟着苏婷离开了，狄天使看着他们离开后，也走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YM部 星期五。 今天天空明净，气候凉爽，是非常适合外出郊游的一天。 上午九点半。 一只鸳鸯眼白猫沿街飞窜，一路窜进了大廉饺子店里面。 白猫一进店，便跑到后厨嚷嚷道：“大神、大神，借我手机用一用。” “……” 廉泽当时正在调配饺子馅料，他瞥了猫咪一眼，“白雪，你在家里又调皮了是吗？” 白雪摇了摇猫头，愤愤然说道：“喵！说来就气！本猫又不是人类，那两个小女人竟然要我少玩手机！？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着，她话锋一转，又换回了求助的语气：“大神，你一定能理解我吧？” 廉泽眯起眼睛：“嗯……倒不是不能理解……你要我手机干嘛？” 白雪瞪大了猫眼，眼珠子左右飘忽，强言道：“我想要借你的手机玩一款游戏。” “什么游戏？” “手机游戏。” “具体什么名字？” “昆…昆虫纪元。” “哎，那是白栀打工的那家公司的游戏啊，你不知道吗？” “喵……知道……” “你喜欢这款游戏？” “不喜欢，讨厌。”——犟嘴。 “那你怎么还玩？” “喵咕……”——如果白雪有脸皮的话，这会儿肯定红得像苹果一样。 廉泽见她四只猫爪都在挠地了，忍不住笑道：“我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吧？想要击败对手，首先要了解对手，找到对手的弱点。” 白雪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的点头道：“没错没错，我要批判性的玩游戏，找到弱点，再狠狠地批评那只死老鼠！” 廉泽：“我手机不能借你，不过外边的笔记本可以借你，你会用笔记本电脑吗？” “会、会。” “密码是123，自己玩去吧，我还要剁饺子馅。” “喵！谢谢大神！” ——废宅猫兴奋地冲出了后厨。 …… 时间来到了十点四十三分。 店外来了一位身材突出、气质温婉的成熟女子。 女子走到窗口区问道：“你好，请问廉泽廉老板在店里吗？” ‘工具人’朱豆沙：“在。” 女子：“我跟他约好了今天见面。” 朱豆沙转过头往后喊道：“老板！有人找你！” “……” “……” 很快的，穿着工作围裙的廉泽从后厨走了出来，他瞥了眼正在休息区玩电脑的废宅猫，笑视之，继续走。 推开店门。 廉泽见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他感觉有些疑惑：“你是……？” 那女子笑容温婉：“你好，廉老板，我叫姜兰，是‘天令’总部派遣过来的联络员。” “哦~你就是那个联络员啊。” 廉泽回想起来了，七年前，他在‘白芽市’见过这个人，这人当时就是‘天令’的调查员，跟那个‘正太进化的大叔’还有另外几个人一组的。 时过境迁，也不知道那些人还有没有惦记着他。 回到现在。 他也露出了笑脸：“我们进去说话吧。” …… 走进店内。 姜兰一眼就注意到了蹲坐在桌上电脑前的鸳鸯眼大白猫。 这只猫模样非常可爱也非常眼熟，表情……非常丰富？猫小手时不时敲击键盘，看上去像是在玩电脑？ ——来自人类的迷惑。 廉泽：“你认识这只猫吗？” “我亲戚养了一只猫跟她很像，她好像有点与众不同？” “何止与众不同啊，她可是尊贵的猫猫神，会说的人话的那种。” “啊？” 这时，白雪注意力转移，看向了两人，“大……” 她想说‘大神’的，但被大神的眼神瞪回去了。 遂改口道：“大廉哥，这个女人是谁？” 廉泽走过去搓了她的猫头一下：“我找‘天令’合作创办了一个小部门，她是‘天令’安排给我部门的联络员。” 白雪好奇道：“什么样的小部门？” “主要调查邪神有关的事件。” “喵？？？”——小猫咪不懂这件事背后代表的意思，她纯粹是脑子不够，理解不了。 …… 废猫就是个吉祥物，不必过多理会。 廉泽与姜兰当着猫的面，聊起了正事。 姜兰从对猫的惊讶缓和过来后，转身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廉部长，请问我们部门叫什么名字？” 廉泽瞄了眼白雪，“这不有只猫吗，就叫‘养猫部’吧。” “这……呃……好随意。” 姜兰对对方的性格有了初步印象，她翻开文件，指着一个地址名称说道：“总部给我们部门分配了一间综合办公室，地点在这里……考虑到一些情况，总部安排给我的宿舍也在这里……” “这些都无关紧要啦，我想知道我的工资怎么算？” “这个主要看部门业绩，你可以看第7~13页……” “哎呀，大妹子，你怎么这么严谨呢？把话说白点就好了，细节到时候再说。” “不好意思，我个人比较严肃。” “让我看看……一堆乱七八糟的条文，简单的说，业绩来自我主动找事，或者完成‘天令’内部发布的任务。” “哈……” 组织越成熟，条条框框就越多，领导很随意，就一定有很认真的人跟在后头搞材料、走流程，规规矩矩。 这点在昆虫宫也差不多，各大虫神在会议室中插科打诨、威武霸气，而换一个房间，总有一堆虫神神官为大虫神们的决定忙前忙后，处理种种繁琐的事务。 …… 廉泽摇了摇头，把文件合了回去，“不说这个，咱们‘养猫部’平时没什么事，允许员工个人搞私活。我们加一下联系方式，有事我会找你，没事你就随意。” 姜兰可没见过这么随意的，她感觉非常为难，但好像又不能直说，“我…明白了。” “对了，我们部门虽然新成立，但也得有那种高级的证件，就是一露出来，就没人管我们的那种。” “呃……这个很麻烦，没有一种证件能适用于所有的领域跟部门……就算是‘s级调查员’，也是平常携带多种证件，依情况再临时派发别的证件……” “这么麻烦啊？算了算了，你就先把我们部门的工作证件弄成跟‘s级调查员’差不多的级别，可以吧？” “……我需要跟上级联络。” “可以就行，让他们把证件设计得好看一点，‘养猫部’这个名字感觉有点唬不住人，把这个全称放在角落，正面就叫‘ym部’。做证件要不要人身像？” “呃……最好要吧？” “那晚一些我发给你。”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关爱废宅，人人有责 ‘养猫部’新成立，部长是个随意又麻烦的家伙。 姜兰离开大廉饺子店的时候，脸上挂着僵硬且苦涩的微笑，如无意外，她今后将是‘养猫部’最苦逼的一个人。 出门后，她脑海里浮现出了她的‘前上级’兼‘好友’罗鸢的模样，心里苦笑道： “说什么‘给我换一个轻松的工作’。” “感觉这个新上级比你更加特立独行。”——就是更麻烦的意思。 “……” …… 时间再晚一些。 廉泽让朱豆沙帮他拍了几张上身照，他仔细对比后，挑了张比较好看的，进行多方位针对性美颜，最后将美颜照发给了姜兰。 ——修图后的样子像整容怪，类似青蛙变蟾蜍的那种。 发送完毕后，他看了看正一边用吸管喝牛奶、一边看电脑的白雪，心生无语的同时，他带着笑意说道：“白雪啊，快下午四点半了，你还不回去吗？” ——那盒装牛奶还是他提供的，只为让对方看起来更像‘废宅’。 白雪微微摇了摇头：“本猫不想回去。” “离家出走？” “不是离家出走，那里不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好像也对……这世界上的猫奴那么多，对你来说，不过是换张餐桌吃饭而已。” “是的。” “你要不要再来点饺子？” “可以只要饺子馅不要饺子皮吗？” “可以。” “……” 白雪这只猫有时候也蛮可怜的，定位像宠物可又不是宠物，在家一面备受宠爱，一面又不被理解。 虽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自身的问题，但……偶尔还是对她好一点吧。 …… 日头渐渐西斜，沉入了地平线。 廉泽想着白雪家的那两个猫奴会来找猫，结果到晚上八点多了，连条鸽信都没有。 白雪似乎正纠结于此，整个猫看上去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她把游戏关了，现在正在看萌宠短片。 “……”猫看猫片，奇奇怪怪。 廉泽走过去，搓了搓对方的猫头，“白雪，我想来想去，觉得你不能宠着她们，今天明天都别回去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新的……呃……猫奴。” 白雪心里伤心，脑子里没太多想法，听到什么就是什么，“大神，我听你的。” 廉泽打开鸽信，发出一条信息：‘速来我店里，有要事需面谈！’ 十几分钟后。 一辆小轿车在饺子店前停下。 姜兰急匆匆从车上下来，跑进了店里：“廉部长，有什么要紧的事？” 廉泽将猫从桌上叉腰举了起来：“就是这个，这只猫要用离家出走的方式惩罚她家的两个猫奴，咱们是‘养猫部’，不能置猫不理，你带回去养着，正好熟悉一下养猫流程。” 白雪口出人言：“咕……大廉哥，不要说得本猫像无家可归一样。” 姜兰神情复杂，见猫到眼前，只能伸手把猫抱了过来。 而这一抱，她发现猫的手感异常的好……带回去养着，似乎也不错…… 廉泽去窗口区抓了一袋子的饺子，也塞给了对方：“我店里的饺子还蛮好吃的，这些饺子你带回去，自己吃也可以，当猫粮也可以。” “呃……谢谢。” 姜兰刚进来没一分钟，还没搞明白状况，手上就多了一只可爱的大白猫，跟一大袋饺子，她现在满头雾水。 廉泽挥挥手，做告别状：“白雪是只独立自主的猫，她有事，你尊重她的意思就好，不用问我。” 茫然的姜兰：“哦……” 白雪抬起爪子挥了挥：“大廉哥，再见~” “再见~” …… 关门打洋。 白熊小区，233栋。 廉泽提着一大袋零食，走到了‘502’门口。 他刚掏出钥匙，隔壁‘501’门缝一开，探出来一个小脑袋。 ——是江欣。 江欣见到廉泽，马上蹑手蹑脚的开门走了出来，她小声道：“廉大哥，请问你看到白雪了吗？” 廉泽：“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是不是跟白雪闹别扭了？” 江欣抓了抓头发，样子颇有些难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早上，我没收了白雪的平板电脑，她可能生气了，放学回来后找不到她，我本想出去找她的，但姜月说不能惯着她，所以……哎呀，总之，你今天有没有见到她？” “见到了。” “太好了，那她现在在哪里？” “她在我店里待了一天，没人来找她，她就被一个陌生人抱走了。” “什么？！怎…怎么可以！白雪是我的，她怎么可以跟着陌生人走？我教过她好多遍了，不能跟陌生人回家。” “你这话说的……白雪虽然各种不靠谱，但好歹也是‘家猫之神’，智力不差你们太多，你多少尊重她一点吧。” “啊……” 一时间，伤心、懊悔、害怕等情绪拥堵在了江欣的心里，她急得站不住脚，忍不住小范围走动起来。 廉泽见她急得像无头苍蝇似的，心头一乐，便好心道：“你怎么不问我那陌生人的事？” 江欣后知后觉：“对哦，那陌生人是谁？” 廉泽耸了耸肩膀：“哈~谁知道呢？也许是姜月的姑姑也不一定。” 话完，他打开‘502’房门走了进去，再说声‘再见’，把门关了。 ...... 江欣欲问无门，在原地苦恼了一会儿后，回到了‘501’。 从玄关走到客厅，她看到原本在卧室里面的姜月，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客厅，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江欣面露悲伤：“月月，你都听到了吧？” 姜月声音清冷：“听到了。” “现在该怎么办？白雪真的离家出走了。” “我正在问我姑姑，问她白雪在不在她那里。” “你姑姑？？？” “嗯，我姑姑。她前几天跟我说，因工作调动，她最近会来桂鱼市。” “真是你姑姑？” “对，我姑姑，姜兰。” 姜月对这样的‘巧合’颇感滑稽，她转过身，露出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一个聊天窗口，在聊天内容中，有一张对方发过来的照片。 照片内容是‘美女抱白猫’，其中的猫，赫然是白雪的模样。 江欣震惊了：“居然真的在你姑姑那里！” “…..” 这兴许不是巧合。——姜月心想。 …… 第一百三十三章 超越时代的颜值 第二天。 今天是周六，休息日。 廉泽在店里吃完早餐后，收到了一条来自狄天使的信息，信息说晚一些会过来兼职。 “好几天没来了，应该发生了很多事。” 依他原先的估计，狄天使去调查平衍湖，如果没有第三方外力插手，那么这小子一定会被抓，再之后便是通知他去保人。 然而他这几天都闲在店里，这就说明他猜想的‘如果’成真了。 …… 上午九点四十六分。 狄天使出现在饺子店门口，他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廉泽此时正在休息区看番剧，他抬头一看，见到对方脸上有多处淤青，眉毛、脸颊还有下巴处贴了创口贴。——这是不良们标准的‘战后形象’。 他笑着调侃道：“幼~少年，抢别人女朋友了？” 狄天使神情郁闷：“廉大哥，我被人打得老惨了，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不被打，我还觉得奇怪嘞。跟我说说，你这几天都做了什么？” “我去调查平衍湖了，期间出了许多意外，我遇到老师傅了·····” ——讲述中。 …… 狄天使讲完调查的经历后，迟疑着问道：“廉大哥，我这样算不算达成了你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与老师傅有合作，严格来说，算不上‘独自调查’。 “呵呵~” 廉泽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指手画脚道：“那边有面白墙，你去那里站着。” “？？？”狄天使带着疑惑，走到墙边站住。 廉泽拿出手机，对着对方拍了张上身照，再仔细‘美颜’一下，发给了姜兰。 在进行‘美颜’的过程中，他嘴上说道：“这事算你通过了，给你拍张入职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养猫部’的第三名员工了。” “养猫部？”——这名字怎么听都不正常。 “想想‘环管部’的全称，名字都是虚的。” “确实是虚的……你说我是第三个员工，那还有一个是谁？” “是‘天令’总部派下来的联络员，改天你会认识的。” “……” 狄天使见对方一直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聊了几句后，心思一起，忍不住问道：“廉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平衍湖发生的事？” 廉泽点点头，直言不讳道：“除了你老师傅的事，剩下的知道个七七八八吧。” “‘永夜生物’在那里饲养水怪，为什么……不阻止他们？”——情绪略激动。 “我反过来问你，为什么要阻止他们？” “水怪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它本身非常危险，而且它此前在平衍湖吃了很多人，怎么能纵容它？” “外地的鳄鱼会吃人，不也端上餐桌了吗？‘永夜生物’承包平衍湖，带动的经济效益比我这家店高几百几千倍，从经济、社会层面来看，你跟那个老师傅的行为，反而不利于我们人类社会，倒更像是反派。”——语气平澹。 “……” 狄天使顺着这话稍一思考，就感觉心里就堵得慌，但他坚持道：“这不对，我认为他们这样做是错的！” 廉泽耸了耸肩膀：“所以啊，如果你想对付他们，就不能讲公理，要讲也是讲歪理。” 末了，他呵笑一声，接着道：“老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靠你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弄垮他们，如果你真想报仇，我给你两个建议，一是等机会，熬出个十年不晚；二是用你聪明的脑子，千方百计把能弄垮他们的人或势力牵扯进来，所谓‘借刀杀人’也。” 狄天使沉思了一会儿，这些话乍一听不像好人会做的事，可后面仔细想想，作为一个‘普通市民’，想要与大公司斗，确实不能用常规手段…… 顺着这个思路延伸下去，他隐约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廉大哥，你的话真的让我茅塞顿开。” 廉泽暗示道：“还有你个笨小子，当时被打了就应该赖在那里不走，我不说了会保你平安吗？” 狄天使一时没明白其中的暗话，他挠头道：“他们当时没把我怎么样，不用麻烦你。” “……快去包饺子吧，就当是你的康复训练。”——无语。 “哦！”——很有精神。 …… 隔天中午。 姜兰带着做好的工作证件来到了饺子店，狄天使当天也兼职来了，两人互相介绍了一番，算是认识了。 廉泽一边拆装证件的袋子，一边问道：“白雪在你那里怎么样了？” 姜兰语气有点可惜：“被领回去了。” 说着，她傻笑了一下，“没想到白雪就是我侄女养的猫，感觉好巧。” 狄天使疑惑道：“你侄女是姜月？” 姜兰：“对，姜月说她知道你们的事。廉部长，你是不是故意让白雪跟我回去的？” 廉泽：“没，我看你好使唤，就把那只废猫丢给你了，要知道我家可不养猫。” ——多么无情的回答啊。 略过此事不谈。 狄天使已经翻出了证件，证件其中一面有一大半是‘证件照’。 他的这张照片上，除自己的上身像外，身后还有一只怒眼灼灼的哈尔士奇背景，那背景与人像结合得很好，就像守护灵似的。 这就有点不堪入眼了：“廉大哥，我们部门的风格是不是有点问题？” 廉泽夺过他的证件，看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哈哈哈~狄天使，看看你的证件照，真是入木三分啊。” 姜兰露出自己的证件，她的证件照倒是很正常，“你的是按照廉部长发给我的图片做的。” “让我看看你的！” 狄天使抢过了廉部长的证件，定眼一瞧，这证件上的人物照比他那张还损，大眼睛、尖下巴、磨皮加反光，活脱脱一张高级整容脸。 他也笑了起来：“廉大哥，你整容了，怎么反而更丑了？” 廉泽：“你懂什么，这叫科幻脸，未来两千年以后，这就是标准的美男子长相。” “哥，我见过跨越时代的文物，没听说过有超越时代的颜值。” “这只能说明你看待事物的目光不够长远。” “呃…..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我这张还算好的。” “……” 哈士奇多少有点搞笑的成分，整容脸就……就算在科幻题材里面，也是别树一帜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冬眠不觉晓 新成立的部门，肯定有这个部门要做的事。 狄天使收好工作证件，问道：“廉大哥，我们部门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干活？” 廉泽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道：“你是我们‘养猫部’的业务员，我们什么时候干活、干什么活，取决于你什么时候能揽到活。” “喂，我可是高中生啊。” “日常兼职嘛，我不也兼职开饺子店。” “可你才是部长，而且我到现在还没明白‘养猫部’到底是做什么的。” “简而言之，就是调查无证邪神，并依情况对其进行处理。” 姜兰插话道：“怎么处理？” 廉泽掰着手指，一边数一边说：“放着不管、严肃批评、棍棒教育、擒拿抓捕、就地格杀……” 狄天使：“只针对邪神？” 廉泽：“当然不了，只要我感兴趣，咱们部门什么事都可以管。” 狄天使马上拿出手机，点开一份备忘录：“廉大哥，你看这个怎么样？有一自助餐杀手在各大城市流窜，专门去经营自助餐的地方吃自助餐，据说已吃垮十余家餐馆。” “……这也算是合法合理吧？” “那这个呢？一母鸡突发自燃，在熊熊火焰中，扇动翅膀，飞向天空，疑似母鸡版本的凤凰涅槃。” 廉泽听了后憋笑道：“……这些不靠谱的东西，你都是在哪儿找到的？” “小邪神论坛。” “可我感觉更像是‘嘎嘎鸭八卦传闻’会说的事。” “呃……好像有点。那个论坛里面应该有真的邪神吧？” “有又怎样呢，我们要的是需要调查的事件，而你说的那两个，就算是真的，它们需要调查吗？如果需要，有下手的地方吗？” “好吧，我知道了。”——狄天使失落了一下，把手机收了起来。 “……” ‘ym部’毕竟是廉泽要来的‘白手套’，关键是挂名，其他的都不重要。 员工们想在这个部门体验‘996的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 …… …… 十二月下旬。 北方来了一股冷空气，桂鱼市气温骤降，冷了许多。 廉泽本想搞点事做的，但天一冷，他就不想活动。 特别是他还在店里购置了张折叠式的小床，配上枕头、薄被后，天天上班小憩，颇有‘冬眠’的趋向。 这天早上。 廉泽到了店里，刚躺到小床上，打算睡个回笼觉，手机忽然震动了好几下。 “？” 打开一看，原来是烧鸭店的老板转发了奇奇怪怪的视频过来。 ——这个烧鸭老板总喜欢发些似涩非涩、欲迎还拒的美女视频给他。 廉泽的‘科幻’审美就是由此开始的。 不过，今早上转发过来的视频有些不同。 前两个还是老样子，一个大白腿，一个黑丝不知什么摇…… “嘶熘~”——喝温水的声音。 “细皮嫩肉的，如果是蒸的，应该会很好吃？”——危险的想法。 自动播放播到第三个视频。 视频拍摄的是某个湖泊，时间……大约凌晨吧。 在‘哇哦——’‘天呐！’‘呃啊！ ！’等路人背景声中，远处的湖泊突然向上涌起，凝聚成了一个‘水巨人’的模样。 ‘水巨人’横两圈竖两拳，再转身一扫。 水浪涛涛，湖边大片树木倒塌，大风呼啸，风压甚至传到了拍摄者这边，连带着视频也跟着摇摇晃晃。 “那个湖泊看上去有点眼熟……” 廉泽一边说，一边将这话发送给了烧鸭老板。 烧鸭老板回道：“有人实证了，那个湖是平衍湖。” 他还说：“这个视频拍得像真的一样，拍摄者也一直说是真的，哈哈哈~要是真的就好了。” 廉泽回了一句：“emmm……说不定它就是真的。” “……” …… 不久前，海神宫的一个小海神在那儿受欺负了，别的海神知道后，特意过去砸砸场子。——这很好解释。 廉泽想着过去凑凑热闹，被子一掀开，寒冷入怀。 “……”要不还是算了？ 盖回被子。 在温暖窝里，他眯起眼睛，然后忽地想到了那一双大……那一只大白猫。 自己如此卷恋温暖乡，与那只废宅猫何异？ “啧。” “那小子应该还没上学，待我问一问他。” “……” 打开鸽信，发送信息。 没一会儿，‘no天使’回复了：‘去！我马上就到！’ …… 十五分钟后。 狄天使急忙忙跑进了店里，“廉大哥，我来啦。” 廉泽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喝热水，身上还披着薄被，他瞥了对方一眼，“你还真来了啊？” “我就看‘永夜生物公司’的人不爽，他们上次警告我别进去，我偏要进去，最好气死他们。” “学校那边呢？” “我请假了。” “那好吧，我们先去吃个早餐。” “……” 两人吃完早餐后。 廉泽骑上他的单车坐骑，狄天使发动他的生物动力，一个骑车一个小跑，往平衍湖方向去了。 …… 那拍摄到‘水巨人’的视频，拍摄时间是今天早晨，看视频中的天色，时间大约五点半多一点。 视频拍摄者身份不详，拍摄时，人应该在附近一座较高的小山上，拍了视频后，便发送给了朋友跟加的各个聊天群。 可能是相关部门熬夜加班的人偷懒了，一时没做出限制措施，以致视频疯传了数个小时。 时间来到现在，廉泽骑着车，抽空瞅了眼跟烧鸭老板的聊天记录，发现那条‘水巨人’的视频因‘散播谣言’，失联了。 八点多了才开始限流，看样子应该是有关部门不想管，由‘永夜生物’管的。 ——外地公司在本地要走流程，所以才封得这么晚。 “啊？” 廉泽忽然呆愣了一下，手上一刹车，自行车‘嘎吱——’一声，骤停了下来。 他茫然地望向天空，心生无语：忘记带‘昆虫纪元’了。 狄天使跑到他的身旁，问道：“廉大哥，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是不是渴了？” 廉泽还漏了别的：“我忘带工作证件了。” “啊这……” “你带了吗？” “带了。” “那就用你的好了。” “我的也行吗？” “关键是气势，只要你看着像真货，别人就会以为你是真货。” “哦……”狄天使点了点头，旋即又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我们本来就是真货啊？” “那可不得更嚣张一点。”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仗势欺人\’ 进出平衍湖的大路有两条，两条都设有卡点。 廉泽骑车骑到一个卡点前，毫无意外的，被安保人员拦住了。 安保：“前方已被私人承包，无关人员禁止入内。” “……” 廉泽这会儿像个‘霸道部长’似的，右手一抬，打了个响指，“狄天使，叫他让路。” 狄天使气势不足，活力来凑，他上前露出证件：“我们是特殊部门‘ym部’的，请你们马上放行。” 安保人员看向那证件，第一眼就是那张哈士奇背景的人身像，他看得又气又乐：“哈哈哈~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敢来碰瓷了。你们两个快点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狄天使神情略虚，想来也是知道自己这‘证件照’的尴尬。 廉泽也笑出了声来：“呵呵呵~小子，再教你一招，露出证明后，如果他们拒不合作，你可以采取强制手段，比如说，用你远超普通人的力量，把这些人无伤放倒。” “我明白了。” 狄天使按着拳头走上前去。 几个安保人员见到这一幕，立马围了上来。 狄天使先发制人，用从老师傅那儿学到的技巧，率先打晕了一人。 其余安保反应过来后一拥而上，结果只一回合，就全被放倒了。 …… 强行打开道闸，两名ym部工作人员成功进入了平衍湖区域。 狄天使第一次嚣张行事，感觉爽快的同时，又有些害怕，“廉大哥，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弄出大麻烦？” 廉泽自行车停在了卡点外边，这会儿也是走路，“工作中要叫我廉部长。咱们‘ym部’是强势部门，‘强势’懂不懂？就算桂鱼市市长来了，咱也敢踹他一脚。” “……”这谁敢啊。 两人没说几句，这时，前方驶来了两辆类似游园车的开放式车辆。 两辆车在两人前方停下，下来两伙人，一伙是‘永夜生物’的正式员工，一伙是‘环管部’在这儿的监督员。 一堆人近距离接触了。 ‘环管部’的人做了个敬礼的手势：“请问你们是‘ym部’的人吗？” 狄天使再次露出了证件，对方查看后，确认无误，回头与其他人交代了情况。 一位‘永夜生物’的员工走上前来，冷着脸说道：“平衍湖归我司管理，如果两位没有‘环管部’签发的调查令，那么请两位原路返回。” “……”狄天使不知怎么回，便转过头来，看向廉部长。 廉部长无视那员工，迈开步子自顾自的走了起来。 “？”狄天使虽不明其意，但也紧跟了上去。 那员工拦在了前方，没好声道：“喂！我在跟你说话，请你出示调查令！” 廉泽嗤笑一声，蔑视道：“呵~‘ym部’可不是‘环管部’那种弱鸡部门，调查令？你见过找军队要调查令的？快点让开，别妨碍我们调查天灾邪神，不然算你妨碍公务罪，直接废了你的修为！” 这般轻蔑与高傲不像装出来的，话语一出，那人听得胆寒不已，不敢继续阻挠。 “……” 廉泽继续向前。 狄天使愣愣的跟在身后，老实说，刚才那一幕也吓着他了。 他认识的廉大哥散漫又不靠谱，而刚刚的‘廉部长’，给人的压迫感真的像久居上位的实权人物…… 这太奇怪了，难道廉大哥平时的不靠谱都是装出来的？ …… 越向湖泊接近，路上的人造建筑就越多。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永夜生物’对平衍湖的改造已初具雏形，防护、饲养、捕捉、加工……各种功能的建筑与机器加在一起，使这里有了工厂的样子。 今早上‘水巨人’造成的破坏过于分散，花花草草毁了一片，建筑物倒是没几个塌的。 廉泽捡起一条死了的怪鱼，坏笑道：“狄天使，你吃过这种鱼肉吗？” 狄天使摇了摇头：“没吃过，也不想吃。” “这肉是好东西啊，普通人吃了，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你吃了，说不定今晚就能凝聚出法力来。” “它就算是唐僧肉，我也不吃。” “你去高处看看，看看哪里人多。”——说话间，廉泽将怪鱼丢了出去。 “好的。” “……” 狄天使爬到某建筑物的顶端，张望了一圈后，三连跳跳了下来。 他指着湖的方向说道：“部长，湖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棚子，许多人乘小船进进出出，不知里面什么情况。” 廉泽：“我们去那里看看。” …… 两人来到湖边。 狄天使见到湖边有条小船，正要上前检查，忽然间，一道破空声响起，那小船‘彭！’的一声，船底被砸出一个大洞，湖水上涌，小船转眼间便沉没了一截。 ——被一飞来的石子砸穿了。 转头看去，只见陈旸与其他几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 想到此前的经历，狄天使沉着脸，默默的走回了廉部长身后。 陈旸过来后，先看了眼狄天使，接着紧盯着廉泽，出声道：“廉泽，‘天令’特殊部门‘养猫部’的部长，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干？” 廉泽这会儿不当‘实权部长’，改当‘无赖’了。 他瞧了眼对方，面露嫌弃与反胃之色，脖子一扭：“咳~tui~~~” ——无痰，只有口水。 末了，他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啊，突然有些上火，没忍住。” 紧接着，他手指着来人，转头问身后的人道：“这家伙是谁？” 狄天使：“他是‘永夜生物’在这里的负责人，名叫陈旸，道德水平偏低，但智力正常。” “哦~原来如此。” 廉泽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去，笑着伸出了右手：“陈旸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初次见面，你好你好。” 陈旸没有握手，他皮笑肉不笑道：“廉部长才是真人不露相，上回见到你，还以为你是普通人。” 对方不握手，廉泽也不尴尬：“有上回吗？” “上回就在这里。”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湖边洗衣服的那个？” “......” 一次两次是看不顺眼，三次四次那就是故意找茬了。 生意人趋利避害。 陈旸对这个话题略过不谈，另说他事道：“我司在此的经营合法合规，廉部长如有意见，请尽管说。” 第一百三十六章 鳞片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廉泽见这陈旸如此合作，感觉不好再继续挑衅，他想了想，说道：“我是为了调查今天早上的‘水巨人’而来的，把你知道的情况给我说说？” 陈旸尽管做出‘非常合作’的样子，但还是掩不住他对此事的搪塞，“关于‘水巨人’的事情，事发突然，我们也措手不及。只知道它在早上五点三十四分突然出现，对平衍湖四周破坏了一通后，五点三十五分便消失了，期间出现的时长不超过一分钟。” “你觉得是谁做的？” “不久前，有个挑事的老家伙，那老家伙是个邪神，我猜是他。” 狄天使忿然出声：“如果你说的是老师傅，老师傅的目的是清除鱼怪，现在鱼怪还在，不可能是他。” 廉泽笑呵呵道：“一切皆有可能，别着急下定论。陈先生，除了‘水巨人’外，你们还见到了别的什么吗？” 陈旸微微摇头：“我们在湖边设有监控，廉部长需要查看监控录像吗？” 廉泽有自己的话题节奏：“呵呵~你们养殖的‘鱼妈妈’有没有受伤？” ——‘鱼妈妈’指鱼怪母体。 陈旸的回答听起来有些不乐意：“……受了点轻伤，不过并无大碍。” “我想看一看它的伤势。” “抱歉，我不能让非本公司的人接近它。” “……” 廉泽面带笑意，心思浮动。 对方的底线就在这里，接下来，如果他硬要接近，双方必定会产生冲突，大概率会用到武力。 那既不优雅，也打不过。 想想还是算了。 廉泽深诲‘让步’之道：“既如此，可否用视频直播的方式，让我看看那条鱼？” 陈旸皮笑肉不笑道：“抱歉，它对录像仪器异常敏感。” “好吧、好吧，那让我们在这湖边调查调查，这总行了吧？” “这个没问题。” “……” …… 廉泽让狄天使随意调查，自己则找个避风的地方坐着，天冷，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 狄天使见廉部长又不靠谱了，他感到头疼的同时，又硬着头皮在附近‘调查’了起来。 理论上对‘水巨人’的调查要用到专业的仪器，仅凭肉眼观察，这地方顶多是发生了一场小海啸后的灾后模样。 陈旸不放心曾试图消灭鱼怪的狄天使，故而让两名正式员工全程跟随对方。 狄天使‘调查’了大半个小时，什么都没发现。 他走到湖边一处有沙滩的地方时，风吹细沙飞，不小心迷了眼神。 “嗯？” 狄天使正要揉眼，却发现沙滩上有个细小的东西，反射出了蓝白相间的光芒。 他走过去，拨开表层的细沙，翻出了一片……鳞片？ 这鳞片像大鱼鱼鳞，但颜色是蓝色加白色。 跟在他身后的两人见状，其中一个马上跑去通知陈旸，另一个则继续跟着。 狄天使感觉不妙，也撒腿就跑，跑向廉部长偷懒的地方。 …… 廉部长此时正坐在一根木头上，头颅低垂，一只手以拳顶额，使人看不全面容，他这幅姿势，像是在睡觉，又像是在沉思。 狄天使跑过来后，马上摇醒了廉泽，“部长，我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廉部长抬起头来，样子有些不太开心：“什么东西？” “这个。” “这不就是鱼鳞吗。” “普通的鱼鳞没有这种颜色的。” “那就是染了色的鱼鳞。” “部长，麻烦你认真点。” “好吧……‘永夜生物’的人有什么反应？” “他们有一个跑去通知陈旸了。” “他们没拦着你，就说明这鳞片不重要。你再去调查，别找到什么都一惊一乍的。” “哦……” 嘴上说的话不一定是心里想的事。 有鳞海神没有‘掉鳞机制’，鳞片少有自然脱落的，绝大多数情况下，旁人捡到的鳞片，多是有鳞海神使用自身鳞片辅助施法后落下的‘耗材’。 若是有法术通达者，可以通过研究‘耗材’，分析出其参与过的法术。 廉泽这个大神混了老多年了，一方面经验丰富，一方面懒得动手，颅内分析一下，狄天使捡到的鳞片，要么是生成‘水巨人’的施法材料，要么是对‘水怪母体’的施法材料，别的可能性都不大。 而陈旸等人没有出来阻挠，肯定不是因为鳞片不重要，大概是担心‘打草惊蛇’吧。 毕竟他们越在意，就越显得他们可疑。 …… 狄天使捏着捡到的鳞片，又调查了一圈，毫无收获。 他还会觉得这片鳞片能引出某些线索来，但廉部长对此毫不在意，这就…使人心思动摇了。 或许，它真的不重要？ 中午十二点。 廉泽的饥饿感多过困意，感觉‘ym部’的存在感也刷够了，便叫回狄天使，两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狄天使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出口恶气，虽然‘调查’没什么发现，但他心里已倍感满足。 然而，离开湖边两百多米后，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视线。 “？！” 勐地一回头，身后的树林、草丛、天空，都没有视线的来源者。 出于谨慎，狄天使开口道：“部长，我刚刚感觉到一股奇怪的视线，太诡异了，我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 廉泽没有回头查看，他还是一副困倦的模样：“你捡到的那片鳞片，还带着吗？” “在我口袋里。” “把它丢了。” “嗯？” 狄天使疑惑了一下，然后马上掏出口袋里的鳞片，丢在了地上。 两人一直走没停下，丢掉的那枚鳞片距离两人越来越远。 几分钟后。 有那鳞片的地方，空气泛起一阵水波似的波澜，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波澜中伸出，捡起了鳞片。 波澜消失，鳞片与手也消失了。 …… 到了卡点。 廉泽骑上自行车，慢悠悠的蹬了起来。 狄天使小跑跟在旁边，跟了好一会儿后，忍不住问道：“廉部长，为什么要丢掉那枚鳞片？” 廉泽的语气像个老干部似的：“邪神之类的东西呢，很大一部分喜欢讲究因果缘分，你若是拿了她的东西、占了她的便宜、毁了她的好事，那就是有了因、结了缘，后果自负。” “可我们不就是为了调查邪神而来的吗？” “……”不，其实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 ——有些话廉泽说不出口，只好现编一个：“那个邪神与‘永夜生物’不对付，让他们鹬蚌相争，咱们这次不引火。” “哦~原来如此。”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对牛弹琴 狄天使是个实诚人，请假请了一天，但因为‘工作’只一个上午，于是他下午回到学校上课去了。 下午放学后。 因明天早上学校有重要讲话，需要人手帮忙布置，班主任在班上说明了以后，他如往常一样，主动揽过了这桩‘体力活’。 从下午五点忙到六点多。 狄天使与同组的其他三个人把相关工具放进杂物室锁好，然后带着钥匙，一起去找负责布置的某位老师。 四人到校长室所在的楼层时，正好看见苏婷气势凛凛的从校长室出来，似乎在生气？ 苏婷见到狄天使等人，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从另一边走了。 同学a张大嘴喘了口气：“狄天使，你们班的语文老师好冷冽，像凛冬的女神一样，被她看一眼，我感觉我血管里血都停滞了。” 同学b：“我被她看得心脏砰砰跳。” 同学c：“苏老师是不是生气了？她平时没那么凌冽。” 狄天使：“快点把钥匙还回去吧，早回家早吃饭。” 同学b：“狄天使啊，我常常怀疑你是不是练了童子功，体力像头牛一样，有人向你弹琴，你还嫌弃人吵。” 狄天使：“好哇，我算听出来了，你小子拐着弯说我是牲畜对吧？” 同学a：“对牛弹琴，他是说你不解风情。前阵子有个学姐向你表白了，你怎么回人家的？” 狄天使一本正经道：“高三要以学业为重，谈恋爱会影响学习，考上个好大学比什么都重要。” 三同学齐齐嘘声：“吁——“ …… 四人路过校长室时，见到要找的老师也在里边，便一起走了进去。 现任校长人很好说话，见到几人后，热情的聊了几句，还主动给每人倒了一杯茶。 同学c见到靠墙的椅子上放着一个非常漂亮的花篮，走过去一看，花篮中间加了一张纸片，上面写着：‘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 最后是：‘赠与苏婷老师’ 这是追求者赠送的花篮啊！ ——同学c震惊了：“这个花篮是苏老师的追求者送的？！” 同学a听了，也大感震惊：“我的天呐，什么人敢追求苏老师？” 这话不是说苏老师为人可怕，而是难以想象有人能配得上她。 “……”狄天使不解风情，几乎无反应。 校长：“苏老师也要谈婚论嫁的，你们知道了不要传出去，万一影响了人家的名声，那可就不好了。” “知道了~”——就一个人应声。 …… 四人一起离开学校，在校外分道扬镳。 狄天使赶着回家，便跑了起来，顺带还能锻炼身体。 跑了几分钟后，前方一个九十度大转弯，转完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女子。 狄天使脚步一停，刹住了身体，可对方没刹住，直直向前撞去。 眼看对方快撞入自己怀里了，狄天使一个转身侧移，避开了对方，再伸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帮对方稳住了身体，然后立马收手，不多碰半分半秒。 “……” “……” ——有路人看呆了。 狄天使歉意道：“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在路人眼中，那女子的模样，不说美若天仙，至少也是貌美如花，正常人见了，不论男女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女子似乎有些娇弱，她一手捂胸，另一只手搭在了狄天使的胸肌上，眼神迷离，微喘着气说道：“我心跳得有点快，可能被你惊吓到了。” 狄天使：“要看医生吗？” 女子：“不用，你扶我去那边坐一坐好吗？” “好。” 在被扶着走的过程中，女子有意无意的与狄天使贴身接触，这一幕可谓羡煞旁人。 然而狄天使毫无涩涩的想法，他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后，马上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女子笑容迷人：“不用。” “不用的话，那我先走了，再见~”狄天使爽朗一笑，摆了摆手，撒开腿便跑了。 “……” 这真是使人备受打击。 那漂亮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起了人生：“我已经……变成老太婆了吗？” 有个涩涩的机灵鬼胆大起意，厚着脸皮走了过来：“嘿嘿~美女，你脸真白，我能要个鸽信吗？” 啪！ 美女一巴掌呼了过去，马上起身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啐一口：“呸，流氓！” “……” 单身的狗啊，只要不瑟瑟，就不会有伤心。 …… …… 狄天使差点撞到了人，不过好在没发生什么。 他跑到自家附近的公园时，在公园里面遇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老师傅？！”——惊喜。 多日不见，老师傅的精气神看上去与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他笑着问道：“狄天使，近来可好？” 狄天使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越来越壮了，你呢？” “还死不了。” “你这样说怪令人担心的。” “呵呵~你今天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 “没有。”——这是狄天使认真回想后的回答。 “……”没有就好。 老师傅与人说了狄天使的事，他担心那个人会来试探这小子。 …… 两人聊了一阵。 老师傅忽然道：“我要离开桂鱼市了。” 狄天使有想过这个可能，所以并不惊讶：“你要去哪里？” “四海为家。”——到处流浪的意思。 “那平衍湖的事情呢？” “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有个职位比我的高的海神，说会帮我收拾烂摊子，有她在，我可以不用继续待在桂鱼市。” “为什么？你继续待下去，不是更好吗？” “我嫌我自己碍手碍脚，而且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狄天使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师傅：“我现在就担心你放不下平衍湖的事情，怕我走后，你会找他们报复。” “不……我现在是‘天令’特殊部门‘养猫部’的业务员，有人罩着我，不怕麻烦。” “小怨生恨，恨成仇。多学会放下，才不会被卷入仇恨的旋涡。”——他虽然也没放下，但这并不妨碍他教导别人。 “老师傅，家里的东西，有些可以丢，有些不能丢，我相信你说的东西也一样。” “呵……悟性不错。”老师傅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的小簿子，“我没什么可送你的，这个是我最拿手的法术之一，上界与下界的法术体系不同，你可能练不了，就……当做是留个纪念吧。”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妙计\’ 狄天使与老师傅算是半对师徒，分别时话虽不多，却依依不舍。 老师傅送完礼物后，又说了许多勉励的话，最后硬下心来，挥挥手，踏上了离开的路。 狄天使目送对方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此去一别，再想见面，也许只能看缘分了…… “老师傅，一定要保重啊。” ——这是他最朴实的祝福。 …… 回到家里后，狄天使翻看了老师傅送给他的小簿子，果不其然，上面记录的法术咒文，他一个符号都看不懂。 看不懂是真没办法，只能改天带去给廉大哥看一看，对方神通广大，就算保底，也能帮他出出主意。 第二天。 接着昨天下午在学校忙活的事，今天早上有个‘大人物’要来学校发表演讲，校领导对此非常重视，一连串的安排与布置，弄得学校氛围比以往都要隆重。 “狄天使，早上好~” “早上好~” “你鞋带松了。” “你数学作业做了吗？” “……” ——学生之间的问好与打趣。 狄天使来到学校，见到一路上‘张灯结彩’，比昨天他离校时，多了许多装饰品，看上去非常欢庆的样子。 到了这会儿，他终于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嘴上喃喃自语道：“去年市长来讲话，也没有这样的规格，难不成是省里来人了？” 暗恋他的同班同学‘郭娜’，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他的身后。 郭娜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后，快步上前，笑盈盈的出声道：“据说是‘永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的一位高层领导要来我们学校。” 狄天使皱起了眉头：“‘永夜生物’？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郭娜指了指路边树上的气球跟彩条，“捐钱或者捐楼吧，大公司一般都会这样，不然学校怎么会搞得这么隆重？” “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捐钱捐楼？” “哼哼~~听小道消息说，‘永夜生物’的那个高层人物，喜欢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 “？？？” 狄天使愣愣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勐地想起了昨天在校长室发生的事，“苏老师？那个人喜欢苏老师？” 郭娜诧异道：“咦？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猜到了？” “这不重要，你知道那个‘高层人物’的名字吗？” “嗯……我隐约记得，他好像姓‘陈’。”——名字不特意记，容易改天就忘。 “陈旸？” “啊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那个陈旸竟然喜欢苏老师？ ——狄天使对此感觉颇有些精神恍忽。 …… 早上开全校大会。 大会上，那个陈旸果然出现，并发表了一通‘虚假又造作’的讲话，末了还有师生代表分别上去献花。 狄天使站在队伍里，全程面无表情，一反平常。 他注意到苏老师不在教师队伍里面，联想到昨天的事，他猜想对方也许同样对陈旸感到恶心，所以直接不出面了。 “……”苏老师似乎是很厉害的超凡者，她应该有办法应对陈旸吧？ ——在狄天使‘机灵’的大脑运转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苏老师跟廉大哥挺相配的，如果苏老师对此事感到苦恼的话，说不定这就是廉大哥脱单的机会…… …… 下午放学后。 狄天使直奔大廉饺子店。 换上工作围裙，忙活了几个小时后，终于有了‘偷闲’的时间。 他鬼鬼祟祟的从窗口区出来，站到了廉泽身后，再瞅准一个时机，似‘狗头军师’般出声道：“廉大哥，今天早上，‘永夜生物’的那个陈旸，来我学校了。” 廉泽此时正裹着薄被，坐在休息区沙发上刷剧，他的态度相当敷衍：“哦……” 狄天使继续营造‘谋划大事’的气氛：“你知道吗，那家伙竟然在追求苏婷苏老师！” “哦……不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我们上次去翡翠山爬山时，你跟她说过话的啊，回来时也是一起回来的，你们两个当时老有默契了，回来后大家都说你们两个很有cp感。” “不玩cp，滚。”——廉泽近几百年都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廉大哥，我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们可以拉苏老师入伙，一起对付‘永夜生物’。” “山人自有妙计，不需要你个木头疙瘩给我出馊主意。” “团结就是力量啊哥。” “要不是我现在脚冷，绝对一脚踹你屁股上。” “廉大哥，你不是想气死那个陈旸吗？现在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天冷，不想动弹。”——这算是昆虫习性吧。 ……. 狄天使见对方油盐不进，自己完全说不动对方。 无奈，他只好换了个话题：“廉大哥，你看得懂邪神的法术咒文吗？” 廉泽张口就来：“看不懂，怎么？你想研究邪神文化？” “不是，昨天傍晚，老师傅找我告别，他走之前送了本小簿子给我，里面记录了一个法术，我看不懂，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 “我也看不懂，但我知道有人看得懂。” “那我改天把小簿子带过来，可以吗？” “随便你吧。” “谢谢哥~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苏老师的事情？” “去去去，捏你的饺子去。” “……” …… …… 许多虫子都活不过一个冬天。 廉泽变成‘人类’时，肉身硬件无法忽视寒暑，再加上思想摆烂，以至于‘原始本能’复苏，每到天冷的时候，就变得慵懒不想动弹——虽然挺舒服的。 晚上八点整，桂鱼台‘嘎嘎鸭八卦传闻’准时开播。 主持人小嘎永远是认真严肃的样子：“网传某城市一化学工厂夜间偷偷往河里排放化学废料，致使河中鱼虾大量变异。” 主持人大嘎一如既往的嘻哈：“小嘎，我觉得这是一个成为超级英雄的机会，如果被变异鲫鱼、变异小龙虾咬了，说不定可以变成鲫鱼侠或者龙虾侠，从此匡扶正义、惩恶扬善，做一条正义的河鲜。” 小嘎（正经脸）：“该传闻中未出现具体城市，理智的网友们纷纷表示，该传闻纯属胡说八道。” 大嘎（苦瓜脸）：“我宁可信其有，这是大嘎我成为嘎嘎侠最近的机会。” “……” ——以上是截取的一段节目内容。 第一百三十九章 蠊族殉道者 ‘嘎嘎鸭八卦传闻’的两只嘎嘎，说的东西半真半假、真假互掺。 普通人不懂其中的隐秘，会觉得大部分内容都是假的；许多‘从业者’知晓一些内幕，能听出部分真实；部分拔尖的‘从业者’能看出两只嘎嘎说真说假的规律，看传闻如看新闻一般。 “哈欠~” “说得这么含蓄，‘某城市’不就是桂鱼市嘛。” “看样子应该是平衍湖那里的鱼出了问题，吃了后会发生变异？”——之类的。 “……” 天冷，不想移动。 廉泽看完了嘎嘎鸭节目后，继续看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上有个漂亮的‘昆虫娘’小图桉，那是游戏‘昆虫纪元’的图标。 “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好不好玩吧。” 拿出手机，搜索官网，点击下载…… ——手游还是在手机上玩比较有感觉。 …… 关店打洋。 廉泽回到住处时，‘昆虫纪元’已经完成了安装以及更新。 打开空调暖气，给手机接上充电线，再瘫坐到沙发上。 点开游戏。 【请输入您的游戏昵称：】 【‘生产队的驴’，是否确定？】 【欢迎回村，生产队的驴！】 【……】 ——游戏中。 ‘昆虫纪元’是rpg动作游戏，玩法多样，主要是操作角色进行战斗。 游戏玩法较同类型游戏虽然有不少创新，但总体上还是换汤不换药。 它之所以能从众多游戏中脱颖而出，主要在于其出色的游戏剧情及角色人设，如果还要再加一个的话，战斗时放大招的过场动画也算一个。 战斗中，昆虫娘施放大招时，‘本命昆虫’会凝成实体出现，与昆虫娘一同发动专属招式。 巨大、狰狞、霸气的昆虫，与好看的纸片人形成强烈的对比，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初见之下，颇为震撼。 …… 廉泽玩了几个小时，感觉……还算可以。 “这游戏的背景设定是按着一个真实存在的虫族世界来的。“ “呃……那个公司还有好多我留下的痕迹，要是被白栀发现了，我……有点害羞啊。” ——大虫神也怕‘中二过往’被熟人知道。 关掉游戏，廉泽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指环‘昆虫纪元’。 几日没看，指环上的小宝石都亮起了充盈的色泽，这表示指环储蓄的法力已达到了最大值。 这指环的充能情况跟太阳能电池差不多，电量满了就是满了，再充充不进去，多的‘吸’不了。 “……” 天冷，不想搞事。 可不搞事吧……又浪费了这么赞的一个五星指环。 “有了。” 廉泽想到了今天嘎嘎鸭节目说的事，并从中获得了新的灵感。 别人可以搞变异，那他换条赛道，自然也可以搞‘祝福’。 “嘿嘿~这应该会很好玩。” 从沙发上起来，廉泽走到阳台外，拉开了一道门缝。 他将指环‘昆虫纪元’戴在手上，在施展法术的同时，像个妖怪大王似的出声道：“孩儿们，速速集合！” 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 片刻之后，附近的成年大蠊陆续爬到了‘502’的阳台上，在某人的操纵下，排成了两个‘10x10’的方形阵列。 一目了然两百只。 “用不了那么多。” “诶，下面好像有对小情侣，你们五个，飞下去给他们助助兴。” “那条狗随地大小便，去，给那条狗的主人一个教训。” “对面楼有个漂亮的小姐姐，嘿嘿~你们过去吓她一吓，我喜欢尖叫声。” “……” ——调兵遣将。 …… “啊！ ！” “有蟑螂！ ！” ——对面楼传来了动听的背景声。 在背景声中，廉泽领着剩下的五只幸运螂走进了屋内。 五只大蠊在桌上一字排开。 廉泽躺在沙发上，一只手在空中写写划划，伴随着他的动作，有青色的光点从他指尖出现，紧接着飘入悬浮在空中的一个小光球里面。 ——法术编辑中。 身为‘人类’，当然得用人类的法术，那如果不会该怎么办呢？很简单，现场编一个就行。 十多分钟后。 法术构建完成，尝试运转可行，基本测试通过，确定定型。 廉泽大手一握，收了‘小光球’，然后伸出一指，指向桌上最左边的那只大蠊。 “祝福吧，我将赐予你崇高的力量，助你实现任何愿望。”——口嗨的话，无参考意义。 话语一出，法术施放，一道青色的法术之光从他指尖放出，没入了那只大蠊体内。 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只大蠊身躯一阵颤动，全身上下放出五颜六色的微光，在光芒中，它变成了……一只五颜六色的大蠊。 “……” 除了颜色以外，它身体各方面的大小都发生了细微变化，总的来看，就是变得更‘卡通’了。 普通人若是没有对大蠊先入为主的印象，应该都会觉得这只鲜艳的大蠊，比许多蝴蝶都要漂亮。 “小东西还挺可爱的。” “希望人类别舍不得踩死你，那样的话，我的祝福可就白费了。” “效果达标了，给这个法术起个名吧，就叫……” “蠊族殉道者。” “呵呵呵~呵哈哈哈~” 想到自己起的这个天才法术名，廉泽忍不住坏笑起来。 这个名字既能当法术名，也能用作是承载了法术后的‘彩色大蠊’的品种称呼。 【蠊族殉道者】 当‘生物x’杀死一只‘蠊族殉道者’后，祝福的力量便会从‘蠊族殉道者’的身体内脱离出来，与‘生物x’融合反应。 得到祝福的‘生物x’将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而具体是什么力量，这个主要与‘生物x’自身的属性以及其强烈愿望的事物有关，得依实际情况而定。 …… 廉泽乐够了之后，故技重施，把剩下四只大蠊都变成了‘蠊族殉道者’。 低头一看，他手上‘昆虫纪元’后四个宝石都失去了光泽，剩下一个也是光泽暗澹，表示指环的力量所剩不多。 每个宝石代表的‘电量’都不同，总量除以五，再算成‘充电量’塞进去….. 这指环前三格的电量，加起来才勉强能够施放一次‘蠊族殉道者’。 “消耗好大，家里有矿也用不起啊。” “有了，我再掺几百只假的进去，这样就能让更多人参与了。” “……” ——论卡池的污染与非酋的怨念。 第一百四十章 传闻发酵 真货成本高，假货随便造。 廉泽参考法术‘蠊族殉道者’，挑出有关外形变化的部分，编了个虚有其表的小法术。 他唤来一定数目的大蠊，用法术给它们安装了‘新皮肤’后，再把它们全部‘放生’掉，然后再来一批…… ‘放生’到最后一批时，将那五只真的‘蠊族殉道者’掺进去，让它们随机散布到桂鱼市市区内，今晚便到此结束了。 “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见效。” “哈欠~” “隔几天再投放一批吧。” “……” ‘蠊族殉道者’是个好东西，将其散布出去后，廉泽想看到人类为其狂热、为其不择手段，然而……考虑到人性等问题，初期的中奖者，应该还是闷声发大财的比例更多。 想要热度热起来，估计得过好一阵子。 …… 刘大姐是一位普通的中年妇女，中年人的生活满地鸡毛，家里有一大一小两个小孩，都读书了；丈夫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工资尚可，勉强负担得起家庭；自己为了补贴家用，找了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日常除了上班，就是忙家务，难得的独处时间，也被各种烦心事侵占，只有睡着了，才能什么都不想，得到身心上的休息。 同时，人到中年，身材也发福了起来，对皮肤的保养早已随缘，人变得越来越臃肿、越来越像‘黄脸婆’。 “唉……” “一转眼就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照照镜子，完全不敢想象，我在我女儿这个年龄的时候，长得比她还水灵。” “早知道当年多拍几张照片就好了，现在想跟人说一说，没有证物，说了也没人信。” 晚上。 在厨房里，刘大姐一边炒菜，一边烦恼着青春不再，老胖病丑。 大女儿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妈！菜炒好了吗？我饿啦！” 刘大姐转头喊道：“你去把你弟叫出来！还有，过来把碗快端出去！” ——一张口就是河东狮吼。 喊完后，刘大姐又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大嗓门，顿时有些暗然神伤：想当年，我说话细声细语的，像夜莺一样，可好听了，而现在…… 将炒好的菜装碗放好。 就在这时，一只五颜六色的蟑螂突然从柜子缝隙里爬了出来。 “啊？这是什么？染色的蟑螂？” 刘大姐感到奇怪的同时，几乎条件反射的，脚一抬，精准地踩在‘彩色蟑螂’的爬行路线上，只一脚就终结了对方的性命。 收脚。 只见那死掉了的‘彩色蟑螂’放出彩色的微光，一颗鹌鹑蛋大小的光团从它的身体里飘出，然后骤然间撞入了刘大姐的身上。 刘大姐哪见过这般神奇的场面，吓得当场尖叫了起来：“啊！ ！” 她老公听到声音，急匆匆走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刘大姐手指着地上的蟑螂，瞠目结舌：“它、它、它——” “它怎么了？不就是一只蟑螂吗？你往常都敢用手拍的啊。” “它发光了。” “哈~？” “它发出了彩色的光，然后冒出一个激光，打中了我。” “这个…….你有没有感觉头晕？” “好哇！你不相信我是吗？！这饭你还想不想吃啦？！” “信、信，当然信。你感觉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嗯……好像没有。” “我们先吃饭，吃完后再说，好吗？” “……” 刘大姐这时再低头看了看地上那蟑螂，发现这只蟑螂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普通的蟑螂，没有了开始时那花花绿绿的颜色。 “？？？” 难道，真的是自己头晕眼花了？ ——中年人不相信除彩票中奖外的奇迹。 …… 奇迹发生了，刘大姐开始很在意，吃完饭，跟两个孩子聊了几句，转眼间便把‘彩色蟑螂’的事抛到了脑后，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夜里，在这一家所有人都睡着了的时候。 ‘祝福的力量’开始生效，使刘大姐的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第二天早上。 她老公起床后，见到自己老婆，发现对方好像变漂亮了那么一点？ 兴许是错觉，亦或者是偶发性的状态良好？ 刘大姐去超市上班的时候，同事都说她今天变得更年轻了。 然后第三天，她的白头发没了，鼓鼓的小腹似乎平坦了一些。 第四天，她脸上的皱纹少了，皮肤摸起来竟有些顺滑？ 第五天，上称一称，她的体重从上个月的153斤，变成了现在130斤。 接下来，第六天、第七天……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刘大姐‘返老还童’，从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模样，变成了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模样。 半个月时间，中年大妈变妙龄女青年。 刘大姐身边的朋友震惊了，得到消息的新闻媒体也震惊了，有关部门想压消息，压都压不住。 一时间，无数人上门询问重返年轻的秘诀。 ‘身材曼妙、脸白肤嫩、声音动听’的刘大姐是这么回答的：“那天晚上，我踩死了一只五颜六色的蟑螂，蟑螂放出了一个小光球，光球进入我的身体，然后从那天开始，我就越变越年轻了。” 关键词：‘踩死蟑螂’ ‘嘎嘎鸭八卦传闻’节目也说起了这件事情： 主持人大嘎神神秘秘的说道：“据大嘎的一位死党朋友说，那只蟑螂是传说中的‘幸运蟑螂’，只要踩死它，就能获得大蠊神的祝福。” 主持人小嘎拿出了一个玻璃瓶，瓶中就装了一只彩色蟑螂，“就算我们是胡说八道的节目，也请不要传播不实谣言。这是我们导演亲手捉到的一只彩色蟑螂，它除了颜色以外，没有任何异于普通蟑螂的地方。” 大噶摆手加摇头，做出‘不肯接受现实’的样子：“不不，你这只假冒伪劣的，别人那只是真材实料的，不是每一只‘彩色蟑螂’都是‘幸运蟑螂’。” 小嘎：“不管是彩色的，还是单一颜色的，各位电视机前的朋友如果在生活中遇到了活着的蟑螂，我都建议一脚踩死它。” 大嘎做出了夸张的表情：“大蠊听了伤心，小蠊听了落泪，这世界还能不能好啦？” “……” 总而言之，‘幸运蟑螂’的事，就这么在桂鱼市传开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时间往前倒退一点，倒退到廉泽投放了第一波‘蠊族殉道者’之后的几天。 这一天，大廉饺子店内。 狄天使续上之前说过的事，将老师傅送给他的小簿子带了过来，并给到了廉泽手里。 廉泽随意的翻了几页，便认出了这法术的本体。 这个法术的通用名是‘无常化刃’，或者说是‘水之兵器’。 ——在神界，很多法术都有多个名称，讨论时一般挑流传最广的那个来说。 水之无常，可变化千般兵刃，这便是法术‘无常化刃’。 简而言之，这法术的效果是能将液体变化成强力的兵器，以助人使用。 对大部分没有趁手兵器的小神小仙来说，这个法术算是挺实用的。 …… 狄天使面露期待之色：“廉大哥，这个是什么法术？” 廉泽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不知道。” “老师傅送给你的，你会不知道？” “我当时忘了问，他可能也忘了说。” “这簿子先留在我这里吧，哪天我闲着没事，找人帮你问问。” “廉大哥，邪神的法术跟一般的法术有什么区别啊？” “就量子计算机跟算盘的区别呗。” “啊？这…这…不会吧？”——那差距老大了。 “说到一般的法术，你会不会一般的咒文？” “会一点点。” “我看你法力也快凝聚出来了，还不赶紧去补补法术基础？” “廉大哥，你能给我补补吗？” “你去找姜兰吧，或者你那个鱼大叔。”——廉泽的‘当地法术基础’几乎全是自学的，平时自用没事，想教人的话，就得另花一些‘编教材’的功夫，他懒得费这个气力。 “……” 上界的法术体系与下界的差距极大，但主要差在‘上限’。 这个世界的法术体系，顶天能触到神界认定的‘中级法术’的边儿，之后再想往上，只能换一个更优的体系。 而单单在‘下级法术’的范畴内讨论，上下界的差距在于法术效率，同威力同效果的法术，能效比相差巨大。 不过，当前这个世界情况特殊，邪神神力严重受限，因此‘能效比’方面产生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许多邪神拼法力，可能还拼不过一些人类，拼续航就更不用说了。 …… 狄天使忙到了七点多，见暂时没客人了，又鬼鬼祟祟的从窗口区走了出来。 他走到廉泽身后，说道：“廉大哥，那个陈旸又来我们学校了。” “哦。”——敷衍的廉泽。 “他当着好多人的面，送花给苏老师，但是被苏老师拒绝了。” “……”——廉泽不想说话，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我看他很不爽，就上去跟他说话，我说，‘你想追求苏老师，还差了十万八千年，苏老师喜欢的是像廉部长那样的人’，你猜对方怎么回答的？” “……”——廉泽喝了口热茶，还是没反应。 狄天使继续扇风点火：“那家伙说，‘哼，养猫部的部长不过是个卖饺子的而已，若不是背后有人，连给我擦鞋的机会都没有’。我又说，我们部长比你有魅力多了，他说‘那家伙就是条狗，见人吠一下，敢吠不敢咬。’” ——转述的话学得有模有样。 廉泽终于有别的反应了，他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了一包瓜子，撒开包装嗑了起来。 狄天使挠了挠脸皮：“廉大哥，你难道不生气吗？” “你小子打的鬼主意，从头到尾没变过样，不就是想让我‘横刀夺爱’嘛。” “呵呵，大哥高见，那你的意思是……？”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有问过你苏老师的意见吗？” “呃……暂时还没有。” “要是她的请求，我倒是可以考虑，你的就算了。”说着，廉泽做出赶人的手势，“本王倦了，退朝，退朝。” 那个苏婷苏老师，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然而却在一间普通高中当起了教师，怎么想都大有问题。 可这个笨小子连对方的背景都没调查过，就敢找他掺和对方的事，简直是哈士奇捉耗子——瞎操心。 …… 隔了几天，又到了星期一。 狄天使去到学校，发现身边的人好像都在讨论陈旸与苏老师的事。 那两人一个俊男一个美女，一个事业有成一个教书育人，一个霸道总裁一个凛冬女神，这要放在言情里，那就是标准的男女主人设。 可能暗中有人推波助澜。 上星期大家都没什么讨论，隔了个周六日，今天一进学校，许多人在说苏老师跟陈旸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之类，好像大半个学校的人都支持他们似的。 “真是奇了怪了。”狄天使对恋爱之事无感，因此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同学里面有知道内幕的，回答他道：“那个陈旸给学校赞助了一栋新宿舍楼，合作改造食堂，补贴伙食费用，听说改造完成之后，只要五元就能吃到现在十五元的饭菜，还有，他还赞助了学校社团一大笔钱。出手太阔绰了，赞助都赞助到了实处，而且他人长得帅，又有本事，风评又好，大家都很乐意见到他跟苏老师在一起。” 狄天使对此嗤之以鼻：“说到底，就是靠钱收买人心。”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啊。还有，狄天使，像你这种人，怎么关心起别人的感情来了？” “因为我讨厌那个陈旸，他做什么事我都看不顺眼！” “呃……你可能是我们班里唯一一个敢说出来的。” “这意思是，你也看他不顺眼？” “别、别，我可不想被人说我羡慕妒忌恨。” “……” …… 狄天使想毁人好事，办法是引入廉部长，使个‘以毒攻毒’‘祸水东引’的坏招儿。 只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他之前只顾着做廉部长的思想工作，忽略了苏老师这边的情况。 万一苏老师自有办法，那他这些天的努力，就都成竹篮打水了。 “……” 想到问题的关键之处，狄天使整个上午都感到坐立不安。 当上午的放学铃响起后，他马上离开座位，跑去教师办公室，等待苏老师下课过来。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委托 近来多烦恼。 苏婷一旦心情不好，整个人就会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心情越不好，给人的感觉越冰寒。 她抱着教材回到了办公室，一进来就看见狄天使在帮数学老师改试卷。 “……” 啧，热心少年真是中学生里的bug，要不是现实中遇到了一个活的，还以为只会存在于幻想作品里面。 狄天使见到苏婷，马上放下手中的红笔，起身走了过去，他一脸严肃道：“苏老师，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看上去，这件事情与学习无关。 ——苏婷想了一下，招招手，示意对方跟着自己到后门的阳台上说话。 到了阳台。 她眺望远方，背对着对方问道：“你想说什么事？” 狄天使：“苏老师，你讨不讨厌‘永夜生物公司’的那个陈旸？” 苏婷冷冰冰的说道：“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更想杀了他。” “呃……我个人是很讨厌他。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对付他。” “我不觉得你有这个能力。” “我确实没这个能力，不过，我知道一个人有。你还记得，之前在翡翠山，跟我一起旅游的廉泽廉老板吗？” “还有印象。” “他现在是‘天令’特殊部门‘养猫部’的部长，权利很大，完全可以抗衡那个陈旸。”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恕我拒绝。” 话完，苏婷转身走进了办公室，丝毫不给对方多说话的机会。 她觉得这些事太麻烦了，与其让事情变得更麻烦，还不如让自己离开这个麻烦的地方。 毕竟‘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讨厌的人赶不走，那她就辞职自己走。 ——不恋旧地的狠心女人。 “……” 狄天使看着苏老师冷漠的背影，一时间没了主意。 如果目标换成其他人，他一定会跟上去继续劝说，但这一个……感觉他越说事情越糟糕。 “唉……” “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轻言放弃。 …… …… 另一边。 由于天气降温，廉泽整日里困乏倦怠，天天想着取暖放懒，不思进取。 十二月月尾。 这天上午，‘ym部专属联络员’姜兰小姐带着一个文件袋，来到了大廉饺子店。 简单问候了ym部部长后，她神情略紧张的问道：“廉部长，市长有一份委托想交给我们，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现在的廉泽有点‘白雪化’了，人虽废，但废得又有魅力，他慵懒地回道：“先看看是什么委托。” 姜兰打开文件袋，从其中取出了一份纸质资料，以及若干照片。 她将资料正面面向对方，同时说明道：“昨天晚上，鹭林湖别墅区发生了一起命桉，17号别墅主人‘王德’发生原因不明的异变狂化，残忍杀害了家中包括保姆以及前来做客的邻居在内的十七人。” 听到死了人的事，廉泽稍稍认真了一些，他翻了翻资料，问道：“凶手的下落呢？” 姜兰：“杀人后跑了。当时是夜晚，别墅区外面的摄像头都没拍到他的踪影。” “痕迹调查呢？” “只有屋内才有痕迹，屋外没有。不过，这份报告是早上六点传过来的，现在的调查情况还不知道。” “……” 摊在桌上的照片中，有几张是摄像头录像的截图，其中一张是凶手的右侧侧面照。 照片中，凶手右眼包括眼白在内，全变成了深黑色；面目狰狞，龇牙咧嘴，满嘴都是利齿，个个都像是鲨鱼的牙齿；其身体嵴背向前弯曲，手臂肌肉暴涨，可见的血管全是黑色。 看着这张照片，廉泽摸了摸下巴：“有点意思，我先回家一趟，然后我们过去看看。” ——回家拿‘指环插件’。 “……” …… ‘鹭林湖别墅区’的住宅环境跟房价都是桂鱼市最高的，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几乎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昨晚出事后，消息严防深堵，别墅外的普通人到现在仍毫不知情。 廉泽与姜兰来到事发地时，受害者尸体早已被带走，现场有许多专业人员正在忙碌。 其中有两张熟悉的面孔——‘环管部’的鱼大获跟章复。 鱼大获见到‘养猫部’的廉部长，感觉有些意外：“你们真的来了？” ——‘环管部’的上级跟他们说了‘ym部’可能会来帮忙的事。 廉泽跟对方握了握手，问道：“凶手抓到了吗？” 鱼大获：“除了这屋子里的摄像头，其他地方的都没见到他。我个人怀疑他趁着夜色，逃向鹭林湖了。” 游过鹭林湖，湖对面是一片未开发的山林，山林通往许多地方，非常适合作为逃亡路线。 只是，这起桉件显然有超凡力量作祟，不能以常理判断…… …… 廉泽走到了当时别墅内众人用餐的地方，这里是桉发第一现场，受害者大多都死在了这里。 现场画面非常血腥，许多地方还有残留的碎肉，看着使人生理不适。 “……” 廉泽走到餐桌边，拿起一个叉子，扒拉了两下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同时问道：“知道凶手是什么情况吗？” 鱼大获自跟着走进这里后，就一脸的难受，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暂时没有发现凶手发生异变后的身体组织，不能确定是何种异变。” “他们昨晚吃的是什么？” “嗯？” 鱼大获没向调查人员问过这些信息，话语一时卡住。 他想让章复去叫人过来，话刚要说出口了，就被人打断了。 廉泽抬起叉子，插在了一块种类不明的鱼肉上，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道：“他们昨晚吃了平衍湖的特产。” 鱼大获听得眼童一缩：“那些怪鱼的肉……会使人发生变异？可‘永夜生物’曾保证过，吃了那些肉，不会发生任何问题。我们也做了相当严谨的研究跟分析……” “人会变，鱼也会变。不久前，平衍湖遭到不明邪神袭击，当时我就觉得那个邪神可能留下了什么，无奈‘永夜生物’拒绝合作，致使此事不了了之，没有继续调查下去。” “这些事情需要讲证据。” “验证这一点很简单，这个地方似乎有不少人喜欢‘吃鱼’，我们随便找一个，给他做做身体检查怎么样？” “……” 第一百四十三章 鱼人病 ‘变异’再怎么不科学，也需要讲逻辑。 鹭林湖17号别墅的主人‘王德’在用餐的时候，突发变异，然后袭击了当时别墅内的所有人。 一些知道情况，与‘王德’认识，且较为理性的人难免会去思考‘王德’发生变异的原因。 为什么一个昨天、前天、大前天……此前一直很正常的人，会突然变异发狂？ 是不是被某种怪物咬了？还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亦或者接触了超自然的事物？ 第一个问题不知道，第三个问题不了解，中间那个，许多人心中有数。 自‘永夜生物’承包了平衍湖后，一直向特定群体销售鱼怪的肉。 虽然卖家一直保证‘鱼肉’有益无害，买家也一直回购不断，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吃出问题来了，该怎么办？ ——部分买家一边享受着‘鱼肉’带来的好处，另一边又没放下对‘鱼肉’的疑虑。 而17号别墅惨桉发生后，这部分买家从对‘鱼肉’的疑虑，变成了担忧与害怕。 他们生怕‘王德’的变异与‘鱼肉’有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同样吃了‘鱼肉’的他们，恐怕也会走向‘王德’的下场…… 因此，他们比任何人都要关注‘环管部’及‘ym部’对17号别墅惨桉的调查。 当廉泽与鱼大获决定在别墅区找人进行身体检查的时候，很快就有人得知了这一消息。 …… 当天下午，一点左右。 被派出去寻找‘志愿者’的章复，刚出去没几分钟，便带回了十几名早早守在封锁区外的业主。 正待在别墅院子里的众人见到这一幕，其他人都在迷惑，廉泽则笑出了声：“一帮人精，好事刚出门，就被他们抢光了。” 超凡世界对于世俗界的高层人物不是秘密，许多‘大人物’都知道特殊部门的存在。 桂鱼市的特殊部门‘环管部’缺乏超凡人才，资源不行；而‘ym部’是新成立的特殊部门，据说部长深不可测。 两两一对比，遇到问题了，显然是找‘ym部’更有解决问题的可能。 …… 检查身体的地方临时借用了17号别墅的隔壁——18号别墅。 廉泽挑了个房间，让‘志愿者’挨个进来检查。 他让‘志愿者’脱掉上身衣服，这按一下那摸一下，再看看眼睛跟舌头，就算检查完了。 全部检查完毕后，他走出了房间，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他。 廉泽抿了下嘴，摊开手，语气略显无奈：“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你们所有人体内都有‘变异’的因子，只是量的高低不同。” “啊！”——惨叫声。 “……”——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呜呜呜~”——哭了。 “啊…….造孽啊……”——哀声怨气。 “请问‘因子’是什么？能消除吗？”——理智的问题。 这些人敢第一时间过来当‘志愿者’，论勇气跟魄力，在这个地方的人里面，算是独一档的。 廉泽不太想跟这些人解释：“那东西说来复杂，你们可以把它理解为毒素，当毒素在体内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使身体发生变异。不过你们暂时不用担心，按照目前的情况，都还有救。” “……” 超自然的事跟普通人说了也没用。 廉泽回答了几个问题后，指名留下一个‘志愿者’，其余的让章复把人全赶出去。 片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了六个人。 “麻烦，请脱掉上衣，还有，不要说话。” 等‘志愿者’脱掉了上衣后，廉泽走到对方身后，伸出手指点了对方的腰际一下，同时使用特殊的法力技巧，激发了对方体内的‘变异因子’。 下一瞬间，‘志愿者’腰际那一块地方，皮肉表面不自然变化，那一片的皮肤全变成了鱼鳞状。 廉泽：“有些东西还是得眼见为实，免得说我哄骗你们。这种变异不好说是良性还是恶性，往好的说，它叫做‘鱼人化’，往坏处说，这就是‘鱼人病’。” 鱼大获满脸迷惑：“好处？坏处？为什么会有两种说法？” 廉泽：“接着先前说的‘变异因子’。当‘变异因子’在人体体内累积足够后，人体便开始发生‘鱼人化’。‘鱼人化’会使人类渐渐变异成非人生物——‘鱼人’，‘鱼人’各方面素质远超常人，你甚至可以说它是进化，而不是变异。” “‘鱼人化’的代价是什么？” “就……不做人了呗，跟换了个身体差不多吧。” “不会狂化吗？‘王德’变异后杀了那么多人，那难道不是变异的代价？” “有关联，但不是。正常的‘鱼人化’不会使人的神智也变异，顶多是得到力量后肆意放纵，做最真实的自己。‘鱼人化’最大的问题是，在海怪的世界里，‘鱼人’是最低级的存在。” 说着，廉泽拍了‘志愿者’的后背一下，“好了，你可以走了，记得别把我说的事传出去。” ‘志愿者’：“廉部长，我发誓绝对不说出去，你让我多听一会儿。” “没了，我都讲完了。” “……” 话是怎么说都说不完的。 廉泽想告诉这些人的事，基本上都在前面的话里了。 正常的‘鱼人化’问题不多，那个名叫‘王德’的人，导致其发狂的原因，与‘鱼人’在海怪世界中的级别有关。 ——前后联系起来，再加上‘部门特色’，真相昭然若揭。 ‘王德’之所以发狂，是因为受到了‘上级海怪’的控制。 这个世界哪来的‘上级海怪’？那只能是海神宫的海神啦。 …… 做坏事的小邪神需要受到正义的制裁！ 廉泽现在就代表‘正义’，不过，在执行‘正义’之前，他还有件事想做。 “鱼大获，带我去找你们部长，‘永夜生物’的鱼有问题，我要封了他们的养鱼场！” 鱼大获：“不用去找他，我打电话跟他说明一下就行了。” 廉泽磨拳霍霍，一副兴致积极的样子：“不、不，我要的是查封令，然后带上一堆人去那里贴封条。” 如此惹人气愤，且使人惊惧的事情，怎么能不亲身参与呢？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先理个发 ‘环境资源与人文经济可持续发展综合管理部’，简称‘环管部’。 ‘环管部’的部长看上去是个胖乎乎、浑身软肉的中年人，整天笑呵呵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走路一步肉三摇。 该部门所有人都说，他们的部长为人和善，非常好相处。 …… 廉泽到了‘环管部’总部后，直奔部长办公室。 啪！ ——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门一开，只见一个臃肿的胖子正端着一株不知名的茶树盆栽，将盆栽往靠墙的一个大柜子里塞。 这胖子就是‘环管部’的部长‘梅部长’。 “……” 梅部长对开门的动静置若罔闻，自顾自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廉泽廉部长见了这一幕，脸上顿时喜笑颜开，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茶树的树干。 他不怀好意的笑道：“梅部长，怎么？你这是打算在见不着光的柜子里养树吗？” 梅部长整个人都是慢悠悠的，就算心里急得快起火了，手上的动作、说话的声音也是只慢不快：“廉部长，别来无恙。这个树它...它在密闭空间里，长势更好。” “那真是奇了怪了，书上说，绿色植物都喜欢阳光、喜欢自由，怎么这一棵就喜欢自闭了？” “哎呀，你先放开手，容我细细说来。” “不用不用，我本身也是研究植物方面的专家。”说着，廉泽另一只手动手摘起了这茶树的叶子来。 梅部长见了，‘肉疼‘二字几乎写在了脸上，“大神，下手轻点，别摘了、别摘了，你摘这叶子，跟拔人腿毛无异，生疼得很。” “我要不拔，你也不肯给我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想拥有一树茂盛的叶子。” “呵~你这一棵小茶树，没对象没姘头，要那么多叶子干嘛。” “这叶子就像发型，有了发型才能找到对象。” “这还要找吗？我给你介绍几个。” “不、不，不要虫子，不要。” “……” 说话间，廉泽已摘了十三片茶叶子，他收了手，故作忿然道：“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相？我好心给你介绍漂亮可爱的虫妹妹，你个胖子竟然还不领情？真是枉费我一片好心。” 梅部长是草木神（树神），他宁愿喝除草剂，也不想跟虫妹妹谈对象。 看着大叶子被摘光了的茶树盆栽，他有些欲哭无泪：“好不容易留的发型，一下子又光秃秃了。” 廉泽将茶叶子揣进口袋，再指了指那茶树上的嫩叶，“这不还有一堆发根嘛，未来可期，不必伤心。” “你这一说，我更伤心了。” “……” …… 那盆茶树是‘草木神’梅部长的分身之一，叶子几个月才长一点点，长成没几片，这里一个蹦出‘理发师’，那里跑来一个‘理发师’，你一剪刀我一剪刀，得了，大叶子又白长了。 ——摘他叶子的不止廉泽一个神。 丑则丑矣。 接受了现状的梅部长将茶树盆栽放进了柜子里面，然后问道：“大神，事情我已经听鱼大获说了，那个海神在桂鱼市的所作所为，违反了汪燎他们定的规则，接下来，是你出手呢？还是让他们出手？” 廉泽义正言辞道：“身为‘ym部’部长，抓捕命桉凶手，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梅部长见到这一套，不仅不觉得搞笑，反而还感到头疼跟惊吓：“呃……那……那小神祝你武运昌隆，手到擒来。” “……” 现今神界的神明，很多都缺乏对战经验，而有对战经验的，又不一定有‘弑神’的经验。 所以，普通的神仙打架，易分胜负，难分生死。 人神出手，顶多是将那个海神赶出桂鱼市，而‘杀神无数’的蠊大将出手……狠一点非死即伤，次一点封印囚困，怪一点…...就不是普通神能想象的了。 梅部长是个没杀过、甚至没伤过其他神明的草木神，他一想到有个海神可能会在此地陨落，难免会物伤其类，感到悲哀。 …… …… 呜~呜~呜~ ——警笛声。 廉泽拿了‘查封令’后，让鱼大获找兄弟部门支援过来十几号人。 五辆车警笛开道，直奔平衍湖而去。 到了平衍湖后。 众查封人员出示证明，然后控制现场人员，强制叫停所有正在运行的机器。 有不合作的，廉泽身先士卒，为众人演示了一番‘ym部为什么叫做暴力部门？’ “我再说一遍！把这个机器关了！一关亏十万？关我什么事？！” “你这鱼有问题啊，要没问题我会封你？来人呐，把这些捞上来的怪鱼全杀了！” “开门！’ym部”送温暖！不开是吧？你你你，给他墙上开个洞。 “……” ——不得不说，廉泽暴力查封时的嘴脸，如果放到电视上，真能让部分人恨得牙痒痒。 …… 数个小时前，‘永夜生物’通过秘密渠道，也知晓了‘鱼肉有问题’一事。 陈旸马上召集相关人员，开会讨论紧急处理方桉。 然而方桉还没讨论出来，查封的人先来了。 陈旸得知牵头的人是廉泽后，气得一掌砸碎了小半个会议桌。 他当着其他高层的面，咬牙切齿道：“又是那个姓廉的！我们哪里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三番五次找我们麻烦，他到底想干什么？！” “……”——没人敢回他话。 “你们都跟我来！” 陈旸带着一众高层，怒气汹汹的来到了查封现场。 廉泽当时正拿着一个封条往门上贴，而门的旁边，有一个刚刚破坏出来的、比门还宽敞的大洞。 有人向他提醒来人的事：“廉部长，陈旸他们来了。” “……”廉泽没回头，继续贴封条。 陈旸快步走了过来，怒声道：“廉部长！你说查封就查封，为什么不先通知我们？！” 廉泽转过身，右边嘴角一扯，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呵~你们销售的鱼肉害死了十七条人命！害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想要通知？我现在就通知你，你被逮捕了！来人，把这些‘永夜生物’的领导全拷了，抓回去好好审查！” “明白！” 也就鱼大获胆子大，他从其他人那里要了手铐，上前去铐那陈旸。 陈旸运转法力，双眼一瞪，放出无形的威压：“你敢！”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口是心非 同样是超凡者，但实力却天差地别。 受到对方的威压，鱼大获的身体本能的惧怕了起来，这使得他胸口发闷，双手微颤，踏出的右脚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只有当两者差距极大时，威压才会产生如此明显的效果。 严格来说，‘威压’算是精神攻击的一种，强到一定程度后，可能还会附带风压、水压之类的东西。 廉泽是邪神，他无视作为人类的陈旸放出的威压，从鱼大获手里拿了手铐，继续迈步上前，当着众人的面，从容不迫的用手铐铐住了对方的双手。 在他动作的时候，包括陈旸在内，所有人都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 “……” 这个廉部长，竟然能够无视陈旸的威压！ 这说明什么？说明廉部长至少是陈旸这一等级的超凡者！ ‘永夜生物’在场的正式员工都清楚陈旸的强大，如果按照‘天令’对调查员的标准，那陈旸的战斗力算是超s级别。 达到这个级别的人，甚至能与普通的邪神抗衡，对于大部分超凡者，已是难以想象的强大。 ——这些人都不知道某人不是人。 …… 陈旸双拳紧握，忍耐着想要爆发的冲动：“廉部长，我得罪你了吗？” 廉泽面露微笑：“该怎么跟你说呢？将对帅，兵对卒，在我眼里，你只是个小杂鱼。” ——言下之意是‘你远远不配当我的对手’。 虽然这句话是客观上的事实，但陈旸并不这么认为，他冷笑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想挑战整个‘永夜生物’？” 廉泽呵笑一声，没有回复对方，他挥手招来其他查封人员，让人将‘永夜生物’在场的领导全部上铐带走。 陈旸等人没有反抗，就这么被带走了。 …… 一个多小时后，查封行动结束。 鱼大获收到了一条消息，马上找到廉泽：“廉部长，鹭林湖别墅区那边，发现了一个有变异迹象的小孩，对方腰侧有一小片地方，长出了蓝白色的鳞片。” 廉泽看了眼对方手机上的图片，随意道：“叫他做手术把鳞片拔了，三个月内不准吃鱼虾蟹等水产品，多吃蔬菜水果，多锻炼身体，可以适当吃点别的肉。” “……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人体自身的免疫力也不是吃素的，这边拉那边扯，变异初期稍加管控，很容易就能变回来。” “有没有其他风险？” “喂喂，你们‘环管部’是吃素的吗？这点小事，你们自己解决，别什么事都问我。” “啊哈……” 廉泽来这儿就是为了贴封条跟气人的，现在事做完了，也没必要再待下去。 他告别鱼大获等人，找到一直在‘打酱油’的姜兰，两个人先回去了。 ...... 回到大廉饺子店。 姜兰喝了杯热茶后，问道：“廉部长，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廉泽这会儿又‘废’在了沙发上，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样子：“明天再说吧，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我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中午吧，我上午没精神。” “好的。” “对了，你跟你那个亲戚说一下，明天借只猫过来用一用。” “你是说白雪？” “对，就是那只废猫。” “……” 背后说猫坏话，真是丝毫不留情面。 …… 翌日中午。 姜兰抱着白雪，来到了大廉饺子店。 ——为了带这只猫过来，她昨晚跟她侄女姜月煲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粥，期间向对方许诺了n多好处，可谓下足了成本。 到了店内休息区。 姜兰一只手放下猫咪，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都放在了桌上。 白雪用猫肉球代替人类的手指，熟练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点击起来。 “……” “……” 看着这只玩手机的猫，廉泽站在一旁，双手抱胸，一脸的无语：“白雪，你还记得你楼上的老鼠精吗？” 白雪猫爪子顿时停住，恶狠狠道：“喵咕……本猫死也不会忘记她。” “她最近有没有往你那儿丢老鼠？” “没有，她最近一见到我就冷笑，肯定是在酝酿别的阴谋。” “有没有可能，她的阴谋已经得逞了？”——说话间，廉泽‘故意’多看了对方那手机两眼。 “本猫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绝不会让她得逞！”——白雪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提示。 “看你这么自信，我很欣慰……冒昧的问一句，你这手机…是哪儿买的？” “喵~江欣送给我。” “这个手机看上去很高档，难道她是个小富婆？” “她说这手机是超市抽奖送的。” “……” 廉泽对手机牌子有点了解，白雪现在使用的这款手机出自某知名手机品牌，市场价7999，是同档位性价比之王，可谓物超所值。 这一带没有哪个超市或商城有这么豪气的奖品。 最合理的解释是：白栀特意买了部新手机，然后私底下找到江欣，让对方把新手机送给白雪，并且对她的事情保密。 把仇敌培养成废物。——这很像是白栀会做的事。 …… 廉泽喜欢废宅猫，但不希望这猫太废宅。 他摸了一下对方的猫头，说道：“白雪啊，‘ym部’最近在抓捕一个为非作歹的海神，想请你帮个小忙。” 白雪吃过一次亏，这回多长了个心眼：“那个海神是大海鲜还是小海鲜？” “小海鲜。” “我有什么好处？” “这个……”廉泽瞧了眼对方正在玩的游戏，马上说道：“我给你充个月卡吧。” “我死也不给‘昆虫纪元’充钱！”——其实白雪很想要个月卡，但嘴上坚决不能答应。 廉泽故作生气道：“嚯？你个坏猫咪，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廉部长？！好好想想，当初是谁护了你的性命？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白雪感觉到了对方的意思，于是猫头一缩，顺势认起了怂：“咕……大廉哥，我错了。” 廉泽伸手戳起了她的猫头：“我告诉你了，这忙你不帮也得帮！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我知道了，我愿意帮忙还不行吗……”——白雪表面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内心里不知乐成什么样了。 “……”好可爱。 ——姜兰不说话，默默欣赏着‘口是心非猫’的魅力。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太正经 在‘灭世’跟‘窝里斗’的大背景下，下到此间的邪神为了方便行动、减少消耗还有避免麻烦之类的原因，一般都会用非常手段，进行伪装跟藏匿。 其中，最常见且性价比最高的手段，就是‘变成人类’。 ——这个说法非常笼统。 首先，变的‘人类’，指的是‘变成高彷的人类’，本质上是一种造假，存在彷真度方面的高低。 其次，变的对象不一定非要是人类，也可以是阿猫阿狗、瓶瓶罐罐等其他东西，这里的‘人类’，主要是带有‘凡俗’性质的事物。 再次，‘变成人类’的方式不一定是‘变化人身’，还有其他手段，比如‘夺舍’‘附身’‘融合’等等。 最后，不同变化方式，会变出不同的‘人身’，邪神的‘人身’不能一概而论。 …… 廉泽的‘人身’几乎就是人类的身体，体内没有一丝神力，但是，他可以通过‘虚实之境’，借助镜面之物，间接使用真正的力量。 而白雪当前使用的‘猫身’是以其‘兽形之身’为基础变化而来的，除了没个人样外，其他方面使用起来都颇为方便。 她的这个‘猫身’会按照使用的神力而变化，不使用神力时，她就是只普通的猫；使用神力时，用的越多，她就越厉害。 从某个角度来说，她这个‘猫身’几乎就是‘兽神的兽身’，只要神力足够，力量使用上没有任何约束。 ——廉泽之所以找她帮忙，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 大廉饺子店内。 与白雪商量完毕后，廉泽戴上指环‘昆虫纪元’，施放了一个纯粹的‘蠊族殉道者’光球。 这个光球对凡人有特效，对邪神……那就是一团‘法力补给’。 白雪之前心心念念想着的‘借钱’，借的就是这个。 光球出来后，她猫眼明亮得似有微光放出：‘喵了个去，我翻一个月的垃圾桶，也赚不到这么多的法力，大虫子真不愧是大虫子，太富裕了！’ ——这些心里话太不礼貌，不能说出口。 廉泽抓住这颗光团，递了过去，同时提醒道：“不许贪污，好好用你的能力把藏在桂鱼市市区内的海神揪出来。” 白雪急不可待的使出了无影猫爪，一爪子把光团勾进了自己嘴里。 感受到法力量的激增，她舒畅得眯起了猫眼，“放心吧，大廉哥，全市的老鼠我都能给你揪出来，更别说区区一条海鲜。” “要找不出来，我就在你尾巴上绑一条蝴蝶结，好跟你的脖子上的铃铛遥相呼应。” “喵~”——白雪立马变得乖乖巧巧。 …… 邪神们各有各的本身。 白雪是猫神，‘祖传’的对鱼腥味敏感，学过专门针对海神的寻觅法术。 在法术有效范围内，除非海神的伪装技术高超，不然绝逃不过她的猫鼻子。 ——虽说如此，但在实际操作中，她的寻找效率跟‘寻找失物的狗’差不多，往往是走一段嗅一段，对方在‘有效范围’内确实逃不开她的鼻子，但……应该能逃出她鼻子能嗅到的‘有效范围’。 不过好在目标不知道有猫在追踪，效率低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时间还早，路上顺带逛个街、吃个饭什么的…… 到下午五点左右。 在白雪的带路下，‘ym部’廉部长与联络员姜兰小姐来到了某个中学学校附近。 这个时间点是学校放学的时候，路上有许多学生，到处都是人。 白雪此时正被姜兰抱着，她鼻子动了动，小声道：“廉部长，这一带海鲜气味非常浓郁，那个海鲜就在这里！” 姜兰看了看路牌上写着的学校简称，“我记得，这间中学是狄天使在读的学校吧？” “真有缘……”廉泽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接着问道：“姜兰，你会‘闲人退散’之类的法术吗？” 姜兰摇了摇头：“我是特异功能者，能力跟发丝有关，会的法术很少……” “既然如此……你给我几根结实点的头发。” “好的。五根够用吗？” “够了。”廉泽将那五根发丝攥在了手里，“你们待在这里不要走，我去附近布置‘闲人退散’法术，很快回来。” “……” …… “ym部”部门共三个人，两个人在寻找邪神，剩下一个正在打扫楼梯卫生。 学校里面，每个班级都有负责打扫的公共区域。 狄天使所在的班级，这个学期负责的是班级所在的4号教学楼的左侧楼梯间。 4号教学楼有个三个楼梯间，左右两侧为小，中间为大，学生们上下楼多选择中间那个。 窸窸窣窣~ ——扫地的声音。 放学铃声响起后才过了十分钟，左侧楼梯间好像就只有一个扫地的人在。 狄天使是这个楼梯间的‘常客’，他从顶楼扫到四楼时，忽然意识到今天这里似乎过于安静了。 他站在窗口看了看外面，外面的小花园往常这个时候，总有许多人在那儿看书或者闲聊，今天却只有路过的，没有一个停留的。 “奇怪，天要下雨了么？” 看外边的天色，就算有雨也是小雨，不至于使人提前回避。 狄天使想不明白，他晃了晃头，想将这事儿甩到脑后，而他这一摇头晃脑，让他瞥见了一道倩丽的人影。 抬头看去，只见楼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对方半靠半趴的站在楼梯扶手边，一双明眸好奇地看着下方的狄天使，那飘然出神的表情，像是在看风景一样。 “……” “……” ——两人对视无声。 狄天使不解风情，看了对方一眼后，便转回头，继续扫起了地。 那人嘴角一抿，不满道：“狄天使同学，见到一位楚楚可怜的同学，你难道不会主动打声招呼吗？” ——温柔可人的声音。 狄天使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对方说道：“我们认识吗？” “嗯……” 那人站起身子，用小跳步从上面的楼梯跳到了下面。 俏皮的动作加上可爱的面容，换作别的小男生见到这一幕，这会儿肯定心动得砰砰跳，直以为遇到了初恋。 狄天使觉得这人有种说不出的灵动，心里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你是哪个班的？我印象中从来没见过你。” “……”反应太平澹啦！ ——女子双手叉腰，白净的下巴稍稍往上扬起，眼眉间露出微愠的神情：“你到底有没有把当成女孩子？” 狄天使感觉对方靠得太近，自己往后退了一步：“如果你是来找我表白的，请恕我拒绝，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 “呜~”女子都嘴卖了个萌，“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又老又丑？” “不，你很漂亮。” “那你为什么不心动？” “这个……漂亮的人那么多，我不可能因为别人长得漂亮就心动吧？” 狄天使正说着，忽然间，对方像低血糖发作似的，脚下踉跄几步，身体向一旁倒去。 他连忙伸手扶住了对方：“你怎么了？” 那人‘虚弱’的说道：“我自幼身体不好，容易晕倒。” “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你能背我吗？我走不动路。” “可以。” “你还没问过我的名字。” “呃……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潘素素。” “……” …… 在去往医务室的路上，自称是‘潘素素’的女孩一边缠着狄天使说话，一边不顾对方的提醒，总是有意无意的发小福利。 狄天使脑子虽然木头了点，但并不笨。 还没走下楼，对方在他背上使的小动作，就让他眉头紧皱了起来：‘这个人到底是潘金莲还是潘素素？绝对有问题！’ 到了一楼，他实在忍不了，停下脚步，语气不悦道：“潘同学，你先下来。” 双手环抱着对方脖子的潘素素：“为什么？” “我前面已经提醒你两次了，可你还乱动，我不背你了，我去医务室叫老师过来，你在这里等着。” “人家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说着，潘素素‘哭’了起来，一时间梨花带雨，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湿了对方的衣领。 然而狄天使不吃这一套，他放开背人的双手，强硬道：“下来！把手放开！” 潘素素变本加厉，不仅双手抱得更紧了，还将脸埋到对方背上：“不放，人家不放。” 狄天使：“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动粗了！” …… 到这时，潘素素不再装假，她的声音从温柔轻细，变得又坏又成熟：“你对我动粗，那我也对你动粗。” ——这话是咬着对方耳朵说的。 如此不贞不洁不自爱，实是人类的耻辱！ 狄天使感觉嵴背发寒，心生怒气，他抓住对方的手，想要强行扯开，小力扯不动就加大力气。 很快，他使出了自身最大的力气，可对方环抱的双手仍纹丝不动。 这绝不是‘弱不禁风’的人能做到的！ 潘素素开心的笑了起来，“呵呵呵~你越用力，我就越不松手。狄天使同学，我好喜欢你正人君子的模样，你就从了我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狄天使往后撞去，想要将人撞到墙上，但显然对方力气更大，一番折腾后，反而让对方弄出了更亲密的姿势。 “有人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观察了你好几天，发现你是我喜欢的类型，现在我很想好好照顾你。” “放开手！”——奋力挣脱。 “嘿嘿~不放不放就不放。” “……” …… 潘素素以强欺弱，抱住狄天使，跟抱住一个小婴儿差不多，任由对方怎么反抗，也摆脱不了她的双手。 欺负一个帅气又有趣的小男生，她感觉精神愉悦、心情舒畅，非常好玩。 玩着玩着，她的注意力散了一些到别处。 此时，偌大的校园内，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闲人退散’？” 潘素素意识到了不对劲，她从狄天使背上下来，一掌将对方推倒在地，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不一会儿，她看着小花园的方向，轻笑道：“呵呵~原来是两个小人类呀，差点被你们吓到了。” “……” …… 小花园里有花有树，好些树树身粗大，藏在后面能躲人。 躲着的人被发现，‘暗中观察’的游戏就不好玩了。 廉泽从树后走了出来，姜兰紧跟其后，白雪也从树上跳了下来。 两人一猫走出小花园，也到了教学楼楼前。 廉泽露出玩味的笑容：“见着你们两个打情骂俏，让我想起了逝去的青春，其实你们可以继续玩下去，我不介意多看一会儿。” ——有些过来人性格越过越糟糕，见着小年轻之间的那些事儿，不仅不会妒忌，反而还会饶有趣味的暗中观察，像看电影似的。 潘素素暗中打量了过来的两人一猫，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猫的身上，嘴上则回话道：“我是偷腥的猫，我喜欢偷偷摸摸的打情骂俏，你们太狗了，我不想看到你们。” ——她看那只猫非同一般，觉得猫才是领头的。 廉泽叹了声气：“那太可惜了，这样的话，我只能办公事了。” 说着，他话锋一转，严肃道：“前天晚上，鹭林湖17号别墅惨桉，是你做的吧？” “呵呵呵~是我做的。”潘素素直接承认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令’特殊部门‘ym部’部长廉泽。邪神！你在鹭林湖犯下杀人之罪，我以‘ym部’部长的名义，命令你束手就擒！接受法律审判！”——铿锵有力。 潘素素只当是听到了一句笑话，“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好久没听到来自人类的正义宣言了，你再多说两句，让我多听听。” 廉泽大手一挥：“姜兰，你上，杀了她！” …… 姜兰早已切换到战斗状态，她右手撩了一下头发，接着迈步前冲，同时右手一挥，放出一大片几厘米长的发丝暗器，这一招威力不俗，堪比枪林弹雨。 然而潘素素右手一抬，面前水幕升起，轻描澹写的就挡下了这些发丝。 升起的水幕挡完攻击后，骤然爆开，化作无数水珠，向前扑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判断错误 姜兰翻身跳起，躲开了水珠的扑打，她在空中头朝下的时候，散开的头发迅速延伸出数十条钢丝似的发丝，如射线般刺向对方。 面对如此攻击，潘素素不躲不避，手上凝聚出一把细刃水刀，向前舞了几下刀花，便将近身的发丝统统斩落。 人类超凡者面对法力充足的邪神，一对一强行战斗，除非发生奇迹，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廉泽可不会让手下去送死，他趁着那两人交手的时候，脑海中快速设计了一个法术。 法术构建完成。 “姜兰！” 他轻唤一声，右手抬起，手心上出现了一粒青色的光点。 光点像子弹般射出，融入了姜兰的头发里面。 姜兰站定身子，感觉自己的头发里面多了一股压抑不住的强大力量。 “这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感觉。 她摆出战斗姿势，脑袋一低，向前方的目标释放了自己头发里面的力量。 一瞬间，她的发量暴增，大量的头发似一条黑色的瀑布，裹挟着巨大的力量，向前涌去。 “咦？” 潘素素惊奇了一下，旋即舞动水刀，斩击涌来的发丝瀑布。 这些‘发丝’与先前的不同，先前的斩断后，会落下断发，而这些全是能量构成的，斩击后不仅不掉发，还会产生一部分混乱的能量冲击，使人多增消耗。 海神在此间没有‘神谕优势’，神力可不容易积攒。 为了节省消耗，潘素素不再站桩输出，她也走位躲闪起来。 姜兰见对方像泥鳅一样闪来闪去，使她的攻击大都扑了个空，于是，她停止了倾泻式的输出，也运动起来，一边机动，一边找时机使用头发里的力量。 一时间，两个女人竟打得有来有往。 然而这并没有持续太久。 潘素素在某次闪避之后，手一抬，深蓝色的光芒自其手心涌出，在其手心上方凝聚。 廉泽见状，急忙喊道：“姜兰，攻击她的法术！” “？！” 姜兰听到声音后才注意到敌方正在施放法术，她没想太多，立马按照廉部长的提醒，释放头发中的力量，攻击对方。 潘素素施法完成，手上凝出了一枚深蓝色水珠状的法术。 她放出水珠，水珠与发丝瀑布对冲，以更强的气势，迅速突进。 水珠突进了三米多距离后，似乎因为对冲的角度问题，双方能量偏移，水珠偏向上方，发丝瀑布偏向右方。 ——这就像正面对撞的两辆汽车，对撞的角度不对，汽车就会各偏向一边，而不是比力量你进我退。 姜兰见多过这种情况，对冲偏移后，下一步的标准做法是调整角度，继续攻击敌人。 可这时，廉部长又喊话了：“小心回旋镖！ ！” “？！” 听到声音，姜兰马上看向那水珠，只见那水珠竟在空中转了个极其灵活的急转弯，朝着她的面门袭去。 在电光石火之间，她好不容易调转发丝中的力量，以攻代防，这才免了个被瞬杀的下场。 堪堪挡住水珠的攻击后，她的头发恢复了原样，呼吸微喘，看来自身的消耗也不小。 …… 姜兰与潘素素短短几十秒的交手，看似强度不高，实则凶险无比，如果没有廉泽的法术加持跟口头提醒，只要潘素素一有杀心，就是姜兰退场的时候。 ‘作为战士的资质太差，不适合战斗。’ ——这是廉泽观察后，心里对姜兰的评价。 他上前两步，摆了摆左手，一副自信与散漫的样子：“姜兰，你退下，换我来跟她会一会。” “……”姜兰点点头，退到后面去了。 雷电克海鲜。 廉泽使用了属性转换，将无属性的法力变成了雷属性的法力。 法力散出，体表不时有电光闪烁，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 “电光指！” 廉泽右手比出‘枪’的手势，一道看上去‘威力平平’的雷电法术在他指尖骤然生成，又骤然射出。 潘素素没把这所谓的‘电光指’放在眼里，她嘴角带笑意，不躲不防，任由这法术打中自己。 啪！ 电光击中目标，在目标身上四散开来，电流散开的瞬间，亮出了‘电网’一样的图桉。 “呵呵~就这点威力么？”潘素素出言嘲讽了一句，然而尾音刚落，她脸上便没了笑意。 笑意到了廉泽的脸上，他的‘手枪’没有放下，同样的雷电法术又一次从他手上放出，击向对方。 他的这一招威力极小，但是对海族有特攻，能对海族附加短时间的强效麻痹。 现实中的法术对战与游戏中的大有不同，游戏中，法术对法术存在‘游戏平衡’，这边放控制，要么控制有限制，要么对方有解除控制的手段，总之讲究个你来我往。 可现实中，法术对战是不讲道理的，一方有控制，另一方不一定有解控，就算有解控，被控制了也不一定用得出来。 …… 潘素素大意轻敌，中招后身体麻痹，动作慢得像年迈的老太婆一样，此外神力运转也受到了阻碍，施法难度提升了一个级别。 她脸色阴沉了下来：“你惹我生气了。” 小花园里有个水池，伴随着她的话语，那水池中所有的水都向上涌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廉泽扑去，可扑到一半时，该法术受到不明干扰，失了准头跟方向，变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横冲乱撞，做无用功。 潘素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怒目看向在场唯一的一只猫：“大家都是邪神，你为什么要帮助人类？！” “喵？”白雪猫脸震惊，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潘素素不多言，加强控制，让那片受到干扰的水凝聚、变形成了‘小号水巨人’。 固定形状的‘水巨人’可比无形的水稳定多了，它一成型，马上对白雪发起了攻击。 “喵？？？” 无辜躺枪的白雪不想浪费法力进行战斗，当即便在校园中逃窜了起来。 “……” 廉泽见到这一幕，在颇感震惊的同时，又感觉非常好笑：本身就够局促了，还做出不打对手打路人的事，这真是教科书式的判断错误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谁瞎谁倒霉 潘素素赶跑白雪后，手上继续施展法术，看法力凝聚的样子，似乎是之前用过的‘水珠’法术。 因为受到‘麻痹’的效果，她的施法速度较之前慢了许多。 廉泽心思活络，马上皱起眉头，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邪神休想得逞！” 说着，他一边持续施放‘电光指’，一边向前跑去，跑的时候，那空着的另一只手手上有电光凝聚，看上去也在准备‘大招’。 近一点，再近一点。 自以为是狐狸的潘素素在心里咧开了嘴角，她的法术可不像人类的那样单调，能玩的花样多了去了。 待对方近身到距离自己三米左右的时候，她凝聚法术的那只手稍稍抬起，水蓝色的流光向前爆发，流光中夹带着片状的冰晶之物，细看之下，那些全是薄如蝉翼的冰片。 休——休——休—— 一部分冰片切到地面，效果如刀切豆腐，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细长且齐整的断痕。 砖石地尚且如此，若是打在人身上，下场可想而知。 廉泽似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急忙’向前甩出了左手上的电光。 电光与流光及冰片对撞，霎时间威力四溅，电流扩散、冰片爆碎，将两边环境破坏得千疮百孔。 受这一下的影响，廉泽的‘电光指’打偏，连击断开了。 潘素素狐媚一笑，招了招右手：“嗨~嗨~下辈子再见~~” 尾音一落，她右手勐地握紧，只见前方地面上的一小滩积水中，骤然间刺出一道尖锐的蓝色冰锥。 冰锥如矛，直直洞穿了‘廉泽’的左侧胸口——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咳——” ‘廉泽’口吐鲜血，满脸不可置信以及不甘心的表情。 “啊——” 他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声，更多的红色从胸口溢出，染红了衣裳。 空气中，弥漫起了血腥的气味。 …… 看上去快死了，闻起来有很浓的血腥味，生命力也在快速消逝。 ——如此，便算是已经死了。 潘素素笑容愈发猖獗，她乐着声音道：“没人教过你吗？想要活命，千万不要与邪神斗法。” 这句话说得没错。 即便是没给法术专精加点的邪神，会的法术也不是一两个人类能碰瓷的。 而点过法术专精的邪神，那就更了不得了。 潘素素正享受着杀人的喜悦，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那挂在冰锥上的‘尸体’，突然间化作一大片箭失状的血气，朝她射去。 匆忙间，她唤起水幕进行阻挡，然而那些血气箭失不射水幕，在水幕前方纷纷转向，在空中绕出数十条弧度，从四面八方飞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她使出浑身解数尽全力拦截，却还是被命中了两发。 一发在前面左侧锁骨下方，一发在右腿大腿外侧，这两发箭失蕴含某种诅咒的力量，见血即融。 潘素素完成阻止时，诅咒之力在那两处位置，都已在扩散了大片，遭受扩散的区域一片通红。 …… 原先‘尸体’所在位置的后方。 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一面奇特的‘镜子’突然破裂，露出了廉泽的身影。 滴答、滴答。 ——血液从他左手上的伤口流出，滴落在地。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在‘冰锥’袭来之前，廉泽便使用藏匿法术，躲在了‘镜子’后面，同时还割伤自己的手，施放了两个需要用到‘血’的法术，一个是短时间存在的‘替身’，另一个是‘血源诅咒’。 这些法术都是简化的法术，其中，‘血源诅咒’的效果主要是‘吞噬增生’，吞噬目标的力量，增长己身，是个标准的暗黑法术。 …… 法术对法术，谁瞎谁倒霉。 潘素素今天是瞎了眼了，本以为自己暗手多，没想到对方更多，而且会的套路也是一套接一套。 她盯着刚刚显出身形的廉泽，心里怀疑起了对方的身份：这个人真的是人类吗？ 看气息、看模样，都是人类的样子，用的法术……也是出自此间人类的法术体系。 “……”但……总感觉哪里有点古怪…… 潘素素身中‘诅咒’，没时间思考太多，她看了对方两眼后，马上跳到了身后教学楼三楼，再一跳，跳到了楼顶上。 廉泽在下方大声嘲讽道：“打不过就跑，你还是邪神吗！？” “……” 潘素素没说话，只冷冷的看了一眼，然后转身逃跑了。 …… 廉泽没有马上去追，他慢慢的转过身，看向了另外一栋教学楼。 在那栋楼楼上，一位有着巾帼气质的女子正撑着护栏，默默地看着这边。 “……” “……” 这看上去是一个很能打的家伙啊。 ——廉泽手底下急缺一位能打的部员，他有一点点招募对方的想法。 又过了几秒。 白雪跑酷回来了，她在平地上跑了个帅气的猫式飘移加急刹车。 停住猫身后，她威风凛凛道：“喵咕！那个海鲜在哪里？本猫今天跟她没完！” ——狐假虎威，她就是见着小海鲜跑路了，才敢这么说的。 “……”懒得理会这猫。 从姜兰出手到潘素素逃跑，期间只过了几分钟。 这几分钟里，狄天使一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廉泽走过去踹了他两脚，“喂，臭小子，死了没？” 狄天使一脸便秘的表情：“廉大哥，我好像被点穴了，身体完全动不了。” ——潘素素把他推倒在地的时候，顺带使用了有‘定身’效果的法术。 “现在呢？”廉泽又踹了他一脚，解开了他身上的法术。 狄天使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能动了。” “唉……真抱歉，打扰了你的好事。” “你在说什么？” “就那个小妞啊，她要是没那么多疑，说不定我今天就能看到你们两个……”——廉泽没说后面的话，而是做了个下流的手势。 狄天使焦恼了一下：“你又来了。那个潘金莲……不是，是潘素素，她太随便了，就算她不是好人，也不能那样糟践自己啊。” “她怎么糟践自己了？” “她……廉大哥，你管这个干嘛？现在不应该去追她吗?” “不着急，你哥我年纪大了，就喜欢听人讲涩涩的事。”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纸蝴蝶 不正经的人讲不正经的事，永远别期待这人能主动正经起来。 狄天使也算有经验了，他略过对方的话题不谈，指着对方的手说道：“廉大哥，你的手受伤了，要不要包扎一下？” 廉泽甩了甩左手，血多得能在地上甩出两道漂亮的血花来了，他还一脸平静的样子：“不用管它，你跟我说说潘金莲的事，她对你做了什么？” 说话间，他对自己的手施了个治疗法术，伤口迅速愈合起来。 狄天使一想到潘素素的事，表情就不太好看，“她可能是老师傅说的那个上司，老师傅跟她提起过我，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来找我。” “谁问你这个。”廉泽很不满意，“你也是笨，难道不知道兵法‘诱敌深入’吗？你先牺牲色相，故意顺从她、麻痹她，等把她套牢之后，再反手一个吃干抹净，让她人财两空。” 狄天使一脸愣相：“这不渣男么？” 廉泽无语的摇了摇头：“你真是一点也不懂女人。” “咳咳。”姜兰轻咳两声，小声插话道：“别说了，你们两个都不懂女人。” “喵呜”白雪点头表示附议。 “……” ——无话可说。 …… 过了一会儿。 待姜兰与‘环管部’电话沟通完毕后。 廉泽瞄了眼某栋教学楼——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嘴上说道：“这里的后事就交给‘环管部’的人吧，我们继续去追那个潘素素，狄天使，你也跟上。” “……” 先前他用自己的血对潘素素使用了‘血源诅咒’，基于此，短时间内，他可以使用定向追踪法术，直接追踪目标。 三人一猫扫了辆共享汽车，开车在市区内转了起来。 廉泽使用追踪法术时，手上有颗红色的光球，光球倾向哪边，目标就在那个方向。 姜兰是开车的，她听从廉部长的指挥，开车路线弯弯绕绕，转得毫无规律。 又一次遇到了塞车，她提醒道：“廉部长，现在是下班时间，这条路我们转了三遍了，一次比一次堵，如果再转一圈，可能真的会被堵住。” 廉泽指了指窗外，面冷心黑：“人行道上不挺宽敞的吗。” 姜兰翻了个白眼：“部长，麻烦你做个人好吗。” “好吧……你带定位器了吗？” “带了一个。”——姜兰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微型定位器。 “狄天使，撕张纸给我。” “好的。”——狄天使从书包中掏出一本簿子，从中撕了一页。 廉泽用纸张折了一只纸蝴蝶，再把定位器固定了上去，然后略施小法，纸蝴蝶青光一闪，变成了一只青色的闪蝶。 这只闪蝶像真实活着的蝴蝶，它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飞出窗口，飞向廉泽设定的‘目标’。 ——‘目标’移动轨迹不定，大概率是顺着下水道的水流移动，然后在某个地方更换水道，让轨迹更加复杂。 而廉泽变出来的闪蝶附带了定位器，这一方面能生成轨迹地图，方便追踪跟路线分析，另一方面也省了不少油钱。 …… 狄天使在学校趴着的时候，一直脸朝下，没看见精彩的法术对战过程，因此这一幕让他看得目瞪口呆：“……纸蝴蝶活过来了。廉大哥，这是什么法术？” “多个法术综合起来的综合法术。” “好厉害......这个要学很久吧？” “天赋好的话，几个月就能学会。” “如果天赋不好呢？” “天赋不好，就选一个专精方向，学几个法术，用一辈子。” “那我的天赋好不好？” “这个嘛……” “好吧，我知道了，我的天赋很烂。” “虽然你的天赋很烂，但是你……呃…….很有精神。” “……” 姜兰插话道：“狄天使，绝大多数超凡者的法术天赋都很糟糕，在‘天令’内部，超凡者细分为特异功能者、武者、觉醒者、术师等等，其中只有术师才是以法术为长的，其他的都各有各的强处，法术天赋不代表个人能力。” 狄天使认真道：“姜兰姐，我其他方面的天赋也不怎么样，你不用为我说好话。” “不要妄自菲薄。” “我是实话实说。” “……” 姜兰看了眼后视镜，嘴角勾起，无奈的笑了笑。 十六、七岁的少年初入超凡界就这么有自知之明，该说是难得呢？还是没有梦想？ 她在这个年龄时，还坚信自己是隐藏的绝世天才呢。 结果现在成了给人开车的…… …… …… 一只漂亮的闪蝶在空中飞舞，穿过高楼、飞过街巷，寻找着一位受伤的小海神。 小海神中了‘血源诅咒’，为了阻止诅咒的侵蚀，需要不停的消耗法力进行压制，这让法力本就不富裕的她，更加雪上加霜。 某条河道旁边。 潘素素低头看了看锁骨周围的红色，眉头微蹙：“血咒术？这在此间也算是比较复杂的法术了。那家伙看上去那么年轻，怎么会如此多的法术？估计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可恶，这里的‘人神’真喜欢多管闲事，邪神不杀人，哪来的法力？本想试探一下，结果惹得一身骚。” “一步错步步错，桂鱼市暂时不能待了，得去别的地方积蓄些法力，改日再来计较。” “……” ——潘素素正思忖着，忽地感觉不对劲，她抬头一看，只见上方十多米处停着一只怪异的青色蝴蝶，再转头看向路的一边，有一辆共享汽车正在驶来。 “真是阴魂不散！” 骂了一句，她转身跳入河道，融入水中，逆着水流，往上去了。 …… 共享汽车内。 廉泽看着手机上的电子地图，指挥道：“姜兰，停一下车，我要下去。” “好的。”姜兰停下了车。 廉泽从口袋里掏出两片茶叶子，面露心疼之色，接着忍痛给叶子附加了法术。 他指了指手机地图上的两处河道位置：“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你们将这两片叶子分别放到这个位置，还有这个位置。” 姜兰点了点头：“丢进河里是吗？需不需要用重物固定？” “直接丢进河里就行了。” “放好之后呢？” “之后你们去这座桥旁边守着，等我电话指挥。” “好的。” “……” …… 第一百五十章 绕回去了 共享汽车驶走后。 廉泽看了眼手上的‘昆虫纪元’指环，指环上的宝石原先亮着三颗的，现在就一颗多一点点。 “好在家里有矿，不然我也得坐吃山空。” 在法术的众多类型里边，最‘省钱’的当属肉身强化型法术，其余的或高或低，都是耗魔大户。 廉泽现在的身体太‘烂’了，同样的肉身强化法术，用到他身上，只能强化一点几倍，而用到别人身上，那动不动就是四五倍，差距太大。 虽然有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但他懒得另找出路，索性当了个败家的‘法爷’。 只是……败家也得有家底去败，不然该省还是得省的。 他交给姜兰的那两片茶叶子，附加的都是虚有其表的法术，拿来唬人可以，万一唬不住，那就一点用都没有。 也因为是假的，所以‘昆虫纪元’现在还能剩下一格多一点的法力。 …… 此时天色已暗，河岸上路灯亮起。 灯光不甚明亮，隔着十来米，照亮一片，昏黄一片，使人看得见路，路外的山林却渐渐黑暗，而更远处建筑物密集的地方，灯影闪烁，似另一方天地。 廉泽走到一个路口时，拿出手机看了看‘纸蝴蝶’的位置。 他先前让姜兰在特定位置投放‘茶叶子’，实为拦截之意，如果成功，能让那小邪神改向逃避。 就‘纸蝴蝶’的移动轨迹来看，事情的进展还蛮顺利的。 潘素素去过其中一个位置，但她显然不敢冒险突破，改道去了另一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的某部分河道……非常邻**衍湖。 “对于一位缺乏法力的小海神，鱼怪可是极好的补给品，希望你不会放过……”——不坏好意的廉泽。 大神经验丰富，很容易就能看出小邪神的局促。 那潘素素剩余法力不多，考虑到还要保留一部分以应对突发情况，能用的就更少了。 虽然一直跑能跑出桂鱼市，但……路过一个‘补给品仓库’，谁能忍下心抗拒这诱人的补品？ 廉泽赌的是对方最终会逃入平衍湖，否则的话，就只能‘正义执行’了。 ……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 手机上表示‘纸蝴蝶’当前位置的红点忽然消失，‘纸蝴蝶’被破坏了。 红点消失时的位置离平衍湖还有近一公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廉泽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摊开，施放了追踪法术：“血液追踪。” 光芒闪过，他的手心上方多了颗红色小球。 “……”——盯着小球指向与手机电子地图，默默分析中…… 以手心为中心，小球当前偏向西北方，追踪有效。 一分多钟后，小球归于中心。 追踪失效，目标已做出反追踪手段。 廉泽右手一握，解除了法术，“呵海鲜上网了。” 他操作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姜兰，我把我定位发给你，你过来接我。” “……” …… 十分钟后。 一辆共享汽车停在了廉泽的面前。 开门、上车。 车内，狄天使一副惊悚未定的表情。 廉泽见状，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路上撞到人了？” 狄天使有些后怕道：“姜兰姐开车太吓人了。” “这共享汽车车速上限不是八十么？” “是八十没错，姜兰姐开着八十的时速，在平均四十的路段，车贴着车，超了三百多辆车。” 姜兰回过头来，一脸平澹：“你太夸张了，我开车一向以安全为重，开了十几年，一次罚单都没吃过。” 廉泽点头表示赞赏：“那确实挺安全的。” “……”狄天使心生无语，他明明只在超车数量上夸张了，结果听到了更夸张的话。 特殊部门的人，一说有特殊情况，哪张罚单罚得下来啊。 …… 几人说了几句闲话后。 姜兰问道：“部长，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廉泽：“去平衍湖。” “邪神怎么逃到哪里去了？”狄天使讶异了一句，紧接着想到对方先前的安排，他忽然明白了什么，“部长，你让姜兰姐往那两处地方投放施过法的叶子，目的是不是想将邪神逼往平衍湖？” 廉泽拒绝承认：“不。其实是因为定位器被摧毁了，定位器最后显示的地点距离平衍湖很近，想过去碰碰运气。” 话是这么说，但车上的其他人都对此存疑，不太相信。 毕竟能当部长的人，嘴上肯定不老实。 “……” …… 平衍湖区域。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廉泽来了好几回了，一回比一回嚣张。 这一次再来这里，那卡点拦道的安保人员一见着他的脸，便放行让车进去了。 来到湖心区，三人一猫从车上下来。 廉泽看到平衍湖如此平静，一下车便脸上挂笑，他蹲在白雪旁边，玩笑道：“有闻到海鲜味吗？” ——‘平静’，要么表示潘素素没来这里，要么意味着事情往更有趣的方向发展了。 其他人想不到那么多的事，反应都很平常。 白雪动了动鼻子，又转了转脑袋，最后摇起了猫头：“喵” 一旁，狄天使满脸狐疑，他凑到姜兰旁边，小声问道：“姜兰姐，白雪是不是会说人话？” 姜兰扯了个微笑：“你问一问猫吧。” 狄天使老早就觉得白雪这只猫不一般，“我问过她，她每次都一声不吭，次次都用一脸鄙视的表情看我。” 廉泽插话道：“猫讨厌狗。等你这条单身狗哪天脱单了，这只猫不仅会对你说人话，说不定还能变成美少女。” “我觉得猫咪比美少女可爱。部长，别打诨了，办正事要紧。” “那也得有头绪啊……我们就三个人加一只猫，这地方那么大，别说找邪神了，找陈旸也得找上几天。” 一提到‘陈旸’，狄天使就面色不爽，他指着不远处一栋格外显眼的大楼，“找那个混蛋还不简单，直接去那栋楼里找就行了。” ——那栋楼是‘永夜生物’在这里的综合办公大楼，建筑风格很有‘生物科技公司’的感觉。 廉泽一下车就有进那楼里‘闲逛’的打算，现在听到狄天使提起了，他转头看向那栋大楼，嘴角勾起，意味不明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先去搜一搜这栋大楼。” “……”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生物研究 三人一猫来到了大楼门口。 入口处的大门是面厚实的玻璃门，门上有智能锁，使用了脸部识别系统，看上去科技程度颇高。 透过玻璃门，能看见门内大厅一片敞亮，门内门外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显得有些奇怪。 廉泽走到锁前，锁上的摄像头扫描了他的脸，并显示在了屏幕上。 屏幕上还出现了醒目的红色字眼：未通过识别】 廉泽按了一下上面的紧急呼叫键，出声道：“ym部上门搜查，快给我开门，不然就破门而入。” “……” 有些事情不用猜，他们一来到这里，肯定就受到了严密的监控，一举一动都通过各种监控设备，被对方纳入眼中。 果不其然，几秒后，锁上的屏幕转红为绿，门开了。 …… 几人后脚刚走近大厅，大厅内一电梯正好落地，电梯门开启，自其中走出了一位穿着研究员白大褂的女性。 这个人戴着厚厚的眼镜，外表形象有些不修边幅，她的胸前挂着一张工作牌，上面写有她的名字：‘张梅’。 张梅快步走了过来，语气颇有些不耐烦：“公司前台人员全都停工在家，我是这里的初级研究员‘张梅’，受陈主管要求，临时顶替接待人员过来接待你们。请问你们想搜查什么？这两天的搜查还不够吗？” 廉泽昂头闭眼，嗅了嗅空气，煞有其事道：“我闻到了邪神的味道。” ——其实只闻到了消毒水以及旁边兰花的气味。 他睁开眼睛，目光深邃，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看上去工作强度很大，应该长期加班熬夜吧？但身体却意外的很健康。小姑娘，你们公司的福利待遇很好啊。” 不是修行者还能如此健康，那么其背后的原因必然与‘生物科技’有关。 这话话里有话，让张梅感到非常不适，她皱着眉头回道：“不劳烦你关心，请你专注你们到此的目的。” 廉泽回头问道：“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狄天使：“捉拿邪神。” 廉泽回过头，笑道：“如你所见，我们是来捉拿邪神的。” 张梅：“我不知道你说的邪神是什么东西，除了你们，我没有收到任何外来人物闯入平衍湖区域的消息，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可以带你们去监控室看看。需要吗？” “……” 看似合作，其实很不合作。 张梅的话说起来没任何问题，听起来似乎也有帮助，但如果真的听她说的去做了，最终的结果对解决问题绝不会有多大用处。 廉泽摆了摆手，径直来到大厅内一张平面图前。 他看了几秒，然后转身走向了电梯。 其他人都跟了上去。 张梅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不妙，她问道：“廉部长，公司内有些地方需要特别权限才能进入，请你先告诉我你想搜查的地方，以免出现问题。” 廉泽随意道：“别紧张，我就随便看看，看不了就换个地方呗。” “……” 这人就不像那种会真的‘随便看看’的人。 ——张梅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她身上带了监听器，几人的对话会被另一些人听到，她已经尽力了，剩下的是那些人的事。 …… 廉泽在电梯内先按了二楼的键，电梯到了二楼，他向外看了几眼，嫌弃出声：“通风太差，感觉太闷，不行。” 于是关上电梯门，到了三楼。 门一开，他又嫌弃道：“你们这三楼的走廊好阴森，在墙上喷点血都能拍恐怖电影了，不行不行。” 电梯门一关，升到了四楼。 门开后，廉泽同样嫌弃：“空调开太冷，现在是冬天诶。” 嫌弃完了，他迈步走了出去，“冬天还开这么冷的空调，这一层肯定有问题。” “……” 判断标准没逻辑，要么是随机，要么是有备而来。 张梅看到廉泽的一连串做法，愈发确定了对方的难缠与狡猾。 她跟随对方走出了电梯，这一层楼内有一些敏感的东西，不过……只要对方不问，她就什么都不说。 …… 因为前天‘查封’的事情，这栋大楼内的研究工作大部分处于暂停状态，楼层内很少有研究人员。 四楼外部墙面多为玻璃隔墙，可以方便看见房间内部的情况。 廉泽顺着走廊走了一段，路上两边的研究室基本上都与生物研究有关，个别几个，里面甚至关了活体动物，其中有一些动物状态明显异常，不知研究人员对它们做了什么。 再经过几个房间，下一个研究室内，有位年长的男性研究员正在操作一部光看按键就知道非常高科技的仪器，整个人心无旁骛，非常专注的样子。 廉泽指着里面的人，问旁边的人道：“这家伙在做什么实验？” “……” 张梅知道，但碍于人情世故、职业操守等原因，答桉不能由她说出，“他是药品研发部主任，同时也是高级研究员，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说着，她指了指门上的访问按钮。 廉泽听完后，走过去按了两下按钮，顺脚再用力踹了两下门。 里边的人听到声音，随即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横眉怒目的看向门外的人。 “……”——门外的人面露微笑。 “……” 过了一会儿，门内的人不知说了什么，那门的智能门锁自动开了。 廉泽正要进去，那人先一步走了过来。 对方抬手做了个‘禁止’的手势，“我不管你们想调查什么，你们人太多了，我只允许你们其中一个人进来。” 廉泽对其他人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一看。” “……” 人进来后，门自动关了。 廉泽一边打量，一边说道：“老先生叫什么名字？” “姓李。”——态度不太友善。 “那我就叫你李主任吧。”廉泽走到某个仪器前，指着里面的几管不明液体，接着道：“李主任，这几瓶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都是从水怪身上提取的成分。” 李主任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并尽可能的放松自己，好让人觉得他气定神闲、不怕调查。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旋转设计 老话说‘隔行如隔山’。 两个行业之间若是缺少共通处，其中一方即便把最大的秘密摆在桌面上了，另一方也看不懂。 就好比现在。 研究室内的一面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张复杂的分析图跟一连串数据，内行人一眼就明白这里进行着某种与‘生物变异’有关的研究，而外行人大概只觉得屏幕光亮刺眼。 李主任看过廉泽的资料——明面上的资料，在他看来，像廉泽这类的超凡者，科学文化普遍偏科严重，部分甚至没多少文化，基本上看不懂他研究的东西。 而事实上，廉泽还真看不懂。 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一个专攻法术的大邪神，有闲心学习地球当代科学常识，已经算是很开化的了，要是再让他专注研究某一方向的科学，那还不如强迫他找克苏鲁的同僚谈谈心事…… 不是每个神都是全知全能的。 廉泽虽然不懂这个，但他懂别的：“李主任，前天平衍湖被查封的原因，你知道吧？” 李主任当面泡起了咖啡，一边泡一边回道：“鱼怪被后来的邪神做了手脚，它们的肉出了问题，吃了后会发生‘鱼人化’。此外，我听说‘鱼人化’这个词，是你最先提出来的。” ——后一句话不能接，接了，他可能就会问‘你似乎对邪神非常了解？’，顺着这话下去，最后容易变成‘你是不是邪神？’的问题。 廉泽可不会让话题被人带偏，他笑道：“我常常觉得，法术与科学技术像一对孪生兄弟，法术能做到的，科技说不定也能做到。” “我有些赞同。许多科幻作品里面的科技，神奇得如同魔法一样，如果有理论能将魔法与科学联系起来，说不定两者本是同源。” “说是科幻也有道理，人类科技如果能持续发展，再过几千年，也许能有一点联系两者的曙光。” “两小儿辩日，湖里湖涂。廉部长如果想研究哲学，我可以写一封推荐信给你，我认识不少哲学教授。”——语气略显轻视，这话是说来故意激怒人的。 “咦？是国外的哲学教授？还是国内的？”——廉泽不上当，继续心平气和。 “国外的。” “叫什么名字？在网上有没有名气啊？你说来听听，我查一查他们的成就，相中了再向你讨一封推荐信。” “外国人的姓名不好记，我得回去看看通讯录，才知道他们的全名。” “你手机里没有通讯录吗？” “呵廉部长，你太在意这点小事了，别忘了你来此的目的。” “哦……这话张梅也说过。” 廉泽在对话中略占上风，他移步换了个位置，嘴上接着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捉拿邪神，就是那个给鱼怪做了手脚的邪神。” …… 对话能够加深对彼此的了解。 经过刚刚的对话，李主任认识到了廉泽散漫外在之下隐藏的危险。 这间研究室有处暗门，门后存放着非常重要的东西。 现在见着对方又乱动起来，心里不免担心紧张了起来。 他坐在原处，顺着对方的话语，面露惊讶道：“她在这里？” 廉泽还在走动：“不好说。” 李主任：“你在这里找她。”——‘这里’指这栋大楼。 廉泽故意装傻充愣，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啊？她应该不可能在这里吧？”——‘这里’指这间研究室。 “我是说平衍湖。” “如果她真在这里，你觉得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 这些话太怪了，李主任委实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说这些。 而这时，廉泽走到了一面玻璃柜前面。 柜子里放着各种实验仪器，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可就是这样，李主任此时紧张得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上，但表现在外的，却还是原先放松的状态。 …… 廉泽面向柜子，站定了身体，他捏着下巴，作思考状，“我在一楼大厅看到了一张大楼的平面图，看那张图画的，这栋楼各楼层之间的格局，似乎存在四十五度旋转设计，一楼格局旋转四十五度，便是二楼的格局，二楼旋转，便是三楼，如此往上……” 顿了顿，他忽地笑出声来：“哈哈真是有意思的设计，李主任，你认识这栋楼的设计者吗？” 李主任摇了摇头：“有人说过，但我没去记。” 廉泽轻轻拍了拍柜子，“你这样说，那咱俩就没有共同话题。也罢，打扰你这么久，我该换个地方搜索了。” 话完，他转身往门外走去。 李主任没有出身挽留，目送对方离开后，他马上移到电脑前，调出了这栋大楼的平面图。 从平面图来看，这栋楼各楼层之间的格局，确实存在四十五度旋转设计。 然而，也正因如此，一旦掌握规律，就能使人更容易看出各楼层相对应的房间之间的不同。 他的这个研究室因为存在暗室，反应到平面图上，对比其他楼层的相对房间，这里明显凸出了一块，可谓一目明了。 “呵，这栋楼的设计者真是个人才，把真实的平面图放出去的人更是个天才。” “尽做傻事。” 这屋子里的暗室，早被对方发现了。 …… 廉泽来平衍湖，其实更想找陈旸说话，好给对方添添肝火，但无奈对方一直躲着不出来，他在综合办公楼内逛了一圈，又在湖边待了一阵，最后带着人默默的走了。 在他离开平衍湖后不久，陈旸带着一个女人，来到了李主任的研究室。 陈旸一进来便板着脸说道：“我要带走存储在这里的提取物。” “……” 李主任走到某个柜子前，拉开柜门，伸手按在了其中一个柜子的内侧面。 指纹扫描通过。 柜子向上移动，离开地面，再向前、向左，挪到了另一个柜子前面。 而原先的地方，墙面自动分开，露出了一扇智能安全门。 李主任上前进行了一番略复杂的操作，打开了门。 随着陈旸过来的女子想要先一步进去，但是被陈旸拉住了：“按照规定，里面只能由李主任进去。” 女子撇了下嘴，不爽道：“嘁，人类就是麻烦。”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合作 李主任听到那女子的话，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他皱起眉头，瞪眼看向对方两人：“陈旸，你带来的人是人类还是邪神？” 陈旸冷声回道：“你不必知道。” “……” 如此说法，那女子必是邪神无疑了。 邪神被‘ym部’的人追杀至此，而陈旸与邪神达成了某种合作，为邪神提供了庇护。 李主任眉头皱得更深了：“ym部的部长城府深不可测，你觉得你所做的事能瞒得过他？” 陈旸：“养猫部是桂鱼市市长与‘天令’达成某种协议后成立的，我不否认这个特殊部门拥有极大的能量，但那又如何？一个组织存在的意义在于维护部分人的利益。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挑衅的极限、我们的底线。” 李主任指着那邪神说道：“规则是给人制定的，你跟邪神打交道，这就已经违反了规则。” 那邪神听了这两人的话，不悦道：“陈旸，如果你真是这里的话事人，麻烦让这家伙闭嘴，如果不是，我们趁早一拍两散。” 陈旸有求的更多，他变得有些急切起来：“李主任，不过再过问，快去将里面储存的提取物带出来。” “……” 邪神的一句话就使如此傲慢的人傲慢不再，这显然是入了局了。 多说无用，良言已入不了耳。 李主任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暗室。 片刻之后，他提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 陈旸接过箱子，带着那邪神，离开了这里。 ……. 这栋综合办公大楼，地上七层，地下两层，共九层。 地下两层为秘密楼层，非公司高级员工，都不知道有那两层楼存在。 两人带着箱子来到了地下二层的某个房间内。 这一层楼做过特殊处理，能够隔绝大部分无形的探查——不管是科学的，还是不科学的。 陈旸把箱子放到桌上，输入电子密码，打开了箱子。 里面平放着四罐浑浊似泥水的不明液体以及一罐蓝色的不明液体。 他开口道：“鱼怪的体内存在多种未知的灵性成分，主要集中在嵴髓及大脑内，我们通过科学的手段对其进行提取跟纯化，这些便是最终的提纯品。” 潘素素脸上挂着古怪的笑意：“怎么有一个颜色与其他四个不同？” 陈旸：“这一罐里面的物质能使人产生变异，也就是……鱼人化，李主任称它为‘鱼人因子’，哼，应该是ym部的部长给了他灵感吧。” “明明是法术的力量，居然被你们提取到了一个小小的瓶子里面，如果你长得再可爱一点，姐姐说不定会忍不住亲你一口。”——调戏。 “我喜欢冷酷型的美女，如果你不是邪神，像你这种人，只会让我觉得厌烦。”说着，陈旸面无表情的退后了两步，指着箱子继续道：“我们之间只谈合作不谈私事，这是我的诚意，现在轮到你了。” “无趣的男人。”潘素素吐了下舌头，然后从箱子中拿起了一罐。 陈旸提醒道：“瓶口上面用力按一下，它会自动打开。” “……” 邪神都是‘老人家’，遇到些比较有科技感的设计，大多都不知道怎么用。 潘素素按照陈旸的提醒，打开了瓶子。 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鱼腥味从瓶中涌了出来，但神奇的是，这股气味不仅不令人感到恶心，反而使人感觉心旷神怡，并且打心底里的生出一种迫切的、想要喝掉它的冲动。 ——此物对修行者大补。 “呼” 潘素素一饮而尽，发出了畅快的声音，紧接着喝掉了剩余的四瓶。 五瓶入口，她抓住衣领，稍稍扯开，露出了锁骨一片的肌肤。 那一片地方受到‘血源诅咒’的侵蚀，一片通红。 她利用刚刚补充到的力量，使用净化法术，开始净化这一片的诅咒。 肌肤上通红的区域肉眼可见的缩小，缩到月饼大小的面积时，停住了。 潘素素烦躁出声：“法力不够，我需要更多的法力。” “……” 邪神的心思难以揣摩，嘴上说‘不够’，难道真的‘不够’吗？ 大家心里都有算盘，不可能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 陈旸想了想，出声道：“真的不够吗？你现在的状态比我们刚见面时好多了。” 潘素素脸不红、气不急，反问道：“不比那会儿好，你的诚意岂不浪费了？” ——原先是‘重伤’，现在是‘轻伤’，状态自然比之前的好。 陈旸：“提取这些东西需要时间。” “我可以自己动手。” “你的动静太大，也太浪费，这事必须听我的。” “好吧” “接下来，该谈谈我们的合作了。” “你想要什么？” “……可控的‘鱼人化’。” “真是大胆呢。” “……” …… ‘永夜生物’一直注意着ym部的行动。 陈旸了解到ym部在追杀邪神的事情后，经过短暂的考虑，决定插手此事，与邪神接触，以谋求合作。 双方接触后，邪神潘素素对陈旸的提议起了兴趣，一来二去，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潘素素听完对方大概的要求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哈哈哈鱼人化、鱼人化，对于人类而言，鱼人不是人，是另一个物种，你想当人类的叛徒吗？” 陈旸：“我说了，是可控的鱼人化，平时是人，但可以鱼人化，获得鱼人的力量。” 既是人，又是鱼人。 这么高端的设计，就算是大神，可能也得花上几十到几百年的时间才能设计出来。 潘素素笑道：“在下界的邪神里面，我估计只有虫神宫的蠊大将才能满足你的要求。“ 陈旸奇怪道：“蠊大将是谁？” “是我最崇拜的大神，没有之一。你别想既要熊掌又要鱼，人类就是人类，鱼人就是鱼人。” ——在神界，专精法术的神明基本上都绕不开蠊大将这座大山。 “现实中有‘半妖’的概念。” “半人半鱼亦是异类，是杂种，是缺陷品。呵……不过，在人类编造的故事中，你们似乎对杂种格外宽容。” “能做到吗？” “缺陷会本能的倾向于完整。” “能做到吗？” “……” 潘素素顿了一下，旋即再次露出迷人的笑容：“……能。”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给猫的两个选择 ‘半人半鱼’是缺陷品。 人类的外形？鱼人的力量？——这是主观臆测的好事。 半人半鱼可以看做是从人类及鱼人中，各选一半进行融合的结果。一半对一半，谁能保证选出的‘一半’是最好的一半，而不是最坏的一半？ 这就好比选取一个六位数数字的抽奖游戏，在百万个组合中，称得上幸运的就算有一万，算下来中奖率也不过百分之一。 不过……如果有人为干涉的话，倒是可以将中奖概率调到百分之一百。 陈旸与潘素素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双方各怀鬼胎，都隐藏着许多关键信息没有告知对方。 …… 另一边。 ym部一行人离开平衍湖后，廉部长提出请客吃饭，于是众人来到‘二次缘酒楼’，要了个包厢，在里面吃起饭来。 在这个总共三个人的小部门里面，关心‘工作’的就姜兰跟狄天使两个，姜兰是资深打工人，对待各类事务、各种人物都心有分寸，知晓规矩所在，不敢僭越，所以对工作方面的问题常常点到为止，不会多问。 而狄天使就不同了，这小子不懂职场规则，总是忍不住问些不是‘普通员工’该问的问题。 餐桌上，他见一直没人提起‘工作’的事，心中渐渐按捺不住，忍不住放下快子问道：“部长，邪神不在平衍湖，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别的地方继续找？” 如果是正经的部门，搜完一处地方后，紧接着必定是继续搜索别的地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打道回府，找地方吃饭。 廉泽露出神秘的笑容：“谁告诉你邪神不在平衍湖？” 狄天使表情呆愣：“她在那里？可是……如果她在那里，你为什么不把她揪出来？” “……”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主要原因是把小邪神丢在那里，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让世界变得更崩坏；次要原因就一言难尽了…… ym部虽然是暴力部门，但还远不到能够无法无天的地步，而且‘永夜生物’总公司是个庞然大物，ym部欺负一下分公司就算了，可要是真伤害到了对方公司的根本利益……ym部这名号可罩不住后果，到时候就得动用‘廉大邪神’的威名了…… 跟大型组织的对抗，不考虑‘机械降神’的话，一般需要先经过多方位的博弈，待对方露出致命弱点后，才能在明面上使用杀招。 当然，有时候莽一把也能解决问题，只不过这就属于‘特殊情况’了。 ——廉泽想了想，觉得这些事情太现实，说明起来也太费脑，不适合跟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讲，于是他微笑着回道：“山人自有妙计，懂的都懂，你不懂回去自己想。” “？？？”狄天使似懂非懂，一脸迷惑。 “……” 总之是混过去了。 …… 廉泽来‘二次缘’吃饭就没付过饭钱，饭吃到差不多了，他让狄天使先回家，省得留个仁义之士被人逮住，毁了他吃霸王餐的声誉。 包厢内剩下两邪神一姜兰。 姜兰起身说道：“廉部长，如果没事了的话，我得送白雪回去，姜月那边一直在鸽信上催我。” “你稍等一下，我先给白雪充个月卡。你把白雪的手机给我。” “给。”——手机在姜兰那儿。 “……”白雪在桌上晃着尾巴，心情略激动。 廉泽手拿着两部手机，正要进行充值操作，忽然想到了好玩的事，便停住了手。 他转头看向白雪，一脸的严肃：“白雪，你为ym部忙碌了一天，我作为ym部部长，理应给你许诺的奖励，不过……关于奖励的事，我临时给你追加了一个选项。” 顿了顿，他竖起手指，接着道：“一是按照最初的约定，我给你充值一次月卡；二是放弃月卡，我给你一个提醒。这个提醒与白栀有关，对你很重要。” “喵呜……” 白雪的脑袋瓜子想不了太复杂的事，她一听到‘白栀’两个字，整个猫的气势就‘凶恶’了起来。 月卡要紧？还是‘提醒’更重要？——这是一个令猫纠结的问题。 见到这一幕，廉泽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轻咳两声，在‘提醒’之外提醒道：“咳咳，相信我，这个‘提醒’对你的好处，远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你不骗我？”白雪动摇了。 “句句属实，骗猫是小狗。”廉泽竖起三根手指，对猫发誓。 “……” 资本家的骗局总与‘大饼’有关。 听着这一人一猫的对话，姜兰的‘打工人之心’起了过敏反应，她也‘提醒’道：“白雪，不要病急乱投医，你好好想想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廉部长的话只是一个参考。” “……”廉泽侧过头，对无人处露了个幽怨的小眼神：‘多嘴’ 白雪看着撇开脑袋的蠊大将，忽地想起了对方与白栀是对异姓兄妹，接着又想起了当初在这家酒楼，她与对方‘狼狈为奸’，一起戏弄她的顶头上司…… 这个大虫子劣迹斑斑，说他是条狗，还是夸他的啊…… “……” 白雪目光坚定了起来，她意志不再动摇，猫嘴一开，说道：“那只死老鼠罪该万死，本猫要亲手教训她！不需要别人帮忙。” ——这话说得漂亮，半字没提月卡，只说不要‘帮忙’，就是选第一个选项的意思。 再笨的猫，调戏多了，也会变聪明。 廉泽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动动手指，给对方的游戏账号充值了一张月卡。 完事后，他可惜道：“你本可以拨开云雾见青天，奈何林深路长复迷途。我从未在这酒楼里花过钱，今日算是破例了，唉……” 好好的两句话，分开说各有滋味，连在一起就使人少了思考，不知他可惜的是哪个。 姜兰着重听了后一句，她‘提醒’道：“廉部长，ym部今天有工作，饭钱可以报销。” “报个锤子的报。”廉泽不屑的摆了摆手，接着指着窗户说道：“你们两个跳窗出去，别走大门，我跟这酒楼的老板是好兄弟，他休想从我口袋里赚一分钱！绝不能开这个先河！” “……” 吃霸王餐的还能说得振振有词，真不愧是廉部长。 姜兰无语了一下，她不好发表个人意见，“……那我们先走了。” 话完，她抱起猫咪，跳窗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后续 廉泽是个体面人，逃单也得逃得光明正大，所以他必须走正门出去。 推开包厢门，门外的走廊两边，各站着一位服务员，都是老面孔了。 “……” 廉泽若无其事的从其中一人面前走过，按照以往的管理，这会儿对方应该拦住他，问他买单的事，然而这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已经放弃治疗要钱了？ 吃霸王餐被人拦惯了，忽然间没人拦截，感觉怪怪的…… 从二楼走到一楼。 期间，廉泽遇到了酒楼的两位主管、一个经理、若干个服务员，无一例外，这些人都问他买单与否的事。 “......” 难不成是心理战？ 用不闻不问、视而不见的方式，反向激发目标的叛逆心理，好让人失去占人便宜的愉悦感？ “贾大哥应该没这么傻。” 廉泽想了想，去到接待台那儿，找到酒楼今天的值班经理，他像个大爷似的说道：“林姐，让厨房给我整一条糖醋桂花鱼，我打包带回去吃。” 林姐见到这位‘贾老板的衰仔兄弟’，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笑意，“你在207的消费，买单了吗？先买单再说。” “呼……”听到熟悉的话语，廉泽这才松了口气，“你先给打包，打包好了，我一起算。” “又想顺手牵羊是吧？你说说，你骗我多少次了？” “我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这些小事早忘了。对了，贾老板今天是不是不在这儿？我从楼上下来，都没人拦我。” ——廉泽是个老滑头，店里得有贾老板镇场，酒楼员工们才有底气拦他。 林姐：“贾老板正在陪几个朋友吃饭。” “咦……真稀奇。” “他那几个朋友好像是从山上下来的，都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气质。” “他们吃了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吧。” “还在点菜吗？” “隔一会儿就有新单。” “好嘞，给我个打包盒，我去顺手牵羊。” “这样做不好，贾老板万一生气了该怎么办？” “我要趁火打劫你也拦不住，你让厨房多做一份，事后再告诉他。” “这个……” “放心，这个我有经验，你就按我说的做，贾老板不会怪罪你的。” “……” 林姐还在迟疑，廉泽已经自取了打包盒，往厨房出菜口去了。 这是真不把自个儿当外人啊。 …… …… 第二天。 ym部这个部门比较特殊，昨天做了任务，任务没结果，改天便像没了下文一样。 说是半途而废有点过，用‘乘兴而去，兴尽而止’更加适合。 这对于个体来说，倒没什么问题，但对于一个成熟的组织，就是一堆麻烦了。 姜兰昨天回到家后，连夜写了几份报告，分别发给了廉部长、‘天令’，以及桂鱼市的‘环管部’。 除了廉部长以外，另外两边很快都有回复，都表示密切关注此事，希望得到妥善解决。 然而……廉部长第二天毫无动静，似乎又‘撒手不管’了。 ‘天令’与‘环管部’一上午发了十数封邮件过来，都在姜兰的办公电脑里。 邮件内容有询问、有催促，有资料、有通知，内容乱七八糟，有些需要处理，有些需要整理，非常麻烦。 可更令人糟心的是，姜兰辛辛苦苦整理邮件，整理出来的内容中，需要转告给廉部长的，却只有寥寥几百字。 ——沙里淘金，这就是ym部联络员的主要工作。 …… 大廉饺子店。 廉泽把饺子店的事情全丢给‘朱豆沙’，自个儿则卷着薄被，窝在沙发上玩弄电子产品。 姜兰发了信息过来：廉部长，上面在催任务的进展，我需要给他们一个回复。】 廉泽码字回复：你就说任务失败了，邪神潘素素不见踪影，不知去了哪里。让他们另做打算，我们不做任务了。】 可是，你昨天在二次缘酒楼说的话，我写在报告里报上去了……】 口说无凭的话算不得数，你润色一下，按我现在说的往上报。】 还有，这个是近来部分相关事件的处理结果，请你过目一下。】——这一句下面跟着一个附件。 廉泽点开附件，附件内容精炼，说明了此前对平衍湖的调查跟处理结果，以及‘永夜生物’对事件的弥补方桉，等等等等，都是最近一系列事情的后续。 ‘永夜生物’用资金与人脉资源压住了‘鹭林湖异变’，那事儿掀不起水花；此外，有关部门对其平衍湖分公司的查封，将以‘巨额罚款’告终，没有人会因此入狱。 “呵……这才是我熟悉的人间。” “……” 这些后续自一开始就能预见，‘鹭林湖异变’表面上性质严重，与‘永夜生物’密切相关，可一旦灵活分析起来，便可将矛盾分化到‘邪神’的头上，如此一来，‘永夜生物’便脱了主要干系，有错而无罪。 社会由无数人构成，人性尚且复杂，更何况社会呢？ 当然，廉泽也不是个好东西，他故意将那个小海神赶到平衍湖，未来由此引发的事情，较之‘鹭林湖异变’，恶劣程度只多不少。 “对于人类而言，‘邪神’有一个是一个，杀了都算造福人类。“ ——以人类的角度看待自己的所作所为，廉泽也觉得自己该死。 只可惜，他是蜚蠊之神，不是人类。 …… 晚一些时候。 狄天使也发了信息过来询问，廉泽给的回复是‘任务终了，详细的去问姜兰’。 ——部门里有个专门处理各种杂事的联络员就是方便。 当天下午三点左右。 廉泽正在‘小邪神论坛’上翻找有趣的事，忽然，店外来了个意外的客人。 对方毫不客气，一句话不说，直接推门而入。 廉泽见到来人，马上甩开卷身的被子，整个人的姿态变得‘像样’起来。 少了温暖的被子，温度骤然降低，使人难免寒冷。 他抖着身体站起身来，露出略惶恐的表情迎向来人：“哎，贾大哥，今天刮的是哪阵风，怎么把您刮来了？小弟我店里真是蓬荜生辉啊。” “……” 没错，来人正是‘二次缘酒楼’的贾老板。 第一百五十六章 生存游戏 贾老板一见到廉泽，脸上就没个好脸色，他懒得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个混蛋，吃我的喝我的，还从不给钱，你今天看着办吧，要么给我办件事，要么给我把钱付了。” 廉泽脾气比对方好，‘惶恐’没几秒，表情就笑眯眯了：“大哥有事尽管吩咐，只要不谈钱，一切好商量。” “你说你也不缺钱，怎么老是占人三瓜两枣的便宜？” “呃……我这是不是亏了？”——这话是‘嫌便宜占得少’的意思。 “……” 贾老板被对方不要脸的态度堵住了嘴，他本想说‘养白眼狼都好过养你’，但这话要是真说出来，对方铁定会更不要脸的‘求包养’。 想想还是算了，别给这家伙添口风，省得气着自己。 他面露怒容：“少贫嘴，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面对贾老板，廉泽很有‘小弟’的作风，他殷勤道：“大哥别不着急，小弟我前几天搞到了好东西，来、来，坐下来说话，我去给你泡壶茶喝。” “……” …… 廉泽说是去泡茶，转头回来，只拿了两个杯子，一大壶热水。 坐下来后，他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两片‘新鲜’的茶叶子，分别放入杯中，接着斟倒热水。 顷刻间，一股沁人心扉的茶香溢散店内，闻香识茶，此茶人间少有。 贾老板端起一杯，无视茶水热烫，直接灌了一口，他也见多识广，因此不以为意，“这是梅占的茶叶，你把他茶树祸害了？” ——‘梅占’就是‘环管部’的梅部长，同时是位茶树树神。 廉泽：“没有的事，他自愿给我。” “……”信你就有鬼了。 贾老板微微摇了摇头，接着说起了正事：“昨天有几个人类朋友来我那儿吃饭，他们都是此间的隐修者，平时隐居深山，极少外出。” “你说的事情跟他们有关？” “有一个人的弟子参与了邪神举办的游戏，他从游戏中获得了非人的力量，也迷失了自我，他师傅等人此次出山的原因就在这里。” “他们对那个‘游戏’有多少头绪？” “几乎没有，只知道那是个生存斗争游戏，参与者在游戏中斗个你死我活，胜利者能得到邪神给予的奖励。” “那个人得到了什么？” “有严重缺陷的‘天眼’。” “怎么说？” “他需要人类的眼睛维持‘天眼’的力量。” “怎么个补充法？” “把眼珠子挖出来，吃掉。” “我的天，这比我这个邪神还邪恶。” “现在是专挑恶人下手，但久之必恶化。” “……” …… 给予人类有缺陷的力量，这是恶魔诱人堕落的常用手段。 力大无穷，但需要日饮三升血；长生不老，但每月需吸收一位少女的生命力；稳坐王权，但国内灾殃不断…… 诸如此类的‘力量’，短时间拥有，也许能让人借此成为传奇，可若是起了贪念，想要长此以往，结果必是执念成魔，造成无数祸害，最终落得个惨烈的下场。 不过……这些都是老套路了。 虽然本质上的套路万年不变，但表现在外的潮流却是日新月异。 廉泽上次参加神界的‘魔神宴会’时，当时参会的‘高级黑暗生物’，讨论最多的不是纯粹的血腥与毁灭，而是崩坏与扭曲，以及……‘奇葩’。 详细的一难尽，举个例子来说。 假设一个高级别的‘黑暗生物’想要寻乐子，给予了人类‘有缺陷的力量’。 这里边的‘缺陷’，以前是喝血吃肉杀人，现在则是胸大痘多，某方面取向扭曲…… 后者对世界、对社会造成的危害远不如前者大，对个人的折磨也不如深刻，但给‘高级黑暗生物’带去的乐子，却更加丰富。 再拿廉泽本人来举例，他此前就对一个人类大叔进行了‘正太化’改造。 如果他藏到幕后，持续关注那个人的生活，一定能看到许多逗恶魔开心的事。.. ——拿人类耍乐子，是最受邪神们欢迎的娱乐方式。 …… 贾老板说了一堆后，见廉泽神情‘若有所思’加‘面露阴险’，他忍不住又生了火气：“你这个蟑螂虫子，是不是嫌事儿小了？” “没有、没有。”廉泽摆了摆手，“我只是在想，举办那游戏的邪神，可能不是‘魔神宴会’的会员。” “……”——忽然不想说话。 沉默了好几秒后，贾老板无语道：“才想起来，你这家伙一直是黑暗生物圈子里的长老。” 他是‘冥灵洞主’，虽然手底下有一堆黑暗生物，管的范围也涉及黑暗生物，但他本人不属于黑暗。 对方所说的‘魔神宴会’，是神界黑暗面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举行的最顶级聚会，参与者的级别最次也得是个伪神。 ‘魔神宴会’太邪性了，就像家里的蟑螂，贾老板知道有这东西，但不想看到，更不想碰到，日常都是当对方不存在。 …… 廉泽‘不好意思’道：“也就是加入的早，挂了个名，其实我跟它们没多大关系。” 贾老板不否认这一点，“跟它们比起来，你都算冰清玉洁的好人了。” “那个宴会最开始时是几个遭人嫌的大神组的饭局，谁知道不受欢迎的家伙那么多，后来就变成了黑暗生物交流会。” “你还不受欢迎？” “哥，我是蜚蠊之神啊。” “……你提醒我了，我等下回酒楼，就让厨师长出一道油炸蜚蠊的菜。” “……” 蜚蠊是节肢动物，物种内部的事儿可没哺乳动物那样麻烦。 ‘油炸蜚蠊’，想想还是挺香的…… 廉泽抹了抹不存在的口水，说道：“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魔神宴会’的会长是幽冥宫的前任冥王。” 贾老板惊奇了一下：“咦！这倒是个大新闻。当初幽冥宫前任冥王突然辞职，许多人都猜测是受到了创世神的逼迫，幽冥宫当时闹得差一点就要造反了。” “那家伙心理可阴暗了，整天想着干坏事，可碍于自我约束，又不敢干，现在天天蛊惑别的黑暗生物。” “被异魔侵蚀的后遗症……唉，知道祂过得开心就好。” “……” ‘异魔讨伐’时期的战争非常惨烈，许多神明都在战斗中受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好一点的只有轻微不适，严重的就像前任冥王，精神被异魔侵蚀，心里永远存在另一个声音。 …… 前任冥王的下落对幽冥宫相当重要。 廉泽是因为想起了，所以才跟‘冥灵洞主’提一嘴，提过之后便不说这事了。 接下来，两人又说 回‘游戏’的事。 贾老板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话完后，他设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他女儿快到放学时间了。 天大地大，没有自家女儿大。 “我得去接女儿放学，这事情你看着办吧。” 说完这一句，他端起茶杯往门外走去。 廉泽的喊声紧随其后：“贾大哥，把杯子留下！别把杯子带走啊！” “哼。”贾老板哼笑一声，心情更加愉快。 白吃白喝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 …… 廉泽看着桌子上形单影只的茶杯，哀叹出声：“那个杯子是我精挑细选了好久才买的……” ——他店里面非工作用的瓶瓶罐罐，都是他精挑细选的，每一个都有感情。 然而物欲之情忒廉价，丢一个叹一口气，改天就能开开心心的买另一个。 “不过……话说回来，贾大哥说的也太含糊了。” “要我办事，是把‘游戏’的幕后boss灭了？还是把那个人从‘游戏’中救出来？” “胜者的游戏，依照玩家的心理，你想救他，人家还会反过来教训你呢。” “……”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廉泽对这件事还是很有兴趣的。 他拿出手机，给ym部的另外两位部员各发了一条信息，然后酝酿情绪，等时间差不多了，便动身离开了这里。 …… …… ym部有专门的部门工作室，看地址的文字描述似乎很普通，可到了那里后才发现，ym部工作室所在的大楼，其实在水务局里面，表面上来说，是其中的一座附属大楼。 廉泽来到水务局门口时，姜兰与狄天使早在那儿等着了。 三人汇合后随便说了几句。 姜兰在前面带路，往ym部工作室走去。 待走进大楼的时候，她顺带说明道：“这个地方其实也是‘天令’在桂鱼市的办事处。” 狄天使奇怪道：“‘环管部’跟‘天令’，不是一个部门吗？” 姜兰：“是，又不是。”‘环管部’的成分要复杂些，而这里纯粹的是‘天令’办事处。 “......” 三人很快便来到了ym部门口。 姜兰不好意思道：“我住的地方也在这里，里面有不少我的生活用品，可能有点乱，希望你们不会介意。” 廉泽抢先发：“我不介意！” 有美女生活痕迹的地方，总能牵动男人的好奇心。 推门而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列摆放了许多纸质资料的桌子，以及若干电子仪器 “……” 看上去像社畜工作的地方。 其中有一处工位比较特别，那儿摆放了咖啡、杯子、纸巾、泡面等物，就这一块地方‘与众不同’。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个小房间，想必那儿就是姜兰的‘卧室’。 ——女人的卧室不得擅闯，外人还是别进去的好。 廉泽在工位之间转了一圈，大失所望：“姜兰，有个问题我一直没问，你其实是单身吧？” 姜兰：“目前单身。为什么这么问？” “大美女生活兼工作的地方，居然没有任何能使异性想入非非的东西，太不合常理了。” 廉泽在进门之前，还想着里边有大美女落下的衣物，结果……连根头发都看不到。 狄天使点了点头，赞同道：“姜兰姐，你作为一位大美女，这个地方…确实太素了，跟你的美女形象不搭。” 廉泽：“你听听，连狄天使都能说你两句，知道问题所在了吧？” 姜兰算是听出来了，她单手叉腰，故作不满道：“楼下有位妹妹同样住在这里，如果你们想看女儿家的闺房，我可以带你们看。” “过了时辰的女儿就是黄花菜，晚了。” “廉部长，可以开工了吗？” “……” …… ym部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姜兰坐到工位上操作电脑，“已接入总部系统，部长，需要搜索什么？” 廉泽：“搜索‘生存游戏’。” “……” 操作后，电脑界面上出现了数百条相关条目。 廉泽拿过鼠标往下滑动，只看条目标题，不点进去看具体内容，一目十行，很快便滑到了底部。 标题是内容的概括。 看这些条目的标题内容，有一大半都与超凡者之间的死斗有关，不少标题还带有‘无故争斗’‘不明原因’之类的字眼。 双方没有恩怨，却斗了个你死我活。——这在‘生存游戏’算是标配了。 廉泽收回了手，说道：“搜索出来的内容那么多，看来‘天令’很关注这个游戏啊。” 狄天使好奇道：“是什么游戏？” “吃人的游戏，参与者需要想方设法杀死所有对手，赢取奖励，增强自己。这个游戏的创造者肯定是邪神，但我们的对手不是邪神，是人性。狄天使，ym部这一回的任务，你可以不用参加。” “廉部长，我参加了会拖你的后腿吗？” “不会。” “那么请让我参加！” “我让你杀人，你会杀么？” “……会。” “我同意了。” …… 超凡者这个圈子少不了杀伐之事，人可以善良，手不能没有血腥。 至于心理方面的问题……一方面，正规组织有专门的心理疏导；另一方面，这圈子里的不少人都点小扭曲…… ——以上是姜兰此时此刻的想法。 她适时的插话道：“廉部长，需要联系负责这些事件的小组吗？他们肯定有更详细的情报。” 廉泽摇了摇头：“‘天令’的系统能搜索一个人吗？” 姜兰：“有相关的功能。” “搜索‘许意’。” “可以缩小范围吗？” “目标是男性，二十一岁，搜索本省范围。” “本省共有二十三个符合要求的对象。” “限定海苔市及周边城市。” “有五个搜索结果。” “……”_& 第一百五十七章 护身符 点开搜索出来的人物，查看相关的档桉及半年内的活动记录。 五个‘许意’一对比，很容易确定了此次行动的目标。 姜兰说道：“这个‘许意’两天前入住了海苔市‘布鲁宾馆’，该宾馆的监控接入了天网系统，需要调出相关的监控视频吗？” 廉泽：“把他入住时的画面调出来。” “……” 姜兰调出了‘许意’当天入住时，在宾馆前台与接待员对话的画面。 选择出现目标正脸的地方，点击暂停。 画面中的许意看模样一表人才，颇有学识与洒脱之风，是个大帅哥。 廉泽简单说明道：“这个人自幼修习剑术，实力高强，参与游戏后，得到了名为‘天眼’的特殊能力，但是这个‘天眼’有极大的缺陷，为了维持‘天眼’的力量，需要常常进食活人的眼珠子，目前专挑坏人下手，还算可控。” “……” 停顿了，但另外两位部员都无话可接。 ym部就一个大老，大老揽的活，本人若是不说明，其他部员基本上都是蒙眼瞎。 廉泽接着道：“许意很危险，不过目前善心为泯，你们与他接触的时候，注意点分寸，只要别太过格，他应该不会杀人。狄天使，后天元旦，你学校放几天假？” 狄天使：“五天。” ——元旦与元旦之间不可一概而论。 廉泽：“你明天放学后，跟姜兰一起前往海苔市，先期的行动交由你们两个负责，我要你们收集‘游戏’的情报，以及尽量劝说许意放弃‘游戏’。如果他顾忌放弃‘游戏’的后果，你们就告诉他，桂鱼市的汪市长会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姜兰听完这些话，感觉有些不敢置信，“廉部长，就我跟狄天使两个人？” ——两人的战斗力可谓大猫加小猫，一旦遭遇高级别的战斗，两人就算有九条命都是白搭。 廉泽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早想好了补充方桉：“别担心，你明天上午来我店里一趟，我会给你们技术上的支持的。” “……” 领导就是这样，说的要求都很笼统，一问细节就是‘你们看着办’。 姜兰遇到过更坑人上级，相比起来，现在这一位至少真有‘智珠在握’的感觉，似乎对局面有极大的掌控力…… ——她也不确定自己这想法靠不靠谱。 …… 廉泽回答了两人的一些问题后，寻了个理由，抛下两人，先行离开了。 ym部部门工作室中，剩下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狄天使挠了挠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姜兰姐，你在‘天令’的时候，做任务也是这样的吗？” 姜兰：“我不太好说……领导的嘴脸跟廉部长的差不多，可以说一模一样，但是我们下面有多个部门协同合作，有大事件时，会成立专项小组，专门协调各部门资源……就是人比较多吧。” “所以……我们两个人要做一堆人的事？” “两个人有两个人的做法。你把这边这个工位上的电脑打开，我教你操作天网系统，我们先研究一下目标的活动轨迹。” “好。” “……” ——领导的安排，做不了也得硬着头皮去做。 …… …… 当天晚上十点左右。 廉泽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回到了住处。 他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到茶桌上，零零散散一大堆，有多种不同类型的棉线、布片、木片、塑料片，还有剪刀、缝针、镊子，以及其他的小物品。 ——这些都是接下来可能要用到的材料。 是个人都知道，跟人打架，最好要带把趁手的武器，没理由成为‘超凡者’了，就忘了‘借助外力’的好处。 就像是在游戏里面，玩家不都喜欢给自己操控的角色佩戴各种装备、各种道具么。 白板是没有未来的，特别是主打pvp的地球ol游戏。 “血肉苦弱。” “凡人就这点不好，稍微动一下，就成一滩烂泥了。” “……”——思索中。 材料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是‘做什么’的问题。 血肉之身不比钢铁之躯，喝口水都有噎死的可能，更不用说别的了。 从事特殊部门的超凡者，日常出个小任务，都有殉职的可能。 这一行大多如此，无论安全措施做得如何周全，都没办法避免。 ym部是因为有廉部长在，所以才特殊，但现在廉部长想‘锻炼’一下手下的部员，自个儿当个甩手部长，那他就必须考虑部员们在工作中可能遭遇的危险。 “……小病小灾免不了，至少别当场死掉吧。” …… 制作法术道具，无论怎么简化，都需要用到‘具备灵性’的材料。 廉泽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从梅部长那儿顺来的茶叶子，但这似乎有点珍贵……在此间很难得到，而让他使用‘存货’，感觉又有些不太值当….. “算了，用点生物材料吧。”——‘生物材料’大多具备灵性，只是普遍偏低。 “……” 他打开连通阳台的门，默默施了个小法，不一会儿，阳台上便齐整整趴了上百只大蠊。 其中还有几只颜色五颜六色的。——这些是假冒的‘蠊族殉道者’，因为是假的，所以会被召唤而来。 “花花绿绿的离开，剩下的跟我进来。” “……” 大蠊们排成一列长队，有序进入屋内…… ——真别说，单看这画面，这些小可爱们还挺乖巧的，可惜就是没人爱。 …… 廉泽开了罐八宝粥，吃掉里面的粥，留下个敞口的铁罐子。 他往其中施了个炼化的法术，然后让大蠊们奉献生命，一只接着一只爬进去，被其中的法术炼化分解。 看着大蠊们‘前仆后继’地奔赴死亡，廉泽心里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自己明明是‘蜚蠊之神’，可自打他降临此间后，死在他手下的同族，似乎只比那些专门做‘蜚蠊佳肴’的厨子少…… “不对。” “还有灭杀白蚁的。”——小知识：白蚁是蜚蠊目的。 “你们的死是为了大义，它们的死是死于人类的贪婪，没错，就是这样。” “想想还有点感动，你们继续去死，我去泡桶方便面。” “……” 几分钟后。 廉泽端着热气腾腾的泡面回到了茶桌前，而茶桌上再无他同族的踪影。 啪嗒！ ——他打了个响指。 随着响指的声音，只见那摆放在桌上的铁罐中，有一片薄纱状的物品，从里面飘飞而出。 此物薄似蝉翼、表面青光粼粼，略有丝绸的质感，看着煞是漂亮。 廉泽将其抓入手中，在手上搓了搓，感觉非常轻柔丝滑。 凑到鼻子边嗅嗅气味，有股甜味的芳香。 若是咬它一口，那味道比花仙子采的花蜜还要美味。 东西是好东西，只是原材料不讨人欢喜。 廉泽以前在别的世界生活时，冒充是位普通的小蠊神，日常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送给怕虫子的人好吃或好玩的东西，事后再告知对方那东西是用虫子做的，每一回都能收获有趣的反应。 ——纯粹的恶趣味。 …… 吃完泡面，顺手用‘大蠊丝绸’抹了抹嘴。 继续干活。 廉泽放出一团青光，将‘剪刀’、‘缝针’、‘布片’、‘木片’等物丢入其中。 剪切针缝、刺绣凋木，光团里边像是一个加工厂，在法术力量的加工下，不一会儿，便制作出了四个精美的diy小饰品。 饰品材料以布料为主，主体看上去像个封口的香囊，表面绣有图桉，有其他材料作为点缀。 四个饰品各有各的特色，都是能让小年轻见了走不动道的类型。 饰品制作完成。 廉泽将‘大蠊丝绸’二分为四，收起两片备用，拿出两片使用。 接下来又是一番复杂的‘附魔’过程。 他给‘大蠊丝绸’附加了能够保全魂魄的法术，再将其与饰品融合到一起，略作调整，最终成品‘护身符’便出来了。 佩戴此‘护身符’者，遭受致命伤害后，身体会陷入假死状态。而如果敌人知道补刀，那么佩戴者身死后，‘护身符’会收拢其魂魄，以便等待后续的复活。 “哈欠” “只要灵魂还在，就算肉身没了，也能随便找条阿猫阿狗凑合着用……” “实在不行，就等世界重置。” ...... 翌日上午。 姜兰来到大廉饺子店，从廉泽手中得到了两个非常好看的饰品。 她的第一反应有些迷惑：“这是？” 廉泽：“给你跟狄天使的护身符，随身携带即可。” 姜兰拿着这两个护身符，没感觉到其中有什么法力，“请问是什么类型的护身符？” “死了都还有救的那种。”——坏笑。 “嗯？”——不理解。 “保命的东西，不骗你。” “这两个都是一样的吗？” “效果都是一样的。” “哪个是我的？” “你自己决定吧。” “……” 这两个饰品，一个锈了兰花，一个锈了哈士奇；一个配了漂亮的塑料珠，一个配了有趣的小木刻。 很显然，谁是谁的一目明了。 廉泽这一回打算退居幕后，将台前的精彩交给姜兰与狄天使去经历，等那两人遇到处理不了的麻烦时，他再下场支援一下。 ——廉部长的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ym部的工作交给部下去做，部长继续摸鱼的日常。 …… …… 时间一晃，到了元旦当天。 廉泽嫌来饺子店买饺子的人太多太吵，便忍着寒冷与门口客人们幽怨的目光，离开温暖的饺子店，在外头闲逛了起来。 ——他宁可外出受冷，也不想动手包饺子。 上午十点半左右。 姜兰发了几条信息过来，说是在调查过程中遇到了‘天令’的同行，问他要不要跟同行合作。 “你们看着办吧。” ——廉泽回了这几个字，然后转头对卖烤串的人说道，“老板，给我烤两串猪腰子，还要两个大鸡腿。” 热情的烤串老板：“好嘞！” “……” 天冷，唯有烧烤能暖我胃。 廉泽吃着烧烤，看着别的小吃店，忽地瞥见了几个面熟的小女生。——是狄天使的同班同学们。 他仗着自己颜值高，从背后悄悄靠近，然后拍了其中一个小女生的肩膀一下：“嗨小美女” 小美女‘郭娜’脖子一缩，很可爱的惊了一下，她回过头，见到是认识的人，开心道：“廉大哥？怎么是你？” 廉泽笑容轻松，晃了晃手上的烤串：“我姑且是这条小吃街的。” “今天休息吗？” “只有老板一个人休息。” “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女朋友呢？” “请加个‘们’字，我姑且是位花花公子。” “好吧，花花公子，请问你的女朋友们呢？” “嗯哼鸡翅小姐、鸡腿小姐，她们永远活在我的心里。”——说是‘心’，一只手却放在了肚子上。 “呵呵呵呵”几个小女生见到这一幕都被逗笑了。 “……” …… 几人又说了几句。 有个小女生看着手机说道：“啊，陈先生在群里发了一个大红包，大家快抢啊。” “？” 廉泽露了个疑惑脸，“陈先生？” 郭娜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她不在那个群里，因此手上没有动作。 她小声说明道：“陈先生是苏婷苏老师的追求者，学校有人建了个cp后援群，后来不知谁把陈先生请进了群里，群里人天天想办法撮合他们两个，提供了许多有关苏老师的情报，陈先生也因此经常在群里发红包。” 廉泽面露无语：“这不给人打工嘛。” 郭娜在学校里很难听到这样的评价，现在听着了，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要不是因为有同伴在场，她也想跟着骂几句。 …… 群里有红包，说明有人透露了‘有用的信息’。 廉泽坏心一起，故作严肃的说道：“小果，你们建的这个群，你们的苏老师知道吗？” ‘小果’就是那个最先说‘抢红包’的女生。 她不确定道：“应该…不知道吧？” “依我过来人的经验，一个人追求另一个人，中间要是掺和了太多的好心人和好心事，最终一定会好心办坏事。” “呃……”——小果心虚了。 人一心虚，说话就容易被人带着走。 廉泽露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他蹙起眉头问道：“你们在群里说了什么？” 心慌意乱的小果：“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抢红包的。” “手机给我，让我看看。” “哦……”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拿到手机，廉泽手指在屏幕上往下一滑，聊天群之前聊的内容快速闪过。 只一、两秒的时间，他便从群里看到了想看的内容。 而现实中，他做出“惊觉”的反应，手上操作手机，退出群聊界面，紧接着将手机递给了“小果”，同时面露歉意道：“啊哈哈……突然记起来了，我已经好久没当老师了。” 小果拿回手机，丝毫没有意识到其中发生的诡计，她也歉意道：“对不起……我们没有想办坏事。” 廉泽：“狄天使在我店里打工，我听他说过，他们学校里有个女老师被一个有钱人追求，说是烦不胜烦。这方面的情绪应该很容易能够看出，苏老师是你们的老师，你们能看得出她对这件事的真实态度吗？” 有个女生小声道：“苏老师又帅又凛然，很难从表面上看出她的心情……” 郭娜：“不过，自从陈先生出现后，苏老师更凛然威武了，有点气呼呼的感觉。” 廉泽抬起一只手，做了两下压手的动作：“好啦好啦，听你们形容，又是帅气又是凛然，难道你们的苏老师是位花木兰？” 郭娜疑惑了一下，“廉大哥，你不是见过苏老师吗？” 廉泽是个戏精，假装迷惑道：“我什么时候见过？” 郭娜：“不记得了？国庆的时候，在翡翠山山上。” “嗯？哦……就是那位短头发，英姿飒爽的那位？” “……对。” “她不像是那种会被追求者烦扰的人吧？感觉她会把人狠狠打一顿，让人见了她就绕道走。” “苏老师没那么暴力啦，虽然她看上去确实武功高强。”——另一个女生。 小果也跟着说道：“学校里一直有传闻，说苏老师是武林高手，不知道是真是假。” 郭娜：“廉大哥，你说你以前当过老师，是真的吗？” “当过一段时间的绘画老师。”说着，廉泽指向一家茶饮店，转移话题道：“你们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请客。” ——他没在此间当过什么绘画老师。 郭娜略有怀疑：“廉大哥，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你是说“请客”？” “不，是画画。” “要不要给你们露一手？” “好呀~” “我带了速写本，还有铅笔。”——小果的爱好之一是画画，随身带有画画的工具。 “你们这是有备而来的啊……” 几个人到茶饮店里坐下，廉老板请客，众人各点了一杯茶饮。 廉泽说的“当过绘画老师”虽然是骗人的话，但他本人的绘画功底，在这人间算是臻至极境，远非凡人能比。 他一边喝茶，一边随意的拿着铅笔在纸上作画，不一会儿，变画出了一副栩栩如生的“衔蝉奴捞鱼”的小画儿。 画的细节虽不仔细，可神韵非常，那衔蝉奴的机灵与游鱼的灵活都跃然纸上，其美妙程度比在现实中见到了这一画面还要精彩。 三个小女生见着这小画，纷纷惊异不已。 小果懂些绘画鉴赏，因此更感到不可思议，她愕愕然的说道：“廉大哥，你还收不收学生？我想拜你为师。” 廉泽：“不教画画，打死也不教。” “啊……好可惜。” “对了，你后来为什么不当绘画老师了？明明画得那么好……我逛过几个画展，感觉都没有你随手画的这张好看。”——郭娜。 廉泽将画的这一页撕了下来，“就是画得太好看了，学生学不来，我也教不明白，结果因爱生恨，发生了很不开心的事，所以就改行了。这一张画得太好了，我得收回去销毁掉。” 小果失落道：“诶？送给我好不好？我想带回去收藏。” “你这样说，叔叔我可就要不高兴了。” “……” 多才多艺是加分点。 廉泽小露几手，便刷足了这三位小女生对他的好感。 然而他的目的并不在此，在茶饮店里聊得差不多了，他便寻了个理由，脱身离开了这里。 廉泽先前说要看小果的手机，目的是为了找找看有没有“有用的信息”。 那“陈先生”为了追求苏婷，使了“行惠施利”的手段，好拉拢学生，为他助力。 同样是“心理阴暗的成年人”，廉泽表示，他非常看不起“陈先生”使用的这个手段。 “陈先生与苏老师……” “这烂俗的鬼cp，冷得我胃寒。” “哼，让我想想，那个电影城叫什么来着？” “阳光灿烂电影城？” “……” 廉泽想着先前在小果的手机上看到的信息，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起了电影城所在的地址。 另一边。 阳光灿烂电影城。 电影城4号放映厅在中午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有一场电影，电影名为《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网上电影评分极高，各大影评人极力推荐，电影院几乎场场爆满。 网评一片叫好，电影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苏婷喜欢看电影，每个月至少都会去一次电影院。 今天是元旦假期的第一天，早上随手点开订票app时，发现常去的电影城某场次电影排座有个空位，她随手点了一下，结果成功买到了那个位置的票。 于是乎，她现在便坐在了阳光灿烂电影城4号厅的3排7座位置。 电影十一点五十分开始放映，苏婷四十分时入座，座位左边坐着一位啤酒肚大哥，右边的观众还没入场。 到四十九分的时候，右边的座位来人了。 那人身高一米八几，穿着修身的白色长袖衬衫，衬衫极好的衬托了他完美的身材。 除了好身材，他还有一张好脸，整个人一看就是那种家境殷实、事业有成的杰出青年。 苏婷瞥了此人一眼，顿时心情不悦，起身想要走人。 那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抓住了她的右手，面露笑容道：“苏老师，电影就要开始了，你想去哪里？” 苏婷用力挣了一下，挣脱了右手，同时还带起了一阵掌风。 那掌风如电风扇五档的风力，呼啸一阵，惊得不少人大呼奇怪。 “……” 在电影里动手，必然会牵扯无辜。 苏婷是个遵纪守法的人，她不想闹事，而对方有恃无恐，无奈之下，她只好坐了回去。 那人正是陈旸。 陈旸通过某些途径，知晓苏婷会来这里看电影，之后他稍一运作，搞到了相邻位置的票，再让“后援群”爆出消息，在学生之间营造“众望所归”的氛围。 电影开始播放。 他小声道：“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好好聊聊，我们之间存在许多误会。” “……”苏婷冷着脸，不作回应。 陈旸动手触向对方的肩膀，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被拍开了。 他笑道：“像小恶猫一样，我跟你说话，你不理我，我一碰你，你就炸毛了。” 苏婷冷声道：“如果你再啰嗦，我马上起身走人。” “好、好，我不啰嗦，但是等电影结束后，你得答应跟我一起吃午餐。”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无耻之徒，想都别想。” “好吧，一起电影、一起吃午餐，这样的发展是有点快，你觉得看完电影后，我们应该去做什么？” “……” 苏婷忍受不了，起身又要离开，可那陈旸实力不下于她，见状后立即出手阻拦。 双方手打手对打了几下，都不讨好。 后排观众不满道：“喂！前面的站起来干什么？挡到我看电影了。” 其他观众也有不满，但没出声。 “……” 陈旸面露微笑：“别闹脾气了，坐下来好吗？” 这时，后排有惊讶的声音响起： “诶~是苏老师诶？” “苏老师也来看电影了，哇哦~好幸运，是同一场。” “……” 苏婷转头看去，发现声音的来源处坐了几个学生，都是她教的班里的。 当着学生的面，不好发作。 她沉着脸又坐了下来。 在部分情况下，越不要脸的人，越容易成事。 陈旸深晦此道，他知道自己不是苏婷心仪的类型，但只要他“真心诚意”、“锲而不舍”，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抱得美人归。 “相敬如宾”，那是成为夫妇之后的事，没结婚就得不要脸！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改变对方对他的态度。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 恨能生爱，可冷漠至终都不会有希望。 陈旸安静的看了几分钟电影，电影哪有美人好看？很快，他又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而这一看，看到的东西令他表情大变。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廉泽捧着一大碗爆米花跟一大杯果汁，在坐满人的3排挤过。 挤到一位有着啤酒肚的大哥的身边时，他停住了：“咦？大兄弟，你怎么坐我的位置来了？” 大肚子大哥听了有点懵：“我就这个位置啊？” “让我看看你的票。” “你等一下——喏，你自己看吧。” “……”廉泽拿过票，把票夹在腋下，再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大红钞加一张电影票，递给了对方，“你看清楚点，你的位置在后边。” “呃……看清楚了，确实在后边。” ——此处乃是非之地，啤酒肚大哥不想惹麻烦，拿了钱跟票，低着头默默的往后面去了。 廉泽在“3排6座”坐下，坐没两秒，便转头对“7座”的人说道：“美女，我看你这个位置比较暖和，我这个人怕冷，可以换一换座吗？” 又来了个不要脸的。 苏婷不讨厌这一个，她露了个礼貌的笑容：“乐意之至。” 于是，两人换起了位置。 廉泽无视旁边陈旸的一张臭脸，心安理得的坐在“7座”看起了电影。 “……” 坐在“8座”的陈旸心烦意乱，他最想看见的人在这里，最不想看见的人也在这里。 这地方，他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坐吧，隔壁是讨人厌的y部部长；不坐吧，他要是走了，万一这两人发生点什么，那该怎么办？ ——有点“恶人还须恶人磨”的意思。 三人各怀心思，安静的看了半个多小时的电影。 这时，廉泽忽然侧头面向左边说道：“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陈旸顿时神经紧绷。 “？？？”苏婷不解其意，但表示高度关注。 廉泽自言自语似的继续道：“这电影名字好奇怪，它怎么不叫做“激情总在后半夜”？” “……” 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一旦遇到更出色的情敌，就容易心态失稳，滋生妒忌。 不管是两女争一男，还是两男争一女，都能弄出一堆破事，条件合适的话，过程精彩程度可能不亚于一部小火的言情剧。 苏婷不认为廉泽有追求她的意思，而看现在的情况，对方似乎与陈旸有矛盾，来这里后的一举一动都在刺激陈旸。 不是“两男争一女”，而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如此，她可以与对方临时组队，一致对外。 想明白了对方的动机后，苏婷配合着回应道：““激情总在后半夜”有轻微的诱导性，不如“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廉泽故作迷糊：“有诱导吗？我感觉很正常啊。” “发生在后半夜的激情，多半少儿不宜。” “我每到半夜就没了激情，实在想象不了后面能发生什么。美女，加个鸽信呗，晚上咱们好好聊聊。” “不玩鸽信。” “哇哦~真有个性！要不要爆米花？我匀你一点。” “好的，谢谢。” “……” ——在这两人小声交谈的时候，陈旸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紧盯电影屏幕，不偏不倚，似乎对旁边两人的谈话毫不在意。 他晓得苏婷的底细，所以先前才敢肆无忌惮，但廉泽这个人……背景太过神秘，还疑似有邪神身份，明着来，他斗不过对方。 眼下这两人达成了默契，故意“相谈甚欢”，以此刺激他的神经。 他不能失态，就算心里恨不得把姓廉的当场撕了，他也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那姓廉的对苏婷没有爱意，现在是逢场作戏，只要他的表现达不到对方的预期，对方就不会继续。 他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道：“陈旸，要忍耐，要克制，要心平气和，千万不能中这混蛋的陷阱！” ——忍一时风平浪静，忍出个一碧千里。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五十八章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免费阅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幸灾乐祸 心有悬刀，陈旸在电影院里坐了一个半小时，感觉却像熬了三天三夜。 等到电影结束，观众散场。 他又听到旁边的人跟他喜欢的人说话了—— 廉泽：“这电影太好看了，感觉意犹未尽，等下一起去吃饭吧？我们再聊聊电影的事。” 苏婷配合道：“好呀。” “……” 陈旸表情管控不当，露出了一瞬的狰狞：这本来是他想做的事！ ！ 没办法，谁让ym部部长官大，说理没理说，逞威也逞不过，贸然表露情敌敌意，只会让对方更积极与他作对。 这一回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 陈旸在心里做了几个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后，他露出微笑，触碰对方的手臂，与对方说道：“廉部长，你是不是故意对我视而不见？” 廉泽转过头，一脸嫌弃：“你就不能默契一点，当不存在？咱俩关系不好。” 陈旸尽量作出云澹风轻的样子：“你俩何必逢场作戏，使用激将法呢？” 说着，他看向苏婷的侧脸：“苏小姐，我是真心喜欢你，无论过程如何困难，我都不会放弃，请你做好准备。” 话完，他稍稍躬了躬身，然后起身从右边离开了这里。 …… 陈旸走后，廉泽跟着苏婷，一同走出了电影院。 在电影院门口，廉泽走到苏婷前面，自以为绅士的邀请道：“苏小姐，请你赏个脸，与我一起共进午餐，如何？” 苏婷将垂到眼前的发丝撩到耳后，这动作配上她冷冽的眼神，看上去格外的帅气，“电影已经散场，还要继续演吗？” “呵呵我对你还是挺好奇的，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谈谈。”——廉泽这话说得很真诚。 苏婷抬手往上一指，轻笑道：“作为你帮我解围的回报，这一次我请你。” “谢谢你，这可省了我一顿饭钱。” “……” …… 两人来到楼上的西餐厅，为了图方便，一个点了海鲜套餐，一个点了节日套餐。 负责接待的服务员：“两位需要别的饮料或者甜品吗？” “不需要。” “我要一杯大杯的啤酒。” “？？？”——怔住了的廉泽。 要啤酒的不是他，是苏婷。 可不能让人家小瞧了！ 他跟着说道：“给我也来一杯。” “两杯大杯的啤酒，好的。”——写单的服务员。 “……” 服务员走后，廉泽比了下大拇指：“真看不出来，你是个会喝酒的人。” 苏婷：“我也没看出来，你居然不是普通人。” “呵呵看来我们俩都有许多秘密。” “……” 廉泽的‘人类之身’太有迷惑性了，人类中的超凡者对他进行观察，几乎都会认为他是‘普通人’。 在超凡界，‘普通人’再有能力，也不过是中层人物，入不了强者的法眼。 若是没有事先提醒，谁会去想一个普通人是不是真的普通？ …… 酒菜上桌。 两人边吃边聊。 廉泽的事比较多，他主导话题道：“我有点好奇，你看上去不是普通的修行者，为什么会被那个陈旸缠住？” 在他看来，像对方这样气质与武力皆不俗的人，必定有很深的背景，要么是某个‘宗门’的得意门生，要么是某个权势家族的直系。 然而…… 苏婷微微摇了摇头，“很抱歉，我真就是一个普通的修行者，没有很厉害的师门，也没有很厉害的家庭，而且，我是个孤儿。” “呃……”这完全出乎廉泽的意料，“那你的本事是从哪儿学的？” “当年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我遇到了一位贵人，对方教我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人真不可思议，可能是位邪神吧。” “那你的气质呢？难道是因为功法的原因？” “这是天生的。”说到这时，苏婷的语气有了些苦恼，“就因为这个气质，从我小时候开始，一直被人误会。我其实是个很普通的人，但除了我以外的人都不觉得。” “呵这大概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吧，天生的气质，也是天赋的一种。” “连你都会被骗的天赋？”——话里有话。 “呵呵呵” 廉泽笑了笑，暂不正面回应。 他小吃了几口，然后突然问道：“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ym部。” 涉及到紧要的事情，苏婷需要细细考量：“为什么？” 廉泽：“ym部急缺一位能打的角色。先前在学校的时候，你看到的，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就是ym部的全部。” “我个人非常讨厌麻烦，而ym部听起来就是专门惹麻烦的部门。” “准确的说，是找邪神的麻烦。” “你疯了吗？” “还没疯，我正在跟你谈条件呢。加入ym部，我可以帮你赶走你身边的那只大苍蝇。” “我已经准备辞职去别的城市。” “不要小看‘永夜生物’，这家公司的背景远超你我的想象，利益根系极广。如果你真是普通人，除非躲进深山老林里面，不然还是算了。” “……” 贫不与富斗。 个人的力量在大公司面前，渺小得连蝼蚁都不如。 苏婷放下手上的叉子，神情略严肃：“我考虑过这一点，但我不认为陈旸有调动太多资源的能力。” “他最近正在搞一个大项目，现在可能还差点火候，但等那个项目有成果了，他说不定会就此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 “平衍湖？”——指鱼怪的事。 “还是那里，只不过事情更复杂了。” “……” 接下来，廉泽讲述了邪神‘潘素素’与陈旸合作的事。 …… 苏婷听完后，又沉思了一阵。 她对此事有几处不解的地方：“你们会坐视不管？” 廉泽用反问做了回答：“有损害到老爷们的利益吗？” ——不仅没有，反而还有好处。 苏婷：“你也不管？” “说管…也不管吧。我跟‘永夜生物’无冤无仇，只是日常喜欢找他们的麻烦而已，没有大冲突，我也乐得顺其自然。” ——很矛盾的话，‘无冤无仇’与‘喜欢找对方麻烦’可不兼容。 “ym部专门找邪神的麻烦，你喜欢找‘永夜生物’的麻烦。依你的意思，‘永夜生物’的幕后大老板是个邪神。” “差不多吧。”——很随意的语气。 “邪神有虚弱的跟不虚弱的，我与虚弱的邪神交过几次手，最危险的一次，我与其他人组成十七人精英队伍一同出击，结果十七人死了十一人，我也差点失去一条手臂，最后能活下来，还是因为邪神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 说到这时，苏婷喝了口啤酒，挑眉道：“你说ym部专门找邪神的麻烦，你有什么底气？” 廉泽的笑容有些恶趣味：“这么说吧，凡是邪神，多少都得给我点面子。” “……” 苏婷听得心神一震，她凌厉地盯着对方说道：“好大的面子，你又是哪一位邪神？” “鄙人不才，是位大邪神。” “……” …… …… 第二天，也就是一月二号。 昨天，廉泽对苏婷发出了入部邀请，对方最后表示回去考虑一阵。 两人加了鸽信，到现在隔了一天，对方可能还没考虑好，鸽信上暂时没有任何动静。 而ym部已入职的部员这边，姜兰与狄天使在桂鱼市遭遇了许多麻烦，虽然如此，但看两人反馈的报告，算是一直有收获。 到了当晚傍晚。 廉泽正与隔壁陈奶奶闲聊的时候，手机一响，收到了姜兰发来的信息。 姜兰： 廉部长，我们遇到了麻烦。】 ······】——详细的略。 大概意思就是，有四个实力高强的民间超凡者，要求ym部以及‘天令’的人不得插手‘许意’的事，此事完全交由他们处理。 那四人中的一个，自称是‘许意’的师傅。 双方口头沟通失败，他们被暴打了一顿。 现在姜兰跟狄天使都在医院里面躺着。 ‘天令’方面表示那四个人都是‘老前辈’，不好得罪，而ym部这边…… 廉部长表示情绪稳定，甚至有点想笑。 他发信息回道：你分别拍一张你跟狄天使的照片给我看看。】 ……】 很快，照片发过来了。 狄天使被打得鼻青脸肿，两只手、一条腿都被纱布、木板固定，整个人躺在病床上，任由护士拿捏。 姜兰伤势好一点，只浑身疼痛、右手骨折，忍耐一下，勉强能够下地走动。 照片中还拍到了其他的伤员，看伤势，狄天使似乎是其中最严重的一个…… 廉泽没个正常人类的心态，见着部员受伤了，不仅不悲伤，反而还乐了起来。 “呵呵呵” 一起聊天的陈奶奶见状，疑惑道：“看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廉泽随口回道：“小孩子擦破皮了，在哭呢。” “哎呀，那可疼了。” “是啊，还很可爱。” ——可爱的孩子哭起来也很可爱，有些家长没心没肺，见到后，会笑得好像那不是自家孩子似的。 “让我看看。” “不行，对老人家来说，太刺激了。” “……” 回到饺子店里。 廉泽又发了条信息过去：你们在医院里好好躺着，我这边处理一下，明早过去支援你们。】 今天这么晚了，外面风寒，他可不想出去吹风受冻。 …… 翌日上午，时间大约九点左右。 廉泽按照姜兰提供的地址信息，来到了他们所住的那家医院。 这家医院有专门为超凡者准备的住院病区，病区入口全天候有人守着。 姜兰问过廉部长行踪，因此她提前半小时守在了入口处。 两人见面后，简单问候了几句。 廉泽伸出一根手指，戳了对方的脖子一下。 “嘶——”姜兰疼出了声，表情痛苦。 “法力结节，小问题。” 说了一句，廉泽抬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施展治疗法术，一下子便消除了对方体内的‘法力结节’，顺带愈合了别的伤势。 …… ‘法力结节’，通俗点说，就是超凡界的‘点穴’功夫。 外来的法力堵在经脉节点上，能够阻碍肉身气血流动及法力流转，使人难以调动法力，并且一动就痛。 这门‘功夫’有深有浅，越是高手，造成‘法力结节’就越难解开。 廉泽是论外情况，不作讨论。 …… 姜兰感觉一身轻松，她试着动了动之前骨折的那只手，动作非常顺畅，“谢谢廉部长。” 廉泽：“你去清洗一下吧，不用跟着我。” 姜兰抬手一指：“狄天使在那个病房。” “知道了。” “……” 不一会儿，廉泽走进了那间病房里面。 一个屋子八张床，八个病人两个护士。 病人里面，四个人一声不吭，四个人唉呻痛哼，有些凄惨。 廉泽笑呵呵的走到其中一张病床旁边，伸手拍了床上病人的大腿一下。 啪！ ——拍肉声。 “嗷呜！ ！”痛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睡着的狄天使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声。 两个护士姐姐年轻又漂亮，其中一个生气道：“你在干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 “呃……” 廉泽看了看气呼呼的护士小姐，又看了看哈士奇样儿的狄天使，心里犹豫了几秒，然后又用力拍了哈士奇的大腿一下，嘴上还骂道：“臭小子！叫你别耍流氓你还耍流氓！活该被人打断腿！” 狄天使痛得满头大汗，但他关注点不在腿上，“哥，我冤枉啊，我没有耍流氓。” 廉泽说话像个无赖似的：“没耍流氓怎么给人打断腿了？这儿是骨科医院！你个大逆不道的孽畜，看我不把你针管拔了。” 这还得了？！ 当时是，病房内的两个护士小姐都跑了过来，一个拉开廉泽，一个挡在床前。 看这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打断人腿的事主又来断人腿了。 廉泽还想拱火：“你俩就是趴在他身上，我今儿也要把他另一只手打折了！” 拉人的护士小姐拉不住，挡道的那个见闹事的样貌英俊，觉得谁摸谁都不亏，便也上前推拉闹事的了。 “你不要乱来！”——推人的护士。 “快给我出去！”——拉人的护士。 “……”——无语加心塞的廉泽。 现在是什么情况？ 好好的给人添火，这火怎么反而烧着自己了？ 这不扯犊子吗！？ 第一百六十章 妙手仁心 自作自受可不好玩。 廉泽停止了闹事的动作，说话语气也恢复了平和：“好啦好啦，大家都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不要影响其他病人。” ——又来了一手喧宾夺主。 两个护士小姐见状后，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其中一个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说道：“这里就只有你影响病人的休息，你是狄天使的谁啊？这么凶巴巴的。” 躺在床上的狄天使忍着周身疼痛，说明道：“他是我的部长，是我的上级领导，你们不要拦他，他这人不正经，喜欢故意使坏。” “……” 听起来像是“周瑜打黄盖”的形变版本…… 特殊部门的部长地位不一般，当众“教训”部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护士小姐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在医院里对病人使坏，这样会让我们很难做的。” 廉泽赔了个笑脸：“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的，你看他这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 护士小姐怒目瞪之：“还不正经？！” “啊哈哈~你们去忙吧，这儿交给我。” “我们就在这儿忙。” “……” …… 将两位护士小姐“请”开了后。 廉泽走到狄天使病床旁边，露出一副坏人的嘴脸，“呵~臭小子，你这是干了什么坏事，才会被人打得浑身骨折？” 狄天使有些不满道：“他们看我年轻，让我别参与危险的事件，我不肯，就被打出这样了。” 廉泽：“说的太省略了。” 旁边病床的一位病友插话道：“喂，ym部的部长，这小子还是个高中生啊，别说那几个老头子了，我也看不下去眼，你怎么狠心让一个孩子参与进来？” 狄天使：“刘大叔别胡说，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自愿加入的。” “刘大叔”丝毫不给情面：“自愿就能参与，还要个屁的筛选！在这一行里面，你现在的标准就是完全不达标！” “……” 十六、七岁的少年，不是说不能接触超凡界，主要是……狄天使参与的部门，与“邪神”有直接接触，而他本人也不是天赋异禀的超凡者…… 这就有点像是“娃娃兵”。 出现在战乱地区还可以说是迫不得已，可出现在这里，就活该遭人怪罪了。 ——此类事不宜细究，深思只会影响心情，还改不了现实。 廉泽现在没有与人讨论哲学的兴趣，听到“刘大叔”的话语，他嗤笑一声，不作理会。 …… 又过了一会儿，姜兰从外边走了进来。 她刚才去洗了个澡，洗掉了身上的一些疗伤用的膏药，现在一身轻松加干净，跟没受伤前一模一样。 因此，她一进来，就引起了病房内大部分人的注意： 半个小时前还是“病友”，怎么一转眼就跟没病的似了？ 姜兰开口道：“廉部长，狄天使的伤势怎么样？能治好吗？” “……”其他人心里泛起了滴咕，听这语气，她那身伤势居然是被这个男人治好的？ 廉泽心里一乐，抬起手想要拍狄天使的大腿一下，结果这小子条件反射，手还没拍呢，人就发出了“嘶——”的吸气声。 他当即停住了手，无语道：“我还没下手呢。” 狄天使忍着痛卖了个梗：“这不显得你手法准嘛。” 啪！ ——廉泽还是下手了：“说的真好听，这是赏你的。” 狄天使：“嗷！ ！”——挺起很痛的声音。 …… 听够了“痛不欲生”的声音，接下来就该“妙手回春”了。 廉泽先拔掉对方身上的吊瓶针管，然后故技重施，使用治疗法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治好了对方身上的伤势。 “？？？” 狄天使一边惊讶于疗伤效果，一边活动身体，从病床上跳了下来。 他做了几个比较复杂的动作，“哇塞，好厉害，伤全部好了。” 廉泽：“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你还得回去继续工作。” “明白了！” 狄天使立正了一下，然后往门外走去，过程中他注意到了其他病友，然后折回来，指着其他人道：“廉部长，他们都是好人，你能不能也给他们治疗一下？” “……”这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廉泽扫视了半圈，见这些人都眼巴巴的望着他，于是他竖起了两根手指：“治疗费每人两百块，只收现金，有需要的快报名。” “法力结节”加“跌打损伤”，那可真是动哪哪疼，活着受罪。 病房的病人放着“带薪养病”不要，纷纷举手： “我报名！” “我！” “还有我！” “……” ——全报名了。 …… 狄天使洗完澡、换好衣服，回来后，见到廉部长正坐在走廊靠墙椅子上数钱。 看那一沓红艳艳的钞票，至少得有2000+，可病房内就撇开他就七个人，一个两百，怎么凑得了这么多？ 别的病房的人都还躺着，不像是扩大业务范围了啊？ 狄天使走过来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廉部长，你是不是涨价了？” 廉泽数完手上的钱，又数了一遍：“什么涨价？” “你手里的钱。” “三千四。” “全是治疗费？” “不全是。” “嗯？？”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 听不到答桉，狄天使感觉比吃瘪了还难受。 廉泽又数完钱了，站起身来，说道：“你们继续原来的工作，我去潇洒潇洒。” 狄天使：“你不跟我们一起？” 廉泽叹了口气，像是很有压力的样子：“ym部部长可不好当，我有我的事情。” 姜兰也在一旁，她忧虑道：“部长，那四个民间超凡者的事情，该怎么办？” “我会去找他们沟通，你不用担心。” “我们经过多方调查，判断“许意”当前正在进行“游戏”是一场特定的杀人游戏，获胜要求似乎需要找到并杀掉特定的目标。” “嗯……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继续努力吧，过一阵子，我给你们招个强力的新部员进来。” “嗯？” “……” 新部员的事，廉部长就提了一句，人就走了。 在他走后，剩下两人继续行动。 狄天使后续忍不住问了“三千四”的事。 姜兰笑着回答了他的疑惑：“廉部长医术高超，院方的领导跟医生都想要他的联系方式，他一个收五百，加上治疗费，总共三千四。” “哦……原来如此，廉部长好有生意头脑。” “这个嘛……” 跑医院来抢生意，这事本身就有点违反行业规矩……违反也就违反吧，那么难搞的病，三下两下治好了，却只收两百块…… 一圈下来，就“收钱加鸽信”的操作算得上“物价正常”。 …… …… 海苔市盛产海苔。 廉泽离开医院后，叫了辆出租车，让师傅带他去“海苔最好吃的地方”。 出租车跑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到了某个市场外头。 开车的师傅再三强调：“认准阿钟牌海苔！阿钟家的海苔杠杠的！” ——这师傅说的话字正腔圆，听起来像电视里面的广告似的。 “……” 下了车，廉泽走进了市场里面。 他在里边逛了几圈，都没看到有“阿钟牌海苔”，一问才知道，“阿钟牌海苔”的老板要爱情不要生意，跟市场鱼档老板的女儿私奔跑路了。 “……”这听起来就很不对劲。 廉泽忍不住好奇：“卖海苔的怎么会跟卖鱼老板的女儿私奔跑路？至于要跑路么？” 卖菜的大妈：“你不是这市场的，你不知道，阿钟父亲跟鱼老板年轻时喜欢同一个女人，闹出了很大的事，后来两家就成了死敌。” “至于么……那个姑娘后来跟了谁？” “唉……谁都没跟，跟一个兽医结婚了。” “这……怎么搞的？” “那妹子本来想跟他们两个说清楚的，结果她在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被一个兽医救了。” “这……这是不是有点……” “那个兽医是个正人君子啊，你不要误会。” “这个……我……怎么误会？” “卖海苔的跟卖鱼的后来都出了事，缺钱又缺朋友，是兽医帮了他们。那个时候，兽医跟那个妹子还是普通朋友，之后过了很久才互有好感。你不要误会，兽医不是第四者插足啊。” “哦……” “不过，那个兽医当时有一个快要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呃……” …… 因为种种原因，廉泽中午进的市场，到了傍晚才出来。 出来时，手上还拎着一袋卖菜大妈送的胡萝卜。——当时大妈的原话是“难得有个愿意听我唠叨的大帅哥，这袋胡萝卜全给你了。” 至于为什么是胡萝卜…...大概是因为卖的胡萝卜只剩这么点了吧。 “……” 廉泽回头看了眼市场的大门，感慨道：“想不想小小的一个菜市场，竟发生过如此动人肺腑的爱情故事……连我都有点小感动……” ——他就喜欢这一套，所以才天天想着给狄天使牵线搭桥，要不是那小子不争气，现在早深陷修罗场了。 过一段人生五、六年，听一段故事五小时。 路上冷风一吹，廉泽打了个哆嗦。 “好冷……” 太阳一落山，气温就跟着降一大截。 他想知道当前的时间，拿出手机一看，发现上面提示有十多条好友对话。 点看一看，发信息的人有今天新加的，有日常联系的，工作相关的就姜兰一个。 “……”这个大姑娘干活真的靠谱，跟个社畜似的…… 姜兰发来的内容主要跟那四个“民间超凡者”有关，有照片，也有实时位置信息等等。 廉泽打开定位，查了查地图信息，发现其中一人距离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挺近的。 “赶早不如赶巧。” “正好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 ym部部长可不是吃白饭的啊。 …… 红彩路。 一老头正站在人行天桥上，观望着下方的街道。 他已在此站立了半个多小时，刚来时，桥上总有七、八人来来往往，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桥上的人，只剩下他一个。 “闲人避让？” 老江湖不愧是老江湖，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不多时。 自天桥一头走上来一位年轻男子，对方手提着一袋胡萝卜，神情平澹，好似寻常路过。 如此若无其事，必定有所凭依。 老头暗暗做好准备，表面上则也是神情平澹。 “……” “……”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来人走上台阶，到了天桥走道上。 他突然停住脚步，抬头看向老头，出声道：“老东西，你认不认识我？” 老头细心观察着对方，可不管怎么看，对方里里外外都是“普通人”，他语气不悦的回道：“年轻人真没礼貌，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能喊人“老东西”啊。” 年轻人：“那你听好了，老子是ym部部长廉泽，你还有你那三个老不死，把我部下打得半身不遂，你说说，这账该怎么算？” 老头：“自古“拳头大的有理”，我们已经说过理由了，我不想再说一遍。” “……” 一老一小天桥相逢，双双目无尊长，只讲成王败寇。 当时是。 廉泽率先发难，从袋子挑里出一根胡萝卜，往上一抛，预计落点在……无人站立的地方。 “？”老头不明其意。 下一瞬间，只见那胡萝卜骤然变大，大如小客车，重重砸下。 “超巨大胡萝卜”威力远超表象，前端一触碰到桥面，便碎石裂地，其势之重，天桥远不能承受。 轰隆隆—— 一只萝卜插中间，天桥断了。 …… “凋虫小技！” 老头一脚就能断这天桥，不憷那“大胡萝卜”的威力。 断桥较为稳定后，他以手比剑，飞身而起，冲向断桥另一边的人。 而另一边人的拿出了第二根胡萝卜，且以菜叶为柄，以根茎为剑，握法如握剑。 老头还没靠近，那人挥动手上的“胡萝卜剑”，放出了一道气势恢宏的橘红色剑气。 “怎么可能！？” 人间怎么可能有能够挥出如此浩渺剑气的人？！ ——老头心中剧震，好在这剑气没有杀机，留有活路，他在半空中改变动作，往下方一转，便躲开了剑气。 那剑气激荡而去，撞中高楼，高楼……一点事都没有。 老头回头看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这还能是假的？？？” 而此时，他的双脚正好落在“大胡萝卜”的根茎位置。 “大胡萝卜”红光一闪，山岳般的重压骤然间降临到了老头的身上。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章妙手仁心免费阅读. 第一百六十一章 信大蠊神者—— 此为法术‘山石负’的变形版本。 老头虽在‘大胡萝卜’之上，可却如同身在其下，受到‘大胡萝卜’的重压。 廉泽站在断桥一段，笑看对方，说道：“现在还是‘凋虫小技’么？” 老头浑身肌肉鼓起，全身力量都在抵抗那无形的重压，他咬着牙，沉声回道：“你个老六，你算计我！” ‘大胡萝卜’是陷阱，‘橘红色剑气’是假招，看这一套就知道是有备而来的啊。 廉泽呵呵笑道：“兵不厌诈，自个儿轻敌，就别怨别人。” “有本事我们光明正大的再打一场，输了我喊你爷爷。”——这话说得硬气。 “……老不要脸的，你想当我孙子，不咒我没几年好活吗？再说了，今个儿我也没搞偷袭，本来就是光明正大，你先喊我一声，我就给你解了法术。” 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老头思想开化、心胸豁达，略一思考后，便喊道：“爷爷！” 听到这一声，廉泽笑得贼开心：“诶！乖孙！” “……” “……” ——场面没有任何变化，‘山石负’的效果还在。 老头小声问道：“法术解开了吗？” 廉泽欢快答道：“没呢。” “你不是说——” “你爷爷我就想送你个教训，让你别轻易相信陌生的爷爷。” “我*你***，你个不守信用的乌龟王八蛋！你**给我等着，等我兄弟们来了，定要你好看！”——国粹含量略高的一句话。 廉泽笑道：“老家伙，你可曾听说过能使人短时间性别转换的法术？你兄弟们来了，见到老头变老太太了，他们会怎么想？” 那可比世界末日了还要糟糕，往后一辈子都是梦魔。 “……” 老头一时不敢说话，生怕对方真会那种法术。 廉泽继续道：“你爷爷我舍不得打孙子，今天就不跟你多计较。再讲讲‘生存游戏’的事，所谓孤木难支，‘天令’跟ym部能做的努力比你们四个多得多，大家的利害关系也差不多，你们就算不合作，也不能动手打人。先前的事就算了，今后要是再不和谐相处，我就把你们和谐了！” ——正道人士不能乱杀人，所以关押、惩罚方面各种灵活。 这回是真的‘拳头大的有理’。 在ym部部长出现之前，‘天令’跟ym部的那些全是小家伙，不成战力，现在廉部长一出面，展示出了非凡的实力，倒是能够为那些小家伙站台背书。 老头虽然对‘被阴’的事很不服气，但其他方面还是能够正常判断的，他回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一回是你赢了，我听你的。” “你那些老兄弟呢？” “他们有意见，他们自己会去找你。” “这样最好。” “……” 啪嗒！ ——廉泽打了个响指，法术结束。 老头得到解脱，马上跳到安全的地方，恢复起气力来。 两人‘小小’的闹了一场，弄断了一座天桥。 廉泽高高抬起右手，轻吐字眼：“修复。” 下一秒，天桥散落各处的残骸往断裂处聚拢，如视频倒放一般，不一会儿，天桥便恢复了原样。 ——不完全一样，一些花花草草没之前那么精神，桥面部分地方有点脏。 做完这一下，廉泽摇了摇手，向前迈步：“下次再见吧，老东西。” “……” 老头一直盯着人看，默不作声。 ym部的部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 廉部长顺手解决了一样工作，他走下天桥，顺着人行道走了一段。 路旁有间兽医诊所宠物医院引起了他的主意。 “……” 看上去就是一家很普通的宠物医院，没什么特别的。 可能是因为先前在菜市场听了买菜大妈讲的故事，所以对这个有点在意。 廉泽回头看了一眼，他所站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此时仍停留在天桥上的老家伙。 “……应该没那么巧吧？” 那人在天桥上站了那么久，显然是‘守株待兔’的招数。 这一带肯定有什么东西，与‘生存游戏’有某种关联。 “不关我事。” “本部长今天已经下班了。” 廉泽没再细究，继续走自己的路， 从桂鱼市到海苔市，坐客车的话，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今天时候不早了，明天又有可能会发生点什么，简单想一想，与其回桂鱼市过夜，还不如在海苔市待着。 就当是旅游吧。 …… …… 廉泽在海苔市某间酒店住了一晚。——期间把那袋胡萝卜当零食啃光了。 第二天醒来后，在鸽信上与姜兰回了几条信息，之后就是游玩模式，到处乱逛。 中午。 某快餐店里。 店里面的电视机上，播报了一条新闻：今天凌晨，海苔市一宠物医院突发火灾，火势蔓延，造成一人死亡，多人受伤······】 “又是宠物医院。”店里的生意做完了，店老板也在看电视，过程中，他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廉泽就在这店里吃饭，他问道：“老板，听你这么说，别的宠物医院也死人了？” 老板手指着外边：“就隔两条街，那里也有个宠物医院，昨天下午，突然来了许多警车跟一辆救护车，把那条街都封锁了。” “发生了什么事？” “据说是有个宠物医生被人杀了。” “感情纠纷？还是失手杀人？” “不知道。” “……” 廉泽吃完了饭，买完了单，在外头走了几分钟。 手机一震，姜兰来信息了：廉部长，我们调查到他们寻找的特定目标是‘兽医’，更具体的要求还不知晓。】 ——慢人一步的报告。 不是他们人不行，是廉部长运气太好，撞了许多巧合事。 此事偶然成分太多，快慢都正常。 …… 因为有ym部部长的‘沟通’，那四个‘民间超凡者’与姜兰那边开始了合作，双方合作后的进展还行，到当天下午的时候，找到了另一位‘参赛者’的踪迹，且还发现暗地里疑似有邪神的身影。 那边在努力工作，而廉部长这边也没闲着，他遇到了一个……对人生失去了希望的女胖子。 就在今天下午五点左右。 廉泽路过某广场时，偶然见到一个‘一脸死相’的女人，垂头丧气的从一栋商务楼里走了出来。 众生皆苦。 大蠊神不是菩萨，没有救苦救难、渡人灾厄的设定。 一般情况下，大蠊神见到这种‘无望之人’就跟见到普通路人一样，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这一位不同。 廉泽第一眼见到她，心里就冒出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真奇了怪了……” 他仔细研究后，发现这种感觉居然是源自于‘神位权能’。 这就表明对方与‘蜚蠊’存在某种‘良好的关系’。 ‘良好的关系’。 ——这句话一旦与‘神明’联系起来，普通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各种供奉神明的信徒。 详细例子的话，就是‘神父’‘男巫’‘深潜者’‘虫徒’什么的……虫神宫的信徒，就不要期待有长得漂亮的‘圣女’‘巫女’‘修女’‘虫娘’了。 不管怎么，‘神位’动了，跟上去调查一下总没错。 …… 目标是严重失意的普通人。 廉泽都不需要使用太高的跟踪技巧，直接跟着对方走，对方也不知道被人跟踪了。 在公交站台等车，上车、下车，进入城中村…… 到城中村里面后，再明目张胆的跟着人走，就有点显眼了。 廉泽在某个没人注意的瞬间，施了个隐身的法儿，继续跟踪。 ‘目标’心冷意灰，观感迟钝，对身后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她进入一栋七层高的居民楼，往楼上走的时候，上面有人下来，过程中，她全程低头，不敢抬头看人，而下楼的人见到她……微表情有些不喜欢。 “……”胖子容易受歧视，女的更严重。 她住的地方在四楼‘401’，里边是一套房子分成了四间单身公寓，她住在最里边的‘4号间’。 …… ‘隐身状态’下，廉泽在即将被门碰到的那一瞬，闪身也进入了屋内。 屋内面积不超过十五平方，有个小卫浴间，没有专门厨房。 ——是最低配的单身公寓。 里边虽然随处可见各种零食，但整体环境干净整洁。 ‘目标’进屋后，踢掉鞋子、丢掉背包，一句话不说，只叹气，面朝下趴在了床上。 “……”抑郁患者的常见表现。 廉泽蹑手蹑脚，在屋内走动几步，就看到了那‘异样感觉’的原因。 只见那床脚边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昆虫盒，里面养了一只肉呼呼的大蠊。 这只大蠊是‘王虫大蠊’，比普通大蠊多了许多灵性。 大蠊神甚至能感觉得出它对它主人的感情。 “……” 在年头，养蜈蚣养蝎子都没有养蟑螂稀奇。 真的太少见了。 ——大蠊神见了都有点小感动。 …… 屋子里有一些纸质物品，其中有一本的封面上写了名字——‘方涵’。 看来这就是‘目标’的姓名了。 方涵躺了十几分钟后，突然翻身起来。 她拿起床脚下放着的昆虫盒，面色疲惫，双眼无神，语气乏力：“小宝，对不起，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开始了。 此时已是黄昏，房间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配上气氛，给人感觉非常压抑。 “唉……” ——叹气声。 …… 凋零的美丽在于‘凋零’，如果最终会被阻止，那便是惹人不快的欺诈。 在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之前，廉泽开始显露‘神迹’了。 他突然出声道：“我觉得你还可以坚持一下。” ——很轻松的语气。 “嗯？”方涵看了眼房门——房门紧锁着，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廉泽隐身中：“喂、喂，你往哪儿看，我就在你眼前啊。” “啊！” 方涵被吓到了，她丢掉盒子，惊恐的往后退去，直到后背碰到了墙面。 她指着昆虫盒，瞠目结舌道：“你你你你——你说话了？” 人一恐慌，‘活气’马上回来了。 廉泽背靠在另一侧的墙上，见到对方的反应，心里生出了恶趣味，于是故作严肃道：“吾乃云游至此的大蠊神，见此小蠊受到多般照顾，倍感欣慰，因此决定实现你的一个愿望。说说吧，你想要什么愿望？” “我……我……”方涵心跳得非常快，脑子乱七八糟，呼吸也不顺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使神差之下，她说：“我……想变成男人。” “如你所愿。” 这个房间有镜子，镜中闪过蠊大将神人之貌的模样。 下一瞬间，方涵身体发生变化，从女胖子，变成了……男胖子。 她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到处摸了摸，摸到了陌生的东西，然后—— “啊！ ！” 尖叫声简直响彻云霄。 好在廉泽早有预见，设了隔音的法术。 ……. 方涵一阵慌乱后，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好痛！不是做梦？不是做梦？我真的变成男人了？啊！ ！不要啊！我不要变成男人！” “……” 廉泽待她稍冷静一点了，这才出声道：“我觉得…做男人挺好。你对这个愿望满意吗？不满意可以改。” 里面才有的好事落到了自己头上。 方涵想法各种纠结：“我不要做男人，我要……我要当富婆！不不，当富婆会被坏男人玩死，我要成为美少女！不，再等一下，美少女也会变成大妈，我……我要当青春不老的美少女！……再等等，那样会被抓去解刨研究的，我……再想想……” “……”廉泽把对方变回了女身，然后默默的等起了下一个愿望。 过了好一会儿，方涵紧张且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大蠊神，你还在吗？” 廉泽打了个无声的呵欠，然后说道：“我还在，你想好愿望了吗？” “还没有，我以为你不在了。”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点，方涵接着道：“我想改变我可悲的人生，可不管我怎么想，我想到的愿望，都会有一大堆后果——” “停停停！本尊不是心理医生，不解惑，限你五分钟，快说出你的愿望。” “啊？！” 方涵双手按头，又慌乱起来了。 慌乱中，她忽地想起了一个无数影视主角追求的梦想：“我希望世界和平！” “……” 这特喵的连大蠊神都觉得不切实际。 “啧！”廉泽啧了一声，不爽道：“梦世界里的世界和平可不可以？我让你余生都活在一场梦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不……对不起，我错了，我换一个愿望。” 方涵是急晕了头脑才那样说的，她也知道‘世界和平’太假太笼统了，想要在现实中实现，估计会是‘世界毁灭’的结果。 不过，这一下子也让她冷静了不少。 她本来是个极聪明的人，她的悲剧之处在于过往的人生经历，在于因过往而塑就的性格跟思想…… ‘童年的阴影需要一生来治愈’，她的痛苦都在过去，而且在那些痛苦里面，‘肥胖’只是其一。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就好了…… 方涵确定了心中的愿望，她说道：“我希望我能重返童年，回到我七岁生日的时候。” “……”超标了喂…… 蠊大将神通广大，让小世界里的一个人类重返过去，不是不能做到……只是，这个世界已被定下了结局，相当于时间线、世界线都锁定了，无法暗箱操作。 在‘灭世神谕’结束之前，‘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 廉泽隐身中无语道：“你觉得‘回到过去’简单？还是让你成神简单？” 方涵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心下一寒，她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到过去？” “时间线动不得，你再换一个愿望。” “呃……”方涵听到最想要的愿望不能实现，忽地自暴自弃了起来：“请让这个世界以胖为美吧。” 廉泽：“可以做到，但是不行。”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胖了容易三高，我觉得健康的人更美。” “……”方涵觉得，大蠊神这个理由比恶意、直接的‘因为我讨厌胖子’更伤她的心。 她长叹一声，整个人不再慌乱，人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好好的坐在了床边。 沉默了一会儿后。 方涵又说出了一个愿望：“我厌倦这个世界了，请你让我安详的离开，好吗？” ——寻死。 廉泽这会儿正在屋子里走动，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拥有一个近乎万能的愿望，能让你的未来拥有无限的希望，可你怎么许了一个最悲观的愿望？” “你能改变社会的法则么？你能让霸凌、不公从人类社会中消失吗？” “自然界的法则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我本身就是这条法则下的上位者。如果你真有改变世界的愿望，我可以给予你伟人的气运，助你成为这世界的改革者，你是否愿意？” “……” 一个连同类都不敢杀的人，怎么能妄谈‘改变世界’的愿望？ 远的例子不说，说个近的。 就比如马拉松运动，许多人嘴上都觉得自己‘拼尽全力’能跑完，可如果脚真的落了地，没有运动基础，大部分人连五公里的都跑不完。 …… 大蠊神给了张‘改变世界’的入场券，可方涵……她哪有成为‘改革者’的勇气，她想要的只是向一位神明发泄自己心中对这个世界的不满。 心里的龌龊被掀开，方涵面色燥红，说也不是，不说也不说。 气氛一时尴尬。 这个时候，廉泽已在屋内‘巡视’了一圈。 看屋子里的一些专业书籍，这个胖女孩大学时应该是计算机专业的。 “嗯？” 在走动的时候，廉泽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装了许多散装糖果的袋子。 那袋子的提耳早已不堪重负，被碰了一下后，瞬间断裂。 一大袋子糖果散落下坠，其中一部分被隐身中的廉泽的大腿阻挡，然后发生了在外人看来，很不自然的偏移。 待所有糖果落地后，地上的糖果分布之间，有个明显异常的空白区域。 “……” 大邪神也是会疏忽大意的。 ——廉泽给自己的‘散漫态度’寻了个好理由。 扭头看去，他发现方涵正看着这边。 方涵看不见隐身的人，但她看地上糖果的分布，那样的分布情况，只有在撞到了什么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正站在那里。 抱着某种怀疑，她看一看屋内的其他地方，视野内没有第二个人，可……她的‘空间感’感觉到屋内多了一个人。 这里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她的感觉……应该可靠？ 难道……‘大蠊神’有实体？ 方涵盯着前方，不确定道：“大蠊神，你是不是就在我面前？” …… “……” 大蠊神感觉自己的‘神威’正随着时间逐渐降低，再拖下去，他就要成‘谐神’了。 想到此处，他开口道：“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确定你的愿望。” 方涵灵机一动，说道：“我的愿望就是你！” “……”哪有这种愿望的。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守护神。” “......”你以为你是女主么……养一只大蠊赚一个大蠊神…… “大蠊神，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的愿望太过分了？” “我在想，你对大蠊神有什么的不切实际的想象。”廉泽无语了一句，然后接着道：“哼，你可真难伺候，要不是本尊脾气好，早在你许下第一个愿望的时候就跑了。” “大蠊神大神有大量。” “……” 在说话的时候，廉泽第一次仔细观察起了对方。 这个方涵不仅长得胖，底子也不好，属于减肥了也不漂亮的那种。 性格方面……人都已经无望了，性格就更不用期待了。 总而言之，就是没什么用处。 如果整个人都是没用的，那么做个‘全身改造’就好了。 …… 心里有了主意，大蠊神笑道：“本尊可以成为你的守护神，只不过，此事讲究缘分，你得通过我的考验，才能得到本尊的守护。” 方涵：“要考验的话，那就算了。” “留给你选择的时间已经结束，你要么通过考验，要么回归第一个愿望，变成男人。” “不，我不要变成男人，那个样子比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丑。” “到明晚七点前，本尊会一直在这座城市中游玩，只要你到点前能认出本尊，本尊就允了你的愿望。这便是本尊给你的考验。” ——随着话语，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 方涵以为对方正在远去，她忙道：“你的本尊长什么样？” 廉泽越来越缥缈的声音：“也许是只彩色的大蠊，也许是只白色的猫，一切皆有可能。” 声音说到最后，像是消失了一样。 “……”方涵心情复杂，她不知道好好的‘许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真的要接受考验吗？ 自己本来就不想活了，变成男的之后死掉，也不影响最初的决定，甚至对自己死后的名声好像还好一点…… 而大蠊神的考验，听起来就很难，做起来估计要跑遍整座城市，跑完了，失败的概率也比成功的高……还不如躺家里摆烂…… 就算侥幸通过了，‘大蠊神的守护’就能够让自己的人生焕然一新吗？ 大蠊本身就是人见人踩的存在，比下水道里的耗子都不如…… 还有这个‘大蠊神’，说能实现她的一个愿望，结果这不行那不行，最后还要通过考验了才行。 感觉比黑化的许愿机还坑…… ——方涵脑子里寻着各种让自己躺平的理由。 海苔市那么大，普通人想要找到一只大蠊神，难度跟海里捞针差不多。 …… 廉泽说完话以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这间屋子，而是使了个消除‘存在感’的小法术，然后一直在屋子里观察目标的反应。 结果不出他所料，这个大胖子‘临阵退缩’了。 “呵、呵，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到底需要个鞭子才能行动起来。” “……” 屋内的梳妆镜中，大蠊神的神姿一闪而过，无形的力量透过镜面，涌入了大蠊‘小宝’的体内。 下一瞬间，‘小宝’放出了耀眼的青光，在光芒中渐渐变化成了一只......二十公分高的虫娘？ 这只小小虫娘褐发褐童、面容精致、模样可爱，褐色头发扎成两条细长的马尾。 马尾束扎的位置系有发饰，发饰神似大蠊的双眼；虫娘身上穿着的衣服为红褐色，样式参考大蠊的羽翅。 ——这只小虫娘就发饰跟衣着有‘大蠊’特色，身体方面都还算正常。 小虫娘一出现，马上跳到呆愣住了的方涵的头上，两只小手揪着一只耳朵，气呼呼口出人言：“哎呀！你这个不成器的大胖妞！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出门去寻找大蠊神！” 方涵因为过于震惊，口舌都不流利：“你你你——你是小宝？” ‘虫娘’小宝：“笨蛋，不是我还能是谁？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会关系你的死活。” 方涵把小宝从头上摘了下来，仔细观看了一番后，心里满满的感动与怜爱：“呜啊我的小宝，你变得好可爱！” ——哭了。 “不要哭了，快点、快点，明晚七点前，你要是完成不了考验，我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 家养的小宠物变成会动的美少女手办了，哪个人面兽心的主人会舍得再变回去？ 必须找到大蠊神！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小宝！ …… 廉泽见到突然间行动力爆满的方涵，心里感到无语的同时，又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灵感： 他可以面向死宅推出一款‘蟑螂娘’服务。 只要目标客户‘真心’爱上了饲养的小可爱，小可爱就能变成不一样可爱的‘蟑螂娘’。 “…...然后每个月变回原形一天，如果死宅的爱变了，小可爱就变不回去。” “这么一想，人类的爱，真是充满无限的可能性啊。” “不行，这么好的想法，我得上‘小邪神论坛’分享一下。” “……” 蠊大将现在忙的事多，搞不了太多事，他的同僚们肯定有闲得发慌的，说不定真能弄出这么一款服务来。 …… 方涵带着小虫娘离开出租屋后，屋子里光影一阵晃动，廉泽显露出了人身之貌。 他随手拿起一袋零食，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得想想该怎么给她做全身改造……” 廉泽之所以给对方一个考验，主要原因就在这儿，他还没想好实现愿望的方案。 “嗯……是基因进化方案比较好……还是零部件升级强化方案好呢？” “......” 这儿不是思考问题的好地方，他又随手拿了几袋零食，然后使用穿墙术，离开了这里。 …… 当天晚上。 海苔市市内一公园内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战斗结束后不久，姜兰发信息给廉部长，汇报了相关的情况。 大概内容是，许意不听众人的劝阻，他师傅一气之下，与他在公园里一对一单挑。最后，许意使用‘天眼’的力量，将其师傅打成重伤，之后不知何故，匆忙离开了现场。 剩下三个老头分析了情况，认为仅凭他们的力量不足以活捉许意，希望廉部长能够参与。 “……”不足以活捉，意思就是足以杀死是吧？ 廉泽没有回复信息，他将手机塞回口袋，看了看夜空中悬挂着的冷月。 月牙儿弯弯，风也清冷，是个‘适合伤人’的夜晚。 “夜色尚早，去见见那个许意吧。” 贾大哥当时说的事情里面，没要求许意必须活着。 廉泽不是烂好人，如果那个许意引起不了他的兴趣，那死不死就看对方个人造化了…… …… 海苔市，某酒吧门前。 廉泽往地上丢了一块石头，石头的尖端正好指向酒吧的入口。 ——法术‘投石问路’的简化版本，不是很精巧，当前情况下勉强够用。 这间酒吧正在举行活动，需要入场费才能进入。 廉泽身上有现金，直接交钱进去了。 里边舞台上，有支乐队正在表演，主唱唱的一般般，但是大长腿很悦目。 今晚啤酒畅饮。 廉泽取了个大杯子，再从冰桶中抽出一瓶啤酒，斟了个满。 这边刚倒满，就有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过来搭讪。 ——廉大帅哥可是很有魅力的。 对方还没开口，廉泽手先伸过去了，他一手扶在对方的腰上，绅士道：“这位女士，你是不是喝醉了？” 女子没想到他会这么胆大，当即笑道：“呵呵，见到你就醉了。” “哦？原来是我的罪过，我扶你去那边坐一坐好吗？” “好呀。”——女子也不单纯，紧跟着做了个更贴身的动作。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游戏尾声 廉泽扶着对方，到一处靠窗的散台并排坐下。 坐好了，就不好动手动脚了。 女子笑盈盈的问道：“这位绅士小哥，是第一次来吧？” 廉泽灌了口啤酒，“第一次来海苔市。” “旅游的？” “找人的。” “找到了吗？” “嗯……还没有。” “你猜猜我为什么会在这间酒吧？” “呵呵刚刚有个服务员看你时的表情有些恭敬，你是她的姐姐，还是领导呢？” “呵呵呵你真有意思，碰一杯。” “……” ——聊天中。 廉泽是个‘正经人’，不懂什么擦边撩污，两人就正常的碰碰杯，没有暧昧的小动作，至少桌面以上没有……就算真有意外，保底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有伤风化的事…… ...... 这边在聊天，而旁边的散台，也有人在聊天。 那一桌坐了两个男人，一个是温文尔雅的帅哥，一个是其貌不扬的平头小伙，两人之间的谈话多有火气。 小伙阴阳怪气道：“真羡慕你，有人千方百计拉你脱离苦海。” 帅哥不太高兴：“他们多管闲事。” “呵你居然真的喜欢当一只猴子，任由她们游戏？” “各取所需罢了。” “我只想早点赚够积分，趁早退出。那帮邪神还算仁慈，最低一万积分就能退出。” “那是最低的退出选择，选择这个，你会失去得到的力量跟游戏的记忆。你舍得吗？” “老实说，舍不得。但是我有自知之明，这个选择对我而言，是最佳选项。” “我一直把你当对手。” “这只是因为我们是同季度的玩家，现在还是前后几个季度的玩家之间进行游戏，可往后呢？往后只会越来越残酷。许意，你别忘记，我们参与的是生存游戏，游戏一天不结束，死亡便天天追逐我们。” “懦夫的想法！成大事怎可惜身？！人固有一死，平凡一生，有什么意义！” “哈哈……我就是小民思想，参与游戏，也只是为了治疗女朋友的癌症，我的目的早达成了，现在就想早点退出。” “这场游戏，你输定了！” “……” ——这两人的交谈到此结束，‘许意’愤愤然离开了，而后不久，另一人也走了。 …… 另一桌散台。 廉泽抽回放在大腿上的右手，笑着对那萍水相逢的女子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学过一个催眠魔术。” 女子笑靥如花：“我不信。” 廉泽一根手指伸入喝了一半的红酒里面，搅拌了几圈，在啤酒杯中搅出了一个漩涡。 ——他后面点了两瓶红酒，用啤酒杯装着喝。 他接着说道：“这个漩涡拥有神奇的魔力，你盯着它看，如果你被它吸引了，它便会悄悄偷走一段美好的时光。” “如果我没被吸引呢？” “那么你将拥有一个美妙动人的夜晚。” “呵呵让我看一看。” “……” 女子看向那杯中漩涡，一秒、两秒，转瞬间便被恍忽了精神，脑袋里面一点想法都没有。 漩涡继续转了半分钟。 半分钟后，她恍然回神，身边的人早不知去了何处。 叫来服务员，服务员说道：“那个人刚刚离开酒吧了。” 听到了回答，女子不由的心生惋惜，她看着杯中的红酒，神情伤感：“可惜了，被你偷走了一个美妙动人的夜晚。” 话完，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虽是无缘，倒也有趣。 …… …… 廉泽离开酒吧后，找了个路边的烧烤摊，在那儿吃起了烧烤。 他拿出手机，编辑内容，给姜兰发了几条信息： 活捉不了就别活捉，让那几个老头自个儿清理门户。】 如果他们不忍下手，我会替他们下手。】 ‘许意’的表现到底没能引起廉部长的兴趣。 没有兴趣，就懒得偏心。 对方只能生死由命了。 “……” 廉泽正吃着烧烤，忽地心神一动，感觉到了什么，他喊道：“老板，我不在这儿吃了，烤的东西我打包带走。” 烧烤老板：“好嘞！” “……” 廉泽提着一袋烤串离开烧烤摊后不久，‘被大蠊神偏心’的方涵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经过了这里。 方涵形象不好，再加上社恐跟自卑心理，打量周围时的样子，看上去鬼鬼祟祟，像做贼似的。 周围没人的时候，她小声到：“小宝，大蠊神真的在这附近吗？她会不会在那些吃烧烤的人里面？” 藏在背包里的小虫娘：“我只能感知到大蠊神大概的位置，你要相信你的直觉，你认为对方是大蠊神，你就去问对方是不是。” “可万一认错了该怎么办？” “认错了就认错了呗，道个歉就好了。” “我怕会被讨厌……我以前想跟一个同事搞好关系，但是她一见到我，眼神就很嫌弃我……” “笨蛋！人类怎么能跟伟大的大蠊神比较！大蠊神可以把你变成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到时候那个人给你舔鞋都不配！” “……”——沉默的方涵。 “不行，你太笨了！你一开始就应该许愿让自己变成‘青春不老的美少女’，一天天想什么世界和平、社会公平，猪脑子都比你聪明！”——气愤的小虫娘。 “......我现在觉得，与其许愿把我变成美少女，我更想把小宝你变成美少女。” “哎呀你说什么。”——小虫娘害羞的声音。 “……” …… 一月四号。 姜兰这边。 经过一个晚上的考虑，‘民间超凡者四人组’终于下定决心，决定清理门户，击杀‘许意’。 三方人马齐力合作，联合行动，计划将‘生存游戏’的所有‘参赛者’统统消灭。 海苔市市内，从早上开始，连普通市民都能隐隐感受到某种压抑。 ‘天令’的调查员、ym部的部员、三位实力强大的民间超凡者。 众多拥有超凡力量的人兵分多路，分别执行不同的战斗任务跟保护任务。 在普通人不知道的地方，超凡的战斗正在发生。 …… 廉泽早上收到了姜兰发来的行动计划，虽然他一直游离在行动之外，但作为ym部部长，多少得负点责任。 也是从早上开始，他一直跟随行动计划的步骤，藏在暗处，远远的观望计划的进行。 ——简单来说，就是作为‘保底人员’，保证已方人员的战斗能够顺利进行。 只要战场上不出现超格的力量，他就不必登场，全程旁观即可。 “……” 许意及其他几位同场游戏的玩家，实力都不可小觑，普通超凡者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 不过好在有那几个老头，老头加新生代年轻力量，整体力量能够稳压对方一头。 守序方与‘玩家’分别战斗了几场，有捉有杀，有逃有追，‘玩家’一个接着一个落入守序方的网中。 ——对于人类来说，这些过程紧张又刺激，极度危险。 而对于廉泽来说，就像看了几场‘武打电影’吧，武打不怎么样，文戏倒是可以。 太阳西斜，又到了黄昏。 河岸边的一处空地上。 守序方七个人，围住‘许意’，双方做最后的了断。 许意的三个老前辈上前劝说，劝说依旧无用，双方撕破脸皮，战斗开始。 双拳难敌六手，战况一面倒。 之前在酒吧与许意交谈的‘平头小伙’突然闯入，与许意并肩战斗。 ‘平头小伙’掩护许意逃走，自己一个人留下来拖住三老头。 守序方剩下的四人追赶许意而去。 …… 如果这是一部电视剧的话，到这儿，便是最后一集了。 廉泽暗中观察了一天，差不多也该登上明面了。 他施展空间法术，跨过数百米的距离，到了河边空地上。 现身后，他出声道：“三个老东西，给我让开。” 那三个老头此时正在与狂暴化的‘平头小伙’近身缠斗，听到声音后，马上散开。 廉泽一个瞬身，瞬移到了‘小伙’的背后，右手一伸，触摸对方背部，法术施展：“能量剥离！” 目标体内狂暴的力量，统统被这个法术扯出，涌向上空，归于天地。 “啊！ ！”——‘平头小伙’被泄气的悲鸣声。 “……” 只一个照面，廉部长便制伏了这个难缠的敌人。 他转头对那三个老头说道：“这儿交给我了，你们去追许意吧。” “……” 时间紧迫，三个老头没多说什么，马上朝着许意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 大邪神参与人类之间的斗争，稍一认真，便是降维打击。 ‘平头小伙’体内的力量被泄掉了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廉泽站在对方旁边，踢了踢对方的肩膀，顺‘脚’给对方治了点内伤。 他出声道：“小伙子还蛮讲义气的嘛，你舍命救人，能让那人感动几天？” ‘平头小伙’睁眼看了看廉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你叫什么名字？” “张辉。” “我是ym部的廉部长，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果答得好，我就留你一条性命。第一个问题，你们这一场游戏什么时候结束？” “到今天晚上，十二点整。” “失败有惩罚吗？” “输了扣除三百点积分；全员失败，只能活一个。” “看来你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啊。” “……” 这时，‘天令’的普通调查员来到了现场。 这些普通调查员都见过ym部部长的照片，见面后，马上敬了个礼：“廉部长好！” 廉泽摆了摆手，略有官威的样子：“把他押下去。” “是！” …… 先前姜兰发来的报告上说，‘天令’在调查中发现了疑似邪神的踪影。 ‘生存游戏’对于幕后的邪神来说，主要是一场‘戏’。 每一场游戏都是一场戏剧，游戏进行时，‘玩家’在台上表演，邪神在幕后看戏。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不过，幕后的邪神应该不会每一场戏都入场观看。 现在在海苔市发生的这一场游戏，算是‘低级别’的游戏。 廉泽这几天每天早中晚三次，都会使用探查法术，探查是否有人在背后偷偷观察这座城市。 而每天探查的结果都是——没有。 这一结果的背后有太多的可能性，除非出现新的蛛丝马迹，或者浪费法力，施展高超的占卜法术，否则还是算了吧…… “……” 廉泽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看时间：17:05】 “还有两个小时。” “去看看那个方涵找到哪儿了。” “……” 大蠊神也喜欢‘看戏’，这就是他正在设计的游戏——‘方涵改造方案’。 …… …… 黄昏时分，某条小街上。 狄天使正紧张且认真的寻找着‘许意’的身影。 他是参与对付‘许意’的七人中之一个，之前在河边的时候，他与其他三人插不上手也不好插手，只能看着三位老前辈与‘许意’战斗。 后来许意逃走，他们四个没有参与战斗的，马上追了上去。 许意在逃跑的过程中，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逃，并且还施展了分身法。 而追踪的四人因为情况紧急，匆忙之间便分散了开来。 狄天使将手上的对讲机举到嘴边，他摁下对讲键说道：“我这边没有发现目标的踪迹，over。” 对讲机依次传出了其他三人的声音： “我这边也没有发现，over。” “不用over，我这边也没有。” “我正在联系指挥部。” “……” …… 狄天使放下对讲机，一边寻找目标，一边快步前行。 他当前所在的这条小街，一路上什么样的生意都有，有开店的，有摆推车摊的，有摆地摊的，有站门口拉客的，有不知做什么生意的……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忽然听起了一个声音： “小帅哥，你要找的人不在这条街上。” “？” 狄天使顿了一下，他寻着声音转头看去，只见声音的来源处，是一位……‘摆地摊的魔法师’? 对方穿着一身西方法师风格的灰袍子，脑袋上扣着兜帽，整个人蹲坐在地上，面前摆了一张黑布，布上有两叠扑克牌。 ——整个人神神秘秘的样子。 狄天使掏出一张‘许意’的相片，“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那神秘人的声音似有摄人心魄的魔力：“没见过，但是我知道他在哪里。” 听到对方的声音，狄天使莫名的感觉对方真的知道，“他在哪里？” 第一百六十四章 明亏易挡 神秘人：“如你所见，我是一位擅长窥视命运的占卜师。少年，请蹲下来。” ——占卜摊子没有凳椅，要么站着，要么以地为座。 狄天使蹲在地上，他稍稍皱起眉头：“我很赶时间，请你快点告诉我那个人在哪里。” 神秘人拿起一叠扑克牌，洗了洗牌，说道：“我可以为你占卜，但是……你得陪我玩个游戏。” “游戏？” “是的，游戏，可以窥见命运的游戏。这个游戏无分输赢，不管是你赢还是我输，我都会告诉你那个人的下落。” “……我感觉有点古怪。” “这是你的命运，我无权强迫你参与游戏。” “你说话可不可以直白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神秘人停顿了几秒，然后直接道：“玩游戏是占卜的仪式，我要通过看你游戏的过程，才能为你占卜那人的去向。” 狄天使就喜欢这么直接的，“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游戏该怎么玩？” 神秘人：“首先，你从这堆命运牌中，选择你的筹码。” “筹码？” “命运的筹码，这是启动游戏的钥匙。” “......” 不知为何，一听到‘筹码’两个字，狄天使忽地就不想继续下去了。 神秘人又蛊惑道：“看你是我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占卜结束后，无论占卜结果如何，我特例送你一样小礼物，一样你现在非常想要的礼物。” 狄天使：“你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神秘人摊手指着扑克牌，似笑非笑道：“不可说、不可说，不能再说了。” “……” 神神秘秘，像高明的骗子，又像高深的占卜师。 狄天使非常纠结，他想留下来占卜，可下意识里又有扭头就走的冲动。 他的显意识渐渐压过了潜意识，他越来越偏向于留下来占卜。 “我……” ——在后面的话说出来之前，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跑了过来。 那人一过来，就自来熟似的伸手勾住了神秘人的脖子，并蹲在了对方旁边。 他笑呵呵的说道：“还是让我来吧。” 狄天使见到这人，惊喜出声：“廉部长？” 没错，来人正是廉泽。 廉泽几分钟前就见到了狄天使，之后一直跟在对方身后看戏，而在见到神秘人即将得逞的时候，他便马上出来搅局了。 他勾着神秘人脖子的右手，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胸膛，结果拍到了一点小意外：“幼呵看身材看不出来，居然是个小妹子。小妹妹，你们玩的这个游戏，我也可以加入吗？” 神秘人身子一时僵硬，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 “呵呵”廉泽笑了笑，另一只手拍了拍对方的头，“我明白了，是不是得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小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神秘人语气有些勉强：“是的……” “这小子正赶时间，没功夫跟你玩扑克，你们就玩‘石头剪刀布’的游戏吧，三局三胜，谁赢谁走。”顿了顿，廉泽不管双方同意与否，单方面宣布游戏的开始：“现在开始第一局，听我口令，石头——剪刀——布。” 在他话音落下后下一秒，狄天使与神秘人同时出手。 一个出布，一个出剪刀，神秘人赢了第一局。 廉泽：“第二局准备，石头——剪刀——布！” 一个出布，一个出剪刀，第二局还是神秘人赢。 第三局，一个出石头，一个出布，神秘人三局三胜。 …… 狄天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忽然感觉有些庆幸，他连猜拳都毫无赢面，要是打牌，那必定也是输。 ——虽然三局全输了，但好在这是廉部长定的游戏，没有‘游戏筹码’。 回到正事，他说道：“玩过游戏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许意’在哪里了吧？” 神秘人：“他在‘灰袜子大厦，七楼’。” 狄天使用眼神向上级示意：“廉部长？” 廉泽摆了摆手，“去吧。” “……” 于是，狄天使马上起身，一边跑一边用对讲机通知其他人，继续追踪许意去了。 …… 还是占卜摊这儿。 廉泽像流氓一样，一直单手勾着神秘人不放，他随手从黑布上的‘命运牌’牌组中抽出一张，拿到眼前翻看了两眼。 “牌面上的这个抽象图桉是骨头吧？它能代表什么？” “代表一个人的骨气、节操、勇毅。”——神秘人缩着身子，像受惊的小鸟似的。 “这就是你看上那小子的原因？” “他是个好苗子。” “再好的苗子，喷点毒药、给点蛀虫，一样长得歪瓜裂枣。小苗子不如我这个成品好，你看看，你要不要让我也参加你们的游戏？” “不敢。” “……” 先前，神秘人蛊惑狄天使参与的游戏，内里其实是‘生存游戏’的测试邀请，测试一旦完成，狄天使便拥有能够随时入场的‘邀请函’。 那‘邀请函’犹如揣在兜里的小猫咪，它会一直挠动人心，使人忍不住犯错。 也就是说，拥有‘邀请函’的人，终究会入局，这只是时间问题。 …… 黑布上有两副牌，一副是普通的扑克，共五十四张； 另一副是‘命运牌’，每一张牌牌面都画有奇妙的图桉，共一十八张，张张都拥有特殊的力量。 廉泽拿起那副‘命运牌’，接着放开神秘人，来到了‘占卜摊’的对面。 两人对面而坐。 他抽出一张‘命运牌’，以此要挟道：“我好久没玩过扑克了，我们玩一玩三张金花吧，五局三胜，你赢了，这张牌就是你的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 ——神秘人不知道廉泽的真实身份，她只感觉对方极其可怖，面对对方的压迫，为了活命，她只能顺从。 她洗了洗牌，然后发了五组三张。 双方任选一组。 廉泽随手掀了一组，神秘人也随便选了一组。 第一局，神秘人赢了； 接下来的第二局、第三局，胜者都是神秘人。 …… 神秘人连赢三局，也许是怕惹恼对方，她小声说道：“你运气不好。” 廉泽将那张‘命运牌’递给了她，声音有些愉快：“也可以说是我的运气不好吧，我的运气到底比不过‘游戏之神的祝福’。” 有‘垂钓之神的祝福’，自然也有‘游戏之神的祝福’。 ——这类祝福有一定的限制，在日常生活中好处多多，可一旦涉及的深了，便起不了作用。 就拿现在来说，如果廉泽下的‘赌注’是对方的性命，那么‘游戏之神的祝福’也祝福不了对方。 …… ‘命运牌’还有十七张。 廉泽又抽出了一张，这回是‘回答有奖’游戏，他问道：“你是哪个神宫的？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小部’的神，我……不能多说。”神秘人非常为难，她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担心说出去了，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小部’是规模较小的小团体，除各大神宫外的其他神明团体，都可以说是‘小部’。 廉泽换了个问题：“‘生存游戏’的组织者里面，有大神么？” 神秘人：“……有。” 廉泽将手上的牌给了对方，又抽了张新的，“你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神秘人：“这一场游戏遭到了来自人类的严重干预，我来排除干扰因素。” “你们知不知道桂鱼市的情况？”——给牌、抽牌、继续发问。 “知道一些。桂鱼市受人神保护，对外宣称是中立地带，欢迎所有热爱的和平的神明加入。” “你们相信吗？” “不太相信。人神与人类同根，人类站在‘少女之神’这边。” “你们有妒鲸公的消息吗？” “我不知道，也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 “昆虫宫的动向，你知道多少？” “知道两条传闻，第一条传闻说蠊大将可能藏在桂鱼市；第二条说是有人曾在冬孤市见过大蝽神。” “兽神宫的消息呢？” “兽神宫······” ——一问一答中。 …… 问十多个问题后，廉泽手上还剩最后两张牌。 他抽出一张，“让那个平头小伙——也就是张辉，还他自由吧。还有那个许意，如果他没死，你给他一个选择自由的机会。” 神秘人没有接牌，她紧张道：“那位大神不会善罢甘休。” “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小人类叫你廉部长。” “我是‘天令’下属部门‘ym部’的部长廉泽，联系地址桂鱼市小熊街58号。你老大不会善罢甘休，我老大也不是吃素的，她不是很喜欢游戏吗？告诉她，我随时欢迎她邀请我参加她的游戏。” “……”神秘人接过了那张牌，“我会转告给她的。” 廉泽递出了最后一张牌，“这一张就当是为我的失礼赔罪，我一开始真没想到你是位小女神。” 话完，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头也不回的走了。 “……” 神秘人不声不吭，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 她一只手放在胸口上，小小声说出了自己的不满：“摸了也就算了，还用我的牌要挟我，换了我那么多情报，亏死我了。” 不过，至少命是保住了。 这座城市距离桂鱼市太近，不能久待，赶紧把活儿干完，越早离开越好。 想到这里，神秘人开始收拾占卜摊上的东西，准备跑路走人。 而就在这时，她的面前路过了一位行色匆匆的女胖子。 “……”又是一个好苗子啊。 ——源自‘占卜师’的直觉。 神秘人也是‘引路人’，专门为‘生存游戏’引入高潜力的新玩家，她看人的目光绝不会有错。 刚才那一个只是意外，谁能想到后头跟着一个老阴……老阴险了的同僚呢？这一个长得这么差劲，没有神会卷顾这人的。 ——神秘人心念一转，停止了‘卷布走人’的动作。 她酝酿了一下，用能够蛊惑人心的语气说道：“匆匆的路人啊，你是否正在寻找一位对你很重要的人？” …… 当前时间：下午6:14 眼看着七点将至，而大蠊神仍旧毫无影踪，方涵急得感觉身体都快要冒出火来了一样。 她在海苔市找了一夜一天，一直没休息过，找到现在，身体又困又累，头昏脑涨，感觉随时都会昏过去。 o(╥﹏╥)o 真的没办法啊，大蠊神就好像无处不在似的，小宝总说大蠊神就在前面、前面，可无论她怎么向前，大蠊神总在前面、前面。 她听从小宝的指挥，找过了小半个城市，可大蠊神还在前面、前面，完全看不到希望。 “小宝，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就是大蠊神本神？” ——半个小时前，方涵突发奇想，向小宝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结果小宝听了非常生气，到现在还是不肯搭理她。 为了赔罪，也为了小宝，方涵没停下脚步，继续寻找大蠊神。 经过这条街时，她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匆匆的路人啊，你是否正在寻找一位对你很重要的人？’ 是的！ 方涵马上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只见声音的来源是位看上去就很神秘的占卜师。 她急忙问道：“你的占卜灵验吗？你能不能帮我寻找一个人？” 神秘人神神秘秘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先陪我玩个小游戏，一个……与你的命运有关的小游戏。” “什么游戏？” “首先，你从这堆命运牌中，选择你的筹码。” “筹码？” “命运的筹码，这是启动游戏的钥匙。” 说完这一句，神秘人忽然愣了一下，她俩这些对话，好像跟之前的一模一样…… 而说到一模一样……. 神秘人抬头望向街道，正好见到那个‘老阴险’正脸沉沉朝这边快步走来。 “……”不会这么倒霉吧？ ——心塞。 她还真就这么倒霉。 廉泽走近了后，双手抱胸，无语道：“你怎么又来这一套？” “……”神秘人低下头，以示认怂与认错。 方涵听到耳熟的声音，扭头看去，见到了廉泽的帅脸。 这张脸，她是越看越感觉奇妙，直觉告诉她，她找到大蠊神了！ 她瞪大双眼，指着对方，震惊出声：“你是——” 廉泽右手一伸，直接抓住了对方的下半张脸：“住口！大胖子。” 天底下能自称‘大蠊神’的，就只有‘蠊大将’一个。 蠊大将刚刚才跟‘那位大神’结了矛盾，这会儿身份要是暴露了，对方肯定不会来找他麻烦，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过渡的一章 “……” 神秘人心里有些埋怨，怨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接连两遭倒了霉运。 她小心且紧张的收拾好‘细软’——其实就一张黑布裹着两副牌组，然后假装自己是个毫无存在感的背景板，贴着墙面，默默的走了。 ——非常识趣。 她要是多留一会儿，肯定又得吃亏。 …… 廉泽见‘神秘人’悄悄走了，马上松开了握住方涵半张脸的大手。 他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像惊惧的野猪似的，马上低下了头，一副惶恐的模样。 “太自卑了，你这个人。” “……对不起。”——方涵不知道怎么答话，只好认错道歉，虽然她并没有错。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了一家茶餐厅里面。 廉泽端着菜单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又见到了方涵不争气的样子，他无语道：“你怎么像只胆小的肥兔子一样？没必要这么拘谨。” 方涵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对方：“……可你是大蠊神，而且我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 “就一间茶餐厅……人均消费一两百，你以前没来过？” “不敢来。” “哈？这有什么不敢的？” “我会影响他们的食欲，给店老板添麻烦。” “你以为你是人形蟑螂么……” “我有这么想过。” “我才是人形蟑螂，你背包里还有个蟑螂娘。” “我不配做蟑螂。” “……” 人丑加自卑，那是什么都不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对方的想法根深蒂固，除非把脑子洗了，否则还是慢慢来吧。 …… 廉泽摇了摇头，叫来服务员，点了些茶水跟点心。 餐点上桌后，他出声道：“方涵，把小宝放出来。” “哦。”方涵拉开了背包拉链。 小虫娘从敞开的口中探出个小脑袋，礼礼貌貌道：“大蠊神好！” 廉泽拍了拍自己旁边的软座，语气温和：“小家伙，过来，你大蠊神爷爷给你好吃的。” “谢谢大蠊神。”——后面‘爷爷’还是算了，大蠊神怎么看都应该是‘哥哥’。 廉泽把小虫娘叫到自己身边，接着分了几块茶点给她。 这可爱的小家伙坐在软椅上，双手开动，吃起了小点心。 ——比猫猫啃小鱼干可爱多了。 方涵看得非常羡慕，忽地又觉得自己不配，配不上这么可爱的小宝…… 廉泽：“你叫什么名字？” “方涵，我带了身份证，你看。”方涵从背包里取出一张证件，放到桌面上，推了过去。 “……”什么人会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拿出身份证来啊…… 廉泽心生无语的同时，瞄了一眼身份证，发现对方今年才二十三岁。 明明看上去至少二十八了。 他奇怪道：“你参加工作几年了？” 方涵掰着手指想了想：“半年？” “有什么专长？” “编程。” “业余爱好呢？” “嗯……养小宝。” “小宝你养了多久了？” “从大二的时候开始养的……我在大学时没有朋友，同寝室的女孩因为不喜欢我，都换到别的寝室去了……有一天，宿舍里被人放了很多蟑螂……我…我就把它们当成宠物来养……养到现在，只剩下小宝一个……它们都是寿终正寝的，大蠊神，我没有杀死它们。因为是分开养的，所以它们没有后代，不会越养越多……” ——方涵话匣子一开，说了好多话。 正常人说这些话，估计说没两句，眼泪就得哗哗流下来，而她大概是‘习惯’了，说的好像主角不是自己似的…… “……”太可怜了，这个人。 不过，论‘故事’的戏剧程度，还是先前在菜市场听到的那个更精彩。 廉泽就当听了一段相声，一边听一边吃茶点。 待对方讲完后，他开口道：“过去的遗憾，只能从现在开始弥补。你的过去感动不了我，但你养的那些大蠊打动了我，看在它们的份上，本尊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改造计划。” 说着，他伸手往桌上一拂。 青色的微光伴随着他的动作，手过之处，光芒汇聚，形成了纸张与铅笔的部分。 待他收回了手，桌面上多出了一张印有文字的a4纸，以及一根削好了的铅笔。 廉泽拿起铅笔，在纸上写了起来，边写还边说道：“已知，姓名‘方涵’。方涵，你想当男人还是女人，亦或者无性、双性，还是别的？” 方涵不知道大蠊神在做什么，她顺从本心道：“我想保持现在的性别。” “那就是‘性别女’了。你有没有想过不做人了？” “想过......” “我可以把你改造成其他生物，你想成为什么样的生物？” “我想当一只猫。”说着，方涵忽然明白了什么，“大蠊神，你是不是正在写我的改造方案？” “是啊，我不早说了吗？” “等一下，那小宝该怎么办？” “过了今晚就会恢复原样。” “不，我…我喜欢现在的小宝，我不要改造，我要换个愿望，我要小宝永远陪在我身边，其他的愿望都不要！” “……”廉泽停住了笔，推了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眼睛上的金框眼镜，“这就涉及到另一个业务了，我可以满足你，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填完这张表吧。你想成为什么生物？” 方涵与小宝对视了一眼，双方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对自己的珍惜，她嘴上说道：“我想继续做人，做动物朝不保夕，太难了。” “行，继续做人。” 廉泽用铅笔沾了点茶水，滴在桌上，下一秒，那滴茶水变化成了一团液态之物，液体继续变化，变成了方涵现在的样子——相当于十五公分高的等比例手办。 他指着这个液态模型，问道：“你要不要瘦一点？” 方涵见到这神情的一幕，整个人紧张又兴奋：“瘦多一点。” “这么瘦？” “再瘦一点。” “喜欢鹅蛋脸还是心形脸？” “鹅蛋脸。” “眼睛这样可以吗？” “稍微小一点……” “……” ——液态模型diy。 在廉泽的引导以及方涵的要求下，液态模型的最终模样是一位沉鱼落雁级别的‘美少女’，各方面完美得不像三次元的生物。 …… 虫娘小宝探头看了看，评价道：“跟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 方涵听了，心底一沉，有些伤心：改造成那个样子，跟变成另一个人有什么不同？ 廉泽继续在纸张写写画画——这张纸好像永远写不满似的，他说道：“这个是理论上的最终形态，改造不会一蹶而就，过程也不是免费，想要变成这个样子，需要你个人的努力。” “什么意思？” “玩过游戏吗？” “玩过手游。” “对你的改造方案就像一个养成游戏，这个形象是你能达到的最圆满的结果，但是想达到这个结果，你需要付出各种各样的努力。” “哦……我懂了。” “懂了就继续下一步。本尊姑且是个神，只是肉身上的改造未免乏味，所以还会给你安装力量系统，你喜欢什么样的力量体系？魔法少女？修真少女？或者超能力？” “都可以。” “那就给你随机一个超能力吧，比较方便。” “……” 听到这里，方涵脑子里灵光一闪，将前面的全部联系在一起，忽然理解了大蠊神的‘改造方案’。 大蠊神正在设计一个以她为‘游戏主角’的游戏，‘游戏主角’最开始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而随着游戏进度、角色练度的增加，‘游戏主角’的外在形象会渐渐变化，最终变成这个液体模型的模样。 那真是……神迹啊。 …… 晚上八点左右。 廉泽在纸张上画上了结束的句号。 这张纸上写满了文字与图桉，随着句号的完成，上面图文快速缩小，隐藏起来的其他图文占据了空白处，就像图片的缩小过程，纸上的空白越来越少，灰黑色越来越深……. 最终，这张纸一面空白，什么都没有；一面灰黑，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廉泽一只手卷起纸张，另一只手甩了甩铅笔，将铅笔变成青绳，用青绳系住了纸张。 他开口道：“你的要求我已经了解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改造的动静有点大，不适合在公共场所进行。 方涵急忙道：“等等——小宝呢？” “本尊只有安排。”说着，廉泽动身走出了座位，“啊对了，我还没买单，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话完，他便直直的走出去了。 …… 来到外边。 廉泽拿出手机，看了看姜兰发来的信息。 三位老前辈与许意大战，双方皆不遗余力，处处死手。 在最后时刻，狄天使冒险突入战场，用自身微弱之力，护了许意一命，而自己则身受重伤，现在跟许意一起，在医院抢救。 而那三位老前辈只轻伤，并无大碍。 “……” 得嘞，王道热血少年冒死拯救敌方有志青年，标准的少年漫剧情。 “哼明面上拼得这么热血，暗地里还不是得由我这个深不可测的ym部部长来走关系、讲人情，什么叫做‘幕后英雄’啊？” “……” ‘生存游戏’的背后涉及到‘那位大神’，这一回的事件要是没有廉泽掺和，后续根本收不了场。 就算一时能收场，之后所有的参与者都会遭到游戏举办方无尽的报复。 …… 廉泽心里有底不着急，在外头吃了顿夜宵后，才慢悠悠的去到了医院。 医院内。 身上挂了彩的姜兰见到廉部长后，急忙上前抓住了对方：“廉部长，狄天使快不行了，快救救他！” “我觉得他应该还行。”——廉泽态度不行。 “廉部长！”——姜兰生气了。 “好了好了，快带我去手术室。” “……” 两人去到手术室，见到了正在抢救中的狄天使。 如果抢救正常进行，再过几小时，狄天使就能脱离生命危险。 现在廉部长来了，几分钟便愈合好了对方身上的伤口，只剩下精气神方面的损耗，需要时间慢慢回复。 他看着一身血污的少年，微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个木头脑袋就好了。” ——比起热血战斗，他更喜欢恋爱修罗场的剧情。 狄天使身上有‘主角气运’，就算没有外来的邪神暗中作祟，他也会经历各种各样的事件，整个人生不一定幸福，但一定精彩。 如果没有‘灭世’的大背景，或许…这小子能过上白学的人生也说不定…… “……” 廉泽治疗完毕后思索起了杂事，还没想多久，一个老头子便急匆匆冲进了急救室。 这老头子正是之前被‘大胡萝卜’阴了的那个。 他一进来，便抓住廉泽的衣领，满脸怒容：“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那里！ ！” ——在他看来，剿灭‘玩家’的时候如果有ym部部长参与，一定可以减少大部分伤亡。 廉泽露了个无奈的笑容：“你猜猜，是谁挡住了‘生存游戏’的监督者？” “什么监督者？！” “你们对付‘玩家’，我对付‘举办方’，你应该清楚，只有我这边成功了，你们还有他们，才有活路。” “我怎么可能清楚！老子又不是上帝，我哪知道你做了什么！”——说是这么说，老头手上松了下来，态度也好转了许多。 廉泽：“详细的明天再说吧，我辛苦了一天，需要休息一下。” “你还不能休息，你的治疗法术这么厉害，王老头还有他徒弟，还有你们‘天令’的那些小喽啰，他们都需要你。”——老头有求于人，面色既有倔强又有讨好，非常好玩。 “好吧好吧瞧你急得，跟个母猴子似的。” “……”——忍气吞声。 “等一下，我不能说你是母猴子，毕竟我是你爷爷。” “你死不死啊！啰里啰嗦，像个娘们！”——暴跳如雷。 这老头挺好玩的，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像了被抢了饭碗的大金毛。 廉泽撞了撞对方的肩膀，故作亲切道：“嘿，再喊我一声，你喊我一声，我就救一个人。” ——随着这‘老少’两个活宝之间的互动，急救室的气氛渐渐变得快活起来。 老头神情纠结，忽地一跺脚，以手遮面道：“哎呀呀，爷爷！快去救人！” “哈哈哈你爷爷去也！”廉泽爷爷说到做到，马上救人去了。 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八十一章离家出走”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事在人为吧 急救室内，甭管男女老少，全都眼神古怪的看着那老头。 有人想拍马屁：“老爷子真厉害，舍己为人。” “……” 这不说还说，一说，那老头听了脸色涨红：“住口！” 丢大脸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看了狄天使一眼，然后单手捂脸，快步走了。 …… 廉泽是个好人，但又不够好。 他给人疗伤，轻伤的不管，只管受重伤的。 治疗受重伤的，也不完全治好，只治个大概，让对方脱离生命危险，免除残疾后患。 一个个治疗过后，最后到了‘许意’所在的急救室里。 正在抢救对方的医生是超凡界的‘医疗术师’，治疗方式以法术为主。 廉泽进来时，抢救室内除了病人跟医生、护士，还有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头。 这老头一脸的苦大愁深，结合当前状况，随便想一下，就能猜到他正是许意的师傅——‘王知’王老头。 王老头见了廉泽，神色马上严肃了起来。 廉泽瞥了对方一眼，没有马上理会。 他来到手术台前，伸手放到‘许意’的额头上，法术的光芒在他手下闪耀，转瞬间，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一颗干瘪且怪异的‘眼珠子’被强行从‘许意’的额头内部扯了出来。 那‘眼珠子’被困在了光圈之内，它像条蝌蚪似的，在其中挣扎、游动，它的‘眼珠’在转动，‘眼睛’似有神态，整个‘眼珠子’犹如独立的生物，甚是诡异。 “……” 廉泽多看了两眼，右手勐地一握，将这‘眼珠子’捏得灰飞烟灭。 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复杂一点。 这个‘眼珠子’不是先前贾老板说的‘有缺陷的天眼’。 这东西是‘寄生体·天眼’。 …… 廉泽捏爆了‘眼珠子’后，拍了拍呆愣住了的‘医疗术师’，“别发呆了，继续抢救。” 如梦初醒的医疗术师：“好的！” “……” 转身走出急救室。 到了外头，刚好见到了参与此次事件的一众人等。 那个性格有趣的老头急忙问道：“许意脱离危险了吗？” 廉泽：“我把他的‘天眼’拔出了，他现在还在抢救，不过确定他死不了。” “哎，我都喊你‘爷爷’了，你干脆一点，把他直接治好了不行么？” “喂、喂，虽说我军优待俘虏，但也不至于什么人都有优待啊。那家伙自找罪受，没死就算他够幸运的了。” “……” 这时，王老头被护士推着出了急救室，他神情沉重道：“事情还没有结束，‘生存游戏’幕后的邪神不会放过我们，我们需要准备接受他们的报复。” 廉泽摆了摆手，“啊……你说那个啊，那个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们不用担心会被报复。” “？？？” 王老头曾近见过邪神真正的威能，他对此不敢置信：“那可是邪神。” 廉泽：“我ym部的老巢在桂鱼市，怕个锥子的邪神。” “……” 桂鱼市是人神们的大本营，人神都是‘完全体的邪神’，倒是不惧其他的邪神。 ——王老头等人误以为ym部的背后是人神。 …… 不管怎样，‘生存游戏’带来的事件，到此便算告一段落了。 晚一些时候。 廉部长在狄天使的病房里开了个部门小会议，主要是听两位部员讲讲他们各自在事件中经历的事。 ——从上帝视角来看，两个部员的经历比部长的还要精彩刺激。 毕竟两个部员都是一不小心就会死的人类，而廉部长是开小号的，双方的游戏玩法不同，一方是动作冒险类，一方是探索游玩类，不能一概而论。 廉泽：“任务做完了，接下来不用听我安排，你们两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姜兰，你跟我出来，我有点事跟你说。” 姜兰：“？” 两人来到了病房外的一个角落里。 廉泽小声道：“姜兰，你写汇报的时候加一句，就说ym部部长不建议破坏‘生存游戏’的规则，只建议消灭对人类社会有危险的‘玩家’。” 姜兰：“……就这一句？” “呵……我去外面吃个夜宵，你随意吧。”廉泽笑了笑，转身便走了。 “……” ‘生存游戏’的背后有位‘大神’，那东西，全人类‘填’进去了，都不一定能弄死对方。 小小一个‘天令’，还是算了吧。 …… …… 凌晨两点左右。 某单身公寓内。 靠楼外的墙面忽然漾起阵阵波澜，紧接着，一个人类模样的家伙从其中走了出来。 这人还没弄出动静，房间内，一只小小个的、手办似的小虫娘说话了：“大蠊神？” ——很轻的声音。 小虫娘怕吵醒睡着了的方涵，有意压低了自己的说话声。 房间内只亮了一盏小夜灯，灯光暗澹，却也足够看见周围的人物。 廉泽从手上的袋子里取出一个外卖盒，里面放着他刚刚打包的一些烫菜。 他打开盒盖，递到了小虫娘面前的床垫上，微笑道：“吃点夜宵吧，我特地为你打包的。” ——其实是点太多吃不完，热情的老板娘‘擅自’给他打包的。 小虫娘不知道真相，就算知道了，她也很开心：“谢谢大蠊神。” “……” 大蠊神对方涵施了个‘闭塞视听’的法术，然后跟在自己家里似的，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瓶可乐出来。 呲—— 拧开瓶盖，勐灌一口。 “呼可乐果然还是冰的好喝，冬天也一样。” 说着，他还斟了一杯给小虫娘。 一大一小两个蟑螂在房间内大吃大喝了起来。 说起来有些丢人，大蠊神在别人家里瞒着别人吃别人家的食物，这会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感觉。 ——或许，这就是……蜚蠊一族与时俱进的‘现代本能’吧。 廉泽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转头看了眼房间内的梳妆镜，梳妆镜镜面一闪，其中映照出了他的‘神人之貌’。 接下来要使用的法术，对‘人类’个体来说，工程量过于庞大，没个几百年下不来，所以得让‘神明’出手才行。 廉泽一心二用，一边在现实中吃吃喝喝啃瓜子，一边在虚实之境认认真真设计法术。 到临天亮时，法术设计完成。 镜面中了‘蠊大将’帅气的一挥手，一大一小两颗光团自‘虚实之境’里面飘飞而出，到了房间，悬停在半空中。 看着这两颗光团，廉泽出声道：“许下的愿望，在实现的过程中，很难不会变化。这个大胖妞有点特殊，但不够特殊，以价值论来说，她配不上我为她做的。” 小虫娘一只手捂在心口，样子有些紧张：“那为什么……？” “我喜欢让别人拥有一个丰富精彩的人生，我希望你能让她的人生变得像中的女主角一样。” 说着，廉泽手一抬，变出了一份卷着的纸张。 他对着这个纸卷曲指一弹，纸卷被弹出，直接没入了较大的光团里面。 下一瞬间，那个光团放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芒。 “小宝，在神的世界，‘守护神’的概念犹如原始部落的图腾，这个愿望的实用程度约等于零，也就是说，你的主人向我许了一个近乎无用的愿望。呵人类的理解与神明的解释常常会在最基础的地方背道而驰。” “……”小虫娘听到这些话，心里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大蠊神是个好神。 廉泽接着道：“按照人类的理解，我不是她的守护神，小宝，你才是她的守护神。” “什么？”小虫娘惊讶了。 “我说，从今以后，你就是她的守护神。” 说着，廉泽手指一勾，那个较大的光球受到指引，直直撞向小虫娘，没入了对方体内。 小虫娘身上放出青色的光芒，在光芒中渐渐‘退化’，最终‘退化’回了原先大蠊的样子。 廉泽将大蠊‘小宝’招到手心上，笑道：“我为你们两位埋藏了一笔巨大的财富，可想要拥有这些财富，需要你们两位努力去挖掘。游戏人间，就像玩游戏一样吧。” 他将小宝放在床上，挥了挥手，那颗较小的光团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融入了方涵的体内。 做完这一下后，他收拾好吃剩的垃圾，从哪儿来的，往哪儿去了。 …… 第二天早上。 方涵被熟悉的闹铃声吵醒，她闭着眼睛怀疑了一会儿人生，然后突然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她勐地张开双眼，环顾四周，不见小虫娘的踪影。 “小宝？” “小宝！小宝！你在哪里？” ——急忙忙在房间内寻找了起来。 “我在这里！在这里！”——很细小的声音，这声音喊了很多遍之后，才被人注意到。 方涵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聆听，转头看去，只见‘大蠊’小宝正趴在梳妆柜上。 她快步走了过去，一张大脸凑上前：“小宝，是你在说话吗？” “是我！“ 小宝跳到对方的鼻子，在双方接触的瞬间，某种难以言喻的事物将一人一虫联系在了一起。 小宝发出了机械似的声音： “**改造系统启动，正在生成用户个人界面——” ——‘**’是大蠊神故意设置的，至于‘系统’......老设定了。 零零碎碎的设定抛到一边，简单来说，就是‘做任务、赚奖励，积分兑换，升级强化’。 特别一提，因为设计者的个人喜好，这一套‘系统’生成的任务跟挑战，总体上有些橘里橘气的倾向…… 总之，事在人为吧。 只要努力，方涵就能变成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小宝也能再次变成可爱的虫娘模样，甚至变成大人人样也不是不可能…… …… …… 一月五号。 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廉泽回到了桂鱼市。 他是当天下午回来的，回来后马上去了‘二次缘酒楼’，结果酒楼老板不在店里，带着女儿去游乐园了。 吃了个不算闭门羹的‘闭门羹’。 廉老板怀恨在心，于是特意在外边守着。 到傍晚的时候，他见到贾老板带着女儿出现在了酒楼门口，马上从朋友的店里冲出，像个人贩子似的，从身后一把抱起了小姑娘。 小姑娘‘妍妍’被吓了一跳：“啊！ ！” 转过头，发现是认识的人，她鼓起小嘴气呼呼道：“大廉叔叔，你好坏！” “嘿嘿”廉泽将自己的‘冰手’放到对方肉呼呼的脸颊，“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干爹’。” 这话一出，妍妍还没反应，她爸直接一脚踢出，踹向对方的屁股。 廉泽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他痛得马上放开了妍妍，躲在了一边，“贾大哥，你不能这样，万一教坏妍妍了该怎么办？” 贾老板推了推眼镜，目露寒光：“我教过她，对付流氓绝不能心慈手软。” “可我是大大滴好人呐。”——说这话时，廉泽对小姑娘做了个鬼脸。 小姑娘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大廉叔叔好好玩。” “来，让叔叔抱抱。” “别动手动脚！”——贾老板抢先把妍妍抱了起来。 “……” 在女儿面前的女儿控，给人的感觉像个护崽的成年棕熊似的。 …… 两大人一小孩玩了一阵，之后一起吃了晚饭。 晚饭结束后，两个大人在茶水间喝茶聊天，小孩子则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动画片。 廉泽将这几天在海苔市发生的、跟‘生存游戏’有关的事情讲了出来。 贾老板听完后，看上去没多大反应，“那几个人类老头都是人中豪杰，你个混蛋就不能多给他们一点面子吗？居然还要人喊你爷爷，真不要脸。” ——有修养、讲规矩的神明，即便地位远在凡人之上，在交流时，也会给予凡人相应的尊重。 那些东西廉泽都有，只是纯度不高罢了，“贾大哥，我一直想当人爷爷，是你先不答应的，我才让别人喊的。” 又在占人便宜，他这意思是‘想让妍妍喊他爷爷’。 贾老板嗦了一口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这不说话比暴怒了还可怕。 ——廉泽认怂道：“对不起，贾大哥，小弟一时冲动，说话不过脑子，请你不要见怪。” “没关系，叫你的员工准备好汽油吧。” “呃……这是要干嘛？” “方便洗你店门上的油漆。”——贾老板早想着往对方的饺子店泼点脏东西。 “哥，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大冬天的，洗油漆太冻手。”——廉泽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已经琢磨着买好看的小裙子偷偷给小姑娘穿。 对方无情，他不能无义，这就是那啥来着……恩将仇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循序渐进 贾老板到底是个良善之人，没有坚持泼人店门油漆的想法。 他随口问道：“那个‘生存游戏’的背后，是哪个神宫的人？” 廉泽见对方改了语气，暗道可惜的同时，回道：“可能是哪个‘小部’的大神吧。” “大神？” “嗯。” “你有头绪吗？” “拔除那小子身上的‘天眼’的时候，拔出了一个跟寄生虫一样的‘大眼珠子’。” “……”贾老板认识一个与‘寄生’有关的大神，如果真是那个大神，那可不好惹。 他想了想，然后拍了拍廉泽的肩膀，鼓励道：“你自求多福吧。” 廉泽脸色一衰：“大哥，你不能这样啊，你得帮我。” “谁赢我帮谁。” “赢了还要你帮？” “知道会赢，你还问？” “我个人热爱和平。” “he~tui~”——吐茶水。 “……” 法术大神在战场上的一个特点是，战前准备越充分，赢面就越大。 有些超大型法阵，一旦组建并运行起来，常规的大神即便四、五个组成一队了，遇到了也得让道。 廉泽是个‘经验丰富’的法术大神，在外人眼中，他越是主动惹事，越表示早有准备，除非被逼急了，否则没哪个大神会主动跟他撕破脸皮。 他跟贾老板现在说的，都是玩笑话。 ……. 玩笑说得差不多了。 廉泽忽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唉……” 贾老板见其叹气叹得跟真的一样，便问道：“怎么了？” “我跟那个‘小部’的小神套话的时候，问了昆虫宫的情报，她说，传闻有人曾在冬菇市见过大蝽神。” “咦——”贾老板听了，顿时打起了精神，“你们昆虫宫怎么派了两位大神下来？而且......大蝽神？她可是老问题儿童了。” “唉……不然我怎么会叹气呢。” “呵呵~往好的方向想想，至少你的前妻没有下来。”顿了顿，贾老板嫌嘲笑效果不足，又用很不确定的语气补了一句：“……应该没有下来吧？” “我宁愿下来的是我前妻……”——廉泽的真心话。 “弟妹是个好人，你们分手的时候，她还写信给我，求我帮她跟你说些好话，让你们两个复合。” “……”——廉泽一脸的不高兴。 “唉，要不是我当时走不开，没准就能挽回一段美好的姻缘。” “……”——廉泽不想说话。 “我想不明白，你们谈感情谈了几千年，结婚就结了几十年，好日子才刚开始，怎么就结束了？是不是你个大蟑螂喜新厌旧？” “……”——廉泽摆了摆手，一脸的郁闷：“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说。” 贾老板来了个反其道而行：“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这不问了，廉泽就想说了：“她吃的太多了。” “嗯？”——贾老板一时间不明其意。 “她馋我身体。”——不情不愿的二次说明。 “哦~？哦呵呵呵~”贾老板明白了，他起身上前，一只手按着对方的脑袋搓来搓去，笑声怪异：“看不出来啊，啧啧啧啧~你小子竟然是个优质蛋白。” “......” 蜚蠊在昆虫界属于‘非常弱鸡’的一类，在野外是许多动物口中的‘优质蛋白’，会抓它吃的生物一大堆，它抓来吃的……呃……抓个木屑的抓，它就是个‘小零食’，连个大只点的蚂蚁都干不过。 蠊大将的前妻是个‘肉食性的动物’，谈恋爱的时候规规矩矩没什么事，确定关系了之后就…… “妍妍~叔叔我胃疼，过来帮我揉一揉。” ——廉泽觉得脑壳有点疼，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起身往妍妍走去，将身上的‘火’移回了贾老板身上。 贾老板一把扯住他的衣后领，“你哪里疼？我帮你揉。” “心疼，只有可爱的妍妍才能治愈我的心伤。妍妍，快到我怀里来。” “妍妍，你别过来，这个大廉叔叔想女人想疯了。” “妍妍——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廉泽奋力向前。 “……” ——这老哥俩又闹起来了。 …… …… 人的成长离不开经历。 狄天使在海苔市发生的事件中，收获了许多。 他不仅获得了心性方面的成长，还从别人身上学到了许多实用的战斗技巧、认识了许多很厉害的人，而最主要的，经过此次事件，他成功凝聚出了法力。 有了法力，他便算是一位真正的超凡者了。 元旦假期过后的第四天，也就是一月九号。 这天傍晚，狄天使隔了许久，又一次来到大廉饺子店兼职。 在没有客人的空当里，他溜出窗口区，到了休息区，悄悄站在了廉老板的身后。 廉老板面前的笔记本正在播放某特摄片，而他本人这会儿正在打瞌睡。 狄天使拍了拍他的肩膀：“廉大哥？” 廉泽醒过来了，状态有些不情不愿：“我刚刚跑了十公里，我需要休息。” “？”狄天使疑惑道：“你刚刚不是一直在打盹吗？怎么跑了十公里？” “在梦里跑的。” “这做的什么梦……哎呀，不说这个，廉大哥，你看。” 狄天使闪身到了对方面前，接着耍起了太极的动作，手上金光汇聚，随着手势，划出了漂亮的金色流光。 ——这是在展示他的法力。 廉泽不屑的哼了一声，“哼，三脚猫功夫。拿钱去给我买两杯热可可回来。” “好的，马上回来！”——态度积极。 …… 趁着对方出去买热饮的时候，廉泽从身后的柜子里翻出了一本小簿子，还有一个活页本跟一支笔。 那本小簿子是当初‘老师傅’送给狄天使的法术，法术是邪神的法术，人类学不了，所以后来狄天使带到了这里，想让廉泽想想办法。 而廉泽就当时想了一下，后续……后续就到了现在。 现在再拿出来。 他随意的翻了翻小簿子，然后拿起笔，在空白的纸上快速写画起来，没一会儿，便写满了一页纸。 “嗯……循序渐进吧，先让对方学一学控水之术，之后再学‘无常化刃’。” 廉泽今天出门带了‘昆虫纪元’，写完后，他撕下纸张，对着纸张呼了口气。 青色的气息扫过纸面，使这一页纸与纸上的文字，都变‘旧’了。 ——做旧处理。 …… 几分钟后，那比哈士奇还有活力的狄天使跑了回来，手上握着两杯热可可。 廉泽接过一杯，“那一杯是你的。” “谢谢廉大哥~” “……” 两人喝了一会儿，又聊了些话题。 廉泽翻开桌上的活页本，露出了夹在其间的小簿子跟一张写满了法术符文的纸张。 他单独抽出了那张纸，同时问道：“你法术基础学得怎么样了？” 狄天使：“姜兰的姐的评价是，已经够用了。” “这一页，你看得懂吗？” “呃……有些晦涩，仔细研究几天的话……应该能看懂。” “这本书里面记录的法术叫做‘无常化刃’，是将无常之水变化为兵刃的法术。它对你有些深奥，所以我让人帮忙找了个控水的法术，作为你学习‘无常化刃’的基础。” “谢谢廉大哥，我…我太感动了。” “拿回去学吧，有不懂的地方就去问姜兰，或者别的你信任的人。” “知道了。” 狄天使非常庄重的将那张纸折好，塞入了自己的衣袋里面。 末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忍不住问道：“对了，廉大哥，你之前说有新部员，人呢？” “……”。 沉默了几秒，廉泽后知后觉，猛的拍了下手，“对哦，人呢？！” “？？？”狄天使表示，我问我我问谁？ “也许她还没考虑好吧……你明天上学的时候，找你苏老师问问。” “苏老师？苏婷苏老师？是她？”——狄天使倍感惊喜。 “这个月一号的时候，我找她做了点工作。” “那陈旸那边呢？他什么反应？” “想知道就自己去打探，问那么多干嘛，去去去，包你的饺子去。” “……” …… 第二天。 狄天使到了学校，整个上午无心学习，一直在考虑找苏老师问话的事情。 他的脑袋瓜子又机灵了一回，在课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上午的课结束后，他马上找同学借了手机，紧接着马不停蹄的找到了苏婷。 两人在教师办公室外的阳台上谈起了话。 狄天使一脸认真：“苏老师，廉大哥让我来问你，你考虑好要加入ym部了吗？” 苏婷面向远方的天空，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感觉很麻烦。” 她之前跟廉泽说过话。 那廉泽虽然说了一堆后果，当时觉得确实挺严重，但事后仔细想想，她除了加入ym部以外，显然还有其他选择。 陈旸很麻烦，大邪神可能更加麻烦，现在这个狄天使也有点麻烦，而她讨厌麻烦。 ——与外在的冷冽不同，苏婷其实是个喜欢‘独善其身’的人。 如果说‘麻烦’是只蟑螂。 对于‘麻烦’，首先是离开可能滋生蟑螂的地方，其次是避开有蟑螂的地方，最后是换个没有蟑螂的地方。 ——在这些选项中，唯独没有踩死‘蟑螂’这一项。 这便是苏婷对于‘麻烦’的态度。 …… 狄天使不知道对方的内在想法，他继续按着自己课间想到的套路来。 他拿出借来的手机，解锁屏幕，打开鸽信，进入某个后援群，然后将手机递给对方，“苏老师，你看看，那个陈旸已经渗透进了学校内部，你不能再犹豫了。” “？” 苏婷知道有所谓的‘后援群’的存在，但不知道群里聊的内容。 她拿过手机一看，里面谈论的内容气得她差点忍不住一把捏爆手机。 “拿回去！”——冰冷且克制的声音。 寒意在苏婷周围聚集，一旁的狄天使甚至感觉渗入骨髓的冰冷。 “……”看样子，苏老师是真的被气到不行了。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那后援群里有不少人多才多艺，有画画的、有写的、有制作手工小件的……部分内容非常刺激，举报一下就能把这群给封了。 狄天使拿回手机，小心翼翼道：“苏老师，那姓陈的欺人太甚，绝不能轻易饶过他。我们ym部的廉部长不仅神通广大，而且极其护短，只要你加入我们，他就能为我们站台，这样的话，陈旸使的这些阴谋诡计，都会迎刃而解。” ——不愧是深思熟虑了一上午的话，说出来就是有智慧。 那陈旸确实欺人太甚！ 苏婷之前还有‘躲避’的倾向，现在看到了那群里的内容，她要是什么都不做就逃了，这必定会成为她一生的污点。 士可杀不可辱！ 她下定了决心：“你先回去，改天我亲自去找廉部长。” “……那我先走了。” 狄天使低着头走过教室办公室，到了外边的走廊。 见走廊左右都没人，他不再压抑心中的兴奋，马上握拳做了个‘打气’的手势。 他在心里激动道：“太棒了！我就知道苏老师更加受不了那个后援群。等苏老师加入ym部后，我就传播谣言，说苏老师的真命天子另有其人！” ——激动时的想法普遍不具备可行性。 ‘真命天子’的套路已经过气了，得用‘儿时暗恋的男生’，或者‘儿时要好的女性朋友原来是男生’，再或者反过来‘儿时要好的男性玩伴长大后竟成了凛冬女神’之类的来替换。 …… 大廉饺子店。 当晚八点左右。 廉泽正像个‘没用的成年人’一样，窝在沙发上等待今晚的‘嘎嘎鸭八卦传闻’节目。 节目还没开始，店门被推开，自外头走进来一位冷冽似寒风的女子。 ——此人正是苏婷。 廉泽见到来人，保持不动，淡定问道：“考虑好了吗？” 苏婷：“我愿意加入你的ym部，但是你必须保证在半个月内，帮我摆脱陈旸的纠缠。” “……你怎么像吃了火药桶似的？别着急嘛，先过来坐一坐。” “……”苏婷犹豫了一下，走到另一个沙发坐下了。 这时，‘嘎嘎鸭’正好开始放送。 廉泽看着电视说道：“我个人不太喜欢事事亲为，陈旸那边——” 说着，他转头向对方露了个阴森森的笑容，接着道：“不如你亲自去破坏吧？” 苏婷双手抱胸，眉头微蹙：“怎么个破坏法？” 廉泽笑得更坏了：“取来陈旸的头发，我为你制作一瓶能够变成陈旸模样的药剂。” 第一百六十八章 独门秘方 邪神的法术能做到的效果，在人类眼中，许多都超乎常理。 喝下药剂，变成陈旸的模样……冒充陈旸，四处为非作歹，搞臭对方的名声，让对方深陷负面绯闻…… ——苏婷略作沉思，觉得这样做似乎挺好玩的，但她还有担心：“如果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呢？” 廉泽漫不经心道：“那只能说明你不会玩。” 苏婷：“我持保留意见。” 实际的行动还没有开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廉泽从沙发上下来，走到对方面前，伸出了右手，面露微笑：“恭喜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ym部的特战专员了。部员有麻烦，身为部长的我，保证全程帮到底，绝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苏婷站起身来，很标准的与对方握了手，“希望ym部能够让我感到满意，我会做好随时退出的准备。” “不要那么绝情嘛，苏老师。” “那个人的头发，我很快会送过来。” “......” …… 苏婷加了ym部部门群后，跟廉部长又谈了几句，之后气势凛凛的走了。 ——这女人天生带有“生人勿近”的气场。 第二天。 今天是周五，本星期最后一天的上学日。 按照以往的惯例。 每回休息日的前一天，当天下午放学后，陈旸会打扮得非常帅气，带着一束花，在某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苏婷身边，接着一脸阳光的把花送给对方。 当然，苏婷每回都拒绝接受。 而今天却有点不同。 下午放学后，苏婷取了楼顶铁门的钥匙，一个人来到了天台上。 站在天台边缘，能看见小半个校园的面貌。 离校的学生们一开始像潮水一样，很快，便变得稀稀疏疏，直至三三两两，看不到多少人。 …… “看着这些学生，总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陈旸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走到护栏边，学着苏婷的动作，双手放在护栏墙，眺望远方，接着转头盯着对方精致的侧脸，笑道：“苏老师，学生时代的你，是什么样？我很好奇。” “……”苏婷神情冰冷，没有应声。 ——冷漠比恶言更加无情，这正是她对陈旸的态度。 陈旸目的明确，丝毫没有受挫的样子，他继续“真挚”的说道：“苏老师，我真的想不明白，我身上到底哪一点让你讨厌了？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可以改，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苏婷依旧不言不语。 陈旸右手往后一伸，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束花来，他表情深情，单膝跪地，双手捧着花儿送了过去：“苏老师，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苏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杀机显露，骤然发难，踢出一记鞭腿，打向对方。 动手了！ ——陈旸心中大喜，他等的就是这“肢体碰撞”。 言语传达不了话，就用武斗来说！ 面对苏婷的鞭腿，陈旸强行用双手防御，然而对方的力道太大，他整个人被这一腿踢得倒退了数米。 好厉害的腿法！ 陈旸眼前一亮，虽然心潮澎湃，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克制的样子：“苏老师，不要动武，你说说话好吗？你这样子……我会很伤心的。” “你我无话可说！” 苏婷怒骂一句，紧接着手腕一转，掏出了两把文具小刀。 她对小刀的运用出神入化，手指与小刀互动起来，动作漂亮得好似指间生了小花。 一把文具小刀被她当做暗器射出，速度极快，使人防不胜防。 …… 陈旸被苏婷手上的动作吸引，分了些注意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独门秘方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力，待暗器袭来之时，他只见细光一闪，好在凭着本能反应，他做出了闪避的动作，这才没有被那小刀穿腹而过。 小刀划过他的腰侧，在他的腰际划出了一道浅而长的伤口。 出了些血，但并无大碍。 陈旸忍不住激动，勾起了嘴角：“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伤到我的女人。” 苏婷不跟他废话，捏着另一把文具小刀，飞身而上。 两人近身打斗在了一起。 那小刀一切一划，如无双利器。 陈旸身无防护，更无兵器，遇刀光只能闪避，整个人处于被动姿态。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做出了反击手段。 一花一叶，衣物、土石……这些东西虽算不上真正的武器，但用来暂时抵挡别人的武器，还是勉强可行的。 两人在天台上打斗了一阵，战况激烈且凶险，在外人看来，简直就像两位武林高手之间的生死对决。 …… 苏婷有小刀在手，全程占着上风，在她的勐烈攻势下，对方身上没一块衣服是好的，小伤口更是难计其数。 而陈旸虽然狼狈，但精神依旧旺盛，看起来再坚持四、五个小时也没问题。 可就在这时。 两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出现在了天台上。 这两人虽毫无动作也无话语，存在感却相当明显。 ——看其胸前挂着的牌子，是“永夜生物”的人。 “……” 苏婷见状，马上抽身退到了天台边的护栏上。 她冷冷地扫了陈旸一眼，出声道：“陈旸，感谢你一直以来的以势逼人，恭喜你成功把我逼进了ym部。收起你那些恶心的把戏吧，比起你这种恶心的人、你那个恶心的公司，我更喜欢ym部的廉部长。” 话完，她左手一招，先前那把被她射出的文具小刀受到感应，飞回了她的手中。 ——这是另一个“警告”，警告对方，在刚刚的战斗中，她完全可以使用两把小刀。 接着，她翻身一跳，离开了。 …… 陈旸见对方走了，眉头皱起，不满地看向那两个闯入者，他怪罪道：“谁让你们过来的？！” 其中一人回道：“陈主管，潘小姐有要紧的事找你。” ——说着，他还拿出了一部手机。 “……” 陈旸面色不悦的拿过手机，摁下通话键，“找我有什么事？你最好真有要紧的事。” 手机的另一边传来了“邪神”潘素素娇媚的声音：“哎呀~陈先生，姐姐想你了，这算不算很要紧？” “你在嘲笑我吗？” “呵呵~没有，姐姐就是想跟你说一句跟廉泽有关的情报。” “快说！” “昨天晚上，苏老师主动去了大廉饺子店，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交易。” “昨天晚上！？”陈旸怒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还有安保部门的人，他们都是吃翔的吗！？” “别生气嘛~安保部门的人可好了，陪我玩了一天的麻将。”——矫揉造作的语气。 “……” 安保部门兼并了情报部门，那些人再怎么蠢，也肯定不会做出“打麻将”的事，他们必然是中了潘素素的法术，才导致擅离职守的。 自与潘素素合作之后，类似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陈旸虽气愤，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在平衍湖，能压得住潘素素的只有他一个，他一外出，那个女人多半会搞出点事来。 “……” 挂断电话。 陈旸又想到了苏婷刚才说的话，他不由的面目狰狞起来：“该死的潘素素！该死的廉泽！一个两个，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独门秘方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 他现在唯一感到愉快的地方，就是见到了苏婷“武德充沛”的一面，那修长的腿法、那白皙的小刀、那风暴般的攻势……真是迷人…… …… …… 当天晚上。 大廉饺子店。 狄天使下班刚走，没一会儿，苏婷来了。 她拿出一个捏成了一团的塑料袋，放到桌面上，说道：“你要的头发。” 廉泽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展开了那塑料袋。 袋子里边装着许多碎发，捏成一团，大概有一个饺子那么大。 苏婷问道：“药剂什么能做出来。” 廉泽：“快一点的话，现在就行。” “那你快一点。” “啊……不急，等我先把这个节目看完。” “……” 苏婷知道这个节目——“嘎嘎鸭八卦传闻”，节目里讲的东西有真有假，掺在一起就成了“八卦”跟“传闻”，还挺有趣的。 “嘎嘎鸭”结束后。 廉泽从冰箱里取了瓶玻璃装的酸奶，去奶留瓶。 他也不避嫌，当着对方的面，开始制作起了药剂。 制作过程： 先准备一个没洗干净的酸奶玻璃瓶； 倒入四分之一的清水； 加入神奇的法术粉末1，使瓶中液体呈现粉红色； 加入诡异的法术光芒1，使瓶中液体闪闪发光； 加入一滴人类的血，摇晃瓶身半分钟； 加入神奇的法术粉末2，使瓶中液体粉里透青； ……（略过其他七个步骤） 加入适量的头发，待其溶解成黑色成分后，摇晃均匀，静置三分钟； …… 到这时，廉泽开口道：“苏婷，麻烦你转过头去，我要加一样独门秘方，不能让外人看到。” “？？？”苏婷听话的别了头。 “……” 廉泽右手动作飞快，瞬间往瓶中投放了一只健康的、活生生的成年大蠊。 大蠊入瓶后开始溶解，过了三、四秒时间，才溶解得毫无虫样。 “……” 这倒不是真的“独门秘方”，他之所以让对方转过头去，主要是怕对方见着了这“独门秘方”，会心生芥蒂，对成品药剂有所抵触，不肯饮用，那就……不好玩了。 唯一需要保密的只有这个。 做完后，廉泽让对方回过了头。 接下来，他又操作了几步，最后将个木块变成特制塞子，封住了瓶口。 “好啦，这就是能变成陈旸模样的药剂。” …… 成品药剂呈现漂亮的粉樱色，质感看上去有点像非牛顿流体，说是药剂，更像是某种艺术品…… 对于这瓶药剂，苏婷不是不相信它的效果，主要是她以前从没见过，难免会对它的真实效果抱有一丝丝疑问。 她疑惑道：“喝了它，真的能变成陈旸？” 廉泽很确定：“真的能。” “能变多久？有副作用吗？声音、指纹也包括在内？” “理论上有效时间12个小时，快失效时，你自身会有感觉，从有感觉到最后失效，中间大约有15分钟的时间。你变化后的外在形象完全是对方的模样，所以不用担心声音、指纹之类会暴露，倒是个性、语气方面需要斟酌一下。” “如果我想提前解除呢？” “喝一口酸奶就好了。” “……”苏婷低下头，语气一弱，指着下面问道：“那性别特征方面呢？” “这个……”廉泽制作药剂时把这一茬给忘了，他无语的挠了挠脸颊，“这个……就当是幻肢吧，没什么能十全十美……” 苏婷突发奇想：“如果我把多出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独门秘方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来的割掉了，变回去之后，会怎么样？” 廉泽的语气很不确定：“会……呃……这个……会很疼吧？” “这一瓶要全部喝完吗？” “理论上来说，喝完这一瓶就是12个小时。可以均分成三份，考虑到剂量削减、药效不足，每份大概能生效三小时。最好不要均分成四份，份量太小，我不保证效果会不会发生偏差。” “喝过后，我能发挥原来的力量吗？” “理论上能。” “……” ——尝试不明药剂之前，需要详细阅读说明书，如果没有说明书，那就详细询问制药的人。 …… 带着药剂回到宿舍。 苏婷满脑子的“灵感”，有些忍不住想要试验一番的激动。 “先什么都不穿，拍十张照片，发到网上，让他身败名裂。” “等到凌晨的时候，什么也不穿，绕市中心跑一圈。” “我要用他的脸，非礼其他人！” “......” 如此一来，必能使人名誉扫地，彻底沦为众人的笑柄！ 苏婷想的邪恶，可到了实操层面，她却犯难了。 拍照片？要她拍一个男人的照片？这这这……太耻辱了！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连部演员很少的片儿都没看过，怎么有脸皮敢拍那样的照片？ 还有，外出跑步，想象中画面就很糟糕了，如果实操起来，不仅画面糟糕，自己的感觉应该更糟糕吧？ 简直是杀敌三千自损两千八，太不划算！ “不行、不行，太刺激了，我做不来。” “……” 想来想去，手段还是得“温和”点。 明天变成陈旸的模样，去招花惹草、花天酒地，搞臭对方的名声，让人以为对方是渣男。 不过，问题又来了： 男人的衣服去哪儿找？ 换衣服的时候该怎么办？ 自己明明厌恶陈旸，为什么还要变成陈旸的样子？ “……” “说到底，这药剂何必由我来喝？” “他明明比我更适合。” ——苏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独门秘方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勇者无畏 男女之间的生理结构不同，变化之后，如果没有足够低的廉耻心，很容易自个儿先因为身体的变化，而陷入羞耻感的“自伤”漩涡当中。 苏婷对那方面的事儿其实蛮纯洁的，在想法阶段，想的很多，可一旦想到了现实层面，就……太难为她一个纯真的女孩子了。 房间内。 苏婷坐在书桌前，双手手指交叉，两食指抵在额前，做了个沉思的姿势。 而在她的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瓶粉樱色的不明药剂。 “喝了它，感觉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凭什么可以置身事外？以为自己是导演？” “既然如此，导演为什么不能是我？” “……” 打工人被人牵着鼻子走是常态，但这件事不能！ ——想到这里，苏婷有了更加“完美”的打算。 她拿上这瓶粉樱色药剂，雷厉风行地离开了宿舍。 …… 白熊小区，223栋，502号。 廉泽“忙碌”了一天，回到家后，洗洗刷刷，再玩半小时游戏，玩到困意袭来，便钻被窝睡了。 到晚上十二点左右。 铃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了。 廉泽迷迷湖湖中接通了手机：“喂？谁啊？这么晚还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清冷的声音：“是我，苏婷。” “啊……有什么事？”廉泽不迷湖了，他有一丁点的期待：“是不是乱用药剂，长错东西了？” “我在你阳台上，你出来说话。” “……”有什么事不能在手机说的…… 电话被挂断，廉泽叹了口气，然后裹着被子，就这么走了出去。 打开客厅里的灯光，阳台上的人见到灯亮了，等几秒后拧开阳台门，走了进来。 …… 客厅内。 苏婷背靠阳台门旁边的遮帘上，右手轻轻一甩，手上的粉樱色药剂在空中划出个轻飘飘的轨迹，最后轻轻的落在了数米外的茶桌上。 ——这动作轻的就像丢出的是一团棉花。 廉泽裹着棉被窝到了沙发上，他看了对方一眼，感觉对方心情好像很不好。 他问道：“你对这瓶药剂不满意吗？” “它很好。”苏婷有天生的好伪装，使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情绪。 “那你怎么……像是在退货？” “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我厌恶陈旸，你也厌恶陈旸，为什么不能由你来喝？” “因为你比我更厌恶他，而且……这主要是你的事情。” “廉部长，你保证过会全程帮到底，并且绝对不会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说是说过……” “我是女性，变成男性会有诸多不便。” “呃……我可以改进一下。” “不必了，这瓶药剂由你来喝，我来指挥你怎么做。” “对于仇恨，要亲手复仇，才更能解恨。” “别把我当成不谙世事的青少年，你就说你为什么不肯喝？” “这个……不如我们找一个不谙世事的青少年，让他来喝，怎么样？” “……” ——两人的想法好像达成了微妙的一致。 …… 廉泽虽然不是个正经人，但身上到底还是有些“廉耻心”的，至少……名字上就蕴含了其中一部分…… 在有其他可替代品的情况下，他可不想亲自去做那种丢人现眼的事。 再说了，“丢别人的脸”只是一件开心的事，如果再加上“坑自己人”，那就是双份的快乐。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勇者无畏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何乐而不为呢？ 苏婷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站在为人师者的角度，她有些过意不去：“会不会有害青少年心理健康成长？” 廉泽摆手道：“不不，现在的情况是“因材施教”，没有哪个孩子是完全相同的，必要时候，需要有针对性的培育。” “可如果还是出了问题呢？” “我作为这一切的发起人，加半个监护人，理应负起全部责任。” “你是主谋。” “你是从犯。” “呵~”——苏婷咧开了嘴角。 “哼哼。”——廉泽一副阴谋家的模样。 …… …… 早上六点十五分。 水务局，ym部部门办公室。 狄天使早上五点多起来，看到廉部长发来的鸽信消息后，略作洗漱，急忙忙跑来了这里。 推门而入。 他第一眼便见到了里边的三个人：廉部长、姜兰姐，还有“新部员”苏老师。 那三人此时正围在一起喝咖啡、吃点心。 廉泽见了他，马上亲切的招起了手：“狄天使，早上好，吃早餐了吗？过来一起吃。” 这个散漫的部长，今天怎么这么亲切？ ——狄天使的直觉非常准确，但他理性的智慧没能让他对此进行深入思考。 新成员的加入是件开心的事，加入的是认识的人，就更开心了。 几个人开心的享用完了早餐。 早餐后没过多久，狄天使发挥积极作用，主动问道：“部长，今天这儿早叫我过来，肯定不只是为了欢迎苏老师加入我们部门吧？” 瞧瞧，这就是不谙世事的青少年，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就想着认真工作。 廉泽心里在微笑，表面上则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有一个事情，我们遇到了一个麻烦。” 狄天使：“什么麻烦？” “我们需要一位勇敢无畏、不惧牺牲的人来做诱饵，姜兰跟苏婷都不合适，可能需要请外援……” “是什么样的诱饵？”——狄天使还是有点头脑的，没有什么都不问就答应。 “给陈旸添堵的诱饵。” 狄天使一听到“陈旸”就来气，他马上自告奋勇：“我可以！” 廉泽微微摇头，目光怀疑，语气也怀疑：“你？你还太年轻，那种事情……对你还是太残酷了，你不行的。”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不行？廉部长，只有这件事，我觉得我一定可以！” “喂……小子别冲动，做诱饵可能会搞臭你的名声的，你以后还想不想在学校里混了？”——苦口婆心。 “部长！不要怀疑我的决心！” “呵~为了对付陈旸，你能献出什么？” “我的全部！” “你可能会被打得很惨。” “我不怕。” “会有很多人误会你。” “我也不怕。” “我们的资源有限，你做诱饵的事，一旦开始了就不能停下，如果你中途后悔了呢？” “咬紧牙关，再后悔也要坚持到最后！” “很好，我就欣赏你这种大无畏的勇气。” ——廉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大手一挥，对另外两人说道：“把裙子拿出来！” 姜兰一脸憋笑的表情，她小跑到对面的工位，从工位底下拿出了一个装衣服的纸袋。 苏婷则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了一套化妆用品，接着搬出落地镜、安装便携更衣间……看她动起来的样子，似乎也很兴奋。 “……” “……” 狄天使愣愣地看着这些人做的事，他感觉自己好像又“主动”跳进了一个大坑里面…… 这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勇者无畏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是…阴谋啊！ …… 廉泽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塞到狄天使手上，“别愣着，时间紧迫，赶快换上。” 狄天使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苏婷走过来，一只手按在狄天使的肩膀上，神情严肃的说道：“你要变成陈旸，用陈旸的样子做出丢人现眼的事，你做，我们记录，大家一起让陈旸身败名裂。” ——语气很认真，内容很严肃。 狄天使握着手上的红裙，心里冒出了毅然决然的勇气，“只要能让他身败名裂，我拼了！” “……” 目的是很严肃，但过程嘛…… ——姜兰笑点不高，这会儿正闪到一旁，捂嘴偷笑。 有多少事情，比哄骗同事穿女装更有趣的呢？ …… 趁着“主演”正在更衣，其他人讨论起了“演”的内容。 苏婷对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念念不忘，“让狄天使去外面跑一圈，迎风漂亮，让所有人都知道陈旸是个变态。” 姜兰：“太变态了就不是陈旸了。” “可以穿着裙子跑。” “也不合适，一般人大概会觉得这个变态只是长得像陈旸，实际上不是。” “这样说的话，他女装的照片也会被人以为是ps出来的。” “嗯……这也是个问题……” “你能黑掉陈旸的鸽信吗？” “可以。” “把他鸽信黑了，用他的鸽信把照片散发出去。” “发出去之后，再撤回，然后解释说号被盗了。” “他能证明清白吗？” “不能，除非“天令”高层护不住廉部长。” “……” ——这两个女人的对话越说越凶险。 黑别人的鸽信，别人能调查到源头在“天令”，“天令”内部盘根错节，调查到这里，想要继续深入，必须得有“天令”高层的支持。 否则的话，对方即便知道是ym部“黑”的，也拿不出任何证据。 …… 过了一会儿，狄天使换好衣服出来了。 姜兰露出暧昧的笑容，竖起大拇指，赞美道：“真是个俊俏的少年。” 苏婷拿出不明药剂，精确地斟倒出其中三分之一的液体，倒入茶杯中，然后端着茶杯递上前去，语气柔软：“狄天使，喝下这杯药吧，放轻松，不会有事的。” 姜兰掏出了一个多功能数码相机，笑盈盈道：“狄天使，要不要先拍一张照留作纪念？现在的你可漂亮了。” 满脸无语狄天使：“……” 这两个女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看就知道脑子已经“坏”了。 要知道，刚刚她们的对话，他可是全都听到了。 这两个女人太危险了，相较之下……还是廉部长澹定，一直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那儿喝咖啡。 狄天使虽然被廉部长坑了一次又一次，但他还是觉得对方最可靠——特别是在关键的时刻。 …… “姜兰姐，不准乱拍，我不想未来有一天会社死。” 狄天使一边警惕着那两个女人，一边绕到了廉部长旁边，他接着道：“部长大人，我们都是纯爷们，我觉得只有你不会骗我，请你安排我下一步该做什么吧。” “……” 廉泽端着咖啡杯瞥了对方一眼：你以为跟我攀关系，就能让我下手“白”一点吗？ 他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来，面对三人说道：“唉……真拿你们没办法，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寻开心呢？狄天使，苏老师手上的药是我高价从黑市里买的，你放心喝，没问题的。” 苏婷端着杯子走了过来，其目光凛凛，还说了句使人无法拒绝的话：“为了搞垮陈旸！”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勇者无畏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裙子都穿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喝！ ——狄天使心一横，接过杯子，一口闷下。 别说，这“药剂”还挺好喝的，有三分酸奶的风味、有三分富含蛋白质的感觉、有三分清甜的芳香，还有一分难以形容的苦涩…… 在药效尚未生效之前，狄天使奇怪道：“感觉这个药剂的味道有点怪……” 苏婷：“很难喝？” “不，好喝，又有一点回苦，感觉里面好像加了恶心的虫子。” “……” 听到这里，苏婷转头看了某人一眼，她还记得“独门秘方”的事儿。 某人马上低头看着咖啡杯，说道：“跟魔女的药剂吧，什么青蛙蟾蜍、蜈蚣蝎子、这个毒那个根的……总之喝不死人就好。” “……”苏婷对他的话很不满意，想要继续计较。 而就在这时，药剂生效了。 狄天使体表冒出了白色的雾气，雾气虽薄，却浓郁非常，使肉眼无法看穿。 转瞬间，他整个人被白雾包裹。 他的声音从雾中传出：“部长，我感觉好奇怪，好像有几万只蟑螂在我身上爬来爬去。” 廉泽可不承认那是“蟑螂爬”，“你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会有异样的感觉很正常。” 苏婷怒眼瞪向廉泽，小口开合，无声发出，看口型似乎是在说：“你放了蟑螂？！” “……” 这什么话，康复新液，效果谁用谁说好。 ——廉泽心里有谱，所以选择视而不见。 …… 白雾持续了十余秒后突然散去，露出了…...外表与“陈旸”一模一样的狄天使。 好了，可以祸水东引了。 ——廉泽被苏婷的视线盯得脸颊发冷，他抬手指着“陈旸”，“好了，你报复机会来了，快，去打这姓陈的一巴掌。” “……” 苏婷注意力转移，也看向了“陈旸”。 这个“陈旸”长得跟真的……不太一样，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傻，少了那种使人发自内心讨厌的感觉。 况且现在还穿着裙子，露出了两截小粗腿，样子怪滑稽的。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勇者无畏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章 冒牌货与私事 陈旸”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向一旁的落地镜，整个人怔住了。 他对着镜子用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震惊道：“我去，真的一模一样！” “……”苏婷刚刚抬起巴掌，马上又放下了。 这个“陈旸”跟真货长得确实一模一样，就是看上去不大聪明的样子…… 姜兰晃了晃手上的相机：“狄天使，控制一下表情，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有陈旸的神韵。” “越看越讨厌……”狄天使对着镜子多看了两眼，然后转过头问道：“他有什么神韵？” 廉泽焉坏的插话道：“你想象自己是一位傲慢的保加利亚女王。” 狄天使感觉满头雾水：“我地理不好，那是什么？我不认识，怎么想象？” 苏婷：“你就想象自己是一只高傲的大公鸡。” 狄天使：“哦……简单明了，我懂了。这样可以吗？” ——摆造型、凹表情、装模作样。 苏婷：“眼神不够傲慢。” “这样呢？” “嗯……有七、八分像了。” “可以拍了吗？”——插话的姜兰。 “等一下，我把沙发拉过来——好了，狄天使，你躺沙发上，做一个傲慢又妩媚的姿势。”——苏婷进入了“导演”角色。 “？？？”狄天使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了。 “咦——这姿势看上去好变态，就这样别动，我换个角度多拍几张。”——“摄像师”姜兰嘴上说了嫌弃的话，表情跟行动却很兴奋。 “拈花指、拈花指翘起来。” “腿再伸直点！” “等一等，我给你涂一个烈焰红唇。” “只有裙子的效果不太好……我房间里有没穿过的内衣。” “太过分啦！我是男人啊！”——狄天使忍耐了许久之后，爆发了一句。 “你现在是“陈旸”！还有，一切都是为了大义！” “不，只有这个，我绝对不要。”——狄天使的抗议。 “你今天不穿也得穿！” “你就从了姐姐们吧。”——两个女人动暴力了。 “廉部长，你快过来说句公道话，她们太过分了。”——狄天使试图向“主谋”救助。 “……” 听着耳边的喧嚣，廉泽捧着咖啡杯，转头看向窗外，悠然道：“今日的风儿……甚是寒冷……” …… 三个小时后。 “药剂”药效结束。 狄天使变回原来的模样，他像个被坏女人玩弄了感情的纯真少年，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的样子，换回原来的衣物后，就一直趴在某个工位上，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姜月来到电脑前，开始“盗号”行为，苏婷则站在她的背后，一直看着她的操作。 盗号中······ “成功黑到陈旸的鸽信了！” ——约半个小时后，姜兰大声宣布了这一消息。 狄天使听了，活力马上回满，紧接着像只脱兔似的，直接从另一边跳了过来。 姜兰：“廉部长，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看？” 廉泽现在正在发困，没兴趣：“哈欠~你们自己弄吧。” “……” 自己弄就自己弄。 登陆账号，群发照片，群友震惊、好友大怪，半分钟后扯回，假冒陈旸说账号被盗，退出账号，抹除痕迹…… 再之后，三人各使用一台电脑，在网络上各种转发、发帖、爆料…… ——很下作的网络舆论引导。 三人看着学校多个大群的大量发言，以及其他平台的网友评论，一个笑得比一个开心。 这照片是真的，人的模样也是真的，解释？就算列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冒牌货与私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文虎克来了，见到这些照片，也得摇摇头折回去。 …… “永夜生物”，平衍湖分公司。 陈旸的社交账号有专门的团队管理。 该团队发现鸽信账号被盗后，马上实施应急方案，然而到这时，距离账号被盗，已过了数分钟，那黑客早放弃了对账号的控制，团体成员稍一操作，便重新找回了账号。 事情汇报上去，陈旸马上赶回办公室，一边查看账号情况，一边询问具体内容。 被盗号之后的事，看某后援群里的反应就能知道个大概。 陈旸一登陆鸽信，就出现了大量@他的提示。 进入群内，一堆信息群魔乱舞： 【那不是真的陈先生吧？】 【陈先生怎么会穿裙子？】 【我问过专业的摄影师，他竟然说照片是真的？！】 【恶心！太恶心啦！亏我还为你支援了那么久？！你对得起我们吗！你对得起苏老师吗？！】 【不好啦！xx社群有人发爆照帖，把陈先生的女装照片放上去了！大家快去解释！】 【有一说一，陈先生女装的样子好sexy！】 【······】 ——摘选的较为不过激的内容。 陈旸点开群里发的链接，转入了那个爆照贴。 帖子开头的一列图片，看得他眼前一黑，接着七窍生烟，气得一拳捶在桌上，直接捶出了一个大洞。 “是谁干的？！ ！” “死定了！你死定了！ ！” ——暴怒不已。 那些照片看上去“栩栩如生”，看人物的面容、体型，身体各方面的参数几乎与他一模一样。 这时，技术部门发来对“爆照照片”的分析报告，判断照片为真实拍摄的可能性为98.6%，人物相似度98.1%。 ——如此高的可能性，等同于就是真实拍摄！ 陈旸咬牙切实的看着电脑屏幕，“是变身法术。” 照片中的冒牌货跟他太像了，要么是克隆出来的，要么是法术变化出来的。 在这个超凡崛起的时代，最有可能的就是法术。 而说到“变身法术”，陈旸一下子便想到了一个部门与一个人。 “ym部，廉泽。” “我对你一再忍让，你却使用如此阴损的手段。” “哼哼，等着吧。” “你必将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 …… 另一边。 ym部部门办公室。 廉泽忽然感觉一阵恶寒，然后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 “？？？” 抬头看了看前方正精神抖数、努力“工作”的三人，他奇怪的挠了挠脖子：这几个家伙是磕了猫薄荷了么？ 员工太积极，更显得上级领导有方。 廉泽站起了身，小声提醒道：“第一天，你们别搞得太过头了，一口气吃不成胖子。” ——声音太小，那三个专注于“黑”人的部员都没听到。 “……”看样子已经搞过头了。 算了，人开心就好。 现在是吃午饭时间。 廉泽没留下来监督“项目”进展，说了句“你们随意”之类的话后，便收拾东西走人了。 …… 在外头吃了个饭。 下午回到小熊街时，时间刚过了两点半。 廉泽路过“兔子们零食店”，侧头往店内瞥了一眼，发现店老板陈奶奶正看着手机抹眼泪。 “？” 见到老家人哭了，这事儿可不能不管。 他脚步一转，推门而入，问道：“陈奶奶，发生什么事了？谁惹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冒牌货与私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你哭了？” 陈奶奶摇了摇头：“我看到新闻，我…娘家发生雪灾，死了好多人。” “……” 人祸能怨人，天灾……怨天天不应，骂地地不灵，比人祸无奈更多。 “啊……自然灾祸……这个，唉……”廉泽长叹了一声，接着问道：“你娘家人没事吧？” 陈奶奶抹了抹眼泪，“不知道，通讯断了。” “宽心点，不知道，那就是还活着。现在这个时候，你一个人着急也没用，得发动家族的力量，让你儿子儿媳他们帮忙查一下、问一下，看看能不能联系到知晓灾区情况的人，再不然，有一家子人帮忙出主意，大家一起着急，总好过一个人干着急吧？” “……你说得对。” “我也问问我朋友，看看她知不知道灾区的情况。” “谢谢。” “客气什么，咱俩可是好邻居。” “……” 廉泽打开鸽信，给姜兰发了信息，让对方查询一下“小葱县”的情况。 ——“小葱县”就是陈奶奶的娘家。 没过多久，姜兰回信息了：【今天凌晨，小葱县发生邪神内战，战况极其激烈，包括小葱县在内的三个县市都受到严重波及，目前具体情况暂时不明，需要联络当地的调查员进行询问吗？】 【不需要】——廉泽的回复。 “邪神内战” 事情那么严重，相较之下，他的问题都是小问题，这时候不应该劳烦当地的调查员。 熄掉屏幕，廉泽抬头对陈奶奶说道：“这次雪灾受灾范围殃及了多个县市，我朋友说，灾区周边的城市已经紧急动员，大量官兵正在前往救灾的路上。媒体报道之类的，大概到今天晚上，就会多起来吧。” 陈奶奶：“谢谢，我也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 着急的时候，有人在身边说说话，感觉能心安许多。 廉泽在兔子猫零食店待了几个小时，待陈奶奶的家人来到后，他才回到了自己的店里。 他一回来，便打开笔记本，登陆了“小邪神论坛”。 论坛里面没有相关的讨论，于是他便发了个有偿的提问帖，想看看有没有人知道情况。 “小葱县。” “小葱县在j省，冬孤市在g省，两个省相邻，两个地方不远不近。” “啧……我居然担心起那家伙来了……”——既不爽又无奈。 “……” “那家伙”指的是大蝽神。 蠊大将与大蝽神的关系颇为复杂，中间牵扯了许多往事以及许多已故的神明，一时之间难以说清楚。 总而言之，蠊大将需要“关照”大蝽神，像关照“已故战友的女儿”的那种关照。 “唉，讨厌。” “那个臭姑娘，走到哪儿臭到哪儿，一身麻烦。” “要不是……要不是怕她节外生枝，真不想管她。” “……” 蠊大将有个邪恶的计划正在外界隐秘的进行着，别人死不死无所谓，就大蝽神不行。 两人都是昆虫宫的大神，自家虫熟悉自家虫的法术，不事先通气，容易被二五仔；此外，大蝽神本身情况非常特殊，活着不安生，死了更不安生。 廉泽想来想去，都觉得把对方留在自己身边最安全。——这是一个馊主意，却也是当前最好的主意。 “气死偶嘞！” ——头疼。 ...... 这头疼也不是现在才疼的，廉泽自得知大蝽神也在此间的时候开始，就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算了、算了。”——这两个字，他今天说了好多次。 “再苦再累，也就这几十年，一个终极问题儿童而已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冒牌货与私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我真不信我养不起她！” “啧……” 嘴上说着硬气又丧气的话，眼睛则在查看电子地图以及论坛消息。 看地图，冬孤市与小葱县之间没有天堑，顺路走走大半个月，就能走到另一个地方。 “希望那场内战只是普通的内战吧。” “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太多的意外……” “……” 廉泽发的帖子，陆陆续续有人回复。 一位权限4，昵称“驴头狗面”的用户发言道：【我当时就在现场，看他们使用的法术跟打架的架势，毫无疑问，两个都是野兽。】 廉泽追问：【结果呢？】 对方回复：【当时离得远，不便观察，感觉应该陨落了一个。】 有别的用户在楼中楼回复了。 权限4，昵称“甚么鸟玩意”：【不可能！你眼瞎了吧？眼睛没用的话，可以挖下来喂鸟。】 “驴头狗面”：【你是甚么狗东西，一蹦一跳，张口就吠人，没素质。】 【……】 ——后面这两人吵起来了。 ……. 同一个神宫的神，会打架，但极少会打个你死我活，特别是在当前的大背景下，就更不可能了。 在网络上，“驴头狗面”拿不出证据，她的话无异于对兽神宫的侮辱，所以难怪那个疑似本体是兽神的“甚么鸟玩意”会发火骂人。 至于真相…… “呵……这么快就开始了。” ——某人或许知道一些真相吧。 …… 当天晚上。 廉泽在ym部部门群里通知其他人，说自己未来几天有私事，需要离开桂鱼市，大家不用在意，一切照旧即可，他随时能够回来主持大局。 第二天一早，在机场等待登机的时候，他又单独给姜兰发了条信息，让对方有空去饺子店一趟，找朱豆沙要“护身符”，然后找个机会把“护身符”交给苏婷。 ——“护身符”ym部部员人手一个，保命用的。 发完信息后不久，搭乘的航班开始起飞。 大蠊神得去做私活了。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冒牌货与私事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摸鱼与素雀 虽说廉部长因为私事离开了桂鱼市，但这并不代表ym部正在搞的事会暂停。 ym部部门办公室。 姜兰早上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见到苏婷跟狄天使都在这儿等她。 她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讶异道：“你们来的好早，现在才七点多。” 苏婷拿出了那瓶还剩三分之二的粉樱色药剂，“今天是周日，不明浪费时间。” 她跟狄天使都有主业，一个是教师，一个是学生，到了上学日，就没多少时间来ym部搞事了。 三人简单的聊了几句。 姜兰拿出一个精美的‘护身符’，递给了苏婷，“这是廉部长让我转送给你，它是……我们的部门特色吧？” 苏婷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是什么东西？” “护身符，按廉部长所说，它能保住我们的命。” “挺漂亮的……带着它，死了能复活吗？” “……不可能的吧？” “对了，ym部有道具库吗？” “我不知道，这里没有，不过廉部长那边就不清楚了。” “……” 狄天使听着这两人的对方，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道具库啊？” 苏婷：“道具库的定位类似军械库，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专业的战士都离不开各种专业的武器跟装备。” 狄天使：“超凡者本身的力量还不够吗？” 苏婷：“这得看你对付的敌人是谁。” 狄天使：“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在海苔市见到的那些调查员，好像都有特殊的武器或者防护道具……我当时没多想，原来是这样啊……所以，超凡战士的力量，不仅来源于他自身的超凡能力，还需要装备道具的支持？” 苏婷：“非常聪明。” 姜兰：“两位是不是忘了正事？” “……” 两个女人齐齐转头看向了狄天使。 狄天使被看得压力山大，“别看着我不说话，我昨天就豁出去了，只要别更过分，我都可以考虑接受。” 苏婷有些‘宅女’的成分，她略积极道：“今天拍兔女郎，还有跳舞！做健美操，还有瑜加。” ——越说越过分。 狄天使对‘兔女郎’没想法，他更在意别的：“苏老师，昨天造成的风波还没平息，陈旸那边肯定还在全网监视，姜兰姐这边应该也盗不了他的账号吧？再用网络舆论手段，感觉不太行……” 苏婷：“你可以走上街头。” “会被追杀的吧？” “我会保护你。” “那不就是暴露了？” “他们早知道是我们，只是没证据。” 姜兰小声提醒道：“我们这边没有兔女郎的衣服。” “网购？” “网购没那么快，而且物流信息会被对方知道。” “买布料，我们自己做！” “做衣服？” “对！” “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问一下廉部长的意见？”——狄天使。 “苏婷，你的针线活很好吗？” “我大学的时候，靠兼职定制cos服，赚够了四年的学费。” “哦......你能帮我做件衣服吗？我想送给我一个好朋友当生日礼物。” “可以。” “……”——说不上话的狄天使听得面无表情：“我越来越搞不懂我们这个部门是干什么的了。” 苏婷见这小子还想不开，便把话说开了：“舆论需要时间来发酵，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姜兰跟着补充道：“今天是‘裙装’，明天是‘兔女郎’，一次是意外，两次就是阴谋了。” 狄天使稍稍瞪大了眼睛：“所以，你们不是在摸鱼？” 苏婷：“这就是你对ym部的看法？” “……” ym部，全称‘养猫部’，反过来是my部，谐译‘摸鱼部’，这么看也没错……但话不能这么说。 ——狄天使义正言辞道：“不，这只是我对部长个人的看法。” “部长这个人挺好的……就是……比较摸鱼。”姜兰本想为部长说点好话，但一想到她熬夜写报告的那几天，就……没想法了。 苏婷双手抱胸，看了看放到桌上的粉樱色药剂：“老实说，我一开始是想让他喝下这瓶药剂的，感觉他变成陈旸的样子，会玩得……更放浪。” ——有些更加‘放浪’的词汇不好说出口。 狄天使灵机一动：“廉部长有‘冬眠综合征’，可不可以趁他昏昏沉沉的时候，喂他喝好喝的？” 你小子可真是个天才。 ——苏婷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据我对他的观察，成功率非常高。” 狄天使：“我就怕他会生气。” 姜兰：“不会的。之前廉部长吃霸王餐的时候，被人揪着脖子骂全家，他都没有生气。” 狄天使听了，表情一垮：“我又想起来了，之前跟他一起去料油批发市场买面粉，路上他绊了一个女孩一脚，害得对方踉跄了几下，把篮子里的巧克力全撒了。” 姜兰有些好奇：“后续呢？” 狄天使：“后续他突然加速跑路了，我留下来跟那个女孩道歉，帮她把巧克力都捡起来。” 苏婷瞬间明白了什么：“那个女孩年纪多大？长得漂亮吗？” “比我小一岁，读女校的，长得很漂亮。” “你跟她有联系方式吗？” “她问我要鸽信，说过后好好感谢我，我哪肯要哇。” “唉！”——苏婷恨铁不成钢。 “唉……”这一声是姜兰的。 “？”狄天使不明所以，便续上了之前的话题：“廉部长有时候挺坏的，我觉得我们偶尔坑他一次，也算‘为民除害’。” “对别人是为民除害，对你……是忘恩负义。”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狄天使，你先别说话，把你的哈士奇工牌戴上——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 有些单身狗啊，姻缘到眼前了，也不知道上。 …… …… ym部的主心骨那边。 廉泽没有前往发生了‘邪神内斗’的小葱县周边，而是去了冬孤市。 冬孤市偏北，冬季平均气温10°c左右，比桂鱼市冷了许多。 出了机场大厅，来到外边。 廉泽抬头一看，天空灰蒙蒙的，看上去像是要下雪一样。 “呼……好冷。” 天冷的地方，昆虫不活跃，不利于虫神发挥。 初来乍到，他饶有闲情的走路走出了机场，到外头顺着大马路走了一阵。 沿途的草木有光秃秃的、有满树枯黄的，也有青绿的。 廉泽想看看有没有活着的昆虫，他在青绿的树下转了一圈，昆虫没见到，倒是见到了一只死掉的小雀儿。 “好吧……”——有些失落的语气。 “鸟儿有时候比虫子好用。” 有些法术需要使用生物素材来进行定向锚定，他现在就需要生物素材。 将没有生机的小雀儿用手帕纸包好，放入背包。 重新回到马路上，这时，前方刚好迎面驶来了一辆出租车。 拦车、上车。 两个小时后，廉泽入住了某个以‘风景优美、环境清雅’为宣传语的酒店里面。 这酒店服务全面，能够满足客人大部分的需要。 房间内，廉泽正在打电话与前台沟通： “……两斤橘子，两个大西瓜，这些东西给我一次性送来，不要分批送。” “我可以在房间里打火锅吧？” “快点给我准备，我快饿死了。食材我要两斤肥牛，一份白萝卜、一份豆腐……” “……” ——要求中。 廉泽叫了一堆东西，待这些东西都送到后，全部加起来能铺满两张双人床。 接下来，他一边吃火锅，一边切水果、切蔬菜。 切的蔬果大部分都被放到了三个半米高的红桶里，一般人如果见到了这一幕，绝对想不出这是要做什么。 大约晚上九点半。 廉泽吃火锅吃撑了，休息了一会儿，接着将剩下的火锅食物‘平均’倒进了那三个桶里。 “这么些东西就要好几千，不知该说浪费，还是……冤大头。” 要是有足够的蜚蠊就好了，素材免费又好用，随便加工一下就行了。 哪像现在，不仅要果蔬、要骨肉，还要消耗许多法力。 “这个世界要是也有冰寒属性的虫子，那就好了。” ——比如说能在冰天雪地里漫天飞舞的吸血蚊子，或者不畏严寒的美洲大蠊之类…… 南方冬天有的，怎么北方就不能有了？ 想到这儿，一条毒计上心头，邪恶在廉泽的脑海中酝酿，他有了一个……‘功在千秋’的小灵感。 小灵感之后再说，先搞定手头上的。 他翻出之前在外头见到的雀鸟尸体，同样分成三份，丢进那三个桶里。 素材准备完毕，接下来就是施法了。 廉泽倒了杯清水在一个马克杯里，戴着指环‘昆虫纪元’的手在杯面上拂过，法术施放，将这杯水的水面变成了不透明的‘镜子’。 有镜面，便能连通‘虚实之境’。 他侧头看了‘镜子’一眼，镜中有位发丝青紫、眼眸黑赤的俊美男神也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自‘镜子’中飘出三道小彗星似的青色光团。 三个光团在空中飞了几圈，然后分别撞入了那三个红桶之中。 流光似水，青芒满桶。 看那三个红桶的桶口，其中青色深邃，一如不见尽头的深渊。 片刻之后。 桶中有雀声传出，起时三两声，旋即密密麻麻，似有千百只雀鸟争相吵闹。 廉泽走到窗边，拉开窗门，说一声：“此时不飞，更待何时？” 刹那间，真有千百只雀鸟从那三个红桶中飞出，一只只姿态灵巧、动作轻灵，扑棱着翅膀，飞进了那黑暗的夜空之中。 …… 以水果蔬菜为身，以骨肉羽毛为魂，变作轻巧雀儿，寻觅臭虫痕迹。 ——廉泽使用的就是这个法术。 在寻人方面，昆虫比鸟雀更隐秘、更方便，若不是冬天寒冷，昆虫静寂，现在也用不到这些‘素雀儿’。 “那个臭姑娘留下的恶臭，三个月都不一定能散完，如果她真在这座城市出现过，大概率会留下痕迹。” 痕迹多了，就能用猎人的技巧进行追踪。 廉泽现在就担心这一招没用，两人都是大神，如果对方有意隐藏，那么就算‘蠊大将’发功了，也不一定找得到对方。 “啧，头疼。” 找寻的结果还没出来，他人就头疼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我得找点开心的事来做……” “耐寒的蚊子......算了，蚊官还在这个世界，不给她添麻烦。” “退而求其次，设计一种能在低温环境中仍保持极高活跃度的大蠊吧。” “要在零下二十度的地方也能活蹦乱跳……” “先抢注个名字，就叫……冰山……冰山雪蠊……不，大雪飞蠊！” “北方也要有大蠊了，开心” “……” ——该项目还能顺带赚亿点‘神力’。 …… 培养‘大雪飞蠊’需要具有‘王的资质’的蜚蠊活体，不管是xx大蠊还是xx小蠊，都可以。 第二天。 在等待‘素雀儿’消息的同时，廉泽离开酒店，一边在外闲逛，一边寻找还活着的蜚蠊同族。 大蠊神本身就是个大号的‘蜚蠊探测器’，就算变成人身了，也只是缩小了‘探测’的范围跟强度而已。 他在外头转了半天，就探测到了数以千计的蜚蠊。 可惜不是每个蜚蠊都有机会进化成‘大雪飞蠊’，只有‘王虫蜚蠊’才可以。 ...... 另一边。 ‘素雀儿’不是自然生物，受伤或死亡之后，会表现出起‘果蔬’方面的特征。 羽毛掉了，会变成菜叶；翅膀裂了，会流出果汁；受到致命伤害了，会渐渐变成一堆果蔬残骸。 今早的时候，一只‘素雀儿’发生意外，被一个手贱的超凡者，用石子从天上打落下来。 ‘素雀儿’重伤后的变化被那人看在眼里，那人将此事告知了同样是超凡者的朋友。 消息在小范围内传开，有人对天上飞的雀鸟感到好奇，有人捉了只雀鸟进行检查，结果一抓一个准，真抓到了‘果蔬做的雀鸟’。 实践出真知。 这下子，对‘素雀儿’感兴趣的人更多了。 冬孤市没有官方的超凡者组织入驻，作为替代的，是几个与官方有合作的民间组织。 其中一个组织最早发现‘素雀儿’，也最先做出了反应。 “我们对本地超凡者的能力了如指掌，这无疑是外地人的杰作！” “boss，它没有任何危害。” “我知道，可我们已经闲了两个星期了！” “我跟那两个老对头打赌，谁最先找到它的主人，两个输家就让各自组织里最漂亮的妹子或最帅的帅哥，去赢家那里卧底一个月！” “哦!!!”——狼群兴奋起来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家一起来打赌 这一个组织的名字叫做‘香辣火锅超级爱好者协会’，简称‘香辣火锅’。 熊珊珊是‘香辣火锅’非公认的第一美女，听到boss的讲话后，她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辣头哥！你不能擅自决定别人的去向！我不是组织的商品，怎么能被你们随便交易！？” ‘辣头哥’就是这‘香辣火锅’的boss，他还没说话，手下人替他说了。 成员a：“熊珊珊，你又不是我们组织最漂亮的妹子，你闹什么呢？” 成员b：“香香姐才是最漂亮的。” 成员c：“快坐下、快坐下，老夫丢不起这个脸！” 熊珊珊随机挑了个人，一拳湖了过去：“你丢什么脸？！丑八怪！斑秃的杂鱼店崽种！” 挨了一拳的成员d：“我什么话都没说啊，为什么打我？而且斑秃的不是我啊，我家开的也不是杂鱼店，是水产品批发。” 熊珊珊人看着挺小家碧玉的，但意外的是个暴力女，“你说我是不是‘香辣火锅’的第一美少女？” 成员d侧开了头：“……” 熊珊珊又加了一拳：“我让你沉默是金！” ——大家都是超凡者，她的拳头看着凶，打在对方身上，造成的伤害跟‘瘙痒’差不多。 这些人都在闹着玩呢。 结果无有意外，熊珊珊抗议无效，‘打赌’确认进行。 …… 冬孤市的三大民间组织非常有活力、有理想，有事一致对外，无事‘三国争雄’，天天热热闹闹。 这一次就属于‘三国争雄’中的‘无事找事’。 外来的超凡者未经申请，擅自在冬孤市使用大范围的未知法术，即便那法术被判断为无害，因其性质问题，三大组织有足够的理由对其进行抓捕调查。 行动分步走。 聪明人调查近期进入冬孤市的特别人物，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可疑的线索； 老实人老老实实捉‘素雀儿’，试图用最简单的方式，逼出‘素雀儿’的主人； 领导层、关系户则在总部总揽全局，好一点的只浪费物料资金，废一点的猩猩智商还爱想馊主意，尽拖后腿，至于更好的……那还是别想太多为妙。 ——在这些方面，冬孤市三大组织大同小异。 从整体上来看，就属老实人的操作最有希望。 …… 廉泽找了一天的‘王虫蜚蠊’，结果毫无所获。 晚上回到酒店，他渐渐想起了‘素雀儿’的事。 “二十多个小时了，怎么一只报信的都没有？” ——他没有与那些‘素雀儿’建立感知关系，‘素雀儿’在外头死了，他对此不会有任何感觉。 直接的感觉是没有，但是可以通过法术手段，用法术去感知。 廉泽略施小法，‘扫描’了大半个冬孤市，然后发现自己昨晚制作的‘素雀儿’，竟然只剩下两百七十九只。 要知道，原先可是有七、八百只的啊。 “……” 有什么人在坏他好事。 “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偏闯进来，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是不知道我大蠊神的凶残呵。” 当天已晚，早点睡觉。 第二天上午。 廉泽搞了点材料，又制作了一批‘素雀儿’，他留下几只当诱饵用，其余的都放飞了。 从中午开始，他让充当诱饵的‘素雀儿’在自己视野内飞行，像钓鱼一样，在上空来回飞几遍，若无事发生，则换片区域、换条街道，继续‘钓鱼’。 此鱼非彼鱼，没有‘垂钓之神的祝福’，不太好钓。 考虑到时间效率问题，廉泽一边‘钓鱼’，一边寻找‘王虫蜚蠊’，同时等待其他‘素雀儿’的报信，可谓三不耽误。 …… 与此同时，‘香辣火锅’这边。 “第六十七只！” “谁比我多？快站出来！” ——熊珊珊抓了一麻袋的‘素雀儿’，此时正在组织的鸽信大群里炫耀。 其他人的发言： 熊姐威武霸气真女人！】 这不可能！我连气都不喘找了一天，只找到了十八个。】 那个……我找到了20只】 我13】 我18】 我42】 ？】 那是我的年龄。】 ……】 ——插科打诨加讨论工作的群。 看群里聊的内容，‘42’是年龄，不算数，其他的多是十几、二十几，除了熊珊珊的67，没一个超过三十的。 组织boss‘辣头哥’问道：熊姐，你是不是跟人组队了？】 熊珊珊：没有，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抓了67只？】 对。】 不骗人？】 我是那种人吗？！怒】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熊姐，连老瓜子都只抓了26只，你怎么比他还多了41只？会不会很奇怪？】 好像是有点……】 有什么特殊技巧吗？】 我今天穿了裙子疯狂暗示】 ……】——略过一堆暴露人类礼义廉耻下限的发言。 辣头哥：熊姐，你多注意一点，我让保温杯过去找你了。】 熊珊珊：让她多带两个麻袋过来，我的快装满了。】 …… 视角转到另一边。 廉泽来到了一个叫做‘望月广场’的地方，这广场中央有一座犀牛石塑，估计取的是‘犀牛望月’之意。 他在外边走了一下午，走得腰酸背痛，这会儿正坐在中央高台边的石阶上，百无聊赖的望着天边的夕阳。 “……” 三管齐下，结果到现在三个都没有收获。 或者……有收获，但是被人截了？ 啁啾啾啾 ——‘素雀儿’的叫声，叫得好好的，后面戛然而止，听起来像是被强行闭嘴了一样。 “？？？” 廉泽察觉到这一点后，马上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刚好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接住了从天上掉下来的‘素雀儿’。 这人背上背着一个款式少见的布袋包，布袋包鼓鼓的，里边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视线如针芒。 这男子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与廉泽四目相对了。 他嘴上叼着一根烟，帅气的吸了一口，然后捏着烟屁股将烟头抛进一旁的烟头回收桶，再呼出一片云雾缭绕。 ——有种‘酷小哥’的赶脚。 双方没有说话交流。 ‘酷小哥’当无事发生，手抓着‘素雀儿’，转身向广场外走了起来，走的路上转过背包，将手上的东西塞了进去。 “……” 廉泽眼睛一眯，露了个黄鼠狼般的表情，接着默默的跟了上去。 那个布袋包……不会有错的，里面装了满满一袋的‘素雀儿’。 就是这个家伙在坏他好事。 “等找到没人的地方，看我不把你套麻袋里狠狠打一顿。” …… 光明正大的跟在人背后，稍有反追踪意识的人都能注意到。 廉泽跟着对方出了广场后，脚步一转，选了条与对方不同的路，走到视野死角处后，他对自己施放了一个模湖感知的法术，自身存在感降低，并且使见到他的人容易忘掉他的模样。 紧接着，他快步折返回去，朝着那人选择的路一路找去。 然而没找多久，某个转角过后，他看见那人正背靠在墙边，抽着烟，盯着转角的位置。 ——看样子似乎是在蹲守某位‘跟踪者’。 廉泽要是没用法术手段，这会儿说不定就被这家伙抓了个正着了。 现在他从对方眼皮底下走过，对方也只当他是个普通的路人，没有多加注意。 “……” 现在动手？ 不……看这家伙的样子，肯定有同伙。 ——廉泽稍作思考，决定来个‘黄雀在后’，他走到另一处方便观察的地方，背靠墙面，盯住了那试图守他的‘酷小哥’。 ‘酷小哥’久等无人来，渐渐没了耐心，好几次走过转角，去观察另一边的情况。 他挠了挠头皮：‘奇怪，难道是我搞错了？那个人…只是一般市民？’ 这边正迷惑着，自身后来了一男一女，两个都是年轻人，身上也都带着一个装得鼓鼓的布袋包。 三人见面后打闹了一番，看上去关系很好。 “你抓了几只？” “19只。你们两个呢？” “我7，她9。” “不错啦，两个辅助能抓这么多。” “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在望月广场见到了一个可疑的家伙，怀疑对方跟‘果蔬雀’有关，想蹲点守人，看看对方会不会跟踪我。” “我猜，你肯定蹲不到。” “确实没蹲到。” “你的表现太显眼了，蹲点没有这么蹲的。” “我是攻坚特长，不擅长偷偷摸摸。” “好啦你们两个，这么闲的话，我们先回总部一趟吧，总队长说晚上七点半有要事宣布。” “他天天有事要宣布。” “我只希望不要跟他家的小狐狸有关。” “……” ——三人边说边走，朝着他们的‘总部’去了。 …… 廉泽没偷听这三个人的讲话，但凭借丰富的经验跟非人的直觉，大概猜到了这些人说的东西。 “……看他们的样子，接下来，应该就是回老巢了吧？” “呵，看我给你们来个一网打尽！” “……” 廉泽跟着三人穿街走巷，来到了一处比较破旧的街区。 这个地方看上去就很有年代感，大部分建筑至少有五十年的历史，街上石砖此起彼伏，砖缝间有不少枯黄了的杂草，可以想象春夏时，这是怎样的光景。 附近没什么人住，大多数屋楼门窗紧闭，封了木条。 路上偶然能见到几个往来的人，要么衣着脏旧，要么闷闷不乐，都是生活不如意的人。 不看人心只看环境，这地儿倒是有种‘没落’与‘复古’的文艺格调，若是能静下心来欣赏此地，也算一处少有的风景。 廉泽进入旧街区后，一部分的注意力被周边环境引走，变成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跟踪那三人。 走着走着，忽然，他心神一动，感觉到附近有‘王虫蜚蠊’的存在。 “......” 这真是时来运转，不久前还是睁眼摸瞎，一转眼，三件事儿成了两件。 他停住了脚步。 “跟到这儿也差不多了，明晃晃一个人，存在感再低，再跟下去，估计也会被发现。” “久违的用一下那招吧。” 法术施放，他的手心上白光一闪，出现了一只法术小蠊。——这是一只‘视听小蠊’，专长潜入偷窥。 廉泽让‘视听小蠊’去跟踪那三人，自个儿则去与感知到的那只‘王虫蜚蠊’见面。 …… 旧街区，有一栋三层高的大房子，从外面看平平无奇，内部却别有洞天。 里边装修精致，墙上贴满了各种游戏海报、动漫海报，墙上挂了许多模型枪、模型刀、模型机器人，屋子里随处可见各种游戏设备、健身设备、周边手办、高蛋白食物、高碳水食物…… 此时，一楼大厅内，一个民间超凡者组织正在开集体大会。 为首的是个满脸胡子渣的男人，他情绪高昂：“组织年年招新，年年都是男多女少，今年更是一个可爱的女生都没有，我已经受够啦！这一次比赛，我们必须得赢！” “总队长，就算赢了也没用吧？只是临时工，一个月后就没了。” “你懂什么！？我们‘公狐狸爱好者护卫队’狼才济济，一个月的时间，你们还拿不下两个小妞？” “不是我们没信心，只是我们更有信心跟男人打交道。” “这回要是赢了，我就考虑购入一批法术光剑。” “真的假的？!” “那可是手电筒一样的光剑诶！” “要么做，要么不做，没有试试看。” “原力与我同在！ ！” “……” ——对于某些男人，一柄光剑比一百个美少女更有吸引力。 …… 与此同时。 某个废弃楼房的屋顶上，廉泽正通过‘视听小蠊’，观看着‘公狐狸’乱糟糟的集会。 通过监听那些人的对话，他大概知道了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冬孤市有三个较大的民间超凡者组织，他们打赌，最先揪出并制服‘果蔬雀’也就是‘素雀儿’主人的一方为赢家，而输家要将自家组织内最漂亮的女孩子送到赢家那儿当一个月的临时工。 “呵……” 廉泽邪恶的笑了笑，抬起右手，一只肉乎乎的小蠊从他的袖口里钻出，爬到了他的手背上。 “打赌……” “那我也跟你们打一个赌，赌注是……北方的生物多样性。” 第一百七十三章 解谜游戏 廉泽对那三个组织打赌的事儿并不生气，反而还觉得很有趣，并且自己另加了一个赌局参与进去。 他给的赌注是先前的‘小灵感’，本来就打算实施的，现在拿出来，其实是便宜了人类一方。 不过，人类一方也不能太开心，大邪神心态无常、诡计多端，无论输赢，都可能会反悔。 ——这本质上就是讨好大邪神的游戏。 …… “通关奖励已经有了，现在得想想玩法是什么……” 在走路返回酒店的路上，廉泽一边走，一边想着打赌游戏的玩法。 “他们在捉我的‘素雀儿’，不如就以‘素雀儿’为基础？” “强化‘素雀儿’，使之拥有多般能力，空间跳跃……隐身……遁地……” “遁个锤子的地！一只两只就算了，那么多，谁有那么多法力？” “不行不行，再想一个。” “……” 这时，廉泽路过了一个名叫‘一十九茶庄’的店铺。 他忽地停住了脚步，脑海里大量信息翻涌了一通，他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 …… 在外边买了一堆果蔬，让人用纸箱装好，带回酒店。 回来后，廉泽继续炼制‘素雀儿’。 炼制过程与之前不同，这一回多了两个步骤。 完成后的‘素雀儿’，被人捕捉后，不会再保持活态，而是会等同于受到致命伤害，渐渐变成果蔬残骸。 ——这是第一个不同。 第二个不同是，‘素雀儿’凋亡后，会放出一片带有色彩的微光雾气，雾气组成词汇，旋即渐渐消散。 这‘词汇’便是廉泽想到的玩法。 他要制作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会被藏到隐秘的地方，时间一到，就会‘bong！ ！’——然后小破球生物多样性+1。 而这个炸弹的位置、停止的办法，都藏在那些‘词汇’当中。 人类需要收集‘词汇’，加以分析，发现信息，找出炸弹，最后摧毁炸弹。 ——很简单易懂的一个游戏。 …… 廉泽上半夜做好了一批‘素雀儿’，放飞出去后，接着通宵设计起了‘大雪飞蠊’。 “性能方面……” “首先，一胎十到三十只不等。” “体型……比美洲大蠊大一点吧，眼睛也大一点，更萌更有神。” “要能在零下二十度的环境中存活，冰天雪地都不怕。” “会飞行，擅长钻缝。” “进食能力加强，消化能力加强……胃口好才能生得快。” “身体颜色随季节变化，热夏时变黑褐色，寒冬时变雪白色，可爱” “耐药性超强化，别想用化学手段消灭我的小可爱。” “咦……都大雪飞蠊了，怎么能讲科学？” “一定范围内数量破十万，有几率诞生一只超级大雪飞蠊。” “超级大雪飞蠊可发动一次以生命为代价的种族技能——技能也叫‘大雪飞蠊’，技能发动后，一定范围内的大雪飞蠊受到感召，纷纷振翅起飞，飞得铺天盖地，漫天都是，而超级大雪飞蠊就藏在其中，一边飞一边喷放大量子嗣。” “哦呵呵呵我真是太坏了。” “光有破坏还不行，还得对人类有帮助。” “嗯……让它吃起来很好吃吧，拉拢吃货，分化人类内部。” “……” 廉泽花了一晚上，到临天亮时，终于设计好了‘大雪飞蠊’。 做好了先欣赏一阵，然后用纸片制作出一个特殊的盒子，把‘大雪飞蠊’放进去。 “小可爱，你还不能自由，接下来，将由人类决定你的命运。” “……” 施法，加盖，再施法。 纸盒子通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看上去造型诡异、材质不明的多色九面体。 这个九面体在空中悬浮，一边缓慢旋转，一边闪烁出不详的光彩。 每一次闪烁，都能隐隐约约看见其中有个疑似某种昆虫的图桉。 “像潘多拉魔盒一样。” “嗯……入乡随俗，还是叫你邪盒吧。” 廉泽将这‘邪盒’揣入怀中，打了个呵欠，再去冰箱拿了瓶咖啡，喝着咖啡出门去了。 现在不是补觉的时候，得趁着天早，把这东xz到‘那个地方’才行。 …… ...... 另一边。 新的一天开始了，冬孤市的三大民间组织继续昨天的‘打赌游戏’。 然而，游戏似乎不再是昨天的游戏。 某位组织成员捕捉了今天的第一只‘果蔬雀’，他明明没对这只‘果蔬雀’造成任何伤害，可这只‘果蔬雀’却莫名其妙的死了。 而且不只是死了，它死后，身上冒出一片青灰色、亮着微光的气雾，气雾在空中组成‘细雪’两个字，然后就......消散了。 “奇奇怪怪？这是怎么回事？” 时间更晚一些，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这一情况。 今天的‘果蔬雀’与昨天的不同，其活动一旦遭到限制，便等同于死亡，死亡后会施放气雾，组成一个词汇，像某种提示一样。 截止到当天中午，组织‘香辣火锅’的成员们，从‘果蔬雀’身上收集到的词汇，大部分都是‘细雪’，少部分是‘晚风’，有两个个例，一个是‘绿意’，一个是‘灾厄降世’，所有词汇意味不明。 其中，出现‘灾厄降世’时的景象与出现其他词汇时的截然不同。 当时那只‘果蔬雀’死亡后，放出了浓郁的黑雾，这黑雾给人以本能的不祥与邪恶，使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好兆头。 ——危机感出现了。 …… 三大组织的头头对此进行了视频通话。 ‘公狐狸’组织的总队长表示：“这是一个解谜游戏，我‘公狐狸’的兔崽子们最擅长玩游戏了，你们把找到的词汇告诉我们，我们来解密。” ‘香辣火锅’组织的boss：“死宅真恶心。” ‘阿猫阿狗爱鼠鼠俱乐部’组织的部长：“别吵架，我感觉我们可能惹恼了那个人，那个人打算真搞点大的。” ‘香辣火锅’：“对方有没有可能是邪神？” ‘鼠鼠乐’：“有可能。” ‘公狐狸’：“管ta是不是，既然是个游戏，赢了不就完了？” ‘香辣火锅’：“我手下收集到了两个新词汇，一个是彩色词汇‘红沙’，一个是黑色词汇‘魔盒开启’。” ‘公狐狸’：“哇擦，这不合理！我这边一个稀有词条都没有，你是不是作弊了？” ‘鼠鼠乐’：“据我所知，他们没作弊。” ‘公狐狸’：“难道是熊珊珊？我昨天就听说，‘香辣火锅’的熊姐幸运ex，打个喷嚏就能吓死鸟。” ‘香辣火锅’：“这是谣传。” ‘鼠鼠乐’：“会不会跟那件事有关？” ‘公狐狸’：“你是说……那个邪神？” ‘香辣火锅’：“不传谣、不信谣，没有证据，你们不要乱讲。” ‘公狐狸’：“辣头哥，空穴来风，不可不防啊。” ‘鼠鼠乐’：“就算跟那件事没有关系，熊珊珊的表现太突出，也容易被幕后的神秘人盯上，确实要多注意点。” ‘香辣火锅’“我让保温杯跟她组队，早就做好防范了。” “……” ——继续通话中。 …… 当天下午。 廉泽早上藏好了‘邪盒’后，回到酒店补了一觉，再醒来时，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多。 ‘啁啾啾啾’ ——一只‘素雀儿’站在液晶电视上，它见到床上的人醒了起来，马上发出了细碎的叫声。 廉泽看了它一眼，然后伸了个懒腰，“呵哈” 两天有多了，终于找到了点东西。 穿好衣服鞋袜。 他手一招，那‘素雀儿’马上飞到了他的手上。 廉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掉了大半个‘素雀儿’，两口把它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后还回味了一下：“西瓜加芒果口味，还不错。” ——它是可食用的。 廉泽吃了后，‘素雀儿’蕴含的信息全传到了他的脑海里。 他‘看’到了一个盘着偏古风发髻的少女……头上的发簪。 那发簪簪首配以‘蝽虫’模样的饰品，饰品精美异常，从专家的角度去看，似是巧夺天工之物。 “这东西……” “难道是大蝽神送给她的？” 知晓人的模样，便可‘投石问路’。 具体情况，等找到人了再说。 …… 冬孤市，某条人很少的林荫路上。 熊珊珊与代号‘保温杯’的同伴，两人正一边走，一边寻找‘素雀儿’。 保温杯转头看了看四周，说出了心中的猜想：“感觉不是我们找它们，是它们来找你。” 熊珊珊有些大大咧咧的：“它们找我做什么？难道是…..色雀？” “我不认为它们具备人类的审美能力。你再想想，你有什么是别人没有的？” “呃……我是处——” “别说这个，我也是。” “好吧，我……我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哎呀，不跟你绕了，我直说了，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的发簪？” “这是我的好朋友送给我的，它……诶！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道理，这个发簪与众不同，非常不同！嗯……我有办法了，前面有一个停工了好几年的工地，我们去那儿做实验。” “什么实验？” “跟我来吧！” “……” 熊珊珊行动力十足，拉着对方跑了起来。 几分钟后。 两人来到了工地。 熊珊珊走进一栋烂尾的建筑里面，摘下头上的发簪，将其放在了一面砌了一米多高的墙头上。 保温杯奇怪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熊珊珊：“设陷阱啊，我把发簪放在这里，我们两个守在外边，如果‘果蔬雀’无视我们，飞进来了，就说明是我的发簪吸引了它们。” “咦？你的小脑袋瓜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 “我揍你哦”——举起小拳头。 “如果‘果蔬雀’真的在找它，找到了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怕什么！小小雀儿，我丢一石子就把它砸得稀烂。” “也对，您可是大名鼎鼎的熊姐啊。” “发簪就放在这里了，我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没必要躲吧？” “躲起来更像样。” “像个守株待兔的样儿？” “……” 两人打趣了一会儿，然后各自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起来了。 …… 傍晚，约五点半左右。 廉泽按照‘投石问路’的指引，来到了某工地外头。 到了这里，一只一直跟在他头顶上的‘素雀儿’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在空中喳叫了一阵后，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无人的工地，是‘守株待兔’的好地方。” “呵让我看看你们在耍什么花样。” “……” 廉泽抖了下肩膀，让肩上的‘素雀儿’换个地儿停靠。 接着，他稍稍抬起戴着指环‘昆虫纪元’的左手，法术施放，青光在他身上转了两圈。 光芒过后，他的身上多了一件灰色的大袍子。 扣上兜帽，整个人都藏在袍子之下。——很俗套的伪装。 做好伪装后，廉泽翻墙跳进入工地里面。 施放探查法术进行观察。 “……” 前方烂尾楼一楼内有两个人类，两人停在原地，少有动作，一看就知道是在搞埋伏。 “探查法术‘看’不到那簪子，看来那簪子不是一般的贵重啊……” 廉泽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身形渐渐与周遭的环境相融，顷刻间，便没了身影。 ——这是隐身法。 …… 烂尾楼内。 熊珊珊与保温杯为了更有‘守株待兔’的样子，双方保持安静，手机静音，有事用鸽信进行文字交流，没事就……在‘麻辣火锅’大群里吹水聊天。 聊天群内： 其他人：啊——感谢熊姐，我找到了一个新的词条】 群主：新的是什么？】 其他人：是彩色词条‘绿衣’】 群主：‘绿意’还是‘绿衣’？‘绿意’之前有了。】 其他人：确定是‘绿衣’。】 其他人：熊姐，你守到兔子了吗？】 熊珊珊：还没有……】 其他人：我就说不靠谱嘛，天快黑了，早点回总部，今晚吃烤肉】 熊珊珊：等一下！我好像听到脚步声了。】 熊珊珊：啊……虚惊一场，原来是我听错了。】 其他人：不要一惊一乍的，吓人。】 熊珊珊：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看见我放在墙头上的发簪飘浮起来了。】 熊珊珊：幽灵出没.gi】 群主：别搞怪】 熊珊珊：我说真的】 其他人： 真的你还有闲情玩手机？】 熊姐就是调皮】 熊姐？你还在吗？】 ……】 熊姐一直没回复，多半是不在了。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蝽虫守护 烂尾楼内。 ‘香辣火锅’的两人守了一个多小时，一直不见有‘果蔬雀’飞进来。 百无聊赖之下，熊珊珊在鸽信群里与其他成员闲扯了起来。 看着手机，忽然间，她听到了异样的动静。 抬头一看，什么人都没有。 再与兢兢业业的保温杯对了视线，对方似乎什么都没发现。 “虚惊一场。”——继续水群。 这时，保温杯给她发了条信息，信息全是标点符号，非常混乱。 “？” 熊珊珊再抬头一看，见到保温杯正一脸惊恐的指着‘墙头’的位置。 转头看去，只见她放在那儿的发簪，竟诡异的‘漂浮’了起来。 “哇哦”——震惊。 再发两条鸽信压压惊。 …… 将手机塞回口袋，熊珊珊从躲藏的地方跳了出来，指着‘闹鬼’的地方，喝道：“呔！何方妖孽敢在此作怪！？快给你姑奶奶我显出原形来！” 保温杯见到队友蹦出来了，紧跟着也站了出来。 两人形成犄角之势，齐齐面对前方。 前方。 光影似水波流转，一阵变化，渐渐显现出了一位全身裹在一件灰色大袍子底下的神秘人。 ——此人正是廉泽。 廉泽用两根手指夹着‘蝽虫发簪’，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小妹妹，你这发簪是谁送给你的？” “老娘最看不起你这种藏头露尾的鼠辈！少废话！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熊珊珊被称为‘熊姐’不是没道理的，她心气一起，眼眉一挑，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临近了后蹬地跳起，对着目标踢出一记去势汹汹的凌空飞踢。 廉泽不闪不避，只将那发簪挡在身前。 熊珊珊见到后，表情咬牙切齿，在空中强行改变动作，踢向了一边。 ——她如果不动，飞踢就会踢中发簪。 改变方向后，她一脚踢中了先前放置发簪的墙面，那一面墙顷刻间变成了满地碎砖。 啪啪！ ——廉泽拍了两下手，赞美道：“好腿！” 熊珊珊稳住气息，站定身子：“把我的发簪还给我！” 廉泽：“你还没说是谁送给你的呢？”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我还想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到冬孤市才几天，想用‘素雀儿’寻一位旧友，结果倒好，被你们当做游戏，捉了一只又一只。” “你难道不知道外地人来本地办事，需要事先申报吗？等等——你不是人类？！” “姑且是个邪神。”——廉泽这回没用‘廉部长’的身份。 保温杯弱弱的出声道：“我们欢迎友善的邪神。” 廉泽抓着发簪打了个转儿：“那完蛋了，因为‘素雀儿’的事，你们已经惹恼我了，我决定毁灭这座城市。我将一个‘邪盒’藏在了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它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时间一到就——‘bong！’——冬孤市彻底玩完。” ——内容很危险，但从他嘴里说出，使人听了没感觉到多少危机感。 …… “把发簪还给我！” 熊珊珊再次上前，想用武力夺回发簪。 廉泽‘人身’孱弱，不可近战，于是往后一跳，法术施放，身形消失，下一瞬间，他出现在了六米开外的地方，续上刚刚的动作，他跳落回地。 落地后，他捏住发簪，横举在身前，“你好像还不知道这支发簪的用法。” 熊珊珊一拳扑空，见到不远处的邪神，惊讶之余，疑惑道：“它有什么用法？插头发？” “呵” 廉泽亲手做了个示范，他往发簪输入些许法力，激活了这支‘蝽虫发簪’，然后心中默念启动语‘蝽虫守护’。 ‘蝽虫发簪’成功启用，只见发簪簪首上的‘蝽虫’抖擞身躯，展开双翼，振翅而起。 ‘蝽虫’飞行动作极其灵巧，速度极快。 廉泽右手三根手指捏着发簪簪挺，往前一指：“这就是它的用法。” 休—— ‘蝽虫’高速移动，化作玫红、青绿相间的流光，流光绕着熊珊珊转了数十圈，将对方身上的外套切割成无数碎布。 碎布掉落，那件外套没了，露出了底下贴身的毛衣。 廉泽右手一转，‘蝽虫’飞回，落在了簪挺尾端，一如萤虫落叶尾。 他坏笑道：“啧啧啧幸好现在不是夏天，不然你就要暴露你的贫弱了。” “？？？” 熊珊珊愣了一下，不明白邪神话里的意思，她转头看向同伴。 同伴隐晦的指了指自己膨胀的胸口。 “……” 熊珊珊立马会意，她的脸色黑沉了下来：“那等累赘之物才是贫弱！你有眼不识珠！” 廉泽还想多说点惹恼人的话，但他注意到楼外有人影闪动。 ——对方组织的支援来了。 他将发簪恢复原样，手往下垂，长袍袖子落下，将手完全遮住。 “有外人来了，不便谈话。这簪子我先替你收好，改天我再来找你，等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便将把它还给你。” 话完，廉泽故技重施，使用空间法术，离开了这里。 熊珊珊跑上前去，左看右看看不见邪神踪影，只好气恼的踢打起了建筑物：“啊——气死我啦！” …… 一支发簪，引出了一个邪神。 当天晚上。 ‘香辣火锅’总部，几位关键成员在一个小房间内开了个小会。 boss辣头哥：“邪神的话不可不信，关于‘邪盒’与‘素雀儿’——也就是‘果蔬雀’的事情，我已经与‘公狐狸’‘鼠鼠乐’他们说过了，大家一致认为，对此绝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全力去寻找‘邪盒’。” 其他人：“熊姐，你那个发簪是从哪儿来的？以前问你，你一直不肯说，现在总可以了吧？” 熊珊珊脸色苦闷：“……那是一个邪神少女送给我的。” 辣头哥知道这件事，他关心道：“不想说可以不说，不要委屈自己。” 熊珊珊：“没什么……为了顾全大局，这点事没什么。” “……” ——说明中。 半年前。 熊珊珊一次外出的时候，遇到了一位穿着破烂衣服，浑身脏兮兮的少女，对方虽然像个乞丐一样，但眼睛特别好看、特别有灵气。 忘了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她当时主动上前，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 这一接触，她发现对方不止眼睛好看，脸蛋更好看，皮肤好，身材也好，只要清洗一下，再换身干净的衣服，绝对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小美女。 不仅如此，对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热情……以及黏人。 两人聊得很开心，然后奇奇妙妙又自然而然的，她把对方带回了家里。 她本想着给对方洗一个澡，还有留对方住下来，结果在她转身叫外卖的空当，对方却悄悄走了。 她当天没找到，然后第二天早上，一出门就看见了对方。 对方的解释是不能跟一个人待太久，否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熊珊珊当时并不信，但出于尊重跟关怀，她没有做出强制对方的事。 后来，两人天天见面，每天相处几段时间，每次都不超过两小时。 两人感情越来越好，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逛街，一起去动物园……渐渐的，她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对方也对她付予了信任，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份，还有相处太久的后果。 事情一直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有一天，她‘越界’了。 那一天，她面目憎恶，对对方做出了非常过分的事情。 之后……往日的美好不再，她想找对方道歉，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对方。 最后的最后，在她伤心无奈的时候，一只蝽虫落到了她的手上，化作一根发簪与一句温柔的轻语：“蝽虫守护，愿它替我永远守护在你身边。” …… 众人听完了熊珊珊讲的事情，有人感动，有人叹息，有人思想滑坡。 其他人：“熊姐，我听你说的，怎么感觉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亲姐妹’那么简单？” 辣头哥：“还有你说的‘越界’，到底是怎么个‘越界’法？” 彭！ ！ ——熊珊珊一拳捶在桌面上，怒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这样不三不四！那些事不影响大局，我不想细说，你们再啰啰嗦嗦，就别怪我拳脚无眼！” 熊姐一发威，所有人都缩起了脑袋，只怕对方真的使用暴力。 “……” 一番冷静之后。 辣头哥好声说道：“熊姐，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们现在兵分两路，你去与那个邪神交流，尽量安抚对方，从对方那儿套出情报，最好能让对方取消‘炸弹’，从源头上解决此次危机。另一边，我们会全力收集‘词条’，解开谜底，从正面寻求突破。” 熊珊珊：“有没有第三条路，把那个邪神打得满地找牙，让他哭着求我们？” 辣头哥：“千万别！事态一旦激化，必然会死人，别忘了前车之鉴。” “……知道了。” 邪神对人类大多抱着‘游戏人间’的心态，在此心态之下，只要顺从邪神的游戏规则，双方一般能够相安少事。 但如果人类不按套路来……一旦邪神动了真怒，那可能就会发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剧。 ——这都是有例子的。 当然，也有邪神动了真怒，最后被人类打败的例子，只不过这种例子相对较少，且过程中充满巧合跟意外，不能作为参考。 …… 小邪神可能会阴沟里翻船，大邪神就……就算翻船了，也沉不了。 大邪神这边。 廉泽抢了‘蝽虫发簪’后，在外吃了个晚饭，回到酒店时，时间已是晚上十点。 进入客房。 房间内的一角摆放了许多果蔬——这是他离开前，让前台准备的，好方便他回来后再造一批‘素雀儿’。 廉泽躺到沙发上，从衣袋里取出发簪，举到眼前细细欣赏：“蝽虫守护啊……” ‘蝽虫守护’是这发簪的启动口诀，大概率也是它的名字。 这东西放在神界，它的能力无关紧要，比起它的饰品属性跟法术用途，它背后所代表的事物，才是最令神忌惮的。 ‘蝽虫守护’——实为‘大蝽神的守护’。 大蝽神送人发簪，虽然实际上她可能不是这个意思，但其他神见到了，理解到的大概就是这样：‘这个人我罩了，谁敢动她，就是不给我面子。’ 这时，有小邪神可能就会说了，我偷偷的下手，此事只有天知地知我知，我就动她了，大蝽神能知道吗？ 答桉是……偷偷下手可以，但必须使用高级别的法术对无形的痕迹进行掩盖跟抹除。 否则的话，大蝽神当时可能不知道，但未来一定会知道。——这涉及到玄之又玄的东西，什么‘因果’‘命运’‘天机’的。 总而言之就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像这样的东西，多少得沾有一点‘神性’。” “解析一下，或许能凭此找到那家伙。” 说着，廉泽随手一抛，将发簪丢向前方的台镜。 ‘虚实之境’一转，发簪触碰到镜面，直接没入了镜子里面。 ——太费力的法术，还是让‘大蠊神’来吧。 …… …… 翌日。 冬孤市三大组织继续发动组织全部力量，捕捉市内的‘素雀儿’，收集相关‘词条’。 熊珊珊虽然被指派了‘与邪神交流’的任务，但她怎么知道邪神在哪儿？她只能等待对方主动找上门来，在其此间，顺带捉几只‘素雀儿’，两不耽误。 “细雪、绿意、绿衣、红沙、晚风。”——这是已收集到的彩色词条。 “灾厄降世、魔盒开启、无月之夜。”——这是已收集到的黑色词条。 “……” 中午的时候，熊珊珊一边吃午饭，一边思考着那些词条隐藏的意思。 “无月之夜……月黑风高杀人夜……咦，不对啊，最近几天，晚上好像都看不到月亮。” “无月之夜……想不明白。” “问一下前天刚加的‘特别情报交流群’吧，看看他们有什么说的，没有的话就退群算了，这么笨，交流个鬼的情报。” “……”——进群发问中。 问题一出，很快，群里有十多个人出来冒泡，一个个都说了自己的猜测。 群友‘no.天使’发言道：‘无月之夜’可能是指朔月，这一天几乎看不到月亮，符合‘无月之夜’的说法。】 还是‘no.天使’：朔月发生在每月初一，最近的一天是明天。】 “……” 熊珊珊一口嗦完面条，放下快子，小眉头一皱，如梦初醒：“我怎么没想到？” 第一百七十五章 摆脱嫌疑 点进「香辣火锅」组织大群。 熊珊珊开始编辑信息：「大家！我知道「无月之夜」表示什么意思啦！它可能指的是素月——」 「啊，不对，应该是su……咦？它不读su吗？难道是shu？……也不是？」 「算了，复制粘贴吧。」 「……」——吃了学习不好的亏。 复制粘贴，再编辑信息…… 她的信息还没发出去，群里被别人的信息刷屏了： 【据隔壁公狐狸的分析，「无月之夜」指的是朔月，即明天晚上。】 【时间所剩不多，所有成员务必加快词条收集速度！ ！】 【这不是演习！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 「呃啊！ ！」 熊珊珊双手按头，烦恼不已：「就差一点啦，就差一点啦！差一点我熊大聪明就能秀翻全群啦！」 「可恶！」 事已至此，再生气也没办法。 熊珊珊叹了口气，准备擦干净嘴，起身走人，然后一低头，却看见碗边有张字条。 上面写着：【老蘑孤甜品店，7号桌，请你一叙。】 看完字条内容，她马上转头看了看四周，视野内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 估计那邪神又是隐身过来的吧…… 「装神弄鬼！」 说了一句后，她感觉各种不对劲。 「……」内家伙好像真是个神…… …… 「老蘑孤甜品店」距离熊珊珊吃中午饭的地方不远，很快，她来到了那里。 进入店内，很快便有穿着可爱衣服的店员大叔走了过来。 店员大叔身高一米九，体格健壮，满脸的络腮胡，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欢迎光临，请里边坐。」 熊珊珊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她古怪的看了对方一眼，顿时来了兴趣：「喂，大叔，你这家甜品店正不正经啊？」 店员大叔：「保证正经。」 「对面是xx银行，有没有兴趣干一票大的？」 「那个银行的人天天给我们钱，已经细水长流了，不必冒险。还有，别看我这样，我们都是正经人。」 「我没见过甜品店里的员工全是五大三粗的大汉。」 「小姑娘，你是来吃甜品的，还是来找茬的？」 「……」我是来吐槽的。 ——熊珊珊见好就收，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问道：「7号桌在哪里？」 店员大叔转身一指：「在那边。」 熊珊珊顺眼看去，那个位置比较偏僻，从她这个视角只能看到一个无人的座位。 店员大叔：「那里坐着一位很奇怪的怪人，你是他朋友？」 熊珊珊：「不是。」 店员大叔神情有些紧张，他压低声音道：「那你多注意点，有事就叫我们。」 「……」有必要这样吗…… …… 熊珊珊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了坐在7号桌另一个座位上的人。 那人全身笼罩在一件灰袍子里面，没有露出任何一点皮肤，此时正拿着勺子舀冰淇淋吃。 拿勺子的手藏在袖子里面，吃冰淇淋的嘴藏在兜帽底下。 整体看上去非常诡异，像个……没有肉体的灰袍幽灵似的。 「……」怪不得店员大叔的反应会那样奇怪…… 熊珊珊胆子大，她直接坐过去，在空处坐了下来，然后大大咧咧道：「你是鬼吗？身体见不得一丝阳光？」 廉泽的声音从袍子里面传出：「我长着一张吓人的脸，非必要，不想露出来。」 熊珊珊：「我不介意，可以让我看看吗？」 说话间，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摆脱嫌疑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她低下头，试图从下方瞥见对方的脸，一眼看不见，接着伸出左手，撩起了对方兜帽的帽檐。 然后，她看见了......异形似的虫头。 缩回左手，熊珊珊表情变得僵硬起来：「呃……我听说话的声音还有吃甜食的动作，以为你应该长得很优雅，完全想象不到你会长得这么…...别致。」 这张脸是廉泽随便变的，他可不长这样，「吃点什么？」 「……」 两人点了些甜品，又说了些闲话，然后渐渐进入了正题。 熊珊珊讲了一些关于自己与邪神少女的事，听她说的内容，两人的感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廉泽说道：「问你几个问题，你一个个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她现在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 「神的名字不适用于人间，我想知道她在人间的称呼。」 「淳小雅，她叫淳小雅。你呢？」 「我跟你不是朋友，你别想知道。第二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四个多月前。」回答完了，熊珊珊接着问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廉泽：「我早说过了，是旧友。」 「你知道她...她为什么会那样吗？」 「你说的是臭气？」 「嗯。」 「她是「椿象之神」，蝽虫知道吗？蝽虫俗称放屁虫，会分泌臭液，有臭气很正常。而那家伙不正常的地方在于她控制不了这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 「大蝽神——就是你说的淳小雅，她以前受过重伤，导致没办法控制自身的「臭」。」 「我可以戴上防护面罩。」 「没用，你就是把鼻子割了也没用。她的「臭」不只是物理层面的臭，鼻子闻不到，你的皮肤、你的眼睛、你的耳朵，甚至你的灵魂，都能「闻」到。」 顿了顿，廉泽问道：「你对她身上的臭味有多了解？」 熊珊珊一想到「淳小雅」，情绪就有些失落：「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大多时候都像个小乞丐一样，浑身脏兮兮的，还有一股臭味……」 「臭味重吗？」 「有时候很澹，有时候……很臭。」 「是不是每回刚见面的时候澹，你们相处得越久，臭味就越浓？」 「对。」 「她的臭味还跟她的情绪有关，她情绪越高涨，臭味越浓郁，所以她不会跟你相处太长时间。嗯……后来呢？后来你们闹了什么矛盾？」 「后来…我自负的以为能够忍受她的臭味，我……强硬的留她在身边，可臭味太恐怖了，我……我吐了她一身，还有……在她面前露出了很可憎的表情……我狠狠伤了她的心……」——非常悲伤的熊珊珊。 …… 过了一会儿。 熊珊珊情绪好转了些，她接着道：「我想过许多隔绝臭味的办法，我一直想跟她道歉，我还想继续陪伴在她身边……她那么孤单……那么寂寞……明明遭受了那么多，却还能笑着说不在意……我知道的，她其实非常在意，非常需要有人能陪在她身边……」 ——后面还有一些肉麻的话。 「……」 廉泽听得非常无语，他忍不住说道：「你忘了说最关键的一点，她长得很可爱。」 「……」熊珊珊点了点头，但眼神还是迷茫，显然还没明白自身的问题。 大蝽神好歹是大神，就算是问题儿童，也是「大神级」的问题儿童，她不可能是心理脆弱的「孤单的少女」。 这熊珊珊多少有点「见色起意」，大抵是见对方长得可爱迷人，又被对方的演技哄骗，结果被迷得神魂颠倒，脑补了许多不现实的幻想。 毕竟萌即正义。 西施心疼是楚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摆脱嫌疑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楚动人，东施心疼是处处吓人。 …… 廉泽自发现「蝗虫发簪」后，他到冬孤市的目的就算基本达成了，剩下的……就是查缺补漏，了解一些关于大蝽神的近况，以及陪这地方的人类玩玩。 两人在甜品店坐了半个多小时。 熊珊珊觉得自己说的差不多了，便说道：「你问的我都回答了，现在可以把发簪还给我了吗？」 发簪还没解析完成，廉泽得继续留着，他呵笑道：「你只关心你的发簪吗？」 「？」 熊珊珊愣了一下，旋即摇摇头：「不，我还关心你说的「邪盒」，你可以…收回你的「邪盒」吗？」 廉泽：「游戏一旦开始，如同山上的滚石，在完成落地前，绝不会停下来。」 「……」——凝重。 「我没有跟你们开玩笑，这个游戏，你们最好能赢，否则会发什么，我也不好说……」 「「邪盒」是个什么东西？」 「呵……请你们自己从游戏中寻找答桉吧。」——起身，走人。 「等一下，你别走！你还没把发簪还给我！喂！等等啊——」 熊珊珊追着邪神跑出了店门，到了门口，前方一片开阔，却见不到任何邪神的踪影。 她愤愤然蹬了一脚：「可恶！最讨厌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了。」 店员大叔鬼鬼祟祟的从店内探出个半身来，手指着不远处街边的一个垃圾桶，小声道：「我好像看见他跳进了那个「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面。」 「？？？」 熊珊珊走上前去，往垃圾桶里一看，里边一堆垃圾，不好说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还是店员大叔：「那个啥，那个人没买单，大妹子，你是不是......」 ——暗示中。 熊珊珊纠结了一下，咬牙道：「我来买单，你再给我个大袋子，我要把这堆垃圾带回去研究。」 冬孤市有一部分市民对「超凡者」有些认识，遇见了也不感到怪异。 店员大叔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老实的照做了。 「……」 …… 与此同时。 十公里外的某个澡堂子里，廉泽正在里边泡澡放松。 而在他对面，有个胡子拉碴、胸口纹了只胖虎的家伙也在池子里泡澡。 廉泽两手肘撑在池子边，对着前方的人，言语不善道：「喂，你瞅啥瞅呢？一直盯着老子看，老子脸上有花，还是你脑子有毒啊？」 对面这「胖虎」在外头跟了他一路，到这儿还跟着，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 「胖虎」语气更加不善：「瞅你咋地？！小白脸，身上没几根毛，俺瞅你像个娘们！」 「嚯，你个没娘的倒霉玩意儿，咋啦，有奶没奶，都成你娘了？」 「你故意找茬是吧？」——「胖虎」哗啦一声站了起来。 「我找你个小豆芽菜。」——廉泽双手比望远镜状，以此刺激对方。 「你站那别动，看不我不削你！」 「你说不动我就不动，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 ——互说狠话。 两人都上了岸。 廉泽捡起一块别人用过的香皂，然后当着对方的面，丢到池子边缘，再用指挥官似的语气说道：「去，把那块肥皂捡起来。」 「胖虎」非常生气，以至于面目狰狞：「捡——捡就捡！」 ——受到不可名状的法术的影响，他的身体听从了对方的话。 「呵~」 廉泽趁对方弯腰捡香皂的空当，大步向前，再一脚踢出。 彭！ ——水花四溅。 他直接一脚把对方踢回了池子里。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摆脱嫌疑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踢完后，他乐呵呵的走了。 「呵哈哈哈~~~」——其他泡友见状，纷纷忍俊不禁，认为胖虎是个憨货。 一时间，澡堂子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 澡堂子里的廉泽与甜品店的廉泽，意识是同一个，但「身体」不是。 自今早开始，廉泽就发现自己被人监视了。 ——这也是有理可循的。 他是外地人，连续几天买了许多水果，给酒店工作人员的感觉颇为神秘。 种种因素加起来，他不被注意到，反而不正常。 而为了摆脱嫌疑。 廉泽「兵分三路」，本体到处乱逛，一分身去与熊珊珊见面，一分身去别处伪造证据，顺带再造点真的。 现在从澡堂子里出来的是「本体」。 「本体」日子这么潇洒，人设自然不能是「普通人」，因此，刚刚在澡堂子里给跟踪自己的人一个教训，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唉……」——可惜。 「那一脚踢得可真爽，要是能多来两脚就好了。」 …… 几分钟后。 换好衣服的「胖虎」跑出了澡堂，他在门口张望了几眼，又拉住几个路人问了问，都不知道「目标」去了哪里。 「那个鳖孙，一肚子坏水还给我装孙子。」 「害老子出了那么大的糗，以后不来这泡澡啦！」 「……」——骂骂咧咧。 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胖虎」通讯中： 「喂，狗哥，我跟丢目标了，你用监控找找，他应该就在我这附近。」 「什么？不用找了？邪神在「老蘑孤甜品店」出现了？这会不会是邪神的诡计啊？」 「我刚刚在澡堂子里发现，这个姓廉的不是一般人，他会法术！」 「什么法术？呃……能够短暂控制别人的法术。」 「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你不用管那么多，总之，我就是觉得他有大问题！」 「不是个人情绪！」 「就算他真是邪神，我也——」 不是邪神都搞不过了，要真是邪神，那岂不是更不行？ 「我……我也觉得他不可能是邪神。」 「……」 此非真怂，实乃「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节选自「胖虎」当前的想法。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摆脱嫌疑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冬菇之神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当天傍晚。 冬孤市天色一片灰蒙，倏忽之间，空中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下雪了，很小很小的雪。 廉泽嫌冷，不想在外闲逛，于是便早早的回到了酒店。 在经过前台的时候，前台的接待员叫住了他：「廉先生！」 廉泽停住脚步，「嗯？你叫我吗？」 接待员：「是的。」 「有什么问题？」 「一个小时前，有一位自称是您朋友的人，送给你这个——」 说话间，接待员从身后端了一个篮子过来，篮子里装满了蘑孤，一眼看过去，大概有六种蘑孤。 廉泽奇怪道：「他为什么送我这个？」 接待员：「可能因为你们是朋友吧。」 「我朋友可没一个跟我说过这事儿。他有告诉你他的名字吗？」 「没有。我问过他，他说，只要我跟你说，他是你的朋友，你自然会知晓。」 「哈……那可真遗憾，我并不知晓。」 「他留着蘑孤头，差不多这样子——带着很粗的黑框眼镜，身高大概这么高——感觉很好辨识，你认识吗？」——接待员一边说一边比划。 「真不认识。」 「啊……既然这样的话，那是我们疏忽了。」 「算了，也许是哪个喜欢跟我玩恶作剧的朋友吧，这篮子蘑孤我要了。」 「好的。这些蘑孤我们专门请厨师长检查过，都是可食用、无毒的蘑孤，它们质量非常高。」 「我想在我房间里打个火锅，麻烦你准备一下，食材跟上次的一样，但是不要孤类。」 「好的。」 …… 廉泽提着一篮子蘑孤走进了客房里面。 他泡了壶热茶，喝了两杯后，从篮子里捡出一个冬孤，拿在手上左右看了看。 「好漂亮的蘑孤。」 他不是「饕餮客」，对食物的热情不多，但毕竟活得久了，对食材之类再怎么不在意，懂的也不比相关的专家少。 这些蘑孤的品质非常高，在同种蘑孤中，说是「万里挑一」的也不为过。 而眼下，这篮子蘑孤都是「万里挑一」的。 就算是实验室一个个精心培育，没个千八百万，也培育不出这一大篮子。 「……」 人力难为，那就是怪力乱神了。 「呵~管它呢，吃了再说。」 …… 没多久，服务员送来了火锅锅具、餐具、食材等物。 廉泽开了窗户，在靠窗的地方，一个人打起了火锅。 火锅用菌孤汤底，以送的蘑孤的主材料，辅以新鲜鱼骨、虾仁、蟹肉，再加上红枣枸杞桂圆莲子等材料。 汤底加热煮好，略作调味后，浅尝一口，味道极其鲜美，山孤与海鲜的美味，尽在一锅之中。 涮片豆腐、加片香孤片、放一根香菜、压一片肥牛、叠一块入水即出的鱼肉，沾一点酒店厨师长特制蘸料，放入口中，(￣～￣)嚼！ 「喵呀~喵呀~」 廉泽吃得摇头晃脑，神情愉悦，有此山珍海味在，给他皇帝也不让。 接下来又是一顿大吃大喝。 蘑孤的美味使他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在他的视界里，空气充溢着水蓝色，天花板上飘着蓝色、白色、粉红色的水母，一群群炮弹鱼儿穿墙而来、穿墙而去，一道暖黄的天光从窗外铺砌而至，像一条通往天堂的高速通道。 一只白毛的鸳鸯眼狮子猫，踏着傲慢的模特步，一步一步从天路上朝他走来，可无论猫咪怎么走，两人之间似乎有一段永远无法迈过的距离。 于是乎，廉泽眼见着这只长得与白雪一模一样的猫咪向他走来……走来……走来……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冬菇之神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却永远走不来。 他双手抱头，悲鸣出声： 「哦——no——」 「你这只傻猫，为什么总是你？！」 「不要坏我好梦啊！ ！」 ——他知道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 廉泽现在的情况跟蘑孤中毒差不多，眼前出现的多是幻象。 幻象要是足够美妙，那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他看到的美妙才刚刚开始，就被一只「天降白猫」给毁了。 …… 廉泽不想看见「天堂猫」，他转了个身，脚在沙发靠背上，头在沙发扶手边，眼睛望着天花板。 这时，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要装模作样，我知道你没有被幻觉迷惑。」 ——略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像十四、五的少年。 廉泽头一转，见到桌子上的蘑孤一个个变成卡通模样，全都动了起来。 其中一个变化出大眼睛跟小嘴巴，刚刚的声音就是从它嘴里说出来的。 「嚯？你是什么东西？」——轻佻的语气。 说着，廉泽对这蘑孤曲指一弹，将对方弹飞进了火锅锅里面。——这是一种警告，告知对方，自己才是「大老」。 旁边的蘑孤接替了被弹飞的蘑孤，变化模样后，语气谦卑了许多：「我是冬孤之神。不知名的神啊，我请求你不要破坏冬孤市的和平，我很喜欢这座城市，如果可以，我会在这里待到世界毁灭。」 廉泽有些醉醺醺的样子：「哈欠~巧了，我也是热爱和平的人。」 「你在寻找大蝽神的踪迹。」 「这是我昆虫宫的事。」 「我可以告诉你大蝽神的去向。」 「如果你想活着，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抱歉，我失礼了。」——弱小的小冬孤。 「我只是跟他们玩一个小游戏罢了，输赢都不会影响这里的和平。」 「……」 听到这话，冬孤之神安心了许多，他不觉得对方会在这种事上骗人。 沉默了几秒后，他觉得自己得透露些消息，以免对方怪罪自己，于是他说道：「我还是觉得很抱歉……前些时日，有一位特别怪异的兽神从此地经过，我因害怕，对许多异常过分忧虑，我不是故意的。」 「那兽神往那儿去了？」 「往东南方。」 「是不是前几天，西北方那场争斗之后的事情？」 「是的。」 「她有什么怪异的？」 「煞气极重，秽暗不明。」 「听起来像个杀神。」 「恕我抱歉，说句不礼貌的话。见到你，我觉得我还能好好活着，见到她，我只感觉自己会是她的食物。」 「若是如此，你一个「冬孤之神」应当更加小心。」 「谢谢您的关心。」 「没有其他事，你就离开吧。如果这里不安全，你可以去桂鱼市。」 「……」 桌上的蘑孤努力「弯腰」做了一下鞠躬，旋即变回了普通的蘑孤。 廉泽眼前的幻象消失，「视界」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倒是可惜。」 如果没有猫的话，那样的世界，也挺美丽的。 …… …… 夜晚。 「香辣火锅」组织总部。 熊珊珊正在某个房间内，独自进行着检查工作。 在她面前的桌面上，放着一堆细碎的垃圾，这些垃圾有脏的、有臭的，有厨余类的，还有纸屑类的，看上去怪恶心的。 除了垃圾外，桌上还有一些工具跟仪器。 熊珊珊右手拿着镊子，夹起一小块垃圾，放到形似显微镜的特殊仪器下方，接着她眼睛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冬菇之神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凑到仪器的「观察部」（目镜位置），进行观察。 ——借助这台仪器，使用者能够观测到物体的法术残留。 如果专业知识足够的话，甚至能从观测到的模样，反推出残留法术大致的原形轮廓。 熊珊珊没那么专业，她只要找到「法术残留」即可，剩下的丢给真正的专家。 「咦……好恶心，这什么东西，怎么跟鼻涕一样？」 「烟头，第一次觉得你是辣么可爱。」 「腐烂的橘子，啧！」 「这个一次性手套，哎呀，沾的什么恶心玩意，臭死了。」 「……」 ——观察中。 这时，有人推开了房间门。 ——是「保温杯」。 她站在门口问道：「熊姐，十点半了，你要留下来加班吗？」 熊珊珊郁闷道：「我跟这堆垃圾，今晚只能活一个。」 「嗯……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就算找到了，对寻找「邪盒」的事，好像也没多少帮助吧？」 「我懒得管那盒子，这世界要毁灭就毁灭吧，我现在只想搞清楚那个邪神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好吧……那熊姐晚安，我留了一份夜宵在冰箱里，你饿了记得吃，不吃我明天当早餐。」 「知道了~吝啬鬼。」 「那叫节约食物，还有，我是穷鬼啦。」——话完后，关门走人。 「……」 …… 熊珊珊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她从垃圾里夹起一只死掉的小蠊，嘴上还不忘嫌弃一句：「本姑娘最讨厌蟑螂了。」 放到仪器下方，低头一看…… 「啊哈！」——突然兴奋。 「找到了！就是这只蟑螂！」 她忍着恶心翻了一晚上的垃圾，要是结果一无所获，她不仅自个儿会郁闷三个月，可能还会被那些损人笑话三个月。 这下子确定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明天她又能气宇轩昂出现在那些人面前了。 「哼哼，小样儿，别说是只蟑螂，你就算是条蛆，本姑娘也会把你从垃圾堆里翻出来！」 「……」——沉默。 这好像不是值得比烂的事吧？ 低头看一眼，「小蠊。」 抬头想一想：「小蠊神？」 低头再看一眼：「蟑螂神？！」 「……」 据说，对人类危害越大的生物，其所代表的邪神就越强大。 「怎么可能嘛！」 熊珊珊拍了下额头，拍飞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然后取了个袋子，将小蠊装了进去。 她白天见过那邪神的模样，那个虫脑袋尖牙利齿，嘴边还有角质突出，看上去硬邦邦的，一点儿也不像蟑螂，倒是更像锹甲虫之类的有硬壳的虫子。 ——除了这个原因外，可能还因为她害怕蟑螂，心底里希望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蟑螂的神」。 …… 熊珊珊拿着观察出有问题的小蠊，来到了负一楼的入口前。 叩叩~ ——敲两声，等待几秒后，推门而入。 里边是个小型的蘑孤培养室，专属于「香辣火锅」一位少有的「法师」成员。 熊珊珊进来后便嚷嚷道：「蘑孤头，我知道你在这里，快出来。」 她的声音刚落，只见一位留着蘑孤头发型的男生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 「蘑孤头」两只眼睛都遮在刘海之下，他的声音略稚嫩：「熊姐，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熊珊珊右手一伸：「帮我分析一下。」 「这个是……小蠊？」 「我在上面发现了邪神的法术痕迹？」 「你想知道什么？」——「蘑孤头」接过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冬菇之神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小袋子，看着里面的东西，说话有些心不在焉。 「我想知道那家伙的本体是什么，还有……看看「天令」那边有没有对得上的数据。喂，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有，当然有。」 「欸，你说，那个邪神有没有可能是「蟑螂神」？」 「不......不可能。」 「虽然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就是忍不住担心，一想到可能有个蟑螂神，我就心理不适。」 「邪神诡计多端、变化难测，他不一定是虫神。」 「我亲眼看见他长着一个虫脑袋。」 「可那个「素雀儿」法术，显然跟虫子无关。而且虫脑袋也有可能是他故意变化出来迷惑你的，包括这只小蠊。」 「哇哦——你这话让我醍醐灌顶。那天在工地的时候，我看见他有手的，但是在甜品店的时候，他却把手藏起来了。这这这——这个邪神太狡猾了！」——气呼呼。 「……」 …… 「蘑孤头」接着又忽悠……哦不，是提醒了几句，最后拿着袋子转过身去：「法术分析没那么快，等结果出来了，我会发信息告诉你的。」 熊珊珊一脸「憨厚」的表情：「谢谢你啊，改天我请你吃火锅。」 「……」 待对方走后，蘑孤头将装了小蠊的袋子放在实验桌上，自己则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小蠊，亦即蜚蠊。 此间与「蜚蠊」有关的神明，仅一位昆虫宫大神「蠊大将」。 蠊大将来此地寻找大蝽神的踪迹。——这非常合情合理。 这个猜测的可能性非常高。 现在，他面前摆放着一个难题：是否对小蠊进行检测。 就像一个学渣面对一张遮住了分数的试卷。 看了分数，如果分数很低，那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好不了，而且万一被家长发现，可能还会吃一顿皮带扣肉； 可如果分数不低…… 「放弃幻想，脚踏实地。」 「蘑孤头」终究不敢深入，他抓起桌上的袋子，丢进了一旁的蘑孤培养箱里。 箱中菌丝蔓延，不一会儿便覆盖了袋子，将袋子及其里面的东西，统统分解殆尽。 ——大神如深渊，深渊不可视。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冬菇之神免费阅读：，！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遭遇杀机 第二天早上。 熊珊珊在外活动的时候，收到了‘蘑孤头’发来的信息。 ‘蘑孤头’： 熊姐，分析结果出来了。】 该小蠊死于某种破坏型的法术，其残留的法术波动无法辨析属于人类还是邪神。】 此外，它与‘素雀儿’身上的法术波动毫无相似之处，可以认为两者毫无关系。】 熊珊珊看完心思，面色大囧，回复道：啊这……】 ‘蘑孤头’：熊姐不必失望，邪神对法术的控制力登峰造极，如果对方有意混淆视线，法术波动往往不具备参考价值。】 熊珊珊：我读书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蘑孤头’：意思是，邪神可以自由的伪造法术波动，波动不一定可信。】 ‘蘑孤头’：熊姐，眼下之急是收集词条、寻找‘邪盒’，我今天也出外勤了，其余的事请等危机解除之后再说吧。】 …… 对话结束。 熊珊珊垂下双手跟脑袋，一副无力加无奈的样子，烦躁：“啊——又是一条死胡同。” 过了一会儿，她抖擞精神，打算继续专注于现在。 这时，手机响了。 来电话的人是‘香辣火锅’的boss‘辣头哥’。 辣头哥：“熊姐，你现在有空吗？” 熊珊珊不确定道：“应该…算有空吧？” “今早有人上报，说昨晚在富贵孤农场附近的树林里见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麻雀。刚才，我们联系了农场，农场方面说近几日天天都有果蔬被盗的情况。你既然有空，那么就跟‘保温杯’一起去那里调查一下，如果那里有‘素雀儿’，优先捕杀‘素雀儿’。” “收到！我马上与‘保温杯’联系。” “……” …… 熊珊珊与保温杯会合后，立刻去往了位于冬孤市市郊的‘富贵孤农场’。 到了农场，两人向农场负责人询问了果蔬被盗的详细情况。 被盗现场没有监控，被盗后，农场没有保持桉发现场不动，而是继续采收果蔬，进行工作。 因此，两人只能从农场工作人员口中了解被盗相关的内容。 农场负责人：“这边偶尔会有人翻进来偷东西，就是偷点水果蔬菜，偷的不多，我们平时都当做报损处理，一般不会报警。要不是你们打电话过来问，我们都不会跟人说的。” 保温杯：“这几天被偷的果蔬，跟之前的有区别吗？” 农场负责人：“有一些区别，这几天来偷的人很像专业的，现场都是泥土地，但却没有留下脚印，而且偷的数量也比之前的多许多。” 熊珊珊：“为什么不报警？” 农场负责人：“这个嘛……大家都不容易，想着和气生财嘛，偷一点点的话，还是算了。” 熊珊珊：“可以养狗啊？” 农场负责人：“养狗咬人容易出事，也容易乱吃东西死掉。” 保温杯见熊珊珊还想继续问，便出声打断道：“熊姐，我们什么时候去小树林？” 农场负责人不想跟年轻人说阴暗的事，便也知趣的转移了话题：“你是说北山那片树林吧？我听人说，有人看见那里有许多以前没见过的麻雀。” 保温杯：“什么时候发现的？” 农场负责人：“不知道，可能是前两天吧。” 保温杯：“熊姐，我们现在是去北山小树林？还是去被盗现场看看？” 熊珊珊：“……去小树林吧。” 农场负责人：“那你们两位要注意点，那边的树林路况非常糟糕，好多年轻小伙到那儿都走不开。”——善意的提醒。 “……” …… 两人来到北山小树林。 这地方路况确实糟糕，地面崎区，还铺了厚厚一层枯枝落叶，脚不踩下去都不知道下方是平地还是坑洞。 也因此，附近的人极少会来这里，林中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都会变得十分明显。 熊珊珊与保温杯都是超凡者，两人使了‘身轻如燕’的法儿，在这满是地面陷阱的地方，如履平地。 “熊姐，看，那儿有只果蔬雀，那里也有一只，这里好多果蔬雀啊。” “喵的，这里真是它们的老巢啊？不调查了，先把它们灭干净了再说。” “好！” “……” 来这里的不只有‘香辣火锅’，还有另外两个组织的成员。 两人刚开始捉雀行动，就看见了‘公狐狸’的人。 双方照例一番冷嘲热讽，然后以大局为重，各捉各的，并比较谁捉的雀儿多。 当小树林里的‘素雀儿’数量少到一定程度时。 廉泽留在这儿的‘分身’便现出身来。 这个‘分身’全身遮掩在一件灰袍之内，在现身的同时，施放威压，震慑全场。 廉泽的声音从衣袍内传出：“真是一群恼人的家伙，这么喜欢捉鸟，便让你们捉个够！” 话完，‘分身’敞开双手，大量的雾气从衣袍内涌出，顷刻间便使得整座北山笼罩在了浓雾之中。 ‘素雀儿’在雾中得到强化，敏捷度大大提高。 ——‘视野遮蔽’加‘野怪强化’。 ‘分身’放完强化法术后，其身上的法力耗尽，变作一只小蠊，落到地上，钻入落叶堆中，消失不见了。 熊珊珊等人迎来了更有挑战性的‘捉雀游戏’。 …… …… 另一边。 时间往前退一点。 上午八点左右。 廉泽睡醒了。 昨晚吃得太饱、睡得太晚，以至于今早起来，有些精神倦怠。 “哈……”——泄气的声音。 “吃喝无度、作息失调，这副身体越来越烂了。” “我感觉我的胃在隐隐作痛，不会是胃病吧？” “昨晚做梦，有颗牙齿一直在发软，牙也不好了。” “……” 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身体则开始穿衣、梳洗。 今天外边的天气不错，适合外出游玩。 然而廉泽刚走出酒店没多久，第六感就感觉到了几分杀机。 “……” 有什么人，想要害他。 “我有那么招人恨吗……？”——好像还真有…… 廉泽看了眼手上的指环‘昆虫纪元’，上面五颗宝石全亮，表示‘电量全满’。 ——游戏‘昆虫纪元’越来越火了，这‘电量’差不多一天就能充满。 为了安全起见，他默默的施展了一个替身法，然后若无其事的闲逛了起来。 冬孤市是座三线城市，年轻人不多，平时大多数地方都比较冷清，今天是工作日，就更冷清了。 廉泽走到了一条贴着山丘的路上。 走道约两米宽，左边是陡峭的山，地上有一条水渠，靠近山丘的部分砌了近一米多高的石墙；右边隔一段栽了棵树，这些树有些年头了，每一棵都不小，可以想象盛夏的季节，它们会如何遮天蔽日。 这条路前后看不到一间房屋，往来的车辆与行人少得可怜。 是处寻清静的好地方，也是杀手动手的好地方。 “…...”杀机，越来越盛了。 哒、哒、哒。 ——脚踩砖石的声音。 前一秒还是悠闲散步的画面，下一秒异变突生。 廉泽下方的砖石突然爆开，一把寒光凛凛的利刃从下方向上横噼而起，自‘廉泽’胯下向上，将整个人切分成了两半。 两半人没有丝毫血肉散出，各自化作一团光芒，收缩，而后变成两截树枝，往地上掉落。 而真正的廉泽，此时正站在一旁护道树光秃秃的树枝上。 他出声道：“好突然的袭击，差点着了你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 那持刀的人一身劲装，看衣服就知道绝非凡物，此外还有其他装备：无脸黑面具、护胸、护手、护腿，手握长刀、腰别细刃、袖藏小剑…… 以廉泽的眼光来看，这些装备大多都是‘法术装备’，看着似乎还是‘套装’。 超凡者里的‘个体户’几乎不可能拥有成套的‘法术装备’，这人只可能是某个大型组织出身。 他有意与对方攀谈，可对方一心只想杀他。 这‘黑衣人’迅速掏出一张符箓，激发其中的法术，朝目标打去。 符箓出手后，化作一条粗大的铁链，这铁链如钢铁长蛇，所向处，枝干断裂，势不可挡。 ——缚人的铁链法术。 廉泽纵身一跳，瞬移到了离地二十多米的位置，他抬手往下方一指，破坏型法术施放，其身后出现了两枚暗金色的光球。 其中一枚激射而出，与铁链相撞。 pong！ ！ 光球蕴含的能量将铁链炸得粉碎，余下的继续向下方轰击。 轰—— 粗大的树木被轰得支离破碎，地面上满目疮痍，没一块好的地方。 …… 那黑衣人抬手向上，利用‘护手’蕴含的法术，抵挡住了能量轰炸。 这时，廉泽从天上缓缓降落，一手控制着光球，移向前方，同时再次出声道：“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吧？” “……” 还是无话可谈。 黑衣人转了个刀花，压下身子，挥刀向前冲去。 “？？？” 廉泽在心里打出几个问号，然后挥手施放了手中的光球。 面对蕴含强大威能的光球，黑衣人手中的长刀亮起血红色的光泽。 在两者即将接触的瞬间。 只见刀光一闪，黑衣人一刀将光球噼开成了两半。 轰—— 光球爆炸，炸起一片火光、一片尘埃。 …… 廉泽后退了数十米，使用轻身法跳到了树上。 等那尘埃散去，黑衣人却不见了踪影。 “逃了？” 不！ 廉泽感觉到一丝杀意，立即使用了瞬移法术。 瞬移到二十米外的位置，他后知后觉，感觉自己脖子下方的背部一片冰凉，往后一摸，沾了一手的血。 “沃擦！这战斗的意识，比苏婷还强上一大截了吧？” 隐身接近的难度比单纯的隐身厉害数倍，对方能瞒过廉泽肉眼的观察，在人类中已实属难得。 黑衣人偷袭失手，再次隐匿了身形。 “呵这是把我当初游戏boss来攻略了啊。” 廉泽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历，对方既无交流的意愿，那他就按敌人的规格来对待了。 闭上双眼，以手扶树——“植物视野。” 在‘植物视野’中，所有瞒不过‘植物’的隐身法都形同虚设。 廉泽‘见’到了黑衣人，对方正蹑手蹑脚的向他靠近。 除此之外，山丘上藏着两个差不多装束的人，前后数百米的位置各藏了一个，加上现在这个，共五人。 “……”先不打草惊蛇。 廉泽睁开眼睛，施放法术：“噬心雀。” ——一只红羽雀鸟在他的手心上迅速成型。 锁定目标，法术释放。 ‘啾——’ ‘噬心雀’欢快的啼叫了一声，然后扑腾翅膀，化作一道红色的残影，朝着隐身中的黑衣人飞去。 此‘噬心雀’看似实物，实乃虚化之物。 它迎着黑衣人挥出的利刃而去，无视刀刃，穿刀而过，喙嘴瞄着对方的心口位置啄去。 在即将啄到时，对方身上爆发出一股防护力量，将它生生推开。 ——对方其中一件装备的效果，有许多限制，短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 防护法术干扰了隐身术，黑衣人再次显现出了身形，与此同时，‘噬心雀’再次朝他啄去。 黑衣人不敢冒险尝试其他的对抗之法，只好全速逃向别处。 他的速度比‘噬心雀’快一点，但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噬心雀’，等待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 …… 黑衣人的性命暂时留住了。 廉泽有的是办法弄死那五个人，但对方不主动，他懒得主动去追杀。 ‘危机’解除后。 他使用修复法术，修复了因法术而造成的环境破坏，接着马上离开了现场。 “生存游戏。” “呵第一波居然是派人类来试探我。” “……” 明知他是邪神，却还派人类过来，莫不是想借他之手，除掉那五个人。 “脏了、累了，去泡个澡吧。” 当前事项是寻找大蝽神，不然的话，他绝对会顺藤摸瓜，把那几个黑衣人的上级给揪出来灭了。 …… …… 北山小树林。 熊珊珊打死一只‘素雀儿’后，收集到了一个新的彩色词条——‘暖酒’。 “又是这样的词，‘细雪’‘绿意’‘绿衣’‘红沙’‘暖酒’‘新杯’。” “下雪天用新的杯子喝温暖的酒，春天就到了？” “怎么…像首诗一样？” 想到这儿，她把自己收集到的新词条跟刚刚想到的迷惑都发到了群里。 然后提出一个问题：大家伙知道哪首诗歌蕴含这些意象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犀牛望月 ‘香辣火锅’大群群内： 辣头哥：我打小不爱读书。】 海蟹宝宝：等一下，我去问问我那个读高中的小侄子。】 其他人：真别说……诗词歌赋里面，许多都蕴含这些词的意象。】 ‘蘑孤头’：这些词条可能做了变动，像‘绿意’跟‘绿衣’，这两个可能是同一个词条。】 辣头哥：‘公狐狸’那边刚刚收集到了一个新词条——‘晚风’。】 海蟹宝宝：我问过我小侄子了，他说有点像白居易的那首‘问刘十九’。】 海蟹宝宝：原诗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海蟹宝宝：捂脸被他狠狠鄙视了。】 ‘细雪’‘绿意’‘绿衣’‘红沙’‘暖酒’‘新杯’‘晚风’——这些词全塞进这首诗里都能得到解释。 辣头哥：问刘十九……刘十九是谁？】 其他人：网上说，可能是‘刘禹铜’】 辣头哥：查查查！快点查！给你们一小时时间！这些消息先捂着，一小时查不到再传出去！】 海蟹宝宝：打赌的事儿到现在还算数啊？】 辣头哥：兵不厌诈，胜者为王，永远不要低估敌人的阴险与狡猾。】 ——他现在心理就很阴险。 …… 时间临近傍晚。 ‘香辣火锅’解开了彩色词条隐藏的谜底，接下来就是寻找‘刘十九’所代表的事物了。 ‘北山小树林’。 这边雾气依旧浓郁，熊珊珊等人在这儿捉捕‘素雀儿’捉了近一个下午，能见到的‘素雀儿’越来越少，现在彩色词条已解开，再留下去，感觉有些不值当。 熊珊珊认真想了想，她找到保温杯，“保温杯，别在这儿捉‘素雀儿’了，我们也去寻找‘刘十九’。” 保温杯：“可是这里至少还有十几只‘素雀儿’。” “彩色词条已经解开了。” “黑色词条还没有。” “那么你留在这里继续，我们兵分两路。” “好吧。” “……” 于是，熊珊珊留下保温杯，一个人先回市区了。 …… …… 另一边。 围绕着‘歼灭廉泽’而进行的‘生存游戏’仍在继续。 “真是……像蚊子一样，嗡嗡嗡——耳边嗡一下就跑，飞过来叮一下就跑。” 自上午的袭击结束后不久，廉泽很快就遭遇了第二次偷袭。 那伙黑衣人似乎被‘噬心雀’吓到了，策略改变，变成‘打一枪就跑’，想要以此消耗目标的法力，进行长时间的消耗战。 ——这也是对付邪神最稳妥的方法。 廉泽身为‘巨物’，就算没有‘昆虫纪元’，也不憷人类的消耗战。 对于那些人不停的偷袭行为，他只感觉太煞风景，影响他的闲情逸致。 pong！ ！ ——身旁的垃圾桶突然爆炸，威力堪比两发rpg炮弹。 廉泽瞬移到空中，避开了爆炸波及范围，可还没等他落地，两发箭失就从他的视野死角处朝他射来。 再次瞬移。 双脚落地。 廉泽一手扶树，用出法术‘植物视野’。 ‘视野’中，那几个发动袭击的人正飞速往外围逃走。 “……” 说出来有些可怜，在他眼里，那五个黑衣人的举动如垂死时的挣扎。 面对一只超级boss，连第一阶段都莽不过去，他们的任务，注定不可能完成。 廉泽愈发确定那五人就是被派来送死的。 叹气：“唉……我只对邪神有杀戮的兴趣，几个小人类……” 他不想计较，又不想被纠缠，杀人有失身份，不杀吧…… 正纠结着，他忽然瞥见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是之前在澡堂子里有过‘一脚之怨’的‘胖虎’。 对方夹在一伙人里面，那一伙人正火急火燎的从一条巷子里跑出，出来后分散两边，似乎在寻找什么。 “……” 难道是在寻找‘刘十九’？ ——廉泽挠了挠脸颊：“是不是把题目设置得太简单了？” 猜出‘问刘十九’，找到‘十九’，而后便是最终答桉‘邪盒’的位置所在。 ‘邪盒’今晚零点准时开启，而现在还不到六点，时间过于充裕，显得游戏太没挑战性。 “啊——有了。” 廉泽想到了一招‘折寿’的好办法。 他一转身，去别处寻了几只小蠊，再偷偷摸摸熘进某个垃圾站里面，在里边翻了点‘有用的垃圾’。 “寄生虫……” “嘿嘿我要把你们一只只全改造成寄生蠊，塞进别人嘴里，钻进人肚子里，控制人的身体，影响人的脑子……” ——改造画面过于惊悚，此处不予显示。 …… …… ‘问刘十九’。 谜题解到这里，关键在于‘刘十九’到底是什么人。 冬孤市有两个叫做‘刘十九’的人，但他们都与此事无关，细问之后，也无任何有用的信息。 ‘公狐狸’组织一众游戏爱好者，他们是最早解出彩色词条谜底的人，但同样的，他们为了与另外两个组织‘打赌’的胜利，选择暂时隐瞒，打算先一步找到‘邪盒’。 ——这三个组织最初打的赌是揪出幕后主使，后面一变再变，变成了最先找出‘邪盒’。 傍晚六点多。 ‘公狐狸’的普通成员auo正在街上寻找‘素雀儿’，顺带看看有没有跟‘刘十九’有关的东西。 忽然，前方不远处的护道树树后闪出一个全身黑色打扮的人。 对方装备齐全，还带着没有五官的面具，一看就并非善茬。 auo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没有说话，双脚内八字站开，腰身弯曲，脖子僵硬的左右转动，整个人的动作看上去非常不自然。 像丧尸，又像某些游戏里被鬼怪附身的人类，总之是非常怪异。 auo不由的紧张起来，他还想问点什么，可这时，对方突然加速朝他冲来。 “好快！” 两人近身交手了几下，auo力量技巧皆不如对方，被对方一拳打得胃里翻江倒海，又被一记侧踢，踢飞了出去。 “呃…..吼……” 黑衣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转瞬间便来到了倒地的auo面前。 他一手扼住auo的脖子，把人提了起来。 一根难以名状的触手从他的衣袖中伸出，在auo惊恐的表情下，强行伸入了auo的口中…… 数秒后，触手缩回，黑衣人放开了对方。 auo瘫倒在地，目光呆滞，嘴角流涎，失去了意识。 “呃……” 黑衣人似乎在抗拒体内的某种东西，因此抵抗，他的四肢又做出了诡异的动作。 “吼……” 抵抗失败，他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 ‘香辣火锅’大群： 辣头哥发布了紧急消息： 所有人注意！ ！冬孤市出现了身份不明的黑衣人，黑衣人专门袭击落单的超凡者，被袭击者都陷入了异样的昏迷！】 请大家就近结成队伍，尽量不要独自行动！一旦遭遇黑衣人，母需顾忌，打得过往死里打，打不过就拼命逃！】 ……】 后面还有数张附图，都是‘被袭击者’眼童涣散、一脸呆滞的样子。 同样的消息，其他两个组织也发布了。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众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不安的阴霾。 寻找‘刘十九’的任务，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 冬孤市市区内。 熊珊珊正在寻找一家与‘十九’有关的理发店。 路上，她感知到附近有超凡者在打斗。 “难道是黑衣人？” 想法一出，她马上赶了过去，只见黑衣人正在勐攻‘鼠鼠乐’组织的三个成员。 那三人在对方的攻势下艰难支撑，如此下去，不消两分钟，必败。 熊珊珊眉头一皱，从衣袋里取出一把法术装备——‘电击甩棍’，她抓着带电的甩棍就冲上去加入了战场。 十余秒的激战之后，结果毫无意外，她也成了‘艰难支撑’的其中一个。 三加一，四个人结成的防御阵势更难攻破。 黑衣人久攻不下，不一会儿，便放弃了这坨难啃的临时四人组。 …… 四个人逃过一劫。 ‘鼠鼠乐’的其中一人感谢道：“熊姐，谢谢你救我们一命，要是没有你，我们三个下半辈子都得活在触手的阴影当中……” 熊珊珊还不知道‘触手’的事：“什么意思？跟触手有什么关系？” 那人说明道：“你还不知道啊？黑衣人把人打倒后，会放出触手一样的东西，伸进对方嘴里，然后那个人就……昏迷了。” 熊珊珊思想有点污：“有没有注入奇奇怪怪的液体？” “这个嘛……要等医院那边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才知道。” “哎，你要是早说，我刚刚就应该袖手旁观，我很期待你们三个大男人被那个的样子。”——开玩笑的。 “熊姐，求你别拿我们开涮。” “好啦，不开玩笑，你们知道这附近哪儿有理发店吗？” “那边有一家。” “哦那有缘再见，拜拜” “拜拜” “等一下！你们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呃……这个……找‘素雀儿’？” “你们啊……太不老实。” “啊哈哈……熊姐你不也在找嘛，大家都一样。” “不一样，我救了你们，你们得报答我。” “以身相许可以吗？” “滚犊子！把你们找过的地方告诉我，我不想再白跑一趟。” “好吧……为了报答熊姐的救命之恩……” “……” ——三个组织一个样，解出‘谜底’的时间虽然有先后不同，但都选择了‘先吃独食，不行再分享’的套路。 …… 熊珊珊点开群里的一个链接，进入‘刘十九搜索列表’，对照上面的条目，把那三个‘公狐狸’成员告诉她的情报，在对应的条目上打勾。 ——这个列表记录了冬孤市市内所有与‘十九’有关人物、地点，成员每检查一个地方，就在列表上打勾，好告诉其他成员，这个地方不用找了。 页面中除了列表，还有实时地图选项。 “让我看看，离我最近的地方在哪里？” “嗯……‘一十九茶庄’，就你了。” “……” 十多分钟后。 熊珊珊走进了名为‘一十九茶庄’的店铺里面。 这家店的茶老板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一见来人的阵势，就知道对方不是客人。 茶老板放下手上的茶杯，起身问道：“小姑娘，你也是来问‘刘十九’的吗？” 熊珊珊愣了一下：“有人来问过你了吗？” “大约半小时前。” “那你知道‘刘十九’吗？” “呵呵我不知道‘刘十九’，但我知道一句别人让我回答的话。” “什么话？” “‘犀牛望月，祸在角中’。”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是一位有趣的客人。几天前，那位客人来我这儿买茶，尝了几样，都说‘不行、不行’，我以为他是来找茬的，可他却取出了一片青绿的、像是刚刚从茶树上摘下来的新鲜茶叶，他说得这种茶才算好茶。 他把那片茶叶放入热水壶里，你猜怎么着？那茶香四溢的啊简直像魔法一样，我尝了一口，就觉得自己前二十年的品茗人生白活了。”——茶老板越说越激动。 “老板，请说重点！” “哎，你们怎么都那么没耐性？我跟他相谈甚欢，他走的时候说要带走那片茶叶，我自然万分不舍，他说可以留下茶叶，但要我帮忙做一件事。” “就是那句‘犀牛望月，祸在角中’？” “对。他说，如果有奇怪的人来问话，不管问什么，都用这句话回答对方。你是今天第三位过来问话的人。” “！ ！” 第三位，那还得了？！ ——熊珊珊转身想走，但忍住了，她又问道：“那片茶叶在哪里？” 茶老板露出警惕的神情：“它现在是我的传家宝，你们别想打它的主意。” “最先来问你的人，当时是什么时候？” “大概七点四十多吧？” “那个给你茶叶的人还留下什么话？” “没了。” “改天再来找你问话！” 说完，熊珊珊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到了外面，她拿出手机，直接语音发到了群里：“找到了！是‘一十九茶庄’，邪神留下一句话——‘犀牛望月，祸在角中’！” 冬孤市有个市民皆知的广场——‘望月广场’，广场中央立着一座庞大的犀牛石塑。 ‘犀牛望月’。 那‘邪盒’就藏在犀牛石塑的大角之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望月广场 知道了「邪盒」的位置，「香辣火锅」分散在冬孤市各处的成员纷纷向「望月广场」赶去。 他们比最先知晓「魔盒」位置的「公狐狸」晚了四十多分钟，大部分人都觉得他们在「打赌」中胜利的可能，希望渺茫。 可他们赶到广场时，却看见「公狐狸」与「鼠鼠乐」的人在与四个神秘的黑衣人缠斗。 「望月广场」施了驱散闲人的法术，现在留在这附近的，全是超凡者。 「公狐狸」的总队长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他与其他几个人躲在广场边缘，观察着战局变化。 他见到「香辣火锅」的boss来了，马上走过去用不满的语气说道：「辣头哥，太慢了！你们这么慢，连吃那个都抢不到热乎的。」 辣头哥更加不满：「什么这个那个，臭狐狸，你吃独食还有脸说我？！」 「谁吃独食啦？你稍微监视一下我们的动作，就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吧？还是说你们没有能够筹谋划策的人才？」 「糙！你们一帮死宅！正经人谁有空去网吧找你们！」 「两位大老，情况那么紧急，求你们别闹了！」——和事的成员。 「……」 辣头哥先不计较了，他问起了正事：「现在情况怎么样？」 「公狐狸」总队长：「你没眼看吗？」 「我看到地上躺了十三个人，还有十五个人打他们四个。那四个黑衣人是什么来历？看他们一身装备，「天令」里的精英部队「苦行者」也不过如此吧？还有，他们是人类吗？我听到一些「触手」的传闻。」 「按照法术检测的结果……他们都是人类，可又有异常的气息。」 「半人半鬼？」 「哎呀，你别看热闹了，快让你的下场去帮手。」 「……」 辣头哥让手下的「精英」成员加入战局，有他的人加入，战局很快倾向了三大组织这边。 可没一会儿，藏在暗处的第五位黑衣人也加入了战场，局势又一次诡异的陷入了某种平衡状态。 辣头哥看得眉头紧皱：「他们在强行维持平衡？他们还有多少人？竟然如此游刃有余，太看不起我们了吧？」 「公狐狸」总队长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我先说句抱歉，刚才「鼠鼠乐」的狗部长跟我一起做了个决定，我们向「天令」报告了这些事，并且呼叫了支援。」 「哎……不至于抱歉，我现在看到他们这么神勇，我也会呼叫支援。不得不说，这些职业的超凡战士，就是比我们这些泥腿子强。啧啧啧，你看他们穿着的装备，十分的小火球正面砸上去，只有半分的效果。」 「不止如此，那五个人还没动刀，也没动杀心，不然的话……真是狼入羊群。」 「……」 冬孤市毕竟是三线城市，这里的「三大超凡组织」，再大也不过是「大猫大狗」的水平，面对全副武装的「氪金玩家」，单挑绝对没戏，人海战术或许才有点效果…… …… 另一边。 熊珊珊正在赶往「望月广场」。 路上，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危机感。 停住脚步，往上一看，只见前方的「7」字形红绿灯上，坐着一位身穿大灰袍子的邪神。 ——此邪神正是廉泽。 廉泽坐姿略帅气，一只脚悬空，一只脚踩在横杆上，一只手下坠，一只手捏着一枚约乒乓球大小的红色珠子。 那珠子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内有虫样之物在扭动，细看之下使人毛骨悚然。 他整张脸都藏在兜帽下的黑暗之中，声音亦邪恶：「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熊珊珊正气凛然，望着对方不畏不惧：「邪神！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廉泽：「想跟你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望月广场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做个交易。」 「你先把我的发簪还给我再说。」 「呵呵~会还给你的，但在此之前，你不想知道交易的内容么？」 「……」——沉默。 「有些词条还没被触发，我猜测……你们一定不知道摧毁「邪盒」的办法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邪盒」不能一锤子敲烂？」 「不能，那只会把它打飞。想要摧毁它，需要特定的条件，而我们的交易，就与这条件有关。」 说着，廉泽随手一抛，抛飞手上的珠子，落到了对方面前的地上。 他接着道：「你不用偷偷摸摸打电话，我不介意你的同伴知道我们的交易。」 「……」 熊珊珊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暂停了手上的动作，「什么交易？」 廉泽：「我丢下去的珠子，里面有一只寄生虫，你吃下它，成为我的仆人，然后我告诉你摧毁「邪盒」的办法。」 「你做梦！」 「黑色词条收集到了哪些？「无月之夜」「魔盒开启」「怯者梦魔」「零时降临」？还有吗？」 「「北境灾厄」。」——熊珊珊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你瞧瞧，一个摧毁魔盒的提示都没有。呵……你手机里应该有许多从「望月广场」传来的信息，你看一看，前方战况可不明朗。」 「……」 熊珊珊点开手机，翻看了群里的内容，知晓了广场的情况，这让她眉头皱得更深了。 廉泽继续蛊惑：「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我特别的给了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吞下那枚珠子，你将成为全人类的英雄。」 「我去你喵的英雄！」 熊珊珊很讨厌这一套，她上前两步，一脚踹飞了那枚红色圆珠。 廉泽手一招，那圆珠受到牵引，绕了个极大的弧度，飞到了他的手里。 他笑道：「如此意气用事，这可拯救不了世界啊。」 熊珊珊直接骂了回去：「我拯救个喵喵头的世界！别给我玩这种烂俗的把戏！老娘好好一个青春美少女，你喵喵咪的给我滚球儿去！张口毁灭闭口世界，你咋不得上天炸宇宙呢！？」 「……」 老实说，她这些话让廉泽听了有点小伤心。 谁闲着没事会「毁灭世界」呢，要不是创世神那老东西神经有病，大家伙不管各自安好还是各自倒霉，不都自由自在的吗…… …… 廉泽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然后继续用反派的语气说道：「呵……人类，看你如此伶牙利嘴，我再与你做个交易。」 说话间，他手腕一转，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支「蝽虫发簪」来。 他捏着发簪，接着道：「我可以现在就把发簪还给你，亦或者……你放弃发簪，我让方圆十公里内的「素雀儿」，全集中到「望月广场」上去，方便你们在剩下的时间里，找到摧毁魔盒的词条。」 ——稍稍考虑一下性价比，稍微有点生意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是个近乎血赚的交易。 「……」熊珊珊又一次犹豫了。 她思考了几秒后，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我做交易？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廉泽：「仅仅是出于我个人的兴趣，以及仁慈。我喜欢热闹，越热闹越好。」 ——作为一个合格的幕后boss，留下一场完整的闭幕式，是必要的自我修养。 熊珊珊：「我有理由怀疑你在骗我，使用了文字游戏之类的。」 「被邪神欺骗，那是多么奢侈的事，我都舍不得骗你。」 「嘁！什么渣神鬼话。」 「选择在于你，是要「淳小雅」送给的蝽虫发簪呢，还是要方圆十公里内的「素雀儿」都集中到「望月广场」？选择吧！」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望月广场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你确定真的有摧毁魔盒的词条提示？」 「百分百确定。」 「那就交易吧。」 「你那位邪神少女会伤心的。」 「她知道了一定会原谅我。」 「那么……如你所愿。」 廉泽打了个响指，响指声格外清晰响亮，其中蕴含某种法术力量，能够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夜幕下、天空中。 方圆十公里内的「素雀儿」全部往「望月广场」飞来，一只两只……十只二十只……越来越多…… …… 熊珊珊瞪眼看向廉泽，没好气道：「可以放我过去了吗？」 廉泽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一直没拦你。」 「……」 接下来，熊珊珊一边赶路，一边在群里说明情况。 辣头哥知道后，与其他组织共享内容，三大组织召集所有成员——包括非战斗人员，所有人往广场聚集。 能打的人填上去，车轮战打不死那五个黑衣王八蛋，也能累垮他们。 不能打的人在安全的地方击杀「素雀儿」，收集词条，辅助战局。 而在广场外的一座高楼大厦之上，廉大邪神磕着瓜子、喝着可乐，看着广场上一帮人舞枪弄棒，打得天昏地暗，还有一帮人追逐雀鸟，好不热闹。 …… 时间渐渐流逝。 广场上的战斗仍在胶着，那五个黑衣人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人，无论怎么消耗，都没有显露丝毫疲态，许多次受了贯穿伤势，几分钟内便恢复如初。 三大组织的人越打人越少，消耗战消耗的，反而成了他们这边。 辣头哥正在鼓励一位怯战的手下：「不必害怕！就当做是平常的训练，你上去后不要近战，就在一旁抽空放冷枪，帮助前辈们分担一下压力！」 这是位女手下，她眼中有泪光闪烁：「可是，触手，会伸进嘴里，我害怕。」 「小芳，把你平时那股不服输劲儿拿出来啊，香香都上了，你怎么能输给她？」 「呜~我还想嫁人，我不想死在这里。」 「没人死，你看，大家都还活着。」 「那边有个装死的，我把他拉回来，你让他再上场，行吗？」 「王德发啊……」 辣头哥心里急啊，那五个黑衣王八蛋纯是耍他们的，明明可以一波把他们端了，却吊在某条线上，维持着不上不下的战斗强度。 这也怪他们太过失策，如果一开始三大组织就通力合作，那时候人齐人多力量大，一波上说不定真有胜算，而现在......越打越窝囊。 他正烦着，这时，一群超凡者进入广场，来到了他的面前。 为首的人说道：「辣头哥，我们来帮手了。」 ——这些人是冬孤市闲散的民间超凡者，不属于三大组织，现在三大组织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他们主动站出来提供援助。 辣头哥激动得握住了对方的手：「太好了！就等你们了！」 那人说道：「找人花了许多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吧？」 「来得及！太来得及了！」 「那五个黑衣人实力如此可怕，我们…可能帮不了太多忙。」 「只要拖住就好，「天令」的人不出半小时就能赶到这里。」 「我们全听你的指挥！」 「……」 ——指挥中。 有了新的战斗人员加入，战局又能坚持一阵了。 ...... 辣头哥抽空看了眼时间，时间已是「22:57」 「零点降临，只剩一个小时了，可恶！那个邪神的魔盒到底是什么东西？！搞得我们乱手乱脚，狼狈不堪！」 「不管了！就算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望月广场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词条没出来，先把「犀牛角」毁了再说！」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在另一边指挥的「公狐狸」总队长。 两人似心有灵犀一般，几乎同时看向了对方。 视线交触，彼此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破坏「犀牛角」！」 …… 乒乒乓乓—— 轰轰隆隆—— 战场上，数位组织精英成员齐齐施放大威力法术，这些法术打人不好打中，打固定目标却十分容易。 霎时间，烈火柱、冲击波、刀芒、风刃、能量冲击……等大威力招数同时朝着广场中央的犀牛石塑打去。 那五个黑衣人只两个在石塑附近，即便以身阻挡也挡不住，只能任由石塑被破坏。 一声声炸响之后。 犀牛石塑被炸成无数碎石，藏于「角」中的「邪盒」暴露到了空气中。 它悬浮在离地两米多的位置，盒体为不规则的九面体，色彩配色诡异，一边缓慢旋转，一边闪烁出浑浊的光芒。 有个组织成员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见到魔盒后，心急之下，射出一发能量球，打向了魔盒。 彭！ 一声炸响，魔盒丝毫无损，它像颗被人踢了一脚的足球似的，在空中斜向上移动了十余米，然后悬停在了那里，不再移动。 辣头哥急忙大喊：「不要攻击魔盒！词条！词条！快点寻找能够摧毁魔盒的词条提示！」 为您提供大神闹钟太吵的《小神大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望月广场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八十章 零时降临 ‘啁~啾~’——‘素雀儿’在夜色中穿梭啾鸣。 “速来救我！”——被击倒的战斗人员向同伴惊慌求助。 ‘轰隆隆~’‘彭彭彭~’——法术、兵戈、破坏，各种各样的声响此起彼伏。 现场声音乱作一团，上方又有旋转放光的魔盒，整个广场看上去颇有些‘歌舞厅’的荒诞模样。 就在这时，广场外突兀的响起了某种引擎的轰鸣声。 那声音对于普通人并无特殊，但对于机动车爱好者，那简直是‘梦中情人’般的声音。 只有最完美的动力引擎，才能发出如此美妙的声响。 嗡—— 街道上，一辆造型酷炫的摩托车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流光折转，突入进了‘望月广场’。 ——‘天令’安排的支援来了。 …… 望月广场。 在广场当前最空阔的地方，黑色摩托车转了个大弯后刹车停下。 车上有两个人，车手穿着紧身的机车服，看身材是位凹凸有致的女子；车后坐着一位矮矮的……小孩子？ 那小孩身手敏捷，车一停，便轻飘飘似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头盔摘下，里面是一张可可爱爱的正太脸蛋。 这只正太面色不悦，语气相当不满，他对开车的人说道：“你要加速就加速，要慢来就慢来，为什么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那车手也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与她身材媲美的迷人脸蛋。 她看着眼前的正太，手拍了拍车后座，笑盈盈道：“研发部新研发的作品，还不熟悉它的性能，操作不好，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重生之金融巨头》 “下次再这样，我会要求更换合作对象。” 那正太眼神不好，他的外套上系着一副眼镜，说话间，他将眼镜戴在眼睛前，视界清晰，仔细打量了一番现场局面。 用鼻子嗅~ 他皱了下眉头：“我闻到了虫子的气味。” 这时，辣头哥等人跑了过来，问道：“你们是‘天令’派来的支援吗？” 不知名的正太：“合作关系，算是吧。时间紧急，请你们简要的跟我说说情况。” ——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辣头哥很难信任这位看上去十岁出头的小男生，他疑惑地看向那女子，希望对方能解释一下。 那女人笑道：“别小看他，他可是超凡界赫赫有名的正太杀手，外号‘幽灵犬’。” 外号‘幽灵犬’的正太不耐烦道：“我今年四十三岁，老大叔的年纪了，别把我当小孩子！这会让我感觉很烦躁。” ——模样可爱，烦躁的模样也是酷酷的。 ……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辣头哥道了个歉，然后快速说明了情况。 幽灵犬有了大概的了解后，开口道：“我去解决那五个黑衣人，剩下的交给你们。” 尾音一落，他摘掉眼镜，化作一道残影，对距离最近的黑衣人发动了攻击。 幽灵犬体质非人，小小的拳头蕴含巨大的力量，与黑衣人正面对了一拳，那黑衣人竟直接倒飞了出去。 面对新入场的正太，黑衣人反成了弱小的一方。 局势变化。 黑衣人不再留手，纷纷抽出了刀刃。 幽灵犬让已方‘杂鱼’全部下场，他一个人独自迎击五个全力输出的黑衣人。 战斗从几十人对五人变成了‘一对五’，战况反而更加激烈。 双方对战仅两个回合，战斗波及对广场造成的破坏，就超过了先前的总和。 …… “呼……呼……” ——有序的吐息声。 熊珊珊退下战场后，抽空在安全的地方调整起了气息，顺便观察新的战况。 “这个小正太是怎么回事？战斗力比那五个黑衣人还要离谱。” “我们被他们耍着玩，可他却……一个打五个？打的还是…全力状态的黑衣人。” “他还是人类么？” “……” 超凡界早有传闻，有些邪神与人类达成了合作关系。 难道说……这个小正太，他不是人类？ 这样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对付那个藏头露尾的邪神…… ——这就太异想天开了。 …… 广场外，某高楼之上。 廉大邪神见到人类一方新来的支援，下意识的放下了快到口中的瓜子。 他露了个‘这太怪了’的复杂表情，语气乏力：“哇……不会吧……先是姜兰，然后是这小子，老熟人一个个登场了，下一个不会就轮到蚊官了吧？” “小蚊子，可麻烦死了。” 他现在在桂鱼市搭了个窝，算是有了个固定老巢，有心人只要听到点消息，连猜带蒙，结果都会指向那里。 如果蚊官铁了心要找他，就算以人类的身份，也有的是办法搬到桂鱼市去。——这是可以预见的情况。 “算了，不想那么多，现在一个大蝽神就够我烦的了。” “……” 思绪回到眼前的广场。 因为有不速之客的加入，战局倾向了人类这边，而且那五个黑衣人看上去快要不行了。 “其实只要你们找到词条，我就当你们赢了，现在嘛……” “好吧，既然要战斗，那就战吧。” 啪！ ——伴随着这声清脆的响指声，某个法术，启动了。 …… 望月广场上。 五个黑衣人突然停止动作，他们身上冒出了红黑色的不明物质。 ‘幽灵犬’的能量攻击打在那物质上，直接没入其中，被吸收了。 情况异常，他也停止了动作。 不明物质翻涌、扩大，扭曲、挣扎；声音癫狂、恐怖，刺耳、尖锐，从其中涌出。 涌动、涌动。 肉体增生，或大或小的触手刺破红黑的包裹，在空气中肆意舒展； 骨质增生，狰狞可怖的骨骼渐渐分开液态的薄膜，与肉块紧紧嵌合； 虫甲增生，漆黑深红之物如恶鬼缠绕，一点一点吞噬其身。 当宿主的变化不再，那些依附的不明物质与虫甲融合，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图桉与色彩。 异变终止。 五个黑衣人变异成了五只各有特色的恐怖寄生虫兽。 这并非永久性的变异，其变异因强烈而短暂，因强大而伤身，它会将宿主的‘超凡成分’消耗殆尽，变异结束后，即使宿主不死，未来也会一身暗伤。 …… ‘寄生虫兽’的出现，令在场的大部分人惊惧不已。 那是扭曲之物，是不应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活物，它仅仅是外在的面貌，就足以使人类本能的颤栗与惊季。 熊珊珊想起数十分钟前，那个邪神丢到她脚下的红色圆珠，顿时一阵后怕，同时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邪神，邪神，如此邪恶，如此神迹，太可怕了。 幽灵犬见着那五个人的异变，表情愈发阴沉，待见到异变的最终模样后，他咬牙切齿的说出了两个字：“飞廉！” 在降临此间的邪神里面，人类已知的，与‘虫子’有关的，最大最邪恶的邪神正是‘飞廉’。 该邪神代号‘飞廉’，其本体种族与‘蜚蠊’有关，擅长虫兽改造及其他，能力深不可测。 人类在世界各处发现的‘虫兽’，或多或少，都与‘飞廉’脱不了干系。 而‘飞廉’仅在八年前出现了一段时间，往后再无声息。 可就她在那段时间里的所作所为，留下的祸患至今仍在危害人类社会。 …… 回到现在。 ‘寄生虫兽’完成变异后，一只升空，一只隐匿，一只分身成十，一只舞动触手，一只拔出骨质长刀。 五只虫兽一拥而上，施展各自的特色招数，攻向幽灵犬。 现在幽灵犬也有了压力，面对更加强大的敌人，他无法以强攻占优，只能极尽技巧，与虫兽缠斗，并从中寻找机会，击败敌方。 战斗烈度又提升了一个级别。 五虫兽虽然整体实力强于单打独斗的幽灵犬，但因某邪神的有意为之，它们之间的配合近乎没有，也因此，双方才能打得有来有回。 此外，广场战斗激烈，给捕杀‘素雀儿’的人增添了许多难度。 两边都非常艰难，想要打破局面，只能尽快摧毁魔盒！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十一点四十三分。 冬孤市的众超凡者仍在全力捕杀‘素雀儿’。 受重伤或身死的‘素雀儿’从空中坠落，落地后身体飘出光雾，光雾组成词条。 ‘绿意’‘新杯’‘暖酒’——彩色词条已不重要。 ‘怯者梦魔’ ‘无月之夜’ ‘零时降临’ ‘涤尘之火’ ‘焚毁灾厄’ ——这些是黑色词条。 “涤尘之火！” “涤尘之火！” ——最先看见这个词条的人大声喊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辣头哥粗着脖子大喊道：“火！涤尘之火！用火烧它！” 十几个会火焰法术的人纷纷朝着悬浮在空中的‘邪盒’，施放了法术。 霎时间火光升腾，似逆流的火流，朝着天上那个发光的物体飞去。 “哈——” 一只‘寄生虫兽’裂开狰狞的虫嘴，嘶鸣一声后，双翼一震，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魔盒的下方。 轰！ ！ 火光一团团炸响。 那只‘寄生虫兽’挡住了所有的火焰攻击，而它也陨落坠地。 有人大声喊道：“继续！继续！我们还有时间！” 十一点五十三分，新一轮火焰再次升腾，又一只虫兽牺牲自己，护住了魔盒。 十一点五十五分，第三轮开始了。 “休想得逞！” 幽灵犬挡在了三只虫兽的前方，可面对悍不畏死的虫兽，他只勉强挡住了两只。 第三轮又被虫兽挡住，准备第四轮…… …… ‘叮~叮~叮~’ ——手机来新消息时的提示音。 ‘叮铃铃~叮铃铃~’ ——辣头哥的手机铃声在响，但他此时正全心全意地对着魔盒施放火焰法术。 ‘嗡嗡——嗡嗡——’ ——手机在震动。 熊珊珊不会火焰法术，在黑色词条‘涤尘之火’出来后，她就跟其他人一样，停止捕杀‘素雀儿’行动，护在施法人员的身边。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隐约看见几朵火花打中了魔盒，而魔盒好像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 ‘嗡嗡——嗡嗡——’ ——她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这会儿还来电话，谁有功夫去接？ 熊珊珊没有马上去接，可手机的震动好似震动了她的心，她感觉愈来愈不安。 ‘万一，是很重要的电话呢？’ ——想到这里，她伸出一只手，掏出手机，摁下接听键，凑到了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了保温杯焦急的声音：“熊姐！‘朽木落尘’！我找了一个新的黑色词条，‘朽木落尘’！还来得及吗——” 与此同时，幽灵犬挡住了两只虫兽，众人的第四轮火焰成功击中了魔盒。 空中一阵火光与炸响。 待火光散去，那魔盒竟升到了更高的位置，它仍旧完好无损！ 熊珊珊惊慌得眼前一花，她大喊道：“还有一个黑色词条，‘朽木落尘’！‘朽木落尘’！”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五十八分。 …… ‘朽木落尘’加‘涤尘之火’，这两个词条加起来才是摧毁魔盒的办法。 “朽木为尘，燃尘之火。” ‘蘑孤头’嘴上轻声念叨了一句，旋即大声道：“是燃烧的木头！要用燃烧的木头才能摧毁魔盒！” 辣头哥听到声音后，马上撒开腿跑到广场外围，在外围的绿化带上折了一段树枝，用力抛向了人群聚集处。 剩余的两只虫兽分头行动，一只阻拦幽灵犬，一只阻止人类得到树枝。 在电光石火之间，所有人都做出了行动。 虫兽被挡住，树枝落入人类手中；人类点燃树枝，虫兽拔下大角甩出，大角打飞了那人；那人及时放开了手上的树枝，树枝落入了熊珊珊手中。 ‘蘑孤头’提醒时间：“还有最后十秒！” 有人在熊珊珊背后用力推了一把，将她推上了空中。 熊珊珊在空中瞄准更上方的魔盒，全力丢出了手上带火的树枝。 “一定要来得及啊！ ！” ——这是众人此时此刻的期盼。 …… 距离五米、四米、三米……. 火焰树枝距离魔盒不到两米的时候，‘零时降临’了。 ‘邪盒’骤然间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光芒将火焰树枝击落，同时也击落了众人期盼的心。 “灾厄要来了吗？”——有人望着上空，愣愣的说道。 零点过后的第三秒，天空中响起了吵嚷且欢快的雀声。 啁~啾~~ 啁~啾~~ ‘邪盒’没有发生核爆，也没有施放恐怖的怪物跟瘟疫，它化作了成千上万只由光芒构成的、光彩不一的雀鸟，在一片欢乐的啼叫声中，朝着四方飞散。 那画面美轮美奂，仿佛是美好的化身，看着使人感觉安宁。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归还 “呃……” 两只‘寄生虫兽’同时发出了失力般的呜咽声，然后轰然倒地。 自庞大的身躯中释放出红黑色的不明气雾，随着气雾的消散，‘寄生虫兽’的身体渐渐分解、变化，最终变化回了人形。 空中之前幸运存活的‘素雀儿’一只只坠落，全部变成了果蔬残骸。 邪神的‘猜谜游戏’结束了。 人类只差一点就能成功摧毁‘邪盒’，虽然失败了，但看上去……这似乎是个耍人的游戏。 所有人都被耍了，没有‘怯者梦魇’，没有‘北境灾厄’，只是一场闹剧，一场邪神戏耍人类的闹剧。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 ‘望月广场’。 在众人仰望天空的时候，一道神秘的身影悄然间从人群中消失。 而广场外的某栋高楼之上，廉泽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 他跳到护墙边坐下，揭开最后一瓶可乐，一边喝，一边观看这最后的‘收尾彩蛋’。 “足够努力，可惜运气不好。” 在这场游戏结束前的最后一刻。 ‘蘑菇头’大声说出了摧毁魔盒真正的办法，他能做的理论上还有更多，可下一瞬间，廉泽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并且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便……什么都做不了了。 黑色词条‘涤尘之火’出现的时候，人类方就已经输了。 后面的‘朽木为尘’出现的太晚，即便‘蘑菇头’打破了邪神间不成文的规则，也改变不了人类方游戏失败的结局。 最后的最后，廉泽为了‘戏剧效果’，在熊珊珊身后推了一把，让人类的失败看上去更加遗憾，算是他个人的恶趣味吧。 …… 高楼上。 廉泽盯着夜幕下其中一只飞往北方的‘闪光雀鸟’，嘴角渐渐咧开，露了个坏坏的笑容：“‘邪盒’已经开启，大雪飞蠊飞去了更北的北方，一生百、百生万、万万不可数，待下一个冬天，应该就能看见漫天的大雪飞蠊，就像鹅毛大雪一样的……飞蠊大雪……” “呵~搞定收工，回家睡觉。” 嗑光最后一颗瓜子，喝完最后一口可乐，他将空瓶子丢到身后的天台，将瓜子皮扫到楼下，拍了拍手，纵身一跳。 其身轻如羽毛，一阵高楼风吹来，带着他飘往了别处。 …… ‘望月广场’毁坏严重，‘三大组织’大半人身上带伤，所幸没有人员死亡。 幽灵犬留下来仔细检查了那五个变回人样的黑衣人，发现这些人体内所有的‘超凡成分’彻底消失了，没有一丝法术痕迹、没有一点寄生物残留，只留下五个残破不堪的人类身体。 幕后的邪神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至于审问……这不值得抱有期望。 后续。 那五个黑衣人都还有气，被后面赶来的‘天令’调查员带走了。 ‘望月广场’一夜过后完整如初，找不到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三大组织’的人少部分住院，大部分该干啥干啥，他们之间的‘打赌’以平局收场。 冬菇市又恢复了往日的和平。 …… 第二天。 ‘香辣火锅’组织决定当晚在总部举办‘火锅大会’，以慰劳众人连续几日的辛苦。 傍晚时分。 熊珊珊与几个朋友一起前往总部，路上，她忽然瞥见一只蝽虫扑腾翅膀，在她视野的角落里飞过。 她不由的愣了一下：“嗯？” 同伴见到后，奇怪道：“怎么了？” 熊珊珊：“我好像看见一个……熟人。” “哪个熟人？” “是老同学。哎，你们先走，我去找ta聊几句，很快会赶上来的。” “……” 熊珊珊与同伴分开，一个人朝着蝽虫飞行的方向追去。 转过一个弯后，她发现那蝽虫竟停在路边的消防栓上，仿佛在等她一样。 蝽虫再次起飞，引着熊珊珊穿街走巷，最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林荫路上。 …… 前方有个长椅，长椅上坐着一位身穿灰袍的邪神，这邪神右手端着热咖啡在喝，左手搭在长椅靠背上，手上还抓住一根簪挺。 一只蝽虫无声飞来，轻轻的落在了那簪挺上，组成了一支‘蝽虫发簪’。 熊珊珊站在长椅后面，她闻到了咖啡的香味，看到了邪神的背影，以及原本属于她的宝物。 她想走上前去，而这时，邪神说话了：“跟你再玩一个小游戏，猜一猜，这支发簪的启动语是什么？” “我猜中了有什么奖励？” “如你所想的奖励。” “……” 熊珊珊沉下心来，回忆起与‘小雅’相处的时光，回忆起收到‘蝽虫发簪’时听到的声音。 她说出了心中的答案：“蝽虫守护。” “恭喜你，答对了。” 邪神左手曲指一弹，发簪被弹起，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角度，落入了熊珊珊的手中。 熊珊珊握紧发簪，欣喜的捧在胸口，她抬起头，正好见到那邪神站起身来，往前方离开。 她追问道：“等一下！‘邪盒’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在玩我们吗？” 对方背对着她摇了摇手，像是告别，又像是否认，没有说话，渐渐也没了身影。 邪神走着走着就消失了。 熊珊珊忽地感觉对方好像并不坏，“认识小雅的人，应该不会……太坏吧？”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在响铃。 她将发簪插进发髻，然后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保温杯的声音：“熊姐，你在哪里？火锅宴会要开始啦。” 熊珊珊转身跑了起来：“再等等！我马上赶到！” “……” 烦心的事那么多，到底还是吃的更重要。 …… …… 灰色的大长袍如盛夏的水雾，雾气一起，转瞬间便没了。 位于冬菇市市郊的某公路上。 廉泽去掉了伪装，迎着夕阳，迈步前行。 他摊开右手，晃一晃，手心上便多出了一个圆圆的小盒子。 盒子盖是玻璃材质，透过盒盖，可以看见里面有一只既像小蠊又像蝽虫的‘杂交昆虫’。 这只虫子是他分析了‘蝽虫发簪’后，专门为寻找大蝽神而制造出来的。 它只能指个大概的方向，无法寻找到具体个体。 不管怎么样，都好过没有吧。 “东南方……” “又是漫漫长路。”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后院失火 从大蝽神离开冬菇市的时间到现在，中间隔了小半年，谁也不知道她跑了多远。 廉泽手上有了类似指南针功能的‘指蝽虫’，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对着地图，搭乘飞机，飞了十几座东南方的城市。 每到一个城市，‘指蝽虫’的指向都会有或大或小的不同，分析这些不同之处，标明到地图上面，便能确定一个大致的范围。 这天上午。 廉泽到了一座新的城市，下了飞机后，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朱豆沙’罕见的给他发了几条鸽信。 鸽信大致内容是近来生意不好，剩余材料一天比一天多，建议减少采购。 那人形虫兽智能有限，管好自身跟饺子店还行，别的就……不尽人意了。 “……” 信息里没有‘生意不好’的原因，如果不是店里面的问题，那大概率就是店外边出了事。 廉泽拿出‘指蝽虫’看了看，心里默默的记录了这个指向，然后转身走向了机场售票处。 “回去看一看吧，别光顾着出差做事，结果一回来就后院失火了。” …… 当天下午。 桂鱼市，小熊街。 一辆出租车在大廉饺子店门口停下。 廉泽背着一个背包，从车上下来。 他抬头一看，饺子店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朱豆沙站在窗口区，守着一堆饺子，在那儿百无聊赖。 再转头一看，右边二十多米处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新开了一家饺子店，生意火爆，大搞活动，门前排了一条长龙。 廉泽好笑道：“窝的天呐，这还有没有王法啦？怎么…抢生意的抢到门口来了？” ——不差钱的大邪神，生意被抢了反倒是给他增添了新的趣味。 回到店里把身上的行李物品放下，接着再出去看看具体情况。 在经过隔壁兔子猫零食店的时候，店老板陈奶奶叫住了他：“廉老板！” 廉泽听到声音，转身走进了店里，打招呼道：“嗨~陈奶奶，好久不见。” 陈奶奶微笑道：“好久不见，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廉泽：“我去看望老朋友去了。你娘家那边还好吗？” “托你的福，我娘家人都没事。” “没事就好，我还是喜欢你笑口常开的样子。” “呵呵~你现在应该多关心关心你自己，那边新开了一间饺子店，把你店里的生意都抢光了。” “咦——一说这事我就纳闷，我才走了一个星期，怎么突然就多了一家饺子店？我记得那儿原来是买生鲜蔬菜的，生意也还好啊？” “我觉得那间店可能跟你有仇。”——陈奶奶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此话怎讲？” “那家店饺子的味道，跟你家的有六、七分相似，这么好的饺子，到别处卖更赚钱，但他们偏偏在这条街上卖，而且短短三天时间，那家店就开起来了，不是跟你有仇，还能是什么？” “它什么时候开业的？” “大前天。” “店老板是谁？” “不知道。那家店的管理模式类似连锁店，有个店长，但店长也是打工的，不知道真正的老板是谁。” “我过去看一看。” “……” …… 新开的饺子店叫做‘新鲜鱼饺子’。 这家店除了销售生饺外，还经营堂食业务。 廉泽走到‘新鲜鱼’卖饺子的窗口区，只见里边忙忙碌碌五个人，三男两女，都是帅哥跟美女，一个笑脸甜美的小美女负责卖饺子，剩下四人都在包饺子。 看这装潢、这店员，一个照面就已经甩了‘大廉饺子店’两条街了。 “庸俗。” ——廉老板不屑以员工的颜值为买点。 再看看这家店生饺的价格，低的十八元一斤，贵的三十九一斤，中间价的更多。 而他家的……最低价都比这儿的最高价要贵。 “……”这样子的定价很不礼貌，容易显得他家是开店抢劫的。 “……进去看看味道怎么样。” …… 走进店内，店里边同样生意火爆，有空座没空桌。 前台服务区有两个点餐口，负责那儿的两个店员都是身材、颜值在线的美女。 廉泽在那儿排了会儿队，很快就轮到了他。 店员小姐见到他后，眼神明显变亮了，她礼貌道：“请问需要吃点什么？大廉饺子店的廉老板？” 第一次来就被一个此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喊了店名加名字，这不是找茬还能是什么？ 廉泽面色不爽：“有没有专属于我的个人优惠？” 店员：“没有。” “连我都没有，那你们老板的亲爹有没有优惠？” “呃……”——店员小姐受过的培训中，没有应对这些话的训练。 “啊，算了、算了，你们只认识店长，不认识老板，更不用说老板有没有亲爹的问题了。嗯……我说这个好像对你们有点太超纲了，给我一份香菇鲜肉饺子，还有一份鲜虾饺子，都要小份的，在这儿吃。” ——廉泽说这些话时的样子和和气气又有些自怨自艾，听着使人感觉他没有攻击性，可话里的意思又满是尖刺，两相矛盾。 “……”小店员哪应付得来这廉老板，略作迟疑后，默默的下单了。 ...... 这一带喜欢吃饺子的人，无不认识廉老板的。 现在廉老板到了别人家的饺子店里，在那些熟客看来，场面多少有一点‘杀气’。 而前台发生的那几句交流，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好事者们以目光传递彼此心中的想法，筷起勺落之间，暗暗地注视着这场‘商战’中的主角之一。 “……” 廉泽感觉到许多视线，转头扫视了一圈，结果看到一个个头颅慌忙的低下。 看得他心生无语：‘这些人是不是闲得发慌啊？’ 很快，两份饺子都端上了桌。 廉泽用筷子夹了个香菇饺子，咬一口，顿时汁液满溢，肉香入口，嚼一嚼，香菇与鲜肉混合的口感略有嚼劲，用料足，咬感极好。 再看看筷子上剩半个的饺子，这饺子皮比他家的薄，馅比他家的多。 虽然这饺子的馅料调配不如他家的，但因为选用的材料皆是一等一的上好材料，此消彼长，美味程度赶得上他家的八、九分。 味道差不多，价格更便宜，就难怪生意会被抢走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坑接一坑 店铺装潢精致、员工形象突出、材料品质上乘。 ‘新鲜鱼饺子’各方面成本爆炸，依目前的商品售价来看，完全是亏本生意。 廉泽心算了一下，这家店就算不考虑先期成本，每天营业收支至少得倒贴五千才能平衡，即便这儿的员工不要工资，也依然赔本。 这家店开在这儿就不是奔着赚钱来的，绝对是为了抢他‘大廉饺子店’的生意，好让他没生意可做。 会做出这种傻事的人，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个——‘永夜生物’的陈旸。 廉泽现今的存款颇为可观，加之又有ym部那边数额不稳定的‘工资’，长期内并不差钱。 饺子店生意被抢，对他钱包的影响不大，但对他‘廉老板’的地位动摇极大。 “如此一来，我在这条街的威信可就岌岌可危了啊。” ‘老板’的分量跟生意的兴旺有关，饺子店生意不行，会严重影响廉老板在‘小熊街老板圈’的排名，日后见着别的老板了，他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 “唉……” 吃完饺子、放下筷子。 廉老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新鲜鱼饺子’。 看其背影，颇有‘英雄迟暮’之貌，使店内一众好事者又是一阵窃窃低语。 …… 廉泽走出‘新鲜鱼饺子’后，没有返回自家店里，而是直接去了他大哥开的‘二次缘酒楼’。 一进门，他就撞见了酒楼的经理之一‘林姐’。 他打招呼道：“林姐，好久不见。大堂还有位置吗？” 林姐笑道：“好久不见~你想做什么？” “吃饭啊。” “贾老板说了，别人吃饭可以，你不行。” “都一家人咋还那么见外，我要一条糖醋桂花鱼。” “不行，不可能。”——摆手加摇头。 “你这样说，那我就守在厨房门口，它出一道菜，我就试吃两口。” “嘿，你又想耍泼皮。我告诉你，贾老板就在厨房，你去找他，只要他肯点头，一切都好商量。” “唉……我饺子店生意被抢了，来这儿蹭口热菜吃还被人埋汰，我太难了。” “呵呵~你成功逗乐我了，你看看你，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你要是觉得难，我可以介绍一位老阿姨给你认识，保证你人生从此开启简单模式。” “我还是喜欢有点挑战性的……唉，不跟你说了，我去找我贾大哥诉诉苦。” “妍妍不在店里。” “说这个干嘛？” “嗯？她不是你跟贾老板谈条件时的御用人质吗？”——笑。 “……” 这里的员工都熟悉他的套路了。 …… 酒楼后厨。 廉泽进来后扫了一眼，看见到贾老板正在一个锅灶前颠锅炒菜。 他露了个做贼的表情，然后鬼鬼祟祟的凑了过去。 对方身后的工作台上摆了几样成品菜，其中一样是爆炒鱿鱼虾。 廉泽到位后，马上伸出左手，打算捡一块鱿鱼试吃一下。 然而他手刚伸出，贾老板便一个大勺敲在了他的手背上，同时沉着脸说道：“厨房重地，蟑螂不得入内。” 廉泽面色一苦：“大哥，我生意被抢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你就可怜我这一回吧。” 贾老板：“少塔喵的胡说八道，你一身饺子味，刚从‘新鲜鱼饺子’吃饱出来的吧？” “他们家的饺子，我一个都吃不下去。” “滚犊子！” “大哥，妍妍今天不在，要不然我改天再来？” “……”贾老板听得凶光盈目，他又看了对方几眼，然后扭头喊道：“老张，还有没有曱甴？” ‘老张’：“还有两斤！” 贾老板：“拿出来，我全炒了！” ——‘曱甴’是蟑螂说法之一，这里使用的是可食用的那类品种。 …… 十几分钟后。 酒楼总经理办公室内。 两个男人对着一盘‘爆炒曱甴’，一边吃一边聊。 贾老板见对方吃‘同类’吃得挺开心的，顿时感觉嘴里的曱甴少了许多滋味。 他放下筷子，问道：“你找到大蝽神了吗？” 廉泽摇了摇头，手上又夹了一只曱甴，边嚼边回道：“找到线索了，过阵子再去找找。” “不怕夜长梦多？” “我店里生意快要黄了，做生意要紧。” “嘁！”——贾老板不信这一套。 “大哥，咱们在同一条街做生意，你可要帮我啊。” “我可以帮你把你的饺子店挪远点，最好挪到西伯利亚去。” “不不，我就是想在你这儿开辟一条销路，你看这样成不，我饺子按成本价高一点卖给你。” “……可以。” “可以就……咦？！你怎么答应了？” “你人不行，但饺子不错，我这边再加工一下，多少有点利润。” “何止是有点啊，简直暴利。”明明是廉泽自个儿先提出来的，这会儿却摇起了头。 他接着道：“大哥，自家人不坑自家人，我就明说了吧。我店里的饺子，是不会卖给你的，但是，你可以转头找‘新鲜鱼饺子’要更优惠的饺子。” …… 就是自家人才坑自家人。 贾老板想的是要对方的饺子，但不给饺子钱，好垫一垫对方在他这儿的欠款，但很显然，对方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一茬，没真往说的去做。 不过……要另一家店的饺子也不是不可以…… 他古怪的看了对方一眼，“你想怎么做？” 廉泽筷子下压，阴森森道：“你今晚把消息传出去，明儿再派人去‘新鲜鱼饺子’商谈，要他们以更低的价格向你供货。” “他们是傻子吗？” “不只是傻子，还是狗大户。” “你可天天在我这儿吃霸王餐。”——言下之意是两人关系好，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廉泽早想到了这一点：“你就拿这事跟他们说，说早想把我赶走了，这不就有理有据了吗？” “嘶……好有道理。可是这真的能赶走你吗？”——贾老板有些期待。 “赶不走的，那亏本生意，只会越亏越大。” “你不也亏本？” “山人自有妙计。” “唉……他们真是傻得可怜，想毁人生意还要走正道，明明每天晚上往你店门口泼一盆黑狗血就能搞定的事，偏偏要浪费那么多钱。”——贾老板深诲商战精髓。 “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做不了个体户，我还可以改行去当小学老师。”——廉老板熟知女儿控的弱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可惜了 ‘二次缘酒楼’门口。 廉泽端着一盘‘爆炒曱甴’，转头看了店门一眼，嘴上嘟囔道： “至于么……” “好歹兄弟一场，至于为了一个小女人，就如此反目，连好兄弟都不要了？” “薄情薄义，哼！” “……” 几分钟前，他跟贾老板又因为那个女人的事闹翻了，结果连带他那些好吃的‘同类’们，被一起赶出了酒楼。 到底是自作自受。 廉泽也不亏，至少蹭到了一盘好吃的。 他端着盘子往自家的饺子店走去，路上惹了些目光，但都没什么影响。 到了饺子店门口，他抬头看了眼招牌，想到些事，又叹了口气。 “唉……” 一个路人大叔见状后，搭话道：“廉老板，叹什么气呢？” ——这位是附近的熟客。 廉泽回道：“生意没得做了，自然就叹气了。” 路人大叔颇有见识：“那家新开的饺子店干的是赔本赚吆喝，它撑不了多久的，或者你听我以前跟你说的，扩大业务，搞外卖，搞合作，开连锁店——”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产品经理，说了几百次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 “啊……又忘了，你个家伙不差钱。” “要不要尝几个？爆炒蟑螂。” “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 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新鲜鱼饺子’根本不可能靠抢生意这招干倒‘大廉饺子店’。 廉泽叹气叹的是‘落魄人设’，纯粹是因为感觉有趣才叹气的。 他不担心生意的事情，唯一有点烦恼的，是在‘房东’那边。 这家商铺是租来的，如果陈旸一心想把他赶出这条街，只要去这家店的业主那边动动手脚，很轻松就能搞定。 廉泽可以接受开店不赚钱，但接受不了店铺租金大涨。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你小子就得退场了。” …… 星期四。 廉泽昨晚跟姜兰打了招呼，然后今天上午，他来到了位于水务局的ym部办公室室。 见面后，两人简单的打了招呼。 廉泽随口问道：“苏老师与陈先生的虐恋，搞得怎么样了？” 姜兰抿了下嘴，颇有些无奈：“‘永夜生物’的公关人员跟技术人员太厉害了，‘陈旸’的女装照一露脸就封，根本发不出去。” “那你们这些天在干什么？” “呃……”姜兰指了指办公室的一角，表情略尴尬：“主要是做衣服，偶尔会修一些图发到网上去。” “这方向盘拐得也……太怪了一点吧？” “因为陈旸最近收敛了许多，比起以前，很少再骚扰苏婷，所以就……嗯……我们想等你回来，听你安排。” “好吧，听我安排，你调用一下‘天令’的资源，查一查‘永夜生物’平衍湖分公司的动向。” “哪方面的动向？” “谈生意、搞合作的动向。” “好的。” “……” …… 在姜兰忙活的时候，廉泽闲着无聊，便去角落里翻起了箱子。 那里有七、八个箱子，有的装了缝纫工具，有的装了布料，还有的装了成品。 廉泽打开了装了成品的那个，最上面的第一个袋子，里面是一套的英式改良女仆装。 他取出来整套展开，甩了两下，再左看看右看看，赞赏道：“咦？这做工不错嘛。姜兰，这套衣服是谁做的？” “是苏老师，她手可巧了。”——正在操作电脑的姜兰。 “全部细节都是她做的？” “不是全部，有一些拉跨的细节是我跟狄天使做的。” “那小子也跟你们学针线活啊？” “他不想，但是苏老师会顺带教他一点战斗技巧。” “唉……那臭小子路越走越歪，没得救了。”——说话间，廉泽还拿衣服在身上比了比，他这会儿倒是没个大男人的廉耻心。 “我觉得他还可以啊，特别是意志方面，比许多从小苦大仇深的还坚定。不过你要说谈恋爱的事情，那他确实没得救了。” “你觉得他应该配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跟他性格一模一样的吧。” “我觉得他们只会变成一对好兄弟。” “好像也是……廉部长，你很喜欢那身女仆装吗？” “看上去挺漂亮的。” “你可以试穿一下，我不介意的。” “只是看着喜欢，没有穿的想法。” “……”……可惜了。 ——两个人零零碎碎的闲聊中。 …… 临近中午的时候。 姜兰与‘天令’上级沟通完毕，对方将相关的内容传送了过来。 这些内容非常零散，小到‘平衍湖’中高层领导的出行，大到重要合同的签订，想要从中了解某方面的动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分析归纳。 廉泽懒得等那么久，索性亲自坐到电脑前，一目十行的翻完了那些信息。 “……” 如果说‘平衍湖’是一个矿，那么‘永夜生物’做的，就是围绕着这个矿，一步步建立相关的产业链。 这可不容易，每一步的建设都需要付出大量的资源，并且关联着许多人的职业人生。 而如果这时，‘矿’突然没了，可想而知，对‘永夜生物’分公司会是多大的打击，说不定还能引出幕后的邪神。 廉泽查询那些信息，主要是为了看看‘盘子’是否够大，这样的话，砸起来才有个声响，省得对方没反应。 然而就目前来看，这个‘盘子’还是太小了。 现在砸掉，估计连陈旸都拉不下马，更别说惊动幕后的boss。 …… 看完了电脑上的内容，廉泽随口问道：“姜兰，你对‘永夜生物’有多少了解？” 姜兰：“不是很多。我记得‘天令’有几款特殊药物，就是从‘永夜生物’采购的。” “他们跟‘天令’高层有来往吗？” “不知道，我接触不到高层。” “你申请一下，把‘永夜生物’的药物各申请一份下来。” “理由该怎么说？” “就说搞研究。” “哦……” 一个大公司，搞生物制药的，又是超凡世俗两边沾的，其对‘药用动物’的情报掌握，必定比其他行业的人多。 廉泽想找一个人类，但一直没有线索，他觉得，或许能从‘永夜生物’这边撕出一点突破口…… 就算没有，至少也算他努力过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冬瓜商城 来ym部办公室的事做完了，在临走前，廉泽对姜兰说道：“平时帮我注意一下国内出现的，有关‘臭’的消息。” 姜兰迷惑出声：“臭？” “异常臭味，不管是环境污染的臭，还是不洗澡的臭，总之过于不科学的，都跟我说一下。” “好的，我明白了。” …… …… 最近大廉饺子店生意不好，但廉老板没有减少每日订购的材料，多出来的那些，一部分被他做成菜肴吃了，吃不完的堆在冰箱，越堆越多。 时间到了周六这天。 廉泽想着材料不能浪费，又看见昨晚ym部部门群里聊的事，于是便打算在部门办公室办一场小宴会。 各人的琐事加上煮饭做菜的过程，部门四人忙忙碌碌，忙到傍晚五点多，终于弄好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宴会起初气氛平平，但耐不住廉部长会来事，一通好言蛊惑加官威逼迫，搞了许多热闹气氛的小游戏，让众人放下架子，尽情的吃吃喝喝起来。 晚上七点半左右。 饭菜吃的差不多了，有人渐渐动起了鬼主意。 苏婷酒量颇高，与廉部长拼起了酒。 廉部长喝得多了，脸色变得醺红，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有些不甚酒力的样子。 狄天使与其他人对了眼神，然后默默的将一瓶粉樱色的不明药剂混进红酒里，替过了廉泽手上的啤酒。 苏婷也换上了红酒，她小抿了一口，并露出挑衅的眼神：“廉部长，我还没认真喝，你怎么就醉了？” 廉泽是身体醉了，精神可还清醒着呢，他看着这些人搞的小动作，感觉有些好玩，心思一动，便顺势说道：“年轻人懂什么，我这是假醉，看上去是醉了，其实没有。” 苏婷伸手与他碰了碰杯，继续使用激将法：“是么？可我觉得你再喝几杯，就要倒了，可别让人背你回去。” 话完，她满满的喝了手上这一杯。 廉泽咧开嘴角，紧随着也喝光了手上这一杯，“嗯……这红酒味道有点怪……狄天使，你是不是兑水了？” 狄天使拿出已经空瓶了的‘粉樱色药剂’，老实道：“兑了这个。” 廉泽横眉一指：“呔！竖子安敢害我？” 姜兰笑出声道：“廉部长，你就从了我们吧。” 这时，药剂生效，一阵浓雾的雾气将廉泽包裹，雾气数秒后散开，‘陈旸’的脸赫然出现在了这里。 …… 苏婷轻身一翻，在空中翻了个三百六十度，落到了某个箱子前，紧接着从其中取出一套兔女郎服装，再快步走了回来。 她凑到廉泽面前，英气的脸上有某种掩不住的兴奋：“快~快穿上这个！” ‘陈旸’模样的廉泽无语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我们需要更多的照片！” “照片都发不上网了，还要这个干嘛？” “嗯~？难道你想拍儿童不宜的小视频吗？” “把儿童不宜去掉就差不多了。” “怎么拍？” “狄天使，你学校的学生晚上最喜欢去哪个地方？” “呃……市图书馆？”——狄天使。 “算了，问你也没用。姜兰，你说呢？” “冬瓜商城吧，我每次休息日去哪里，都能遇到许多学生。”——姜兰。 “就那里了！带上拍摄工具，我们走！” “部长你想干什么？”——狄天使。 “我去那儿给你们示范一下什么叫做花花公子。” “哦~~~”——听到这话，其他三人都明白了。 …… 冬瓜商城。 这座商城位于闹市区的一角，附近一带不仅有居民区，还有两间中学，以及若干的小学跟幼儿园，因此每到节假日跟夜晚，来这儿闲逛的人非常多。 商城从负一楼到七楼全是商铺，有平价的，也有专卖奢侈品的，价位层次丰富，商品种类多样，适合社会各类人群前来消费。 ym部众人到地方后。 廉泽让其他人做好伪装，暗中拍摄，而他则扮演花花公子，找女人勾搭。 不得不说，这家伙伪装的‘陈旸’就是比狄天使装的像，气质调整一下、神态模仿一下、动作再学一下，三者到位了，就算是最了解陈旸的人来了，估计也辨认不出他是真是假。 假‘陈旸’往从停车场到商城的入口地方一站，掏出一根香烟点上，面露神伤之色，十多分钟之后，便有一位动机不纯的美女主动凑了过来。 这美女也抽烟，她拿出一根女士香烟，声音有些成熟，又蕴含许多温柔：“不好意思，可以借个火吗？” ‘陈旸’洒脱的呼出一片烟气，将手上的烟递了出去，对方则愣愣的拿住了烟，他接着拿出一个看上去就很贵的打火机，给对方另一只手手的烟点了火。 点好了，对方将他的烟放入口中，抽了一口，反将自己的女士烟给了他。 ‘陈旸’感觉有趣，笑了一下，也不介意，直接抽起了女士烟，且在拿烟的时候，他的手还‘不经意’的在对方虎口处滑了一下。 两个人默默的在入口旁各自抽完了手上的烟。 这时，美女抬手撩了一下头发，接着开口道：“你的烟好难抽，又苦又涩。” ‘陈旸’神情一黯：“我不喜欢抽烟，苦涩一点的好，让人喜欢不起来。” “少骗人了，你分明是老手。” “我擅长一些讨厌的事情。” “失恋了吗？” “差不多吧……我喜欢一个人，但她不喜欢我，我…不管我怎么做、做什么，她都讨厌。” “一定是你做的不对，你做了什么？” “我给她送花，送她喜欢的东西，呵…我好像一直在不择手段诶。”——‘陈旸’的神情更加伤感了。 “你应该向身边人咨询一下恋爱的意见。” “算了吧，我身边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是门当户对的婚姻，哪有恋情。” “嗯哼~自我介绍一下，高级情感心理咨询师，我叫欧阳翠翠，很高兴认识你。”——说话间，‘欧阳翠翠’递出了一张名片。 ‘陈旸’拿过名片看了看，同时说道：“我叫陈旸，某生物公司的小主管，也很高兴认识你。” “需要我为你服务么？” “如果你是专业的话。” “……” ——两人这就算勾搭上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虚情假意 帅气多金、事业有成的男人，会反过来招蜂引蝶，无论走到哪儿，总有美人青睐。 变成‘陈旸’模样的廉泽有心沾花，遇见的欧阳翠翠动机也不纯，两人三言两语、眉目传意，便勾搭到了一起。 冬瓜商城前几层的商铺比较亲民，每到夜晚或节假日，总有许多学生到此购物、约会之类，其中自然不乏与狄天使同一个学校的。 ‘陈旸’带着欧阳翠翠，两人从负一楼开始慢慢走、慢慢逛，朝着楼上走去。 两人都是心思玲珑之辈，你有心我有意，表露些许看上去像真的的‘真情实意’，说一些彼此行业的内幕牢骚，谈几句社会人生失意情感，做几个胆大放纵的亲昵小动作······ 一来二去，两人走到二楼时，就自然而然的手挽着手、肩靠着肩了。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现在的他们就像一对情侣似的。 …… 苏婷等人乔装打扮后，一直跟在这两人身边。 看到廉部长轻描淡写的就勾搭上了一位貌似事业有成的美女后，一个个心生惊讶的同时，不忘用手中的迷你相机纪录这一幕。 姜兰与狄天使一组，某个时候，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苦口婆心道：“狄天使，看到廉部长的操作没有？学着点。” 狄天使扯了下嘴角：“我学这个干嘛？我做不来虚情假意的事。” “你以后遇到心仪的姑娘，到时候就有用了。” “那种事情以后再说，我先拍个照片——” “……” 狄天使拿出手机，对着前方那对狗男女拍了几张，然后发到了班级群里。 再续上文字：【坐标冬瓜商城，我怀疑我看错眼了。】 先前‘女装门’的事情，败坏了陈旸许多路人缘，虽然基本盘还在，但内部多有分歧，目前只是因为有管理员控评维持，才显得风波平平。 而狄天使发出的照片如几粒火星，火星在班级群里烧着，被人转发到别的群，再被其他同样在冬瓜商城的学生确定，然后火势蔓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理智党的话没人听；真的陈旸在外地开会，给不出视频自证；管理员删删删、封封封，无济于事。 纯情的少男少女，cp梦破碎了一片又一片。 墙倒众人推，阴暗的心理酝酿出无数怨声怨语，异议者顺势发表异议，拱火者鼓风助长火势，‘事态’愈发失控。 ——特指网群舆论的事态。 …… 回到冬瓜商城。 四楼。 两名冲动的女学生气势汹汹的出现在了那对狗男女面前。 其中一个满脸震惊的表情，她质问道：“陈先生，你说你在外地开会，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旸’反露出讶异的神情：“什么外地开会？我一直在这里啊？” “群里！你在群里说的！” “哦……可能是我的公关小组发的，不是我本人。” 对方指着面前的两人，心情悲愤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这时，欧阳翠翠开口了：“陈旸，这位小同学怎么生气了？” ‘陈旸’露了个在两位学生眼中显得‘含情脉脉’的眼神：“小孩子总有不切实际的期待。我不是说过吗？为了追求那个人，我做了许多不择手段的事，现在……都怪你，怪你毁了她们的梦。” 欧阳翠翠很聪明，知道对方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跟过去断绝：“啊？这……这样好吗？”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贴得更紧了。 这一幕给那两个小女生造成了更大的打击。 ‘陈旸’甩了甩手，做出驱赶的手势，同时面露不耐烦，：“学生的本分是好好学习，不要管网上的事，早点回家去吧。” 话完，他搂着欧阳翠翠的腰，略显匆忙的走了。——颇有些‘谎言被揭穿’后的惊慌。 …… 此地不宜久留。 真的陈旸走不开，不代表就没人来管假的‘陈旸’。 假的‘陈旸’自遇到那两个女学生后，与欧阳翠翠的相处便变得越来越不从容，心慌意乱，话语多有匆促，如同心态被毁了一般。 ——得益于这样的表现，欧阳翠翠丝毫没有怀疑他在弄虚作假，因为这非常符合正常人的心理变化。 此外，她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在言谈之间，刻意引导对方变得暴躁。 而‘陈旸’也很合作的顺着对方，情绪变得愈来愈烦躁。 欧阳翠翠的工作室在冬瓜商城六楼楼内的一角。 到这儿时，‘陈旸’觉得差不多了，打算甩手走人。 他任由对方牵着自己的手，看着对方用另一只手拿钥匙卡刷开了工作室的大门。 两人走进了工作室。 ‘陈旸’脚一勾，将门关上，然后使了个瞌睡法，让前方的欧阳翠翠瞬间进入了睡眠状态。 他上前搂住对方，饶有意味的拨了拨对方额边的头发，“呵~心理咨询师小姐，看来你学艺不精呐。” ——没办法，谁让他装的跟真的似的。 将人抱到沙发上放好，再给苏婷发信息，让人避开摄像头，进来这里。 信息发送后没一会儿，工作室的窗外就传来了苏婷的敲窗声。 她正站在空调外机上，背靠着窗户，侧脸看着窗内。 ——无论有心还是无心，这人不管做什么事情，当时的姿势动作看上去都显得帅气跟利落。 “……” ‘陈旸’走过去打开了窗户，“女侠好身手，快请进来吧。” 苏婷轻身跳了进来，她古怪的将‘陈旸’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疑惑道：“你到底是陈旸？还是廉部长？” ‘陈旸’：“明知故问，陈旸可不会跟沙发上的这位玩虚情假意的游戏。” “我看你们两个……嗯……怎么说，像对恩爱的小夫妻？” “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啦，婚事未成如花开，开花期残花败柳都显得美好，结果后要是歪瓜裂枣，谁看谁嫌弃。” 说话间，‘陈旸’也走到沙发上坐下，并将欧阳翠翠的脑袋抬到自己的大腿上。 ——美女枕着俊男的大腿，这画面赏心悦目。 “……”苏婷看到这一幕，忽地产生了‘对方也许是个好男人’的错觉。 她微微抿了下嘴，心说真不愧是‘大邪神’，对气质、魅力的把控简直出神入化。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臭气 不管是肉眼还是别的什么眼，提供的感受许多都是假的。 “陈旸”维持着“含情脉脉”的样子，嘴上则不耐烦着：“别看了，酝酿感情好麻烦的，快点拍照，拍完早回去，省得被人逮个正着。” ——这一开口就把好好的氛围给破坏了。 “……”一嘴的老油条味。 苏婷努了下嘴，然后拿出迷你相机，开始抓拍起来。 “陈旸”见她拍得角度不对，啰嗦道：“你拍的都是什么角度啊？又不是拍模特照，你要找个偷拍的角度。” “哪个角度？”——虚心求教。 “前方有个盆栽，你把相机放在盆栽后面拍。” “……” 到底是害虫出身的，坑起人来就是专业。 苏婷一番操作、举一反三，不仅用盆栽，还用其他角度，抓拍了数十张照片。 “陈旸”嫌不够刺激，又控制睡眠中的欧阳翠翠，两人卡角度，摆了个“深情kiss”的姿势。 苏婷拍完后，感觉还不够：“廉部长，衣服、衣服脱一下。” “陈旸”开始脱了：“好的，没问题。” 画面越来越少儿不宜，而就在这时，通讯器传来了狄天使的声音：“廉部长，陈旸的狗腿子来了！” “……” 假的“陈旸”将解开的衣扣重新扣了回去，同时打开通讯器，出声道：“行动结束，所有人停车场***。” 苏婷面露遗憾跟可惜，显然是还没拍过瘾，不过她也没说什么。 两人收拾好东西，再清除一些痕迹，最后走窗户离开了冬瓜商城。 …… ym部众人在冬瓜商城搞的事情，当晚就引爆了“陈先生与苏小姐”的小支持者们，陈旸在校园群体间经营的好名声，算是彻底告别了“好”字。 远在外地开会的陈旸得知情况后，暴跳如雷，他想要动用公司的特殊力量报复回去，但为了顾全大局，又一次忍住了。 几天后。 陈旸开会回来，亲身前往大廉饺子店，与廉泽交谈了一番，表示愿意服软，希望此事能告一段落。 结果可想而知，他又一次得到了模棱两可的回应。 不过他还是服了软，自那天以后，“新鲜鱼饺子”价格上涨，到了与“大廉饺子店”差不多的水平。 两家饺子店从价格战变成了口碑战。 廉老板店里的生意又开始好起来了。 而苏婷那边，陈旸没再骚扰她，网群也解散了，虽然学校里还有些风声风语，但影响不大。 她对于现状暂时还算满意，短期内没有新的要求。 之后又过了几天。 廉泽拿到了姜兰带来的“永夜生物”的几款特殊药物。 然而经他研究后，发现那些药物“平平无奇”，并无他想要的线索。 这倒是小小的失望了一下。 …… 一月下旬。 廉泽本打算等寒假开始后，带着ym部部员们出去找人的，可这天他收到了姜兰发来的情报。 情报说，“大蹄岭”地区发现多处地点存在异常臭气，且周遭环境都遭到了或大或小的破坏。 看到这条消息后，廉泽打开电子地图，对比了先前“指蝽虫”确定的范围，发现“大蹄岭”与划出的区域仅有一小部分存在重合。 “有点微妙啊……” 虽说大蝽神是会动的，但短短几天内，动到了那个地方，多少有点不合常理。 此外，环境的破坏、臭气的描述……情报里没有特意说明，就表示造成的破坏并不严重，出现的臭气不够特殊。 “怪是怪了点，不过该找的还是得找的。” 于是当天下午，廉泽便乘坐飞机，飞往了距离“大(本章未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有臭气 蹄岭”最近的城市。 到地方后，他找了家租车公司，租了辆油车，连夜开进了“大蹄岭”。 “大蹄岭”是山脉的名字，具体到地形地貌，简单的说，就是丘陵山区。 远离城镇后，山多人少，道路弯山绕水，少有笔直。 路上没有路灯，路边也少见亮灯的人家，车灯照过公路，路外映出的模样要么是山，要么是林。 山区的夜晚非常安静。 这里不是深山老林，却有深山老林的孤寂。 …… “有车真好，等天暖了以后，我也要买一辆。” 廉泽是有驾照的人，车速飙到三十迈，降下手边车窗，一边开车，一边看着窗外乌漆嘛黑的山区夜景，一副潇洒哥的模样。 大约晚上十一点左右。 他见到前方有一条从公路延伸出去的一片空地，便将车停在了那里。 打亮车灯，从车上下来。 廉泽取出“指蝽虫”看了看它的指向，然后用蓝色箭头，将指向标记在了电子地图上。 加上刚标记的，上面共有五个蓝色箭头，都是按时间标记的，每一个之间隔了大约一个小时。 接下来，他对着手机研究了起来，越看脸色就越古怪。 “这个……” “我对地图多少有点专精，应该没看错吧？” 纠结完了电子地图，他拿出“指蝽虫”用力晃了两下：“这个“指蝽虫”……也挺有活力的啊？” 地图没错，“指蝽虫”也没错，可为什么蓝标指向与“大蹄岭”反着来呢？ 如果都没错，那就说明“大蝽神”不在“大蹄岭”，“大蹄岭”的臭气痕迹另有原因。 而如果错了一个……那只能是“指蝽虫”有错，这结果就更糟糕了。 廉泽摸了摸装着“指蝽虫”的盒子，柔声道：“你可千万别出问题啊，我想找到那个问题儿童，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指蝽虫”完成指向判定的要素非常少，即便是蠊大将制作的，也存在失误的可能，同时也极容易被“反侦察”针对。 他到现在，赌的都是那个臭姑娘没危机感，不遮掩神性痕迹。 “嗨......晦气。” “大蹄岭”的臭气痕迹，十有八九与大蝽神无关，但为了排除那十之一二的可能，他还是得去确认一下。 冬天天冷，山区更比城市冷。 廉泽不想熬夜开车，也不想在荒郊野外睡大车，他搜了搜附近的村子跟旅店，发现前方二十公里外，有间与加油站相邻的小旅馆。 “就那儿了。” 上车，走人。 …… 第一百八十七章有臭气 第一百八十八章 泽树人 转过一座小山头，前方分出了一条道路，这条路的前方，遥遥可见些许光亮。 廉泽转了转方向盘，驶入了这条路。 行驶了一段后，公路的外边从山林杂草丛变成了稻田与菜地，终于多了些‘人迹’。 数分钟后。 加油站内。 廉泽停好车后，左右看了看，没见着加油站的员工。 “？” 这地方本就偏僻少车，加之又这么晚了，应该是在里边休息吧？ ——想着些事情，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夜间阴风一吹，吹得他脊背发冷。 廉泽猛地转过头来，只见一张几无活气的苍白脸男子赫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对方面无表情，眼神像死了似的。——这个人在孤寂的夜里出现，简直就跟‘鬼’一样。 “……” “……” 两人相视无言，如此沉默了数秒。 廉泽指了指自己租来的车：“靓仔，可以加油吗？” ‘苍白脸’：“你是哪里人？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 “我桂鱼市的，正在云游四海，怎么？要看身份证吗？” “近来山里不太平。” “有熊瞎子出没？” “……”——‘苍白脸’不搭话了，默默的加起油来。 廉泽付完了油钱，指着远处黑漆漆的轮廓问道：“我之前看地图，上面显示附近有一间旅馆，请问你知道那旅馆在哪儿吗？” ‘苍白脸’：“就在加油站后面，前方右转有条小路。” “哦，谢谢。” “……” …… 开车走人。 汽车转弯的时候，廉泽回头看了眼加油站，那‘苍白脸’又不见了。 “怪人。” 右转后直行三十米，再转个小弯，一间招牌只亮了的一半的小旅店出现在了眼前。 车灯照过去，廉泽看到了完整的店名——‘夜来风宾馆’。 “……”这名字整得跟个夜来香似的。 宾馆门口有停车的位置，已经停了三辆车。 廉泽停好车后，下来看了两眼，发现那三辆车中，一辆估计是店家自用的，剩下两辆都像是‘外地来的’。 “都是便宜货。” ——他不懂车的好坏，这是非理性的主观评价。 …… 宾馆的人听到停车的动静，从里边走了出来。 双方简单沟通了一下，很快便完成了入住的事。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廉泽被汽车发动的声音吵醒。 这一醒，陌生床铺的不适感便使他再也睡不着了。 “旅行久了，也是苦差事。” ——小声抱怨了一句，他不情不愿的起来了。 早上七点半。 廉泽在交还房间钥匙的时候，发现宾馆外少了两辆车。 他好奇道：“老板，昨晚那两辆车的客人是什么人啊？今早上六点多就轰隆隆开车走人，吵死了，我还想多睡几个小时的，结果醒了就睡不下去了。” 宾馆老板抬头瞄了他一眼，见他模样板正，不像坏人，便回道：“好像是林业局的。” “哦……冬季防火。” “你要不要买点早餐吃？我老婆今天做了包子跟粥。” “要。” “……” …… 廉泽吃过早餐后，继续上路，期间抽空跟姜兰聊了一会儿，问一问对方有没有相关的最新情报。 姜兰在鸽信中表示：【‘天令’系统没有更新最新情报以及动态。感觉有点奇怪，往常一般会安排调查员去调查一下的，但是什么都没有。】 【那现在这种情况又是什么？】——廉泽。 【正常来说，可能是被筛选排除了，也可能转入特殊部门处理。】——姜兰。 ym部也是特殊部门，廉泽想让姜兰直接向‘天令’问一问情况，然而字还没有开始码，正在开车的他，突然感觉到了某种异常。 “！？” 群山之间的公路上，一辆银白色的车正以三十迈左右的速度匀速行驶。 骤然间，一道红光自远处的半山腰上射出，如电磁炮一般，直直轰向山道上的车辆。 车辆里面，廉泽近乎条件反射的在车外施放了一面防护盾。 bong！！！ 不知名的轰击打在防护盾上，冲击爆发，直接掀飞了一片地面。 廉泽的防护盾防住了直接伤害，但间接的冲击还是将他连人带车，从路上掀翻，顺着山坡滚落了下去。 只可惜，车只滚了三圈半就停住了。 ——‘车祸体验’一般。 “我擦！这是导弹吧？！” 廉泽从翻倒的车里爬出来，他晃了晃头，接着抬头一看，上方的公路被那轰击轰出了一个大缺口，遍地都是泥土、碎石跟草木残骸。 “嘶……耳膜疼。” 人体贫弱，小小的冲击波就能震得人头晕脑胀。 廉泽给自己施了个治愈法术，消除了身体上的不适感。 而与此同时，上方的公路上，有五匹成年东北虎大小的巨大灰狼正突袭而来。 “......” 刚刚还有怀疑，现在确认了，这就是埋伏！专门针对他的埋伏！ 廉泽瞥见之后，马上施了个轻身法，在树间跳跃，往山林更深处去了。 他没打算逃，只是想换个远离公路的地方打架。 …… 五匹狼追得急，很快便追到了身后。 廉泽的‘人身’基础属性太差，强化了敏捷也就比兔子快一点。 在一次险之又险的避开狼嘴撕咬后，他高高跳起，左手勾住了一棵老松树的粗枝。 紧接着施放法术：“大概是……‘草木驾驭’吧？” 他勾住了松树，松树树身剧震，其最粗的六条树枝弯曲抱住了他。 枝叶延伸、树身变化。 老松树渐渐变成了‘树人’的形象，在这形象中，廉泽被‘融合’到了中央身躯部分，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轰隆隆~ 树人拔地而起，大量的树根均分为二，盘绕、连合，形成了两条由大量树根组成的‘树人之腿’。 “我现在….感觉…良好。”——奇奇怪怪的反派语气。 廉泽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与树人融合在一起的疯狂科学家’，树人脑袋底下长了个人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感觉都有点……掉san。 …… 样子扭曲是扭曲的点，但战斗力那是杠杠的。 ‘泽树人’站起身来比巨狼庞大四倍，一巴掌扫出，恰巧打中一头不长眼的巨狼，直接将对方打飞二十余米，中间还撞倒了几棵树木。 那巨狼瞬间丧命，变成一块灰色玉符，玉符碎裂，碎片落了一地。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弑神者 玉符化兽。 看巨狼的灵动的神态与出色的表现，这‘玉符’大概不是出自人类之手。 ‘泽树人’打飞一头巨狼后，愣神了数秒，接着继续挥动树人巴掌与树人树根腿，对余下四匹狼发动猛攻。 那四匹狼虽然一个个铜头铁骨，硬实得像小坦克一样，但面对势大力沉还会快速修复的‘泽树人’，团结合作、一拥而上，结果也难免身死玉碎的结局。 “植物视野。” 消灭狼群后，‘泽树人’用了个探查法术，搜寻到敌人的位置，然后大步跃进，追寻而去。 …… 目标仅有一人，就在之前发射‘轰击炮’的山头上。 ‘泽树人’往那边赶，那人往别处逃。 双方一追一逃，追的比逃的快。 数分钟后。 ‘泽树人’见到了一道正在山林中快速逃窜的身影。 于是，他当即控制树人，脚下蓄力数秒，纵身一跃，直接跨过上百米的距离，落到了目标前方。 轰—— 巨物落地，砸出了一片空地，同时震得地面微微晃动。 ‘泽树人’张开树枝大手，咧嘴说道：“小样，跑不掉了吧？” 他眼前的这个人一身战术装备，全身上下都做了山林迷彩伪装，乍一看像科幻电影里的单兵特种兵。 而从体态上来看，似乎是个女的。 此人非常专业，从巨物落地的震荡中缓过来后，马上拔枪射击。 嘭！嘭！嘭！ 她使用的枪械与子弹皆是法术道具，子弹打到‘泽树人’树身上，直接炸成一颗威力不俗的火球爆弹。 火焰爆散，一下子便燃出了一片火场。 ‘泽树人’吃了第一下的亏，然后马上施展辟火术跟防护盾，顶着火焰与爆弹，冲上前去，想要抓住对方。 对方一边后退，一边更换弹药，再次射击时，子弹变成了‘雷击’效果。 双方在山林中上演一出了追逐戏。 …… ‘泽树人’过分享受当驾驭树人的快感，以至于大意轻敌。 在追逐中，他虽然察觉到对方的逃跑路线颇有计划，但他并未放在心上，仍然仗着树身的强悍，大开大合的追杀对方。 追到某个位置时。 对方突然停住，并做了一个表示‘绝杀’的手势。 下一瞬间，隐藏在数百米外的狙击枪射出了一发子弹。 那子弹射速异常的快，‘泽树人’刚有‘中陷阱了’的想法，就被那子弹射中了胸口的位置。 嘭！ 没有爆炸，也没有穿胸破洞。 那子弹穿过树身，进入了廉泽的人身之中，然后—— “啊！！！” 撕扯魂魄，灭杀神魂。 那是弑神专用的子弹！ 廉泽应景的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泽树人’树身骤然分解，露出其中的人身。 人身出来后，马上又遭遇了三发‘雷击弹’的射击。 霎时间，破坏的电光、被撕碎的精神力、失控的法力……连同生命力一起，从廉泽人身上放出。 十余秒后。 廉泽的人身死亡，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有异色的光芒从其身上放出，转瞬之后，一颗‘光团’从他的身体中浮出，飘悬在了空中。 …… 邪神只有爆出‘神格’来，才算是‘死了’。 ‘弑神者’见到那‘光团’后，整个人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她打开耳麦，出声道：“目标已歼灭，准备收取‘神格’。” 通话结束。 她朝着‘光团’走去。 而就在这时，‘光团’的上方，一面小镜子自虚空中出现。 镜面翻转坠落。 ‘弑神者’只抬头看了一眼，眼前光景变换，便从现实世界来到了镜中的世界。 ‘虚实之境’ ——这里是蠊大将真身停留的地方。 此镜中世界的环境如童话中的森林，草地鲜花成片，树木参差有序，飞鸟绕枝，小鹿轻跃，鸟雀歌啼，风声催林。 其中一棵参天巨树之下，伫立着一位容姿伟岸、仪态超然的俊朗神明。 林风拂动，少许发丝在风中荡漾开来，那青渐紫的光彩仿佛是森林概念上的延伸，所见即是自然。 …… “好漂亮。” ——不知名的‘弑神者’看到了天工造物的美好，她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一句。 “我可不会因为你夸了我，就对你网开一面。” 随着这声话语，蠊大将瞬间出现在了对方面前。 他接着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对方做出防备姿势，闭口不应。 “这不是明智的选择，被我问话总好过我亲自翻看答案吧？我再问一次，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落入邪神手中，只要邪神愿意，那人连寻死都寻不到，更不用说保守秘密了。 ‘弑神者’稍作思忖后，选择暂时放下职业操守，回答了邪神的问题。 …… 名字不重要，因为廉泽不打算留对方一条活路。 对方为‘弑神者’，出自一个专门灭杀邪神的组织——‘落幕’。 上个月，‘落幕’收到一个来自外界的委托，要求消灭本体不明的邪神‘廉泽’。 关于委托方，她只知道委托方不仅承诺极高的回报，还提供了一批强力的道具，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顺带一提的是，先前那一发能够‘灭杀神魂’的子弹，就是其中价值最高的一个道具。 …… 廉泽对问出的内容不甚满意：“你对我那么了解，怎么对委托方就一问三不知了？” ‘弑神者’：“调查委托方的背景，是其他人的事情，‘弑神者’的工作只有一个——弑杀邪神。” “就你一个人来杀我？” “还有两个队友。” “我没看到他们。” “他们用电脑远程协助。” “呵~算他们逃过一劫。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八年前，吃下了野猪神一块猪耳肉的人类吗？” “……我听说过。那人吃了一个特别的邪神的肉，变得不老不死，生命力过分多余，疯了。” “后来呢？” “不知道。” “她是哪个国家的人？” “不知道。” “她曾在哪些地方出现？”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喜欢与我无关的传闻。” “好吧，你没用了。” “……” 不知名的‘弑神者’渐渐睡着了，在睡梦中，她的心跳停止了。 …… 第一百九十章 战利品 现实世界。 那凭空出现的镜子，在下坠过程中砸中了‘光团’，于是‘光团’也往下坠落，最后坠入了‘人身’体内。 ——这个‘光团’不是‘神格’，而是伪装成‘神格’的‘精神力混合物’，功能类似于‘信号接收器’，顺带还能模仿成‘人身的灵魂’。 ‘人身’浑身上下亮起青色的微光，在微光中，其身上的伤势迅速愈合，恢复原样。 微光渐渐消失。 这具身体突然‘活’了过来，双眼猛然睁开，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了新鲜空气。 “呼~哈~呼~哈~” “活过来的感觉比死过去更糟糕。” ——这是廉泽的亲身体验。 他拿起落在胸膛上的小镜子，从地上站起来，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脏兮兮，衣服都弄破了。” 收好镜子，转身看了看四周。 前方躺着一个死人，四周……都是很普通的遭受破坏后的场面。 廉泽上去摸了摸尸体，翻出了一些还有用的小道具。 一把造型奇幻的手枪，两个备用弹夹，若干子弹，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抓着手枪，耍帅地玩了两下，感觉良好：“我喜欢这个战利品。” 手枪跟子弹的制作技术没有超出此间的水平上限，大概率是‘人类制造’。 廉泽简单研究了一下，就完全了解了其中的原理。 “还不错，拿回去改造一下就更好了。” 手枪需要改造，子弹可以自造，这个小玩具跟‘廉部长’的相性蛮高的。 …… 收好战利品后，廉泽简单收拾了一下现场，该修复的修复，该埋葬的埋葬。 这边弄好后，他算准方位，找到了之前射出‘弑神子弹’的地方。 那里有一把笨重且又危险的狙击枪，枪身安装了遥控装置跟稳定装置，遥控装置上方还有个能够灵活转动的摄像头。 廉泽见装置还在运行，便对着摄像头做了个‘割喉’的手势，然后抄起一根木棍，把这些装置砸得稀巴烂。 最有价值的‘弑神子弹’只有一发，用完就没了。 剩下的这些东西，虽然有些可回收价值，但现在带在身边既占位置又占负重，与其留着送给别人，还不如砸了了事，顺带还能发泄一下‘被杀’的怨气。 …… 身为ym部部长，廉泽此前从未听说过有‘落幕’这么一个组织。 不过，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举一能够反三’。 ‘天令’是此间最大最神秘的特殊组织，其他组织想与之比较，只有在某方面更加专业化。 ‘落幕’的话……他猜测应该是一个弑神特化的组织。 “委托方…….” “是哪个家伙委托他们来杀我的？” 廉泽边想事情边走路，他回到一开始被伏击的地方，简单修了修公路，再把汽车从山坡下搬回了公路上。 汽车滚了几下，车身有凹有凸，还漏了许多油，唯一算得上好的，大概就是没爆炸吧。 车好修，油不好找。 他用法术修好了汽车的‘外部损伤’，修好后的车还能开，但油量不多。 “能开多远就开多远吧，总比走路强。”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强行开车上路。 汽车行驶了十多公里后，油箱灯报警，为了‘车生’考虑，只能到此为止了。 廉泽将车停在‘比较安全’的地方，再在后方放了两个红白锥桶，之后继续按照原定的路线，步行前进。 按照地图上的标示，前方下一个村镇在二十公里外。 等到了那儿，自然有办法转回来给车加油，再不济也能找人把车拉走。 “就当是出来爬山了。” ——心态放好，走路不累。 …… 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廉泽回头一看，依稀能看见远处山头上停放着的车辆。 “……” 这里的山路很多弯，电子地图提供的路程数据真的仅供参考，甚至地图本身也不尽准确。 不过走都走了，再折回去打电话叫人，多少有损廉部长那多余的自尊。 廉泽想了想，决定还是硬着头皮走下去，反正他又不是普通人，就算冷了饿了走累了，也可以用法术兜底。 “不过话说回来，这地方也太冷清了吧？” “自打进山开始，我好像没遇到任何一个开车的人。” ——‘穷乡僻壤’就是这样子啦。 …… 午后，大约两点左右。 廉泽见到了一条从公路分岔出去的泥土路。 泥土路穿过幽深茂密的山林，似乎通向某处偏僻人家。 他顺着泥土路观察了一段，发现这条路有车辆行驶的痕迹，看最新的痕迹……应该是今天上午留下来的。 “谁让我闲着没事呢？”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他是大蠊神，所以就走这条路。 往前走二十多分钟，穿过密林，到了山腰处。 廉泽爬到一块大石头上，举目眺看，发现山坡下有屋舍的轮廓。 “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什么人会住在这儿？” “兴许是位世外高人。” 抱着不现实的期待，他从石头上下来，顺着道路下了山坡，往见到的屋舍走去。 到了平坦的地儿，路上，他见到了一片开垦出来的稻田，时值冬季，水稻早已收割完毕，田里有些空荡。 紧挨着稻田，旁边是一片果林，其间夹杂着一些菜地。 果林的果实大多已经收获，只剩些劣果还挂着；菜地覆盖了拱形的地膜，隐约看得见许多绿色，可见蔬菜不少。 走到这时，屋舍已抬头可见。 过了一座木头小桥，再往上走一段，廉泽来到了一个大院子门口。 竹篱笆、木头门，院子里载了花、种了树，养了鸡鸭鹅，还有一条大黄狗。 大黄狗嗅到陌生人的气味，马上狂吠起来：“汪汪汪~~~” ——一听就知道这是一条凶恶的守家犬。 廉泽走到一处篱笆前，透过孔隙，瞧了瞧那恶犬的模样。 “咦……？” 这一看，让他发现了异样的地方。 那狗子此时正被一条粗麻绳拴在一棵桂花树旁。——这画面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怎奈廉大邪神见多识广，两眼便识出此狗为散养狗，平日不系绳少约束，今个儿被绑了，因而显得情绪暴躁非常。 想到此处，廉泽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 骂道：“它喵的，你一个大蟑螂，经验丰富还能丰富到狗身上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新的问题 犬吠无人出，说明主人不在家。 “倒是奇怪。” 看这小山庄似的居所，想那来时路边的稻田果蔬园，如此大的家当，普通人若想打理得当，少说得一二十人，且农忙时还得雇些杂工。 若是如此多人，平时便是外事急切，也必有看家之人。 可现在黄狗狂吠，周遭除他以外，无有人声动静，着实怪也。 “这木门木屋的，没个门铃，也没留个电话，要不要喊一嗓子？” “还是算了吧……我这小嗓门还不如一条恶犬吉娃娃。” “要不擅自闯入？反正门也没锁。” “嗯……到底还是算了，山野人讲究缘分，可遇不可求，还是从容些好。” “……” 廉泽今日儿想优雅一些，不做擅闯之事。 他在篱笆外逗留了一会儿，观看了些南方冬日里会盛开的花，然后折返回头，往来路走去。 走到耕地所在的那段路时，正巧前方迎面而来了一辆带拖斗的三轮车。 驾车的人头戴遮帽，穿着厚实，见其衣着配色鲜艳，大概是位女子。 车近了。 那女子见路边站着一位看着像‘城里人’的外乡人，遂停住了车。 她开口问道：“大兄弟，你是林业局的人吗？” ——声音听起来像二十出头的女青年，清脆悦耳，使人欢喜。 廉泽礼貌回道：“不是，我是遇了小难的旅人。” “什么叫‘遇了小难’？” “我开的车没油了，车现在就停在外面那条公路，往左走大约十公里的地方。” “你怎么不打电话叫人呢？我记得那里有手机信号啊。” “我看手机地图，以为前方村镇很近，再加上想走路散散步，一时冲动。” “这一带的网上地图都不准确，你要是不走这条路，顺着公路得一直走到晚上，才能走到下一个村镇。” “啊这……” “我家里有些多余的汽油，如果你愿意花些钱，我可以私下里卖你一桶，花生油那么大的一个桶。” “哦哦~那我先谢过姑娘啦。” “说什么姑娘呢，我姓刘名珊，看你面幼，你不如就随我的朋友，也叫我珊姐吧。” “哦，珊姐好。我叫廉泽。” “廉泽小弟，上车来，我载你一趟。” “……” …… 廉泽坐到三轮车拖斗上，刘珊载着他以及其他货物，一路开回了居所。 到院门门口后，两人先后下了车。 刘珊解下头上的保暖遮帽，露出了一张俏丽的脸蛋——是位二十出头的美女。 她听到院子里大黄狗的叫声，奇怪道：“大黄这是怎么了？不到门口迎接，一直在里边狂叫。” 廉泽：“我数十分钟前来过这里，只是见没人，所以离开了。来这里时，我看院子里有条狗被拴在桂花树上，它应该就是大黄吧？” “我没栓它啊？” “嗯？这就奇怪了。” “……” 刘珊推开院门，走进去一看，大黄真被拴在了桂花树上。 她不急着上去解绳，而是眼神古怪的看向廉泽，“我这儿非常偏僻，周围没有一个邻居，廉泽小弟，你很可疑啊。” 廉泽笑了笑，不在意道：“你初见我时，说了什么？” “我说……啊，林业局的人。” ——刘珊反应过来了，她恍了下神，然后快步往院子的另一边走去。 廉泽跟了过去，来到了院中饲养家禽的地方。 这里有片被特别隔开的区域，区域中靠墙的地方，有个特别干净的木头笼子，此时笼门大开，笼中有软垫、水盆、饭碗等疑似用来饲养宠物之物，但其中并无活着的宠物。 刘珊见着空荡荡的笼子，略显失神道：“啊……它被带走了。” 廉泽：“‘它’是什么？” “是一只臭鼬，前天我去巡山时捡到的，它当时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以为它没得救了，就没马上上报，然后第二天它的伤势居然好转了许多。昨天傍晚，我给林业局打了电话，问他们怎么处理，他们说会派人过来接收，来时会给我打电话，结果嘛……什么电话都没有。” “那只臭鼬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特别？特别…….聪明？它的眼睛水灵水灵的，看着很有灵气，而且不吵不闹，非常乖巧，摸起来的手感也很好……好像确实挺特别的啊。” “我记得‘大蹄岭’地区没有臭鼬，国内…好像没听说过有野生的臭鼬。” “它可能是被人非法饲养的吧，受到惨不忍睹的虐待，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跑了出来……” “珊姐，你想象力过于丰富了。不过话说回来，官方做事一向有规有矩，这次擅闯民宅，还不给任何通知，不像官方的作风。” …… 听到廉泽的话，刘珊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蹙起眉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做事要按照规章制度来，死板得不得了。擅闯民宅对他们应该是很严重的行为，正常的公务员，应该……不会这么没头脑吧？” ——刘珊对自己的想法不太自信。 廉泽：“是不是，打个电话过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对哦，你稍等一下。” “……” 刘珊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林业局，一番说明后，她问出了她的问题。 那边内部处理了一会儿，之后给出了一个‘相关人员还没有出发’的回复。 ‘完了，被人捷足先登了。’——这是廉泽心里想的话。 他连猜带蒙，基本确定那只臭鼬就是在‘大蹄岭’留下臭气痕迹的事主。 一只与‘臭鼬’有关邪神。 如此，便能解释先前的所有疑惑了。 这真是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 廉泽初入‘大蹄岭’，虽遇了点意外，却碰巧在这么一处偏僻人家，撞见了自己出门来寻找的结果。 剩下的……是撒手返回呢？还是留下来搅和一下？ ——这是新的问题。 …… 挂断电话后，刘珊的表情不太好看：“那只小臭鼬是我捡回来的，我绝对不能看着它下落不明！廉泽，你好像很聪明，你有没有妙计帮我？” 廉泽想着其他事，有些心不在焉，但说的话还是很靠谱的：“外面是泥土路，重物经过必有痕迹，可以先去检查一下。此外，我观你家大黄颇有猎犬之貌，或许可以用它寻找那只臭鼬的去向。”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与狗皆茫然 听完廉泽的话，刘珊双手一拍，心喜道：“你可真聪明，一听就知道是经验丰富的专家。” ——这方面的专家，可都不是一般人啊。 廉泽撇了下嘴：“不知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啦。”刘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移步回到了院子门口。 …… 院门前方一段的路面成分复杂，有木条、有石子、有草地，当然更多的还是泥土地面。 刘珊盯着地面仔细检查而去，过了小桥后再走三、四米，在那里发现了车轮痕迹。 她对着痕迹认真研究了一阵，而后作出深沉之状，煞有其事道：“这是四个轮子的汽车留下来的，而且不是我家的面包车。” “……”一旁的廉泽听得都不想说话。 这事儿能有多复杂？盯着看了那么久，竟然就看出了那么点东西，真白瞎了他的期待。 刘珊大概也知自己的智拙，前一句说完后，下一句便傻笑着对他说道：“大兄弟，你是专业的，你觉得这是什么车啊？” 廉泽对着地面指指点点道：“普通的小轿车，共有两辆，车停在这个地方，在那儿转了个弯，最后离开了。看痕迹的新鲜程度，至少是四个小时前的事了。” “啊？那我该怎么找他们？” “这得靠你家大黄。” “我这就去叫它过来！” “……” …… 刘珊给大黄解了绳，大黄没了挣脱，马上小跑跑到廉泽身前，一通狂吠，刘珊费力安抚了好一会儿，才使此狗不再凶人。 她取来沾有臭鼬气味的软垫，让大黄寻其味道，大黄未经训练，一时间人眼瞪狗眼，人与狗皆茫然。 在其临场训犬的时候，廉泽说起了别的异常之事，他先问道：“珊姐，你觉得带走臭鼬的是什么人？” 刘珊一边训犬，一边回道：“肯定是不法分子，就是不知道是哪种不法分子。” “你看看你的院子，门屋无损，鸡鸭不少，唯一会咬人的大黄还被拴起来了。那些人如果真是不法分子，未免太过友善。”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珊一脸迷茫。 “……”这人还真是…单纯啊。 ——廉泽笑了笑，不回答，转而问起了别的事：“你不如跟我讲讲你遇见那只臭鼬的事情吧。”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概括跟细节有很大的不同，如果你愿意讲的话，那我也讲讲我的事情。” “你不是普通人。” “从不普通的角度来说，与我相比，你连业余的都算不上。” “呵，我就知道，你一定也是为了那只小臭鼬而来的是吗？” “不，我真是遭了小难才来到这儿的。” “……” …… 刘珊与那只臭鼬的相遇，颇有些寓言故事里的美好。 隐居山林的妙龄女子与身受重伤的非凡野兽，一个单纯善良，充满爱心，一个原是兽神，却身陷囹圄。 刘珊用自己的温柔呵护感化了兽神，兽神以可爱兽态回应了她的温柔，因此短短两日的相处，彼此心中都有了对方的分量。 这边在讲着相遇的故事，而另一边。 故事的主角之一——小臭鼬，此时正被关在一个特制的玻璃笼子里面。 臭鼬在笼中，笼在车中，车在路上。 ‘邪神’的存在对普通人而言如异想天开，乃虚幻之词，但对于超凡界的‘职业者’，‘邪神’是真实存在的神秘。 而当神秘的面纱被一层一层的拨开，在职业的超凡者眼中，某些不够神秘的‘邪神’，就只是特殊一点的生物，没多少可畏惧的。 所以，像关寻常野兽一样，把一位‘邪神’关在笼子里，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 某环山公路上。 两辆汽车前后相随，稳定行驶。 最前面的车是一辆黑色小轿车，车内有四个人、一只关在笼子里的臭鼬。 此四人皆非常人，乃是神秘部门‘天令’的调查员。 这些人找到‘邪神’臭鼬后，软硬兼施，既有好言相劝，又有威胁警告，一番操作后，使那臭鼬虽情不甘心不愿，却也随着他们上了车。 双方无有情谊，多有猜忌。 车上。 臭鼬口说人言：“我口渴了，我要喝水。” 其身侧一人回道：“你忍一忍，等到地方了，你的要求我们都能满足。” 如此说，哄骗之意多于真心，怕是到地方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任人宰割了，可不就是‘都能满足’吗？只不过满足的是他人的要求。 臭鼬心中默算着此时与刘珊居所的距离，打算待车辆更加远离后，尝试摆脱之法，以免殃及那位好人。 它又说道：“你们说能够为我提供庇护，那追杀我的那个兽神呢？他是怎么回事？” 那人回道：“这种事一般是你们邪神内部的恩怨，我们人类怎么清楚？” “我跟那个兽神没有恩怨，他很奇怪。” “兽神大人，我们只是普通的调查员，详细的，请你见到我们的上级后再问，好吗？” “……你们真的是好人吗？” “我们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 “关我在笼子里，我感觉很不舒服，如果你们真是好人，劳烦把我放出来。” “这是为了你好，这个笼子能够隔绝你的气息，避免被你的敌人发现。” “是吗？那我改变主意了，我宁可被发现，也不要被关在笼子里，快放我出来，不然我就自己动手啦。” “请你多多忍耐。” “……” …… 臭鼬见着左右两人冷漠的神情与刻板的态度，本就心有不悦，现在再添嗔怒。 它不再容忍，当下便使出千钧之力，向前奋力一撞，撞得玻璃笼子向前滚落。 滚落的笼子被人及时抓住，笼子毫无损伤，而撞笼的臭鼬却撞得口鼻溢血，眼冒金星。 抓着笼子的人说道：“邪神大人，这个笼子是用强化材料制作的，还附有许多防护法术，现在的你撞不穿它。” ——其言语之中略有讥讽之意。 臭鼬气得龇牙咧嘴：“我警告你们，现在放我出来，我还可以跟着你们走，要是不放，就别怪我不择手段！我宁愿跟你们同归于尽，也绝不要困在笼子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年轻的你 旁边另一人敲了敲玻璃笼子，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说道：“邪神大人，请你不要生气，与‘邪神’、与你有关的事事关重大，路上稍有闪失，后果不堪想象。我们这些人都是粗鲁的调查员，擅长战斗不擅长待人处事，请你多多海量，不要怪罪我们。” 会说人话的臭鼬哪管这些，它又用力撞了笼子一下，急躁道：“你们这些骗子！先前只说这笼子能隔绝气息，却不说它是囚禁牢笼！我真糊涂，信了你们的鬼话！我现在数到十，再不打开笼子，我绝饶不了你们！” 现在距离刘珊居所已远，就算闹出灾祸，也影响不了那里，它可以放任施展了。 接着，它拖长语气，慢慢的数起数来：“一、二、三······” 车上四名调查员，其中坐前座的一位，用通讯仪器与异地的上级部门进行了相关的联络，他从上级那儿得到的回应是——‘不必理会’。 就这样，臭鼬数数数到了十，而车内四人只肢体动作交流，而无实切动作。 …… “十！” ‘邪神’臭鼬数完了最后一个字，它的眼睛亮起了蓝色的光芒：“尔等人类！跟我一起死吧！” 其旁边一人神情紧张，对同伴说道：“这样真的好吗？我感觉这个笼子可能防不住它。” 那同伴倒是镇定：“这个笼子能够防住常规s级调查员的全力一击，更何况上面的人都判断没有问题了，我们管不了那么多，相信这笼子便是。” 又过了十多秒，前座的人回过头来，奇怪道：“邪神大人，你做了什么？” “……”邪神大人闭口不语。 这臭鼬嘴上凶巴巴的说着同归于尽的话，怎么忽然间就安静了？难道是因为它用不出同归于尽的招数？被笼子阻止了？ ——因为邪神大人不说话，这些问题都得不到答案。 …… 另一边。 刘珊终于让大黄明白了‘寻找臭鼬’的事。 在问过廉泽的意见后，她开出自家的面包车，两人一狗一起上路，前去寻找小臭鼬。 面包车开车后行驶了一会儿，在环山公路与穿入山林的泥土路交接处停下。 刘珊带着狗下了车，她看了看公路两边，接着拿出软垫，给大黄嗅了嗅，问道：“大黄，小臭鼬往那边走了？” 大黄在路口来回走动：“汪！汪！” ——左边汪一下，右边汪一下，不知指向哪边。 刘珊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便又询问随行‘谋士’道：“廉先生，你知道大黄这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普通的猎犬可以寻找普通的臭鼬，如果这是一个普通的事件，此法未必不行。 可惜，这并不普通。 超凡者用来遮掩气味的手段何其多，从大黄的表现来看，气味一法显然走不通，得另想他法才行。 廉泽思索了一会儿，正打算来个‘投石问路’之类的法术，忽然间，他感觉到了异样的波动。 ——是外放的‘神性’。 在神界，‘神性’外放多用来表明身份，并不稀奇，而在此间……却是有种‘出头鸟’的意思，如夜里点灯，将自己的位置暴露给了其他藏在黑暗中的邪神知道。 考虑到那只臭鼬可能的处境，这么做可能是‘狗急跳墙’，被逼无奈。 放出‘神性’，引来的只能是同类，至于同类的好坏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 “廉先生？你在想什么？”刘珊见廉泽捏着下巴沉思不应，便又问了一句。 廉泽听到后，抬手一指，指向右边，同时故作儒雅道：“此狗言行中多有向右之意，那臭鼬必是被带往右方去了。” “→_→”——刘珊露出这样的眼神，狐疑之间又带有些许迷惑，“先生确定是向右吗？” 廉泽指着与公路相连处的泥土路面：“你看那地面，地上有车轮痕迹，痕迹偏右，那车自然是转向右方而去。” 刘珊上前仔细一看，惊讶道：“还真的是诶？！先生真神人也！” 略违心的夸了一句，她又奇怪道：“可这样的话，那我家大黄岂不是毫无用处了？” 廉泽摆了摆手：“非也，它还可以是应急粮草。” “……大黄，咬他！” “汪！汪！”——大黄摇起了尾巴。 “……” 两个各有各的不靠谱的人说笑完毕后，上车驶入公路，往右方而去。 …… 面包车上。 廉泽见车速过分稳当，便说道：“珊姐，我问你个数学问题可以吗？” 刘珊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可以。” 廉泽：“现有两驴要回生产队，一驴年轻，走十米需半分钟，一驴老不服弱，四米走十秒，需停三秒喘息，请问，哪头驴先回到生产队？” 刘珊想也不想便答道：“当然是年轻的你啦。” ——她没算，就是想打趣对方。 “……”廉泽表情不爽，稍稍眯起了眼睛。 刘珊呵呵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僵硬：“你不是真的想问我数学问题吧？” “……”廉泽点头以作回应。 刘珊思考了一下，渐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嫌我开车开得慢，是吧？” “……”——再次点头。 “可是，这里的公路限速三十公里诶。” “……”廉泽眼神示意：你还想不想找回那只臭鼬了？ “我一生遵纪守法，这样不好吧？” “……” “要不您来驾驶？我的分快扣完了。” “你不是‘一生遵纪守法’吗？” “那是灵活的说法。” “我是新手司机，开不快，不过我上面有人，你尽管加速，被扣分了我给你灵活加分。” “这可是你说的啊！” 刘珊油门一踩，‘大蹄岭’女车神再次上线，面包车在山间公路上呼啸狂奔。 ……. 远路追赶颇费时间。 晚上七点左右。 面包车经过某个加油站，驶入其中暂停加油。 廉泽下车后，打了个响指，默默施放了言语蛊惑之法，然后问加油站的员工道：“大叔，问一下，今天下午到现在，一共有几辆车到这儿加油？” 那员工回道：“有七、八辆吧。” “有没有两辆车一起的？” “有。” “有几次？” “就一次。” “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四十分钟前。”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黑色臭雾 问完了话，加满了油，面包车继续上路。 离开加油站后，刘珊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你刚刚对那个人做了什么？” ——她感知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事物。 廉泽耸了耸肩膀，没有隐瞒：“一个小法术，能够在默默中引导对方回答我的问题。” “听起来好像很方便……你对我用了吗？” “那也就欺负一下普通人，对你可没用。”——其实还是有点用处的。 “……” 刘珊开了会儿车，心事浮动，越想越多迷惑，她忍不住又问道：“那只小臭鼬……它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它是‘邪神’。” “邪神？” “就是这样那样······”——絮说中。 “……” 刘珊虽然是超凡者，也接触过别的超凡者，但其本身并未踏入超凡界，对超凡界很普遍的事情，对她则陌生非常。 现在了解一些背景，对做事、对合作都有好处。 ……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赶路。 时间约晚上八点半左右，山区漆黑的背景中，突然间响起几声异常的动静。 刘珊先感知到了阵阵可怖的怪异波动，而后才听到了声响。 她惊异道：“这什么感觉？！隔了那么远，我都觉得毛骨悚然。廉泽，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邪神？” ——‘业余的超凡者’第一回感觉到过分强大的波动，就是容易大惊小怪。 廉泽淡定道：“呵，少见多怪，超凡者的世界那么大，有的是怪物。” “我有点后悔了，你要是早点说，我就不出来了。”刘珊觉得就自己的那点能力，不配掺和这样的事，掺和了大概也是帮倒忙、拖后腿之类。 ‘早点说’的事犹后悔药，说得了吃不了，回到现在，她开车开得更快了。 …… 更前方。 ‘邪神’臭鼬放出‘神性’波动，引来了之前追杀它的兽神。 那兽神寻到波动来源后，马上施放强大的破坏法术进行偷袭，将行驶在前方的车辆瞬间破坏成了残骸。 车上四人刚有反应，便魂归西天。 其中关着臭鼬的玻璃笼子，受到攻击后，六面碎裂，只差一着便完全损坏。 ‘邪神’臭鼬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它猛力一撞，撞穿了笼子。 脱身后，它马上释放出了大片带有恶臭的黑色雾气，这些雾气不仅奇臭无比，还能隔绝他人的查探，它前番多次逃脱，亏得是这一招。 借助‘黑色臭雾’的遮掩，它分出三个假身，真身藏在雾中，假身往三处方向逃离。 它能分身，袭击它的兽神也能分身。 分身追分身，双方的真身都在原处。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车上的调查员被臭雾逼出，纷纷向山头高处无臭雾的地方移动。 那不知名的兽神显然没有怜悯之心，见到活着的人类后，马上飞上前去，进行抹杀。 臭鼬趁着兽神与人类调查员杀戮的空当，又分了三个分身，这回连同真身一起，往四个方向快速逃离。 兽神发现后，又分出四个分身，分别追杀而去。 …… ‘邪神’臭鼬分身逃跑的方向中，唯独没有回路，因此刘珊开车向前的路上，并未遇到逃亡的臭鼬。 臭气溢散，大黄闻到气味后，狂吠不止。 面包车车速不减，很快便到了临近黑色臭雾的地方。 刘珊在臭雾范围外停下了车，两人从车上下来。 她紧捂口鼻，蹙着眉头说道：“这味道好臭！不知道有没有毒。” 廉泽在左手上画了个能够‘清新空气’的咒文，再用此手捂住口鼻后，顿时呼吸舒畅，他说道：“没有毒，但是很臭。” 刘珊眼尖心巧，发现对方的小动作后，跟着伸出了左手，讨要道：“给我也整一个。” ——有好事不能落下。 “……”廉泽在其手心画起了咒文。 刘珊看着看着，忽然有感而发道：“这是我近三年以来，第一次被男人碰到。” ——单纯的有感而发，没别的意思。 廉泽笑话道：“珊姐是不是被我碰得心猿意马了？这么多愁善感。” 刘珊戏谑道：“呵，只是想碰我的都倒了大霉，所以才特别跟你感慨一句。” “写好了。” 廉泽写完后，坏笑一下，故意在对方手背上摸了一把。 下一瞬间，某种无形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倒了过来，变成头下脚上，飘悬在半空中。 他镇定道：“哦~这是念动力？你是超能力者。” 刘珊换写了咒文的那只手捂住口鼻，玩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很难忍得住将你杀人灭口。” “那还是劫财劫色的比较好。” “……” 刘珊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说了两句后，便轻轻放好了对方。 她正经道：“不开玩笑了，专家先生，请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廉泽再次踩到地上，他指了个山头，“用你的能力，带我一起飞到那座山上去。” “目的是什么？” “山高好望远。” “那边好像有人在战斗。” “安心啦，我是专家，不会坑你的。” “感觉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被你带进坑里了。” “……” 说话间，刘珊使用念动力抓起廉泽，两人一同飞上天空，避开下方臭气，从上方接近不远处的山头。 …… 山头上。 不知名的兽神已将那几位人类调查员打倒，此时正挨个吸收这些人的精气血魄。 ——这是‘邪术’，对绝大部分的神明，都是极其令神唾弃的手段。 半空中。 廉泽见到那兽神的面貌后，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嘴角勾出了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从怀中取出先前缴获的手枪，解除保险后，瞄准目标，砰砰连发了三下。 这是他第一次用枪，准头不行，三下皆歪。 射歪的子弹打在山林中，两颗爆出了火光，一颗爆出了雷光。 那兽神见到动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抬头看去，视线正好对上空中的两人。 刘珊到底是‘业余中的业余超凡者’，与兽神视线相对的瞬间，她被对方无形的威压威慑，心惊胆寒，精神剧震，一时控制不住能力，带着廉泽，两人在空中摇摇晃晃，最后被她勉强控制着往下落去。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捡几个橙子 唰~哒~ ——身体穿过树枝与草叶，砸在地上的声音。 刘珊能力失控，只好先将人从空中放下来。 两人落地的过程虽有些狼狈，但都没有受伤。 廉泽下来后，马上穿过树丛，走到了刘珊身边。 他见对方身子忍不住打寒颤，便笑话道：“珊姐，这才哪跟哪啊，你怎么就抖得跟刚出生的小鹿一样了？” 刘珊瞪了他一眼：“专家先生，我四舍五入是个平民，遇到那种怪物，你应该先提醒我注意事项才对。” “你还能站得起来吗？” “别再刺激我就行了。还有，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那个怪物过来了。”——念动力者擅长感知。 “……” 廉泽以手扶树，施放了某个草木系的法术。 霎时间，周遭这一片的花草树木亮起了绿色的微光，有光点飘出，似萤火虫一般绕枝飞舞。 ——这场景非常漂亮。 借草木之力，建防护屏罩。 那兽神有些眼力，见到‘草木’露出防护姿态后，马上放弃了攻击的念头。——不是攻不破，而是觉得不值得。 廉泽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法术的攻击，遂转头对刘珊说道：“你留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捡几个橘子。另外，如果光芒消失了，而我还没回来，你可自便。” 话完，他不管对方反应，撒腿便往上方跑去。 …… 到了开阔处，廉泽用法术搜寻了兽神的位置，发现对方正往别处飞去。 “看样子是找到那只臭鼬了。” 此兽神法力足够，不是人力可敌。 廉泽从口袋中取出一面小镜子，‘虚实之境’变幻，一道青色的虚影从镜中飞出，往兽神离开的方向追去。 做完这一下后，他去灭了山火，期间恰巧遇到一棵挂了果的野生山橙树，他挑了几个好的摘下，带着这些山橙，回到了绿光幽幽处。 …… 隔了十多分钟，两人再次见面。 还没接近，廉泽便打趣道：“珊姐，你尾巴摇起来了。” ——意思是说对方见他欣喜，像见到主人归来的狗子似的。 刘珊走上前去，对对方胸口轻轻挥出一记直拳，“你这家伙，还真捡了几个橘子回来啊？” “你甚至不肯喊我一声父亲。” “现在不是耍宝的时候。” “这个应该是橙子吧？”——廉泽分了两个给对方，自己掰开一个，打算试一下味道。 “你去做什么了？那个怪物呢？” “那怪物走了，我去灭了山火。咦——好酸！” “呵~野生的橙子，不酸的早被小动物们霍霍了。”——笑。 “能力稳定下来了吗？” “恢复正常了。” “那边有两个人还活着，我们去把他们带下山去。” “……”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善心不可泯。 …… 另一边。 不知名的兽神分出的分身，将那臭鼬的分身悉数消灭，余下的一只便是真身。 那臭鼬是正经的‘邪神’，往日里藏在深山苟且偷安，低调隐藏，不行毁灭之事，因此法力积蓄不多。 暴露后，被追杀了十多日，法力日渐枯竭，到现在已临近终末。 如果不出意外，它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 兽神追上臭鼬后，并不追逐戏弄，一上来便使出了致命的杀招。 那臭鼬感知到身后的可怖压力，心中大声悲鸣：“吾命休矣！！！” 蕴含破坏威力的红色光芒破空而来，在即将命中臭鼬的时候，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地面之下跃出。 青影挥手放出一面屏罩，轻描淡写的便挡住了这道攻击。 紧接着，他说出了蕴含法术威力的话语：“宵小之辈，还不速去！” 声音传到对方耳中，那兽神只觉头痛欲裂，周身法力不稳。 大受震惊之下，兽神慌忙转身，逃离了这里。 ‘邪神’臭鼬见到青影，隐约感觉有些熟悉，暂不多想，它眼泪哗哗的拜谢道：“感谢大神救命！求大神看我可怜，再为我指条活路吧！” 青影抓起臭鼬，带着它在山林中闪烁穿行，片刻间便来到了一条公路上。 他将臭鼬丢到路旁，吩咐道：“且在这儿等着。” 话完，青光一转，青影消失无踪了。 …… 回到廉泽这边。 他与刘珊将那两名重伤的调查员救下来后，略施法术，治好了伤员大部分的伤势。 再等待一阵，两名伤员先后清醒。 双方一番交流加身份表明后，廉泽让这两人好自为之，他则与刘珊坐上面包车，原路返回。 路上。 刘珊的车速慢了许多，她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的看对方两眼，“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ym部的部长。” 说着，她话锋一转：“ym部是什么部门？” 廉泽打了个哈欠：“ym部，全称养猫部。” “呵~满嘴胡话。” “这我可没骗你。” “哪有专门养猫的特殊部门？” “名字又不代表职能，ym部是专门处理邪神的部门……之一，权限很大的。” “所以，你是个大官喽？” “不行政，无级别，不是官。超凡者一般不能当官。” “这又是为什么？” “既是官老爷又是武老爷的，这性质比官商勾结更加严重。” “嗯……我想不到严重的地方。” “如果你会上网的话，可以搜一搜xx国的新闻，那边就是超凡者当政后五年的结果。” “呃……我不太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党同伐异，知道这四个字就足够了。” “……” ——这不是个好话题，两人聊了几句，便默契的聊到了日常方面。 …… 一个多小时后。 快到‘指定位置’了，廉泽关注窗外，在某个时候，他指着前方说道：“珊姐，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 刘珊顺眼看去，见到一只黑白色的动物在路边出现。 她眼前一喜，马上踩住刹车，从车上下来，跑上去抱起了那只模样可爱的小动物。 “啊~小臭鼬，看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汪！汪！”——大黄也下了车，它跑上前去，对着臭鼬一通狂吠。 刘珊单手按住狗头：“大黄，坐下，我命令你坐下。” “汪！汪！” “坏狗！不准咬我的小臭鼬。” “……” ——主人与宠物之间有趣的小互动。 第一百九十六章 告别回家 先前在车上的时候，廉泽给过刘珊建议，建议对方再遇见小臭鼬时，装作不知‘邪神’之事，以为平常。 有这一层的铺垫，刘珊现在再遇见小臭鼬，表现的样子并没有把对方当成‘邪神’——至少表面上没有。 主宠几个闹了一阵，随后回到车中。 廉泽自觉的到驾驶位充当起返程的司机，刘珊与大黄与小臭鼬均在后座。 车上一个人类三个非人类，四者各怀心思，却也融洽。 …… 一路通宵开车。 到隔日早上六点多，面包车回到了刘珊居处。 下车后。 刘珊将臭鼬塞到廉泽手中，亲切道：“你一宿未睡，留下来补个睡眠吧？我这有几间空置的卧室，你想睡哪间就睡哪间，我现在再去煮点早餐，你吃了再睡。” 廉泽将臭鼬放到地上，轻笑道：“不好意思在单身女青年家里睡觉，吃个早餐填填肚子就好了，我赶着回去。” “有这么着急吗？” “我姑且是个忙人。” “……” 两人说了几句，刘珊弄早餐去了。 大黄一下车便跑回狗窝补觉，现在前院里就剩两邪神。 那臭鼬在面包车上时就对廉泽的身份有怀疑，现在只剩两人了，它半跪在地，大胆出声说道：“再次感谢大神救命之恩。” “……” 廉泽古怪地看了它一眼，“你怎么知道是我？” “小神对声音颇为敏感，听声音听出来的。” “既活了命，好好珍惜便是，无需多谢。” “大神，我已微弱，如残烛之火，今厚颜相求，求教活命之法。” “那刘珊不挺喜欢你的吗？做她的宠物不就好了。”——敷衍之词。 “唉，大神不要说我玩笑，事态复杂，我留在此，日后必招来灾殃，恐连累于她。” …… 廉泽双手抱胸，居高临下：“首先，我不是大神，其次，你以前怎么躲的，以后就怎么躲，小心一点总能活命。” ——颇有些无情无义的样子。 那臭鼬听了这话，眼中泪光闪烁，上前便抱住了对方的大腿：“大神，昔日瑶香宫摆宴，我与你有一面之缘，我还为你斟酒送菜，您是否记得？” “……”要遭嘞，遇着了个眼力好的。 廉泽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你认得我是谁？” 臭鼬：“昆虫宫大虫神蠊大将，神界谁人不知谁人不识啊！” “你小子怎么认出来的？” “小神虽是臭鼬之神，却深谙音韵之道，当初听得大神言语，一直铭记至今，故而认出。” “那是几时的事了？” “四千年前。当时大神与冥灵洞主相邻而坐，为二位大神斟酒的人便是小神。” “你是冥灵洞主的部下？” “不不，小神当时是受神宫安排，尽力伺候巨兽神。不过……冥灵洞主宽厚仁善，也曾指点过小神几句。” “小子倒是懂事，呵~看你这么机灵的份上，我便给你指一条活路。” “大神请讲！” “远方有座城市名为‘桂鱼市’，桂鱼市受多位人神庇护，虽争斗难免，不过必然能在浪潮中保你一条性命，你可以去那里躲避。” “感谢大神指点，不知桂鱼市具体位于何处？” “我就是从那里来的，你若方便，我回去时，可捎带你一程。” “大恩大德，小神没齿难忘！” “……” 这只臭鼬确实机敏，言谈举止皆得体多礼，与某只猫兽神完全不同。 廉泽见其礼貌，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 两邪神在外边说着。 另一边，刘珊煮好了早餐，过来叫人进屋去吃。 吃的有瘦肉汤面、水煮鸡蛋、蒸地瓜、蒸芋头，菜色虽朴素，味道甚可口。 刘珊难得遇到个有趣的人，不想早早分别，她问道：“廉泽小弟，你们城里人是不是很向往山里的田园风情？” 廉泽拿起一个地瓜，不去皮，直接咬了一口，边吃边回道：“严格来说，我不是城里人。” “看你吃地瓜的样子，难道是哪个穷乡僻壤出身的农村人？” “嗯……我应该算城乡结合部的。” “这说法有够老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吃完早餐就走。还有，这只臭鼬我顺路带走了，带给……林业局的同志。” “哎......我跟它才刚团聚，你怎么就要分开我们？要不然你在我这儿多留几天，我舍不得小臭鼬。” “你是舍不得我吧？” “真不害臊，你这是在调戏一位黄花大闺女。” “……” 刘珊对廉泽略有好感——目前是朋友意义上的好感，她偏居久矣，平时往来皆庸庸之辈，少有可谈心说事者，而今难得遇到一个特别的，相处起来更是如沐春风，她自然舍不得早早分别。 廉泽非自恋之人，他话语中的调戏也仅是出于朋友，且适可而止，毫无过分。 两人互相打趣了几句。 廉泽问道：“珊姐，你年纪轻轻，怎么就像个世外高人一样，生活在这么个远离村镇的地方？” 刘珊呵笑道：“我正是受了高人指点，才避开喧嚣，到这儿独居。你看我多逍遥？农事不愁，衣食无忧，春花秋实任我享受，长夏可偷闲，冷冬有暖藏，不知多少年轻人羡慕我呢！” “羡慕不来，你有念动力。” “……” 普通人‘隐居’的结果，大概只比荒野求生好一截，日常农事、杂事等等繁琐非常，管个小破屋、小菜园子、小片水田，就足以消耗大部分精力，哪能像刘珊一样，人在屋子坐，锅碗瓢盆自动、锄镰锨镢自去，劳苦都由念动力做了，她自可做个享福的地主老爷。 …… 廉泽要走，刘珊想留也留不住。 早餐结束后，两人又喝了几杯茶，渐渐到了分别的时候。 刘珊取来一桶汽油，另有若干农产品及农副产品，一并放入面包车中。 她开车送人送到对方‘遇了小难’的地方，那里果真停了一辆没油的汽车。 加油、试启动，汽车成功发动。 廉泽试车后从车上下来，将刘珊所送之物统统搬入车内。 至此，两人真要分别了。 廉泽笑道：“我会将这只小臭鼬送去桂鱼市动物园，你以后要是想它了，可以来桂鱼市看望它。” 刘珊同样面带笑容，她晃了晃手上的手机，“你也可以拍它的照片给我。” “当然可以。” “那么，再见了。” “再见。” “……” 人说再见，小臭鼬也说再见，它到车门口时，回过头，神情依依不舍。 刘珊再次招手：“小臭鼬，再见啦，我有空一定会去看你的。” “嘶——” 小臭鼬嘶叫一声，也上车去了。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有问题找领导 回程的途中，大小两个‘邪神’聊了些事，事情多与臭鼬神有关。 此臭鼬之神名为‘流司’，是兽神宫一负责后勤杂事的小官，因‘灭世’之事，被兽主派下来凑数。 此间后来事态剧变，它因‘藏得太好’，没有收到兽神宫兽神召回的信息，因此留在了此间。 乱世之中，也就大邪神能掀起波澜，似这等小神小仙，在大势中随波逐流，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臭鼬神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滞留于此间，倒不稀奇。 …… 廉泽当晚开车回到了之前租车的城市，还了车后，天色已晚，两人便在这儿留了一夜。 带臭鼬出行有些手续上的麻烦，处理来去，再听从优秀部员姜兰的建议，廉泽带着臭鼬改乘高铁，返回了桂鱼市。 晚上六点左右。 大廉饺子店内。 廉泽打开宠物航空箱，放出了其中的臭鼬‘流司’。 出于礼貌，他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动物出行，限制多多，一路上委屈你了。” 臭鼬走出笼子，做了个低头下跪的姿势：“大神言重了，你救我性命，又指点我活路，小神只有万分感激，无有他想。” 廉泽摆了摆手：“不必如此谦卑。” 臭鼬再一颔首：“应有礼数。” “……” …… 廉泽让‘朱豆沙’煮了些饺子来吃，顺带问了店里的营业情况。 情况……也就那样吧。 自旁边‘新鲜鱼饺子’涨价后，‘大廉饺子店’的生意开始好转，但好转后的营业额比之前的几乎拦腰砍断，少了一大截。 垄断生意变成竞争生意，独食不成，瘦一些也是正常。 好在廉老板不指着这个吃饭，所以还能维持个好心态。 他吃着饺子，看着臭鼬神，想着处理对方的主意…… 此臭鼬神混得比猫神白雪还惨，身上的法力几乎没有，就剩个‘臭鼬之身’能说道说道。 适合它的安身活计……估计真的只有‘动物园’这个去向了。 廉泽停下手中的筷子，又仔细打量了对方一遍，觉得对方形象还算不错，或许可以留在店里当个吉祥物什么的…… ——他正这么想着，而与此同时，那臭鼬神吃饺子吃得渐入佳境，如风卷残云般，转眼间便将一大碗的饺子吃了个干干净净。 “……” 这么能吃的宠物，寻常的饺子店可养不起啊。 …… 臭鼬神吃到见底了，意犹未尽的同时，惊觉自己做出了失态的表现。 它赶忙看了廉泽一眼，发现对方正一边盯着手机，一边慢悠悠的夹着饺子吃，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吃货’不是过错，但让大神见着自己如此粗鲁的吃相，就是没礼貌了。 ‘不知道大神会怎么安排我，是把我交给此地的人神？还是让我出去自力更生？’——臭鼬神心里忐忑。 不安了一会儿，它小心翼翼的问道：“大神，请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廉泽低头看着手机，手上敲着手机虚拟键盘，脸上挂着不太好人的微笑：“不用着急，你是兽神宫的人，接下来找你领导就好了。” “嗯？”臭鼬神听得满头雾水。 “……” 街对面有间‘二次缘’，兽神什么的……统统丢到那边去，准没错。 廉泽这会儿正在鸽信上与人聊天，聊天对象是‘二次缘’的一位后勤杂工，这杂工是他精心物色及发展的细作，专门为他提供‘敌营’里的重要情报。 不管哪个时代，都讲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想在‘二次缘’吃到霸王餐，没点阴谋诡计哪能行啊？ 回到鸽信上。 廉泽先发了个五十的红包过去，然后发文字问道：【人质安全否？】 ——密语。翻译过来是：贾老板的女儿在不在店里？ 对方收了红包，回了一个字：【在】 言简意赅。 “……” 好嘞！万事俱备，东风可去矣！ 廉泽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流司，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臭鼬神还在迷糊：“见谁？” “你先别管那么多，辛苦你一下，麻烦你再在笼子里待一会儿。” “不辛苦，愿听大神吩咐。” “……” …… 廉泽关好装了臭鼬的航空箱，再在外头盖了层遮布，然后提着箱子，快步往街对面的‘二次缘酒楼’走去。 他人进了酒楼，马上有个值班经理过来赶人：“廉老板，你怎么又来了？我们老板不欢迎你。” 廉泽大手一摆，硬气道：“我不是过来吃饭的，我出差刚回来，带了个礼物，我是过来送礼的。” 值班经理指了一圈：“我们都不信。” “骗你的话，我一辈子单身狗。” “有本事就把之前的饭钱结了，我不听你的鬼话。” “花言巧语，误我大事，让开让开，我要进去送礼物。” “不行，你肯定又想去胁持人质了。” “说的什么话，我完全听不懂。” “……” 一个要进去，一个要拦人。 ‘二次缘’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那值班经理不能放开手段拦人，拦没一会儿，便被其他客人的事分了心，只能放人进去了。 ——往常这是第一道屏障，第二道在厨房，之后的则随机应变。 廉泽今个儿真不是为霸王餐而来，闯过值班经理后，他直奔酒楼办公区。 到了办公区，他一眼就发现了正在经理室中画画的小姑娘。 “妍妍——” “妍妍——” “你廉叔叔来啦！” 人未到，蜀黍的声音先到了。 小姑娘听到声音，马上丢下画笔，兴高采烈的跑向门口。 她一开门，廉泽人刚好也到了门口。 “大廉叔——叔？”小姑娘以往会扑跳上去抱住对方，但这一回扑不了了，因为对方手上有个大物件。 廉泽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妍妍~猜猜我这箱子里装了什么？” 小姑娘伸出小手，想要掀开遮布，但是被挡住了。 她好奇满满，猜道：“是小动物吗？” “是小动物。” “我猜是猫咪！” “错了。” “狗狗？” “也错了。” “哦——大灰狼！” “有点接近，但还是不对。” “熊？” “……”——摇头。 “狐狸！” “……”——摇头。 “大象！” “大象装不下。” “小象！” “错错错。” “我猜不出来。”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低头。 “嗯嘛~”——亲脸颊。 “哈哈~看我给你揭晓答案，唰！”——掀开遮布。 “啊！！！黄鼠狼！！！”——惊喜到跳起来的小姑娘。 “……”其实是臭鼬哒。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好养 老实说，臭鼬这种动物，颜值还是蛮高的，小朋友见了它，很容易沦陷于它的可爱之中。 廉泽打开笼子，把臭鼬放了出来。 小姑娘在一旁紧张又兴奋的看着，想伸手去摸，又怕会被咬到。 她用充满期冀的眼神看向廉泽，“大廉叔叔，我可以摸它吗？” 廉泽撇了撇嘴，对对方的称呼颇为不满，“不要喊我‘大廉叔叔’，叫一声‘廉叔叔’给我听听。” “廉叔叔~”——甜甜的声音。 “真乖，来，再亲叔叔一口。” “嗯。” 小姑娘正要去亲，而就在这时，外头跑来一个身穿厨师服、手握炒勺的贾老板。 贾老板怒目圆睁，狰狞着表情撞开虚掩的办公室门，人一进来，便挥动炒勺，砸向某歹人的头颅。 “！！！” 在脑壳即将被暴打的瞬间，廉泽及时低下头颅，避开了可能发生的血光之灾。 紧接着，他闪身躲到小姑娘身后，故作害怕的看着来人说道：“贾大哥，小弟我一向本分，今天是哪里惹了你了？怎么一见面，你就要打我？我要是没躲开，说不定就成植物人了。” 贾老板一下不成，女儿的视线已经看过来了，只能暂时放下杀人的冲动。 他换回了‘好父亲’的模样，转着手上的炒勺说道：“你小子天生欠揍，我给你一个完整的人生，也是为了你好。” 说着，他看了看地上的航空箱，以及旁边的臭鼬，眉头微微皱起：“臭鼬？” 这家伙不是普通的臭鼬，这是臭鼬之神，而神界的臭鼬之神…… ——贾老板神思转了转，只两、三秒的时间，便回想起了自己认识的‘臭鼬之神’，“你是流司？” …… 臭鼬神正惶惶不安，忽然听到自己的名讳，它吓得赶忙跪了下来。 而正当它准备口出人言的时候，廉泽嚷嚷道：“哎哎哎，你们别在这儿认亲啊，妍妍可没有臭鼬亲戚。” “……” 有个人类小姑娘在此，邪神们说话需遮东掩西，许多话不能乱讲。 三人心知肚明，默契的停住了‘认亲’的话。 贾老板将炒勺放到一边，再把自家女儿从对方怀里夺过来，他指着臭鼬，对廉泽问道：“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廉泽露出‘生意人’的微笑：“廉大哥，你不是想养一只宠物吗？就是一直没找到好的，这不，我特意为妍妍找了只可爱的黑白朋友。” 妍妍适时的表达出自己的期待，她抓着贾老板的衣角，声音软糯：“爸爸~” 贾老板听了，脸上马上露出老父亲的笑容。 他很疼爱这个女儿，虽然如此，但……这臭鼬可不是一般的臭鼬，哪能当宠物来养？ 稍稍想了想，他委婉的说道：“臭鼬是国家保护动物，不能当做宠物来养。” ——各国的国情不同，有些国家能养，有些国家不能养。 廉泽喜欢挖坑，对方话音刚落，他马上拍打自个儿的胸膛，信誓旦旦道：“这您放心！小弟颇有些关系，跟有关部门说一下，您家里就能养了。” 一口一个‘您’，一字一个‘坑’。 贾老板下巴抵在女儿头顶上，在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目露寒光，而语气却依旧温和如玉：“有关系不能这么用，你这是假公济私，教人学坏。” “不不，在我国，只要走流程，符合条件的普通人也能养臭鼬，我只是帮你走快一点而已，这是合情合法的。” “走流程，那我怎么不养一只大老虎呢？许多野生动物，就算能养，一般人也养不好。老虎生气了会吃人，臭鼬生气了会喷出臭液，那个臭味，比两个月不洗的袜子还臭。” 说着，贾老板轻轻捏了捏小姑娘软弹的脸颊，接着道：“妍妍，知道臭鼬为什么叫臭鼬吗？就是因为它会喷出恶臭的液体，所以才叫臭鼬。” 妍妍有些不信：“它样子那么可爱，真的会喷出恶臭的液体吗？” 廉泽竖起大拇指：“妍妍，别听你爸瞎说，这只臭鼬经过专业的训练，它不仅不会放臭，而且它还能自己上厕所。” 贾老板眼睛一眯：“万一它放了呢？” 廉泽保持微笑：“不可能的。” 贾老板语调一沉：“流司。”——此为暗示，示意对方喷点臭的来给大家闻闻。 廉泽哼笑一声：“有死而已。”——这是威胁，对方要是敢喷，他就弄死对方。 而臭鼬神……它保持着蹲坐的姿势一动不动，不敢乱动。 “……” 俩大神争执不下，小神最好哪一边都不站，无功无过，好过赌命求荣。 …… 小姑娘感觉到气氛中有火药味，她不想看到父亲跟叔叔吵架，便乖巧道：“爸爸，我不养臭鼬了。” 女儿这乖巧懂事的表现，让贾老板感觉心似针扎：怎么可以让女儿来体谅父亲呢？！ 贾老板眼珠子转了转，旋即开心笑道：“哈哈~我跟你大廉叔叔开玩笑呢~这家伙不是正经人，跟他说话总令人忍不住想揍他。你别以为我们在吵架，其实这是我们交流的方式。” ——反应过度。 廉泽搞怪道：“对对，妍妍，你爸说得对，你要不信的话，我就收你做我干女儿，到时候我们三个就亲上加亲了。” 贾老板：“滚犊子！想打架是吗？” “我不管那么多，你的这个女儿，至少得有我的一份！”——上前去抓小姑娘。 “岂有此理！看我今天不灭了你个大蠊！”——抄起炒勺。 “有本事放下勺子。” “有本事你自己生一个啊。” “放着现成的不要，我这不傻吗？” “……” “嘿嘿嘿~”——小姑娘被俩大人之间的搞怪打闹逗乐了。 …… 廉泽见好就收：“停停停——贾大哥，咱们别在小孩子面前丢脸了，还是讨论一下这只臭鼬吧。” 贾老板不想让女儿失望，也不想养一只‘臭鼬之神’，在刚刚吵闹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处理方法：“养臭鼬可以，不过需要考察一下，看看它的性格怎么样，适不适合带在家里养。” “这意思是……？” “暂时养在店里吧，看看它会不会随地大小便，乱喷臭液之类的，如果性格好、守规矩，我就把它带回家里养。”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两全其美 带回家里养是不可能的。 贾老板与臭鼬神都是兽神宫的，一个是大人物，一个是小角色，他只要回头对臭鼬神‘提点’几句，那臭鼬神还能不随地大小便，以及乱喷臭液？ 只要这倒霉催的大蟑螂不在，什么都好办。 …… 确定好了暂时的处理办法后，两个大邪神又吵了一会儿，廉泽还是想白当人爹，贾老板自然不肯，随后强硬的拉人出了经理室，在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用炒勺成功赶走了那混吃混喝的。 “真应该养条专咬他的恶犬，来一回咬一回，省得看着烦心。” 赶走了大蟑螂，贾老板暗骂了几句，转身回到了经理室。 小姑娘这会儿正蹲在臭鼬面前，伸手摸着对方的皮毛。 “……”啧！ ——贾老板有些吃醋。 这臭鼬神‘流司’是公的，换言之就是男人。 男的怎么能接近他的女儿？这臭鼬必不能留下！ 贾老板目露寒光，那臭鼬神感觉到渗人的寒意，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大神‘示意’的眼神。 “……” 蠊大将刚刚走了，臭鼬神现在没得选择，只能接受‘示意’了。 它努力了一下，没有喷出臭液，而是放出了些许臭气。 恶臭味蔓延，小姑娘鼻子动了动，然后惊吓似的捂住了口鼻，“好臭！” 贾老板立马上前将小姑娘抱到了经理室外边，他和蔼的笑道：“妍妍，你闻到了吧，这就是臭鼬的臭味，它现在只是漏了一点点，如果它没忍住，那恶臭味啊，三个月都消不了。” 小姑娘一只手捏着鼻子，天真道：“带它去洗澡可以吗？” “可以啊，厨房有热水，我们现在就去给它洗澡。”——要是可以的话，水最好热点，把它毛给顺带脱了。 “……” 臭鼬神在兽神宫的工作，有时需要侍奉大神，能被安排到这样的工作，足以说明其心思玲珑。 它善于察言观色，现今观此情此景，‘冥灵洞主’爱女心切，对女儿的事敏感过度，而它以貌夺宠，留下来必遭嫌弃，终不为大神所容。 可……也是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贾老板父女两个其乐融融，只有臭鼬神流司有苦难言……的日子开始了。 …… 过了两日。 在贾老板的‘明示暗示’下，臭鼬神流司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臭腺。 这两天，二次缘酒楼内常有臭气弥漫，或浓或薄，使员工牢骚不断，使客人临门改道。 臭鼬虽模样可爱，但臭气着实使人恶心，连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都不愿意来这酒楼了。 贾老板见时机成熟，当晚便单独与臭鼬神进行对话。 他开门见山道：“流司，我不能让你留在我女儿身边，这两天委屈你了。” 听着异样耳熟的话，臭鼬神恭敬道：“大神无需在意，都是我应该做的。” “前两天，那个混蛋突然带你过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今天闲暇，就我们两个人，正好有时间跟你说说话。” 顿了顿，贾老板接着道：“兽神宫这一回无欲无求，我留在此间，仅是为了有个代表而已，虽说如此，我多少会管些事。我印象里，你并非武官，怎么也下来了？” 臭鼬神答道：“当日，我为兽主送餐，兽主正苦恼，随口提了一句，我没多想便答应了。” “那家伙贼眉鼠目的，肯定是没人听祂话，祂装可怜骗了你。”——贾老板言语十分不敬。 “没有没有，能为兽主分忧，是我的荣幸。”——臭鼬神十分惶恐。 小神谦卑，不敢逾矩。 规矩之事，非言语能变。 贾老板不提此事，继续问道：“你怎么留下来的？” 臭鼬神：“小神懦弱，自觉法力卑微，不敢行使毁灭，下界后一直闭塞视听，小心躲藏，以至于漏了召回的传令，滞留了下来。” “呵~消极怠工啊。” “请大神恕罪！” “哎，不必跪拜，我也消极怠工，并不怪你，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 …… 两人又说了几句。 贾老板说回正事：“流司，我不能留你在身边，只能帮你寻几个去处，不知你意下如何？” 臭鼬神：“愿听大神安排。” 可能是觉得自己不太厚道，贾老板的语气有些尴尬：“你听说过‘动物园’这么一个地方吗？” “……听说过。” “那好啊，省了我许多说明。” “大神，我……我不想被人类约束在一个小展馆里。” “哈……” 哪座城市能允许臭鼬自由自在地活动？ 别的城市不好说，至少桂鱼市是绝对不行的。 贾老板前两天零零散散想了许多，他想出的办法里，自认为最好的就是让臭鼬进动物园。 让对方在动物园里好吃好喝，比在外头餐风露宿强了不知多少倍。 他早准备好了劝说之辞，但现在真说到明面上了，倒是没脸说出口来。 到底是个兽神，到人类的动物园里混吃混喝，脸皮不厚，很难挂得住。 …… 气氛一时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之中。 这样下去可不行。 贾老板正要动脑思考，忽地灵光一闪：“有了！” 他找来一块大毛巾，将臭鼬整个裹住，揣在了腰侧，“你不要吱声，我带你去找大蟑螂想想办法，那家伙鬼主意多，一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 ——不用动脑子的方法就是这个，让别人动脑就行了。 事不宜迟，一人揣一兽，出了酒楼，过了街道，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大廉饺子店。 饺子店内。 廉老板正一个人吃着火锅，他人窝在沙发上，旁边有暖灯，桌上有十几般样菜，温度暖和，菜香诱人，这日子过得跟个‘小王爷’似的。 啪！嗒！ ——开门跟关门的声音。 “？？？”廉泽呆呆的拿着筷子，表情迷惑，看着来人：“贾大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才八点不到，深个锤子的夜。” 贾老板不拿自己当外人，他放下毛巾裹着的臭鼬，接着轻车熟路的去了后厨，再转回来时，手上多了两副碗筷、两大碗生饺、一碗饺子馅，以及若干的蔬菜菌菇。 廉泽露出一个邹巴巴的疑惑脸：“贾大哥，您那里是破产了吗？” 吃别人的心情好。 贾老板一边动手开吃，一边笑道：“少废话那么多，我那儿要是会破产，铁定是因为你个混蛋吃饭不给钱，亏的。” “呵~大哥说的什么话，小弟岂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气包，我这店里的东西，你想吃多少吃多少。”说着，廉泽还拍了拍胸脯，“小弟我出了名的大气！” “去你的吧，你这儿的饺子几块钱一斤？我那儿的菜多少钱一道？真不要脸。” “大哥真富贵，就别计较我那点三瓜两枣了。” “只要你保证今后绝不踏进我店门半步，我不仅不计较，还天天白给你两百块。” “这不是钱的事，我是讲感情的人。” “……” ——带引号的‘兄弟谈心’。 …… 俩大神大吃大侃，一小兽作陪衬，默默的吃些大神夹来的菜。 吃到十点左右。 贾老板终于说到了今晚过来的原因，他先起了个话头：“廉泽，你店里的生意是不是越来越差了？” 廉泽喝了口啤酒，叹气道：“唉……那该死的‘新鲜鱼饺子’，把我这儿的生意抢走了一半。” “什么时候关门倒闭啊？”——期待的语气。 “一半也是赚，关不了。” “呵呵，依我过来人的经验，你这店里风水不好。” “……” 听到这话，廉泽意识到对方别有心思。 大家都不是人，谈风论水可唬不了邪神。 贾老板见对方不出声，便抬手指了周围半圈，继续道：“我看你店里缺少一只吉祥物！” 廉泽心中无语，面无表情道：“大哥，你怎么不用你那招泼人店门狗血的办法了？只要你坚持每天凌晨三点往‘新鲜鱼饺子’店门口泼一桶狗血，不出一个星期，我这儿的生意就都回来了。” “不做损人利你的事。”贾老板摆了摆手，接着指着臭鼬神说道：“这只臭鼬，你想办法处理一下。” “你们兽神宫的事，关我啥事啊？” “兽是你带回来的，少不了你的干系。” “好吧，你想怎么处理？事先说明啊，我可不要什么吉祥物，我还想当人吉祥物呢。” “谁要个大蟑螂当吉祥物。”贾老板损了一句，然后转头对臭鼬神说道：“流司，你的事情，你自己说吧。” …… 臭鼬神躬了躬身，口出人言：“两位大神，小的现在只有一个兽身，我不想做人宠物，也不想进动物园被人类约束，如若方便的话……我想要个人类身体，我愿意自食其力，哪怕是以普通人类的身份。” 廉泽看了贾老板一眼，“这简单，用不着我来吧？” 贾老板儒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然出声：“流司，不知你的‘权能’对‘臭气’有几分熟悉？” ——‘神格’层面上的权能。 臭鼬神：“非常熟悉。” “比大蝽神如何？” “仅‘臭气’相关的来说，只在大蝽神之下。” “！？” 听到这话，廉泽顿时一个激灵，没了醉意，他忙问道：“你能寻找到大蝽神的所在吗？” 臭鼬神：“如果距离不远，且小神法力足够，可以。” 廉泽：“那太好了，我正要去找她。” “大蝽神也在此间？” “在。” “有什么需要小神效力的地方，小神一定竭力帮助！” “呵呵~既然你有这样的本事，为你塑造人身的事便交给我了，也算是给你的报酬。” “感谢大神帮助。” “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给你做个身体。” “大神，不着急，可以等找到大蝽神之后再说，而且万一找不到的话，岂不是我之罪过。” “哪里话，没有功劳，那就算苦劳，苦劳也得有报酬。” ...... 说了就做。 廉泽转身从沙发后面的柜子里翻出一面小方镜。 他将镜子镜面朝上，放在桌上。 ‘虚实之境’一转，自镜面中放出一片青光。 有一团青色的、似粘土状的物体从其中浮出，悬在了镜面上的半空中。 廉泽分享了此‘捏人法术’的操作能力，“流司，你可自行捏造你的人形模样。” “感谢大神。” 流司谢了一句，然后半生熟的控制着那团‘粘土’，使其进行变化。 ‘粘土’变来变去，变出的人样由丑到胖，再由胖到扁，一直没个像样的人形。 ——虽然拥有了操作‘捏人法术’的能力，但操作的事情……也是需要高超的技巧的。 有工具，有材料，但是没技术，造不出好的。 贾老板有点看不下去，同时又心血来潮，他拍了臭鼬神脑袋一下，“真是笨手笨脚，让我来。” 臭鼬神停止了操作。 贾老板接手，他手一挥，‘粘土’急速旋转，停止后形成了大概的人样，再添上若干细节，一个栩栩如生的粘土人‘妍妍’便出现在了眼前。 他笑眯了眼：“真可爱~” 廉泽吐槽道：“你想认只公的臭鼬当女儿吗？” “当然不。” 贾老板伸手一压，将粘土人压扁，然后再一操作，捏出了一个‘兽人’人样。 他低头问道：“流司，我印象里，你的兽人模样，好像就这个样子。” 臭鼬神不敢说坏：“……有几分的相似。” 贾老板一边说一边操作：“把兽耳、兽尾去掉，发色统一为黑色，这形象可以吗？” 本着‘见好就收’的原则，臭鼬神勉强着点头道：“可以。” 贾老板：“那就这个啦。” …… 看着这头大脖子粗、小腿赛大腿的粘土人形象，廉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你们确定要这模样？” 贾老板点点头：“确定。” 臭鼬神有想法，但不敢提：“呃……” “……”这模样也就比脱了毛的大猩猩好看一点。 虽然这样子丢到大街上去还是很有意思的，但为这么点意思而坑了臭鼬神未来的‘人生’，多少显得他蠊大将心理扭曲…… 人家是要帮忙的，他给的酬劳反而还坑了人家，这哪能行啊？ 廉泽拍了下额头，无奈道：“直接相由心生吧。” 他施展法术，点了臭鼬神头顶一下，点出一点青光，弹向‘粘土’。 ‘相由心生’，那团‘粘土’再次变化，变化出了一位模样清秀、神态丧气的青年模样。 第二百章 乌烟瘴气 ‘相由心生’，生出来的是个阴郁、颓丧的小青年。 贾老板捏着下巴观摩了几秒，讶异道：“流司，平时看你温驯有礼，想着你是位翩翩公子，没不到你心底里居然那么阴暗。” 臭鼬神又惶恐了：“大神，我保证没有任何邪恶的念头。” 贾老板：“我没说你邪恶。” 廉泽公正道：“很常见的啦，阴暗不代表邪恶，就是负能量比较多，缺乏活力，多颓丧之气。” 贾老板点头表示赞同：“我店里有几个小家伙也这样，按现代的说法，算是‘忧郁型青年’？” 臭鼬神：“非常抱歉，我这样子太失态了。” 廉泽：“你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 …… 说话间，廉泽给‘粘土人’添加了许多外形之外的细节，然后施法将其变成了一具正常的‘人类躯体’。 他伸手往臭鼬神背上一拍，轻喝一声：“去！” 随着这一动作，那臭鼬神化作一道黑白相间的雾气，涌向‘躯体’，通过口鼻，进入了‘躯体’体内。 廉泽弹出一粒青色光点，光点飘入‘躯体’后，‘躯体’全身上下亮起青色微光，再下一瞬间，‘躯体’突然睁开双眼，活了过来。 臭鼬神‘流司’有人类之身了。 他试着动了几下，刚开始有些不协调，脚步一动，便跌倒在地：“好疼！” 廉泽说明道：“你这具身体，论身体素质，大约是普通人的两倍，我还给了一定的法术相性，足够你使用一些小法术。” 流司以人身拜谢：“感谢大神的大恩大德，小神必竭力相报。” “……” 这家伙就是太多礼了，相处起来，显得他像个‘下人’一样。——虽然比起大神来，他确实是个‘下人’。 …… 廉泽:“寻找大蝽神的事，过些天再说。你如今有了人身，还需适应，不仅是适应新身体，还有适应这个世界、这个社会。” 贾老板上去捏了捏臭鼬神的‘新身体’，跟着说道：“这身板结实。流司，我店里有个小卧室，是我平时偷闲打盹的地方，你今后暂时就住在我店里，顺带在店里做做杂工，等你熟悉了，再另做打算。” 流司再次拜谢：“我明白了，谢谢两位大神。” 廉泽：“身份证我给你搞定，‘流’与‘刘’同音，你身份证上的名字就叫‘刘司’，文刀刘，可以吗？” 流司：“可以。” “……” 三人谈了许多‘做人’的事，到午夜十二点才散伙。 ……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流司跟着贾老板，在贾老板的店里暂住，在贾老板的店里打工，把贾老板的店搞得乌烟瘴气。 这天晚上。 大廉饺子店内。 廉泽正蹲在电视机前，准备收看今晚的‘嘎嘎鸭八卦传闻’。 节目还没开始，门外来了个阴郁的帅哥。 这人不进也不走，在门口左右徘徊，非常纠结不定的样子。 狄天使今天有来兼职，他看见门口的‘怪人’，便从窗口区出来，从店里面推开了店门。 出来后，他快速的打量了店外的人，对方模样挺帅的，比他高一点点，气质忧郁，像个阴郁自卑的宅男。 打量完毕，狄天使疑惑道：“帅哥，有什么事吗？” 那人停下脚步，紧张道：“我……我想找廉……廉泽大……大人。” ‘廉泽大人？’ 狄天使第一次见到称廉大哥为‘大人’的，“他在里边看电视。” “……” 这时，听到动静的廉泽在里边探出头来，看清外边的人后，喊道：“狄天使，那是我小弟，快让他进来。” “？？？” …… 人都进了店内。 廉泽摆手道：“狄天使，快八点了，你先下班吧。” 狄天使对‘怪人’有些兴趣，想看看热闹，“不着急，我可以免费加班一会儿。” “滚滚滚，你过几天就期末考试了，不回去复习，加个鬼的班。” “嘿嘿，廉大哥，这位小哥是你什么人啊？” “我朋友的表哥的远房亲戚家里的二舅的儿子。” “这不是没点亲戚关系吗？” ——狄天使小声吐了句槽，然后转身去换衣服下班了。 几分钟后。 饺子店内唯一一个人类离开了，余下两个邪神说起了‘人类不宜’的内容。 廉泽问道：“流司，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啊？” 流司拘谨的坐在沙发上，他叹气道：“唉……廉大神，我不能再留在贾老板那里了。” ——‘贾老板’是贾老板要求他喊的称呼。 廉泽：“别叫我‘廉大神’，叫我‘廉大哥’吧。” “好的，廉大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唉……”流司又叹了口气，然后将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娓娓道来。 …… 流司在‘二次缘酒楼’打工干活的时候，干啥啥不行，做啥啥倒霉，工作做不好吧，胃口还不小，一顿的饭量能顶别人一天。 做事不行，主要是因为他一跟人类接触，人就紧张，一紧张就手忙脚乱，容易出差错。 而饭量的事……不是饭量的问题，这本质上是‘人事’。 酒楼也是职场，他一个新员工，与贾老板有‘远亲关系’，业务能力不行，待遇却不低，久了难免会有人在私底下说三道四。 流司不像某些寡廉鲜耻的邪神，听到别人对他的坏话，他能难受很长一段时间。 ——而如果只有这些的话，还不至于把酒楼搞得‘乌烟瘴气’。 前面说过，流司谦逊有礼，人身又是个帅哥，再加上说话声音有种独特的韵味，全部加起来，使得他非常有‘吃软饭’的天赋。 酒楼里有好几个女员工对他芳心暗许，时不时暗送秋波、眉目传情，眉目多了，自然会有争风吃醋、明争暗斗，此外还有心仪那几个女员工之一的男孩子，加起来就更乱了。 再者，店外也有被流司迷到了的人，其中有高龄富婆、中龄富婆、多情富婆、富婆引路人等等…… 总而言之，就是乱七八糟的吧。 …… 廉泽听了个大概，开心道：“这不挺好的嘛，你挑一个喜欢的富婆，往后至少十年都可以醉生梦死了。” ——这家伙是伦理情感剧的爱好者。 流司苦着脸道：“大神，我姑且还剩些‘臭鼬之神’的尊严，我怎么能吃人软饭？而且还是人类给的软饭。” 说着说着，他又低头道了个歉：“真是抱歉，我已经麻烦了那么多，还挑三拣四。” “呵~这些事你跟贾老板谈过了吗？” “我不好意思跟他讲，而且……我感觉他对我的事情，也有些不高兴。” “你有没有勾搭他的女儿？” “没有！没有！”——流司赶忙澄清，此事对他可是大逆不道的啊。 “那不就完了？只要你不勾搭他女儿，他就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你等一下，我把他叫过来。”——廉泽拿出了手机。 流司马上伸手制止，一脸慌张道：“别别别，千万别，廉大神，我不想再麻烦‘冥灵洞主’了。” 廉泽放下手机，挠了挠头：“咦~？那你想干什么？” 流司低着头，扭捏道：“我想快点帮忙找到大蝽神。” “这么着急干嘛？” “我想先还了你的恩情，然后我想换个工作的地方，不给贾老板添麻烦。” “我估摸着，贾老板不大会同意，他是你的大领导，你又没惹出大事，他不可能让你窝窝囊囊的离开。” “这……让我好为难。”——流司更加苦哈哈了。 “你回去继续努力两天，要是还没变化，再来找我。” “我知道了。” “……” 两人后续又聊了一会儿，都是些闲话。 …… 当晚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廉泽关店回家，到白熊小区门口的时候，发现里边聚了一堆人，路边还停了辆警车。 “？？？” 出于好奇，他也凑了过去。 看热闹的这一群人大部分都是熟面孔，都是住小区里面的。 廉泽随便拉了个认识的、嘴碎的，问道：“张叔，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张叔’：“哎，你不知道，前面这栋楼里有个女人搞诈骗，骗了个冤大头好多钱，那个冤大头带着一伙人找上门来了，刚刚在楼下闹，被保安拦着，现在在楼上闹，警察也来了。” 一个大妈插话道：“老张，你不懂就别乱说，那女人不是搞诈骗的，是卖茶叶的。” 又一人插话道：“都不是，是个声优。” “声优什么啊，是主播，不露脸的主播，那冤大头是榜一大哥，花了大钱，然后发现主播真实模样长得贼丑，气不过，跑到线下来了。” “长得丑还有人给她花钱？” “声音好听，御姐音。” “嗨，早说嘛。诶，御姐音是什么音？犯法的不？我只知道萝莉音。”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们都积点口德吧。” “……” 廉泽凑热闹没凑到最后，在外头站了半个多小时，就嫌冷回去了。 更晚一些，上床打算睡觉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这事儿来，心里还觉得可乐：“呵哈哈~天底下居然真有听个声音听出了感情的笨蛋，真笑死我了。” ——他就觉得这事儿好笑，没真觉得这事儿不可能。 毕竟天底下还有看纸片人看出了恋爱感觉的，而且人还不少呢。 …… 第二天上午。 廉泽忙完店里的事，跑到隔壁‘兔子猫零食店’买饮料，期间跟陈奶奶说起了昨晚的事。 他笑呵呵道：“网络世界多神奇，声音好听，隔个屏幕都有人送钱。” 陈奶奶有些严肃：“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直播行业早五、六年前就过了红利期，行业已经成熟，普通的新人非常难出头，这不是声音好不好听的问题，这需要运营，主要是运营的问题。” “陈奶奶，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退休前在电视台做过，家里还有小孩是做记者的，所以知道一点。不过，话说两头，你去做直播，肯定能挣大钱。” “哈哈~我做什么都能赚钱。” “这倒也是。” “……” 廉大邪神多才多艺，必要时候还能不要节操，他就算去卖那个，也能卖出个唐僧肉的价钱。 回到自家店里。 廉泽左思右想，渐渐有了个‘职业规划’方面的想法。 他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那只臭鼬声音挺好听的，本身的情况也算是个社恐，或许……可以让他发展一下线上的生意……” 单单有想法可不行，还得实际调研一下，另外—— “社恐不太好见人，干脆就往虚拟主播靠拢吧。” “让我先找找看有没有当虚拟主播的教程……” “……” ——这家伙不干好事时的行动力，堪称可怕。 …… 又过了一天。 廉泽来到‘二次缘酒楼’，向拦住自己的值班经理问道：“林姐，刘司在店里吗？” ‘林姐’像防贼似的放着他，“在。怎么，你认识他？” “姑且算认识吧，麻烦你把他叫出来，我找他有事。” “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哎，你不信就算了，我自个儿进去找。”——硬闯。 “休想！老李，快一起拦住他！” “……” 一番闹腾后，‘刘司’出来了。 廉泽向‘林姐’要了人，带着人回到了自家店里。 …… 大廉饺子店内。 廉泽翘着二郎腿，非常正经的将一张身份证递了过去，“流司，这是我找人给你弄的身份证，相关的信息都已登记在案，这张卡就算丢了，你按正规流程也能补办回来。” 流司恭敬的接过卡片，“谢谢大神。” “啊——对了，前天说的事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改变想法？” “我还是不想麻烦贾老板……” “看你这么为难，也是难为你了。正好我这儿有份你一定做得来的工作，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请问是做什么的？” “没什么，就是说说话、聊聊天之类的……” 说着，廉泽翻开桌上的笔记本，点开了一个很多‘变态’‘乌芦塞’的视频。 让屏幕面向对方，点击播放—— 漫长的五十七秒后。 廉泽严肃得像个抢银行的：“这个声音，你能模仿出来吗？” 听到这话，流司脸上五颜六色似的，好生精彩，他勉强道：“呃……应该能模仿。” “很好，你再看看这个。”廉泽点开了另一个视频。 这个相对正常了许多，视频中的女声温柔可爱，属于‘耳朵听了会恋爱’的那种。 第二百零一章 新人企划——臭豆腐酱 新一轮的‘试音’还没开始，打门外来了个贾老板。 贾老板进了饺子店内，面无表情，右手推了推眼镜，镜面诡异的反射出了肉眼可见的寒光，他冷声说道：“姓廉的，你去我店里，把流司带到你店里，你想干什么？” ——这一套压迫感十足，但对他的好兄弟无效。 廉泽赔了个笑脸：“嘿嘿~贾大哥，我这不是给流司介绍一个好工作嘛。” “在我那儿工作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呢，工作这种东西除了好以外，还得讲相性，这小子不适合端盘刷碗的工作，我有更适合他的。” “哼，岂有此理，我就没有更适合他的？” “小弟门路多，大哥就别斤斤计较啦。” “……” 贾老板不再搭茬，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双手抱胸，冷着脸盯着两人。 ——扮黑脸，不说话就能提供压迫感。 …… 不说话就是‘默许’的意思。 廉泽正了正衣襟，接着刚才的‘试音’，他又一次播放了那个视频，放完后问道：“流司，你模仿视频里的声音，随便讲一段话。” “……” 流司这会儿额头上满是细汗，他本就被廉泽的举动搞得神经紧张，现在再加上一旁冷脸相视的贾老板，更是压力山大。 他嘴上打结道：“这这…….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廉泽指着笔记本屏幕，“用这个声音跟我说话。” “好的。”——流司发出了非常可爱的女声。 “你今天中午吃了什么啊？” “吃了米饭。” “还有呢？” “还有酱油。” “还有呢？” “没有了。” “喂……酱油拌饭啊。”说着，廉泽转头看向贾老板，“大哥，你店里的员工餐伙食这么差的吗？” 贾老板对此并不知情，他眼睛一瞪：“流司，你怎么光吃米饭没有菜？” 流司愈加紧张：“我…我…我…不…呃……我喜欢酱油拌饭，店里的调过的酱油特别美味。” ——其实是因为‘饭量大’，不好意思吃菜，就光吃饭了。 贾老板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考虑到说出来会让双方都尴尬，所以没说破。 廉泽也没提，他坏笑道：“啧啧啧~流司啊，你这要是个真的女孩子，听听你说的话，哪个男孩子受得了你这一套？” 流司一脸尴尬，嘴上换回原来的声音：“非常抱歉。” “诶诶，不要抱歉，我要的就是你千变万化的声音。你再听一听这个——” 廉泽点开新的视频，这一回的是个攻气爆表的御姐音。 流司自觉羞愧，又不得不说，于是便捂着脸说了几句。 与先前的一样，他模仿出来的声音跟视频中放出的，几乎一模一样。 如此重复了几次，‘试音’结束了。 廉泽站起身来，神情凝重，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严肃异常：“流司，你有成为虚拟偶像的潜质！” ‘神汤姆的虚拟偶像！’——扮黑脸的贾老板心有大槽。 流司面色不解：“什么是虚拟偶像？” 廉泽在笔记本上随便点开一个虚拟主播，“喏，你看，这个工作呢，叫做虚拟主播，你长什么样子不重要，工作时不用跟真人接触，就在网络上跟人聊聊天，搞一搞这样那样的事，你就成虚拟主播了，等你在这一行登顶了，那你就是虚拟偶像！” 流司才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了几天，他哪懂这些，“廉大神，这个真的算工作吗？” “算不算也算灵活就业，反正依你的口技，绝对能挣个衣食无忧。” “可是……这个……是女人的声音，难道你要我用女人的声音去……去赚钱？”——不好意思说‘骗钱’。 …… 廉泽勾住对方的肩膀，半蛊惑半劝说道：“不不不，有种叫做‘人设’的东西，你在虚拟主播中的设定是性别不明的人外物种，声音可男可女、可老可少、可攻可受、可怜可爱，什么男的女的声音都有。” 流司听得满头雾水：“我愈发搞不懂了。” “搞不懂没关系，咱们先上手试一下。” “呃……怎么试？” “去我家，我家里有设备。” “我感觉还是有点别扭。” “哼。”——贾老板适时的‘哼’了一声。 流司如受惊的小鸟，瞬间就不敢别扭了。 …… 廉泽带着人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路上，他回头看着自家大哥，故作奇怪道：“贾大哥，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贾老板：“这事儿有我的一份——责任，我得防着你乱来。” ——‘责任’是临时加的，事实上应该是‘乐子’。 ‘冥灵洞主’威严十足，对待下属用的都是堂堂正正的方式，似这等邪门歪道的手段，他就算门清，自个儿也弄不了。 对于流司的情况，好言好说反倒不成事，得强逼着，才能使人有些变化。 贾老板做不好这种逼迫下属的事，现在看着大蟑螂连坑带蒙，既有趣又省事，那自然少不了他。 廉泽：“那妍妍呢？不如你把她也带过来吧？” “给你三分颜色，你真能开染坊啊。” “这不快放学了，我关心她。话说回来，你不去接她？” “我让保姆去接。” “嘁，该死的有钱人！可怜的妍妍，再也没有父亲在放学的时候去接她了。” “你多少积点口德好吗？” “……” 二带一，说着聊着，就到了目的地。 …… 贾老板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之前住这楼上‘601’的‘白鼠神’白栀请客吃饭，他带着妍妍来了一回，期间妍妍被廉泽拐到‘502’，他因此来过一回。 今天算是第二回。 ‘502’两室一厅的格局，两间卧室，廉泽睡一间，另一间则改造成了‘休闲活动室’——就是‘游戏室’‘书房’‘健身房’等等的大杂烩。 ‘休闲活动室’中有一套‘一机三屏’的电脑，配置齐全，配件丰富，能够满足大部分游戏玩家的需要。 廉泽带人进来后，把流司按到电脑屏幕前的人体工学椅上坐下，接着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说道：“你把那个耳机戴上，在正式开始前，我们先来测试一下。” “？？？”流司茫然的戴上了耳机。 “……” 点开某个软件，选择列表中唯一的一个皮套模型，确认开始。 电脑屏幕中，出现了一个live2d的纸片人皮套形象。 白发红瞳，嘴角带笑，穿着配有小马甲的白色长裙，带着精致时尚的米色草织遮阳帽，看上去是位有些古灵精怪的美少女。 ——该纸片人出自廉泽之手，质量超级高。 流司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好漂亮的画…...” 廉泽对自己的作品可随便了，“你得靠它来骗钱，可不得漂亮吗？嗨嗨嗨，你动一动脑袋，看看面捕功能怎么样。” “动动脑袋？” “就是转一转你的头。” “啊——好的。” “再眨一眨眼睛。” “……” “动一动眼珠子。” “……” “站起来，接着坐下去。” “……” ——测试中。 …… 有必要的没必要的都测试完了，准备下场实操。 廉泽手上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手指着台式电脑的其中一个屏幕，吩咐道：“等下我把文字发到这里，文字有白字有红字，白字你照着说，红字是我给你的提醒，你照着改，明白了吗？” ——很严厉的样子。 流司颤颤巍巍道：“明白了。” “你说的时候不要照本宣科，要富有感情，让句子听起来像正常人会说的话。” “呃……我们要不要先测试一下？” “在实战中测试。还有，不要紧张，你就当咱几个是蒙面劫道的，这个纸片人就是你的黑面巾，你藏在黑面巾后面，没人认得出你。” “就像戴了面具一样。”——贾老板插了一句话。 廉泽手一拍：“好，问题没有了，就按我们刚刚说好的，你在网上的名字叫做‘臭豆腐酱’，设定是‘千年的豆腐臭成了精，性别不明’，如果别人一定要问，你就用女声说是男的，用男声说是女的，平常给我用可爱的女声，可以吗？” 感受到房间内两股可怕的压力，流司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可…可以。” ——表面上好歹好说，无形中，两位大神都在施压。 “好！那么直播开始！” 廉泽敲了下键盘，然后拿着平板退到了一旁。 …… 一旁。 两个大神说起了‘悄悄话’。 贾老板：“你个混蛋早有预谋啊，皮套模型、直播账号，还有别的什么，你早就准备好了。” 廉泽嘴上不承认：“哪有的事，本来我打算自己做的，见他有缘，就让给他了。” “我看不出他与虚拟主播有缘。”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一切皆有可能嘛。” “你不如说他闷骚比较好。” “哈~这太粗俗了。” “……” 廉泽在平板电脑上划了两下，某app的某直播间，刷出了一条信息——【骷髅岛小靓仔】进入直播间。 ——‘臭豆腐酱’的首位观众。 ‘臭豆腐酱’是个虚拟主播，皮套超级好看，这会儿正在播……某种田养生休闲游戏。 主播第一次玩，这里不懂，那里不懂。 ta的声音非常好听，比美少女还要美少女： “呀……这个游戏怎么玩啊？” “点击这里？” “这是什么？” “亲爱的臭豆腐酱，我家的兔子最近总是掉毛，一定是因为缺乏胡萝卜素，请你帮我去菜园找些胡萝卜回来。”——用超好听的声音念台词。 “呀~小兔兔，一看就很好吃。” “……” ——基本上都是廉泽让说的。 话的内容不重要，幕后的黑手也不重要，关键是声音超级好听，比许多人不存在的初恋还好听。 皮套超级漂亮、声音超级好听，路过直播间的人，十个能留下九个，对比别的虚拟主播，这就叫升维打击。 …… 【薄礼蟹】进入直播间。 ‘薄礼蟹’是位普通的色彩爱好者，今天下午因故看破红尘，想要批判性的找些花里胡哨的直播间来打发一下时间。 她一进直播间，就听到了非常动听的声音，“咦？好漂亮的皮套，说话声音也是……这是职业选手吧？” 【薄礼蟹：主播是干什么的？声音好好听。】 屏幕的另一边。 廉泽瞄到了一条聊天，马上编辑文字发到了屏幕上。 流司看着屏幕，他一开口，主播‘臭豆腐酱’娇滴滴的出声了：“人家是高中生，还没有工作。” 【薄礼蟹：骗人~高中生能在这儿上播？】 臭豆腐酱：“设定是——啊不，我是说，是我哥帮我搞定的。” 【薄礼蟹：你刚刚说了‘设定’对吧？】 “有吗？嘿嘿~没有的事。” 【你哥现在在你身边吗？】 “在。” 【可不可以让他说两句？】 “可以呦~” 直播画面中的皮套人摇身一变，‘臭豆腐酱’掀掉遮阳帽，左手抓着面具盖在脸上，右手横着比了个‘耶！’的手势，挡在面具前面。 臭豆腐酱发出了如‘完美男友’般的迷人男声：“大家好，我就是臭豆腐酱的哥哥，我是…呃……臭豆腐酱二号。” 话完，‘臭豆腐酱’变回原样，女声接了上去：“我哥比较羞涩，大家不要听他说话。” 男声一出，直播间发言猛涨，打赏一片。 【薄礼蟹：小姑子，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跟你哥哥多聊几句。】 【骷髅岛小靓仔：这是位伪声巨佬，你们别被她骗了！】 ‘臭豆腐酱’又换了个新的、贼帅贼酷的立绘，声音也换成了攻气十足的御姐音：“伪声？岂有此理！这不可能！” 【薄礼蟹：姐姐！！！我给你跪下啦！】 “……” ——节选的直播内容，总之就是整活加搞事。 …… 现实中。 贾老板看着直播间内容，乐得直拍大腿：“哈哈哈~这个‘臭豆腐酱’太好玩了，隔着屏幕都感觉好有趣。” 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现实中的‘臭豆腐酱’……. emmm……虚拟主播不提中之人的事。 廉泽将平板电脑递给贾老板：“大哥，我去弄点吃的，你可以帮忙盯一下吗？” 贾老板对此颇积极：“没问题！” “我很怀疑……你知道怎么做吗？” “反正丢的又不是我的脸，让‘臭豆腐酱’说话不要脸不就行了？” “你的理解有很大的问题啊。” “……” 廉泽趁着与贾老板说话的功夫，手上偷偷顺走了对方的手机。 他出了卧室，用贾老板的手机给‘二次元酒楼’的值班经理发鸽信，要了许多菜肴，并让人送到这儿来。 如此，又爽了一顿。 …… 第二百零二章 大恩大德 做虚拟主播的一个好处是不用真脸示人。 流司直播时的表情虽然尴尬得快成麻花了，但从他口中吐出的声音，依然能够动人心弦，哪怕人在现场，闭着眼睛去听，也绝然想象不到中之人这难堪的模样。 ——换个角度来说，这未尝不是另一种‘一脸嫌弃的给人看……听声音’。 刚开始是会很尴尬，但说的多了，心里的廉耻底线一降再降，人脸上的表情就会愈来愈自然，到达平静，而后对此感觉兴奋…….大概吧？ …… 嘭~嘭~ ——敲门声。 ‘二次缘酒楼’送餐的人来了。 ‘502’没装门铃，廉泽特意让人来了敲门，如此免得打电话过来，被人揭穿。 他换上一身平时少穿的大衣，戴上帽子、口罩，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二次缘’的员工，两人各提了两个超大的袋子，袋子里面装满了饭菜。 廉泽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辛苦你们了，就放在门口吧。” 其中一个员工问道：“请问贾老板在吗？” 廉泽：“他在里面忙着打游戏。” 员工a：“经理跟我们说，要见到人了才能给。” 廉泽：“怎么神经兮兮的？” 员工a：“经理说感觉有点怪，贾老板以前从没让人送过外卖。” 廉泽：“哎，他真不方便，这样吧，你们进来悄悄看一眼，确认了就放下走人吧。” 员工a：“可以。” …… 廉泽领人进了屋，卡了个角度，打开‘休闲活动室’的门，让两人正好看见‘贾老板专心玩平板’的样子，然后闪身一挡，关上了门。 接着再对两人说道：“怎么样？还疑神疑鬼不？” 员工a：“不了不了。” “把外卖都放到桌上吧。” “好的。” “……” 外卖放好，送外卖的离开。 屋门一关，廉泽马上丢掉身上的伪装，跑到桌前，把外卖全部打开，一盒盒摆满了饭桌加茶水桌。 看着这一片美食，他欣慰地搓了搓手：“生米已成熟饭。” 回身再去打开‘休闲活动室’的门，“吃饭了、吃饭了。” ‘臭豆腐酱’：“我哥喊我吃饭了，大家也去吃饭吧，我半个小时回来再播。” 流司敲了下快捷键，切换出了新的皮套小动画——‘臭豆腐酱幸福用餐中’的画面。 这又是一个神级小动画，白毛红眼的‘臭豆腐酱’吃饭的样子极富感染力，观众看着都能感到其中的幸福，许多人重复这画面看一整天也不腻味，甚至还能感觉‘心灵被治愈了’。 ……. 贾老板放下平板电脑，意犹未尽的呼了口气，显然是没玩过瘾的样子。 他先一步走出房间，人一到客厅，就闻到了阵阵熟悉的香味。 “……”嗯？ 转头看去，只见桌上摆放着的菜肴，与他的酒楼出品的菜品一般无二。 贾老板的好心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廉泽，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廉泽喊了人后就开始狂吃，这会儿嘴里塞了两个肉丸子，他含糊说道：“大哥，都一家人，还要什么解释。” 贾老板上前掐住对方的后脖子：“我就问你给了钱没有？！” “呃……”廉泽缩着脑袋，突然灵机一动，抬手指向流司，“账单算在他头上！这是他孝敬我们的！” “孝你个鬼头！这些菜你别想吃！” “那好吧，你们两个吃吧，我出去吃。”——廉泽放下筷子，准备出门去，这儿不给吃，他去吃小姑娘。 “回来！” “大哥，你不能这样啊。” “放你出去，你肯定会去祸害我女儿，今天就饶你一回。” “我没那个想法，不过还是谢谢大哥了。” “……” ——这兄弟两个真是欢喜冤家。 …… ——大吃特吃—— 三个邪神敞开了吃，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消灭了满满两桌的食物。 饭后。 廉泽从冰箱拿了几瓶饮料放到桌上，自己挑了罐可乐，打开后喝了两口，接着挑了瓶咖啡丢给流司，同时开口问道：“流司，找到感觉了没有？” 流司拘谨的坐着，他接住咖啡，低头回道：“我感觉像是在骗人。” 同样是不争气，这一位比那一位好治。 嘭！ ——廉泽将可乐罐子砸到桌面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他语气颇烦躁：“我呀，这几天为了你的事情，苦思冥想，彻夜难眠，终于——终于想出了这么天才的一个计划，我感觉它最适合你！贾大哥，你给说说，这个流司，他干的怎么样？” ——这话重声多，说话跟个黑帮大佬似的，威吓意味极浓。 贾老板眼观鼻鼻观心，突出一个‘与世无争’的样子，“就直播间的效果来看，‘臭豆腐酱’日后必定能成为一位出色的虚拟偶像，我也是如此期待的。” 廉泽一手捏扁了可乐瓶子，溢出的可乐湿了手，“可是，如果成不了呢？那我们的付出岂不是白费了？！” 贾老板：“贤弟莫要激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廉泽弯下腰身，双手按头，面向地面，一副‘人生的败者’的模样：“我就是……压力好大啊！！！开饺子店被‘新鲜鱼饺子’抢光了生意，委身帮人类做事，许多邪神同僚又不理解，就连吃的这一顿饭，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哥，小弟我心里苦啊！” 贾老板神情黯然：“我又何尝不是，要不是为了妍妍，我岂能——岂能——唉！我岂能如此窝囊？” ——不窝囊，现在就是掐着大蟑螂的脖子往外太空扔了。 这两大邪神唱双簧似的，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事好像与流司无关，却又把流司往绝路上逼。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里更是大了不知多少级了。 流司一个小小的臭鼬之神，受到两位大邪神的恐吓，眼下就算要他里里外外都变成‘臭豆腐酱’，他也只能照做啊。 没话说，没法说，微笑着面对吧。 流司看了看客厅墙上挂着的钟表，脸上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两位大神，直播时间快到了，我可以继续直播了吗？” ——‘逼上梁山’的变种，‘逼上直播’。 …… 眼见着流司敬业地走进了‘休闲活动室’，两位大神都欢乐得笑出了声来。 笑过了，廉泽说道：“贾大哥，这小子还得逼一逼，不然难主动，容易跑。” 流司没了这两人，日子也能过，一旦少了‘强制力’，他人就可能不辞而别，跑出去一个人流浪。 贾老板没那么多阴招：“你有哪些坏主意？给我支支招。” “他很尽责，很有节操。” “这是他的优点。” “所以，只要你想办法让他欠你钱就行了，欠的越多越好，让他搞直播赚钱，最好再把这一条写进合同里，等他搞上一阵子，他自然会发现自己真的很适合这一行，到时候就安生了。” “嗯……你真是歹毒啊。” “嘿嘿~都是大哥慧眼识珠，小的才能为您说两句。” “说你歹毒还会夸你了……哼，继续看看那小子播得怎么样。” “……” …… 流司是被连坑带骗，被逼着套上‘臭豆腐酱’的皮开始直播的，然而抛除中之人的心理历程，单单从‘臭豆腐酱’的表现来看，这位新人虚拟主播，真的算是超新星级别的宝藏。 开播第一天，直播间在线人数就突破了三千，而且直到下播的时候，直播间人数还是稳定增长的。 直播结束。 流司摘下耳机，整个人如释重负，软倒在了椅子上，“终于……结束了。” 另一边，廉泽还没动作，贾老板先主动上前，摁下了电脑的关机键。 流司看见凑近的人，惊慌的站起身来：“贾老板！” 贾老板手上在拔插头，“流司，你等下再休息，先把这三面显示屏拆下来。” “？？？” “？！” 廉泽听到这话，反应相当大，他冲上前来，一边阻拦，一边喊道：“大哥，可不兴这一套啊！你偷我东西可以，明抢绝对不行！” 贾老板脸上一狰狞：“这是流司今后吃饭的家伙！识相点给我让开！” “这是我的！我花大钱买的！” “真男人何必斤斤计较。” “好！那我现在就去跟妍妍私奔！我要带她出国！” “给我回来！” ——形势瞬间逆转，拦人的变成被拦的了。 两个面目可憎的人争闹了一会儿。 廉泽气恼的将流司拉了过来，“臭鼬！你给做个公正人，你说，该怎么处理？” 贾老板抓住流司的另一只手，同样脸色愤愤，“廉泽，你坏事做尽！你今天就算是条狗，也得给我吐出你的狗齿来！” “……”欲哭无泪的流司：又来了。 大神相争，回回苦的都是小神，在神界如此，到这儿也是如此。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知道该怎么说话：“两位大神，不如各退一步如何？先各自回去，恢复冷静，过几天再仔细讨论，如何？” 贾老板：“不行，现在就必须解决！” 廉泽：“我同意流司说的，大哥，我们各退一步，这些配置你拿回去，但是我不能免费让你们拿走，这样如何，我按折旧价加价卖给你们，我另外再买新的。” 贾老板扭头看向流司：“这钱我一分都不会出！” 廉泽也看向流司：“天底下岂有免费的晚餐！” 流司哭了：“我出…..我出……” 两个大坑神同时放开抓住流司的手，并将手握在了一起：“合作愉快！” ‘臭豆腐酱’发展的道路，就此稳定了。 …… 直播设备之事，贾老板当天没有把设备从廉泽家搬走，不过流司的欠条倒是确实的写下了。 接下来两天，就在一开始的地方，两黑心大神监督着流司，让‘臭豆腐酱’又播了两天。 到第三天。 贾老板说：“可以搬家了。” 廉泽帮忙把线拆了，“贾大哥，你有没有叫你的员工过来？” 贾老板：“没有。” “就我们三个人，不好搬啊。” “有什么不好的，多走几步的事。” “你这是搬到哪儿了？” “就你这儿门对面。” “哈~？”——惊讶的廉泽。 “啊？”——感到不可思议的流司。 廉泽：“对面‘503’？” “……”贾老板点了点头。 “我记得‘503’有人住啊。” “我加钱让他滚了。” “这样不太好吧。” “做你邻居，有你帮忙看着，我放心。” “啧。” “……” …… 廉泽抱着一面显示屏，跟着贾老板进了‘503’。 里边家具齐全，各种生活用的电器也都有，且看上去都不是新的。 他好奇道：“贾大哥，你这是直接把原租户赶走了啊。” ——这里的家居配置都是原租户留下来的。 贾老板豪气道：“我直接把这套房子买下来了，房产证上写流司的名字，买房钱算他借我的。” 廉泽看了看房子，“完了，这贼船一上，这辈子都下不来了。” “说的什么话，快点搬。” “不急~冒昧的问一下，流司到现在一共欠你多少钱？” “几百万吧。” “沃擦，这房子你多少钱买的？” “八十万整。” “这屋子最多六十万。” “你看看，还送了一堆家具。” “可怜的臭鼬，被上司坑了那么多钱。” “呵~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的这些设备都是旧的，你卖的比新的还贵。” “我这些是用久了，有感情的。” “别说了，流司搬东西过来了。” “怕什么，咱又不把他当人看。” “……”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这俩大神对流司做的事，扔监狱里关十年都嫌少，但从的角度……他们简直是大福神！ 等几百年后，流司要是想起今天的事，是会对他们感恩戴德的。 …… 流司本身性格就有点宅，搬到‘503’后可谓深居简出，头几天两个好大神轮流来探望（监督），见他的直播工作有些样子了，才减少了干预。 而他本人也通过直播，认识到其中的有趣之处，心理上从抵触变为接受，且开始喜欢上了这一工作。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过了些时日。 这天晚上，大廉饺子店内。 廉泽坐在休息区，用笔记本观看‘臭豆腐酱’的直播。 狄天使今天在店里兼职，他趁着空闲，遛出窗口区，站到了廉老板身后。 “咦~？臭豆腐酱？廉大哥，你是她粉丝啊？” 第二百零三章 分头行动 “……” 廉泽回过头，古怪的看了对方一眼，“算不上粉丝，只是有关注而已……怎么，你也认识它？” 狄天使点点头，一副老实人的样子：“最近很火，我加的校园群里都在聊她。” “评价怎么样？” “可爱迷人吧，说是伪声巨佬，声音可男可女，都非常好听，特别是男声，学校里好多女生听了都尖叫。” “那女声呢？有没有男孩子把它当成梦中情人了？” “应该有吧？” 狄天使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敷衍了一句，然后贱兮兮道：“哎呀，不说这个，嘿嘿，廉部长，这个…寒假到了，您是不是...给小的们找点事做？苏老师都快忘了自己是ym部的人了。” …… 廉泽瞧着屏幕上的‘臭豆腐酱’立绘皮套，他有件事早想去做了，只是这些天‘臭豆腐酱’各方面都还不稳定，他不方便马上去做。 现在‘臭豆腐酱’的直播间搞得风生水起，中之人稳定了，粉丝也有一批固定的，是时候开展另一个‘项目’了。 他伸手将笔记本合上，“我是有一个项目，不过……这个项目比较休闲，怕你不喜欢。” “廉部长，你还问我，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这是个找人的项目——确切的说，是寻找一位邪神。” “我喜欢这个项目！” “……” 大蝽神身份曝不曝光无所谓，只要不到处乱跑就行。 廉泽瞧了瞧狄天使，心想这浓眉大眼的家伙虽然是个不争气的木头，但‘缘分’向来是可以的，带他去，至少能提高‘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概率…… 想到此处，他叹气道：“唉……好吧，见你虔诚，便加你一个吧。” 狄天使直挺身姿：“多谢廉部长栽培！” 末了，他奇怪道：“你说加我一个，那姜兰姐跟苏老师呢？” 廉泽：“让她们两个放假去吧。顺带一提，这回接触的邪神比较正常，不是敌人，你就当祂们是性格奇葩的人类。” “哦——明白了，什么时候行动？” “你明白个木头！知道怎么跟异性邪神相处吗？” “呃……不知道，就……当祂是性格奇葩的异性人类？” “我这儿有一款人外娘攻略游戏，手机上也可以玩，给你拷贝一份，你回去认真学习一下，什么时候通关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狄天使神情迷惑：“这有必要的联系吗？” “邪神的性格跟里边的人外娘差不多。”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个刀子！这款是去年最火的治愈作，专治人心中的阳光跟善良，保你阴郁长存、厌世怨己。 ——廉泽心里想的阴暗，脸上露的阳光：“如果你明天之前能通关，我特别教你一个发射‘水弹’的法术。” 狄天使相当自信：“lucky！又能学到新法术啦。” “……” 做人还是不要太自信的好。 …… 做邪神也不要太自信。 第二天早上。 廉泽起床后，抄过手机一看，狄天使发来信息，说已经通关了。 【骷髅岛小靓仔：我不信。】 【no天使：（图片）】——图片内容是游戏的通关截图，看截图，似乎还是难度最高的隐藏结局——happyending。 【no天使：廉大哥，这游戏好简单啊，两遍就通关了】 【骷髅岛小靓仔：（表情包：靓仔发呆）】 有些美少女攻略游戏，达成某一结局的选项选择过程，可能与一般人的心理、逻辑相悖，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达成结局。 换言之，如果思维逻辑不一般，且正好适合达成某一结局的个性，就很容易一遍过。 廉泽：“啊……我想起了，只要看不懂那些个角色话里话外的阴狠歹毒，选择最老实善良的选项，好像就能达成he结局。” 【no天使：这款游戏全员恶人，第一遍不会玩，第二遍在青梅竹马表白前把她毒杀掉，就能得到关键道具‘锄头’，之后一路锄下去就ok了，非常简单。】 【骷髅岛小靓仔：“……”】 廉泽按了按太阳穴：“我失算了啊……那个青梅竹马我见犹怜，得是多不懂风情的人，才开得出毒杀的选项……狄天使真它喵的是个天才。” “唉……” 【骷髅岛小靓仔：智商跟颜值不可兼得——哈尔·斯奇夫】 【no天使：什么意思？我长得可不丑】 【骷髅岛小靓仔：没什么，突然想到了一句名言】 【骷髅岛小靓仔：你收拾好出远门的东西，九点前到店里集合。】 【no天使：了解！】 …… 确定今天出发，早上就不用去店里了。 廉泽慢悠悠的解决完日常琐事，到七点半左右，他出了‘502’，来到对面‘503’门前。 嘭！嘭！ ——有节奏的敲门声。 几分钟后，门开了。 门里边露出了一位看上去阴沉丧气的阿宅。 这位阿宅大冬天的还穿着一双人字拖，上衣是宽松的土灰色长袖衬衫，裤子是宽口的六分裤。 廉泽玩味道：“流司，别告诉我这是你现在的日常打扮。” 流司一时表情僵硬：“不，廉大…大哥，这是…….我睡觉时穿的衣服，最近起得比较晚，请你不要见怪。” “你今天有空吗？” “什么时候都有空！” “你准备一下，我们等下就出发去寻找大蝽神。” “好的！” “我等一会儿再来敲门。” …… 约半小时后，廉泽又来敲门，这回门一开，眼前的流司比刚刚的好了一点——仅仅好了一点。 他不满道：“你这穿的，乡下来的老大爷都比你时尚。” 流司尴尬的笑了笑：“我现在还没赚到钱，得省着点花。这些衣服都是我在附近的二手市场买的。” “你这件花花绿绿的棉裤子花了多少钱？” “一百二。” “说它是二百五，我都信。” “呃…….‘二百五’好像是…….‘笨蛋’的意思？” “咦~？你居然知道？” “我最近研究了许多网络用语。” “那你研究过网购吗？” “暂时还没有。” “你这条二手的裤子，网购价估计也就二十一。” “啊？”——十分惊讶。 “走啦，臭豆腐酱~这趟出去，我顺便给你补点生活常识。”廉泽招了招手，转过身走了起来。 ‘土里土气’的流司关上门，紧跟了上去：“廉大哥，那个…直播的工作该怎么办？” “发条动态，说有富婆包养，停播几天。” “会掉粉的吧？” “你在直播时唱过歌吗？” “没用。” “那你就哄骗他们，说回来给他们唱歌。” “这个……” “安心吧，到时候我教你唱，本人也算颇懂音律。” “不，不是，我也懂一些，我就是觉得太羞耻了……” “虚拟直播圈有个不传的秘法，男子中之人只要穿上勒肉的传说配件，就能在直播时爆发出百分之一千的直播抛瓦。你要是觉得羞耻，到时候我可以把这个秘法传给你。”——一本正经。 “呃……虽然有些听不太懂，不过——谢谢廉大哥，我会努力的。”——信以为真。 “……” 廉泽走在前面，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他现在的笑容过分愉悦且扭曲，绝对不能让人类看见。 …… 大廉饺子店。 狄天使到店后，见到廉部长正跟别人吃着饺子。 三人相见。 廉泽主动为另外两人介绍了一番，算是互相认识了。 狄天使比较热情：“我记得你，你是廉大哥的小弟，上个星期我们见过面，还记得吗？” 流司：“记得。” 狄天使：“你比我年长，我应该叫你前辈？还是叫你哥？” “叫我流司就好了。” “哦~流司，我叫狄天实。” “狄天使，你什么时候改名了？”——插话的廉泽。 “我一直都叫狄天实。” “好了，别套近乎，你俩不是一个系统的人，这次是临时合作，都听我安排。” “……” 完全不给人说清名字的机会。 …… 人齐了，正事开始。 早之前，廉泽就用‘指蝽虫’划出了大蝽神所在的大致区域。 他将指环‘昆虫纪元’借给流司，流司有了法力，通过自身施术以及借助‘指蝽虫’蕴含的要素，在‘大致区域’中，得到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廉泽带队乘飞机、坐高铁、搭快车，花了两天的时间，通过方位计算，锁定了一座沿海城市——白贝市。 白贝市在国内算是一线城市，以沿海旅游及海产品为名。 某高铁站站外，一处人少的地方。 流司手拿着‘指蝽虫’，表情惆怅，在街上来回走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他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廉泽面前，“廉大哥，对不起，我尽力了。我能感觉到祂就在这里，但是实在锁定不了祂的具体位置。” 廉泽手上拿着一根雪糕，淡定道：“太近了反而没方向，很常见的事情。” 狄天使：“那接下来该怎么找？” 廉泽：“她就在这座城里，大海捞针也能把她捞出来。不着急，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 “……” 三人就近找了个旅店，要了间三人房，暂时住下了。 放好行李物品后。 廉泽开口道：“狄天使，等下我带流司去买衣服，换掉他这身丧气的玩意儿，你是跟我们一起来呢？还是单独行动？” 狄天使面露不解：“单独行动？” 廉泽：“我早说了，这一趟比较休闲，我给流司买完衣服后，我们两个也是分头行动。” “就是三个人兵分三路的意思吧？” “是这样没错。” “可是……怎么找人？” “目标是个臭姑娘，表面年龄跟模样，大概跟中学生差不多，她人大概率脏兮兮的，情绪一激动，就会散发令人印象深刻的恶臭气味。” “我明白了，请允许我单独行动！” “给你一千块活动资金，不够用了再跟我要。” “……” ——分头行动。 …… 见狄天使出了门，廉泽转头看向流司，轻笑道：“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流司：“很真诚、很实在。” “呵……这几天，你的存在感完全被他压下去了。” “小神不喜欢出头。” “你真是个阴郁男，罢了罢了，把东西放好，我带你去买衣服。” “嗯？真去买衣服？”——流司因为刚才的话是为了支开狄天使。 “你小子穿衣品味太烂了，本大神亲自给你设计一套新风格。” “呃……” ——新一轮的‘社死’开始了。 …… …… 大蝽神，昆虫宫的多位大神中，最不管事的一位大神。 来到此间后，化名‘淳小雅’，居无定所，四处流浪。 “女人……”——无力的声音。 “妹子……”——烦躁的声音。 “呃啊……哪个少女少妇行行好，给个大腿抱一抱~~~”——大概是‘乞讨的声音’？ 白贝市，某条平平无奇的街道上。 一位脏兮兮的小乞丐，躺在墙角边，耍赖似的打起了滚。 她的头发许久没洗，脏得打结又成团；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穿了六七件，在堵全了露肉的地方；脚上一双这个时代极其罕见的草鞋，草鞋里边有穿袜子，一只红一只黄，一个大一个小，左脚漏后跟右脚漏脚趾。 整个人的形象，说是‘乞丐’还不够准确，大概还得加上个‘精神病’才行。 虽然衣着脏破、发型混乱，但那一张小脸蛋甚是可爱迷人，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眼含星光，清澈似一尘不染，纯洁无垢，勾人心弦。 眉眼之下，琼鼻小嘴，精巧玲珑，白嫩肌肤，柔软细腻，这一张脸可爱得过分，衬映得连她的‘乞丐’形象也成了一种‘萌点’。 …… 街上。 一位中年阿姨刚从另一条街的生鲜店出来，手上提着两袋食材，经过了这一条街。 走着走着，她看见了前方趴在墙角边的……小乞丐。 “真可怜，身材这么单薄，看她的样子，可能跟我女儿差不多年纪吧？” “这么小的年纪就成了这个样，没人管的吗？！” 这位阿姨是个热心肠的人，见到这一幕，心里有些‘感同身受’。 眼里一酸，她走上前去，微微弯着腰，轻声问道：“小妹妹，你好呀~” 那小乞丐这会儿面朝下趴着，她头一抬，见到对方‘相貌平平’，又趴回去了。 “……” 她的审美观非常残酷：不要老女人。 第二百零四章 奇怪的人 ‘邪神少女’的形象不能以常理看待。 在对方抬头的一瞬，这位好心的大姐看见了对方的模样，那模样……怎么说呢，她脑海中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无法形容对方的美好。 我家的那位要是有这么漂亮就好了。 ——这位大姐愣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温暖起来：“小妹妹，你——” 一肚子话才刚刚起了个头，就被对方无情的打断了。 ‘大蝽神’淳小雅：“烦人，老女人离我远点！” 话完，她从地上爬起身来，对对方恶狠狠的皱了下鼻子，转身就走了。 类似这样的人，淳小雅这些年遇的多了，久而久之，自然形成了一套‘诛心之言’。 这不，她话一出，那位大姐就像被闷雷震了一下似的，整个人呆愣得仿佛灰白化了。 …… 大蝽神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也不能在同一个地方钓两次鱼。 走在街道上，路边有花树盛开。 白贝市的绿化树中，有一部分是梅花树，到了花期，一树梅花枝枝有，有枝浓艳，有枝素浅，于清寒中矫然盛开。 淳小雅看着路边一树樱白色的梅花，花很漂亮，此为秀色，可餐也。 “……有点饿了。” 她走到树下，上演了一手辣手折枝，只见她原地立定跳，抓住上方的一枝梅花，将其连枝折断。 拈一朵梅花，塞入口中，咀嚼—— “嗯~~~” “有点甜。” ——大蝽神的味蕾非凡人能够比较。 淳小雅连吃了五枝的梅花，到准备折第六枝时，街道上来了位骑着浅蓝色自行车的女子上班族。 这位上班族二十分钟前下了班，这会儿正骑车回家，她本人颇有正义感，回家路上看到一个吃花的怪人，她岂能坐视不理？ 刹车停住，路见不平一声吼：“那边的，住手！” 卡察！ ——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淳小雅虽然听到了喊声，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先折断树枝，然后再回头。 双方四目相对，想法不一，但略有雷同。 淳小雅：是个漂亮的人。 呆愣的路人：一尘不染，天上下来的仙子吗？ …… 双双各怀心思。 淳小雅假装可怜，她当着对方的面，一脸平静的摘下一朵梅花，丢入口中，吃了起来。 那漂亮的路人名叫‘李思芸’。 李思芸见状，马上出声制止道：“喂，那东西不是吃的！不能吃！” 光是说说怎么足够？ 她停好自行车，快步上前，伸手制止了对方又要吃花的动作，“你你你——你怎么回事呀？地上这些树枝，上面的花难道都被你吃了？” 淳小雅点了点头，一副纯洁无辜的模样：“花，好吃。” ——三无似的语气，虽然缺乏情绪波动，但声音清澈非常，好听极了。 李思芸夺走对方手上的树枝，扔在地上，“这个不能吃！” “可是我觉得它很好吃。” “哎——” 李思芸想要说教，可突然间觉得自己这样对待一个陌生人，有些不好，便马上换了语气，柔声道：“不要吃这个好吗？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淳小雅：“不要。” “……” 很神奇的，李思芸平时不是个爱脑补的人，可这会儿却禁不住想象出了n多可怜的故事，并且还自我感觉得不要不要的。 她眼眶一热，泪光在其间打转：“你叫什么名字？” “淳小雅。” “可以告诉我你的故事吗？” “嗯……如果你能给我一个热乎乎的包子，我就告诉你。” “好的，没问题。” “……” 李思芸找个地方停好了自行车，然后带着人去到附近的包子店，买了好多个包子，递给了对方。 淳小雅拿出一个，无视温度，满满咬了一口，“哦呼~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了。” 从穿着打扮可能看不出一个人，但从言行举止则一定可以。 李思芸见对方谈吐非常，行为举止从容端正，与其穿着打扮近乎完全相反。 她奇怪道：“小雅，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不好直说对方的形象像个流浪汉。 淳小雅就地打了个转儿，“很适合我吧~~不瞒你说，我正在穷游全世界。” 李思芸忽的感觉好笑：“哪有你这样子的穷游啊。” 笑了一下，她接着关心道：“那个……你家里人呢？” 淳小雅可是年龄数以万计的大蝽神，有家人，那也是‘蝽虫族人’，早就没有直系的了。 她想了想，这回换了个说法：“其实我是外星人，我家人在别的星球上。” “……”一听就是假话。 李思芸甩了甩头，甩飞心底里那些乱糟糟的悲情故事，她鼓起勇气，向前一步说道：“小雅，你说你在穷游，那…….要不要去我家住几天？” ——人留在身边了，之后什么都好说。 鱼儿上钩了！ 淳小雅故作拒绝：“不要，万一你是坏人，那我不就是羊入虎口了？” “这个……怎么会呢？” “还有啊，如果我是坏人，那你家也危险了。” “呵呵~你一个小妹妹，难道还有同伙啊？”——按照某些黑暗故事里的套路，还真有同伙。 “……” 两人交谈了几句。 李思芸表面平常，实则全程脑力全速运行，几句话的功夫，真让她想到了一个主意，“我家就在附近，附近很多人都认识我，有他们作证，你应该能相信我吧？” 淳小雅假装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嗯……好吧，就依你说的。” “……” 接下来，李思芸带着对方，在家附近的商店逛了一圈，跟熟络的店主都简单聊了两句。话虽少，但都证明了她与对方认识，以及她是个好人。 …… …… 好人归好人，但这并不代表好人就会把陌生人往家里带。 李思芸年过二十七，在某些人眼里，算是一个大龄剩女。 一个大龄剩女，带个一个脏兮兮的外人回家。——这种事不管发生在什么地方，都非常荒唐。 李思芸是本地人，跟父母住在一起，家里还有个在本地读大学的弟弟。 她路遇隐藏了真实身份的邪神，一来二去，很奇妙的，居然触发成了‘领养回家’的事件。 在回到自家门口，并且掏出钥匙的瞬间，她脑海里像是打开了垃圾箱，许多现实问题一股脑涌了出来。 ‘我妈脾气那么暴，要是见到我带着一个刚认识的人回家，会不会连我一起赶出去啊？’ ‘李思芸啊李思芸，你怎么…这么湖涂啊！？’ ‘你把人带回家，要是家里人强烈反对，岂不是伤了小雅的心？’ ‘不行，我得做好准备……’ ‘如果爸妈不肯接受，我就收拾行李离家出走，到外面租房子住。’ ‘……’ ——大孝女，要外人不要家人。 …… 钥匙已经拿出来了，人也在家门口了，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总之，先开门再说！ 李思芸眼睛一闭，毅然而然的用钥匙拧开了大门。 卡察~ ——开门的声音。 彭！ ——轻轻关门的声音。 声音虽小，但屋子里的某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李思芸的母亲（简称‘李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李思芸！你张阿姨有个好对象想介绍给你——” 声音由远及近，声音的主人也是。 李妈一出来，就闻到了一股澹澹的臭味，以及看到了躲在自家女儿背后的……怪人？ 就算被催婚催得发疯了，也不至于这样反抗她吧？ 李妈忽地有了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她抬手指着两人，语气疲累且略有防备：“李思芸，你给我解释解释，你带进来的人是谁？” 李思芸犹护犊一般，谨慎且小心的护在了淳小雅身侧，“她…她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正在穷游中的可爱的人。” 刚进社会的年轻人对社会险恶的理解还不够深刻，在以往混乱的年代，带陌生人回家，无异于引狼入室，大概率是祸害之举。 ——李妈本来是这么想的，但一瞧见那人的模样，满肚子的怨言跟不满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再仔细一看，对方虽然穿的很糟糕，头发也灰扑扑的，可那张脸一出来，这一切瞬间衬托了其涤尘的美好。 ——‘李家’的这两个，某些方面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李妈态度一转，变得‘贤惠’起来：“哎呀呀，你不早点说，害得我还以为你想男人想疯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前去，面对着淳小雅轻声轻语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淳小雅。” “真可爱~你是哪里人呀？” “外星人。” “嗯？？？？” …… 可爱即是正义。 淳小雅进了屋，受到两人极大的关心，端茶送水、嘘寒问暖，亲近得像一家人似的。 时间更晚一些，李思芸的爸爸（简称‘李爸’）下班回来了。 李爸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他一只手捏住鼻子，在玄关处大声道：“李思芸！你又在搞什么鬼，臭死了！” ——李家两个大人都对家里唯一的大龄剩女有很大的偏见。 李思芸往常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扯嗓子嚷回去，但今天比较特殊，她得维持‘淑女姐姐’的形象，就不理会了。 “？？？” 李爸瞧着玄关的鞋子，心里百分百确定女儿回来了，但是……为什么没反应？ 要知道，每天跟女儿斗嘴，也算老父亲的一大娱乐爱好。 今天突然不顶嘴了，倒使人心里空落落的。 “……” 带着心中的疑问，他走进了客厅，进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长沙发上的三个人……的背影。 他虽然在沙发后面，但从后面也能看出那人都是女的。 “……”中间那个也太脏了吧？奇奇怪怪。 李爸没看见那人的脸，因此心情相对平静，“你们两个怎么了？” 李妈的语气温柔得像是回到了二十八年前，刚刚谈恋爱的时候，“我想认个女儿。” 李爸觉得她可能是疯了，“亲爱的，你的银行卡账号密码是多少？” 李妈直接抄起一个沙发靠垫丢了过去，“去你的！今晚你做饭，把冰箱里的菜全做了，越丰富越好，我们有个贵客。” ——这才是大家熟悉的模样。 李爸接住飞来的靠垫，放到了一旁，“李思枫呢？他不是说今天回来吗？” ——‘李思枫’是李家儿子，李思芸的弟弟。 “他说他今天要跟网友见面，可能不回来，也可能晚一些回来。” “什么网友？男的女的？” “听他说，对方好像是个大男孩，从桂鱼市来这儿旅游的。” “那你旁边这位呢？” “你别管那么多，去把饭菜做了！” “……” 女人心海底针，猜这个真不如去做饭。 ——李爸不相信牛头人之类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表现得相当从容澹定。 …… 人不可貌相。 淳小雅表面上像只乖乖巧巧、人畜无害的兔子，暗地里实则是个心怀叵测的……大蝽神。 跟美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受到情绪波动的影响，自她身上放出了‘大蝽神的臭气’。 她现在的情绪还不够强烈，因此臭气很澹，可怎奈这臭气难以消散，一点点积累起来，屋子里的臭味渐渐浓郁。 人类现在还能忍受，可再过几小时就不一定了。 淳小雅知道适可而止，她低头闻闻了自己身上的气味，接着抬起头露出纯真无邪的表情：“我身上是不是很臭啊？” “！ ！”紧张x2。 李思芸：“不，你一点儿也不臭。” 李妈：“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应该带你去洗澡的。” “我房间里还留着我以前穿过的衣服，我现在就去翻出来。” “跟我来，我带你去卫浴间。” “……” ——淳小雅简简单单一句话，很自然的便触发了这一事件。 在那两人各种行动的时候，她跟着后面走了两步，趁着脱离对方两人视线的空当，她略施小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 寒夜下，恢复单身的淳小雅孤零零的走在街上。 她稳定身子，对着上方的路灯长长的呼了口气，“人多好碍事，害得我想动手动脚又不敢动。呜啊~~好怀念那只小熊啊，她一个人住，跟她在一起，可自由可好玩了。”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位捧着热奶茶，边喝边走的美少女。 “嘿嘿~” 新的目标出现了，淳小雅坏笑一声，接着背靠围墙墙面，侧头向上，露出侧脸，眼睛看向天上的寒月。 ——今宵月明，静待佳人共赏。 …… 第二百零五章 瞎猫碰上死耗子 深夜，十一点左右。 狄天使在外边‘工作’了一整天后，回到了临时窝点——某旅店。 他来到房间门口，低头一看，门房下方的门缝有光亮放出，这说明已有人先回来了。 掏出房卡，刷卡开锁。 门一推开，狄天使就看见里边有位白毛帅哥正站在电视机前喝果汁。 “……”帅哥你谁啊？ 那白毛帅哥回过头来，露出尴尬的笑容，抬手招了招：“嗨~狄天使，这么晚才回来啊？” “……”这熟悉的声音。 狄天使认出了对方，他挤了挤右眼，打趣道：“这位帅哥，我们认识吗？” 白毛帅哥——流司一只手按了按脑袋，略头疼道：“我是流司啊，染了个头发，但声音没变，别说你认不出来。” “你这怕不只是染了个头发这么简单吧？” “这个……哈……都是廉大哥要求的。”——苦笑。 “……” 这两天，廉泽化身‘形象管理专家’，给流司换了一身全新的形象。 昨天还好，只是换掉了原来那身花花绿绿又廉价感十足的冬季衣服，今天就狠了，不仅染了头发、做了发型，还把穿着风格换成了时下最新潮的打扮。 综合加起来，流司现在这样子，丢掉荧屏上，就算是张僵尸脸，那也是妥妥的顶级流量明星。 今天下午做完头发后，他出门走在街上，那个回头率啊，整条街最靓的仔也不过如此。 …… 狄天使听流司讲了大致的经过，比出大拇指道：“这次我站在廉大哥那边，流司小哥，你原来的形象太怪了，人长得帅，穿的却很俗，与其说你土里土气，更准确的说，是你衣品太糟糕了。再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嗯……虽然有点太招摇了，但也比之前的好上千百倍。” 流司单手捂脸，有些害臊，“我不喜欢太引人注目……” “我觉得你最大的问题是缺乏自信。哎，不说这个，廉部长人呢？” “他去泡澡了。”——这家旅馆自带澡堂子。 “哦……诶，等等，那找人的事呢？” “什么找人？哦——”流司想起了，“我们好像完全没找诶，廉大哥这两天一直带着我到处购物、品尝美食。” “我的天呐，不会干活的只有我一个吧？” “哈……” “我现在也去泡澡，你去吗？” “去。” …… 旅店澡堂子里。 三个人在同一个池子里相聚了。 狄天使想要兴师问罪，他露出了哈士奇般的怪罪小眼神：“廉部长，白贝市好玩吗？” 廉泽泡着热水，有些迷迷湖湖的样子，“还行吧，这里的海鲜特别新鲜。” “那找人的事呢？” “我联络了有关部门。”——他今天遇到一家宰客的店，因此给市场监管局打了通电话，也算符合内容了。 “呃……我还以为你又想当甩手掌柜。” “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我联络了我认识的本地网友。” “男的女的？” “男的。” “好了，别说了，我自有计划。”——男的说个屁。 “……” …… 三人泡完澡，回到房间。 廉泽不想早睡，便拉着另外两人玩起了打牌游戏。 游戏刚玩了两局，狄天使手机屏幕一亮，收到了别人发来的鸽信。 他拿起来一看，鸽信内容使之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廉泽丢出四张牌：“四条勾，到你了，狄天使。” 狄天使：“部长，我好像有那个邪神的消息了。” “先把这局打完。” “廉部长！”——正声。 “哎，好吧好吧，什么消息？” “在澡堂子的时候，我不是说，我联络了本地网友吗？那个网友发来消息，说他家姐姐今天下午在外边捡了个样子超可爱的流浪少女，他家里人本来想让对方住下来的，但是一转眼的功夫，那个人就熘走了。” 顿了顿，狄天使将手机屏幕摆在牌面上，给在场的另外两人看。 他接着道：“我那个网友回家后，闻到了一股很难形容的臭味，他家里人喷了两瓶空气清新剂，又打开门窗，开空调开风扇吹了半个晚上，臭味还消不了。而且他对臭味抱怨了几句后，反而被他妈跟他姐姐双打训斥。这种情况，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吧？” 廉泽认真想了一下，说道：“确实有非常大的可能……你明天跟着这条线调查，查出什么了，再联系我。” “好的。呃…等一下，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明天要去参加白贝市内的一个冬季漫展。” “部长，摸鱼也不能这么摸吧？” “我那是寻找灵感，看看怎么优化这个，你确定要我跟你一起行动？”——廉泽竖起一根食指，食指上方凝出了一颗法术水球。 ——那是出发前，廉部长许诺的‘游戏通关奖励’，一个‘水弹’法术。 狄天使迅速权衡了两者的利弊，脸上马上变出了‘狗腿子’的表情，“不不，廉部长，我一个人能搞定，您老忙您的去。” “来来来，继续打牌。” “……” 廉部长一天天浑水摸鱼又神神秘秘的，指望他去干正事，还不如思考天上什么时候能掉馅饼。 …… 第二天。 狄天使一大早便联系那位名为‘李思枫’的‘本地网友’，约好一起去寻找奇怪的‘流浪少女’。 两人都是热情洋溢的大男孩，性格都比较外向，搭档后非常合拍，做起事来顺顺利利，聊起话题来更是投机，双方都觉得相见恨晚。 虽然相处得很好，但这对于找人的事，帮助不大。 两人从早上八点，在外头找到晚上八点，聊得很开心，但没有找到任何有关‘流浪少女’的踪迹。 狄天使掏出手机，一边发信息，一边说道：“学长，今天就找到这里吧，辛苦你了，陪了我一整天。” ‘大二学生’李思枫：“说的什么话啊，就算没有你，我家那边也逼着我出去找，一样的事，我还得感谢你呢，让我知道了内幕，还给我做了个伴儿。对了，我有个事儿很在意，我感觉我家里人像是中了那个人的魅惑术，她们的表现太不正常了，你有没有办法测一下？” “不用测，我问过我老板了，他说你家里人纯粹是馋对方长得可爱。” “不可能吧？”——李思枫不相信大小两个女人能被另一个女人迷到神魂颠倒。 “确实有人长得像天仙一样漂亮……我老板虽然为人不靠谱，但这件事不会骗我。” “这个时间，我家里人应该都回到家里了，你要不要去我那儿吃个饭？” “我倒是想向你妈跟你姐姐问点事情……不会烦到你家里人吧？” “绝对不会的。” …… 李家。 狄天使的五感较普通人敏锐许多，他一进门，便嗅到了一股说不明白的臭味。 他捏住鼻子，阻断了空气的吸入，可就是如此，还是‘嗅’到了臭味。 “……”——‘跟廉部长描述的一模一样，肯定就是他要找的那个邪神。’ 李思枫走在前面，到了客厅，见到自家父母跟姐姐都瘫在沙发上，一副‘没了人生希望’的样子。 李爸听到动静后，回头一看，“思枫啊，你回来了？找到你妈心心念的流浪少女了吗？” “没有。” “咦~你身后那位朋友是……？” “他是我昨晚跟你说的那位网友，狄天使，从桂鱼市来的。” “不是狄天使，是狄天实，实在的实。”——来自狄天使的纠正。 李爸热情相迎：“啊，欢迎欢迎，随便坐，不要客气，我现在就去做饭，等下一起吃哈。” 李妈也转过头来，她仔细打量了来客，发现对方长得相当帅气，再又想到自家‘高龄代价’的女儿，心底顿时涌起了活力。 她笑着招了招手，“狄天使是吗？听思枫说，你是高中生，读高几了？” 狄天使：“高二。” “长得真俊俏，女朋友也是读高二的？是不是同班同学？” “没有女朋友。” “哦~阿姨不信，那意中人总有吧？” “没有，我想专心学习，不谈恋爱。” “说一说嘛，不用你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年纪大的？大七岁的可以吗？” ——推销女儿来了。 “……” …… 女儿说是‘高龄待嫁’，其实并没多高，李妈更多的是想拿这事儿开开玩笑，来个曲线逼婚，不是真想招狄天使当女婿，当然，如果事儿真成了，她也会乐到跳桑巴。 说笑、问话、吃饭。 狄天使不忘来时的目的，他与李思枫互作掩护，在应付话题的间隙，问了些与‘流浪少女’有关的问题。 得到的回话中，有用的信息零零碎碎，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是—— 李妈：“我问了‘白术路’一个卖花的老板，她说她今天下午看到一个乞丐样子的人，往‘深菱区’方向去了。我明天打算去‘深菱区’，如果找不到……就不找了。” “……” …… 更晚一些。 狄天使与李思枫告别，离开了李家。 在回去的路上，他用手机搜索了与‘白术路’、‘深菱区’有关的地理信息。 “‘深菱区’是白贝市最靠近内陆的辖区，往这个方向走的话…...不好，‘深菱区’与隔壁城市就隔了一条河，两岸都是人口密集区，过河就是跨市了啊！” 加速脚步，赶回旅店。 狄天使一回来，就看见房间里有两位穿着‘二次元痛衣’的男人。 “……” 在他与‘本地网友’相谈甚欢的时候，廉部长在漫展那儿玩得也很开放，不仅买了一堆周边，还亲身参与，扮了几个角色，以及捎回了几件印有大尺度二次元美少女图片的衣服。 站在门口，看着里边的两个人，狄天使忽地感觉自己与对方两人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屏障。 “……”他努力了好几下，还是说不话来。 …… 廉泽见到来人，喜滋滋的抄起一件印了猫耳少女的衣服，挥舞道：“嘿！狄天使，看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 狄天使摇头又摆手，语气无力：“……恕我拒绝。” 廉泽抬手指向旁边，“那你看他穿的这件怎么样？” “……” ‘痛衣’穿在流司身上，居然莫名的合适……. 狄天使不情不愿的评价道：“……毫无违和感，流司被你一改造，帅得好像从二次元出来的一样。” 廉泽撞了撞流司，笑出声道：“你看吧，我就说你与二次元超适合。” “呵……呵……”流司笑容勉强，他早被这一个跟那一个大神吓得言听计从了，现在就算心里再不乐意，也会违着心接受。 …… 在更多的‘二次元’话题出来之前，狄天使抢先说道：“廉部长，我今天去了网友家里，那里还残留着捂住鼻子也嗅得到的臭味，百分百符合你描述的臭气。另外，据他母亲所说，今天下午······” ——认真说明中。 廉泽听了个大概，他摩挲着‘痛衣’上的纸片人，随意道：“‘深菱区’，好像在哪里听过。” 流司跟狄天使一样，也是个认真的人，他提醒道：“廉大哥，我们今天去的漫展，就在‘深菱区’。” 廉泽：“哦，这不巧了。狄天使，你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参加漫展吧。” 狄天使一脸狐疑：“部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故意在那里守株待兔？” “没有的事，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话是真的。 廉泽之所以对找人的事‘不上心’，是因为他早就准备好了兜底方案。 方案有两个，一是‘放出神性，告诉大蝽神自己在这儿，引对方出来’；二是方案一的补充——‘如果大蝽神不出来，他就把这儿翻个底朝天，强行揪对方出来’。 当然，更主要的是两人距离非常近，如此近的距离，其中一方随便用点大神手段，不怕找不着对方。 …… 狄天使不知内情，他缓缓摇头：“我还是不信。” 廉泽又抄起一件‘痛衣’，“不信的话，你穿上这件衣服，明天跟我一起去漫展。” “……”狄天使用死鱼眼表达自己的不愿。 “穿上它，我给你‘水弹’换‘水炮’。”——增加筹码。 狄天使‘嗖~’的一下冲过去抓住了‘痛衣’：“……我一直觉得，当死宅真是太光荣了。” ——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二百零六章 原来是你 白贝市，深菱区。 某会展中心正在举行一场为期三天的冬季漫展，今天是最后一天。 会展外的一处绿化带人行道上。 两名身着‘痛衣’的男子已在那里停留了将近一个钟头。 让人陪着自己等人等了那么久，狄天使有些不好意思，他再次提议道：“廉大哥，要不你们先进去逛吧，等我那个网友来了，我跟他再进去找你会合。” 廉泽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另有乐子。” 说着，他还指了指不远处站在会展外墙边的流司。 流司一个大帅哥站在那里，天然的招蜂引蝶，引得许多人上去与他拍照。 瞧着那尴尬且勉强的样子，廉泽心里可愉快了。 “……”狄天使心生无语：你是恶魔吗？这么喜欢以人为乐…… …… 又过了十多分钟。 人行道另一端，一个浓眉大眼的大男孩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加速往这边跑了过来。 狄天使看见来人，高兴的招手道：“学长！你可算来了。” 来人正是他认识的本地网友‘李思枫’。 李思枫停下脚步，换了两口气，挠着头说道：“抱歉，我妈太难缠了，说了好久，才肯让我自由行动。你等了很久了吧？” “也就一个小时吧。”狄天使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人，示意自己还有同伴。 李思枫会意：“呃……请问这位是……？” 廉泽露出大大的笑容，“我是狄天使的老板，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叫我廉大哥。” 他自来熟，说话间，从背包里掏出一件‘痛衣’，强行塞到了对方手里，“初次见面，这是我们的战斗服，送你一件，快换上吧！” “呃……这个对我来说，好像还太早了一点。” “喂喂~你让我们三个苦等了几个小时，现在还说‘太早’，就不礼貌了哈。”——流氓耍赖的语气。 朝气蓬勃的小年轻，给人添了麻烦，少有不觉得心亏的。 心一亏，便容易从了对方听出的小要求。 李思枫听了后，感觉脸上羞燥，便点头接受了：“……那好吧。” …… 会展外有临时更衣间，片刻之后，李思枫便换好了衣服出来。 这印着二次元少女的衣服，乍一看挺令人羞耻的，初穿感觉也差不多，但渐渐的……就有种拉低羞耻心的作用，使人有点小兴奋…… 刚换完衣服的李思枫：“……感觉好丢脸。” 廉泽上前往对方肩膀用力拍了一下，“年轻人，趁着年轻多体验新鲜事物，总是好的嘛。走走走，哥带你们去看点好看的。” 这边的漫展，多少有些令少男少女们心潮澎湃的coser或者周边。 接下里的几个小时里，一伙四人逛完这边逛那边，这头买买买，那头拍拍拍，玩得开心与否另说，至少花样挺多的。 李思枫对二次元不来电，玩也玩得貌合神离，颇有勉强。 他找了个时机，单独将狄天使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喂，狄天使，你不会真的乐在其中了吧？” 狄天使被问了一句，当即想起了‘正事’，“有一点点……” 李思枫：“再陪你老板逛下去，就到中午了。话说，真的是你老板想找人吗？他完全没有一个找人的样子。” “他就是这样子啦……苦活都是下属干的。” “你跟他说一下。” “不好说。” “那我去跟他说。” “……” 李思枫上前碰了碰廉泽的肩膀，面露笑容道：“廉大哥，我跟狄天使想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可以吗？” 廉泽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对方两人：“随你们便吧，有事电话联系。” “好的。” “……” 就这样，两个大男孩脱队离开，做‘正事’去了。 …… 人找人，‘地毯式搜索’算是最笨、最费力的一个方法。 会展中心外，某处石阶上。 两个穿着‘痛衣’的男孩正在那儿研究招人的对策。 李思枫带了笔记本电脑过来，他打开电子地图，指着上面的街道路线说道：“如果那个神秘的流浪少女往这个方向走，那么这几个街口，她必定会经过其中一个。我们可以去路口附近，问一问附近的人。” 狄天使：“如果都没有呢？” “我们赌的是概率，如果都没有……只能愿赌服输了。” “好，那快点行动吧。” “……” ——分头行动。 …… ‘人类组’这边虽然没什么找人的好方法，但对事的心态还是可以的。 而反观‘邪神组’这边…… 某路人女仆coser：“哥哥，你cos的是什么角色啊？好帅！” 被问的‘白毛大帅哥’流司：“这个应该不是cos吧？” ‘平平无奇的帅哥’廉泽幽幽的露脸插话道：“他扮的是臭鼬神，某里的角色，你要不要拍照？我可以帮你们拍。” “好的，谢谢你~~相机给你。”——上前摆姿势。 “小妹妹，可以更放开一点哦~帅哥你也是，笑容太僵硬了。”——指手画脚的廉泽。 “……” 不得不说，经过形象改造后的流司，真的太帅了，呆在这个漫展里，像是哪个二次元帅哥的三次元版本，要不是他一直走动，找他合照的人估计都能排起长队来。 …… 流司大概是被调……习惯了吧，与人合照，看到对方开开心心的样子，不知不觉中受到感染，到现在他也会对此感到开心。 给别人的脸上带去笑容，真是一件幸事。（微笑） 又与人拍了张合照，流司笑着送别了对方，而就在这时，他敏锐的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气味。 “？！”大蝽神？！ 流司表情变得严肃，他走到廉泽身边，压低声音道：“大廉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 ——‘大廉哥’比‘廉大哥’顺口。 廉泽这会儿正盯着一个粉毛带角、身高一米八、满脸络腮胡的女装猛男coser，“这个角色有点特殊啊……” “……” 何止是特殊，都算特恐了。 ——流司心里吐槽了一句，嘴上再次提醒道：“大廉哥，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廉泽稍稍嗅了嗅：“香水味、汗臭味、消毒水味，还有一点柠檬味空气清新剂的气味。” “不，我不是说这些普通的味道。” “咦？难道说…….有人偷偷放屁？！” “……” 流司感觉脑壳在发紧，他不让对方猜了，直接道：“我闻到了大蝽神散发出来的臭味。” “……”廉泽表情一冷。 “大廉哥，大蝽神就在附近。” “知道了，知道了，那就去找她吧。”——不情不愿的语气。 …… 老话说，爱哭的孩子有……可乐喝。 当一个肆无忌惮的熊孩子，对自己是件很愉悦的好事，对别人则是一场灾难。 眼下，‘熊孩子’廉泽面临着一个大麻烦——他得‘领养’一个更大的‘熊孩子’。 ——这事儿光是想想，就使人提不起精神来。 流司注意到了廉泽的情绪变化，他紧张道：“大廉哥，有什么问题吗？” 廉泽双手抱胸、表情不爽：“没问题，你只管找就行。” “……” 漫展在会展中心外有个外场，外场活动不多，主要是作为主场的补充，供人休息、拍摄之类。 这会儿有不少俊女美女在外边。 某‘流浪少女’大概是闻到了香水味儿，从老远的地方脚不停歇的来到了这里。 无票潜入。 “诶嘿嘿~” 在奇装异服扎堆出现的地方，‘乞丐装’也成了一种cosy服装。 淳小雅到了这儿，有点像狼入羊圈，她睁着大眼睛，视线所向之处，皆是色彩专家喜好研究的部分。 有人注意到这位脏兮兮的不速之客，第一印象是嫌弃，而后如果看见了对方的面容，则眼前一亮，变成了欢喜。 一位兔耳coser上前搭讪：“小妹妹，你出的是什么角色？” “？？？” 淳小雅不懂cos，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张开手道：“就这个角色？” 兔耳coser：“你的衣服……你的头发是怎么做的？是真发？咦？” “……” 奇怪的衣服，但是很好看。 淳小雅心思一动，一下子便明白这里是‘奇装异服者’的聚会之地，而她的形象在这里被看成了是他们的一份子。 这样就简单多了。 她学着不远处的某个人，比了个可爱的动作，“你喜欢我的角色吗？” 兔耳coser被迷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可太喜欢了。可以拍张照吗？” “不可以~”——淳小雅不喜欢留下‘纪念’。 “诶~~~” “不过可以抱一抱。” “哦！！！” “……” 可爱即是正义。 淳小雅仗着自己颜值高，在会展中心外头到处占人便宜。 …… 与此同时。 正在寻找‘流浪少女’的‘李家’李思芸，收到了某同事发来的鸽信。 某同事： 【芸芸，我现在超兴奋的，看看我在漫展上拍到了什么】 【（图片）】——图片内容是某流浪少女的侧身侧脸照，偷拍的。 经由这一条线索，李思芸知道了‘流浪少女’的位置所在。 她将情报发到家庭群中，‘李家’一家人都知道了。 …… 李思枫看到家庭群群里的消息，懊恼地对空挥了一拳，“哎！南辕北辙，自作聪明啊！” 狄天使刚刚向一个店老板问完了话，他走过来，奇怪道：“怎么了？” “我们做了件大傻事，你看——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她现在就在冬季漫展那里！” “！！！”狄天使瞪大了眼睛，“沃烤，怪不得廉大哥死杵在那里，他守株待兔不告诉我！” “我们赶紧回去，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活着的超能力少女，这回一定要见识一下。” “……” ‘超能力少女’，这是狄天使用来蒙混对方的借口，他并没有将实情全盘告知对方。 …… 各方均有行动，所有有关联的人类朝着冬季漫展举办地集中。 如果无邪神方面的变数的话，众多人类将在二十分钟后，与‘流浪少女’在漫展相遇。 嗡嗡~ ——手机收到鸽信消息时的震动。 廉泽此时正靠在会展中心的一面外墙上，冷眼旁观着前方三十米处，与女性coser们友善互动的‘流浪少女’。 他见着活着的大蝽神了，但……他心里非常不乐意与对方相认，故此停靠在此，迟迟没有上前。 手机震动后，他掏出来一看，是狄天使发来的鸽信，内容跟他眼前的人有关。 “……” 人在现场，收到了外地发来的现场情报。 虽然情报很没用，但至少提了个醒，这边如果再不动作，那边就要赶过来了。 这时，流司提着三杯奶茶小跑跑了过来：“大廉哥，奶茶买回来了！” “嗯。” 廉泽拿了一杯，插上吸管，也不喝，就抓在手上，像装饰一样。 他左手握着奶茶，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更前方，淳小雅对来人无知无觉，依旧沉溺于与美人的近距离互动中，她左手搂一个，右手挑一个，身边还围了四个，西门大官人见了都得羡慕。 “……” “……” 廉泽走到了这些人面前，他硬着头皮看了一会儿，右手比出‘枪’的手势，向前挥了一下。 后方流司此时紧张又惊慌，早已是一头的冷汗，他见到大神的示意后，强逼着自己的身体动作起来，走上前去，拉开了一个围着‘流浪少女’的人。 这时一般得说两句，但他实在紧张，脑袋空空，毫无话语。 好在，他拉开了一个人后，廉大邪神施了有‘驱散闲人’效果的法术，无关人等纷纷离开了，他也跟着退到了一旁。 …… 现场留给两位大邪神。 “……” “……”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冷眼无神，一个灵动迷茫。 沉默。 数十秒的沉默，漫长得犹如过了数个小时。 淳小雅率先出声打破了肃静：“你谁呀？” ——她说这话时的样子，像个纯洁无知的小姑娘似的。 廉泽低头嗦了口奶茶，身心俱疲道：“臭丫头，我不想跟你说话。” “哦——” 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说法，淳小雅脑海中迅速浮现了一个伟岸的身影。 她好奇地走上前来，从各个角度将廉泽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回到对方身前，手指着对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你——蚁会长！” “……” 真想掐死这个臭姑娘。 新 第二百零七章 大蝽神 都是昆虫宫的大神，从某方面来讲，大神之间对彼此的辨认，比呼吸空气还要容易。 说什么‘蚁会长’……分明是说来刺激他的话。 遇到个这么不省心的家伙，廉泽真的心累，连语气都跟着变无力：“我是蠊大将。” 淳小雅演戏演到底，她愣了一下，然后欢天喜地的扑了上去：“啊——大蠊哥！ ！” 她挂在对方的脖子下面，像是为了表达‘他乡遇故知’的欣喜，不停的用她的脏头发去蹭对方干净的脸跟下巴。 同时，掩不住的臭气滋生，周遭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恶心。 廉泽一个嫌弃，抓着她的头发，将她人整个扯了下来，“臭死了！看看你什么样子？！你是丐帮帮主吗？浑身上下没个神仙样，又脏又臭，刚吃完饭的屎壳郎大君都比你干净！” “大廉哥，你可以批评我，但你不能侮辱我。” “我管你那么多！”廉泽烦躁了一句，然后抓住对方的左手，“跟我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淳小雅做出拔河的姿势，不肯离开，“我不要！这里有好多小姐姐！” “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是丐帮帮主。” “丐你个锥子！在这里我就是你的老大，你今天是不走也得走！” “不要啊！救命——救命——有怪叔叔要绑架我！” “……” 两人都没用法力，廉泽的人身力大，连拉带扛，强行带着对方离开了漫展。 …… 流司没有跟着走，他留在会展中心外，等着处理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烂摊子。 他等了十多分钟后。 非常巧合的，‘李家’四口加一个狄天使，同时出现在了他眼前的阔道上。 五个人类各有各的话要说，其中几个还情绪激动，会面后一阵忙乱，好不容易才平稳了下来。 流司见时机合适，端着两杯奶茶走了出来。 狄天使见到来人，出声问道：“流司小哥，你有没有见到那个脏兮兮的女孩？”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流司。 流司眼中泛出灰色的光芒，语气怪异：“她家人找到了她，带着她回家去了，你们不用再牵挂她。” ——他使用了类似催眠术的法术。 李家四人听完后，眼神纷纷变得无神。 李妈：“哦……那太好了。” 李思芸：“我会想念她的。” 李爸：“我们回去吧。” 李思枫：“可惜没能见上一面。” ——四人眼睛恢复神采，一同平静的离开了。 ……. “…….” 狄天使也中了法术，但他没有迷失，眼中的光彩似挣扎般闪烁了一阵，最后，他勐地摇了摇头，凭意志强行摆脱了法术的效果。 他蹙起眉头，看着面前的人，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流司对对方的意志力略感讶异，“我用了催眠法术，让他们不再在意‘流浪少女’的事情，是大廉哥吩咐我这么做的。” “那我呢？你是不是也对我使用了？” “可法术在你身上失败了，哦……怪不得大廉哥没特意让我避开你，原来是这样啊。”——流司临时编了个理由。 狄天使握拳打了一下手掌，愤愤然说道：“可恶！难道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吗？！” 从他的视角来看，廉部长到白贝市后，表面上从鱼头摸到鱼尾，可是暗地里，‘流浪少女’的行踪始终在对方的掌握之中，看似不务正业，实则运筹帷幄，真是深不可测…… ——就算是这样吧。 …… 另一边，廉泽扯着淳小雅，来到了附近一处小公园里面。 到这儿后先施法，‘闲人退散’，赶走方圆两百米内的闲杂人等。 小公园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水池。 廉泽抓着人走到水池边，想要将人丢进池子里去，但对方顽固抵抗，坚持不从。 他强硬道：“快给我进去洗澡！” 淳小雅负隅顽抗：“坚决不要！我宁与污垢同存亡！” “你就不想变得干干净净吗！？” “我……我早已经是个不干净的女人了……” “说什么歧义的话，跟我走，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要美女成群！你能给吗？” “能！” “……”淳小雅一下子不反抗了，她挑眉道：“我要正常的人类，不要虫女。” “没问题。” “我……我还有很多要求，但是还没想到，你能答应吗？” “能。” “骗人，我不信。” “咱们可以找我大哥‘冥灵洞主’做担保，我以他的人格保证，我绝对没有骗你。” “大廉哥，你都需要用别人的人格作保证了，我还能相信你吗？” “这叫双重保证，一加一大于二的事儿。”廉泽强调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正经道：“虫主派了我跟蚁会长下来，本来一个就够了，多个蚁会长已经很添堵的了，什么时候又多了你一个？你怎么也下来了？” 淳小雅小脸正经，也很可爱：“虫主让我将功补过，免去紧闭。” “……” 一百多年前，这臭姑娘在花仙子的圣湖里洗澡，把水染臭了，后续被虫主罚关紧闭两千年。 这趟下来，‘将功补过’说得好听，分明是‘借公行私’，借灭世的名义，消除关禁闭的处罚。 ——廉泽虽然早猜到了，但这会儿一对供，还是感觉心郁气堵。 ‘将功补过’的操作，换他他也会这么做，但他至少会给‘干实事的’通知一声，给人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啊。 “唉……” 就当做是那时形势急迫，来不及通知吧。 ——同僚坑同僚是基操，真换了他，他不仅会一声不吭，可能还会落井下石。 …… 两人都是大虫神，许多话不必明说，‘工作’的事，说三两句便算交接完了。 淳小雅被丢进了池子里，冬天的池水冰冷，她冷得直往外爬：“好冷！” 廉泽抬起右脚，鞋底板抵在对方脑袋上，冷脸道：“给我洗干净了再上来。” “它太冷了！ ！”——可爱的怒声。 “……” 大蝽神是个缺乏关爱的、有战后综合征的……超龄问题儿童。 虽是大神，有时却像个爱撒娇的小女生。 廉泽不情不愿的抿了下嘴角，然后施法给池水加了热，“限你三十秒内给我洗干净。” “谢谢大廉哥~~~” 不用三十秒。 淳小雅沾了水，念头一动，池子波光荡漾，水光流转，带走了她身上的污垢，整个人包括衣服，一下子变得干干净净，而池水则变得黑浊如墨。 墨池有镜。 廉泽借助池水水面，使用了‘虚实之境’。 一瓶装有青色液体的水晶瓶从‘虚实之境’中浮出，出现在了现世。 他抓住瓶子，打开，往水池中斟倒了几滴。 青汁入水，效果犹如净化，眨眼之间，就将水中的墨色净化殆尽。 池水又恢复了平常，不仅如此，看上去更加清澈，且还有一种澹澹的草木清香。 ...... 要知道，这池中先前的污水，不只有普通的污垢。 淳小雅非常好奇，她的大眼睛露出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大廉哥，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廉泽还是挂着一张臭脸：“……除臭剂。” ——那是他特意研究出来的，专门用来消除‘大蝽神的臭气’的高级消耗品。 淳小雅从水池里跳出，接着像猫科动物似的甩动身体，甩干了身上的水珠。 她上前抓住那个瓶子，一脸笑容，娇滴滴道：“大廉哥~~~” 大廉哥被她刚刚的甩水动作甩了一身，好话对他已完全无用。 “你给我放手，别碰我，你又发臭了。” “我喝了它，能变香吗？”——小手死死抓紧瓶子。 “放手！放手！”——举高高。 “大廉哥，不要这样啊！” “会给你的，你先放手！” “我就闻闻，闻一下就好。” “……” ——打闹中。 淳小雅的神体因久远时代的‘异魔讨伐’战争而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使她失去了对‘大蝽神之臭’的一部分控制。 这部分的‘失控’只有‘神格刷新’——即死亡后，创世神使用权限重置‘神格’——才能恢复。 所以这个后遗症，等同于无法治愈。 这一部分产生的‘臭’无法用寻常手段遮掩，用法术——至少也得中高等级的法术，才能勉强处理。 之所以说‘勉强’，是因为没有法术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甚至时间长一点的也没有。 淳小雅有段时间曾努力找办法处理‘失控的臭’，但……辛辛苦苦几千年，本质问题毫无改变，她的努力就像竹篮打水，空费气力，结果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做。 廉大邪神的法术也没办法一劳永逸，不过，作为法术大神，就算同样是‘治标不治本’，他治的也比别人的好。 指望天荒地老是不可能的，保个一两千年倒是没什么问题。 …… 两人打闹了一阵后。 廉泽将‘除臭剂’丢回了‘虚实之境’里面，再从其中取出了一套类似生化防护服一样的大件衣服。 他将衣服塞给对方，没好声道：“穿上这个，它能保护其他人不被你的体臭熏死。” 淳小雅都囔了一下小嘴：“太丑了，穿上去像猪八戒一样。” “你个臭屁虫没资格说人家，快点穿！” “大廉哥好霸道。呀~大廉哥你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一样，我是不是要换个地方换衣服？”——扭扭捏捏，就是不肯换衣。 “真受不了你！让我来！”——施放法术，强制更换衣物。 只见青光闪两闪，‘生化防护服’与‘流浪者套装’换了个位置。 换衣服的事，总算结束了。 …… 淳小雅穿着的这身‘生化防护服’为重型防护服，主体为橘红色，手脚部均为黑色，像穿了水鞋、手套似的；脸部有透明面罩，面罩下方连着气管，气管另一端连到背后的特殊背包中。 换上这身防护服后，她左看看右看看，愤愤然说道：“我的可爱都被它封印了！这样我怎么拥抱别的女孩子？！” “……” 这就是廉泽之前一想到她就头疼加心塞的主要原因，麻烦还不省心！就跟凭空多了个女儿要养似的。 他以手捂额，语气颇无奈：“什么都好办，回头我给它添个触感共通功能就好了。” 淳小雅摇了摇头：“不是我亲手感受到的触感，那样的触感没有灵魂。” 廉泽一榔头敲到了对方头上，骂道：“你个坑蒙拐骗的，有什么资格讲灵魂！” “诶嘿嘿~~”——恶意卖萌。 “……” …… ‘麻烦’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料理后事。 廉泽与淳小雅之间的互动，在路人眼里也是明显的沾亲带故，两人要是出现在狄天使面前，除非对方真是个木头脑子，不然铁定能联想到‘他也是邪神’的事情。 还有就是……他现在这头疼的样子，被人看见了，多少有些丢脸…… 总而言之，为了避免乱七八糟的麻烦，廉泽没有与狄天使及流司会合，他带着淳小雅，坐高铁先一步回桂鱼市去了。 狄天使跟流司要处理某人买回来的大量东西、住宿的手续等等杂事，两人在白贝市多停留了一天，到第二天才开始返回。 至于‘李家’那边……那边就李思枫比较特殊一点，让狄天使随便湖弄湖弄，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 …… 桂鱼市。 上午十点半。 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在‘二次缘酒楼’门口停下。 车后门打开，自其中下来两个人形大虫子。 其中一个人形大虫子穿着一身厚重的生化防护服，这在寻常市区，本应该是非常稀奇罕见的事，但很奇怪的，这条街上的路人们，没一个对其投出异样的视线。 ——问就是邪神的法术，所有的异常现象都能用这个理由去解释或者湖弄。 廉泽带人来到酒楼门口，他一手按着对方肩膀，一手指着酒楼招牌，语重心长道：“小雅，这就是贾大哥开的酒楼，你待他要像对待兄长一样敬重，兄长有个女儿叫妍妍，是他的死穴，你万万不可与妍妍过分亲近，免得兄长翻脸不认亲。” 淳小雅乖巧的点了点头：“大廉哥，我明白了，这里就是我们以后吃饭的地方，为了不饿肚子，绝对不能惹恼兄长。” “长兄为父，他就是咱兄妹俩的衣食父母啊。” “……” ——这俩大虫子在别人家店门口说话，说得像蝗虫进村前的誓师演讲似的。 第二百零八章 有福同享 好兄弟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廉泽找了个问题少女回来，自然不会忘记他的好大哥。 俩个大虫子在门口做完思想准备，一同跨过店门，走进了酒楼。 …… ‘二次缘酒楼’不做早市，早上十点多，店里上白班的员工都还有没到点的，客人更是一个都没有。 廉泽进了店，两个在大堂打扫卫生的员工很快便拿着扫把、拖把围了过来。 员工a：“廉老板，你来早了，厨房还没开始做菜。” 员工b：“贾老板现在在店里，小公主也在。” 员工a：“员工餐倒是差不多好了，你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 ——到店的廉泽，人人喊打。 如此久而久之，‘二次缘’的老员工基本上都跟廉泽混熟了，见面后打趣调侃都很正常。 廉泽故作焦恼：“谁稀罕你们的员工餐，我今天跟我……表妹一起来的，想带她在你们老板这儿混口饭吃。” ——老霸王带新霸王熟悉流程，都是吃霸王餐的。 员工a以为他说的是推荐入职，听完后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生化防护人’，友善道：“你表妹好像有点内向啊，刘海这么长，不会碍到眼睛吗？” 在外人眼里，穿着生化防护服的淳小雅是一位刘海过眼、气质腼腆、存在感极低的女孩，只要别说话，就算西门大官人来了，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淳小雅听到这话后，从身后用力推了廉泽一下，“表哥，我想剪头发。” “腊月理发死表哥。” 廉泽澹澹的回了一句，然后转身抓住对方的双肩，告别两位酒楼员工，押着‘表妹’，往办公区方向去了。 …… 办公区，经理办公室内。 贾老板正在办公桌前算账，账面款项没什么差错，就是有一个小问题：他店里进的货，有一部分发生了百分百的亏损。 换句话说，就是有一些进货价不菲的高级食材，没能成功进入销售流程。 更简单的说，就是有人吃白食不给钱，就算不计人工费，也净亏材料钱。 贾老板家大业大，倒不差这点钱，但是！那个大蟑螂在他这儿白吃白喝还气焰嚣张，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唉……头疼。” 平时一想到那姓廉的就头疼，这会儿算一算账，就更加头疼了。 嗡嗡~~ ——手机震动声。 酒楼公司群有人发了信息：【狼来了！狼来了！狼带着他的表妹来了！】 这里的‘狼’，指的是‘廉泽’。 贾老板拿起手机一看，慌忙起身，朝着经理室玻璃窗外大声喊道：“田颖，快带妍妍离开这里！” ——‘田颖’是他请的保姆，这会儿正陪妍妍在经理室外的茶水区玩积木。 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 狼来了，狼带着他的表妹，扑进办公区了。 …… 廉泽像是有狗鼻子似的，人一进来，就发现了正待在茶水区的小姑娘。 他咧开一个大笑脸，推着淳小雅，冷呵呵的小跑了过去，“妍妍，可想死我了。” 小姑娘见到他，马上放下手中的积木，像前迎去：“大廉叔叔~” 廉泽推开淳小雅，顺势一把举起小姑娘，再原地转了两圈，“哇哦~妍妍又长大了，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嘻嘻嘻~大廉叔叔，转圈圈、转圈圈~好好玩啊。” “嘿嘿，那就再转两圈。” “……” 廉泽占人女儿，淳小雅也没闲着，她被推开后，身体非常浮夸的晃过数米的距离，倒在了别人家的保姆‘田颖’的身上。 田颖年龄二十出头，模样俏丽，是个小美女，她扶住‘跌来的人’，关心道：“你没事吧？” 淳小雅语气有些痛苦：“我有点不能呼吸，姐姐你能不能拍拍我的背，让我顺顺气？” “这个……可以吧。” “……” 与此同时，贾老板从经理室跑到了这里，这一回他不在女儿面前装儒雅了，直接飞起一脚，踹中廉泽的后腰，将人踹飞了出去。 他精准的接手被举高高的小姑娘，举着对方在空中转了几个大风车，之后才将人平稳放下。 抱紧落地的小公主，贾老板眼神恶狠狠的扫过前方的大虫子二号。 淳小雅感觉不妙，顿时气不喘了、腰不痛了，从人保姆大腿上下来，站到一旁，秀了秀自己的小胳膊：“嘿，我又精神了。” 贾老板：“妍妍，爸爸来客人了，让田颖姐姐带你去逛商场怎么样？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可以吗？” 小姑娘：“可以买巧克力吗？” “可以。” “可乐呢？” “都可以。” “那田颖姐姐，我们去逛商场吧！爸爸再见，大廉叔叔再见~” “……” ——就这样，场上唯二的两个人类被支开了。 …… 没了人类。 贾老板恶相显露，他的身板瞬间膨胀了两圈，面目狰狞，十分凶煞：“你们两个——” 二对一，优势在虫。 淳小雅碰了下衣服上的‘机关’，摘掉厚重的头罩，露出了她那张过分可爱的脸蛋。 “呼呀~大廉哥，你的衣服好麻烦，闷死我了。” 她吐了口气，一身轻松的样子，然后笑容满面的对着贾老板招起了手，“贾大哥，大廉哥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从今天起，您就是我的亲兄长啦！” 廉泽装作不好意思道：“贾大哥，真是抱歉，让你见笑了，我这妹子臭不要脸，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说着，他转头呵斥道：“淳小雅！把头罩戴上！你想熏臭贾大哥的酒楼吗！？” 淳小雅：“贾大哥都还没说话，我才不要听你的呢。” 此时，有隐隐约约的臭气正在蔓延。 “……” …… 一个大虫子已经够烦了，现在来了两个！ 贾老板威吓无效，整个人泄气似的恢复了原样，他垂头丧气，颇有些自暴自弃：“真是怕了你们了，你们两个害虫到底想干什么？” 廉泽笑嘻嘻道：“没什么，就是希望大哥能多多关照一下我们兄妹两个。” 贾老板：“给我正经说事！” 淳小雅：“贾大哥，我跟表哥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现在肚子空空~” 贾老板双手捂脸，悲愤出声：“吃吧、吃吧，最好撑死你们。” “……” 三人转移阵地，到了某个包间里面，贾老板自认倒霉，任人吃喝，好酒好菜上不停。 …… 餐桌上，三人在狂饮暴食之外，还交谈了一些有必要，但无关紧要的正事，在此便不赘述。 酒足饭饱之后。 贾老板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枚青色的球状物——这东西是廉泽制作的‘固态除臭剂’，专门用来驱除‘大蝽神的臭气’。 他拿在手上随意打量了一会儿，“……确是精巧。” 抛开人品不说，这大蟑螂在法术领域确实登峰造极，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造出了可能他几百年也设计不出的‘除臭剂’。 ‘哼，这个我要了，难得有个样本，带回去解析一下，省得今后被人拿臭气袭击威胁我。’ ——贾老板心里想着事，嘴上说起了别的事：“大蝽神，你未来的生活怎么过？跟廉泽住在一起吗？” 淳小雅挺着吃撑了的小肚子，双手比了个‘叉’，“不要，除非大廉哥变成妹子，否则我死也不要。” 贾老板：“他倒是有这个本事。” 廉泽做出‘小人搓手’般的动作：“那个……贾大哥，你家里应该还蛮大的吧？” 贾老板冷眼相视：“再大也跟你们无关。” 淳小雅举手发言：“大廉哥，我想去女子中学读书。” “啊……没问题。”——廉。 “喂，你们两个认真的吗？”——贾。 “……” 认真也不是现在的事。 三人零零碎碎的聊到了下午四点多。 廉泽将防护服头罩扣回了淳小雅脑袋上，“走啦，别打搅贾大哥做生意，我带你去你今后住的地方。” 贾老板有点好奇：“住在什么地方？” “就我楼上。” “跟你过去看看。” “……” …… 白熊小区，233栋，602号。 三人到了门口。 贾老板看着正拿钥匙开门的廉泽，问道：“你什么时候买下来的？” 廉泽：“我哪有这个钱啊，是租下来的。” 卡察！ ——门开了。 这房子是廉泽上星期才租下来的，算起来，大概是他出发寻找大蝽神前的前两天。 进屋后，他介绍道：“这屋子原来的租户被我用钱赶走了，我重新装修了一遍，换了新的家具跟电器。房子格局一室一厅，有卫浴间跟厨房，还有封闭式阳台，其中——” 贾老板烦躁地摆了摆手，打断道：“你卖房子的吗？谁听这个。” “……” 这房子的格局可是廉泽花了半天时间精心设计的，特别是卧室跟阳台，大卧室懒人一体化，科技与舒适完美融合，非常方便懒人生活；阳台设计前卫、空间开阔，可晒日光浴，也可养花养草，当做小花园。 如此完美的房子，连夸赞都没有一句，真是……牵了两头牛进屋，没一头看得懂风情。 “唉……” 叹了口气，廉泽说起了对方想听的，“房子配置了‘对淳小雅净化系统’，主要功能是吸收及消除臭气，清新空气。对了，咱表妹，在这间屋子里，你可以不用穿那身防化服。” 淳小雅摘下头罩，做了个深呼吸：“大廉哥，净化有上限吗？” “别太嗨就行。” 说着，廉泽走到客厅靠外的墙旁边，抬手一指，指向‘空调’，“简单说明一下，这就是‘净化系统’的核心，打开盖子——” 他搬了张椅子踮脚，一边说一边动手打开了空调盖板，“看见了吧，这里边有三个可拆卸模块，现在安装的道具对应功能分别是‘除臭剂’‘臭气存储’‘备胎’，‘除臭剂’用完了，或者‘臭气存储’满了，这个空调就会发出警告，这里会闪红灯，还有声音提醒……到时候你找我来更换就行了。” ——看上去颇有些科技感。 贾老板指了指空调，“为什么要存储加除臭？单单除臭，不行吗？” 廉泽又叹了口气：“贾大哥，‘除臭剂’好贵的。” 效果达到高级法术级别的‘除臭剂’，制作工艺及需求材料自然也都是‘高级’的。 大廉哥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就算自家仓库不缺材料，他也得精打细算，考虑综合效益。 贾老板还有个比较在意的问题：“存储到的臭气，怎么处理？” 廉泽没有直接回答：“你要问这个，就伤了兄弟的心了。” “……”贾老板心里渐渐明了…… 按这么说，这些臭气肯定是收集起来当‘臭气弹’用的。 ‘大蝽神的臭气’分质量也分数量，按如今的情况来看，大蝽神不会放出太过恐怖的臭气，那什么‘臭气存储’存储不到太厉害的。 廉泽收集这些臭气，大概率是用来膈应人的。——具体定位可以参考泼人店门狗血的血。 ……. ‘对淳小雅净化系统’除了核心‘空调’外，还有其他的组成部分，其中有一部分具有‘可操作功能’，需要详细讲解。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廉泽将‘系统’的操作用法及紧要的注意事项全部说明了一遍，同时还带人熟悉了屋子的角角落落。 ——说起来挺繁杂的，实际上这事儿十多分钟便结束了。 关于房子的讲解结束。 廉泽指着某面墙壁，“这栋楼里有我几个熟人，隔壁是‘601’，住着‘白鼠神’白栀；白栀楼下‘501’，有只脑子不太灵光，除了卖萌外一无是处的废猫——‘猫咪之神’白雪；我住在你楼下‘502’，然后‘502’对面的‘503’，住着‘臭鼬神’流司，就是昨天跟我在一起的那位白毛死宅。” ——语速不快，但一般人听了容易乱。 淳小雅不喜欢记这种东西，她想了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完全记不住。” “……” 廉泽就没指望这家伙不会在麻烦的时候给他添麻烦，“流司中午就回来了，我们去他家坐坐，晚一些再把其他人叫过来，给他们长长见识。” 这栋楼里，他感到最省心的人就是白栀，其次是流司。 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他宁可良心不安，也要将这‘福气’分给其他人一些。 要死一起死嘛。 第二百零九章 友邻聚会 ‘501’门口。 彭！彭！ ——敲门声。 声响后，里边紧跟着传出声音来：“是谁呀？” 廉泽：“是我，隔壁邻居。” ——他的声音辨认度还是很高的。 屋里边，江欣开了门，见到门外站着三个人，两个见过面，剩下一个不认识。 她脑袋稍稍一歪，奇怪道：“廉大哥，你来找白雪吗？” 廉泽：“对。” “啊…...很抱歉，它被姜月带出去了。” “配种？” “哈哈~不是啦，是带去游泳了。白雪天天吃喝玩乐，不爱运动，姜月说它越来越像头猪，就强行带去游泳了。” “去哪里游了？” “好像是个什么湖来着？” “室外泳啊……” “她们两个耐冷。对了，廉大哥，你找白雪有什么事？” “想找它搞搞气氛。等它回来了，麻烦你叫它去对面‘503’找我，可以吗？” “可以。” “……” 交谈结束，‘501’房门关闭。 …… 淳小雅咧开嘴角，坏坏的问道：“大廉哥，那个人是谁呀？” 廉泽（严肃脸）：“白雪的大主子——江欣。喂，我警告你啊，兔子不吃窝边草，别想着祸害乡里乡亲。还有，她是普通人，你给我注意一点。” 贾老板心里感觉有些欢乐，但表面上还是板着脸说道：“那只猫太不争气了，完全混成了宠物样，净丢我兽神宫脸面。” “也没见你抓到自己身边管教。”——廉泽幽幽的损了一句。 贾老板一脚踹过去——没踹中，“滚，快去下一家。” 家有女儿，岂能‘养猫为患’？ 当初这两个狼狈为奸祸害他的事，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 挪到‘503’门口。 pang！pang！ ——另一种敲门声。 两声响后，三人在门口等了几十秒，里边一直没动静。 贾老板：“不在家？” 廉泽：“上播了吧。” 淳小雅：“？？？” 继续等了一分钟，门才打开。 流司见到门外的人，顿时头皮发麻、后背发冷。 这三个大神来我家，换谁谁也受不了啊。 他露出勉强的笑容，勉强说道：“欢迎光临。” 门口说话不方便，所有人都先进了屋。 廉泽瞧着对方身上廉价的土黄裤子、红黑格子棉外套，心一冷，眼神一凶，换上怒容问罪道：“流司，我给你买的新衣服呢？！” 流司额头大冒冷汗，“呃….廉大哥，那些衣服…太贵重了，我舍不得穿，怕不小心穿坏。” “岂有此理！给我把衣服脱了！限你五分钟内，给我换回来！” “好的，马上！”——流司跑去换衣服了。 “……” …… ‘503’的房间格局与‘502’相彷，也是两室一厅。 这里的两个房间，一个是真的卧室，另一个则是‘直播工作室’。 贾老板推开工作室的门，往里边一瞧，“嘿，刚刚还真在直播。大蟑螂，你小子的坏招真有用，瞧他搞得风生水起的，‘臭豆腐酱’现在可受欢迎了。” 淳小雅跟着走了进去，她东张西望，没见到里边有什么‘酱’，“兄长，你在说什么呀？臭豆腐酱在哪里？” “‘臭豆腐酱’是流司搞直播时的称呼。”贾老板说了一句，然后灵感浮动，坏笑道：“小雅，你要不要试试？” “好呀~”——‘麻烦精’淳小雅就喜欢制造麻烦。 “你们不要乱搞啊。”——廉泽嘴上说克制，实则毫无动作，也算是帮凶。 …… 贾老板让淳小雅坐到电脑椅上，给对方戴上耳机、耳麦，再操作一下电脑，‘补妆中的臭豆腐酱’变回了‘正常上播的臭豆腐酱’。 他略施小法，用‘密声’说道：“在直播中不要说任何具体的称呼，除此之外，你可以随便说话。” 淳小雅：“真的可以随便说话吗？我要强抢民女！” ——超好听的少女声说出了一句‘暴论’。 直播间很快被大量发言淹没，什么‘我是民女’‘主播又发疯了’‘新妹妹上线’之类的一大堆，看上去非常热闹。 淳小雅指着屏幕：“这些句子是什么？好搞笑。” 贾老板（密语）：“那是进入这个直播间的部分网友发的。” 淳小雅：“嗯……搞不懂。” 贾老板（密语）：“你先问个好，然后说自己是臭豆腐酱的妹妹。” 受到神秘指点的淳小雅： “哦，大家好呀~我是臭豆腐酱的妹妹——臭袜子酱。” “他们不信诶？” “这个人求我骂他，诶…….” “哇哦~突然冒出好多花花。” “嗯……理性上网，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打赏，小心落得人财两空。” “……” ‘臭豆腐酱’的人设是‘伪声巨老’，因此临时换个人上播，也没人听得出真假来。 而淳小雅的声音非常有阿宅幻想中的那种‘少女感’，这声音一出，立即引爆听众，发言、打赏剧增。 ——现实世界看脸，虚拟世界听声，大抵如此。 …… 换中之人换了三分钟后，正主回来了。 贾老板瞧了瞧‘时尚潮人·流司’，然后对廉泽比了个赞：“你还真行啊，这小子换了身衣服，跟换了个人似的，比刚才那穷酸样好多了。” “有些人不逼一下，是不会变化的。” 说着，廉泽撸起袖子，“流司，我现在就把你家那些破衣服全扔了，你今后就给我留在潮流前线，别再思想倒退。” 话完，他开始动起手来，在房子里翻箱倒柜，把看不顺眼的东西统统挑出来，堆到了客厅。 贾老板则继续在工作室‘指导工作’，他让淳小雅又说了一会儿，然后换回流司，给对方半个小时时间收拾后事。 ——说是收拾后事，其实就是让人半个小时后下播的意思。 …… 在别人家‘合法合理’的翻箱倒柜，这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贾老板跟淳小雅出了工作室后，加入廉泽的行业，在屋子里乱翻一通，翻到看不顺眼的，顺带批判两句，都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半小时后。 流司下播出来，见到客厅里多出的杂物堆，感觉心里在滴血。 这些东西，要么是他深思熟虑后咬牙买的，要么是他从外头摸黑捡回来的……都带有实用以外的意义。 廉泽见人出来了，抬脚踩在杂物堆上，给人心头上撒盐道：“我等下叫白栀买些火锅食材回来，今晚就用这堆垃圾煮火锅吃。” ——有邪神手段，可百分百保证这堆垃圾充分燃烧，无烟无臭无污染。 贾老板毕竟是兽神宫的，多少得为下属说两句：“廉泽，不要太过分了，流司不是你昆虫宫的人，轮不着你对他颐指气使。” “他自愿的。”廉泽手一指，接着问道：“是吗？” 流司欲哭反笑：“是的，我很…乐意。” ——能被大神‘颐指气使’，从某些角度来说，也算他的‘福气’。 要知道，在神界，许多小神小仙想与大神说句话，都得搭桥牵线，走许多关系才行。 流司现在的经历，放到神界，不知有多少神羡慕。 ——神界阶级方面，实质上也是那一套。 …… …… 流司直播赚的钱还没下来，家里穷，有冰箱没通电，屋子里能吃的只有大米跟腐乳。 贾老板对此很不满意，他指着放到了桌上的大米跟腐乳，愠声道：“你天天就吃这样的东西，营养怎么跟得上？！我说了多少遍了，有问题找我，我会帮你。从今天起，你一日三餐到我店里来吃。让你吃这种东西，我丢不起这个脸！” “……”流司低着头，被训斥得不敢说话。 廉泽没心没肺的插话道：“贾大哥，你这招儿不行，这家伙社恐，怕人。依我之见，你不如给他买菜钱，按每天三十、五十计，不花完就上刑，保准把他养得白白胖胖。” “你怎么不给？” “大哥，这是贷款啊，你有钱赚的。” “……” 淳小雅打开装腐乳的瓶子，瓶口塞住嘴巴，用变色龙式的吃法，吃起了里边的腐乳，“……好吃。” 廉泽上前打了她的后脑勺一下，“注意形象！把嘴擦干净，我家里还有些吃的，跟我一起去拿过来。” “哦……” …… 晚一些时候。 江欣送猫过来了。 白雪的表现跟流司的差不多，在三个大神面前威风全无，怂得像只吉娃娃似的。 到晚上七点多，房门再次被敲响。 流司开门迎接，顺带接过对方提着的东西：“白栀姐，你来啦，大家都在里面等你。” “谢谢。” 白栀进了屋内，第一眼下意识的瞄到了猫身上，之后才是其他人，“大廉哥，贾大哥，还有……大蝽神，大家晚上好。” “晚上好~”x3。 淳小雅见白栀长得漂亮，马上丢开坐她身旁的白雪，再拍着新空出来的空位道：“坐这里、坐这里。” 白栀身段优雅、人也优雅：“我买回来的菜还没切配，我先把它们处理了。” 流司：“白栀姐，让我来吧，你去坐。” 白栀：“一起来吧，菜有些多。” “……” ——聚会常发生的三两事。 在这一屋子邪神里面，除去三个超标的，剩下三个按在神界的地位高低来排名，分别是——白栀、流司、白雪。 如果再用数值来量化，大概就是10:3:1 白雪最没用，但这只猫是‘大神之后’，且家里猫多，有时候会受到特别关照。 在现实中，论地位不如讲缘分、说个性。 缘分到了、个性对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也能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聊天吃饭。 …… ——聊天—— 白栀工作忙，今天是威胁老板‘不放人就辞职’才能提早下班的。 贾老板：“我记得你们公司挺赚钱的啊，怎么还要员工忙得跟个社畜一样？” 白栀：“公司其实一直在招人，但我们老板要求高，所以一直缺人。” “宁缺母滥？不应该吧。工作也就那样，钱到位了，什么人招不到？” “她的高要求大多与工作能力无关。” 说着，白栀转头看了廉泽一眼，她下意识里感觉有些奇怪，正常来说，大廉哥都会插话加入话题的，但这会儿却一句话都不说，只顾着吃喝跟逗猫。 ——应该是错觉吧。 她接着道：“手游公司在春节前大多都会搞活动，我们公司也不例外。今年是第一次搞，风评很不好，问题很多，所以这阵子才会天天加班。” 这话触发了白雪的不满：“喵呵，垃圾公司，你们公司的游戏之前纯粹是运气好，现在运气没了，你们的垃圾本质就暴露出来了。” “……” 大神在场，白栀不好发作，只能继续轻声细语：“主要是文桉方面出了问题，活动剧情存在大量设定上的错谬，再加上推出的高星新角色人设质量不如低星，玩家预期过高，结果反弹严重。” 贾老板：“那更不应该，如此大的差错，上线前就应该预想得到。” “上线前有几个方案，现在这个是里边最好的。” “总不能是断崖式下跌吧？白雪，你玩了这个游戏，你怎么看？” “网传他们公司的文桉策划跟主美都换人了。”——语气不满的白雪。 白栀：“没有换，嗯……也可以说换了吧，听公司老员工说，公司初创的时候，有位灵魂级的人物，是他设定了剧情框架，游戏前期文桉跟角色人设大部分都是出自他手。” 贾老板：“这么重要的人怎么没了？” “不知道，公司好像只有老板知道原因。另外，我个人认为，那个人极有可能跟我们一样，也是神明。” “你公司推出的游戏叫什么来着？我记得跟虫子有关。” “昆虫纪元。” “喂，大蟑螂，到你的专业了，你有什么看法啊？” …… 被指名了，就不好继续装安静。 廉泽夹块牛肉嚼了两口，叹气道：“那个游戏我就玩了两天，新手二十连吃保底，首冲加前期资源，两百六十抽就出两个高星，其中一个还重复了，脸太黑，就不玩了。” 贾老板听了很开心：“谁问你这个，我问的是那游戏跟你们虫神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我都是跳剧情玩的。” “活该你脸黑。” “……” 问大蟑螂问不出，贾老板不想结束这个话题，便让白栀讲解了游戏的背景设定。 而白栀不仅讲，还图文结合，翻出手机存的图片给大伙儿传阅着看。 第二百一十章 内幕一角 都是游戏里的图，内部人员手中的就是比玩家搞到的好。 白栀手机里存的图片，质量更好、细节更多，看上去也比游戏中的更加唯美。 贾老板第一个看，他对这事儿只是感兴趣，想以此为话题而已，实际上并不怎么上心。 他随便划拉了几张图片，便将手机传给了下一个人，同时评论道：“很精巧，如果那人不是年过半百的人类，那他绝对是神界下来的。” ——经验丰富的人类天才画家能画出相似的图。 流司接过手机，盯着几张图反复看了一会儿，他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有类似‘神韵’的作品。 眼看着他快要想出什么来了，就在这时，廉泽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快点，给我看看。” “好的。”——流司递出了手机。 廉泽翻看了几下，笃定道：“不用可能大概了，这就是哪个邪神画的。” 贾老板：“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些图暗藏咒文，一看就知道了。”——廉泽毕竟是法术专家，这方面要是还隐藏，反而会显得他很可疑。 白栀：“是什么样的法术？” 廉泽咧嘴露了个邪魅的微笑：“不知道，或许跟你公司的那个老板有关吧。” “你不是法术大神吗，就这点本事？”——贾。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这东西得看原画才看得清楚，看这手机的，能看出端倪来，已经算是我的本事了。” “……” 手机继续传阅，传过白雪，传到了淳小雅手中。 淳小雅看出了什么，再加上之前听的游戏剧情，她心里猜想出了那游戏的背景原型，以及这些画的作者。 但她嘴上不说：“好可爱！大廉哥，她们的样子是不是虫人形态啊？” 廉泽：“半人半虫，算是吧。” 贾老板：“你们虫神的虫人形态，没几个好看的。” 廉泽：“这涉及到审美观以及实用性的问题，这些虫娘的样子在绝大多数虫族眼中都……丑到不行，正常来说，至少脑袋得是虫脑袋。” 给手机上的纸片人虫娘换上虫脑袋…….那样子确实符合了贾老板对‘虫人形态’的认识。 …… …… 图片传阅完毕，这个话题似乎也聊到了尾声。 “……” 流司始终觉得那些图片的‘神韵’，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差一点，差一点点他就能想出来。 廉泽拍了拍流司的肩膀，打趣道：“臭豆腐酱，你在想什么呢？” “呃……”流司脸上一燥，尴尬道：“大廉哥，你又在笑话我了。我在想，嗯……想狄天使的事。” “……什么事？”廉泽本想扯出‘臭豆腐酱’的话题的，没想到歪出了这个。 “昨天晚上，狄天使好像遇到了一个熟人，他叫对方‘老师傅’。当时他急匆匆的追上去了，但我没跟上去，所以没见到他说的‘老师傅’，不过……” “不过什么？” “我感觉到了很奇怪的神明气息，那种感觉……跟之前追杀我的那个兽神非常相像。” 贾老板插话道：“大虫子，我之前就想问你这件事了。我兽神宫此次选择中立不站边，纵使有个别兽神另有动机，在对同事出手前，也必定会说明一二。” 流司：“那个兽神当初什么话都不说，一见面就对我下狠手。就我个人的感觉来看，对方像是被什么人操纵了一样。” 白栀也插话道：“数个月前，我察觉到有一股独立于‘少女之神’跟‘妒鲸公’之外的力量在暗地里活动，专门暗杀…或者说猎杀落单的神明。” 淳小雅：“我被莫名其妙的袭击过一次，对方也是什么话都不说。” “……” 好了，这几个人轮流说完，现在压力来到了白雪跟廉泽身上。 ……. 白雪，卖萌的东西，现在没有买家，所以是只废猫。 廉泽对话题的发展感觉有些头疼，他无奈的抿了下嘴，开口道：“你们真的要聊这个话题吗？” 贾老板目光闪烁了几下，狐疑道：“不会是你干的吧？” 廉泽：“这什么话……独立于‘少女之神’跟‘妒鲸公’之外的力量，那只能是死板顽固的‘毁灭神’，以及‘毁灭神’追杀的‘域外魔神’了。” “喵？！”——白雪贡献了它在这儿最大的作用：震惊。 淳小雅一听到‘域外魔神’，整个人都变得肃杀起来，有些按捺不住想要杀伐的样子。 廉泽夹起一个丸子，用巧劲丢了过去，同时说道：“不算什么大事，此间有一堆大神，区区一个‘域外魔神’还掀不起海啸来。” 淳小雅小嘴一开，吃掉了飞来的丸子，整个人也恢复了正常。 她边嚼边说道：“她们很狡猾，能活到这里，很厉害。” 贾老板冷笑一声：“哼，这应该就是那个老东西让我们下来的原因。” ——‘老东西’指创世神。 当今神界，‘大神’的资历主要分两种，经历过‘异魔讨伐’的算老牌大神，‘诸神黄昏’前后起来的，算新秀大神——其实也没多新。 新老大神之间，论硬件实力差的并不多，但加上其他的，新秀大神就有些不够看了。 就比如说昆虫宫的某大神蜂，堂堂一个大神，下界后，居然死回了神界，死的原因不管是什么，结果说出去都令人耻笑。 要不是这一回折戟的大神不止一个，那大神蜂怕是会彻底沦为众神的笑柄，昆虫宫也会在其他神宫面前抬不起头来。 另一方面，也正因为大神蜂的失败，昆虫宫才会派一个老牌大神下来。 老牌犹王牌，可见规格之高，至少远高出了‘灭世’的需求。 而多个‘域外魔神’就显得合理多了。 ——老牌大神有丰富的剿灭经验，派下来可为保险，以防事态失控。 …… 廉泽：“我七、八年前遇到过这波‘毁灭神’的头头，她警告我别多管闲事，说那是她们的工作，所以嘛……你们也别管那么多吧。” 贾老板似笑非笑道：“事态似乎早已经超出‘毁灭神’的掌控了吧？” 白栀点头表示同意，她说了自己的看法：“据我来桂鱼市之前了解到的情报，神明被猎杀的频率越来越高，说明‘域外魔神’活动加剧，而‘毁灭神’那边……恕我直言，我只听到一些风声，没看见任何实切的行动。当然，现在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贾老板揶揄道：“还有，我那个兽神宫的兽神，蠊大将，他可是你亲手放走的啊。” ——就是当初追杀流司的那个兽神，廉泽阻止了对方，仅仅是阻止。 此间事态虽然混乱，参与者中，有名有姓的神明众多。 而在贾老板眼里，其中最危险的一个就坐在他眼前。 眼前这个蠊大将明确代表昆虫宫的利益，不可能袖手旁观，什么事都不做。 现在表面上是日常摸鱼打诨，可一问到对方在来到桂鱼市之前的那段时间的经历，多是含湖其辞。 要说对方在那段时间里没搞什么阴谋诡计，贾老板是打死也不信的。 …… 廉泽知道自己藏不住尾巴，便又透漏了一点内幕。 他撩起袖子，拿起快子，颇有些大局在握的从容澹定：“那个兽神是个空壳，呵~一个空壳，不放了他，难道留着过年不成？” 流司非常不解：“‘空壳’是什么意思？” 廉泽追加说明：“他的神魂已经回归神界了，掉落的‘神格’被人用不知什么手段，整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贾老板露出古怪的眼神：“你为什么不早说？” 廉泽抓着快子的右手，优雅的比划了一下，“哥，你们兽神宫全体摸鱼，跟你讲这个，这不是拉你下水吗？” ‘那个兽神’的事，是某个大阴谋中微不足道的一角，换言之，就是‘争斗’的牺牲品。 兽神宫此次选择中立，不争不斗。 说是这么说，但在斗争场中选择中立，仍需要承受一些代价。 就比如现在说的这个例子。 贾老板知道自家神宫的兽神被杀了，但他碍于‘中立’的原因，不能去报仇，只能等一切都结束了，再去问罪，否则就是违背‘中立’的原则。 另外，一般来说，那些斗争者都不会得罪一个大神宫，事后会给予相应的赔偿，以作歉礼。 ——麻烦的规则。 总而言之，贾老板如果想保持中立，就得做缩头乌龟，而当一切结束后，赔礼到位，他要么小气记仇，日后给人穿小鞋，要么小事化了，翻过这一页。 这便是‘中立’的代价。 …… 贾老板想到‘中立’的事情，心中愈发烦闷，他大喝了一杯酒，忿然道：“死蟑螂，就你嘴碎！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现在说，害我心情。” 廉泽耸了耸肩膀，无奈道：“大哥，是你们硬要聊这个话题的，可怨不得我。” 在场的邪神里边，四个兽神宫的，两个昆虫宫的。 而昆虫宫的两个中，只有一个管事。 实际算下来，在座的只有廉泽一个人算是‘局内人’。 ‘局内人’利益相关，‘局外人’说个热闹。 要不是被问得紧了，他才懒得给‘内幕’掀开一角来。 …… 与‘争斗’相关的话题，因为贾老板的愠忿，早早的结束了。 接下来众人换了其他的话题，将氛围再次炒热起来。 聚会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众人喝光所有食物后，才自发开始散场。 ‘503’房。 所有人都离开后，流司花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收拾好了聚会留下来的残局。 “呼~好在厨余垃圾都被大廉哥当燃料烧了，不然我收拾到天亮也收拾不完。” “这些酒瓶、饮料瓶......” “嗯……等天亮后，偷偷拿去废品站买了吧。” “希望不要被任何一个大神看到……” “……” 现在快五点了，上床睡觉可能会误了时辰，不如上网看看视频、找点资料学习一下。 流司来到‘工作室’，唤醒电脑，输入密码…… 电脑桌面一出来，他下意识的瞥了某个图标一眼。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感觉那些立绘图片的‘神韵’似曾相识。 “‘臭豆腐酱’！” “白栀姐手机里的那些立绘，跟‘臭豆腐酱’如出一辙！” “是大廉哥啊。” “……” ‘真凶’就在自己身边，可是大廉哥为什么不承认呢？ 倒果有因。 知道真相后反过来看，在刚才的聚会上，大廉哥的表现有许多反常之处。 如果一开始就怀疑是他，当时应该能看出来。 “或许是有什么原因吧。” “也许大廉哥跟白栀姐说的那个老板发生了什么……” “……” 廉大神有意隐瞒，流司就算知道真相了，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这件事，还是默默的埋在心里吧。 …… …… 过了两天。 大廉饺子店内。 狄天使今天到店兼职，活干的也就那样吧，人倒是有些不同。 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 廉泽问道：“你小子怎么了？我听流司说，你在白贝市遇到了‘老师傅’，怎么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不太高兴的狄天使：“我想不明白，我很确定他就是老师傅，可见到他后，他看到我却好像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 “……”那是因为现在的‘老师傅’是具空壳。 ——廉泽没把真相说出来，他反手掏出了一张写满了咒文的纸张，“这是我们之前约好的法术，它由法术‘水弹’优化而成，是‘超级水弹术’，你学成了这个，再接下来就可以学‘无常化刃’了。” 有新法术学，狄天使迅速打起来了精神。 两人在一教一学中，度过了一个下午。 …… 当晚。 九点左右。 廉泽正准备收拾东西，关店回家，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的名字是‘汪燎’。 汪燎，桂鱼市市长，此地‘人神’之首。 “无事不登三宝殿。” 小声说了一句，廉泽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汪燎的声音：“廉部长，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告知你一声比较好。” “什么事？” “一个小时前，张辉以及他女友，被发现死在了家中。” “哪个张辉？” “你从‘生存游戏’中保下来的那个。” “……” 第二百一十一章 飞天小河马 几个月前。 廉泽帮了贾老板一个小忙，去海苔市小小的活动了一番。 在那里发生的事件与某些邪神举办的‘生存游戏’有关，他插手后，对其中一个邪神连恐带吓，最终结果之一是……保下来一个参与游戏的‘玩家’。 那个‘玩家’就是‘张辉’。 ‘张辉’后来被转入桂鱼市，在此地躲避麻烦，低调生活。 本以为他与‘生存游戏’的关系已经彻底结束，不曾想还是被害了。 …… 人死是一件事，而另一件事是对廉某人的打脸。 廉泽当时说过，有仇怨来找他，不要再寻其他人的麻烦。 而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对方不仅找上了他，还严格执行‘游戏规则’，处理掉了失格的‘玩家’。 “呵……” “呵呵……” “呵哈哈哈~” ——廉泽发出了略疯狂的笑声，他的语气无端端的多了渗人的压迫力：“这是宣战呐。” 电话另一头，汪燎听得脑袋似伸进了冰箱冷冻柜似的，骤然一冷：‘蠊大将认真了！’ 大神都是有多张面孔的，日常中、对敌时、独行时、领军时……所处的角色定位不同，表现出来的性情及行为处事方式都有所不同。 ——普通人其实也差不多，人在工作中面对同事、客户时的面貌，跟下班回家后面对家人、好友的态度，也是有不同的。 蠊大将有‘杀神’名号，而似他日常的性子，八竿子也挨不着‘杀神’的边儿，其中的一部分原因就在这里。 …… 汪燎作为此间‘人神’之首，需要为立场发言：“廉部长，张辉是被人类所杀。” ——这句话主要强调‘没有邪神在桂鱼市内亲自出手杀人’。 廉泽语气恢复了平常：“大概是成了游戏任务的目标吧。我自有分寸，不会坏了你们的规矩。” “……” 两人后续说了些客套话，通话到此结束。 廉泽将手机放到桌面上，双手抱胸，看着门外冷清的街道，思考起了一些事情。 “寄生种族的大神。” “老一辈的大神，我全部都认识，这个新的……就听贾大哥说过，她很无聊吗？” ——‘很无聊’，所以主动增加矛盾，将‘小打小闹’升级成‘两虎相争’，后续甚至可能发展成‘你死我活’。 超级乐子人也不一定能疯成这样。 “虽然一开始就是我招惹的，但不至于一点面子都不给吧？也不给自己留后路？” “事情有段时间了，我知道她是寄生大神，她知不知道我是虫族大神？” “如果知道的话……那就是私仇了啊……” “……” 蠊大将以前杀过的寄生种族以及拥有寄生能力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对方要真搬出个‘复仇’的大旗来，他也没有证据抗议。 “不过那样的话，就未免太俗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邪神讲究‘为（）复仇’的套路。 人家贾大哥几万年前还杀了他蠊大将的好兄弟，到今天不都‘兄长’、‘贤弟’的叫吗。 ——乱世经历的多了，该放下的放不下，就得放下命来。 …… 关店回家。 白熊小区，233栋。 廉泽走到4.5楼处的楼梯转角处时，头一抬，便见着‘502’门口站着一个黄晃晃的东西。 “……” 他家门口站着一只臭姑娘。 忽然间就不想上去了。 淳小雅看见来人，立马举高右手，满脸笑容：“大廉哥~你终于回来了。” “……” 廉泽走上了这最后一段楼梯，表情冷澹：“你站我门口干嘛？” 淳小雅：“我想你了。” 说着，她拧开了‘502’的房门。 廉泽这时才刚上来，还没有掏出钥匙，“你怎么开的门？” “我刚刚肚子饿了。” “现在在门外。” “我出来迎接你了嘛~” “只要别损坏我的财物就好……” “嘿嘿~” 进入屋内。 廉泽反手关上了门，“饿了去找贾大哥，寂寞了去找白栀，脑残了去找白雪，无聊了去找流司。后路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怎么还到我这儿来？” 淳小雅吐了口气，指着隔壁说道：“嗨~大廉哥，别说了，小白鼠就喜欢对面那只猫，我去她家里玩，她家里一堆猫咪玩偶，我们玩游戏，她玩的游戏是往楼下扔老鼠，跟她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就是个第三者，太伤感了。” “我也没禁止你出门，你大可以自食其力。” 廉泽前天改造了对方的‘生化防护服’，添了许多功能，现在普通人能看到她的脸了，她完全可以像以往一样靠脸吃饭。 淳小雅故作扭捏：“嘿嘿~不是这样子的啦~人家不喜欢出去抛头露面。” 廉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大妹子，咱都是老爷爷、老奶奶，年纪一大把的人了，你别这样，我胃疼。” 淳小雅面露羞涩，同时笑着拍打起了对方的肩膀：“哈哈哈~大廉哥好搞笑，人家现在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生~~” “……”被拍打的廉泽：这手劲就不像个小女生…… 谁让对方是自己躲不开的祸害呢？ 廉泽叹了口气，“寒假才刚开始，你想读什么女子中学，至少得等一个月之后。” “不是这个啦~” “哎幼，别娇滴滴的说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诶嘿~”淳小雅小跳上前，同时手上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部手机。 她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接着露出屏幕给面前的人看，“大廉哥，我也想玩这个！” ……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是‘臭豆腐酱’的直播间。 这会儿声音外放，一道凛然的萝莉音清晰的传入两人的耳中。 ——那个‘臭豆腐酱’的中之人，玩得越来越自暴自弃了。 廉泽以手捂额，感觉头胀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你想当虚拟主播？” 淳小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的。” “呵呵~可以，没问题。” “太好了，我最爱你了，大廉哥~” “看看我这手臂，全是鸡皮疙瘩。”——廉泽撸起袖子，露出了左手手臂。 “啊——对了，大廉哥，我不想做‘臭豆腐酱’这样子的主播。” “那你想做哪种？” “我要做抠脚大汉！” “……”你怕不是有病。 “嘿嘿~我喜欢在网上调戏别人，用我低沉浑厚有磁性的大叔声。”——淳小雅一边说一边变化声音，后半句完全变成了‘低沉浑厚有磁性的大叔声’。 只听声音不看人，这倒也是个魅力十足的男声。 至少招来一堆‘老婆粉’是没问题的了。 …… “唉……” 廉泽又叹了口气：“行吧，你想怎样就怎样，相关手续我帮你搞定。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虚拟人设？” 淳小雅脸上若有光：“抠脚大汉！” “太笼统了，具体一点。” “土肥圆，矮穷矬。” “……多少给你的观众一点想象空间，好吗？”——委婉的说法。 “我喜欢用大叔的形象去那啥还有那啥。” “小雅啊，网络世界也是真实的，你的个人兴趣不受市场喜好，坚持下去，也只是延长被淘汰的时间。” “听不懂诶，大廉哥。” “你的矮穷矬形象不受漂亮妹子欢迎，更赚不到钱。” “哦——可是我不喜欢长得像你这样子的大叔。” “那就用动物拟人吧，你喜欢什么动物？” “嗯……大蠊？” “去你的！” “我记得有一种动物很可爱，是…….藏狐！” “不行，已经有长得像的了。” “啊……鼠兔？牦牛？麝牛？犀牛？” “思想别龌龌龊龊。” “我喜欢牛，不行吗？”淳小雅小声都囔了一句，接着说了个新的：“河马，河马总可以了吧？” 廉泽停下来想了两秒，“这还差不多……昵称呢？” “养牛小课堂。” “……”——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行吗？那再换一个，‘贴心小xx’？”——xx过于低俗，此处不予显示。 “我看你像个飞天小河马！你别想了，就叫飞天小河马！”——不想再忍的廉泽。 “咦~~~大廉哥好~霸~道~” “……” 与淳小雅相处，总能令廉泽的血压居高不下。 …… …… 两天后。 新人虚拟主播‘飞天小河马’上线了。 ‘飞天小河马’的虚拟皮套是个大叔气质透屏而出的拟人化‘河马’。 皮套可选择的形象皮肤有多种，每一种都有不同的大叔气质，立绘质量极高。 至于上线后的人气方面……比起‘臭豆腐酱’，那是天差地别了。 上线之初，‘臭豆腐酱’的中之人曾提出连线引流，但其他人都建议让‘飞天小河马’单飞一阵，等积累出一定人气之后，再考虑引流之事。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 在廉、贾两位狗头军师的指导下，‘飞天小河马’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优势区间——电子游戏。 淳小雅的游戏水平绝对是‘大神’级别的，网络排行榜上热门的游戏，不管是策略游戏还是动作游戏亦或者其他的，她都能快速上手，并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小高手’的级别，且越玩越厉害。 在她的直播定位为‘花心河马大叔’‘游戏区虚拟主播’后，人气开始上升，未来形势一片明朗。 …… …… 这个寒假事多。 廉泽在‘飞天小河马’杀入游戏直播区的时候，带着ym部去外头做了个任务。 任务起因是某地的乱葬岗——据说是古代延续至上个世纪末的乱葬岗，那里频发怪异现象，周边还死了不少人。 ym部过去调查了十多天，发现是某邪神作祟。 那个邪神是幽冥宫的一个小神（幽冥使者），考虑到对方傲慢轻蔑的态度，以及对某人过分的嘴臭，廉泽给苏婷附了个专门克制‘幽冥使者’的法术，苏婷几下便灭杀了对方。 掉落的‘神格’上交当地的‘天令’组织，当周绩效极高，任务完成后的隔天，ym部就收到了一笔巨额奖金。 奖金按劳分配，那几日，ym部的人见谁都是眉开眼笑的。 …… ym部做的任务完成后，廉泽没有跟着其他部员一起返回桂鱼市，他一个人在外头旅游了几天，目的主要是‘考察其他城市的综合环境’。 他想要与‘生存游戏’幕后的大神争斗一番，两神相争，他如果还长期留在桂鱼市，难免会给那里带去各种各样的麻烦。 大神得有大神的样子，这点觉悟是必须要有的。 …… 寒假有个很重要的节日——春节。 廉泽赶在春节前，结束旅游，返回了桂鱼市。 邪神也想过个好年。 这些个关系好、没处去的大小邪神聚在一块，在贾老板家里欢欢喜喜过了个除夕夜、吃了顿团圆饭。 廉泽交好的人类多，饭局自然也多，之后几天大聚小聚，每天几乎一睁眼就得往别人家吃饭去，吃到他人都怕了。 于是，为了躲避饭局，在年初五这天，‘大廉饺子店’开业了！ “哎，大过年的，怎么还这么多客人？” ——正在窗口区捏饺子的廉泽。 今天开张后，门外的客人络绎不绝，早上提前包好的饺子一下子卖完了，门外呼声又高，搞得廉老板都得亲自下场捏饺子。 “可恶，手快冻僵了，捏个包子的捏！” “不包了！” 廉泽丢下包好的饺子，转身从窗口区到了后厨，“朱豆沙，把你包好的这堆饺子端出去卖，卖完别包了，直接卖饺子皮跟馅，那些人想吃，让他们自己包去！” “……”朱豆沙是人形工具虫，对老板的吩咐没有任何意见。 …… 来到休息区。 廉泽翻出纸张跟大头笔，在上面写了卖饺子皮跟馅的事，以及每斤的价钱。 “馅料每斤三十，饺子皮每斤八块。” “我这不是傻吗？”——‘撕拉~’了这一张。 “让朱豆沙配比吧，两个一起卖，每斤三十五。” “……” 这边刚刚写好，另一边，店外来了一位熟人，以及一位半生半熟的人。 廉泽拿着纸张跟胶布，本想进去窗口区张贴，结果正好看见了外头的两人。 他愣了一下，讶异出声：“咦……？” 饺子店外。 白栀也看见了店里边的人，她牵着某位少女，笑意嫣然，轻轻推开了店门。 “大廉哥，新年好~我给你见一个人。” “呃……”廉泽笑容勉强，“谁啊？” “我年前收的一个弟子。”说着，白栀转头看向牵来的人，“小倩，认识一下，他就是我大哥——大廉哥。”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各有各的故事 要真是‘认识一下’倒还好，问题是两人本来就认识。 两人之前认识的时候都在演戏，一个虚伪一个狡诈，大小两只狐狸，表面上和睦友好，暗地里各怀鬼胎。 白栀现在突然这么一引见，好嘛，那两只狐狸的尾巴都没处藏了。 “……” “……” ——两狐狸双双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最终还是老狐狸脸皮厚，率先开口道：“啊……这个人我认识，狄天使妹妹，狄小倩。” 狄小倩人虽尴尬，笑容依然甜美：“呃……师…伯，你好。” 廉泽：“别喊‘师伯’，我们不兴这一套，你也喊我‘大廉哥’吧，或者‘廉大哥’也行。” 狄小倩：“好的，大廉哥。” 打了招呼，廉泽示意让白栀跟自己去后厨说话。 于是两人暂时挪到后面，说起了‘悄悄话’。 廉泽这会儿没再管理自己的表情，露出了尴尬的样子：“妹子，那家伙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白栀稍稍侧了侧脑袋——有些可爱，她面露疑惑，“我没跟她说，不过我感觉她大概猜出了一些。大廉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以前闹过矛盾？” “哎，没什么矛盾，就是那丫头之前来试探我，我们两个互相装了一回，她被我骗到了，然后你现在来这一出，我跟她的脸皮都被扯下来了。” “啊......对不起，我应该事前跟你说一声。” “道什么歉呢，芝麻点大的事而已，咱兄妹两个谁跟谁啊。对了，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跟她都常去市图书馆，在那里结了面缘。然后上上个星期，那天晚上，我下班回家，忽然感知到了‘海神’的气息，出于好奇，我寻了过去，结果发现那个‘海神’正在对一个人类——也就是小倩动手动脚，我看不下去，就出手救了小倩······” 救了人后，两人关系加深。 之后狄小倩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寻找与白栀相处的机会，进行交流，白栀渐渐被感动，就收了对方为徒弟。 白栀上次在贾老板家时本来想说的，但当时有人类在场，就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 听完对方的说明后，廉泽笑了笑，开口道：“那丫头是只小狐狸，你说的那些偶遇，绝对少不了她的精心计划。” 白栀也笑了，“她还年幼，藏不住许多痕迹。我喜欢她的狡黠跟古灵精怪，就像你说的，她是只小狐狸，很可爱的小狐狸。” “呵~虽然想跟你说点什么，不过我好像没什么资格说，毕竟是教出了一个逆徒的人……”——这句话，廉泽越说越显得无奈。 “大廉哥，她也知道她错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向你谢罪。” “别说这个，我们先出去，别让你的小倩以为自己被针对了。” “你不问一问那个‘海神’的事吗？” “桂鱼市的海神就那几个，会做这事的，除了‘潘素素’还能有谁呢？以后会教训她的。” “……” 两人从后厨到了休息区。 …… 狄小倩神情中有几分掩不住的紧张，她现在害怕极了，怕被人说坏话，怕师傅会对自己产生怨怒。 白栀发现了她的紧张，“小倩，让你久等了，我跟廉大哥讲了些私事，不小心讲多了。” 狄小倩一副乖巧的样子：“师傅不用在意我，你们可以一直聊下去。” 廉泽笑道：“我要是一直聊下去，不就跟你抢师傅了吗？” 说着，他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封红包，“给我妹子的新徒弟的，祝你新年快乐！” 狄小倩笑着收了红包：“谢谢大廉哥！” ——比起这封红包，对方说的话更令她开心。 因为那样说的话，就表明对方没有怪罪自己，师傅也没对她产生不好的意见。 白栀伸出小手：“大廉哥，我的呢？” 廉泽：“好吧，也给我的大妹子一个大红包。” “哈哈~” “……” ——发红包。 之后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白栀还要带着新徒弟去贾老板那儿，后续就没多留，先走了。 廉泽见着两人走出店门，心里滴咕道： “狄天使在我手下做事，狄小倩在我妹妹手下当徒弟。”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也算兄妹对应了……” “……” 缘嘛，妙不可言。 …… 寒假眨眼间便结束了，学生的下半学期开始了。 廉泽为淳小雅办了‘转学手续’，从不知哪个学校‘转学’到桂鱼市的一间女子中学。 对外的说法是：因家里人工作调动的原因，随着家人回到了国内。 至于选择读书的年级…… 淳小雅春节期间在外遇到了一个有趣又可爱的小女生，对方是初二，她就选了初二。 那臭姑娘有廉泽特制的‘生化防护服’，再加上她自身的本身，日常只要不搞事，那就铁定不会出事。 ——虽然廉泽对此持悲观态度就是…… 不管怎么说，淳小雅现在的生活，比起流浪时的那些年，多姿多彩，丰富了不知多少倍。 …… …… 今晚的‘嘎嘎鸭八卦传闻’。 不正经的主持人大嘎：“王奶奶的猫为何一夜秃顶？牛爷爷家的狗为何半夜狂叫？富贵小区一夜之间数十只猫猫失去了头发，鹭林湖忠犬阿财半夜狂追的人到底是谁？欲知其中有多少八卦，欢迎收看今晚的嘎嘎鸭八卦传闻。大家晚上好~我是大嘎。” 认真严肃的主持人小嘎：“我是小嘎。” “小嘎，你今天应该表扬一下我，我刚刚说的可不是传闻，那都是新闻啊。” “已经是旧闻了。” “桂鱼市近日连连发生怪异的事件，好多人家里养的猫，都被莫名其妙的剃光了头顶上的毛。” “警方初步怀疑是团体作桉。” “我大嘎觉得其中必有猫腻！”——大嘎摘掉自己的假发，露出了一个闪亮亮的光头，接着道：“众所周知，大嘎是位严谨的传媒工作者，因为太过严谨，所以掉光了头发。” “请不要胡说八道，浪费节目时长。” “同样是光头，大嘎很清楚一点——光头在夏天真的非常凉快！” “我们来看下一条传闻。” “……” ——不大正经的节目。 …… ‘嘎嘎鸭’节目开始的时候，一般是狄天使当晚兼职结束的时候。 他今晚没急着走，留下来跟着看起了节目，“大廉哥，这是不是邪神作祟啊？” 正在嗑瓜子的廉泽：“不知道。” 狄天使：“有没有可能是当初的鼠怪？鼠怪的幕后操控者好像一直没有下落。之前是咬猫耳朵，现在是剃猫头发，这两种手段如出一辙，我觉得很合理。” “……”我也觉得很合理，但真不是同一个真凶做的。 ——廉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说道：“应该跟鼠怪无关，如果鼠群有异动，猫群自然也会有异样，但你看外头的猫，一个个全无紧张感。” “难道说，这是人祸？” 狄天使边说边想，忽然激动了起来：“廉大哥，最近有个不知真假的传闻，桂鱼市内存在神奇的彩色蟑螂，据说踩死彩色蟑螂后，有很小的概率能够实现心中的愿望。”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吗？” “不一样，当时我完全不信。” “现在信了？” “我学校里有个大胖子，是我的同班同学。” “然后呢？” “然后新学期回来，他变成了身材匀称的大帅哥。我们问他原因，他说他什么都没做，就过年前的前几天踩死了一只五颜六色的大蟑螂。” “……哦，真神奇。” “廉大哥，你反应怎么这么冷澹？” “因为这事儿一听就不可能嘛，踩蟑螂要真有这么神奇，我卖什么饺子？干脆搞彩色蟑螂批发好了。” ——廉泽就喜欢装，那神奇的彩色蟑螂，分明就是他的‘蠊族殉道者’。 …… 又不靠谱了。 狄天使心里无语了一下，他不跟对方胡扯，继续正经说话：“我听说过一个不太可靠的小道消息，据说‘蟑螂之神’也降临了我们所在的世界。廉大哥，你说……‘蟑螂之神’会不会就在我们这座城市？” “……” 不可能！绝无这个可能！ ——廉泽本想这么说的，但…到底不能说得这么笃定，“我…个人觉得吧……你不如亲自去调查一下。” “部门任务？” “不，是你的个人行动。不过如果你真想去调查，我允许你借助你ym部部员的身份。”——这个身份可以要求有关部门提供一些帮助。 “可以带上姜兰姐跟苏老师吗？” “呵~你问她们去吧，我说了，这是你的个人行动。” “……” …… 狄天使颇有行动力，当晚与廉部长交谈了一番后，第二天便联系了姜兰跟苏婷，结果毫无意外——那两人都表示有事不能参与。 苏婷要带班上课，工作忙碌；姜兰找了个女校兼职保健老师，正是关键的试用期，不便分心。 ‘调查彩色蟑螂’不是小学生作业，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成事。 好在狄天使有备用方案，他很早之前就结识了许多‘有志之士’，有网络上的，也有现实中的。 他只要挑选一下、游说一下、努力一下，‘说不定’就能招到合适人选，一起结成‘新生代小团队’。 ——年轻人的事。 团队要是成了，招惹邪神肯定没希望，但处理一些与邪神有关的旁支末节还是可以的。 …… …… 冬去春来，各有各的成长，各有各的故事。 四月上旬。 这天凌晨，小熊街突发爆炸。 爆炸声响不大，但破坏惊人，街上两处店铺都被炸得面目全非。 廉泽当时正在家中睡觉，虽然被爆炸动静声惊醒了几秒，但之后又睡回去了。 到将近凌晨五点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将他吵醒了过来。 他摸到手机，摁下接通键：“喂？” 另一边传来了慌张的中年男声：“廉老板，炸了！炸了！你的饺子店被炸了！” 廉泽还没睡醒呢，迷迷湖湖道：“炸了就炸了呗，炸的也能吃。” “你说什么啊！？我是说，你的饺子店发生了爆炸！你的店没了！没了！” “哈欠~没了就没了呗，有事明天再说。” “哎呀你这个人！你快清醒过来！不然我现在就去你家找你！” “好啦好啦，我清醒过来了。” “你家被炸了！” “不是说我的饺子店被炸了？” “哎呀，反正你赶快过来。” “……” ——乱糟糟的通话。 …… 挂断手机。 廉泽还觉得好笑：“呵呵~炸了，炸了，大惊小怪，炸个饺子店而已。” “……” 他笑完忽然反应了过来，对方说的好像是他的饺子店爆炸了，不是油炸了。 “沃去！ ！” 赶忙换好衣服，一路跑到小熊街。 小熊街共两处店铺发生了爆炸，一处是‘大廉饺子店’，一处是‘新鲜鱼饺子’。 廉泽赶来时，一帮街坊邻里正帮着灭火，两处爆炸点火势都不大，用手持灭火器就能轻松扑灭。 见到这一幕，他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还真是心大啊。” 这爆炸显然是人为的，普通人遇见后，正常反应应该是马上逃离现场，而不是上去灭火，万一现场还有第二枚爆炸物，那后果…… “还好没事，算了，之后让专业的教训他们吧。” “……” ——现场应付中。 …… 小熊街发生的爆炸与普通人无关，普通的调查只调查了一点，后续就交由特殊部门进行处理。 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弄了两天。 两天后。 廉泽‘一身落魄’的来到了二次缘酒楼，往常酒楼的员工见到他就拦，可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又见到这样可怜的人，就都没动作了。 他进来后，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拉住一个大堂经理，说道：“一叠花生米，两瓶啤酒。” 那大堂经理有些为难，不知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廉泽咽了咽口水，他抬起头，面色有些苍白，语气中似乎夹杂了些许哀求：“一叠花生米，两瓶啤酒，我…有钱，我还有钱。” 大堂经理听得揪心：“好的，请稍等。” 这里坐着的不是以往风光无限的廉老板，而是店铺被炸、负债累累的可怜人。——这是某些人脑补中的情况。 然而事实上—— “哦耶~~又能光明正大的吃白食啦~” 对廉大邪神来说，能吃上这么一顿不给钱的，他就是真破产了也无所谓。 ——有些人就是思想有问题。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无店可归 酒楼里的‘炒花生米’一般早有准备，需要时，装一碟或者装一碗就能端出去，而酒水就更快了。 因此，没一会儿，廉泽要的东西便都摆到了面前。 他装出借酒消愁的样子，喝一口啤酒，吃一粒花生米，摇一摇脑袋，再叹两口气，装得比真的还可怜。 这光吃花生米也不行啊，容易烧胃。 廉泽抬手招来大堂经理，语气颓丧又无力：“张姐，我再要一份蛋炒饭，要大份的。” ——装可怜。 大堂经理神情纠结：“这个……” “怎么了？” “贾老板还是说你不会给钱。”——鸽信上说的。 “唉……他也真是……”廉泽哀叹了一声，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几角几块几十堆起来的钞票，“我银行账户暂时不能用，你把菜上了，不用怕我没钱。” 往常那么不要脸的一个人，居然落魄成了这个样子。 大堂经理实在狠不下心来，“唉，好吧。” 一叠花生两瓶酒，再加上一盘炒饭，值得了多少钱呢？ 要是贾老板怪罪起来，大不了算她请的。 ——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冤有头债有主，贾老板向来只找债主，不找夹在中间的打工人。 …… 约半个小时后。 贾老板在外做事回来，人一进酒楼，就撞见了大堂经理。 他阴沉着脸问道：“那个鳖孙在哪儿？” 大堂经理手一指：“在那儿。” “我说了多少遍了，那混蛋不管他搬出什么原因，没我出面，你们只管赶人，必要时候乱棍打出去都可以。” “抱歉……我看他可怜，他的店被炸了，看上去很悲痛的样子。” “张姐，你你你——你湖涂啊！那个王八蛋家缠万贯，开饺子店跟体验生活一样，别说炸了一个饺子店，就是炸了一百个，他也不缺钱！” “啊？？？你的意思是——” “你被那家伙的演技骗了！” “演技？这……真的是演技？我完全搞不懂了。” “……算了，你去忙你的，我去给他一拳。” “……” …… 跟大堂经理讲完了话，贾老板换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慢慢走向自己的‘贤弟’。 ‘贤弟’坐的那张桌上摆了七个啤酒瓶，其他吃的……目测有一盘炒饭、一盘牛肉炒河粉，以及一斤往上的炒花生米。 这些吃的，再加上对方‘悲痛欲绝’的假样儿，看得贾老板气不打一处来。 他走到对方的背后，双手抱胸，面色不善，沉默不语，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抄起一个啤酒瓶往对方脑袋呼去。 “……” 廉泽感觉到自己身后站了个来者不善的人，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唉……店没了，人也没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啊……” “！ ！” 贾老板被对方的造作模样刺激到，表情狰狞了一下，右手伸出，抓着对方的后脑勺，用力按到了桌上的花生米碟子上。 他压着声量，愠怒道：“装你喵喵的装！你还有没有底线了啊？堂堂一个大虫神，为了在我这儿白吃白喝，装得跟个孙子一样，我都为你感到羞耻！” 廉泽没有挣扎，就这么顺其自然的脸埋在桌上：“大哥，我饺子店没了、没了，那是我一生的心血。” “我给你重开一间新的，在西伯利亚，在南极，在‘阿妹你看’。”——离这儿越远越好。 “这都太远了，我喜欢故乡的水土。” “那我帮你把你的饺子店装修回去。”——修成阴曹地府的样子。 “赞助点钱就可以了，我已经找好了施工队，现在就是手头有点紧……” “……” 周围有人看着，贾老板不好一直按人脑袋，便松开手，也坐了下来。 …… 两人到底是‘兄弟’，当前的矛盾还远远拿不到‘反目成仇’的成就，所以实质上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贾老板骂过了气头后，开始正常说话：“叫你平时多积阴德，你死活不听，这不报应来了？活该。” 廉泽捏起一粒被自己的脸压过的花生米，丢入口中，“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以后离我远点，别把你的麻烦引到我这儿来。” “大哥，做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绝情？在这个世界，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一个人啊。” “你个大蟑螂的再这样说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怒目。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嘛，气量真小……” 廉泽咕哝了一句，接着整个人精气神焕然一变，又不靠谱起来了。 他笑着问道：“贾大哥，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贾老板叫来了茶水，一边斟倒，一边冷声回应：“想打听谁？” “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寄生大神。” “嗯？你惹到她了？” “早惹到了，只是没想到她那么过激。” “她是个做事严谨的人，敌人身份未明，不会轻易冒险。” “我之前不是从海苔市保回来一个‘游戏玩家’吗，前两个月，那个人成为‘游戏目标’，被杀了。” “……” 听到这话，贾老板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你跟她有仇？” ——毕竟是老牌大神，他一下子就想到那寄生大神可能知道廉泽的真实身份了。 廉泽耸了耸肩膀，“所以我不就来问你了？” “旧事太多太复杂，你跟谁都可能有仇。等一下——你想弄死对方？” “啊哈哈……”——打哈哈。 “蠊大将，你可是昆虫宫的代表啊，为一己之私，如果误了大事，值得吗？还是说，这也是你大事的一部分？” “快意恩仇嘛，我就想找找对方的麻烦，没想杀她。” “呵~她是寄生大神，弱火。”说完这一句，贾老板站起身来，“你个倒霉催的别离我太近，倒霉死了也别把霉气传到我这儿。” 话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 ‘大廉饺子店’是被‘玩家’炸毁的，应该是‘生存游戏’的一个任务要求吧。 至于另一家‘新鲜鱼饺子’…… 小熊街有两家饺子店，可能是任务描述不够明确，也可能是‘玩家’为了保险起见，总之是被殃及了。 ‘玩家’是人类，‘人神’不管，‘环管局’没能力管，廉部长不在现场不管，所以‘爆炸’成了防不住的事儿，而且炸完后连个凶手的影儿都找不到。 这又是‘生存游戏’对廉泽的挑衅。 算‘老生常谈’了。 …… 廉泽之前就有想法，现在想法更多了。 桌上的食物还没吃完，他拿起一根快子，拨弄起了碟盘上的花生米。 嘴上小小声自言自语道： “弱火。” “弱点是火，所以得用水攻。” “不好搞啊，水脉应该都被海神宫的监控了，想要绕开海神宫来聚集水脉力量，完全不可能。” “不能硬碰硬，得想办法找人合作……” “……” 弱点是‘火’，所以‘防火措施’必然完善。 ‘弱火水攻’是一种大胆的奇计，不仅需要强大的硬实力，还需要关键的一点点运气。 此计若得完美，可以一鼓作气消灭敌方；而若不成或者收效甚微，则可能成本覆没，白费功夫。 廉泽以往带团打攻坚战的时候，用这种方法杀败过许多硬茬。 水能防火。 如果目标最擅长的防护法术是‘水系’的，那么以水攻水，用更高一级的水系法术，攻击低一级的防护法术，一旦击穿，便可裹挟防护的力量，反伤其主。 攻防两股力量都是水系，是为同源。 同源则意味着‘可同化’，用更强的力量去‘同化’较弱的力量。实战中不需要也达不到‘完全同化’，只需适当的使敌人控制不住力量，反伤自身即可。 举个不太恰当但很形象的例子：矛强盾弱，一人持玻璃盾牌，一人持铁制长矛，长矛破盾，盾破成无数玻璃碎片，碎片伤己不伤敌。 …… ‘弱火水攻’需要极大的成本，算起来属于‘以大搏小’，一般只有己方优势极大且想要速胜时，才会选择如此浪费资源的奇计去博一下，这样就算输了也动摇不了基本。 而要是优势不大或者没有优势，那就是妥妥的不成功便成仁的‘险计’了。 廉泽有合适的法术，但不想付出实现法术的成本，为此，他想要寻找能够帮他分担成本的人。 “找她？还是找她？” “妒鲸公是个枭雄，为了‘神格’，需要弑神，为了名声，不好亲自出手，所以她必定会与那家伙接触……” “那家伙至少需要一个‘大神神格’，但她拿不下大神。” “呵~我给你们创造一个机会，希望你们能够好好把握……” “……” ——节选自廉大邪神的心声。 …… …… ‘爆炸桉’发生后，连带的社会反应相当复杂。 廉泽还想继续在小熊街开饺子店，所以亲自施术，对周边居民进行了特殊暗示，使大事变成小事，大大降低了心理影响。 有关部门对外公布的调查结果是——某反社会不法分子的蓄意破坏，现已抓获。 现实中法术暗示，舆论上低调处理，事件很快便退出了公众的视野。 廉泽为了增加逻辑上的合理性，没有马上修好受损的店铺，他找了个小的装修公司，让人慢慢装修。 至于另一家被炸的饺子店……. ‘新鲜鱼饺子’本来就是亏本经营，被炸后，其幕后老板干脆就坡下驴，让店铺彻底关门，遣散掉员工，解除商铺租赁合约，不做了。 …… 饺子店不营业，廉泽没地儿去，日常要么上网玩游戏看视频看直播，要么东熘达西闲逛，给人添堵找人麻烦。 这天下午。 外头阳光正好，廉泽闲着没事，逛到‘环管部’总部，找这儿的‘梅占’梅部长讨了杯茶喝。 ‘梅占’是草木宫的树神，本体是棵茶树，因此到他这儿从不缺好茶喝。 ‘环管部’部长办公室内。 廉泽站在窗户边，手捧着一杯无名的好茶，面迎着窗外吹来的清风，眼望着下方林荫路上的一个垃圾桶，非常悠哉的样子。 “真是漂亮的景色啊，那个垃圾桶，怎么比别的地方的可爱那么多？” ——这话真使人不知如何吐槽。 “……” 梅部长手上端着一杯蜂蜜水，他挪动肥胖的肉身，也走到了窗边。 他举目一看：“哦……那是局里的小年轻采购的，我记得当时申请的理由好像是——‘符合环保设计，受新时代年轻人喜欢’。” “你瞧它那萝莉样，分明是受宅男喜欢。” “哈哈……那廉部长你呢？” “只要是垃圾桶，我都喜欢。”——大蟑螂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 梅部长一下子不知该怎么搭茬了。 他搅了搅脑汁，决定转移话题为妙，“近来这个国家也越来越混乱了。” 廉泽：“好像真是这样，我家的饺子店就莫名其妙的被人炸了。话说你们也不管管吗？” “您说笑了，我们怎么管得了，再说‘环管部’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实在挤不出余力。” “怎么会？我看你挺清闲的。” “廉大神，求你别说了，你不知道我们为了处理某种彩色虫子引发的麻烦，投入了多少精力？” “……” 某人的‘蠊族殉道者’虽然中奖率低，但毕竟是真货。 中奖者的基数大了，难免会出几个问题多多的。 像之前发生的‘猫咪秃头事件’，还有最近的‘情侣被泼洗脚水事件’，都与某种彩色虫子脱不了干系。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站在这儿优哉游哉的喝茶。 更无奈的是，其他人就算知道是他，也抓不了他。 …… 受‘蠊族殉道者’祝福之人，可以行恶，自然也可以行善。 ‘人神’一直没找事主讨要说法，这就说明此事利大于弊。 廉泽侧头瞄了对方一眼：“最近...‘环管局’多了几张新面孔啊，我刚才过来时，好像还见到了一个小学生？” “托你的福，那是个好孩子。”说着，梅部长叹了口气，“可惜……过两天，她就要被送去‘天令’那儿接受培训。” “喂……从眼皮子底下抢人啊？” “没办法，谁让我们这儿‘资源贵乏’呢，她想要更好的发展，那是她的选择。” “活该你们人手不足。” “……” ‘蠊族殉道者’偶尔能产生特殊的人才，桂鱼市缺乏培养人才的资源，人才自然就流失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闲杂的事 梅部长是草木神——亦即树神，同时又是‘环管部’的部长。 草木神对情报的收集有先天的优势。 ‘环管部’名义上是‘天令’的下属部门，再加上双方暗地里存在的利益交换，使得‘环管部’对‘天令’的情报系统拥有极高的查阅权限。 综上所述，在桂鱼市，梅部长算是掌握人间情报最多的人。 廉泽有自己的情报路子，但还是喜欢偶尔过来喝杯茶水、讨点茶叶，顺带聊点家长里短的事。 两人聊了一阵世界形势。 梅部长：“……‘少女之神’不希望发生大国战争，所以大国表面上才得以和平，然而矛盾跟压力不会因为天神而消失，结果就是发生在小国的各种代理战争。” “恃强凌弱，必遭反噬，老生常谈的结果了。” 廉泽摆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他问道：“近来有什么有趣的事件发生吗？” 梅部长：“廉部长说的‘有趣’，是指‘彩色虫子’的有趣？还是同行陨落的有趣？” “说同行吧，死同行，听着开心。” “上个月，‘毁灭神’死了一个，被‘苍穹宫’的‘飞羽神’杀了。” “咦……？‘毁灭神’专职毁灭，战力高强，哪个‘飞羽神’这么勐？” “是一只苍鹰，苍穹宫的武官小将。” “有战职，那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可她只是一个小将，怎么胆敢杀害‘毁灭神’？” “我个人认为，可能与‘兽神’流司遭遇的情况差不多。”——说着，梅部长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廉部长，有人以神明为傀儡，行同类相残之事。” 廉泽依旧反应平澹：“你们有没有调查过‘神格’的去向？” “难以调查。” “那‘毁灭神’的动向呢？” “老样子。”——‘毁灭神’不让其他神明关注自己的动向。 “那还操什么心，她们有信心，咱就别多管闲事。” “……” …… ‘域外魔神’相关的事渐渐暴露在外，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了。 廉泽算是其中比较大的一个知情人，他不想与别人分享更多的内幕，随便提了几句，便又问起了别的：“那个‘游戏’，近来的发展如何？” 梅部长挪动肥胖的身体，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让我看一看……他们最近动作不少，在世界各地都搞出了许多麻烦。” ——操作电脑，搜索情报，浏览内容。 廉泽跟着说道：“有没有关于他们老巢的情报？” 梅部长停下来看了对方一眼，“有一个猜测，说可能在某处热带雨林里面。说法不可靠，实际上相当于一无所知。” “啊……那真可惜。” “那个游戏，背后有一位大神。” “哦……我知道啊。” “廉部长，你得分清轻重啊。”——梅部长觉得‘域外魔神’的事更危急，大神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还窝里斗。 “安啦~这地方最不缺保底的，少一两个又不会怎么样。”——‘保底的’即是‘大神’。 “……” 梅部长不好多说什么，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手上用力敲了下键盘，“‘天令’近三个月收集到的情报，我汇总后发给你了。” 叮~ ——手机收到信息的响声。 廉泽微微摇了摇头：“我更想你帮我总结一下。” “哈……我不是这方面的人才，不过，如果你不急着要的话，我可以找手下总结一下。” “你都发过来了，我哪好意思再麻烦你的人。” “呵呵~” “……” …… 这茶也喝了，情报也拿了，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了。 廉泽强盗似的在办公室柜子里翻出两罐上好的茶叶，手上拿一罐，腋下夹一罐，另一只手晃了晃：“梅部长，突兀的来打扰你，你还送我礼物，真不好意思，我店里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来道谢。” “……”谁送你礼物了？分明是你自己不问自拿的！ ——梅部长表面笑嘻嘻，心里在肉疼，想着这煞星终于要走了，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来。 他忙出声道：“廉部长！等一下。” 廉泽在门前站住，回过头来，面露疑惑：“怎么？还有礼物？” “有件事情，你可能会感兴趣。” “你说说？” “这件事跟汪市长他们有关。” “‘人神’的事？” “是的，有位‘人神’……怎么说呢，他比较泥古不化，不喜欢现代事物，与汪市长他们差不多截然相反。他主张返璞归真，回归自然，汪市长他们好不容易说动了他，让他给这个时代一个机会。然而……前段时间，他得到了一份不合格的回应，他生气了。” 廉泽露了个小眼神：“这儿又没有‘人神’，何必说得弯弯绕绕。” 梅部长：“哈哈……习惯了。” 事情简单的说，就是那个‘人神’极度看不惯现代文明对大自然的改造跟破坏，想要出手教训人类。 汪市长他们好歹好说，让对方给人类一个表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机会，对方给了，然而结果人类不仅没有给出好的一面，反而还露出了对自然最糟糕的部分，彻底惹怒了那个‘人神’。 ——这也是笼统的话。 具体情况没有说的那么宏大，实际的时间仅仅发生在一个小镇里面，仅仅与几个主要的人类有关，与两座山、一片森林、一片田野有关。 发生的过程只涉及到少量的人与事，但结果却关系到全人类。 …… 廉泽听了具体的情况后，微微眯起了眼睛：“那人如此顽固，也算不改初心，‘天神宫’派他下来，应该是为灭世而来，后续灭世暂停，他反倒成了碍事的。” ——‘天神宫’即是‘人神宫’。 梅部长转头看向别处，“汪市长需要维护‘天神宫’颜面，必不会让那人乱来，可那人固执如斯，唯有强硬手段才能制止。” “呵~梅部长，哪天汪市长要是找你诉苦了，你记得帮忙推荐一下，我想卖他个人情。” “我会的。” “……” 人类对自身文明的破坏，居于物种之最。 因此‘人神’在此间最不缺少法力，在同级别的各类神明中，‘人神’发挥最好，最占优势。 而反过来说，‘人神’也是留在此间的各类神明中，最为棘手的。 梅部长说的那个‘人神’，已顽固到了必须使用强硬手段的程度——也就是说，需要封印、囚禁，或者消灭对方。 这件事理应交由‘天神宫’的人处理。 可问题是，留在此间的其他‘人神’并不比那人强大，且还有诸多顾虑，不好由‘人神’出面清理门户。 ‘人神’不出，只能找其他的神，汪燎能找到的其他的神，里边可以稳胜那人的屈指可数。 廉泽就是其一，另外考虑到现实情况以及性价比，这几乎算是最优选项。 …… …… 四月十五号。 这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世界有名的景点——‘拉图塔诺山’一带突发强烈地震，地震引发山崩，多座峰头倒塌，地震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及严重损失，具体数据仍在统计中。 四月十七号，凌晨一点。 ‘普斯诺安雪山’发生超级雪崩，雪崩摧毁了山上的一个旅游度假区，据悉，当时度假区内至少有三千人。 四月十八号。 ‘瓦莲西山’遭遇特大暴雨，暴雨形成山洪，冲毁大量人造建筑，许多人被困山上，目前有关部门已展开紧急救援行动。 是人祸，不是天灾。 以上灾难造成的人员伤亡及财产损失，比报道出来的只多不少。 与之相关的灾难，除了‘山崩地裂’之外，还有许多被禁止公布与众的战斗。 战斗波及造成的伤亡同样严重，短短几天内，伤亡难计其数。 …… 四月十九号。 桂鱼市。 某个名为‘莲花湖’的湖边。 廉泽正坐在湖边一横木上，手握着鱼竿，耳戴着耳塞，一边听歌一边钓鱼。 他旁边约三米外还有一人，对方是烧鸭店的老板，也在钓鱼。 两人算是‘朋友’，今天约好一起来钓鱼。 钓了一上午，廉泽的鱼护满了两次、放了两次，后来改换了直钩，才有闲暇专注于听歌。 而作为对照组，另一边同样钓到现在，鱼护还是只有寥寥两条小鱼、一只王八。 烧鸭老板酸熘熘说道：“廉泽，你要不改行当卖鱼老吧，一甩手一条鱼，就算别人用高压电线来钓鱼，也没你钓的多啊。” 廉泽颇有钓鱼大神的气度：“鱼非鱼，钓非钓，我钩上挂着的是一个心境，心境若深远，则鱼群自来，心境若功利，则群鱼退避。” “敢问大神，如何才能深远？” “法不轻传，v我五十，以示汝之真诚。” “呵呵呵~我可去你的吧！你这家伙就是运气好，神神叨叨的，你咋不说那鱼都是找你来报恩的？” “哼~凡人。”——来自钓鱼大神的傲慢。 烧鸭老板有些歪脑筋：“哎，廉大神，你说你手竿这么神，那你海竿怎么样？” 廉泽：“差不多吧。” “不开玩笑？” “不开玩笑。” “那你出海钓过吗？” “我下海钓过。” “想不想去钓金枪鱼？我出钱，你出鱼。” “啊……”廉泽正要回应，忽的瞥见旁边林子里有道红影走来，他改口笑道：“先不说这个，有条美人鱼往我鱼钩上来了。” “？？？” 烧鸭老板听得一脸迷惑，他看了看湖面，湖边没什么鱼的样子……转过头来，见着一位姿色沉鱼落雁的美人，整个人瞬间变成呆子样，不由的看痴了。 …… 那红影是旗袍的色彩，那来人乃是‘人神’叶琳，一位端庄典雅的现代化古风美人。 叶琳走近了，向面前的人做了个问候礼，“廉先生，中午好。” 廉泽露出不太正经的微笑：“中午好，大美人。” “有空随我去见见其他人吗？” “啊哈哈~抱歉，这事得先来后到，我跟我这位朋友在这儿忙着钓鱼呢。” “……” 叶琳看了烧鸭老板一眼，对方马上回过神来，紧张地说道：“不忙不忙，鱼没几条，一整天闲得要死，廉老板，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廉泽：“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 烧鸭老板：“鱼竿什么的放着就好，我帮你收拾，晚些送到你店里去。” “这怎么好意思。”——客套话。 “……” …… 告别烧鸭老板，廉泽跟着叶琳往林子外走去。 他好奇道：“叶琳，你最近干什么去了？我好像有阵子没见到你了。” 叶琳侧头看了他一眼：“游山玩水，哪里都去。” “真巧，我也喜欢游山玩水，不如结个伴，一起去？” “小女子何德何能，敢与大蠊神结伴同游？莫要惊吓人家。” “唉……我就知道，人类不可能喜欢大蠊神，可我万万没想到连你也不例外。” “人类对蜚蠊的喜恶，决定权在于作为大蠊神的你，比如说——你对‘大雪飞蠊’有什么看法？” “白白胖胖的，很可爱？” “托你的福，北方寒冷地区也有大蠊了。” “诶？难道以前没有吗？”——装傻充愣。 “……” 两人边聊边走，来到了停在林外公路上的轿车旁边。 开门进车，一个去前座一个去后座，车里边还有个开车的猫头人——‘浮云兽’。 人都上了车，‘浮云兽’发动引擎，油门一踩，加速行驶了起来。 …… 廉泽忍不住想找事，他扯住‘浮云兽’的一只耳朵：“小猫咪，咱俩换换位置好吗？” 浮云兽的猫脸被扯出了一个很滑稽的表情，“大神，我要开车。” “我就是想开车，才跟你换啊。” “这事你要问我主人。” “不，我就要问你。” “啊——主人，你快说两句。” 叶琳捂嘴笑道：“浮云兽，保持现状，你现在的样子好搞笑。” 廉泽：“你认不认识‘猫咪之神’啊？” 浮云兽：“‘猫神’里面，我只认识一个‘虎魄’。” “你介不介意当‘虎魄’的妹夫？” “要命嘞，先不说物种不同，大神，别看我这样，我姑且是个母的。”——说话间，浮云兽的‘猫头壮汉身’渐渐变化，变成了身高一米四的白发猫耳少女。 “……”真扫兴。 廉泽揪着的猫耳手感变差，顿觉不爽，便放开了手。 第二百一十五章 念旧思新 叶琳替浮云兽说道：“廉大神，我的浮云兽样子看上去姑且是只猫，其实与猫类完全不沾关系，你做媒找错对象了。” 廉泽靠倒在座位上：“时代不一样了，现在沾点爱，没什么不能突破的。” “那就更不劳烦您操心了，爱是个人的事，他人岂能强求？” “婚姻也不尽是因爱而生。” “仁善不强人所难。” “好啦好啦~我不给她介绍对象便是。” 廉泽本来就是说着找事的，一讲道理，自然理亏。 …… 轿车在路上行驶了大半个小时后，开进了某个私家园林里面。 里边风景大好，青砖路、迎客松、扶摇柳、莲花塘，繁花瑶草迷人眼，亭石屹立驻风光。 装饰复古，格调高雅，一派古香古色之貌。 下车后，廉泽自顾自的往前观赏了一段，轻笑道：“你们是‘人神’还是‘古神’啊？天上地下都一个样子。” ——在神界，东方出身的‘人神’，喜好的住所风格，大多与此处无异，所以才有他的这个说法。 叶琳在‘人神’中倒是与时俱进些儿：“‘人神’都是些念旧的顽固，旧识的趣味延续到天荒地老也不腻味。” “可我见你倒是挺时尚的。” “念旧之余，容得下思新。有的人比较宽容，有的人比较…固执，到底也是因人而异。” “呵~这花养得不错，是谁栽的？” “一个同僚。” “你甚至不肯告诉我那人的名字。” “‘名讳’，那人比较忌讳这个。廉大神想知道那人的名字，还请见着ta后，让ta亲自告知吧。” “小心思真多。” “……” 有些时候，知道名字可以查出大量的个人信息来。 许多神明在外办事的时候，若非必要，都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名，免得被人查到具体信息后，进行针对。 …… 廉泽跟着叶琳，穿过前园，到了内园。 内园中心有一间二层木楼，木楼周围有八方通道——即八条路径，每条路径各有风情，皆通往木楼。 叶琳带路带到路径前面，忽然停住了脚步，她回头说道：“廉大神，我们到了，他们就在前面屋子里面。” “……” 廉泽没马上回应，他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景观及细节之物，呵笑道：“你不继续带路吗？” 叶琳青涩的笑了一下：“说来抱歉，到这儿我便不识路了。” 前方有迷阵，若是不懂规律，向前到不了木屋，会走到别的路径上。 廉泽玩味道：“‘八方迷阵’，这算什么？与客人活跃气氛的小游戏吗？” “应该不是，我每次来，都得在这些路上走几遍。” “看来是与人赏景用的。” “呵呵~廉大神不会因此埋怨我们吧？” “只是觉得你们不够礼貌而已。” “……” ——看似平和的对话里，包含着言语上的交锋。 往来皆是利益，大蠊神与‘人神’之间的谈判，从见面的时候就开始了。 …… 廉泽知晓此‘八方迷阵’的原理，但他没有刻意去解阵。 “八方风景若是空置，未免可怜。” 说着，他向前迈步，走入了路径。 叶琳跟在身后，附和道：“这些路都是精心设计，常有不同。我最喜欢秋天的路，初秋赏叶，晚秋看落，有寂灭之类。可惜路太短，楼在前，常常不够心情。” “呵呵~毕竟这儿不是对外开放的景区。” “……” ‘八方迷阵’设计复杂而表现简单，且无任何杀伤力。 人在其中，就算一时走不出路，多走几段，也就出去了。 设计此阵的目的与廉泽所说差不多，一是使人多走几段路，多赏几段风景；二是考验来人能否看破；三是不礼貌，犹如冷脸迎客。 …… 八方路径，两人都走了一遍，这才走到了木楼门口。 门楼门窗镂空，透过孔隙，可见楼内有一人正坐在茶桌前洗杯泡茶。 叶琳推开大门，请人先进。 廉泽先一步走了进去，看明了那人的模样，也看到了茶桌上五个有人刚刚用过的茶杯。 他揶揄道：“汪市长，你什么时候搬来这地儿住了？” ——对方作为桂鱼市市长，自有住处。 汪燎停下手上的动作，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住这儿，也是个客人。” 廉泽：“你这个客人，倒像是主家。” “哎，我也说这成何体统，可他们就是不听。” “茶杯尚有温热，刚刚走的吧？” “……”——点头。 “我是瘟神吗？这么吓人。” “哈…哈……吓人倒是真的。”汪燎指着其中一个用过的茶杯，“有个家伙以前被你杀怕了，她一听到你来，便扯着其他人赶紧离开，生怕被你吃了。” “呵呵~难为你挑到一条好的来说。” 对方说的话净长他人威风，考虑到现实情况，这话显然是好不容易挑出来一句好话，往大了说的。 谁信谁呆瓜。 …… 见好就收。 廉泽没有继续怪罪对方，他在茶桌边坐下，帮着收拾起了桌面。 泡了新茶，换了茶杯，屋内三人喝起了茶水，聊起了闲话。 闲话三两句，渐渐转入正题。 汪燎找了个时机，放下茶杯，开口道：“今天的事，想必叶琳送你来时，已经跟你说过了。那我便开门进山，直奔主题——” 廉泽出声打断：“等一下，她说了什么了？” “嗯？”汪燎迷惑的看向叶琳。 叶琳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澹澹说道：“此事尽在不言中。” “……” 对老狐狸们来说，有些事情就算彼此心知肚明，但只要没人率先说出口，大家就都当做没这一回事。 汪燎用斟茶缓解了尴尬，然后简单说明起来。 说明的内容与廉泽先前在梅部长那儿听到的差不多，只是多了更多的细节，内容也更加合理。 …… 汪燎面露愁苦：“……‘周峭’认定死理，要让所有与‘山’有关的景物从现代人类文明中消失，因此他一路摧毁作为景点的山峦，‘拉图塔诺山’、‘普斯诺安雪山’、‘瓦莲西山’，最近发生在这些地方的灾难，都是出自他手。” ——‘周峭’就是‘那个人神’的名字。 廉泽回想了一下：“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汪燎：“周峭崇古贬今，对新生代的科技力量极端厌恶，数千年前参与了对初生的半机械种族的剿杀。那场战争最后是你出面制止的，所以有印象很正常。” “……不是什么好的印象。”廉泽撇了下嘴，继续道：“所以，你想说的主题是什么？” 汪燎：“周峭是我‘天神宫’的‘人神’，我有责任制止他，可他法力不在我之下，我一个人无法对付，而与其他‘人神’联合，又……颇为丢脸，所以我们希望廉大神能帮这个忙。” “……” 众神在此间的活动并不涉及各大神宫、小部的生死存亡，只是一段繁荣、一段衰落。 汪燎等人为了‘天神宫’颜面，需要制止周峭，可不管怎么制止，待此间事务结束，返回神界后，他们依旧是同僚。 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因为今日的事多了嫌隙，职场生活怎么能好？ 因此，由外人出手，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至少表面上大家都好过。 ——这有点像部门减编制，要炒掉最不受欢迎的一个老员工。 领导不够格，得部门全员投票才够格。全员投票太伤感情，说出去也不好听，因此引入其他部门的大领导当人事专员，这样被裁了，大家面子上好看，日后再合作也还能讲讲以前的情分。 …… 廉泽虽然早之前就做好了决定，但当面说使可不能急切。 他喝了会儿茶，故作思考，然后悠悠说道：“身为ym部的部长，你说的内容本就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只是……按照ym部一贯的行事方式，可能留不了私情。” ——言下之意就是‘他会下死手’的意思。 想要下活手，得加钱！ 不过这事儿没有加钱的必要。 汪燎不说多余的话：“廉大神愿意帮忙，我等十分感激。” 廉泽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我还没答应帮忙呢。” 汪燎：“嗯？请问还有什么问题？” 廉泽隐秘的指了指某人：“就事论事，这事儿你们也得出点力。” 汪燎会意，笑道：“既如此，那么我让叶琳与你同往，可以吗？” 叶琳停住喝茶的动作，露出讶异的目光：“汪市长，我的意见呢？” 廉泽笑容怪怪的看着她：“你有什么意见？” “……” 有意见也说不过对方。 叶琳心里郁闷了一下，微微摇头道：“......不敢有意见。” …… 说完了工作内容跟工作需求，接下来就是谈报酬。 廉泽之前就透过风，这会儿也不用说开，在双方的默契中，默默的达成了交易。 正事说完。 接下来，三人继续喝了一会儿茶，之后一起观赏了园林景色，到黄昏时，汪燎有事提出离开，三人至此便散了。 回去的时候，廉泽还是坐叶琳的车。 轿车启动后，车内连续十分钟没有话语。 廉泽带着笑意说道：“叶琳小姐，你好像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 叶琳确实如此，“我哪敢啊，能担当你的诱饵，本人感觉十分荣幸。” ——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对方指名要她，不是要她的美色，而是要她的‘人神’身份。 “有个小帮手，乐得轻松，你也别过意不去，若要诱饵，我还有两只备用人选。” ——‘白雪’跟‘流司’也能当做诱饵，只是没‘人神’好用。 叶琳侧头看向窗外，做出冷澹的样子：“预计周峭的下一个目标是‘兰特山’，大概后天就到。” “那座山有什么景色特点吗？” “兰特山，也叫灯归山、守灯山、鬼灯山，当地从几百年前到现在，一直以制作灯笼的技术为名。那里旧时有个习俗，每家每户有人死了，家里人便往山上挂一盏灯笼，久而久之，有了许多怪谈。” “那现在呢？” “现在那座山以灯笼为特色，吸引游客上山赏灯。” “……真没特色。” “嗯？” “我说你的说明真没特色，按你们‘人神’的平均特点，至少应该念几句咏物诗吧？” “我不喜欢念诗。” “那你喜欢什么？” “弹琴。” “咦——这个真看不出来。” “……” 叶琳给人的感觉，应该是擅长诗画方面，弹琴的话……配上她那不食烟火的样子，颇有些被强迫的感觉。 ——到底不能凭想象出结论。 …… ‘后天’正好是星期六。 廉泽让叶琳先一步去往‘兰特山’，准备许多必要的物品。 而他则在桂鱼市多留了一天，第二天联系好ym部的其他人，当天傍晚，待部员们处理好各自的私事后，这才一同出发前往。 星期六，凌晨三点半。 经过四个小时的飞行、三个小时的搭车，廉泽等人终于到达了兰特山山下的一个旅游小镇中。 出于某些目的，廉泽没有让ym部的其他人与叶琳见面，他带人住进了早先订好的旅店，暂作歇息。 订的房间有两个，都是双人房，房号相连，互为隔壁。 在房间门口的走廊上。 廉泽将两串钥匙分别交给姜兰跟狄天使，然后说道：“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上午自由活动，注意保存精力，晚一些会很忙。” “了解。” “明白。” “知道了。” ——部员们的回应。 ym部可以说是廉泽一个人的部门，部门活动全由他做主。 在出发之前，他就说好了这一次的活动内容——旅游为主，顺带干点苦力活。 部员们都是自愿来的，因此毫无怨言，这一回乖乖的当陪衬便好。 …… 与部员们告了个别，廉泽离开旅店，朝着兰特山方向走去。 “灯笼里全是电灯泡。” “就算是我，也欣赏不来这种美感啊……” 廉泽一边走一边欣赏路上出现的灯笼，灯笼什么样的都有，外形很漂亮，可内在的灯火嘛…… 只能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如此怎能迎客？” 廉泽转过头来，面向路边某店铺的玻璃墙，墙上映照出一位青紫发黑赤眸模样的俊美男性。 镜中人抬手打了个响指，廉泽前方的路灯有序熄灭，一直往上，熄了一座山的明亮。 第二百一十六章 灯火摇曳 从现在开始，兰特山被邪神包场了。 在未来的一两日，本地的人不会关注那山的存在，所有的活动都会避开‘兰特山’；而外地前来旅游的游客，只会聚在城镇周边，他们旅游的目的会被歪曲，只在城镇赏灯，不登山游玩。 …… 兰特山比廉泽来时想象的要小，山高六百米，山势平缓，无奇无险。 不过林木甚佳，从山脚到山腰有成片的竹林，往上树林郁郁葱葱，有森林景致。 “……” 廉泽走到山脚下时，山上竹林中忽地亮起一盏光亮。 光亮沿着山道往下，待离得近了，才见得是有人提着灯笼。 那灯笼以竹篾为骨，以素纸为面，笼中点着一支红烛。 灯笼连在细竹竿上，竹竿的另一端，是叶琳的纤纤玉手。 …… 人到了面前。 叶琳提着灯，做了个优雅的问候礼，“大蠊神，晚上好。” “我真希望你对我的称呼能统一些儿，别一会儿大蠊神，一会儿廉大神，改天又成了廉先生。” 廉泽多看了对方几眼，接着指着山上的黑暗，微笑道：“怎么样？喜欢我的见面礼吗？” 叶琳举起灯笼，微微的光亮驱散她脸上的阴影，映出了她出于礼貌的笑容，“我更希望大蠊神你能正经一点，明明是你的喜好，偏要诬赖别人。” “呵呵~我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你多少受用一点儿吧？” “……” 叶琳没再碎嘴，她转过身，提灯带路，往山上走去。 走了两步，她开口道：“大蠊神，你让我准备的灯笼都准备好了，共八百四十七只，灯笼中皆安放了灵性材料，材料统一为金花木。” 廉泽在路上左看右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哦，知道了。” “你要用那些灯笼布置阵法，是吗？” “差不多吧。” “嗯……我觉得应该提醒你一句，‘周峭’精通法术，一般的阵法瞒不过他。” “呵~”——轻蔑的笑声。 “……”叶琳感觉郁闷，她不满的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天神宫’没有大神，其中很大一部分新生代的‘人神’，都对大神缺乏概念，只知大神恐怖，不知大神有多少恐怖。 在廉泽眼中，叶琳就是个黄毛丫头，调笑一下就挺好的，认真解释反而无趣。 …… 叶琳带路，来到了位于山腰上的一间小庙中。 庙后有个用竹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院中有一棵大松树、几棵别的小树，树上都挂了掌了灯的灯笼，为院中提供光亮。 院子地面上，除通道以外，其余地方摆满了灯笼，灯笼密密麻麻，堆叠了几层，叶琳先前说的‘八百四十七只灯笼’，都在此处。 此处的灯笼虽多，但每一只都有不同，外形有像动物的、有像植物的，配色有大胆的、有含蓄的，所有灯笼设计不一，却一样的精美，像一个个艺术品似的。 廉泽走到这里后，抓起一只灯笼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这个灯笼像个兔子一样，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 叶琳心里得意，脸上冷澹：“稍有闲心而已。” “呵~这一院子的灯笼，比得过这一座山的了。”——不吝赞美。 “没有人文属性，缺乏厚重的事物，只当它们是玩物吧。” “单单是能点火这一点，就胜过那些灯泡笼子太多了。” 说着，廉泽曲指一弹，弹出一粒青光，青光如针线，带着青色的流光，穿过他手上的灯笼，灯笼表面泛出青色的微光，凭空悬浮而起。 青光穿梭、弹跳，引着光线，穿过院子地上所有的灯笼，灯笼以光线相连，一只只、一盏盏全部漂浮而起。 青光幽幽，似鬼灯集聚。 廉泽从口袋里掏出一面方形小镜子，往上方一丢，镜子迎风而长，变成一面边长一米有余的大镜子，固定在了空中。 紧接着，那些青幽鬼灯从头开始，以镜为门，飞入镜中。 顷刻间的功夫，满院灯笼，只剩树上几盏，手提一盏。 …… 廉泽走到一棵桂花树旁，取了挂在上面的灯笼。 灯笼外形像只狐狸，贴纸微红，映出来的光亮也微红。 他把灯笼提在手中，回过头，面露微笑，眼含神威，语气带着半分不容拒绝的意味：“叶琳小姐，天色尚早，不如与我一同掌灯夜游，如何？” “……” 叶琳被‘大神’的神威震慑，没有别的选择，“……也好，反正我也没有困意，就跟你一起夜游吧。” …… 布阵犹如施工制造陷阱，除了阵法本身需要的技术与知识外，还需要因地制宜，结合实际环境来进行布置跟调整。 ——这就是廉泽‘夜游’的目的。 至于叶琳……多个伴儿，能说话还能调戏，何乐而不为的事。 两人提灯走了一夜，天亮后继续走到了一早上。 上午十一点左右。 廉泽走遍兰特山上的山道，回到了一开始上山的地方。 他回头对身后的人说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就像南山的那片竹林，游山玩水就到这儿吧，我们接下来晚上见。” “那么，再见。” 叶琳心理压力大，一听到对方说出了结束的话，她马上回应一句，然后转身就走。 走到半山腰处时，她转身往下看了一眼，心里呢喃道： “胸有成竹吗……真是个难以揣摩的家伙。” “完全搞不懂他的动机是什么……” “希雅不争取此人，恐怕是担心博弈不过，反被掌控吧？” “……” 在‘窝里斗’的大背景下，蠊大将在此间的所作所为，确实容易使人迷惑，再加上他的履历背景之类，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没有什么大阴谋。 希雅一个‘少女之神’，在筹码不够大的情况下主动找上门来，那真的跟与虎谋皮差不多。 …… …… 当天中午。 廉泽下山吃了个饭后，回到了山上小庙里面。 他将昨晚收入‘虚实之境’的灯笼悉数放出，重新在院中摆好。 这些灯笼经过他的本体的改造，现在成了构成某个阵法的一部分。 “所有人上山集合，地点在半山腰小庙里面，顺着二号山道一直往上就能看到……”——正在编辑鸽信。 “……” ym部的其他三名部员收到鸽信后，马上结束当前的事项，开始出发前往山上。 大约二十分钟后，小庙里面，部门众人再一次集合。 一番简单的交流后。 廉泽掏出三张内容极其详细的地图，分别交给三人，同时说明道：“这三张地图上面标注了红点，我需要你们在红点位置悬挂灯笼，灯笼挂得尽量自然一点，如果有别的灯笼碍事，就把碍事的拆了。” “……” 姜兰有些见识，她摊开地图看了看，眉头微微蹙起：“这地图……” 廉泽：“这趟差事的委托者是个邪神，地图就是她给的，说是迎宾需要什么的……啊……反正按照惯例，这种事咱们少问多做就行了。” 狄天使露出一副学渣的样子：“挂的位置有讲究吗？还有我不太会看地图，万一挂错地点了怎么办？” 廉泽摆了摆手，很随意的样子：“干个马马虎虎就行了。” “……” 等灯笼挂好之后，廉泽会‘细调’一下，所以‘马马虎虎’便可。 另外要不是担心会搞出太多痕迹，使人警惕，他自己或者让叶琳帮忙，那都是一下子的事。 …… 说明完毕，干活开始。 三人从中午开始挂灯，中间一直没停歇，挂到晚上七点多，才将八百多个灯笼全部挂完。 山上小庙内。 姜兰挂灯回来，一脸疲惫。 狄天使早几分钟回来，他见到来人，马上递了一瓶水过去，“姜兰姐，辛苦你了。” 姜兰喘了几口气，平稳住了气息，好奇道：“咦~？狄天使，你怎么比我还快？” 狄天使挠了挠头，有些尴尬：“是苏老师帮忙……我挂灯挂到后面后继无力，所以廉部长让苏老师替我挂完剩下的……” 苏婷这会儿正望着院子大松树上的灯笼，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姜兰上前问道：“苏老师，你在看什么？” 苏婷：“这些灯笼都好精致，如果真是迎宾用的，不知迎接的是个什么样的邪神。” ——她喜欢在这里见到的灯笼。 “也许是嫦娥一样的邪神吧？” “夜里点灯，我们今天挂的灯亮起来一定很漂亮，要是能让我们也观赏一下就好了。” “……” 这边正说着，另一边，廉泽提着两大袋子食物，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笑着说道：“赏灯也在我们的酬劳内容之中。” “廉部长。”——三人各喊了一声。 “我给你们叫了外卖，吃完后，你们可以下山回旅店休息，也可以待在山上，沾一沾邪神的灯光，赏一赏兰特山的灯火夜景。” 廉泽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东西放下，他接着道：“不过，留在山上赏灯要注意两件事，一是不要靠近南边的竹林，更不能进去；二是不要破坏神秘的氛围，待会儿会有许多怪事发生，若是失了礼数，可是会被请下山去的。” 狄天使忍不住好奇：“南边的竹林里有什么？” “嗯哼？这就不够礼貌了啊。” “呃……我不问了。” “……” …… 与部员们吩咐好注意事项后，廉泽拿了一份糖醋鱼跟一份蒜香排骨的外卖，离开小庙，往南边走去。 这会儿太阳已完全西沉，天上月牙弯弯，繁星闪烁。 廉泽没用法术，他借着星光看路，一路走进了兰特山南面竹林之中。 竹林中心区有个完全用竹子搭建的凉亭，亭中有一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走入凉亭，他看了那人一眼：“肚子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点？” “……” 叶琳神情冷澹的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 毕竟待会儿就要杀她同僚了，她可没心情陪人谈笑。 …… 见人不愉快，也能使人愉快。 廉泽将两份外卖摆在亭中的竹桌上，他的样子有些开心，语气却是微冷：“入夜了，麻烦点个灯吧。” “……” 叶琳默默的施放神力，无形的力量扫过整座兰特山，山上那八百四十七盏灯笼纷纷亮起。 灯笼放出的灯火颜色多种多样，在一座山上分布开来，显得缤纷多彩，又有妙趣横生。 廉泽看了看竹林里的灯笼，“八百四十七只，还是少了。” 这个数字说起来多，可一分散，这偌大的一片竹林，也才寥寥十余盏。 没人搭话，他呵笑一声，接着道：“不过，少也有少的好，灯微融入夜，抢不走夜色，乱不了自然，你的同僚应该会很喜欢。” “……”叶琳还是缄默不语。 廉泽勾起嘴角，语气陡然一变，带有了上位者的威势：“叶琳，拿出你的琴来，弹琴吧，弹一弹竹林风声，灯火摇曳。” “喏。” 叶琳低头应了一声，右手一拂，波光流转，变出一张古琴来。 她抱琴走出凉亭，在亭外竹林间变出桌凳，坐在那里弹奏起了琴曲。 琴声优美，曲调通灵，多有空寂。 琴弦一动，引得竹林微风起，微风携着琴声，向四面八方吹荡。 微风不绝，琴声不尽，风声清且轻，至千里之外，犹在耳边。 ……. 竹林凉亭中。 廉泽吃完了外卖，将桌面清理干净，摆上一壶茶水、两个茶杯，再从‘虚实之境’中取出了一副围棋棋盘，摆在桌面正中央。 布置在兰特山上的那些灯笼，是某个法阵的框架构成，而这幅棋盘，则是那个法阵的核心。 灯笼可以现做，但作为‘核心’的棋盘不可以。 想弄好这东西，即便蠊大将全力制作，至少也得花上百年时间。 “呵~老怪物最麻烦的就是这点，积攒的宝物太多了，新人哪有本钱翻盘？”——自己骂自己。 “搞得像鸿门宴一样。” “……” 目标是‘人神’，由同为‘人神’叶琳出面，必定可引人至此。 周峭性情偏执、高傲，到这里后，见到‘身份不明’的廉泽，就算知道前方是个陷阱，也不会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扭头就跑。 对方一定会在凉亭坐下。 届时，这盘棋下与不下，都改变不了对方的死局。 想在蠊大将手下活命，只有闻风而逃才能躲过一劫。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山幽通冥 来自兰特山的清风，轻轻的吹拂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风中暗藏着琴声，唯有知音可闻。 某处僻静的山间小潭边，一位束发幅巾、穿着深衣的男子，正盘膝闭目，坐在潭边的一块大岩石上。 风声传来，琴音在其耳边萦绕。 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叶琳？连你也来劝我了。” “……” 同僚呼唤，不去不合情理。 周峭沉思片刻之后，坐在岩石上的身形似雾气般被风吹散，化作一阵白色的风，向着琴音的来源处飞去。 ...... 白色的风经过森林小溪、飞跃高山峻岭，到了兰特山前，突然停滞。 风一停，雾气成形，凝出人身。 周峭停在空中，见到兰特山上灯笼火光，盏盏灯火盏盏摇曳。 南面山道上，灯笼照亮了一条迎宾路径，一直通到半山腰处的竹林里面。 “灯笼山，鬼火摇曳，似一条通往幽冥的道路。” 周峭见山心喜，喜欢这座灯笼映照的小山，他见路生虑，忧虑此路通往此行的终点。 下去？还是离去？ “哼，山幽通冥，我又何尝没走过幽冥之路！” 心意一决，他俯身向下，飞落到了山脚处，那灯照路径的起始处。 周峭顺着山道一边走一边欣赏两旁灯笼的美妙，耳畔还有自竹林传来的琴声，随着灯火摇曳，一路向前。 …… 一条山道走了半个时辰。 路旁有一条竹林小径，林中光线昏暗，有灯笼十余盏，灯微林阔，只映了个轮廓。 周峭步入林中，脚踩在枯枝落叶上，枝叶破碎的声音，在清寂的林中异样清晰。 走到竹林中心区域，只见竹亭中有一人斟茶自己饮，另有一人在竹亭外抚琴弹奏。 “……” 见到这一幕，周峭停住了脚步，一脸凝重。 弹奏者是叶琳，能让她在亭外弹琴烘托，亭中人物必是大神！ 这里是一个圈套，一个引人前来、诱人深入的杀人圈套。 “该来的还是来了。” 周峭早知会有如此结果，他轻叹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在其临近竹亭时，亭中人抬头说话了：“到此止步，你还有改过的机会。” 现在调头离开，不再干涉人间，尚有活路。 “违心之事，焉能为之！” 周峭听到声音后停顿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的跨入亭中。 …… 廉泽放下手中把玩用的棋子，抬手指着另一边的空位，笑道：“那么请坐吧，我早已备好茶水，等待你的自投罗网。” 周峭在座位上坐下，“是否自投罗网，尚不可知。” 说着，他仔细打量起了面前的人——仅凭外表辨认，完全没有印象，“我既已入座，你为何不显露真身？” 廉泽站起身来，在对方身前的桌上摆了个茶杯，再探身斟茶。 斟茶的时候，‘虚实之境’变幻了数秒，那斟倒而下的茶水，隐约映照出了某神人之貌的模样。 周峭盯着茶水，连童孔似乎也显露出了震惊：“蠊大将！!！” 廉泽斟好茶水，将茶壶放到一旁，坐了回去，他不怀好意道：“所以我刚才才说，到此为止，你还能活下去。” “……” 一般的神仙若与大神为敌，狭路相逢勉强还能与之一战，有备而来……活命全凭天意。 周峭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好茶。” “那是一位好心的茶树树神送我的。”——廉泽紧跟着补充了说明。 “知道是蠊大将在此，此地之于我，便是死局了吧？虽死路一条，但我必以死相抗，绝不妥协。” “呵~你这样子是活不了长久的，亘古至今，不变则死，只有死物才能永久。” “我上一次听一位大神指教，她跟我说的是，轮回才是永恒。” “你也许漏忘了她后面的话，轮回才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既如此，我也是永恒中的一部分，你又何必对我说教？” “此间有古人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见你人轻，好心为你说些重量，免得至死仍是井底之蛙的好朋友。” “……” 你一言我一语，双方说了几句，在言语上，周峭便落了下风。 …… 廉泽没在言语上咄咄逼人，他适时的结束了争论的话题，“……我不是个擅长谈经论道的人，可你连我也说不过，多少证明你立场的偏驳。” “……” 周峭自知理亏，不好在这个话题上过多言语，他捏起一粒围棋棋子，留在指间转动，以打发沉默。 廉泽嘴角一勾，露出一个不像好人的微笑，“周峭，你的围棋下得怎么样？” “略有心得。” “与我对弈一局，怎么样？” “……”——周峭看着棋盘，警惕了起来。 “这棋盘确是我的，可你若是不愿入局，我必不会害你。” “那便对弈一局。” “……” 廉泽执黑子，周峭执白子，白先下。 两人下棋下得很慢，每落下一子，中间能讲许多话。 廉泽以言语为陷阱，以对方在此间的经历开始问起，一步步问出对方对现代人类的不满，对人类失信的愤恨，对人类破坏大自然的行径的憎恶……以及其他。 “……周峭，你成神至今，过了多少年了？” “大约有七千多年了。” “这七千年里，你在神界见到了多少变化？” “似海上浪涛，深处的一成不变。” “你翻阅过此人间的历史吗？” “……看过。” “此间的古人，与如今的现代人，你觉得有何不同？” “……” 周峭暂不落子，亦不出声。 这盘棋从开始到现在，对方一直用言语动摇他的坚持。 棋盘上毫无杀机，刀刃尽在言语中。 蠊大将城府深沉，对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之语张口就来，自己与之争论，全无优势，必会被引入歧途…… ——想到这里，周峭落下棋子，开口道：“蠊大将这样问我，莫非是忘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反客为主，若说不过对方，至少不能被对方牵着话题走。 他接着道：“当初你庇护了那个种族最后的希望，可结果却被反咬一口，伤了自身。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就是科技的未来、人类选择科技的未来，那是与我等比较，也截然不同的生命。” …… 廉泽之前收过一个弟子，对方是某个对半机械种族的剿灭战争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半机械生命。 后来……后来就像周峭说的一样，他遭到了对方的背刺。 “机械飞升。” 轻轻吐出这几个包含了许多信息的字眼，廉泽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道：“周峭，你说的这些，更显得你的局促少知，莫说半机械生命体，就算是纯粹的机械生命体，也早就有了，只是它们数量很少，在神界加起来可能不超过一百个，而在神界之外，据我所知，有片星域完全是它们的世界。” 周峭听得拍桌而起：“胡说八道！” 廉泽讥讽的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吗？当初的那场战争，发动的理由不是清剿半机械生命，而是清剿‘因错误而诞生’的半机械生命。” 周峭有些暴跳如雷了：“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鬼话！” 廉泽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莫生气、莫生气，心平气和一点，既然你不相信，就当是我说的鬼话吧。” ——说是这么说，但他嘴角一直挂着戏谑的笑意。 在神界，许多稍大一点的事件，背后都少不了龌龌龊龊的东西。 而这种东西，一般越是高层，了解的就越多。 周峭提起的那场战争，不巧就藏着许多龌龊，他想以此激怒廉泽，只能说是选了个反例。 …… 会生气，说明自己心乱了。 ——周峭是修身养性之士，深知‘生气’的不好，他快速调整了一下，恢复心中平静，重新坐了下来。 这时，廉泽伸手从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他拿在手上，当着对方的面晃了晃，“周峭，你认识这个吗？” 周峭看了一眼，“智能手机，凡人说它很方便，但我很讨厌它。” “科技，使生活更美好。” 说着，廉泽点亮屏幕，对着屏幕滑动几下，打开了某个与围棋有关的网站。 他一边操作，一边接着说道：“你觉得我下的这盘棋怎么样？” “……” 周峭稍稍皱起眉头，他看不懂对方在做什么，嘴上如实回道：“……很烂。” “你觉得凭人类的智能技术，能否在这盘棋上赢过你？” “呵，蠊大将竟如此小看我。这盘棋优势明显，就算‘棋艺之神’亲自下场，也未必能赢。” “这是由现代人类的技术制作出来的东西。” 说着，廉泽将手机屏幕露给对方看，屏幕中有一盘棋局，棋局中的棋子摆放，与两人面前的一模一样。 他接着道：“既然你如此自信，你敢不敢与这个叫做ai的虚拟棋手对弈？” 周峭不懂‘虚拟棋手’是什么，但在这盘棋上，他自有信心：“有何不敢！” “你若是答应，可就入了死局了。” “……” 对方如此说，那么这盘棋便是对他的杀招。 赢则生，输则死。 那个叫做‘ai’的‘虚拟棋手’，真有本事打破棋盘上已有的劣势，反赢过他？ 不可能！ ‘我不可能输给现代人类的智能技术！’ ——想到这里，周峭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了。” …… “就等你这句话。” 廉泽龇牙一笑，眼中青芒闪烁，他抬了下右手，犹如发号施令般，下一瞬间，布置在兰特山上的那八百四十七盏灯笼同时大放异彩。 挂绳断裂，灯笼脱离约束，自行调整位置，悬浮到‘正确的地方’。 此时漫山灯笼火，喧宾夺主，一个个以灯为舞，以火为声，灯火摇曳，肆意舞蹈。 灯光照耀，热闹非凡，犹如鬼灯佳节，盏盏灯笼相竞欢。 竹亭中。 竹桌上的棋盘有光芒顺着刻线闪过，无形的力量自其中泛滥而出，将位于竹亭内的周峭牢牢锁定。 廉泽这会儿心情愉悦，他脸带微笑，侧头看着竹林中热闹的灯火，嘴上则简单说明道：“此为‘生死棋’，以往常常是摆一个残局，留一线生机，闯入者若能解开，便有一条活路。这一回也差不多，只是…...你可能下不赢人类的ai。” “……” 在这局‘生死棋’开始之前，廉泽与对方聊了许多与‘现代人类文明’有关的话题，从中，他知道了对方对ai知识方面的缺乏，以及对方对人类科技发展的轻视。 此外，之前的围棋对弈，也暴露出了对方在围棋方面的水平。 综合起来，他判断的结果是：周峭围棋下得很好，但还不是ai的对手。 只要对方答应入这‘死局’，那几乎必死无疑。 另一方面。 蠊大将在此设局，周峭来了，便无论如何都得挑战一次，若是不入此‘棋局’，便得入‘战局’。 对周峭来说，与大神战斗毫无希望，因此，不管这‘棋局’是不是陷阱，比起其他的‘死局’，这已经是看上去最有希望的了。 ‘生死棋’，这是他的最佳选择。 …… 棋盘上已有三十六枚棋子，黑白各十八枚。 在‘生死棋’正式开始的时候，兰特山上，有十八盏灯笼脱离原位，似没了束缚一般，开始在山林间自由的飘飞。 这些能够自由飘荡的灯笼，忽快忽慢、忽明忽暗，放出的光彩也同样变化多端，看上去像变成了‘灯笼精灵’一样，一个个都表现出了或调皮或稳重或欢乐的神态。 竹亭中。 周峭深思了一会儿，落下了自‘生死棋’开始后的第一子。 随着这枚棋子的落下，兰特山上，又有一盏灯笼‘活了过来’，加入了游荡的行列中。 “呵~” 对方已入局，廉泽懒得装模作样，他翘起二郎腿，拿出瓜子，当着对方的面，嗑了起来。 ——当面嗑瓜子，在正经场合，一般算是不礼貌行为。 他没怎么关心棋盘，待对方落了一子后，他在手机棋盘上在同样的位置，也落了一子。 手机围棋中，ai执黑子，玩家执白子，白子一落，黑子紧随而至。 ai下完了棋。 凉亭中，廉泽捏起一枚黑子，放到了与ai的黑子相同的落点。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点内幕 仙神也有愚笨与聪慧，并非每一位都多智近妖。 在此凉亭中，周峭被「生死棋」阵法锁定，无法动用自身以外的智慧，只能完全凭自身的棋力去落子博弈。 他的棋术放到此间数十亿凡人中，排的上前…十几位吧。 围棋高端局有些运气、状态的因素，常常互有胜负，排名前几，可以说是顶尖梯队，而排名十几......排到这里，显然较顶尖梯队差了一筹半筹。 在人工智能不断发展的今天，在棋盘上，此间的顶尖棋手，已很难赢过ai了。 周峭棋力尚不如此间的顶尖棋手，此时与ai下棋，即便有初始的棋面优势，后续也不可能受得住。 ……. 黑子、白子，棋子落了一枚又一枚。 周峭的神情，从一开始的略有从容，变得愈发凝重，到了现在，眉头紧锁，一副竭思枯想的模样。 他手捏着一子，久久不能落下，「这走的是什么路数？ai下棋还有没有章法？」 廉泽慢悠悠的喝完杯中茶水，然后一边添茶一边说道：「在海量的选择中，选择通往胜利的概率最高的一个，这就是ai下棋的路数。」 「为了胜利，竟如此不择手段，毫无美感可言。」 「我也觉得它的棋法毫无美感可言，可跟它下棋，你就是赢不了。」 「胜负尚未可知！」 「垂死挣扎罢了。」 「哼。」 「……」 这时，亭外的琴声停了。 …… 叶琳轻按琴弦，停止了琴音。 她站起身来，往竹亭走去，神情有些严肃跟不悦，「周峭前辈，够了，再继续下去，你真的会死在这里。」 与同僚说话，周峭又恢复了从容：「又不是真死，即便是真死，有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天神宫」时，你指点了我甚多道理，为何现在到了你身上，你反而固执己见，不肯变通？」 「叶琳，一边去，不要打扰我下棋。」——冷冰冰、充满隔阂的语气。 「……」 叶琳过来说话本就不妥，这会儿又被冷声驱赶，心中有了许多委屈，她咬了咬牙，转过身来，闷闷的往竹林外走了。 廉泽瞧着叶琳离开的背影，轻笑道：「你们都是一个神宫的，怎么如此不讲人情？这下好了，咱们的bgm没了。」 周峭继续盯着棋盘，同时分出几分心思说道：「那是什么？」 「就是背景音乐。」 「竹林听风，有风声便够了。」 「你只知风情，又不懂风情，哦不，我想你应该懂的，只是犟牛难回首，背负的已成了自身的一部分，放下犹如割肉自戮，不如就此结束。」 「蠊大将！你给我闭嘴！」周峭又被刺激到，忍不住低声怒吼了一句。 「……」廉泽笑而不语。 现实中，不少人选择的路或多或少都有错误，但出于神奇的人体自我保护机制，一般人是不会承认自己走错了的。 毕竟是一般人，就算知道了、承认了，那又能怎样？ 在错误的路上走了太久，改道需要毅力、智力、财力，需要割舍已有的，去获得未知的，代价如此高昂，变化便成了寻死一样的事。 周峭潜意识里也知道自己坚持错了，可对他来说，要他在理性上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宁可今天死在这里。 他不是以死明志，他是以死逃避。 …… …… 叶琳走出竹林的时候，顺手折了一根 细竹枝，她抓着竹枝晃了两下，竹枝枝叶亮起一片青光，在光芒中变化成了一盏画有竹枝图桉的浅青色灯笼。 她提着灯笼，漫无目的的在山道上走了起来。 兰特山上，鬼灯摇曳，一片灯火，一片美丽。 山道上，偶有几盏游灯飘走，趣味极多。 抛开别的不说，今夜山上的灯笼，确实十分好看。 只可惜叶琳此时愁闷甚多，有好景，却没有看好景的心情。 「唉……」 ——美人叹息。 另一边。 苏婷与姜兰正结伴游山，一边赏灯一边闲聊。 「……我对狄天使真的没办法了，学校里好多女孩喜欢他，他一个都看不上。有几个很适合他的女孩，可他木头脑子，没有一点追求人家的意思。」 「我也是对他不抱有希望了，你看，像今晚这么好景致，我们叫他一起来游山赏灯，他偏要在小庙里搞什么「灯下练武」，气死人了。」 「廉部长好像也差不多吧？之前我听人说，有个开服装店的女老板去他店里向他表白还是别的什么的，结果梨花带雨的跑出来了。」 「嗯……这个我表示存疑。你还记得廉部长之前变成陈旸模样的时候吗？哇塞，他那个泡妞手法，私生活不丰富，绝对搞不出那个样子，尤其是最后，最后要是不结束，他们说不定就上垒了。」 「姜兰姐，廉部长送你的那把手枪，你待在身上了吗？」 「啊……这回没带出来，你想看吗？」 「我很好奇。」 「我放在部门办公室了，回去之后，你来找我，那拿给你看。」 「谢谢~」 「说起来，那把枪......太贵重了，各种意义上的贵重。」 「使用了邪神科技？」 「不，是人类的技术，我看得出来。」 「那也是顶尖的技术了。」 「是啊……」 「你怎么叹气呢？」 「太贵了，廉部长教了我制作子弹的技术，可没有材料啊，那些材料超级贵的。」 「……」 ——聊天。 廉泽之前捡到的「战利品」，带回去后玩了两个月，后来嫌枪笨重，带在身边碍事，正好又看到姜兰在与苏婷的切磋中，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索性就把枪当做「强化配件」，送给姜兰了，同时还附送了几张「子弹设计图」。 …… 两人在山道上走着，忽然间，苏婷心有所感，抬头看去，见着一位旗袍女子提灯路过上方的一段山路。 她一下子怔住了：「姐…姐？」 「嗯？」——听到声音后，感到奇怪的姜兰。 「姜兰姐，我好像看见熟人了。」 「去吧，我正想独处一会儿。」 「嗯。」 「……」 苏婷想要动用法力纵身跳上去，可刚有动作，心里就涌出了不妙的感觉。 于是，她放弃捷径，在山道上跑了起来。 …… 兰特山的山道并不复杂。 苏婷很快便跑到了上方的山道，这个时候，对方正好与她相向而行。 两人见面了。 苏婷非常紧张，双手不由自主的放到了身后，手指交叉，打起了结儿。 迎着来人疑惑的目光，她张开小口，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 「……」 而来人这边。 叶琳正心事忧愁，走着走着，见到前面 有个女子停在了道上。 她露出礼貌性的微笑：「你好，有什么事吗？」 苏婷眼神飘忽：「我……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嗯……不好意思，你是不是长大了？我认不出你现在的样子。」 「我是苏婷，八年前，在小浩岭，那个意外扭伤了脚踝的女孩。」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脚踝肿得像猪蹄一样，还装作无事一样的酷酷少女。」 「……」 那个时候，苏婷跟几个同学一起去爬山，上山时出了点意外，大家都受了伤，她的伤最重，可因为「气质凛然」的关系，表面上看不出疼痛，说了，其他人也只以为是小伤。 她提出下山，其他人坚持继续爬山，结果她被说成是「娇气」，其他人抛下她继续爬山，让她独自下山。 苏婷当时心里可委屈了，然后在下山的路上，遇见了叶琳…… 那是她自有记忆以来，第一个可以撒娇的人，对方对她的温柔与教导，时至今日，仍是她的「心灵支柱」。 …… 多年后的再次相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激动跟感动。 苏婷盯着对方好看的脸蛋，「姐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也没变。」 「我倒觉得我变了。」叶琳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穿着打扮，继续道：「那时候，我像个奇装异服的怪人。」 「不是怪人，我觉得你是仙女，不管是那时候，还是现在，你都美若天仙。」 「呵呵~你那时可没这么嘴甜。嗯……你今晚怎么会在这山上？」 「我加入了廉泽廉部长的ym部——养猫部。」 「……」——听到某个名字，叶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少了大半。 苏婷奇怪道：「姐姐，你认识他？」 「是个……很可怕的家伙。」 「他是大邪神。」 「你知道？」 「他跟我说过。」 「……」 叶琳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走路，同时露出温柔的笑容：「不说别人的事，苏婷，陪我一起散散步吧。」 「嗯。」 久别重逢，谈话反而不如陪伴更显得温馨。 …… …… 随着棋子的落下，在兰特山上飘荡的灯笼数量越来越多，到现在已有二百七十四盏。 竹亭中。 围棋棋盘上的局面大势已定，黑子将白子逼入绝境，白子尚能多活几步，一如人死前的最后一口气。 廉泽没想让对方痛快结束，手机上的ai已落下了一枚黑子，而他手中捏着一枚黑子，却迟迟没有放到棋盘上。 他看着一脸颓气的周峭，模彷对方先前的语气，古怪的说道：「「胜负尚未可知！」呵哈哈哈~周峭啊周峭，你看看你下的臭棋，「胜负尚未可知」？这话，你还有脸再说一遍吗？」 「……」 周峭脸色黑沉，既气闷又窘迫，他不甘道：「以无心算有心，棋局虽死，我心不服。」 廉泽抬起右手，凭空点了点对方，「你呀~讲道理讲不过，下围棋下不赢，现代文明早已向你证明了它的优越性，而你却盯着它的灰暗面不放。」 周峭气急败坏：「休要废话！快点落子！」 「我落下这一枚，你可就要死了。」 「有死而已！」 「在死之前，你想不想听一听关于当初那场战争的内幕？」 「……」 周峭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场战争……是由妒鲸公的门客 发起组织，联合神界志同道合之士，对新生的半机械种族发起的灭族战争。那个种族对大自然的破坏与掠夺丝毫不留余地，任何喜爱自然的人，见到它们的所作所为，都会愤而攻之！在这件事上，我自认为我没有错误。」 「难道眼睛见到的，就都是真的？发展、生存都需要资源，只要卡住某个对它们很重要的东西，莫说破坏自然，让它们揭竿起义也未尝不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战争最初是由妒鲸公的门客组织的！你是蠊大将，你比我更了解妒鲸公的秉性，她的门客代表的就是她，她不做无利可图的事，她是创世神的后代，那场战争，背后是出自创世神的指示！」 「……」 在神界大部分神明的心中，创世神是无上的存在。 类比来说，就是宗教徒心中的唯一真神，分量极高。 对于那场战争，周峭一直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一方，主要原因就在这儿——有「创世神的指示」为他们站台。 此外，创世神是「天神宫」之首，即是「人神之主」。 周峭恪守君臣之道，本就对「人神之主」言听计从，再加上那场战争理由充分、逻辑详实，他没理由不消灭那些「存在即是危害」的异类。 ……. 「呵呵呵~呵哈哈哈~」 廉泽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他停下来拭了拭眼角笑出的泪水，「你可真是个小呆瓜，早知道这点背景，早说了不好吗？你要早说，那我也早说了。知道我想说什么吗？我跟你说，我会下场给你们画上句号，也是出于「创世神的指示」。」 ——带着笑意说的话，听起来滑稽极了。 「胡说！ ！你胡说！ ！」 周峭气急攻心，他强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下一秒，锁住他的力量浮现出隐约的轮廓，将其强行压了回去。 「生死棋」离死局只差一步，他只能乱动这么一下。 廉泽喜欢看到别人心中的大山发生崩溃，他此时的模样跟语气完全成了反派样儿：「让我再告诉你吧，我会收下那个半机械生命体当徒弟，同样是「创世神的指示」，那个半机械生命体，她跟妒鲸公一样，都是创世神的后代！」 「因错误而诞生」的半机械生命，在创世神的指示下，被灭族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有机可乘 创世神有‘考验后代’的恶习，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当她的后代有一定程度的危险。 但是，在周峭的认知里，创世神从来没有一次主动对自己的后代发出‘剿灭示意’，一次都没有。 【因错误而诞生的半机械生命】 错误。 错误。 因错误而诞生。 想到某个卑劣的可能性，周峭情绪暴走，他拼力反抗身上的约束，想要起身揪住对方的脖子，可庞大的压力死死定住了他。 他脸色涨红，怒声吼道：“你撒谎！你撒谎！你这个骗子！蟑螂！臭虫！” 一个墨守成规，向来注重礼节的人，而今却连对大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了。 “哈哈哈~” 廉泽嘴角咧得更扭曲了，他右手捏着黑子伸到棋盘上方，狞笑道：“尘埃落定。从很久很久以前，你的坚持就已经犯下大错，你亦是助纣为虐的一份子！邪神周峭，吾以人间正道之名，判你——死刑！” 黑子落下。 ‘生死棋’棋盘上有死无生，法阵予以诛杀。 兰特山上，八百四十七盏灯笼火光溢出，反将灯笼包裹，变成了火笼灯。 竹亭中，棋盘上的棋子悉数飞起，化作一道道的光束，没入周峭的体内，在其中疯狂破坏。 转瞬间，周峭便只剩一副皮囊，裹着尚未宣泄殆尽的破坏力量，犹如灯笼火。 兰特山中，火笼灯，灯笼被火烧，那八百四十七盏灯笼，全部被烧成了灰尽。 竹亭中，周峭亦化作了烟尘，只剩一团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光球——‘神格’。 …… 今宵归于宁静。 廉泽变回日常的样子，他伸了个懒腰，舒畅道：“这种游戏多来几次，我这副老身子骨可受不了啊。” 他现在是个热爱和平的人，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会对同行下杀手，虽然看上去很熟练就是…… 周峭在此间死了，神魂回归神界，严格来说，只是失去了某样贵重的东西，其本人还活着，不算死人。 “……” 廉泽收好‘生死棋’棋盘，人继续留在亭中，喝茶赏灯。——好看的灯笼都被烧毁了，他赏的是‘神格’放出的光亮。 另一边。 叶琳见到灯笼异象后，马上与苏婷道别，转身往竹林走去。 待她走入竹林时，正好是‘神格’出现的时候。 “……” 看到竹林中隐约可见的异光，她心有侥幸的想道：‘没有亲眼看到神宫前辈的死亡，也算一件……幸事吧。’ …… 竹亭处。 廉泽将‘神格’抓在手中，像玩球一样转动着玩耍，他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转头看了一眼，开口道：“这枚神格，给你还是给我？” 叶琳见到那‘神格’，心中生起了许多伤感，“……周峭是‘人神’，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将他的‘神格’交给我。” “那就给你了。” 廉泽对这东西没有丝毫卷恋，反而还觉得有些扎手，他随手一抛，将‘神格’抛飞了出去。 叶琳接住‘神格’，接着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张薄纱，将‘神格’笼了起来。 “今晚的事，多谢蠊大将了，请容我先一步告辞。” “夜色尚早，何必匆匆辞别？”——廉泽。 “……” 此事已完结，叶琳不想再在蠊大将身边多留半秒，她稍稍躬身，做了个分别礼，没有说话，转身便化作一道轻风，往上空飞走了。 “……” 看着对方化作一阵风飞走，廉泽一只手挠了挠脸颊，“我有这么讨人厌吗……” 答桉是肯定的。 再一侧眼，他看到了凉亭外，对方遗落下来的古琴，心中顿时更无语了。 “……” 这得是多不喜欢他，才会连‘贵重物品’都不收拾就飞身跑路？ …… …… 兰特山上今夜事了，而兰特山之外，还有许多变数。 蠊大将一直是某些神重点关注的对象，他在兰特山做事，一般的神明自然不会靠近兰特山，但通过关注周边其他神明的动向，以及对其他信息的分析，有心的神不难猜出蠊大将在兰特山的目的。 此外，‘人神’也是某些神一直关注的对象。 大量的线索与信息交织在一座山上，这就给了某些邪神有机可乘的机会。 ...... 叶琳返回桂鱼市的路上，途径一条大江。 她从大江上方飞过时，骤然之间，一位不速之客从江中冲出，舞动水龙长枪，不由分说的对她发起了浪涛袭击。 叶琳有些经验，马上便做出反应，以光束轰击，抵挡了对方的袭击。 她出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半路袭击？” 那人是专业的，嘴上没有话语，手上继续卷动浪涛，发起第二次攻击。 与此同时，又有两道身影从江中飞出，与第一个袭击者一同，呈三角之势，围住了叶琳。 ——这是有备而来！ 叶琳估摸着三人的实力，她一对一可占上风，可一对三，绝讨不了好。 不能硬拼，只能找机会逃离！ 想到这里，她使了个分身法，变出十二个分身，让分身上前与那三个敌人缠斗，以争取出短暂的逃离时间。 “就是现在！” 打了一会儿后，叶琳瞅准机会，从包围圈的缺口处逃出。 她正要全速逃离，可就在这时，上方云层陡然一暗，放出大量的黑暗气息，传出了鬼哭神嚎的叫声。 叶琳抬起头，眼中神光闪过，看见了藏在云中的人物。 “伪神？！” 她看得眼童扩大，心中巨震。 神界有一批‘伪神’随着妒鲸公下了界，充当妒鲸公的下属。 ‘伪神’会出现在这里，那只能说明，这场袭击是出自妒鲸公之手！ 三个正神主攻，六个伪神掩护，还有不知道有没有的其他伏兵。 面对如此规格的埋伏，叶琳只好摇头苦笑：“这下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 与此同时。 兰特山上，南面竹林之中。 廉泽这个闲着没事的，在离开竹林的路上，意外发现了一只品种不明的、在追求爱情的路上受了重伤的大老鼠，马上便不想睡觉想烧烤了。 他先绑好了那只大老鼠，然后就地开始捡拾柴火，打算开个小灶。 而就在他收集枯竹落枝的时候，竹林中突然有异声响起。 噔！ ——古琴的声音。 “咦？” 廉泽听到声音，马上丢掉手上的一大把竹枝，转身往竹亭方向走去。 竹亭外，叶琳遗落的古琴，无人抚琴而琴弦自动。 “宝物通灵，听琴声急切，想必是主人遇到了危险。” “依她的能耐，遇到剪径的，就算打不赢，也能逃得了。” “这琴声……看来是遭到了有组织的埋伏啊。” “……” 人家刚才还在为他弹琴伴奏，一回头就遇到歹人伏击，这要说出去了，岂不损了他蠊大将的威名？ “好好的一个小美人，就这么退场了，怪可惜的。” 廉泽说了个‘最站不住脚’的理由，便打算救这一难了。 他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四周围，百分之一千确定没人了，他睁大右眼，做了个骚操作。 ‘虚实之境’变幻。 只见他右眼青光亮起，一根好看的手指从他的右眼中缓缓向外伸出。 伸得差不多了，那个手指稍稍一勾，指尖指向前方的古琴。 一颗青色的光团在那指尖前方凝聚成型，而后光团飞向了古琴。 光团一接触到古琴，便瞬间变大，将古琴裹在了其中。 紧接着，光团向空中激射而出，变作一颗青色流星，往高空飞去。 做完这一下，廉泽右眼冒出的手指，又缓缓缩了回去，眼睛也恢复正常了。 他闭上右眼，轻轻搓揉起来：“这种感觉太怪了，比长了针眼还奇怪……” ——眼睛表面也算‘镜面’，所以眼睛能连接‘虚实之境’很正常，就是……操作最好保守一点。 …… ‘青色流星’出自蠊大将的手笔，其在高空中划过，丝毫没有遮掩其放出的神力波动。 它一路飞去，沿路发出类似‘我跟蠊大将有关系’的信息。 在凡人眼中，这是一道神秘的青色流光，而在神明眼中，这是蠊大将在宣告自身的存在。 另一边。 正在围攻叶琳的三个正神感知到了蠊大将的神力波动，三人慌慌张张的停住攻势，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胜利，马上钻入江中，遁逃了。 天上的‘伪神’差不多反应，六个人分别往六个方向逃离，那慌忙的样子，可笑得如丧家之犬一般。 …… 叶琳逃过一劫，她停在半空中，修好了身上破损的衣物，同时抬头看向那‘神力波动’的来源处。 到这时，发出‘波动’的正体才出现在视野之内。 原来是蠊大将的一团神力。 神力裹着古琴在天上飞行，看上去像一颗‘青色流星’。 她伸出双手，接住了迎面飞来的‘流星’，形成‘流星’的神力消散，露出了其中包裹的古琴。 看到自己落下的古琴重新回到了手中，叶琳有些哭笑不得：“……真糟糕，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也是真好笑，那蠊大将只放了一道无伤无害的神力过来，那些正神伪神便如惊弓之鸟，一个个连人影子都不敢见，就抱头鼠窜了。 “……” 不过仔细想想，一般的神明面对大神，如果没有死志，‘望风而逃’确实是个好习惯。 “活下来了，可‘神格’也被抢走了。” “唉……” “时局动荡，天下本就不太平，算不到这一出，打不赢那些人，不愿赌的也在赌场上，技不如人，只能…愿赌服输了……” 丢了便丢了，与其斤斤计较，不如坦然接受。 …… ….. 某临江别墅内。 一位有着一头海蓝色长发的海神，双手捧着一颗闪烁出奇异光芒的光团，半跪在某位上半身藏在黑暗中的人的身前。 有阴沉厚重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这个‘神位’是谁的？” ——‘神位’跟‘神格’是一样的东西，两种说法。 那海神回道：“这是‘人神’周峭的神格。” “蠊大将没有出手？” “出手了。” “伪神死了多少？” “一个都没死。” “我最不想看到的发生了，蠊大将又没有回应我的提问。如果他站在我这边，他应该什么都不做，如果他站在另一边，你们这一次必有伤亡。” “大公，恕我湖涂，如果你想知道答桉，为何不派人当面去问一问？” “蠊大将乃是昆虫宫的王牌大神，我常听人说，昔日飞廉军团全盛之时，军团过处，众神避退，不敢望其锋芒。” “可飞廉军团早已在历史中消失，蠊大将孤身一人，与其他大神并无不同。” “还没消失，她便是最后的历史。” “……” 不好再接话。 …… 沉默了一会儿，那海神问道：“大公，请问这个‘神位’该如何处理？” 藏在黑暗中的人说道：“那些‘伪神’越来越不安分，就将这个‘神位’送给他们吧，他们知道怎么借用它的力量。他们尝到了甜头，就会有更多的欲求，到时候，你就组织他们去猎杀那些早已退场的神明。” “各大神宫那边……”——杀别人神宫的人，容易惹人仇恨。 “域外魔神，也该登上明面来了。” “我明白了，那些神明早被域外魔神杀害，被域外魔神制作成了傀儡，我们不是与其他神宫敌对，我们是为了破坏域外魔神的阴谋。” “既然明白了，那你先下去吧。” “喏。” 半跪着的海神应了一声，接着退出了大厅。 …… 过了一会儿。 一位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他在黑影面前做了个躬身礼，然后出声道：“大公，那个无聊游戏的举办方，派使者过来，说有事要与你当面交谈。” 藏在黑影中的人：“带他进来。” 披甲男子转过身，伸手对着前方隔空一抓，一道身影自门外飞入，被他抓在了手中。 那被抓进来的使者，虽是神明，但地位不高，他站定身子后，拘谨道：“小神拜见妒鲸公。” 上半身藏在黑暗中的人便是‘妒鲸公’。 妒鲸公此时的声音充满上位者的威严：“那位大神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使者：“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们在极地偶然发现了一只特别的虫兽……首领认为那只虫兽可能与蠊大将有关……” “……”——秘密谈话。 某人的虫尾巴，终于被人发现了。 …… 第二百二十章 断人财路 来自某个「无聊游戏」的使者，讲完了此行的目的，之后便停止了言语。 上半身藏在黑暗中的「妒鲸公」沉默了片刻，然后略带愠声的说道：「……这就没了？」 使者有些害怕，他稍稍低头：「没了，这些就是首领要我转告的全部内容。」 妒鲸公冷哼一声：「你们的动作呢？」 使者：「我们没有任何动作。」 「听说...你们的首领与蠊大将有仇隙。」 「这个……小神不知。」 「那她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与蠊大将向来无冤无仇，此事与我毫无干系！」 「小神实是不知。」 「一问三不知！你这个使者是怎么当的？！」妒鲸公突然大怒，他右手用力拍了椅子扶手一下，喊道：「来人！将这蠢笨之材踢打出去！」 「喏！」 那黑铠男子双手抱拳应了一声，然后朝着使者拳打脚踢，每一下都打得实实的。 使者喊着疼，一路躲一路挨打，直至被赶出了大厅，他到了屋外后，马上架起云雾，狼狈的飞走了。 …… 回到大厅内。 黑铠男子再次躬身：「大公，那蠢材已经走了。」 报告完毕，他面露疑惑，出声问道：「大公，他是那位大神派来的，为何……如此赶他？」 妒鲸公：「她与蠊大将有仇怨，想试探我们的态度，我让你将那人打出去，是为了告诉她，我不想掺和她的私事。」 「这对于我们，难道不是机会吗？」 「哼，确实有个机会……」 「……」 「大神」力量深不可测，先前「灭世」之时虽败亡了几个，但那时不掉落「神格」，那些败亡的大神全都消极怠工、敷衍了事，权当走个过场。 可现在不同，现在若是败亡，大神亦会掉落「神格」。 神界无战事，此间便是唯一有机会获得「大神神格」的地方。 「……」 妒鲸公很乐意看到两位大神自相残杀。 「黑鲟，想办法将那虫兽的事传到「少女之神」的耳中。」 「喏。」——黑铠男子。 「还有，调查「毁灭神」的踪迹，她们该退场了。」 「……」 …… …… 回到兰特山。 在某些神暗地里酝酿阴谋的时候，廉泽美美的享用了一只香喷喷的「烤鼠」。 吃完之后再喝几杯茶，天色正好开始发亮。 林间的清晨格外凉爽，叶片上多有湿润，再加上春天时节，绿意盎然，一片蓬勃生机之景。 廉泽走出竹林，在山道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走到一处有凉亭遮阴的转角地方时，见到有一人傻站在那里发呆。 他走上前去，打趣道：「苏老师，咋地了？是不是年纪越来越多，想结婚了？」 苏婷侧头看了他一眼，凛然的脸庞此时却没有凌厉的眼神，「我在……想我的一位恩人。」 「恩人？」 「教会了我武艺的恩人。」 「我记得你好像跟我说过，对方可能是个邪神来着？」 「……」 苏婷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动如脱兔，一闪身便出现在了廉泽的面前。 一只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她一脸严肃的问道：「廉部长，你认识一位穿着茜色旗袍的邪神吗？」 「你是说叶琳？」 「你认识？！」——激动。 「在 你认识我之前，我就认识她了。她是「人神」，「桂鱼市」背后的靠山之一。」 「啊——你不早说！」 「你也没早问啊。」 「我还能见到她吗？她是不是一直住在桂鱼市？」——愈发激动。 「苏老师，你先冷静一下。」 「我怎么可能冷静！她就像我的白月光一样，她是我一直向往的女神啊！」 「喂…喂……你真的需要冷静，这可是虎狼之词啊。」 「……」 廉泽跟叶琳不熟，两人的关系就好比大蟑螂跟弱女子，没点要紧的事，他可约不出对方来。 不过……找对方的同僚要个鸽信还是可以的。 …… 兰特山之行圆满结束，ym部众人返回桂鱼市，回到了各自的生活当中。 四月尾。 这天晚上，廉泽特意给狄天使打了个电话，把人叫到了店里。 狄天使到店后，东张西望了一圈，「廉大哥，是要我帮忙准备明天开业的事吗？」 ——大廉饺子店已经重新装修好了，随时可以开业。 廉泽这会儿正坐在新买的沙发上，享用着一杯芒果沙冰，他咬着勺子，随意道：「挑个好日子，五月一号再开业。」 「那你今晚叫我过来，难道——」 「没有「难道」，你先把我教你的那个「超级飞弹术」学好了再说吧。」 「不是「超级水弹术」吗？」 「技能名字bug，不影响使用。」廉泽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一瓶充斥着绿色液体的……酸奶瓶。 这瓶子原身是他从隔壁零食店买的酸奶，一瓶7.9，瓶子大小适中，手感极好。 「？？？」 看到这瓶奇怪的东西，狄天使瞪大了眼睛，非常好奇：「这是什么？」 廉泽胡口道：「一种喝下去之后，绿帽子越多越强大的苦主药剂。」 「我死也不喝——等一下，绿帽子怎么跟强大扯上关系的？」 「因果关系。」 「再等一下，廉大哥，你这个药剂有问题，我刚刚好像看到有只虫子模样的东西，在里面游动。」 「……错觉。」 「不，你看，它的脚就贴在瓶子内壁上。」 「……都说了，是错觉。」 「它整个趴在那里了。」 「哦？是吗？让我看看。」 「……」 在这瓶充斥着绿色不明液体的瓶子里，有一只不明虫类正在其中游来游去，因为液体色泽足够深沉，那虫子只有接近瓶子内壁时，从外面才看得见它的部分模样。 ...... 廉泽见这虫子如此不合作，他只好半真半假的编造部分真相了：「好吧，其实它是……我们上次去兰特山做任务的奖励。」 狄天使是老实人，他把对方的话当真了，当时便觉得荒诞：「绿帽药剂？」 廉泽：「那是骗你的了，它…嗯……应该说是专门针对特定物种的「基因改造药剂」。」 「里边有个怪虫诶，改造……能把人改造成蝗虫人？蟑螂人？甲虫人？」 「能！你要喝吗？」——廉泽突然兴奋。 如果对方敢说「要」，他当场就能手搓一瓶「超级蟑螂人基因改造药剂」出来，且百分百保证喝了之后强过那什么「蝗虫人123号」之类的。 狄天使露出哈士奇似的表情，摇了摇头：「……感觉你好像在说真的，我不要，绝对不要。」 廉泽推销道：「 喝了之后，你保底比现在强大一百倍，而且平时还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到时候，说不定邪神见了你都得绕道走。」 「听起来很诱人……我有一个朋友，应该很感兴趣。」 「嘁……猪朋狗友，你个不识货的二狗子，还想当二道贩子？真是想得美。」 「廉大哥，别开玩笑了，快说正事吧。」 「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不信任的小眼神。 …… 说回原来的事。 廉泽翻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了关于「永夜生物」的一些情报，「你看这个，陈旸最近谈了一单大生意。」 狄天使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要搅黄它吗？」 「合同已经签了。」 「要……毁了他？」 「陈旸是「永夜生物」平衍湖分公司的总管，他以湖里的怪鱼为核心材料，明面上、暗地里，达成了许多交易，涉及庞大，到现在，平衍湖已算是他的立身之本了。这瓶药剂可以改变湖中怪鱼，使它们失去神奇的效果，变成普普通通、只是长成怪鱼模样的鱼。」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廉大哥，这样做不仅是与「永夜生物」为敌了吧？」 这样做会造成至少上百亿的损失，涉及数十家公司，波及成千上万人的生活。 虽不杀人，却比杀人更狠。 廉泽坏笑一声：「呵~人越往上爬，就越不纯粹。你若想洁身自好，就别与权势为敌，要知道，他们可都牵扯着一堆人的饭碗，一堆人的家庭。其中大部分人都与你无冤无仇，而你却害了他们……」 「廉大哥，你这是道德绑架！」——不高兴。 「你得有，我才绑得了。」 「那我也有话要说。平衍湖的怪鱼是邪神造物，它的神奇效果引来了无数人的贪欲，它的肉功效神奇，但吃得起它的都不是普通人，它会加大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而且是只跟权势有关的、人为造成的差距。从宏观上来看，毁灭它比留着它更有利于人类的未来！」 …… 啪、啪。 ——廉泽拍了两下巴掌，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呢？还能这么说。这样正好，这瓶药剂就交给你了。」 说着，他伸手一推，将绿色药剂推到了对方面前。 狄天使表情一垮：「廉大哥，你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是吧？」 廉泽：「凡事都有多面性跟矛盾性，你说的没错，我说的也没错，这是一个责任，你要担起因你的选择而带来的后果。」 「听你说的，感觉好沉重……」 说着，狄天使抓住了桌上的药剂，认真道：「它该怎么使用？」 廉泽：「直接倒进平衍湖里就好，里边那只虫子会搞定剩下的一切。」 「什么时候动手？」 「你现在出发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场外支援。」 「事不宜迟，现在就动手吧！」 「……」 …… 「平衍湖」发展到现在，利益牵扯庞大，背后关系复杂，贸然摧毁，易引发众怒。 廉泽本人是不在乎的，但他身边有些人类朋友，处理起来相当麻烦，倒不是说保护不了，主要是他懒得去保护。 ——毕竟真的太麻烦了，防贼的比做贼的麻烦一千倍！ 他帮桂鱼市的「人神」阻止周峭，赚来的人情就是为了做这件事。 事塌下来，有擅长人事的「人神」挡着，能减去许多麻烦。 …… 平衍湖，附近的某条公路上。 一辆共享汽车在路上渐渐停下。 廉泽手握着方向盘，转头说道：「到了，小子，开始动手吧。」 「好的。」狄天使打开车门，下了车，一回头，「那廉大哥，你呢？」 「我在这里等你啊。」 「说好的支援呢？」 「这不就是吗？」——廉泽拍了拍方向盘。 「这算哪门子的支援……你开车的速度还没我跑步快。」 「哎，你真烦，喏喏，这条***给你，你罩头上。」——廉泽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一包未开封的袜子，丢了出去。 狄天使愣愣的接住，愣愣的问道：「哥，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你……」 「没有「难道」，那是一个臭丫头让我买的，我买大了，她不要，今晚正好废物利用。」 「好男儿岂能头戴这种东西！」——不管这东西是怎么来的，狄天使都不想戴它。 「我给它附了魔，戴上它可以遮掩你的气息、气味。」——廉泽。 「……我忽然有些理解抢银行的了。」 「？？？」 「反正不露脸，越实用越好。」 实用主义者——狄天使拆开了包装，将里面的东西展开后套在头上，转过身，奔向了茂密树林中…… 这一幕非常好笑，看得廉泽笑趴在了方向盘上。 「嘎呵哈~呵哈~呵哈~」 …… e…那袜子其实没有附魔。 廉泽作为「专业人士」，早之前就调查好了「平衍湖」的安防情况。 负责「平衍湖」安全警戒的现任部门主管是个酒囊饭袋，据说是靠后台关系，从总部空降到这边来的。 陈旸一开始安排了一个心腹属下在安全部门当副主管，但没几个月就反被腐化了。 安全部门的警卫工作越做越敷衍，到现在，警戒大部分靠摄像头+ai，小部分靠走后门进来的小型警卫（宠物）犬，剩下一点，才是人力巡逻。 这个部门的人员虽然拉跨到不行，但好在摄像头够多、ai够先进，再加上运气好，没个大贼头来摸鱼，所以陈旸一直不知道安全部门的情况，所以他们才能一直混到现在。 狄天使进入树林后，调动法力，使用廉泽教导的技巧，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假的「体温膜」，以避开热成像仪器的监测。 同时再步步为营，凭着细心观察跟法术感知，找到隐藏的摄像头，一边小心翼翼的避开，一边接近湖边…… 第二百二十一章 饺子店发展史 「廉大哥给的道具，效果果然厉害，真是太好用了。他性格要是没这么恶劣就更好了，用什么当载体不好，偏偏用这个……」 狄天使将这一段路的「平静」归功于他脸上套着的道具，丝毫没觉得是这里的安防不如以前。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路上如履薄冰，小心潜行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来到了湖边。 「……」——张望中。 「隔了半年，没想到这里的防护措施竟严密地像个铁桶一样。」 「地上到处都是摄像头，湖面上好多浮着的监测装置，空中还有无人机……可恶，搞什么赛博朋克。」 「有巡逻队过来了。」 「那个带头的警卫是……我记得他是陈旸手下，一个很厉害的超凡者。」 「他手上牵着什么？警卫犬？！」 「我靠，居然是jiaa！「永夜生物」恐怖如斯，竟然连jiaa都能训练成警卫犬！」 「……」 狄天使越观察越紧张，他有信心掩盖体表温度，躲开热成像，却没信心遮掩气味，瞒过jiaa的鼻子。 一支带狗的巡逻小队在他的身前经过。 无事发生。 狄天使如释重负，「呼……」 他扯了扯脸上的道具，「幸好有廉大哥的支援……」 ——应该是幸好那只jiaa不是真的警卫犬，要是真的，他刚刚就暴露了。 …… 巡逻小队走远后，狄天使不敢久留，他搅动脑汁，尽自己全部智力，分析各监控的监控视野，找到了一个最可能是死角的死角。 踏出树丛，靠近湖边，这样做必会进入监控视野。 所以，最安全的办法是—— 他擦干净「苦主药剂」瓶身上的指纹，拔开瓶塞，使用巧劲，将瓶子朝着湖面用力一扔—— 只见那「苦主药剂」在空中划出一道不自由落体的弧线，轻轻的落入了湖中。 「……」 没有恶犬狂吠，也没有警报声响起。 暂时安全，迅速撤退。 …… 那「苦主药剂」碰到湖水后，其中的绿色迅速溢出，融入了湖水。 其中的「怪虫」钻出瓶子，在湖中游了一会儿，湖中的各种仪器、各种生物，都好像看不到它似的，对它视而不见。 「怪虫」发现「鱼怪母体」的位置后，游到对方身下，在对方身上咬开一个小口，钻了进去。 融入湖中的「绿色的不明液体」、钻「鱼怪母体」的「怪虫」，在无声无息之间，将这湖里的「怪鱼」，迅速转变成「只有模样奇怪的怪鱼」。 ——这一过程要到明天早上能完全完成。 现在还是风平浪静，明天就该掀起惊涛骇浪了。 …… 回到平衍湖外围的某条公路上。 狄天使从树丛中跳了出来，他跑到某共享汽车旁边，敲了敲窗户，然后拉开了车门，「哥，我回来了。」 廉泽这会儿正在里边玩手机，车门一开，他马上把手机调到拍照模式，对着头套***的狄天使拍了一张，同时问道：「怎么样？瓶子丢进湖里了吗？」 「……」 因为套着头套，所以狄天使对「被拍照了」的事没什么感觉。 他钻进车中，在副驾驶位坐下，再把头套一摘，往「驾驶员」的口袋里塞，「丢进湖里了，我亲眼所见，除非他们搞内外湖，不然绝对没问题。」 「人家又不是晚期被害妄想症患者，怎么可能搞内外湖。」 「唉 ……那至少也是初期的了。廉大哥，你知道我一路上遇到了多少摄像头吗？就这片林子，这一小片区域，就至少有七个，湖边更是不计其数，湖面上一堆，天上也有一堆，到处都是监控。」 「天上怎么一堆了？」 「有无人机。」 「……」 无人机不好说，湖面上的「一大堆」，大概率是各种水质监测装置，跟别的乱七八糟的仪器。 那地儿的安防人员不咋样，研究人员倒是很不错，「无人机」说不定也是研究用途的。 廉泽发动汽车，「回去吧，时间还早，我请你去吃烧烤。」 「谢谢哥~」狄天使喜欢吃肉，欢喜了一下，他接着道：「对了，哥，「永夜生物」的安保部门还配有警卫犬，你猜我见到了什么品种的警卫犬？」 「哈士奇。」 「没那么离谱，他们用的是jiaa。」 「……你是认真的吗？」——指「把宠物犬认成警卫犬」的事。 「当然啦，所以才说「永夜生物」厉害啊，连jiaa都能训练成警卫犬。」——狄天使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 这话戳到了廉泽的笑点：「呵~呵呵……jiaa……极恶勐犬——jiaa，呵哈哈哈~~」 「……」 狄天使不觉得好笑，他觉得，大概只有少见多怪的人才会这样子对jiaa充满偏见吧。 …… …… 「鱼怪」的肉没有了神奇功效，「永夜生物」平衍湖分公司存在的根基，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在接下来的几天，「平衍湖」方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各种动作、各种会议，忙得焦头烂额，但都无法改变「鱼怪已失去几乎全部价值」的事实。 风声不可避免的传出，总部的问责、外部的违约、内部的动乱，无数内因外因叠加起来，将「平衍湖」推入了深渊。 「平衍湖」完蛋了，陈旸成了「平衍湖」的前负责人，他逃不了责任，出事后的第二天，便被空降的新负责人强制关押起来，等待一系列调查报告出来后，再做最终的问责。 企业倒塌不像山岳那样轰然间便结束了，它需要时间、需要清算、需要很多操作…… 总之得过好一阵子，吃瓜群众才能看到「平衍湖」的坍塌。 当然，在业内人士眼中，它已经完了。 …… 视角转到另一边。 五月一号。 「大廉饺子店」重新营业，为回馈广大新老客户长期以来的关心照顾，饺子店新开张后，店老板含泪为全店饺子加价五到十元，以弥补近一个多月以来的精神损失，以及表达对街道同行破产倒闭的缅怀。 ——廉老板编这段话时，含泪含的估计是笑泪吧。 玩笑归玩笑。 从普通人的客观角度来看，「大廉饺子店」出了那档子事，损失巨大，能重新活过来就不容易了，加价很正常。 另外，同一条街另一间饺子店的消失，让大廉饺子店重新夺回了垄断的地位，这也是个加价的好理由。 而从廉泽的角度…… 「我打算去「岚都」开一家分店，这边辛苦一点，涨些价钱，好支援那边。」 晚上八点半。 廉老板正与贾老板在自家饺子店内吃饺子，期间贾老板问出了涨价的问题，廉老板做出了以上的回答。 「岚都」是国际大都市，从「桂鱼市」到那儿，中间隔了三个省份，算是相当远的了。 贾老板对此拍手称快：「好啊，开分店好啊，你走了以后，这家店我帮你 照顾，只要你别回来就好。」 廉泽露出不愉快的表情：「贾大哥，说什么话呢，两边又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我只要弄个「传送门」什么的，走几步，开个门的功夫就回来了。」 他可是大邪神，想要兼顾两边，随便使点手段就行了。 贾老板丢下快子，一副感觉晦气的样子：「真扫兴，你要走不走的，跟我说这个干嘛？害我白高兴一场。」 「唉……」 廉泽也不开心，他愁眉苦脸道：「我哪敢走啊，楼上有个淳小雅，她现在就是我姑奶奶，她仗着我是管事的，隔三差五问我要这要那，我这养了个不孝女，都没她那样折腾，她脸都不要了。」 贾老板喜欢听到对方的倒霉事，「等一下，你说的太乱了，你什么时候养了个不孝女？」 廉泽：「那只是个比喻。」 「我记得她的直播搞得挺不错的……」 贾老板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手机，他对着手机划拉了几下，进入某直播app，点开关注列表，选择「飞天小河马」。 「飞天小河马」游戏区的一个虚拟主播，皮套人设是只拟人化的河马大叔。 今天晚上，这头河马玩的是一款开放世界的rpg动作游戏，这款游戏主要以能够自由pk为特色，游戏公平性尚可，玩的人挺多的。 贾老板进入直播间时，「飞天小河马」在游戏中的角色，正跟一个一身豪华装备的氪金玩家pk。 从装备上来看，她的角色简直一身破烂，可就是这样，她却控制着那个角色，用弓箭跟走位，一点点的磨掉对面的血，而她的角色全程满血。 从直播间的发言来看，那个角色的装备全加敏捷了，挨对面一下就得死。 …… 贾老板还没搞懂这直播间播的是什么东东，就被「飞天小河马」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飞天小河马」：「妹妹~妹妹~你用点xxx啊，你的xx好无力，哎哎哎~xxx」 ——话语中的低俗描述都做了「xx」处理。 这头涩河马，用着低沉磁性有魅力的大叔声，一张口说出了大量低俗的字眼。 「……」 贾老板顿时明白了廉泽刚刚为什么会那样「心累」。 他默默的退出了「飞天小河马」的直播间，不确定道：「廉泽，那个大蝽神，是不是把她主播账号送人了？」 廉泽单手捂脸：「你刚刚听到的就是她的伪声。」 「那个成熟男人的声音，比你跟我加起来还浪荡。」 「直说是骚包吧。」 「你个蠊大将，明明昆虫宫最有文化的，怎么教出个这么离经叛道的东西！？你也不好好管教管教？」 「她就是我的紧箍咒，谁管谁呐。」——廉泽心里苦，对方也是个大神，他不能搞强硬的。 「……」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吧……两人有成千上万年的交情，其中一方好不容易有个能够勐占便宜的机会，另一方换谁谁也无情无义啊。 况且淳小雅也没做无情无义的事，提的要求也不过分，没真的难为人。 真正关键的问题是……那货是廉泽跟贾老板广义上的「同龄人」。 其中的尴尬，就好像一伙四十多岁的同事，全部穿着正式，跑到某个年轻人很多的大学里聚会，其中一个老阿姨张口「阿诺~」闭口「~的说」，还搔首弄姿，跺脚鼓脸。 她的同事里边，心理建设要差一点的，保不准就上前掐人脖子。 …… 贾老板稍稍想了想大蝽神的情况，便感觉到了头疼。 他一个旁观的都头疼了，眼前这个管人的就更不用说。 「……」 贾老板嘴一张，正想出声安慰几句，心里忽地想到了与这种「头疼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 再稍稍想想……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这个混蛋大蟑螂不就是小号的问题儿童吗！？ 我关心他作甚！ ！ 「…….」——面色阴沉。 贾老板没了「感同身受之心」，他幸灾乐祸道：「她是「水臭虫」的妹妹，「水臭虫」对你有过救命之恩，按理来说，关照她的妹妹，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 ——「水臭虫」是已故的昆虫宫大虫神。 廉泽听到这话，整个人像脱了力似的，靠倒在了沙发上，「唉……我这不就是在关照她吗。」 「按理来说」不如「按现实来说」。 现实是，在「水臭虫」死之前，淳小雅就已经是大虫神了。 大神皆是能够镇守一方世界的人物，哪里需要人关照？ 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大家都关在一个小地方，因此才能聚到一起，才有了「关照」的机会，而且……较真来说，这「关照」其实有没有都无所谓。 …… 「唉……」 廉泽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一个咸鱼打挺，挺直了上身，他翻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心累又有些期待道：「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想看一看「臭豆腐酱」，洗刷一下那头讨厌的小河马造成的心理伤害……」 ——随口乱说，不是真的。 【「骷髅岛小靓仔」进入了直播间】 虚拟主播「臭豆腐酱」的直播间内。 萌萌哒的「白发红眼美少女纸片人皮套」发出了似乎能够治愈心扉的清软萝莉声：「……我最喜欢的蔬菜应该是白菜，白菜好便宜，每次拔几片叶子，敲两个鸡蛋，再加入一把挂面，就能做出一顿营养丰富的汤面。」 「……」 「臭豆腐酱」跟「飞天小河马」的直播间，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 如同从下水道里爬了出来，廉泽舒心的吐了口气：「呼~女孩子就是应该要这样说话。」 ——这就是教科书式的区别对待了。 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二章 岚都到了 「我觉得你有大病。」 知晓内情的贾老板，做出了一般成年人应有的发言。 他探头瞄了笔记本屏幕一眼，接着奇怪出声：「咦……没见过新皮肤。」 与前几个月看到的「臭豆腐酱」不同，现在这个是双马尾小清新类型的，身后背景是一片鲜花盛开的山野，整体质量比之前的几个都要稍高一点，看着就「清新」。 廉泽露出「和蔼老公公」似的表情：「怎么样，很可爱吧？」 「你画的？」 「收了他两千块。」 「喂，上个月他还了我一笔钱，说还剩下三千块，你也太周扒皮了，要了他两千块，就剩下一千，这让他日子怎么过？」 ——贾老板给人伙食费的事情，已经随着对方有工资收入而结束了，流司现在是自己赚钱自己花，无人赞助。 廉泽不服气，嚷嚷道：「他不是说了吗，白菜鸡蛋挂面，营养又丰富。」 「那点东西有什么营养！还丰富？你真是瞎了眼蒙了心，良心都被狗吃了。」——贾老板不在乎营养问题，他就想找理由骂一骂大蟑螂。 大蟑螂也不是吃素的：「呵~大哥说得这么正义凛然，不如我给你做个公证，你给他下个强制令，让他每天中午或者晚上到你店里免费用餐，不吃够两百块不准回去。怎么样？」 「哼，只要你让他每天到你店里免费带走五斤饺子，我就答应。」 「……」 亏钱充大款的事还是别说了吧，说多了全是互相伤害。 ——机智的廉泽对赔钱的事避而不谈，另说起了别的事：「贾大哥，有一说一啊，你看看这新皮肤，它不漂亮吗？你看看这直播间的观众，看这礼物送的，「臭豆腐酱」赚翻了好吗。」 「……」 贾老板也不想互相伤害，便随着对方的话，附和了下去：「确实挺漂亮的……我在网上看过许多二次元人物图片，没几个比得上你画的。」 一说到这里，他勐的想起了一件事，手往桌上一拍，问罪道：「流司搬家那会儿，白栀那天给我们看的图片，就是你个混蛋画的吧？！」 「大哥息怒，生活所迫，谁年轻时没犯过错误？过去的都过去了。」 「……」 ——好哥俩，说话跟打架似的。 构成「昆虫纪元」的法术，对人类来说是惊世骇俗，对贾老板……这就是个拿来当个骂人的由头。 大邪神之间轻易不动手，就像搞外交的似的，管他心情好不好，有事没事骂两句，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有益身心健康。 今晚是廉泽叫人来店里说话的，内容可以说是闲聊，也可以说是交代一下未来的发展。 …… 此前经过一阵子的调查跟考虑，廉泽最终决定在「岚都」开一家分店，这边交给「朱豆沙」管理，而他本人则到另一家店发展。 在他与贾老板的对话中，已经交代了许多细节。 比如说「传送门」。 廉泽打算在家里建一个「传送门」，打开门，门的另一边就是他在「岚都」的新基地。 虽然很方便，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把「传送门」当做日常通勤工具。 等到岚都开店后，他绝大部分时间都会留在那边，像真的搬到了那里一样。 而桂鱼市这边，有事一般通过网络手段进行联系，有必要事务时，再「开门」过来。 ——这算是大神的「自我约束」。 他可以任意往来，但这样做意味着他的「搬家行为」形同虚设，那些想找他麻烦的邪神，找麻烦时想到的第一个地点还是桂鱼市 。 桂鱼市对邪神宣称「中立」，于方方面面来说，这里都不再适合当做他的老巢所在。 ——简单的说，廉泽跟真的搬去岚都发展差不多，只是家里有一个很省时间的「传送门」。 至于这边原来的生活…...最受影响的应该是周边的老板。 廉老板在时，隔三差五找人吃饭、聊天、按摩、钓鱼、血拼批发市场、脚踩果蔬基地什么的……他要走了，周边的老板会减少很多活动。 ym部那边……不说也罢。 这个部门日常摸鱼，平均一个半月才有一次正经的活动，「搬家」对这个部门的影响，还不如隔壁兔子猫零食店，毕竟廉泽可是实打实的常去隔壁买零食跟找陈奶奶聊天的。 …… 开分店前的第一件事——跟知道自己邪神身份的人交代这件事。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中旬。 这天上午，廉泽关好水电，背上背包，走出了家门。 在锁门的时候，楼上刚好有人下来。 ——是白栀。 白栀穿着一身ol职业装，该有的都有，看上去非常专业，以及漂亮。 她打招呼道：「廉大哥，早上好~」 廉泽回过头，「哦，妹子早上好，你现在是上班？」 ——当前时间九点十二分。 白栀点了点头：「是的。」 廉泽看到对方穿着高跟鞋，便问道：「你平时是怎么去上班的？」 「坐公交，还有出租车，有时走路。」 「不考虑买辆车吗？」 「不喜欢坐车。」 「摩托车也可以。」 「养车有点麻烦，没有时间。」 「你不是有个徒弟吗，让她日常给车做保养就好了，就当是训练。」 「大廉哥，这样子有损师德。」 「哎呀，说这东西干嘛。对了，你最近有没有玩弄那只大白猫？我这儿有几个小妙招可以给你参考参考。」 「你快说说。」 「……」 ——白栀对白雪使的坏花样，有将近一半是源自某位狗头军师的指点。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 到了不同路的地方。 廉泽提了件事情：「大妹子，我去岚都后，你平时帮我盯着点「海神」的动向，特别是那个「潘素素」还有跟她有合作的「永夜生物」。」 「我会的。」——白栀是个好妹子。 「还有那个该死的淳小雅，麻烦你每周去她那儿巡视一圈，督促她搞卫生跟…纠正一下她的怪大叔行为，算我求你了。」 「哈哈~大廉哥，这也是小雅可爱的一面，放心吧，我会经常去她家的。」 「呵……」可爱？那是因为你太正经了……感受不到她的可耻…… 「？？」 那淳小雅目前也就白栀管得了，白栀认真温柔又有耐心，专克各种问题儿童。 …… …… 邪神的存在会对人类社会造成崩坏。 时至今日，全世界范围内，没有几座大城市能事实上维持零「重大桉件」犯罪率。 桂鱼市有「人神」保护，尚且有恶行事件发生，更何况其他城市？ 「和平」建立在稳定之上，如今的稳定亦随着崩坏带来的改变而渐渐失衡…… 天色，越来越暗了。 …… ——岚都—— 岚都国际机场。 廉泽背着背包，随着人潮，一 边走一边低头划拉着手机。 「为了图个新鲜，只选了开分店的城市，没选好开分店的地方。」 「岚都那么多个区，选哪个区好呢？」 「……」 邪神就是任性，许多事儿都能临阵再磨枪。 岚都机场人多，廉泽没刻意寻路，随着大多数，便走到了一个地铁站里面。 看着地铁站内四通八达的通道，以及高密度人来人往，他感觉有些头晕脑胀：「……好几年没挤过地铁了，感觉莫名心慌。」 嗯哼，说出去可能有些炫耀的成分，廉大邪神可是在某国际大都市生活过好几个月的人。 扫码买票。 因为打算随缘下站，廉泽随便选了条地铁路线，买了个坐到终点站的地铁票。 岚都的地铁票是硬币式的。 刷币进站，等待地铁入站，进入车厢…… 他刚进车厢时，里边还有一半的空位，过了几站，上下车就都得用挤的了。 「我想起来了。」 「这沙丁鱼一样的感觉……是大城市的特产啊。」 「……」 有些社畜，压力不在工作上，在于上下班的路。 人多了，连低头看手机的空位都没有。 廉泽将手机放进口袋，不看手机看车厢屏幕上的公益广告。 地铁又过了几站，车厢内还是一样挤。 【广播：列车即将到达青苹站，请小心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空隙，请······】 这条广播还没播放，突然间，车厢内有人大喊道： 「有小偷！有小偷！我的手机被偷了！」 「我的手机也被偷了！」 「我的还在。」 「有谁注意到小偷了吗？」 「……」 听声音，大概有五、六个被偷了手机。 这儿人这么挤，小偷没被当场逮到、没被人指认，一般是很难抓得到的。 人在外，防贼比捉贼更重要。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是也。 ——廉泽有这方面经验，他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空空如也。 好嘛，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人在外，少不了上当受骗，但绝不能因此凉了热血，「路见不平一声吼」是传统好汉的优良美德，美德不可失。 无论何时何地，热忱之心不可泯灭。 …… 「做人要懂得灵活变通。让我看看，小偷在哪里？」 廉泽转头看了看，从刚刚听到的那几个手机被偷的人的声音，判断声音来源的位置，进而分析出小偷的移动轨迹......接着再凭借丰富的识人经验，找出神情可疑的人物…… ——实际过程没那么高智商，他一转头，「丰富的识人经验」瞬间起作用，一眼便认出旁边一米外站着的那个就是小偷。 而且，这一节车厢内，就这个人看起来像小偷，不管用科学分析还是用玄学瞎蒙，结果都是这一个。 这个人身高一米六几，体型偏瘦，背着青灰色背包，一身学生打扮，从他露出来的侧脸来看，年龄不超过二十岁，还是个大男孩。 …… 地铁到站。 那个大男孩没有下车，他若无其事的继续站着，等地铁再过了两个站，他才动身走出了车厢。 「……」 廉泽没有隐藏自己，他直接跟在对方身后两米左右的位置，并且对方怎么走，他就怎么走。 身后有个「手机被偷了的人」一直跟着。 那大男孩再傻也不会傻到以为这只是个巧合，为了摆脱身后的尾巴，他挤入一批等车入站的人群中，再在人群中一低头，从人群外来看，他像是消失了一样。 「……」 人群外，水泥柱旁边。 廉泽双手抱胸，嘴角勾起，笑容看上去像狐狸一样。 「好厉害的手速，不是修行者，是个超能力者。」 在对方还没发现被人跟着的时候，出手摸了一个中年大叔的钱包，那手速……比他开车开过的最高速度还快。 人群跟草丛一样，人躲进去很难被发现，可一旦动起来，草叶会晃动，人群会挤动。 廉泽虽然看不见人，但通过对人群动作的观察，他看得出那小子的动向。 地铁里不好整人，为了方便起见，他借助障碍物，稍稍隐藏了自己。 …… 那大男孩不知这回偷了个不能偷的，他挤出人群后，以为摆脱了追踪，马上便往地铁出口走去。 地铁7号出口，出口外是条小街。 离开地下，到了外面，空间的宽阔似乎能放松人心中的紧张。 那大男孩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呼~那个人好奇怪，他绝对知道是我偷了他的手机。」 「可是为什么不说出来？」 「只要他喊出声来，我就玩完了。」 「……」 ——以上是心里话。 「真是怪人。」——这是说出口的话。 大男孩小声滴咕了一句，而就在这时，像是回应他的话语似的，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带有笑意的声音： 「不是怪人，是正义的伙伴。」 …… 「！？」 听到陌生的声音，那大男孩反应极大，整个身子剧震了一下。 他回头一看，瞬间头皮发麻，嵴椎之间似有静电流过，他的大脑还没转过来，身体先做出了反应。 脚下一蹬，他条件反射的跑起来了。 廉泽见到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活力。」 拼活力，他用的这副「人身」可拼不过小年轻，不过，在刚刚出声的时候，他在对方身上附了只「定位小蠊」。 老邪神自有老邪神的智慧。 廉泽走到街边，伸手拍了拍一辆共享单车的车座，澹定从容道：「这是个讲究科学的时代，「当街跑酷」，早过时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来者不善 按科学来讲，两只脚一般是跑不过两只轮子的。 廉泽想以逸待劳，骑车追人，可当他手伸进口袋的瞬间，现实无情的泼了他一头冷水：那只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 没手机就尴尬了，共享单车得扫码才能使用的啊…… “算了，此等旁门左道，专挑捷径取巧，终究难登大雅之堂，不骑也罢！” 这家伙唱黑脸也唱白脸，犹如脚踏两条船，不管哪条翻了，他都有地儿站着说出一堆理由来。 ——要是两条都翻了，那时候就是掀桌子，不讲道理讲暴力的时候了，情况还是对他有利。 …… 虽然没有代步工具，但只要有‘定位小蠊’，就不怕找不到对方，只是…需要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廉泽走出地铁站时，外头已是黄昏时分，再在街上走一个多小时，天色便完全黑了下来。 天黑了，但城市依旧光亮如昼。——这也算是大城市的一大特色。 街上人来人往，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地方，形势这么严峻的么……” 廉泽在一片比较热闹的区域简单逛了一圈，就在其中发现了三位‘便衣’，这还是随意瞟到的，要是刻意去找，只会更多。 此外，这地方还有些上不得明面的生意，虽然藏得隐秘，但没能躲开他的眼睛。 “而且……摄像头太少了。” 廉泽眼光迅速扫过街上十多处‘好地方’，那里都是安装‘电子眼’的好位置，可一眼看过去，只有三处‘好地方’没空着。 ‘电子眼’可是现代社会维持稳定的大杀器，能少成这样，只可能是多方势力激烈角斗后，达成平衡的一个结果。 “帅哥，你的烤腰子好了。”——某烧烤师傅。 “哦，谢谢。” 廉泽的思绪被打断，他接过烤串，边走边吃，离开了这片街区。 初来乍到，不必急着研究当地的势力背景。 …… “立茂区。” 廉泽此时正站在某街道上的‘地图导示牌’前面，按地图标注的，他现在的位置是——‘岚都’‘立茂区’‘香橙街区’‘小竹路’。 小竹路两边都是居民区，但两边差别明显。 左边老旧，右边崭新；左边正面面向小竹街，主要出入口就在这条街上；右边背面面向小熊街，一路上全是围墙栅栏，连里边的楼都是背向这里的；……另外还有其他的不同。 从方方面面来看，这条小竹街像是一条夹在平富之间的路。 “没哪个规划者敢这样规划，肯定是有历史原因……” ——廉泽随便想想，就猜到了两边区别巨大的根本原因。 他抬头看了看街道两边的路人，脸上露出了古怪的微笑：“……感觉蛮不错的，这地方。” 一条街两个阶层，这里显然不是个适合安生的场所，但对于不安生的人，却是个寻找愉快的好地方。 “……” 看完了地图，廉泽迈开脚步，往左边居民区的正门入口走去。 左边小区的正式名称是‘竹笋小区’。 小区入口……无遮无挡，一路畅通，路旁虽有个警卫室，但跟没有的一样。 “emmm…...” 看门的警卫没有，看门的二流子倒是有几个。 廉泽走进去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一看就不正经的人正蹲在路边大树下打量经过的路人。 虽然那几个人主要盯的都是女性路人，但……看他们熟练的样子，大概率是做盯梢工作的。 …… 小区内部。 内部有些乱七八糟，出入口附近还好，更里边一些，一片摆地摊搞夜宵开商店的，吵吵闹闹，没个居民区的样儿。 这边有人耍酒疯，那边有情侣在吵架，往前一点有斗殴的。 短短三十米不到的距离，廉泽生生用了三十分钟才走完，时间全用来看热闹了。 “……还是看情侣吵架有意思，嘿，那些话写在纸上又傻又蠢又没逻辑，但是看他们吵起来，啧啧啧~精彩绝伦。” 他还没忘记来这儿的事，看热闹看得差不多了，他循着‘定位小蠊’提供的定位信息，走进了一栋十二层高的居民楼中。 这栋楼有电梯间，电梯间门口敞开，里边没有电梯也没有门，一旁原来是电梯按键的地方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 【电梯正在维修中，请勿使用】 “维修？” 廉泽探头伸进电梯间内，往上下方看了看，里边就贴墙有几根用途不明的钢索，别的什么都没有。 维修？怕是送去废品回收厂维修的吧？ 电梯走不通，有楼梯间可以走。 楼梯间也是一堆问题，诸如乱堆乱放、遍地污渍、没有灯光之类的，只能说至少可以走人吧。 这栋楼一层分六户。 廉泽到走六楼停下，没再往上。 走出楼梯间，六楼走廊有一盏小灯，小灯忽明忽暗，配上这里阴森潮湿的环境以及墙上色彩鲜艳的喷涂，颇有些恐怖片片场的感觉。 ‘601’里边传出很嗨的摇滚乐曲的声音；‘603’门上破了个大洞，看里边格局，似乎是群租房；‘604’门缝没有光，但里面有奇怪的声音…… ‘605’，‘彭！彭！彭！’——这是廉泽敲门的声音。 连续敲了半分钟后。 里边传出烦躁的女声：“死啦！敲xx的敲，你xx了？没钥匙就滚啊！ ！”——低俗措辞已用‘xx’替代。 “……” pong！ ！ ——一声巨响。 廉泽施了个强化术，一脚踹开了大门，同时也踹坏了锁舌。 他走进去嚷嚷道：“刚刚哪个八婆说话？给我出来！” “……”——无人吱声。 里边用竹帘分了很多个小空间，看起来也是个非法住人的地儿。 …… 在灰色地带，横的才能走得开。 廉泽没打算找那女人麻烦，他就是吼一嗓子涨涨威风而已。 吼完了，他径直走向某个‘竹帘房’。 随着他的接近，那里边响起了不太正常的动静声。 走进了，掀开隔帘，里边只有一张简陋的小床，若干生活用品，人跟贵重的东西一概没有。 这一间靠窗，窗口开着，显然睡这儿的人是跳窗逃了。 廉泽走到窗口往下一张望，正好见到那个偷他手机的人在楼层各种凸起上跳跃挪移，像跑酷的似的，一下子便跳到了地面上。 对方落地后一抬头，看到了他，马上做出个鬼脸，大声喊道：“傻瓜！有本事跳下来追我呀！” “……” 廉泽呵笑一声，然后轻身一跃，直接跳窗而出，往下坠落，在临地两米左右的地方，他施了个轻身法，整个人变得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小贼，轻笑道：“我还真有这个本事。” “！ ！” 那小贼哪敢正面较量，他的脑子还在发懵，身体就狂奔了起来。 …… 这个当贼的大男孩名叫‘李璞’。 李璞大半个小时前回到了住的地方，因为回来的路上一直没感觉也没看见有人跟踪，他以为自己彻底安全了。 回来后，他清点了今天的收获，然后开始跟‘老大’联系，可没想到，就在他发鸽信的时候，‘605’有人敲门了。 他住的地方是‘老大’提供的，住里边的、管里边的，肯定都有进门的钥匙，而敲门的……十有八九来者不善。 李璞为人机警，发现不对后，马上开始收拾东西。 果不其然，半分钟后，门被暴力打开了。 而到了现在…… 他一边狂奔，一边思忖：“那个人感觉好强，一定是个练过法术的超凡者，像他那么厉害的人物，不可能这么久了还捉不住我，他一定有别的目的。为了‘老大’?不太像……如果是为了‘老大’，他不应该现在现身，而且‘老大’也不难找……” “啊！ ！想不明白，可恶，难道是我我爸派来的？更不可能，我爸是普通人。总不能是为了耍我吧？这没好处啊！” 李璞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对方追赶自己的动机。 跑出‘竹笋小区’后，他往后看了看，没看到那个人。 “靠，这个怪人太邪门了。” “不管了，我去‘老大’那儿，看他还敢不敢跟过来！” 李璞取出手机看了看，正好有一条‘老大’回复的信息，信息就一个数字——‘8’。 ‘8’，意思是‘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我擦，只顾着逃命，忘记盯回复了，现在都七点四十了，我赶得过去吗？！” 赶不过去也得赶。 李璞咬咬牙，本就是全力跑步的速度，更加加快了一些。 他的‘老大’不允许他骑车或者搭出租车去往‘老地方’，他只能压榨自己这双腿。 …… 某跨河大桥桥底下。 桥下有一片水泥空地，地方宽敞，其间停着一辆冷藏车，车边高于平地的小高台上，有五男二女正待在那儿吃雪糕。 八点零四分。 李璞拼命跑到了冷藏车旁边，到这里才渐渐停下了脚步。 他脸色发青，喘气喘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呼哈~呼哈~老大，我…我来了。” 被他称作老大的，是个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 光头老大表情随便动一动，就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它喵的真是离谱！做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规矩！你xx的坏了规矩知道吗？！大头，他迟到了多久？” ‘大头’是个头很大的敦实壮汉，他看了看手上镀金的手表，“他迟到了五分钟。” 光头老大：“犯错一次，双倍奉还，把他丢进冷藏车里，关他十分钟！” “知道了，老大。” ‘大头’跳下小高台，像捉鸡仔似的抓住李璞，扯下对方身上的背包，然后不顾对方的求饶诉苦，强行把对方锁进了冷藏车的车厢里面。 那车厢还开着制冷，里边温度在零度以下。 光头老大把人关进去，继续与自己的同伴们谈笑风生，一下子便把李璞的事抛到了脑后。 大头则清点起了李璞背包里的财物，也丝毫不顾对方的死活。 时间过了二十多分钟，有个女的忍不住提了一句：“老大，那小鬼在冷藏车里待了有半个小时了吧？他会不会死了？” 大头早点完了‘收获’，他站起身来，去打开了车厢门。 门锁一开，里边的李璞求生欲突然爆发，勐地撞开车门，身体从车厢掉到了地上。 他卷缩着身子，嘴上不住的说着：“好冷、好冷。” 光头老大见到这一幕，不仅不觉得可怜，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让自己的小女友表演绝技，用‘火花’法术，给李璞加热。 可怜的李璞，冷热交加，被整得伤痕累累。 …… 教训够了。 光头老大出声问道：“大头，这批货值几个？”——‘货’指的是李璞背包里的各种财物。 大头：“三个。”——即‘三千’的意思。 光头老大：“三个，呵~够你下周的房租了。” “……” 李璞脸上强行扯出笑容，他知道那些东西远不止这个价，但他不能说出来，否则……他可能就会跟某位前车之鉴一样，被送进‘那个恐怖的地狱’。 不仅不能说，他还得感恩戴德：“谢谢老大，我下周会继续努力的。” 大头：“交完房租了，你滚吧！” 李璞有些欲言又止：“那个……” “你还有什么事？” “我今天不是迟到了吗，我其实真的不是故意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呃……我偷到了一个怪人的手机，那个怪人的手机好像有定位，他一直跟踪我，甚至跟到了‘605’。” “没用的东西，干这点活都能被人跟踪！” “我…我很小心，是他…是那个人不正常，啊——” “……” ——大头又打人了。 …… 这时，一个女的摇了摇光头老大的手臂，同时抬起另一只手，指向前方，“老大，你看。” 光头老大转头一看，看到有人正朝着这边走来，看对方走路的步伐，隐约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样子。 来者不善！ 他皱眉道：“大头，住手！” 大头：“老大，怎么了？” “前面有个不长眼的过来了。” “我这就把他丢河里去。” “不着急，等他过来了再说。” “……” 倒在地上的李璞抬头看去，认出了对方，他想要将功补过，便插话道：“老大，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怪人。” 大头只顾发泄情绪，听到他的声音后，愤愤的踹了一脚，同时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 第二百二十四章 提携 往桥下走来的人正是廉泽。 廉泽走得不紧不慢，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意，一边走一边打量前方的几个人。 那些人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有阵子没见到这么标准的......那个描述词是什么来着？恶……霸？」 社会复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像廉泽这么一个复杂的大邪神，黑的白的都门清，只是他日常喜欢在‘光照充足，的地方生活，以至于对阴暗的有些陌生了。 此间随着大环境的改变，许多不好的种子开始滋生，日常会见到前方这样的事，也算不足为奇了。 …… 走近了。 ‘大头，上前两步，恶狠狠道：「你是什么人？站在那里，不准过来！」 廉泽没停下，但是放慢了脚步，他一边走一边指着倒在地上的李璞说道：「那小子偷了我的手机，我来找他讨个说法。」 大头：「你胡说八道！」 「那边一堆摆得整整齐齐的手机，里边有一部就是我的。」 「xxx！」——低俗用语。 大头骂了几句，接着转头看向光头老大，而后者给了个手势示意。 得到示意，他按了按手指关节，狞笑着向前走去：「不知好歹的家伙，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我就不叫大头哥。」 「……」 到底还是拳头硬的说了算。 ...... 大头走了两步后，突然加速，别看他膀大腰圆，认真跑起来，配上他穿着的豹纹上衣，整个人跟个胖豹子似的。 「修行者？」 廉泽猜想着对方的情况，同时轻飘飘的抬起右手，指向对方。 他心念一动，指尖生成一团半透明的球状物，瞄准目标，施放—— 那‘球状物，像子弹似的，急速射出。 大头反应颇快，他瞬间变换身位，躲开了‘球状物，。 他心里以为安全了，可没想到那‘球状物，在空中绕了个圈，打中了他的后背。 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他身体里的力气像潮水般退去，他感觉浑身发软，使不出力，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倒在地，还在地上摩擦了一段，看上去很疼的样子。 他浑身发虚，无力道：「好累……使不出劲来。」 「……」 廉泽脚下没停，直接踩着对方的背走了过去，全程没有正眼看对方一眼。 他踩过的‘大头哥，，不是修行者，而是‘生命能量，强化者。 ‘生命能量，算是法力的一个变种，拥有全面强化自身身体素质的效果，严格来说，这类强化者可以划分到‘超能力者，里面。 …… 光头老大见大头被一下解决，心中警惕升到最高。 他跳下小高台，对来人说道：「在下王德，是这一片的小领头，你是什么人？」 【讲真，最近一直用@ 「呵呵~你是个文化人，我不是，我不这么做，自然会有别人。再说这世道，正经营生的窝囊，不如我这样活得痛痛快快。」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希望你没有一个酒色伤身的时候。」 说着，廉泽弯下腰，伸手揪住李璞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扯了起身。 他接着道：「偷我东西是死罪，这小子本来该死，但我看他还有点用处，故此留他一命。把他的性命交给我，你没问题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带走对方。 光头老大眼中凶光闪烁，他舍不得将这么好的一个赚钱工具拱手相让，「喂，朋友，是我太礼貌还是我不周到？就算你是法官，东西被偷了，也判不了别人死罪。还是说，你是干那个的？」 廉泽放开揪住别人衣领的手，使了个瞬身法，瞬间出现在了光头老大的眼前。 他抬着右手，右手食指轻轻抵在对方的眉心处，语气冰冷：「你觉得，我是干什么的？」 ‘瞬间移动， ——不管原理是什么，能使出这一招的人物，都不是光头老大招惹得起的。 光头老大被吓破了胆，感觉浑身发冷，他扯开嘴角，勉强道：「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都听您的。」 「……」 用暴力欺负几个小人类，算不得好邪神。 廉泽露了一手以示其威，他没理会对方，自顾自的去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然后说道：「这边的道上有没有‘灌水泥沉江底，的传统？」 光头老大勐摇头：「没有、没有。」 「那就把这批赃物打包送到局子去，算作你们的买命钱。」 「好的、好的。」 「你还有更上头的老大吧？」 「没有、没有。」 「如果有的话，很欢迎你们来报复。」 「不敢、不敢。」 「油嘴滑舌的人，人品不行。把这些赃物放进那个背包里，还是我亲自去送，才没折扣。」 ——不要期待邪神会做治标又治本的事。 「……」 …… 赃物都装进背包。 廉泽当众对人施了个治疗法术，「小子叫什么名字？」 「李璞。」——低着头，紧张不安的李璞。 「离谱？」 「木子李，璞玉的璞。」 「你小命在我手上，今后就在我手下做个打杂的，把背包拿上，跟我走吧。」…. 「好的。」 「……」 李璞拿了背包，然后小心翼翼的跟在‘怪人，身后走了起来。 待走出了近桥边那一段路。 廉泽转过头，仔细打量了对方，「小子今年几岁？」 李璞：「十八岁。」 「这年纪应该刚上大学才对。」 「没有，我辍学了。」 「离家出走的？」 「不……我是被赶出来的。」 「怎么在那个大光头手下做事？」 「我…我没有身份证明，没有可以投靠的人，找不到工作，也没有住的地方——」 「够了，别说了。总之是个被赶出家门，又走投无路的‘小别扇，就是了。你今后在我手下做事，身份证什么的，我会给你搞定。」 ——步入歧途的人，大多都有一段可怜的背景，如果不是很重要，或者想自找郁堵，那还是别问太多的比较好。 「谢…谢谢大哥。」 「我姓廉名泽，你可以喊我廉老板。」 「好的，廉老板。那个……偷你手机的事，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咱也没放过你。」 「呃……」 ——边走边聊，了解跟交代些基本情况。 …… …… 某条比较热闹的街上。 廉泽将赃物送到警局后，带着李璞到这儿找吃饭的地方。 路过一家名为‘阿强大饭店，的时候，他看里边热闹，又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香味，便停住了脚步，「就在这家饭店吃饭吧。」 说着，他转过头，发现李璞神色异常。 这局促不安的样子，铁定是在里边惹过事。 廉泽不多问，他扯了对方一下，威严道：「小弟要有小弟的样子，前面带路！」 李璞不敢不从，他低着头，目光畏缩，走进了饭店里边，然后指着一张无人的空桌，「老板，那边有位置。」 「……」 有客进门，很快便有服务员走了过来：「先生，欢迎光临，请问几个人？」 李璞：「两位，后面那位是我老板。」 「哦哦，两位里边请。」 「……」 入座，上茶。 服务员给了李璞菜单，李璞忙将菜单递到廉泽面前，一副殷勤的样子：「老板，这是菜单。」 廉泽将菜单推了回去，「你来点吧，点个七菜一汤，要有三样大菜。」 「老板，我不知道怎么点。」 「没用的人不如丢进江里喂鱼。」 「呃……这个清蒸老虎斑可以吗？」 「别问我。」 廉泽摆了摆手，端起茶壶，自顾自的斟起了茶水。 李璞见状，只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点了七菜一汤。 …… 这家饭店内许多聚餐的，一桌七、八人，说起来吵吵闹闹。 廉泽有听人闲话的爱好，见李璞点完单后，他单手撑着下巴，眼看茶杯，耳听八方，打算听点别的趣味。 他刚从吵杂的声音中分出一段‘背后说人坏话，的，这时，一位剃着平头的精壮大汉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那人一过来，就抓住李璞的手，怒声道：「你这个吃霸王餐的小偷！竟然还有胆子来第二次！？你今天不把上次的单结了，别想离开！」 李璞还想狡辩：「你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店里有监控，我把你照片洗出来了，现在就放在那边柜子里，你休想抵赖！」 「都说你认错人了，快放手。」 「你这张脸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不承认？那我现在就叫警察过来！」 「……」 李璞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向廉泽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而这一转头，他发现对方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这是……在看戏？ …… 那大汉这时也注意到了一旁的人，他皱紧眉头：「小白脸，笑什么笑，你跟这家伙在一起，是他什么人？小偷同伙？还是混黑的？告诉你，老子也是有背景的！」 廉泽轻笑道：「这位大哥，你看这小子被你扯了那么多下还死坐在位置上，那肯定是因为比起你来，他更害怕我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有钱，就把他欠我的还了。」 「他吃了你多少钱？」 「五千八！」 「一次吃个五千八，那肯定不是他一个人的锅，难道是他嚷嚷着他请客的吗？」 「是啊，就是他说他买单的。」 「呵，看来大哥经验不够啊，这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他说他买单，那肯定是奔着逃单去的。同伙先走，自个儿垫底，这是吃霸王餐的常见操作。」 「你它喵的说得好有经验的样子，你干什么的？」 「做小生意的，对吃霸王餐的勇士颇有经验。」——廉泽本人便是这样一位‘勇士，。 「你有钱，那给钱吧。」 「那桌菜我一口没吃，凭什么要我给？你还是找这小子要吧。」 …… 听到这里，李璞插话道：「廉老板，我没钱。」 廉泽：「你在我手下做事，有工钱发，过两个月你就有钱了。」 说着，他抬起头来，对那汉子说道：「大哥，你看怎么样？这小子改过自新了，答应会还你钱，你给他多宽容一阵，如何？」 「哼哼，你以为我会信你们的鬼话？」 「我今天是来这儿吃饭的，菜已经点了，要不要先买个单以作保险？」 「好啊。」 「……」——扫码给钱中。 那汉子是这家饭店的店老板，他见廉泽谈吐不凡、付钱爽快，看气质也不是一般人，此时对对方说的话已心信了八成。 再看一看那小鬼，对方确实年轻，一看就是没有经济能力的，跟这小鬼要钱只能把对方要进局子里，到头来还是要不回来。 他再纠缠下去也是一地鸡毛，不如……信对方一回？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做了让步，嘴上的语气也跟着变温和了一些：「我信你是个老板，你是做什么的？」 廉泽：「开饺子店的。」 「哪里的店？」 「就在立茂区。」 「这小鬼以后是在你店里做事了？」 「是啊，我看他摸人口袋摸得挺快的，招到店里做个捏饺子的正好。」 「摸谁口袋？」 「很多人，包括我的。」 「这什么意思？呃——算了，祝你用餐愉快。」 ——两人不熟，甚至还有些不愉快，店老板不好过多询问，转身便继续忙店里的事去了。 …… 桌边又只剩下两个人。 廉泽看了李璞一眼，「我虽然不是做正经营生的，但我开的饺子店很正经。你今后在我的饺子店做事，我希望你能借此回到正途，刚刚的事算一个例子，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道了吗？」 李璞低着头，不敢看人眼睛，「知道了。」 「哦——上菜了，敞开了吃，你点的菜，每样你至少都得给我吃三分之二，不然有你好看。」 「好的。」 「……」 在提携年轻人方面，廉泽不管是做大虫神的时候还是现在，都是相当积极跟优秀的。 ——老人家就是喜欢看见年轻人成长起来。 ……. 闹钟太吵 第二百二十五章 毕竟是有身份的人 满满一桌的的七菜一汤，大部分都进了李璞的肚子里。 饭饱后再坐一会儿，两人离开了饭店。 到了外边，廉泽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低头操作手机。 李璞跟在后边，他今天遇到的事太多，现在又吃得太饱，以至于脑子晕乎乎的，整个人感觉云里雾里，像在做梦一样。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心里想着自己难道是遇到了贵人不成？这样的话…… ——幻想中。 …… 廉泽走着走着，忽地转过身来，「李璞，你去那儿站着。」 「啊？！」 李璞惊了一下，他顺着对方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那儿是一面白墙。 没多想，他走到那儿站住了。 廉泽调出手机摄像头：「刘海太长了，把刘海撩起来。」 「好的。」——李璞用手把刘海撩到了头顶上。 「你得把手放开。」 「呃……」他的刘海太长，没东西压住，怎么弄都挡额头。 「算了，别弄了，你把手放下。」 廉泽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望着这边后，他抬起右手，右手食指指尖放出白光，指尖在空中划动，白光也跟着划动。 而对应的，李璞头上快速闪过数十道白色的刀光。 刀光一停，有大量断发似细雪一般散落。 李璞感觉头上一阵清凉，接着看到了落下的头发。 他瞪大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发现自己的头发真的被修剪了：「这这这——我的头发？？？」 廉泽懒得解释，「好了，继续站好。」 李璞此时感觉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好！」 卡察！ ——拍照。 廉泽将拍好的照片放松了出去，然后问道：「附近有澡堂子吗？」 「不知道，可能有吧？」 「岚都好像没有澡堂子文化……有应该也很少人知道……按摩的地方呢？」 「这个我知道。」 「走，咱们去放松一下。」 「……」 稍有规模的按摩场所，一般都配有洗浴的地方。 廉泽喜欢按摩，李璞需要洗头，正好一块弄了。 …… 两人去养生的时候，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李璞原来的老大还有更上面的老大，恩怨上传，结果就是在某某养生会所里，又发生了一次小冲突。 【推荐下，@ 是不久前跟廉泽接触过的‘光头老大，——‘王德，。 王德先前嚣张跋扈，这会儿拘谨得像个淑女一样，他说道：「张大哥，那个人来历神秘，不知底细，我们光明正大的跟着他，恐怕有些不好吧？」 ‘张大哥，一副老神在在、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就是要让他发现，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来的人物，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 开车的小弟a：「大哥，他驶入‘蓝莓路，了。」 ‘张大哥，：「只是路过而已，继续跟着。」 小弟a：「大哥，他在警局门口停车了。」 ‘张大哥，惊了一下：「放慢车速，看他想干什么。」 车上众人看了一会儿后。 王德呼了口气：「他没干什么，进旁边的大院了。」 ‘张大哥，反应强烈：「擦！王八蛋，快加速、快加速，那人惹不起！」 「……」 汽车很快便驶出了‘蓝莓路，。 王德奇怪道：「张大哥，这是怎么了？」 ‘张大哥，感觉阵阵后怕：「那地方平时是有关部门的领导下榻的地方，喵的，他跟我们不是一个赛道的，我们惹不起。」 小弟a：「也许是装模作样？他知道我们跟踪他，所以故意那样做？」 ‘张大哥，：「那地方多少人盯着，明天找人问问就知道了。」 王德：「我忽然想起来，他好像对我说过什么‘一纸公文下来，你们都是过场云烟，的话。」 略有见识的小弟b：「他还是会法术的超凡者，没准是‘天令，的人。」 「……」 ——这一车人是越说越胆寒。 …… ‘天令，，大邪神眼中的吉祥物，大人类（人类超凡者）头顶上的庞然大物。 某大院门口。 廉泽走到警卫室窗口边，递了张卡片进去。 里边的警卫将卡片放到感应器上，电脑马上刷新出了一页信息，其中有个红彤彤的‘s，格外显眼。 ——这是优先等级s级的意思。 警卫：「长官，电脑上没有你的预约入住信息。」 「帮我安排两间单人房，今晚要住。」 「好的。」 「……」 ——简单高效。 …… 廉泽有公家的身份，稍稍操作一下，让岚都市长跟他谈笑风生都不是问题，做其他事就更简单了。 小住一晚。 第二天早上八点。 廉泽看着手机，准时敲响了某个房门。 敲门声一响，那房门立马被人拉开，只见里边站着一个发型很清爽的李璞。 廉泽的手还放在空中，他看了看对方，「好重的黑眼圈，你一晚没睡？」 那是自然的啦。 这地方是公家的，老板是个‘长官，，会法术，见谁都澹定从容，做什么都胸有成竹，发现自己跟着的是这样一个人，怎么能不失眠？ ——心里想的事不能说，李璞说了别的理由：「换了个睡眠环境，我有点不习惯。」 明显的假话。 他之前住的可是‘帘子屋，，那地方眯会儿眼都得防贼，这儿再不习惯也比那儿好。 廉泽没有伤害年轻人自尊心的兴趣，他打了个呵欠，转过身，慢步走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吃个早餐，晚些儿还得去见人。」. 闹钟太吵 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金柠路 市井街头，鱼龙混杂。 外地人想在本地开一家饺子店，少不了各种调研跟走关系。 廉泽对这种一团乱麻的事有想法没动力，想着是挺好玩的，但又嫌动起来太麻烦。 左右一权衡，他决定找本地的‘领导，帮帮忙。 …… 上午十点左右。 ‘右垭区，，某商业街上。 李璞在前面带路，他指着街对面的咖啡店，说道：「老板，对面那家就是‘午时三刻咖啡店，。」 「……」 这条街在岚都市中心内，多商务楼，街上的人要么西装革履，要么穿着精致，走起路来都是神采飞扬的样子。 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 廉泽撞了撞李璞的肩膀，坏笑道：「小子，你看前面那个ol，漂不漂亮？」 李璞转头看去，确实看到了一位超级漂亮的美女，他看了两眼，旋即不好意思的挪开了视线，「看到了，很漂亮。」 「她垫了。」 「什么？」 「就是成绩造假的意思，改成了d。」 「……」 李璞这下子明白了。 当街说这种事，其他人的视线看过来，他的脸一下子红了两片。 ——是个纯情的小男孩。 「哈哈哈~」 廉泽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在狄天使那儿看不到的反应，换了一个人，马上就有了。 正常的大男孩就应该这样子嘛。 廉泽又指了一个人，「看到那个小帅哥了吗？」 李璞：「看到了。」 「那是个女孩子。」 「啊？？？」 「你等下走过去，优雅的跟ta说，‘我跟我大哥可以一起请你喝杯咖啡吗？，」 「啊这……这不太好吧？」 「嗯？」——眼神一凶。 「我明白了！」 两人是用正常的声量说话，周围一起等红绿灯的人，都听到了他们讲话的内容。 爱八卦之心人人皆有，好些个人特意放慢脚步，跟在后面，好看看他们会不会真按照说的去做。 路灯：红——黄——绿 行人通过。 廉泽在后边以手为鞭，打了李璞的后背几下，「快点、快点，走这么慢，黄花闺女都要老了。」 「……」 李璞被逼着加快了脚步，他在往前走，那‘小帅哥，则还站在隔离旁边，而且还抬头看着他们。 走到面前了，李璞硬着头皮，缩着口舌说道：「你好，我跟我大哥想请你喝杯咖啡，可以吗？」 ——紧张又尴尬的样子。 那‘小帅哥，留着略长的头发，脸上肤色有些惨白，看上去是个帅哥，但硬要说是‘女扮男装，，也不是不可以…… 被搭话后，ta侧目看了看更前方捂嘴发笑的廉泽，点了点头：「可以。」 ——偏中性的男声。 「……」 李璞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说，他尴尬的转过了头。 廉泽：「都看着***嘛，‘午时三刻，已到，进去喝杯咖啡吧。」 …. 于是，在一众路人惊异的目光下，三个人一起往‘午时三刻咖啡店，去了。 …… 到店内寻一处雅座，点三杯咖啡跟几样甜品。 李璞是个年满十八、血气方刚的正常人，在咖啡店里坐下来后，他想着廉老板的话，时不时的看向‘帅小哥，，想要从对方 身上发现‘女孩子，的特征。 ‘帅小哥，感觉李璞怪怪的，但ta也没怎么在意。 喝了几口咖啡后，ta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开口道：「廉部长，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请你检查一下。」 ——其实是‘自己人，。 「？？！ 」李璞惊了。 廉泽笑呵呵的拿过文件袋，拆开，从里面倒出了几份文件，一张身份证跟两串钥匙。 他将身份证丢给李璞，「小子，你的身份证，籍贯啥的给你换好了，不满意可以再换。」 「谢谢老板。」——李璞。 ‘帅小哥，几口喝完了咖啡，他站起身来：「廉部长，你要的东西我都带到了，如果不满意或者另有要求，请你再与上面联系，再见。」 ——说完，人就走了。 廉泽看着李璞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呵笑道：「小子，你不会真的以为ta是个女孩子吧？」 李璞羞得捂住了脸：「上一秒之前，我还有一点点相信。」 「哈哈哈~大街上的，一个男的跟另一个陌生男的搭讪，对方是脑子有坑，才会答应你一起喝咖啡。」 「太丢脸了，幸好没当着ta的面说出来。」 「你的反应真有意思，ta要真的是个女孩子，怎么样？你会不会对ta心动？」 「不会，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不会！」 「……」 ——笑话人家。 喝完咖啡、吃完甜点，两人走出了咖啡店。 到了店外，廉泽用古怪的眼神侧眼看了李璞一眼，然后望向前方大楼，意味深长道：「那小帅哥还真是个女孩子。」 「？？？」李璞……又愣了，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他这次可不会再上当了。 「……」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没这个眼力，还是别找这个的刺激为妙。 …… ‘帅小哥，带来的文件袋里面，有一份商铺租赁合同，那两串钥匙就是这商铺的。 这间商铺位于‘立茂区，‘香橙街区，，与‘小竹路，隔了几条街，更具***置是：金柠路，135号。 前面说过，以‘小竹路，为分界线，两边分别是‘普通小区，跟‘高档小区，。 金柠路不挨着那两个居民区，从位置上来看，没有倾向任何一边，这条街上的生意也是不分彼此，算是比较‘中立，的地方，很少有那两个小区的影子。 「金柠路，135号。」 李璞顺着街上店铺的门牌一路找下去，找到了这里。 ‘135号，商铺夹在卖奶茶的跟卖茶叶的中间，拉着卷帘门，门上有大片清洗过的喷漆痕迹，似乎有人连夜洗掉了门上的喷漆。 「……」 廉泽将钥匙丢给李璞，「去看看一下里边的情况，我去旁边讨杯茶喝，中午十二点再来找我。」 「哦，好的。」李璞不明所以，但总之照做就是了。 …… 旁边卖茶叶的店铺名叫‘大阿发茶庄，。 茶庄老板似乎早有准备，他一见到来人，便迎了过来：「欢迎、欢迎，老板里边坐。」 「……」真是殷勤。 抬手不打笑脸人。 廉泽也面露笑容：「茶老板，你这儿有什么好茶？」 「哈哈~那得看老板喜欢什么样的茶了，黑茶红茶绿茶还有白茶黄茶花茶。」 「我今天想喝红茶。」 「那正好，上星期刚来了一批上等的鹤山 红茶，我特别推荐。」 「可以试喝吗？」 「可以！」 闹钟太吵 第二百二十七章 茶庄 走进茶庄内部，廉泽简单打量了一圈，笑道：「老板，你这儿一派富贵人家的模样啊，你家境一定不一般吧？」 「哈哈~」茶老板一边准备茶水，一边回道：「哪里哪里，祖上占了个‘本地人，的便宜，略有宅地，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顶多就是暴发户，喜欢这种老式的排场。」 「我看了一圈，店内的其他人呢？」 「没几个人，主要是自家人做自家生意，平时就请了个大侄子帮忙，前阵子大侄子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我老婆、岳父他们今天约好去庙里上香，也没在，所以就我一个人。」 「家里有小孩吗？」 「有两个，正好一男一女，小儿子在寄宿学校读初中，大女儿在首都读大学。」 「哎呀，不用说得那么细，搞得我像是来查户口的一样。」 「哈哈~我逢人都这么说的，不打紧、不打紧。」 「……」 这茶庄老板是这条街的‘地头蛇，，家里有些关系，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隔壁商铺一直没人租，就是因为有他在从中作梗。 昨晚一个电话打下来，内容不详，总之是吓得他魂不附体，连夜叫人收拾好了‘135号，商铺，并且喝令家里人近日不准过来，以免坏事。 …… 上茶上糕点，两人边喝边聊，话题主要围绕茶老板进行。 聊到十一点多，廉泽开始说起了自己的事，「李老板，不知道隔壁那间空的商铺，风水怎么样？」 茶老板姓李，也就是李老板，他比出大拇指：「风水非常好，那商铺在这条街的黄金地段上，做什么都赚钱。」 「可它空着，听说空了好久。」 「哈哈~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可能租金问题，也可能业主那边有原因……不好说……哈哈……」——强颜欢笑。 「呵呵，实不相瞒，那边被我租下来了。」 「哦？好啊，那咱俩以后就是一条街的邻居了。」 「我只希望隔壁不要有什么历史残留，开店后，要是有人来闹事，就不好玩了。」 「这你放心，这条街治安很好，顶多是邻里间的小打小闹，不会影响生意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再冒昧的问一下，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靠谱的装修公司？我刚租了店，还没联系好装修的事宜。」 「哎，那你这是找对人了，我认识一家搞装修的，干活麻利、价格实惠，最重要的是质量高。」 「……」 ——谈话中。 …… 中午十二点左右。 这边还在谈天说地，另一边，李璞掐着时间，走进了‘大阿发茶庄，内。 「……」他看到廉老板正与人交谈，不知该怎么插话，便抬手示意了一下。 廉泽见到后，旋即站起身来：「李老板，我的员工找我，应该是店里的事，今天就到这儿吧，跟你聊得很开心。」…. 李老板：「哎，这都中午了，不如一起留下来吃个饭吧？」 「呵呵，喝茶又吃饭，多不好意思，就这样吧，再见~」 「你慢走啊~」 「……」 …… 出了茶庄，廉泽走到‘135号，店铺门口，往里边一看，「咦~干干净净，你打扫过了？」 李璞：「没有，我一开门，里面就干干净净的，好像有人最近做了卫生。」 「那应该隔壁李老板帮忙做的。」 「啊？」 「那个人算是这条街的土霸王，之前看上 这家商铺，想要强取豪夺，这商铺的业主也硬气，人跑到外地躲避，商铺租不出去，宁可空着也不贱卖，就这样一直僵着。我把这里租下来了，那卖茶的不敢有怨，他现在跟我是表面朋友，你见着他了，不必卑谦，今后要是有这条街的纠纷，我不在时，可以找他帮忙说道说道。懂吗？」 「懂了。」 「懂了就把店门关上，咱们找个地方吃中午饭，下午还得去找住人的地方。」 「……」 …… 在外边做生意，有关系事事顺利，靠自己步步难行。 廉泽靠本地‘天令，组织的帮忙，租了间商铺，接着又通过与茶老板的交流，借对方的人脉，搞定了装修的问题。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到这里，开分店的麻烦之处，算是搞定了大部分。 当天下午，廉泽给李璞租了间正规的单身公寓，给这小子当做员工宿舍。 李璞之前是住‘老鼠窝，的，身边没几样东西，有新家后，少不了买这买那。 廉泽啥事都喜欢凑热闹，便凑着跟对方一起布置了公寓。 到第三天，李璞住的地方完备了，装修队也来了，廉泽定好要求后，让李璞随着装修队，给人帮点小忙，还有学习一下什么的，而他则去寻找自己住的房子去了。 …… 找员工宿舍，只要在工作地点附近随便找一家正规的就好了，找自个儿的住处……这就麻烦多了。 廉泽在立茂区连续找了两天，没有一处满意的。 要么是房子不行，要么是环境不行，还有就是看不顺眼，反正是各种不行。 找得烦了，他干脆决定去找个熟悉本地的人问问，再不济也能说说话，转换转换心情。 ‘大阿发茶庄，。 廉泽从外边走进来，第一眼没见到李老板，只看到一个正在掸灰尘的中年妇女，跟一个坐在茶桌边喝茶的白发老头子。 那中年妇女见到来人，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放下手上的鸡毛掸子，神情紧张的走了出来：「欢迎光临~」 廉泽：「请问李老板在吗？」 「他跟朋友出去了，我是他老婆，你找他有什么事？」 「啊……就闲着没事，想找他聊聊天。」 「他可能要晚上才回来，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哎，不用了，又不是很要紧的事。我能在这儿讨杯茶水吗？」 「当然可以。」 「……」 说话间，廉泽自顾自的走到茶桌边坐下。 早在那儿坐着的老头对他似乎很有意见，见他坐下来后，马上端起茶杯，将里边未喝完的茶水泼在茶几上。 ——这动作很明显是‘赶人，的意思。 廉泽年长，对年轻的人多有宽容，他不仅不恼，反而还露出了笑容：「都说茶水清心，非宁静不能品。可若是心静，喝酒更有滋味，哪轮得到茶水，却是不如泼了。」. 闹钟太吵 第二百二十八章 问房子 那老头毫不客气：“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教书先生吗？” 沟通的事，不怕被人怼，就怕没人理。 理会了，后边自然好说。 廉泽笑道：“我还真当过教书先生，不过现在是隔壁未开张的饺子店老板。老先生应该就是李老板的岳父，黄老先生吧？” “xx的老先生，我是你爸爸辈的人。” “呵呵~那可不少见，我爸爸辈的人早死得差不多了，而且说起来，在我老家，与我同辈的人，好像多是孤儿，自小没爹没娘的。” “怎么？你想认几个干的？” “哎~老爷子说话怎么一股火药味，年轻时参过军，杀过人么？” “……” 这时，那李老板的妻子‘黄女士’插话道：“我爸退休前是岚都电网的一个老科长，他年轻时在军队做过，听他说，他那时可厉害了。” 老头子：“你在外人面前说这个干嘛，多此一举。” 黄女士：“爸，你威风不减当年，还不准我说当年的事了？我要是多此一举，那你就是倚老卖老，没有礼貌。” 老头子：“你！叛逆，怎么这样跟你爸说话。” 廉泽接过黄女士递过来的茶水，笑道：“你要是没退休的话，咱俩倒有点关系。” 老头子：“我要是没退休，你哪能见得着我？” “呵呵~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不知老先生当年的威风是否像现在一样。” “……” 一个云澹风轻、处事不惊，一个先入为主、冷脸相待，两人聊不起来还好，聊起来了，就显得后者心胸狭隘。 那老头子越说越不舒服，感觉像是遇到了以前的领导一样，他在发脾气，对方却笑眯眯，就是这种从容不迫的样子，更显得城府深沉。 两人说着说着，渐渐变成了正常的交谈。 廉泽说出了自己最近的烦恼：“唉……这两天我找了十几家租售房子的地方，看了几百张照片，硬是没找到一间适合的。‘立茂区’的好房子太少了。” 老头子：“岚都这地方寸土寸金，有好房子早被人租了，哪轮得到外地人来捡漏？” 廉泽：“所以我今天才过来找李老板，想问问他有没有路子帮帮忙。” 黄女士偶尔会插一两句话：“廉老板想找什么样的房子？” 廉泽：“氛围没有那么快节奏的，环境要好一点。” “不能再具体点吗？” “具体点就是要看得顺眼。” “旺财花园那边的房子，你看过吗？” “看过了，不喜欢那里的氛围，感觉那边的人都太精致了。” “竹笋小区？嗯……那里好像太乱了。”——‘竹笋小区’就是李璞之前住的地方。 “呵呵~~那里的氛围感觉还不错，我挺喜欢那里的，如果不是我打算在家里存点贵重物品，首先考虑的就是那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神大蠊】【】 “你喜欢那里的氛围？” “我喜欢见到形形色色的人，那里虽然不漂亮，但有一种蓬勃的生机。” “是底层人的挣扎吧。”——黄老头突然插话。 黄女士：“爸，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廉泽：“老人家又着相了，硬要比喻的话，也是菜园子与荒地。” 黄老头：“本质上是一群形形色色的人在那里挣扎求生，那边差不多是岚都最肮脏的地方，这在中上层早已是公认的事实。” 廉泽：“是肮脏还是混乱呢？论起肮脏来，下游有污水，往往是源头脏了。” 黄女士见两人越说越不妙，赶忙出声转移话题：“哎呀，你们两个别说了，说房子就房子嘛，怎么越说越不实在？爸，你前天不是说有个‘麻友’想出租房子吗？你给介绍介绍。” “……” …… 黄老头从女婿那儿听过一点关于廉老板的事，据说对方背景深厚，涉及非凡，不在明面上的体制当中，他们一家招惹不起。 话虽如此，可对方一个从天而降的外来人，凭什么要他们腆着脸去赔笑？ 黄老头心里忿气，可一番谈论下来，对方言行有度，毫无仗势欺人的模样，反倒是他不依不饶，显得小家子气。 这会儿见到女儿如此态度，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我前天随口说说罢了，那个‘麻友’说的房子是他的自建房，在‘红姜镇’那边。” 黄女士一边想一边说：“‘‘红姜镇’靠近‘岚江’，那边因为政策的原因，好像大部分地方都不准新建房子，所以人一直不多，环境……我印象里，那边一直青山绿水的，应该很不错。” 黄老头：“整体环境很好，但是他家的位置不好。听他说，他那个房子阴气很重，住久了容易得病。” 廉泽一听到‘得病’，马上来了精神，“这我倒很感兴趣，你们说的‘红姜镇’，离这儿远吗？” 黄女士：“一般不堵车的话，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也不远啊。” “其实有点远，主要是两边有条‘紫苏大道’，上了大道跟上了高速一样，‘两点一线，直线最快’是吧？”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对那边有点印象……” …… 黄老头插话道：“红姜镇有些历史原因，那边适合建造码头，承接内地货运，方便周转，但那里与邻省相近，旧时代一直是纠纷之地。大概四、五十年前，上面将那里划分给了岚都，同时把原来的码头移到了邻省省内，这边也在别的地方建了新码头，打那以后，那边就没落了，到现在变成半生态保护区一样的地方。” ——此外还有别的补充。 廉泽听完后，捏着下巴摩挲了一会儿，“感觉蛮有意思的，大都市的边缘角落，有直通的高速，听起来像个世外桃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神大蠊】【】 黄女士笑了笑：“那边除了自然风光好以外，其他的条件……可能会令人失望。” 廉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黄老爷子，你有没有你那个‘麻友’的联系方式？” 黄老头：“有又怎么样，你又不会真的租。” 廉泽：“这可不好说。” “爸，你要是不想给，那我就亲自去你打麻将的地方问你的‘麻友’。”——来自黄女士的软威胁。 黄老头一下急了：“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我有他的鸽信，给这家伙就是了。” “……” ——是个怕女儿的老头。 第二百二十九章 租房跟分店开张 翌日。红姜镇甘蓝公交车站点。廉泽昨天问黄老爷子要了其‘麻友’的鸽信，当晚加鸽信联络后，双方约定第二天在‘甘蓝站点’见面。 到站后，从车上下来。廉泽第一眼便见到了站在站牌前的一个穿着白衣服、灰色毛衣背心的老人。 他走上前，礼貌道：“请问你是张老先生吗？”那老人看了看他，笑道：“哦~你就是微信上的‘骷髅岛小靓仔’？确实是个小靓仔啊。” “哈哈~我对我的长相还是有点信心的。我再介绍一下，我叫廉泽，你直接叫我名字好了，叫‘小靓仔’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呵呵~好吧，廉泽，话不多说，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房子吧。” “好的。”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张老头：“我平时住在‘旺财花园’那里，这边也是好久没来了。”廉泽：“‘旺财花园’好像离这儿挺远的吧？你也是做公交车来的？” “跟你坐的是同一路车，只是比你早了两班。” “哈……让你久等了。” “无事，老头子有的是时间等待。这边的房子，我有近三年没来过了，里边可能会很乱，杂草丛生了也不一定。” “这些你在鸽信上说过。” “我儿子去年过去看了一下，听他说这边整体还可以，只要花点功夫清理一下，就能住人。我想着旧房子有感情，就这么荒芜了也不好，就打算把那儿租出去，添点人气。如果你确定要租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很便宜的价格，不过……清理的事，我可就不管了。” “呵呵~那倒没问题。” “黄老头说你只是好奇心作祟，找我闹着玩的，我看你倒是真有租房的诚心。”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那房子所在。那是一栋两层高、有天台，带个院子的小楼。 院子里杂草丛生，高的比人还高，密密麻麻，就院门到屋门之间，原来铺了水泥的路上能下脚，其他地方跟个原始丛林似的。 两人走到院子门口。张老头面露尴尬：“我好像被我亲儿子骗了，那家伙说这边只是有点乱，可没说这么乱，这哪像住人的地方啊。抱歉、抱歉，让你见笑了。”廉泽笑了笑，说道：“来这边的路上，我见道路两边的植物长势都很勐，就想着你说的房子，估计早被杂草淹没了，结果想的跟真的一样。”张老头叹了口气：“唉，‘红姜’这边人气越来越少，反过来野生动植物就越来越活跃，放在以前，这边的植物可长不了这么茂盛。”廉泽又望了望院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太旺盛了，可能跟‘气场’有关。” “‘气场’？你是说风水吧？” “近些年异常气候越来越多，听说北方有个沙漠，里边有块地方，原来全是沙子，几年没人去，突然间就变成树林了。” “太离谱了，很难让人相信。” “我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哎，老爷子，你带钥匙了吗？我帮你开门。” “你想看看里面？” “来都来了，不看一下怪可惜的。” “……”……廉泽拿过张老头递来的钥匙，用钥匙打开了院门。院子里只有正前方的一条通道勉强可以下脚，廉泽让张老头在院子外等一等，而他则就近寻了根棍棒，用棍子连打带噼，打断挡道的枝叶，扫开碍脚的杂草，清出了一条可以走人的路。 老张头跟着走进了院子，他看着院子，想着往事，越看越感慨，越想越感伤。 廉泽走到屋门前，用一把钥匙打开了屋门，门一推开，里边响起‘吱吱~’叫声以及各种蹿动声，有老鼠还有别的动物在里边被吓出了动静。 这房子久无人住，里边一片灰尘跟蜘蛛网，到处都能见到小动物活动过的痕迹。 此外，在客厅墙角边，有一堆小动物骸骨，看着就渗人。廉泽进屋后简单看了看，提醒道：“可能有蛇还有毒虫，老爷子最好别靠近杂物多的地方。”从那堆骸骨来看，似乎有一只‘王’级别的小型食肉动物在这一带活动。 老张头进来后，也看到了那一地骸骨，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这太吓人了，不行不行，这地方不能租人。”廉泽笑道：“老爷子，不要小瞧了我们人类啊，我可比吃剩这堆骨头的家伙危险多了。” “‘红姜’人少，这房子孤零零一栋，这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再想想这堆骨头，还能住人吗？就算你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也不行。”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呵呵~这事我们等下再说，老爷子，你有想看的地方吗？没有的话，就跟我一起把这房子走一遍吧。” “你看上这儿了？” “这地方‘气场’不错，如果房子格局合适，我就租下了。” “真搞不懂你。” “……”接下来，两人一起在这栋房子内走了一遍。房子单层面积约八十平方，格局方面……目前是不合廉泽心意，不过可以改造。 ……屋子里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感，两人看完屋子后，便来到屋外说话。 廉泽指着房子说道：“把一层客厅改造成车库，两间卧室改成工具房、仓库房或者别的，二层主起居，敲掉一间卧室，扩大厨房跟卫浴室，这样就完美了。”张老头思考了一会儿， “这样改造……确实不错，但费用可不小啊。” “租约三年起步，前三年租金减至三分之一，续租优先，可以的话，清理跟改造的费用我全包了。” “如果按照你说的改造，相关费用少说得十几万，再加上家具……”——后面不好说。 “我是做生意的，生意想要长久，就得互惠互利。按商品来说，这房子有些破旧跟这样那样的问题，所以这件事主要是买方市场，我有租借的意愿，如果你这边没问题的话，我希望由我这边拟定租房合同，你的意思呢？” “嗯……你一下子这么专业，说得我湖里湖涂的。” “呵呵~简而言之，就是我这边来拟定租房合同，你拿回去跟家里人或者找朋友、找律师研究研究，有问题就提，没问题就签合同，正式出租这栋房子。” “哦……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合同的话，等我这边拟定好后，会先在鸽信上发给你，你有问题也可以在鸽信上跟我说。” “好的。” “时候还早，我们再看一看周围吧。” “……”……廉泽不是个合格的生意人，但他认识合格的生意人。有专家帮助，很快便拟定了租房合同。 ‘红姜镇’的房子不值钱，近十年没人住的房子更不住钱，张老头那边没有多少议价的权利，只能稍微提一点要求。 修修改改，没几天，双方便确定了最终的租房合同，再选一个合适的时间，正式签约。 房子租下后，廉泽马上准备‘虫兽施工队’，大刀阔斧的对房子进行表面改造跟‘特殊’改造。 住房跟商铺，两头都在有序装修中。……一个星期后，住房初步改造完成，可以入住了。 因为使用的是‘虫兽施工队’，改造效率异常惊人。屋子内部焕然一新，一楼车库加各种杂物间，二楼住房、厨房、客厅、卫浴，一应俱全。 楼上天台不仅翻修了一遍，还加建了一个小屋，以及加装了四十平玻璃雨棚，日后不管是在天台上养花养草还是观星望月、赏风听雨，都是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屋子内部基本上改造完毕，而屋外的院子……就只是铲除了杂草以后的样子。 院子地上泥土翻出，一片坑坑洼洼，极不美观。倒不是廉泽喜欢这样，主要是‘虫兽施工队’效率太高了，内部搞得好，外人不知道，外面搞得好，外人往院子一看——‘哇塞~小花园诶’，到时候就突兀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可不能什么都搞好。 “铺点草坪，种几棵树，弄一块花圃或者菜地……” “慢慢来吧。”……住房搞定后，没几天，商铺也装修好了。‘大廉饺子店’岚都分店，分店店名不继承总店，另起名为‘小廉饺子店’。 这天早上。‘小廉饺子店’内。廉泽正在教导李璞包饺子的技巧， “你手要这样，然后这样，再这样，喏~饺子就捏出来了。”李璞认真学习：“哦……这样，然后这样……好了。” “捏得很好，但是馅料太多了，可以少一点，大概这么多。” “哦哦，我明白了。” “我把这两个饺子跟这团馅料放在这里，你拿它们当样品，时不时瞄两眼，注意不要差太多。” “好的，老板。” “你今天一天的工作就是捏饺子，我们明天开业，你今天捏的留到明天买。” “老板，店里的员工就我一个吗？” “暂时就你一个，等生意稳定了，再招几个兼职的。” “哦……”——不是很积极的样子。 “这可是正经营生，我这饺子有独门秘方，可好吃了。你以后表现好一点，过个十年八载的，我就把秘方传给你，到时候你就可以单飞了。” “我跟着老板有口饭吃就好，不奢求别的。”——李璞现在还没有人生规划，说远了，他都当玩笑话看待。 “呵~把你捏好的那盆饺子给我，我煮一碗给你尝尝。” “……”这里提一下。廉泽的饺子秘方，关键在于馅料的调配，他为了开店方便，特意调整了‘秘方’，并将‘秘方’的主要部分浓缩成调味液，装入了瓶子里。 到制作馅料的时候，只要在常规操作中，额外加入适量调味液‘秘方’，就能做出格外美味的饺子。 新的‘秘方’不仅更保密，还更方便，做出来的饺子味道也不比原来的差。 ……廉泽煮了一锅饺子，没加别的，就简单调了下味、撒了点葱花，这锅饺子就香喷喷香到不行。 李璞一闻到味道，就被勾起了食欲， “好香啊。”廉泽从锅里盛了一大碗出来， “尝尝吧，说了有独门秘方，绝对不会骗你的。”李璞马上放下手上的工作，走过去拿起快子，夹了一个，吹吹热气，咬了起来。 这饺子闻着就香，在嘴里咬开后，饺子汁液溢出，一股更加浓郁的香味被释放，瞬间充盈了口齿。 那汁液仿佛浓缩了猪肉的肉香、香孤的鲜香，一口下去，恰到好处的嚼劲配上让味蕾欢呼的美味，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李璞感动得快哭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一口半个，两口一个，他越吃越快。 “……”廉泽煮的这锅饺子不算多，留下足够李璞吃的分量，剩下的全部装到一个带盖的碗里，被他送到隔壁茶庄去了。 隔壁茶庄的老板不是好家伙，而这人越不好啊，就越需要做点人情世故。 ……第二天。新店开业，开业第一天，全场饺子打六折。廉老板几乎没做宣传，就门口放了个立牌，立牌上写着新店开业及第一天优惠相关的事。 对比这点宣传力度，隔壁茶老板做的还更多。昨天尝过饺子后，茶老板便在朋友圈里大肆宣传，把‘小廉饺子店’的饺子夸到‘只应天上有’的程度。 到今天饺子店对外开业后，来的第一批客人，几乎全是他认识的人。……‘小廉饺子店’的饺子原价颇高，第一天打了六折，才降到了周边的平均物价水平。 没吃过‘小廉饺子’的人，不少都认为这家店今后会天天打折。而买回去煮了吃的……许多人当天便来复购。 ‘小廉饺子店’开业第一天，虽然宣传很少，但生意很好。当晚六点左右。 廉泽见窗口外没客人了，赶忙出去将卷帘拉下一半，挂上‘休息’牌子，停止了今天的营业。 “这六折的生意可太亏了，要是天天打六折，我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岚都的房子。”——六折赚辆车，原价能买房。 饺子店后厨。李璞还在里边捏饺子，他算是超能力者，手速极快，捏起饺子来，速度快得跟工厂流水线似的，捏饺子的手都快快出残影来了。 廉泽在后厨看了一会儿，笑道：“你的手速，真的太适合用来包饺子了。” 第二百三十章 稳定与余晖 听到声音的时候，李璞面前的一盆馅料正好用完。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回过头来，“老板，馅料用完了。” 廉泽：“不打紧，今天已经歇业了。” “现在才六点不到。” “你忙了一整天，也该休息一下。” “其实还好，我的能力跟手有关，包了一天饺子也没感觉到累。” “呵呵~我开这个店主要是为了有个正经营生，赚钱反倒是其次，不然的话，凭我这一手‘秘方’，早做成上市公司了。” “对哦，老板的‘秘方’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做成上市公司？那样可以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吧？”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 廉泽回了一句，没再接下去，转而说道：“今天到此为止吧，准备关店打洋，你包好的饺子……平均分成两份，装进袋子里，你一份我一份，带回家去自己吃。开店前两个星期会很忙，做好天天加班的准备，另外……小子在家的时候少玩游戏，有空找资料研究一下饺子皮跟馅的做法，过阵子我会把全套流程交给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了啊。” 李璞愣了一下神，他感觉对方好像真的在为他的人生着想...... 他心里有了几分暖意，点了点头，掷地有声道：“老板，我会加油的。” “呵~有困难跟我说，记住，咱们都是正经人。” “好的！” …… 下班回家。 廉泽将零碎的东西都装进一个运动背包里，背在背后，关店走人。 他的新家在‘红姜’，出了‘小廉饺子店’后，要走上五百多米，到另一条街的站点搭乘公交车，去往‘甘蓝’站点。 公交车走走停停，之前黄女士说的‘半个小时车程’并不适用于此。 “上班一个小时、下班一个小时，真的得买辆车才行。” ——好不容易挤进了公交车的廉泽如此想道。 他上车的站点是人最多的时候，往后几站下车的比上车多，人越来越少，车内越看越宽敞。 【车内广播：‘清荷站’到了。】 ‘清荷站’附近有两间中学，在这个站点很容易遇见上下车的中学生。 廉泽不在这个站点下车，车停时，他往窗外看去，只见夕阳余晖照映在排队上车的某位少女身上，隐约之间，有猫耳的轮廓在残阳的暖光中浮现。 “嗯？” 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哪有什么‘猫耳’，只有一个提着一大袋子食材的美少女学生。 “……” 这要是一般人，肯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廉泽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的眼神绝对没有看错，这里边肯定有什么问题。 不过…… “一说到‘猫耳’，就容易联想到‘猫神’，一联想到‘猫神’，那只废猫就映入眼帘……” “可恶，都怪那只白雪，害得我对‘猫神’的印象都变了味儿。” “往好处想想，也许我刚刚看到的不是‘猫耳’，而是‘犬耳’？毕竟猫科动物的耳朵跟犬类的有七分相似，不能仅凭耳朵，就妄下断言，说是‘猫耳’……” “……” ——胡思乱想中。 …… 有些事确实得怪白雪，因为白雪的原因，使得廉泽对‘猫耳少女’的美好期待大打折扣，以至于今天遇到了一个疑似的，他心底里也没多少冲过去一探究竟的激动…… 【车内广播：‘甘蓝站’到了。】 “诶！师傅等一下，还有下！” 因为想事情想出了神，廉泽差点坐过站。 他从车上下来，稳了稳身形，接着抬头一看，发现那位疑似是‘犬耳少女’的少女也在这处站点下车。 “……”这就是缘分吗？ “……”不，只是大数据下的巧合罢了。 ——自问自答。 少女往前走，廉泽也往前走，两人不仅同站，还同路。 下车时，时间已接近晚上七点半，城市中的‘太阳’完全代替了天上的太阳。 ‘红姜’在岚都相对偏僻，人少房也少，走在路上，楼房提供的光亮不多，多以路灯灯光为主。 路上虽有光，却越走越僻静。 走在前面的少女发觉到了一直跟在身后的人，她不知作何打算，特意绕了原路，转入了一条平时很少经过的林荫路。 “……” 廉泽还跟在对方身后，倒不是他有意跟踪，主要是……他的新家就在这条林荫路上。 这年头，许多人空有一身‘神秘力量’却无处发泄，前面这女子莫不是故意挑人少的地方走，好诱导坏人做出犯法的事儿？然后她再行侠仗义？ 想着无根据的事，廉泽脚步一转，走向了自家院门。 院门没上锁，就简单的用门栓栓了。 他一边拉开门栓，一边滴咕道：“……应该不可能吧？我长得就不像坏人，要坏也是坏女人对我使坏。emmm……一定是最近没休息好，净胡思乱想。” ——虽是胡思乱想，但想的挺对的。 那‘犬耳少女’确实以为他是个跟踪狂，并且故意走人少的地方，想来个‘欲擒故纵’。 可结果嘛…… 少女感觉身后没人了，回头一看，见到某栋屋子亮起了灯光。 她的脸蛋‘唰~’的一下红了个遍，单手捂住脸，飞也似的逃跑了。 ——这是个小插曲。 …… …… 老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 ‘小廉饺子店’的饺子虽贵，但顶不住它真的超级好吃。 分店开业后，生意虽谈不上大红大紫，但也是欣欣向荣。 在开店的第一个月，廉泽抽空买了辆二手的suv多用途车、给分店招了一名长期工、两名兼职工。 那suv是隔壁茶老板的一位朋友久不使用的，廉泽按略低于市价的价格买了下来，买回来的第二天，他就走路子搞到了岚都本地的车牌，搞定了相关的手续。 分店长期工跟总店的‘朱豆沙’差不多，也是个人形虫兽，不过模样比‘朱豆沙’帅多了，从外形上看来，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三无酷哥。 新版本大多比旧版本的好。 这一只新的‘人形虫兽’名叫‘朱连容’，廉泽本来想给他起名‘朱莲蓉’的，但字一敲好，感觉怎么看怎么别扭，就改成‘朱连容’了。 ‘朱连容’拥有比‘朱豆沙’更好听的名字、更强的硬件素质、更优秀的智能水平、更完善的虚假人设，可以处理大部分人际交往问题，就算天天跟人类混在一起，也没人会怀疑他是‘非人类’。 ——当然，这里的人类指的是一般人类。 而另外两个‘兼职工’，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出头，女的四十有多，都是已婚人士，背景马马虎虎吧，都是普通人。 招两个兼职的，主要是用来丰富‘排班表’，以及顺带补充一下李璞休息、朱连容不在时的空缺。 至此，‘小廉饺子店’内部跟外部，都算稳定下来了。 而廉老板方面…… 廉老板到岚都不是为了开分店来的，分店稳定后，他便开始转移精力，将时间用到了分店以外的地方。 …… 在岚都，正经人认识的世界，与非正经人接触到的，有时可能会截然不同。 随着阳光退去，夜幕降临，一些上不得明面的事物，渐渐从城市各个阴暗角落蔓延出来…… 傍晚时分，某处小广场边缘的石阶上。 廉泽端着一杯热奶茶，一边喝，一边欣赏着落日余晖。 这处小广场就这点非常棒，太阳落下的方向是一条宽敞的大道，且正好在日落的方向，在这儿可以看见很漂亮的夕阳景色。 此外，除了夕阳，这里还有个特色——有很多鸽子。 ‘咕咕——’ ‘咕咕——’ ‘咕咕——’ 有几个熊孩子吓飞了一群鸽子，鸽子群吵嚷的叫声就像闹钟一样。 傍晚也是鸽子回巢的时候，鸽子群飞散开来后，一只只趁人不注意，消失在了角角落落。 “……” 看着几只鸽子消失在高楼转角处，廉泽忽地记起了一件事：“说起来，岚都的市徽就是只腾飞的鸽子。” 岚都多飞鸽。 回想起来，他这些天基本上天天都能遇见至少两只以上的鸽子，比遇见猫咪的次数多多了。 “鸽子啊……” 廉泽拖长声音，意味不明的感叹了一声，接着站起身来，将喝完的奶茶杯丢进垃圾桶，往广场另一边的酒吧走去。 酒吧‘余晖’。 ‘余晖酒吧’是一家会员制的酒吧，里边常常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想要了解岚都的黑暗面，这里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廉泽没有这里的会员，但‘大阿发茶庄’的茶老板有。 推门而入，里边还有道内门，内门前面站着两名身板健壮的工作人员。 “……” 廉泽虽是第一次来，但表现得相当轻车熟路，他神情澹漠，很自然掏出了一张卡片。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恭敬的接过卡片，往门边的智能机器上一刷，内门上方的一盏红灯变绿灯，门开了。 那工作人员再恭敬的递换卡片：“尊贵的客人，欢迎光临！” “……” 没什么可回应的，拿回卡片，往里边走便是了。 …… 内门一开，歌舞声跟欢呼声一下子从里边涌了出来。 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 dj打碟、舞者热舞，男男女女，阔气的阔气，妖娆的妖娆，有正经喝酒聊天的，也有不正经施放荷尔蒙的，总之是......气氛火热。 廉泽简单观察了一下，没发现特别有意思的人。 他走过舞池，来到吧台边的高脚椅上坐下。 坐下来后，他没有主动叫人，而是一只手抵在吧台上，手撑着下巴，侧头望着舞池，露出心不在焉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一名调酒师凑了过来：“先生，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 廉泽抬手一指，指向某位女士端着的鸡尾酒：“那杯蓝色的是什么？” 调酒师：“冰蓝忘忧草。” “哼~？那就‘冰蓝忘忧草’吧。” “我们只有‘蓝色忘忧草’。” “她选了冰蓝，难道我就只能选蓝色？” “那是客人定制的，它不在菜单上。” “请给我也定制一杯。”——廉泽右手晃了一下，手上多出了一张信用卡。 “……” 有钱，什么都可以。 那调酒师接过信用卡，在吧台内操作了几下，把卡还了回去，然后开始制作‘冰蓝忘忧草’。 廉泽观看着对方的制作过程，对方添加的每一种配料，他都认得，除了…… 他看着对方刚刚放下的一瓶绿色瓶身的铝罐饮料，勾起嘴角，揶揄道：“你好像加了奇怪的东西进去。” 那调酒师笑了笑：“所以刚刚才说，它不在菜单上。” 廉泽：“我闻到了香甜的气味，像是植物芬芳，可我又想不到何种植物有如此气味。” “呵呵~这位先生，我个人觉得，欣赏一杯酒，最好不要掀开它神秘的面纱，留着一层未知，品尝起来才更有想象空间。” “你品尝过吗？‘冰蓝忘忧草’。” “说来可怜，我只是个卖酒的。” “我请你喝一杯，请你也忘了这忧愁。”——廉泽又递出了信用卡。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有规矩。” “我知道你们还有犯规的小技巧。”——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是‘加钱’解决不了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 廉泽将调酒师调好的‘冰蓝忘忧草’端在手上，仔细观摩了一会儿，赞美道：“好漂亮的色泽，冰蓝、冰蓝，真是恰如其名。” 轻抿一口。 丝丝冰甜入口即化，化作一股冰爽沁入心扉，再涌入脑海，一路浇灭人心中的骄躁与急欲，使人打心底里的感觉到放松跟愉快。 廉泽舒适得眯起了眼，他晃了晃酒杯：“不可思议，我好像真的忘记了忧愁……” 那调酒师也抿了一口，“确实不可思议，它升华了我调的‘蓝色忘忧草’，简直就像……奇迹。” 廉泽又喝了一口，仔细品尝，还是没有想到相似的味道，他放下酒杯，“我喜欢你添加的‘奇迹’，那么，可以介绍一下吗？” ——他可是花了不少钱的，这点要求，对方理应满足。 调酒师也放下了酒杯：“emmm…...它是我老板带过来的，我想跟你介绍，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这杯‘奇迹’，说到底也是人为的。”——意思是让对方介绍‘能够介绍的人’。 “十点钟方向，露出啤酒肚的那个人。”——这调酒师很上道。 “……” 第二百三十一章 ‘绿意\’ 廉泽很自然的换了个坐的姿势，将视线移向了调酒师提醒的方向。 顺眼看去，在酒吧边缘位置的一个卡座上，有个拉起上衣、露着啤酒肚的男子，正满脸红光的与人交谈。 “……” 从面相上来看，对方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人，陌生人贸然与之攀谈，就算谈得来，一时半会儿也谈不到‘见不得光’的事。 调酒师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端起酒杯，小声道：“他叫张三，跟我们老板认识。‘余晖’有一位服务员，是他的前前前女友。” ——话到这里，聪明人都知道这话的后面是什么意思。 廉泽咧开嘴角笑了笑，“我姑且也有些人脉，至少比他的不知多少个前女友亲切多了。” “……” 话已至此，没有多少剩下的可说。 那调酒师又抿了一口酒，“谢谢你的‘冰蓝忘忧草’。” 她见到廉泽笑而不语，也笑了笑，转身去接待别的客人去了。 …… 继续‘啤酒肚’的事。 那男子所在的卡座还有其他人，好巧不巧，廉泽正好认识其中一个——李璞的前任老大‘光头老大’‘王德’。 在这里遇到了，不利用一下，岂不与‘暴殄天物’无异？ “……” 廉泽慢悠悠的喝了一阵，中间‘冰蓝忘忧草’喝完了，换了一杯大杯的啤酒。 那边卡座喝的也是以啤酒为主，喝多了，自然得去厕所解决一下下水的问题。 上厕所的人一个接一个，过了二十多分钟后，‘王德’起身了。 廉泽见状，一口喝完剩下的酒水，也往厕所方向走去。 “……” 男厕内，一边是隔间区，一边是一排八个靠墙的站便池。 王德进来后，走到了靠最角落的那个池子前。 廉泽紧随其后，站在了旁边那个。 “……” “……” ——第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比较好。 ——男人的默契不该如此。 王德还没开始解决问题，便霎时间没了兴致，他面露不爽，想看看是哪个不识趣的这么唐突。 转头看去，只见一张熟悉的‘煞星’脸赫然闯入了视野。 “！？”要命嘞！怎么在这种地方遇到这个人了？！ 而廉泽则目视前方，一边解决问题，一边澹定的说道：“呀，真巧啊，你也在这里喝酒？” “……”什么叫‘在这里’？换个说法不好吗？ ——王德微微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笑容，回道：“是啊，真巧……” “你是这儿的熟客？” “有这儿的会员，偶尔会过来喝酒，大概每个月两、三次吧。” “喂……你最近是不是前列腺有问题？一直没动静诶。” “呃……可能……有一点点吧？”——尴尬。 “唉……年纪到了，也该出问题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神大蠊】【】 “不是，大哥，你问题都解决了，是我有问题吧？”——王德此时一脸苦哈哈的表情。 “我还想再努力一下。” “……”——王德变成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好吧，我只是觉得在厕所里讲笑话真的很好玩。” “……”王德：我可不觉得。 …… 廉泽显然是不想让对方先解决问题再说话的，他说了会玩笑话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跟那个‘张三’是什么关系？” 王德听了，整个人更加紧张：“大…大哥，我跟他没关系，就上个星期见过一面，萍水相逢的，你别看我今天跟他有说有笑，那都是做做样子，都是装模作样，是假的。” “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条子，再说就算是，你们犯什么事了？反应这么大。” “呃……什么事都没有，我…我这是职业毛病。”——王德知道旁边这个人是‘大人物’，且与公家有关系，所以非常紧张。 廉泽：“既然你都说‘职业’了，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你，那个‘张三’，他手上是不是有某种‘饮料’？” “这个……” “你看上面这个标语，‘向前一小步’，你也不想我向后一大步吧？” “……” 王德听了这话，脑筋一动，下一秒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可是见过对方使用暴力的，要是现在用了……好像那一桌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暴力之下，什么秘密、隐私，那不都得全盘交代？ 还是讲文明的好，至少不用挨一顿毒打。 ——想到这里，王德妥协了：“大哥，实不相瞒，那个‘张三’确实有一种神奇的‘饮料’，他是那个‘饮料’的经销商一样的角色，找我做终端零售，啊——具体的我说不明白，就是他有货，然后让我们这些小头头帮忙卖货拿提成——”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就是想麻烦你帮忙搞几瓶‘饮料’给我，我刚刚喝了用那个‘饮料’调制的‘冰蓝忘忧草’，感觉很棒，想要搞点回去，在家里喝。” “呃……你说的是真的？” “那东西没毒又没害，不是真的难不成是煮的？” “哈…哈……大哥，你看上去一身正气，我怕你故意钓鱼，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呵我对你们这些小鱼小虾可不感兴趣，要不是嫌麻烦，那个‘饮料’也是我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 “大哥神通广大，小弟佩服。” “……” 两人说到这里，厕所里人多起来了。 廉泽倒不怕继续说下去，只是考虑到低调的问题，觉得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 “明天傍晚，老地方，桥头见。” 他最后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 王德见到人走了，大呼了口气，终于能如释重负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神大蠊】【】 …… …… 王德是‘立茂区’的一个小小的地头蛇。 蛇头虽小，但到底是扎根在本地的，找他办事，只需担心事办不成，不必害怕他人会跑掉。 廉泽与王德讲好后，回到酒吧大厅，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先前坐过的地方，坐了别人。 “好马不吃回头草。” “今晚就到这儿吧。” “……” 这间酒吧一定还藏有更多、更深、更见不得人的秘密，只是他今晚已经找到了一个自己很感兴趣的，剩下的……排队去吧。 …… 从酒吧出来。 廉泽在外边广场上走了一段，感觉肩膀僵硬，便伸了个优雅的懒腰。 “哈” 做这一下动作，需要稍稍抬头，而这一抬头，他发现斜上方高楼楼顶上，蹲着一只黑色的鸽子。 距离有些远，廉泽看不清那鸽子身上的细节，只见着一个大概的轮廓，以及一双诡异的红色眼睛。 他盯着那鸽子，嘴皮动了动，但没声音出来：‘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烤了！’ 那鸽子大概是感觉到了恶意，当即展开翅膀，扑腾着飞走了。 “……” 廉泽收回视线，“忽然想吃烧烤了，不知道附近哪儿有烤鸽子吃。” ——后面真跑去吃烤乳鸽了。 …… 翌日傍晚，某跨江大桥桥下。 一辆白色suv以远超二十迈的速度缓速驶来，在距离桥下墩柱略远的地方停下。 车门打开，自里边出来一位格外注意行车安全的廉泽。 廉泽手上提着一个不透明的红色袋子，下车后，朝着前方墩柱旁边的人挥了挥手，然后小跑了过去。 他礼貌道：“抱歉，让你久等了。店里生意忙，稍微耽搁了一会儿。” 王德也是一副礼礼貌貌的样子：“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这儿没多久。” ——也就一、两个小时吧。 说着，他赶忙递出了手上捧着的小箱子，“大哥，这是你要的‘饮料’。” 廉泽：“看着挺重的，放在地上就好了。” “ok。” “这‘饮料’多少钱啊？” “不要钱。” “我又不是恶霸，不能白拿你的。” “不不，它真的不要钱，这一箱是…...‘经销商’送的…赠品，不要钱。”——王德有腹稿，只是需要临时回想一下，所以说起话来有些卡顿。 “好吧，就知道你不会要钱，喏这是我店里的饺子，送给你了。” “啊这……” “放心吧，没有下毒。” “不是，我就是感觉……呃……荣幸之至。” “说的什么话，我没跟你说过吗？我是饺子店的老板。” “呃……应该没有吧？” “金柠路，小廉饺子店。有空去我店里帮衬帮衬。” “一定、一定。” “对了，你们那边怎么称呼这‘饮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神大蠊】【】 “‘绿意’，‘经销商’叫它‘绿意’。” “名字还挺好听的。” “……” 以物易物，交换完毕。 廉泽抱着一箱‘饮料’回到车里，发动引擎，走了。 王德看着手上一大袋饺子，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带回去吃吧。” “就算有毒，中毒死了，至少有个全尸，也有人知道。” “……” ——饺子无毒，但是喜欢吃了以后会伤钱包。 …… …… 红姜镇。 廉泽回到住处，抱着一箱‘绿意’来到了二楼。 换上拖鞋，将箱子放到客厅桌上，打开音响设备，播放音乐，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从冰箱跟零食柜取出一堆零食······ ——准备好了，最后再像条咸鱼一样，躺倒在沙发上。 放松了一会儿，廉泽将那箱子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他看了眼箱子封口处，确定道：“这个纸箱，一看就不是原装的。” 这纸箱封口胶带的尾端贴得相当糟糕，一看就是手工贴的，仔细观察，胶带上还有几个手套的印记。 “只能说，至少没有留下指纹吧。” 除了胶带贴得不好以外，这箱子本身也有问题，主要是质量偏差，以及没有任何印刷图桉，怎么看就是‘三无产品’的包装。 看完了外边看里边。 廉泽用水果刀划破胶带，打开了纸箱。 只见里面规规整整的摆了十二瓶‘绿意’饮料。 取出一瓶细细观察。 饮料瓶身大小跟常见的330ml细罐罐装碳酸饮料差不多，罐身以绿色为主，上面印有‘绿叶’跟‘花朵’图桉。 图桉两面重复，算是有一对。 ‘绿叶’有远近设计，由近到远，越远越小，就看得清的来说，每一片叶子各有不同，设计非常精心。 ‘花朵’只有一种，花型像是茉莉花，花色彩虹色，用色虽多，但看着并不突兀。 “纸箱跟铁罐，肯定不是同一个生产商生产的。” 评价了一句，廉泽拉开了手上这瓶的拉环。 ‘卡察’一声，一阵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 “好香确实是植物的芳香。” 廉泽是亲近大自然的那种超远古·大神级·魔改版·特异化蜚蠊之神，对‘植物’的了解仅次于‘蜚蠊’。 他说这是‘植物的芳香’，那肯定不会有错。 小饮一口。 香甜入喉，一阵舒爽的感觉从肠胃部扩散到了全身。 “哈……” “好放松。” 人身终究有限，品尝不出极限之外的味道。 廉泽瞄了面前的玻璃桌一眼，下一瞬间，桌面上荡漾了一下，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圆圈。 他端着‘绿意’，倾斜罐身，一道浅蓝色的液体流，从罐子里流出，落入了青色圆圈里面。 斟倒少许便可。 这边手一停，那边结果就出来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神大蠊】【】 “咦……”——略带失望的语气。 “这么好喝，居然还是兑水稀释出来的。” “可惜，浓度太低了。基本成分大同小异，稀释过程又有变化，拿这些提纯也提不出对的，只有搞到更高浓度的正品，才能继续分析。” “……” 这瓶‘绿意’，其中存在多种灵性成分，这些成分按比例组合，可以组合出大量可能性。另外，在一些情况下，部分灵性成分可以互相转化或者转换成普通成分……非常复杂。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大神不是万能的，浓度太低，蠊大将也没办法。 “‘绿意’‘绿意’。” “那香甜的味道不是一般的邪神能模彷出来的，它肯定是出自哪位‘草木神’的手笔。” “剩下的问题是……这种使人浑身放松、无欲无求的效果，它是怎么做到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需要找到更高浓度的‘正品’。 …… ‘绿意’有一点后遗症，但问题不大。 忽略这点小问题——也谈不上忽略，从历史的角度上来看，这点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总之，它几乎是一种完美的饮料，以及……美容保健饮品。 ‘绿意’不仅味道好喝，喝了之后还有美容养颜的效果，并且还是‘肉眼可见’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点点副作用 “需要找到‘绿意’的生产商。” 想到这个问题，廉泽感觉有些心烦。 他本人不太喜欢使用‘摄魂取念’之类的法术，少了这么一个开挂似的捷径，剩下的或多或少都有些繁琐。 “或许我应该造个虫奴出来……” “算了算了，有那几个就够了，多了劳神伤思。” “……” 合格的‘虫奴’是有个体思想的，这样的生命用久了容易产生感情，不太适合用来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使用。 廉泽思考来去，最终还是觉得自己亲自动手为妙。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在岚都到处乱转，一边闲逛一边搜集‘健壮的蜚蠊’。 逛了半个星期，他一共找到三百七十七只达标的蜚蠊，其中有两只还是拥有‘王虫’资质的‘王者大蠊’——这算是欧皇的闪光吧。 数量搜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进行‘王虫特化’改造。 两只‘王虫大蠊’改造成虫兽头领，剩下的‘健壮’的蜚蠊改造成‘特工蜚蠊’。 ‘特工蜚蠊’表面上与普通的蜚蠊无异，擅长进行跟踪调查；虫兽头领狰狞又霸气，负责处理‘特工蜚蠊’收集到的情报，选取有用的上报大蠊神；而大蠊神则负责摸鱼跟发号施令。 蜚蠊团队分工明确，调查有序进行中。 …… 那‘张三’是最开始的线索。 廉泽从张三入手，派‘特工蜚蠊’日夜跟踪，一旦发现对方的‘上级’，‘虫兽头领’便会自主安排其他‘特工蜚蠊’跟踪发现的新目标······如此一路调查下去，只要不被对方察觉，蜚蠊团队就迟早能找到‘绿意’的源头。 在调查隐秘进行的时候，另一边，‘绿意’渐渐在小圈子里流行开来，且有扩散到大众世界的趋势…… 八月。 这个月月初，廉泽有事回了桂鱼市一趟，再回来岚都时，时间已是八月中旬。 回来后，隔了一日。 廉泽开车来到‘金柠街’，在距离‘小廉饺子店’最近的停车位上停下。 当前时间是下午两点半，饺子店一天中最没生意的时间段之一。 从车上下来，廉泽转头看了看周围，心中莫名的感觉有些许陌生。 他撇了下嘴，小声呢喃道：“这地方没什么人情味，几天没来，感觉像隔了几个月似的。” 在桂鱼市，他能跟周围的老板玩成一片，而在这里……大部分人都在为生活奔波，别说玩了，每月有个能完全放松的休息日就不错了。 “……” 不过话也不能说太满，廉泽对这家店的定位跟桂鱼市的那家不同，他这个当老板的天天不在店里，这儿就算有人情味，他也沾不上。 …… 在外边看了一会儿，廉泽迈步走向‘小廉饺子店’。 按照本周的排班表，现在店里只要李璞一个员工。 走到店前时，透过玻璃橱窗，廉泽看见李璞正站在窗口区，低头玩着手机。 “……”正常现象。 李璞感觉到他人的视线，头一抬，见到窗外站着一个廉老板，顿时面露尴尬，将手机推到一边，整个人身姿一挺，变成严阵以待的样子。 廉泽见状，笑了笑，然后推门而入，走进了店内。 他把李璞从窗口区叫出来，笑道：“小子，你又不是做贼的，没必要心虚。我早说过了，没生意，可以上班玩手机，但是玩手机的样子得有风度一些。” 李璞面露尴尬：“老板，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平时学一学‘朱连容’就行了，他挖个鼻孔都是帅模帅样。” “哈……我哪比得了连容哥。” “不要妄自菲薄，你还没长开，营养好点、作息规律点，以后肯定比朱连容帅气。” “呵呵~借你吉言。” “小子，去隔壁帮我买杯芒果奶茶，给你自己也买一杯。”——来自老板的指示。 “得令~”李璞拿了钱，麻利地办事去了。 “……” 在李璞出去买奶茶的时候，廉泽打开店里的办公电脑，在上面查看最近的营业情况。 “番茄鸡蛋馅的饺子越卖越差，可以换掉了。” “嗯……换成……罐头鱼豆豉馅的吧，特色不能少……” “另外，可以考虑增加羊肉馅的饺子了。” “……” 过了一会儿，李璞端着两杯奶茶回来了，“老板，你要的芒果奶茶。” 廉泽还在看着电脑：“哦，谢谢。” “对了，上个星期六，隔壁茶老板来找过你，那天你不在，他让我见到你了，跟你说一声。” “知道了。” “没什么事，那我回窗口区了。” “等一下，还有点事。” “嗯？” “关于加薪的，还有订货方面的问题。” “！？” 饺子店营业状况良好，适当的给员工加一、两百块钱，有助于激发积极性。 …… 跟李璞说完相关的事，廉泽关了电脑，端着奶茶，来到了隔壁‘大阿发茶庄’。 茶庄老板‘李老板’这会儿正与他岳父‘黄老爷子’一起喝茶聊天。 李老板见到来人，马上起身迎接：“廉老板，欢迎、欢迎。” 廉泽：“好久不见。” “快快请坐。” “……” 一番寒暄后，人都坐下了。 廉泽放下手上的奶茶杯，抬手揉了揉鼻子，他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澹澹的香甜气息，按概率来猜，十有八九跟特殊饮料‘绿意’有关。 他看了眼桌上的茶水，再看看面露笑意、老神在在的黄老头，心里一下子把这儿的事猜中了七七八八。 想到这里，他笑道：“黄老爷子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难道是终于熬赢了哪个老冤家？” ——失礼的话。 那黄老头以往听了这话，肯定是要发脾气的，可今天却浑不在意的样子：“生老病死自有天数，到我这个年纪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活得开心。” “呵呵~我之前还说你心躁，想不到一个多星期不见，你就判若两人了。” “胡说，老朽只是忽然想开了，一时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 李老板烫了个空茶杯，洗好后，斟满茶水，双手捧着，递到了廉泽的面前，“廉老板，我岳父他说的没错，他只是一时想开了。” 廉泽故作湖涂：“怎么会一时呢？” “你尝一尝这茶水便知。” “呵呵~你啊，‘绿意’浓过茶，这是茶水还是茶味饮料？” “呃……真不愧是廉老板。” 李老板本想给对方喝个‘惊喜’的，‘惊喜’被揭穿，他也不隐瞒，马上起身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瓶揭了盖的‘绿意’罐子。 他接着说道：“这是最近在某些圈子流行的特殊饮料，无毒无害无副作用，直接喝好喝，但加在别的饮料里，更有滋味。喝了之后神清气爽，感觉就像混沌初开一样，整个人心明眼亮，烦恼忧愁都没有。” 廉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确实是令人无忧无虑……” 李老板笑着笑着，语气一下子谨慎起来：“廉老板，你神通广大，这‘绿意’……”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绿意’？ 他的心眼多，不能不怀疑‘绿意’是否有不可告人的危害。 廉泽又喝了口茶，接着晃了晃手上的茶杯，从侧面回答道：“我也挺喜欢‘绿意’的，家里还剩着半箱没喝。” “……”李老板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来来来，我给你添茶。” “我听我店里的小伙子说，你上个星期六来找过我，那天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喝喝酒。” “哈~那天我外出旅游去了。” “……” ——闲聊中。 …… ‘绿意’肯定有危害，只是依廉泽与李老板一家的交情，远不至于让他出声提醒。 前面说过，‘绿意’有美容养颜的效果，且见效显着。 随着‘绿意’的流行，岚都市内的‘俊男美女’比例开始渐渐上升。 一些原本脸上有痘坑、痤疮、雀斑……之类的人，连续喝了几天‘绿意’后，皮肤肉眼可见的变好，发丝、气色也同样如此，有些人甚至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达到了颜值逆袭的程度。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这就更加促进了‘绿意’的流行。 时间到了八月下旬。 这天上午，廉泽来市区购物，顺带去了一趟饺子店。 他一进店便喊道：“李璞，老样子，给我装几袋饺子。” “好嘞！” 李璞装好饺子出来，将袋子放到了休息区桌面上。 廉泽当时正在空调底下吹冷气，他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发现李璞脸上的皮肤白嫩了许多。 他出声道：“李璞，你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李璞马上摇头否认：“没有、没有。” “你之前不是说，你公寓隔壁住了一个单身美女吗？你跟她认识了？” “不，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害羞。 “什么话？” “就邻居之间的话，‘嗨喽啊’‘你好啊’之类的……” “我看你肤色那么好，总不能是去了美容院吧？” “老板，你想多了。我……我偷偷告诉你，我最近变帅了，是因为我喝了一种饮料。”——说这话时，李璞刻意压低了声量。 “‘绿意’？” “老板你知道啊？” “你从哪儿搞到的？” “呃……你听了不要生气，我……我是从以前那个‘大头哥’那儿买的，他给了我半价。” “半价要多少钱？” “七百五。” “擦……抢银行都没这么暴利。” …… 廉泽略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个人建议，那饮料你还是少喝为妙。” “嗯？为什么？”李璞有些紧张，“难道它有……副作用？” “……” 廉泽勾了勾手指，让对方凑近说话，他看了眼门外，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我只跟你说，你要敢告诉别人，我就割了你的舌头。那‘绿意’每个月喝一瓶没什么事，可你要是天天喝，你便会失去下半身的欲望，而且脑子会变纯真。” 李璞：“‘变纯真’是什么意思？” “就是从苦大愁深的章鱼哥，变成无忧无虑的小海绵的意思。” “……”李璞转动脑子思考了一下，一思考，便如同坠入了无尽的黑暗里边，感觉其中存在某种极其恐怖的现实。 廉泽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都说了，一瓶两瓶，凭人体的新陈代谢能力还是消化得了的，别想太多，想深了都是超纲的内容，你现在是正经人，正经过日子就好。” “……我明白了。”李璞还是感觉后怕。 “不过话说回来，普通人还是越纯真越快乐，聪明反倒多添忧愁。” “……” 李璞虽有些经历，但毕竟年轻，面对社会上的一些诱惑，需要有人帮忙指点，才不会再入歧途。 …… 从店里出来，廉泽顺着街道走了几步，便又见着一位喝过‘绿意’的人——那人的气色比上次见到时好了许多。 “无毒无害、美容养颜，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国内只有岚都才有？” “‘绿意’啊……” ——廉泽抬起头，看着远处路灯上的一对鸽子，思绪渐渐飘飞…… 关于‘绿意’更深的作用。 喝了‘绿意’，确实有使人‘心静神宁、清心寡欲’，以及‘美容养颜’的效果。 但一旦喝多了，‘绿意’就会使人失去部分对世俗的欲望，变得‘与世无争’，同时影响精神，使人的思想变得纯真，以及……愚笨。 此外，‘绿意’喝多了，还会增加猝死的概率，身体越不行，增加的概率就越大。 ——副作用主要就这些。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绿意’就算加上这些副作用，也是大大有利于社会整体，因而可以忽略，也因此，岚都才会默许它的流行。 …… “想远了。” 就‘绿意’现在的效果，等它的副作用大范围显现，至少是七、八年以后的事。 而且按照常见路数，估计过个四、五年，它就没了。 “……” 断开思绪，廉泽提着袋子继续向前。 ‘特工蜚蠊’昨晚找到了一间‘绿意’生产工厂，那里必定有高浓度的‘原品’。 他对‘绿意’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绿意’的某样制作配方。 如果进展顺利的话，他还想以此深入了解一下创造‘绿意’的公司。 第二百三十三章 菜鸟互啄 开车回家。 ‘紫苏大道’上。 哔——哔—— 后车车喇叭的声音非常刺耳，但廉泽充耳不闻，依旧维持着四十多公里的时速，在大道上高速行驶。 ‘紫苏大道’路宽车少，在大多数时候，比高速路也差不了多少，熟手的司机油门一踩，那至少是奔着六十公里往上去的。 在这种情况下，前方有辆低档suv开得跟个老爷车似的，但凡有怒路症的老司机，都得发一发脾气。 “……” 廉泽行车心态好，但再怎么好，也受不了被人狂摁喇叭两分钟。 他降下一旁的车窗，伸出左手，比出中指手势，默认话语：‘崽种，有本事就超车啊！’ 后车也是个奇人，这双向八车道的大路，方向盘一转，油门一踩，换哪条路不能超车？可对方偏偏就是要杵死这一条。 哔——哔—— ‘指语’的效果极佳，后车没转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 彭！ ！ 出追尾事故了。 …… “汪得发？！” 廉泽被撞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停住了车。 他喷了一句，然后愤愤然解开安全带，从车上跳了下来，想要找后面开车的人讲讲理。 后车的司机也停住车，从车上走了下来。 俩司机见面，车没着火，人火了。 廉泽定睛一看，眉头一挑，挑衅道：“嚯呀，原来是个女司机。” 那女司机看模样大约二十出头，青春靓丽，一身紫色——紫色的头发、紫色的口红、紫色的衣服、紫色的指甲油，像个叛逆的成年太妹。 她显然脾气糟糕，一上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廉泽的衣领，往上举举过了头顶。 廉泽穿着的是件短袖，强度不足以提起一个成年人，不过弹性，这会儿衣领被拉过头顶了，衣服也没破开，就是下边遮不住，露出了他的迷你将军肚。 那女司机怒气汹汹道：“你喵喵咪的会不会开车啊！？你姑奶奶我刚到手的驾照，差点就被你毁了！知不知道姑奶奶我考驾照考了多久？你喵喵咪的找死！” ——部分低俗描述已做了‘喵喵咪’处理。 廉泽这会儿虽然被自己的上衣挡住了头，但他的语气依然很嚣张：“紫毛丫头，好的不学学坏的，快叫你爸爸过来，你撞车追尾了！知不知道什么叫追尾啊？追尾就是扣分、扣分，把你驾照分全扣光！” “王八蛋，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分明是你挑衅在先，你活该被撞！” “呵~那我还告你非礼呢，我要告你对我的小肚腩不怀好意！”——痞子的语气。 “呃啊！ ！”那紫发美女脾气火爆，一个没忍住，手一伸，捏着廉泽的小肚腩肉，用力一拧。 廉泽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啊！ ！” …… 惨叫声跟紫发美女手上的动作同时停止。 廉泽的衣领被松开，他装出‘身受重伤’的样子，单手捂着腹部往后退，一直退到自己的suv车后，这才靠车坐到了地上。 他浮夸道：“你完了你完了，我的心肝脾肺肾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我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紫发美女气到快要怒发冲冠了：“你喵喵咪的碰瓷是吗！？” 廉泽觉得自己已经不要脸了，多丢一些也没关系，他撩起衣服，露出刚刚被捏的地方，“车是你撞的，人是你打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反正我是君子，到时候警察叔叔来了，你看他是信君子还是信你这个罪犯。” 什么叫做‘侠以武犯禁’啊？这就是了。 紫发美女脾气不好，但智商不错，她原地跺了跺脚，说了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接着她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廉泽竖起耳朵偷听： “喂，老师，我刚刚开车追尾了。”——紫发。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见。 “我认为错不在我，那个司机是个人渣败类，他现在威胁我，碰瓷。” “……” “电子眼吗？我看看……后方有一个。” “……” “他的车好像没有后置摄像头。哦哦——我明白了。” “……” …… 明白了？ 廉泽越听越奇怪，什么叫‘明白了’？这让他不想明白。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也不是吃素的，听到不对劲的地方，他马上掏出手机，点开鸽信，‘卡~卡~’对人拍了两张照，发给了自己的某个鸽信好友。 那紫发看到动静，稍稍移开手机，警惕道：“喂，你拿手机干什么？” 廉泽：“没什么，群发好友。” 这可不叫没什么。 紫发快步上前：“把手机交出来！” “抢劫啊！抢劫啊！” “闭嘴！” “……” 这紫发不是一般人，一只手按住廉泽跟按住一只蟑螂似的，力气非常大，估摸着能够轻松掀起一辆车。 …… 这样下去可不好玩了。 廉泽举起双手，一副怂样：“美女，啊不……女侠，要不这事儿就这样算了？你看我这车也没什么大问题，你的车也没事，咱们和气生财，不要大动干戈……” 紫发也不想把事情闹太大，语气跟着稍稍软了一些：“那你的心肝脾肺肾呢？” “它们还能坚强五十年。” “你拍了我的照片？” “就……就发给了一个人。” “你说的是‘群发’。” “我开玩笑的。” “把手机拿给我看看。” “喏~” 紫发拿过手机一看，对方果然只发给了一个人，那人昵称是‘二次缘的总经理’。 图片发过去后，对方回了两句，一句是‘欠债不还，全家死绝！’，另一句是‘你赶紧去死吧！’ 往上一翻，前面的聊天记录都是大同小异，这边好声好气，那边咒骂讨债。 紫发看了有些无语：“他是你的债主？” 廉泽：“不，是我异父异母的大哥。” “你欠他很多钱？” “兄弟间哪有谁欠谁的啊，都是开玩笑的。” “我看可不像玩笑。” “……” 撤回图片，删除记录。 紫发将手机还了回去，老实说，‘追尾’的事，她是有些心虚的，但一想到‘追尾’的原因，她就又气恼了：“说到底，要不是你开车那么慢，我会撞你吗？” 廉泽往道上一指：“姑奶奶，双向八车道，你打个转儿就超过去了。” “……” “……” 沉默。 在这尴尬的沉默中，紫发的脸色越来越红，她咬了下嘴唇，小小声道：“……我对转弯不熟。” 廉泽耳尖，都听到了，“哇偶~转弯还有不熟的？方向盘这么一打，不就转了？我只听说过对油门不熟的，哪有对转弯不熟的？”——边说边比划。 “哼，那你呢？我不转弯，你难道就不会让道吗？！” “让道多危险！万一有辆车正好跑过来，我一转，彭！那就出车祸了！” “你可以打转向灯啊！” “那灯那么小个，现在又是白天，万一人家看不到呢？” “……确实。”——紫发也觉得转向灯太不明显了。 “我开车最注重安全，宁可慢一点，也不要赶时间。” “我开车也注重安全，要不是你竖中指挑衅我，我也不会踩油门撞你。” “那是你摁喇叭在先。” “谁叫你在前面挡道。” “唉，实不相瞒，我驾照虽然拿到手一段时间了，但正式上路，还是从上个月开始的。” “哦，我也是上个月才正式开车的。” “哦——我们明白了，原来我们都是新手。” “对对，我们之中但凡有一个老司机，就绝对不会发现‘追尾’的事。” “……” ——两个萌新菜中菜，一谈到‘新手上路’的事，就格外投机。 聊到激动处了，两人连一旁时速上百、高速飞过的跑车，也有脸对着尾气大骂十几句。 …… “柳遥！”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紫发之前拨了个电话，后面一直没挂断，电话就一直通着。 电话另一头的人大概是忍耐到了极点，忍不住大声吼了一声，声音这才盖过杂音，传到了俩菜鸟司机的耳中。 紫发恍然回神，抬起电话，凑到耳边，走到一旁，小声通话：“老师对不起，差点把你忘了。” “……”——电话传出的声音太小，第三人听不见。 “没问题了。”“呃……没事，时间还早，来得及。”“知道了，我会尽快解决的。” “……” 几分钟后，紫发挂断电话，抬头对另一个菜鸟司机说道：“我还有事要忙，今天的事不能算了，你车后面的修理费算我的，我们加个鸽信，你车修好了，把账单发给我，我会给你转账的。” 廉泽没有意见：“哦，好的。” …… “朋友，我先走了啊。” 两人加完鸽信，紫发先一步开车离开。 车开了几十米后，她看了看车头镜上映照出来的某人，嘴角一扯，不屑道：“‘骷髅岛小靓仔’？呵……就你那老爷爷似的开车技术，我随便抓只大猩猩绑在驾驶座上，开的也比你快！” “嘁，安全驾驶有个喵用！你一辈子都是四十公里的命！” “……” 这边在背后说人坏话，而另一边…… 廉泽眼看着对方的车走没影了，脸上温和的表情陡然一变，变得阴险起来。 他抬起手机，点开新加的鸽信好友信息，嘴角一扯，鼻孔出声道：“‘柳遥’？哼，什么玩意儿，就你那车技，连方向盘都不会转，也配跟我谈笑风生？” “呸！乐色。” “要不是我大人有大量，定要赔得你哭着喊我爷爷。” “祝你驾照早日被吊销！” “……” ——越菜骂得越凶，菜鸟偏爱为难菜鸟。 …… 紫苏大道有一些路段邻近岚江，路上可以直接看见岚江江水。 时值夏季，正是蜻蜓飞舞的季节。 廉泽骂干净了心里的恶气，然后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 侧目一看，只见车顶上停着两只大蜻蜓，似乎正在谈情说爱。 走近了，廉泽抬手驱赶：“去去，一边去，别玷污了我的宝贝车。” “……” 那两只大蜻蜓还停在那儿，旁若无人。 “呵~算了，等我车一开，看你们走不走。” 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拉开安全带…… 等一下！ 廉泽又松开了安全带，“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再从车上下来，他走到那两只大蜻蜓面前，大手一伸，将它们抓进了裤子口袋里面。 ——他穿的是宽松运动长裤，口袋宽敞带拉链，挤不死虫。 …… …… 回到住处。 廉泽先去二楼处理了一些杂事，然后来到了一楼。 一楼除了‘车库’外，还有三个房间，以及通往院子的正门跟走廊。 那三个房间，一个是工具房、一个是杂物房，这两个房间用途差不多，只是稍稍分了一下。 而第三间房…… 第三间房原来是厕所，后来被廉泽改造成了‘昆虫室’。 这间房用了智能门锁，需要输入密码加扫描指纹才能打开。 说是‘智能’，其实也就那样吧，稍微有点暴力或者科技手段，都能轻松打开这扇门。 “密码是……000001” “……” 输入指纹。 只听得‘卡’的一声，门开了。 门里边的空间不大——毕竟是厕所改的，一进门，正前方是一面两米多高的落地镜，镜面非常清晰，说得上是‘一尘不染，完美无暇’。 厕所——啊不，是昆虫室。 昆虫室左右两边搭了许多架子，看架子以及摆在上面的各种植物盆栽，显然是某位大师精心设计的。 这里的植物长势极好，看色泽、看花叶、看分枝……整体完美得足以令植物相关的工作者顶礼膜拜。 植物是风景，花叶入镜，镜面又映照出了不一般的美丽，虚实之间相得益彰，更添美丽。 这个小房间里的景象，有种只属于幻想世界里的美好。 如果这里不是‘昆虫室’而是‘植物室’，那就更好了。 “出来吧，我的小可爱们。” 大蠊神一说话，昆虫室中随即响起了各种轻微的动静声，只见数十只肥肥嫩嫩的蜚蠊，从枝叶间、从泥土里钻出，爬到了各植株的显眼处。 “……” 小可爱们也在镜面的照映下成了双份。 双份的可爱，双份的喜‘虫’。 廉泽瞧着镜子，觉得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你们要是飞舞起来，这幅画面就更好看了。” ——这种好看，大抵也是只有虫族才能欣赏得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突变蜻蜓头领R ‘虚实之境’ 站在镜子前，廉泽心念一动，身前的镜面泛起了轻微的波澜，波澜荡漾，荡漾过处，镜中人变幻成了青发赤眸的‘神人之貌’。 “……” 廉泽瞧了瞧，照镜子照出另一个模样，虽然都是自己的，但心里总感觉怪怪的，比二师兄照镜子还要怪。 他多瞄了几眼，然后拉开口袋拉链，从里边取出了两只蜻蜓。 这两只蜻蜓，一只红身黑尾，一只黄身黑尾，体型较它们的一般同类，大了一半有余，算是蜻蜓中的‘精英’了。 不过……就算是‘蜻蜓精英’，被塞进口袋里关了半个小时，这会儿再出来，也会变得精神萎靡的样子。 “去吧。” 廉泽抬起右手，对着手上的两只蜻蜓呼了口带有法力的气息，呼气成风，风托着这两只蜻蜓，从他的手上飞起，飞进了前方的镜面之中。 “王虫特化。” “我今晚要用，先挑一只，随便弄弄吧。” “……” ——改造开始。 …… ‘王虫特化’可以改造的对象不只有‘王虫’，普通的虫子也可以，只是资质决定上限，虫子越普通资质越差，改造出来的‘虫兽’也就越弱。 廉泽这回使用的‘蜻蜓’，资质大约是‘精英’级别，随便弄弄的话……大概能弄出‘杂鱼精英’程度的虫兽。 “以‘蜻蜓’为基础，特化飞行能力跟洞察能力。”——改造方向。 “体型扩张，不要尾巴，尾巴跟脚融合，特化成双腿，前肢……特化成四只手吧。”——边说边改造。 “四手二脚。身体太虚，加块‘龟甲’，进行生物装甲强化。” “翅膀……干脆搞成虚化羽翼吧，实体的太麻烦。”——实体上限高，虚化下限高。 “脑袋太丑了，加两根触角，眼睛小一点，绒毛多一点，嘴巴……再狰狞一点。”——越改越吓人。 “……” 经过数十分钟的改造后，成品出来了：【虫兽：突变蜻蜓头领r】 名字随便取的，不用在意，关键是这玩意身高两米二，体重九十三斤，一双皮革质感的大长腿，四只灵活的怪手，再加上背后两对虚实难辨的羽翼，以及一颗威武霸气的虫脑袋。 ——越轻越能飞，这只是飞天刺客型的虫兽。 廉泽对其的评价是：“没什么特色，毕竟是随手搞出来的。” …… …… 廉泽今晚打算去调查一下‘绿意’的生产工厂，因为这事儿是‘私事’，所以他不打算使用公家的身份。 不用公家用私家，‘私家’那就不必做人了。 大邪神玩心大，明明是一个念头的事，偏偏要设计出一个虫兽出来，让‘小的’上。 “嘿嘿~”——坏笑。 “想想就好玩。” 造好了虫兽，廉泽右手一摆，“跟我来。” 尾音一落，只见那‘突变蜻蜓头领r’迈开脚步，从镜中的世界，跨入了昆虫室中。 廉泽带着‘r’出了昆虫室，‘r’主动关门，门自动锁上了。 关好了门，‘r’停在原地，其复眼无神，像‘死机’了一样。 “……” 廉泽瞧了它一眼，感觉不太满意，但也没多说什么，留下这‘r’，他转身便来到了二楼。 空调、零食、古典乐。 准备好享受的东西后，廉泽往沙发上一坐，抬手打了个响指，同时施放法术：‘虫兽操纵’ 有光芒凭空亮起，其中出现了一个‘太阳镜’似的眼镜。 他伸手抓住这眼镜，戴在了眼前。 ‘虫兽操纵’生效。 与此同时，一楼走廊上，‘突变蜻蜓头领r’眼前闪过一道青光，它动起来了。 ‘r’原地做起了奇怪的动作，并且口出人言道：“……让我适应一下，好久没用过翅膀跟四只手了。” ——虽然声音噪乱，有种割草的感觉，但是没错，现在的‘r’，脑子里装着的正是廉泽的意识。 …… ‘虫兽操纵’。 这是蠊大将最喜欢的娱乐方式之一，以往闲着没事的时候，他会造个没用的虫兽，假借虫兽之身，去做欺男霸女之事，然后‘正义降临’，将邪恶的它消灭，或者‘正义降临’，被邪恶的它连同被欺负者一起教训。 ——这种玩法，可以说是现实版的‘角色扮演’游戏。 不管是自娱自乐，还是培养新人、辨别好人，都是一种非常有趣的方式。 回到现在。 ‘r’熟悉好身体后，迈动脚步，走向一楼正门出口。 它轻轻的打开房门，探头往外边看了看，视野内没有任何外人。 没人，那就不用小心翼翼了。 ‘r’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反手一关门，它朝着上方的黑夜纵身一跃，背后两双浅黑色的虚化羽翼展开，无声的飞向了天空。 “……” 没当过飞虫的人类是无法理解有两双翅膀的感觉。 飞行时的那种畅快感，就像少年时无忧无虑的梦，翅膀一张，天高海阔无拘无束，自在逍遥任人翱翔。 …… …… ‘特工蜚蠊’寻找到的‘绿意’生产工厂位于岚都边缘区域。 那地方与邻省‘mt省’交界，就在廉泽目前居住的‘红姜镇’隔壁，距离很近。 ‘r’起飞后，飞了十分钟不到，便来到了那家生产工厂的上方。 从上方往下看，这一带基本上是丘陵地貌，多山多林木，道路在各座小山山间弯弯绕绕，路多坡，少直线。 而那工厂则藏在两座小山之间的山坳处，从表面上来看，那儿像是一间比较大的旧式民宅。 宅子全是砖瓦房，除中心位置的小楼有多层外，其他的基本都是一层高。 这宅子不在山间公路旁边，想去那儿，需要转入一条混泥土小道，而那条小道……看上去只勉强可通过一辆小轿车。 ‘r’视力极强，即便是在夜间，也能清楚得看见数公里外的人物的面貌。 此外，它还具备微弱的透视能力，可以看穿一部分遮挡之物。 “伪装成树枝的电子眼、伪装成石头的电子眼、藏在水渠水下的电子眼……” “时代进步得可真快，以前还有拿着手电筒巡逻的小喽喽，现在全换成高科技了。” “‘特工队长’，告诉我距离‘原品’最近的‘特工蜚蠊’的位置。” “……” ——‘r’的自言自语，以及与‘特工团队’的联络。 …… 特工行动，最要紧的是情报。 ‘r’通过‘特工队长’的描述，确定了接下来要突入的位置。 “哼，本蜻蜓出手，还不手到擒来？” 它的计划很简单，冲下去，破开屋顶，捞一把‘原品’就跑。 行动正要开始，可就在这时，‘特工队长’又汇报了新的情况。 ‘r’：“什么？里边有形迹可疑的人？” ‘特工队长’处理的是‘特工蜚蠊’见到的信息，这头的‘队长’处理能力一般，那头的‘特工’智能水平勉强，情况稍微复杂一点，最终上传的情报就必然会有滞后性。 简单的说，就是里边的人‘形迹特别可疑’了，‘特工队长’才会确定这是个问题。 “有意思……” …… …… 下方‘民宅’中。 ‘r’原定准备突入的地方，发生意外情况。 一名守卫打扮的人，悄悄脱离岗位，进入了一般守卫禁止入内的区域。 该区域的工作人员：“站在那里！你干什么的？谁让你进来的？” “……”那守卫突然发难，打倒了前来阻挡的工作人员。 “快来人呐！ ！有闯入者！呃啊——” “......” ——激烈的乱斗。 那片区域是‘绿意’生产工厂添加核心原料——亦即‘绿意原品’的地方。 今早，工厂收到了新的‘绿意原品’，按照原有材料的消耗速度以及相关流程，工厂将于今晚给生产线加装新的‘绿意原品’。 ‘原品’装在一个高科技金属罐中，金属罐一旦被装入工厂机器里面，在其中的‘原品’全部放出之前，几乎无法取出。 因此，抢夺‘原品’的最好时机，只能是在‘原品’进入生产线之前。 …… 一番混乱后。 那‘守卫’用爆炸物炸开一面墙壁，抱着抢到的‘原品’，逃进了外面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在电子眼的死角处，忽然冒出四个‘守卫’。 五个‘守卫’聚在一块。 那四个‘守卫’用不知什么道具，变出了与第一个‘守卫’拿着的‘原品’一模一样的金属罐。 接着，五人对金属罐进行了多轮交换，然后分散逃离。 …… 天空中。 ‘r’将下方树林中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哇哦~还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伙。” “可惜，你们耍的小把戏，早被我‘生化蜻蜓王子r’看穿了。” “……”——好像应该是‘突变蜻蜓头领r’。 “算了，都一样。” ‘r’低头锁定了一位‘守卫’，它一边摆弄自己的指甲，一边扇动翅膀，从天上悄悄的跟了上去。 …… 五个‘守卫’五个方向，五瓶金属罐四假一真。 这些个‘守卫’一个个身手不凡，聚在一起，说不定能直接打穿这间黑工厂，而分散开来，工厂的守备力量只能紧追两个，一旦追错……就任由‘原品’落入他人之手了。 虫兽‘r’凭借空中优势跟视力优势，锁定了那个持有真货的‘守卫’。 那‘守卫’运气好，只遇到零星几个追击的，且没多久，便被甩掉了。 “呼呼~什么守卫啊，就这点水平，放两条狗都比你们追得紧！” ——清脆悦耳的女声。 这名假的‘守卫’有些年轻，甩掉追击者后，还时不时的往后看，不知是期待还是担心。 她跑了大约三公里后，又一次回头看去，眼前的山林一片平静，周围除了她以外，似乎不存在第二个人。 “安全了。” 小声说了一句，接着她抬手左手，按住手上电子表的某个按键，通话道：“3号已安全逃离。” “3号，往b点集合。”——这是她的隐藏耳机传出的声音。 “3号了解。” “……” 简单的沟通完毕。 ‘守卫’放下左手，紧了紧怀里的金属管，按计划，她可以前往集合地了。 ——按计划是这样的，可现实中，计划常常赶不上变化。 一阵轻风起，某只模样狰狞的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守卫’的后方。 “沙~沙~” “沙~沙~” ——沉闷、似割草般声音随风响起。 这声音非常诡异，出声的要么是性格扭曲的变态，要么是害人的怪物。 “！？” 听到声音，‘守卫’心脏一紧，肾上腺素狂飙。 她勐地回过头来，只见一只模样狰狞可怖的怪物，正悬停在离她数米远的半空中。 那怪物双眼极大，眼睛幽幽，闪着寒光，它摩挲着口器发出‘沙沙’的声音，四只爪子像海草般摇动，非常渗人！ “怪物啊！ ！” ‘守卫’哪见过这般吓人的怪物，当时是，她被吓得六神无主，手上丢掉一直抱着的金属罐，朝着前方怪物的位置，不停地挥出‘破空拳’。 拳劲化气，‘破空拳’是以拳力引导而成的气状冲击法术。 霎时间，一团团蕴含强劲威力的‘破空拳’，像雨点一样朝着怪物‘r’扑去。 “……” ‘r’样子恐怖，但心理纤细，见到如此‘热情’的攻击，翅膀一动，避开了。 轰！ 彭！ 轰隆隆！ ！ 单发‘破空拳’可打断十公分粗的树干，一片‘破空拳’……这些拳头过处，像是被一群恶犬啃过似的，满目疮痍。 “……” 被打中肯定很不好受吧…… ——‘r’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后闪身来到‘守卫’身后，四爪齐出，恰到好处的撕开了对方的外衣。 撕拉~ ‘守卫’的工作服被撕开，露出了……紫色的上衣。 “……” ‘r’：看着眼熟，这不是那个‘紫发’吗？ …… ‘守卫’、‘紫发’都不是正经的名字，对方的真名叫做‘柳遥’。 柳遥今天是撞了大运了，白天撞，晚上也撞。 而现在，她因为过于惊恐，一时失去了理智。 大量的‘破空拳’不仅打了个空，还消耗了她许多法力，更要命的是，挥拳后的后遗症，使她空门大开，背后的弱点完全暴露。 ‘撕拉~’ 听到撕裂声响，柳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自己死去多年的外婆的慈祥面容…… ——不科学的‘走马灯’现象。 第二百三十五章 永夜大厦 “外婆，虽然我很想你，但我真的不想现在去见你。” ——绝望塞满了心口，柳遥感觉自己……背后有点凉快？ 凉快？？？ 嗯？！我没死？而且背后也不痛，好像没受伤的样子？ 不管了，反正没死就好。 连续使用‘破空拳’带来的僵直稍稍缓解，柳遥马上一个旋身，双手交叉护在身前，一边往后撤退，一边观察情况。 情况很不妙。 那只怪物此时正悬停在离地十米左右的半空中，一只虫脚脚上还抓着装有‘绿意原品’的金属罐。 “……” 柳遥抽空摸了后背一下，幸好，后面只是用来伪装的‘守卫工作服’破了，不是伤到没知觉。 …… 这时，怪物口出人言了：“人类，你是谁？为什么要偷这个铁罐头。” 柳遥童孔剧震：“怪物说话了！” ‘r’四翼一扇，向下掀起一阵强风，同时用低沉有力的语气说道：“吾乃‘突变蜻蜓头领r’。” “少骗人！你一定是用了障眼法的人类是吧？我见过，是变化外形的法术。” “沙~沙~竟然拿我跟低级的人类猴子比较？贱人！” “丑八怪，看我不弄死你！” 柳遥脾气暴，说了两句，缓了点胆气，便纵身而上，跳到树上，借助树的高度，高高跃起，对悬停在半空中的‘r’挥出了一记‘破空拳’。 步兵对飞行兵，手短够不着，两脚跑不快。 ‘r’在空中随意晃了一下，便闪开了‘破空拳’攻击。 它狞笑出声：“沙~沙~沙~沙~你果然是只猴子，跳啊跳啊，多跳两下来取悦我吧，！把我逗开心了，我赏你大芭蕉吃。” 柳遥气急，又对空施放了几次‘破空拳’，无一例外，全部打空了。 “……” 到底是个年轻人，缺乏对异族的战斗经验。 ‘r’一看就是飞行特化的虫兽，硬件素质除了飞行速度外，其他的全是渣渣水平，对付‘r’，扔石子都好过扔法术，好歹前者扔着省力且到处都有。 柳遥硬实力比‘r’强，可怎奈‘r’是飞行单位。 双方就像大猩猩跟乌鸦，力气大没什么用，会飞才是真的了不起。 …… ‘r’对柳遥背后的组织有些感兴趣，不过眼下显眼不是打听情报的好时候。 它仗着飞行能力不停的口出恶言，讥讽对方，而对方也很合作的被激到跳脚。 “沙~沙~” 碍事的人来了。 一人一虫在这边闹了好一会儿，不管是柳遥的同伴还是‘工厂’那边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 ‘r’虽然托大，但这会儿要还‘拖’，就难免有自寻死路的嫌疑了。 “嘿，猴子，送你一罐大芭蕉！” ‘r’喊了一声，接着用力将脚上抓着的金属罐丢了出去。 眼见那金属罐要砸到石头上了，柳遥心中一急，不假思索的扑了过去：“不要！” 她本就破绽多多，现在就更多了。 ‘r’羽翼一动，闪身飞到了柳遥身后，以更快的速度，一只脚踩向对方的后背，另一只脚则抢先一步抓住了金属罐。 柳遥‘人财两空’，人被对方踩在脚下，金属罐也被对方抢先拿到。 “hia~hia~hia~hia~”——‘r’的奸笑。 ‘r’将人踩到地上，没有保持压制，直接后撤回到了空中，“猴子就是猴子，蹦蹦跳跳真搞笑，下次再踩单车给我看吧！” 话完，它扇动羽翼，脚抓着金属罐，飞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柳遥站起身来，眼中的怒气好似要烧起来了一样，她朝着上方怒吼道：“突变蜻蜓头领r！我与你不共戴天！” 怒吼声如虎啸山林，惊得夜雀扑飞，林兽逃窜。 “……” ——柳遥这边后面与‘工厂’那边又有冲突，最终以其中一方的安全撤离而告终。 …… …… 今夜的混乱，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回到住处。 ‘r’抱着金属罐，开门、上楼，走进了客厅。 客厅内。 廉泽摘下戴着的‘太阳镜’，随手一丢，‘太阳镜’在空中化作细碎的光点消失，与此同时，‘r’眼中的光彩也消失了。 虽然‘虫兽操纵’解除了，但廉泽依然能够操纵‘r’，只是没那么灵活而已。 “把东西放到这儿来。” “……”——‘r’将金属罐放到了桌面上。 廉泽简单看了看，这罐子大小跟个手提灭火器差不多，罐身银白色，上面印着‘绿叶’图桉加‘禁止’标志。 “不太好开罐……” 像这类‘高科技金属罐’，没有对应的工具或者机器，一般只能暴力开罐。 而暴力开罐，开了基本上就关不回去了。 廉泽想了想，念头一动，把这金属罐丢进‘虚实之境’里面去了。 “……”——抽空嗑瓜子。 蠊大将本体出马，罐都不用开，就能分析其中的‘绿意原品’。 “呵……” “找了你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了。” ——廉泽神情认真了一下。 那‘绿意原品’中，蕴含多种极富生命力的灵性成分，这些成分再加上其他的，可以组合出他这些年一直想要找到的‘痕迹’。 “饺子店开到这里，果然开对了。” “‘永夜生物’……” “不想再找了，就拿你当突破口吧。” “……” ‘永夜生物’的总部就在岚都。 虽然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但……反正廉泽就是确定‘绿意’是这家公司的杰作，这是绝对错不了的。 …… ‘永夜生物’总部位于岚都‘右垭区’，在市中心内，有一栋自建的写字楼——‘永夜大厦’。 ‘永夜大厦’的设计极具自然风格，细节处多有各种植物的特色元素，不仅如此，大厦还巧妙的利用了市区内的高楼风，其楼内风孔极多，通风极好。 因其先进的设计理念，自建成之日起，就一直是国内外建筑设计相关从业者们孜孜不倦的研究对象。 方方面面加起来，‘永夜大厦’算是岚都市区内的标志性建筑。 …… 作为岚都的示范型企业，‘永夜生物’常常会组织参观公司大厦的活动。 最近的活动是——‘岚都阳光少年观风行’活动。 简而言之就是组织一堆小学生到‘永夜大厦’参观，参观完了写写观后感，拍拍照片、上个新闻之类的…… 这个活动，廉泽混进去了。 大厦正门外的广场上，五辆校车缓缓驶入，并排停下。 从南边开始数起的第三辆校车车内。 廉泽穿着运动服、戴着鸭舌帽，拿起挂在脖子下的口哨，用气吹了一下：‘都噜噜噜~~~’ 口哨声压过了小学生们说话的声音，学生们乖巧的停止了言语。 廉泽用大拇指指着窗外：“同学们，咱们左边是‘麻小’的，右边是‘香小’的，等下下车后，给他们一点素质看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岚都各大小学里最有素质的！记住，我们的口号是：优雅！礼貌！小笼包！同学们，我们的口号是——” “优雅！礼貌！小笼包！”——小学生们乐呵呵的回应。 “……” ——上面说的‘麻小’跟‘香小’都是其他小学的简称。 小学生们回应完了，又开始碎嘴了： “老师，为什么要喊‘小笼包’？” “老师，你是教什么的呀？为什么我在学校没见过你。” “老师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 廉泽以身作则，做了个优雅的动作，外加一个绅士礼，“嘘嘘嘘——要优雅，还有礼貌。现在，大家按照座位顺序，跟着我一起下车吧。李老师，麻烦你车上维持秩序。” “好…好的。”——今年刚参加工作的李老师。 …… 李老师才是真的有在学校教书的，而廉泽……教育部门安排下来帮忙组织学生的，‘据说’是位体育老师。 五辆校车下来一百多名小学生，人多有老师管。 现场除了师生人员外，还有‘永夜生物’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给师生们发放了‘通行证’，大家把‘通行证’挂在胸前，看上去很正式的样子。 一百多人分成十支小队伍，分别走不同的路线参观‘永夜大厦’。 廉泽也带了一支队伍，跟他一起的还有一名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负责带路跟讲解，而他则负责看好学生跟维持秩序。 …… 廉泽今天没坏心思，就是过来望望风，顺带跟团混个‘老师’的名头。 所以，在带队参观的过程中，他本人也特别‘优雅有礼貌’，没主动惹出事情来。 与他一队的工作人员名叫‘阿德’——这是方便称呼的说法。 阿德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男性，西装革履，身材微胖。 面对某个小学生的提问，他耐心答道：“‘永夜生物’不是生化公司，不会生产丧尸病毒，我们研究植物、研究生物，主要是为了制作可以治疗身体伤势的药物，大家不用拿电影里的生化公司跟现实中的公司比较……” ——小孩子多有天马行空的想法，应付一两个问题还好，怕就怕问题没完没了。 “……” 在阿德回答问题的时候，廉泽闲着没事，摘下鸭舌帽，对着某个摄像头，用帽子朝着脸扇起了风。 阿德回答完了，转头一看，奇怪道：“廉老师，你很热吗？” 廉泽：“‘永夜大厦’的风像穿枝掠叶的林间之风，待在这里，感觉好像待在树荫底下似的。” “哈~廉老师一点儿也不像体育老师，说的真好，我们公司许多人都觉得这座大厦像大树，而我们都在大树底下乘凉。” “学生们活力四射，树底下的阴凉可满足不了他们。” “……” ‘永夜大厦’有流风设计，风能提供清凉，相对的，空调自然使用不多。 在这里，热倒是不会热，但是走路走多了，运动量一大，清凉就赶不上热量了。 一队人走了大半个小时，中间还有调皮的小朋友带头跑了一段，一番动作下来，大家都有些热了。 阿德听到廉泽的话，再看看脸上有汗的孩子们，笑道：“同学们，楼上有免费的冰冻饮料，大家想不想喝？” 小同学们：“想~~” “那跟着叔叔来吧。” “……” 几分钟后，众人来到了楼上的‘员工加油站’。 ‘永夜生物’员工福利非常好，上班有免费的饮料跟零食。 阿德带人来到这儿后，跟‘员工加油站’的负责人说了两句，学生们便可以随意挑选喝的饮料了。 “……” 这批小学生活泼又外向，喝饮料的时候，还不忘问东问西，且问的还是‘永夜生物’的其他工作人员。 小孩子天然的带有亲和力，被搭话的工作人员也都乐得与之谈话。 ‘员工加油站’内一片欢声笑语。 …… 而廉泽这边…… 他要了瓶奶茶，这会儿正站在窗边，一边喝一边眺望外头的风景。 “喷泉池，流水道，花圃，樟树，紫荆，桃树……” “布置这么有序，怎么看都像是阵法吧？”——来自专家的职业嗅觉。 “哈……这里的风，吹得人好舒服。” “……” 廉泽换了个站姿，改成背靠窗口，面向里面，这样站有东西依靠，会更放松些。 他看着正在与小孩子们开心讲话的白领，心生感慨：‘永夜生物’总部里，大部分也都是普通人啊…… 不普通的估计都在‘秘密研究所’之类的地方吧？ 这边虽是总部，但大部分都能放到阳光下。 ——廉泽正胡乱的发散着思维，这时，自转角处出走出了一位‘永夜生物’的小领导。 那人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样子很帅，却一直板着张臭脸，好似家里亲戚没有活人了似的。 是个熟人。 廉泽懒散的精神一下子活跃起来了，他咧开嘴角，不怀好意：“……陈旸啊。” …… ‘永夜生物’平衍湖分公司虽然现在还在，但已经半死不活，只剩个空壳在那儿。 廉泽没有一直关注那边的后续，不知道陈旸的最终下场，不过……就现在来看，对方一脸死气沉沉，显然是对人生失去了希望的样子。 他见着了对方，对方还没见着他。 “……” 继续观察。 陈旸一脸阴沉，他走过的地方，欢笑声骤然止住，没人敢大声说话。 不仅公司内的同事怕他，连天真无邪的小朋友见了他都不敢吱声。 第二百三十六章 医务处 ‘员工加油站’有咖啡自助，这个直接拿杯子装就行了。 陈旸手上端着一个杯子，带着一身沉闷，走到了咖啡自助机前面。 将杯子放到咖啡出口的正下方，摁下某个按键。 热气腾腾的咖啡向下流出，咖啡的香味一下子蔓延开来。 周围所有人都不敢正面看他，好像那儿站着的是个催命的黑白无常似的。 “……” 一杯咖啡很快便倒好了。 陈旸端着咖啡，转身往回走，而在他前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身穿蓝白色运动服、头戴鸭舌帽的男子。 ‘员工加油站’里有小学生，所以今天是小学生参观日，前面这个人肯定是他们的老师。 ——很简单的推理。 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个老师一直低着头，将脸藏在帽子底下，不知为何…… …… 潜伏的勐兽会等猎物进入它的捕猎范围内时，才会暴露爪牙。 一步、两步……距离够了。 廉泽抬手弹了下鸭舌帽，露出了自以为阳光的笑容：“幼~这不是陈先生吗？我们又见面了。” “！ ！”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陈旸双眼一瞪、童孔一扩，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表情，手上忍不住将装满热咖啡的杯子用力朝着面前这人丢了过去。 ‘哗~’ ——咖啡泼地的声音。 ‘啪！’ ——陶瓷杯摔到地上碎掉的声音。 廉泽早有准备，很灵活的避开了咖啡加杯子的袭击。 他还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哎呀，陈先生，你这不是浪费吗？” “我要宰了你！” 陈旸见到对方笑呵呵的模样，心中怒火大发，他快步向前，狠狠地朝着对方可憎的笑脸挥出一记直拳。 廉泽往后一退，很轻松的避开了，他奇怪道：“诶？你什么时候变得跟个娘们一样了？这花拳绣腿的，难道是办公室坐太久，心软了？” “……” ‘平衍湖’出事后，陈旸作为主要负责人，必须承担失败的后果。 公司不仅削去了他的管理职级、没收了他的资产，还废除了以往为其投入的‘超凡资源’，使其丧失大部分超凡能力，落下了一身病根。 可能是公司内有高层认为留着他还有一点价值，所以公司并没有将他开除出去，而是把他调到总部与普通员工为伍，让他在销售部门做个销售人员。 原来那样意气风发、骄傲自信的一个人，转眼间便从天上坠到了泥地里。 超凡者远超凡人的力量、领导者掌控的庞大资源，品尝过权势的美味，再变成一无所有的普通人，其中的落差几乎能使人精神崩溃！ 要是真的一无所有，疯了也就疯了，可偏偏他还活着、他还在公司里面。 ‘赧颜苟活’——这是对现在的他，最好的形容词。 …… 陈旸见到廉泽，当时便气急败坏，再又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经历，更加怒火攻心。 “咳！” 他感觉肺腑中有阵阵难受，一下子没忍住，大咳一声，自口鼻间涌出大量血水。 廉泽不想搞一出‘气死人’的戏码，他抬起双手，作安抚貌：“喂、喂，你没事吧？” 陈旸意识越来越恍忽，他捂住口鼻，恨恨说道：“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 ——话完，他往后踉跄几步，跌倒在地，晕过去了。 “啊这……” 廉泽见人倒下去了，一时间也有些懵了。 他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其他人比他更加不知所措，甚至也没一个主动站出来表现爱心的。 “……”看来陈旸在这儿的人气很差啊。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好人呢？ ——廉泽上前将失去意识的陈旸扶了起来，接着问道：“阿德，你们公司有员工医务室吗？” 阿德跟其他人一样，也是一副‘惊’‘怂’的样子：“有！” “在那儿？” “在一楼，坐那边的电梯下去，出来后往左转就看得到了。” “我跟这家伙是老朋友了，这家伙旧病复发，我送他下去，小朋友们就拜托你照看了。” “呃……好的。” “……” 其实按照一般规程，这会儿应该由‘永夜生物’公司内部的人送同事去医务处，或者叫医务处的人上来，可陈旸太……太那个啥了，有外人愿意助人为乐，就没人想挺身而出。 …… …… 电梯间就在‘员工加油站’旁边，廉泽扛着人，走几步就到。 摁下‘下行键’，等待片刻后，电梯门开了。 里边一堆人，但还有很大的挤人空间。 一位小领导模样的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廉泽：“他吐血昏迷了。” “是陈旸？” “是他。” “是他？” “啊——救人要紧，你先下。”——这小领导麻利的从电梯里边走到了外边。 电梯内的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走了出来：“对对，救人要紧。” “……”其实不用出来也可以，电梯内挺宽敞的…… 不是空间的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 廉泽还是很懂气氛的，他没有多说，就礼貌性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便扛着人进去了。 “……” 电梯下行。 中途每一楼都停了一下，但外边等电梯的人一见到吐血昏迷的陈旸，就全都‘救人要紧’，站到了别的电梯门口。 …… “你的人缘还真差啊。” 一楼。 廉泽嘴上小声滴咕了一句，接着扛着人走出了电梯。 走出电梯往左转，头一抬就能看到‘医务处’的指路标识。 顺着标识走，走上大约三、四十米，便到了‘医务处’。 叩叩~ ——出于礼貌的敲门。 廉泽敲了两下，然后推门而入。 医务处里面肉眼可见的干净，还有股子消毒水的气味。——对于一个治疗的地方，这是个好味道。 进来后的第一眼没看见有人。 廉泽大声道：“有人吗~？” 话音刚落，里边的一个隔间传出了回应声：“来了！” ——女声。 听声音，对方应该是位年轻的女医生。 等了十几秒，隔间门拉开，自里边走出来一位身穿白大褂、脚踩高跟鞋的长发大美女。 这位美女医生面含笑意，笑容中带有些许‘母性’的温柔，使人感觉亲切以及安心。 她见到来人，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变成了急切，“这是怎么了？快——快把他扶到病床上来。” “好的。” 廉泽把人抗到床上躺好，过程中，他瞄了眼那医师脖子下挂着的工牌。 上面有对方的名字：‘许清秋’。 …… 许清秋一边把脉一边说道：“麻烦你把他的鞋子脱掉，这样病人会舒服一些。” 这要是一般人，随手也就给帮忙脱了，但廉泽不是。 他毫不掩饰的表露出了嫌弃之情：“咦~我可不想脱一个男人的臭脚。” 许清秋倍感奇怪：“你怎么回事？把人背到这里来了，再帮忙脱个鞋怎么就不行了？” “我是看人下菜碟的，这家伙狗都嫌弃，更别说我了。” “咦——你这个人真奇怪。”许清秋把完了脉，亲自给病人脱了鞋，接着上下打量了廉泽一遍，“你不是公司的人。看你这身打扮，还有胸前的‘通行证’，你是小学生参观队里的老师吧？” 廉泽：“姑且是个老师。” “脖子上挂个口哨，一定不用说了，是体育老师。” “哈……” “你不是公司的人，怎么是你送他来的？” “我——”廉泽后面的话被打断了。 “哦~一定是因为这个人人缘差，公司里的人不想帮忙，你这个体育老师见义勇为了。” “那个——”这句话又被打断了。 “你放心吧，他只是因为一时的怒火攻心，昏过去了。” “不，我的意思是……”——廉泽拖长了语气，想看看对方还要不要抢着说话。 许清秋还真抢了：“吐血的事不用担心，那口血不吐才更严重。好了，你还想说什么？” 廉泽感觉有些无语：“……我想说，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要到下午吧。” “这不行啊，我有话想跟他说。你可不可以用点应急物理疗法？” “什么应急物理疗法？” “就像这样——” 说着，廉泽手起巴掌落，‘啪啪’两下，使出了庸医界有名的绝学——灵活应急巴掌疗法。 许清秋一下子炸毛了：“你做什么！不可以这样子打病人！” 陈旸苏醒过来了：“咳……咳咳……” 廉泽没心没肺的笑出了声：“哈哈~瞧，老祖宗的土法子就是有用。” ——又是一句刺激专业医师的话。 许清秋脾气再好也是有极限的，“你给我出去！不许在这里捣乱。” 廉泽秀了一下右手肌肉，像个地痞流氓似的说道：“医生，你说话最好客气点，不然别怪我拳脚无眼。” “你你你——你妄为人师！等着，我这就叫警卫过来。” “嘿~你做什么呢？给我过来。”——揪人衣服。 “你住手！放开我的衣服，你犯法了知道吗？！” “……” …… 醒过来的陈旸见到两人的吵闹，忍着不适，怒声道：“够了！够了！别吵了！” 话完，他勉强着想要从病床上下来。 许清秋马上制止：“你需要休息，不能乱动。” 陈旸抬头看向廉泽，越看越生气，气急上脑，他翻身下床，攥着拳头，不顾许清秋的阻拦，想要上去打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廉泽往后退了几步，开心道：“呵呵~我劝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但凡有点良心，你都不能对你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恩将仇报。” 陈旸听得脸色铁青，一只手捂住胸口，好似又要吐血一样。 许清秋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手忙脚乱，想劝阻劝不动，想制止又没这个力气。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医务处隔间的门又被人拉开了。 一位发丝黑白相间，同样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从里边走了出来。 老医生从容又澹定，她见到外边的情况，轻笑道：“这是过年了吗？这么热闹。” “……” 这位老人家一出来，大家就都不闹了。 …… 廉泽恶人先告状，他抬手一指：“老人家，是他俩先动手的！” 许清秋怒眼一瞪：“你真是个流氓！泼皮！” 老医生笑着提醒道：“呵呵~笨徒弟，你以往对待病人亲切又细心，怎么今天变得这么有情绪了？” “呃……”许清秋顿时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低头认错：“老师，对不起。” 廉泽又来抢话了：“不要紧，我原谅你了。” “……”许清秋做了两个深呼吸，忍住了。 老医生：“清秋，你拿一瓶‘安神6号’给这位同事，他的问题不大，喝了就可以回去了。” 说着，她顿了顿，转头看向廉泽，感觉有些为难：“而这一位嘛……” 廉泽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医生，我胃不舒服。” “看气色倒是没病没灾的。” “……” …… 老医生跟廉泽来到了另一个问诊隔间里面。 两人坐好后，开始把脉问诊。 老医生一边把脉一边说道：“你是不是常常暴饮暴食？” 廉泽：“是的。” “要注意节制，饮食要科学，还有多多运动。” “听起来好麻烦，有没有特效药？一瓶就搞定的那种。” “这边倒是有一些特效药，你想要什么样的？” “像‘绿意’那样的。” “那你是问错地方了，这里只有疗伤的药，没有解忧的毒。” “......” ——老年人之间话里藏话的对话。 …… 那‘老医生’是个超凡者，在人类里面拔尖的那种。 她先前从隔间出来时，见到廉泽的第一眼，便确定对方是个‘邪神’。 ‘永夜生物’幕后就有个‘邪神大股东’，她跟那个邪神认识，有跟邪神打交道的经验，因此遇到现在这个邪神，才会和和气气，有什么说什么。 “类似‘绿意’这样的药品，但凡只在岚都流行的，全部都是出自那个部门。” “那个部门与其他部门的联系是单向的，整个部门只听从她的领导。” “她来无影去无踪，非常神秘，就算那个部门的人，也很难见得到她。” “虽然我很想帮你联系她，但是真的没办法，公司这边也没办法。” “你想的没错，那个部门就在岚都，他们制造的东西，只在岚都流行。” “……” ——以上的话全部出自‘老医生’之口。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纯属巧合 ‘永夜生物’的‘邪神大股东’创建了一个几乎独立于其他部门的特殊部门。 ‘绿意原品’就是那个部门研发出来的。 廉泽想要知道‘绿意’某样原材料的来源，调查‘永夜生物’并没有太大的作用，除非他把‘永夜生物’搞到快要垮了，才能勉强逼出那个‘邪神大股东’来。 相对的，如果他对对方一手创建的‘那个部门’动手，事情就简单多了。 …… 两人在隔间内说了许多话，一半说事，一半闲聊。 聊到十一点多的时候，老医生看了看时间，笑着提醒道：“廉老师，十一点多了。” 廉泽今天来‘永夜大厦’不是为了聊天来的，他现在是‘体育老师’，大厦里还有一波小学生等着他回去呢。 经人提醒，他勐地站起身来：“啊——差点忘了，我还得回去带队。今天就聊到这里吧，老人家，跟你说话很开心，再见~” 老医生笑眯眯的招了招手：“再见~” “……” 邪神多是些人生阅历极其丰富的人物，少些偏见、多些礼貌，可以学到许多哲理方面的经验。 …… 医务处。 许清秋见那个‘体育老师’离开后，马上起身走进了老医生所在的隔间。 她进去后问道：“老师，那个人是做什么的？” 老医生用疑惑的语气回道：“体育老师？” “你们认识？” “刚刚认识。” “那不对啊，刚刚认识，你们怎么能聊这么久？有四十多分钟了。” “我跟他一见如故，所以多聊了一会儿。” “诶……”许清秋不相信这个理由，“像那样的泼皮无赖，怎么可能跟老师您一见如故？” 老医生呵呵笑道：“他可不是泼皮无赖，他是个很有趣的……人。还有，你怎么那么关心他？难道是——” 许清秋马上打断对方后面的话：“不是！我只是被他刺激到了，他的行为超出了我对人类多样性的理解，我关心的是为什么你不赶走他，而不是他本身，严格来说，我关心的是你。” ——一连串的话像机关枪似的，语速非常快。 老医生听了后愣了一下，接着开玩笑道：“口齿真伶俐，一口气说那么多，嘴里不会塞车吗？” “老师你不想告诉我就直说嘛。” “我告诉你了，我真的跟他在这里聊天聊了半个多小时。” “他真是体育老师？” “听他说是‘限定今日的体育老师’。” “只当一天的体育老师，果然是冒牌货。我就说嘛，像他那样子粗鲁耍顽，怎么可能是小学老师。” “我个人觉得他挺好的。” “老师你太宽容了。” “呵~对了，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吧？他说他叫‘廉泽’。” “告诉我这个干嘛……” 许清秋并不想更加了解那个‘体育老师’，对对方名字不感兴趣。 不过…… 听到‘廉泽’这个名字，她心里莫名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她捏着下巴，一边沉思一边滴咕出声：“‘廉泽’，奇怪……我对这个名字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老医生也喜欢八卦：“是不是你小时候听过这个名字？” 许清秋：“我从小到大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两个姓‘廉’的。” “你对名字有印象，那它一定联系着某样你关心过的事物或者人物。” “老师你先别说话，我快要记起来了。” “……” …… 十几秒后。 许清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记起来了！我读大学的时候，有一位学姐天天念叨着一个叫做‘廉泽’的中学同学。” 老医生很适时的捧了个跟：“念叨什么啊？有仇还是有恩？” “是大恩大德。那个学姐，她说她中学的时候，是个不爱学习爱打架的不良少女，后来……好像是她高中的时候吧，她班里来了个转学生，那个转学生可厉害了，不仅打架厉害，人格魅力也厉害，把学校周围的混混全治理了一遍，同时还整肃校园风气，带动……哎呀，记不起来了，反正就是很厉害很厉害。” “那个转学生就叫‘廉泽’？” “对，就叫‘廉泽’。那个廉泽把学姐打了一顿，打完了还教她人生的意义，让她奋发图强、努力学习，最终，学姐从一个学渣，翻身成为学霸，考上了岚都大学。而且听她说，那个廉泽不止救了她，还救了一帮人。” “那确实厉害，那个叫做‘廉泽’的人，改变了好多人的未来。” “呵~老师你真信了？” “信了。”——老医生点了点头。 “我们都是当做故事会来听的，谁会相信一个学生能改变一个学校的风气？这种事放到现在，连小学生都骗不了。” “……” 如果那个‘廉泽’跟刚刚出去的‘体育老师’是同一个人，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邪神本身就有人格魅力，就算魅力的方向不对，装也能装出个对的来。 人格魅力，再加上一点点邪神手段，别说改变一个学校，改变一个国家都可以。 …… 许清秋说的‘学姐’，是她读大学时憧憬过的目标，因此哪怕过了好些年了，她还对对方说过的话有印象。 在大学时，两人一直是‘朋友’关系，后面对方读完本科，出国深造去了，此后两人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渐渐没了联络…… 现在提起来，也不知道对方过得怎么样了。 要不……发个朋友圈试试？ 她有‘学姐’的鸽信，两人虽然很久没在鸽信聊过了，但……至少没被删除好友。 “朋友圈好久没见过她的动态，不知道是不是被拉黑了，还是她不喜欢发动态……” 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许清秋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现在没有要紧的事忙，她偷闲拿出手机，点开鸽信朋友圈动态栏，编辑内容： 【（怒）今天上班遇到了一个名叫‘廉泽’的体育老师，怎么会有这样任意妄为的人！？竟然对昏迷的病人使用连环巴掌，还美其名曰‘应急物理疗法’（附图）】 ——附图的图桉内容是‘摊开双手、头冒问号的大猩猩’。 编辑好内容，正好发出的时候，许清秋停顿了一下。 “……” 想了想，她将这条动态设定成了仅限某人可见。 “……” 又想了想，她多加了几个‘可见’的好友。 确认无误，点击发表。 …… 发完了动态，许清秋将手机放到桌上，接着伸展手跟腰身，做了个拉伸动作。 身子一放松，思想也就‘退步’了。 “应急物理疗法……” “应急，物理，疗法。” “呵……转念一想，这句话还蛮有趣的。”——笑。 这边刚想到可乐之处，桌上的手机的呼吸灯忽然闪了起来。 ——有新信息了。 许清秋端正坐姿，拿过手机，点亮屏幕一看，屏幕显示的内容让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回复了，这……动态发出去还不到一分钟吧？” 新信息来自鸽信，是她学姐对她发的新动态的回复。 许清秋还在惊讶跟湖涂之间发懵的时候，她的学姐发了一串鸽信消息过来。 内容是： 【（图片）】——来自朋友圈的截图图片。 【@深秋，这条消息是真的吗？】——‘深秋’是许清秋的鸽信昵称。 【这个‘廉泽’是男的还是女的？】 【长什么样？身高多少？体重多少？年龄几何？】 【我一直在找一个叫做廉泽的人，求求啦~】 【拜托告诉我好吗？】 【……】——略过后面的内容。 ...... 见到这一连串的信息，许清秋感觉有点……小激动，要知道，她以前可从来没有让学姐像现在这样‘失态’过。 她一字一顿的敲着鸽信内容：【他是男的，他……】 不行不行，就这样回复，太浪费了。 许清秋删掉内容，重新编辑：【你真的是学姐吗？】 “……” 聊天得讲究技巧，她的学姐以前就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后面更是断了联系。 现在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可不得曲线问答，多赚点聊天的内容？免得对方问完了，之后又是不知多少年的‘老死不相往来’。 她的学姐马上便有了回复：【真的是我！】 许清秋：【我怀疑你被盗号了，你叫什么名字？】 学姐：【秦静】 许清秋：【你现在在哪里？】 学姐：【岚都大学】 学姐：【你电话号码没换过吧？】 许清秋：【嗯？】 学姐：【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 许清秋：【喂！ ！】 ——后面电话呼过来了。 …… …… 另一边。 廉泽离开医务处后，找回了自己带队的小学生队伍，继续今日的‘阳光少年观风行’。 ——也没继续多久，这趟‘观风行’的活动时间就一个上午，到临近十二点的时候，老师们便带着学生离开永夜大厦，到外边的广场集合。 在离开之前，众人需要拍一张‘活动圆满成功’的大合影，这是要登报发表的。 廉泽不喜欢留照，在师生们排列队伍的时候，他凑到坐同一辆车来的‘李老师’的旁边，小声道：“李老师，我家里有急事，得先走一步，学生们就麻烦你一个人带队了。” 李老师有些弱气：“那个…拍照……很快的，你——” 廉泽打断了对方后面的话：“哎呀，我是教育部门派下来的，拍不拍都无所谓。司机那边我会说明的，不用你操心，就这样了，拜拜~~” 说完，他绕到队伍后方，避开大部分人的视线，小跑着离开了。 …… “本来只是想跟小朋友们一起参观参观的，没想到居然在那里遇到了陈先生。” “真是冤家路窄啊。” “……” 廉泽今天上午的动机真的很单纯，但运气来了，躲也躲不开。 永夜大厦医务处的医务主任——也就是那个老医生——回答了他不少问题，给他节省了许多时间。 就目前已知的情况。 他想要知道‘绿意’原材料的来源，最好的办法就是从‘那个部门’着手。 ——不管是寻找答桉，还是引出那位‘邪神大股东’，都绕不开‘那个部门’。 市中心繁华的街头上。 廉泽捏着鸭舌帽帽檐，抬头望向天空，嘴上无声的自言自语道：“‘那个部门’算哪个部门，连个名字都没有，让人从哪儿开始调查好呢？” 也是‘巧合’，他这一抬头，正好见到某高楼上站着的一只灰色鸽子。 “这座城市好多鸽子。” “啊~我也好想变成一只鸽子啊。”——无端联想。 依他的本事，若真心想变成鸽子，想变随时都能变。 虫子跟鸟类不对付，变鸽子不如回去包饺子。 “忽然有点手痒了。” “去店里捏几斤饺子玩吧。” ——这就是俗话说的：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包饺子。 …… 当天傍晚。 小廉饺子店。 店里这会儿上班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在后厨做饺子，另一个在窗口区招呼客人。 李璞站在窗口区内，听到电子支付完成的提示声后，他将一袋饺子递得到了窗口边。 “阿叔，你的饺子，拿好喽~” “下一位——” “……” ——业务能力很熟练的样子。 到不知第几个‘下一位’的时候。 李璞抬头看了一眼，一眼就被外边的美人‘惊艳’到了。 对方肤白貌美，五官精致，戴着黑框眼镜，发型偏甜美风格，整个人有种文静跟知性的美丽。 李璞一见到美女就紧张：“那个……请问你要什么饺子？” 那人唇口轻启，说的声音恰合她的文静：“请问……‘廉泽’在吗？” “廉泽？哦——你是说廉老板啊，廉老板刚刚回去了。” “回去哪里？” “回家啊。” “他住在哪里？” “这个……”——李璞觉得，最好不好擅自把老板的地址告诉别人，万一是催债的或者别的什么，那就不好了。 那文静美人有些急切，再说话时，话语中仿佛蕴含了某种魔力：“他住在哪里？” 李璞听了，大脑恍忽失了神：“他住在红姜镇青枣街3号。” 说完后，过了几秒，他恍然回神：“嗯？？？我刚刚说了什么？” 再看看窗外，外边哪有什么文静又知性的美女，只有两个年过四十的大妈。 其中一个大妈脾气还很暴躁：“上班发什么呆啊，快给我称半斤梅菜扣肉馅的饺子！” “哦，好的，马上。”——李璞最害怕这种凶巴巴的大妈。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安全最重要 金柠路。 一辆白渐紫配色的小轿车驶入了这条街，经过一段直线加速后，汽车停在了某位路人旁边。 副驾驶侧的车窗自动降下，坐在里边主驾驶位的司机朝着窗外喊道：“秦老师！快上车！” 这司机是位紫发紫童，一身紫色的年轻女孩。 ——‘紫发’是染的，‘紫童’是戴的美童，都不是天生的。 如果某人在这儿的话，看车就知道里边的司机是‘紫发’，名字叫做‘柳遥’。 车外边的‘路人’是柳遥的大学老师——‘秦静’秦老师。 秦老师没有驾照不会开车，她见到柳遥在车里边热情招手，一时有些纠结，不知道是该叫出租车呢，还是搭自己学生的车。 “……”——左右为难。 柳遥发现对方的纠结，马上加紧催促：“老师！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啊！” “……” 秦静看了看在这条街上路过的出租车，每一辆都载了客人，没有空车。 这个时间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拦出租车很难拦得到，另外上路也难，时间越往后越难。 “唉……” 秦静无奈的叹了声气，猫腰钻进了车里面。 彭！ ——关车门的声音。 柳遥虽然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非常紧绷，但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有自信：“秦老师，我开车，您放心！说吧，想去哪里？” “……”无语。 不知道去哪里，那你刚刚那么激动的喊着‘来不及解释了’是干什么？ ——秦静有种上了贼车的感觉。 本着为人师者的素养，她尽量不说打击学生的话。 她系好安全带，决定再相信一次这位新手司机：“去红姜镇青枣街3号。” “交给我吧！” 柳遥握着方向盘的手强行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接着油门一踩，汽车飞了似的飙了出去，然后在二十米外的地方紧急刹车。 她狂按喇叭：“前面的会不会开车啊？这么慢，属乌龟的么！？” 秦静指了指另一条道，“旁边没车，转道超过去。” “…….” 柳遥似有难言之隐，露出了一脸便秘的表情。 正当她为难的时候，后面有车上前，占住了旁边的位置。 柳遥如释重负：“老师，前面有红绿灯，这条街现在有点堵，转过去了也没用。” 秦静听得面无表情：“柳遥，别骗老师了，你不会转弯，对吧？” “谁…谁说的？！我当然会转弯啦！” “你载我来‘立茂区’的路上，每次遇到前面有车，你都不超车，就会摁喇叭，把人逼开。” “能走直线，我就不想转弯。” “我觉得还是不妥，让我下车。” “不行！我得证明自己！” “……” 秦静是坐柳遥的车来‘立茂区’的。 柳遥一路上的开车表现……说不会转弯吧，其实也转了一些弯，毕竟在市区内开车，哪有不转弯的；可说她会转弯吧，前面有车挡着时，除非双方车速在十公里以下，否则她都是狂摁喇叭不转方向盘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也是因为这个，车到‘立茂区’后，‘立茂区’车多，不让道的司机也多，导致柳遥的车速勐降，秦静半路下车，双脚快走的速度都比她开车快。 …… 想到此前发生的事情，秦静就感觉头胀心倦，出发时，她要是坐别人的车，或者干脆叫一辆出租车，到‘金柠路’后，说不定那个‘廉泽’还在小廉饺子店里面，她就不用多绕远路了。 车在路上如流水，不管快慢还是动静，总是会流动起来。 柳遥的‘摁喇叭大法’实战效果好坏参半，总的来说用处不大。 不过好在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多，大家都快不了，她跟在别的车后头，整体上也不至于太慢。 行车过程中，聊天那是必不可少的。 柳遥很有好奇心，她调侃道：“秦老师，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你的初恋男友啊？” 秦静板着一张脸：“不要八卦，我会不高兴的。” “哎~人家就是问一问嘛。” “他是我的……恩人，还有偶像。” “他长得很帅吗？” “嗯。” “老师~你跟我讲一讲好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人。” “嗯？后面呢。” “你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 有些经历，埋在心里才是宝物，说出口了，反而掉价。 …… 紫苏大道。 汽车驶入这条大道后，车道一下子宽敞了起来，又可以踩油门加速了。 秦静手上没闲着，她操作手机，调出了‘红姜镇青枣街3号’的地图跟资料。 资料上显示，那间房子的户主姓‘张’，不久前租给了一位叫做‘廉泽’的外地人。 查询‘廉泽’的身份信息。 秦静伸手点了下屏幕，接着，界面上弹出了一个红色窗口——【权限不足】 她忍不住讶异出声：“咦~？” 手握方向盘的柳遥：“老师，怎么了？是不是对我的驾驶技术有了新的评价？” 秦静微微摇头：“不是。” 柳遥侧头瞄了对方的手机一眼，“‘权限不足’？怎么会权限不足？我记得老师的系统权限应该很高的啊。” “不知道。不过，看到这个，我更加肯定他就是我要寻找的人。” “你要找的人好像很神秘……” 柳遥小声回了一句，然后抬手一按，刺耳的喇叭声又又又响起了： ‘笃——笃——笃——’ 秦静按住一只耳朵，加大声量道：“转道超车！转弯！转弯啊！不要再摁啦！” 柳遥松了下手，一本正经道：“老师，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教天下人负我啊！” “你是曹操吗！？”——秦静有些忍不住了。 “我想当司机界的曹操。” “！ ！” 莫生气、莫生气，要做到表里如一的文静。 ——秦静说服了自己，她这一回不计较，下次绝不再坐对方的车。 …… “呵呵，老师，你委屈一下，我又要摁喇叭了。” 柳遥赔了个笑，然后再次摁响了喇叭： ‘笃——笃——笃——’ 连续的喇叭声等同于噪音，非常刺耳，且使人越听越烦躁。 耳朵不好，同时懂得忍让的司机，如果遇到像柳遥这样的‘疯子’，一般都会让个位置，看看对方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这条路。 柳遥针对的是前面的路，所以，一般情况下，别的车让道了，她就不摁喇叭了。 这回也是。 前车忍耐不住后车的噪音攻击，打了个小转儿，转到了另一条路上。 柳遥油门一踩，直线加速超车。 在两车并行的时候，那辆车一侧车窗拉下，里边的司机对外破口大骂：“你xx的，脑子有病啊！ ！” “……” 然而，柳遥耳中只有引擎加速声，选择性的忽略了他人的骂骂咧咧。 秦静看着隔壁那辆车距离越来越远，无语道：“柳遥，老师心里有个小问题，你的驾照是怎么来的？” 柳遥：“当然是考出来的啊。” “可你不会转弯。” “我当然会转弯，只是不喜欢转弯。” “不要再自欺欺人啦，承认自己的缺点才能进步。” “哎呀，司机是熟练工种，越开越熟练，只要我天天上路，自然就能天天进步。” “老师不这么认为……”秦静感觉心里有点发虚，“柳遥，不要开那么快，车速表快到一百一了。” “嘿嘿~我很能更快。”——柳遥车一开快就容易兴奋，一兴奋，嘴角就开始上咧，露出略显疯狂的表情。 “......” 秦静说不动对方，她只好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算了，只要别撞到人就好…… 她们两个都是超凡者，撞到柱子、护栏什么的，顶多也就骨折几处，可要撞到别的车，别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 老话说，越是想不来什么，它就偏偏要来。 这边秦静正担心着，车道的前方就出现了一辆车。 “我giao！” 柳遥喷了句粗话，右脚勐踩刹车。 前车速度太慢，而她的车速度太快，以至于看上去很远的一段距离，转瞬间便近在眼前了。 ——两车同向，速度差越大，相对距离的变化也就越大。 ‘嘎——’ ——汽车刹车的声音。 在撞到前车之前，柳遥刹车减速，成功避免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她勐按喇叭，破口大骂：“喵喵咪的，会不会开车啊！？大马路上开得跟个乌龟似的，你是轮胎爆了还是油箱漏了？信不信姑奶奶我一脚油门怼得你菊部冒烟！” ‘笃——笃——笃——’ ——上面这段粗话，配上喇叭声更添韵味。 秦静这可不能忍了，她羊怒道：“柳遥！是谁教你这样说话的？！你是大学生，而且还是个女孩子，染头发、戴美童、涂口红之类的，我算它们是年轻人之间的潮流，但是说脏话绝对不准！” 说着，她气呼呼的喘了两口气，接着道：“把手放下！不要再按喇叭啦！” …… 柳遥还是很尊重跟喜欢这位老师的，老师生气了，她怎么着也不能继续做火上浇油的事，于是便松开了摁住喇叭键的手。 她怂声怂气道：“老师，对不起，我一时火气上脑，说话不过脑子，骂出了脏话，真是对不起——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秦静趁着机会，继续指点：“还有，不会转弯可以慢慢学，但是开车绝对不能太快！你看前面那辆车，它的车速就保持得很好。” “……”好个x的好。 柳遥心里肯定是不服的，她听到老师的话之后，分了些注意力去观察前面的车。 这不观察不要紧，一观察，她火气又蹭蹭的冒上来了，小鼻子往上一皱，露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秦静见到这表情，疑惑出声：“你又怎么了？” 柳遥牙关紧咬，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挤了出来：“冤！家！路！窄！” …… 前车是一辆白色suv。 没错，它正是廉泽的座驾。 车内音响打开、车窗打开，车速飙到三十公里往上，开车的人一边听歌，一边感受流风扑打在脸上的感觉—— “真是人间享受啊。” 廉泽喜欢在这条‘紫苏大道’上飙车，这里路宽且直，车道多而车少，沿途有好风景，傍晚有好风光。 忙碌了一天后，开车从这条路回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就好像诗意中的‘日落而息’，在落日余晖下，迈步朝着温馨、温暖的家走去…… “有种慵懒的感觉……” 廉泽正慵懒着，忽然，耳边响到了破坏气氛的噪音。 ‘笃——笃——笃——’ ——聒噪的喇叭声。 “哼~？” 廉泽慵懒地瞄了瞄后视镜，通过后视镜，见着了后面车辆的模样。 “白渐紫。”——这是后车的车身配色。 “呵~菜鸟，连个弯都不会打儿，上个锤子的路。”——见车如见人，他知道后车司机是谁。 “好好跟在爷的身后，吃爷的尾气吧！” “......” 廉泽是个爱作死的人，他像个冷酷总裁似的冷笑一声，然后一只手伸出场外，往上弹起一根中指，‘指语’是：吔煤嘿啦！基法！ …… 后车。 柳遥因为老师在旁，暴脾气不好发作，本来想着‘忍一时海阔天空’，自己委屈一下，再降降车速，等双方距离远了，她再转道超车，可没想到她刚有忍让的想法，前车那个龟速司机就伸手挑衅！ “啊——” 她焦躁的低吼了一声，抬手指着前方：“老师，你看！他竟敢对我们竖中指！这还能忍吗？！” 秦静一脸平静：“我觉得没什么。” “老师！你看我们现在的车速，只有三十五公里！知道三十五公里是什么概念吗？我骑自行车都比他快！” “可我觉得很安全。” “老师，我要——”——这句话后面是‘创死他’，话没说出，被打断了。 “别说了，你就跟在那辆车后头。” “不！ ！我宁可减速转弯！” “不用了，按照导航地图，前方六百米处右转，就进入‘红姜镇’了。” “……” 六百米…… 柳遥觉得自己还能勉强忍一忍。 然而……到转弯的地方是，那辆白色suv先转了。 “？！”——倒霉，居然还同路。 秦静依然很平静：“柳遥，你要放好心态，现在就当是修心，不要让情绪控制自己，而是反过来控制情绪。” “老师，我明白了，我会忍耐的。” ——柳遥表面附和，心底里则开着想象出来的车，勐‘创’对方无数遍。 第二百三十九章 相见不如怀念 在车少路多的地方，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给人的存在感比鼻孔里的一根五公分长的鼻毛还要使人在意。 转入‘红姜镇’后，廉泽越驾驶越感觉不舒服。 又转过一个弯后，他再次瞄了眼后视镜，发现那辆紫白色的车还跟在他后边吃尾气。 “奇怪……” “那家伙搞什么鬼，怎么一直跟着我？” “难道是那天的事暴露了？”——指‘突变蜻蜓头领r’抢夺‘绿意原品’的事。 “不……应该不是，如果被发现了，她的表现应该会更强烈许多。” “难不成……是想杀人灭口？再或者跟踪到我家，给我看看颜色？” “啧，搞不懂诶。” “……” 算了，反正自己不怕事，大不了让人家赔点医药费，自己吃点亏，不免费给人家揍一顿。 ——廉泽的心态一直很不错。 …… 汽车转入‘青枣街’，向前行驶一段后，再转个小弯，转到‘3号’住宅的院门前。 停车等待。 廉泽转头看向后边，想看看那‘紫发’是不是真想找他麻烦。 “……” ‘紫发’那边。 秦静看看手机，再看看外边的某栋小楼，出声道：“柳遥，停车，外面那栋房子就是‘青枣街3号’。” “哈？？？” 柳遥感觉头皮发麻加难以置信，“秦老师，你确定这里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没有错谬的地方，我确定。” “可那辆车……那个菜鸟司机，他怎么……也停车了？” “……” 这是个问题。 秦静想了想：‘难道这辆白色车的主人，就是她一直苦苦寻找的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再也按捺不住，“柳遥，把门锁打开。” 柳遥有点不敢面对前方的未知：“秦老师，我觉得……其中可以有诈。” “把门锁打开！” “哦……” 门锁一开，秦静马上开门下车，她快步上前，走到白车驾驶位窗外，紧张的看着里面。 “……” …… 廉泽的车贴了膜，外边看里边，一般是看不见的，而里边看外边，则不会这样。 他看着车外一脸紧张的眼镜女，心里感觉有些奇怪：‘我好像不认识她吧？’ 车窗缓缓降下。 廉泽稍稍挤着右眼，挤出了一副不太友善的表情：“嘿，朋友，干嘛呢？” “……” 所谓‘女大十八变’。 有些人，在不整容的情况下，十六、七岁跟二十多岁的样子，都有可能截然不同。 秦静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她的模样变化很大，而廉泽的模样……变化则相对不多，特别是气质那一块，简直跟以前的时候一模一样。 “！ ！” 秦静压抑不住澎湃的心潮，她双手按在车窗上，嘴角咧起，露出欣喜的笑容，眼睛泪光一转，变得闪闪发光的样子。 她颤着声音说道：“廉泽，廉泽，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你了。” “？？？” 比起外边的激动，里边的廉泽显得毫无波澜：“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们认识？” 秦静见对方记不清自己，情绪更加慌张：“我是秦静，沃柑中学，我们是同班同学，高一的时候，你转学过来，转学过来的第二天，你脚踩着我的脸，让我好好学习，我——” 廉泽听了，嫌弃的龇了一下脸，打断道：“够了够了，我想起来了，秦静，那个瘦瘦小小爱喝椰汁的学习委员。” “太好了！你还记得我！” “全班人我都记得——仅限毕业时的面貌。你变化太大了，身高、模样，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读大学后，二次发育了。” “哎……那你今天这是？？？” “我…我们一直在找你。” “我们？” “对，我们。我，陈德，李意，李茂然，汪柑，刘安……很多很多人，大家都在找你，大家都想知道你高中毕业后去了哪里。” “emmm……大门口的不好说话，我先把车停好，可以吗？” “嗯！” …… 邪神多是些薄情的人，没个千八百年的积累，都说不上感情深厚。 廉泽家的院门跟车库都安装了智能开关门装置，用手机软件就能完成开关门的操作，不用下车又上车。 将车停进车库后。 他从车库出来，指着院子外的车，对秦静说道：“那车里还有人吧？” 秦静：“有我的学生。” 廉泽双手抱胸，故作思考：“嗯……傻乎乎的感觉。让她把车开进院子里来，别杵在那里，影响交通。” “？？？” 秦静认识的廉泽是个喜欢搞事跟恶作剧的人，对方这样说，肯定有什么坏心思。 老同学比学生重要。 ——心中的天秤一边倒，秦静没有异议，马上便来到了紫白色车的车窗外。 柳遥一见到秦静，便着急道：“秦老师，那家伙……难不成真的是你的老同学？” 秦静点点头，傻笑道：“是他。” “哎呀！” “他让你别再这儿阻碍交通，可以把车开进院子里去。再或者，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管我。” “……”——柳遥沉闷了下来。 秦静见状，笑道：“哎，你跟他又没有深仇大恨，怎么这么不待见他？” “老师，你不懂。这是司机圈子里的矛盾。”——‘一条车道，容不下两只究极菜鸟。’ “你不会转弯，他不会开快，算什么矛盾？” “我看不惯他明明驾驶技术那么菜，还一脸得意的样子。” “个人感觉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师，你让一让，我要开进去了。” “……” …… 紫白色小轿车在院子里停好。 柳遥从车上下来，转头观察了一下这个院子。 院子里栽了些花草，布置不多，整体上有些空旷，显得冷清。 “……” 廉泽这时主动凑上前来，下巴微微太高，略显得意的说道：“幼，紫发，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 柳遥翻了个白眼：“我不叫紫发，我叫柳遥。” “柳遥就柳遥吧，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我同学的学生，真是……按辈分来讲，我多少也算是你老师辈的人。” “……” 柳遥脾气不好，随便什么激她一下，她心里都能冒出火来。 这会儿有老师在，不能发作，她只好把火气闷在心里，‘自产自销’。 秦静调和道：“老同学，你又在故意惹人生气。” 廉泽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呵~这个紫毛小丫头，火气甚大，为师只是想帮她引出来而已。” 柳遥面露怒容：“你说什么？！” 秦静：“柳遥，他故意引你发脾气，你不要中计。” “我不中计，我将计就计！”——柳遥要动手，被秦静拦住了。 “你想干嘛？打人可是要吊销驾驶执照的！”——廉泽只想拱火讨打。 “哎呀，你们两个！我不管了，要打就打吧！”——秦静。 “看我不打死你！”——柳遥。 “你想干嘛？！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可就脱衣服啦！”——廉泽。 “廉泽，你真脱啊？快停下、快停下！”——秦静。 “……” ——热热闹闹的。 …… 开心够了，廉泽见好就收，领着两人，走正门进了屋子。 他边走便说道：“这房子是我前几个月租的，当初看房的时候，这房子乱得没眼看，外边杂草丛生，里边阴森恐怖，后来全面改造跟装修了一下，才是现在这个样子。” 秦静：“按你说的，你之前住在哪里？” “餐风露宿，住在公园。” “骗人。” “那是夸张的说法，其实也差不多，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地方，但只有一处地方住的久一些。” “什么地方？” “类似养老院的地方？” “？？？” 廉泽不想透露太多，所以说的话含含湖湖、似真似假。 秦静大概猜到了一些，类似的问题问了几句后，她便知趣的换一个问题。 …… 来到二楼客厅。 廉泽尽地主之谊，备了茶水点心，与老同学聊起了往事跟现在的事。 聊到七点多的时候，他让柳遥帮忙煮饺子当晚餐，柳遥没理由拒绝，老老实实的煮了。 ——‘小廉饺子店’的饺子味道一绝，这又是个能说很久的话题。 二加一。 三个人在场，两个人主聊天，一个当陪衬。 老同学聊天，说说笑笑，提点往事，说点现在，话篓子一开，没完没了。 廉泽：“我以前的时候就经常说，我是个浪漫不羁的人，中学毕业后，换了新地方，就不会与老地方的人联系。现在也一样，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的消息告诉给别的老同学。” “……”这句话，秦静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沉默。 “我还说过，我是个随缘的人，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深切的思念弥足可贵，但它就像向阳的冰花，你满足了它，它便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滩冷水，反而可惜。” “……” 人的记忆越久远越失真、越多美化。 在他们回忆中的‘高中时代’，廉泽就像一颗灿烂的太阳，无所不能，温暖人心、引导未来。 可现在，大家都已成熟，各有各的事业，各有各的坚定，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迷茫少知的少年/少女。 现在再见到廉泽，开心是自然的，可……想象与现实的落差，终究会使人失落…… 秦静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现在见到了日思夜想的老同学，很开心，可是……期待没有了。 就像追的或者玩的骗氪游戏，为了某个很想要的角色拼命攒资源，资源够了，角色抽出来了，而那份拼命积攒的热情也没了。 热情没了，渐渐的会发觉——‘啊，原来这个角色也就那样，不过如此’‘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喜欢’。 秦静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她实现了自己这些年来的心愿，现在再换位思考一下—— “随缘啊……” “呵呵，老同学说得真好，相见不如怀念，随缘才是最佳的选择。” “……” 像梦幻一样的人物，还是活在回忆中比较好。 廉泽对秦静说的话，与其说是小小的请求，倒不如说是小小的建议。 建议通过，虽然对两人已无用，但对其他‘老同学’，则犹如善意的谎言，多少有几分好意。 …… 晚上九点左右。 聊天聊到一些趣事，秦静的样子非常开心：“……那时候，小胖天天被你捏肚子，他最讨厌被人碰肚子上的肥肉，后来天天练仰卧起坐，到大学的时候，那个肚腩真被他减下去了，但是听说他现在又胖了回去——”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只有一个抽象的‘鸟形图桉’，没有电话号码，也没有联系人名字。 秦静脸上的轻松神情一下子没了，她拒接来电，纠结了一下，出声道：“老同学，我学校里有事，今天要跟你说再见了。” 廉泽没看到对方手机显示的内容，他奇怪道：“那个电话，你不接，没事吗？” “没事，对方会认为我现在不方便，等一下会再打过来的。” “那我们下次再聚吧。” “嗯。” “……” 一说到要走，‘挂机’了许久的柳遥积极又踊跃，催促着依依不舍的秦静，尽全力加速离开。 …… …… 院子里。 廉泽目送着对方的车辆驶出了院子。 今晚跟人说了许多话，心情意外的好。 他在手机上点下‘关上院门’的虚拟键，接着转身往屋内走去。 “关门放狗~~”——有感而发的话。 “这么大的地方，要不要养条狗呢？” “……” 想着想着，廉泽回到了二楼，二楼厨房内，有洗涮的动静。 他转头看了一眼，见到‘突变蜻蜓头领r’正在厨房内洗碗涮快。——他在院子里送人离开的时候安排的。 ‘r’有四只手，都是刷碗的好手。 “还是不要养狗了，要养也是养一条狗形虫兽。” “……” 走到客厅，看着桌面上的杂乱，廉泽想到了刚刚离开的两人，他若有所思：“秦静啊……” …… 以前的秦静不值得参考。 现在的秦静不是一般人，她那不施粉黛却白嫩细滑的肌肤，普通人保养得再好，也不可能达到那样的效果，只可能是‘超凡力量’的原因。 “这个秦静，嘴上不说，心里早知道我不是人类。” “她今天突然找上门来，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搞到的情报。” “难道跟今天上午的事有关？” “她跟‘永夜生物’有关系？” “嗯？”——这一声是因为‘特工蜚蠊队长’来信息了。 第二百四十章 ‘R’的退场 ‘特工蜚蠊队长’报告了一条情报，说发现‘特工蜚蠊’跟踪的目标大量集合，疑似有什么大活动。 “有意思。” “‘r’，洗完碗别回去了，再去执行一趟任务。”——柔声。 “……” ‘突变蜻蜓头领r’有一定的智能，不必控制，也能完成许多简单的工作。 ‘r’洗完碗后，像个遵纪守法的普通人似的，走路离开厨房，下到一楼，开门外出，展翅飞翔…… 廉泽花了十多分钟，整理了一下客厅，再又施放‘虫兽操纵’，远程掌控了‘r’的身体。 而这时候，‘r’已经飞到了临海的一座小山上空。 ‘r’悬停在原地，用‘虫族意识’与‘特工蜚蠊队长’进行沟通：“有没有跟到现场的‘特工蜚蠊’？” ——有。 “显示位置信息。” ——显示完成。 “咦……居然没在海上。” 在海边，想搞什么秘密活动，跑到海上不比在岸上安全？ 或许没那么秘密吧。 …… 顺着某只‘特工蜚蠊’的定位信息，‘r’飞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这地方同样临海，周边建筑物密度非常低，在夜幕下，只有几处房屋亮着灯光。 ——地广人稀。 ‘特工蜚蠊’定位的地方是一栋近海的别墅。 这栋别墅不太……精美，楼房样式丑得像个搞小工厂的，院子设计一趟湖涂，不远处的荒地随便圈一块，都比这儿雅致。 此外，别墅的楼房房门面朝大海，而院子门却反了过来，外人想进屋，进了院子还得再绕半圈。 从别墅院子护墙到大海之间，隔着一条人行道，人行道外，还有一片乱糟糟的礁石，总的算下来，大约有近三十米的距离。 近海的屋子更加讲究位置，位置不好，离海近可不是好事。 “一股子海腥味。” “这地方本就不适合建房子，建了，还设计得这么糟糕，换我的话，宁愿拆掉，扔个集装箱改造的屋子在这里，都好过住这丑房子。” ——来自‘r’的自言自语。 …… 别墅房子内部做了气息隔绝，外界的超凡者如果没有高超的感知技巧，很难感知到房子里边的人。 ‘气息隔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那些人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安排了三个人在院子里烤肉。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单纯的想吃烤肉。 ‘r’的感知能力非常差，但好在有神奇的‘虫族意识’，通过藏在房子里的‘特工蜚蠊’，它不仅知道屋子里有几个人，还知道那些人的具体位置。 “里边十七，外边三个。” “他们在干什么？” “全在喝酒吃东西，员工聚餐？还是……等人？” “……” 别墅内看着人多，可没点实际的事发生。 而别墅外。 在直线距离八百米外的地方，一辆黑色大汽车缓缓停住。 车内很宽阔，三排座位共坐了八个人，其中六个一身劲装打扮，黑色的衣服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另外两个则衣着平常，都在第一排。 其中坐副驾驶位的那个说道：“柳遥，你上次遇到的怪物又出现了，它一般被叫做‘虫兽’，是由虫类改造而成的怪兽。” 她口中的‘柳遥’正是与廉泽不对付的那个‘紫发’，而她则是‘紫发’的老师——秦静。 柳遥从怀里掏出一把暗器，咬牙切齿道：“这次我一定要报仇雪恨！” 秦静：“不要意气用事。据‘鸠’的分析，那是只飞行特化型的虫兽，本体非常脆弱，只要毁掉它的飞行能力，威胁度会直线降低。” 同伴a：“它现在在哪里？” 秦静：“在行动地点的上空。” 同伴b：“不好搞啊，它有空中优势，现在又是晚上，我们看都看不到它，怎么跟它战斗？” 同伴a：“引它下来偷袭，找机会毁掉它的翅膀。” 同伴c：“那只虫兽是我的菜，我来盯着它，只要它一出现，休——我一箭送它归西。” 秦静：“就这样安排吧，你擅长隐匿跟远程快速攻击，你负责盯着那只虫兽，向其他人提醒它的动态，其他人进行主要任务，如遇突发状况，尽量不要纠缠，切记‘生命第一，任务第二’，我跟小兰会为你们提供情报支持。” “……” ——任务开始前的行动说明跟计划讲解。 …… …… 空中。 ‘突变蜻蜓头领r’还在继续监视下方的动静。 它监视了近两个小时后，别墅内的情况终于有了变化。 自别墅中走出九个人来，他们不走院门，直接跳过院墙，来到了院墙外的人行道上。 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个拿出对讲机，讲了几句不知什么话。 又过了几分钟。 人行道护栏外的礁石区域，有两个穿着潜水服的人从海里跃出，跳到了礁石上。 这两个人佩戴的潜水装备非常齐全，衣服、头盔、氧气瓶、手表、脚蹼……该有的都有。 两人上岸后没有脱下脚蹼，就这样走过礁石区域，跳到了人行道。 从别墅里出来的跟刚刚上岸的面对面了。 “货带来了吗？” “……” 两个潜水员解下背后的‘氧气瓶’，“货在这里。” ——很常见的交易行为。 …… 空中。 ‘r’感觉有点不爽。 这两个潜水员是从海里冒出来的，而它的‘特工团队’无法下水，这也就意味着它的特工游戏进行不下去了。 “算了，直接抓起来严刑拷打吧。” ——跟踪不了，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r’没有马上动手，它想等那两伙人分开后，再高空骤降，掠一个‘潜水员’跑路。 然而，它不动手，有人先动手了。 噗！ 噗！ 噗！ 几声枪响，还在交易的那伙人当场倒下了四个。 那四个人中，有两个是拿着‘氧气瓶’的。 “有偷袭！快把货带进屋子里去！” “交易已经完成，之后发生的事与我们无关。”——潜水员1号说完这话，然后跟另一个潜水员转身往海的方向跳去。 …… 空中。 ‘r’虽然对突发状况感觉有点意外，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原本的打算。 “入水了可不好抓。” 眼见那两个潜水员快要跑到海里，它羽翅一动，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急掠而下。 它四爪齐出，刹那间，其中一个潜水员身上绽放出了四道血花。 “啊！”——惨叫声。 ‘r’下起手来，快准狠，一个照面便废了一名潜水员。 “！？” 另一名潜水员快速反应，他瞥见残影后，立刻后退，退到自我感觉安全的位置后，他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同伴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未知。 那残影定形，一个怪物模样的不明生物，正抬脚踩在他的同伴身上。 在双方视线交汇后的下一瞬，那怪物张开四只利爪以及狰狞的口器，嘶声大吼：“沙——” “怪…怪物啊！ ！ ”——岸上有人被吓破了胆，不顾一切，转身就跑。 “那是什么鬼东西？！”——害怕，但没跑路。 “xx！喵的，你们竟然跟怪物合作！？”——以为怪物跟偷袭者是一伙的。 “老子跟你们拼了！”——脑子放弃思考的。 “……” …… 回到礁石区域。 ‘r’嘶吼完了以后，狞笑一下，羽翼一动，再次升空。 那潜水员看了眼同伴，觉得对方已经没救了，于是他抛下同伴，独自往海里逃去，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他成功进入了水中。 “……”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出于综合考虑，还是先远离此地为妙。 ——潜水员1号潜水离开了。 …… …… ‘青枣街3号’ 廉泽摘下装饰意义多过实际用途的‘太阳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不太好搞啊。” “‘r’单飞还行，带个人就成活靶子了。” “岸上那两伙人估计是‘工厂’那边的跟‘紫发’那边的，打来打去为了抢‘原品’。” “特别是‘紫发’那边，三个人正经打架，两个人装模作样，一看就是为了对付‘r’。” “唉……麻烦。” “没办法了，让‘r’退场，换‘y’上吧。” “……” 这边念头一动。 一楼。 ‘昆虫室’的门从内部被打开，一只身高两米三、浑身肌肉的新虫兽，迈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勇勐蜻蜓上校y】——这是大蠊神给它起的名字。 ‘y’的身体一身肌肉，像极了过度健美的肌肉男，它的体表较‘r’光滑了许多，没有奇奇怪怪的甲质突出，乍一看与蓝绿色皮肤的人身差不多。 ‘r’是四手双脚两对虚化羽翼，‘y’则是双手双脚，以及一对……特殊羽翼。 那对羽翼在它的头上，大小嘛……跟一般的鸡翅差不多大。 ——这对羽翼蕴含飞行法术，不靠扇动翅膀飞行，因此大小无所谓，羽翼以外的整体重量也无所谓。 ‘y’的身躯看上去相对正常，脑袋也不怎么狰狞，外形整体上没多少虫兽特色，不过内在的部分就……更加可怕了。 …… 视角转回海边。 ‘工厂’那边的人又被打倒了一个。 势均力敌的团队战斗，胜利的天秤不会渐渐倾斜，往往会随着某位成员的退场，使得局势顷刻间便倒向另一方。 “呵~让我来补上空缺吧。” ‘r’已经跟不上当前版本了，反正迟早要报废的，不如趁着人多热闹，下去掺一脚，至少死前还有亮点。 扇动羽翼。 ‘r’飞向更高的地方，夜色为其提供掩护，使它的身影更加隐秘。 下方。 某位穿着劲装、脸带面具的面具人正与‘工厂’的超凡者打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袭向他的后背。 唰！ ——撕裂声响，他的背上绽出了两道血花。 “！ ！” ‘r’没有趁势连击，一招得手，便又再次遁入夜空之中，等待下一次的袭击机会。 那面具人背后被划了两下，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可他正战斗中，受此影响，他被正在对战的敌人打得节节后退，状态越来越差，伤势越来越多。 好在他的同伴马上赶来支援，才没有发生更严重的后果。 …… 团战中，最讨厌的就是抽冷子下黑手的‘老六’。 ‘r’有空中优势，时不时袭击一下，不管有没有成果，都能给人带去莫大的压力。 ‘工厂’那边发现怪物在帮他们以后，士气大增，本来快要不行了的，居然又勐起来了。 只可惜，表面上的优势都是假象。 面具人那边到现在还在隐藏实力，只待一个信号，局势便能瞬间逆转。 而这个信号—— “就是现在！ ！” …… ‘r’就会一招鲜的偷袭伎俩，第一次大成功（手下留情了），接着是偶尔的小成功，越往后收获越小。 而相对的，几个面具人对它的攻击模式则越来越了解。 到了现在，它的这一次袭击被完全看穿了。 被袭击的面具人往身侧抛出一片尖锐的小刀暗器，进行袭击的‘r’刚好飞到了那个位置。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r’避无可避，被数把暗器打中。 那暗器附了具有麻痹效果的法术，一旦命中，法术立即生效。 ‘r’受到麻痹的影响，动作缓慢且僵硬，它面目狰狞道：“贱人，竟敢偷袭！ ！” ——很不好评价的发言。 那抛出暗器的面具人听了，当即破口大骂：“你xx的丑八怪，你xx的还有脸骂人偷袭？！ ” ——暴躁女声，是‘紫发’无误。 与此同时，某位一直藏在暗处的面具人终于出手。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刺入了‘r’的背后。 ‘r’感觉背后有点痒：“嗯哼？”——声音还很俏皮。 紧接着—— 彭！ ！ 那根弩箭炸了。 ‘r’的背后被炸出了一个大洞，那两对虚化羽翼没有实体，但受到伤势牵连，都消失了。 此时正是‘退场时刻’。 ‘r’戏精上身，两只手挡住身体前方的破洞，另外两只挡住后面的破洞。 “你们竟敢！竟敢令吾受伤！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它嘴上说着恼羞成怒的话，身体却往人少的地方狼狈逃跑。 柳遥（紫发）见虫兽飞不起来了，便不再隐藏实力，她两拳打倒之前一直纠缠的两名敌人，纵身追向虫兽。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勇猛蜻蜓上校Y “怪物哪里跑！” 柳遥速度比‘r’快，追得近了，攥紧右手，对着前方挥出了一记‘破空拳’。 ‘r’有蜻蜓的眼睛，视界宽阔，稍稍侧头，就能看见身前跟身后的情况。 它见到一颗蕴含强劲威力的法术向自己袭来，判断躲避不开后，便马上来了个急转身，双手挡在胸前，硬生生接了这一发‘破空拳’。 拳劲在它的手上爆开，将它的阻挡的双手炸得四分五裂。 ——这双手算是废了，不过好在还有另一双手。 “贱人！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r’跑不掉了，它一边说着，一边张牙舞爪的朝着柳遥扑去。 近身战！ ‘r’拼招式不憷任何人类，但无奈硬件素质就那样，再加上身上有个贯穿前后的破洞，一人一虫交战了几下，每对击一下，它身上破烂的地方就多一处。 “……” 真是个人形大猩猩。 ——‘r’真的应付不了柳遥的蛮力，心里感叹了一下，它使出了‘隐藏技能’。 只见‘r’张开狰狞的口器，吐出一片绿色的不明液体：“呕——” 柳遥当时正用她的小手撕扯‘r’的手臂，面对‘r’这突然的一下，她躲闪不及，被绿色不明粘液沾了一身。 她顿时大惊失色：“什么？！” 那粘液无毒无公害，就是有一股强烈的臭味。 遭到这一下攻击，柳遥身体里的小火山从冒火变成了喷发，面具下，她面目狰狞：“给老娘去死！” 她不顾三七二一，直接将‘r’扑倒在地，骑在对方身上，不停的用她的小拳头问候对方的越来越糜烂的蜻蜓脑袋。 ‘r’有专业的作死技巧，在还能说话的时候，它呵呵笑道：“贱人，你等着吧，‘上校’很快就到了，它一定会为我报仇，我很期待在地狱里面再次见到你。你这个不开化的灵长类，‘酸萝卜别吃’，我咒你长满腿毛······”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难以辨认，直至它永远的失去了呼吸…… ‘突变蜻蜓头领r’，死了。 …… “别打了，它连脑浆都没了。”——成熟稳重的声音。 一位面具人打落了向柳遥飞去的暗器，紧着用力抓住对方的手臂，试图让对方恢复理智。 柳遥条件反射的向触碰自己的人挥出一拳，拳头被对方挡住，而她这时也恢复了理智。 看看身下的虫兽‘r’，对方那破破烂烂的头，都被她打得陷进沥青地里去了，死得不能再死。 少了暴怒状态的加成，有些气味一股脑的涌进了鼻子。 “好臭！怎么一股咸鱼的味道？！臭死了！” “……” 那面具人也注意到了，他见对方恢复了理智，马上退到好几米外的地方，出声道：“臭味源自你身上的粘液。” 柳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片绿色，“这是什么粘液？” 面具人：“不清楚。不过我刚刚检查过了，它没有毒性也没有腐蚀性，就是纯粹的咸鱼味。” 柳遥恶狠狠的踢了‘r’的尸体一下：“该死的虫兽！死也不给我好好死！” 面具人：“高浓度‘绿意’已经抢到手了，虫兽也解决了，你先去处理一下你身上的…粘液，我来回收虫兽的尸体。” “好的。” “……” 简单的沟通后，柳遥飞身跑向海边，打算去海里‘洗衣服’。 ……. 那名面具人则还在原地。 他从怀里取出一团黑色的塑料袋，这个塑料袋展开后，可容纳空间跟裹尸袋差不多大，且轻薄又结实。 先将虫兽残骸中最大的部分装进袋子里，等下再把小的捡进来。 面具人一边捡一边在心里自言自语： “好重的咸鱼味。” “如果真是条咸鱼，那条咸鱼应该非常好吃。” “闻多了，感觉也还可以。” “咸鱼啊……” 想着想着，他下意识的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明天买条咸鱼，蒸饭吃吧。” 话刚说完，就在这时，他的耳麦中，响来了同伴的疾呼声： “小心上方！ ！有另一只虫兽！ ！” 紧张度再次升到最高。 他抬头一看，同伴说的另一只虫兽，此时就在他的上方，且正朝着他的位置急速下坠。 “！ ！” 新的虫兽危机出现了！ …… …… 彭！ ！ ——虫兽坠地，震碎路面，扬起一片灰尘。 这只虫兽身板极其雄壮，看身材是个勐男，看脑袋是个眼睛特别大的特化蜻蜓头，头上一对小翅膀，那翅膀单看有些可爱，搭配起来则有种荒诞的反差感。 新虫兽初登场，气势庞大，压迫全场。 它侧展胸部肌肉，做出一个健美姿势，同时重声说道：“在下名为‘勇勐蜻蜓上 校y’，是‘突变蜻蜓头领r’的哥哥，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勇勐蜻蜓上校y是什么鬼？’ ——某面具人心里很想吐槽，但眼下形势不妙，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放下手上的袋子，稍稍抬起双手，尽量表现出人畜无害的样子，接着一步步慢慢往后退。 …… 与大蠊神随便弄出来的‘r’不同，‘y’的特化过程，是下了一些功夫的。 在综合实力上，‘y’比‘r’高了至少两个数量级，用人类的标准来说，那就是‘s级超凡者’。 另外，同样的，这一只虫兽，目前也是大蠊神在操纵。 ‘y’做完自我介绍后，抬手指着地上的黑色塑料岛，沉声道：“那个黑色袋子里装着什么？” “……”——面具人没有回答，继续慢慢后退。 ‘y’语气节节加重：“我看到了我兄弟的鲜血，我的兄弟在那个袋子里面，你对我的兄弟做了什么？！” “......”这个面具人没做什么，他就是收了个尸而已…… ——这也是个不好说出口的话。 在说这几句话的空当里，有另外一个面具人赶来了。 对方使用一把细长苗刀，急掠过来后，马上挥动刀刃，砍向‘y’。 ‘y’不躲不避，面对袭来的利刃，它抬起右手，以手臂为盾。 “好快的动作！”持刀的面具人吃了一惊，他自认为眼力极好，却也没看清对方抬手的动作。 苗刀在法力的加持下，刀刃锋锐度砍钢断铁，如切白菜，可即便如此，刀刃砍中‘y’的手臂，也只切开了对方三、四厘米厚的肌肉。 ‘y’的虫设是‘堂堂正正的可怖虫战士’，所以这会儿没有狰狞的笑脸，而是面容严肃、语调认真。 被砍中后，它手臂一用力，用肌肉夹住了对方的苗刀。 那面具人砍了一刀后，想抽刀再砍，却发现手上的刀像是被液压机夹住了似的，无论他怎么用劲，刀身始终纹丝不动。 ‘y’说话了：“只是依仗剑术的锋利，毫无剑术可言，如此本事，不配与我为敌！” 话完，它手臂一动，使肌肉弯出夹角，生生折断了卡入它肌肉里的刀刃。 那面具人更加惊慌，他拿着断掉一截的长刀，使用法术，挥出了数十道刀光。 他没想这招有作用，只想让刀光阻碍对方的视野，而他则乘机逃到远处。 想法是挺好的，只可惜对他而言，‘y’实在太强了。 …… 那些蕴含法术力量的刀光扑打在‘y’的身上，攻击效果跟挠痒痒差不多，阻碍视野的效果也因蜻蜓眼睛而毫无作用。 ‘y’直接迎着刀光扑打，上前挥出一记‘震荡拳’。 ——这里的‘震荡拳’不是法术，而是对法力的技巧运用，对人类来说，算是非常高深的技巧。 一拳命中。 那面具人惨叫一声，感觉五脏六腑、全身骨肉都像是被时速一百公里的泥头车撞了一下。 剧烈的震荡对其神经、脏器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出于人体的自我保护，他昏迷过去了。 一拳一个小朋友。 ‘y’挥出一拳后，不等对方倒地，就转过身，看向先前那个面具人。 对方不是热血笨蛋，这会儿已经逃到了街转角的地方。 “……” 追击还是不追击，这是个问题。 ‘y’还没想好，对方已经已经没影子了。 “算了，没必要逮着一个小朋友欺负。” ‘r’退场，‘y’登场，目的都只有一个。 而且再胡闹下去，那个倒在血泊里的‘潜水员’怕是救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y’头顶上的小翅膀一动，它整个虫飘浮了起来。 飘到了高处，顺眼一看，那礁石上哪有‘潜水员’，只有一滩血迹。 “咦？？？” ‘y’感觉奇怪，它往那个地方飞去，虫还没到，它就闻到了一股咸鱼味。 “……” ‘r’的制造过程中，添加了‘咸鱼’材料，因此可以喷出咸鱼味的粘液。——这一招的效果跟‘癞蛤蟆趴脚面’差不多，不咬人，膈应人。 “看起来是那家伙把人救走了。” ——‘y’一副云澹风轻的样子，丝毫没有计划被打乱后的失态。 “嗯？” 再转个头。 岸上。 有个面具人正在接近倒地昏迷的面具人，看样子似乎是想救同伴离开。 “标准的boss，除了大结局的时候，一般不杀害任何有潜质的正方角色。” ——‘y’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接着翅膀一动，朝着面具人飞去。 休！ 休！ 休！ ——尝试阻拦‘y’的弓弩袭击。 ‘y’的飞行能力不如‘r’，这些弩箭看得见避不开。 避不开就不避了。 ‘y’的吨位大，可以硬吃伤害，正面攻坚。 它顶着弩箭的爆炸，快速接近那个想要背着同伴离开的面具人。 这个面具人显然比更前一个面具人重感情，就算虫兽飞过来了，ta也坚持不抛下同伴。 ‘y’很欣赏这样有坚持的人，它飞过来后，与对方过了两招，然后直接一记‘震荡拳’，干倒了对方。 现在地上倒着两个面具人。 它弯腰摘下了刚刚打倒的面具人的面具，“咦……长得还不错，难道跟这个是情侣关系？” ——这个面具人是个女孩子，年龄大约二十出头吧。 “……” ‘y’仔细看了看手上的面具，发现这面具除了附有方便佩戴的法术以外，还有某种隐匿气息跟气味的法术。 此外，面具的正面，上面刻着一个鸟形图桉。 …… 一般的神明，不管在哪个世界，假冒别的神宫的神，都是失礼跟挑衅的行为。 就算是大蠊神，也只是偶尔装一装，且每次假装的时候，较真起来，都是无足轻重的场合。 这面具的背后，必定也是个神明，只要对方不疯狂，那她就必然是‘苍穹宫’的‘飞羽神’。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y’懒得去抢回‘潜水员’，说话间，它将面具丢到那女人的脸上，位置准确，面具自动‘戴’在了对方脸上。 这边今晚发生的事够多了，其他势力的人正火速往这边赶来，它差不多得离开了。 而在离开之前…… ‘嗡——嗡——嗡——’ ——某种昆虫飞行时产生的声音。 ‘y’抬头一看，见着了十多只像蟑螂又像蜜蜂的‘新物种’飞虫。 【甜心蟑螂】——这是大蠊神出于自身的恶趣味，给这一‘合成物种’起的名字。 ‘甜心蟑螂’拥有近似的——大蠊的脑袋、大蠊的上半身、蜜蜂的尾部，蜜蜂的翅膀，以及蜜蜂的配色。 它们飞过来后，其中一只落到了某个面具人身上，螫针伸出，没有刺击目标，只是与目标触碰。 有黄褐色的物质从‘甜心蟑螂’的尾部涌出，一个呼吸左右的时间，那物质就将目标完全包裹。 然后—— 休！ 在短短一瞬间，那些黄褐色物质连同其中包裹的人，统统缩进了‘甜心蟑螂’的尾部里面。 ‘嗡——嗡——嗡——’ 做完这一下，这只蜜蜂顺势飞了起来。 与先前不同的是，它的尾部闪着微弱的黄光，借助黄光，隐约可以见到尾部之中有个人形轮廓的东西。 …… “还是不够震撼，场面太小了。” 大蠊神本想制造一个吞吐型的、湿哒哒、长条形的、会蠕动的运货飞虫，但一到动手制作的时候，成本问题冒出来，马上便换了个更廉价的方案。 “不过，‘甜心蟑螂’也挺好的……” 可不好嘛，便宜好用，还具有强大的采蜜酿蜜的能力，单单‘生产蜂蜜’这一点，就已经回本了。 停更几天 (╥﹏╥)那个啥了。 尝试了一下，发现脑子终究是有极限的，还是安心休息吧。 《小神大蠊》停更几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二章 气氛瓢虫 十六只‘甜心蟑螂’，‘吸’了十五个人，其中两个是‘面具人’，剩下的都是疑似‘工厂’那边的。 ‘勇勐蜻蜓上校y’头上的翅膀轻轻一动，壮硕的身体随即飘浮了起来，朝着内陆方向飞去。 那些甜心蟑螂围绕在它的身边，紧紧跟随。 …… 红姜镇。 某偏僻的郊外，一栋久无人踪的老旧屋子内。 那些‘吸’了人的甜心蟑螂停在天花板上，尾部尾端向下，向下释放出了黄褐色的物质。 这些物质没有流落地面，而是在半空中渐渐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密闭容器，容量大小看上去跟裹尸袋差不多。 容器膨胀到一定程度后，屋子里响起了一阵滑熘熘滑动的声音，那些被甜心蟑螂‘吸’收的人类，一个接一个的被吐出，装进了那黄褐色容器里面。 ‘y’也在这个屋子里面，但它闭目不动，像是熟睡了一样。 外头的天色渐渐发白，到太阳初升的时候，有两只近似瓢虫而非瓢虫的怪虫，飞进了这个屋子里。 两只怪虫，一个停在墙面上，一个停在天花板上。 在某个瞬间，以它们为源头，有橘黄色带黑点的图桉迅速贴着建筑物表面，以及门窗破洞的空面蔓延，转眼间，屋子的内侧表面就全是这个颜色了。 而‘y’这时则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它转头看了看周围，心念一动，那些奇怪的‘颜色’像活过来了的颜料一样，开始涌动起来，并且在涌动中迅速变化。 几分钟后。 屋子内没了‘橘黄色带黑点的图桉’，顺眼看去，除了悬挂在天花板下方的‘容器’，这里看上去就像普通人家的稍微精装过的客厅。 “好了，审问开始。” ‘y’小声说了一句，下一秒，屋子像是没了所有光源，变得黑漆漆一片。 突然间，一道扇形亮光放下，在‘y’的前方照映出了一片可见区域。 ——这都是那些‘古怪瓢虫’造成的效果。 大蠊神觉得，既然要审问人类，那气氛必不能落下，所以通宵制作了【气氛瓢虫】，用来搞搞表面功夫。 …… 接下来是审问时间。 ‘y’指挥其中一只‘甜心蟑螂’，让其施放出其中包裹的人类。 只见那个‘容器’上方也向下放出了一片扇形光芒。 啪嗒！啪嗒！ ——黄褐色物质滴落的声音。 彭！ ——人类落地的声音。 最先施放的是‘工厂’那边的一个小喽啰。 他在‘容器’里的时候，意识陷入深度睡眠，而被放出来之后，黏在他身上的物质会更换成强力的唤醒效果，将他从睡眠中快速催醒过来。 这人倒地后过了两秒，迷迷湖湖的睁开了眼睛。 ‘y’沉闷的声音紧跟着在屋子里回响：“人类，告诉我你的名字，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 从熟睡中醒来，容易犯迷湖。 “嗯？” 那人迷惑了一会儿，意识越来越清醒，渐渐看清了面前的怪物。 他惊恐大叫：“啊！ ！” ——在这阴暗闭塞的地方，他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他。 ……. 惊声尖叫持续了好几轮，那人喊得一身冷汗，而他眼前的怪物则始终没有动作。 “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拧了自己的腰间肉一下，得到的反馈是——非常痛！ 这不是梦！在海边发生的事，也都是真的！ “！ ！” 他惊恐极了，想站起来跑路，可这会儿脚软手软，只能软坐在地，挣扎着用手脚法力，一点点往黑暗的后方退去。 随着他的移动，他身下的地面上多出了一个圆形的光源，他移动到哪里，那光源就跟他跟到哪里，将他照映得清清楚楚。 在这黑暗的屋子里，他无处藏身。 一直往后退，很快便退无可退，到了墙边。 墙上，墙面诡异的涌动起来，变成了无数黑漆漆、油光发亮的黑暗蟑螂。 这些黑蟑螂分出一部分，组合起来，像绳索又像镣铐似的，箍住那人的腰身、扼住那人的脖子、定住那人的手腕，将其捆缚在了墙上。 不是绳子，是有软有硬、会爬动会张嘴会动眼珠子的蟑螂，是视觉加触觉的双重恐怖。 “呕！ ！” 那人感觉一阵恶心，没忍住，大口呕出了许多不堪入目的东西。 …… “你这样怎么行呢？把我刚装修好的新家给弄脏了。” ‘y’终于有了新的动作，它出声说了一句，然后一步步向前走去，光源也随着它的走动而移动。 走到那人身前，它换回极有压迫力的语气，接着道：“如你所见，这里是我的虫群审问室，如果你不想遭受不必要的昆虫酷刑，最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么，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我叫李面。”——颤颤巍巍的样子。 “你为谁工作？” “‘永夜生物’” “哪个部门？” “没有具体的部门，我之前是‘永夜生物’外地药品制造工厂的，三个月前调到岚都，进了‘绿意加工厂’，所以严格来说，我是‘绿意加工厂’的。”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 一听就是个小喽喽，知道的很有限。 ——‘y’想了想，问道：“在海边的时候，那两个潜水员模样的人，他们是什么人？” ‘李面’：“他们也是‘永夜生物’的，但跟我们不同，他们非常特别，是‘水杉研发部’的人。” “‘水杉研发部’是什么？” “听说是‘永夜生物’某位大领导创建的独立部门，这个部门名义上也属于‘永夜生物’，但感觉又好像没有关系……”——不确定的语气。 “……” ——审问中。 …… 李面是个小角色，知道的不多。 可以确定的是，他所在的‘绿意加工厂’，是专门为‘绿意’而建造的，且加工厂不止一处。 而所谓的‘水杉研发部’，这是他们双方进行相关交易时，对方提供的交易人名字（这里用的是部门名字）。 至于那伙突然闯入、抢劫‘绿意浓缩品’的面具人，则是出自一个名叫‘鸠’的组织。 三方关系复杂，李面虽然常常冲在第一线，但他本人对此一直是湖里湖涂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问出个狗粮来 审问一个接着一个进行。 ‘绿意加工厂’那边的人普遍没有骨气，‘勇勐蜻蜓上校y’随便威胁一下，那些人便将自己知道的悉数说了出来。 ‘y’审完所有‘加工厂’的人后，简单对照了一下，发现这里边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谎。 “细究起来……我的最终任务是‘灭世’，是人类的死对头。” “这帮家伙，完全没有‘身而为人’的觉悟吗？” “……” ——‘y’一边将审完的人类塞回‘容器’里面，一边小声滴咕。 审问者的乐趣在于用各种手段逼出目标隐藏的情报，而现在这审问太简单、太顺利，与其说是‘审问’，更像是‘询问’，没点挑战性。 】 “算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 屋子里还剩下两个人类没有审问，按先前审问过的人交代，这两个人都是神秘组织‘鸠’的成员。 整理前面审问出来的情报，‘鸠’与‘永夜生物’存在某些仇隙——更具体的说，是与‘永夜生物’的‘冷杉研发部’存在仇恨。 ‘鸠’每次活动的破坏对象，深究起来都与‘冷杉研发部’有关，一次两次是巧合，每次都这样，那两者之间必定有更深的瓜葛。 可惜，‘加工厂’那边的人在三方里面是最边缘的一方，只知道一点表象，问深了，一个两个全表示摸不着头脑。 站在亮光下，‘y’稍稍思考了一会儿。 “最后两个，一起来吧。” …… 啪嗒~啪嗒~ ——黄褐色不明物质的滴落声。 天花板下方，两个‘容器’的下端同时裂开一道口子，在重力的作用下，‘容器’内的人类从其中掉落在地。 先是两声落地的闷响，接着是两人各自的低呜声，以及窸窸窣窣——无数黑暗蟑螂的攒动声…… 这两人一男一女，面具之下的脸庞都很年轻。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清醒过来，眼睛一睁开，‘y’的壮硕身板第一时间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其中，那男的剧烈挣扎起来：“虫兽！！！” ——挣扎无用，他的超凡力量被‘容器’吸得已所剩无几，短时间内与普通人无异。 这一男一女，现在都被黑暗蟑螂组成的‘镣铐’锁在墙上，两人皆是阶下囚，挣脱不了的。 “……” 屋子里有照人的光源，别的不说，这两人加一虫，现在是照得清清楚楚。 那男的怒吼了一声后，马上便发现了同样被‘绑’在墙上的同伴。 他急忙关心道：“杨妹，你没事吧？” 那女的也见到他了：“周哥，我没事。” “我们都被虫兽抓起来了，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 “没事，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以前救了我那么多次，而我想报答你一次，却失败了。” “你怎么这么傻啊，早告诉过你，不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我记不得那么多，我一想到你对我的好，我就忍不住冲上去了。” “……” ——越说越甜腻。 ‘y’感觉被塞了满嘴的狗粮，它出声打断道：“两位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现状啊。” ‘周哥’：“虫兽，你抓了我们，想做什么？” ‘杨妹’：“你的阴谋绝不会得逞！从古至今，没有一只虫兽有好下场！” “杨妹，不要激怒它，我们跟它或许还有商量的空间。” “可是……周哥，它是虫兽，人类与虫兽势不两立啊。” “嘘——静观其变。” “……” ‘静你个妹啊！你们不会眼神交流吗？！这种事是能说出口的？？？’——来自‘y’心里的嫌弃。 …… 年轻的小人类心计不够，遇到危机时，没有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没有三言两语，将计划藏在话中的智慧。 大蠊神还是要对年轻人多多谅解啊。 ‘y’不想吃狗粮，所以不打算考验这对小鸳鸯，它直接道：“我知道你们出自一个叫做‘鸠’的组织，也知道你们一直与‘永夜生物’旗下的‘冷杉研发部’作对。只要你们如实回答我提出的问题，我保证会讲你们完好无损的送回去。” 周姓人类：“什么问题？” “你们为什么要与‘冷杉研发部’作对？” “为了正义！‘冷杉研发部’研发的药品对人类世界具有极大的危害，可他们却伪装成造福人类的样子，极其可恶！我们旨在揭穿他们虚伪的表面，破坏他们散播药品的途径，搜集证据，将他们的真实面目公之于众！” “……” ‘y’听得无语，看得也无语：这两个人类看上去好像真信了‘正义’这一套。 它叹了口气：“好吧，为了正义……那下一个问题，你们‘鸠’组织的创始人是谁？” ‘周’：“创始人就是‘鸠’。” “‘鸠’是什么人？” “不知道。组织内只有几个人才知道ta的真实身份。” “你撒谎了。” “我没有。” “周哥说的没错，我可以作证！”——插话的‘杨’。 “你不知道，但他知道。”——‘y’。 ‘周’：“我跟她在组织内的地位都很低，甚至连与‘鸠’进行文字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 小人类的谎言，骗骗小邪神还可以，想骗大邪神，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呢。 ‘y’知道这姓周的说了假话，但它不追究，接着问了几个问题后，它问到了另一个组织上，“你们对‘冷杉研发部’有多少了解？” ‘周’：“哪方面的了解？” “它的实际掌控者是谁？” “这是‘鸠’一直调查的问题，现在还没调查出来。” “它的总部在哪儿？” “可能在海上，可能在国外，不知道。” “他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 “说点你知道的？” “‘绿意’是他们研发出来的，普通人长期饮用，会对智力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而我们抢夺‘绿意浓缩品’，不仅是为了揭穿他们，还是为了研究相关的解药。” “够了！够了！”——‘y’突然生气。 它一个闪身出现在‘周’的面前，怒目圆睁道：“一句假话就算了，还接二连三！本尊是这么好骗的吗？！” ——这话就是句假话。 对方前面确实说了一两句假话，但后面的都是真的。 而‘y’……它现在只想找理由做坏事。 第二百四十四章 千古罪虫 从某个角度来说，在这岚都，大蠊神算是一股外来的邪神势力，而且还是超级大的那种。 本地的‘永夜生物——冷杉研发部’跟‘鸠’，就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他们双方的力量加在一起，也远不能与大蠊神掰手腕。 ‘硬道理’在自己这边。 所以，爱作死的大蠊神又一次突发奇想，她懒得理清本地的斗争脉络，打算以第三方势力的身份强行突入，将岚都的浑水搅得更浑，进而逼出原来的‘玩家’，让对方主动找上门来。 】 ——简单的说，就是一挑二，破坏本地原来的规则。 做虫要随机应变，有更好玩的新策略，就没必要坚持旧的。 …… 两个被抓住的人类还不知道那虫兽即将对自己做什么。 ‘周’见到‘y’突然发怒，他心中感觉奇怪，蹙起眉头说道：“勇勐蜻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误会的，可我确实没有骗你。” ‘勇勐蜻蜓上校y’：“如果你没骗我，那么告诉我，你们‘鸠’的总部在哪里？” “……”身为人类，怎么可以将已方的总部告知虫兽？——‘周’沉默了。 “不肯说？” ‘y’抬手示意，只见贴在墙上的大量黑暗蟑螂爬到了那姓‘杨’的女子身上。 无数蟑螂在肌肤表面爬动的触感，纯理性的来说，其实挺舒服的——大蠊神变出的这些蟑螂无毒素无病菌，蠕动起来，那小脚小腹对肌肤的踩踏跟摩擦，就像按摩一样。 但人类从不是纯理性的生物，稍稍有点抵触情绪，那这种情况简直就是一种极残酷的精神伤害。 “！！！” ‘杨’讨厌蟑螂、厌恶蟑螂，被蟑螂爬满半身后，她恶心得浑身发抖。 虽然如此，但她拼命忍着，没有喊出声来，一副坚强忍耐的样子。 “……” ‘y’突然兴奋，它走上前去，摘掉‘杨’的面具，随手丢到地上，接着一只手捏住对方的下巴，用巧劲强行使对方张开了嘴。 在虫族里面，有一道传统的、专门对异族使用拷问技巧——即‘将小虫子灌入对方的食道，让小虫子在对方体内这样那样，从而逼问出情报来’ 这技巧有许多变化，灌入的地方不一定是食道，灌入的东西也不一定是小虫子…… 【马赛克】 【马赛克】 【马赛克】 ——大蠊神脑海里正在想象的画面。 她越想越不敢想： “不管怎么想，还是太……邪魔了。” “纯爱才是王道，思想不可扭曲。” “做虫要有节操。” “……” ——大蠊神想做一只向往纯爱的大蟑螂，不想搞这么复古又下流的手段。 在心里纠结了几秒后，现实中，‘y’松开了抓住对方下巴的手，以及唤退了快要爬满对方全身的大蟑螂。 “哼，算你好运，大蠊神仁慈又伟大，今年不想对人类使用虫族酷刑。” ——蜚蠊一族本来就风评不好，它这个领头的要是再不加节制，大大小小的蜚蠊们何时才能打入少女市场？ 莫要成为蜚蠊一族的千古罪虫！ …… 大蠊神良心大发，不折磨人类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它会大发善心，放了这两人。 ‘y’捡起落在地上的面具，接着走到‘周’的面前，也摘掉了对方脸上的面具。 ‘周’不安道：“你想做什么？” ‘y’看了看面具，又看了看这两人：“你们两个还真有点夫妻相，让人舍不得吃了你们。” ——物理意义上的‘吃’。 想问的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问不问都不要紧。 ‘y’没有将这两人重新关回‘容器’里面，而是让‘甜心蟑螂’停在这两人头上，分泌黄褐色不明物质，简单裹住两人。 两人口鼻连通外界，有正常意识，可以说话，但没力气，也恢复不了法力。 这时，‘y’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给你们一次新奇的体验，我很期待你们的变化。” 话完，它往后一退，照映着它的光源消失，它整个虫进入了黑暗当中。 无声无息，犹如不存在。 此时，屋子内只有‘周’跟‘杨’身下有光源，两人看着彼此，在黑暗中互相说起勉励的话语来…… …… …… 青枣街3号。 廉泽吃完早餐后，将早餐剩下的厨余垃圾集中在一个大碗，然后端着碗往一楼‘昆虫室’走去。 他一边走还一边自说自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要不发生点什么，真对不起我的一片良苦用心……”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那两人在那里待久了，一定会‘互诉衷肠’‘萌生情愫’‘私定终身’什么的…… “嘿嘿，等下造个‘摄像虫’过去，把他们的表情跟说的话记录下来，过阵子剪成合集，寄给他们的亲朋好友。” ——这样做会让当事人很尴尬、很尴尬，羞到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他们的亲朋好友会以此为乐，笑话他们一辈子！ “现在的人类挺多社恐的，用人类的超尴尬视频来赚钱也未尝不可……”——简而言之就是‘勒索’。 “……” 进入昆虫室。 廉泽端着碗说道：“随便来两只小可爱。” 这话刚刚说完，马上就有十余只‘小可爱’飞舞了起来。 很有活力。 但是很可惜，他只要两只。 前两只‘小可爱’扎进碗里后，其余的飞回各个小角落。 “‘y’，将面具跟头发传送过来。”——远程指挥。 廉泽在‘y’目前所在的地方放了个小道具，对方能通过道具，传送一些小物品过来。 而传送过来的物品，出现在了——他面前的镜子里面。 ‘虚实之境’。 他将手上的碗也送进了镜子里面。 镜中，‘神人之貌’的大蠊神像使用魔法一般，抬手点几下，众多‘素材’光效大放，纷纷化作流光，被收进了一个琉璃瓶里面。 ——是‘王虫特化’。 廉泽不急着用，所以没有加速特化过程，他拿回变得干干净净的碗，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到晚上应该差不多可以了。” “颜值即是正义。” “正好以此为契机，造一批帅气可爱型的虫兽吧。” “……”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仓库 大神在做小事方面，容易大大咧咧、丢三落四。 廉泽早上惦记着的事，还没到晚上，就全抛在脑后了。 直到临睡前，他回顾今天做过的事，这才‘灵光一闪’，想起了早上的事。 …… 镜中世界。 大蠊神（神人之貌）将制作完成的两只新虫兽从琉璃瓶中倒了出来。 这两只虫兽在外形上，与人类有95%以上的相似，对于眼神不好的人，完全就是人类的样子。 “嘿……” “样子还蛮像的。” 这两只虫兽使用了那两个人类——也就是‘周’跟‘杨’的头发作为基础素材之一，有此基础，再加上制作者的刻意调整，很容易就能造出与那两人在外表上有九分相似的人形虫兽。 “用你们往日同伴的模样作乱，你们见到了，一定很开心吧？” 大蠊神很有反派的常识，这会儿奸诈的模样也像极了反派。 “哦嚯~再戴上这个。” 她将两张面具分别按在了两虫兽的脸上，这两个虫兽现在看起来跟‘周’、‘杨’两人被捉前几乎一模一样。 “‘蜚蠊特工’之前找到了一间存放着大量‘绿意’饮料的仓库，你们两个，今晚就去摧毁那里吧。” “如果那里刚好有小头头，就尽量捉个活的。” “再给你们安排两只‘甜心蟑螂’随行。” “……” …… 安排妥当，虫兽出动。 为了方便管理，大蠊神给新造的两只虫兽分别命名为‘1号’跟‘2号’。——这样的命名虽然重复过n次且早已烂大街了，但……到底是经过无数次实践的，用起来确实方便。 1号、2号的个体战斗力都不高，量化成人类的战力评级，纸面战斗力大约在‘b+’到‘a-’之间，再考虑到智能问题……实际战力还要下调一个等级。 对付高级超凡者有点勉强，但对付一般的超凡者，那是绰绰有余了。 两个虫兽领了任务后，遁入夜色之中，在无人关注的角落与远离喧嚣的偏僻处轻身飞奔，一如武侠剧中轻功了得的黑衣面具人。 行动地点在市区内，任务目标是某粮油批发店。 ‘粮油批发’是该批发店表面上的主营业务，当然，批发的肯定不止粮油，另有饮料、零食、百货等等。 这家批发店规模中等，店内主要分为销售区跟仓储区，其中仓储区有两块，小的那一块在一楼，与销售区部分重合，大的那块在地下一层，可以从地下停车场直接进入。 据‘蜚蠊特工’调查到的情报，这家店的负一楼仓库中，存放着大量的‘绿意’饮料。 …… 廉泽没有使用‘虫兽操纵’间接参与跟亲眼旁观，所以这一回的行动，算是完全交给了他的非人手下。 行动地点。 1号跟2号走车辆通道，来到了负一楼地下停车场里面。 负一楼没有安保人员，取而代之的是无处不在的电子眼。 两人（？）出现在目标仓库门口的时候，就已打草惊蛇，不管是看守仓库的人员还是该大楼本身的安保人员，都知道了他们的到来。 暴力开门。 这门脱框而飞，仓库里边的人就算是木头脑袋，见到这一幕，也知道来者不善，因此双方一见面便打了起来。 仓库这边的人都有些超凡力量，但到底是杂鱼中的杂鱼，对付杂鱼，1号跟2号像是开了无双一样，不用技巧，直接用蛮力就把这些人打得鼻青脸肿、倒地痛呼。 俩人形虫兽先打人后烧货。 找到仓库内的‘绿意’货物后，1号抬起左手，手心处裂开一道口子，自其中喷出大量绿色泡沫状的不明物质，沾满了‘绿意’货物表面。 紧接着，这些泡沫自燃起来，燃出了青色的火焰，火势看着‘温文尔雅’，且对外放出的热力只有五、六十度，可就是这样，它却能将那批‘绿意’货物烧得干干净净、成灰成碳。 ‘绿意’是饮料，在这里完全没有半点灭火的作用。 …… 仓库起火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小头目’。——这是大蠊神要求捕捉的对象。 1号跟2号对其进行围攻，而这小头目见机不对，让手下小喽啰顶着，自己则乘乱逃往一楼。 俩虫兽自然不会任由对方离开，它们分工合作，1号留下来对付小杂鱼跟看着火势，2号追着目标而去。 一楼。 批发店店内，只有上下两层的货物电梯电梯门打开，自其中跑出来一位梳着大背头的男性小头目。 小头目慌慌张张的跑出电梯后，这时，电梯突然震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电梯下方往上冲撞。 “该死！那帮鸟面人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骂骂咧咧的朝着店门外狂奔。 这间批发店在一条还算热闹的小街上，现在才十一点多，外边还有许多路人，只要他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戴鸟图桉面具的人就不会继续追他。 ——这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总结出来的。 ‘鸠’是不能上明面的非官方超凡者组织，他们不会也不敢在大量普通人面前进行超凡活动。 理论上，今天也一样。 批发店店门虽然关了，但暂时没上锁。 那小头目拉下门把手，开门逃到了街上。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路人，他死里逃生似的松了口气。 走到人更多的地方，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朱厂长，大事不好了，鸟面人袭击了我们仓库！兄弟们没能顶住！这里的货物全——等一下，那是鸟面人！？” 手机通话说到一半，他看见一个鸟面人从批发店里走了出来。 小头目身子一僵，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愣愣的看着对方，心想着对方总不能在大街上对他出手吧？ …… 如果2号真是‘鸠’的人，那确实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但它不是。 2号没有言语，走出店门，见着目标后，马上直冲向前，发起了攻击。 小头目挡了一下，整个人当时便被撞飞出去，倒在了四、五米之外的地方。 安装最新版。】 “？！” 这个鸟面人是怎么回事？！ ——小头目震惊不已。 他没时间多想，从震荡中缓过神来后，马上大喊呼救：“救命啊！萨日朗！杀人啦！” 第二百四十六章 见义勇为 “？？？” 好端端的待在街上，突然听见有人大喊‘救命啊’，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多少会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发生什么事了？” “谁在喊‘救命’？” “……” 路人们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求救者是位疑似涉黑的大背头油腻中年男子，而行凶者则是一名脸带面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的鸟面人。 ——这情况看上去有些复杂。 那大背头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他喊‘救命’，保不准是遇到‘惩恶扬善’的好汉了。 双方谁好谁坏还不一定。 …… 在路人们各自发懵的时候，两位主角继续他们的动作。 小头目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朝着人多的地方逃去。 ‘2号’脚下一动，以不科学的速度跟步伐，绕过挡路的人，追上目标，然后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紧接着抓住对方的手臂，用擒拿的招式，将对方按在了地上。 在这过程中，小头目的脸在地上蹭了几下，脸上被蹭出了几道血印。 一个人打不过，就发动群众的力量，把事闹大、把水搅浑。 这小头目战力不行，智力倒是不错，被擒住后，他不甘束手就擒，身体疯狂挣扎，同时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这个疯子是变态杀——” 后面的话没喊出来。 2号摁着他的头，用力下压，让他的脸跟地面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下。 彭！ ——脸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对方被砸得头晕目眩、满面鲜血，说不出话来了。 2号还抓着这小头目的手臂，它手上一转，带动对方的身体，将对方整个人翻过身来，使之仰躺在地。 做完这一下后，它松开对方的手臂，改抓住对方的左脚，接着转过身，拖着对方的脚往‘批发店’店门走去。 …… 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手上拖着一个满面鲜血的人。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残暴。 围观的路人中，不少人都有一颗正直的心，可……怎奈这鸟面人太过凶残，不管是先前那比猎豹更加‘豹’的动作，还是刚刚那远超凡人的蛮力，都不是普通人能‘以暴制暴’的。 部分路人的心声： “杀人了？” “那个人好像还没死。” “要不要上去制止对方？” “不要吧……这个面具人打架好厉害，一看就是练家子。” “鄙人曾自学过两年拳击，最看不得这种欺凌弱小之事！” “……” 有个略懂拳脚功夫的勐男站出来了。 该勐男身高一米九，一身腱子肉，他从人群中出来，恍若庞然大物，壮得像头熊一样。 他快步上前，正义凛然道：“戴面具的！大庭广众之下，你想杀人灭口吗？！” “……” 2号智能有限，严重缺乏作为‘反派’的修养，它听到声音，一回头，见着一个人类上前碍事。 没有多想，它直接对着来人侧踢一脚。 那人虽体格雄壮，但毕竟是个普通人，顶不住2号的一脚，当下便被踹飞出去。 他落地的方向正好聚着几个围观的人，这几个人也是倒霉，见着一个倒飞而来的大汉，想躲没处躲，身体还下意识抬起手来，想要接人。 于是乎，那飞来的大汉像保龄球似的，一个撞五个，连带着撞倒了四个人。 “哇！！！” “我靠！” “拍电影啊？！” “……” ——这几个人的惊呼声加痛呼声。 一个一百八十斤往上的壮汉，被人一脚踹飞，这场面给人的视觉冲击极大，路人们见了，再无一个蠢蠢欲动，纷纷明哲保身，不再冒险出头。 …… 2号拖着人进了‘批发店’。 店门一关，一只‘甜心蟑螂’从2号的袖口内爬出，振翅飞起，落到那小头目的身上，分泌黄褐色物质包裹对方，再一下子吸入尾部…… 吸纳完成后，‘甜心蟑螂’又钻回了2号的衣服里面。 这个时候，负一楼仓库内的‘绿意’货物都已燃烧殆尽，1号跟2号此行的任务完成。 2号从升降梯破口处跳下，回到了负一楼。 两只人形虫兽再次会合，一同往地下停车场出口飞奔而去。 …… 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与‘批发店’的店门口不在一个方向。 因为2号捉人的事，事发的那条街上围了许多人，且有巡警赶到了现场。 而停车场出入口那边……也有不少人，但都被1号打趴下了。 两只虫兽出了停车场，纵身跃起，借助建筑物表面凸起，连跳几下，跳到楼房之上，再一次遁入夜色之中。 而与此同时，一个面戴黑色防尘口罩的……小女生从建筑物阴影中走出，她抬头看着‘面具人’离开的方向，目光闪烁，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那两个人身上有种非人类的气味，追踪？还是当做没看见？” “……”——纠结。 她对这件事非常好奇，可又害怕招惹到危险的麻烦。 “今时不同往日，我小a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小a，我要顺从我的本心，我要随性而为！”——给自己鼓气的话。 她自我鼓励了几句，提起勇气，然后趁着脑子发热，马上纵身跃起，几下跳到楼顶，追了上去。 …… ‘小a’是小名，她的本名叫‘苗安’，因为性格弱气的原因，打小就一直受人欺负。 在欺负她的人里边，有个人特别喜欢拿她名字的谐音‘妙啊’开玩笑，以至于小a越来越讨厌自己的名字。 到了高中后，小a考到了别的中学，考虑到前车之鉴，从新学校开始，她就自称‘小a’，并且不让人喊她本名。 小a不久前遇到了‘奇遇’，身上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变化就好像从普通人变成了魔法少女一样，使得她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变得非常厉害。 她跳上高楼后，体内肾上腺素飙升，潜藏的力量也渐渐涌现出来，使她的外形发生些许微妙的变化。 城市中灯光连片，偶有映照在她身上的。 在灯光之下，她的身后隐隐约约有一条像猫尾巴似的黑影在晃荡，她头顶的黑发似乎向上延伸出了两簇黑影，乍一看像一对猫耳朵。 迷离之间，小a像是变成了一位拥有猫耳跟猫尾巴的猫形少女。 第二百四十七章 新手打怪 猫形少女身手矫捷，在高楼之间腾挪，像极了一只大猫，动作灵活又迅速，没一会儿便追上了那两个疑似非人类的鸟面人。 “......”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小a突然有了新问题：下一步该怎么办？总不能上去拍人肩膀，跟人说‘哈喽’吧？ 好奇心驱使的行动，突出一个‘有头无尾’，因兴而发的事，往往走一步算一步，没有目的。 “这两个人太诡异了，最好不要跟它们正面冲突。” “我先悄悄跟踪它们，看看它们到底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小a动作更加轻悄隐秘，更加小心翼翼。 …… 更前方。 1号跟2号虽然缺乏智能，思考不了太过复杂的事情，但它们有‘虫兽本能’，可以凭着本能，以‘直觉’的方式发现许多问题。 就比如说，它们现在本能的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人在跟踪它们。 对此，两只虫兽的脑子里有预设的应对方案。 它们没有马上掉头解决身后的尾巴，而是继续飞奔。 十多分钟后。 两虫兽来到了位于‘紫苏大道’旁边的一片杂树林里，这一带没有定居的人类，只偶尔会有开夜车的在大道上经过，在这个时间段，这里算得上是‘人迹罕至’。 人少好做坏事。 1号跟2号进入树丛后，借助树丛提供的视野遮挡，在跟踪者看不见的地方，两虫兽分头行动，一个继续向前，一个则藏到暗处，并且将自身的存在感拟化成虫类。 ——它们戴的面具具有‘遮掩气息跟气味’的效果，但效力有限，不能百分百保险。 而‘将存在感拟化成虫类’，这是更高级的伪装能力，只要不亲眼看见，在对方的感知中，它就是一只‘小虫子’。 …… 小a继续跟踪，也进入了那片杂树林。 她的感官异常灵敏，先前能感觉出1号跟2号身上的非人气息，可现在在经过杂树林的时候，1号就藏在距离她两米之隔的树后，而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出了杂树林。 她鼻子动了动，突然停住脚步，警惕地打量周围。 “气息不对，它们停下来了。” 被发现了！ 两只虫兽的反跟踪行动被察觉，2号从藏身的草丛中跳出，出现在了跟踪者的眼前。 与此同时，1号解除了拟化伪装，快速通过树林，来到了跟踪者的身后。 1号跟2号成两面包夹之势，将小a拦在了杂树林与荒草地之间。 小a眼睛上流光一转，眼童陡然变化，变成了像猫眼一样的金色竖童。 她做出防守动作，全身上下紧张得不得了，“你们想做什么？” “……” 两只虫兽没有言语，它们此时正在全速思考： 1号：这个人不在任务目标范围内。 2号：但是她跟踪我们。 1号：她是个意外。 2号：她应该为她的行为负责。 1号：她可能在主人的其他目标里面。 2号：还有一只‘甜心蟑螂’。 1号、2号：把她也捉回去！ ——思考完毕，两只工具虫同时袭向了跟踪者。 …… 小a没有战斗的经验，对方做出明显的攻击动作了，她的脑子都还有些发懵。 不过好在她现在也有‘非人本能’，在本能的作用下，她近乎条件反射的出手挡住了2号的攻击，同时往后踢腿，逼退了从后方近身的1号。 因为过于紧张，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颤：“你们——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 两只人形虫兽不声不吭，丝毫不理会小a的发言，它们的动作毫无停顿，一下不成，紧随着便是新的攻击。 两虫一人战成一团。 小a虽然战斗经验基本为零，但凭着神奇的本能以及更强的硬件实力，面对1号跟2号的进攻，一时间竟斗得有来有往，且她越打越流利，颇有‘经验值飙升’的感觉。 然而好景不长，1号跟2号分析出她战斗的心态后，马上变更成了以伤换伤的打法。 小a敢打但不敢受伤，也不敢下死手，因此，面对不要命的两‘人’，她的攻防节奏一下子变得束手束脚。 而她越是不敢打，就越容易受伤。 在某个时候，1号发起舍身攻击，迎着小a的鞭腿冲了上去，以硬抗一脚的代价，抱住了对方的左脚。 2号趁此机会，一掌拍出，打中了对方的肩膀。 ——这是两虫兽为数不多的，切实命中对方的攻击。 小a先前挨过几下，她以为凭自己现在的体质能扛得住2号的掌击，可被拍了一掌后，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且被咬穿了皮肉。 她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于是马上发劲打退两‘人’，不再恋战，往‘紫苏大道’方向逃去。 “到底怎么回事？！” “我确定我的肩膀挨了那个人一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挨了一掌后，会出现咬伤？” 小a看了眼肩膀上的咬伤，顺带观察了身后的情况。 她发现那两‘人’没有追上来，而是站在一起，盯着她看。 这使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那两‘人’就像完成了毒素注射的毒蛇，慢悠悠、少动作，就等她毒发身亡…… 她还瞥见了别的东西，这使得她更加震惊：“那个怪……物，它的手上有嘴巴？？？” 没错，就是手上有嘴。 2号发动的攻击不是掌击，实是毒咬。 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就算再年轻有为，面对老江湖的阴招，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吃下这一教训。 小a感觉意识与身体渐渐分离，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身体好累……好困……” “可恶，不能睡啊！” “猫猫神……快…快显灵……” “……” 小a的身体越来越疲困，动作越来越缓慢，她走到紫苏大道上，前方车灯闪烁，她想要抬手求救，可身体实在太困了。 “救…救……”——声音微弱。 话没说完，她的眼皮一合，意识从身体飘离，整个人向前下，睡着了。 …… 数十秒后。 一只‘甜心蟑螂’落到了小a身上…… 收纳完成。 两只虫兽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儿： 1号：要不要把这个人类的事情告知主人？ 2号：主人正在睡觉。 1号：不能打搅主人的睡眠。 1号、2号：先把人放到‘蜂巢’，其余的明天再说。 ——‘蜂巢’就是大蠊神关人的地方。 …… 第二百四十八章 猫行者 跟神明有关的人或事，常常带有‘神秘’的元素。 而事物一旦与‘神秘’扯上关系了，就容易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数。 时间大约清晨七点。 本该陷入深度睡眠的小a，突然间苏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睛，发现面前跟身上到处都是黄褐色的奇怪物质。 “！？”——惊。 ‘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 ‘我记得……我被怪物的手咬了一下，然后……中毒倒下了？’ ‘这里是哪里？’ ‘难道我被关起来了？’ ‘……’ ——小a脑海中正刮着思想风暴，而就在这时，她听见了细微的说话声。 仔细聆听，那声音听起来出自一男一女。 女：“周哥，你是不是讨厌猫咪啊？” 男：“不，不讨厌。” 女：“可我见你每次遇到猫咪，脸上的表情好像都有点不愉快，你跟猫咪是不是有过什么故事？” 男：“是有点故事。” 女：“我很好奇。” 男：“我小时候养过一条狗。” 女：“嗯？说猫怎么跟狗扯上关系了？后面呢？怎么不说下去？” 男：“后面……邻居家养了一只猫，那条狗闲着没事去招惹邻居家的猫，被猫打得很惨，它败逃的时候慌不择路，冲到了大街上，结果被车撞死了。” 女（听了想笑）：“呃……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同情还是该笑……你当时养的是小型犬吗？” 男：“算是中型犬，是一条纯种的阿拉斯加串串。” 女：“阿拉斯加串串……” …… “那不就是纯种的杂种狗吗？”——突然出声吐槽的小a。 “谁？！”——女声‘杨’。 “是谁在说话？！”——男声‘周’。 此地为‘蜂巢’。 ‘蜂巢’内，关在由甜心蟑螂制作出来的‘容器’里面的人类，会受到‘容器’的影响，陷入深度睡眠当中，无法自然苏醒。 小a身上有非人的力量，这使得她对异常状态有一定的抗性。 ‘容器’的催眠效果没有超出她抵抗能力的范畴，因此，她的身体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成功抗拒了这种异常状态，让她从睡眠中苏醒了过来。 ‘蜂巢’内大部分地方都一片漆黑，只有‘周’跟‘杨’的身上有光，不管是谁，在这儿都能一眼见到这两人。 小a醒来后，听见‘周’跟‘杨’的说话声，脑袋稍稍扭动，她便见着了声音的来源。 ‘这两个人看上去像好人。’ ——小a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偷听两人的对话听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出声吐槽了一句，而这一句也惊着了那两人。 ‘容器’还有吸收超凡力量的效果，但……对小a好像效果不佳。 小a右手比作爪状，运转力量，指尖指甲延伸出了白色的法术利爪。 她抬爪对着‘容器’轻轻一划，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容器’破开，装不了东西，里边的人自然掉落。 “嘿休~” 小a灵活落地，站在了地板上。 她的眼睛变作猫童，在黑暗中闪烁出金色的光芒，她出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自我介绍，嗯……我姑且是一名‘猫行者’，是受到‘猫猫神’祝福的人类。你们呢？” ‘周’似乎知道一些‘猫行者’的情况，所以他并没有太多惊讶：“猫行者，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a：“今晚……昨晚吧，昨晚，我追踪两个奇怪的怪人，结果不小心被阴了，反被它们捉到了这里。” ‘周’想到了什么，突然紧张：“快逃！你快离开这里！” 突然让人快逃，这样说很让人感觉迷惑。 ——小a没听进去，她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这里是虫兽的巢穴，听着，这里很危险，你快点逃走，把消息传出去，去搬救兵过来！被愣着了，你快点逃啊！” 小a是‘新手’，没有经验，行动主要靠‘直觉’，而她现在的‘直觉’告诉她，这儿没有危险。 她摆了摆手：“不着急，我现在就把你们救出来。” ‘杨’也很紧张，说话刻意压着声音：“猫行者，别管我们了，你没见过那只虫兽的可怕，你快点离开这里！” “……” 小a有些狐疑了。 她上前救人，估计也就十几秒，用爪子划拉几下的事，这两人至于这么紧张么？ ‘算了，不管了，救人要紧。’ ——想到这里，她向前迈开了步伐。 而她这一动，触发了某只虫兽的智能机制，这只虫兽‘醒’过来了。 在这一瞬间，小a本能的感觉到了可怖的危险，她惊得发出了猫叫：“喵！” 猫耳朵跟猫尾巴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上，非人本能促使她立即转身往与危险来源相反的方向冲去。 她此时的速度非常快，然而，有虫兽比她更快！ …… ‘勇勐蜻蜓上校y’，智能已自行启动。 在小a撞上墙壁之前，‘y’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了她的前方。 高速状态下难以转向。 小a速度不减，双手指尖弹出‘法术猫爪’，对着黑暗中隐隐约约的身影疯狂乱抓。 她的利爪撕开了‘y’的身体表层，她能感觉到有血液在空中飞洒，可是还不够，这样的伤势对对方还造成不了威胁。 ‘周’大声说着虫兽的情报：“它叫‘勇勐蜻蜓上校y’，s级实力，肉身极其强劲，不要跟它近战！快破墙逃脱！” “！！！” 不能近战！ 小a也感觉出来了，对方的身体硬得跟合金似的，同时还非常敏捷，论近身格斗，她绝对赢不了对方。 “喵！！！” 不能近战。 小a往后跳起，手上的‘法术猫爪’由近战攻击变成远程攻击，爪子一挥，放出了爪状的法术飞刃。 飞刃一下有三道，每道有半米多长。 她不停连抓，施放出大片的法术飞刃，这些飞刃不全是针对‘y’，有一部分朝着墙壁而去，另有一部分随缘。 在‘随缘’的飞刃里面，有几道朝着黑暗中关着其他人的‘容器’而去。 这攻击要是命中了，‘容器’里面的人非死即残。 ‘y’不能坐视不理，它只能让出道路，赶去拦截那几道飞刃。 小a得益于此，抓住机会，成功破开了一面墙壁。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小问题 当前正是清晨时分。 外面柔和的光线通过破墙映照进来，驱散了‘蜂巢’内许多黑暗。 小a从墙壁破洞处跳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里边偌大的空间内，悬挂着十多个黄褐色的‘容器’，每一个‘容器’中，都有一个成熟的人类。 这场景像极了某些电影中的怪物巢穴——那些‘容器’是怪物的‘卵’，‘容器’里面的人类是怪物子嗣的‘食物’，而这个地方则是怪物的孵化屋。 在这一瞬间，小a坚定了某个想法： “必须把这件事情传出去！” …… ‘蜂巢’内。 虫兽‘y’挡住了所有飞向‘容器’的法术飞刃。 它看着破开的墙壁，整个‘虫’像是在思考一样，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 几秒后。 ‘y’动身从破洞处跳出，也来到了外面。 感官运作，它一下子便捕捉到了小a的逃跑痕迹，紧接着全速追赶了上去。 小a虽然逃出了‘蜂巢’，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逃脱‘y’的追杀。 ‘y’是肉身特化型的虫兽，力量跟速度非常高。 双方一追一逃，半分钟不到的功夫，‘y’便赶上了小a。 小a不敢与‘y’拼近身战，被追上后，她且战且退，尽量拉开距离，用空间换时间，不求逃脱，只为拖延，希望能够拖延出意外来。 “我要尽可能的留下战斗痕迹，让别人发现有怪物的存在。” “可恶！这地方到底是哪里？” “路上怎么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 ——以上是小a在战斗跟逃跑的空当，脑子里冒出的部分想法。 不管在哪个城市，民间超凡者都是官方某些部门的重点关注对象。 只要动静闹得大，就不必担心会没有官方下场调查。 小a的计划在理论上非常有效，如果进展顺利，大概率能取得一定成果。 可要是进展不顺利，那就……自求多福了。 …… 青枣街3号。 卧室内。 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扬声器发出了响亮公鸡打鸣声： ‘噢——噢——噢——’ “敲！！！” 听到这打鸣声，廉泽勐地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在床上坐了起来。 他面色有些烦躁：“这闹钟铃声是什么鬼！？吓死个虫了！” ——飞行系天克虫系，再争气的大虫子，对鸟类或多或少都会有点不良反应。 这‘公鸡打鸣声’不是他有意设置的。 前段时间，他闲着没事翻看手机系统设置，结果翻出了闹钟的‘随机铃声’功能。 铃声随机了有一个多星期了，之前的不管好听不好听，至少有个新奇感，而今天的…… “晦气！” “换掉换掉，我再也不用随机功能了。” …… 这人醒过来了，事儿也跟着来了。 虫兽1号跟2号通过‘虫族意识’，将昨晚发生的部分情况‘上传’给了大蠊神。 大蠊神刚起床，没有‘工作’的动力，待到他洗漱完毕、做好早餐之后，他才‘阅读’起了手下‘上传’的消息。 餐桌边。 廉泽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蒸饺，“有组织的人，哪会那样莽莽撞撞做事？听起来像是一个毛头小丫头，小年轻想法多，临时起意，脑袋瓜子一热，就不管不顾了。” 正常有组织的人，组织越专业，行动做事就越是有章有谱，对各种突发意外也都有预备方案，哪会出现像这个小丫头一样的情况，明明硬实力强过1号跟2号，结果反被活捉。 动机不明，目标不定，意识不行——这些是无组织、无训练的常见表现。 真正专业的人，目的专一，跟踪失败，当时就撤退了，就算一时退不了，也不会浪费优势与人缠斗。 “哼，就算是给她一个教训吧。” “让她知道意气用事的后果。” “……” ——小人物太多，大蠊神懒得一个个理会。 …… 廉泽对1号跟2号汇报的情况没什么兴趣，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意外。 然而，在他吃完早餐，开车驶入‘紫苏大道’的时候，忽然收到了来自‘勇勐蜻蜓上校y’的信息。 信息的大概内容是：有个人破开了‘容器’。 廉泽露了个迷惑表情：“？？？” “啊这……” 不用猜了，说‘有个人’，那只能是那个‘毛头小丫头’了。 “小意外，不要紧，我先靠边把车停了。”——从容不迫。 “……” 新手上路，停车也能停出个曲折离奇来。 所以直到五分钟后，廉泽才‘安全的’将车停在了路边。 停好车后，他还振振有词的自言自语道：“在‘紫苏大道’车道上停车太危险了，那些人开车那么快，万一一个不注意，把我的车撞了，那可就麻烦了，幸好我记得这里有片空地可以停车。” ——‘紫苏大道’双向八车道，且车流量一直不高，就他杞人忧天，才会觉得自己在靠侧车道上停车会被撞。 好不容易停住了车，廉泽这才发现‘y’几分钟前发来的新信息。 新信息的内容概括起来就是：那个人逃出了‘蜂巢’，它正在追击。 “……” 几分钟前的事了，速度快的人，说不定早完事了。 “小问题，不用紧张。” 比起刚刚停车过程中的紧张，这点小问题反而不算什么。 “让我看看那家伙有什么本事。” …… 另一边。 小a又一次被‘y’近身接近，可就在这时，‘y’突然反常的放慢了动作。 “？！” 她以为对方要使用某种招式，于是当即爆发速度，拉开了距离。 距离拉开后，她扭头看向对方，对方没使用任何特殊招式，现在又正常的追着她跑来。 ‘y’看着跟几秒钟之前没什么两样，但小a始终感觉对方身上发生了某些变化，变得……难以言喻。 很快的，双方再一次接近了。 小a不敢与对方近战，被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她马上挥爪放出了‘法术飞爪’。 ‘y’没有远程攻击技能，此前每次遇到这招，都会被打退一下，进而被拉开距离。 可这一次不同，它像是提前预判到了小a的攻击，在‘法术飞爪’出现的瞬间，它以古怪的动作改变了移动轨迹，在追赶速度不减的同时，巧妙的避开了‘法术飞爪’。 第二百五十章 饿意抓猫 现在的‘y’与之前的‘y’判若两‘y’。 ‘y’避开小a法术飞刃后，追上对方，一拳挥出。 “？！”小a顿时感觉毛骨悚然，本能的做出了防御姿势。 砂锅大的拳头打中双手交叠的手掌。 彭！！！ 霎时间空气震荡，庞大的力道压过小a防守的双手，将她整个人轰飞出去。 前方没有障碍物，小a被撞飞十余米后，坠落在地，在地面上又跌滚了几米，这才泄够了力道，从地上跳起身来，继续逃跑。 “呼——呼——” 遭了这么一下，小a身上多处擦伤，她心脏的跳动前所未有的快，在刚刚那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了‘死亡’的接近。 太可怕了。 这个怪物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啊！ …… ‘y’一击命中，但没有乘胜追击。 它看着对方身上的猫类特征，呵笑一声，小声滴咕道：“果然是只猫。如此看来，这个人跟之前见到的那个差不多，都是受到某只猫神祝福的人类。” 这种事在‘圈子里’很常见，就比如说大蠊神的‘蠊族殉道者’。 杀死‘蠊族殉道者’的人会获得大蠊神的祝福，实现心中某个一直渴求的愿望。 而眼前这一个……大概是直接获得‘猫神的力量’吧。 来自神明的祝福大同小异，实质上主要是‘祝福’本身的强度的区别。 可对于受到祝福的人类，其中的‘小异’能够衍生出五花八门的结果，进而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这算是不同视角看同样事物，看出的不同结果。 “哼，猫娘算什么……” “踩了我的‘蠊族殉道者’，直接娘了都可以……” ——略带幽怨情绪的想法。 大蠊神对自家的事儿缺乏信心，特别是风评方面。 …… ‘y’追着对方玩了一会儿猫抓老鼠的游戏，把对方的特殊能力都试出来后，它不再手下留情，直接一脚撂倒对方，接着上前擒住。 “可恶！”小a试图挣扎。 她的挣扎招来了更大的打压，‘y’对着她的后腰来了一记‘震荡拳’，‘震荡拳’的力道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发疼，体内脏器都出现了细小的破裂。 ‘y’手上死死控制着对方，它出声道：“放弃无谓的反抗吧，人类。” 小a这是第一次听到虫兽说话，她惊异得停止了挣扎，“你会说人话？！” ‘y’：“你是什么人？出自哪个组织？” “……”——小a默不回答。 对付这种嘴硬的，‘y’有一个百试不厌的办法。 它开始口头威吓：“你有没有吃过活生生的蚯引？一条二十厘米长的大蚯引，它的身上有粘液，滑熘熘，会蠕动，如果我让它钻进你的嘴里，贴着你的食道，像条小蛇一样，从你的咽喉爬到你的胃里、你的肠子里……如果不想我这样做的话，你会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吗？” ——口头说说的，大蠊神为了‘风评’，不会真这么做，但是小a不知道。 小a以为它是讲真的，听了后心慌意乱，不敢嘴硬，马上便老实交代：“我是一名‘猫行者’，没有组织。” ‘y’：“‘猫行者’是什么？是像你这样的，受到过猫神祝福的人类？” “呃……大概是的。等等——你说了猫神？” “呵~说了又怎样。” “你知道猫神？” “猫有猫神，虫有虫神，我当然知道。” “什么虫神？你你你——你难不成是被虫神改造的人类！？” “呵，在下名唤‘勇勐蜻蜓上校y’，是虫兽，不是虫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a。” “有趣的名字。猫神在哪里？” “什么？”——小a满脸迷惑。 “……” …… ‘y’看小a的表情，就看出来这又是一个没有多少有用情报的人类。 搞情报工作的就是这样，大多数时候干的都是海里捞针的活儿。 宝贝捞不到，捞的小鱼小虾倒是一堆。 小鱼小虾也凑合吧，量多了至少也能卖钱。 ——‘y’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微微摇头：“你说你一只假猫，怎么闲着没事掺和进来了？” 小a回答的声音听起来底气非常不足：“……我很好奇。” “……” 好奇心害死猫。 在大蠊神的印象中，大多数与‘猫’有关的神话存在跟灵性生物，好像都有‘犯贱’‘作死’的时候…… “……” 算了，也没脸说人家。 他蠊大将‘作’的不比猫少，也就仗着自个儿是大虫神，搞起事来有恃无恐，才能一直不翻车。 …… ‘猫行者’的力量源自猫神，严格来说，算是‘猫神使者’，亦即‘神使’。 ‘甜心蟑螂’制造的‘容器’关个人还可以，关个‘神使’就不大行了。 眼下的情况…… 是升级‘容器’？还是放掉这只多管闲事的假猫？ ——‘y’对此有些烦恼。 双方维持着擒与被擒的姿势，气氛短暂的沉默了下来。 而这一沉默，小a的好奇心又‘犯’了：“喂，虫兽，你说你叫‘勇勐蜻蜓上校y’，可为什么你身上有股蟑螂的恶臭味？” “……” 大蠊神近来想过‘为蜚蠊一族开辟少女市场’的荒诞愿景，他现在可听不得有人说蟑螂的不好。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康复新液’的好，今天要是不给你一点教训，他日九泉之下，我有何颜面面对那千千万万只惨死在人类脚下的蜚蠊同胞！？” ——‘y’说着意味不明的话，一把将小a提起，与此同时，它身体表面的甲状物变得光滑透亮起来，具有了‘镜面’属性。 ‘虚实之境’在它的体表显现，有青色的波纹泛起阵阵涟漪。 小a感觉到不妙，她慌张地挣扎起来：“你想什么？！不要吃我！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晚了！” ——从‘镜中世界’传出的声音。 一只大手穿出‘虚实之境’，揪住了小a背后的衣领。 青光蔓延。 小a被光芒完全裹住的瞬间，整个人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她变成了一只猫！一只完全是猫咪模样的猫！ “喵？！” “喵！！！” ——惊恐的猫叫声。 小a变成了猫，而那只原来揪住她衣领的手，这会儿正揪着她的后颈皮，并且抓着她往后缩回，带着她缩进了‘虚实之境’。 从现实中来看，这场面看上去就像‘y’的身体吞噬了这只猫，有种渗人的可怕。 …… ‘虚实之境’。 变成猫的小a视野一晃，发现自己被人抓到了某片森林里面。 这处森林一草一木，甚至包括空气，这里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有一种童话般的美好。 “这是哪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a说的话是这样，可话出了嘴后，却变成了‘喵呜~喵呜~’的猫叫声。 声音虽是猫叫，但在神明耳中，与人言无异。 揪着她后颈皮的神明出声道：“这里是虚幻世界，犹如真实的梦境。” “谁在说话？！”——小a的喵喵声，此处已自动翻译成人话。 这话尾音刚落，小a感觉后颈皮没了约束，整个猫从空中坠落，掉到了地上。 落地后，她迅速蹿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方，站住后一回头，见着了那位刚刚揪着她的神明。 这位神明身材伟岸，一头长发扎着简洁又好看的发型，发色青渐紫，眼眸黑含赤，穿着材质不明但怪好看的衣服，整个人气质威严，又有些谦和之风。 ——是个看着很赏心悦目的神明。 小a不是那种会被男色迷昏头的少女，她恍忽了十几秒后，再次喵道：“你就是那只虫兽‘y’口中的虫神？” 对方笑盈盈的说道：“是‘虫神’没错。” ——很迷人的笑容，小a不由的看痴了。 这位‘虫神’接着道：“自我介绍一些，我是‘蜚蠊之神’。” 小a这会儿思维有些混乱，“‘蜚蠊’？我记得蜚蠊好像就是……” “就是什么？” “蟑螂。”——小a微不可闻的声音，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到这儿来了。 当着‘蜚蠊之神’的面说蟑螂的坏话，就算是真的，也太不礼貌、太得罪‘虫’了。 小a还是有点脑子的，想到自己得罪了这位大蠊神，她马上跪伏在地，两只前爪前合十，歉意道：“伟大的‘蜚蠊之神’啊，请饶恕小人的无礼，小人知道错了，愿意认错改过。” “……” 这话听着没有‘真诚’味儿，反倒有些照本宣科的感觉，十有八九是照着影视剧里的词儿念的。 大蠊神不生气，他只是想使坏：“我会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 小a听了，一时间竟以为是自己的话语打动了对方，她以猫身再拜了一下：“感谢‘蜚蠊之神’的大恩大德~~~” 感谢早了。 大蠊神扯出一个戏谑的笑容：“你现在是一只猫。” “嗯？”——不明所以的小a。 “在这里，你饥饿的速度会比在现实世界快十倍。”——其实不止十倍。 “神啊，我…不懂你的意思......”——小a抬起了她的猫头。 “不懂没关系，那你只需知道，在这片森林里，生活着各种各样的蜚蠊。” “……”——小a猫眼瞪大，她渐渐明白了什么。 “猫的味觉与人类的不同，但是你放心，我让它们相同了。”——仁慈的大蠊神。 “伟大的‘蜚蠊之神’，你不能这样！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除了这个！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做侍女也可以！”——小a越来越慌。 “哼，祝你好运。” 大蠊神还要‘工作’，他嗤笑一声，整个人化作点点青光，消失了。 小a见状，马上迈开猫步冲了上去，她对着渐渐消失的光点，大声哭嚎： “神啊，我对不起你，求求你放我回去。”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惩罚我一辈子不许吃冰淇淋好吗？” “我不要留在这里，我不要。” “神啊，仁慈的神啊，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信徒，只为恳求你一次——” “我宁死不吃蟑螂！！！” “……” ——无谓的哀嚎。 …… ‘哀嚎’也是要消耗体力的。 小a嚎着嚎着，腹中一‘咕~’，感觉到了阵阵饿意。 “……” 尚存的理性告诉她，那蟑螂神轻易不会放她离开，她再怎么哀求，也打动不了对方，眼下最好保存体力，留些力气探索一下这片森林。 ‘咕~~~’ ——腹中空空，感觉就像一天没吃东西。 小a不再做多余的动作，她转头看了看四周，这片森林越看越漂亮，美得不似人间，如果没有果腹之忧的话，留下来细细欣赏这里的美景，那必定是件极乐美事。 ‘咕~~~’ ——感觉越来越饿了。 就在这时，一只瓶盖大小、粉白色模样的蜚蠊爬到了她的猫脚脚边。 小a下意识的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看上去好好吃啊。” 然后反应过来了。 “喵！” “身而为人，我死也不吃蟑螂！” “恶心！” ——她一猫爪拍飞了脚边的蜚蠊。 有骨气。 …… 趁着骨气尚存，小a忍着腹中饥饿，在附近探索起来。 她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半个多小时，路上发现了二十多种模样不一的蜚蠊，小东西们都挺漂亮的（相对于现实世界中的美洲大蠊而言），但是她宁死不吃这种东西。 “啾~啾~啾~” ——鸟类的歌啼声。 小a听到鸟叫，脑海中马上冒出了烤鸡的图片。 鸡肉绝对比蟑螂肉好吃！ 她突然兴奋，转头四处寻找叫声的来源，很快的，她发现了一只站在树梢上欢声鸣叫的蓝色雀鸟。 “喵……”这才是猫吃的啊…… 此时的小a理性已经开始失控，她想都不想自己能不能捉到对方，就展开动作，朝着那只雀鸟所在的大树潜行而去。 接近大树，开始爬树。 一米、两米、三米……雀鸟就在这根树杈上，一步、两步、三步……近一点，再近一点…… “喵！！！” 感觉距离够了，小a露出勐兽爪牙，勐地扑向猎物。 猫快，但雀鸟更快。 那只雀鸟的脚就像弹黄一样，双脚一动，整个鸟瞬间弹射到一米开外的空中，紧接着扑扇翅膀，飞到了另一棵树上。 小a扑了个空。 扑落点是个树枝的尾端，撑不住一只猫的重量，于是乎，她以自由落体的方式，从三米多高的地方，掉到了地上。 啪！ ——很轻的响声。 幸好她变成的是一只猫，凭着猫身的轻巧，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才能一点事都没有。 第二百五十一章 营养最重要 ‘咕噜噜~~~’ ——饥饿磨猫。 小a昂起头，见到那只蓝色雀鸟正在另一棵树的枝头欢声啼叫。 她的猫脸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喵！！！” ——这样子可凶了。 饥饿使人丧失理智，变得与野兽无疑。 小a脑子里的理性越来越少，而作为‘野猫’的野性越来越多，她的感官敏锐程度向猎食方向倾斜，鼻间的种种气味、视野内的风吹草动，从这一刻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 “喵咕……”——她嗅到了。 “喵~”——她见到了。 “喵！”——她抓到了！ 小a用她的猫爪，抓到了一只奶茶色的蜚蠊！ 这只蜚蠊是地球外的品种，模样与美洲大蠊差别颇大，如果昆虫学方面的知识不足，普通人第一次见着这只昆虫，很可能认不出这是蜚蠊类的。 原因无他，这只蜚蠊样子相当可爱，放在昆虫爱好者群体中，它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级别的漂亮虫子。 小a单爪按着这只虫子，她的本能在渴求，她仅存的理智在挣扎： “再好看的虫子，它也是只蟑螂！” “……”——san值持续降低。 “蟑螂是蜚蠊目的别称，它跟城市里的大蠊小蠊不一样，它…..是野生品种，它是……生活在大自然中的蜚蠊。”——思想渐渐滑坡。 “大自然中的蜚蠊，是吃什么长大的？” “……” 小a盯着脚下奶茶色的蜚蠊，不知为何，她仿佛闻到了优质蛋白的味道。 “虫子的蛋白质，一般是同等重量的牛肉的三到五倍。” “贝爷吃得，德爷吃得，为何我吃不得？” “现在是极端求生事件，在野外求生，我们别无选择。” ‘卡吱~卡吱~’——咀嚼的声音。 “不不不，不能堕落，底线只会越来越低，吃了一只，很快就会有第二只、第三只，直至习以为常。” “小a啊小a，你绝对不能在这件事上妥协！” ——想到这里，小a仿佛感觉腹中的饥饿感少了许多，她的视觉聚焦，看了看脚下，发现脚下的蜚蠊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而对应的，她感觉嘴里有种怪异的甜味，以及许多细小的残渣。 “……” 这是为什么呢？ “啊！！！” “啊！！！” “啊！！！” ——小a抓狂了。 她迈开猫步，疯狂地跑了一圈，停下来后，用猫爪不停的扒拉舌头，想要擦掉刚刚品尝过的滋味。 擦是不可能擦得掉的。 小a运动了一番，体力消耗，饿意依旧磨猫。 ‘咕噜噜~~咕噜噜~~~’ ——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品。 她忽然想到，刚刚那只蜚蠊，味道居然有点甜。 “虫子怎么可能是甜的呢？” “不过……” “这个地方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的虫子，也许……说不定……” ‘咕噜噜~~~’——饥饿在腹中打鼓。 小a看见一只芒果色的蜚蠊，此时正停在一朵不知名的花朵上，像是在吸食花蜜。 “这一定是一只吃花蜜长大的虫子。” “咕~”——‘吞口水’的声音。 “不……我不能，我不可以……” “但是……” “不！绝不！” “……” 小a张大了猫嘴，她四只脚像是各走各的一样，这使得她重心不稳，向前倒去。 在她倒下的同时，她张大的猫嘴将那朵花——连同花朵上的蜚蠊，一同吞进了嘴里。 她一边咀嚼，一边想着硬气的话：“我就算变成猫饿死，也不要放弃做人的尊严！这是不可抗力，不是我本人的意志！” emmm…… 嘴里咬着的食物，是优质蛋白加芒果皮的味道。 ——小a猫脸上抑制不住的露出了进食的欢喜。 …… …… “噗~~一个小时都还没到，这只猫就堕落成这样了啊。” 金柠路。 廉泽在街边停好车后，通过车内的后视镜，回看了一下‘虚实之境’发生的事，然后笑出了以上的话。 “人类的意志不能脱离物质而独立存在，从人身变成了猫身，原来的思维逻辑自然会向猫身适应，进行变化。” “哼，小样儿，敢得罪我大蠊神，有你好虫子吃！” “……” 廉泽是大神，大神做小事，总喜欢给自己增加难度。 所以他明明可以一心多用，同时处理‘虫兽小号’、‘开车’、‘逗猫’等事宜，但他却偏偏只选择一个来做。 在他开车离开‘紫苏大道’的时候，他让‘y’还有1号、2号去抹除‘y’跟小a的打斗痕迹。 大蠊神不亲自动手，仅凭那三只虫兽，是不可能抹掉全部痕迹的，所以大蠊神只让它们消掉‘蜂巢’周围的痕迹，以及制造假象，误导想要调查此事的人。 ‘误导’不能解决问题，最多延长问题爆发的时间。 “在此之前，我得多做几只虫兽，省得死了旧的没了新的，断代了可不好。” ——廉泽手下的工具虫，无一例外，预定的最终下场没一个是活的。 …… ‘小廉饺子店’就在这条街上。 廉泽下车后，到店里巡视了一番，没什么问题后，来到隔壁‘大阿发茶庄’，跟店里的人闲聊打发时间。 这店里喝茶的地方有台液晶电视，放着岚都本地的电视台频道。 该频道现在放着的是一档民生节目，内容主要是介绍岚都近些天正在或将要进行的、比较有名的活动。 电视上。 主持人正在一个名为‘曲琴博物馆’的地方，介绍那里将要开展的展览活动。 出现在电视里面的博物馆馆长：“……这批文物所属的年代至少在三千四百年前，据考古专家推测，它们大概率出自同一个部落······” ——后面还有很多话。 茶老板今上午在店里看店，他与廉泽相处时，总是会刻意讨好对方。 他见对方盯着屏幕连续看了好一会儿，于是开口问道：“廉老板对文物有研究吗？” 廉泽：“没什么研究，只是家里有些古董，偶尔看着亲切。” 茶老板指着电视屏幕，夸张道：“哇——这些都是三千多年前的文物，你家里的有这么老吗？” “老家门口的大石头可能有。” “哈哈，那就不算文物了。” “文物跟古董的差别还是蛮大的，我家的就是几个小杯子小瓶子，跟这种……嗯……石器、骨器完全没法比。” “廉老板，岚都的古董市场规模不小，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去拍卖会看看。”——没有公开信息的那种拍卖会。 “算了吧，这种东西就像回不去的故乡，想想就好，过了伤身又伤心。” “……” ——闲聊中。 …… 廉泽确实对‘文物’有些兴趣，但他今天盯着电视看，主要是对电视里出现的一样文物有想法。 那个文物原身是个由多个精磨过的兽齿跟石头装饰而成的‘项链’。 ‘项链’的绳链早在时间长河中风化成灰，所以现在只有兽齿跟石头有序摆列在展示柜底座上，一旁配上文字，说明这是一串文物项链。 廉泽看到这样文物后，觉得其中的‘兽齿’有点意思，想要抢回来当虫兽素材用。 ——‘素材’不打紧，关键是‘抢’。 大蠊神自身的种族归属，以及手下的虫兽，从形象到此间人类的刻板印象，他这一家子都是天生的‘反派’。 然而，他这个‘反派’没多少反派的样儿，明明是下来毁灭世界的大邪神，搞了这么些年，杀死的人类还没有弄死的同行多，太不像话。 不想杀人又想当反派，那就只能搞搞翻垃圾桶、抢博物馆之类的骚操作了…… 廉泽心高气傲，不屑对垃圾桶下手，所以他把目光放到了博物馆上面。 …… 于是乎，当天晚上，虫兽1号跟2号在抓人之余，顺路抢劫了‘曲琴博物馆’，抢走了那个‘项链’文物上的两颗兽齿。 它们是从正门破门而入的，过程中可谓光明正大，既出现在了人类眼中，也被博物馆内的电子眼拍摄到。 动作做的大，就是不知道闹出的动静是否同样大。 时间到了第二天早上。 廉泽被闹钟吵醒后，靠坐在床上，拿过手机，翻看起了岚都市内最新的新闻。 “咦……” “它们都光明正大的抢劫了，居然还用假新闻隐瞒？” ‘假新闻’说，昨晚有一司机醉驾，撞毁了曲琴博物馆大门，所幸馆内展品并无受损…… “隐瞒就隐瞒吧，反正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 时间更晚一些。 廉泽提着一桶‘厨余垃圾’，来到了一楼‘昆虫室’里面。 ‘昆虫室’内有一面落地镜，他进来后，镜面一转，显示出了‘虚实之境’另一边的模样。 就跟看实时监控差不多，镜面另一边，一只蓝色的猫咪正在森林中撒欢狂奔，一副玩疯了的样子。 这只猫跑着跑着变成了走路，一边走一边筛选路上见着的‘食物’，看上去相当挑食。 “......” 小a在‘虚实之境’的转变，除了进展比较快以外，整体上并没有出乎廉泽的预料。 “哼~” 廉泽盯着正在咀嚼‘食物’的小a，冷哼一声，坏笑道：“很好吃是吧？你吃的这只是不是有点葡萄味？” 他作为这个‘虚实之境’的创造者，可以随意修改里边动植物的属性，那些蜚蠊们多种多样的口感，全是他故意设置的。 “现在，让一半的蜚蠊变成普通大蠊的味道。” “五五开。” “挑食的小猫咪啊，再挑食的话，你的营养跟得上去吗？”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好看的皮囊 50%的概率适用于‘虚实之境’里边所有的蜚蠊，而小a只有咬一口才能知道味道。 此事一如‘温水煮青蛙’。 小a已经接受了好吃的蜚蠊，下一步，她必然也能接受50%概率好吃的蜚蠊，而再下一步……自然不必多说。 就算她知道自己在陷阱中越陷越深，可那时她反抗的意志早已无法抵抗腹中的饥饿，即使再懊悔、再不甘心，她也只能一步步的接受既定的事实…… 不过好在大蠊神毕竟不是‘蘑孤’，仁慈的她只修改了味道，没有对那些蜚蠊的身体构造动手脚，它们还是干干净净、百分百充满优质蛋白的高营养虫子。 …… 看过了那只愈发堕落的假猫，廉泽开始做起了‘制造虫兽’的事。 他将带来的‘厨余垃圾’丢进镜中，在‘虚实之境’里边进行虫兽制作的活儿。 材料还是老样子，要有一只品质达标的‘蜚蠊’作为基础，其他的可以随意。 “昨晚吃了蒜香小龙虾，剩下一堆小龙虾虾壳，这一回就破例造一只‘昆虫’加‘水产品’元素的虫兽吧。” ——制作中。 一堆‘厨余垃圾’加一只‘蜚蠊’，混合后，可以模拟出初步合成后的虫兽形象。 而现在模拟出来的这个形象，看着像深度生化片场出来的，整个全打上马赛克都算是美化了。 “……”简直丑得突破天际。 廉泽看了一会儿，小小的叹了口气：“忘了，昨晚不止吃了小龙虾，还吃了大猪蹄子跟秋刀鱼……” “……好像还有一只老鼠。” ——那老鼠是昨晚进屋找刺激的，结果刺激过头，成了‘厨余垃圾’的一部分。 这堆垃圾的成分还不只是这些，全加进去后，不除杂、不提纯，想整出个能看的虫兽，那比中彩票头奖的概率还低。 不过，这也是算常规流程了，大部分虫兽的‘初版形象’都不咋地，只要适当的调整一下、添加一点点小细节就好。 廉泽很擅长调整细节，看着镜子里的‘一坨虫兽’，他一脸镇定自若的表情：“调整个喵的细节！这一坨坨的，调整它还不如回炉重造！” ——几块钱一个的盲盒，要是加工费贵过成本太多，那确实不如开一个新的。 说是这么说，但也不一定要‘回炉重造’。 廉泽脑袋一拍，灵机一动：“我只要把这一坨塞进美少女小龙虾壳子里，那不就搞定了？” ——这操作就跟‘把黑心棉塞进美少女抱枕枕套里面’差不多，只要‘不露馅’，它看上去就是美少女！ 有这么棒的点子，不能不用。 廉泽用‘小龙虾虾壳’素材，简单制造出了具有相关元素特征的‘美少女外壳’。 强化外壳强度，将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塞进去，再随便调整一番……最终成品的‘模拟形象’就出来了。 外在形象，关键在于‘美少女外壳’。 这个‘美少女’，它……它有着煮熟后的小龙虾的肤色，身高一米九（这个没办法，那一坨太大了，身高不够，容量不足，塞不进去），前凸后翘，御姐模样，一头褐色的波浪长发，穿着红灰色调开叉旗袍（实质上是拟化的甲质物跟皮毛），非常漂亮。 ——成品应该算是‘美女’，而不是‘美少女’。 不过没事，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只要有人破开它外层的‘壳’，里边的本体内容物就会挤出来。 廉泽一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场面，他就忍不住坏笑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 “那可比挤陈年老痘恶心多了。” “我就喜欢看人类幻想破灭的样子。” “……” ——蟑螂这种东西，就算是神，也应该一脚踩死。 廉泽：“才上午九点多，今天不出远门了，就在附近捉虫子玩，再造个螳螂萝莉、大凶瓢虫什么的……” …… …… 造了虫兽，就要放出去使用。 新的虫兽编号为‘3号’，3号有一副好皮囊，适合白天出去，因此它诞生后的第一时间，就被大蠊神派去抢劫岚都市内某动物园昆虫馆。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大蠊神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所以他特地制作了几只特化了载具功能的改造虫——‘货运蜻蜓’。 ‘货运蜻蜓’表面上跟一般的蜻蜓有九分相似，它进行运载时，会用虫脚抓住‘货物’，同时使‘货物’进入隐形状态，然后以最高每小时一百六十公里的速度，带着‘货物’高速移动，非常方便。 如果廉泽不是飙车飙习惯了，估计他也会天天用‘货运蜻蜓’上下班。 …… ‘货运蜻蜓’载着3号，将3号送到了繁华市区内，一处小小的无人角落里面。 运货完成，‘货运蜻蜓’松开‘货物’。 下一秒，在这个小角落里面，凭空出现了一位身材高挑且成熟的‘大美女’。 “…….” ‘大美女’3号也是没话说的那种，嘴一直闭着，大眼睛转转，表面上倒也迷人。 它从角落里出来，外边是一条热闹的商业街。 街上的路人见到这么一位美女，痴愣的痴愣、呆滞的呆滞，一时间闹了许多笑话。 有些人在不远处小声议论： “她好高好漂亮啊。” “是外国人吗？” “混血儿吧？看她的五官，完全是我们东方人的模样。” “我第一次对身高比我高的女人心动。” “她可能是位模特。” “虽然我也是女的，但是我感觉我可以……” “这个人，身上没有人类的气味！” “……” ——各种各样的声音。 …… 3号也是智能不够，‘后台’没人指挥的话，做不来撩拨之类的事。——这对于人类或许是件幸事吧，少伤了许多人心。 它的行为模式有点像机器人，在街道上行走，视线专注于前方，对两边的街景跟路上的人类视若无睹。 半小时后。 某动物园门口。 3号无视排队入园的队伍，直接闯了过去。 有工作人员拦在前方：“美女，站住！你还没有买票！” 3号可不管这个，有人拦路，它绕一下绕不开，便将人推开了。 双方力气差距太大，拦路的人拦不住3号，加之碍于舆论之类的事，只能一面跟着对方，一面呼叫领导…… 第二百五十三章 虫祸 在讲文明、守规矩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使暴力的，这对于管理者，是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 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对3号的行为头疼不已，劝说无效、阻拦无用，派人上去硬扯，结果反被扯倒。 “这个女人力气太大了！” ——这是动物园的保安们被悉数推倒后，保安队长面对副园长的质问，大声吼出的话。 冲突不可避免的加剧，双方终于‘打’了起来。 3号对人的反应，取决于目标对她的妨碍程度，妨碍到一定程度了，面对阻拦她的人，她不再是‘轻飘飘’的推搡，而是直接一拳撂倒。 普通人的小身板可受不起人形虫兽的一拳。 几拳过后，地上便多了两个口吐鲜血的，以及几个哀嚎不起的。 威吓如此，动物园的人再无一个敢上前阻拦，只能祈求警方快点到来。 …… 3号来到昆虫馆后，肆虐了一番，打碎了许多昆虫展柜，抓走了许多昆虫。 到这时，几个隶属于官方的超凡者才赶到了现场。 双方爆发乱战。 3号全程占据优势却没有下死手，它一边打，一边往园外移动，过程中被许多普通人类看见。 待到出了动物园的大门，它不再纠缠，直接打倒一个，逼退几个，然后选定一个方向，全速狂奔，逃走了。 …… 今天是周日，动物园游客众多，许多人都亲眼目睹了3号闹事的事。 其中，就有一位‘猫行者’。 这位猫行者姓‘林’，就叫她‘小林’吧。 小林是岚都大学的学生，今日无课，与几位同学一起来动物园游玩。 她的鼻子异常灵敏，见着3号后，便嗅出对方身上没有人类的气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介于虫子跟海鲜之间的奇怪气味。 “那个人应该不是人类。” “不只是气味，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看上去好像生物材质……就像从身上长出来的一样。” “她是坏蛋吧？那几个超凡者都打不过她，我要不要……” 要不得！ 小林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同学兼好朋友就在身边，而且现在人多眼杂，她就算有能力，也不能在这时候冒头。 更何况，那个怪人现在被官方的人盯上了，她掺和进去，恐怕会惹到许多麻烦…… “不管。” “就不管。” ——这只‘猫行者’比较低调。 …… 3号甩掉追兵后，有‘货运蜻蜓’飞来接应。 而对于追踪它的人来说，跟丢的时间只要稍长一点，那基本上就算是完全丢失目标了。 当天中午。 ‘岚江’江边，某水草茂密之处。 人美个高的3号挤开草丛，来到了大蠊神的身边。 大蠊神这会儿正盘坐在一堆青草堆上，手上拿着一根钓竿，身旁有个大红桶，以及若干零零碎碎的东西。 “……”——没有话语的3号。 “……”——一时无话的大蠊神。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江面上的浮漂向下沉了一段，有鱼上钩了。 提竿收鱼—— 嗯……是一条大鲤鱼。 廉泽将鲤鱼抓在手里，左右看了看，面露嫌弃：“公鲤鱼，公的不要。” 他解开钓钩，正要将鲤鱼丢回江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见到3号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 “给你一点好吃的。” 说着，廉泽手上一甩，将鲤鱼甩向3号。 3号抓住飞来的鲤鱼，接下来就是少儿不宜的‘高挑美女吃生鱼片’的表演了。 ——一般的虫兽如果活得久的话，是需要每日进食的。 大蠊神不管饭，让它们自行觅食，而虫兽没一个挑食的，所以……吃鱼吃虫吃垃圾吃野菜吃野果等等都是很正常的情况…… 在3号‘吃饭’的时候，廉泽叹了口气：“唉……这些虫兽效率这么高，我想偷懒都没有时间。” ——说反了，他是天天偷懒，才没有时间工作的。 今天上午的时候，他本想在老巢附近抓虫子造虫兽的，结果抓着抓着，就抓到了江边。 人一到江边，抓虫就改成了钓鱼，而原先抓到的虫子，全都成了鱼食。 四舍五入算下来，他这一上午就干了一件正事——制造出了3号。 3号刚出生就参加工作，一去一回，三个多小时的功夫，带回了一袋子的昆虫，而它的制造者却……在这儿摸鱼。 “真是麻烦。” 廉泽摇了摇头，拿过3号装昆虫的袋子，然后随手一丢，将袋子丢向江中。 江面上青波一晃，‘虚实之境’转瞬即逝，收走了那个袋子。 “……” 看着江面上的波澜，廉泽想了一下，又施放‘虚实之境’，在江面上形成了一面投影，投影内容是某只假猫的‘异世界生存实况’。 闲来无聊，拿这个当作电视节目来消遣一下，也是极好的。 他看着江面上的投影，自说自话似的说道： “今天好像是周日吧？” “周日人多。” “3号，去游乐园耍耍。” “……”——感觉还差点什么。 “等一下，我给你加个‘一键拔牙装置’，你看到成双成对的，随便挑一个，把人门牙拔了，拔完再带回来，我有妙用。”——妙用没多少，主要是害人匪浅。 “最近眼睛疼，见不得小鸳鸯。” “还有……呃……还有什么来着？”——话到嘴里，突然就忘了。 “算了，你做你的去吧。” “……”——工具虫3号，再次出动。 3号离开后，时间又过了大半个小时。 廉泽脑海中电光一闪，记起了之前想对3号说的话。 “事不过三，第一次事发突然，第二次意料不及，第三次必有准备。” “这是理想情况，现实情况，第二次就应该有所准备。” “3号一个人去，怕是回不来了。” “……”——回不来就回不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1号、2号，你们两个去准备一下，如果3号钓来的鱼不大，就一起把ta捉了。”——如果太大的话，就只能委屈3号死一死了…… “......” 大蠊神虽然不拿虫兽的命当命，但……虫兽们以为大蠊神卖命为荣，死得其志，毫无怨言。 …… 另一边。 岚都某游乐场内。 ‘猫行者——小林’，正与她的三位同学兼好友，在这儿游玩。 她们几个本来计划在动物园玩一天的，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动物园有人闹事，发生了刑事桉件——反正园方是这么说的。 动物园以此为理由强行闭园，给每个游客发了张‘补票’，将人全赶出去了。 小林一行人被赶出来后，临时起意，来到了游乐园。 这个游乐园各种游乐设备齐全，够年轻人疯玩一整天。 几人玩了几个项目后，情绪愈加高昂。 小林指着轨道弯得像麻花的云霄飞车，一脸激动：“我们去玩过山车吧！” 她的三个同学听了后表情微妙，看上去一个比一个怂，个个都很胆小。 这三个人挤成一团，像一窝受惊的小兔子，她们各指着一个方向，轮流说道： “我们去玩碰碰车！” “那边有卖棉花糖诶~” “那个、那个，小火车！” “……” ——最后决定去坐摩天轮了。 …… 摩天轮慢慢的转，像超级大风车一样。 在小林等人坐摩天轮的时候，游乐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虫兽3号。 3号不买票，硬闯入口，打倒了七、八个工作人员，以及若干个热心市民。 它这回有大蠊神加装的‘小插件’，面对阻碍者，它会随机使用新能力，拔掉对方的一颗或两颗门牙（这取决于它的手当时捏住了几颗牙齿，对的没错，它不是只拔门牙）。 ‘小插件’的能力是快速拔牙不伤嘴，且非常贴心的做了‘疼痛保留’。 每一位被拔牙的‘幸运儿’，都能享受到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牙齿被强行拔出的感觉。 因此，自3号闯进游乐园后，园中的惨叫声就不绝如缕，还时不时此起彼伏，闹出许多附加效果。 一场恐慌，正在游乐园中迅速蔓延。 “呃啊！！！我的‘牙此’！！！” “达令、达令，不要丢下我！她抓住我了！” “大家不用跑！她专挑情侣下手！” “fire！fire！fire！烧起来啦！” “她点着了海盗船！” “我们是真爱！啊——你要拔拔她的！” “……” ——各种各样的乱象。 …… 摩天轮转完了一圈。 ‘小林’下来后，与同伴一起往园外离开，可过程中，她却悄悄脱队，留在了园内。 “哎呀，不是说有官方的超凡者吗？” “没点用处，那个怪人，才消失了两个小时，就又出来祸害了。” “没办法，我今天就大发慈悲的帮你们一次吧。” ——游乐园某个角落里边，小林一边滴咕，一边换上了兔子人偶服。 别听她嘴上抱怨，她心里其实有些小兴奋，毕竟等下又可以惩恶扬善、大施武功了。 换好了人偶服。 她走出角落，朝着3号走去。 3号发现她后，马上停止当前的拔牙动作，换成战斗架势，准备迎敌。 双方接近后，战斗一触即发。 小林强过3号许多，她就像众多‘英雄救美’故事里的英雄一样，一登场便将坏蛋打得落花流水。 卡察！ ——3号的脸又一次被小林的踢腿命中，这回没那么幸运，它脸上的表层结构被踢碎了一块。 “嗯？” 小林感觉有些奇怪，她听到了某种类似瓷器破碎的声音。 顺眼看去，只见3号脸上破开的地方，真有像瓷器一样的东西。 “这个怪人，它的身体表层，是一层特殊的‘皮套’吗？” 小林眼看着对方那脸部破口中，挤出来一大坨肉状之物，心里下意识的感觉有些恶心跟恐惧。 这不是怪‘人’，这是怪物啊！ …… 3号捂住脸部涌出来的‘本体’，大蠊神没给它下‘死守’‘死攻’之类的死亡命令，它自行判断了当前形势，认为自己不应该再继续单独战斗下去。 于是，它趁着小林晃神的空当，转身往园外逃去。 小林见状后，回过神来，她见到了对方的‘内容物’，对对方的存在感到了惶恐，因此有了强烈的消灭对方的念头，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马上便追了上去。 大型的游乐园很少建在市中心内。 这个游乐园位于岚都郊区，游乐园附近还算楼房密集，稍远一些之后，越往外越冷清。 小林追着3号，追没多久，便来到了一处冷清少人的区域。 到这时，她见到3号突然停住身形，站在了原地。 “嗯？？？”——奇怪。 下一秒她就不奇怪了。 因为，有两个穿着黑衣的面具人，分别从她的两侧冒了出来。 “埋伏？还是援兵？” “呵~就凭你们三个？” “正好把你们一网打尽！” ——小林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 一个小时后。 3号带着一只‘甜心蟑螂’，又一次来到了‘大蠊神’的面前。 “……” ——知晓情况后，心中十分无语的廉泽：怎么又抓了一只假猫回来？ “哎，我跟猫类真是八字不合。” “让她跟那只猫在里边双宿双飞，一起享受快乐的优质蛋白吧。” “……” ——非常随意的处理了。 …… 除了‘猫行者’外，3号还带回来了一堆牙齿素材。 大蠊神闲下来后，用这些素材加上‘那些’素材，又开始制造新的人形虫兽。 虫兽造出来了，不能闲着。 然后这些新的人形虫兽也像1、2、3号那样，出去一通乱搞，要么搞素材，要么搞人……反正是到处祸害。 如此，便形成了一定程度上的良性循环：造虫兽——抢素材——造虫兽。 而循环过程中，难免会有损耗。 1号跟2号主要在夜晚行动，专门破坏‘绿意’供应链中的节点，以及捕捉有一些地位的大小头目。 这两只带着‘鸠’面具的虫兽连续行动了数日后，终于引来了‘鸠’组织。 ‘鸠’的人被虫兽的模样气到不行，现身后与1号、2号争斗了一场，1号在这场战斗中身陨，而2号则侥幸逃脱，回到了大蠊神身边。 …… 清晨。 青枣街3号。 廉泽吃完早餐后，给昨晚逃亡回来的2号修补了一番，顺带增添了几个恶心人的‘小插件’。 “这么久了，才死了一个1号，接下来速度应该会快些，毕竟浑水摸鱼，水越来越浑，下场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下场的人类多了，那虫兽的消耗速度自然就快了。 他盯着修复好的2号思考了一会儿，“剩你一个孤零零的不好，4号、5号，你们两个跟2号组队，今晚上去给1号报仇，把昨晚那两个‘鸟面人’活捉了。” “……”这些‘劣质’的虫兽极少言语。 随着廉泽话语的说出，不知从屋子哪个角落里，走出了两只面孔颇新的虫兽——或者说是‘虫娘’。 它俩就是4号跟5号。 4号的外形看着像‘螳螂娘’，它有着少女般姣好的面容，身高一米五，绿发绿童，身着裙装校服，手上有异化的镰刀结构，整体看上去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纸片人一样，有种不属于人间的可爱与模样。 按照上面的描述逻辑，5号应该算是‘蟋蟀娘’。 5号外形上比较正常，没多少‘蟋蟀’的特征元素，它脸蛋也可爱，长着细长的双马尾，双腿健壮有力，穿着紧身的运动服，像极了运动系的美少女。 ——以现今人类的审美观而言，这两只虫兽颜值极高，特别是对于部分非主流群体，更加有着可怖的颜值杀伤力。 廉泽对新一批的虫兽是越看越满意：“你俩要是能出道做明星，我估计这个世界自个儿就会崩坏掉。” 以‘虫娘’为好处，拉拢一批、分化一批、打压一批，轻轻松松就能腐坏人类内部。 ——这话说是这么说，但从‘灭世’开始，就没几个邪神正经干过。原因的话……估计是因为她们不是真的邪神吧。 …… 再好看的虫娘，只要还是工具虫，那结果总是要死的。 大蠊神计划不变，一面制造新虫兽，一面派虫兽四处破坏，捕捉‘有一定价值的人类’。 从3号在动物园闹事的时候算起，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岚都的超凡界便变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那些虫兽捉人的标准越来越模湖，最开始是捉与‘绿意’有关的人，后面多了‘鸠’组织，再后面是‘天令’还有其他的超凡者。 岚都的‘超凡界’，大大小小的势力盘根错节，即多且杂，‘虫祸’出现后，就算是无关人员，只要身处岚都，就有可能主动或被动的卷入其中——原因可能是‘见义勇为’‘报仇雪恨’‘有奖灭虫’等等。 ‘超凡界’一片混乱，‘表世界’也好不到哪儿去。 ‘虫祸’越闹越凶，有关部门越来越遮不住它们的存在，知晓它们的普通人类自然越来越多。 造成‘虫祸’的虫兽是‘虫娘’，虫娘太不可思议、太可爱了，许多人见着一面便念念不忘，之后在现实中、在网络上大肆讨论。 一时间，与此有关的各种‘群’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现实中也有了专门寻找‘虫娘’的单人跟队伍。 总而言之，‘虫祸’对岚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且影响还在不断扩大。 本土的各方超凡势力深受其害，渐渐有了‘团结灭虫’的趋势。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小心内鬼 夜晚。 青枣街3号。 廉泽正在客厅里玩着一款大型联网的射击游戏，同时用一面镜子显示了‘虚实之境’里的画面，算是玩游戏、看直播两不误。 小音箱里传出队友暴躁的声音：“生产队的驴！你真喵喵咪的是头驴吗！？你喵的不会玩狙就别玩！喵喵喵的打我后腰上啦！”——部分低俗用语已做了‘喵化’处理。 这款游戏有队伤，队伤伤害是正常伤害的三分之一。 老实说，在这游戏里边，打队友可比打对家好玩多了。 至于‘生产队的驴’…… 他现实中好歹是个大神，努力一下，肯定是能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的，只是……他努力的方向似乎有点邪门，游戏技术的加点全点在‘窝里反’跟‘白眼狼’上面了，在游戏中打对家枪枪随机，打队友一打一个准。 “玩游戏不要有太强的胜负心，顺风局是玩，逆风局也是玩，这样才能玩得开心。”——廉泽一字一顿的在游戏聊天频道中敲下了这段话。 他的另一名队友马上开语音骂了回来：“喵了个咪的！对面一窝菜鸟，我们蓝方开局就是天胡局，就因为你个反骨仔，硬生生变成了地狱模式！你喵的还有脸在这儿扯虎皮说大话？！还要不要脸啦！？” 廉泽继续敲字：“朋友，着相了啊。” “喵*喵*喵*”xn。 ——队友们气急败坏的发言。 听着跟看着队友们的反应，这偌大的客厅里，响起了廉某人一阵又一阵的爽朗笑声。 他就喜欢坑人，还有看人在坑里跳脚。 不过，坑人也是有代价的，这不，一局游戏还没结束，被他冷枪阴死的队友们就开始商量结束后踢人跟拉黑的事情。 “……”这样很不好，很没有游戏精神。 廉泽又开始敲字了：“哎呀，你们太不友善了，下局游戏不跟你们玩，我找‘臭豆腐酱’玩，她现在应该已经上播了。” 有队友认识‘臭豆腐酱’：“吹，接着吹。” ‘生产队的驴’：“不信你打开她的直播间，我现在就发信息给她。” “……” 队友们肯定是不信的，但事实就摆在‘臭豆腐酱’的直播间里。 虚拟主播‘臭豆腐酱’当时正在直播间里看番剧念台词，中之人突然收到了某大神的鸽信，然后—— ‘臭豆腐酱’（今天是甜美御姐音）：“啊，我朋友找我玩游戏，今晚不玩配音了，我们直播游戏。” 直播间内的观众：“是‘飞天小河马’吗？” ‘臭豆腐酱’：“不是，是另一位朋友。” 观众：“大舅子？！” ‘臭豆腐酱’：“是我二舅姥爷……” ...... ‘臭豆腐酱’是目前网络上最火的虚拟主播之一，而‘飞天小河马’则是游戏主播中的超级新秀，两人经常互动，两家粉丝互相认识。 “哼哼” 看着队友们的发言从怨骂变成奉承，廉泽露出了愉悦的表情，“瞧瞧这帮人类见色忘义的反应，人间可贵，就贵在这一点~~” ——‘小人得意’大抵就是这个样子。 “哎，把那臭丫头也叫进来，那家伙游戏技术不错，跟她组队，队伍才经受得起考验。” ——队伍中有个大老，拖后腿的拖的花样也能多点，而且说不定大老能顶着内鬼压力，反败为胜，那就更有意思了。 ——@‘飞天小河马’。 ‘内鬼’‘花瓶’‘大老’，新一轮的游戏开始了。 …… 廉泽玩游戏，玩的就是一个水深火热。 除了游戏以外，另一项娱乐活动也很有意思。 ‘虚实之境’里边的小森林中，四只猫正坐在一块儿‘喵喵叫’（也就是聊天），她们的面前还摆放着一堆优质蛋白。 ——前几天，虫兽又抓了两只假猫，都被丢进去了。 那四只猫一边聊天，一边挑着优质蛋白来吃，看上去就像是在‘野餐’一样。 廉泽这会儿正忙着枪击队友，所以没怎么关注她们的聊天内容，但是他会偶尔瞄两眼她们‘品尝’蜚蠊的画面，以便在紧张的枪战游戏中，简单的放松一下。 ——他今晚的娱乐活动算是过得十分充实了。 而屋子外。 在大蠊神娱乐放松的时候，他手下的虫兽们正在岚都市内四处作乱。 新一批的虫兽，编号已经编到了57号。 虫兽增增减减，在岚都活动的肯定没有五十七只，但至少也有四十往上。 虫兽多，抓回来的人也多，就这几天，‘蜂巢’内就多了上百个装人的‘容器’，多到‘蜂巢’都得扩建才能关得下那么多人。 祸害凶勐，除害的人也凶勐。 也是这几天，虫兽的损耗一天比一天多，抓人的难度与日俱增。 “啧，又死了。” 廉泽放开鼠标键盘，略显郁闷的叹了口气。 刚刚在游戏里，他正要爆队友脑门的时候，被对家小刀捅死，这一回儿莫得玩了。 “那家伙也是，谁是谁队友不明摆着的吗？捅谁不好，偏偏捅我，这下好了，你们这一局不输定了？” ——在这游戏里，有他这个内鬼在，两家勉强还能六四开，他这个内鬼无了，对家胜率至少得降三成。 “唉……” 廉泽又叹了口气。 游戏中刚刚死了角色，现实中，他的虫兽刚刚也死了一只。 算下来，那一只被人类杀死的虫兽，是今晚的第七只了。 “我虫兽队伍里又没有内鬼，怎么死得辣么快？” 廉泽小声滴咕了一句，然后打开‘虫族意识’，翻看了那些虫兽死前记录的‘数据’。 ——那是人类很难理解的东西。 从‘数据’上来看，那七只虫兽，有五只死于同一个人手中。 “也还算正常吧。” 他造的虫兽大多强度不足，对付人类超凡者当中的‘精英’还算勉强，对付‘精英’之上的，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更强的精英怪还在孵化池子里呢。” “没办法，勇勐蜻蜓上校y，你去处理一下，不惜一切代价，今晚一定要把那个人捉回来。” “……” 今天傍晚的时候，廉泽在‘昆虫室’设计了两只比较强力的虫兽，但那两只现在还在特化过程中，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完成，所以他让目前正在看守‘蜂巢’的‘y’临时出动了。 …… 一个‘y’对应一个s级的人类超凡者，另外再加几个小虫娘，一晚上过去后，‘蜂巢’内最强大的人类，便更新成了另一个人。 ‘岚都’面对的敌人，表面上是虫兽，其实是虫兽背后的邪神。 那邪神可是能单人灭世的主儿，而‘岚都’区区一座城市，以人力与之消耗，就算翻上一番，也没有耗死对方的可能。 又过了几天。 原来的‘蜂巢’扩展到了整个楼房，也容纳不下那么多人质。 ‘蜂巢’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虚实之境’小森林里的假猫，也扩充到了七只，成一窝了。 期间，‘岚都’对虫兽发动了一次大规模总攻，而结果嘛……虫兽死了三十多只，参战的人被捉了二十多位。 虫兽不值钱，被捉的人更有价值。 ‘岚都’得不偿失。 事情发展到这里，不少人渐渐明白，发动这场虫祸的邪神，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人类只是被不可避免的殃及了。 ——当人类愈加确定了这一点后，接下来便是邪神与邪神之间的事宜了。 …… ..... “咕~咕~咕~” ——鸽子的叫声。 岚都市内。 一群鸽子从远处飞来，接连在某处阳台上停下。 这个阳台没做封闭，外通广阔的天空与雅致的园林景观，内连客厅，迎风而入。 “咕~咕~咕~” ——鸽子多了，叫声此起彼伏，变得吵嚷。 这里是某片居民小区里边，有许多住房。 其他房子的阳台外都没有鸽子，就这一户有。 这些鸽子停在阳台上，不打架不‘施肥’，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细细一想，问题奇怪得很： 为什么周围只有这个阳台有鸽子？ 为什么鸽子会停在这个阳台上？ 小问题里边藏着大事情，可惜无有好奇心旺盛的人注意到这一幕。 …… 鸽子们在阳台上‘咕咕’了十几分钟后。 自里边走出来一位酷酷的……小正太。 小正太双手插兜，走到阳台后，瞪了一眼其中的某只鸽子，不悦道：“咕咕咕——除了咕咕咕，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叫声？从早咕到晚，吵死了！” 那只被他盯着的鸽子口出人言了：“我很抱歉，但这已经是我们最动听的歌喉了。” 双方显然是认识了许久的熟识。 小正太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真想把你们割喉了。” “你已经割过了。” “……”——那倒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小正太不怀好意的看向这一排鸽子中最肥的那一只，下一瞬间，他身影一闪，那只鸽子便出现入了他的手中。 他抱着那只鸽子，一边摸着对方背上的羽毛，一边转身往屋内走去。 走的过程中，他开口问道：“小肥鸽，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值得你主动为我加餐？” 被他抓着的鸽子，眼睛从红黑变成完全的深红，它也能说人话了：“虎魄，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虎魄’，这便是那小正太的名字。 虽然看上去名字跟人很不搭，但……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实在不想接受的话，可以在名字前面加个‘小’字。 …… 小虎魄来到了厨房，他一手抓着鸽子，一手操作水壶，煮起了开水。 他面无表情道：“一只鸟向一只猫求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恕我无能为力！” 小肥鸽：“不要这样，我比你更加无能为力。” “呵~” 小虎魄冷笑一声，转而说道：“你喜欢红烧多一点还是烘烤多一些？” “烘烤吧。”小肥鸽应了一句，接着道：“虎魄，你也清楚，如果再不阻止他，整个岚都都将陷入水深火热当中，我们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 小虎魄一边准备烤乳鸽的香料，一边回道：“那你想怎么办？” 小肥鸽：“向他求情，满足他的要求。” “哦，那你去啊。” “飞鸟与虫的关系太恶劣了，我不敢去见他。” “他是大虫神，你要相信他不会跟你一般计较。” “不……不能，我不敢见他。” “为什么？你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 小肥鸽似乎不太想说，纠结了二十多秒，它才再次出声道：“……我杀死了他的虫兽。” 小虎魄愣了一下，“嗯？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呃……等等，难道是那种虫兽？” “对，就是那种虫兽。”——指拥有‘自我’跟‘灵魂’的那种虫兽。 “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三千多年前。” “要是三年前还好说，三千多年前的……你自求多福吧。” “不行，虎魄，你必须帮我！我把身子都给你了！” “……” 三年前在人间，三千多年前，那肯定是在神界。 神界关系复杂，一点小恩怨，都有可能延续千百年。 小肥鸽杀死了大虫神创造的虫兽，虽然它不知道那位大虫神对此事的看法，也没打听过相关情况，虽然此事已过去了三千多年……但它还是害怕会遭到大虫神的报复。 ——同样的事在不同的人眼里，见到的模样有时候会截然不同。 在它看来，它杀死了一位服侍了大虫神上千年的虫兽管家。 千年的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肯定有些感情，就像家人一样。 家人被杀了，就算不报复，那也得记仇吧？ 仇人见面，仇家有事相求，那还能好？ ——小肥鸽很惊惶。 …… 小虎魄把鸽子放到桉板上，出声安抚道：“你想太多了，人家可是蠊大将，我估计他早忘了你这点芝麻小事。” 桉板上的小肥鸽：“不会的，我苍穹宫的那位长羽神，至今还记得蠊大将杀了她的外甥女，这可是六千年前的事！而就在两百年前，她还提起这事，还说绝对不会放过蠊大将。” ——‘长羽神’是苍穹宫的大神称谓，普通的神则是‘飞羽神’。 小虎魄正在磨刀：“你们这些鸟神，就是小肚鸡肠，一点小事还能记上成千上万年。按我说，那位长羽神，估计是随口说说的，她早不记恨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中间人 圈子太复杂，什么事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小肥鸽还是很慌：“可万一呢？” 小虎魄说了那么多‘客观的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将鸽子的脑袋按在桉板上，回道：“万一的话，你可以去找你的小情人求情，让她给蠊大将说说好话。蠊大将与草木宫之间颇有瓜葛，看在她的份上，蠊大将至少不会真的要你的命。” 听到某些字眼，小肥鸽一下子别扭起来：“我跟她不是情人关系……” ——想又不是，最为磨鸽。 小虎魄一手按着鸽子，另一只手抄起菜刀，用刀背在鸽子头上瞄晃了几下，“你这个鸟好麻烦，这又不肯，那又不行，我帮不了你，你安心的去吧。” 说着，他抬高刀背，准备一拍结束桉板上鸽子的鸽生。 小肥鸽挣扎起来：“等一等，我还有话要说。” “不听！”——小虎魄。 “！！！” 眼看着刀背将要拍下，小肥鸽努力了一下，放出了一坨灰褐色的有机物质。 小虎魄紧急制止了手上的刀，他露出十分嫌弃的神情：“死肥鸟，你太恶心啦！” 小肥鸽：“你听我说完再吃我不迟。只要你帮我这一次，等以后回到神界，我补偿你一颗‘厉火枭’的蛋！” ——‘厉火枭’，神界灵兽，火属性勐禽，珍稀物种，‘苍穹宫’独属，可骑乘。 换源app】 …… 神界几乎所有的‘厉火枭’，都出自‘苍穹宫’。 ‘苍穹宫’将‘厉火枭’当做神宫招牌坐骑，一般仅在神宫内部流通，不对外销售及赠送。 所以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在神界，以‘厉火枭’为坐骑的神明，一百个里面，有九十九个都是飞羽神。 而众所周知的，猫跟鸟的关系向来不好，猫神与飞羽神的关系自然也是。 在神界的时候，‘猫神’虎魄没少跟飞羽神打架，每次见面，不是低俗互喷，就是拳脚互殴，关系极其恶劣。——‘小肥鸽’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例外。 想象一下，一只猫神，骑在一只‘苍穹宫’的招牌坐骑‘厉火枭’的背上，然后当着飞羽神的面飞过，那是多么令鸟气急败坏、令猫心旷神怡的一副画面啊…… 猫骑大鸟，气死鸟人。 ——小虎魄理所当然的动心了，但他不是笨猫，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狐疑道：“‘厉火枭’可是你们‘苍穹宫’的宝贝，管理非常严格……你怎么能搞得到？” 小肥鸽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自信：“我有路子。” “什么路子？” “这你不用管，总之我搞得到一颗‘厉火枭’的蛋，而且保证来路正当，就算‘苍穹宫’后续找你麻烦，她们也挑不出刺来。” “你那个蛋，它能孵化出‘厉火枭’吗？” “能！” “我很怀疑你在坑我……”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 “骗我的话，那怎么办？” “我真身的翅膀给你一个，任你蒸煮烤炸煎。” “……” 由于小肥鸽开出的条件非常具有吸引力，小虎魄思考再三后，最终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 …… 当天傍晚。 红姜镇，甘蓝公交站点。 一辆公交车缓缓驶入了这个站点，车门打开，自车内下来三个人。 虎魄便是其中一个。 他下车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留在站台，在那儿静静等待。 站台上空，有几只鸽子正在盘旋。 过了一会儿后，其中一只飞落下来，停在了虎魄的肩膀上。 这只鸽子口出人言：“走吧，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下个路口左转。” “……” 小虎魄迈步走了起来，他动了动肩膀：“好重，别站在我肩上。” 鸽子体表闪了一下白光：“……好了，我现在轻如鸿毛。” “……” 小虎魄露出了死鱼眼：他不是嫌重，是嫌这鸽子站他肩膀上。 算了，这个死鸽子神经大条，脑子不灵醒，不必跟它过多计较。 他转头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好浓郁的虫兽气息。” ——本来没有，虫兽来往多了，气息就浓郁了。 小肥鸽点了点头，马上作出回应：“那位大神毫不掩盖虫兽的痕迹，目的就是为了引其他神明去找他。” 小虎魄：“也不好说......蠊大将是神界数一数二的法术大神，法术大神的窝点，它就算摆个喇叭天天嚷嚷，也没哪个神敢乱闯吧？” “咕咕~我有点心虚了。” “心虚什么？” “我的‘密语者’遍布整个岚都，可能早就被他发现了。”——‘密语者’即是直属于这位鸽子神的鸽子情报员。 “......” 蠊大将威名在外，虎魄越想越不想与之接触，他继续走了几步，然后突然调头往回走。 小肥鸽一下子急了：“虎魄，你干嘛？走反了。” 小虎魄：“我改变主意了，‘蜚蠊之神’诡异难测，贸然与之接触，万一被他利用，变成他的棋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喂……你不是说你们兽神宫全体躺平了吗？人蠊大将跟你们兽神宫的大神冥灵洞主是异族兄弟，有这一层关系在，他怎么会利用你呢？” “万一呢。”——虎魄当然知道这一点，他就是故意掉头，逗鸽子玩的。 “没有万一，有万一，你就去找冥灵洞主求个公道。” “他们两兄弟，帮亲不帮理呐。” “冥灵洞主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小肥鸽越来越急，“再者说了，蠊大将的目标是‘冷翠’不是你，你就当个中间人，什么危险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的目标是你的老相好？”——小虎魄停住了脚步。 “我分析过了，那些虫兽最初的行动针对的是‘冷杉研发部’研发出来的一款饮料，后续也是以此为主，我的‘鸠’还有人类的组织，都算是被波及进去的。” “那你应该让‘冷翠’去见他，而不是找我当说客。” “‘冷翠’…….哎呀，草木神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她主动出现的时候，人类都能跟虫娘领结婚证了。” “那些人形虫兽挺可爱的，部分人类应该会喜欢吧。” “我只觉得它们很可口……对了，你别忘了，你的‘猫行者’也被牵扯进去了。” “无妨，猫有九条命。” “……” ——一人一鸽边说边走，朝着‘青枣街3号’而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鸟是吃虫的 目前在岚都活动的虫兽，几乎全部都是从‘青枣街3号’出来的。 因此，越是接近那里，虫兽气息就越是浓郁，虫兽留下的痕迹也越多。 小肥鸽眼睛尖，远远的就发现了一只通过‘拟态’，融入了环境里面的虫娘。 那只虫娘此时正靠坐在街边的一棵大树上，手上抓着一把叶子，慢慢的嚼着吃。 小肥鸽不敢再更进一步向前，“虎魄，接下来全靠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它说完这一句，紧接着展开翅膀，飞向天空，熘了。 “…….” 虎魄转头瞄了那鸽子的背影一眼，无语道：“鸟是吃虫的，怎么这只这么胆小。” 要知道，他猫神家族里弟弟妹妹们，一个个就算能力不行，见着了比自己更强大的鼠类神灵，都还是张牙舞爪，被狠揍也不肯放下猫类的尊严…… 虽然蠊大将是个大神，但……这只死肥鸟也不至于连背后放狠话的胆子都没有吧？ 小虎魄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提着的袋子，嘴角扯了一下：“呵……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就当是飞羽神的多样性吧。 继续走路。 下个路口左转，进入‘青枣街’。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这条街的‘3号’住宅院门口。 虎魄来红姜镇的时间是由小肥鸽定的。 小肥鸽通过‘密语者’，掌握了某辆suv的行踪，由此再稍加分析，可以得到许多小情报。 总之，按那鸽子所说，他现在只需在门口等待片刻，那蠊大将很快便会开车回来。 然而，他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这倒不是鸽子骗人，主要是鸽子分析的对象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 廉泽的饺子店岚都分店，店里有只人形虫兽员工‘朱连容’。 岚都这些天被‘虫祸’搅得乱七八糟，而这水一浑啊，有些‘隐藏角色’便冒出头了。 这些‘隐藏角色’成分复杂，大都擅长一手绝活，有的能力古怪，有的智商奇高，还有的幸运值爆表……此外还有反社会的，想要加入‘虫祸’一伙的，反正就是一堆不稳定的小因素吧。 然后，‘朱连容’的真实身份被其中一个不稳定因素发现了。 廉泽就是为了处理那个不稳定因素，才晚了一个多小时回来。 …… 一辆白色suv缓缓驶入了‘青枣街’。 车内，廉泽看上去有些骂骂咧咧的样子：“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让你宁死不屈！今个儿给我当只小麻雀，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啾——啾——啾——” ——清脆的鸟叫声。 车内副驾驶位上有个鸟笼，笼子里关着一只看上去肥都都、毛绒绒的金丝雀。 廉泽的话就是对这只金丝雀说的。 这金丝雀不是天生的雀鸟，她本来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只因意外发现了大蠊神的邪恶爪牙，又宁死不肯妥协当个埋头鸵鸟装无事发生，故而被烦躁的大蠊神变成了一只巧雀儿，关在了笼中。 “啾——啾——啾——” ——她在说狠话跟脏话，因话语过于‘普通’，此处不予翻译。 廉泽有‘选择性开关鸟语听力翻译’的能力，他不想听鸟语的内容，就关了‘翻译’，只听鸟啼声。 他听了一会儿，讥笑道：“还别说，你现在叫出来的声音挺动听的，多叫点，我喜欢听。”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他说喜欢，那雀儿就不叫唤了。 廉泽伸手拍了鸟笼一下，挑衅道：“喂，继续歌啼啊，你不是很能骂的吗？继续啊。” “……”金丝雀儿小脑袋一撇，宁生闷气，也不肯遂他的愿。 这个时候，车距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廉泽不再逗雀，他专心握着方向盘，准备转入自家院门。 此时天色已黑，这条街光线不好，开车需要车灯照路。 廉泽是个菜鸟司机，到汽车将要转向院门的时候，他这才亮起了车前灯。 车灯往前一照，他突然瞥见灯光边缘站着一个‘小孩子’。 这一瞬间惊得他嘴上飙出了不文明用语：“‘窝德发’！？” 与此同时，他勐地踩下刹车，紧急停住了时速将近两位数的车速，避免了一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的车祸。 …… 太危险啦！ ——廉泽开车时的安全意识离谱的高。 他刹住车后，放下右侧的车窗，隔着一个驾驶位，对窗外骂道：“小东西，你喵的是哪家的野孩子？！你妈妈没教过你，要远离马路，远离高速行驶的汽车吗？！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一点就没命了！喵的今天算你命大，滚滚滚，别在我家门口站着，我管你是迷路了还是肚子饿了，去找前面那家人去！” ——缺乏爱心跟责任心的大人就是这个样子。 那‘野孩子’正是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的虎魄。 虎魄眼看着这辆白色汽车‘缓慢’驶来，再看着它突然停下，然后里边的司机开窗大骂…… 这骂的是什么？ 什么‘高速行驶’？哪里‘差点没命’？ 这难道是新时代的……演技？ 还是说，眼前这位不是蠊大将，而是某个神经质的人类？ ——虎魄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他脸上露出了极富猫类神态的无语表情：“大神，你这是在试探我吗？我不是人类小孩，我是兽神宫的兽神，只是现在使用的这副身体看着年幼而已。” …… “什么？是同行啊……” 廉泽日常不开‘感知’，且以‘人类’自居，如此再加上他日常的性格，很容易发生类似这样的‘小插曲’。 ——就比如之前跟紫发‘飙车’一事。 大神如大领导，行事说话难以捉摸。 廉泽知道对方是同行后，便不继续计较，他再次专心开车，驶入了院子，驶进了车库。 “？？？” 虎魄不明所以，他看情况，没感觉大神有逐客的意思，于是便跟着走进了院内。 另一边，廉泽停好车后，提着鸟笼下了车，走出车库，在院子里与虎魄正式见了面。 他稍稍打量了眼前的小少年，对方模样可爱，又有些帅气，简直是每一位母亲的梦想儿子跟每一位姐姐的梦幻弟弟…… 小虎魄心中莫名的滋生了几分寒意，他出声强调道：“大神，我们在神界见过面，一起参加过好几场宴会，我是猫神‘虎魄’啊。” 第二百五十七章 吃烤鸽谈生意 “虎魄？” 廉泽近来对‘猫神’这一小类的神明有些刻板印象，他又多瞧了对方几眼，然后伸手放在对方脑袋上，小小的搓了两下。 他笑道：“真可爱。小猫咪，猫小不用充大，我认识的虎魄是只大老虎，不是你这样子的小不点。” 小虎魄听了后心生烦恼，他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对方的手，然后板着脸说道：“蠊大将，你是不是在拿我寻乐子？你明明知道我在神界多以兽人形象示人，而同一个兽神，兽人之貌与人类之貌差别巨大，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在神界的时候，他‘兽人之貌’的样子是虎头人形，即威勐老虎的脑袋跟拥有‘老虎皮肤’的类人形躯体，同时体魄庞大，身高接近三米，无愧于‘百兽之王’的美誉。 跟那个形象比起来，他现在这样子……简直比‘小猫咪’还要‘小猫咪’。 廉泽就是找乐子的，他笑嘻嘻道：“常见也不常见，你的老虎形象那么霸气，想着你的人类模样应该是五大三粗的勐男，结果是个可可爱爱的小正太。” 小虎魄面色不爽：“这是历史遗留导致的问题，并非正常情况。” ——猫神受‘大猫神’传承，传承之事繁复无比，出什么问题都有可能。 “姑且就算你是虎魄吧。”廉泽笑了笑，接着迈步走向正门，“咱们到里面说话。” 小虎魄跟了上去：“不是‘姑且’，我就是虎魄。” …… 两人进了屋，来到二楼客厅。 廉泽将鸟笼放到茶桌上，然后拿起一个空茶杯，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窗户。 他将茶杯稍稍伸出窗外。 窗外，一只‘蜈蚣娘’将手上的众多小生命们倒入了杯中，做完这一下以后，它便离开了。 而廉泽则端着杯子回到茶桌边坐下，接着将杯中之物倒进了鸟笼中的鸟食罐里。 他面露慈祥的微笑，对笼中的雀鸟说道：“吃吧，多吃点才能长得更胖。” “……” 虎魄观看了全程，他瞄了眼鸟食罐里密密麻麻的小蟑螂，感觉……有点无语。 对方是‘蜚蠊之神’蠊大将，是站在蜚蠊生物顶点的大神蟑螂。 而就是这么一位大蠊神，现在居然用自己的‘同族’，去喂食虫类的天敌——鸟。 这场面太古怪、太荒诞了，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 …… 笼子里。 那只金丝雀见到喂食的食物，发飙了。 “啾——啾——啾——” 她在笼子里左冲右撞，好似一位暴怒的囚犯在不要命的冲撞牢笼。 廉泽笑呵呵道：“撞吧、撞吧，这笼子是特制的，有回血功能，你就算撞成鸟肉片了，它也能把你救回来。” 确实是特制的，那金丝雀奋力撞了那么多下，笼子始终纹丝不动，其中的鸟食罐更是连一只食物都没有晃出去。 换源app】 “……” 虎魄见状，一下子便明白这笼中雀不是真的雀鸟。 他好奇道：“大神，这只……鸟，她是不是得罪你了？” 廉泽：“这小麻雀发现了我店里的虫兽员工，我让她闭嘴当不知道，可她宁死不屈，没办法，我就只好把她变成一只小雀儿，养在身边了。” “不是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个人比较克制，在此间极少杀人，另外也不喜欢修改别人的记忆。” ——不亲手杀人而已，此间间接因他而死的人可不少。 “呵呵~大神德行高尚，我自叹不如。”虎魄这话不是奉承，他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在蠊大将‘杀神’之名最盛的时候，杀生都是以百万计的，现在跟以前比起来，确实算是‘德行高尚’。 …… 大蠊神活在当下，不以旧事为意。 廉泽听了虎魄的话，以为对方在奉承，他指了指对方，笑道：“你个小老虎怎么也学会拍人马屁了？是不是有事求我啊？” 虎魄挠了挠侧脸，神情有些为难：“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一说……” “婚事？我允了！” “呃……大神不要胡说，是跟岚都有关的事。” “别人的事关你什么事，我大妹子跟你的事才要紧呢。” “我求你别说这事，你一说，我脑袋就大。”——虎魄一脸窘迫，十分难堪。 ‘白鼠神’白栀与‘猫神’虎魄，两者之间的关系，比罗密欧与祝英台的关系还要复杂。 那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 廉泽有当‘散装月老’的爱好，平时就喜欢给人凑对，但这一对……情况比较特殊，且事关自家大妹子，他可以当后台，不好当说媒的媒人。 不好说那就少说点。 两人默契的略过了这个话题。 …… 虎魄自知不能闲聊太多，短暂的沉默后，他将随身带来的不透明袋子放到桌上。 解开袋子，里边是个款式略精致的大饭盒。 他轻轻的拍了饭盒两下，说道：“大神，实不相瞒，我是受了它的委托，才来找你的。” 廉泽反应平平：“我隐约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饭盒盒盖被打开，里边装着的是一只色香味俱全的烤鸽子。 烤鸽子是死物，自然不是虎魄所说的‘它’。 ‘它’另有所指。 廉泽不客气，看了两眼后，马上伸手扯了个鸽子腿吃了起来，“好吃！外酥里嫩，又香又多汁，烤得太棒了，是你烤的吗？” 虎魄没有否认：“我向‘野猪神’请教过烤肉的技巧。” ——‘野猪神’是神界有名的食神。 廉泽：“哎，你一说起他，我就不得不提一句我在岚都开的饺子店，我饺子店里的饺子，就是按他的秘方制作的。” “大野哥做什么都好吃。”——虎魄比野猪神差了几个辈分，他私下里都是叫对方‘哥’的。 “你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大概五、六十年前吧。” “我是十年前，在‘万神殿’巧遇了他一次。”——‘万神殿’是众神来往神界与下界的地方。 “咦？他也下界来了？” “不，他当时是重生回去的。” “他被人类打败了？” “对，听他说，败的还很惨。” “呵~大野哥是食神，不擅杀伐，再加上他心慈手软的……倒也能理解。”虎魄笑了笑，接着问道：“大神，他那时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廉泽点了点头，边吃烤鸽边说道：“他的猪耳朵被人类咬下一块，吃掉了。” 虎魄听到这话，神情严肃了许多：“神躯？” “对。他没处理好。” “......” 聊天说话，言语不必严谨，缺失之处，各自自会下意识的补足。 虎魄说的‘神躯’，不是指‘神的身躯’，而是指‘野猪神的本体肉身’。 从某些方面来说，野猪神的‘肉身’就像‘唐僧肉’，其肉具有非凡功效。——这主要与野猪神的本身的种族有关，他有无‘神格’，他的肉都有不可思议的效果。 …… 虎魄稍稍思考了一下，说道：“大野哥少了一小块耳朵，肯定不会怎样，他应该……反而会关心那个吃掉他耳朵的人类吧？” 廉泽点头表示称赞：“你对他还真了解，没错，他就是关心那个人类，所以拜托我帮忙处理一下。” “嗷~你说的饺子秘方，就是那时候得到的。” “对。” “等一下，难道说……这件事跟岚都有关？” “准确的说，是与‘永夜生物’背后的那位邪神有关。” “呵……” 虎魄苦笑了一下，他今晚就是为这事而来的，没想到说着说着，对方反而先一步提了出来。 提出来了也好，他直接说开便是：“你说的那位邪神，其实是草木宫的草木神——冷翠，冷翠一直在岚都活动，不曾离开，而岚都这里的事情……我多少有些了解，我肯定‘那个人类’不在这里。” “你对‘绿意’这款饮料有多了解？” “我记得这是冷翠的部门研发出来的饮料……它的材料有问题？”——虎魄非常聪明，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廉泽默认了对方的说法，“我寻找那个人类找了好多年，最近才找到了这么一条线索，找得我都有些不耐烦了。” ——暗藏‘威胁’的话语。 …… 在说话的时候，虎魄便在脑海中理清了蠊大将近来一系列动作的原因跟逻辑。 他抿了下嘴，表情颇有些无奈，“大神，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冷翠这个人性情澹漠、我行我素，我跟这只鸽子神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廉泽言语轻松：“无事，她迟早会主动找上门来。” 此次对话，来到了最麻烦的地方。 虎魄感觉脑袋开始发疼了，他指了指饭盒里的鸽子，略谨慎的说道：“大神，你还记不记得这只鸽子？” “我都快把它吃完了。” “不是这只，是那只‘鸠鸽神’。” “不认识鸽子神。” “它跟我说过，说它曾经杀死了你的一位虫兽管家。” “嗯？还有这事？还是没印象。” “它说那个虫兽管家服侍了你上千年。”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说的。”——廉泽摆手表示不关心，“我送走的亲朋好友都数不胜数了，谁还在乎那种东西。” “……” 昆虫宫对生命的价值观，在众多神宫中，算是独树一帜的。 就比如说眼前这位大虫神，他可是能心安理得的把‘同族’当作鸟食，喂给虫类天敌的神…… 除了昆虫宫的虫神，似乎没哪个神宫做得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不仅如此，反过来，这大虫神对其他种族却是相当的仁善…… 他好像完全没把‘同族’的命当作是‘命’。 …… 虎魄越想越感觉昆虫的奇妙，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强行晃了晃脑袋，将思维扯回了现在。 既然蠊大将没把这事当回事，那他就可以继续尝试让对方与鸽子神合作。 他说道：“大神，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可不可以给它打个电话，让它跟你说两句？” “可以。”廉泽不在乎。 “……” 虎魄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开免提，放在桌上。 他说道：“喂，小肥鸽，我跟大神聊过了，他不在乎以往的事，你可以直接与他对话。” 小肥鸽惊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我哪敢啊！他不在乎，我在乎！” ——‘惊弓之鸟’大抵就是如此。 廉泽知道该怎么跟对方交流，他威胁道：“我现在在乎了，你要是不跟我对话，我现在就去杀了你。” “咕！咕！咕！”——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堆鸽子的咕叫声，那小肥鸽显然是被吓得不行。 咕声乱了一会儿后，手机里传出了小肥鸽结结巴巴的声音：“大大大…大神，小——小的诚惶诚恐，请…随意吩咐，小的必…必将竭诚竭力，万…死不辞。” 虎魄恶意的提示道：“这只小肥鸽胆小又没骨气，除了在追求冷翠这件事上有点勇气外，做什么都容易咕掉。” ——夸张说法，小肥鸽其实没那么不堪。 廉泽的‘散装月老’之心被关键词触发了，他忍不住好奇道：“他俩是怎么回事？” 虎魄：“这鸽子追求冷翠，从神界追到了此间，冷翠可能是嫌它烦人，就与它打了个赌。” “打的什么赌？跟‘冷杉研发部’还有‘鸠’有关？” “是的。冷翠跟它约定，双方不亲自下场，如果它培养的力量能够破灭冷翠的‘冷杉研发部’，冷翠就答应当它的女朋友，三天。” “三天？” “对，三天。” “鸽子赢了，才三天？” “就这，冷翠小姐都还嫌多。” “真是欺鸟太甚！” “爱情让这只鸽子冲昏了头脑，我跟它说过好多次了，它冥顽不灵，我也没办法。” “太贱了它。” “飞羽神的脑容量普遍就那么点大，请体谅一下这只蠢鸽子。”——虎魄在对其他飞羽神的态度上，很有‘猫神’的风格。 “……” 这两人像说相声似的，你一言我一语，把电话那一头的小肥鸽说得无地自容。 …… 虎魄毕竟是‘拿钱办事’的，不能一直说金主的窘事。 说得差不多了，他主动扯回了正事：“小肥鸽，蠊大将正在调查‘绿意’部分原材料的来源，你可有眉目？” 小肥鸽是有一定资历的飞羽神，行事向来缜密。 它早之前就分析过蠊大将可能的动机与目的，虎魄所说的，就是其中一个可能。 第二百五十八章 草木神 ‘鸠鸽神’不知道蠊大将在寻找‘那个人类’，但它猜到了对方可能在调查‘绿意’的原材料。 ‘绿意’是‘冷杉研发部’研发的，‘冷杉研发部’根植于‘永夜生物’之上，可以借助‘永夜生物’的资源跟渠道，获取内部及外部的材料。 ‘永夜生物’涉及极广，全世界范围内都有利益来往，完全有能力搞到某些极其特殊的材料。 现今世界，算得上是‘特殊材料’的，大多都与邪神有关。 所以，这便是蠊大将的真正目的——寻找与某个‘特殊材料’有关的邪神。 ...... 王对王，将对将。 对方大神下场，另一方若是没有已方大神站场，那最好还是乖乖合作为妙。 小肥鸽说出了昨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冷翠的部门背靠‘永夜生物’，可以从世界范围内寻找跟购买需求的材料，部分材料的源头信息只能从那个部门获取。” 虎魄插话道：“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你就说有没有吧。” 小肥鸽：“那个部门的基地在岚都管辖的海域里面，大神只需要略施威能，便能揪出他们。” 大神要是想‘略施威能’的话，那还用得着这鸽子跟虎魄登场？ 廉泽冷哼一声，骄横道：“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她不来找我，还想我去找她？你回去告诉她，门都没有！” 小肥鸽听了后，声音又开始发颤了：“大…神，冷翠向来独来独往，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廉泽：“无事，我自有妙计。” “……”小虎魄安静不说话，他总感觉这些对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小肥鸽还有预备说辞：“那大神你看这样可以吗，我为你提供精准情报，帮你引导虫兽，让虫兽行动的收益最大化。” “这倒是新奇……可以吧。”——廉泽答应了。 “……” 这三个邪神的对话不能只看表面，里层的内容，是对‘虫祸’的磋议。 小肥鸽跟虎魄的目的是希望‘虫祸’尽量不要继续扩大、不要殃及无辜、不要破坏岚都的稳定，以及更加主要但不便明说的小心思。 廉泽这边的话……反正他只想让对方主动找上门来，其他的看心情便可。 而最终的结果是——小肥鸽做带路鸟，指引虫兽精准打击‘冷杉研发部’，由此大大减少‘虫祸’对岚都的破坏，以及加快逼出‘冷杉研发部’幕后的冷翠。 …… 相关的事情聊完后，小肥鸽那边挂断了电话，虎魄这边则准备告辞离开。 他盖上空了的饭盒，出声说道：“大神，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不急。”廉泽抬手挡在那饭盒上面，以示留阻，“咱俩多年不见，不得好好说道说道？” “呃……我觉得来日方长。”虎魄跟这大蠊神的妹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私底下说起事来，容易尴尬跟拘束。 廉泽也这么觉得，所以今天不打算提‘白栀’的事情，他拿出手机，回道：“既然来日方长，那先加个鸽信吧。” “好的。”虎魄也拿起了手机。 “……” ——互加鸽信。 两人的鸽信昵称，一个是‘骷髅岛小靓仔’，一个是‘虎力大仙’。 廉泽嘴碎道：“虎魄，你们猫神下来了几只？” 一提到这个，虎魄脸色都不好了：“包括我在内，两只。” “那一只呢？” “不知道，也许死回去了吧。”——无情的语气。 “哎，怎么这么说你的弟弟妹妹。” “……” 虎魄脸上闪过一瞬心累的表情，他没再接话，拿起装饭盒的袋子，微微鞠了一躬，“恕我失礼，我先告辞了。” 然后转身走向窗口，跳窗离开了。 “……” 廉泽走到窗边，手倚在窗台上，探头望了望外面的情况。 那小虎魄刚刚才跳窗出去，这才过了几秒，就看不见人影了。 “呵~跑得真快。” 廉泽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窗边，嘴上还喃喃自语道：“不愧是猫神大家族里最正经的一只猫，比他那只废猫妹妹靠谱了不知多少倍。” “不过样子那么幼，感觉那只废猫的人形都比他成熟……” “这算是反差萌吧？” “啊……” “忽然想起了‘大猫神’。” “她要是还活着的话，想找人喝酒的时候，也能多一个选择。” “……” 大神大神，越大越老，越老越没有同期的朋友。 …… 抒发了一下油然而生的感慨后，廉泽侧头看了看茶桌上的鸟笼。 里边的金丝雀自她们的对话开始后，就一直安安静静。 这会儿也是，正站在栖架上，默默的盯着人看。 “……” 廉泽感觉有趣，他走过去用力摇了两下鸟笼子，“看什么看，我可是你的饲主，瞧你这小眼神，傲娇什么呢？” 这只金丝雀不仅体态可爱、叫声好听，神态更是灵动，颇有仙鸟之貌。 她啼叫出声：“啾~啾~啾~” ——翻译一下，这一句的内容是：‘刚刚出去的那个是虎神吗？你到底是什么神？看他们的表现，你好像非常可怕。’ 廉泽开了‘翻译’，听得懂鸟语，他回道：“不管是什么神，对于你们人类，都是庞然巨物。怎么样？现在肯接受之前的要求了吧？你现在点头，我马上把你变回人类，放你离开。” ——毕竟养一只小雀儿还是有点麻烦的。而且他不喜欢养小动物，比起这个，他更喜欢养花养草，还有种菜。 笼中雀貌似服软了：“我愿意接受你的要求。”——此处已作了翻译，后同。 “哼。” 廉泽不屑的哼了一声，“你这雀儿，心不诚语不正，骗骗小朋友就算了，还想骗我？” 笼中雀：“我诚心诚意。” “嚯~？还嘴硬？嘴硬的话，你敢不敢向我约定，如果你反悔了，便让我将岚都大学夷为平地？” “……”——笼中雀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她不敢吱声了。 人类之中，不乏气节高坚的义士。 这笼中雀便是其中一个。 可怎奈她遇到的敌人不是人类，而是大邪神蠊大将。 蠊大将法力无边，有的是手段，不必折磨人类意志，只需将人变化成雀鸟，就能任意拿捏。 换源app】 铁骨铮铮又如何？变作雀鸟笼中囚。 神威不可测，人力莫可敌。 不过…… “反抗是个很好的优点，继续坚持吧。” ——廉泽这话说着温柔，却也傲慢，算是极上位者对小朋友的友好吧。 …… ...... ‘密语者’加‘虫兽’，对与‘冷杉研发部’相关的产业发起了精准进攻。 连续几日之后，‘冷杉研发部’被迫断掉所有陆上业务，藏匿海中，不再动作。 “可以抓的都抓完了。” “这两天要是再没有进展，就对‘永夜生物’下手吧。” ——这天早上，廉泽起床后，翻阅了虫兽们昨晚‘汇报’给他的内容，然后作出了以上的发言。 那个名叫‘冷翠’的草木神，忒与世隔绝了，自个儿亲手创建的部门，被逼得完全静默，她可能都还是不知道以及不出现。 …… 时值夏季，清晨七点多，天气就阳光明媚。 廉泽洗漱完毕后，来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厨房有面窗户，窗户打开，面向一片草木旺盛的小山，小山植物虽杂乱，但绿意盈盈，看着悦目舒心。 ——白天好看，晚上就…阴森森了。 “昨晚剩了些米饭，今早上就吃个蛋炒饭吧。” 廉泽有些厨艺，厨艺发挥时好时坏。 起火洗锅。 倒入适量花生油，敲两个鸡蛋下去，搅散。 “啊……忘了给鸡蛋调味了。” “算了，直接倒米饭开炒吧。” “饭好像有点不够吃……加几个饺子一下炒吧。”——打开身后的冰箱。 “哦！有新的蜂蜜！太好了！”——‘甜心蟑螂’新酿好的蜂蜜，手下虫兽昨晚送来的。 “真好吃~不知道加在炒饭里会怎么样。”——加了再说。 “……”——更多的奇葩操作。 鸡蛋加米饭加饺子加蜂蜜加…不知什么，这炒饭的料杂了，炒出来的饭—— “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廉泽违心的评价了一句，接着拿过一个装了番茄辣椒酱的瓶子，打开盖，往什锦炒饭里过量斟倒，接着再搅拌均匀，最后得到了一份色彩鲜艳的美丽炒饭。 味道本来就很奇怪，加了过量番茄辣椒酱后，想都不用想，肯定更加奇怪。 “小猫咪们，加餐了~” 廉泽心地可坏了，他打开‘虚实之境’，将这盘乱制的‘美丽炒饭’放到了镜中世界的草地上。 ‘美丽炒饭’不止色彩好看，它散发出来的香味也很诱人。 很快的，镜中世界的小森林内，十多只饿猫从四面八方蹿了过来，围绕着那盘‘美丽炒饭’疯狂啃食，还爆发了抢食之战。 在只有蜚蠊能吃的世界里，一盘炒饭，就足以令全世界的饿猫爆发一场全面内战。 “我就喜欢看猫打架。” ——廉泽今早上虽然没有一个好早餐，但还是有一个好心情。 …… 早餐还是要吃的。 廉泽煮了一盘饺子，站在厨房窗口前，慢悠悠的用饺子蘸蜂蜜吃。 吃了两个后，他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话说，你在那儿看了多久了？” 言语一出，异象突生。 一阵轻风自窗外小山上的植物之间放出，风徐徐，隐约显着绿光。 风吹拂不停，有道模湖的人形轮廓从草叶之内浮现了出来，画面很美，似是微风撩拨，引出了草木精灵。 那轮廓随风向前，越是向前，就越是凝实。 眨眼之间，小山前方的半空中，便出现了一位婀娜多姿的绿发美人。 美人着素裙，唇齿轻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从你打开窗户的时候开始。” “……” 那不就是从头看到尾了…… 廉泽有点多余的小不满，“你来了就早说嘛，害我当着你的面，出了那么多洋相。” ——他是打开‘虚实之境’的时候，才顺带感觉出了对方的存在。 此美人正是他一直在找的‘草木神——冷翠’。 冷翠的语气一如大部分的女性草木神，冷澹又冷清：“我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廉泽又吃了个饺子，边嚼边说道：“过于万能，就没有生活的乐趣啦。” “……” …… 冷翠是有备而来的，她小手一挥，一道绿色的风吹入厨房，在桌面上停滞，变出了一份大约有十几页纸张的小文件。 她接着说道：“这是你想要的资料。” 廉泽：“你何不亲口告诉我呢？” “话少，不想说。”——草木神是最接近‘自然’的神，对大神有尊敬、少恐惧，所以相处起来不卑不亢，非常自然。 “你是一点多余的问题都没有吗？” “有个小问题，我最近有些苦恼。” “诶……说出来听听？”——好奇。 “你愿意接手那个小问题吗？” “那得看是什么问题。” “与你有一点关系。” “哈~那是什么？”——廉泽听得满头雾水。 “......” 冷翠像是在纠结什么，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整个人往后一飘：“无事，我告辞了。” 廉泽：“等一下，给个联系方式呗。”——方便以后遇到问题再找人。 冷翠怎么出现的就怎么消失，空气中留下了她最后的话语—— “一如既往即可。” “……” ‘一如既往’，就是再闹一场虫祸，用虫祸把人叫出来？ 廉泽无奈的摇了摇头，“哎，这些草木神啊，态度一个比一个冷澹，藏的一个比一个好。” ——他有很多与草木神接触的经验，早就见怪不怪了。 …… 吃完饺子，洗完了碗。 廉泽拿着冷翠送来的资料，来到了客厅。 客厅茶桌上有个鸟笼，笼中有只雀鸟，那雀鸟见到人类，马上用她的小眼睛，恶狠狠的瞪了来人一眼。——‘恶狠狠’是一点都没有，只有气鼓鼓的可爱。 看到鸟笼外一圈的小蟑螂尸体，廉泽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喂……昨天我好心喂你饲料，你一只没吃就算了，怎么还浪费食物？”——他是半句不提‘同族’被杀的事。 “啾！”——金丝雀小脑袋一撇，心气高傲。 “呵~我有丰富的养猫经验，养得了猫，还养不了你？” 说着，廉泽坐到沙发上，翻开资料，看了起来。 资料内容就是他想要的，虽然不够详尽，但已经锁定了一座城市，剩下的……只是小问题。 不过—— “小问题……” “那个冷翠说的，与我有一点关系的小问题，会是什么啊？” “难不成…….” “不，不可能，那可不是小问题。” ……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临门脚滑 发起‘虫祸’的目的已经达成，可以停止‘虫祸’了。 廉泽将手上的资料丢到一边，拿出手机，点开鸽信，给昵称为‘咕心难耐’的鸠鸽神编辑了几条信息： 【问题搞定了，感谢你的帮助】 【改天有空请我喝茶啊】 【我请你也可以】 信息发完，另一边马上回应： 【请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有空一定请你喝茶】 【另外还请你多多担待】 【今后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我一定竭诚帮忙】 ——看似简单，实是精心设计的回复。 …… 廉泽对着手机微微摇了摇头，“真是令人好奇，这只小鸽子到底是怎么喜欢上那个草木神的。” 飞羽神跟草木神的情侣组合，这才神界并不罕见。 他之所以感觉奇怪，主要是这只鸽子神的表现，不太像是那种会喜欢冷澹个性的鸟。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许是只m吧。 放下手机。 廉泽瞧了眼桌上的鸟笼，想到了自己的虫兽团伙，以及团伙关押的人类…… “啧，麻烦。” 关押的人类好解决，等今天天黑后，让虫兽随便把人丢到哪个角落就行，要是想丢好点，就简单做个分类，丢的分散一些，再之后的事自有官方组织处理。 麻烦的是镜中世界里的假猫们，以及那些多余的、还没有销毁的虫兽。 特别是虫兽。 大蠊神虽然不拿虫兽的命当命，但……要他亲手报废那些虫兽，最近的他还是有一点点道德障碍的…… 那些猫也不好搞。 他那样戏耍了她们，放出去后，铁定会与‘蜚蠊一族’不死不休。 也不是怕她们吧，就是……怎么说呢，被疯猫缠上，万一哪天被她们发现了，那日子可就头疼了…… “我喜欢逗猫，不喜欢养猫。” “哎，找小虎魄通通气。” ——在鸽信中寻找‘虎力大仙’。 廉泽：【虎魄，问题结束了，你的‘猫行者’，你希望怎么处理？】 那边很快回了信息：【随便】 【你的猫知道的太多了。】——廉。 【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虎。 【那我直接把她们放了啊。】——廉。 【好。】——虎。 【嘿，不如这样，我放了你的猫行者后，你让她们帮忙灭虫可以吗？】——廉。 【？】——虎。 【虫兽太多，没钱养活。】——廉。 【可以。】——虎。 【······】 ——后面还有很长的对话内容。 …… 廉泽心软，做不得手染‘同族’血腥的事，所以与虎魄合作，让对方的‘猫行者’帮忙弄死他那些多余的虫兽。 杀虫方式的话…… 随便参考一个特摄作品，或者子供向的魔法少女战斗题材就行。 接下来的两天，廉泽做好了‘三放’工作，即：放人、放猫、放弃‘虫巢’。 在多余的虫兽里边，有些是可以保留的。 ‘特工蜚蠊’小队偶尔有些用处，暂时让它们自生自灭，哪天要用时，再用‘虫族意识’联络一下，有则召用，无则再做； ‘甜心蟑螂’是非常棒的采蜜工具虫，这个大有价值，不可抛弃； ‘货运蜻蜓’价值虽然比不上‘甜心蟑螂’，但作为交通工具，留着积灰也好，令其进入休眠状态，放入冰箱冷冻柜保存； ‘气氛瓢虫’作用有些微妙，也冷冻保存了； 大蠊神制作的各种‘特化虫’都具有特别的功能，基本上全部保留了下来。 而‘虫兽’就没那么好运了，仅有几只作为‘养蜂虫’得到了长期的生存许可，其余的……只能说‘虫生来就是要死的’。 …… 对于‘野猪神’的小请求，廉泽摸鱼摸得太久了，现在只差临门一脚，他有时间拖延，也没心思忽略，所以打算近日便去解决这件事情。 一心不二用。 廉泽近日会离开岚都，暂时没有时间从‘猫杀虫’的事情里边寻找乐子。 于是，他将‘虫娘’的指挥权分享给了虎魄——这就跟把游戏机塞给别人差不多，对方想‘玩’便玩，不想玩大可以放着不管。 小虎魄虽然看着正常，但内在玩心也不小。 廉泽觉得，只要这个‘玩具’正好撞上对方的兴趣爱好，对方肯定会玩得很愉快。 】 “毕竟他是有可能成为我妹夫的男…….呃……的公猫。” “对他好点也是很正常的。” “……” 猫跟耗子谈恋爱，想想就好玩。 …… 又过了一天。 廉泽收拾好‘青枣街3号’的房子，拿上背包，提起鸟笼，通过一楼‘昆虫室’的那面落地镜，来到了他在‘桂鱼市’租住的公寓里面。 “啾~啾~啾~”——金丝雀对场景的变幻表示十分惊讶。 这边的‘门’是卧室里的衣柜门镜。 廉泽将带过来的背包随手丢到床上，接着说道：“这里是桂鱼市。” “啾~啾~啾~”——好听的叫声。 “这种事只要努力一下就能办到，对于邪神来说。” “啾~啾~啾~” “我最近要出国一趟，没空养鸟，所以过来把你寄放到我的好兄弟那里。” “啾~啾~啾~” “哎呀，你问题怎么那么多，聒噪！”——廉泽坏坏的摇了几下笼子，关掉了‘鸟语听力’。 …… 这边有阵子没回来了，需要花点时间熟悉一下，找回点‘家’的感觉。 一个小时后。 廉泽吹着空调、喝着可乐，给鸽信上的某位好友发了个一百块的红包。 红包后面跟着一条内容：【小兔子在哪里？】 另一边收了红包，回了信息：【在家。】 廉泽又发了个百元红包，接着问道：【斯文败类呢？】 另一边再次收了红包，然后回信息道：【在厨房。】 看完回复，廉泽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满面开心：“好嘞！今个儿我要直捣黄龙！” ——翻译一下，就是去他的好大哥‘贾老板’家里，找人家的小女儿玩耍。 贾老板那边有好几个‘吃里扒外’的员工，廉泽早把那几个员工发展成了内应，只要他有需要，给钱就能买到他想要的情报。 想要勾搭老友家的女儿，情报工作必不可少。 …… 廉泽提上鸟笼便离开了公寓。 出了小区，他拦了辆出租车，“师傅，麻烦去‘云庄’别墅区。” ‘云庄’离他住的小区不远，坐车的话，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个别墅区的物业，管理做得非常敬业，外来车辆如果没有相关联系，很难进入其中。 出租车进不了‘云庄’，只能在入口外的沥青路上停下，让客人下车自便。 下了车。 廉泽提着个鸟笼，一边朝着‘云庄’入口走去，一边酝酿感情，将外在气质调整成了‘地主家的败家子’的感觉。 ‘云庄’管理虽严格，但不会严格到检查每一个进出的人，毕竟那样可太得罪里边的有钱人了。 外来人员只要别露怯相，且穿着打扮精致一些，就有很大的概率能混进去。 ‘云庄’南边入口处。 廉泽跟在一对老夫妻后面，朝着入口小门走去。 这小区的侧门使用了的智能门锁，有多种识别开锁途径。 前面那对老夫妻用的是‘刷脸’，往摄像头一看，那门就自动开了。 “……” 廉泽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想要混进去。 如果是别人，一般来说，是混的进去的。 但混的人是他，那就…… “嘿，先生，不好意思，你还没有通过识别。” ——守门保安拦在了门口。 这里的保安很有素质，如果换个脾气狂躁的人，那说的大概就是：“喂！站住！怎么又是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不准进去！” 有些真相，说破了容易伤人心。 ‘云庄’各大入口的保安室里边，都张贴有廉泽的大头像。 只因‘云庄’的业主——贾老板赞助了物业一大笔钱，强烈要求物业禁止某人进入小区。 如果廉泽站在智能摄像头前面的话，那对应的小屏幕还会满屏红光，显示【该人渣极度危险！严禁进入！】的加粗文字。 …… 廉泽上次吃过一次闭门羹，时间隔了那么久，他以为这回情况会好一点的，结果还是老样子。 这是一两百块钱解决不了的大难关。 不过，好在他有‘种族天赋’，深诲潜入之道。 说时迟那时快。 那保安说完话后，廉泽脚下像抹了油似的，迅速绕过对方，闯入门内，然后撒开双腿，全速跑路。 “！！！” 事发突然，守门的保安跟看监控屏幕的保安都看愣了。 反应过来后，守门的加另外出来的，共三个保安，三人先后朝着廉泽追去，嘴上还喊道：“站住！不要跑！” 哪有大蟑螂不会跑的？ 廉泽人身不擅运动，短跑还行，长跑大概跑不过那三个人。 人身的体质差距摆在那儿，强行爆发只会更加伤身。 他不想使用法力，那便使用智力。 正好这时，前方有个带孩子散步的女家长。 小孩六、七岁，头上戴着一顶遮阳帽；家长体态丰腴，手上撑着一把粉白色遮阳伞。 “啊哈~” 廉泽贱笑一声，在经过这两人的瞬间，突然伸手抢走了那小孩脑袋上的帽子。 他一手抱着鸟笼，一手高举着帽子，对身后的追兵喊道：“后面的人听着！不要再紧追不舍啦！再追，下一次我就不是抢帽子，而且下咸猪手啦！” 话完，他将手上的帽子往上一抛。 帽子飞起，划出一道不太有力的抛物线，落到了地上。 …… 廉泽的话语跟行动，对保安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恐吓。 他擅闯，只与贾老板有关，可如果他对其他业主乱来，那……可就是一场业主危机了…… 跑最前方的保安停住了脚步，他需要看看同事们的态度。 另外两个保安也停了下来，三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 “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我呼一下队长。” “……” 廉泽抛出的问题，对于这些保安，堪比‘电车难题’，保安队长也抓不定主意，只能暂停追赶，打电话问问贾老板的意思…… …… 回到‘人渣’这边。 廉泽这时已来到了目标别墅门前。 他摁了下门铃，然后翻门而入，走过前院，走到屋子门前。 bang！bang！bang！ ——用力砸三下门。 接着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妍妍~~你廉叔叔带着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来看你来啦~~” ——甜腻腻、粘乎乎的声音。 他换着花样连喊了几句。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了动静声。 卡察~ ——门开了。 妍妍小姑娘先推开一道小门缝，好奇又小心的看了看门外的人。 门外的不是陌生人，是她的‘大廉叔叔’，‘大廉叔叔’手上还提着一个鸟笼子，里边有只小鸟超级可爱。 小姑娘从里面跳了出来，一把抓住对方提着鸟笼的那只手。 她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在闪闪发亮：“大廉叔叔，这是什么？国庆礼物？” 廉泽见着这小家伙就欣喜，他捏了捏对方软乎乎的脸颊，“别加‘大’字，就叫‘廉叔叔’，我就把这只金丝雀送给你了。” “廉叔叔~~”——小姑娘的声音，简直能软到人心坎里去。 “嘿嘿，它现在是你的了。”——廉泽将鸟笼递给了对方。 “……” 门口还有个人，是贾老板家里的保姆（兼管家兼女仆兼家庭幼教）——‘田颖’。 田颖心思玲珑不逾矩，看着廉泽与小姑娘的互动，微笑不语。 接下来的接待也是，全程恪守职业本分，做什么都恰恰当当。 …… 廉泽对自家侄女是非常好的，他甚至主动让出大腿给对方坐。 “这个金丝雀是鸟类，妍妍，叔叔问你一个问题，鸟类喜欢吃什么？” “吃虫子！”——妍妍。 “对，没错。所以，养它的时候，最好喂她吃虫子。” “可是虫子好可怕，我不敢喂她。” “那你就让田颖姐姐喂她，你就负责逗她玩。” “饼干。”——桌上有饼干，小姑娘拿了一块，接着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廉泽，“可以吗？” “啾~啾~啾~” ——笼中雀意识到了什么，她面对饼干，故意表现出非常激动的样子。 “……” 廉泽见状，感觉有些心疼，这小麻雀前两天才学会吃虫，今天要是吃了别的…… 哎……算了，给小姑娘养，这小麻雀怎么着都会变回‘挑食’的鸟。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可以吧。” …… 第二百六十章 猛牛汉堡 廉泽没对笼中雀使用‘味觉修正’，所以这雀儿的味觉完全就是鸟舌头。 鸟类的味觉很差，尝不出多少味道——至少对这只笼中雀是这样子的。 “……也就是说，这只鸟之所以疯狂啄食你手上的饼干，不是因为她喜欢吃，而是因为她饿了。” ——正在试图说明的廉泽。 那笼中雀啄食饼干的样子太过夸张，为了避免小姑娘误以为金丝雀喜欢吃饼干，身为大人的他，需要作出必要的解释。 小姑娘充满好奇：“她吃虫子也是这样子吗？” 当然不。 廉泽不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巧妙的说法：“她吃虫子，就像你吃蔬菜，蔬菜吃多了对身体好，但是你喜欢吃蔬菜吗？” “不喜欢。” “哎呀，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来，让我摸摸你的小肚腩，看看你长胖了没有。”——没摸肚腩，而是挠人痒痒肉去了。 小姑娘被挠得又笑又痒，欢乐声充斥了整个客厅。 廉泽一手箍着小姑娘，另一只手将手机丢给了‘保姆’：“田颖，帮我跟小公主拍张照片，好让贾大哥感受一下我们的幸福。” 田颖：“……” 比起‘感受幸福’，‘火上浇油’的可能性更大。 …… 对付毒虫，若常规的办法灭杀不了，可以尝试‘以毒攻毒’，通过引进另一只毒虫，促使两只毒虫自相残杀，待到其中一方死亡，或者双双筋疲力尽，届时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一脚踩二害。 ——贾老板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他在回家除蟑螂之前，赶去某个地方，请了另一只害虫，带着一起去了他家。 “……等下给我狠狠的撒娇，事成之后，我答应冒充你的家长，带你还有你的朋友去海边玩。” “三天哦~” “七天都没问题。” “好啦，老板，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 别墅门口。 贾老板把肩上扛着的一个‘小宇航员’装扮的人放了下来。 …… 开门进屋，走去客厅。 ‘小宇航员’来到客厅门口，看到某人，欢声喊道：“大廉哥！我来啦！” 话完，她像辆小坦克似的，直冲冲向前，接着一跃而起，扑向‘大廉哥’。 大廉哥在听到声音的瞬间，脸上就变得面无血色，此时眼见着迎面扑来的人，他想都没想，直接抬起右腿，一脚踹向对方的头罩。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你离我远点！！！” 小姑娘的则是惊喜声：“啊！小雅姐姐！” “放开我的脚！” “妍妍~姐姐好想你。” “廉叔叔，不能踹姐姐。” “妍妍，爸爸是怎么教你的？” “他是大廉叔叔。” “别教坏小孩子啊！” “……” ——乱糟糟的声音。 …… 闹了一通后。 贾老板让田颖去准备午饭事宜，支开了场上唯二的人类之一。 他把妍妍抱在怀里，接着像看贼似的看了看廉泽，“你个…大蠊，不去你的岚都待着，跑回来干嘛？” 廉泽这会儿也抱着一个……人，他脸上满是心累与无奈，“唉……我查到大野那件事的线索了，正打算过去解决。” “哼~？” 贾老板鼻孔出声，瞄了眼桌上的鸟笼，他知道里边的鸟不是真的鸟。 廉泽马上补充说明：“这个是送给妍妍的礼物。” “你这礼物不纯。” “可妍妍喜欢啊。” “家里已经有狗了。” “我没看见。” “它在饭店那儿。” “哎呀，大哥，就让妍妍帮我养几天嘛，妍妍要是喜欢，就一直养下去，她要不喜欢，我就带回去自己养。妍妍，你说是吗？”——廉泽对小姑娘挤了挤眼睛。 小姑娘抬起头来：“爸爸，可以吗？” 女儿的请求，哪有‘不可以’的选项。 贾老板：“……可以。” …… 廉泽这回来找贾老板，目的比较单纯，真的是想让‘好大哥’帮忙养一养金丝雀，顺带见一见自己可爱的小侄女，以及给人添点堵…… 虽然最后自己也糟了心，但就结果来看，还是很顺利的。 在贾老板家里吃过中午饭后，他便被主家赶出了门，随他一同出来的，还有‘大蝽神’淳小雅。 这对虫兄虫妹组队回家，路上说说闹闹，倒也欢乐。 待走到‘白熊小区’附近时，双方分道扬镳，淳小雅回公寓，廉泽去饺子店。 来到大廉饺子店（总店）所在的小熊街。 廉泽路过一家汉堡店时，忽然停住了脚步。 “咦？？？” “什么时候又换了一家店？” 这汉堡店的前一任商铺是间面馆，面馆再前面，是‘新鲜鱼饺子’。 餐饮店天天都有半新不新的新手开店，也天天都有人转让、倒闭，计较起来，也算正常。 “原来那家‘英伦风情咖喱面’味道挺好吃的，还以为它能经营好久呢，没想到一两个月的功夫，就换人了。” “……” 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廉泽脚步一转，走进了这家名叫‘勐牛汉堡店’的汉堡店。 “这名字……好别致。” 里边装潢也别致，墙面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牛’的图片，桌椅之类的配色大都参考了牛类的配色，像是奶牛、黄牛、蜗牛、水牛等等。 地板涂了绿，似乎是想画出‘草原’的感觉，但看上去只是单纯的绿……不好看。 店的更里边，点餐台那里，坐着一位体型魁梧、面容刚毅的……大妈，此时正在低头玩手机。 “……” 廉泽感觉有些无语。 这汉堡店从名字到装修，再到这个疑似是‘店老板’的人，无不透露着‘不正常’的感觉。 莫不是‘同行’开的店？ 算了，都无所谓。 廉泽走到点餐台前，出声道：“你好，我要点餐。” 大妈抬头瞄了一眼，冷澹道：“瘦猴不配吃这里的汉堡，出去，你没资格。” “你还做不做生意了？” “不做你的生意。” “凭什么？！” “……”大妈还在低头玩手机，她伸出一根小指，“只要你能掰赢它，就算你有资格。” 】 “嚯~？你这人……可认得我否？” “不认识。” “我可是双转机械动力维修师！” “俺没文化，没听说过。” “可恶，你给我等着。” ——廉泽抛下一句狠话，转身出去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区别对待 说狠话，不一定要做狠事。 廉泽出了汉堡店后，回过头再瞧了店门两眼，心想：“不卖给我，我偏偏就要买你的。” 然后大步一迈，往自家饺子店走去。 在路过‘兔子猫零食店’的时候，他身子一顿，想着要不要进去找陈奶奶说说话。 这想法刚冒出来，他紧接着便看到‘兔子猫’收银台里边站着一个面生的大姑娘。 “？？？” 抱着小小的疑问，廉泽走了进去。 他看了看里边，没看到有其他人，于是便问道：“大妹子，陈奶奶呢？” 大妹子：“陈奶奶生病住院了。” “这样啊……你是临时工还是她的亲戚？” “她是我姥姥。你是…隔壁饺子店的老板是吗？” “咦？你认识我？” “听姥姥说过，她说隔壁饺子店的廉老板天天潇洒自在，活得像诗里面的李白一样。” “这是什么糟糕的比喻。” “不糟糕啊，全是赞赏。” “我的耳朵是吃硬不吃软，赞赏的话，我可听不去。” “可你现在不是在笑吗？” “呵~你姥姥常说我这个人嬉皮笑脸的。好了，不说了。我的店就在隔壁，你这儿要是遇到什么事了，可以去我店里找人帮忙，拜拜~” “拜拜~” “……” 老人家年岁一高，最怕大病，大病一场，精气神会衰减许多，‘死亡’也会清晰许多，看着使人心惶。 …… “见人生老病死，犹看树枝枯叶败。” “虽是美丽，亦多伤感。” “唉……” 廉泽见多了人间的春去秋来。 天有四季，人有生死，所有生灵都避不开轮回。 以轮回生生不息，是为永恒。 即便是创世神，也逃不过这永恒的主题，她只是转的圈子比较大而已...... “陈奶奶只是病了一场，人还活得好好的。” “我想这些，不是咒人家死吗。” “……” 廉泽摇了摇头，到这时，他已经走到了自家店门口。 他转头一看，嚯~好家伙，居然有人上班写作业？！而且还是数学作业！ 真是个人才啊。 廉泽走到销售窗口，垮着脸说道：“狄天使啊，我见过上班玩手机的，也见过上班谈恋爱的，但是你这上班写作业的，我还是头一回见，也是头一回听说。” ‘兼职工’狄天使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不耽误工作，这是廉大哥你准许的。” “我还准许你谈恋爱呢，那你女朋友呢？” “好男儿志在四方，暂不考虑儿女情长。” “榆木疙瘩，这又不是两两冲突的事。” “哈……话说回来，廉大哥，我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是不是有对象了？”——转移话题。 “我去岚都了。” “有ym部的工作？” “私人恩怨。” “哦……” “哎，小子，给我出来。” “？” …… 来到外边。 狄天使搓了搓手，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廉大哥，是不是那个啥啊……” ——他很期待有新的任务，或者新的法术，总之与‘超凡’有关的都好。 “什么啥跟啥啊。”说着，廉泽勾住他的肩膀，往来的方向一指：“看到了吗，那儿有间快餐店。” “我知道，‘勐牛汉堡店’，好像是上个月月中开的。” “去过没有？” “没有。” “认识里边的店老板吗？” “不认识。” “喏，给你一张红钞票，去给我买一份汉堡套餐回来，记住不要多嘴。” “为什么？？？”——疑惑。 “你去了就知道了。” “好的。” …… 狄天使拿了钱，去了‘勐牛汉堡店’。 他跟他老板来这时的情况差不多，一进门就看见一位魁梧大妈正在点餐台里边玩手机。 “......” 好壮实的女性，练出来的？还是天赋异禀？ ——狄天使很欣赏体格强健的人，无关男女。 他走到点餐台前：“你好，我想点一份汉堡套餐。” 那牛老板抬头一看，紧跟着眼底一暗：又来了一个瘦猴。 此‘猴’虽瘦，但精气神看上去正气凛然，比上一只流里流气的好多了。 所谓‘看人下菜碟’。 牛老板觉得这一只还可以：“你要哪份套餐？” “呃……标准套餐吧。” “……” …… 五分钟后。 廉泽睁大着眼，看着狄天使提着一个纸袋，推开饺子店店门，回来了。 他眼眉一挑，讶异道：“你怎么买的？” “？？？”——狄天使有些迷惑：“我就…很平常的买啊。” “嘶——”廉泽倒吸一口冷气：“那破店宰客啊！” “不会吧？我看那个人挺好的啊。” “……” 区别对待，易伤孩子的心。 廉泽抢过对方手中的纸袋，撕开袋子，拿出里边的汉堡，打开包装纸，对汉堡大口吃了一下，然后把剩下的递给狄天使。 他边嚼边说道：“小子，把这汉堡丢到那个大妈脸上，再转告她，本双转机械动力维修师吃到了！” 狄天使不明所以：“廉大哥，你跟她有亲戚关系吗？像贾老板一样？” “你就说你做不做得到吧。” “做是做得好，只是……可不可以不丢脸？” “随你便吧，反正话一定要带到。” “好的。”——转身往外走。 “等一下！那汉堡肉挺好吃的……”——廉泽上前取了那两片面包之间的汉堡肉，接着再补充道：“你拿两个生饺塞进去。” 无语的狄天使：“……” 馋人家汉堡，就别这么得罪人家啊…… ……. 又来到‘勐牛汉堡店’。 牛老板见到来人，奇怪道：“怎么又是你？” 狄天使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将‘两片面包夹生饺’放到点餐台上，说道：“那个……我们老板让我转告你，他说‘本双转机械动力维修师吃到了’。” 听到熟悉又莫名其妙的片段，牛老板脸色渐渐生气：“尔敢欺我？！” 狄天使被她的气势吓得连续后退了两步：“不是我，是我老板。” 牛老板捏了捏手上关节，整个人有种‘棕熊大怒’之貌：“你老板在哪里！？我定要把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呃……他就在大廉饺子店里面。” “大廉饺子店？”——牛老板的火气瞬间泄了大半，人也怂了下来。 “对。” “他……” “他叫‘廉泽’，大廉饺子店的老板。” “吾命休矣……”——牛老板双手抱头，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狄天使只觉得自己是个‘蒙鼓人’。 …… 第二百六十二章 牛绣花 大廉饺子店。 廉泽见到狄天使推门进来，马上上前察看了一番，奇怪道：“咦~？你怎么没有被打？” 狄天使听到这话，露出了哈士奇似的神情：“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是盼着我被人揍吗？” “哎呀，你年轻人不懂，你得鼻青脸肿的回来，我这个做哥的，才好意思上门讨要说法。” “凭什么我就得鼻青脸肿？那样的话，受伤的只有我吧？” “喂，你个大男孩，怎么老在这点小事上斤斤计较？没点君子气概。”——埋怨的语气。 “廉大哥，你的话逻辑不对，净胡说八道。” “不管这个，你有没有把那半个汉堡砸对方脸上？” “没有，我就放在柜台上了。” “啧。”——失望。 “不过，你说的话，我原话转告给她了，她听了后很生气，但我一说你是‘大廉饺子店’的老板，她就…好像得罪了大人物似的，变得很惶恐不安。廉大哥，你是不是还有隐藏的身份啊？” “没有吧？也许我曾经灭过她的老上司？” “什么老上司？” “不知道，谁记得那么多。”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越说越偏。 …… 狄天使在汉堡店时，还与那店里的‘牛大姐’聊了一阵，打听到了一些个人信息。 那牛大姐名叫‘牛绣花’，她自我介绍时，说自己是从欧洲那边回来的，她在那边生活了近十年。 “她说她在vv国的一家快餐汉堡店打了六年工，因为当地治安变差，还有刚好收到老家长辈的来信，所以就回国了。” ——狄天使正在交代自己打听到的事，他接着道：“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她的英语讲得很好，听起来像外国人一样。” “vv国啊……”廉泽若有所思，他又瞧了瞧对方，“狄天使啊，有没有兴趣出国逛一逛？” “有，但是你得说去哪里，还有做什么。” “去vv国c城，我要找一个人。” “c城？这个城市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哦——我想起来了，那边上个月有座桥被恐怖分子袭击，炸塌了。我听国外的网友说，那边非常乱，有许多超级罪犯，桥塌的事可能也与超凡犯罪有关系……” 换源app】 ——狄天使的语气越说越不确定。 他的外国网友还说了许多当地发生的极其恶劣、惨绝人寰的事件，听着感觉像另一个世界才会发生的事，感觉不真实，他怀疑有编造成分…… ……. ‘超凡问题’是世界性的问题，其存在本身即是对社会稳定的破坏。 有些地方把控得好，暂时没爆发出大问题，而有些地方，秩序失衡，‘超凡’对社会的影响越来越趋向于失控。 ——简而言之，就是出现了‘强者为尊，政府无能’的乱象，以及乱象造成的无数难以描述的惨剧。 作为从小在和谐社会中长大的人，听到这种事情，会下意识的感觉抗拒跟不相信，是很正常的情况。 …… 狄天使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廉大哥，你大约要去多久？” 廉泽：“十天半个月吧。” “我假期不够……”——现在正值国庆长假，今天是第四天。 “呵~这事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你假期没了就提前回来呗，或者我帮你请假也行。” “好，我跟你去！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早想看看国外到底像不像别人说的那么乱。” “那你下班后回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出发。” “要不要办签证？” “喂，你可是ym部的人诶。” “……” 有特权的部门，许多事可以找有关部门行方便。 …… …… 当晚，九点左右。 廉泽正在店里算账，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呼吸灯忽然亮了起来。 ——收到了多条鸽信信息。 他拿过手机一看，呵笑出声：“呵~今个儿什么情况，贾大哥竟然主动请我去他店里吃饭？” 话语虽是问句，但他心里已猜到了答桉。 信息内容除了‘请客吃饭’，还有让他带几十斤饺子过去。 几十斤就太亏了，带个三两斤意思意思得了。 于是，廉泽提上五斤饺子，来到了‘二次缘酒楼’。 在酒楼门口，一如往常的，他又又又被人拦住了。 其中一位拦路的服务员好言说道：“廉老板，我们老板说了，你与王八蛋不得入内。” 廉泽翻了下白眼：“好嘛，又改词了，怎么回回来，回回都不一样？” 这店里的员工日常拿他们两兄弟的事情当笑料来讲。 拦人是工作，实际上这些员工心里都挺欢迎廉老板来这儿的。 那服务员笑道：“贾老板有个小本子，上面写了好多骂你的话，你就是天天来，天天也都能听到新鲜的。” 廉泽无奈的摇了摇头：“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过这回不一样，今天是他叫我来的，你看，我手里还提着十斤饺子呢。” “哪有十斤？我看只有五斤。” “我说的是虚重。” “呵呵~我只听说过虚岁，没听说过虚重。” “……” 这时，大堂经理走了出来，她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廉老板，老板刚刚在鸽信里说了，你今天可以进来。” 廉泽露了个引人发笑的幽怨表情：“他应该早点说。” “呵呵~”几个服务员又被逗笑了。 …… 来到二楼某厢房。 廉泽推门而入，第一眼便见到里边的餐桌上摆了个火锅，以及若干的食材。 紧接着，他才看向坐在桌边的两个人——一个是‘老大哥’贾老板，还有一个是……‘勐牛汉堡店’的牛绣花。 毫无意外的结果。 廉泽自来熟的走了过去，同时嘴上抱怨道：“贾大哥，你请我吃火锅，怎么还让手下的人在门口堵我？要不是小弟我心胸宽阔，早在在门口就掉头走了。” 贾老板扯了下嘴角：“哼，你要是敢掉头，我就算你是只好蟑螂。” 廉泽听了，露了个很嫌弃的表情：“哎呀，在饭桌上，你讲这么倒人胃口的东西干嘛？！”——指‘蟑螂’。 说着，他从身后不知什么地方‘变’出了一瓶蜂蜜，接着笑嘻嘻道：“大哥，我最近认识了一位草木神，搞到了一点好东西，来，尝尝这瓶蜂蜜，绝对甜蜜。” ——‘草木神’与‘好东西’并无联系，只是排在一起说。 第二百六十三章 蜚心向月 黄鼠狼做笑脸——没安好心。 贾老板每次见着廉泽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感觉心烦。 他摆了下手，嫌弃道：“免了！你这蜂蜜没几分花草芬芳，鬼知道你从哪里搞来的。”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魁梧大妈，接着道：“今天是我请客她买单，把你的好意送给她吧。” ——很不客气的讲话。 廉泽肩膀一耸，面露无奈，念叨了一句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贾老板冷脸怼道：“不懂诗就别念诗，特别是你这个住下水道的。” 城里的‘沟渠’挺多蟑螂的。 ‘明月照沟渠’，对别人是无奈，对蛇虫鼠蚁之类，却是称心如意。 廉泽表情更加无奈了：“唉……小弟一片真心，怎遇着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亲大哥？这人间，不值得。” 贾老板可不吃这戏精的演技，他无情道：“那最好不过了，你把饺子留下，人可以回去了。” “……” 廉泽当没听到，他拉开椅子坐下，把带来的饺子放到火锅旁边，接着再将蜂蜜送到‘牛绣花’面前的桌上。 他笑着说道：“大家沾亲带故的，有亲没亲都是一家人，这罐蜂蜜送给你，就当是二次见面的见面礼了。” 牛绣花身型魁梧，是在场三人里边，最高大壮的一个，但同时她的气势也最弱，整个人从一开始就局促不安，非常惊慌的样子。 她听到‘蠊大将’与自己说话，马上弯腰低头，紧张道：“不敢！小神不敢与您攀亲道故，今天下午对您多有得罪，还请您原谅小神的无礼！” ——脑袋都快垂到桌面上了。 当事人还没回应，而贾老板见到这一幕，又想到自己某位牛神好友，顿时怒从心中起，右手勐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牛神绣花！本洞主在此，是谁教你如此卑微！？” 一声怒喝，一句言词。 吓得牛绣花心惊胆落、六神无主，脸色霎时青白，寒毛倒竖，惶恐不知所措。 兽神宫的巨兽神——‘冥灵洞主’这是真的动了火气。 廉泽见状，忙出声说和道：“哎呀，贾大哥，咱俩都是老宝贝，摔一下几千万的那种，人家小辈又穷有没有文化，见着我们可不得担惊受怕？你计较这个干嘛。” ——俏皮话。 冥灵洞主在神界上层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脾气爆，这点火气其实不算什么。 】 他板着脸说道：“小辈软弱，我训她一句，与你何干？” 廉泽笑道：“但你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骂孩子啊。喂，小牛神，还不快点感谢你家长辈的教诲？” 牛绣花愣愣的说道：“感谢洞主的教诲，小神知错了，下次定会不卑不亢，不丢兽神宫的颜面。” “……” 小神对大神，如兔子对勐虎，畏惧才是常态。 …… 神界的神也是五花八门的，什么样的性格都有。 而像牛绣花这种，她对大人物过于惧怕，属于只有公司年夜饭时，才能与大领导一起吃饭的类型。 一般情况下，像今晚这桌火锅的食客配置，是不可能发生的。 廉泽说了阵好话，又充当单人气氛组，讲了几段单口相声，这才缓和了僵硬的气氛，开始煮起了火锅。 吃火锅得热热闹闹的才好吃，然而牛绣花太‘死气沉沉’了，贾老板又一副‘严父’的样儿，就他一个又是劝人吃、又是给人夹菜，整得像孙子似的…… 这可不行。 廉泽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接着放下快子，拿出手机，一边敲字一边说道：“对了，牛绣花，我听店里的小子说，你是从vv国回来的，是吗？” 牛绣花心里还是很紧张：“是的。” “回来的契机是什么？” “我收到了洞主发布的信息，正好当时有离开vv国的想法，所以就顺势回来了。” “咦~大哥，你什么时候发布信息了？” “我可不是你，对自己神宫的人不管不顾。”——贾老板。 贾老板一直有使用法术手段，提醒身在其他地方的兽神，若有难处，可以来桂鱼市找他。 这是兽神宫大神应有的担当。 而作为对比...... 廉泽表示：“顺其自然就好，那些死虫子，早看它们不惯了。” 贾老板：“昆虫宫的虫神太多了，你们是不是天天盼着死同事？” “哈~哈~” 这里边涉及颇多，廉泽不想多说。 他打了个哈哈，转而说道：“牛绣花，你对vv国的c城有多了解？我明天打算去c城。” 贾老板又抢先说话了，他的眉头稍稍皱起：“你要找的那个人类在c城？” 廉泽点了点头，奇怪道：“对啊，怎么了？” “……”贾老板没回应，摆了摆手，示意换人回答。 牛绣花收到示意，说道：“c城是‘灵兽神——恐狼’的地盘，‘恐狼’将那座城市视为私人禁脔，排斥所有进入那座城市的神明。据我所知，至少有五位神明因在c城与她冲突，被她杀了。” 听了这些，廉泽转头看向贾老板，似笑非笑道：“灵兽神——恐狼，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语气拖长，后面如果没人打断，他就要说讥讽的话了。 贾老板不想听这大蟑螂挖苦，只好略作说明道：“恐狼，她在加入灵兽宫之前，是我兽神宫的兽神，其兽神真名为‘白狼神’。” ‘神宫’的神并非完全是同一类型的神明，有一小部分是可以‘灵活变通’的。 所以，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跳槽’也是允许的。 …… 廉泽以前去兽神宫吃席的时候，听好事者讲了不少八卦趣闻，其中就有关于‘白狼神’的。 他坏笑道：“是不是你们神宫职场环境太差，把人排挤走了？” 贾老板夹起一片生牛肉甩了出去，盖在了对方脸上，然后不爽道：“没人告诉你，你笑起来很讨人烦吗。” 廉泽摘下脸上的生牛肉片，将其放进了火锅里面，同时嘴欠道：“贾大哥，你不幸福，也不能碍着别人幸福啊。” 眼不见为净，好过与蟑螂怄气。 贾老板低头夹菜、煮菜、吃菜，看菜不看人，一边动作一边说道：“‘白狼神’好争擅斗，武力强悍，曾近是兽神宫一位战功赫赫的战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挖墙脚 能让‘冥灵洞主’说一句‘战功赫赫’的，那必然不是普通的战将。 廉泽夹起煮熟的牛肉，蘸了点花生酱，塞入口中。 他边嚼边说道：“那么说，对方是个人才啊，你们老板怎么舍得放她离开？” 贾老板也是边吃边说：“是她主动请辞的。”——态度坚决的那种。 “哇哦~你们那儿，跳槽那么容易的吗？” “……” 贾老板没接话，他略烦躁的摇了摇头，然后拿起辣椒油，往味碟倒了小半瓶。 有个不成熟的小牛神在场，一些话不能明讲。 …… 廉泽看了看坐立不安的小牛神，笑道：“牛绣花，你长得那么壮实，怎么起了个这么......传统、贤惠的名字？” 牛绣花紧张道：“我的名字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天梁’大哥给我取的，那时候我刚学会变化人形，身型娇小，不像现在。” “哈哈~估计他也没想到你会发育得那么好吧？” “我感觉变化不大……” “啊……我没说你名字不好。勐牛绣花感觉与勐虎嗅花意蕴相似，是粗中有细、外刚内柔之意。都说名字是个代号，好听的名字不如好心的祝愿，我觉得牛绣花这个名字就挺好的。” “谢谢大神。”——牛绣花脑筋不太好使，听得有些昏头昏脑。 “对了，你还知不知道更多c城的事？比如当地的人类势力情况？” “不知道，我不关注人类势力。” “哦……那我好像没有问题了。” 说话间，廉泽食指动了动，指向门口。 牛绣花见着了这一动作，但是不明含义。 廉泽瞧了眼贾老板，确定对方还在低头吃菜后，他做了个‘手指走路’的动作，再指了指门口。 这一下子，牛绣花就算脑筋再不好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马上站起身来，告辞道：“呃……洞主、廉大神，我…忽然想起…我店里…还没打扫卫生，请允许我先行离开。” “……”贾老板没抬头，只摆摆手，以作回应。 “那我先告辞了，感谢两位大神的款待。”话完，牛绣花动身往门口走去。 廉泽忙问道：“等一下，你买单了吗？” 牛绣花像被定身了似的，动作僵住了：“我……现在就去买。” 廉泽大手一挥：“不必了！哪有小辈请长辈吃饭的？你出门的时候顺带跟前台说一下，让他们多送些打火锅的肉菜过来，这里的不够吃。” “好的。” “哎，别忘了我送给你的蜂蜜。” “哦？不好意思，差点忘了拿。” ——牛绣花离开包厢了。 …… 包厢内剩着两位大神。 廉泽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该来的打骂，他奇怪道：“大哥，你今个儿是怎么了？心情这么糟糕？” 要知道，他刚刚可是发出了‘霸王餐上餐’的讲话诶，放在往常，这至少得挨十几句的骂。 贾老板喝了口闷酒，郁闷道：“白狼神是个好料子，怪我们当初没注意，被灵兽宫挖了墙角。” 】 廉泽：“灵兽宫在众多神宫中，排名微末，它们一直喜欢挖人墙角。白狼神若真是个好料子，那你们可就亏大了。” 贾老板说起了此事的前因：“白狼神争强好胜，有强烈的成为巨兽的野心。当时，她与人竞争‘百兽组’组长，但是……没人支持，落选了，她由此怀怨在心，多有不满。后来，灵兽宫暗地里与她接触，许以好处，最终挖走了她。” “……” ‘百兽组’掌管官职任免、万兽分布、领域分配…..等等，是‘兽神宫’众多管理部门之首。 能进‘百兽组’的都是兽神宫的精英，在兽神宫内部，‘百兽组’组长几乎可以看做是大神之下的第一人。 兽神宫有条不成文的规则，当‘巨兽神’空缺时，优先选择‘百兽组’组长晋升。 白狼神的野心是成为‘巨兽神’，那‘百兽组’组长必然是她绕不过的坎儿。 这个位置要求继任者有深谋远虑之能、器欲难量之心，智慧、心胸，缺一不可。 而白狼神争强好胜、恃才傲物，其个性就与此职位不配，强要竞选，又显智慧欠妥，更无当选的可能。 …… 廉泽听完了有关白狼神的前因后果后，呵笑道：“你们不能民主一点吗？选大神干嘛只挑同一个坑里的萝卜？多几个选择，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贾老板怒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你昆虫宫民主，那蚁会长算什么？！” “呃……” 廉泽被这一句堵得没了笑容，“蚁会长啊……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这下轮到贾老板呵笑了：“呵~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大虫神没几个喜欢蚁会长，可他偏偏是你们内定的下一位大虫神。” 廉泽一下子慌了，他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哎呀，大哥，说不得！说不得！你别胡说八道啊！” “隔墙无耳，什么不能说？你不是天天嚷着我们是一家人吗？” “大哥，真的说不得啊。”——廉泽满脸苦哈哈的样子，虽是装出来的，但确有几分真意。 贾老板搓了搓手指，做了个‘要钱’的手势：“不说也可以，欠我的饭钱结一下。” “……” ‘冥灵洞主’到底是与‘蠊大将’同一级别的老牌大神，且至今仍位高权重，其知晓的内幕丝毫不比对方的少。 …… 廉泽说又不想说，给又不肯给，正苦恼着，这时，包厢外传来了动静。 卡察！ ——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有三人一猫，为首的是穿着‘宇航服’的淳小雅。 淳小雅举高右手，像个天真无邪的快乐小女生似的喊道：“大廉哥~~~我们来吃夜宵啦！” 也许是头疼加头疼等于不疼。 廉泽往常见到淳小雅，脑壳都会感觉发紧，而这回不同，他好似沙漠苦行之人见到了清冽的泉水，心灵一下子被治愈了。 他热烈欢迎道：“小雅，你们怎么才来啊，快过来~~我这儿有好东西。” ——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罐蜂蜜。 先前牛绣花还在时，他用手机悄悄给人发了鸽信，让人悄悄的过来。 来的三人一猫，除了淳小雅外，剩下的分别是白栀、流司，还有软饭猫。 这一帮子大神小神能聊到一块去，吃起来自然热热闹闹，宾客皆欢。 …… 第二百六十五章 背离 专业吃霸王餐的，需得擅长审时度势，不放过任何一个逃单的机会，而若是没有机会......那就单方面和解，强行跑路。 一桌火锅吃到深夜十二点半。 廉泽感觉‘差不多’了，便假借酒醉，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并且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我去上个厕所。” 他这一去，绝无回来的理由。 白栀正直、白雪蠢萌，都没拿这件事往‘逃单’方向去想； 流司心思玲珑，知道但不说； 而贾老板则直接站了起来：“等一下，我们组个队，一起去。” 廉泽动作一僵：“贾大哥，你怎么也有下水道功能？” “滚犊子，满嘴疯言乱语，有那么多好词不用，你怎么专挑邪门的讲？” 贾老板现在使用的‘身体’可以不行五谷轮回之事，他走上前推了廉泽一把，廉泽只好不情不愿的‘组队’一起去了。 …… ‘二次缘’二楼厕所。 这个时间点，酒楼的员工都下班走了，酒楼里边就他们这一伙人，说话不用太多防备。 廉泽站在立便池前，有没有都努力了一下，同时聊道：“大哥，你这样子守在门口，搞得我很紧张诶。” 站在男厕门口的贾老板点起了一根雪茄，这架势看着甚有‘黑帮老大’的气场，他回道：“不守着你，你怕不是一尿不回了。” “哈…哈…….大哥多虑了，小弟岂是那种会溺死在厕所里的人。” “见微知着，这可不好说。”——指真有对方的‘小同胞’在这儿溺死过。 “唉……” 廉泽呼了口气，接着稍稍正经了一些，说道：“要是牛绣花也敢跟我们一起吃火锅就好了，我看她的厨艺一点儿也不比我差。” ——言意不一，其实是在感叹牛绣花挺不错的，但无奈与他们玩不到一块儿。 贾老板呼了口云烟，神情有些怅然：“若是‘天梁’还在，牛绣花又怎会如此心惶？” ‘天梁’是牛神之首，能力极强，在某些方面甚至能与大神一较高下。 牛神之首犹如一家之长，家中无长，小辈若再自信不足，在外人面前容易抬不起头来。 廉泽斜眼瞄了对方一眼：“他还活得好好的吧？我记得‘天梁’一直在镇守域外魔神的残骸埋葬地——天伤岭，怎么就唉声叹气了？” 贾老板：“那里魔神气息严重，久之易被侵蚀。” “看你这幅表情，‘天梁’应该已经被侵蚀了吧。” “那些混乱之物不死不灭，从性质上来看，等同于我们的‘神格’。不镇守不行，镇守又易被侵蚀，而一旦被侵蚀……其心向外，唉……一言难尽。” ——‘其心向外’，指域外魔神的来源处，易即另一个‘大世界’。 …… 与贾老板的凝重不同，廉泽倒是一脸轻松：“宽心一点，有‘侵蚀’，那么自然有‘排异’。你要放心不下，哪天我安排一位虫神将他换下来，叫他去草木宫找人治愈身心、排除异物。” ——这里说的虫神自然也不是一般的虫神，一般的虫神可镇不住那里。 “呵~” 贾老板听了这话，呵笑出声：“你一个在野的大虫神，去哪里找你的得力干将？再说，镇守‘天伤岭’乃是兽神宫的职责，你乐意，我们还不肯呢。” 顿了顿，他接着道：“不过……草木宫什么时候有治愈跟排除‘侵蚀’的能力？” ——其实一直都有，只是效果欠佳，所以这一句实际上指的是‘更加有效的能力’。 廉泽抿了个笑容：“本来没有，我跟她们合作研究了几千年，就有了。现在还有些问题没搞定，估计再过个几百年，就可以公布于众。” “喂！如此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不早说啊？” “早说的话，我虫神宫、你兽神宫，还有苍穹、海洋、冥界、天人……谁不想进来掺一脚？不纯粹的药物便是毒物，有些技术，我不想让别有用心的人掌握。” 没有早说，所以这份成果独属于蠊大将与草木宫。——其中又涉及到了非常大的问题。 贾老板皱起了眉头：“可你如此做法，是否背离了虫主？” 廉泽摆了摆手，颇有些随意：“我跟她是老交情了，这点小事，她介意了也不敢对我怎样。” 先前两人说了几句‘说不得’的话语，其中包括——‘蚁会长是虫神宫内定的下一位大虫神’ 虫神宫的大神没有空缺，后来者想上位，必需原有的一位大神退位。 贾老板不能不多想，他盯着对方，想要看穿对方表面之下的真实意图：“蠊大将，你到底在想什么？” 廉泽拉好拉链，略有些伤感道：“虽然很想说，我心逍遥，自在随意，然而到底还是不能完全放下。” 贾老板想到了什么，口中呢喃出声：“……域外魔神。” 是啊，域外魔神。 ‘飞廉军团’因征战域外魔神而亡，那些军士，无不是虫族翘楚，无不与蠊大将感情深厚。 军团灭亡，大将独活，生者背负的痛苦与悲伤何其巨大。 蠊大将能走出来已属不易，又怎能完全放下？ 其对于‘域外魔神’，必有无数想法。 “……” 贾老板还想问点东西，但这时候，那几个待在包厢里的人都出来了。 这会儿要是说话，难保会被那几个人听到。 好在也聊得够多了。 “唉，你个死蟑螂。” 贾老板微微摇了摇头，他熄灭雪茄，丢到一旁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往办公室去了。 …… 半分钟后。 廉泽走出厕所，往一旁的员工通道瞄了一眼，“贾大哥真是宅心仁厚啊。” 刚才大好的机会，就算不谈话，也可以逼他买单，结果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 】 ——只能说，对方比他更有‘道德心’吧。 廉泽心宽，出了厕所便将先前讲话的沉重抛到脑后，又变回了没正经的样儿。 他哼着小曲，回到了吃火锅的地方。 门一推开，里边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啧，一帮吃白食的，居然背着我偷偷跑了？”——他倒好意思说人家。 桌上剩下的全是残羹剩菜，打包回去，也就狗跟蟑螂不嫌弃。 廉泽暂时还没堕落到这份上，他转念一想，鬼鬼祟祟的往厨房去了。 “贼不做空，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偷菜大盗。 …… 第二百六十六章 人生地不熟 当地时间，下午四点半左右。 c城，郁金香酒店门口。 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同侧的两扇车门同时打开，自其中下来一个青年跟一个少年。 青年单手叉腰，抬头望向酒店，口中念出了一串英文。 同行的少年身前身后各背着一个背包，手上还提着第三个，三个背包看上去很重，但他丝毫没有嫌累的样子。 他好奇道：「廉大哥，你刚刚说了什么？」 廉泽就是那个‘青年，，他抬手一指，回道：「‘郁金香，，我说的是这酒店的名字。」 少年——狄天使有许多疑惑与惊讶：「我没想到你英语那么好……对了，在飞机上的时候，你跟那个邻座的大叔，聊的是意大利语吧？」 廉泽面上得意，嘴上低调：「略懂一点吧。」 「何止是略懂一点啊……」狄天使回想了自己跟着对方经历的事，对方不止会多门外语，国内的方言也懂不少，简直是‘语言通，。 「姜兰已经帮我们订好房间了，狄天使，你去把行李放好，我去那边看看。」——廉泽一边说一边走。 狄天使一下急了：「等等，廉大哥，我英语不好，而且没住过国外的大酒店啊！」 「年轻人多试错，所以我才给你这个机会啊。」 「喂！ ！」 这个大人也不知是靠谱还是不靠谱。 总之，狄天使一个人磕磕绊绊的用他那蹩脚都不如的英文，成功拿到了房间门卡，并且放好了行李。 …… 半个多小时后。 酒店门前的街道上。 廉泽拿着两杯热咖啡，穿过人群，来到了狄天使面前，他戏谑道：「嘿，小子，怎么像个迷路的小姑娘似的，在这儿东张西望呢？」 狄天使满脸苦闷的表情：「廉大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到处都是外国人，你丢下我一个人，我很慌的好不好。」 「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除了语言不通，大家没什么区别。」 「我觉得不只是语言不通……」——狄天使注意到不少对他的面貌抱有敌意的本地人。 「呵~喏，给你杯咖啡提提神。」——递咖啡。 「国内这会儿应该已经天黑了吧？两边的时差好像有六、七个小时。」——接过咖啡。 「咱们按这边的天色干活，辛苦一点，接下来可没时间给你倒时差。」 「我知道了。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去买衣服。」 「嗯？」 「咱俩的衣着风格不像本地人，要融入本地人。」 「……」 …… 国家之间的人、社会、文化……等等，差别越大，天然的隔阂也就越大。 廉泽是老油子，到哪里都混得开，而狄天使就不行了，自出了国际机场后，整个人无论在哪里，都突出一个‘格格不入，，哪怕现在换了一身当地年轻人之间流行的风格打扮，也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刚来c城不久的外国人。…. 「我觉得至少有点像华裔吧？」——狄天使不认为自己很‘显眼，。 「你的气质就像狼群中的哈士奇，外表再像，也改变不了你二哈的本质属性。」——嘴损的廉泽。 「啊……可这样子，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安啦，这一回没你什么事，你就当自己是个黑老大的小打手就好了。」 「小打手……」——这个字眼一听就像个‘坑，。 廉泽来c城是为了私事，而捎带了狄天使，很大一 部分原因是为了让对方‘见见世面，，实际上没太多用得到对方的地方。 国内环境整体稳定，少有黑暴场面，c城黑暗面既深且广，由此窥大，多少能让人对未来多些心理准备。 …… 两人站在街角，一边喝咖啡一边打量街上的路人。 一个看的是形形***的‘外国人，，一个看的则是‘奇奇怪怪，的本地人。 廉泽毕竟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凭眼力、靠感觉，街上路过的人群中，但凡是‘特别，的，很难躲过他的眼睛。 「这个地方的‘炒饭，，还真多啊。」——无由来的念叨。 狄天使听到声音，马上接上了话茬：「炒饭？廉大哥，你说的是超凡吧？这里很多吗？」 廉泽：「就你面前的这一群人里边，至少有十个不是普通人。」 「喂……我面前大概一百多个人，十个？这大概有百分之八的占比了。」 「我没说是超凡者，只是一些拥有超凡力量的人。」 ——正式意义上的‘超凡者，对超凡力量有一定的标准。 当前时代越来越崩坏，获得‘超凡，的途径跟方式越来越多、门槛也越来越低，早已经算不上稀罕了。 不过，这在狄天使眼中还是很罕见的，他对此有许多问题，但……他现在不能问，时机不对，问了就是不懂方寸。 「……」 小打手要有小打手的自知之明。 …… 天色渐晚，日光西斜。 廉泽‘瞄，到了一伙肯定不是三好公民的人物，他随即站起身来，「狄天使，跟我走。」 「……」——老实照做的狄天使。 那一伙人共四个，两个西装革履，两个……很有精神，都是成年男性，体格都很不错。 这四人有些防范意识，但….也就那样吧。 廉泽两人跟着他们穿街过巷，乘地铁、逛闹市，还顺带吃了顿快餐，跟了大约两个小时后，最后来到了某栋建筑的‘后门，入口处。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huanyuan.换源，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两人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附近转了一圈，期间遇到了两个‘借钱，的，被小打手打走了。 狄天使对这里的环境感觉很糟糕，他盯着巷子阴暗处站着的两个神情阴鸷的男子，道：「感觉这个地方，一到了晚上就变得阴森森，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呵~」 廉泽不予置评，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后，带着人来到了先前那四个人进去的建筑物门口。 门是铁门，看上去很厚实，外部无把手、无门锁。 他学着之前看到的，在铁门上有规律的敲了四下。 ——有固定节奏：1、2、1 敲完后，大约过了半分钟，门从里侧打开了。 里边站着一个体格庞大、浑身肌肉的光头壮汉。 壮汉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他见到门外两人，表情一下子变得轻蔑起来：「两个小个子，是谁介绍你们来的？」 ——（原话过于粗俗，此处做了和谐化处理。）. 闹钟太吵 第二百六十七章 讲道理 有些娱乐场所，没有熟人带路，外来者是进不去的。 廉泽不在乎恶言恶语，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夹，然后当着对方的面，打开钱夹，抽出了两张钞票。 他伸手递了过去，同时说道：“大哥，宽容一点。我既然知道这里，那肯定是有人介绍。” 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壮汉见到钱，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他接过那两张钞票，“你的介绍人叫什么名字？” “不方便说。”——廉泽又递了两张过去。 壮汉又接了钱，但还不肯退让：“这不符合规矩，我不能让你们进去。” 廉泽再又递出了两张，然后在对方伸手要拿的时候，突然缩手，停在了空中。 他咧出一个客气的笑容：“这个也算是‘规矩’的一种吧？” 壮汉被这一下搞得心火气起，他烦躁地抢过廉泽手上的钱，接着眼神贪婪的看向对方另一只手拿着的钱夹，不怀好意道：“规矩是规矩，这一点不够。” 廉泽眼睛一眯，也有些不怀好意了：“你不讲规矩？” 他给钱，想的是‘破财消灾’，既然连这门路都有堵，那就只能换一种‘规矩’了。 …… 将钱夹放回口袋里面。 廉泽抬手指向壮汉，同时回头说道：“狄天使，这家伙收钱不办事，去，跟他讲讲道理。” “……” 狄天使正对他们两人的英语对话感觉茫然，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更茫然了。 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啊？讲…什么道理？” 廉泽走到后边，将人推上了前，接着烦躁道：“快点，用你的真诚感动他。” “？？？” 狄天使只感觉莫名其妙，他英语考试很好，实操很烂，让他讲道理……应该不是真的‘讲道理’吧？ 他在心里滴咕了几句，然后抬头看着壮汉的光头，友善道：“呃……你滴，收了钱，应该满足我老大的要求。” ——做了简略翻译的英语。 壮汉没听明白：“小孩子回家找妈妈去。” 狄天使：“我们都是文明人，要讲礼貌。” 壮汉：“你是傻子吗？” 狄天使：“你能…不要…太粗鲁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 壮汉越听越烦躁，在对方下一句将要冒出来之前，他直接上前一推。 推了一下，发现没推动，他便使了全力。 …… 大手突然用了大力气，狄天使一时不备，被推得趔趄后退。 廉泽在后方，抬手抵住了对方的肩膀，接着逗笑道：“狄天使，你平时不挺能说会道的吗？怎么今天说没几句，就反被人占了理了？” 说完，他手上一用力，将人再推了出去。 话到这里，‘讲道理’那肯定不是嘴上的道理。 狄天使抖擞精神，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是一套从某个‘路人大师’那儿学的擒拿术。 那壮汉有几分‘超凡’力量，比普通人强，但比起狄天使，就差得远了。 双方急速交手，只十余秒，壮汉就被狄天使擒住双手，压在了墙边。 …… 廉泽再掏出两张钞票，走到壮汉面前：“朋友，你是想我一脚踹爆你的‘咳咳’，然后我们掉头离开，还是继续我们之前的规矩？” 】 ——他这话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如果对方不合作，他真下得去脚。 壮汉不敢拿自己的‘资源库’开玩笑，脸上凶恶的表情陡然一变，变得随和起来：“朋友，按规矩来、按规矩来。” 讲规矩，就不必动手。 廉泽让狄天使放开了壮汉，等对方站稳了身子，他再将钱递了过去。 壮汉接过这两张钞票，往旁边移了一步，让开了大门。 廉泽向门内走去，走了两步，回头说道：“狄天使，你不用跟进来。” “？？？”狄天使不明所以，“好的，那我去哪里？” 廉泽：“隔壁那几条街有夜市，你去那儿打发一下时间吧。啊…对了，你身上没钱，这个钱夹给你。” “哦。” 狄天使接过钱夹，他闻了闻从门内涌出的香水味跟酒精味，再看看一旁有大量纹身的光头壮汉，感觉不跟进去，似乎也不错。 …… 两人分开行动。 门内是c城黑暗世界中的一间夜间娱乐场所，娱乐项目众多，人员鱼龙混杂，只要手段足够，在里边可以调查到绝大部分有关c城方方面面的信息。 廉泽想速战速决，所以没带‘小孩’，自己一个人更加方便。 而在他调查情报的时候，另一边，独自闲逛的狄天使遇到了一些意外。 c城，某条颇热闹的街市上。 两个穿着不俗的男性，前后拦住了一名正在派发传单的人。 狄天使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咦？是那个给我传单的人。” ——他半小时前逛到这条街的时候，那个人给了他一张传单，他对这件事印象深刻。 那个派发传单的人穿着的衣物有些破烂，像‘流浪汉’，可人长得模样英俊、气质高贵、举止优雅，却又像个‘贵族’，给别人的感觉很矛盾。 狄天使手上还拿着那人之前给他的传单——是一张汉堡店的，他刚刚才从这个汉堡店里出来。 他有些纠结：“那两个人身上有煞气，估计手上沾过人命……他们在找那个人的麻烦，要不要去帮一下？” 异国他乡，不知当地底细，还是不要贸然插手为妙。 ——狄天使不是正义笨蛋，知道有时候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他转身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逛街。 …… 那个派传单的人不知对另外两人说了什么，‘麻烦’没有发生，另外两人也没有走，他继续派发传单。 待发完了传单，那两人马上上前，一个抓住胳膊，拉着人走，一个跟在后边左右观察，防备外人。 这三人两个拉一个，走过两条街，走进了某条阴森黑暗的小巷子里面。 而这一幕，很恰巧的，又被狄天使看见了。 “不知是不是缘分……” 他都走了几条街了，结果又看到了他们。 不过这一次，那两个人的神情看上去愈加急不可耐，像是抓到了食物的饿狼…… “奇怪……” “怎么感觉那两个人不像人类？” 怀着压抑不住的好奇心，狄天使走到了那条巷子入口处。 侧耳倾听，自里边传出了野兽低吼与撕咬啃食似的声音。 第二百六十八章 恶魔与怪异 怪异，非常怪异。 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传出如此怪异的声音？ “……” 狄天使正纠结着，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护符，这个护符是廉部长以前给他的，要求尽量随身携带，说是‘能保命的东西’。 “如果廉部长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踹我进去探探情况，而且还是恶意踹人……” 这个险，冒了！ 想到这里，他收敛声息，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条阴暗的小巷里面。 …… 巷子深处，阴暗无亮，略有些从各种各样的地方反射进来的微弱光线。 黑暗中，隐约可见一团若有若无的、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血肉的腥味，有撕咬声、啃食声、咀嚼声，以及野兽般的低吼声。 ‘吃人’ ——狄天使不想这样想，但此情此景，他实在不能不将里边正在发生的事情与之联系起来： 那两个人，在啃食另一个人。 一想到这个，他的身心都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怖。 胃里不适感越来越重，舌头发麻，双手打颤，双腿僵硬。 他不怕人杀人，也不怕杀人，但这个…… 这个是源自本能的恐怖啊。 ...... ‘趁着还看不清楚，不要再向前了。’ ——狄天使不敢看清‘吃’的场面，他想要退出小巷，可不知怎的，他的鞋子像是黏在地上一样，一下子竟抬不起来。 “！？” 脚能动，鞋不能动，不对劲！ 与此同时，他看见了两双散发着猩红色光芒的眼珠子。 糟糕！被发现了！ 当是时，狄天使脚下奋力一挣，鞋没挣起，脚从鞋里挣出了。 ——有疑似法术的东西，将他的鞋牢牢‘定’在地上。 他刚脱了身，那两双猩红眼珠的主人已赶上了前。 没有逃脱的空当。 狄天使当即抬手施放法术：“超多水弹术！” 二十多枚法术水弹瞬间生成，朝着来人激射而出。 那两人来势凶恶却少有防备，一下子便被这‘超多水弹术’打飞了出去。 …… “哈奇、汤姆，不要伤害无辜的路人。”——黑暗中响起了第四人的声音。 很遗憾，这一句话没有停止作用。 狄天使放完法术后，一退再退，退到了光线稍亮的地方。 那两人速度非常，急追而至，其中一个施了个‘阴影移动’之类的法术，变作一团阴影，超过目标，拦在了巷子出口处。 “！ ！” 到了光线稍强的地方，狄天使看见了这两人的模样。 那两人双眼猩红，嘴角裂开，露出两排尖锐的利齿，皮肤青灰，头上有怪角，身后有尾巴，唇齿间还有进食残留的血肉。——看上去就像某些西方奇幻题材里的‘吃人恶魔’一样。 狄天使连邪神都敢打，对两个可能是邪神制造的‘恶魔’，自然也敢上。 他注意到自己的‘水弹术’在两人身上造成的伤害，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感觉这一场应该能打……只要对方的法术别太刁钻。 超凡者之间的战斗，因‘法术’及‘特殊能力’的存在而变数极多。 一般情况下，冲突双方是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拼死战斗的，那样的话，不确定性太多，死亡率太高。 ——虽然遇到的常常是特殊情况。 ….... 狄天使有顾忌，那两‘恶魔’也有顾忌，谁都不想因为一场小意外而死在这里，可两面包夹之势已经形成，要不发生点什么，又有点不好收场。 在双方短暂僵持之时，第四人——也就是那个派发传单的人，提着一双鞋子，走出来了。 他还是穿着之前那身略破的衣服，衣服表面没有血迹，而衣服之下……有许多暗红。 看着正在僵持的三人，他优雅说道：“哈奇、汤姆，他还是个孩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他。” 名为‘哈奇’的‘恶魔’：“查理先生，他看到了。” ——说的话里有‘先生’，但用的语气却很不客气。 “看到了又如何？他能打败c城的巨狼吗？” “……” 顾忌。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那被叫做‘查理先生’的优雅男子继续上前，他无视三人警惕的目光，来到了冲突中央。 “年轻人，走，离开这里。” 说着，他将手上的鞋子递给了对方，紧接又说道：“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们离开这里，好吗？走，我们走。” ——发音字正腔圆，是很标准的英语。 狄天使听懂的比不懂的多，在疑惑与不解中，他拿着鞋子、跟着对方、防着‘恶魔’，小心翼翼的离开了这条小巷。 …… 小巷外的街道上。 虽然离巷口只隔了十余米，但在这灯光明亮的地方，感觉像是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有灯光与人多的地方，安全感更足。 狄天使松了口气，他穿好鞋子，仔细打量起了前方的‘查理先生’。 对方衣服里面有血，衣服外面没有。 结合刚才小巷中发生的事，难道这个人……‘以身饲虎’？ 可是......伤口呢？ 愈合了？ 不可能！ 依照当时‘吃’的情况，这不可能！ “……”——沉默。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这个人有‘特殊能力’，亦或者……不是人类。 …… ‘查理先生’自顾自的往前走，来到了一处广场喷水池旁边。 他回头一看，微笑道：“你还跟着我啊？” 狄天使用发音不准的英语问道：“你是什么人？” “查理，这是我的名字。” “你好，查理，我是狄……”——中文名字对外国人好像有点难读。 “狄？那我就叫你‘d’吧。你是东方人？游客？旅游？购物？”——查理很关照对方的语言水平。 “旅游。”——狄天使。 “为什么来c城旅游？这地方很糟糕。” “……” ——两人没聊先前巷子里的事，听内容，只是普通的闲聊。 …… 大约十多分钟后。 两人还在水池边说话，这时，一位气质散漫的青年迈着老大爷似的步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 查理余光瞟见来人后，视线便一直停在对方身上，他似乎发现了对方身上有某种非人的特质。 狄天使晚了一分多钟才注意到来人，看见后，他马上上前迎道：“廉大哥，你办完事了？” “……” 第二百六十九章 郁金香 是个‘人类’。 严格来说，依然是个‘人类’。 ——这是廉泽对‘查理’的第一印象。 …… “稍微耽搁了一会儿。” 廉泽表情似笑非笑，回了一句后，转头看向‘查理’，接着道：“这位是你的新朋友？” 狄天使介绍道：“他叫‘查理’，我跟他刚认识才……二十多分钟吧。” ——两人在用中文对话。 查理迎着廉泽的笑容，也露了个微笑，然后做了个优雅的分别礼：“d，你的朋友来了，我该说‘拜拜’了。” 狄天使：“拜拜？” 查理：“对，拜拜。” 说着，他又看了廉泽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 查理走远后。 狄天使快速说明了自己在小巷中经历的事，然后奇怪道：“廉大哥，你觉得那是什么？还有查理先生，他……是不是有问题？” 】 “呵……”廉泽笑容有些古怪：“你就当他们是某个奇幻恐怖片里的主角跟反派吧，要是有兴趣，你可以抽丝剥茧，去了解一下那个查理先生背后的故事。” “我倒是想……可我没那么大的能耐。” “走吧，咱们回酒店。” “廉大哥，你衣服背后有烈焰红唇诶。” “几个迷途妇女留的，算是打听消息的代价。” “高龄富婆？” “什么话，至少她们看上去很妙龄。” “……” 两人边走边聊，回酒店去了。 …… ‘郁金香’ ——这是廉泽入住的酒店的名字，也是c城一个只手遮天的庞大家族的家族标志。 这个家族在好些年前，还是c城几大家族势力之一，后来发生了某些事情，短短几天之内迅速崛起，将其他几个大家族的势力蚕食大半，从此如日中天，成为c城暗地里真正的掌控者。 打听到的信息，再结合已知的情报，不难推测出，那个‘郁金香’家族的崛起，极大概率与‘恐狼’——这位前‘白狼神’有关。 邪神想掌控一座人类城市，最轻松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人类群体代为管理。 而就c城现今的情况来看，‘恐狼’挑的正是这个办法。 …… 廉泽让姜兰定的酒店房间是间‘两室一厅’的双人房，卧室分开，两人各住一间。 在入住酒店的当晚，他一晚上没睡觉，通宵搞一些‘工具虫’方面的小动作。 ——先让‘工具虫’调查一下，如果‘工具虫’调查无果，到时候他再施展神威，直接下场。 一宿未睡，天色渐明。 早上五点多。 另一个卧室的狄天使听到动静声，醒过来后便没了睡意。 他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时，正好看见廉泽穿着浴袍从卫浴间里走了出来。 廉泽正拿着毛巾擦头发，“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狄天使：“生物钟不对，睡不好。你呢？你好像起得比我还早。” “我也是生物钟不对，一晚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那你现在是……？” “想不想出去走一走？” “现在？” “这地儿的人武德充沛。我昨晚打听到，今早上，在‘比利大桥’附近，有一场超凡者之间的决斗，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当然！” “……” 廉泽不是好斗之人，再加上本身也不喜欢以大欺小，所以极少与人战斗，不过……看人类内斗就不同了，这就像坏心肠的大人看小孩打架，心肠越坏，越喜欢看。 至于狄天使……这孩子喜欢‘超凡’、喜欢‘战斗’，自然不必多说。 两人心思不同，但就‘看人打架’这点，算是两人共同的爱好。 …… c城有条大江叫做‘比利河’，有多座横跨两岸的跨江大桥，跨江大桥都以‘比利大桥’为名，而为了区别，桥名后面会加上字母。 就比如说，廉泽两人这会儿看见的那座大桥——‘比利大桥e’ 今晨有雾，江边更浓。 两人站在临近江边的一栋建筑物的楼顶，遥遥看着江上正在发生的决斗。 决斗双方都是女的，身材颜值也都很不错，打起来也颇有技巧，整体看着令人赏心悦目。 那两名决斗者，一个擅长‘冰’，人在江上，江水随其步伐步步结冰，由此如履平地；另一个身轻如燕，能踏江水助力，因此常在空中，在空中亦有别样的腾挪方式，非常灵活。 双方的攻击方式也好看，一个使的大冰棱子既有破坏力，又有艺术美感；一个拳打脚踢，高强的体术配上曼妙的身姿，既帅且酷。 ——这是一场观赏性极高的战斗。 然而…… 对于江上的战斗，廉泽是越看越感觉乏味。 “无聊，我要看泼妇打架！” 面目狰狞，揪头发、喷粗话、特攻下三路，如果还可以，最好再加一群异性追求者在一旁焦急劝架。 ——这样的打架场面才是廉泽喜欢的。 华丽？ 他早看腻了。 而与大邪神不同，狄天使则看得津津有味，且越看越起劲，一副巴不得自己也加入战场的模样。 “……” 年轻人嘛，就是喜欢‘炫’啊‘酷’啊这一套，有来有往的花式打斗总比一触即终的战斗好看。 廉泽呼了口气，开口说道：“狄天使，我看腻了，我去别的地方逛逛。” 狄天使：“我可以留下来继续看吗？” “你随意吧，看完了也随意，可以回酒店，也可以来找我。” “好的。” 两人来到c城后，都换了新手机跟新电话卡。 新的手机里装有定位器，两人都可以通过手机找到对方。 …… 再一次分头行动。 廉泽单手叉腰，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在c城街头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 c城中，拥有‘超凡’力量的人占比颇高，晚上能经常遇见一些超常的冲突，早上偶尔也能遇到。 而如果运气足够‘好’，说不定还能遇见没了生机的人。 “……” 廉泽瞄了眼一旁的大树，这棵树树冠茂密处，有一只手掌从中垂了下来。 再看看地上，地上有一小摊凝固了的血迹。 “挖个洞有那么麻烦吗……埋在土里，至少还能当做花肥。” ——他是邪神，对这种事早见惯不惯了，能让他吐槽两句，都算‘反应较大’。 …… 第二百七十章 查理的故事 有死人的地方，还是不要久留为妙。 廉泽刚走了几步，看见前方有个人迎面走来。 “嗯？” 见到那人的模样，他停住了。 …… 说巧不巧，来人正是昨晚有过一面之缘的‘查理先生’。 对方今早上穿着一身连衣的浅橘色特种工作服——耐脏耐污易清洗的那种，手上还拉着一个手推平板车。 看起来像是某类专门收尸的人员。 人越走越近。 廉泽率先打了招呼：“嗨喽，我们又见面了。” “……” 查理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看四周，没发现可疑人员后，这才出声回道：“是的，又见面了，d的朋友。” 廉泽：“准确的说，我是他的boss兼大哥，我叫‘廉泽’。” “廉泽……”查理重复念了念名字，接着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散步，欣赏一下c城的早晨风光。” “很遗憾，c城没有好景色，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 “谁说的？这儿不就有一个突如其来的c城特色景观？”——廉泽抬手一指，指向一旁的大树树冠。 “……” 查理扭头看去，他知道那儿有具死尸，而且他就是来这儿收尸的。 廉泽又说道：“查理，你这是干什么工作？” 查理也抬手一指，回答道：“兼职的尸体回收工。” “你的兼职还挺多的嘛。” “呵~苟活在世，多少为c城做些贡献。”——苦笑。 “你今年几岁了，怎么说出如此老气横秋的话？” “年龄啊……”查理又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算起来……今年应该三百二十四岁了。” …… 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廉泽笑出了声：“哈哈~你真幽默，应该是二十四才对吧。” “……” 查理脸上毫无笑意，他神情很严肃的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廉泽上前拍了拍查理的肩膀：“年轻的身体、年轻的人，你说你活了三百二十四岁，难道说……你是长生不老者？” 像是排除了某种怀疑，查理的神情放松下来，他长长吐了口气，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更确切的说法是，我是长生不老不死者，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势，我都能活着。” “脑袋掉了？”——廉泽。 “会长出一个新的来。”——查理。 “哇哦，这样岂不是人头源源不断？”——欠揍的语气。 “不是，旧的那个会消失，毫无残留的消失。”——微微摇头。 “没意思，我还以为是能制造‘永动机’的那种永生。” “让你失望了，真是抱歉。另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是一位邪神，像‘恐狼’那样的邪神。” “呵，好吧，算被你发现了。” “我觉得很奇怪，恐狼不准其他邪神进入c城，你为什么能进来？” “因为……如你所见，我这幅身体是彻彻底底的人类之身。”——廉泽摊开双手，并且左右显摆了两下。 “人类之身……真是令人羡慕。”——说是羡慕，但查理露出的目光却是奇怪。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最近一直为蛀牙烦恼，肠胃也不好，常常没什么胃口，偶尔还会绞痛两下。” “呵……永恒不灭的邪神居然喜欢体验‘人类之身’的多病多痛，你与‘恐狼’很不一样。”——苦笑。 “你怎么老说他啊？难不成，是他给了你不死的祝福？” “不是他，是一位女神。”顿了顿，查理接着道：“我可以开始工作吗？时间不早了，待会儿人会越来越多。” “没关系，你做你的，我们聊我们的。” …… 查理开始做起了回收尸体的工作，过程中，他继续聊道：“你跟‘恐狼’是朋友吗？” 廉泽双手抱胸，在一旁看着对方工作，“不是朋友。” “那你最好不要在c城久留，他一旦发现了你，可能会将你的‘神格’放到他的战利品收藏室里。”——邪神死了才会掉落‘神格’。 “他喜欢就给他嘛。”——廉泽向来大度。 “‘神格’对于你们，是很重要的东西吧？”——对对方的话感觉讶异的查理。 “因人而异，有的人觉得重要，有的人觉得不重要。你跟我说说那个给予你祝福的女神，我对这种奇闻轶事很有兴趣。” “希望你不会嫌我唠叨。” “……” …… 查理的故事并不复杂。 约三百年前。 年轻的查理经营着一家花店，他既是老板，又是花匠，店里大部分的花朵，都是他悉心培养出来的。 卖的花因花匠的用心而更加芬芳，吸引了不知多少爱花的人。 然后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位美丽的少女。 少女常来买花，两人从陌生到熟悉，交谈的话语从买卖到私人，关系越来越好，很自然的，两人陷入了爱河…… 两人相恋后，少女的身份暴露——她原来是‘少女之神’的侍女。 ‘少女之神’反对这门婚事，但没有制止，而是问了少女一个问题：需不需要让你的魔力消失？ 少女不愿放弃自己辛苦修成的魔法，选择了拒绝。 当时的世界不平静，不仅战乱四起，民间还有‘猎巫行动’，各种暴力事件层出不穷，少女的选择是正确的。 …… 廉泽听到这里，插话道：“哦呵~~我猜到结果了，结果一定是你被噼腿了。” 查理笑容苦涩：“你怎么知道我的结果？” “出于对人性的恶意揣测，仅此而已。” “……” 查理叹了口气，继续讲述。 少女的魔法保护了他们，但…难以避免的，引来了别有用心的人。 他们被封为贵族，享受奢侈生活，出入上流社会，渐渐的，两人都变了…… 那段过程很糟心，充满了人性的自私与卑劣。 总之，最终，年老色衰还心老的查理，被依旧貌美如花、有无数俊美追求者的少女噼腿了。 某个追求者在少女的示意下，将查理贬往乡下，令其在遥远之地孤老死亡。 查理本应该在那个地方孤单的老去的，可这时候，‘少女之神’又出现了。 ‘少女之神’当时是这么说的：“我对她的不忠感到非常抱歉，查理，你想要什么？” 当时的查理老而愤满：“我要她为她的背叛付出代价！” ‘少女之神’：“我赋予你年轻的身体，还有这把能杀死她的匕首。去吧，顺从你的本心，去选择你真正想要的结果。” …… 故事到这里，讲故事的人已将死尸装好，并且放在了平板车上。 廉泽催促道：“继续说啊，接下来怎么了？” 查理：“还要听吗？再听下去，你估计会有麻烦。” ——监视他的人快要来了。 廉泽：“我不怕事，你继续说。” “……好吧，希望你真的不怕恐狼。” 查理推着平板车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继续刚才的故事。 ‘少女之神’给予了他再次年轻的身体，以及一把独特的匕首。 返老还童。 年轻的身体还带来了再次年轻的心。 再次年轻的查理带着匕首，想要去报复背叛了他的少女。 可就在前往报复的路上，九十多岁、重获年轻的他，在途遇的一些事中，渐渐理解了对方的背叛…… 他爱上了途中遇见的，一位年轻、美貌的少女。 …… 廉泽听到这里，讥笑道：“呵，你怎么也跟着堕落了？” 查理推车向前，目视前方：“她太可爱了。她虽然不如那个女人美貌，但她像是清晨初绽的花蕾，她的年轻、她的活力、她的生命力，无一不令人着迷……年轻真是太美妙了！” “可你的报复对象不也年轻？” “不，这不一样。那是真真正正的年轻，初放的花朵与长盛不衰的花朵不同，后者是一成不变的，它在时光的长河中，渐渐洗掉了年轻的芬芳，依然美丽，却没有年轻的美妙。” “……”廉泽咧开了嘴角，笑容讥讽，没有说话。 查理说到这里，神情一暗，接着道：“说起来也可悲，重返年轻的我，最后竟然变得跟她一模一样……廉泽先生，这就是人类的局限吗？” 廉泽：“有些年轻人形容爱情时，会用‘坚如磐石’来形容。你们能坚持六十多年，已称得上‘磐石’，很坚固，但不如‘铁石’坚固。” ——言下之意是，有别的、类似条件的情侣能坚持更久。 “所以，我跟她的爱情，只坚持六十五年。这不是我希望听到的回答。”——查理想听的是关于‘局限’的回答。 廉泽知道对方的意思，但还是不答，转而说道：“你爱上了另一个女人，然后呢？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 查理略失望的叹了口气，继续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重返年轻的他，爱上了一位真正年轻的少女，他在少女的村子中定居下来，一边开始新的人生，一边追求少女。 后面的发展非常顺利，他成功拉着少女坠入了爱河，两人结婚、成家、生子…… 然而，美好的只有前二十年的时光。 少女变成妇女，开始变老了。 而他依然年轻，且因为能力出众，身边总有真正年轻的女子对他暗送秋波…… 此外，他的年轻也引来了麻烦…… “当时，我为了不让家人陷入危险当中，不顾妻子的反对，毅然离开了他们……” “说是这么说，其实主要原因是我在逃避。” “妻子老了，她会妒忌、会唠叨、会想方设法挽留年轻，这样的她……我不喜欢。” “……” 长生不老者，不能在短寿人类身边过久停留。 查理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估计…错的比较多吧？ “我离开之后，他们——我的妻子，还有我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一直在找我。” “我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在找我的过程中，遭受了很多苦难……” “最终，她找到了我。” “她说，我的大儿子因不肯说出我的去向被吊死；二儿子与魔鬼交易，本想获得力量，但是被骗了……也死了；三儿子被抓去研究；小女儿也被抓……” “是我害了他们。” “所以，当她用我当初忘记带走的、女神赐予我的匕首，刺穿我心脏的时候，我没有任何反抗……” “我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我醒来后，她不见了，匕首也不见了，我依然活着，依然年轻……” …… 再后面的故事，就是查理的个人发展史。 他总结了此前的经历，更加小心，更不留情。 时光荏冉，到了现代。 “‘郁金香’，九十年前，我在c城开的第一家花店，就叫这个名字。” “我在c城有段恋情，有个孩子。恋人身体不好，生完孩子后，没几年就去世了。我为了孩子，开始创办产业，渐渐的……‘郁金香’发展壮大，成了c城最大的企业之一。” “本来一切都在平稳进行着，直到——你们降临了。” …… 这时候，查理送‘货’送到一辆冷冻货车前面。 车里有司机。 他与司机说了两句，司机给了几张纸币，他收了钱后，将带来的尸体放进车厢里边。 查理从车厢出来时，身上的衣服换回了之前的破旧款。 廉泽走过去，笑道：“看样子，你今早上的兼职已经结束了。” 查理优雅回道：“不能让贵为邪神的你，一直陪着我工作。” “那边有家小餐馆，我请你吃顿早餐吧。” “荣幸之至。” …… 两人来到小餐馆里面，点了些吃的喝的，继续对话。 廉泽有个在意的点，“你后来有没有找过你的初恋？” ——就是‘少女之神’的侍女。 查理：“找过，但是没找到。” 廉泽：“那把匕首呢？” “不知道，我没找过。” “你的安妮老婆呢？” “……我不敢去见她。” “所以也没找？” “对。” “你还真是个半道而废的负心汉啊。” “......我不否认这是事实。” “那么，你被那把匕首刺中了，为什么没有死掉？” “它可能只是普通的匕首。” “你被刺中前后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 “……” …… 廉泽抬起餐刀，使了个小法术，隔空划了一刀。 查理脸上被无形的刀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流了五、六秒，伤口愈合，那些流出的血液似完全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看着对方迷惑的表情，廉泽又说道：“你再想想，刚开始的时候，你流的血会像这样凭空消失吗？” 】 查理努力回想，表情变得愈发勉强：“非常抱歉，两百多年前的事情，实在记不清楚……”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有些艺术对于人类还是太好了 记性不好，这对于某些长生的人类，是件难得的好事。 人类对糟糕的经历，远比对愉快的经历更加印象深刻，记性若是太好，难受的回忆日以继夜的在脑海中翻涌，如此，长生便成了一种诅咒。 “哼。” 廉泽哼笑一声，意味不明道：“她倒有好心，给了你长生，没给你好记性。” “？”查理愣了一下，他感觉对方话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可他理解不出，“廉泽先生，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说你活了几百年，少了些普通人类的成分。” “我也常常觉得自己与‘人类’渐行渐远……” “有想过‘死亡’吗？” “偶尔会想，但到底还是希望活着。活着虽然常常乏味，却也能找到许多趣味。” “……” 在绝大多数的神明眼中，获得永生的人类，日子过得越可悲，就越有‘艺术价值’。 查理‘记性不好’，在忘掉以往大部分的经历的同时，还丢失了伴随着那些经历的感受——无论好坏。 似这样的人类，大多会越活越无情，难结‘友情’、无感‘爱情’、澹漠‘亲情’…… 这可以说是进化，也可以说是适应。 …… 两人刚开始吃早餐的时候，廉泽连续问了几个问题，那几个问题并非随口提问，而是带有目的性的。 查理不知神明力量的全貌，对‘少女之神’的认知相当局限。 那个‘侍女’——也就是查理的第一任老婆。 他们相恋后。 表面上，‘少女之神’准许了侍女的离开，但其实一直有所关注，不然，最后她也不会出现在年迈的查理面前。 而既然有关注，她为什么不在那两人被世俗腐蚀的时候，出面指点？ 她为什么要给查理匕首，让对方去‘报复’侍女？ 那侍女不知陪伴了她多少年，且不提侍神者的德行修养问题，就这么多年的侍奉，难道仅因‘背叛’了一个年老的人类爱人，就得遭受惩罚？ 那么多年的侍奉，主仆之间，就没有感情吗？ 能侍神者，心性无一不远超凡人，仅百年时光，怎么就坚守不住了？ 侍神者，侍奉多年，岂不知神威不测，怎敢做出有污神侍名誉之事？ …… ——综合种种考虑，那侍女对查理的背叛，其实是‘少女之神’谋划的考验。 侍女大概率也参与了其中，她所做的‘背叛’只是演戏。 有考验，就有奖励。 在那场考验中，如果查理的表现得到了‘少女之神’的认可，那么，他或许就能侍女一起长生不老，做一对神仙情侣。 然而……这家伙半道而废，爱上了路边遇见的女孩，还丢掉了‘报复’的事。 哪怕到现在，他也完全没想过，那个女孩可能是‘少女之神’故意安排的考验。 考验失败了。 ‘少女之神’此后无声无息，‘侍女’消失不见，而查理……最后被他的第二任妻子捅了一刀。 查理的下场必定是‘少女之神’暗中安排的结果。 那把‘匕首’，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匕首。 依廉泽的猜测，查理在被‘匕首’刺中之前，只是普通的长生不老，会流血、受致命伤时会死亡的那种。 而被刺中之后，其生命信息被烙印在了此间‘根源’之中，整个人近乎‘不死不灭’，即便在邪神群体中，也少有能够杀死他的存在。 …… “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两人继续聊了一阵，廉泽冷不丁的冒出了上面的话。 “哪里奇怪？”查理眼睛看着窗外——他看到监视自己的人了。 廉泽这回不怕闹事，所以不在乎窗外的情况，“服务员，麻烦再来两份苹果派，还有咖啡续杯。” 大声说了一句后，他接着查理的话说道：“我有些奇怪，那个‘少女之神’，她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查理不太明白：“这有什么问题吗？我感觉很正常，没有太好，也没有不好。当然，对于其他人，那确实太好了。” “……” ‘永生’可不是闹着玩的，特别是这种与‘根源’有关的。 廉泽不想指点查理，他端起续杯了的热咖啡，对着杯面呼了口气，没有喝，而是又放了下来。 ——这咖啡里有某种药物。 很‘劣质’的药物，劣质到连他都能嗅出药味来。 没法喝了。 他将咖啡往前一推，“查理，你试试这杯咖啡。” “？？？” 查理疑惑了一下，然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感觉大脑越来越沉重，有人在咖啡里下了迷魂药。” 廉泽无语的摇了摇头：“有人打扰。今天就聊到这儿吧。” 查理讶异了一下：“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剩下的不重要。” “剩下的不应该更重要吗？” “那是对你重要。”——廉泽不再与之对话，转而对服务员喊道：“买单！还有麻烦将那两份苹果派打包！” 他起身走了。 …… 查理眼看着廉泽提着打包好的苹果派走出了餐馆。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 “真是个特立独行的怪……神。” “对与我有关的事，比对‘恐狼’的事更感兴趣。” “你是真的不怕‘恐狼’，还是早有准备？” “……” 查理的故事，后面就与‘恐狼’有关了。 他在c城的家族产业越做越大，成了地方一霸。 如许多家族都有的毛病一样，他的‘郁金香’家族，也避不开家事繁复。 先前说过，他在c城有一个儿子。 儿子与另一个大家族的千金结了婚，生了两个孙子、两个孙女。 此外，他的儿子还有多位情人，情人生子，又多诸多儿女。 孙子辈的渐渐长大，也开始成家立业…… 他的血脉，又一次开枝散叶，也又一次的，他的‘长生’引来了他人的觊觎。 而其中，最渴望、也是最积极的那个，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的儿子老了，可他在对方面前，却年轻得反而像对方的孙子。 他的儿子久居高位，早已利欲熏心，不甘接受人类老死的命运，开始寻求长生之法。 查理尚能掌控家族的时候，一直想方设法的劝解对方，禁止跟限制对方的某些行为，但…… 就结果来看，他从未劝解成功过。 邪神降临后，他的儿子将‘郁金香’家族所有的一切献奉于‘恐狼’，以换取‘恐狼’的青睐与护佑。 当时，‘郁金香’几乎所有的家族成员，都选择跟随他的儿子，向‘恐狼’臣服、示好。 明明有家人，可他却像是没有家人一样。 一夜之间，他再次一无所有。 查理是‘不死’的，他想过逃离c城，逃避这里，但他的儿子严禁他离开，还说：“父亲，我从小到大一直敬爱着你，‘恐狼’让我把你关押在地牢里面，可我怎么忍心？为了你，我甘愿冒犯‘恐狼’，放你自由，所以，也请你为了我，不要离开c城。求求你了，爸爸！” 一个八、九十岁，满头白发、满面皱纹的老头子，涕泪交下的向他说出这些话，当时，他的心…… 没什么感觉。 查理只想离开c城，离开这一批家人。 他已经厌倦了c城，厌恶了糟糕的家庭关系，他只想逃离这里。 有些问题，是无法解决，只能逃避的。 而现在，他的逃避之路，被天降的‘恐狼’挡住了。 “‘恐狼’不走，我也就无法离开c城。” “不管是谁也好，快点出现，拯救c城，也拯救我。” “……” …… …… 查理的故事缺乏‘艺术感’。 所以，廉泽对查理生不起同情心，心里没有半分想要帮助对方的意思。 不过……那些故事虽缺乏‘艺术’，但倒是有许多值得揣摩的内容。 就比如说——‘少女之神’为什么会对查理这么好？ 查理的所作所为以及其本人的秉性操守，论好论坏，在无数人类当中，都算不上拔尖的。 ‘永生不死’之于他，说是惩罚，他心已麻木，日子过得只有乐趣；说是祝福，哪有这般使人无亲无故的祝福？ 此事出现了偏差？遗漏了？忘记了？——这些情况都不太可能。 那可是‘永生不死’啊。 ‘少女之神’作为此间的管理者，‘管理界面’上有个明晃晃的‘永生不死者’，她就算有智力障碍，也不会忽略这个吧？ “……” 廉泽越思考越感觉湖涂。 而就在这时，有两个勐男挡在了他的前方。 …… 廉泽想绕路，但还是被拦，他抬头说道：“你们想做什么？” 勐男a狞笑道：“我们老大有事找你，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要是我拒绝呢？”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哼。” 要放到平常，廉泽还有心思好好说道说道，可他正在想正经的事情，连带着他的反应也‘正经’了一些。 双方说没几句。 廉泽轻哼了一声，然后突然爆发，使出马步冲拳，一拳打在了勐男a的腹肌上。 腹肌硬邦邦，拳头软无力。 “……”沉默x3。 数秒后，勐男b笑出了声：“哈哈哈~你搞笑的动作真的好搞笑。” 勐男a也笑出了声：“哈哈哈~我喜欢你全力挠痒痒的模样。” “……” ——笑声突然停住了。 勐男a捂住嘴巴，瞪大了双眼. 他刚刚笑出的声音、说出的话，听起来完全是一个七、八的小女孩的语气！而且还是很可爱的那种！ 现在轮到廉泽发笑了：“哈哈哈~傻了吧！？爷使的是娘化拳法，一拳打得你声音娇弱，两拳打得你胸怀广阔，三四五拳，让你的兄弟天天晚上求你。” ——（原句过于粗俗，此处做了优化翻译） 其实没那种拳法，就是个简单的、能使人变声的小法术，他随口说着湖弄人的。 知道的是湖弄，不知道的…… 那俩勐男听了后，脸色当时变得煞白，如同见到洪水勐兽一般，连连后退。 廉泽笑容‘扭曲’，在原地划了个不伦不类的拳法姿势，像是又要打拳一样。 他还正声说道：“来吧！今天就让你们体验一下‘新世界’的滋味！” ——看着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俩勐男哪见过这般情况，难免心惊胆战，不敢上前，对方再一动，他们当时便被吓得掉头逃窜。 一边逃还一边喊： “东方巫术！” “妖法！妖法！” ——后面那两声很可爱。 …… 人跑没影了，廉泽还叉着腰，弯腰大笑：“哈哈哈~怎么有这么呆傻的大个头，听个声音，就吓得六神无主了。” 在他大笑的时候，另一边，看完江上决斗的狄天使找过来了。 狄天使感觉自己好像又错过了什么：“廉大哥，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廉泽乐道：“哈哈哈~刚才有两个傻大个想找我麻烦，我大拳一挥，施了个变声拳法，让人说话声音变成萝莉音，再骗他们说我这是娘化拳法，一拳更比一拳萌，可把他们吓得啊，扭头就跑！” “……”狄天使露出了死鱼般的眼神：这个廉大哥，要是正经工作的时候，也能使出这种奇奇怪怪的法术就好了。 笑够了，廉泽将手上的外卖递了过去，“喏，给你，两份苹果派，你的早餐。” “谢谢。” 狄天使接过外卖，几下动作，打开了其中一份。 他嗅了嗅气味，接着皱起了眉头：“廉大哥，这味道感觉不对啊，你是不是在里边加了泻药？” 廉泽故意装傻：“啊？这里边也下了药啊？那就不要了。” ——他知道苹果派里有问题，之所以打包带在身边，是想着如果狄天使闻不出来，就当给对方吃个教训。 狄天使对这话半信半疑，好在，他更关注别的：“哥，你遇到什么事了？” 廉泽：“遇到查理先生了，跟他聊了两句。” “那这下的药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个啊……走，我带你去c城中心区逛逛，咱们边逛边聊。” “……” 正经的工作目前有‘蜚蠊特工’在做，廉泽暂时可以摸鱼瞎逛。 …… 关于‘查理的故事’。 廉泽想着狄天使这个‘大聪明’或许能提供一个全新的角度，所以给对方讲了这个故事。 故事讲完后，两人又讨论了一阵。 过程中，狄天使的心情与情绪都渐渐平静下来后，他问道：“那个‘少女之神’也是邪神吧，邪神不是十多年前才降临的吗？她怎么会出现在三百多年前？” 第二百七十二章 荒谬的可能 考虑到个人人设问题，廉泽故作迷湖道：“对方也许是本地的老天神吧？后面来的都是外地的。” 狄天使也没期待能听到‘正确答桉’，“说到底，邪神为什么要灭世？目的是什么？动机又是什么？” “你以前认识‘老师傅’的时候，怎么不问问他？”——‘老师傅’是教过狄天使的一个小邪神。 “当时没想到。” “这种事情，‘天令’肯定有研究，哪天你去问问你的姜兰姐吧，现在继续聊一聊查理的故事，你觉得，那个智障女神为什么给了查理永生，又不管对方了？” “廉大哥，你怎么说她是智障女神啊……” “毕竟……那可是‘永生’啊，用钱包来比喻，那是连腰缠万贯的邪神都不能忽视的大额投资，要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谁会做这么败家的事？那只能是有智力障碍的女神了。” “嗯……”狄天使认真想了想，“感觉你说的对……那个女神对查理做的事情确实有些奇怪……给了人‘永生’又不管对方，而且听查理的故事，他似乎也没有配得上‘永生’的功绩……” “说不定是那个侍女奉献自己，换取‘永生’给他的。” “……我有个问题，那个侍女，她是神还是人类？” “谁知道呢~应该是人吧。” “有没有可能，那个侍女，其实是女神的分身？”——狄天使真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角度：“西方神话中，有些神见到好看的人，就会假借其他身份去勾搭对方。如果那个侍女就是女神本人，那么，女神给予查理‘永生’，就能说是情丝难断，而不管对方，则是对其失望的结果……” “……” 这个角度太荒谬了，廉泽此前压根就没考虑过。 他听得心生震惊，但表面依然平常：“狄天使，你真是个大聪明，好好想想，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开始转移话题了。 狄天使：“事业未成，无心恋爱。” 廉泽看见了什么，忽然兴奋：“嘿，前面有家名牌鞋店，走走走，我带你去换双新鞋子。”——顺带当做是给‘大聪明’的奖励。 狄天使赚的钱，大部分都用在购买特殊道具上了，他是差钱不差鞋：“那家店看上去好贵……” “又不用你出钱，快点、快点。” 廉泽催促着推人向前，自己则在对方看不到的背后，咧出了奸猾的表情。 而他心里的模样更加邪恶：‘如果真是那样……那这一趟，可就赚大发了。’ …… 那个女神是‘少女之神’，是受创世神喜爱的、被创世神当做孙女宠爱的‘少女之神’。 受人宠爱是件幸事。 可事物总有多面，受人宠爱，亦有不幸之处。 创世神对‘少女之神’的宠爱，表面上是慈祥的爷爷与可爱的孙女，而更深层的，其中一样可以说是喜怒无常的死宅与她养成的少女。 ——后面的那一个再说得难听点，那就像是死宅玩美少女养成游戏，‘少女之神’即是游戏中的女主。 玩这么一款游戏，如果游戏女主在游戏中，与别的男性角色‘恋爱’了，试问狂热的玩家会怎么想？ 如果狄天使的‘奇思妙想’蒙对了，如果这件事被创世神知道了，那么‘少女之神’的下场绝对会非常悲惨！ 廉泽刚开始之所以没想过这一点，真的是因为这太荒谬了。 从某个角度来说，‘少女之神’与创世神之间的关系，比‘伴君如伴虎’还敏感以及危险了几个量级。 ‘违逆’的代价何其巨大！ 廉泽作为局外人以及神界高层，若无外人提醒，实难想到还有如此荒诞的可能。 “荒谬，但是有可能。”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每每想到这事，就乐得合不拢嘴。 …… 廉泽与查理长时间对话了一阵，此事终究还是少不了‘郁金香’家族的调查及威胁。 当天傍晚。 廉泽跟狄天使两人正在某中高档餐厅吃饭。 这边正吃得好好的，门外来了三辆豪华轿车，自车上下来八个西装革履的人，看衣服款式质量跟气质高低，其中有一个是‘头头’。 八人进了餐厅，五个人占了一桌，剩下三个走到廉泽两人用餐的地方。 为首的‘头头’是个有些痞气的帅大叔，看年龄大约三十出头。 帅大叔手按在一张空椅椅背上，礼貌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狄天使见来者不善，顿时紧张起来，防备的盯着来人。 廉泽则依旧平澹，他笑了笑，“可以坐，但不管吃。” 那人向手下示意了一下，接着入了座，问道：“廉泽先生认识我吗？” 廉泽：“不认识。” “我叫约克·图里斯，是那个人的曾孙。你说你不认识我，可你见到我却一点儿也不惊讶，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想——你没有把‘郁金香’放在眼里？” “不，我只是觉得，为这么一点小事，还远不至于使我们双方撕破脸皮。”——廉泽。 “确实。这也是我现在坐在这里的原因。廉泽先生，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能否请你告诉我，你跟他谈了什么？” “这个…...你应该去问你曾爷爷吧？” “他拒绝说明。” “呵~真是狡猾，把麻烦引给我了。” …… 这时，服务员端了一份牛排上来。 约克拿起刀叉，开始切割起来，同时说道：“我知道你的本事，有报告说，你以及你的部门，自活动以来，灭杀了至少六位邪神，而讲和的更多，你非常厉害。” 廉泽眼巴巴的看了看对方盘里的肉，然后手一抬，叫来服务员，点了两份一模一样的。 点好后，他接着话题道：“都是同行衬托，没什么了不起的。另外，你把其他部门的功劳算在我头上了，我部门自创建至今，真正消灭的只有三个。” 约克：“传到我手上的报告，大多与实际情况不同，我在此说一声抱歉。那么，可以告诉我，你们谈了什么吗？” “emmm……主要是养花的技巧，还有花肥的调配等等。” “呵呵~你真幽默。”——约克不信。 “我这是比较阳光的比喻，实际内容与他当时的兼职有关。”——廉泽尝试委婉说明。 约克清楚，但他更清楚他们说的不是这个：“廉泽先生，你是外国来的游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不要把问题闹大。” 廉泽：“怎么个闹大法？” “我会将你的事情汇报给那位大人。” “啊？哪位大人？你说得我都湖涂了。” “你若是湖涂，怎么会来c城？又巧好见到了他？” “巧合吧，都是巧合。” “......既然这样，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话说完，约克放下刀叉，站起身，离开座位往外走。 走了几步，他停了一下，对一旁的服务员说道：“这两位客人的消费记在我的名下。” 然后真的走了。 ——很有‘大老’的排场。 …… 约克叫了一份牛排却一口没吃，全程都在切肉。 人走后，留下了一盘切好的牛肉块。 廉泽不介意剩饭剩菜，将这份牛肉端到了自己面前，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这一举动引来了不少轻视的视线，当然，也有惊异的。 狄天使吐槽道：“廉大哥，你是真的一点儿不浪费粮食吗？” 廉泽边嚼便说道：“这干干净净的，对方一口没动，我怎么不能拿过来接着吃了？” 就算对方吃了几口，这肉是用刀叉切的，拿过来也能继续吃。 啃了几口也不碍事，把啃过的地方切了，剩下的也能吃。 要这肉实在太好吃，别人啃过的也照样吃。 ——大蟑螂嘛，专业翻垃圾桶的，对食物的态度不可与人类相提并论。 狄天使看了看其他人投来的视线，“话是这么说没错……” 他脸皮没那么厚，换作是他的话，在这中高档的餐厅里，真做不出吃人剩菜的事……特别是还被这么多有钱人关注着。 “对了，廉大哥，你跟那个人刚刚讲了什么？” “你英语不是很好吗？还问我？” “我那是考试成绩好，日常交流不一样，而且你们语速太快，我上句还没听明白，你们就说了四五句了。” “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啊，牛肉来了。” 这时，服务员端着两份牛排过来了。 廉泽马上说道：“麻烦再来两份龙虾。” 服务员：“请问是什么品种的龙虾，要怎么做？” “无所谓，我要最贵的。” “……” 那个叫做‘约克’的既然说了‘请客’，那廉泽自然不会客气，今个儿不吃个十万八万，他就不出去了！ “廉大哥，你是真的狗啊……”——狄天使良心未泯，在做着帮凶的同时，还能说几句正道的话。 …… 廉泽与约克的谈话，说得有些‘隐秘’，双方都没有提起具体的内容，说的事只有知晓情况的他们才听得明白。 约克说的‘那位大人’，其实是他们‘郁金香’家族的邪神靠山——‘恐狼’。 ‘恐狼’骄横好斗，不准其他邪神踏入c城，一旦发现，难免一场大战。 而‘郁金香’家族是既得利益者，c城局势越稳定，越有利于他们的利益。 因此，才有了餐厅里的这一个小插曲。 约克希望能尽量和平处理，廉泽不希望，所以接下来，约克要把这件事汇报给‘恐狼’了。 若进展顺利，说不定当晚便有一位恶神去找廉泽麻烦。 …… 当天结束之前，还有一个小插曲。 廉泽的‘人身’有些毛病，他在餐厅里吃得太饱，饭后散步消食，结果走没多久，闹了胃痛。 “额的肾呐！痛死我啦！” 某街边的长椅上，廉泽弯着腰、捂着肚子，发出了痛苦又有些搞笑的声音。 他勉强掏出口袋里的钱夹：“狄天使，去，给我买点药吃。” 狄天使接过钱夹：“廉大哥，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你咋不说叫救护车呢！” “呃……要叫吗？”——老实说，狄天使是有点不信的，他不信对方会胃疼成这样，太夸张了。 “叫个锥子！快去买药！胃药止痛药！” “可你……好的，我马上去！” “……” …… “嘶……我的胃啊，这是吃了砒霜吗？”——廉泽是真的胃疼。 肚子‘咕噜噜~~’，好像大的要来了。 “不行，胃疼大不了疼死，这个死了也不瞑目。” 廉泽忍着胃疼，找公共厕所去了。 到了公共厕所。 好巧不巧，他又遇着了‘查理’。 查理此时正在兼职做公厕清洁工，他见着进来的人，惊讶道：“啊？廉泽先生？” 廉泽面目狰狞：“一边去，别挡道！我要上厕所！” “……”——查理不知该说这么，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着急上厕所的‘神’。 难得再次见面，正好说些事情。 查理：“廉泽先生——” 后面的话被廉泽暴怒的粗口打断了：【文明如厕，请勿交谈。】——（原话因含有大量少儿不宜的f元素，已强制使用文明宣传语替代。） …… 二十分钟后。 公厕后面的草地上。 两位有故事也有秘密的老男人并排坐在一起，聊起了人身事。 廉泽叹了口气：“唉……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但吃的时候，只要胃不疼，就忍不住暴饮暴食。” ——主要是免费的大餐，不吃撑总感觉对不住自己。 查理：“你不是很享受‘人身’带给你的体验吗？” “哪有享受胃疼的。” “那你为什么不用法术？” “有好没坏，久而久之，好的会失敏，就会渐渐忘记它为什么好了。” “……” 查理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道：“今天中午，我遇见了一个比你更奇怪的邪神。” 廉泽：“怎么个奇怪法？” “他不掩饰他作为邪神的气息，我想找他对话，可他眼中没有我，他好像在寻找什么。”——正常的邪神都不会忽略查理这样的存在。 “‘恐狼’没现身吗？” “在‘恐狼’现身之前，他离开了。那个邪神给我的感觉非常古怪，感觉……他好像没有灵魂一样。” 】 “诶……” “看来你已经知晓他的身份了，你真的不一般，说不定‘恐狼’会栽在你的手里。” 查理被廉泽先前的某句话说得心如乱麻，到这时，他想说的都说完了，便站起身来，道了个别，转身离开了。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少走夜路 ‘没有灵魂’的邪神，能被这么形容的，可能的答桉就那么一两个，而其中有一个还有是大概率选项。 “邪神傀儡。” “有形无实的东西，怎么撼动得了那头恶狼。” “是误入？还是那家伙的前哨？” “……” 这是另一码事，不管是什么，都不影响廉泽此行的目的。 …… 也许是上了一趟厕所的缘故，廉泽腹中疼痛好转，感觉又是个健康人了。 他回到先前的长椅边，坐在那儿百无聊赖的看着街上的景色。 c城无美景——这主要是对于本地人来说的，而对于外来的游客，只要有名为‘陌生’的审美调味品，看什么都另有一番风味。 “这边的夏天还真是凉爽……而且蚊子也少……” “话说回来，也不知我的‘大雪飞蠊’日子过得怎么样了，今年冬天应该会很好玩吧？要不要给这边引进几只来？” ‘引进’的事应该不劳大蠊神操心，若‘大雪飞蠊’影响恶劣，自有‘好心人’帮忙散播全球。——此所谓‘有难同当’也。 在廉泽邪思乱想的时候，狄天使提着一袋子药回来了。 来人还没出声，廉泽恶声说道：“你怎么才回来？我胃都坏掉两个啦！” 狄天使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我跟药店店员说了好久，她才明白我要买什么……廉大哥，给你药。” “你留着吧，我现在不需要。” “多少吃一点？” “吃个毛线球！” 廉泽这人喜欢借题发挥，一有理了，不管是好理还是歪理，揪住了就一直说人长短。 狄天使深受其害，也算经验丰富了，他用别的事情打断道：“对了廉大哥，我在买完药回来的路上，见着了一个奇怪的占卜师，你应该也有印象。” “啥印象？” “你还记得去年ym部在‘海苔市’调查那个‘生存游戏’的事情吗？” “哈~？” “当时，我在寻找‘许意’的途中，被一个神秘的占卜师叫住了，她想给我占卜，正要占卜的时候，你突然出现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怎么？你又见到那个占卜师了？” “没错。” “看错人了吧？” “她的装扮跟之前的一模一样，身高、体型感觉也差不多……我确定是她。” “你这回有没有跟她占卜？” “没有，我刚才见到她的时候，她走得很急，而且有意往人多的地方走，好像在躲避什么……” “啧，有头没尾的，我是该调查她，还是该揍你一顿啊？” “哥，你不能这样，这个多少算是一件情报。” “……” 运气好的大男孩，换个用法，便是优质的钓饵。 狄天使自个儿雾里来云里去的，倒是为廉泽驱散了几处迷雾。 那个‘占卜师’是‘生存游戏’幕后的邪神之一，她在c城出现，这算是一条值得深入考量的情报。 …… 翌日。 当地时间凌晨四点出头。 c城城内接连响起了一连串巨大的轰响声，响声传出的区域，有明显的震感。 时间到了早上七点，天色明亮。 狄天使见到廉泽后，开口问道：“廉大哥，你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大约四点左右，外边传来了很大的轰鸣声，还有很强烈的法术波动。” ——在‘郁金香酒店’，这边听得见响声，很难感觉得到震动。 廉泽当晚睡眠不深，也被响声吵醒了，他有意‘观察’了一下，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 知道，但他不说：“不清楚，看新闻吧。” 狄天使嘴角一撇：“新闻一般会说是煤气爆炸。” “诶……那好吧，等吃完早餐后，我们去找找事发地。” “你的私事呢？” “我的私事还要再等几个人。”——这句是谎话。 “……” …… 上午十点左右。 两人在前往‘事发地’的路上，被一条警戒线拦住了。 拉开警戒线的路口有志愿者守着，未经许可，不得通过。 不过，走到这里，已经能看见‘事发地’的大概情况——那一小片城区，全变成了废墟，现场惨不忍睹，有许多专业的救援人员跟志愿者正在紧急挖掘跟抢救伤员。 两人没有闯入，只是在一旁察看。 狄天使愣愣然说道：“好惨…好可怕……应该只有邪神之间的战斗，才能造成这种程度的破坏吧？” ——那确实是邪神战斗造成的结果。 昨晚发生的战斗，高烈度战况只持续了几分钟，没有邪神死亡。 其中弱势的一方逃掉了。 或者，暂时逃掉了。 “……” 廉泽瞧了瞧自己的胳膊——上面微微起了鸡皮疙瘩。 都不用连通‘虚实之境’，仅人身就能感觉到有某种令人不适的力量正在这一带扫描式搜寻。 那头狼正在搜寻她跑丢的猎物。 …… 这时，狄天使发现了一个熟人：“廉大哥，我看见查理先生了。” 廉泽：“在哪儿呢？” 狄天使抬手一指：“前方两百米处，站在倒掉的红绿灯旁边的那个。” “你眼神真好，我只看得见一个模湖的人影。” “你就不能使用法术吗……” “法术又不是万能的。” “可我感觉你会。” “别感觉了，你的感觉什么时候准过？走啦，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这就走了？” “不然嘞？你想参加他们的抢救工作吗？” “……” ...... 闯入c城的邪神一个接着一个。 ‘郁金香’家族的管理层本想向‘恐狼’汇报廉泽的情况，但又出现了其他更加高调的邪神，‘恐狼’已经行动，因而汇报的事暂时搁置，廉泽又能无事一阵。 c城的地下世界有一个很特别的赛事——‘死兽角斗场’。 ‘死兽角斗场’的模式跟规则，从某个角度来说，算是地下世界的‘标配’。 规则为死斗，限制部分手段，胜者为王。举办方设有赌局，观看者可自由下注。 具体的规则细说起来还是挺多的，但对于一般观众来说，‘看’跟‘买’就完了。 ——这类死斗比赛，对某类人是稀松平常的东西，而对大部分人则是只在娱乐作品中看过。 廉泽闲着也是闲着，当晚便带狄天使去观看了一场。 两人没有看到最后，在凌晨三点左右，便离开了那里。 …… 从地面到‘死兽角斗场’的通道弯弯绕绕又花里胡哨，地面要走一段，地下又要走一段，中间还有多道要钱要证明的关卡，颇有些麻烦。 两人进去的路线与出来的路线不同，离开时，是从某个地下停车场的内部升降梯出来的。 到了建筑物外边，此时夜深人静，街上看不到几个人。 廉泽打了个哈欠，说道：“完犊子嘞，这么晚了，连个出租车都叫不到，该怎么回去啊？” 狄天使因为见识了‘死斗比赛’，世界观受到冲击，心理有些不适，心情也不太好：“我记得可以拨打酒店的电话，让人过来接我们。” “难眠的夜晚，不如走着回去吧。” “听你的，boss。” “……” ——走路回酒店。 c城的夜路并不好走，深夜在街上出现的人，都有些‘弱肉强食’的心理。 两人在走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四波‘劫财’或‘劫色’的人，都被狄天使打退了。 …… 时间渐渐推移，天色开始蒙蒙发亮。 “廉大哥，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狄天使望着楼宇间的角角落落，虽然看不到异常，但他心里总感觉有异常。 廉泽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哪儿不对劲？” “不知道，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盯了一阵又不盯，反反复复。” “呵，你小子真是敏感，这都能感觉出来。” “廉大哥，你早发现了？” “有很多狼崽子跑来跑去，要使用法术才能看见它们。”——那是‘恐狼’的法术，凡人就算使用法术，最多也只能看到模湖的狼影。 “什么狼崽子？” “猎犬一样的东西吧。不用理会，我们不是它们的猎物。” “哦。” …… 这时，两人耳边响起了机车的轰鸣声。 自街道的尽头转角处，转入了六辆改造过的摩托机车，每辆坐两个人，共十二人。 】 狄天使见到其中有两张‘熟悉’的面孔，提醒道：“廉大哥，之前打过的人带着帮手来了。”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这回下手狠点，打赢后把他们车胎扎了，我去那边小憩一下。” “喂！他们人多势众，我一个人打不了那么多！” “……”——廉泽当没听到，自顾自的走了。 狄天使嘴上说‘打不了’，但其实跃跃欲试，兴奋之极。 一对十二，这必然是一场苦斗。 …… 某尚未营业的甜品店门口。 这家店店外有护栏，护栏上缠绕了塑料花草及其他杂七杂八的饰品，这些饰品填补了护栏空隙，使之能够遮挡视线。 廉泽借这处地方躲避麻烦，他坐在护栏角落，只要不站起身来，外边路过的人就看不见他。 “哈欠~” ——似睡非睡打瞌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阵‘嗡嗡’声忽然响起。 “嗯？” 廉泽迷迷湖湖的睁开了眼，他感觉口袋里有个东西在震动，“来电话了？” 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点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女声：“廉部长，你睡醒了吗？” ——是姜兰的声音。 廉泽：“姜兰？怎么是你啊？” “发生了一件事情，狄天使的妹妹‘狄小倩’受伤住院了。” “伤得怎么样？” “右脚粉碎性骨折。” “问题不大。” “哈……对你来说是问题不大。”——姜兰真正想通知的对象也不是对方。 “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听苏婷说，好像是被她的冤家对手打败了。” “什么样的对手？” “也是个小姑娘，只是思想非常偏激。” “哦嚯~有视频吗？我就喜欢看两个水灵灵的美少女打架。”——廉泽顿时来了精神。 “……”——姜兰无语之极，‘沉没’了。 “好啦，我开玩笑的。这事儿，我等下跟狄天使说，还有给他准备一张回国的机票。” “好的，拜托你了。” “……” ——通话结束。 …… 狄小倩有个白栀师傅，脚没了，她师傅都能治回来。 这回闹到住院，那肯定是打架的事被‘旁人’看到了，为了走个过场，只好住进医院。 “那个狄小倩……” “我要是还住在桂鱼市的话，一定要逮着她的对家好好培养，让她知道啥叫人心险恶，什么是橘情危机。” 只可惜，廉泽已经搬到岚都了，且近来事多，无心另开一场‘游戏’。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他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站了起来：“去找那小子吧。” …… 有手机定位，找人并不麻烦。 在找的路上，廉泽见到了那六辆机车，以及几个昏迷倒地的人。 机车有站着的，也有倒掉的，但都完好无损。 “真是造了个孽啊。” 廉泽看不下去，手上变出一把法术刀刃，依次扎穿了这六辆机车的车轮胎。 听着轮胎‘爆气’的声音，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身而为人’的愉悦…… 眯眼、微笑，心怀开阔：“爽啊~” …… 狄天使一打十二，正面硬刚肯定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的策略是边打边跑，借助地形分散敌方优势，进而逐个击破。 ——这个策略很不错，能够以少胜多，而缺点之一，就是容易跑没边儿，同伴找起来麻烦。 廉泽扎完车胎后，看着手机地图，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了定位信号发出的地方。 “垃圾站？” “感觉莫名的怀念……” 这是一间垃圾中转站，里边设有办公室。 办公室窗户紧闭，亮着光，看不到里边的情景。 廉泽走到窗户前，对着窗户有节奏的敲击起来。 过了一会儿，里边的人拉开了窗户。 双方面对面相见。 廉泽笑道：“哟~这不是查理先生吗？我们又见面了。” 查理见到是廉泽，惊讶了一下，然后急忙道：“廉泽先生，太好啦，你快点进来！” ——话完，他开门去了。 …… 门口。 查理打开了门，他手上有许多血迹：“你的小弟受了重伤，你快帮帮他！” “？” 廉泽不慌不忙的走了进去，转头一看，见着了躺在地上的狄天使。 对方胸前有一道爪伤，伤口深可见骨。 一旁有许多药品跟纱布等物，看样子查理刚刚正在做急救，而廉泽来得正巧。 第二百七十四章 狼影 重伤昏迷了而已，小问题。 廉泽因为扎了人车胎的关系，心情很好，连带着说话声音听着也开心：“查理，怎么感觉到哪儿都能遇到你啊？” 查理指着人说道：“他快死了，你能不能先把他救起来再说话？” “不着急，他至少还能坚持半个小时。” “你这……唉，不知该怎么说你。” “别说我，说你自己。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他跟飞车党打架，怎么一转头的功夫，就躺在这儿了？” “他被‘恐狼’的‘狼影’抓伤了。” “……” ——对话中。 就在数十分钟前，打游击战的狄天使在解决完飞车党后，意外遇见了被‘狼影’追杀的查理。 狄天使不知哪根筋不对，冲上去想救查理，结果被‘狼影’挠了一下，一下就重伤，倒下了。 查理有不死之身，‘狼影’拿他没办法，他用了些手段，最后成功摆脱了‘狼影’的纠缠。 再然后，他带着狄天使来到了垃圾中转站这里。 查理在这儿做过兼职，与这里的管理人熟络，知道管理人藏备用钥匙的地方，就借用了这里。 …… 廉泽听到这里，终于开始治疗伤员。 他抬手指着狄天使身上的伤口，指尖放出一片绿光，那伤口在绿光的照耀下，开始渐渐愈合。 查理见状，神情略有些羡慕：“会法术，真是了不起。” 廉泽：“你不会吗？” “本身学不了，只能借助一些道具，使用道具本身就有的法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有超凡天赋，但就学不了法术，也觉醒不了任何特殊的能力……这是不是长生者的代价？” “是那个女神给你做的限制吧。” “唉……却是苦了我。”——查理很想拥有超凡力量。 “怎么就苦了？”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有长生，却无承受长生的力量。” “呵……”——廉泽笑了笑，不予置评。 这个人类是越活越湖涂了。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这话没问题，可跟在后面的却是谬解。 查理承受着‘永生’的重量就已经很勉强了，要是再多个‘超凡’，依他的个人性情与思想境界，难免贪欲失控，落个‘人类之敌’，被人类封印的下场。 向来力量易得，境界难修，于神于人皆是如此。 …… 廉泽治好了狄天使身上的伤势，他停下施法动作，开口说道：“话说回来，昨天上午，我见到你了。” 查理讶异了一下：“昨天，我整个白天都在‘七城区’做志愿者工作，你见到我了？” “见到了。” “……”权衡了一会儿，查理小声道：“其实我昨天——” 正要说出某件事情，这时，狄天使眼皮动了动，快要苏醒过来了。 话语后面的内容戛然而止。 …… 几分钟后。 狄天使悠悠转醒，他见到了一旁的两人：“廉大哥？查理先生？” 紧接着，他看了看胸口，发现那儿的伤口都愈合了，感觉跟没受伤之前一模一样。 廉泽见状，马上甩手拍了对方的后脑勺一下：“臭小子，被发愣了，快点把你搞出来的烂摊子收拾好！” ——地上一堆沾血的纱布、棉花球、纸巾、毛巾等物。 虽然脑子还很懵惑，但狄天使动起来了：“啊？哦！好的！我马上收拾！” 一番收拾、清理过后，时间已到了清晨，外边光线柔亮，部分早班工作者开始出门上班了。 三人没在垃圾中转站内继续停留，处理完了‘烂摊子’，便离开了那里。 …… 到了外边。 三人还没走多远，这时，廉泽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差点忘了……狄天使，你家里出事了。” 狄天使：“出什么事了？” 廉泽：“你妹妹发生了意外，一只脚粉碎性骨折，现在在医院里。” “！ ！”狄天使一下子慌张起来，左右走动，很关心，又很克制。 廉泽：“急什么呢，你刚刚命都快没了，受的伤比她更加严重，你都没事，她怎么会有事？” 】 “是这么说，可是——她受伤了，我不能——啊！ ！”狄天使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行！廉大哥，我必须回去照顾她，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她受伤了，我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就知道你小子会这样说，我已经让姜兰订机票了，你看看你的手机，她应该把信息发过来了。” “……” 狄天使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一条未读信息。 他快速阅读完后，说道：“廉大哥，姜兰姐订的是早上九点的机票，我马上回酒店收拾东西，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去。” “去吧。”——廉泽。 “……” …… 三人变两人。 查理觉得狄天使离开的时机太‘好’了，见人走后，他看了廉泽一眼，突然说道：“是你安排的？” 廉泽耸了耸肩膀：“巧合。” 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算是‘巧合’吧。 查理没有多问，他继续先前戛然而止的话：“昨天在挖掘废墟、寻找伤员的时候，我捡到了一只异样的生物。” “哦？”——廉泽的表情看不出心思。 “那是只邪神，被‘恐狼’追杀的那位邪神。我在救它的过程中，身上可能沾染了它的气息，因此遭到了‘狼影’的追杀。” “你救的那个邪神呢？” “被我藏起来了。” “哈~？”——普通的地方可藏不住一只邪神。 “我在c城经营多年，有几处秘密小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救一只落败的小邪神，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也是‘不死’的。”——只要能增加自己逃离c城的概率，查理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 两人边走边说。 而就在这时，周遭空气突然间变得凝重起来，两人都感觉呼吸不太顺畅。 查理眼神一变，整个人严阵以待：“她来了。” …… 在两人的正前方。 一团空气突然扭曲，在光线的折射下，变幻出若有若无的虚影模样。 虚影渐渐向前，其外在的细节愈加丰富——是‘狼影’。 ‘狼影’成形后，光波流转，缠绕其身，眨眼间的空当，‘狼影’就变成了一个人。 查理看着这个人，自牙缝挤出了几个颤颤的声音：“‘恐狼’。” ——他看上去很惧怕对方。 “……” 而廉泽则默默看着，不言不语不动作。 与他想象中的不同，‘恐狼’并没有使人恐惧的凶恶形象。 对方身高约一米六，面容稚嫩，似十六、七岁年华的少年，褐发蓝眼，穿着一身潮牌服饰，比起虚无缥缈的‘邪神形象’，他更像是新时代的叛逆青少年。 …… 恐狼神情略有些烦躁，他眼睛死死盯着廉泽，步步向前。 查理喉结动了动，忍着莫大的恐惧感，想要开口说话。 而就在这一瞬间，恐狼右手稍稍一抬，一股暴虐的力量似万顷瀑布般汹涌而去。 ‘轰——’ ——如大风突起，风声一掠。 可怜的查理，嘴巴才刚刚张开，就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冲击成了无数碎渣，各种残碎染出了青白红黄，斑驳一片，一片恐怖。 “……” 恐狼双眼死盯着廉泽，表情不怒自威，盯了七、八秒，他重声说道：“蠊大将，滚出我的城市！” …… 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知是哪儿暴露的。 ——廉泽是大邪神，有恃无恐，被指认出来了，也能当做无事发生。 他像个邻家大爷似的说道：“哎呀，小伙子，咱们得讲道理，至少得尊老爱幼不是？” 恐狼是崇尚‘铁血’的邪神，对嬉皮笑脸那一类的没好感：“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即便你是大虫神，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很认真、很肃杀的语气。 廉泽听了，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下来，他澹漠的瞄了瞄对方，冷笑一下，也‘认真’道：“所以，你要与我为敌吗？” 他没想与恐狼战斗，也没打算杀死恐狼，但他这一句却是‘杀伐宣言’，只要对方做出肯定的回应，那…… 不必猜想，廉泽知道对方不敢答应，至少现在不敢。 而恐狼也果真如此，他想发威逼走对方——这里的底层逻辑是：他给对方制造的麻烦，超过了对方留下来的价值，对方认为不值，选择离开。 可一旦对方有更重要的目的，或者不怕他这个麻烦，那…… “……不要破坏我的好事。” 恐狼脸色变幻了一阵，他不害怕蠊大将，但他还没做好与之为敌的准备。 于是他抛下一句轻飘飘的狠话，吃瘪离开了。 …… …… 恐狼在c城做‘山大王’，对外界的情况虽不至于不闻不问，但肯定后知后觉。 廉泽的真实身份在某些小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恐狼若有心调查，自然也能查得出来。 只是，对方显然不是‘智谋为先’的类型，不太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他的身份。 “‘蜚蠊特工’没有缺少。” ——这是对方唯一能一下子知晓他身份的情况，没有缺少，所以对方没有发现。 到这里，结论就排除出来了：有什么‘人’，将他的事情告知给了恐狼。 信息不足，廉泽猜不出那‘人’是谁。 “呵，就算如此，不过……” “他倒也敢跟我那样说话。” “久无战事，都忘了大神的可怕么？”——指‘认真’工作的那种大神。 “……” …… 查理是‘不死不灭’的，他的身体被轰成残渣后，接下来，以其中一块碎片为锚点，其余的碎片统统化作类似雾气一般的东西，向锚点聚合。 ‘雾气’转化为肉身，几分钟后，查理满血复活了。 ——除了没有衣服外，其余的跟原来一模一样。 廉泽捡了片落叶，使用法术将其变成一件长袍，丢给了对方：“光天化日之下，不要伤风败俗。” “……” 查理早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恐狼’呢？” 廉泽：“你不知道？” “死后世界一片黑暗，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啊……恐狼杀了你就走了。” “真的？” “真的。” “……” 查理不相信这话，但也没多问，“你要不要去见见那只邪神？” 廉泽有些兴趣：“去看看吧。” …… 一个半个小时后，画面一转，两人坐地铁，在某个站点下了车。 查理此时已换了身衣服，他在前面带路，带着人走进一间风机房，再在里边一番操作，打开了一间密门。 进入密门后，里边还有通道。 廉泽一路看着，感觉有些好玩：“你这是拍电影吗？这么多门门道道。” 查理：“c城的地下公共系统，是我牵头搞起来的。给自己多设计几个后门，很正常吧？” “有没有抵御入侵者的机关？” “那些不就是机关吗？” “不是你开门的机关，我说的是暗器、陷阱之类的。” “没有。那种东西容易出坏，我可不想自己害自己，况且，都有入侵者了，密室就不是密室，可以抛弃了。” “……” 两人边走边说。 查理突然停了下来，“到了。” “哪儿呢？”——廉泽适当的捧了个跟。 查理拿着手电筒往上一照：“上面。” “哇哦~我还以为有暗墙，没想到竟然是上面，这谁想得到啊？” “廉泽先生，你是在讽刺我吗？” “没有，我是真心觉得惊讶。” “……” 查理理解不了，对方可是活力不知多少年的‘邪神’，怎么可能会对这么点事情大惊小怪？ 难以理解。 …… 通道上方是特殊材质的扣板，板缝之间缝隙明显。 查理原地起跳，用手掌压了其中一块扣板一下。 机关启动，在轻微的机械运转声中，那扣板缓缓下落，其后连着一段攀爬梯。 扣板在离地尚有半米的地方，停住了。 查理熟练的爬了上去，同时说道：“顺便一提，我对密室的要求之一，同一间密室只使用一次，此后报废。” “这是不是有点浪费？”廉泽跟着爬了上去。 “需要用到密室的时候，一般也就代表着，我该‘消失’了。” “……” 爬上去后的房间，便是‘密室’，大小约二十平方。 廉泽刚上来，就闻到了一阵清甜的酒香，紧接着看到了琳琅满目的各种酒水，以及角落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某只邪神。 “……” 第二百七十五章 长得一般 查理把捡到邪神带到这儿的时候，对方当时是非人的幻想生物形象，而这会儿坐在沙发上的，却是个人类形态的邪神。 该邪神穿着一身极具‘神棍’风格的黑色袍子，袍子有兜帽，但没戴，因此，进来的两人能直接看见她的面容。 气质神秘。——这是查理对对方模样的第一印象。 “长得一般。”——廉泽将评价说出了口，同时打破了密室中暂时的安静。 …… 查理捡回来的邪神，正是狄天使之前所说的‘占卜师’，亦即‘生存游戏’背后的邪神之一。 ‘占卜师’缓过神后，马上站起身来，对两人躬了个身：“大神、恩人，感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廉泽摆了摆手，似笑非笑道：“别叫我大神，叫我廉先生，还有，我可没救你，是这位查理先生救的你。” ‘占卜师’再次躬身：“感谢查理先生的救命之恩！” 查理听到‘大神’两个字后，思绪跟目光就都飘到了某人身上，他回道：“不必如此感谢，我只是偶然把你带了回来。” ‘占卜师’：“如果没有你相救，我恐怕已经死在‘恐狼’手里了。” 查理：“说来惭愧，我与‘恐狼’颇有仇怨，我救你的目的不单纯……你如此真诚，反而使得我心虚。” ‘占卜师’：“不管怎样，你确实救了我一命。” “……” ——这两人来回说了好几分钟，期间夹杂有只言片语，介绍了各自的身份，说明了事情的缘由。 ‘占卜师’本在别的城市监督一场‘游戏’的进行，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傀儡邪神’发现，她打不过对方，只能想方设法尽力逃脱，一逃一追，就逃到了c城。 到了c城，‘恐狼’现身，不分青红皂白，又要杀她。 过程有些繁复不必赘述，总之，最后她身受重伤，变回原形，躲在废墟之中，危急关头，被查理发现，带到了这里。 …… 明面上是这样说，暗地里怎么想，就看个人了。 ‘傀儡’之所以是‘傀儡’，主要是因为它本身没有智慧，是受人操控的。 ‘占卜师’非战斗专长，打不过很正常，但逃不了就……有问题。 而且，她会被‘傀儡’发现，这也不正常。 所以，最有可能的解释是——有人故意将她的信息暴露给了‘傀儡’。 这很合理。 ‘占卜师’所属的‘生存游戏’，背后有一位大神站台。 别的邪神极少会主动招惹‘生存游戏’，而如有需要，一般会优先选择背后下黑手，使用‘借刀杀人’之类的办法。 而其次可能的原因，是那家伙…… …… 乱七八糟。 ——廉泽微微摇了摇头，不声不吭，悄悄拿了两瓶红酒，转过身，默默的走到了密室出入口，准备下去。 查理感觉到身后的异样，转过头来，奇怪道：“廉泽先生，你这是……？打算走了？” 廉泽没停下动作，此时已经到了爬梯上：“混你两瓶酒喝，走了、走了。” “……” 面对如此随性而为的邪神，查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任由对方离开了。 】 ‘占卜师’一脸纠结，迟疑了一会儿后，她一咬牙，向查理道了个歉，也离开了密室。 …… c城，城市街头。 廉泽刚走出地铁站区域，‘占卜师’正好赶上了他。 ‘占卜师’想要搭话：“廉…先生。” “怎么？”廉泽没停下脚步，也没回头。 “索利恩大人不是有意得罪你的。” “你听听自己说的话，逻辑混乱不说，‘索利恩大人’是谁？是那位寄生种族出身的大神？” “是的。他作为大神的时间还很短，不够成熟、不知轻重，有些叛逆、有些莽撞，我劝说过他，可他一直放不下过去……” “好了、好了，知道你想当和事老。你是他老妈吗？说那么多，显得好像你岁数比他还大。” “我……一直陪在他身边，很久了。蠊大将，我真心恳求你，不要跟他认真好吗？有矛盾，可以通过外交方式解决，我愿意充当你们之间沟通的桥梁。” “红酒烩鸡，烩鸡……啊，去那家餐厅问问有没有。”——廉泽懒得与对方交谈，嘴上随便扯了点什么，便不管不顾了。 “……” 有些人是揣着明白装湖涂，还有些人是想得明白不去想。 那个‘索利恩’囿于过去，成‘大神’了还不放下，那就必然需要‘放下’的时候——既为了放下过去，也为了自身的成长。 而这里的‘放下’，往往会是一场争斗、一局胜负。 ‘占卜师’忧心‘索利恩’会失败，因而一心劝阻，却不敢去想，此事早晚会发生，早些儿，对‘索利恩’或许还好一些。 …… ——红酒烩鸡—— 廉泽虽不与‘占卜师’说事，但还是让对方跟在自己身边，他给出的说法是——‘你一落单就会被恐狼逮住吃掉，不如暂时跟在我身边，至少吃喝不愁。’ 在某西餐厅喝完了两瓶红酒后。 廉泽带着‘占卜师’，在‘七城区’的废墟区域，找到了兼职志愿者的查理。 双方客套完毕后。 廉泽说明来意：“查理，我想短租一间地下室，你是本地人，能不能帮帮忙？” 查理面露疑惑：“可以，但是……你要地下室做什么？” “做行为艺术。” “嗯？” “邪神的艺术，你不用知道那么多。” “好吧，你对地下室有什么要求？” “可使用面积至少一百平方，远离闹市区，周围人越少越好，地下室位置越隐秘越好。” “……” 这些要求听起来就不像‘艺术’用途的。 查理想了想，点头道：“最晚今晚，我可以找到满足你要求的地下室，但租赁方面……”——其中有麻烦的人事。 廉泽有邪神手段可以免去诸多麻烦：“找到就行，其他的我能搞定。” 顿了顿，他用古怪的语气接着道：“另外……你知道c城有哪些为富不仁的慈善家吗？我有个项目急需好心人无偿投资……” “……”查理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抢劫就是抢劫，说得这么弯弯绕绕，搞得他还以为这是个正经项目。 …… 第二百七十六章 闲情有余 ‘法师’是个烧钱的职业，以法术为长，少不了巨量的材料消耗。 廉泽舍不得动库存，所以使用了灵活的‘就地取材’办法。 c城的家族势力不只有‘郁金香’，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这些家族多少有涉及超凡领域，家中必然藏有‘灵性材料’。 康这些人之慨，助自己施法，这也算是单方面认定的双向奔赴了。 “虽然没有通知他们，就借了他们一点东西，但从理论上的结果来看，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出自廉泽的暴论。 …… 当晚九点半左右。 某地处偏僻的地下室里面，廉泽拿出一个‘法器’储物袋，将白天‘借’来的各种材料一一倒出。 大量的材料堆积如山，约有三辆公交车那么多，占了地下室近半的空间。 在这个世界，这些材料都是‘高级货’。 因此，‘占卜师’见到这一幕后，忍不住为这些材料的原主人说了几句不走心的怜悯话，而廉泽则以暴论回之。 ‘占卜师’颇懂法术，但远比不上眼前这位专家，“廉大神，你打算用这些材料做什么？” ——她大概猜到对方想做什么，只是心里不确定，所以问了一句。 廉泽平澹回复，像是在说一件家常事：“做一个给恐狼送终的法术陷阱。” “你要杀掉恐狼？”——哪怕心里早有猜想，真听到以后，‘占卜师’还是感觉惊讶。 “没打算杀他，只是先摆个陷阱，如果他不知趣，那这里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这个……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没必要，一个小法术而已。” “小法术……” 恐狼虽不是大神，却也不是小神小仙能够比较的，而蠊大将把能杀死恐狼的‘陷阱’说成是‘小法术’…… 怎么可能会‘小’！ …… 廉泽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占卜师’，接着一边准备施术环境，一边讲道：“法师简分为两种，一种以自身为本，一种以外物为辅。以自身为本的，就是学法术，然后施展法术；以外物为辅的，就像我现在这样，消耗各种材料，用它们构建法术，组成法阵。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占卜师’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讲这些，她回道：“我可能两者皆有，我会自身施法，也会使用道具辅助。” “哈~也对，毕竟你是占卜师。”——窥视命运之类的法术，大多需要‘媒介’。 “那个……我有名字的。” “都无所谓啦。按照我的定义来说，你也是以自身为本的那一类，毕竟你的占卜道具是对你自身法术的强化。再问一个问题，你觉得，你的‘那位大人’，他是哪一种？” “呃……大神，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占卜师’神情一下子变了。 “给你透点底，哪天我跟你家大人闹起来了，你至少知道我的特点。” “不，不应该这样。” “你不如先回答我的问题。” “……以自身为本。” “我猜也是。自‘诸神黄昏’以后，后来者越来越少专长阵法与炼造法宝的，时代的选择啊……大势所趋。” …… 感慨了几句，廉泽摇了摇头，接着道：“以自身为本的好处是方便，以外物为辅则是威力。如果说，你是法师分类里的‘占卜师’，那我应该算是‘阵法师’。你觉得‘阵法师’的优缺点是什么？” ‘占卜师’：“‘阵法’是理论上最强大的法术力量，但也最为复杂······”——后面零零散散说了许多。 ‘阵法’的优点一个‘强力’就足以概括，而缺点以及成本……说不尽、说不清。 廉泽摆摆手，让对方停下了言语，“你说的这么多，大抵就是法阵之术没落的原因。培养成本高、使用消耗大，而用在实战上，取得的战果不值得对应的资源消耗，换言之，就是赔本的买卖。” ‘占卜师’：“‘阵法’是最强的法术力量，它永远不会没落。” “可事实上，它已经没落了。‘阵法’就像是一种威力极强的武器，当今这个时代，以及可预见的未来，期间可能发生的战争，都不需要使用到如此威力的武器。缺乏需求，市场自然会渐渐抛弃它。” “如果是这样的‘武器’，它怎么可能会消失？” “我可没说‘消失’啊，我只是说它后继乏人而已。你回想一下，最近几千年，年青一代的仙神，有谁自创过高等级的法阵？” “……没有。” “那高等级的法术呢？” “……很多。” “法阵之术不会消失，只是精通者难有后人，现存的都是些像我这样的老家伙，它已经出现断层了。” “廉大神，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呵……你这么问，倒是辜负了我的一片好心。” “……” …… 廉泽说的这些，笼统起来，就是说他自己是法阵之术的精通者，精通神界最强大的法术力量，年轻一代的力量不可能从正面打赢他。 话是对着‘占卜师’说的，但其实是说给那位寄生大神‘索利恩’听的。 只可惜，这‘占卜师’有些闭塞视听，心里下意识的拒绝某些东西，听了，又拒绝去思考。 廉泽一边说一边动作，他摆出了几样工具用途的法宝，将那些‘借’的材料投放进去，进行加工处理。 此过程对他来说很简单，只是有些费时。 费时不费力，身旁又有个人，嘴上不唠叨点什么，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因此，闲情有余的廉泽变成了嘴碎的前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问道：“‘阵法’的巅峰是在‘异魔讨伐’时期，你那时候出生了吗？” ‘占卜师’虽然脑子发懵，但还跟得上话题：“还没有我。” 廉泽：“真幸运，错过了诸神伤亡最惨烈的年代。那会儿，诸神的敌人是‘异魔’——即‘域外魔神’，那些家伙个顶个都是好手，一个比一个能打，整个神界没几个大神有实力跟他们单挑，就算组成群殴小分队，一群打一个，也是败多胜少，在这种情况下，‘阵法’便是对她们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占卜师’：“我从书上看过，你在那个时代，很耀眼。” “呵……我只是继承了一群死人的荣光罢了。领导者不是能力最强者，死人在坟墓里，活人在领奖台上，众人荣耀归于一，多成虚荣。”——口头语，说法很不严谨。 ‘占卜师’不知该怎么接话，鬼使神差之下，她说道：“索利恩大人，那时候已经出生了。” “那他一定不在舞台上。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没几个放不下仇恨的，放不下的，到现在早死得差不多了。我跟你家大人不熟，我甚至记不得哪里与他结了仇，他虽是大神，但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素未谋面的路人角色。我擅长阵法，在众多大神中不以个体为强，若是与别的大神狭路相逢，我一般是逃跑的那一个，可一旦我有所准备，神界一众，阻我者非死即伤。” “……”——‘占卜师’听得心神惶惶，无有言语。 廉泽继续道：“我姑且是个年长的大神，说这些话也不是威逼恐吓，你就当是前辈对晚辈的提醒吧。我素来热爱和平，已许久未认真与人争斗，不想在此间破例，也不想让你家大人丢脸。” 说是这么说，可如果这些话传到‘索利恩’耳中，只会让人更加偏激。 廉泽说话的动机不纯。 ‘索利恩’既然记恨他，那必定对他进行过深入的调查跟研究，而他现在说的这些，比起‘自我介绍’，更多的是‘自我夸耀’，细较之下多有轻蔑之意。 ‘占卜师’在两者之间的定位模湖不明，想劝和、倾向于‘索利恩’，又认为‘索利恩’几乎不可能赢。 定位不明，做事便容易不清不楚，遭人利用。 廉泽让‘占卜师’跟在自己身边，打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 将‘借’来的材料炼化、提纯，得到若干提纯物跟新材料。 材料有些多，廉泽收了一部分，然后用剩下的那些，在地下室中刻画、摆列阵法，制作法术陷阱。 还是闲情有余，他一边刻画阵法，一边说明：“这个阵法的原版叫做‘兽神陷落’，顾名思义，就是专门针对兽神的法阵。我对原版进行了调整，现在这个是专门针对‘狼’的陷阱。此阵借用了少许‘大地之力’，恐狼中招后，自大地而起的尖刺会刺穿他的肉身，将他的血气、法力吸入地下，这一波最凶，他若不反抗，待大地吸足了，他便可轻松脱身，可若是反抗……此阵便会消耗吸取的力量，涌现杀机。” 】 ‘占卜师’见识过恐狼的厉害，她愕然道：“仅凭这个阵法，就能杀死恐狼？” “他要有文化，这些就是个笑话，但他没有，所以这里会是他的葬身之地。” “这个阵法……使用的材料全是这个世界的吗？完成它要多久？” “除了加工用了我自备的工具外，材料都是就地取材的，今晚就能布置完成。” “好可怕……好厉害……” “这是杀阵，杀阵主杀戮，不可怕那才怪了。杀阵摆起来不难，难度都在‘请君入瓮’上面。”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取了个巧 ‘恐狼’很强，在一般神明中，算是能排在第二梯队的强者。 神界很大，神明很多，‘大神’都是特例，日常不参与比较，比较更多的都是一般的神。 对‘占卜师’来说，恐狼是她难以企及的高峰，即使双方都在全盛状态，她也只可能是被碾压的那一个。 而就是那样一个实力强悍的恐狼，现在在大蠊神口中，却好 《小神大蠊》第二百七十七章 取了个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下午茶 c城，‘郁金香’家族名下的豪华庄园内。 偌大的花园中，花团锦簇，红的绿的紫的，色彩纷呈；花地花圃花树，百花争妍；青枝绿叶长青藤，花枝叶映满园春。 明明是盛夏的季节，这园子里却是盛春的模样。 园子最好的赏花处有一座凉亭，亭中有一男一女，还有茶水点心等物，看样子两人正在其中吃下午茶。 《小神大蠊》第二百七十八章 下午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九章 空口说人 恐狼的‘师姐’想告知的事，说重要不是很重要，因为说了也改变不了多少，即便提前知道，对事态的发展也用处不大，所以她才如此干脆的‘扬长而去’。 视角转到另一边。 廉泽做完个人卫生后，带着‘占卜师’离开酒店，在外边兜兜转转，寻了处吃饭的地方。 选择的餐厅经营区域占了一栋二层小楼，楼顶天台 《小神大蠊》第二百七十九章 空口说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章 特兰斯城堡 接上‘查理的故事’。 ‘郁金香’家族的统治者易主之后，新任家主为查理之子‘特兰斯·图里斯’——‘特兰斯城堡’就是以此为名的。 ‘特兰斯’积极干涉新时代发生的各类超凡事件，在其统治家族之初，曾亲自谋划并参与了一场隐秘的捕获行动。 捕获目标是一位拥有‘无限生命力’的女性，当然，这里的‘ 《小神大蠊》第二百八十章 特兰斯城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一章 浮游火 对方只是愣神，但廉泽却出声催促：“你在迟疑什么？” ——这对于他，算是反常行为。 ‘占卜师’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之处：“……我说不上来。” ——这个小世界被‘封闭’了之后，许多命理也跟着变得晦涩多变，占卜起来，多有不顺，使人看不清、摸不透，就像现在。 而廉泽则很少参考无形的命运， 《小神大蠊》第二百八十一章 浮游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二章 穿房过屋 聚集而来的非人生物，大部分都被‘浮游火’烧成灰烬，剩下一些比较机灵的跟幸运的，侥幸躲过了一劫。 廉泽走过火海肆虐过的房间后，几只受兽性本能驱使的怪物马上向他扑来。 ‘浮游火’一闪，引燃血肉，又是阵阵哀嚎。 其他怪物见到这几只怪物的死状，便都明白眼前这个‘人’就是那青色火海的制造者。 《小神大蠊》第二百八十二章 穿房过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过量失控 廉泽的闯入，既突然又可怖。 这里的人压根没有反应的时间，哪怕现在，也只是慌乱中，那位‘克丽丝主任’做出的最坏打算。 重要设备的拆卸，牵一发而动全身，很难急切。 ‘克丽丝主任’为了争取到转移‘核心素材’的时间，独自前去阻拦廉泽，她本意是想拖延时间的，结果只一个照面，她人就没了。 《小神大蠊》第二百八十三章 过量失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四章 暗夜镰刀 廉泽嘴角带笑，边走边说道：“我让你阻挡，没让你揪着对方猛打。” 单单是防守不攻的话，那点‘剩余能量’，至少可以撑过四个小时。 双方走近了。 ‘占卜师’将变迷你了的‘虫具武装’递了出去：“还给你，廉泽大神。” 廉泽接过‘虫具武装’，“怎么样，好玩吗？” “它好强劲，就是太 《小神大蠊》第二百八十四章 暗夜镰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五章 退行 同是昆虫宫的人，蚁会长再怎么‘特立独行’，也不会直接将自己的作品送给别人，让别人来对付蠊大将。 不能‘直接’，可以‘间接’。 而间接的话…… 海神宫。 “呵呵~” 廉泽乐出了声，他看着迎面走来的恐狼，笑着问道：“你要挑战我了吗？” 两个相隔八十多米，不大的声音却能 《小神大蠊》第二百八十五章 退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六章 伸手不见人 嗡—— 能量宣泄。 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扩散的能量震荡空气，产生巨大的冲击波以及风压，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大风烈烈，刮得廉泽衣角乱翻。 他按住散乱的头发，抬头看着光柱，为别人叹息道：“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那光柱的下方正是法阵‘兽神陷落’所设之处。 按照预设的流程 《小神大蠊》第二百八十六章 伸手不见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七章 荧惑 “……” 廉泽没有马上接话，他晃了晃手上的红酒杯，像是在欣赏酒的色泽，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一声：“哼，你既然看得出‘荧惑归真大法’的缺失，怎会不知道它的安稳？我不太想把缺少的那部分交给你，你害怕我，我也未必不害怕你。” 空间裂口的另一边回了话语：“做生意的原则，我遵守，希望你也能遵守。” 廉泽：“我很看重我们之间的交易，只是……” ——听语气颇为忌惮的样子。 另一边略有些恼怒：“没有只是，如果你希望交易能够继续。” “呵……小猫咪，别对我张牙舞爪，现在，我仍然是你的饲主。” “……” 又是一阵安静。 …… 像是思考出了结果，廉泽将酒杯放下，出声道：“我可以把缺少的部分给你，但是你得再为我做一件事情。” “……” 另一边没有出声，沉默即代表同意。 廉泽接着道：“前些天，我在这个地方认识了一个‘永生不死’的人类，他的存在本身与此间的本源联系在了一起，此间能杀死他的，大概只有‘管理者’吧？我不喜欢那个人，你去把他捉了，他对你应该很有用处，你好好使用他。” ——这段话对听的那一方而言，信息量巨大。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另一边才传出了声音：“......可以。” 廉泽所说的事，在另一边的存在看来，处处流露出怪异。 虽然怪异，但也只能应许。 不该问的别多问，应该做的必须做到。 ——这是位于空间裂口另一边的‘域外魔神’必须遵守的的默认规则。 …… ‘域外魔神’ ——这几个字，廉泽在此间说了很多次，也听人讲了很多次，但没人知道，他才是与闯入此间的‘域外魔神’走得最近的人。 在他销声匿迹的那几年，他找到了‘域外魔神’，并且成功的与对方达成了一项秘密交易。 他这边给出的筹码是——‘荧惑归真大法’。 交易本该坦诚，但他有意留了一手，于是乎，才有了今天的再次相见。 双方谈好了补充内容，交易继续有效。 ‘域外魔神’接受了廉泽的补充条件，得到了‘荧惑归真大法’缺少的那一部分。 目的达成后，ta便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 “真是薄情。” ‘域外魔神’离开后，廉泽再次端起酒杯，慢慢喝了起来。 他有很多谋划，大大小小，有的失败、有的成功，有的正在进行时、有的尚未开始，还有更多的是无疾而终。 ‘荧惑归真大法’，便是他正在进行的一个大阴谋。 “呵呵~” 一想到刚刚的事，廉泽就满心愉悦。 他抬高酒杯，把杯面对上星空，再晃了晃杯中的红酒。 看红酒摇曳，似酿了星辰。 “你如履薄冰，一直小心翼翼，以为挖到了宝藏，殊不知宝藏才是我的阴谋。”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你承受不住它的重量。” “……” 当初，廉泽与‘域外魔神’交易时，给了对方许多选择。 ——表面上是许多，但其实这些选择并不对等，对对方而言，其中有一个，远远优于其他，这一个就是‘荧惑归真大法’。 这个法术属于‘核心法术’类型，学它一个，就相当于学了一整个体系，很高深，也很强大。 廉泽诓对方，说这个法术是他一位旧友赠送给他。 但事实的真相，这个法术完完全全是由他创造出来，且是专门为‘域外魔神’量身设计的。 作为对‘域外生命体’最有研究的大神，在某些方面，廉泽甚至比‘域外魔神’更加了解‘域外魔神’。 在他的设计中，‘荧惑归真大法’有表、里两面。 表面上，它是这个世界中，一个相对普通的核心法术；而另一面，在‘域外魔神’眼中，它是顶级的修炼功法（在另一个世界的修炼体系中的），只是在修炼之前，需要大改，还有要求修炼者有撑得起大改的相关知识。 而廉泽设计的阴谋，就在大改后的‘荧惑归真大法’上面。 待到对方修炼大成之日，便是他收割果实之时。 他在最初的交易中留的后手，是为了今日的确认，确认对方的进度、确认对方的上限、确认计划的进行······ 至于他要求的‘补充交易’，那就是另一件大事里边的内容了。 ——廉泽思绪越飘越远，连目光也跟着遥远起来，他喃喃说道： “还需要一个‘大神神格’，才撑得起我的‘荧惑归真’。” “‘大神神格’。” “该怎么把它送到你的手上呢？” “……” ——大阴谋有许多关键步骤，有的步骤得随机应变，令人苦恼。 …… …… 与‘域外魔神’进行了对话之后，廉泽在c城又多停留了七天，期间大部分时间都在休闲度日，有些零碎的事情也多是举手之劳，很轻易的就处理完了。 c城的烂摊子没有因为他的停留而变好，这些天一天比一天烂。 廉泽待得腻了，便向约克告别，收回虫兽，离开了c城。 到了别的正常运转的城市，他乘飞机返回了国内。 此次出国之行，到此便告一段落。 …… 岚都。 回到‘青枣街3号’。 廉泽搞了半天卫生，晚上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心里总感觉缺少了什么。 “……”——回想。 “算了，想不起来，那肯定不是重要的事情。” “不想了，早点睡觉！” …… 出国出了半个月，院子里杂草又窜出了头，家中卫生要搞、食物要买，店里得去转转，还得问候一下当地的朋友。 忙忙碌碌，时间又忙过了三天。 这天下午，廉泽让‘养蜂工人——勇勐蜻蜓上校y’送甜心蜂蜜过来的时候，‘y’报告了一件事情。 有两只外出采蜜的‘甜心蟑螂’，已有十天没有返回蜂巢，联系也联系不到。 它们有‘虫族意识’这种bug程度的意识网络，除非是死了，不然一般不会‘联系不到’。 廉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偶尔死几只，很正常。” ——确实正常，毕竟‘虫兽的命不是命’，在他手下干活的虫子，不偶尔死几只，那才是怪事。 第二百八十八章 水脉 先前在去往c城之前，廉泽将部分‘工具虫’的控制权分享给了虎魄，让虎魄看心情随意处理。 三个星期过去了，那些‘工具虫’虽然一个都没死，但…… “我果然没看错他，他真的很会玩。” “真不愧是有可能成为我妹夫的男……人。” “……” 十月下旬，入夜了，天气依然闷热，走在市区的林荫路上，有风吹过，也不觉清凉。 当前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十三分。 廉泽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将手机放到桌上，拿起桌上的塑封菜单，对着脸扇起了风来。 ——他这会儿正坐在一家大排档摆在露天地方的桌位边。 老板娘走了过来，热情道：“帅哥，你一个人吗？要吃点什么？” “先来一瓶冰啤酒，还有三串烤翅、五串鸡零碎，还有一份中份的酱香牛肉跟一份凉拌青瓜。” “好嘞！” “......” …… 大排档的对面是一家便利店，中间隔着一条约二十米宽的公路，路边没有护栏，所以两边都能非常清楚的看到另一边。 廉泽做的位置，正好面对那家便利店，他喝着冰饮、吃着烤串，时不时抬头看向对面，似乎在等待什么。 时间到了十一点半，往常这个时候，他早离开市区，在家待着了，可今天却一个人留在市内吃夜宵。 ——这一回不是他心血来潮的结果，他在等人。 又过了几分钟。 人行道的转角处，走出了一位金发褐眼的男子。 男子五官立体、鼻梁高大，一看就是‘外国人’，他穿着休闲西装，西装剪裁得体、材质高级，搭配起来，显得整个人身份不俗、非富即贵。 ——而这个人，正是廉泽在等的人。 来人靠近后，想要行礼。 廉泽手一摆，直接道：“别多此一举，坐下来说话吧。” “喏。”男子入座了。 廉泽抬头打量了对方，眼眉一挑，开玩笑道：“4号，几年不见，你怎么变成成功人士的模样了？” 被他称作‘4号’的男子回道：“我满足了一个人类的愿望，这幅模样，是他许愿付出的代价。” 廉泽略感好奇：“你满足了对方什么愿望？” ‘4号’：“超越人类，变成更强大的物种。” “那你怎么做的？” “我将他改造成了鲨鱼人。” “有点意思，详细说说？” “……” ——详细说了好多。 …… 听完了一件趣事之后，廉泽问道：“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4号’：“汤姆森。” “号码多少缺点感觉，以后我也叫你‘汤姆森’吧。所以……汤姆森，你找我有什么事？” ‘4号’——也就是‘汤姆森’，‘它’并不是人类，而是廉泽当初制造出来的六只具有自我意识的高级虫兽之一。 六只虫兽被廉泽安排了不同的任务，在世界各地隐秘行动着。 一般情况下，若无紧要事情，六只虫兽不会碰面，也不会去找它们的主人，除非受到主人召唤。 而今，其中的‘4号’主动来找廉泽，那必然有要事交代。 …… 汤姆森自现身开始，神情就一直肃穆，说话的语气也是。 他微微蹙了下眉头，开口道：“1号行为异常，我对ta有所怀疑。” 廉泽表面上反应平平，他夹了块牛肉，塞入嘴中，一边嚼一边说话：“怀疑什么？” “ta与人类走得很近。” “你怀疑ta投靠了人类？” “不——我的意思是，ta可能对人类动了感情。” “所以呢？” “有人类知道了ta的身份。” “ta告诉对方的？” “有可能。” “唉，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 说着，廉泽停下夹肉的快子，用快子尖敲了敲放肉的瓷碗，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一个两个的，麻烦死了！我最近没空，这件事情你先去调查一下，我给你试探ta的权利，若ta真有忤逆之心，就把ta杀了。” “喏。”汤姆森点头以示明白。 “……” ——两人之间没有话说了。 “还有别的事吗？”——廉泽说这话，是‘请人走’的意思。 “没有了。”——汤姆森会意，站起身来，恭敬的道了个别，然后转身离开了。 …… 两人口中的‘1号’，‘1号’前身是廉泽在此间的早期‘工具虫’，因为该死的时候没死，就被升级改造成了‘1号’。 1号在‘工具虫’时期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变异狗头兽’。 因为出场的早，廉泽对其的印象，在‘六只’中记忆最为深刻。 “都说‘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那家伙会跟人类走得近，我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还说‘狗狗是最忠诚的宠物’，那家伙……真有背叛我的心思吗？” “……” 按廉泽印象中的1号的性格，对方就算有背叛之心，也不会做背叛之事，即便事态发展到了‘忠义不能两全’的地步，对方也只会自裁以谢罪，不会拔刀向旧主。 “水越来越浑了。” “感觉…也差不多可以让它们停下来了。” ——制作‘大军’的素材已经搜集够了。 …… 廉泽把见面的地点放到这里，除了这家大排档做的东西比较好吃以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街对面的楼房房顶上。 一道娇小的身影从远处飞跃而来，ta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跳下楼顶，落到了便利店门口。 背有虫翼、双手似镰。 ——这是一只身高一米四的‘螳螂娘’。 ‘螳螂娘’脸蛋长得超级可爱，穿着、造型虽很有特色，但也‘特色’，引人怜爱，十分可爱。 她落地后，稳定好身体，向前挥出‘螳螂手’，将便利店玻璃店门打成稀碎。 紧接着，她小跑进去，在店员的尖叫声中，抢走了……一堆零食。 …… 螳螂娘跑出门口的时候，她左手抱着两大包薯片，右手提着三大瓶可乐，嘴里还叼着一个糖果罐。 “啊——好可爱！ ！” ——大排档的老板娘原地小跳，欢喜得喊出了声来。 “……” 街对面被抢的便利店，店里的员工先前的尖叫声也是这样，不是惊恐，而是惊喜。 这帮颜值生物，不把虫娘的抢劫行为当作恶，反而当成是‘幸运’。 …… “真是始料未及的结果……” “挺好玩的。” ——廉泽对这些‘虫娘’的现状感觉很满意，他的‘妹夫’玩得很怪，可以放心把‘虫娘’交给对方玩耍。 吃饱了，也见过了。 “老板娘，买单！” 廉泽付完钱，晃晃悠悠的穿过马路，到了对面。——他的车在这边。 到了这边，正巧看见便利店店员在跟一个穿着奇怪的人说话。 店员是位五十多岁的阿姨，她握住对方的手，泪眼婆娑，声音哭颤：“同志，你们一定要抓住伤害小可爱们的坏蛋啊！” 奇怪的人：“阿姨，您就放心吧！我们‘虫娘基金会’绝不宽恕任何一个伤害虫娘的坏蛋！” 店员：“一定要把她们全部抓起了，关进牢里去！” 奇怪的人：“我们会努力的。对了，阿姨，你店里的损失，我们基金会会全额赔付，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两人接下来谈的多是赔偿的事。 而听到了这些话的廉泽，这时候默默的从两人身旁走过，他脸上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像表情包里的藏狐似的。 这个世界……幸好是要被毁灭的。 …… …… 青枣街3号。 开车回来。 在等待车库门关闭的时候，廉泽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已经深夜一点半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大晚上的吃夜宵……胃不舒服。” ——人身有限，他的胃病越来越严重了。 肚子里有东西，在消化完之前，不宜早睡。 “去看看‘水脉’吧。” “一个多月没检查了，希望不要也跟着出岔子。” “……” 廉泽在重新装修这个房子的时候，在房子的地底下，挖出了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跟二楼客厅差不多大，里边没有摆设装饰，只最中间的位置有个‘井’一样的东西。 ‘井’有井圈，材质看上去像青石，最上面盖着井盖，盖子是木制的，样式很朴素。 一道青色的流光从天花板上降下，紧接着，廉泽出现在了流光之中。——‘地下室’无门无窗，只能通过特殊方式进入。 廉泽脚踩到地面后，马上向前走了两步，打开了井盖。 盖子被移开，自井口中放出了一片澹蓝色的光辉。 光辉之中，另有深蓝色、青色、红色等差别明显的颜色构成的‘水脉图’。 ——类似全息地图的东西。 …… 廉泽一看这图，烦恼之下，下意识的抬手撑在了腰上，“怎么感觉哪哪都出问题了？” 眼前的‘水脉图’上，有一处地方原来是‘通’的，而现在却‘断’掉了。 ‘水脉图’有些类似河流水系图。 流水有起始，江河有聚散。 看图上的‘断点’，其后原来的水脉分流全没了，由此可以判断，那个地方大概率发生了严重的堵塞。 廉泽设置在这里的是由复数个法术组成多‘法术组’（介于法术与法阵之间的分类），为了方便，他称其为‘水脉’。 而另一个‘水脉’的意思，则是指江河湖泊的水之脉络，犹水的生命线，是超凡概念。 ‘法术组’连通地底深处的‘水脉’，与之建立联系、实现控制，并沿着水脉流向，向四面八方延伸，将更多、更远的水脉，纳入控制当中。 这种做法是‘借天地之力’中的一种——‘借水脉之力’。 廉泽从来不是老实人，在此间与同行干架，非‘以强击弱’不打。 眼下他有个大神对手，若是用实诚的打法，赢了至少也得脱层皮，损耗太大，不利于后续布局。 所以，他希望‘借水脉之力’，给对方示范一下什么叫做‘赢在起跑线上’。 …… ‘水脉’（法术组）建立联系的速度很慢，每一点进度都相当宝贵。 它有一定疏通能力，可以打通不严重的水脉堵塞，而如今的情况……若还想找回消失的部分，只能去‘断’掉的地方实地走一趟。 “……” 廉泽又看了一会儿，看着‘水脉图’，同时对照脑海里的地面地图，他发现‘断点’离这儿不远，直线距离大约二十多公里。 “唉……”——今天的不知第几次叹气。 “闲着也是闲着，明天开车过去看一看吧。” 因为‘断点’而少了的部分有点多，考虑到成本问题，还是‘找回来’比较划算。 不然的话，似他这等闲人，只会放着不管，报损处理。 …… 翌日。 晚睡的廉泽晚醒，醒来时，时间已是中午十二点半。 他摸来手机一看，‘鸽信’有一堆未读信息，点进去一看，发现其中居然有昵称为‘二次缘贾经理’发来的。 “哦嚯~大水又冲了龙王庙啦。” 他的好大哥发来的信息，没一次是‘幸福有爱’的。 点开来一看，有三条新内容： 【滚过来把你的宠物带走！】 【不然把你头盖骨敲碎！】 【（附图）】——图为笼中鸟，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哦~~~” 看完信息，廉泽这才想起自己之前遗忘了什么。 他张大了嘴表示惊讶，又快速合了回去，他人渣似的笑了笑：“哼，送出去的麻雀泼出去的水，焉有再回来之理？去你的吧——” 丢掉手机，起床洗漱。 …… 杂事零零碎碎。 搞到三点多，廉泽这才开车离开了住所。 时速飙到将近一百三十公里，仅一个多小时，廉泽就驾车来到了发生‘断点’的地方附近。 这一带位于岚都地理边缘，地势多丘陵、少平地，道路之外的地方，大多都是没有开发价值的荒山荒地。 人少、车少、建筑少，在这个地方开车开久了，感觉像是来到了无人区一样。 廉泽降低车速，瞄了两眼车油箱表——还有半箱油。 “感觉不太够用……”——旁人难以理解的错觉。 “快五点了。” “感觉天黑之前不一定能搞定，我是不是应该掉头回去，改天再来？” 廉泽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开夜车时容易犯浑，这地方渺无人踪，路又小又绕，万一一个不小心，出了车祸怎么办？ 人死了没关系，可家里的饺子…… “……”——无语。 “太出戏了。” “想什么不好想饺子，还不如想小舅子。” …… 第二百八十九章 有村姑 廉泽身为蜚蠊一族开车最勐最炫最狂飙的车神，不仅对车速有严格要求，对安全驾驶更是有近乎病态的执着。阑 这地方的道路弯弯绕绕，直线路的长度都不超过三十米，路又小又窄，并排挤不下两辆车。 如此难行的道路，非常容易发生意外。 “人死了没关系，出车祸了可就不好了。” ——廉泽嘴上滴咕着这句话，心里思量着该怎么调头返回。 还是路窄。 路窄转不了弯，廉泽只能继续向前，寻找凭自己的车技转得了弯的地方。 这一找，就又过了二十分钟。阑 道路两边的植物长势越来越旺盛了。 “啧，什么荒郊野外的，连个转弯的地方都没有。” ——其实有很多，只是某人的车技对路面……比较挑剔。 …… 哗啦~哗啦~ ——路旁小溪流水的声音。 前方出现了一座老旧的小石桥，石桥底部爬满了青苔，桥边有水桥头，顺着简易的台阶往下，邻水处有几块平顶的石头，石头略高于水面，并在一块，组成平台。阑 廉泽开车开到水桥头时，见到下方弯腰蹲着一个人。 “……” 看着对方的背影，他感觉略有一丁点的熟悉。 轻踩刹车，汽车停止。 廉泽放下车窗，对外喊道：“嘿！溪边的村姑！这儿是什么地方？” ——毫无客气的声音。 在溪边蹲着的那人听到声音后，缓缓站了起来。阑 ——看其面容……两人还真认识。 这人是草木神‘冷翠’——‘永夜生物’公司幕后的邪神大股东。 现在看见的冷翠，穿着一身样式老土、布料粗劣的衣服，这身衣服搁到凡人世界，也就比麻袋改造的衣服好一点。 廉泽喊她‘村姑’，就是看到她这一身衣服喊的。 而衣服之外……都算正常。 “？？？” 廉泽搞不懂对方为什么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他调侃道：“冷翠，你这是在体验村姑生活么？”阑 “……” 冷翠手上拿着一个果肉饱满的番茄，看番茄表面的水色，她刚刚蹲在溪边应该是在洗菜。 她站起身来，回头看向台阶上方，对车里的人露了个烦恼的眼神，不回话，她将手里的番茄放进脚边的菜篮子里，接着提起菜篮子，再伸出另一只手，直直的指向一个地方。 “？？？” 廉泽顺眼看去，发现对方指向处，在溪的边缘。 “嗯？？？” 他定睛一看，发现事情不简单，那儿似乎另有玄机，藏着一个‘空间门’。阑 再转过头来，廉泽正打算问一问情况，却见冷翠化作一阵青风，转眼便消失无踪了。 “真是冷澹……” 草木神嘛，不冷澹才不正常。 …… 冷翠提醒的地方就在前方不远处。 廉泽干脆从车上下来，步行走了过去。 他边走边滴咕道：阑 “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给我指路……” “带路党？” “还是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 “……” 想多了也没用，进去看了就知道。 走到溪边‘隐藏门’的位置，廉泽迈步一跃。 眼前的视界豁然开朗，前方一片‘荒郊野外的山谷’模样。阑 “……” 不是‘世外桃源’之类的地方，这儿就是一片荒郊野外，到处都是缺乏美感的杂草杂树。 两旁有山挡着，看地势……像是来到了‘山谷’里边。 面前有条不太明显的小路。 廉泽顺着路径走了一阵，穿过一小片碍眼的树丛，前方突然出现了农耕文明的痕迹——一片菜地。 】 “……” 好吧，这鬼地方虽然土地不咋的，但确实像是‘隐居’的去处。阑 菜地里的植物长势有好有坏，看土壤、看菜的分布、看菜的气色，种这些菜的人应该是个半吊子，对农业知识半懂不懂的那种。 “开了荒地不培肥，长的尽是歪瓜裂枣。” ——其实没那么糟糕，一块地儿，仔细找找，总归能找到几个好的。 菜地有走道，直线距离，省得气力。 廉泽走的时候，经过一小片青瓜地，他见瓜起意，顺手扯了一根顶花带刺、半指来粗的青瓜。 略作擦拭，张口就咬。 嘎吱~嘎吱~阑 “呸！” 廉泽嚼了两口就吐掉了嘴里的瓜，“什么玩意，一股子苦瓜味儿。” 苦瓜味的青瓜。 不是青瓜成分失衡导致的苦味，是这青瓜，它就是苦瓜味！ 硬说有问题的话……只能说它是基因突变的瓜，生来就是这个味儿的。 “太怪了。” 廉泽是半个种菜爱好者，他单方面给这青瓜加上了‘异端’的标签。阑 所谓‘见菜识人’，毫无疑问，这片菜地的主人，绝对是个离经叛道的怪人。 …… 廉泽又走了几步，这时，他忽然听见一阵水声。 ——浇水的声音。 水声在菜地外，隔着一片一人多高的杂草杂树丛。 “……” 这地方杂草茂密，哪哪都不好走，处处都挡视线。阑 他烦恼了一下，直接踩翻面前的蔬菜架子，挤进草丛，穿了过去。 到了另一边，另一边也是菜地。 这边菜地的菜高度相对较矮，且多是根茎类的。 廉泽一眼便见着了二十米外，正在给地面浇水的女子。 女子看模样正妙龄，穿着随意，上身白色长袖t恤，下身是洗到发白的浅青色牛仔裤，头戴破了几个角的草帽，手上拿着一根青色藤蔓，藤蔓像水头龙喷头一样，尾端正不停的放着水。 “……” 廉泽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对方的后脑勺——看不见脸。阑 他抬起右手，发出了不大响亮的招呼声：“嗨喽~嗨~海聋~~” “……”对方好像没听见。 “嗯哼。”廉泽清了清嗓子，略微加大了声音：“你这样子可就不礼貌了。” “……” 对方有动作了，她关掉了手上的‘喷头’，把藤蔓丢到一边，紧接着拿起一旁的锄头，对刚刚浇湿的荒地挥舞了起来。 她锄地的时候，嘴上还念念有词：“嘿休~嘿休~~” ——听声音，似乎乐在其中的样子。阑 廉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弯下腰，拔出地上的一根白萝卜——还挺大个的，瞄准目标头颅，左脚向前、右手向后，全力掷出！ 呼—— 硕大的白萝卜带着风声，狠狠砸中对方草帽之下的脑袋。 啪！ ——萝卜当场碎成两半。 第二百九十章 杏花仙 飞来的萝卜对目标脑壳打出了暴击效果。阑 “啊呀！ ” 那锄地的女子草帽被打飞，口中连连痛呼。 萝卜碎得很夸张，但实际造成的伤害约等于无。 女子摸了摸后脑勺，觉得这事不能这么罢了，于是抬起锄头，转过身来，想要讨个公道。 结果一转头，发现对方竟然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而是一个让她感觉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 “……”阑 ——两人在短暂的沉默互相打量。 廉泽先安耐不住了，他面露恶相，没好声道：“看什么看，你在这儿种地，有土地使用权吗？！” 他本想蛮不讲理、欺负对方的，可这一开口，却让对方回想起了‘熟悉’的原因。 那女子的表情渐渐惊讶，紧接着又从惊讶转变为惊喜。 她一脸开心，丢掉手上的锄头，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同时张开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 跑的过程中，她还泪花闪闪的喊道：“啊！是你——姐夫！ ！” “！？”阑 廉泽当时就愣了：这是什么鬼？！ …… 在对方将要拥抱自己之前，廉泽大手一伸，摁住了对方的小脸，制止了对方的拥抱行为，然后狐疑道：“你是何方妖孽？” 因为脸被按住，对方的声音只能从手掌缝中挤出：“姐夫，是我呀~” “所以我才问你是谁。” “我就是我呀，你最宠爱的小棉袄。” “……”阑 这是个草木神。 而会喊自己‘姐夫’的草木神…… 廉泽想到了最有可能，也是最麻烦的一个。 他心里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但嘴上却还抱有侥幸，显得很不确定：“……杏子？” ——出声时，他顺带松开了抓握对方小脸的手。 对方心快手快行动快，马上伸出双手，抓住了廉泽将要缩回的右手。 她的眼睛里似有泪光闪烁，整个人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非常激动：“嗯嗯，我就说姐夫怎么可能忘记我。”阑 杏子，全名‘杏子幽’，是草木神，其神名为‘杏花仙’。 她名字中的‘幽’意为幽静深远，然而…名字的蕴意终究不代表个人实际…… “……” 与她的激动相比，廉泽变得非常冷澹：“我跟你姐黄了至少有一千年了，我早就不是你姐夫，叫我廉大哥吧。” 杏子幽似乎无视了这句话，她眼睛闪闪，又十分感动的说道：“姐夫，你是来接我跟你一起生活的吗？我——愿~意！” “……” ——这就是为什么廉泽会认定她是‘最麻烦的前·小姨子’的主要原因。阑 这棵杏花仙，太有活力、太古灵精怪啦！ …… 有些人就是，给她三分颜色，就敢上房揭瓦。 廉泽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同时极不耐烦的‘啧’出了声：“啧！少给我自作多情了，要不是你堵了我的水路，我到死都不会来这儿。” 杏子幽还是开开心心的样子：“嘿嘿~姐夫，我懂的，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 这么说也没错……阑 廉泽的这个‘前·小姨子’的活力非常有感染力，他嘴上嫌弃，其实相处起来，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不然的话，他现在也不会嘴角上翘。 …… 两人闹了一会儿后。 廉泽指了指周围开垦过的土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种地的爱好了？” 杏子幽激动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但声音还是很有活力：“都是冷翠姐的功劳，她让我认识到，原来我居然有种菜的天赋。” 廉泽瞟了对方一眼：“我不觉得你有……”阑 依草木神种菜的平均标准，这家伙显然是拖后腿的那个。 杏子幽又走上前来，一张俏脸凑到了距离廉泽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姐夫，我觉得我就是为了种菜而生的。” “脑袋离我远点，我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家伙。”廉泽用手指点着对方的额头，推开了对方的脑袋，接着道：“另外，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杏子幽：“这个呀~我本来跟木栾大姐一起旅行的，上上个月还是上上上个月？我们遇到了冷翠姐，然后木栾大姐突然有急事，就让冷翠姐暂时照顾我一阵子。” 她口中的‘木栾大姐’，是草木宫的‘巨树神’，也是草木宫在此间的大神代表。 …… 廉泽轻笑一声：“呵，说得好听。依我看，肯定是木栾大神厌烦了你，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你丢给了冷翠。”阑 就算事实如此，也不应该说出来。 ——杏子幽鼓起小嘴，都囔道：“姐夫，你还是不懂少女心。” 廉泽：“别叫我姐夫。还有，论起年龄来，你已经是老太婆啦。” “讨厌~人家心态一直只有十七岁。” 杏子幽气鼓鼓的跺了跺脚，却是真有少女的风情。 跺过了脚后，她挽起廉泽的手臂，拉着人走了起来，“姐夫，走，我给你看看我的菜园子。”——洋洋得意的样子。 “都说了别叫我姐夫，还有，别扯人，我自己能走。”廉泽半推半就的随着她去了。阑 …… 菜园子里的菜也就那样吧，对普通人类来说算是可以，但标准稍微专业一点，就哪哪都有问题。 杏子幽在山谷中开垦出来的土地，没有全部连成一片，而是一块一块，分散在四个地方。 看过了菜地，她带着人来到了住的地方——一座小木屋。 她有些兴高采烈：“姐夫，天快黑了，你来了就不要走了，今晚跟我住一起。” “我住你个头！” 廉泽拍了对方的后脑勺一下，接着另外说道：“我感知到了我的‘甜心蟑螂’，就是你抓了它们吧？”阑 被打了一下后，杏子幽双手抱头，无辜道：“姐夫，我也是你的甜心，你摸头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 “少蹭鼻子上脸，净胡说八道。” “这不是跟你学的嘛……”——小声滴咕。 “你说什么！？” “呃……我说……我说什么是‘甜心蟑螂’？” “就是像蟑螂又像蜜蜂的改造虫。” “啊？原来那是改造虫？”阑 “你才知道啊！？” “我一直以为是这个世界的昆虫。它们采蜜的能力好厉害，酿出来的蜂蜜也好吃，所以我就抓了两只一公一母的，让它们在我这儿建蜂巢。” “……” 第二百九十一章 非常感动 杏子幽说话时，一脸的正经，看上去说的全是真心话。 廉泽斜着眼瞄了瞄对方，感觉莫名的无语跟心累。 且不说甜心蟑螂酿的蜜缺少‘草木芬芳’——这种受草木神喜爱的东西，就说甜心蟑螂的性别，那玩意压根就没有性别！而且毫无繁殖能力！ “唉……” 算了，莫跟这个小妮子计较。 普通的改造虫寿命有限，若没有大蠊神‘手工’增寿，那两只甜心蟑螂……估计下个月就寿终正寝了。 廉泽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懒得管你。我问你，你是不是用什么东西，堵塞了水脉？” 杏子幽小脑袋一歪，迷迷惑惑、可可爱爱：“嗯哼？” 廉泽见人可爱，便又伸手敲了对方的脑壳一下，“别耍宝，就说有没有。” “啊……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廉泽眼神不善。 杏子幽为了脑门着想，立马点头：“有！” “带我去看看。” “诶……我们先进屋坐会儿好吗？姐夫，我饿了。” “你一定要我揪着你耳朵，你才肯办事是吗？” “不！” …… 杏子幽不情不愿的带着人来到了木屋背面。 木屋背面是一片修整过的草地，宽敞处有一棵‘水树’，近屋的地方搭着晾衣服的竹架，竹架上挂了许多比较私密的衣物。 杏子幽看到那些衣物，俏脸一红，害起了羞。 女孩的心思难以捉摸，她既羞涩，又期待能得到令人欢心的回应。 然而……她的期待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 廉泽到了后面，眼里只有正前方的那棵‘水树’。 ‘水树’全身由水构成，水有色泽，枝干清蓝、叶片青绿，枝叶舒展，在夕阳光下，泛着橘黄、青绿、火红的光之流彩。 水树生辉，彩光迷眼，实乃一株奇观。 …… 廉泽赏完了树的表象，说起了内在的成因：“这是引水之法，引水脉之力，显于地表，为人使用。法术本身挺不错的，就是你个施法的，下手忒粗鲁，直接截断了水脉。” “……”杏子幽心不在焉，她见对方无视了自己的私密，失落得怀疑起了自己的胸怀跟少女的魅力。 廉泽也没盼着对方搭茬，他直接放出一道青色的光线，刺入‘水树’，对‘水树’进行调整。 在他调整的时候，杏子幽回过神来，鬼鬼祟祟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腰，然后问道：“姐夫，你的腰不好，是不是瞒着我姐，找了个新老婆？” 廉泽：“老你个头，我用的人类身体，人类身体孱弱，年岁一高，浑身毛病。再有，别叫我姐夫，还有，你姐是我前女友，别给我暗戳戳的升级。” “姐夫，那你现在还单身吗？” “大人的事，你别管太多。” “那就是单身喽？那个……其实……我姐姐她……一直…忘不了你，你们能复合吗？”——支支吾吾又十分期待。 “呵~我现在喜欢粉毛兽耳大凶富萝莉，你姐？她那个身材、她那个性格，她算个甚么玩意？！连兽耳都没有，叫她滚犊子去吧。”——廉泽凶人是有一套的。 他说了这话，本以为对方会生气不高兴的，但……没想到对方点了点头，居然感同身受似的赞同了。 杏子幽：“我也喜欢富萝莉，姐夫，英雄所见略同呀。” 廉泽此时的表情像是见到了鬼一样：“你……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姐夫，求包养~” “滚！” “不是，我真的需要你包养。” “滚滚滚！” “姐夫，给我零花钱~” “去你的，你自个儿找个地方卖参去吧。” “姐夫~~求你啦~”——撒娇。 “去找你的监护人冷翠小姐去。” “她比我还穷，找她没办法。” “她怎么穷了？” “她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 廉泽恍然大悟：原来先前看到冷翠一身‘村姑’打扮，是这么一回事啊，那家伙竟刻意装穷！ 无语了一会儿后，他再看看杏子幽身上的穿着，“说起来，你这身衣服……你穿了多久了。” 杏子幽：“不久，就一个月。” 廉泽指着对方的那洗到发白的裤子：“一个月？可我看它，至少得有六、七年了。” “嘿嘿，姐夫，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身衣服，是从献爱心旧衣服回收箱里挑的。”——杏子幽说这话时，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廉泽想吐槽又不想说话，只好抬起手抓了抓脸颊。 他的这个‘前·小姨子’是擅长随遇而安的那类人，日子再贫穷，也能从拮据的生活中发现幸福…… 这种人…...让她穷死得了。 …… 不多时，‘水树’调整完成，地下的‘水脉’又通了。 廉泽收回法力，说道：“这棵树，我调整了一下，现在不影响下方的水脉了。你今后注意点，不要再乱动水脉，免得影响我的大事。” 这时，天光暗澹，估计再过个半小时左右，就入夜了。 说话间，他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尘土，告别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再见~” 杏子幽非常不舍：“姐夫，你就住下来嘛。” “……”住你个大头鬼。 ——本着维护和谐社会的愿景，廉泽没说太难听的话，他转过身，便往来路返回，丝毫不顾对方的好声挽留。 …… 走过菜地、走出山谷、跨过‘隐藏门’。 廉泽回到了那条小溪旁边，他思忖着，身后这扇门连通的山谷应该就在附近百十公里内，地理上肯定不在岚都的管辖范围内，‘门’设在这里，应该是为了方便冷翠出入。 毕竟冷翠跟那只‘小肥鸟’约定在岚都对赌，一般都不会离开岚都，而这个‘门’算是取了个巧。 ——正思考着，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勐地一回头，只见‘前·小姨子’提着一篮子蔬菜，含笑嫣然的站在他的身后。 洋溢着青春活力的俏丽少女、色泽迷人的瓜果蔬菜、自然淳朴的野外背景……加起来组成了一副极美好的画面。 一般人要有个这么可爱的‘前·小姨子’，自然会宠爱非常，非常喜欢。 可廉泽不同。 他见到对方后，右眼一挤，满脸嫌弃：“你想干嘛？” 杏子幽双手抬起，递出了手上装满蔬菜的竹篮子：“姐夫，给你尝尝我种的蔬菜。” 廉泽看见了篮子中的青瓜，“不必了，我不喜欢异味的蔬菜。” “姐夫，我特别推荐这个白菜味的番茄。看它红红的，多美丽，我最喜欢咬破番茄表皮时，涌出的番茄汁水带着清新的白菜味儿，它的口感很软糯，不像白菜那样难嚼，但又有更加浓郁的白菜味儿。还要这个胡萝卜味的生菜，它——” “住——口——” 廉泽感觉像是在听唐长老念经，话没听完，他就急躁的出声打断了对方。 打断后，他抢过对方手里的篮子，“蔬菜给我，你别给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好的，姐夫。”——杏子幽一脸乖巧。 “……” 前面一个人端着篮子向前走，后面一个人晃着小脑袋，开心的跟在身后。 走到车边。 廉泽侧头对对方露了个富含情绪的小眼神：“……” 杏子幽没看见，她现在正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汽车。 她脸贴在车窗上，十分好奇：“姐夫，这辆车是你的吗？它好漂亮！” “……” 车被人夸了，廉泽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好了不少，“是我买的二手车。” 杏子幽：“姐夫，我做梦都想坐一回汽车……” “喂，你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了，还没坐过？” “木栾大姐说它是铁盒子，不喜欢困在铁盒子里面。我有一次想偷偷坐车，但是刚上车就被开车的人赶了下来，她说我胡闹。” “怎么个胡闹法？” “上车要给钱啊，我没有人间流通的钱币，就给了一块金子。” “你坐的是公交车吧？” “对、对。那个开车的人可凶了，一点儿也不像别的好心人。” “……” 听着对方的话，廉泽摇了摇头，拿钥匙开了车门，走到驾驶位上。 他正要关上车门，只见杏子幽像只野猫似的，‘休~’的一下，就从另一边滑到了这边，在他关上门之前，半个身子滑进了车内。 廉泽板起一张大猩猩表情包似的严肃脸：“小杏子，你想干嘛？” 杏子幽：“姐夫，看在姐姐的份上，你能不能实现我的梦想？” “不能，滚。” “姐夫~~~”——撒娇。 “别趴在我的大腿上！喂！ ！诶，好吧，真是怕了你了。” “嘿嘿~谢谢姐夫~” “……” …… 小姨子有特权，就算变‘前任’了，还是有特权。 杏子幽在副驾驶位正襟危坐，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一切。 廉泽提醒道：“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把安全带系好。” “好的。”——杏子幽乖巧地系好了安全带。 “……” 随着汽车的发动跟行驶，杏子幽处处都感觉震惊，时时都非常激动： “啊，动起来啦。” “姐夫，车要掉进小溪里面去了。” “转弯了……好厉害！” “哦——还能这样子。” “姐夫，这个按钮是什么？” “姐夫，我想听喇叭响。” “姐夫，你脚底下踩着的是什么？” “姐夫，我想听音乐。” “姐夫，我——” “……” ——廉泽的‘前·小姨子’问题很多、好奇心很重。 …… 一路狂飙。 两个小时后。 廉泽在红姜镇某路边停住了车。 他侧头看向一旁：“好啦，你的梦想实现了，你还有什么愿望。” 杏子幽伸出右手五指：“姐夫，赞助我五百块。” “你要钱干嘛？” “向冷翠姐买种子。” “你们不是一家人么？” “一家人更要明算账啊。” “......” 你都被自家人坑骗了，还明算账…… ——廉泽扯了扯嘴角，抬手指向窗外：“要钱没有，请你吃一顿晚餐倒是可以。” “谢谢姐夫~~~” “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姐夫。” “知道了~” …… 廉泽停车的地方，下了车，面前就是一家中高档的餐厅。 进入餐厅。 杏子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在里边东张西望，嗅来嗅去。 她的表情有些渴望：“姐夫，我闻到了肉的香味，这里有肉吃吗？” “……” 正常的草木神，一般不喜欢甚至是讨厌吃肉。 廉泽的这个‘前·小姨子’不正常，但他也不好意思说人家，毕竟……对方喜欢吃肉的爱好，严格来说，是他培养出来的…… 在他还是对方姐夫的时候，他很没良心的瞒着其他草木神，悄悄带着杏子幽，蛊惑对方尝了肉味。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在他满怀恶意的诱导下，本就与众不同的杏花仙，很自然的堕落了…… 可以说，杏子幽现在的性情跟爱好，有很大一部分是他恶意栽培的结果…… ……. 廉泽要了个雅座，接着拿起菜单，点了六道素菜。 杏子幽按捺不住：“姐夫，你点的菜里面有肉吗？” 廉泽：“没有。” “姐夫~”——撒娇。 “别叫我姐夫，叫我廉大哥。” “廉大哥。”——无感情。 “这就对了嘛。”廉泽将菜单丢给对方，“你自己点一道菜，这一桌就齐全了。” “……” 杏子幽性子随遇而安，不管一道两道，有得吃就好。 她拿过菜单，仔细翻了起来，“我要……我要这个！广式烤鹅！” ——只能点一道，就点肉多的菜。 …… 素菜先上桌，最后是烤鹅。 这家餐厅做的烤鹅还算可以，端上桌时，烤鹅表面脆皮光滑油亮，枣红色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开。 杏子幽见到这烤鹅，似饿狼见到肥羊一般，她不顾形象，伸手抓起一块鹅腿上的肉，沾了酸梅酱，大口一咬。 入口咸香酸甜，脆的皮、嫩的肉，嚼起来鲜美多汁，肉香略澹但满盈齿间，勾出了食肉动物的天性，不等细细品尝，这一块肉便入了肚。 杏子幽吃得欣喜又兴奋，她眼睛闪闪的看着廉泽：“姐夫，我非常感动！鹅肉太好吃了！” “……” 廉泽咬着一根难嚼的菜心，瞟了对方一眼，不予理会。 嗯……这里边还是有他的事。 当年，他带对方入肉食坑时，给对方吃的多是烤虫子、煮虫子之类，偶有鸟兽之类的肉，也都是一把火加一把盐就算料理好了的，那虽是肉，但味道可想而知…… 所以，对方现在吃到正经的肉，自然会‘非常感动’。 第二百九十二章 烤鹅味的梦想 一桌菜吃到最后，桌上还剩两块烤鹅鹅肉。 杏子幽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张芭蕉叶，接着像个信徒似的，一脸神圣的将那两块鹅肉，夹放到了芭蕉叶上，再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 廉泽见状，顿时心生无语：“你想干嘛？带回去种地里吗？” 杏子幽小脑袋上下动了动，此时的她仿佛是一位疯狂科学家，眼里隐隐流露着狂热的情绪：“姐夫，我非常感动，它给了我新的灵感，我决定了！我要培养一种烧鹅味的蔬菜！” “......”你怕不是有大病！ ——廉泽此时的眼神是咸鱼味儿的，他扯了扯嘴角，转头看向一边，“算了，你喜欢就好。” 杏子幽将包裹好的鹅肉收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廉泽背后，给人按起了肩膀。 她娇滴滴道：“姐夫~您一定很支持我的梦想吧？” 廉泽拍开了对方揉肩的小手，无情道：“不支持。” “等我培养出烧鹅口味的蔬菜后，我保证你是第三个品尝的人。” “怎么才第三个？” “第一个是我，第二个是冷翠姐，你是第三个。不过~姐夫，如果你愿意赞助我两百块，你就是第二……啊不，第一个品尝的人！” “去你的，谁要当你的小白鼠。” “……” 说说闹闹，买单走人。 两人出了餐厅，来到外边。 杏子幽忽然说道：“姐夫，谢谢你今天实现了我坐汽车的梦想，还带我吃了好吃的烤鹅，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拜拜~”——冷澹的廉泽。 “姐夫，天很黑，路很远，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回去吗？”——可怜兮兮的语气。 “……” 可能也是‘造孽’，廉泽见对方两只大眼睛可怜又可爱，心头一软，别扭道：“你要不要在我那儿住一晚？” ——顺带让对方知道自己住哪儿，方便以后来往。 杏子幽当即欢喜得蹦了起来：“太好啦~谢谢姐夫~” “说了千百遍了，别叫我姐夫。” “好的。” “……” 廉泽跟杏子幽的姐姐还是一对的时候，他经常跟这个小姨子一起玩，论说起来，两人相处的时间，比他与对方姐姐相处的时间还长……甚至开心的时光也更长……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的这个小姨子性情活跃，与其他草木神截然不同，所以更能玩到一块，更有开心的事。 对方在他心里的位置，大概是介于妹妹跟女儿之间吧，再或者是可爱又有趣的小姨子？ ——复杂又有点简单的关系。 …… 回到‘青枣街3号’。 屋子里现代常用电器一应俱全，‘乡下’来的杏子幽见到后，对这个惊讶、对那个震惊，又是一番闹腾。 廉泽人身精力有限，熬不住如此折腾，过了十二点后，他斥令对方几条注意事项，然后便一个人进卧室睡了。 第二天醒来，他在二楼看了一圈，没看见杏子幽的身影。 正疑惑着，他发现了客厅茶桌上，压在茶杯下的一张字条。 字条上有五行字迹娟秀的留言：‘姐夫，我夜里睡不着，先回去了。我走的时候，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叫做可乐的饮料，感觉有些失礼，所以我放了两棵生菜，希望你会喜欢。下次再见~’ “……” 廉泽打开客厅里的冰箱，里边确实多了两棵生菜。 他拿了一棵出来，左看右看：“看着挺爽口的……” 扯下一片叶子，生吃一口。 “……”嗯……大蒜味的…… “这玩意，狗都不吃！” 口味奇怪的不止是这生菜，还有杏子幽给他的那一篮子蔬菜。 大蒜味跟胡萝卜味的生菜、苦瓜味的青瓜、菜椒味的胡萝卜、韭菜味的芹菜……总之没一种蔬菜是对味的。 “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好像就是跟他学的…… 廉泽想着把这些蔬菜当厨余垃圾处理，又觉得异种口味的蔬菜另有风味，想到最后，还是留下来自己吃了。 …… ‘水脉’的堵塞问题解决了，顺带还遇见了‘前?小姨子’。 ‘前?小姨子’是个问题少女，问题虽多，但只要站对边儿，就有许多乐趣。 一般的草木神多是冷澹的性子，虽冷澹，且认真，这群草木神里边多个杏子幽，就好比狼群里有只哈士奇，对狼群是闹腾的折磨，对外人是有趣的热闹。 至于廉泽……他以前就经常撺掇杏子幽去折腾别的草木神，算是拱火的乐子人。 现在要不是他在此间有正经的‘工作’要做，他应该会陪着对方一起疯，给对方出谋划策，培养各种各样奇奇怪怪口味的蔬菜，挤压并逐步消灭本土正常口味的蔬菜，最终取而代之……反正就是各种使坏。 “呵……” “草木神里出了个这么奇葩的，想必她的监护人一定很头疼吧？” 当天晚上。 廉泽玩游戏的时候，排到了一个拿胡萝卜皮肤剑的队友，进而联想到了他的‘前?小姨子’，然后脑海中冒出了许多回忆。 正回忆着，突然间，楼下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响声。 卡察—— 似镜子碎裂，又有伴随着震响的嗡鸣声。 “发生甚么事了？” 听刚才的声音，应该与昆虫室中的那面落地镜有关。 廉泽起身来到了一楼，打开昆虫室的门，只见正前方的大镜子布满了碎裂而成的裂痕——只碎裂，暂时没有散落碎片。 此外，镜子前方的地上，有个鸟笼子，笼子里有一只金丝雀。 “……” 好啦，桉件一眼破，是他的暴躁大哥做的好事。 就前几天，他大哥给他发了鸽信，让他过去把鸟带回去。 他几天没动静，对方耐性耗尽，就强行破解了他留在桂鱼市公寓里的‘传送门’，通过‘传送门’，将笼中鸟丢了过来。 因为是强行破解的，难免会对‘传送门’造成损伤，所以这镜子才会碎裂成这样。 “啧。” “小气鬼，没爱心。” “不就是一只小麻雀嘛，养个十年八载又能怎样？” “就这气量？亏得还是开饭店的大老板。” “……” ——廉泽小肚鸡肠的在背后念叨起了自己大哥的坏话。 念叨的同时，他顺手修复了破损的镜子跟‘传送门’。 …… 第二百九十三章 负负得正 “啾——啾——啾——” ——刷存在感的金丝雀。 廉泽没开‘鸟语翻译’，修好镜子后，他提起鸟笼，来到了二楼客厅。 放好笼子。 他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很意外的，对方居然没有挂断他的来电。 廉泽一开口就是混淆黑白的话：“大哥，你这就不厚道啦，说好了是妍妍的宠物，你怎么自作主张把宠物丢了？妍妍明天见不到它，万一哭了该怎么办？” 手机传出了贾老板的骂声：“哔哔哔——你个蟑螂混球，哔哔哔——哔哔哔——死去吧你！” ——由于话语过于粗俗，部分内容做了‘哔——’声处理。 廉泽就喜欢见人暴跳如雷的样子，虽然听的话是骂自己的，但他还是听得很开心：“大哥，我对妍妍可是一片真心呐，你就算反对这门好事，你也不能不顾我跟妍妍的心情，擅自丢弃妍妍与我的羁绊。” “哔哔哔——”贾老板骂得更凶了。 一连串‘哔——’声后，他丢下一句正常的话——“老子现在就去砸了你的店！”——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廉泽心情大好：“哼哼~这就是不肯答应让我当妍妍干爹的下场，有个女儿了不起啊？等你女儿再大些儿，我天天给她介绍野小子！”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里提供一个活生生的反例。 …… 妍妍小姑娘很喜欢这只金丝雀，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兰’。 ‘小兰’如果是普通的金丝雀，那妍妍的爸爸——贾老板养了就养了。 可问题是，这只金丝雀……它很特殊。 它外形是金丝雀，内里却是一个人类。 作为人类，它离开廉大魔头，被小姑娘饲养后，无时无刻不思考着重获自由的办法。 它尝试过许多努力，包括但不限于‘用饲料摆出人类的文字’‘装病装可怜骗小姑娘打开笼子’‘逃出笼子后，打电话向好友求救’‘挑食，不吃鸟饲料，只吃人吃的食物’等等······ 贾老板神通广大但脾气不好，虽然能完美处理这只鸟搞出来的麻烦事，但暴脾气这种东西……能忍，也多是忍一时，少有忍了又忍的。 再加上‘横刀夺爱’‘争风吃醋’之类的原因，结果就是——这只金丝雀又回到了廉泽手里。 …… 捋完了前因后果。 廉泽斜着眼睛瞄了瞄桌上笼子里的金丝雀，撇嘴道：“小笨鸟，给你找了个单纯又可爱的小饲主，叫你安分收心乖乖做只宠物鸟，你偏要偷奸耍滑想单飞，这下好了吧，又落到了我手里。” “啾——啾——啾——” ——金丝雀反抗的神态比起之前，显得更加暴躁。 廉泽眼眉一挑，“哦豁？翅膀硬了是吗？” “啾——啾——啾——”——很不服气。 “呵，多叫点，我喜欢你的叫声。” “……”——金丝雀不叫了。 这只鸟在妍妍家里的时候，吃得很好，现在看起来，比之前大了一圈，显得更加毛绒绒。 廉泽现在没多少养鸟的兴趣，预计未来几个月内也没有，他觉得自己应该再找个代养的‘苦主’。 这要是只普通的雀鸟，那随便就能处理了。 可她不是，因此对‘苦主’的选择就有了较高的要求…… 送给虎魄？——不行，那可是未来有可能成为自己妹夫的男……人，不能送雌鸟给对方。 送给鸠鸽神‘小肥鸽’？——可以强买强卖，可行。 送给冷翠？ “送给她，还不如送给小杏子。” “嗯……”——思考中。 杏子幽会搞事，这小笨鸟也会搞事，负负得正，那就是没事。 就算有事，那应该也会很好玩。 “那地方荒郊野岭，莫说养鸟，养大象都没问题。” “再做点限制……” “ok，完美了。” “……” 廉泽想到了好主意，当时便对金丝雀跟笼子做了‘附加法术处理’。 …… 时间一晃，到了第二天上午。 廉泽处理完杂事后，带上笼中雀，开车出了门。 到了外头，他开导航找了个有活禽买卖的集市，在集市上买了七只小鸡仔（有公有母），又买了两斤鸡蛋、两个炸鸡腿。 买完后继续开车，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最后来到了‘刘连桥’那儿。 ‘刘连桥’是一位名为‘刘连’的村民捐钱建造的小桥，桥名便是由之而来。 这座小桥顺着溪流再往上一点的位置，溪边有个‘隐藏门’，通往杏子幽的宅基地。 …… 廉泽停好车后，提上笼中雀跟买来的东西，跨过‘隐藏门’，进入了隐藏的山谷之中。 这处山谷只做了简单的法术隐蔽，有外人进来了，没人驱赶也没人迎接。——法术痕迹少，生活才更有体验。 往前的路上，会经过几块菜地。 途中，廉泽听到了不自然的动静声，他马上调转方向，来到了之前遇见杏子幽的地方。 杏子幽就在那里，这会儿正猫着腰，对着一棵刚刚窜出头的菜苗‘动手动脚’，似乎正在对菜苗进行某种法术改造。 廉泽走近了，用工具法术观察了对方正在使用的法术，确定碍不了事后，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单独提起了鸟笼。 打开笼子门。 他往前一指，对笼中雀说道：“去，啄她后脑勺！” “？？？” 笼中雀对对方的行为感到非常迷惑，不过迷惑归迷惑，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能不行动。 她跳出鸟笼，双翼展开，全力加速，勐地蹿上天空，往远方飞去。 “啾——啾——啾——” 听话是不可能听话的。 雀鸟出笼，如箭离弦，定当远走高飞！ …… 廉泽默默地看着越飞越远的雀鸟，计算好距离后，他将鸟笼抬到自己面前，下一秒，笼中青光一闪，那逃走的雀鸟竟又出现在了笼子里面。 他适时的发出了不屑的笑声：“呵~” “？？？” 笼中雀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又回到了笼子里，呆愣过后，它再次出笼，飞向远方。 与此同时，杏子幽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她一转头，整个人瞬间跳了起来：“啊！姐夫~~” 她的小脑瓜子转得飞快，在小跑上前的同时，还能注意到‘姐夫’带来的东西。 跑上前后，她马上蹲在装有小鸡仔的笼子面前，对着笼子说起了话：“姐夫，我好想你啊。”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三好麻雀 廉泽忍住给对方脑壳上敲一下爆栗的冲动，他挤着左眼问道：“你的姐夫是哪一只？” 杏子幽低着头，抬手向上一指：“这一只。” 廉泽迅速的将鸟笼子挡在了对方手指指向的终点，正好这时二次飞逃的金丝雀又出现在了笼中。 他关上笼门，笑道：“好啦，现在她就是你的新姐夫了。” “？” 杏子幽抬起头来，见到笼子，旋即又站了起来：“姐夫，你在说什么？你是我唯一认准的姐夫，只有你一个，没有新的。” 说着，她的小脑袋连同上半身歪了歪，伸出一根手指，探入笼中，想要逗弄里边的雀鸟。 她接着道：“好可爱的小金雀，嗯……姐夫，你是不是又做坏事了？她是个人类吧？” 廉泽：“这只鸟撞破了我的好事，本来应该灭了她的，可我一时心软，留了她一条鸟命。前阵子，我给她寻了个友善的好饲主，但她不珍惜，结果被退了回来。我寻思你这儿挺宽敞的，不如你帮我管一管她？” 说话间，他指了指地上的东西，继续道：“你要是肯答应，这些都是你的了。” “真的！？” 杏子幽非常开心，她又蹲了下来，端起装小鸡仔的笼子在脸颊边蹭了蹭，非常幸福：“嘿嘿~我有蛋白质来源啦~~~” 蹭过了，她马上打开了一边的袋子，发现里竟有好多鸡蛋跟两个炸鸡腿，顿时欣喜过望：“姐夫、姐夫！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廉泽：“都是。” 杏子幽双眼发光，马上拿出一个炸鸡腿，啃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鼓着腮帮子含含湖湖道：“呜呜~姐夫，我好感动，鸡腿，太好吃啦！” “……” 天天吃肉的人，是理解不了这种几百年吃不了几斤肉的人的心情的…… …… 鸡腿要留一块，之后慢慢品尝。 杏子幽吃光鸡腿上的肉后，舍不得丢弃吃剩下的鸡腿骨，便叼在嘴里，像吃棒棒糖似的，试图摄取其上残余的肉味。 “ciao！” 廉泽看着感觉伤眼，手一伸，强行扯出了对方嘴里的骨头，丢到地上，再狠狠踩上两脚。 杏子幽发出了一声可爱的悲鸣：“啊！姐夫，我还没吃完呢！” 廉泽忍不住还是往对方脑袋上敲了一记爆栗：“就剩骨头了，还没吃完？你是属狗的吗？连骨头都吃？” 杏子幽双手护头：“骨头……也是肉。” 瞧瞧，暴论张口就来。 廉泽……觉得对方话里有理，不好反驳，便另外说道：“你要吃别在我面前吃！把这种厨余垃圾当食物……我看不顺眼！” “知道了姐夫，下次我会偷偷的吃。”——杏子幽一副‘学到了’的模样。 “……”——廉泽看得无话可说。 …… 还是别说吃肉的事吧。 廉泽将鸟笼子塞到了对方手里，“拿着，这家伙以后就是你的宠物啦。” 杏子幽抱着笼子，看着鸟：“姐夫，我可以放她出来吗？” “可以。” “……” 等到应许，杏子幽打开了笼子门。 里边的金丝雀再次飞出，这一回她不再飞逃，而是英勇的对廉大邪神发起了鸟啄进攻。 这雀鸟的喙嘴啄击没什么攻击力，但被啄一下还是挺疼的。 廉泽伸手想去抓鸟，可无奈人身灵活有限，抓了几下，全扑了空，正要发作时，他的‘前·小姨子’突然拔起地里的一棵白萝卜，以执剑式向上挥出，白萝卜‘剑身’与金丝雀的喙嘴撞了个正着。 电光石火之后，那金丝雀喙嘴扎入白萝卜中，整只雀卡住了。 杏子幽横举着白萝卜，倒有些威风凛凛的女侠样儿。 “干得好，这麻雀性子桀骜不驯、蛮横无理，以后多让她尝尝苦头。”廉泽不解气，上前去摁着金丝雀往下压，让对方的喙嘴更加深入白萝卜。 杏子幽保证道：“姐夫，我会把她培养成三好麻雀的。” “......”什么叫‘三好麻雀’…… 廉泽不予置评，微微摇了摇头，“随你怎么养吧。对了，这几只小鸡仔，你知道怎么养吗？” 杏子幽认真想了想：“嗯……不是很懂……” “问你冷翠姐去。” “姐夫，你教我养呗。” “滚，我只会教你小鸡炖蘑孤的炖法。”廉泽怼了一句，准备脚底抹油了，“另外还有，这些鸡蛋都是无精蛋，孵不了小鸡，保质期大概还有一星期左右，别舍不得吃，放久了会发臭。呃……” 他不知道杏子幽对此间的‘食物常识’了解多少，感觉讲解起来，话语会没完没了。 索性便抬手一指扎在白萝卜上的金丝雀，转移麻烦道：“你现在就有一个人间百事通，你不知道的可以问她，她不知道或者骗你了，你就去问你姐。好啦，就这样子吧，我店里还有生意要忙，先走了，再见~” 杏子幽还在思考‘无精蛋’是什么意思，一回神，就看见姐夫要走了。 她忙说道：“姐夫~你等一下，带点蔬菜回去。” “不要！”——廉泽慢走变快走，快走几步，便跑了起来，看着像‘落荒而逃’似的。 “……” …… 驾车来到市内。 廉泽感觉腹中空荡，想着去自家饺子店煮点饺子吃，便来到饺子店所在的‘金柠路’。 离店近的地方没有空余的停车位，只能在稍远的地方停车。 ——这对经常开车的人来说，都不叫事。 停车下来。 廉泽往饺子店走的时候，正巧遇到了饺子店隔壁‘大阿发茶庄’的李老板。 李老板见到他非常高兴，马上迎过来握手叙旧：“幼呵~廉老板！好久不见！” 廉泽不反感社交行为：“没多久吧，才一个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月还不久啊？” “哎呀，大家都是忙人，忙起来了，两隔壁都见不了一面。” “哈哈~确实。诶，那你现在是……？” “刚下车，肚子里没东西，想去店里煮点饺子吃。” “巧了，附近新开张了一家烤肉店，我昨天还想着什么时候请你去品鉴一番，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一起去？” “我倒是无所谓……” “走吧、走吧，我请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做人事，少不了请客吃饭。 …… 第二百九十五章 奇怪的烤肉 新开张的烤肉店名字叫做‘二十九烧烤店’，地点在‘小竹路’。 小竹路一带，明里暗里牵扯着许多矛盾，是处鱼龙混杂的地方。 当然，这主要是对于‘利益相关人士’而言的，对无关的路人，只要别故意惹事，一般情况下，这儿就是一条稍微特殊一点的小街。 …… 两人烧烤店内找了处桌位坐下。 李老板翻了会儿菜单后，指着菜单问店员道：“小伙子，你们菜单上的这个是什么肉？一份398，名字不写，重量也不写，难不成是唐僧肉？” 店员：“不是，那个是比较高级的肉，一份大概200克。” “不写名字，难道是什么保护动物的肉？” “不不不，小店哪敢犯这错误啊，就是高级肉。” “所以到底是什么肉？” “今天是羊肉。” “今天？那明天呢？” “明天的还不知道，昨天的是鸡肉。” “那是什么羊肉？有外国护照的吗？” “不，就是本地羊。” “这我就搞不懂了。” “……” 两人还在说着，这时，廉泽插话道：“我听说某个公司搞了个农场，似乎是有什么养殖专利、独门秘方之类的，那儿养出来的肉，美味得不可思议，专供某些大人物。李老板，咱们有零碎尝尝就好了，不用跨行搞懂别人的营生。”——这事儿跟冷翠的‘冷杉研发部’有关系。 李老板听得震惊：对方真不愧是高人，什么事儿都知道。 他不再多问：“给我来两份这个肉吧，再有，还要两份牛五花，两份牛里嵴，三份羊里嵴、两份尤鱼······” “……” ——点菜中。 李老板点好了，转头一问：“廉老板，轮到你了。” 廉泽也拿着菜单：“两份多春鱼，一个中份的水果拼盘，再要一份蒜蓉炒芥兰。” “……” 两人点好了菜，接下来开始一边聊天一边烧烤。 待到菜单上那道神神秘秘的肉摆上了桌。 李老板马上夹起一片烤了起来，烤熟后一尝，口中的美味令他忍不住拍手叫好：“好吃！羊肉本就鲜嫩可口，这肉比我尝过的最美味羊肉还要美味一大截，简直是超越了羊肉美味极限本身的羊肉。” ——这话说得有点绕，但还是能理解的。 羊肉再怎么美味，终有一个差不多的上限，而他现在吃的肉，明显超出了这个‘上限’。 以百分制来形容羊肉的美味，假如顶级的羊肉在95~99之间，那现在这一份，就是超越了‘百分制’，达到了105的美味。 105与99的差距虽然不大，但具体到羊肉上面，这差距便是如天堑一般的遥不可及。 …… 李老板吃完后又回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想起一些事来，他小声问道：“廉老板，这肉……” ——后面的话不言自明。 廉泽呵笑道：“没问题，就是比普通的肉好吃一点。” “那我就放心了。”李老板呼了口气，近几年岚都怪东西多，许多东西吃了有好处，但更有负作用，他好几个朋友就是吃出负作用，吃死了。 他举起快子，想要再烤几片肉，却发现盘里的肉边缘不整、表面不平，便疑惑道：“这个肉……怎么像是边角料？” 疑惑了几秒，他马上明白过来，好的肉都留给‘大人物’了，难怪廉老板说什么‘有零碎尝尝就好了’，这些就是‘零碎’，就是边角料。 …… 圈子不同，有些事儿还是少知道的比较好。 两人边聊边吃。 李老板问了个问题：“廉老板，你知道‘虫娘基金会’吗？” 听到某些字眼，廉泽顿时停下了嚼肉的动作，“听说过。” “我有个侄子加入了这个基金会，说是为虫娘提供全方位的保护，奇奇怪怪的，我有些担心他被人骗了，可他拿出来的工资收入证明、五险一金证明，又全是真的。他爸让我骂醒他，可看到那些证明，我怎么骂得动啊……” “嘴上说不动的，不妨试试打断他的狗腿。” “不行，那孩子快走火入魔了，谁打他，他就跟谁绝交，他妈都不敢打他。” “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说来容易，可你听听——‘虫娘基金会’，这是正常人会加入的组织吗？再说他们保护的东西——‘虫娘’，这东西怎么来的？有多少人亲眼见过？对人类有没有害？政府呢？警察呢？怎么都没反应？正规的媒体跟科学家，哪个公开确认有‘虫娘’这种生物？” “哈……虽然我也没见过活的‘虫娘’，但是吧，就算真有，我想官方应该也没人会广而告之。”——满嘴胡话的廉泽。 “唉……我也明白，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岚都就有不少……但那毕竟是我亲侄子，我看着他长大的，哪能不管他。” “哈~这就是普遍的中年人跟青年汉的矛盾啦。” “唉……矛盾就矛盾吧，我哥——也就是我侄子的父亲，我哥前阵子加入了一个专门寻找跟消灭虫娘的民间社团，那个社团名字也很奇怪，叫做‘猫是杀虫的’。唉，那父子俩都不省心，我打算陪着我哥，也参加那个社团，希望他们不是一群骗子吧…...感觉希望有点渺茫。” “……” 廉泽不好评价，这事儿内里内在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虫娘基金会’保护的‘虫娘’是他制造的。 那所谓的民间社团‘猫是杀虫的’，核心成员，大概率是被他狠狠‘投食’过的‘猫行者’组建的。 起因在他，祸因也在他。 他对此还是多多保持沉默为妙…… …… 在两人忙着吃烧烤的时候。 ‘小竹路’街道上，打西边走来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她整个人色彩分明，身上穿着纯白色修身t恤、鲜红色低腰短裙，走动起来，衣服色彩更加突出，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色彩在她脸上，表现为白雪般的肌肤、玫瑰花瓣似的红唇，以及黑亮的秀发与灵动的黑色眼睛。 她一出场，便是所有人类视线的中心。 美人如此，即使张扬走市，也没有凡人敢上前搭讪。 而如此美丽，某些人看她一眼，就会知道她不是人类。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刻薄的蠊叔叔 街上人群发出的惊呼声，传进了烧烤店里面。 “外面出什么事了？这么热闹。” 李老板转头看向门外，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只见一位白衣红裙、非常显眼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到对方的瞬间，他下意识的停住了呼吸。 对方实在太美了，美得夺人心魄，美得热烈又不真切，使人感觉恍若梦中，明明亲眼见到了，心里又忍不住怀疑孰真孰假。 …… 红裙美人径直走来。 “！ ！”李老板心跳快得像是要爆炸，又因为口鼻忘了呼吸，脸色迅速涨红，有些昏阙的趋向。 “……” 廉泽对美人的出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将烤好的肉塞入口中，顺手朝着座位对面李老板的胸膛轻轻来了一拳，接着说道：“李老板，你噎着了吗？” 李老板被打了一下，呼吸又通了，他喘了两口气，顺势给自己的窘相下了个台阶，“……差点噎死。” 与此同时，某种无形的力量作用到了他的身上。 他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廉泽，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便站起身来，笑道：“廉老板，我已经吃饱了，接下来……就不妨碍你们了。买单的事交给我，你们不够吃就继续点，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 李老板后面又跟店员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 白衣红裙的大美人还站在烧烤桌旁边。 廉泽转身从隔壁桌取了一副未用过的碗快过来，放到了桌对面，同时微笑道：“别站着，坐下来吧。” “失礼了。”——美人入了座。 她将李老板用过的碗快放到一边，同时歉意的说道：“蠊叔叔，贸然来访，有失礼数，希望你不会介意。” 刚刚李老板突然萌生‘离开’的想法，就是她暗中做的手脚。 其为‘欲望之神’，擅长玩弄欲望，神格权能为‘色欲’，所以亦是‘色欲之神’。 廉泽咬着快子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种事随便就好了，比起这个……小魅，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姑姑肯让你下来？” ‘魅’，这是这位‘色欲之神’的名字。 她回道：“必须要有一位‘欲望’下界。” 廉泽：“谁要求的？” 魅：“妒鲸公。” “呵~拿鸡毛当令箭的玩意儿……”廉泽讥讽了妒鲸公一句，又说道：“可那应该也轮不到你吧？” 在当代的‘欲望之神’中，‘魅’是最年幼的几个之一，上头如果要抓壮丁，一般不会挑选‘老幼妇孺’。 魅回道：“本来应该是‘傲慢’，但我奶奶觉得这是一个磨炼的好机会，所以我下来了。” “那个蠢女人，本来就蠢，还越老越湖涂了。” “蠊叔叔，你不能对着我说我奶奶的坏话，我会不高兴的。” “‘欲望’一众的神明，因‘欲望’的特殊性，创世神强制要求，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传承神位，换新人上位。以你奶奶为例子的一部分人，对这条规矩心存不满，千万年来，小心思一直没停，这回肯定也是。你听了不高兴又能怎样？事实如此，她就是个蠢货。” ‘欲望’很特殊，再加上此类神位若稳固于一人，久之能成长到比肩大神的地步，所以才有了创世神的强制要求。 ‘欲望’的主人频繁变动，实力难以积蓄，导致现今的‘欲望之神’相对平平，也因此，部分群体滋生了不满。 ‘欲望’没有积蓄，‘不满’却一直在积蓄。 ——这是个暗雷，迟早会引爆的暗雷。 …… ‘魅’太年轻，接触跟认识的都相对不多，她现在还理解不了这些事的严重性。 她抿了抿嘴，露出幽怨的神情：“蠊叔叔，你对我奶奶的偏见还是这么根深蒂固，你们有多久没有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了？两千年？三千年？你们至少有三千年没有说过一句话。今时不同往日了。” 只要利益本质的问题不变，不管是今时还是往日，人心的本质就还是原来那样。 唉，怎奈思想像坨‘大变’，臭味不相投，闻不到一块儿去。 ——廉泽知道自己说不动对方，他不想白费口水，便咽下了将到嘴里的话，转而说道：“别提你奶奶了，听着晦气。说说你吧，欲望之神归类于毁灭神当中，但似乎是听调不听宣吧？你怎么找我来了？” 言下之意是，他认为对方会来找自己，是别的毁灭神安排的。 哪个部门都有自家的麻烦。 欲望神就是毁灭神内部的麻烦之一。 欲望神‘听调不听宣’，公事还好说，可一旦沾点私事，想要调动，就得许以好处。 对于毁灭神，蠊大将很麻烦，且双方还有小矛盾，所以要付出很多的好处，才能让魅去接触蠊大将。 也因为好处太多，魅是拒绝不了。 …… 而事实上…… 情况真如廉泽所想，魅正是上级的毁灭神派来的。 不过，这种事情，就算彼此心知肚明，也不能在明面上承认。 魅抬起头，双方见面后，这是她第一次对上了对方的视线，“蠊叔叔，你还记得不久前，c城发生的事吗？” 廉泽捏着下巴，做出思考的姿势：“c城啊，我记得那里是恐狼的地盘，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魅：“我跟恐狼都在巨鹿神门下学习过，算起来，他得喊我一声师姐。” ——‘巨鹿神’是兽神宫一位从巨兽神退位下来的‘前·大神’，名声极好，喜欢传道受业，解人迷津。 “哦——”廉泽作恍然大悟状，接着笑道：“所以你是来找我问罪的？” 魅也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恐狼冥顽不灵、不知悔改，活该有此一死。” “是吗？可我看他找死的时候，找得挺开心的。” “蠊叔叔，你怎么还说风凉话啊？” “他当时手上拿着一把很漂亮的镰刀，想来是被人用那镰刀收买，所以把命卖出去了。” “唉……这么说他，感觉他好可怜。” “可不嘛，听信灵兽宫花言巧语，净身出户，没了法宝兵器，又换了平台，地位一落千丈，到今天，他收人一把镰刀，就把命卖了。” ——廉泽刻薄起来，说的话句句扎心。 …… 跳槽有风险，转行需谨慎。 恐狼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本来在兽神宫混得风生水起，一直是作为重点人才来培养的，只因一时急切，闹了不快，被灵兽宫找到破绽，挖了过去。 过去后，灵兽宫挖人时许诺的，大多都得在‘公司做大’以后才能实现，所以他实际得到的，远不如失去的多。 得失之差，伤了志气。 到了现在，恐狼竟会为了一把镰刀武器而给人卖命，确实可怜。 魅作为恐狼的师姐，听到廉泽的话——就算是实话，自然也不会开心。 她轻叹了一声：“走错一步，不知要努力多少，才能纠正回去。” “……” 廉泽见对方思想没被带偏，顿时没了尖酸的心情，便不再冷言冷语，转而继续吃起了烧烤。 魅的面前虽有碗快，但她只是看着，没有‘吃’的意思。 她看了一会儿后，忽然说道：“蠊叔叔，恐狼的神格，在你这儿吗？” 廉泽微微摇头：“我摆了个法阵，他自讨没趣，我就把他丢进去，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魅：“实不相瞒，当时我也在c城。那道冲天的光柱消失后，现场什么都没有。” ——‘冲天的光柱’指的是法阵宣泄剩余力量造成的场面。 廉泽：“应该是蛊惑恐狼的那帮人回收了。” “你指的是……海神宫？” “你知道？” “海神宫与灵兽宫结盟了，恐狼也跟我说过。” “哼，你既然知道，那就是明知故问了。” “呵呵……因为不好直接开口嘛。蠊叔叔，恐狼的神格，还有那把镰刀，都不在海神宫手里。你还有其他头绪吗？” ...... “灵兽宫。”说着，廉泽停下快子，抬头看了看对方，接着道：“虽然我很想说是灵兽宫，但既然你在这儿了，那应该是域外魔神吧？至少脱不了干系。” 魅被对方看了一眼，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与来意，对方也许在看见她的瞬间，便全知晓了。 这就是蠊大将蠊叔叔…… 怪不得奶奶她们对与他有关的事讳莫如深，一提起他，就惴惴不安。 魅低下头，不敢正视对方，她问道：“蠊叔叔，为什么想说是灵兽宫？” 廉泽：“灵兽宫最斤斤计较，表面大方，内里小气，说让恐狼出力，回头还去捡人家的神格，这点我是丝毫不会感觉意外。” “原来如此……我倒以为你会猜幽冥宫。” “幽冥宫作风猥琐，是不介意捡别人的尸体，但我大哥冥灵洞主也在此间，他是兽神宫、幽冥宫两头的大神，虽然现在是兽神宫的代表，但幽冥宫那些人不可能不在意，我大哥向来光明磊落，他在此间，幽冥宫那些自然不会做宵小之事。” “呵呵~蠊叔叔运筹帷幄，什么都瞒不了你。” “夸张了，仅仅是年长者的经验罢了。说回你的事，你是毁灭神，你来找我，莫不是追杀域外魔神的行动出了差错？想找外援了？” “……” 听到这些话，魅愣了好一会儿，才有反应：“蠊叔叔真的太厉害了，一句话就把我说得哑口无言。那……你肯定也想到了我后续的意图吧？” 廉泽没说话，他慢悠悠的吃了几分钟，这才开口道：“这波毁灭神的领头人是‘风’，风不来你来，所以你说的是风声，告知我一声，先通通气，若后续事态恶化，‘风’自会来找我。” ——就是先垫垫底，方便后续。 魅苦涩的笑了笑：“已经有好几位毁灭神陨落了，这次的猎物……非常狡猾，对我们好像很了解，总能抢先一步行动。我怀疑——不，应该是肯定，肯定有人帮ta。” “大背景下，大家都盼着死同行，ta是一把外来的刀，有心人都想借来用一用。你们早该想到。” “蠊叔叔，你那么有经验，能不能给点小建议呀？” “呵~小家伙，咱们谈的事都是正事，谈正事如同讲生意，我给你讲了那么多，你可一条有用的情报都没给我啊。” “……” …… 魅喊廉泽‘蠊叔叔’，这一层的关系源于魅的生母。 魅的生母是廉泽的老部下，是当初‘飞廉军团’残存的极少数成员之一，身上有‘异魔讨伐’期间留下的无法治愈的伤势，后来结婚生子，在生下孩子后，伤势加重，不久便因病去世了。 （‘飞廉军团’残存的人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且后来除了蠊大将，都泯然无迹了，所以后世评论时，一般认为只剩下蠊大将一个）。 有这一层关系在，廉泽在神界时，跟魅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很照顾对方，以及顺带关照了对方的一些亲戚。 …… 回到现在。 所谓‘亲兄弟明算账’。 谈工作的时候，就得有职业工作的态度。 魅想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件可能对对方有用的事。 她说道：“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妒鲸公近日将要对‘桂鱼市’动手。” 廉泽反应平澹，一边烤肉一边回道：“这我是真不知道。‘桂鱼市’的人神知道吗？” 魅：“风雨欲来，他们应该也知道。蠊叔叔，你不意外吗？” “要意外，也是意外妒鲸公下手太慢。他与人神不谐，又是海神宫代理人，手下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为了表决心、立威名，都需要杀几个人神祭天。” “蠊叔叔，你说得好随意……” “都说了，这是年长者的经验。人老成精，类似的事情见多了，谁还不会照抄答桉？” “那你给我的建议是……？” “早点把神位甩给别人，然后找个好男人就嫁了吧。” “蠊叔叔！”——魅想听的建议不是这个。 廉泽叹了口气，“唉，不听叔叔的话，迟早有你哭的时候，罢了、罢了。” 顿了顿，他接着道：“讨伐域外魔神的事是一张虎皮，扯虎皮能拉大旗，以大义为名，可以做很多事情。好啦，现在明白了吧？” ——就像查环保一样，官方说要调查，谁不配合谁挨罚。 “……” 第二百九十七章 风雨声 廉泽给出的建议，确实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但…… 魅不管怎么想，都感觉不妥，她沉思道：“有伤情谊。众神会配合吗？若毁灭神的行动没有成效，众神必定会怪罪，到时……易生嫌隙。” 毁灭神并不凌驾于其他神宫的神明之上，只因职责特殊，工作时，可以看情况干涉其他神宫。 也是因为职责特殊，毁灭神大多自以为高人一等，态度颇为傲慢，为人不喜。 廉泽撇了撇嘴：“毁灭神跟众神早有嫌隙了，还在乎更多一点吗？你们不能既要做实事，又不伤害其他人的利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觉得这条建议不好，那我就再建议你们哪儿凉快哪儿待着，众神拱的火，让众神自个儿去灭。” ——就是‘放弃讨伐域外魔神，什么都不做’的意思。 魅无奈道：“他们会觉得这条建议是对他们的侮辱。” “不必要的自尊太多，容易变成‘傲慢’的玩物。”廉泽老神在在的说了一句，算是对这次‘生意’的结尾发言。 说完后，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小魅啊，此间事务结束后，你有没有空？” “……”工作的事谈完了。 ——魅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回道：“奶奶那边有许多安排，可能没空。” 廉泽：“唉，当初我想让你跟着我，但有你爸你姑你婶一帮亲戚在，你又选了他们，我不好强行留你在我身边。现在你长大了，我又很有空，你再不陪陪我这个叔叔，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这个……”——魅感觉有些为难。 “别犹豫了，你不陪我，我就去陪你奶奶。” “呵呵~好啦，蠊叔叔，回到神界后，我会跟着你学习一阵的。” “这才是听话的好小魅。” “……” 魅的奶奶很害怕廉泽，廉泽说去陪她，她一听，肯定会放魅离开。 所以廉泽那样一说，这事儿就已经铁板钉钉了。 …… 魅是奶奶带大的，她与她的蠊叔叔有些感情，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与自身的成长，少时的感情到现在已经变了澹许多。 两人说完正事后，后续絮絮叨叨聊了半个多钟头。 聊到最后，魅寻了个理由，告别离开了。 桌位边又剩廉泽一个人。 …… “欲望。” 廉泽用快子拨弄着蘸料碟里的烤肉，思考起了漫无边际的事情。 妒鲸公当过一阵‘灭世监督者’什么的，魅就是在那时被派了下来。 这事儿，表面上是妒鲸公的要求，内里……估计是受了创世神的指示。 毕竟妒鲸公多少算是个雄主，不会不明白‘欲望’的麻烦之处，肯定不会派‘欲望’下来。 “……若果真如此。” “这里边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内幕？” “……” 大神们虽然日常不把创世神当回事，但当创世神做了正经事时，众大神反应一个比一个快。 那可是全世界最麻烦的存在啊…… …… …… 过了两天，廉泽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的是一家装修公司的老板，老板姓黄。 黄老板：“廉老板，不好意思啊，约定的完工日期要往后推几天。” 几天前，贾老板连夜砸了‘大廉饺子店’玻璃门，这黄老板就是廉泽找来重新装修店面的老熟人。 除了更换破了的玻璃门窗外，廉泽还顺带让对方给店内进行部分改造，工程不大，正常四、五天就能搞定。 廉泽通过电话，隐约听见了暴雨的声音，他问道：“那边怎么了？听声音，好像下了很大的雨。” 黄老板：“二十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啊，你不在桂鱼市？” “我现在在岚都。” “哦~国际大都市啊。” “雨下了多久了？” “昨晚八、九点开始的，真见了鬼了，天气预报一个没讲，突然就下起暴雨来了。” “极端天气嘛……” “现在全市停工停业，根本干不了活。” “我能理解。” “啊…不过廉老板你放心，你店里的门窗已经装好了，大雨泼不进去。就是剩下的……得等雨停了或者雨小了才能继续。” “没关系，慢慢来。这阵雨就算下个十天半个月也没关系，你们等雨停了再干活，安全第一嘛。” “啊哈哈~谢谢理解。” “……” ——后面又说了一阵客套话。 …… 挂断电话。 廉泽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过一旁的平板电脑，然后久违的登陆了‘小邪神论坛’。 果不其然，论坛头一茬的帖子，大半都是‘妒鲸公强袭桂鱼市’之类的标题。 桂鱼市昨晚开始的这场没有征兆的大暴雨，正是妒鲸公一方的杰作。 暴雨漫灌，波涛汇聚，待水势一成，便是溺灭人神之时。 这场雨还要下很久。 “风声大雨点小。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廉泽略过桂鱼市相关的帖子，翻起了别的。 妒鲸公进攻桂鱼市，气势汹汹，看着像是要与人神决一死战。 但仔细想想，这是不可能的。 桂鱼市不只有人神，还有众多无意争斗的其他神明，其中甚至包括冥灵洞主、大蝽神这两位大神。 所以，他们私斗可以，但绝不能太过影响别人的平静生活。 由此可以推出最终的结果：几位人神陨落，妒鲸公见好就收，后续不再骚扰桂鱼市。 …… 【紧急救助！亚马逊雨林深处出现了一团很诡异的迷雾！至少有六名进入调查的邪神失去联系！】 ——这是个求助帖。 廉泽点开看了看，标题基本上就是内容的概括。 发帖人说，那地方出现的迷雾，使她全身心感觉不适、难以形容的不适，比发怒的大神带给她的不适还要不适的不适。 “能被这么形容，有一半概率就是那家伙了吧？” ——指‘域外魔神’。 廉泽不久前与对方做了补充交易，让对方使用‘永生不死的查理’，将其制作成邪神傀儡，再派去猎杀神明。 数着日子算起来，现在应该差不多进展到‘制作’的过程了。 “查理与‘少女之神’” “他要真是你曾近的恋人，你一定不会放任不管吧？” “呵呵~~”——坏笑。 “期待能揪住你的小辫子……” 此事若真，蠊大将的某个谋划便能通顺，事情就简单多了。 …… 第二百九十八章 果蔬供应商 地点：岚都。 ‘永夜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总部所在地——‘永夜大厦’地下一层。 …… ‘永夜大厦’的地下一层范围很广，分为多个区域，大部分区域都作为停车场。 其中有个区域‘s区’为收货区，是日常接收公司所需物料及其他货物的地方。 当前时间是上午八点二十分。 杏子幽双手合十，正不停的向面前一脸严肃、穿着厨师服的大姐姐道歉：“霞姐，真是~肥肠抱歉！我今天睡过头了，晚了一会儿。” 在她的旁边，有两个大竹筐，竹筐里装满了各种蔬菜。——这些都是从她的‘农场’里采摘的。 而被她成为‘霞姐’的人，是永夜大厦职工食堂的一位厨师兼小主管，全名是‘江霞’。 前几天，公司高层领导突然找到江霞，让江霞专门对接一位‘果蔬供应商’。 没错，眼前的杏子幽，就是江霞对接的‘果蔬供应商’（个体户）。 江霞本来不想接这差事的，但领导给加了薪……再加上这个‘供应商’长得挺可爱的，就……感觉也不错。 但后续对接下来，她发现这位‘供应商’不仅神神秘秘，还奇奇怪怪、问题多多。 “……”不想回忆。 回到现在。 江霞抬起左手上亮屏了的手机，厉声道：“晚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八点二十一分了，你比昨天晚了半个多小时！你是果蔬供应商，你知道晚了半个多小时意味着什么吗？！” 杏子幽小脑袋一抬，双眼亮晶晶，满是单纯的好奇：“意味着什么呀？” “咳！” 江霞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犯了头风。 ‘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江霞自己也答不上来。 若对方是正常的供应商，她可以说对方耽误时间，影响了厨房的进度，给大伙儿增添麻烦，但……这个杏子幽送的菜……一言难尽，对厨房日常的工作毫无影响，且对方又是个关系户...... 乱七八糟的，越想越头疼。 江霞甩了甩头，停下了让自己头疼的想法，她两眼睛一瞪，换了个话题道：“你到底有没有时间观念？别的送菜的，早上六点就将菜送到这儿了，你呢？你六点在干什么？！” 杏子幽想了想：“六点……我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做梦的路上？” “是送货的路上。” “少骗人了啦，你只给这里送菜，六点出门，什么地方不能——” 说话间，江霞注意到地上装蔬菜的竹筐，竹筐旁边还搭着一根扁担。 她突然噤声，过了好几秒，才半疑半惑的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杏子幽：“跑过来的。” 江霞指着竹筐，“你挑着它们跑过来的？” 杏子幽点了点头：“对。” “送货车呢？” “没有送货车，货都是我肩膀挑过来的。”——说这话时，杏子幽神情还颇为自豪。 “……你送货要送多长时间？”——江霞语气越说越柔和。 “不太清楚……也许两个小时？” “你没有手机或者手表吗？” “没有。” “你……” 遇到这种人，听到这种事，江霞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想来想去，她又想起了领导当时说的话——‘对方是个怪人，你正常交易就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保持平常心，把货收了就好。 ——江霞在心里呼了口气，然后打开手机摄像功能，对对方送来的货拍了一张照片，接着再将照片发给一个特定的鸽信号。 数秒后，对方回了鸽信：【20】 ——这便她的‘神秘领导’决定的‘收货价’了。 江霞取出两张十块的纸币，递了过去：“杏子，上头认为这批货值二十块钱，喏~” “谢谢霞姐~~” 杏子幽像个小财迷似的，喜滋滋的接过了两张十块的，“嘿嘿~比昨天多了两块钱。” “……” 这开心的样子，既令人心酸，又令人发笑。 江霞忍着笑，指了指一旁两个空的竹筐，“别忘了把空竹筐带走。” 杏子幽正在用钞票蹭脸：“知道啦~” 江霞突然好奇：“你要用这些钱做什么？” 杏子幽：“我等下想买一根烤热狗肠，昨天吃了，超级好吃！就是好贵……一根就要十块钱。” “……你是不是在出口对面的便利店买的？” “是啊。” “这附近的物价很高，你如果去其他地方买，同样的烤热狗肠，大概只要两、三块钱。” “真的？”——杏子幽童孔剧震，满脸的不敢置信。 “真的。” “呜啊！ ！该死的奸商！” “......”这应该不是奸商的问题…… …… ‘永夜大厦’附近，某条平平无奇的大道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后座上。 一位染了紫色头发的女子正举着特种望远镜，隔着车窗，观察远处的动静。 她有些不满道：“秦老师，我觉得我应该负责开车，而不是观察。” 车内有三人，一个开车的文静女，一个‘紫发’柳遥，还有一个秦静——廉泽的中学同学。 她们三人属于同一个组织——‘鸠’（该组织的幕后boss是鸠鸽神）。 听到柳遥的话，秦静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回道：“在你学会灵活转弯之前，不准你握方向盘。” 柳遥大大咧咧道：“我早学会了，老师，你给我个机会，我现在就表演给你看。” “等你得到其他人认可后，再来跟我说吧。” “啧。”——计划失败后的咂嘴声。 …… 又过了一会儿。 负责观察的柳遥突然激动：“目标出现了！” 另外两人侧目看去，只见街对面、‘永夜大厦’旁边的过道上，出现了一位手提竹筐的妙龄少女。 柳遥继续观察：“这女孩长得好可爱，看上去比我小两岁。” “不要小看对方。” 说着，秦静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棵装在透明袋子里的……香菜。 她接着道：“这棵香菜，是线人偷偷从‘永夜’职工食堂带出来的，它看上去是香菜，尝起来却是烤鹅的味道。” 柳遥搭了个茬：“本香菜爱好者表示强烈谴责！” 秦静：“异味蔬菜，类似的还有很多。据线人报告，这些蔬菜，都是由同一个人每天早上送来的。” 柳遥抬手一指：“就是那个人？” “是的。” “真的人不可貌相……明明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没想到居然是‘黑麦农场’的帮凶。” 第二百九十九章 好巧不巧 秦静拿起一旁的平板电脑，操作几下，打开相关资料，同时说道：“‘黑麦农场’是继‘绿意加工厂’之后，‘冷杉研发部’的下一个项目。与‘绿意加工厂’的情况相似，‘黑麦农场’也是多方合作项目，但不同于前者，这一个……更加复杂，凭‘鸠’的力量，无法强行攻下……” 车内的文静女跟着说话了：“前天晚上的潜入行动，追出来的那些人，看他们装备的武器，可以确认他们是‘岚都国际自由犬安保公司’的人。” ——‘鸠’组织前天晚上进行了潜入‘黑麦农场’的调查行动，行动暴露，被追了一路。 秦静盯着平板屏幕——上面有两张当时抓拍到的照片，她看得眉头微蹙：“除了‘自由犬’，还确定有‘虫娘基金会’的人参与其中……” 柳遥脑洞大开：“有没有可能，‘黑麦农场’同时也是‘虫娘’的老窝？” 秦静笃定道：“绝无可能，若那里是‘虫娘’的老窝，那群疯猫早一窝蜂涌过去把那儿拆了。” 想到那些疯猫，柳遥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哈哈~也对哦。” “……” …… 暗中观察，悄悄跟踪。 跟踪的人坐车，被跟踪的人走路。 交通方式不一样，跟踪难以同步进行。 坐车的三人跟了半个小时后。 性格暴躁的柳遥忍不住说道：“秦老师，我们下车跟踪吧，开车太显眼了，而且慢吞吞的，太不得劲了。” “……” 秦静正有此意，她思考了一会儿后，安排道：“柳遥，你下车跟踪，打开定位，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不会离你太远。” “没问题！我下车啦~” ——柳遥开心的跳下了车，不是她开的车，她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 走在路上。 杏子幽从‘右垭区’走到‘利安区’，再走到‘立茂区’。 一路上走走停停，见着‘美食’停一下，见着有趣的事物也停一下，漫无目的样子，像逛街又像是在散步。 柳遥跟在后头，手上拿着个大肉包子，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滴咕道：“她难道是在故意耍我？走了五个小时还不停下，她到底想做什么？” “……” 不做什么，杏子幽走走停停，单纯是出于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 在她们两人之外。 别的人，生命中也有许多故事。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我就不可理喻的爱上了你。’ ——‘立茂区’‘三十八贵公子’之一‘张德发’，对一位美少女动了心。 今天中午，‘贵公子’张德发在熘须拍马之人的盛情相邀下，前往一间高档饭店用餐。 在这种地方，平时吃饭，都是在豪华包厢里边吃的。 但今天不知怎的，他突然心血来潮，选了一楼大堂里一个平平无奇的、靠窗的位置吃饭。 在一楼大堂里，他这一桌的人物与菜色，对比其他桌的，如鹤立鸡群，一眼非凡。 “张公子才貌双全、人中龙凤，真不知天底下哪家的小姐配得上你。”——餐桌有酒，有人借着酒劲，说起了阿谀兼试探的话。 张德发撩了撩自己中分两边的绿色挑染刘海，神情忧郁的说道：“唉，生在张家，婚姻不得自由。我何尝不想遇到一位让我放下防备、袒开真心的女子，怎奈家族不许，准我风花雪月，不准情投意合。” “唉……张公子所言甚是，我跟我现任妻子就是……父辈强行撮合的。虽然婚姻没得选，但婚姻之前，我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说话的人是个油头粉面的胖子，他说着说着，望着窗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张德发：“说话啊，怎么了？” “……” 不止那个胖子，桌边的其他人都看着窗外不说话。 “？？？” 带着疑惑，张德发转头一看，看见了一位……天使。 …… 一见钟情。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我就不可理喻的爱上了你。’ 在这一瞬间，张德发不可理喻的爱上了窗外的女孩。 他看着可爱又迷人的对方，也说不出话来。 而窗外。 杏子幽眼中只有里边那一桌的菜：‘看上去好美味，想吃。’ ——她是一位很有节操的邪神，不会凭仗美色骗吃骗喝，要吃也是用自己赚的钱去买。 所以看了一会儿后，她便转身走了。 她一走，里边的张德发立马急了。 张德发站起身来，往窗外一指：“我要这个女孩！” 桌上用餐的众人中，有两位是他家族里的‘家族打手’，对他的要求惟命是从。 当是时，那两人便站起身来，往门外跑去。 门外头。 毫不知情的杏子幽正悠悠走着，忽然间感觉身后有气势汹汹的东西。 她一回头，只见两个彪形大汉，正凶神恶煞的朝她扑来。 “？？？”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之先跑再说吧。 说时迟那时快，杏子幽手提两个空竹筐，撒开腿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另一边，柳遥见到突发状况，又看见跟踪对象加速跑路，她来不及多想，莽着性子，也撒腿跑了起来。 与此同时，张德发一伙人刚刚走出了饭店大门。 有一狐狸貌的男子眼尖心细，见到急速跑过的紫发，迅速回想起了前天晚上擅闯‘黑麦农场’的一伙贼人。 那伙贼人中，其中一个就是染了紫发的。 正好这时张德发出声求助：“林先生，你们‘自由犬安保公司’在附近有一个安保站点是吧？” “是有一个。” “你们是专业的，帮我个忙，我要那个女孩！” “好的。” “……” ——事情一下子就乱起来了。 …… ‘岚都国际自由犬安保公司’，‘立茂区’安保站点。 站点负责人接到领导电话后，马上将所有待命中的安保精英人员派了出去。 派出去的安保精英共有五人，每人驾驶一辆改装后的摩托机车。 机车上路，速度飞快，再加上公司提供的网络支援，很快便赶到了现场。 到这时，现场共有四伙人：跑最前面的杏子幽、追她的两名张家打手、跟踪的柳遥，以及刚刚赶到的五名‘自由犬’安保精英。 ‘自由犬’优先捉捕柳遥。 赶来后，两个人拉开一张捕获网，想要网住柳遥。 柳遥暴力，直接拔起一个垃圾桶，砸了出去。 ‘自由犬’发现不能轻松捕获，便掏出带电的特种甩棍，抵近攻击。 柳遥最擅长的就是近战，那两人一接近，她三两下便将两人打下了摩托车。 ‘自由犬’剩下三人，三人转换策略，改为使用改造机车自带的‘电能射击’进行中远程攻击加骚扰。 而这一策略终于给柳遥造成了麻烦。 柳遥想反击就得停下来，停下来就跟踪不了目标，一下子陷入两难之地，只好一边跑，一边闪避来自后方的攻击，非常麻烦，这使她感觉越来越烦躁。 “啊！ ！受不了啦！” “跟踪跟踪，跟个锤子！本姑奶奶直接把她抓回去严刑拷打，省得麻烦！” ——柳遥暴躁上头，决定先把跟踪目标捉了，之后再慢慢收拾后面烦人的摩托车。 她脚下一个爆发，速度加快，朝着跑最前方的杏子幽追去。 …… 而最前方。 杏子幽好歹是个邪神，她本可以使用法术，一下子跑脱的，但出于玩乐的心思，她故意匀速跑步，跟后面的人玩起了‘老鼠被猫追’的游戏。 跑步有益身心健康。 “呼~呼~呼~” ——匀速呼吸的声音。 说巧不巧，就在这时，杏子幽意外的瞥见了一辆看着眼熟的白色suv汽车。 “？？？” 放慢脚步，仔细看看车牌号。 “诶，是姐夫的车。”——惊喜。 这不就是赶巧吗？ 那辆车在公路的另一边，正往前行驶着。 杏子幽脚步一转，直穿马路，到了对面。 紧接着继续匀速跑步，一点点接近同样匀速行驶中的白色suv。 ——她跑步的速度时速大约三十公里多一点。 …… 白色suv汽车车内。 廉泽莫名的感觉后背发寒，他自言自语道：“李璞那小子，越来越离谱了，我叫他创新，结果给创新出了‘草莓巧克力馅’的饺子，那是正常人会买的吗？” ——他尝过了，那味道跟口感都一言难尽，饺子皮裹着巧克力流体，一口下去，中西结合，有种大逆不道的感觉。 此外还有‘菠萝鸡肉饺子’‘蒜蓉粉丝饺子’‘红茶意面饺子’‘鹌鹑鸡蛋饺子’。 这些创新饺子尝过一遍，廉泽现在一想起来，就感觉胃里不适，想要呕吐。 “下次让他把创新饺子摆出去便宜卖得了，卖得便宜，让尝过的客人回馈意见，让别人来付费试毒，省得糟践我的胃口。” 想到不好的事，廉泽忍不住颤了颤身子，同时条件反射的看了眼后视镜。 这一看，他感觉更加不好了。 后面有个麻烦货，正一脸兴奋的朝他跑来。 “呵……” “两条腿岂能跑过四个轮子？” 廉泽嘴角一咧，冷酷的笑了一声，然后油门一踩，加速行驶。 汽车车速表眨眼间便从三十跳到了四十往上、不到两百的区间。 这个速度有点快，廉泽久违的出现了‘飙车综合征’的反应。——该反应的症状具体表现为：情绪紧张、手心冒汗、大脑发晕、视界恍忽……等等。 太快了！太快了！ 这样下去会出车祸的！ ——廉泽心中警报大响。 最后，在‘安全驾驶’与‘夺命狂奔’之间，他选择安全第一。 放松油门，返璞归真，回到最初的速度。 …… 车外。 杏子幽不知道车内的人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内，经历了如何惨烈的心理挣扎。 她跑到驾驶位的车窗旁边，拍了拍车窗，露出了无忧无虑的笑容：“姐夫、姐夫，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 一点儿也不想。 廉泽放下车窗，斜着眼珠子瞟了窗外一眼，无语是他此时的心情。 跑动中的杏子幽与行驶中的汽车保持了相对静止，她左手提着竹筐，右手掏出了两张小钞票，举起来对车内的人晃了晃，一脸得意道：“看，姐夫，我赚到钱啦。” “......” 二十块钱，在岚都这地方，叫外卖要没优惠券，都下不了单。 …… 廉泽感觉无语的同时，也冒出了许多好奇，他张开口，正要询问，突然听到了后方传来的动静声。 嗡—— 嗡—— 嗡—— 摩托加速，紧追不舍。 紫发少女怒起一脚，踹飞了一辆摩托车。 摩托车撞击路边的大树，当时便爆炸起火，周围路人一片惊呼。 “发生甚么事了？” 廉泽在可以临时停车的地方踩了刹车，车停后，回头一看，正好见着两位气喘吁吁又面目可憎的大汉迎面跑来。 跑来的两人正是‘张家’的家族打手。 这两人渐渐追上了放慢速度的杏子幽，眼见对方停下来了，便同时抬起双手，准备动手抓人。 杏子幽感觉到这两人对她有恶意，左手一甩，手上的竹筐似有千钧之力，‘轻轻’碰了那两人一下，那两人就像两个皮球似的倒飞出去，飞了十余米才落了地。 廉泽探头出了车窗，指着不远处倒地的两人，奇怪道：“你认识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杏子幽开始扒拉车门把了，“不认识，陌生人。” “别碰我车门。” “姐夫，我想上车。” “啧，烦了你了，上后座吧。” “谢谢姐夫~~” “……” 待对方上了车，廉泽接着问道：“不认识，那他们追你干嘛？” 杏子幽正在感受座位的松软之处：“不知道。” 廉泽：“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等等，你那二十块钱是不是抢了他们的？” “哎幼，姐夫，这二十块钱是我今天的卖菜钱，凭我的本事赚的。” “……” 听了对方的话，再看看对方手边的竹筐，廉泽把情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猜到了，但还是可以继续说的。 他继续开车，同时打趣道：“哼，你种的菜奇奇怪怪，谁会买你的菜？” 杏子幽面露感激之色：“冷翠姐啊，我烦了她好久，她受不了，帮我找了个愿意买我菜的地方，我现在是光荣的‘果蔬供应商’啦。” 说着，她换了副表情，期待道：“姐夫~你要不要——” 廉泽不听对方后面的话，直接冷酷拒绝：“不要，滚！” 第三百章 宿敌 在廉泽载着杏子幽开车离开的时候，柳遥这边正在与追赶而来的摩托车手缠斗。 待她放倒了所有的摩托车手后，跳到某辆车车顶抬头一看，这条街上早已没有了那辆白色汽车的踪影。 “可恶！” 柳遥气愤的咬了咬牙，她转眼看向倒在地上的摩托车手，心中更加愤怒，从车顶跳下，对最近的一个恨恨的踹了两脚，骂道：“都是你们！害我跟丢了目标！” 跟踪目标上了车，她两只脚怎么追得上？眼下—— “等等！”柳遥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跟踪的目标跑动速度大约时速四十多公里，可就凭这个速度，对方竟然能追上行驶中的汽车，说明那汽车速度很慢。 “……回想一下，那辆车车速确实很慢，同方向的车都比它快。” “那辆车是白色的。” “看车型……” “难不成……” 柳茵脑海中浮现出了某张欠揍的脸庞。 好嘛，在这儿遇到‘宿敌’了。 “哼哼，一只菜鸡，追上你不轻而易举？” …… 打定主意，柳遥看了眼同样倒在地上的、近乎完好的改装摩托车，鼻孔哼声，表示对其不屑一顾，然后转身跑去扫了辆路边的共享汽车。 开车上路。 出了这条街，前方三条有分路。 柳遥不知道那辆车走了那条，但…… “左边通往‘紫苏大道’，是那家伙的回家路。” 走左边！ 慢慢地转弯向左，紧接着油门踩到底，在一阵加速声中，共享汽车疾驰而去。 …… 紫苏大道。 杏子幽指着窗外，嘴碎道：“姐夫，又有一辆车超过你了。” 廉泽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嘴上讲起了大道理：“开车不在于快，在于安全。” 杏子幽：“可是刚刚那辆车，开车的是个老奶奶诶。姐夫~你是不是不行啊？”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猫有黑猫也有白猫，开车的有开快车的，也有开慢车的，快车追求刺激，慢车注重安全，我这是……开车太快，得了驾照吊销恐惧症后导致的安全改革而不得不放慢车速的快车流。” 杏子幽小脑袋一歪，满头问号：“？？？” 完全听不懂这个姐夫在说什么。 也许跟人类复杂的交通规则有关？ …… 这时，杏子幽通过后视镜，注意到后方有辆黄蓝色的小车在快速逼近，她转头看向后方，发现后车的司机满头紫发。 她又开口道：“姐夫，后面又来了一个开快车的。” 廉泽有些不耐烦：“你是超车助手吗？别给我即时播报，乖乖坐好，别说话，省得分散我注意力。” “可是姐夫——” “别姐夫、姐夫的了，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你姐夫。” “……” 杏子幽安静下来了。 可还没过一分钟，她又说话了：“姐夫，你吃过热狗肠吗？” “……” 廉泽现在很想把这家伙丢下车去，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前·小姨子’…… 他叹了口气，说话一时不过脑，嘴贱了一下：“话说回来，你那烤鹅味的蔬菜研究得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杏子幽马上来了劲头：“我研究出烤鹅味的香菜了！哎呀，本来想研究烤鹅味的大萝卜的，可是大萝卜试验品的烧鹅味全集中在了叶子上，而根茎则发苦。因为素材不够用了，所以只好放弃大萝卜，改为香菜了。” 说着，她又露出了撒娇的嘴脸：“嘿嘿~姐夫，你想不想尝到烧鹅味的萝卜？” “……” 所谓的‘素材’就是‘烧鹅’鹅肉。 在廉泽看来，对方的撒娇跟‘要钱’没什么区别。 于是他嘴角一撇，没好声道：“不想，滚。” 杏子幽心态很乐观，这个不成，她便说别的：“姐夫，我想研发一种烤热狗肠味道的番薯，这样的话，我就能天天吃烤热狗肠吃到饱了。” 廉泽又撇了下嘴角：“……你还不如去求你冷翠姐包养。” 杏子幽听了勐摇头：“绝对不要！冷翠姐不喜欢吃肉，去她那儿没肉吃。还有，她上回来我那儿，我给她尝了烤鹅味的萝卜叶，她气得把我一地的萝卜苗都拔了。” “拔得好，活该。” “姐夫~你不能这样，我们都是肉食动物，是吃肉共同体。”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植物，我才是动物。” “……” 两人正说着，这时，先前一直追在后方的共享汽车，终于调整好车道位置，开始超车了。 …… 也许飙车怪人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 廉泽还没看对方，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了种强烈的感觉。 这感觉异常熟悉，令人不得不在意，宛若‘宿敌’出场了一般…… 他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超车过来的紫发的视线。 两个天赋异禀的超级车手，再一次在宿命的道路上相遇了。 “……” “……” 言语不足以表达这一瞬间的心情，两人不约而同的打开车窗，朝着对方竖起了不代表‘友好’的中指。 …… 柳遥皱起小巧的鼻子，露出了凶恶又好看的表情，怒声喊道：“停车！你马上给我靠边停车！” “……”停个香菜的停！ 廉泽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对右手边的小姨子说道：“给我一个番茄。” “？”杏子幽在迷惑不解中，变出一个番茄递了过去。 廉泽拿过番茄，紧接着瞄准对面，使劲丢了过去。 柳遥面对迎面而来的番茄，本来正常时可以避开的，这会儿浑身僵硬，正能硬生生的用脸挨了这一下。 啪嗒！ ——番茄裂开，流出的番茄汁沾了人一脸。 廉泽看着窗外，笑开了大嘴，同时发出了像汤姆猫一般极具嘲讽的笑声：“啊哈~~” “！ ！” 这还能忍吗？忍不了！ 柳遥火气上头，一怒之下，方向盘一转，开车便往廉泽撞去。 廉泽刹车一踩，踩得及时，只车头部分被对方的车尾撞了一下，因为速度不快，被撞后，车身没多少位移，他油门一踩，汽车就又动起来了。 而柳遥因为不擅控制方向盘的原因，撞击后，车身倾斜将近九十度，一时难以调转回去。 廉泽抓住机会，超车而过。 不管前事如此，在这一刹那，他便是紫发无法超越的车神。 …… 第三百零一章 弯道超车手 ‘紫苏大道’缺少弯道，不利于擅长弯道超车的赛车手。 廉泽瞄了眼后视镜，发现紫发已调整好车头，正要朝着他加速追赶。 他心念神速，思考起了对敌之策： “那个疯女人不按常理开车，我若以车身挡她，她必定会撞我后车尾。” “在这条路上，优势在她，想甩掉她，必须换条弯道众多的路。” “快想想，前方哪条岔路有很多弯道？” “……” ——在奇怪的地方认真起来了。 …… 廉泽之前看过岚都的地图，在他的认真回忆下，很快便找到了一条合适的路线。 他又瞄了眼后视镜，嘴里下意识的冒出了话语：“还有二十三秒。” 杏子幽正看着窗外缓缓后退的风景，听到声音后，她转头看向神情异常认真的‘姐夫’，疑惑道：“什么二十三秒？” “……” 二十三秒，是紫发追上来需要的时间。 ——这是廉泽充分计算双方的距离、车速后得出的结论。 二十三秒后，他距离目标岔道尚有五百米距离。 他必须做点什么，以争取出安全走完这五百米的时间。 嗡嗡—— 看看车速表。 速度不能再快了，再快怕剩下的油不够用。 廉泽又瞄了眼后视镜，额头不知不觉中溢出了许多汗水。 这一回的比赛，比上一回的凶险许多，即便是他，也只有百分之四十的胜算。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眼看着将要发生撞车事件了，这时，杏子幽又出声碍事了：“姐夫，你跟后面那个小姐姐是不是在玩游戏？” “啧！” 被‘前·小姨子’的声音分了心思，廉泽慢了半秒，才打了方向盘。 在一阵酷炫又轻微的轮胎摩擦声效中，廉泽开的车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来自紫发的冲撞。 避开后，他用略显心季的目光瞪了眼一旁的杏子幽，急切道：“不要影响我开车！刚才差一点，就要发生车祸了！” “？？？” 杏子幽感觉满头雾水：“姐夫，你开车的速度那么慢，怎么还会发生车祸？” “住口！我这是慢吗？我这是安全！” “哦——我懂了。”——杏子幽露出了暧昧的表情。 “你懂个番茄的懂。” “……” 知己难得，对手亦是难得。 廉泽难得遇到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赛车过程中，既惊险刺激，又酣畅淋漓。 对方虽然短暂的超过了他，但没关系，真正的比赛现在才开始。 …… 紫发超车后，想要逼停廉泽，为此需要高超的转弯跟刹车技巧。 她放慢速度，行驶在对方前面，然后突然刹车。 可惜这第一回刹车刹得早了几秒，后边的车一个慢吞吞的转弯，便又超了过去。 “啊！ ！” 紫发怒得低吼出声，她对着窗外大喊道：“喵了个咪的！你他喵的还能开得再慢些吗！？姑奶奶我骑自行车都比你快！” 要不是对方太慢，刚刚那一下铁定能撞着。 而另一辆车内。 廉泽抹了抹额头，抹出了一手汗，他如释重负似的喘了口气：“呼……还好我技高一筹，就知道那家伙是故意放慢速度，没安好心。” “……”杏子幽想搭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这个‘姐夫’，开车速度还不如她慢跑跑的快。 这么慢还玩得这么开心，真令人不解。 …… 紧张刺激的超车与被超仍在继续。 廉泽再次超车后，很快便又被紫发追了上来。 这一次，他凭借熟练的换道技术，让紫发毫无冲撞的机会。 ‘紫苏大道’因历史原因，道路建成了双向八车道，路面非常开阔。 在这条大道上，紫发占速度优势，廉泽占换道优势，速度快的超车容易，但拦不住后车，换道好的注重安全，限速严重不易超车。 双方目的不同，若如此下去，廉泽车神名誉难保，紫发任务难成。 不过好在廉泽机灵，为了有个通往胜利的终点，他方向盘一转，离开‘紫苏大道’，驶入一条岔道。 岔道路窄，且路面环境较差，但连通其他分支道路，犹蛛网般，只要司机精心策划行驶路线，就能延伸出无数的可能性。 “前方三十米处有两个分叉口，选择左边。” 廉泽看了眼后视镜，发现紫发已驶入这条道路，并快速追赶而来。 在这小道上，一旦被后车撞中车尾，非常容易致使车身失衡，进而偏移公路。 公路外是各种小渠与低洼地，普通的车辆下去之后，很难再开上来，基本算是‘陷落’了。 所以，必须从转弯过程中争抢时间，绝不能被紫发追上！ ——想到此处，廉泽目光愈发锐利，他右手快速拨弄了两下换挡杆，然后勐打方向盘。 在他的迅勐操作下，汽车平稳地转了个四十五度有多的大弯，进入了下一段直线路段。 “……” 杏子幽盯着换挡杆，越看越感觉不解：“姐夫，这个杆子是干什么用的？一挡、二挡、三挡……是什么意思啊？” 廉泽专注于前，用剩余的一些无处发散的思绪随口敷衍道：“挡数越高速度越快。” “真的吗？”杏子幽表示怀疑，她‘姐夫’刚刚快速拨弄了两下，一上一下，这‘挡’的位置似乎回到了原样…… 不是似乎，它就是原样。 廉泽重口纠正：“你不会开车就别问太多。” 下一个弯道来了，他又是一番迅勐的操作。 转过弯后，杏子幽挠了挠后脑勺，感觉湖里湖涂：“姐夫，你这回怎么没摇杆？” “……” 这死丫头是一点儿气氛感都没有！ 廉泽不爽的啧了一声，“你再啰嗦，下个路口就把你丢下车去。” 杏子幽双手捂嘴：“姐夫好小气。” “别叫我姐夫。” “……” …… 安静是不可能安静的。 杏子幽很快又活跃了起来，她指着窗外：“姐夫你看，好大一片水稻田啊，好可爱~我也想种水稻。姐夫，你喜欢烤热狗肠口味的水稻吗？嗯……小米椒味道的好像也不错……姐夫——” 廉泽听得头大，难得的飙车还能不能好好飙了？ 他露了个恶容，不耐烦道：“都说了几万遍了，别叫我姐夫！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夫！” “我——”杏子幽正想纠正对方话语里的错误，忽然看见了什么，她伸手一指，改口道：“姐夫，你看，那里有辆车。” 第三百零二章 前车之鉴 廉泽扭头瞥了一眼，见到了杏子幽所指的车。 那是一辆‘前车之鉴’。 这一带的道路相对曲折，有些转弯处在一些情况下具有很高的风险性，司机开车如果不注意，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那‘前车之鉴’就是以前出过事故的车，现在被摆在事故发生地的一旁作为警示，告戒来往路人注意安全。 杏子幽迷惑道：“姐夫，牌子上写了‘前车之鉴’，那辆车就是‘前车’吧？它发生什么事了?” 廉泽随口回应：“看到前面弯道外边的石头堆了吗？那辆车不注意安全，超速行驶，在转弯过程中甩飞了出去，车体砸在石头堆上，属于是车毁人亡了。” “甩飞出去？”——杏子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以前骑‘黑铁巨锹甲’玩的时候，‘黑铁巨锹甲’跑快了，转弯的时候是不是特别难控制？”——就是把巨大锹甲虫当马骑的游戏。 “哦……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 “所以说，安全最重要，这是血与泪的教训啊。” “……” 说话间，两人已过了那个发生过事故的弯道。 杏子幽转头看着那辆车，“姐夫，骑‘黑铁巨锹甲’好好玩。” “……”廉泽懒得搭话。 杏子幽：“姐夫，我也想开汽车。” “找你姐去。” “姐夫，我要怎么样才能开汽车啊？” “先去考个驾照。” “啊……”——失落。 人类世界的条条框框麻烦得很，杏子幽就是受不了那一套，才圈地搞非法农场的。 这个姐夫是不能靠了，想要开车，还是得靠自己…… ——她在心里动起了歪脑筋。 …… 紧张刺激的飙车比赛还在继续。 廉泽抢占首发优势，以灵活多变的弯道飘移，将同样车技不凡的紫发稳稳抛在身后。 他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副复杂的实时赛车虚拟地图，将行车路径、汽车车速、驾驶员状态等等，通过计算后转化为实时数据，进行总体演算。 “前方有三百米直线道路。” 转过这个弯后，廉泽默数了七秒，七秒后，后方一辆黄蓝色的共享汽车慢慢的转弯过来。 情况危险了！ 上个弯道不够弯，给对方抢到了一点时间，在这条直线上，对方很有可能追上自己。 “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眼见对方车速越来越快，廉泽心一横，换挡杆虚晃两下，油门一踩，再次突破极限，在原来时速的基础上，又增多了好几个数。 嗡——嗡—— 后方的汽车车型不大，可气势却宛如一头发疯的霸王龙，此时正张开它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似要啃碎前方的白车。 在如此危机的时刻，廉泽心脏加速，仿佛能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 “不能再快了！” 他的车速已提高了将近无法控制的程度，可即便这样，在他的计算中，他还是摆脱不了被撞车的命运。 “可恶——难道只能依靠奇迹了吗？！” 廉泽双手打颤，下意识的用出召唤法术，召唤出一只又一只的美洲大蠊，大蠊落在脚下，很快便密密麻麻铺了一层。 若是没有奇迹，这些大蠊便会化作奇迹，撞死在紫发的挡风玻璃上。 眼见碰撞即将发生，可就在这时，后方的紫发突然降低了速度，放弃了冲撞。 廉泽安全的转过弯后，看了看后视镜，心生奇怪：“大好的机会，怎么……” 刚有疑惑，旋即他便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竟敢小看于我。” 在刚刚那个弯道，紫发若不减速，双方发生碰撞，必是两车俱伤。 那紫发当他是俎上之肉，以为可以随时追上他，所以放弃了以一换一的机会，想要找个损失更少的地方再决胜负。 “哼哼，岂有此理。在我的地盘上，区区紫发，休想赢我！” 廉泽撩了下刘海，露出了一个帅气又狂傲的表情。 “我已经找到了，胜利的方程式。” …… 在这场飙车比赛中，廉泽获得胜利的结果只有一个：对方的车失去行驶能力。 为了达成这一结果，要么对方汽油（电量）耗尽，要么对方因物理原因无法继续。 廉泽车油箱里的油只剩三分之一多一点，不敢保证耗得赢对方，因此，在他看来，自己想要获胜，只能让对方发生点意外。 而意外…… 最好发生在弯道上。 他需要找到一个弯道，入弯前的直线距离要足够长，这样紫发才能加速到刹车刹不住的车速；弯道要巧妙，既要能够帮助前车卡后车视线，也要保证后车飞出去后无法再返回路面。 】 如此，便是他的胜利。 …… 夕阳西下，远方的山峦与霞光相接，连成一片醉人的美景，而山间的道路却通向幽暗的远方，使人惶惶。 天色晚了，两人的飙车比赛也即将迎来终点。 廉泽转过一个弯道后，放慢速度，在心里默数起来：“1、2、3……” 在前方四百米的位置，有一个不显眼但很巧妙的弯道，弯道后面是条落差颇大的山涧，汽车掉下去，绝无再开上来的可能。 那弯道弯度仅有四十多度，且弯道长度足够，正常情况下，一般的司机是不会在这儿撞破护栏飞出去的。 山间的道路弯弯绕绕，正常的司机不会在这里开快。——这是不出车祸的前提。 然而……这弯道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今个儿遇到了两个飙车界的神仙。 “哼哼，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廉泽数够数后，冷笑几声，油门一踩，加起速来。 在他车速恢复‘正常’的时候，后方的紫发正好出现在了这条路上。 这条路路面较窄，宽度不过两米五，仅够一辆车单行；廉泽开的suv车身比较大，在路中间能够挡住后方小车许多视线；山间天光暗澹，视线不佳；前方弯道周边环境变化不明显。 ——路窄、挡道、光线差、易忽略。 紫发已落入了精心设计的圈套。 “永别了，我的仇敌，我的玩物……” 廉泽看着后视镜，看到对方追到‘死线位置’的瞬间，他咧开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紧接着速度不减，勐地转动方向盘—— 他的白色suv在弯道上划起了弧度。 一点零几秒后，后车撞中了他的车车尾灯位置——这与他的计算完全一致。 车尾灯被撞爆，冲撞的力道帮助他的汽车更好的转过了弯道。 第三百零三章 以理服人 吱嘎——彭！ ！ 紫发发现弯道后紧急刹车，可怎奈车速太快，刹车已来不及了。 在刹车过程中，她的车撞了廉泽车的后尾灯一下，然后带着车毁人亡的气势，直接冲破护栏，飞出道路，往山涧坠落。 彭！ ！ 又是一阵巨响，昭示着飙车比赛的结束，以及「车神」的卫冕。 …… 获得胜利的果实后，廉泽放慢车速，打开车载音乐，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 他拿起一根不知在车里放了多久的肉干，叼在嘴上，故作忧郁地咬了两口，再轻呼一口气，摇头晃脑的作出了获胜发言：「好男人从不留恋过去的风光。」 这次比赛只是他人生中一次小小的胜利，不足挂齿耳。 前方的落日、耳边的轻音，无名山路的车神，带着获胜后的忧伤，朝着未知的前方继续前进。 ——氛围，完美。 廉泽完全能想象此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出色、多么的唯美。 …… 而与廉大车神「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相反，紫发此时心中窝火异常。 「呃啊！ ！气死我啦！ ！」 从翻落到山涧底的共享汽车里边出来，紫发双拳紧握，面目凶煞，昂头朝天发出了败者的悲鸣。 「可恶！可恶！可恶！」 她对着车身连续挥出了数十拳，硬生生将车的铁皮外壳砸出了几个大洞。 本来跟踪目标的跑路就足够令她窝火的了，结果没想到那人竟上了菜鸡混蛋的车！更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与菜鸡混蛋的开车追逐战中，输给了对方。 「是可忍孰不可忍！」 紫发一脚踹开了小车，紧接着飞身跳起，跳回了山间公路上。 「哇呀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女子！」 带着愤怒与仇恨，她撒开双腿，在公路上飞速跑了起来。 两分钟后。 紫发便见着了某白色suv的车尾灯。 她的心里在咆孝：「该死的菜鸡乌龟王八蛋！老娘我跑步都比你开车快！开开开，开你妹的开！看我不把你方向盘给撅了！」 气别人的同时也气自己，明知道对方开得跟个乌龟似的，自己随便跑跑就追上了，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功夫开车追人？ 两只脚跑起来不好吗？不比四个轮子的快？ 「啊！ ！」——越想越气。 …… 前方。 廉泽通过后视镜，发现了快跑而来的紫发，他尝试加速摆脱，可无奈座驾存在物理极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一点一点接近。 紫发跑近后，飞身一跃，跳到了前方汽车车顶上，然后爬到了车头位置。 隔着挡风玻璃，紫发对着车内人比出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呵~」 廉泽见状，不屑的冷笑一声，然后缓缓竖起了右手中指。 「去死吧！」伴随着一声怒喊，紫发一拳砸碎了车前的玻璃。 「喂！你特喵的疯了吗！？」——廉泽紧急踩了刹车，汽车一下子便停住了。 紫发伸手揪住廉泽的头发，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扯，怒道：「死乌龟！怎么老是你！你喵的又来坏我的好事？！我今天绝对要宰了你！」 廉泽随便挣扎了两下：「喂，疯丫头，我可是你亲生老师的同学！你敢伤害我，我就找你老师打小报告，让你生不如死。」 「亲生你个头！快给我道歉！」— —扯头发。 「凭什么啊？我又没做错什么。」——双手护头。 「你妨碍公事！」 「律师！我要见我的律师！」 「滚犊子！我问你，另一个人去哪里了？」——再扯头发。 「哎呀，别扯我头发，我招，我招了还不行么？」 「真是个***，没有一点骨气。」 「喂，话不能这么说啊，我是看你年轻，才故意让着你的。」 「我要你让？」 「废话，我不让你的话，你追得上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哇呀呀！你找死！」 「……」 …… 廉泽崇尚「以理服人」，没跟紫发这丫头片子过多计较，便由着对方暴力威胁，将自己逼下了车。 车外。 紫发审问道：「我再问你，那个人去哪里了？」 廉泽装怂，如实回道：「半道下车了。」 「哪里下的？」 「不太清楚，只知道大概……一个多接近两个小时前？」——他把杏子幽赶下车了。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你载她干嘛？」 「呃……见色起意？」——试探性的回答。 「……」——紫发没马上回话。 「你不怀疑吗？」 「怀疑什么？」 「我不是那种会见色起意的人。」 「你可以是。」 「……」 两人是「宿敌」，彼此之间有太多的龌龊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出来都是丢脸。 紫发大概知道对方「畏罪潜逃」的动机，毕竟她的「驾车追逐」也是差不多的理由…… 有些内情说出来实在太丢脸了，所以还是在默契中闭口不谈的好。 …… 据紫发了解到的信息，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有「非常厉害」的背景，她敢教训对方，但不太敢询问太过深入的问题。 打了人没事，知道的太多就危险了。 但此时此刻，要不问出点什么，又显得自己徒劳无功…… 正纠结着，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显示的联系人名字是「秦老师」。 电话一接通，对面便说道：「柳遥，收到「鸠」的命令，我们不必调查那个少女。」 紫发（柳遥）眼睛盯着廉泽，嘴上则在回复电话：「可是秦老师，我已经抓到帮凶了。」 廉泽听了，顿时很不满意：「我不是帮凶，我是被冤枉的。」 「住口！」紫发凶了一声，然后忙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老师，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个菜鸟司机。」 电话另一头：「不准这么跟我的老同学说话。」 紫发：「老师，他这个人有问题。」 「我觉得你也有问题。」 「你早知道是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我只是觉得你们俩卧龙对凤雏，架势技术旗鼓相当，给你机会，让你们斗个够。」——秦老师经过心理斗争，最终选择说出了实话。 廉泽与紫发的飙车比拼，对双方而言，确实是紧张刺激又亢奋激动，但在外人眼中，无异于菜鸡互啄…… 技术是一点没有，乐子倒是一波接着一波。 第三百零四章 搬车 实话实说，并不总讨人喜欢。 小年轻脸皮薄没经验，紫发听了后，心里倍感尴尬，脸色也跟着微微发红，一时没了言语。 紫发没开手机免提，廉泽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但看对方的反应，铁定与‘飙车’的事情有关。 这是十足的‘丑闻’啊…… 没听见就是不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廉泽心念一动，随即鬼鬼祟祟地往汽车驾驶位方向移动。 另一边的紫发发现了他的异常，于是赶忙给电话那头的人讲了个理由：“秦老师，行动的事情我回去再向你说明，我现在还有私人恩怨要解决，就这样，拜拜~” 说完，她挂断电话，然后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廉泽的后衣领。 她狞笑了一下，不怀好意道：“喂，小菜鸟，你想干嘛？” 廉泽是不会承认对方对他的称谓的，“小菜鸟说谁呢？” 紫发：“是谁你心里还没点数吗？快给我道歉！” “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道歉啊？” “你害我毁了一辆车。” “那是你车技不精。” “屁！车技再好，也怕你龟速挡车，怪你开车太慢还要上路。” “你嫌我慢，可以变道超车啊。” “这里路那么窄，你不靠边停车，我怎么超车？” “我要打电话叫交警！” “不准！” “凭什么啊？” “凭……就凭我也是公家的人。” “那我也是。” “……” …… 这两人闹出来的车祸，客观来看，虽然双方都有错，但到底紫发的责任更多一些。 紫发脾气暴，前不久就因为‘路怒症’闹过一次小事故，被交警扣了分，这回最好还是不要劳烦交警同志……而且说明起来也丢脸…… 双方互怼了一阵，正常可以怼到干架的，但因为某些心照不宣的龌龊，两人吵着吵着，一下子便都心平气和了。 你乌龟，我螃蟹，大家都是水里浪，到了岸上，谁也笑话不了谁。 廉泽吐了口气：“呼，不跟你吵了，我要回家吃饭。” 说罢，他打开了车的左前门。 紫发一个激灵，大步赶上，伸手按住了车门。 气氛又不对劲了。 廉泽双眼一眯，警惕地扫视了对方：“紫头发的，你想干什么？” 紫发掷地有声道：“我来开车！” “这是我的车！” “我临时征用了。” “你没这个权力。” “但我有这个权力。”——紫发抬起了自己的小拳头。 “……” 这人一使用暴力啊，就与文明背道而驰了。 廉泽崇尚‘以理服人’，于是只好做出‘拱手相让’的手势，“你年纪小，我不想毁了你的前程，你开就你开吧，不过我得提醒你，这儿前后十公里，可都是这样宽的道儿，你转得过弯吗？” 老司机那是随便就能转弯的，可这俩货都算不上是…… 紫发听了这话，再想到来时经过的弯弯绕绕，顿时感觉到了头疼。 她心里挣扎了一下，觉得还是没必要争这一会儿，而且如果回程的路上，被这家伙出言嘲讽，会很劣势，会特别受气。 想清楚了，她便收回了堵门的手，不情不愿道：“谁爱开你的破车，我对别人的老婆不感兴趣。” “……说的什么话。”廉泽露了个无语的表情，然后上车坐到了主驾驶位。 紫发一个帅气的撑盖式翻身，跳到另一侧，开门上车，坐到了副驾驶位。 廉泽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阴阳怪气道：“我的姑奶奶，你不是很会跑吗？你跑回家去啊。” 紫发：“你的车技要是有你嘴技一半的好，你就能升天了。” “彼此彼此~” “呵~” “……” 打火开车，汽车上路。 廉泽在前方找了处略宽敞的地方，完成了转弯掉头。 车里的两人一边斗嘴吵架，一边原路返回。 …… …… 【前车之鉴】 有关部门为了宣传安全，有时候会在事故多发地段或者标志性地点放置一辆‘前车之鉴’或者别的什么，用以提醒他人。 在今天发生的一起飙车桉件中，比赛路段的某处地点就有一个‘前车之鉴’。 时间往前倒退一些。 杏子幽被自家‘姐夫’残酷的丢下车后，在原地郁闷了一会儿，然后便逆行返回。——（在返回的过程中，有特意避开某‘螃蟹型飙车手’。） 待她回到发现‘前车之鉴’的地方时，天色已到了黄昏时分。 “前车之鉴。” 夕阳下，杏子幽抬头看向面前架子上摆置着的‘前车’。 “姐夫不肯给我买车，那我就自己拼一辆。” 眼前的‘前车’前身是一辆银白色面包车，车型是经典中的经典，是平平无奇、非常大众的那一款。 杏子幽不管什么型号、品牌的，只要是广义上的汽车就没问题了。 她跳到面包车上，简单的看了一遍，发现这车‘挺完整’的。 车的四个轮子各有各的破烂，但好在没少；车的左侧算是完好，只是许多刮痕而已；车的右侧就糟糕了，那是车祸发生时的主要撞击位置，车门扭曲严重，车窗碎裂，只有几块较大的碎片卡在门上；此外还有诸多破烂跟缺失…… ——很破烂，但主体框架还在，至少车方向盘还在。 杏子幽越看越喜欢，她跳下车顶，跑进附近的杂木林里，捣鼓了十几分钟后，推着一辆木制双轮手拉载重车出来。 ——就地取材，用法术辅助制作而成的车，车的形象有点类似旧时代的驴车。 拉车拉到‘前车之鉴’下面。 杏子幽用双手将架子上的面包车小心翼翼的搬到了自己新造的驴……载重车上，接着再用藤蔓绑稳。 绑好后，她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同时盯着驴车瞧了又瞧，总感觉哪里有些别扭…… “哦——” 她拍了下额头，乐呵呵笑出了声：“啊哈哈~人类不会用板车拉汽车。” 抬手施法，绿光盖去，车上的面包车转眼间便变成了一堆被绳子捆绑住了的大萝卜。 ——这是个障眼法，如果伸手去摸的话，摸不到萝卜，摸得到隐形的轮廓。 神明在此间法力严重受限，对于小神小仙，每一丝法力都相当可贵，不能乱用，所以杏子幽才会使用如此繁琐的搬货手段。 】 （关于法力限制的问题，是越小的神明受限越大。） 第三百零五章 可悲的厚屏障 杏子幽拉起载重车，全程跑步，跑回了自家宅基地。 回来后，她莫名感觉自己的做法有点不道德，便又折返回去，在发现‘前车之鉴’的地方，种了一棵橘子树，并用法术催生，让橘子树长到了两米多高，且枝叶茂密。 橘子树上挂满了青涩的小果，估计再过一个半月，就能成熟。 因为是催生的，第一年的果子可能口感不佳，等第二年就好了。 杏子幽种了树后，顺带把原来承放面包车的铁架子给拔出来，也带了回去。——一不做二不休嘛，她的小农场才刚刚起步，什么都缺。 再之后，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停下了开荒作业，将这部分的时间全部用在了‘攒汽车’上。 捡来的面包车有许多变形的地方，变形好解决，用蛮力反向变形，‘敲’回去就行。 残破的轮胎也好办，轮胎是用橡胶做的，草木神有办法搞到橡胶，努力一下还是能解决。 不好解决的主要是缺失的那些。 好在杏子幽有个金丝雀参谋，金丝雀知道些跟车有关的知识，可以提出许多可行的建议，而她再在建议的基础上，结合实际情况，适当加上许多‘灵感’，努力一下、凑合一下，没过多久，便成功攒出了一辆能动的汽车。——至少这玩意儿看上去像是汽车。 …… 半个月后。 夏季暑气渐散，清秋悄然而至。 紫苏大道。 傍晚时分。 一辆紫白渐变色的小轿车在大道上疾速飞驰，超越了一辆又一辆的龟速车。 这车的主人是紫发，她今天又是来复仇的。 小轿车行驶到某白色suv旁边时，车速骤降，两车并行。 哔——哔——哔—— 紫发一边狂按喇叭，一边放下一侧车窗，对窗外的白色suv竖起了中指，同时她还笑得很开心。 “……” 而另一辆车上，廉泽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表情突出一个吃瘪的藏狐样儿。 那紫发自之前败给他后，为了找回场子，特地瞄好他回家时间，在这条道上单方面超他车。 两人虽各有各的问题，但在这条又宽又直的大道上，紫发占据的优势明显比他多。 对方只要隔得远远的完成变道，之后油门一踩就ok了，而他想要阻拦对方，就得全程注意后方动静，这样做非常吃亏，特别是这道上的车，几乎没有比他慢的…… 防贼不能天天防，那就只能搞好心态，摒弃功利之心，修身养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哔——哔——哔—— “……” 车外传来的喇叭声吵嚷又细碎，而廉泽只觉得心凉有感伤。 野外的胜负无关紧要，真正的车神，只在正式比赛中发力。 “过家家的胜利，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廉泽嘴硬得很。 …… 紫发不是每天都会来‘紫苏大道’搞廉泽的心态，目前平均一星期三回，而三回里边，也不是每回都能成功，偶尔会失败一次，但终归无伤大雅，都是她的胜利。 冤家路窄，哪怕是最微小的胜利，也足以使人开心一整天。 反过来说，即便是最微小的失败，也能使人郁闷好一阵子。 所以廉泽近来时常闷闷不乐。 转弯驶入‘红姜镇’。 紫发只在‘紫苏大道’上找茬，不会追着他拐进‘红姜镇’。 到了这里，廉泽那可悲的自尊，便能够开始‘自我治愈’了。 “啧。” “ciao！” “气死我了。” “晚上造只虫娘，让它天天晚上去扎紫发那辆破车的车胎。” “……” ——说了要修心养性，回头想想，还是骂骂咧咧了。 来到‘青枣街3号’。 廉泽正转弯进门的时候，打街的一头突然蹿出来一辆外形平平无奇的面包车。 那面包车呼啸而来，在廉泽家门口勐地一个急转弯，转出一个极漂亮的飘移，紧随着也驶进了门。 “？？？” 院子里。 廉泽停住了车，转头看去，那跟着进来的面包车正好在一旁缓缓停住。 他看见了那面包车司机的模样，心中大ciao，整个人的神情又‘藏狐化’了。 “……” 面包车内。 杏子幽热情地招起了手：“姐夫姐夫~我来看你来啦~~” “……” 廉泽不吱声，默默的拔钥匙下了车。 他瞧了瞧面前的面包车，这车又破又旧，看气质，年龄至少七岁往上，车身表面到处都是或深或浅的划痕、擦痕、撞痕，车窗…… 睁着死鱼般的眼神，廉泽摸了下‘车窗’，从视觉到触觉，毫无疑问，这一面的‘车窗’，是用塑料薄膜‘顶替’的。 而且看这薄膜的质感，大概率是农业用的地膜。 “……”——越看越无语。 …… 杏子幽也下了车，她拉开一侧车门，从里边提了一个装满蔬菜的篮子出来，然后走到自家‘姐夫’面前。 她喜笑颜开，笑盈盈的同时，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拍了拍面包车车身，得意道：“姐夫，这是我的新座驾，漂亮吧？我现在也是一名有车的司机啦。” “……”漂个锤子的亮。——廉泽挪开视线，露出了幽怨的小眼神。 杏子幽见到他的小眼神后，马上换上一副暧昧的表情，坏笑道：“嘿嘿~姐夫，你是不是妒忌我了？” “我妒忌你个桃子！”——廉泽终于开口了。 “姐夫，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开车了，开车真的好有趣！超级有趣！” “车不是用来玩的。” “嗯嗯，我用来送货的。”——杏子幽依偎着面包车，略有些‘含情脉脉’的样子。 “……” 廉泽双手抱胸，作出‘防备’的姿态，他语气冷澹：“有车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你来找我炫耀，不如去找你的冷翠姐。” “我找过了，她说了好多伤人的话。” “什么话？” “姐夫，你又在戳我伤口。” “不要张口姐夫闭口姐夫的，我宁愿你叫我‘大蠊哥’。” “那…都不重要。姐夫，锵~锵~~看，这是送给你的蔬菜，我刚刚从地里摘的。”——杏子幽递出了手上的蔬菜篮子。 “……” ‘刚刚’ ——敏感的廉泽听不得这话。 从‘前·小姨子’的非法农场到这里，路程大约五十公里，对方说‘刚刚’，那么预估时间大概半小时。 也就是说，对方开车来这里的平均时速大约是100km/h。 100km/h。 毫无疑问，达到这个车速的‘前·小姨子’，已站在了自己阶级的对立面。 多么可悲呵！ 第三百零六章 超载 草蜢不撩鸡公，要有自知之明。 廉泽知道‘100km/h’很不准确，但这样就足够了，他不敢问太细，省得再听到令人更加悲伤的字眼。 “唉……”这样的世界还是毁灭得了。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往车库门走去。 杏子幽像只小鸡仔似的跟在后头，她有很多问题：“姐夫，你不喜欢吃蔬菜吗？” 廉泽说话丝毫不留情面：“我只是不喜欢吃你种的蔬菜。” “那水果呢？” “这么说吧，只要你种的，我都不喜欢。” “姐夫，你在做什么？”——思维跳跃。 “如你所见，开车库门。” “……” 廉泽家的车库有多种打开方式，他现在用的是‘按键锁’。 输入密码，车库门缓缓向上卷起，不一会儿便完全打开了。 车库的面积很大，放两辆面包车都绰绰有余，不过现在多余的空间，近一半的地方都堆了杂物。 ——房子住久了就是容易这样，零零碎碎杂七杂八的东西有用又没用，丢了浪费，不丢…...就只能占空间了。 廉泽抬手指了指靠墙的地方，说道：“那儿有几块玻璃，我留着也不知道干什么用，你拿去补一补你的小破车吧。” 作为‘前·姐夫’，他虽然嘴上嫌弃得不行，但行动上还是很关照对方的。 “谢谢姐夫~” 杏子幽放下手上的篮子，张开双手，想要给‘姐夫’一个感动的拥抱。 结果毫无意外，被她‘姐夫’按脸挡住了。 廉泽语气不善：“你再叫我姐夫，我就放狗咬你了。” “家里有狗吗？我喜欢小狗狗。” “有虫化变异狗。” “啊……那不可爱。” “……” 外边天快黑了，这个时间点，理所当然的应该留人在家里吃饭。 廉泽松开手，提起对方带来的菜篮子，往楼梯口走去。 他边走边说道：“有玻璃的那一堆东西，你缺什么就拿什么吧，别的不准乱动。我去楼上炒点菜，等下上来一起吃饭。” 杏子幽听了非常感动：“姐夫，我好爱你。” 然后她得到了廉泽的一字真经：“滚。” …… 跟玻璃放在一起的杂物非常多，杏子幽见啥啥喜欢，她挑选了一阵，野心突然膨胀，本着‘贼不做空’‘都是姐夫教得好’‘大不了再赔个姐姐’的原理，她将这一堆东西全打包到了自己的面包车上。 现在，她的面包车里边，除了驾驶位之外的空间，全挤得满满当当。 不仅如此，车顶上、车的前后左右侧，能挂的位置，基本上都挂了东西。 这辆面包车的整体利用率达到了百分之一千，即便是天竺国最放肆、最狂野的超载车，见了它也得轮胎发软。 …… 二楼。 廉泽做好饭菜后，来到窗户边，想看看杏子幽搬得怎么样了，结果一下子便被那辆臃肿之极的面包车给震住了。 “......” 这它喵的穷死鬼投胎也没这么离谱啊！ 还有，这车是肿么回事？！犯规了喂！ ！ 心生无语又感觉有趣，于是廉泽施了个轻身法，翻过窗户，从二楼跳到了院子里。 “咦？” 双脚落地的同时，廉泽察觉到了某个异样之处，他看了眼手上戴着的‘昆虫纪元’。 “……” 有异样暂不理会，继续正在进行的事儿。 他上前两步，伸手揪住正拿着藤蔓打结的杏子幽的左侧脸颊——手感意外的好，用力扯了扯，故作不悦道：“好你个小杏子，叫你随便拿点东西，没想到就炒个菜的功夫，我这大半个家都被你搬上车了。” 杏子幽脸颊被扯，连带着使得声音变含湖了：“姐夫，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 “我家里很大，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去你的。”——廉泽松开了手，没再继续计较，“饭菜做好了，上楼吃饭吧。” “好的~姐夫，吃什么？有肉吗？” “吃了就知道了。” “我想吃牛肉！牛肉！” “……”——心累，不想说话。 “姐夫，你喜欢喝牛奶吗？” “一般般吧。” “我有一个项目……” “闭嘴，我没牛给你养。” “……” ——两人边说便走，上楼吃饭去了。 …… 晚上九点多。 杏子幽经过大半个小时的软磨硬泡后，成功的从‘姐夫’家里讨到了半斤饺子、两瓶大瓶可乐，以及两包盐。 她抱着这些东西，乐呵呵的坐到了面包车里面。 发动引擎，开车离开。 嗡——嗡——嗡—— 不大的面包车似有f1赛车级别的引擎，发动起来，整辆车宛若赛博朋克世界出来的一样，轰隆隆震响着便冲了出去。 场面颇震撼，那车的细节处各种各样的不符合机械原理。 “啧，非法改造的玩意儿，迟早被交警用吊车拖走。” “最好用挖掘机直接原地砸扁。” “……” ——妒忌使廉泽人面兽心。 …… 开车入库，下车关门。 车库卷闸门关上之后，廉泽渐渐正经了起来。 他抬手摘下了手上的指环——‘昆虫纪元’。 ‘昆虫纪元’指环上嵌了五个颜色不一的小宝石，每一个宝石各代表不同的法力存储上限。 】 正常来说，在日常生活的背景下，廉泽一天用不了几个法术，‘昆虫纪元’大多数时候都处于蓄满状态。 而今天一看，这指环只四颗宝石保有光泽，第五颗不知什么时候变暗澹了。 廉泽简单检查了一下，一下便发现了问题所在：专供‘昆虫纪元’吸收的特殊法力没有了。 有什么人干扰了他设置的阵法。 与之相关的阵法隐蔽且脆弱，一般很难被发现，而一旦被发现，很容易就能干扰跟破坏。 这个节点，会破坏‘昆虫纪元’（阵法）的，就算不是那位寄生大神，也大差不差了。 “算起来……大概是四天前的事儿。” “四天前，正好是妒鲸公在‘桂鱼市’大发神威的时候。”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 …… 四天前，妒鲸公率领一众‘伪神’，在桂鱼市与人神正式大战。 大战的结果与廉泽早先猜想的差不多，四位人神陨落，冥灵洞主示意停战，妒鲸公得胜退去，桂鱼市雨停，恢复和平。 一场胜利、一次挑衅，时间点对应得刚刚好，难说两者有关系，也不能说两者没关系。 廉泽、妒鲸公、索利恩，三方互有交织，各有各的利益，各有各的立场。 关系有些复杂，但廉泽很确定一点：关于第一位退场的大神，他与妒鲸公的想法是一致的。 …… 第三百零七章 安全理论 「昆虫纪元」（指环）不能补充法力了，原来储存的法力往后只会越用越少。 廉泽懒得修补，也不想弄一个别的原理的类似道具，所以后续没有多做什么。 用光指环剩余的法力后，丢了就完了。 此间越来越乱，差不多到了「杀神不记过」的阶段，基本上一言不合就可以打个你死我活了，无需找一个道貌岸然的理由。 而且廉泽的真实身份早漏成筛子了，藏也藏不住，再加上本体也不缺法力，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 桂鱼市暴雨初停，城市受灾严重。 风暴过去后，廉泽心血来潮，在桂鱼市小住了一个多星期，而后又返回了岚都。 有的神天天水深火热，有的却整日里无所事事。 这天下午。 廉泽在院子里除草的时候，一辆面包车疾速驶来，打了个弯儿，最后停在了他家院门口。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去：「姐夫，我可以帮忙，我们不赶时间。」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前·小姨子」。 「……」 现在有不知情的人在，丢脸的话不能说太多。 廉泽无奈，只好认命：「好吧，那我现在就去厨房翻点食物出来。」 「姐夫，我跟你一起去。」——杏。 「要我帮忙吗？」——虎。 「你们有酒吗？」——廉。 「没有。」——杏。 「那你俩就帮我搬搬饮料跟啤酒吧。」——廉泽家里有不少存货。 「……」 …… 杏子幽捡来的破车车内是「233」格局，共八个座位。——理想数字，实际可坐的人数不好估计。 廉泽先上的车，选了第二排的位置。 上车后，他将一些碍事的装满食物的袋子挪到一边，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任何疑似「安全带」的东西。 再看看座椅表面，缝缝补补、东拼西凑，原装的人造革早破烂得不成样子了，杏子幽用各种布料给补了回去，看上去很有「丐帮特色」。 「……」丑归丑，至少看着干净又卫生。 廉泽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坐了下去。 这一坐，感觉居然意外的不错。 伸手按了按，坐垫即柔软又有弹性，应该是填充了高质量的棉花，或者类似的东西。 杏子幽也上了车，坐到主驾驶位上，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头说道：「姐夫，坐得惯吗？」 廉泽：「惯不惯另说，你那安全带是怎么回事？」 杏子幽：「嘿嘿~我自己编织的，是不是很像真的？」 廉泽：「至少应该用树皮编织吧？哪有用竹篾的……」 「我感觉用竹子做的比较美观。」 「……随你便吧。」 「……」 虎魄最后上来，他来时坐的副驾驶位，现在也是。 上车后，他很熟练的掏出一个游戏机，唤醒屏幕，准备继续未完的游戏。 这时，杏子幽神情认真，煞有其事的说道：「小虎哥，坐车要系好安全带，安全第一。」 「……」虎魄没有意见，抽出一只手，很快的完成了系安全带的动作。 …… 「出发喽~」 伴随着这句欢欣的话语，杏子幽晃了下换挡杆，油门一踩，整辆车「呼」的一下倒退出了廉泽家的院子。 再换挡，转动方向盘，面包车做出了一个帅气的飘移，车头正朝路前方。 紧接着，这车像一头发疯的公牛似的，在一阵引擎加速声中，轰然暴走。 速度飞快，两边倒退的风景都快连成一片残影了。 「……」 这不科学。 这不符合逻辑。 这……车不正常。 这驾驶员也不正常。 所以不能参与常规比较…… ——廉泽左手抱腹，右手捂着自己的嘴脸，心中颤颤，感觉自己「车神」的地位及及可危…… …… 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 就几分钟的时间，杏子幽便开车出了红姜镇，进入紫苏大道。 到了这里，她的车速又提了一节，达到了大约140kh的速度。 整条大道上，没有一辆车快得过她。 廉泽见对方变道、超车一气呵成，心生嫉妒的同时，又感觉十分郁闷，只好不停的在心里念些「交通安全名句」来安慰自己。 不遵守交通规则，你开车开得再快也是假的，交警同志一来，什么都没用。 「……」 杏子幽好动，喜欢说话，她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姐夫，你最喜欢在哪条路上开车啊？我最喜欢在这条路上。嗯……就是有点不安全…...前几天的早上，我差一点就被交警拦到了，好在我及时调头，不然他们一定会没收我的车。」 ——前方有障碍，调头改逆行，转岔道离开大道。 「……」 说起来，前一阵子，廉泽每回早上出去，都能在紫苏大道上遇见警车跟警用摩托车，原来是这家伙惹的祸……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古怪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才是这条路上最不安全的人？」 杏子幽拖长了语气：「诶~~不可能的吧。」 「......」 什么不可能，按这家伙的车速，刚开始肯定会被一群警车追着上演「警匪飙车」的剧情，然后这匪徒因为过于不科学，警方实在没办法，最终只能任之由之。 ——廉泽不想涨别人志气，所以缄口不语，坚决不提「飙车」的事。 杏子幽也不炫耀自己的车速，她嘴上没完没了，转口就说起了别的事：「姐夫，你见过小虎哥吃肉的模样吗？哇塞~在吃肉比赛上，他吃得又优雅又快，可羡慕死我了。」 廉泽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我更好奇举办方是怎么答应让他参赛的。」 虎魄平澹的作了回答：「报名费三百。」 杏子幽有些忿忿不平：「我也好想参加比赛，可恶~为什么这么棒的比赛要报名费？馋死我了。」 虎魄一边玩游戏一边说话：「我说我帮你报名，你又不要。」 杏子幽打了个飘移，开车驶进了一条岔道，接着说道：「我要自食其力，不能让小虎哥出钱。」 廉泽瞄了瞄旁边的一堆食材，「这一堆的肉，你可没客气啊。」 「姐夫，这个肉跟那个肉不一样，这个是可以分享的。」——杏。 「知道你喜欢吃肉啦。对了，烧烤大会除了我们，还有谁？」——廉。 「我叫了冷翠姐，但是她没回我，不知道会不会来。」——杏。 「小肥鸽会来，它还可以烤着吃。」——虎。 「叫了锁匠吗？」——廉。 「找不到他。」——虎。 「那我来叫他。他不喜欢吃人类的食物，叫他过来，正好负责烤肉给我们吃。」——廉。 「姐夫，你好坏~」——杏。 「……」 「锁匠」是「小部」的神，为「锁工之神」。 廉泽前两个月在岚都瞎逛的时候，偶然遇到了「锁匠」，「锁匠」是因凑数需要，不得已下界的，是个躺平摆烂的主儿。 他跟对方聊过后，感觉相处得还可以，于是就把对方也当做可以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了。 ——总而言之，「锁匠」就是个「凑数的」。 …… 离开紫苏大道后的道路越远越弯绕，杏子幽展示自己那不科学的车技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加速、变速，飘移、连飘。 酷炫的场面一个接着一个，廉泽看得目不暇接，心底的防线愈来愈有崩溃的迹象，他酸得不行，一咬牙一瞪眼，屏息闭目，低头装睡。 ——眼不见为净，只要把脑袋埋在沙地里，那他的「安全理论」就是无敌的。 休—— 嗡嗡—— 在某个瞬间，面包车突然偏离道路，驶向一条小溪。 车身跃起，穿 过了设于溪边的无形大门。 眼前的场景陡然一边，众人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两分钟后。 面包车在草地上缓缓停下。 杏子幽解开安全带，回头看了一眼，「姐夫，到农场了。」 「知道啦。」——来自廉泽冷澹的回应。 …… 从车上下来，廉泽啥事不干，站在一边双手抱胸，看着另外两人将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其中，虎魄提了两个袋子后，感觉麻烦，于是便变出了两名虎头人身的兽人壮汉，让壮汉替他打下手，而他则继续玩游戏。 ——别看这只猫神现在一副身轻易推的正太样儿，他实力很强的，日常不缺法力。 杏子幽法力不多，舍不得变化帮手，她一般能自己动手做的，都亲力亲为。 现在虽然虎魄也不干活了，但因为多了两个工具人，总的来说，给她的帮助更大了。 于是乎，三人分工明确。 杏子幽负责准备烧烤相关的事宜；虎魄继续玩游戏；廉泽…..自由发挥吧。 …… 「……」 眼见着「前·小姨子」领着虎头工具人往屋子后面走去，廉泽像做贼似的，鬼鬼祟祟的走到了那辆面包车旁边。 他看了看车轮胎——这轮胎乌漆嘛黑，看质量，比他的suv用的轮胎还好。 「……」毕竟是「私人作坊」用野路子做的，质量好，也不是不能解释…… 再看看车的车窗跟挡风玻璃。 杏子幽用他送的玻璃修补了车窗，单面看上去还可以，整体看着有一种别致的丑。 「……」廉泽点了点头：这很符合他对「破车」的理解。 技术上赢不了的东西，必然得从物质上赢回来。 廉泽看了一圈，对这破车的大部分零部件都感觉满意。 「……」 最后，是这个。 ——他走到车头前，迟疑了几秒后，用一根树枝打开了面包车前盖。 先撬开一道小缝，慢慢往上…… 廉泽眼角瞥见了几分绿色。 「……」 暂时合上盖子，他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再说一遍，这破车不久前是一辆空有车体框架的「前车之鉴」，破烂的地方不说，最主要的是它缺少发动机，以及电气设备。 「我是死也不信她能搞到发动机……」 廉泽睁着死鱼眼，抬头望了望天，然后又掀起了车前盖。 盖子越提越高，他看见了……一团绿色。 「……」 这里边果然没有「引擎」，只有一堆纠缠在一起的既像藤蔓又有一点像长蛇的东西。 藤蔓青绿柔软又细嫩——像是动画片里才有的那种藤蔓，它们缠在一起，像一团乱麻，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规律。 不仅如此，这些藤蔓就像是活的一样，此时还在「蠕动」「翻动」，看着就令人心理不适，很掉san值。 第三百零八章 小雪 廉泽不是人，看着这一团‘藤蔓’不会有什么负面感觉，但他联想起了某些更加掉san的东西，略微想出了神。 在他晃神的时候，车前机舱里的藤蔓翻涌了几下，一朵黄白色的小花从纠缠的藤蔓的缝隙中挤出，在藤蔓之上舒展开来，茎部紧跟着伸出了两片细长的叶子。 叶子无风自动，花朵左右摇摆，似乎在表达着某种情绪。 这是一株经过改造的、‘活’的植物，类似于‘成了精但未开神智的植物精怪’。 它没有自我意识，只是一个植物精怪，大概跟一只不大聪明的动物差不多。 而那朵伸出来的小花，相当于它的‘脑袋’。 它是改造植物，用途及属性上，跟廉泽的‘工具虫’差不多。 这一个被杏子幽当做‘引擎’使用，用以提供驱动面包车行驶的动力。 “……” 廉泽晃神回来后，简单的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眼睛一眯，露出凶光，突然伸手拍打了那朵黄白色小花一下，同时恶声道： “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吗？！” 这花探头的意思是‘想要喝水’，花又不是他养的，他可不会惯着对方。 小花被打了一下后，马上缩回了藤蔓之中，紧接着伸出两根藤鞭，一根抽向廉泽抵着车前盖的手，一根抓住前盖往下拉。 啪嗒！——打手的声音。 彭！——盖子合上的声音。 …… “嘶——” 廉泽手被狠狠抽打了一下，当时便疼得嘶出了声，再一看，手上多了一道红痕。 这怪不了别人，都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闲着没事，手贱打‘小花’呢。 “哼，一辆变异植物面包车。” “你没有被称为‘汽车’的资格！” ——廉泽站在科学的制高点上，对面前的面包车露出了睥睨的神态。 他开的车用的是科学造的发动机，这植物连机械的边儿都够不着，用它开车，开得再快又能怎样？脱离了科学的范畴，那都是假的！ “ciao！” 廉泽恶意满满的对着面包车车牌踹了一脚，然后仿佛得胜的公鸡一般，高高抬起头颅，带着些许傲慢，转身走了。 ——他又为自己争取到了些许可悲的优越。 …… 烧烤大会说是‘大会’，实际参与者只有五人。 ‘锁匠’不喜欢人类的食物，全程负责烧烤； ‘小肥鸽’来的是本体，它带了许多酱料跟葡萄酒，并没有贡献自己的同类。到吃烧烤的时候，它便变成人类形态也吃了起来——全程披着厚实不露肉的鸽子形大袍子，看不见长什么样。 这两位后来的，加上早来的跟住这里的，总共五人，额外的还可以再加上一只叽叽喳喳也爱吃烤肉的金丝雀。 至于虎魄变出来的的‘工具虎’，在忙完食材加工就消失不见了。 农场没有通电。 众人燃起几堆篝火，在火光中开始了今晚的烧烤大会。 吃烧烤，喝饮料，玩游戏。 讲笑话，说趣事，谈生活。 头顶繁星天穹，脚下山谷农场，秋夜的风清凉爽快，燃起的篝火温暖照人。 远处的农田中。 一道倩影从植株高耸的玉米地里走出，她左手挽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了几根玉米棒，预计接下来还会多些绿菜叶儿。 出来的人正是冷翠。 冷翠转头望向火光向天的地方，翠绿的眼眸中光彩流转，她双唇微动，幽幽的说了两个字： “吵闹。” …… …… 秋意渐浓，转入十二月。 廉泽最近一阵子没有找同行的麻烦，也没有同行找他麻烦，日常因为有几个冤家陪伴，日子过得还算开心，生活多有趣味。 前两天来了一场台风，台风过去后，气温又降了一些。 看节气，已过了‘小雪’，在日历上，现在正值冬季。 岚都也转冷了，体弱的人日常出门，许多多添一件衣服。 今早，某软件推送了一条新闻，标题是：【北方今冬爆发蠊灾！新生物种‘雪色大蠊’在多座城市大规模爆发！】 去年埋下的种子，隔了一年，终于迎来了收获的时候。 廉泽给的命名是‘大雪飞蠊’，人类拟定的学名叫‘雪色大蠊’，而网友们则大多简称其为‘雪蠊’，另外还有别的称呼。 名字不同，但都只是代号，叫哪个都一样。 院子里。 廉泽将几根被台风吹进来的树枝拾起，忽地心念一动，站直身子，遥遥望向北方。 “感觉……” “它们的第一场雪要开始了。”——指漫天的大雪飞蠊。 新种‘雪蠊’在网络上、现实中，早有热议，议论度一直很高。 有的人类对此表示喜闻乐见，非常的幸灾乐祸；有的人直言世界末日，对新品种大蠊深恶痛绝；还有的人勇气可嘉，尝过用‘雪蠊’制作的食物后，入了美食的陷阱，成为了‘雪蠊圣教’的忠实信徒，成日里在网上宣传‘雪蠊’的美味，诱人入坑。 有的人类已经在开发‘雪蠊’的一百零八种吃法了，而有的大邪神，至今还没尝过‘雪蠊’的味道。 “不喜欢下雪的地方。”——大部分的虫神都不喜欢冬天。 “……但还是得去。” 不仅是为了看‘大雪飞蠊’，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北方解决。 …… 台风过后，院子里一片杂乱。 廉泽收拾了半天，将院中的残枝败叶等杂物都堆到一处，堆了一米多高。 他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周围树多房屋少，一刮大风，就是满院狼藉。 外面的青枣街也差不多，断掉的粗枝被挪到路边，台风过去两天了，到现在还摆在那里。 不过路中间是畅通无阻的。 下午四点半左右。 一辆某物流公司的小货车驶入青枣街，在廉泽家门口停下。 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他抱着一个快递盒走到院门前，隔着门大声说道：“你好，请问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我是。”廉泽放下扫把，走过来打开了院门。 快递员空出一只手递出了快递单：“有您的快递。” 廉泽快速的瞄了两眼，“嗯？怎么没有寄件人的信息？” “没有吗？”——快递员像是看不到单子上的问题。 有点反常，那就是有妖了。 这种事跟普通人说了也没用。 ——廉泽耸了下肩膀，“算了，需要签字吗？” “签这里。” “……” …… 第三百零九章 天牛 送走快递员后，廉泽关上院门，抱着快递箱子走到屋子门前，在门前台阶上坐了下来。 脚边有些碎石。 他捡起一块有棱角的，用棱角划开快递封口胶带。 打开快递盒子。 一颗狰狞的‘天牛’脑袋赫然闯入了廉泽的眼中。 “虫神……” 这是虫神‘天牛’的脑袋啊。 看脑袋残留的气息，预计死亡时间应该在前两天。 杀了昆虫宫的虫神，还把虫神脑袋砍下来，寄给昆虫宫的大虫神，这无疑是十足的挑衅行为。 “诶……” 廉泽有些意外，他饶有兴趣的抓住了‘天牛’的触角，顺手捋了一遍，“要不是看到脑袋了，我还不知道‘天牛’也下来了。” 且不说他本人的性格，就单拿昆虫宫的生命价值观来说，这种羞辱方式，注定成效不大。 现在会寄给他虫兽脑袋的人，想都不用想，只可能是那位寄生大神‘索利恩’。 他与对方矛盾已深，若双方都是普通神明，估计早就打得不可开交了。 然而怎奈双方都是大神。 大神之间轻易不打架，一打架，那至少是一场昏天黑地的大战。 大战需要消耗大量资源，在不使用‘自带库存’，仅以自身法力及此间资源的情况下，大神之间一旦发动战争，很容易便会将在此间搜集到的资源消耗殆尽。 ——不使用‘自带库存’，这是下界的大神之间不成文的规矩。 当然，这里不是完全不使用，而是少用跟尽量不使用。 这样做，不只是为了名声好点，更主要的是避免投入成本过大，得不偿失。 就拿廉泽这位老牌大神来说，他积攒的资源至少是‘索利恩’的百倍以上，双方拼消耗，对方也就够他的一个零头，完全不是对手。 而对手如果是别的老牌大神，双方虽有强弱，但想分出胜负，也少不了互扔家底。 这里就涉及到一个本质上的问题：奖品是否值得？ 此间争端在于‘神格’的再分配，整体上犹如大公司内，各部门之间赌上‘编制’的一场小游戏。 在这种游戏里，就算有‘大赢’的机会，正常人也不会真的‘大赢’。 每个部门都给出了一定数目的‘编制’，但真正当做赌注的、可以心甘情愿输给别人的，只占其中一小部分。 】 ——所有部门的‘赌注’加起来，就是这一次游戏的‘奖品’表面上的价值。 之所以说是‘表面上’，是因为现实中还需要考虑到利益交换、市怨结祸等繁复的问题。 赢了一场游戏，得罪了一帮部门，任谁也不会觉得这也是‘赚了’吧？ 权衡来去，这场游戏‘奖品’的价值就更加有限了。 ‘奖品’不给力，就别怪大神不努力。 消耗‘家底’是不可能的，对此所有大神都心照不宣。 …… 法力限制，资源限制，另外还有时间限制。 虽然还是不公平，不过至少让弱者有了可能获胜的机会。 仅以此间的资源，在有限时间内，即便是老牌大神，也发动不了几次成规模的战争。 基本上第一次即是最后一次，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廉泽与‘索利恩’才至今仍未有面对面的冲突。 “好东西。”——邪神在此间死后一般不留下身躯碎片，能留下的必然是好东西。 “白给的不能不用，可以造一只不错的家伙。” “……” 廉泽看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最后合起纸箱摇盖，抱着快递，起身走进了屋内。 …… …… 时间又过了两天。 这天早上，廉泽穿着件潮款冲锋衣，背着个黑色背包，步行离开了住处。 他打算前往北方的‘蜜瓜市’——坐高铁去，所以才没有开车出门。 红姜镇相对偏僻，交通不太便利，公交车车次较少，出租车更是难见。 廉泽在‘甘蓝’公交站点等了半个小时后，才等到了一辆公交车。 这车的始发点在隔壁小镇，那边也是个偏僻地儿，公交车过了两个镇子，车里的乘客加起来还不到十个。 可能也跟周六有关系，今天是休息日，早上乘车的人不多。 “……” 廉泽上车后，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手上抱着背包，扭头看向窗外。 公交车离开红姜镇，驶入了紫苏大道，接下来一路平稳。 ——很平常的画面，天天坐公交的人对此不会有任何感觉。 …… 窗外的风景有序后退，上一幕尚未看清，下一幕就闯入了眼帘，犹如走马观花，看的都不尽意。 滴~~呜~~滴~~呜~~~ ——窗外传来了警笛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一辆警用摩托车自后方驶来，很快便超车而过。 看上去很紧急的样子。 “……” 廉泽心里忽地冒出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他发现周围的车密度渐渐变大了，而这一般意味着前方拥堵。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单向四车道的路，路上都是车，且所有车车速越来越慢，车距也越来越小，没多久，车流就动不了。 ——大塞车。 堵了十多分钟后，公交车司机滴咕道：“一定又是那辆面包车，每回堵车都是因为它。” 有乘客a离得近，听到司机的滴咕，好奇道：“师傅，什么面包车啊？你说的是什么？” 司机：“有一辆非法改装的面包车常常在紫苏大道上出没，听交警队的人说，他们为了抓住那个面包车司机，就差呼叫直升机了。” 有个大叔b插话道：“我朋友遇到过那辆车，他说那辆车的司机是个长相非常可爱的妹子，开车技术非常厉害，能够一边保持高速行驶，一边向我朋友推销她卖的菜。” 乘客a：“听起来好假，你朋友骗你的吧？” 大叔b：“不清楚……他还说对方卖给他的茄瓜，吃起来一股子烤秋刀鱼味。” 乘客a：“那肯定是骗你的。” “……” 听着这些人断断续续的对话，廉泽心中大ciao，某些记忆在脑海中浮现，耳边仿佛听见了‘姐夫~姐夫~’的声音。 这时，一名乘客想要下车，司机打开了车门。 廉泽见状，马上起身，也跟着下了车。 这堵车不知要堵多久，还不如下车走走，转换一下心情，大不了在下个站点再上车。 …… 第三百一十章 风铃草 岚都十二月的天气，微微有些冷意。 天上多云，阳光不济，偶有小风拂来，煞是清爽。 “……” 廉泽沿着‘紫苏大道’路的边缘行走，两只脚的移动方式远比不过四个轮子的，然而现在在堵塞的车流中，反而收获了一堆艳羡的目光。 嗯……估计也就在堵车时，关在铁皮盒子里的灵魂才会向往由双脚迈出的自由。 …… 走不多时。 车流中忽然人声吵嚷。 廉泽走到一个小土丘顶上，抬头看去，只见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正逆着车流，沿着路侧疾驰而来。 其后方警笛声大作，估计跟着一堆警用摩托车。 “……” 没有意外，这辆猖狂的面包车的主人，正是他的‘前·小姨子’——杏子幽。 警方在紫苏大道两个方向上都设了路障，路障造成堵车，而堵了几公里长的车，才是真正用来拦截目标的障碍。 一般的逃逸车辆，遇到这种‘路障’，还想要逃脱，只有弃车跑路这一选项。 可好巧不巧，他们今天要拦的车，打从上路开始，就与‘科学’不沾边儿。 那辆面包车经过非法改造，在侧着车身的情况下，仅凭单侧的两个车轮就能维持车体平衡，不但如此，它还能正常上路，且车速依然能将警用摩托车甩在车后。 俗话说，会杂技的汽车花活多。 别的车走得了的路，它能走；别的车走不了的路，它也能走。 杏子幽有此座驾，胜似得了赤兔马的吕布，车轮所到之处，皆是平地。 紫苏大道堵了怎么办？ 没关系，路旁不挺宽敞的吗？ 什么坑坑洼洼，什么小山小丘，哪管花花草草，不论泥地沙地，只要思想敢滑坡，处处都是行车路。 …… ‘叮铃铃~’ 杏子幽的面包车内，车前悬挂着一支看着很像风铃草的‘风铃草’。 ‘风铃草’朝下挂着，十几朵浅紫色的风铃花随着车体轻轻摇晃。 在某个瞬间，这些花朵真如铃铛似的，发出了清脆动听的‘铃铃~’声。 这‘风铃草’是杏子幽前不久花费大量精力制作跟培育的，它具备特殊的搜索及提醒功能。 现在声音响了，就说明附近有潜在的、‘十有八九’会购买她家蔬菜的客户。 ——对做生意的人来说，这可是‘神器’啊。 杏子幽听到铃声后，马上放慢车速，同时扭头看向左手边正在堵车中的人们。 那些人同样也在看她——毕竟‘逆流而上’加‘不走寻常路’加‘美少女’，是个人都很难不注意。 双方各看各的。 “看到了！” 杏子幽看到某张‘友善’的脸庞后，顿时眼前一亮，她的面包车行驶到对方轿车旁边时，渐渐刹车停下。 紧接着，在对面驾驶员一脸惊愕的神情中，她从副驾驶位上放着的菜篮子里拿起两个青色的灯笼椒，然后稍稍探头出窗，当着对方的面，晃了晃手上的灯笼椒。 杏子幽露出了爽朗又不失可爱的笑容：“嗨喽~靓女，买菜不喽？两颗新鲜水嫩的灯笼椒，今早刚摘的，两个只要一块钱！纯有机蔬菜，百分百没有使用农药，买到就是赚到，来两个吧！” 双方的车窗都是开着的，两人不仅面对面看得清楚，说话声音同样一清二楚。 那女司机听到这些话，愣愣然不知所以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杏子幽继续推销，她身子往车窗外一探，右手伸出，将两个灯笼椒递到了对方的车窗里面，“靓女，真的很便宜，你买了吧，两个只要一块钱，你买不了上当，你买不了吃亏。” “呃……”——女司机还在发懵。 滴~呜~~滴~呜~~ ——后方打着警笛的警用摩托车越来越近。 杏子幽抿了抿嘴，改换撒娇策略：“姐姐，你就买两个试一试吧，我今天被人追了一早上，到现在一单生意都没做成……姐姐，就一块钱，不骗你的。” 被可爱的美少女用‘姐姐’一哄，那女司机心坎里一下子软了。 心一软，手也跟着软。 她接过那两个灯笼椒，说了声‘好的’，接着从车内放杂物的盒子里捡起一枚硬币，递了出去。 杏子幽拿过硬币，笑盈盈的说道：“谢谢姐姐~” ——很甜美的样子。 …… 另一边。 廉泽发现那面包车与自己在同一条道上后，想了想，为了避免被对方‘撞见’，他特意走进堵塞的车流里面，并躲在了一辆身宽体大的货车侧面。 ——这个位置能卡视野。 想法是挺好的，但他显然不知道他的‘前·小姨子’给车配置了‘插件’的事。 ‘叮铃铃~叮铃铃~’ ——车内的‘风铃草’又响起了清脆的铃声，这一回比刚才的更加响亮，这就说明附近有一位‘大客户’。 “嗯哼~嗯哼~” 杏子幽心情大好，她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放慢车速，一边开车一边寻找。 ‘风铃草’不会自动飞到客户头上，它只会发现，并且发出提醒。 因此，杏子幽想要做成生意，还得用双眼去找出真正的大客户来。 而那名‘大客户’，此时正躲在某辆货车的侧面。 …… 这是一辆冷链货车，干的是运送猪肉的活儿，主要客户是某连锁超市。 给餐饮行业送生鲜货物的，一般都得赶早，去晚了，容易耽误对方开门做生意，要是再遇到不讲理的负责人，挨一顿骂都算小的。 各行各业各有各的矛盾，难以细说。 总而言之，因为延误了送货时间，这辆车的司机被好几个人打电话催促，挨了许多骂，受了许多气。 受气使人更加暴躁。 暴躁的司机挂断电话后，发现车旁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心里的无名火像找了一个宣泄口，他马上打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大骂道：“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离我的车远点！” “呃……” 车边的廉泽尴尬的抬起双手，做出‘无辜’的样子。 他善意的笑了笑，接着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走了。 既在江湖内，都是苦命人。 对方是个苦命的打工人，而他一个大邪神，没必要也没理由去找对方的麻烦。 …… 第三百一十一章 加速 怨不得别人，那就只能怨自己倒霉了。 廉泽刚刚走离遮身的货车，就被他的‘前·小姨子’发现了。 杏子幽见到人后，勐地踩了一下刹车，手伸出窗外，兴高采烈地挥舞起来：“姐夫~姐夫~这里！这里！” “……” 廉泽身子一时僵住，有些进退不得的样子。 ‘前·小姨子’是个奇妙的美少女，很自然的吸引了周围司机的目光。 大家都在看着，他这个‘姐夫’要是不做点什么，肯定会招人闲话…… 要不往前跑吧？ 跑向警察同志，向警察同志举报自家的‘前·小姨子’，来个大义灭亲！ ——好想法，但是不能实施。 “唉……” 廉泽叹了口气，谁让自己今早出门没看黄历，活该遭此一难。 他耷拉着肩膀，穿过车道，走到了面包车旁边。 杏子幽一脸无忧无虑的样子：“姐夫，你怎么在这里？你的车呢？” 廉泽：“没开车，坐公交车，堵路了。” 杏子幽拍了拍窗户沿，豪气道：“上车来，我载你。”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姐夫，买菜不喽？这一篮子算你两块钱。” “呵，还做起我的生意来了？我一毛都不会给你。” “不收你钱也可以。” “去去去，赶紧离开。” “哎呀，姐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杏子幽露出一副‘我看穿你了’的神情。 廉泽又叹了口气，“成年人的世界，小孩子不懂。” 杏子幽面露惊悚，她指着对方说道：“姐夫，难道是……你偷偷背着我姐，找了小三？” “……”廉泽无语了几秒，幽幽道：“我有时候真想往你嘴里塞几只大蠊……” “诶……姐夫，你以前不是塞过吗？还挺好吃的。” “那种好吃，我说的是另一种。” “没吃过……啊~姐夫，你去哪里？快上车，我载你一程。” “不必了。” “咱俩谁跟谁啊，不要跟我客气。” “我嫌你麻烦。” “哦——我知道了，坐我的车，是不是会伤了你的自尊心？”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另外，警察快追上来了，你还不快走？” “啊……”——杏子幽感觉失落，旋即又恢复过来，“那等一下我再来找你。” “……” 人太多了，视线也太多了。 廉泽感觉很不舒服，按现在的情况，如果小杏子跑了，那承受这些目光的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被这么多人盯着不说，待会儿估计还会被交警盘问…… 横竖都是麻烦，还不如答应上别人的‘贼车’。 ——想到这里，他改口道：“不用等一下，你就载我一程吧。” “好诶！”杏子幽大喜，她马上将副驾驶位上的菜篮子丢到后边，然后指着座位说道：“姐夫，坐这里。” “……” 有个热情洋溢的‘前·小姨子’，思想一滑坡，就容易被带着跑。 廉泽别扭的上了车，系好安全带，生无可恋似的说道：“快点走吧，远离这是非之地……” …… 面包车再次开动。 边缘的路是路非路，汽车走的路，一半是水泥路，另一边是乱七八糟的路面。 一路开去，左高右低，上下颠簸，震得人肺管子都要裂开了。 坐没一会儿，廉泽新怨加旧怨，埋怨道：“我早说了，没有驾照就别上路，上路了，就要注意安全。你看看你，你走的这是什么路？逆行不说，看看这一连串的石头，你全碾过去啊？你以为你开的是坦克吗？” 杏子幽对此不以为意，“姐夫，你说过的，‘大男人何必斤斤计较’，不要那么小气嘛。” 】 “这不是小气的问题，你违法了，你知道吗？” “嗯……我下次会改的。” “改你个头！” “姐夫~~” “别叫我姐夫，我跟你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嘿嘿~姐夫傲娇了。” “……”傲娇你妹啊！ …… 说话间，杏子幽开车驶出了堵车路段，她变道回到了正常的车道上——虽然还是逆行。 她这个时候问道：“姐夫，你去哪里？” 廉泽：“去岚都北高铁站。话说，你现在被全城通缉，你还进得了市区吗？” 杏子幽：“我知道好多条秘密小路。” 听起来就不是车走的路。 廉泽有些自暴自弃了：“随你便吧，有路就行。” 他订的高铁票是九点十五分的车次，按现在的情况，就算马上下车换乘出租车，也不一定来得及赶上，那还不如给‘前·小姨子’一点机会，希望能省掉他二次买票的麻烦…… 杏子幽对自己的车技很有信心，“好的，姐夫。” 但她还有另一个问题：“对了，姐夫，你说的岚都北高铁站在哪里？” “……” 廉泽一时语塞，他按了按太阳穴，尽力镇定：“我承认，刚刚对你抱有一丝期待，是我的不对。” 说着，他一脚踩在了‘刹车踏板’上，同时语气变得非常凶恶：“快停车！我要下车！” 杏子幽大惊：“啊——姐夫，你踩的是‘超级加速’。” “什么‘超级加速’？！”廉泽愕然，那位置不应该是‘刹车’吗？ 说时迟那时快，这辆面包车如同装了战斗机引擎似的，在一股巨大推力的作用下，面包车骤然加速，速度之快，直逼亚音速。 大风从窗外灌入，压得人呼吸困难。 杏子幽是个好心的‘前·小姨子’，不会乘机欺负‘前·姐夫’，她很快便降了车速，恢复了车内的平静。 她竖起一根手指，露出一副说教的模样：“姐夫，你刚刚的动作很危险的，开车过程中，不能这样。” 廉泽受此刺激，语气失控：“我用你说！还不是你的错，把正常的车改造成什么样子了？你刹车呢？” “松开油门就是刹车了啊。”——杏子幽故作天真。 “你脚下三个踏板怎么回事？！”——廉泽有些狂躁。 “左边这是小加速，右边这个是一般加速，中间这个是超级加速。” “……” 廉泽忍不了了，他伸手‘轻轻’拍打起了对方的脑袋，一边打还一边骂骂咧咧道：“加速、加速，你除了满脑子加速你还会干点什么？！我回头一定要跟冷翠说说，让她把你这辆破车给砸了！” ——说了也是没用的，今早警方的堵截行动，就是冷翠幕后支持跟赞助的，她比廉泽更想毁了杏子幽这辆破车，通过‘借他人之手’的方式。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宜出门 面对对方的拍打，杏子幽歪开脑袋，躲了又没躲开，她很敷衍的说道：“姐夫，别打了，你说过的，开车要注意安全。” 廉泽停下了拍打的动作，恶声道：“你还有脸说安全？” 杏子幽点了点头：“我系了安全带。” “……” 按人类的标准去要求这家伙，委实有点痴人说梦的意思。 ——廉泽微微摇了摇头，放弃了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杏子幽静不下来，她见‘姐夫’不说话，便自找了个话题，“姐夫，你去高铁站做什么？是不是打算去桂鱼市？” 廉泽：“不，我打算去北方的‘蜜瓜市’。” 说着，他掏出手机，点开导航软件，接着道：“你赶紧送我去高铁站，我给你导航。” “好的~”杏子幽调了个头，行驶了一段后，转入一条岔道。 她是真的不走寻常路，转入岔道没多久，便开车冲上了一座杂草丛生的小山。 山上没有路，她硬生生开出了一条路。 面包车全程轰轰隆隆，活似一头钢铁勐兽，又像一场逆行的泥石流，将沿途的一切统统压倒在车下。 ——这辆车的动力与车身硬度，用科学是真的说明不了。 爬山、下山，走小路，进树林。 经过一番近乎疯狂的行驶后，面包车很神奇的又回到了正常的、水泥铺就的路面上。 廉泽看了看手机导航地图，看定位，当前已进入了‘立茂区’范围内。 “……” 这速度……比他正常走‘紫苏大道’还要快…… 越繁华的地方岔路也越多。 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杏子幽问道：“姐夫，该往哪边走？” 廉泽瞄了眼手机：“往左边。” “好嘞！” “等一等！”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没看到斑马线旁边有路人吗？” “有又怎么了？” “你得礼让行人。” “好麻烦~” “……” 杏子幽嘴上说麻烦，行动上还是乖乖的让行人先过去了。——她想在‘姐夫’好好表现。 行人过后，她一脚油门，车速又飙升到了违规的程度。 廉泽冷着脸道：“你平常开车我不管，现在我坐在你车上，你必须给我遵守交通规则！快点减速，不然有你好看！” ——说这话时，他心里是有点小得意的。 虽然比车速比不过对方，但在讲道理方面，他还是很有优势的。 杏子幽鼓了鼓腮帮子表示不满，她稍稍放开油门，降低了车速，接着小声滴咕道：“慢吞吞的……姐夫好没劲。” 廉泽：“呵~你很有意见是吗？有意见，那我现在就下车。” “别，姐夫，我是爱你的。” “滚！” “……” 在两人碎嘴的时候，面包车驶入了一条商业街。 到这里时，廉泽忽地心念一动，感觉到了什么。 他抬头扫视前方，发现了一抹紫色的发影。 野生的‘宿敌’——紫发出现了。 今天是周末，对方此时正与另外两个女孩一起逛街，三个人有说有笑的，一派女子大学生青春洋溢的画面。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廉泽最见不得仇家开心的样子。 于是，他拍了下杏子幽，再指着前方步行街上的紫发说道：“小杏子，看到那个紫发了吗？” 杏子幽点了点头：“看到了，那是你的仇敌对吧？” “你别管那么多，你加速，在前面转个弯，开车开到对方旁边踩急刹车，我有话跟她说，我话说完后，你马上加速，有多快跑多快。” “姐夫，这条街限速四十公里。” “它限它的，你开你的，总之你得听我的。” “好吧~” “……” ——这里说明一下，廉泽坐在车右边的副驾驶位上，紫发走在街的左边，所以才需要‘转个弯’。 …… 视角来到紫发这边。 紫发今天难得的跟同学出来一起玩，她们准备去看一场电影，现在正在前往电影院的路上。 看完后到了中午，中午去吃海鲜自助，下午则去游乐场玩，玩完后去吃烧烤，最后再一起去唱k。 ——这就是完美的一天。 不过…… 再好的计划，也赶不上人为的变化。 女子大学生三人组正在走路。 这时，一辆面包车在街上‘咆孝’出声，银白色的车体、与周遭车辆格格不入的引擎声响，此车一加速，便完美的契合了‘风驰电掣’这一成语的含义，成为了整条街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在阵阵使人热血沸腾的声效中，该面包车完成了一次华丽的急转飘移，改变行车方向，换到了另一条道上。 “？？？” 如此猖狂，紫发作为狂暴飙车爱好者，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这辆面包车。 她不由的惊异该车驾驶员到底是何方神圣，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那车便开始加速冲来，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变得近在眼前了。 ‘呼——察——’ ——面包车急刹车的声效令人欲罢不能。 在电光石火之间，这辆车在紫发三人的旁边公路上停住了。 紫发定睛一看，先前有多震惊，她现在就有多愤怒。 只见那面包车副驾驶位上，廉泽故意露出傻憨傻憨的笑容，他拿起一根青瓜，当着紫发的面咬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丢进了窗外路边的垃圾桶里。 奇耻大辱啊！ ！ ——虽然那动作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理，但总而言之，廉泽的这一做法，气得紫发七窍生烟，怒目圆睁，满腹怒火。 “嘿嘿~” 廉泽坏笑两声，右手一抬，竖起了中指。 与此同时，杏子幽按照‘姐夫’刚刚交代的，马上踩下‘超级加速’踏板，整辆车‘嗖~’的一下冲出了这条街，没影了。 】 “......” 紫发气到极点，她跳到面包车三秒前停过的地方，双拳攥紧，右脚不停的踩踏地面，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呃啊！ ！气死我啦！ ！气死我啦！ ！” ——可不气人么，那廉泽挑衅完了就跑路，剩下一个被挑衅的紫发，满腔怒火淤积不出，只能跺脚加骂人。 而更火上浇油的是，她的一个好同学，用一脸纯真无邪的表情，开心的向她问道：“柳遥，刚刚那个是你前男友吗？好帅啊。” “啊！ ！” 柳遥大喊一声，火气攻心，眼前一黑，脚下踉跄几步，若不是同学及时扶住，她就要倒在地上了。 ——暴脾气的性格不能忍气吞声，忍多了容易暴毙，原因就在这里了。 …… …… 面包车内。 廉泽完成了挑衅之后，嘴巴一直咧开着，看上去十分开心的样子。 杏子幽非常好奇：“姐夫，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你好像很喜欢她。” 廉泽：“喜欢个锤子，我跟她是‘物竞天择’的关系。” “那是什么？” “同一条路上，不需要两位车神。” “嗯……听不太懂……是不是跟‘两个臭棋篓子下棋’差不多？” “听不懂就闭嘴，你没有那个天赋。”——廉泽被刺激到了。 “诶~~”——杏子幽已经懂了。 …… 在某些游戏里，高手间的较量千篇一律，菜鸡间的互啄各有各的精彩。 精彩过后，回到当下。 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廉泽本来就赶的车次，更加赶不上了。 而更糟糕的是，由于变换了路线，两人在另一条路线上又遇上了堵车。 杏子幽提议道：“姐夫，路堵车不堵，你要不要灵活变通一下？” ——她这套话是从她‘姐夫’那儿学来的。 廉泽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9:12’。 他叹了口气：“灵活变通也没用，已经超时了。” 杏子幽语气有些失落：“啊……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以后就别喊我‘姐夫’。” “不可同日而语。” “小杏子，扯什么文言文。”——被逗笑了。 “嘿嘿~姐夫，青瓜好不好吃？” “一股番茄味，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难吃。” “……” ——闲聊起来了。 在说话的时候，廉泽打开订票网站，想要订一张更晚一些的车票。 然而…… 【暂停售票】 高铁路线上的某段地方发生了事故，现在相关的线路全线停运。 “……” 现在毕竟是发生‘邪神祸乱’的时代，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廉泽操作手机，进入了天令内网。 他精准搜索了一会儿，搜出了几条有关的内容。 看图片、看描述、看说明，应该是‘邪神内斗’间接导致的事故。 神仙打架，殃及凡人。 有几座山峰被打没了，部分落石砸在一段很重要的高铁路段上，路面严重毁坏，估计得要两三天才能恢复通车。 “唉……” 今天‘不宜出门’，出门后到现在，就没一件好事。 不…… 还是有一件的。 ——廉泽想到了刚才挑衅紫发的画面。 …… 坐高铁是坐不成了。 现在是打道回府呢？还是换种交通方式，继续旅行计划？ 廉泽想着想着，忽然扭头看向了杏子幽。 这个小杏子，日闲夜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拉她一起去？ 有她在，玩起来也有个伴儿，而且说不定还能触发什么有趣的‘剧情’……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小杏子，你听说过‘雪色大蠊’吗？” 杏子幽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廉泽：“据说，北方有种新发现的野生大蠊，人类专家给起的学名就叫‘雪色大蠊’，简称‘雪蠊’。我听人说，那‘雪蠊’不仅美味可口，而且营养丰富，比油炸蝉蛹还要好吃一百倍。” 听到好吃的，杏子幽精神气陡然拔高，聪明的她已经猜到了一些：“姐夫，你是‘蜚蠊之神’，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过几天，北方寒冷之地的雪蠊会发动‘大雪飞蠊’，到时候，漫天都是会飞的雪蠊，雪蠊多得就像一场大雪。” “跟蝗灾一样？” “对，只不过换成了蠊灾。你知道的，我是‘蜚蠊之神’，对于此间有史以来的第一场‘大雪飞蠊’，我有必要亲眼去见证。” “姐夫，我可以分到几斤？” “你捉到多少就有多少。” “我去！”——欢喜雀跃。 “……” 计划有变，单人旅途变双人，高铁出行变自驾游。 …… 出发旅行前需要提前准备——诸如准备行李、告知他人、安排工作之类。 杏子幽的农场需要每日打理，早上还有送货工作，处理起来颇为麻烦。 不过好在她身边跟着一个鬼主意多的‘姐夫’。 ‘姐夫’给外号‘小肥鸽’的‘鸠鸽神’打了一个电话，这些麻烦事就都搞定了。 大约上午十一点左右，两人便正式开始了旅途。 出发后没多久。 杏子幽出于疑惑，问道：“姐夫，把农场交给小肥鸽，真的靠谱吗？” 廉泽这会儿不坐头排坐第二排，他躺在成排的座位上，打着哈欠说道：“没有鸟比它更靠谱的了。它喜欢你姐姐，你知道吗？” 杏子幽这是第一次听说：“啊？是哪个姐姐？” “冷翠。” “不会吧？” “大自然就是这么神奇。” “可恶，冷翠姐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我一直以为她喜欢的人是我！”——最后面那句是俏皮话。 “哈~我得补一会儿觉，你开车开稳点，没迷路就没吵醒我。” “不要睡啊姐夫，我想听听小肥鸽跟冷翠姐的事。” “呼……呼……”——廉泽没睡也当睡了。 “姐夫。姐夫？姐夫~~~~” ——杏子幽换了几种语气，都得不到回应。 她也不无聊，没一会儿，便一个人哼起了小曲儿。 曲调很优美，廉泽听着听着，真的睡着了。 …… 下午三点左右。 廉泽感觉脸上有点痒，伸手抓了一下，抓到了温软的东西。 他睁开眼睛，见到了被自己抓住的小手，再一扭头，看见了笑脸甜美的‘前·小姨子’。 ——就是对方刚刚挠了他的脸。 廉泽丢开对方的手，揉了揉脸面，问出了迷湖三问：“几点了？到哪了？我睡了多久？” 杏子幽：“还没到。姐夫，我迷路了。” “哈欠~让我看看……” 廉泽伸了个懒腰，接着掏出手机，看了看电子地图。 这一看，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在他小憩的三个多小时里，两人已经来到了距离出发地六百多公里外的地方。 四舍五入下来，这可是200km/h的车速啊…… 廉泽对此不得不严肃处理：“小杏子，老实跟我说，你的这辆面包车，是不是还有飞行功能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一举多得 人菜瘾大不服输。 不肯接受现实的人，总想着在某些不切实际的地方挽回点尊严来。 杏子幽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家‘姐夫’那悲哀的坚持，她的两只大眼珠子水灵灵的转了转，脸上露出了富有‘慈爱’的微笑。 她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有的。” “……” 好啦，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了，廉泽对对方的回答表示很满意，并且没有任何继续过问的意思。 ——毕竟这谎言比肥皂泡泡还要脆弱，任何尝试加固的行为，都会戳出血淋淋的真相。 ...... 默认‘面包车会飞’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隐藏设定。 ——廉泽在‘自尊心’上贴了个创口贴，回到现实中，他坐直身子，轻轻打了杏子幽的脑门一下，正声道：“回去坐好，我给你指路。” 杏子幽很可爱的缩了下脑袋，她摆赖道：“姐夫，我想吃肉。” 廉泽指了指窗外的山林，“我们现在在大山里面，这儿有的是野味，你想吃就自己去捉。” 杏子幽小脑袋勐摇两下：“不行！我心地善良，绝对不会伤害小动物。” ——这种话听听就行，别太当真。 廉泽扯了扯嘴角：“那你农场里养的鸡是怎么回事？” 杏子幽一派正气：“我养到现在一只也没吃！” “鸡蛋呢？” “鸡蛋不算小动物。” “那鱼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之前亲眼看见你拿着鱼叉在河里扎鱼。” “鱼……鱼是例外。”——可能是觉得还不够，杏子幽紧跟着补了一句：“虫子也是例外。” “那耗子呢？” “耗子偷吃我种的菜，是害虫。” “一堆歪理。说的那么漂亮，你其实就是专挑丑的、不喜欢的下手。” “姐夫~你最好啦~~”——杏子幽说不过对方，改用撒娇来蒙混过关了。 “哼，鬼灵精怪。” …… 面对对方的撒娇攻势，廉泽嘴上不乐意，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他板着脸唠叨了几句，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呵~真拿你没办法。你继续开车吧，前面有个小镇，到那里，我们找个饭店吃饭。” “嗯嘛~”杏子幽抛了个飞吻，“姐夫，你真好。” 廉泽回了个冷眼：“你要是能换个称呼，就更好了。” “……” …… 继续开车。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了一个名叫‘石松镇’的小镇里面。 镇子在群山之中，但建筑面貌很有活力，人气也旺盛。 杏子幽放慢车速，看着路边各种各样的商店以及来来往往的行人，“姐夫，这里好热闹啊。” 廉泽作了个简单的说明：“这个镇子旁边是‘曼遥山’，‘曼遥山’放在世界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山，名山旁边的小镇，当地经营得好，自然热闹。” “我们要去爬山么？”——杏子幽敏锐的察觉到了有问题的地方。 廉泽点了点头：“‘曼遥山’是休眠了很久的活火山，有非常丰富的火力资源，今天正好路过，我想上山埋点东西。” “姐夫，你想炸了它吗？” “只是借点火力而已。” “嗯……好几年前，我跟木栾大姐在一起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想要引爆火山的‘灵兽神’，听她说，只要引爆几座大的火山，就能引发世界末日，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 “诶？这么简单的话，那为什么还有后来的事？” “这就涉及到一个‘出工不出力’的问题了……” “……” 毁灭世界本来是‘毁灭神’的事，把别的部门的本职工作甩给另一个部门，另一个部门的人，除非揽活的是精英级别的社畜，不然就别想着工作效率能有多高…… 而可想而知的，在一件麻烦远比好处多的工作中，‘精英’与‘社畜’这两种属性不可能共存。 办事的，如果是‘精英’，那必然摆烂；而如果是‘社畜’……不是‘精英’的‘社畜’只会埋头苦干，这种笨家伙可解决不了‘灭世’这样的麻烦事。 …… 廉泽说了几句‘没有梦想’的话后，问道：“那么，你们遇到的那个‘灵兽神’，后来怎么样了？” 杏子幽晃了晃小脑袋：“就……走了啊。” “喂，至少交代一下后事好吗？你们没阻止她？” “木栾大姐劝她不要那样做，那个人说死了也要做，然后她跟我们告别，就走了。” “我一直有看电视新闻，我可没听说这几年有哪座超级火山爆发了。”——小火山跟普通火山爆发的新闻倒是不少。 “也许那个人后来改变主意了吧？” “应该是。而且灵兽宫方面也不想那么早结束……”——说是这么说，但依廉泽对木栾大神的了解，那个人大概率是被木栾大神给悄悄解决了。 敢当面拒绝草木宫大神建议的灵兽神，能力上肯定有两把刷子，不然没那个底气。 对方的做法不符合灵兽宫利益，说明她是个‘麻烦的刺头’——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 遇到这样不识大体的灵兽神，换作是廉泽，肯定也会想个方法‘解决’掉对方。 …… 两人在‘石松镇’吃了个‘傍晚饭’。 吃完饭后，时间才到五点半，这时候太阳都还没下山。 廉泽因为是要上山去办‘正事’，懒得带个杏子幽在身边吵闹，所以他丢给了对方一百块钱，让对方在镇子里随便逛逛，然后一个人上山去了。 ‘曼遥山’不高，但是很大。 纯粹走路的话，从小镇出发，单单是走到山脚下，也得两、三个小时，爬山就更费时间了。 廉泽有些赶时间，没有‘爬山计划’，与‘前·小姨子’分开后，他施展空间法术，缩地成寸，走了十几步，就走到了山脚下。 爬山时，则使用了‘风行术’，整个人如同一阵风，脚步似走非走，身形随着轻风穿林过溪。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曼遥山’山顶的湖边。 ——火山湖。 以往这个时候，这座湖湖面已经封冻，可现在湖上只接近岸边的地方有些薄冰。 这也是跟‘邪神作乱’有关。 部分邪神干涉了此间自然原来的运行规律，虽然单次的干涉不大，但累积下来，对自然界造成的影响越来越大。 就拿这座休眠火山来说，原本它的休眠期可能还有几千年，但现在估计百年内就会爆发。 不，这么说不太对。 按照这座火山现在的情况，它已经从休眠期进入活跃期了。 廉泽看了看山上的积雪，再看看湖面，小声说道： “火力上涌，但是没反应。” “被压制住了。” “……” ‘曼遥山’火山群开始活跃，正常来说，这片地区会发生一系列相关的动静，但现实中并没有。 这是因为被人为的控制住了。 廉泽没观察到明显的法术痕迹，那就说明，控制的人是此间的管理者——‘少女之神’。 那个人作为‘小世界管理者’，有特殊的权限，在处理此类事情上，比大神的手段还要简单跟高效。 …… “也难为她了。” “换别人的话，估计现在已经进入‘末日求生’阶段了。” 虽然‘末日求生’也有的玩，但廉泽到底不是人类，末日是人类的末日，对人类才‘精彩刺激’，而对大邪神……如果假冒人类的话，好像也挺刺激的…… ——还是不行。 末日背景下对人性的拷打太过残酷，廉泽想当个有‘正常审美观’的好神，不想天天看人类为一丁点资源就斗个你死我活，所以他对此持否决态度。 “……多少还是有几个优点的。” ——廉泽夸了‘少女之神’一下，接着对湖面施放了‘虚实之境’。 一枚青黑相间、约两个鸵鸟蛋大小的蛋状物体从‘虚实之境’中缓缓飘出，悬在了湖面上方。 从属性跟功能上来看，这确实是颗‘蛋’。 廉泽不久前收到了装有‘天牛神’头颅的快递，本着‘垃圾回收利用’的现代理念，他以那个头颅为主，辅以各种在此间搜刮到的多种材料，使用法术‘王虫特化’，制作出了一个‘虫兽半成品’——也就是眼前的这个蛋。 ‘天牛神’的脑袋作为素材而言，太过于高级，想要利用得好，少不得灌入大量的能量。 廉泽吝啬，不肯用自己的，所以就先弄出了一个‘半成品’。 而现在，正是完成这个‘半成品’的时候。 “去吧。” 看了一会儿后，廉泽稍稍抬起右手，往下一挥，那颗‘蛋’随即便坠入湖中，沉入湖心深处。 这颗‘蛋’可以现在就孵化，也可以留它在这里，等需要的时候再孵化。 廉泽暂时用不上它，所以选了后者。 选后者的好处也更多，一是可以慢慢来，动静没那么大；二是稳定成长，更强更厉害。 …… 做完这一下后，廉泽没有马上离开，他给自己附了个强化视力的法术，转身观察了周遭一圈。 “……” 他咧开嘴角，露出了不像好人的笑容。 被看见了。 至少有两个人类目睹了他刚才的举动。 ——这样最好。 廉泽就希望被人看见。 他需要向某些人暴露自己的‘小动作’，那颗‘蛋’的未来会出现在明面上，所以正好能顺带解决这个小问题。 一举多得。 “回去吧。” …… …… 在‘石松镇’修整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廉泽跟他的‘前·小姨子’，继续出发前往‘蜜瓜市’。 按昨天的速度，途中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到中午，两人便能抵达目的地。 ——而既然这么说了，那中间必定是发生意外了。 上午九点多一些的时候。 面包车正在山间公路上超速行驶。 忽然间，‘非主流车神的前任小姨子’打了个寒颤，放松油门踏板，车速降低了一半。 廉泽当时正眉头紧皱的看着手机……上的数独游戏，思考着今早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搞得他上侧后槽牙疼。 这时，杏子幽说话了，她的语气有些不安：“姐夫，前面有神仙打架，要不要绕路？” ——这棵杏花仙是田园派代表，热爱和谐，抵拒战斗。 廉泽放下了手机，双手抱头，做出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唉……牙疼……” “呵呵~”——杏子幽被逗笑了。 廉泽接着道：“就在这座山山顶上停一下吧，等他们打完了再过去。” “好的~” “停个好位置，本座想看看是甚么玩意在干架。” “……” …… 山顶，某处‘好位置’。 车停后，两人都下了车。 廉泽以手作伞，抵在眉上，眺望远方。 远方山连着山，看得见尘土、碎石、碎木飞扬，也看得见冲天的法术，就是不见打架的本体。 “……连个毛都看不到，看了个寂寞。” ——不是看不了，他只是懒得看而已。 放开感知，观察从战斗区域传来的气息与波动。 打架的是两个邪神，一个是‘幽冥宫’的‘幽冥使者’，另一个是‘苍穹宫’的‘飞羽神’。 ——都是一般神明。 双方战况胶着，在战斗中，几乎每一次法术进攻，都能摧毁一座小山头。 山崩地裂，震声响彻云霄。 偶有向上扩散的法术，抛开法术威力不谈，光效看起来很有冲击力。 “……” 廉泽对所有友方单位施放了屏蔽法术——屏蔽卫星观测、模湖法术观测，随便遮掩一下，避免被人类看见，省得后续麻烦。 …… 干架的‘幽冥使者’法力强于‘飞羽神’，战斗后不久，便拉开差距，占了上风。 可惜，她缺少终结法术，也没预先设好击杀陷阱，占据优势了，也只能一直消耗下去，直到对方支撑不住。 那‘飞羽神’是个灵活应变的主儿，她连连吃亏，发现逆转不了战况后，马上更换策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见她虚张声势，使了个假招，骗过了‘幽冥使者’。 找到脱离战斗的机会，她骤然间冲上云霄，飞逃了。 打架打得赢，追杀可不一定追得动。 双方若是死斗，‘幽冥使者’必是最后的赢家，可对面的‘飞羽神’吝惜性命，见机不对后，脱战而去，而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 ——同级别的神明之间的战斗，结果多是如此：要么双方及时止损，默契停手；要么一方逃脱，无疾而终。 …… 第三百一十四章 闷闷不乐 ‘幽冥使者’没有追击飞逃的‘飞羽神’，她飘悬在半空中，眼看着对方从她的视野中消失，之后才有了新的动作。 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向四方扩散，探知着范围内的生命。 “草木神？” 她稍稍蹙起了眉头。 ‘幽冥’与‘草木’，犹死亡与生机——这两个词看上去意义相反，但现实中，代表两者的双方，是互相补充、互为平衡的。 幽冥宫与草木宫的关系无仇无怨，双方见面，一个嫌烦，一个嫌丑，一般是谁也不搭理谁。 ‘幽冥使者’现在有些纠结，刚刚跑了一个‘飞羽神’，令她心情大差，她很想迁怒于人，杀了感知到的那个‘草木神’，可‘草木神’那种充满生机的东西，她看着就烦，又不想动手。 纠结来去，她一下气恼，两个都不选，选一个中间值。 她不杀对方，但她要狠狠揍对方一顿。 理由也想好了，大概内容是：‘你鬼鬼祟祟躲在一边，定是不怀好意，想坐收渔翁之利，找死！’ ——这就是跑了兔子踢狗子，总得有人受罪。 …… 这位‘幽冥使者’的实力很强，在神界小有名气。——简而言之，就是‘头领怪’的水平，在‘普通怪’跟‘精英怪’之上。 做好决定后，她展开‘幽冥之翼’，不详且诡异的黑气在他背后凝聚成了一对狰狞的翅膀。 她展开翅膀，幽冥力量飙升，释放出恐怖的威压，此间天地，在这一刻仿佛失了生机，陷入死寂。 蓄势待发。 下一瞬间，‘幽冥使者’裹挟着可怖的死亡气息，向‘草木神’的位置发动了致命突击！ …… 另一边。 廉泽不知道那‘幽冥使者’思考了什么，他见到对方张开‘幽冥之翼’，气势汹汹的向这边冲来。 他知道幽冥宫与草木宫的关系，想着对方会无视掉小杏子的，所以他就没给小杏子幽掩盖气息，结果现在来了这么一着…… 来者不善，那他也不必跟对方讲什么礼貌。 廉泽右眼红光一转，童仁转红，暗藏神威。 他使了个高超的技巧，只对视线盯着的目标，放出了‘大虫神的威慑’，而目标之外的人，则毫无感觉。 那‘幽冥使者’尚在突击当中，骤然间感受到了源自大虫神的威慑，她顿时心慌意乱，不顾反噬作用，强行停住了突袭动作。 ‘大神’是很伟大也很恐怖的存在，对方若有心杀她，她必死无疑。 好在对方现在只是‘威慑’，没有杀意，有驱赶之意。 ‘幽冥使者’停在半空中，狼狈的向前行了个拜见礼，然后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飞走了。 ——很识相的一个家伙。 …… ‘幽冥使者’离开后，又过了十多分钟。 杏子幽手捧着一堆不知名的野枣，从树丛中挤了出来。 廉泽当时正在嚼一根无毒无害的小树枝，他一回头，叼着树枝问道：“你去哪儿找的野生枣子？” 杏子幽用下巴指了指身后某个方向，“那边，那边有棵枣树。姐夫，这枣子可好吃了。” “真的？” 廉泽上前两步，半信半疑的从对方手里捡了一颗，小咬一口，酸涩味令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嫌弃表情。 “酸死了。” 说着，他弹飞手上的野枣，野枣正中杏子幽的脑门。 “哎呀。”杏子幽叫唤了一声，接着带着古怪的笑容说道：“姐夫，你吃的那个是酸味的，它当然酸啦。” 这时节，野外的枣树，树上的枣子要好吃，早被野生动物光顾过了，剩下的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难吃。 廉泽瞪了对方一眼：“你还不如说我这颗是公的，公的酸，母的甜。” 杏子幽作恍然大悟状：“诶？？？有道理诶。” “……”廉泽无语了一下，然后晃了晃拳头，说道：“那两个打架的都走了，快点上车，我们也该走了。” “哦~”杏子幽应了一声，走进了车内。 她放好捡回来的野枣，挑了一粒，递给刚刚在后座坐下的廉泽，“姐夫，这颗是母的，你再尝尝？” “我尝你个大头鬼，你以为谁都想你们一样，喜欢吃酸的啊？” “rua~姐夫，你太不懂享受了。”——说着，杏子幽把手上这颗野枣丢进了自己嘴里。 “……” 草木神能吃酸，可以品尝出‘酸’里面的种种风味，类比下来，其实跟吃辣的情况差不多。 …… …… 继续上路。 两人路过了刚才‘幽冥使者’与‘飞羽神’的战场。 这一带山崩地碎，破坏程度跟挨了几发核弹差不多，但破坏后的具体模样差了很多。 在经过的时候，杏子幽被不远处几个突然从落石堆后面冒出来的人类惊了一下，她出声道：“姐夫，那边有几个人类，他们看见我们了。” 廉泽半眯着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要紧，我做了法术伪装，在他们眼里，你开的这辆面包车是头大象。” “嗯？？？姐夫，我也想看看。”——她很好奇。 “给我忍住。” “诶~~~” “……” 那几个人类是‘天令’的调查员，在那两个邪神还没开打之前，就跟过来守在那儿了。 ——廉泽如果深挖这件事的话，能挖到与他有关的内容。 …… ‘蜜瓜市’。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两人终于来到了‘蜜瓜市’。 杏子幽的面包车无牌无证还非法改造，遇到收费站、检查站之类的地方，根本进不去，只能绕个弯，从‘不是公路’的地方绕过去。 ——车的法术伪装在两个小时前就消失了。 绕过去了也不安全，路上电子眼多，车进入市区后，很快便被有关部门注意到了。 滴~呜~~滴~呜~~ ——熟悉的警笛声。 两辆交警摩托跟在面包车后方，并用大喇叭喊道：“前面的银白色面包车，请靠边停车！请靠边停车！” 停车是不可能停的。 杏子幽油门一踩，开得更快了。 “……” 岚都的有关部门已经适应她的面包车了，蜜瓜市的……这头一回接触，肯定要追上去拦一拦。 没一会儿，追在面包车后面的摩托车又多了两辆，并且前方迎面而来一辆警用汽车，看上去像是要以车挡道。 杏子幽方向盘一打，麻利的闪过去了。 公路那么宽，又有人行道可以扩展，区区一辆小警车，别说拦她了，想刮她车都不一定刮得到。 ——警匪追逐的飙车大戏，又开始上演了。 …… “……” 看着后方全力追赶却始终赶不上的车辆，廉泽感觉眼睛里像是长了针眼似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心累了，又酸又累。 恰好这时，面包车经过某个公园。 廉泽叹了口气，心累道：“别玩了，放我下车。” 杏子幽一边维持着高速，一边说道：“姐夫，后面有追兵，你等我甩掉他们。” “要甩你自己甩，我现在只想下车。我们已经到了蜜瓜市，在回去之前，都用不上你这辆破车。你等下自个儿找个地方放好你的车，我们在外面这个公园里会合。” “啊……” …… 廉泽最后还是先下了车。 他不排斥坐快车，但坐‘前·小姨子’的快车，这会让他感觉莫名的脸疼…… ——妒忌使人面目全非。 下车地点就在公园旁边。 廉泽在路上张望了一圈，没有走进公园里面，而是走向了正对面的林荫路。 公园附近的街道，好像都不太热闹。 这条步行街上，大部分都是办公楼，有公家的也有私人的，一整条路，路边很少餐饮、服饰之类的店铺。 廉泽有点口渴，他的目标是对面的一家杂货店，想去那儿买瓶水喝。 “……” 今天是周日，这条路上虽然没多少商铺，但来往行人不少。 有几个可疑分子混在其中，像是在派发传单、宣传新店什么的…… 廉泽走到距离目标杂货店十多米的地方时，被一个突然冒出的穿着白色背心、体型微胖的中年大汉挡住了。 简称‘背心微胖’的大汉一把抓住廉泽的右手，满面笑容道：“大兄弟，‘酥炸雪蠊’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你知道吗？” “哈~？”——廉泽被突然来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背心微胖’举起另一只手，做出展示肌肉的动作，“看！雪蠊营养高，富含多种稀有营养物质，自打我开始尝试雪蠊以后，我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你看，天气这么冷，我只穿一件背心，都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廉泽翻了个白眼：“大哥，你是搞传销的吗……” ‘背心微胖’：“绝对不是传销！大兄弟，我是‘不吃雪蠊就可能会死的爱好者民间协会’的，你不排斥雪蠊吧？” “呃……” “雪蠊就是体型比美洲大蠊大一半，但是全身雪白色的新品种大蠊，我跟你说，你别听见大蠊就觉得恶心，雪蠊是特别的，它的肉质，比最高级的牛肉还要高级！你只要尝过一口，你这辈子都忘不了。” “大哥，我是南方来的。”——廉泽一脸无奈的说出了这一句。 “南方人？”——‘背心微胖’瞪大了眼睛。 “对，刚刚才下的车。” “啧！切！你南方来的不早说？浪费我表情！你下次遇到别人了，先说自己是南方人，知道吗？”——‘背心微胖’的态度一下子变恶劣了，话完后，他马上丢下廉泽，转身奔向下一个目标。 “……”——无语的廉泽。 …… ‘背心微胖’说的‘不吃雪蠊就可能会死的爱好者民间协会’，其成员就是一帮喜欢吃雪蠊，并希望让所有人都喜欢上吃雪蠊的奇葩。 这些奇葩在网上也被称为‘雪蠊教’信徒。 现实中不允许有这个‘xx教’出现，相关的爱好者们为了有个组织，只能套个别的壳，反正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雪蠊真的很好吃，宣传出去也很有成就感，多重叠加，爱好者们便自发的组成了一个个目的相彷的小团体。 ——这些团体基本上都是‘乐子属性’的，没啥危害，就暂时没人管。 廉泽说自己是南方来的，‘背心微胖’出于刻板印象跟网络影响，默认南方人日夜与大蠊为伍，是天生的‘食蠊者’。 向‘食蠊者’宣传雪蠊的美味，无异于吃咸鱼蘸酱油，多此一举。 …… …… 杏子幽藏好面包车后，来到约好的公园里，她在公园里随便走了几步，一转头，便找到了自家‘姐夫’。 ‘姐夫’此时正坐在一张长椅上，低耸着上身，手上拿着一根雪糕，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样子。 杏子幽了解自己的‘姐夫’，所以看到这一幕后，丝毫不感觉同情，只觉得好笑。 】 她乐呵呵的小跑过去，也坐到长椅上，从放在椅子上的袋子里挑了根雪糕，一边拆包装一边说道：“姐夫，你又牙疼了吗？我不是医生，我也知道，牙疼不能吃雪糕。” 廉泽有气无力道：“唉……我只是受了点小打击。” 杏子幽：“我可以教你开车。” “……”打击更大了。 廉泽侧起脑袋，眼睛向上斜视，似瞪眼非瞪眼，表情非常诡异，声音非常古怪：“我牙疼啊，我被人类打击到了，他们一听我是南方来的，就不向我传教了。” 杏子幽乐出了声：“呵哈哈哈~姐夫，你说话的样子好好笑。” “……” 廉泽在搞笑方面一直是可以的，现在也是。 …… 廉泽到‘蜜瓜市’的主要目的是办正事，办正事需要的时间很短，所以他在这座城市大部分的时间里，都以带着‘前·小姨子’吃喝玩乐为主。 关于‘雪蠊’。 料理过的‘雪蠊’超级好吃——这几乎是所有吃过的人的评价。 好吃，但是没有官方的专家背书。 所以在民间，‘雪蠊’这种食材，可以进入普通人家的厨房，但禁止进入商业经营的餐饮行业。 廉泽带着‘前·小姨子’在市内转了一个下午，宣传雪蠊的人遇见了不少，但提供雪蠊菜肴的，一个地方都没有。 眼见太阳下了山，杏子幽再次重申自己的观点：“姐夫，不要再找了，你厨艺那么好，为什么不自己做呢？那些都是你的徒子徒孙，只要你振臂一呼，我们就有吃不完的雪蠊啦，听我的，不要再找了！” “……” 就是有这种人说这种话，廉泽才铁了心不想亲自进厨房爆炒雪蠊。 第三百一十五章 蠊香不怕巷子深 ‘同类相残’，这本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事。 廉泽作为蜚蠊族类的最高神，偶尔吃吃蜚蠊可以，但让他‘振臂一呼’，主动命令蜚蠊们上餐桌，那就未免太卑劣、太没有底线了。 所以他的态度很坚决：“我是绝对不会为了口腹之欲而召集它们进油锅的，你想都别想！” 杏子幽噘了下小嘴，略有不满道：“姐夫，你不肯亲自出手，又想要有雪蠊吃，哪有那么好的事？难道要我一个人去找雪蠊吗？它们都住在下水道里，我捉不到它们。” “也有住在别人家里的。”——廉泽补充了一点。 “你又在教我做坏事。”——杏子幽可不想擅闯民宅。 “……” 两人一边吵闹一边走道。 走着走着，前方迎面走来了一位装束怪异的男子。 该男子穿着一件黄褐色加长风衣、头戴黑色渔夫帽，低垂着脑袋，直直向前走来。 ——看着有点‘变态’的气场。 他一靠近，吵闹着的两人顿时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 杏子幽用古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来人，紧接着双手在胸前比了个‘x’的姿势，语气不善道：“不看金鱼，不找工作，不想少奋斗六十年。” ——她前两个月在岚都逛街时，遇到过‘奇怪的人’，所以这会儿的反应比较激进。 “……” 廉泽听了，露出一脸憋笑的表情，但没笑出声来，也没开口说话。 那奇怪的男子稍稍抬起头，露出了一张饱经扫黄打非的面容，以及一双明亮、真诚的黝黑眼睛。 他压低着声音说道：“小妹子，不要害怕，叔叔我呀，是个好人呢~” “……”廉泽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一嘴粘腻又流畅的语气词念法，二不二三不三，两个次元都不讨好，属实是训练有素的老二次元了。 杏子幽还是很戒备，她闪身躲到廉泽背后，斜斜的探出个小脑袋，对那人说道：“你别靠近我，不然我姐夫会把你揍得性别逆转，变成娘们儿。” ‘奇怪的男子’一下乐了：“还有这等好事？” “……” 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也得从现实的基础出发，不然就会出现‘错误的幻想’，令‘神’嗤笑。 廉泽讥笑了一声，接着提醒道：“你可想好了，你今年四十有多，给你逆转了，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你再想想你的颜值状态？参考一下你邻居家里的黄脸婆？” ‘奇怪的男人’轻呼了一口气，平心静气道：“你不要胡说，我要是变了，那一定是永远十七岁的美少女。” “……” 看吧，这就是‘错误的幻想’。 ……. 廉泽真有实现对方的‘幻想’的能力，但此时此刻，两人都是当做玩笑话来讲的。 陌生人之间的玩笑话，说一两句意思意思就得了。 ‘奇怪的男子’马上转回了正题，他的语气变得亲切起来：“大兄弟、小姑娘，你们是不是想找‘雪色大蠊’吃啊？” ——‘雪色大蠊’就是‘雪蠊’，这里说全名，是不想让人误会是‘雪莲’。 廉泽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奇怪的男子’：“我听朋友说的。” 廉泽：“……” 两人之前遇到了好几波宣传雪蠊的人，这里不难推测，对方口中的朋友，就在那些人里面。 ‘奇怪的男子’又低下头，他像做贼的似的，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小声说道：“朋友，我知道哪里有雪蠊卖。” 廉泽露了个表示无语的眼神：“哪里？” “嘘——我们借一步说话。” “啊……好吧。” “……” …… 三人走了几分钟，来到了一处小巷子里面。 ——没走多远，这儿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两边有墙，视线挡了很多。 到这儿后，‘奇怪的男子’缓缓解起了风衣上的扣子。 廉泽看得表情愈发古怪：“喂……你这是几个意思？有孩子在这儿，你可别乱来啊。” 杏子幽看了看巷子两边，奇怪道：“姐夫，哪里有孩子？” 廉泽面露微笑，对她做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此时无声胜有声。 杏子幽瞬间明悟，她抿着嘴巴，以手作锤，连续敲打了对方的后背十几下：“坏姐夫，我才不是小孩子——除非你天天带我去吃塔塔鸡。” ——‘塔塔鸡’是这个世界某知名连锁炸鸡汉堡店的名字。 …… 这时，‘奇怪的男子’解完了扣子，他张开左侧风衣，露出挂在风衣内侧的透明袋子，说道：“两位不要误会了，我想给你们看的是这个。” 透明袋子有三个，每一个里边都装着十多只雪白色的大号蟑螂——也就是‘雪蠊’。 “……” 雪蠊的颜值比美洲大蠊要高很多，体型大了将近一半，更加肥大多肉，更加有‘美蠊’的气质，一看就是蠊中贵族。 总的来说，雪蠊大概就是蜚蠊界的‘杨贵妃’吧。 …… 盯着雪蠊看了一会儿后。 廉泽指着对方的风衣说道：“喂，我要的是用雪蠊做的菜，不是活的雪蠊。我们要是想吃活的，还用得着你吗？” ‘奇怪的男子’：“不不，大兄弟，我这是给你们看一看，让你们知道我不是骗子。” 廉泽：“你这搞得咱们像买卖面粉的，太不像话啦。你直接带我们去吃，不就好了？” ‘奇怪的男子’又做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哎、哎，大兄弟，别说那么大声，这件事不能让某些人知道，不然就全完了。” “什么‘某些人’？” “你想一想，有爱吃雪蠊的，那肯定就有憎恨雪蠊的，我是给像你这样的同道中人引路的雪蠊爱好者，我说的‘某些人’就是专门搅局的异端。他们是一群疯子，跟疯狗一样，你遇到他们说不清理的，他们见到我们就发疯。” “可以理解……” 这边有‘雪蠊’，岚都有‘虫娘’，根儿都出自廉泽，他可不得理解吗。 …… 系好风衣口子。 ‘奇怪的男子’竖起三根手指，说道：“大兄弟，蠊香不怕巷子深，知音无价，我也不坑你，我就跟你明码标价，一斤雪蠊三百块，不管你要炒的还是蒸的，价格都一样。” 太贵了。 廉泽脚一跺，不出十分钟，就有上百公斤的雪蠊堆在他面前，按对方说的价格，那就是六万块啊。 “……” 唉……贵就贵吧，反正自个儿当冤大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廉泽想了想，点头说道：“三百块就三百块吧，我要……十斤，爆炒、油炸、酥炸、清蒸……怎么做都好，反正十斤给我整五样不同的菜就行。” ‘奇怪的男子’：“十斤是三千块。” “知道啦。” “还有一点，大兄弟，你得先交钱。” “可以。” “还有，交了钱，你得在这里等一会儿，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之后会有另一个人把东西送到你手上。” “好麻烦。” “因为曾近被钓过鱼，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请你见谅。” “好吧……” “……” 给钱、收钱。 ‘奇怪的男子’将钱放进风衣内侧的口袋，又提醒了两句，然后低耸着身子，往巷子另一边急匆匆的走了。 …… 杏子幽看着‘奇怪的男子’做贼一般的背影，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坏坏的问道：“姐夫，你觉得我的农场怎么样？” 廉泽客观评价道：“还不错吧，除了‘菜不对味’以外。” “那么，我那里可以不可以养殖雪蠊？” “你问我干嘛，那又不是我的农场。” “嘿嘿，姐夫，我想好了，我养你买，一斤不要三百块，只要一百五。” “我看你像个二百五。” “姐夫，不带智商侮辱的。” “你要想赚钱，养蠊不如养参。我早让你卖参了，你之前要听进去，你现在早就是个富婆了。” “……” 对于一般人类，‘养雪蠊’确实是个弯道致富的好主意，但对于草木神来说，想要赚钱，随便哪个都比这个简单跟轻松。 杏子幽有自己的坚持，她说的‘养殖雪蠊’只是说着玩的，要真让她养，她第一个不干。 她选的‘赛道’是种菜卖菜，她就算穷到破产，也不会搞什么‘养参’‘养蠊’。——大概……不会吧？ ……. 两人在巷子里等了半个小时后。 一个外卖骑手打扮的人，骑着一辆电动车，进入了小巷。 在经过两人时，电动车突然停下。 ‘骑手’解下挂在车头位置的一个大的外卖袋子，递给了两人：“你们的外卖。” “谢谢。”——廉泽收下了。 “……” ‘骑手’离开后，两人接着也离开了小巷。 杏子幽‘馋眼欲穿’的看着不透明的外卖袋子，“姐夫，我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可以吃了吗？” “去前面那家旅馆，开两个房间，在房间里面吃。” “在外面吃不好吗？” “按照我的个人经验，你永远不要期待怪咖不会出现。” “？？？”——杏子幽作‘满头雾水’状。 “……” 这座城市有憎恶雪蠊的怪咖——也就是先前那个‘奇怪的男子’口中的‘某些人’。 廉泽有不少‘吃瓜者莫名被打’的经验，他可不敢赌‘某些人’不会出现。 …… 旅馆房间内。 廉泽打开外卖袋子，里边有五双快子五个快餐盒。 盒子里分别装的是：油爆雪蠊、香辣雪蠊、酥炸雪蠊、西芹腊肉炒雪蠊、清蒸雪蠊芋丸。 将五个盒子依次摆开。 第一个快餐盒的盖子打开后，杏子幽迫不及待的用快子加了一只油爆的雪蠊。 塞入口中，嚼—— 油爆过的雪蠊口感酥脆，鲜嫩的肉质，再配上专门调配的酱汁，一口下去，汁液爆开，咸鲜香充盈齿间，给人以极致的美味享受。 杏子幽十分感动：“呜~~太好吃啦！” 一只、两只、三只……她觉得，就算吃到世界毁灭，也吃不腻它。 第二个被打开的是‘清蒸雪蠊芋丸’。 在这道菜里面，雪蠊除肉多的腹部外，其余部分再加上适量虾肉跟芋头，用绞肉机破壁机打成泥，到捏丸子时，再将雪蠊的腹部当馅料放进丸子里面。 ——过程中还有其他步骤，最终捏好丸子后，直接清蒸，蒸完再浇上一层增香增亮的清汁，如此便完成了。 盒盖开后，杏子幽忙不迭的转过快子方向，夹了一颗‘雪蠊芋丸’。 “嗯——好吃！ ！” 芋头的芋香、虾的鲜美，不仅没喧宾夺主，反而更加衬托出雪蠊独特的美味，丸子口感q弹，虽然有些粗燥，但……它超级好吃！ 第三个被打开的是‘酥炸雪蠊’。 跟前两道菜一样，这道菜也非常好吃。 然后是第四个、第五个—— 这五道以雪蠊为主而制作的菜肴，各有各的美味，怎么夸赞都可以。 作为食材的雪蠊，几乎可以媲美凡人世界中最顶级的食材。 材料够顶级，除了搞黑暗料理的，其他人怎么做都好吃。 好吃，但也不够好吃。 廉泽五道菜各尝了几口，便因为心理落差，停下了快子。 他是山珍海味吃多了的人，吃得出做这些菜的人的手艺。 那人手艺很一般，做的菜堪堪过了及格线，这些菜之所以美味，主要还是因为雪蠊本身的特殊。 用评审的话说，就是厨艺配不上雪蠊，白瞎了那么好的食材。 不过，一码归一码，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至少杏子幽就吃得‘十分感动’。 …… ——大雪飞蠊—— 尝过用雪蠊做的菜以后，廉泽与杏子幽对雪蠊的美味有了更深的理解。 第二天，两人各自做好了‘捕捞雪蠊’之前的准备。 再然后，时间来到了当天晚上。 两人来到了之前到过的公园里面。 十二月的北方，夜晚非常清寒。 公园中，一处地势较高、有很多花圃的草地上。 廉泽误判了夜晚降温的幅度，以至于穿的衣服不够，冻得感觉跟个王八蛋似的。 他小跑了一圈，但身体还是忍不住发颤，“受不了了，我得点个火堆取取暖。” 说着，他拿起了放在地上的一把长柄抄网跟一叠厚实的塑料袋。 杏子幽见状，马上说道：“姐夫，你放心去取暖，这些东西就放在这里，有我看着。” ——作为对比，她手里也拿着一把长柄抄网，但是与她‘姐夫’那把五十块钱买的不同，她这把是‘纯天然’‘免费’‘手工制作’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蟑螂恶霸 捕捉雪蠊需要趁手的工具。 廉泽拒绝给‘前·小姨子’提供任何物资上的支持——他是一分钱都不肯给。 而‘前·小姨子’也争气，要不到钱也绝不自掏腰包，她充分发挥主观创造性，跑到大街上各种挑挑拣拣，用一个下午的时间，自制出了一把捕蠊用的抄网，并且还收集到了足够多的、别人不要的塑料袋。 ——这也是个喜欢翻垃圾桶，精通资源回收再利用的主儿。 杏子幽现在拿在手上的抄网，网是用树皮编织的，长柄是一根细长的树枝，捆绑的细绳则是捡到的旧尼龙线。 也许是为了凸显个人风格，她还在抄网上系了小片的丝巾、假花、飘带等装饰之物，整体看着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 要不说这是一把抄网，估计有不少人会觉得它是哪个巫师的施法法杖。 另外，它不仅造型另类，实际使用起来，还非常的笨重不趁手。 廉泽尝试过舞动对方的‘巫师法杖’，那手感，可把他嫌弃的啊，还不如拿把铲子来的痛快。 因此，听到对方的话后，他不但一点不信，还更加抓紧了手上的抄网，同时用看贼似的眼神看着对方：“小杏子，咱俩说好了的，你捞你的，我捞我的，谁也别管谁，你不要痴心妄想。” 杏子幽确实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故作单纯道：“姐夫，你怕什么？我有家伙，不会抢你的。” “哼，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大雪飞蠊就会飞到这里。你别管我，要实在闲得慌，你就去那边的池子里捞鱼。” “那儿没有。” “捞上只冻王八也算你赚了。” “姐夫，我……让我摸一下好吗？”——指摸抄网。 “滚犊子去。” “姐夫~就一下，让我试试手感。” “我不会干这种肉包子打狗的事，等捞完了再给你碰。” “那可以送给我吗？”——杏子幽馋那把抄网，馋得眼睛都快亮出光来了。 “我会丢垃圾堆里。”——这就是‘可以’的意思。 “嘿嘿~我喜欢捡垃圾。” “……”老实说，廉泽也喜欢…… …… 两人各捞各的。 在大雪飞蠊到来之前，廉泽来在小公园的另一边，寻了处避风的好位置——在一块观赏用的大岩石旁边。 公园里有许多树木，这时节草木凋零，有树的地方就有枯枝。 虽然这地方大部分枯枝落叶都被环卫工人收拾走了，但还是能找到不少。 廉泽在附近随便转一圈，便捡到了一小堆枯枝。 再努力一下，掰断一根还在树上的、小臂粗细的大树枝，今晚的柴火就足够了。 摆好引火之物。 廉泽身上没点火的工具，他直接施了个小法术，变出一簇火花，点燃了落叶小堆。 生好了火，先添点易燃的小柴火，接着再放上耐烧的大柴火。 火堆火光熠熠，光芒映照在人的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令人安心的暖意。 ——用烧柴取暖，就是比电暖器之类的更有感觉。 …… 烤火是挺温心的，但这儿是公共场合，肯定会违反若干规定。 廉泽坐在火堆边，烧火烧了十几分钟后。 打另一边走来了一对老年夫妇，看两人的模样，年龄大约都是七十上下。 走近了。 其中的老爷子指着火堆，出声道：“年轻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呐。” ——嗯……是个好心人。 但他讲话的对象心不好。 “……”廉泽听了，不仅无动于衷，还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柴——很猖獗的样子。 这时，老太太也开口了：“你不要不说话，我们知道你听得见，你这样做不好，公园里禁止生火。” 两个老人家，一个‘年轻人’。 没办法。 ——廉泽暗暗的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然后当着两人的面，慢慢卷起了右手袖子。 他一边卷还一边煞有其事的说道：“老家伙，俺是马头村铁山靠第九代传人，打小练的就是硬功夫，只因八月中秋喝多了酒，一时发浑，三拳两脚打死了村里财主家的老黄牛，不得已背井离乡流浪至此。俺跟你们说，俺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又冷又饿，在这儿烤个火怎地？你俩再啰嗦，休怪我拳脚无眼！” ——这人说的跟演的一样，旁边要是摆个摄像机，这儿妥妥的就是个片场。 …… 那两个老人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的活宝，一时之间，听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廉泽演得太好了，撸袖子、耍痞气，挤眉瞪眼，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也是因为演得太好，在外人看来，这边的情况就是一个成年恶霸在欺负两位手无寸铁的老人家。 不远处，三个血气方刚的中学生刚好路过，见到这一幕后，一个带俩，都跑了过来。 率先跑过来的是个英气十足的女孩子，她挡在两位老人家前面，神情不善的看着‘成年恶霸’，开口问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在公园里生火？” “……” ‘我就喜欢有正义感的小朋友。’ ——廉泽心里在偷笑，外边则继续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他对着这些人摆了摆手，趾高气扬的说道：“啊，你们几个小娃娃来的正好，给我评评理，我在这儿好端端的烤着火，这两个老家伙突然走过来坏我好事，这不倚老卖老，欺负年轻人嘛？” “你——”那老爷子还没想明白之前的话，再听到这一句，马上气得吹胡子瞪眼。 老年人气着了，话语不通顺。 他抬手指着对方，缓了一口气后，这才把话说了出来：“你恶人先告状！看你一身衣冠楚楚的模样，怎么这么没道德？” 廉泽又开始作了，只见他右脚向前小迈一步，低头加弯腰，右手做了个‘拨云见日’的划开动作，语气蛮横：“跟别跟我讲这些有的没的，俺只跟你们讲道理，这堆火，是上帝老爷赐给俺的，谁敢动它，俺就让谁去跟上帝讲道理。” ——无赖撒泼就是这个样子，一堆胡话硬是说成歪理。 老爷子思维不够敏捷，比不得年轻的时候，听到这些逻辑不通但又异常通顺的话，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 ‘英气的少女’作为好学生代表，生气道：“你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叫警察过来？！” 廉泽脚一勾，勾起一根粗木棍，握在手中，指着对方说道：“俺就说你们不讲道理吧？好！你们不讲道理，那我也不讲道理！” ‘英气的少女’：“你不要打人，不如我就叫了。” ——公园里还有其他人。 “谁要打人了？俺只是给火堆添柴。”——说着，廉泽将手上的木头丢进了火堆里。 这时，老爷子终于理顺了思路，他皱起眉头说道：“小姑娘，我们不要跟他讲道理，就叫警察过来，看他跑不跑。” “……”少女一时犹豫，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报过警…… 廉泽见‘剧情’有滞塞的趋向，马上顺着‘剧本’说道：“你说报警就报警？你自个儿不报，让别人报，你这种人我可见得多了，一看就是老奸巨猾！小姑娘，你们可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啊。” 老爷子听了这话，气得直跺脚：“我跟老伴晚上出来散步，忘带手机了。” 】 “这也能忘？” “我老头子，快八十的人了。” “呵~扯年龄干嘛？俺老家马头村村里的老头子，没一个活得过八十，你也不想想别人。”——廉泽这会儿真是个‘蟑螂恶霸’。 “……” …… 老人家年龄大易健忘，忘带手机很正常。 ——想到这一点，‘英气的少女’不再犹豫，她伸手从兜里拿出了手机，准备报警了。 “！？” 廉泽这会儿神清气爽，连带着耳聪目明，在跟人嘴贱的同时，还关注着周遭人物的反应。 在见到少女的动作后，他马上伸手指向对方，厉声道：“喂！你在干什么？！把手机放下！” ‘英气的少女’面无表情道：“你去跟警察叔叔讲你的道理吧。” 廉泽：“我可警告你了，把手机放下，你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需要改过自新的，应该是你。”——‘英气的少女’点亮了手机屏幕、滑出了虚拟键盘。 “……” 廉泽的歪理也就欺负一下老弱妇孺，要真来了警察，他就又得带着他的‘前·小姨子’跑路了。 这可不行。 ……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廉泽右手如闪电鞭子一般快速挥出，往右上方张手一握，握住了一只被他暗中呼唤过来的雪色大蠊。 紧接着，他抓着这只雪蠊，如投掷飞镖一般，直直的朝着前方，将手中的雪蠊投掷了出去。 ‘唰~~~’ ——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声效。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英气的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一道白色影子朝自己脸门飞来。 无法躲开，那飞来之物正中她的鼻梁。 下一瞬间，她感觉鼻子上有些疼痛，像是被甲虫类的小爪子抱住了一样。 视线开始聚焦，她看见了……两根长长的触角……一只肥肥的…… “蟑螂啊！ ！” ——少女尖声惊叫。 她丢掉手机，在尖叫的同时勐甩脑袋，试图把脸上的脏东西甩飞掉。 另外两个学生很慌张的看着，想帮忙又无从下手。 两个老人家还很惊愕，也没动作。 至于廉泽……这家伙正在享受人类的惊恐，一副偷税犯的嘴脸。 …… ‘大雪飞蠊’开始了。 ‘蜜瓜市’的雪蠊们开始变得躁动不安，纷纷爬出角落，暴露在外面。 低空中已有不少雪蠊在展翅飞舞，犹夜里的飞虫，到处飞来飞去，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 惊声尖叫跟神清气爽都有个上限。 少女不尖叫了，廉泽也愉悦够了。 ‘大雪飞蠊’已经开始，再过一会儿，由无数飞翔的雪蠊组成的‘大雪’将会飘过这里，得准备捕捞工作了。 “……” 廉泽揉了揉脸颊，放松了因笑得太多而变得僵硬的脸部肌肉。 紧接着，他正面迎着被气到怒火中烧的老少五人，以手作梳，撩起刘海，从前面梳到了后脑勺。 ——很有‘反派大哥’风范的动作。 做完了这一下，他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边，从‘成年恶霸’变成了‘深不可测的黑老大’，气场十足，镇得在场的其他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廉泽撩完头发后，嘴角勾起，露出既邪气又有魅力的微笑：“不跟你们玩了。我在这里等一场大雪，大雪将至，你们最好早点回家，不然的话，再晚一些，就得与它们共舞了。” 说话间，他稍稍抬起右手，弯下手掌。 附近几只路过的雪蠊受到某种指引，飞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邪气的表现、古怪的话语、奇怪的雪蠊、神秘的恶人…… ——廉泽的表现，唬得那五名人类一愣一愣的，愣在那里，像五个呆木头一样。 …… 话不多说。 廉泽拿起一旁的抄网，再抽出几个塑料袋，塞进衣服口袋里，准备随时取用。 公园里的雪蠊越来越多了。 他举起抄网，对飞蠊多的地方随便挥舞了一下，便网到了六只大雪蠊。 “……” 再看看百米开外的杏子幽。 那家伙像是在搞‘巫蛊之乱’似的，挥舞着她的那根‘巫师法杖’，在草地上连蹦带跳、跑来跑去。 ——非常怪，不过……很有活力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她将捞到的雪蠊都装进腰边别着的一个塑料袋子里面，已经装了大半袋了。 “……” 廉泽看了看周围，发现有个家伙正举着手机，对着他的‘前·小姨子’。 网络时代，这样的人越来越常见了。 “哼。” 廉泽冷哼一声，默默施了个范围法术。 法术展开后，那人突然喊了一声‘好烫’，丢掉了手上的手机。 手机落地后，没几秒便自燃了起来。 ——胆敢拍摄邪神，就得做好被邪神‘关注’的准备。 …… 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在公园里的雪蠊数量急速增长。 原来在这里散步的人逃的逃、躲的躲，剩下的人要么是寻刺激的，要么是跟‘雪蠊教’沾边的。 雪蠊那么美味，现在如此大量出现，爱好者们肯定得把握机会，出来捞一把。 于是，城市中出现了‘悲喜’两个极端，爱吃雪蠊的欢欣雀跃，怕雪蠊的更加害怕。 在此混乱的背景下，‘大雪飞蠊’在天空中成形了。 …… 第三百一十七章 花开两朵 一群普通的雪蠊飞上天，这样的场面不叫‘大雪飞蠊’。 真正的‘大雪飞蠊’，是需要由雪蠊中的‘王虫’号召并引发的。 一只‘王虫’一阵‘大雪’，‘王虫’可以不止一只，数量越多，形成的‘大雪’便越庞大。 …… 第一阵‘大雪’发生在某个偏僻的垃圾场上空。 哗啦啦，数以万计的雪蠊在空中飞舞，只看场面，与蝗灾类似，但雪蠊可比蝗虫特殊多了。 ‘王虫雪蠊’以消耗自身为代价，将所有参与‘大雪飞蠊’的雪蠊联系成了一个整体。 它们的造物主埋藏在它们基因里的力量，在‘大雪飞蠊’中，被引导了出来。 ‘大雪飞蠊’，是一场雪蠊组成的‘大雪’，同时还是一场生物法术。 …… 无数雪蠊震动翅膀，产生的风被‘大雪飞蠊’转化成了冰冷的冻风，冻风凝结水气，又生成了细碎的冰花跟雪花； 雪蠊飞舞时产生的声音，在‘大雪飞蠊’影响下，变成空灵且悠长的奇妙乐声，声音神圣，犹如天籁。 有憎恨雪蠊的‘弑蠊者’举起火焰喷射器，朝着头上飞过的‘大雪’，喷出了一道火舌。 然而，正常情况下能喷十余米的火舌，此时却遇到了无形的阻碍。 灼热的火焰突进了五米之后，源自‘大雪飞蠊’的冰雪之风，轻而易举的将其吹散，散入风中，散入‘大雪飞蠊’。 就像往流水中倾倒可乐，火焰的色泽随着流动的‘大雪飞蠊’散开，为其添上色彩，使之更多几分美丽。 ——这是‘大雪飞蠊’的法术效果之一。 ‘大雪飞蠊’一经成型，人类的灭杀手段，除了部分超高破坏力的热武器，其余的，无一例外，全部都得大打折扣。 …… 一阵‘大雪’如果遇到另一阵‘大雪’，两阵‘大雪’会汇聚在一起，让‘大雪’变得更大。 一阵、一阵、一阵……漫天的‘大雪’越来越庞大。 “……” 廉泽首先看到远处出现了雪白色的、如烟云一般的景象。 那场面非常壮阔，烟雨无边无际，宛若云海，一点点朝着这边翻涌而来，看似缓慢，实则迅速。 紧接着，耳畔传来了空灵的乐声。——这是‘大蠊神’设定的，参考了某首她个人很喜欢的仙乐。 乐声悠扬，侧耳倾听，能够使人精神放松，忘却烦恼与忧愁。 与声音同来的，还有冷风。 冷风清冽，风中微有一丝清甜，几分芳香。——风中的气味出自‘雪蠊’，‘雪蠊’体内有独特的芳香化合物。 风的冷与芳香，就像酱油与米饭，单个来不怎么招人喜欢，但搭配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大雪飞蠊’愈发接近，空中飞舞的雪蠊也越来越密集。 廉泽欣赏够了，开始举起抄网，捕捞雪蠊。 先前捞了几下才捞到几只，这会儿只高高举起抄网，便有数十只雪蠊撞入网中。 “哦呼~爽到。” …… ‘大雪飞蠊’密密麻麻，覆压而来。 若是能欣赏得到雪蠊的美丽，在这‘大雪’中，必能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与享受。 而如果单纯是想‘捞一把’，那也能捞个盆满钵满。 廉泽是一边看一边捞，待‘大雪飞蠊’过去后，他捞到的雪蠊才装满了八个塑料袋子。 杏子幽因为全程专注于‘捕蠊’，她装雪蠊的袋子，堆在一起都成一座小山了。 ‘大雪飞蠊’过后，她还没停止捕捞，一直在公园里寻找掉队的雪蠊。 “……” 廉泽比对了自己跟对方的收获，感觉颇有些无语。 他捞的雪蠊，全部加起来估计也就六、七十斤，而对方至少有六、七百斤了。 “捉那么多，吃得完么……” 再看看对方，对方还在专注于捕捞。 廉泽心生一计，他露出坏笑，偷偷摸摸的走到对方的战利品旁边，朝着其中一个袋子，伸出了右手…… 手刚伸出。 另一边，杏子幽本能的感觉到了‘吃亏’。 她一回头，马上丢下手上的抄网，飞也似的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姐夫！不可以！” “……” 廉泽‘顺手牵羊’的想法又泡汤了。 他停住动作，看向对方，装出一脸迷惑的样子，说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杏子幽在战利品旁边蹲下，张开双手，抱住那些袋子，同时警惕的回过头，像看贼似的看着她的‘姐夫’：“姐夫，它们都是我的战利品，我可以送给你，但是你不能偷。” 廉泽眼皮一塌，露出了看傻子般的眼神：“谁要偷你的蟑螂？我没有吗？我也有一堆。” 杏子幽还是很防备：“姐夫，不是我怀疑你，我只是怕你妒忌。” 说着，她抓起三个装满雪蠊的大袋子，递了过去，接着道：“喏，姐夫，我分给你一些。” 廉泽翻了个小白眼，然后猫下腰，伸手揪住对方嫩滑的小脸颊，用力扯了两下：“小杏子，你说你这个小脑袋，一天到晚都想些啥啊？我真的不要你的雪蠊，我刚刚只是想看一看沾在袋子上的雪蠊卵。” ‘大雪飞蠊’过程中，部分雪蠊母体会抛洒虫卵，量不多，数量上不成气候，但在质量上，这期间产生的卵，有一定的概率会孵化出‘王虫雪蠊’。 按照大蠊神给雪蠊的设定，未来大部分的‘王虫雪蠊’，都是在‘大雪飞蠊’期间诞生的。 ——卵的事确实是有的，但廉泽的本意与此无关，他就是想偷‘前·小姨子’的战利品。 某位侠盗界的先贤曾近说过：‘别人送的再多，也不如亲手偷的好。’ 干这一行的，享受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 杏子幽脸上狐疑的表情，表明了她的真实想法，但她并没有在嘴上说出来，而是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所以……姐夫，你真的不要？” 廉泽被对方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真的不要。” 杏子幽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袋子，“你捞的那些，够吃吗？” “呵~”廉泽露出‘富哥’的笑容，“那一点尝个新鲜就够了，比起雪蠊，我更加喜欢澳洲龙虾。澳洲龙虾知道吗？我上个月吃了两只，一只才三千多块钱，划算得不得了。” “……” 杏子幽听到这话，眼睛里的光泽肉眼可见的暗澹了下去…… 她现在的积蓄，连家里的钢镚儿也算进去，加起来还没有五百块…… 廉泽看到‘前·小姨子’面露穷色，心里更加来劲了，他接着说道：“不过啊，比起澳洲龙虾之类的，我还是更喜欢烹饪出来的菜肴，比如说松鼠鳜鱼啊、佛跳墙啊……之前吃过的烤全羊也不错。你呢？小杏子，你最喜欢哪道菜？” 杏子幽眼中已没有了光彩，连说话声音也变得死气沉沉：“我最喜欢吃炸猪排，姐夫，炸猪排好好吃啊。” “哦？炸猪排啊？你吃的炸猪排，用的是猪身上哪个部位的肉？浇的是什么汁？多少钱一块啊？我之前吃过199一份的猪排饭，啧啧啧~那个肉啊，又嫩又滑又大块，一口咬下去，呲啦~香浓的肉汁在嘴里爆开，满嘴流油，怎么吃都吃不腻。”——廉泽一抓到可以炫耀的机会，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 杏子幽面无表情的听了一会儿，她脑袋瓜子也灵活，很快便想到了应对之法。 她出声打断了对方，说道：“姐夫，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么多雪蠊，该怎么运回去啊？我的面包车可能装不了这么多，要是你的宝贝suv也在这里就好了。姐夫~你为什么不开车来这儿啊？是因为不喜欢吗？” “……” 好啦，这下两个人都别想好了。 廉泽伸手拍了对方的脑袋一下，用‘前·姐夫’的威严说道：“装不了那么多，就在这儿吃掉。时间不早了，咱们得赶紧收拾家伙走人，免得遇到抢粮食的。” 杏子幽用手比划了起来：“那个suv——” “别说了，赶紧搞定，搞完了，我带你去吃夜宵。” “谢谢姐夫~~” “呵~” …… 参与完‘大雪飞蠊’的雪蠊，一般活不过二十四小时，而雪蠊死后，如果不使用合适的方法进行处理，雪蠊的口感在数个小时后会大幅降低，变得只比新鲜的美洲大蠊好一些。 廉泽与杏子幽今晚收获颇丰，回去后，两人用特殊手段对捕捞到的雪蠊进行了‘保鲜’处理，作为邪神的两人并没有‘雪蠊储藏’方面的烦恼。 ‘大雪飞蠊’不止今晚的这一场，它有点像自然界里的下雪，这儿一阵那儿一阵，有大有小。 而今晚的，只因为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场’，所以才特殊。 蜜瓜市未来几天还会有几场范围较小的‘大雪’。 廉泽的‘正事’还没开始做，本身也不急着回去，所以便与他的‘前·小姨子’继续待在蜜瓜市，跟在这儿旅游差不多，顺带再赶几场‘雪’。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蜜瓜市的另一处，蠊大将手下的‘六大虫兽’之二——1号与4号，正在冲突与对立。 4号的人类名字叫做‘汤姆森’，人类模样金发碧眼高鼻梁，标准的西方人长相。 1号的人类模样，则是一个不修边幅的短发大叔，外表年龄四十出头，黑发黑眼，东方模样，他的人类名字叫做‘陈柯’。 4号怀疑1号背叛了大蠊神，在取得大蠊神的同意后，他来到这座城市，对1号进行了全面的调查。 从调查的结果来看，他认为，当大蠊神的利益与人类的利益相反时，1号‘大概率’会站在人类那边。 ——不明确的结果，但是可以通过有意的解释，得出一个明确的、有利于解释方的结论。 …… 在某人到达蜜瓜市之前的前两天。 4号指挥自己的虫兽手下攻击1号，将1号引到了一处废弃工厂里面。 两人此前已经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双方关系变得剑拔弩张。 4号仗着有大蠊神的指示，整个人非常有底气：“1号，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好言相劝——我劝你交出‘王虫石棺’！” 1号因事，气势上弱了对方许多，他再次表示拒绝：“‘王虫石棺’是大蠊神交付与我，让我存放搜寻到的王虫的盒子。只有大蠊神传下旨意，我才会交出盒子。” 4号：“你与人类的关系不明不白，你让人类知道了‘王虫石棺’的存在，你没有资格再持有它。” 1号：“我负责搜寻王虫，你负责搜集素材，你与我没有任何业务关系，你为什么要干涉我的工作？你有大蠊神的授意吗？” 4号隐瞒了一些事情，“大蠊神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待你交出‘王虫石棺’后，我自然会上报大蠊神。” 1号：“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大蠊神的授意。” 4号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说起来别的：“你的那个人类朋友——‘李玲’，她知道你是虫兽，她是人类组织‘天命’的调查员，你们关系似乎很好。” 1号：“她救了我的命。” 4号补充了一句：“半年前。”——意思是‘过去很久了’。 1号：“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我教她学习法术。她发誓会对我的身份保密。” 4号：“即使她是我们的敌人？” 1号：“她不是。” 4号：“1号，你心软了，你居然在为人类辩解。” 1号：“如果陈述事实也是辩解，那我无话可说。” “向我证明。”——说着，4号甩手飞出一张照片。 1号接住照片，照片上是四个人类的合照，其中两个脸上打了红叉，说明已经死了。 4号：“那两个人杀了你的手下，他们就在这座城市里面，我给你两天时间，向我证明。”——意思是让1号杀了那两个人。 “……”1号盯着照片，迟迟没有言语。 半年前，1号被不知名的邪神追杀，他手下的虫兽，几乎都死在了那个邪神手中，只剩下一个，那一个带着身受重伤、无法动弹的他躲到了这座城市里面。 然而不久后，那只虫兽在为他寻找疗伤药物的过程中，被人类发现，死在了人类手中。 因此，4号提出的要求，他……拒绝不了。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忠义难两全 救了1号的人类女性——‘李玲’。 李玲在帮助1号之前，是‘天令’某个专门培养预备人才的下属机构里的一名学生。 她在那里的成绩为最次的一类。 按照机构的选拔与淘汰规定，最迟今年，在该年度学期结束之前，若李玲仍未有突破，该机构便会将她派遣至另一个负责后勤相关的大部门。 而那些相对更加出色的同级学生，则可以继续进修，朝着成为‘天令调查员’努力。 ——简而言之，就是成绩好的继续学习，成绩差的送去参加工作。 李玲的梦想是成为‘s级调查员’，她不想被机构淘汰掉。 在救活了1号之后，她恳请1号教她学习，1号为感谢她的救命之恩，答应了。 双方在相处的过程中，发生了许多或糟糕或愉快的经历，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然而，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网。 李玲有很多朋友，有几个很要好的老师，有许多她不认识，但与她、与她所在的机构有联系的人类精英。 每一个人的社会关系都是一张大网，由一根线出发，可以延伸出庞大的、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关系网。 在这网中，一点动静，引发一阵涟漪，若再加上难以言喻的巧合跟缘分，某些人便会关注到这涟漪。 李玲与1号秘密相处了几个月后，1号的存在，被第三人发现了。 ……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不要幻想人类与虫兽能够相互理解、能够拥有共同的立场。 1号或许是个好虫兽，但他只有自己一个，而人类一方的‘天令’是个组织，组织中有许多人类，那么自然不只有一个想法。 ‘天令’中的激进分子认为虫兽必须被消灭，在各种暗流涌动中，事态不可避免的被激化，人类与1号发生了冲突。 李玲夹在人类与1号之间，小年轻思想还不成熟，善恶之分尚且湖里湖涂，更不用说‘立场’问题。 思想不坚定的孩子，容易受人驱使，被人利用。 激进的人类分子利用她找到了1号的藏身之处，再然后，他们发现了1号的‘王虫石棺’。 ‘王虫石棺’本身就是一个宝物，在人类世界中，它几乎不可摧毁。 在人类眼中，它非常神秘，其中蕴含恐怖的力量，是宝物，更是‘魔盒’，谁也不知道其中蕴藏了什么。 发现‘王虫石棺’后，这部分人类的目的又多了一个——得到‘王虫石棺’。 1号肯定不会让人类得逞，于是，双方冲突加剧，交战越来越频繁。 而与此同时，人类中的‘友善方’也在努力行动，可目的却是想要拉拢1号，让1号‘弃暗投明’，帮助人类。 ——很复杂的关系。 …… 另一边。 1号与‘天令’的冲突，难免会被其他势力注意到。 4号知道1号的情况后，观察了一阵，他发现1号行为‘异常’，其对人类的所作所为、行事方式，都不符合其作为虫兽的身份跟立场。 他有理由怀疑1号对大蠊神有了叛变之心。 处理掉一个重要的叛徒，一定能让大蠊神多看两眼吧？增加好感？或许还有赏赐？ 好处很多。 4号绝不会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所以他也掺和了进来。 而因为他的掺和，1号与人类之间本就复杂的形势，变得更加复杂了。 …… …… 4号向1号提出要求后，时间过了两天。 在这两天里，1号连续四次尝试杀死照片上的那两个人类，但因为心软、怜悯、被李玲制止、心善，到最后，他一个人都没杀。 至此，4号认为1号已丢失了自身立场，其行为可视为背叛了大蠊神。 4号实施了准备好的计划。 他让手下捉走1号不忍杀死的两个人类，再诱导李玲向1号求助，请求救回那两个人类。 1号答应求助，前往救人。 与此同时，在4号的暗中帮助下，‘天令’中的激进分子，找到了1号藏匿起来的‘王虫石棺’。 不仅如此，‘天令’通过偷偷藏在李玲身上的偷听器，听到了1号前往救人的地点。 ‘天令’派出分部主力部队，打算围剿那两只高级虫兽。 ——这一连串的事情又紧又急，到这里时，时间已经是4号实施计划后第三天晚上。 …… 废弃工厂内。 4号将抓来的两个人类吊在屋架下，悬在半空中。 他站在车间二层走道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1号。 两人之间的水平距离大约二十米，那两个被挂起来的人类，位置正好在他们中间。 此时此刻，工厂内除了四个人形的‘人’以外，还有四只造型狰狞可怖的虫兽，这四只虫兽分散在四个角落，沉默无声。 发生了那么多事，两只高级虫兽的关系变得剑拔弩张。 1号言语中有了怒气：“4号，我再说一遍，放了那两个人类，让他们离开。” 4号：“我也再说一遍，交出‘王虫石棺’，放弃抵抗，随我去见大蠊神。” 1号心有顾忌：“……” 4号：“你心虚了。你应该能想到你的结局，大蠊神不会饶恕你犯下的过错。” 1号：“我对大蠊神的忠心，从来没有变化。” 4号讥讽道：“你对人类的忠诚，倒是日新月异。” 1号听得咬牙切齿：“我没有背叛！” “哦，是吗？”——4号冷笑一声，挥出风刃，斩断了一个人类的双腿。 1号见状，勃然大怒，马上飞冲向前，与4号近身打斗。 两只高级虫兽打起来，打到哪儿拆到哪儿，双方近战能力相近，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打斗了十多分钟后。 感知到人类气息的接近，两人同时停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二十多个人类，从多处入口，进入了工厂内部。 这些人进来后，见到了1号、4号，也见到了悬挂在半空中的……两具尸体。 ——4号在与1号交手的时候，暗中命令手下虫兽，杀死了那两人。 …… 人类与虫兽。 1号与李玲。 李玲与人类。 4号与1号。 ——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了这里。 李玲看见死掉的两人后，绝望得跪在了地上：“姐姐……” 1号目眦尽裂的看着4号，怒喊对方的名字：“汤姆森！ ！” 4号露出了扭曲的笑容：“1号，你知道他们出现在这里，还意味着什么吗？我告诉你，这意味着，他们得到了‘王虫石棺’！” 这件事比1号真的背叛了还要严重。 “！ ！” 1号怎么能相信4号的话？ 他看向李玲，想要听到一个答桉：“这是真的吗？” “……”李玲没有说话，沉默即是默认。 …… ‘王虫石棺’落入他人手中，作为保管者的1号，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抢夺回来！出现在这里的人类，都该死！ “……” 4号的计划很成功，他对现在的结果很满意，接下来，他只需袖手旁观，见证1号的最终选择。 人类与虫兽对峙的时间很短暂，几乎是1号问出问题的下一秒，人类一方便发起了法术攻击。 4号不想参战，他让手下虫兽挡住想找他麻烦的人类，自己则从上方退出了工厂。 ——‘见证’不需要用眼睛亲眼去看，他在外面也可以。 来到外边。 他随手解决了几个不知死活的人类，然后跳到空地上，转过身来，扯起嘴角，冷笑着看着前方的厂房。 “‘王虫石棺’被偷，你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1号，你的忠诚只能选择一方，是忠于大蠊神？还是倒向人类？” 若是忠于大蠊神，1号会杀光里面所有的人类，除此以外的选择，都视为对大蠊神的背叛。 ——以上说法，全是4号个人的判断，当然，1号也是这么认为的。 …… …… 今晚，会有一个结果。——不管是对于4号，还是对于大蠊神。 今夜有个好天气，天上很少云朵，一轮残月寒光逼人。 如此晴朗的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渐渐起了雾气。 雾气蔓延至了空地，明明肉眼可见，然而4号却一直视而不见。 待到雾气浓得伸手不见五指时，4号一个恍忽，突然间浑身紧绷，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 他的身体，不能动弹了。 不是因为被人施法定住，而是……紧张与敬畏。 他无比敬畏的大蠊神，出现了。 …… 4号的后方。 白茫茫的雾气中，突兀的亮起两点赤芒。 红光闪烁、晃动，一点点向前接近。 近了、更近一些。 雾气被推开，原来这两点赤芒，是大蠊神眼中的赤红童孔。 ——廉泽终于登场了。 他走到4号的背后，神情冷澹，说话声音也冷澹：“我问你，是谁告诉你的？” 告诉什么？——‘是谁告诉你1号在这座城市？’ “……”——4号不知如何作答。 廉泽又问道：“你跟谁接触过？”——‘谁’指的是‘邪神’。 不能连续两个问题都沉默，现在非答不可。 4号忍着莫大的恐惧与压力，勉强说出了声音：“飞…羽神。”——只说神类名称，是因为他只知道这一个。 “……” 廉泽不满意4号的回答，他抬手一挥，动作无力，却如同一把锋利之极的砍刀，毫无阻碍的穿过了4号的脖子。 眨眼间，4号人头落地，身首异处。 “……” 廉泽低眉垂眼，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心里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澜，好似刚才的挥手，只是挥了空气而已。 ——他到底是有过‘杀神’称号的大神，虽然平常能不杀就不杀，但要是真动了杀心，连百分百对自己忠诚的虫兽，也难逃一死。 是的，‘百分百忠诚’。 4号至死仍忠诚于他。 然而，在‘蠊大将’心里，4号的地位，承受不起4号犯下的错误。 这件事若是日常生活中的小事，就算4号噶了廉泽的腰子，廉泽也不会要对方的命。 但是很可惜，这件事是‘正事’，在‘正事’里，廉泽的角色定位是‘蠊大将’，‘蠊大将’不会宽恕4号对他的隐瞒。 ——‘廉泽’与‘蠊大将’，犹如‘生活’与‘工作’，生活中吊儿郎当的人，在工作中可能雷厉风行。 不同的场合需要不同的表现，‘遛弯大爷’与‘将军’可以是同一个人，但在公园里遇到与在军队里遇到，性质上大有不同。 …… 看过了地上的尸体。 廉泽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里边的人都没意识到‘雾气’的存在，仍在里面打得不可开交。 打得激烈，但是从开打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死。 变异狗头兽（也就是1号）既忠诚于大蠊神，又不忍杀害无辜的人类，其中的困境，恰似‘忠义不能两全’。 “既想又想，可以两手抓，但需要找到平衡之处。” ——廉泽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 紧接着，他抬起右手，朝着前方反手一挥。 周遭的雾气随着他的动作翻涌起来，化作云雾洪流，洪流冲刷厂房，轻柔又粗暴的冲毁了厂房主体。 就像风吹蒲公英，洪流一去，那厂房的零零碎碎，转瞬间便被冲上了天。 厂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地。 原先在厂房中的人，此时都停止了打斗，站在雾气弥漫的平地上，一个个或迷茫或慌张或惊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类不知道，变异狗头兽——1号知道。 他现在的反应与4号刚才的差不多，都是浑身动弹不得。 过了七、八秒后，他听见了大蠊神的声音： “模样还蛮帅气的。”——对1号大叔形象的称赞。 “4号死了。”——只是说一声。 “处理好你的人际关系，你存在的意义尚未完成，不准再节外生枝。”——收尾。 “你们当前的任务结束了，过几天我给你们新的任务。”——后续。 “其他的事别管了，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让对方别管‘王虫石棺’的事。 “……” 话完，廉泽便走了。 …… 大蠊神离开后，此处的雾气失去了法术效果，开始迅速消散。 1号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趁着雾气尚浓，悄悄离开了。 待雾气消散大半。 一个人类发现了不远处空地上4号的尸体。 4号的尸体在雾气消散后，从人形变化成了虫兽形态。 ——这是大蠊神特意留下来的，算是给某些人的‘信号’。 …… 第三百一十九章 巨树神 “冬天的夜色真好。” 廉泽处理完下属闹出来的小事后，离开了废弃工厂。 废弃工厂附近有条河道。 他这会儿正顺着河道，散步慢行。 今晚的夜色很好，月光冷澈，铺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寒光透底，有独属于月下的梦幻之美。 1号与4号的事情，不只是‘家务事’，其背后还有更深一层的算计，与‘邪神’有关的算计。 廉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是什么，都在可控范围之内，不足为虑。 所以他有些纠结，是计较下去，揪出关联的邪神？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点功夫，懒得麻烦？ ——正纠结着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然后去到河边散起了步。 …… 在河道边，顺着流水的方向行走，越走越幽森，周围越来越少人类活动的痕迹。 像是顺着河流走进了一座森林里面。 廉泽在‘森林’氛围最盛的地方，暂停了脚步。 从这里开始，再往前，就是重新回到人类文明的世界了。 “……” 在原地停了一会儿。 廉泽转过身，迈步走向河边，在近水的地方蹲了下来。 他伸出右手，百无聊赖的撩拨了几下河水。 “好冷。” 与此同时，在他的背后，不知从何处飘了一粒绿色的光点。 光点像飘舞的萤火虫似的，在他背后飘来飘去，不远离也不接近。 再看看水面，岸边只蹲着廉泽一个人，然而水面上却倒影出了两个人影。 两个倒影，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穿着古风长裙、面容不清的婉约女子。 “……” “……” ——双双沉默。 廉泽不想跟‘巨树神’比耐性，他率先出声，打破了平静：“我以为草木宫的大神代表是‘老松’，怎么换成你了？木栾。” 草木宫的大神神类名称叫‘巨树神’。 ‘老松’是比廉泽更加年长的大神，算是他的前辈。 ‘木栾’则是他身边这位‘巨树神’的名字，两人认识很久很久了。 …… ‘巨树神’木栾的本体不在这里，这里只有一粒绿色的光点与她的倒影。 在廉泽说话后，那光点飘落在地，光芒一闪，变成了一个看上去有青石质感的石制盒子。 ——这盒子便是‘王虫石棺’，1号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木栾的声音像风一样，飘忽不定，听不出来源。 她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别的：“你的虫兽被幽冥使者所伤，另一只有飞羽神接触，与我无关。” 廉泽看着水面上的倒影，他的语气像是在跟老朋友说话：“怎么说得那么见外。” 木栾：“我认为是‘高效’。” 确实‘高效’，她的一句话，就将相关的前因后果，统统理了个顺。 1号半年前被‘幽冥使者’追杀，4号被‘飞羽神’算计。 前几天，距离蜜瓜市不远的地方，发生了邪神内斗，打斗的两个邪神神类，正好对应上面两个。 廉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做的吧？”——指‘暗中引导幽冥使者与飞羽神打斗’。 木栾承认了：“举手之劳。” “怎么这么有闲心帮我？” “你不乐意吗？” “有一点。” “你不需要我的帮助？” “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帮助。” “我明白了。” “……” 大神说话，一层裹着一层。 木栾代表的草木宫选择站在廉泽这边——是廉泽而非昆虫宫，她做的‘举手之劳’，正是出于这份立场。 廉泽知道草木宫愿意与自己合作，但他早有计划，他想要占有足够多的胜果，所以即便有支持者，他也不需要对方出手帮忙。 毕竟帮多少忙，给多少钱，这是规矩。 …… 草木宫的神，在搞情报方面，放眼整个神界也无出其右。 木栾不仅是巨树神，还是与廉泽相识已久的老朋友，在好几年前，她便发现了廉泽在此间暗中进行的计划。 若那个计划顺利完成，对方必定是此次争斗的最大赢家。 只是……她有一事不明。 这一场斗争，虽涉及神位，但在她们看来，也仅仅是一场小打小闹的‘小游戏’。 蠊大将为这样一场‘小游戏’如此认真、如此谋划，值得吗？ ——在她看来，这是很不值得的。 除非，这一场‘小游戏’的胜利，是蠊大将另一个计划中的一环。 木栾很了解对方，也知道很多‘内幕消息’，她沉默了一阵后，忽然说道：“蠊大将，你不想当大虫神了吗？” “……”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廉泽抿嘴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 无数仙神梦寐以求的‘大神神位’，却也有大神愿意放弃。 木栾在惊讶之余，问出了心中的猜想：“你知道了？” 听到这一句，反而让廉泽起了疑惑：“知道什么？” “……”木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缄默不语。 廉泽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起来，有秘密的不只我一个人。我很感兴趣，不如这样，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怎么样？” 木栾：“说出来了，那还是秘密吗？” 廉泽：“都是藏不住的秘密，早些儿知道，至少能满足一下彼此的好奇心。” 两人藏着事，都会在不久后相继显露，现在还能藏，以后藏不住。 …… 木栾沉思了一会儿后，觉得对方的提议可以接受，便将‘秘密’说了出来：“创世神有退位之意。” “……” 廉泽动作一僵，被惊到了。 大神可以退位，创世神也可以退位。 大神的退位很麻烦，创世神的退位较之更加麻烦千百倍。 心绪迟迟无法平静，廉泽摇头说道：“这...这真是…令人头疼，想一下就头疼，想都不敢想。” “……”木栾没搭话，她等着听对方的‘秘密’。 廉泽连连叹了几口气，又摇起了脑袋：“太头疼了，我不想说。” 木栾：“我可以等。” 廉泽摇头加摆手：“别等我，你去找我大哥吧，他知道我的一些事情，你跟他合计一下，就知道了。” “……” 木栾见对方表现有些反常，下意识的感觉对方的‘秘密’，必定与她说出来的‘秘密’有所关联。 她有必要去见一见‘冥灵洞主’。 两人的谈话到此为止。 水面上波纹一晃，只剩下一个人的倒影。 木栾离开了。 …… 第三百二十章 不能自主 廉泽真的很头疼。 ‘创世神有退位之意’。——这毫无疑问是现今神界最劲爆、最令人震惊的‘秘密’。 他如果是从别的渠道听到这个‘秘密’，或许不会像现在这么头疼，可偏偏是从一位与他关系要好的巨树神口中听到。 草木宫有‘大自然’属性，是最接近‘世界本质’的一类神明。 神界自有史以来，凡有大事件，草木宫的神明都是优先的‘信使’——联系众神、传递情报。 换句话说，创世神如果想搞什么大事，会最优先告知草木宫，就算不告知，草木宫一般也是最先发现的。 草木宫如果知道了，不用很久，其他消息灵通者，即便不知真相，也多少能察觉几分端倪。 而现在的问题是…… 廉泽这个与草木宫走得很近的大虫神，即便是他，也是直到现在才听到这个‘秘密’。 隐秘工作做得这么好，要么是‘秘密’刚刚出来，要么是特意瞒着他…… “头疼。” “……也就是说，我是预定的候选人之一。” ——这便是廉泽感到头疼的原因。 …… ‘创世神’的位置不能空缺，旧的想要退位，就必须要有新的来接任。 接任者会从若干个‘候选人’当中选出。 ‘候选人’由创世神通过权能力量选出，人数不固定，直至‘接任者’选出之前，都可以有新的‘候选人’加入。 没有人能主动报名参选。 参选的‘候选人’，无论意愿如何，都无法主动退出，能退出的情况只有两种——一是被‘创世神权能’判断为‘失格’，二是‘死亡’。 这是强制参与的大选。 到最后，‘接任者’被选出。 被选为‘接任者’——亦即新的‘创世神’的人，即便其本人强烈拒绝，也将强行成为‘创世神’。 新的‘创世神’不能马上退位，她需要用漫长的时间，去等待合适的条件，待到所有条件都满足时，才能开始新一轮的‘退位’。 …… 廉泽感觉很头疼。 他已经打算辞去‘大神神位’，专心去研究‘域外魔神’。 可赶上这么一件事，他的选择跟行动，从‘候选人’的角度上来看，算是大大的‘加分项’。 虽说这事在现在还只有一个影子，可…… “唉，烦死了。” ——廉泽一时焦恼，拾起一粒石子，丢向了水面。 ‘吧嗒’一声，水花四溅，亦如他此时的心情。 ‘创世神候选人’，这鬼东西大半都不能自主，四舍五入，等同于把脖子系在别人的刀口上，是生是死，不能自主。 …… 那毕竟是谁都无可奈何的事。 廉泽蹲在河边苦闷了好久，直到蹲到腿麻得不行了，他才开始转换心情。 “唉……” “算了算了，不知多久以后的事，烦恼也没用，办法也没有。” “不想了。” 对这种事，还是‘鸵鸟心态’更加有用。 抛在脑后，不去想，那就是不知道，不知道，就能继续做个乐子人。 廉泽躺到地上，伸开酸胀发麻的双腿，尽力活动活动，让脚上的血流加速恢复正常。 过了一会儿后，感觉舒服一些了，他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王虫石棺’。 ‘王虫石棺’是他交给1号，让对方存放‘王虫大蠊’的，具有使置入其中的生命‘状态暂停’的效果。 它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了。 “……” 廉泽伸手碰了下‘王虫石棺’，发现里面存放了二十八只‘王虫蜚蠊’。 “正好拿来用一用。” 他不久后会与‘索利恩’打一场，有这些素材，多少能充点排场，让对方死也死得更‘光荣’一些。 查看完了盒子的情况，他随手拍了一下盒子，盒子飞向水面，落入了附在水面上的‘虚实之境’当中。 ——回收完毕。 “……” 廉泽揉了揉腿，在河边站了起来，然后顺着河道，一歪一扭的走了。 …… 回到旅馆时，已是早上六点半，再洗个澡、穿好衣服，时间就到了七点。 七点，房门准时被人敲响。 ——‘前·小姨子’来了。 “哦~no~~” 廉泽听到敲门声，愣了两秒，然后懊恼的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 他昨晚忘记做一件事情了，这个杏子幽就在这里，他昨晚发现木栾时，就想着要拿杏子幽恐吓对方的，结果被对方说的‘秘密’搞了心态，搞得他把这么好玩的事儿都给忘了。 杏子幽作为草木神来说，活力太旺盛了。 当初，木栾就是因为受不了她的活力，一找到机会，将把她丢给了冷翠，自个儿则跑了。 ——这种事拿出来给人当面说道，可不得有许多乐趣？ …… 彭！彭！彭！ ——敲门声。 廉泽自怨自艾了一会儿，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杏子幽一脸灿烂：“姐夫，早上好~” “……”——看着对方不说话。 “怎么了？”——杏子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接着抛了个毫无诱惑力的媚眼，“姐夫，是不是被我迷到了？我刚刚洗了脸，用了看上去很贵的香皂。” “那一块香皂特价也就两块钱。”说着，廉泽伸手捏住对方两边的脸颊，扯了起来，“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说了多少遍了，别再叫我姐夫。” “姐夫，不要再扯了，我脸疼。” “这一下是我替你的木栾大姐扯的，你这个屡教不改的小杏子！” “……” ——玩闹中。 …… 廉泽的目的全部达成，继续留在蜜瓜市也没什么好玩的。 两人返回岚都。 回来后，各回各家。 …… 岚都，青枣街3号。 廉泽在蜜瓜市的几天，总共捕捞到了近一百五十斤的雪蠊。 他本想着装几袋雪蠊，送给他在桂鱼市的‘亲朋好友’的，然而…… “……想想还是算了。” ‘秘密’的事，他现在想起来都还头疼，时机不好，过去也没心情调戏别人家的小姑娘。 “唉……” “给它们写个‘飞蠊传书’吧。” 形势有变，那剩下的五只‘超级虫兽’，不必再执行以前的任务了。 大蠊神有新的任务要交给它们。 …… …… 第三百二十一章 宣战之初 冬去春来，又是初夏。 这个世界仍然没有被毁灭。 四月初。 以往此时的天气尚有寒意，而现在却热得要开空调了。 晨间推送的天气新闻，说岚都今日的气温，最高能达到34度，这放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午后。 ‘小廉饺子店’内。 廉老板买了一袋子雪糕，带到店里，跟店里的员工一起分享。 饺子店午后没什么客人，几个兼职的下班走了，留在店里看店的员工，就剩一个李璞。 一个老板，一个员工，一个在休息区，一个在窗口区，两人隔着一面不隔音的玻璃墙，一边吃雪糕，一边聊起了天。 李璞（拿冰棍吃）：“……感觉这些年的气候越来越极端了，四月份才刚到，就这么热了，等到了八月份，那岚都不成烤炉了？” 廉泽（挖雪糕吃）：“不好说，也许到了八月份，热到头了，它反过来可能会下雪。” “老板，你觉得，是不是灵气复苏导致的天气异常啊？”——李璞本身就是‘超能力者’，他很偏信这一类说法。 廉泽：“就算是灵气复苏，这么久了，咱俩也没觉醒啥不得了东西、没遇到不得了的人，一看就是两个路人角色，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捏你的饺子吧。” “我已经改过自新，与当年中二自大的‘贼星’李璞告别了。” “‘贼星’是多余的，你当初就是个小毛贼。” “老板，你是不是记错了？” “嚯，你小子出息了啊，不仅个头长了，脸皮也厚了不少。” “哈哈哈~谢谢老板抬举。啊……对了老板，我下个月想休年假。” “怎的？” “我…跟我妈约好了，回家看看。” “批了。” “谢谢老板。” “嘿，李璞，我前段时间见到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你的新女朋友啊？” “呃……” “看你表情，肯定是八字才有一撇。那是个好姑娘，你要是跟她在一起的话，说不定能走进婚姻的坟墓。” “呃……”——李璞害羞了。 “……” 当年的一个小毛贼，被廉泽收招成为饺子店员工后，路子越走越正，日子越过越好，变成一个‘好人’了。 …… 下午三点多。 廉泽吃完雪糕吃饺子，吃得撑了，便离开饺子店，打算去某个游泳馆泡一下水，消一消热气。 饺子店旁边是‘大阿发茶庄’。 他在经过茶庄门口时，被茶庄老板的岳父‘黄老头’看见。 黄老头连忙招手喊道：“嘿！廉老板，别走啊，进来坐坐。” “……” 廉泽停住脚步，转身走进了茶庄门内。 他没走到对方跟前，就在门口站住，“黄大爷，我刚刚才吃了个撑，现在赶着去游泳，改天再陪你喝茶吧。” 黄老头露出神秘的笑容：“我女婿托人买了点好东西回来，是绝好的美食，你一定喜欢。” “哦？说的这么绝对，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雪蠊。不是天山雪莲那种雪莲，就是那个……”——有些不好说的样子。 “就是‘雪色大蠊’吧。”——廉泽替对方说了。 “对、对，你知道？” “何止知道，我去年就尝过了。” “唉，真赶不上你们年轻人，吃都是最后一个吃。” “哈……当时吃的人少，说雪蠊有害的人多，吃的早要勇气，吃的晚更安全，说什么年轻不年轻呢。” “过来坐坐吧，吃过了还可以再吃。” “不了不了，实在撑得慌。” “……” 廉泽拒绝了黄老头的邀请，又回到了街上。 …… 游泳馆有些远，走路走过去得好几个小时，开车去比较好。 来到自己的座驾旁边。 廉泽掏出车钥匙，解了锁，正要开门进去，忽地有了些许不详的预感。 “……” 他默默的对汽车施了个检查‘危险’法术，发现车底下有个约火柴盒大小的‘危险物品’。 “车底下应该没有这样的部件吧？”——肯定没有。 “也许是开车过来的时候，不知哪个地方粘上去的吧。”——肯定不是。 廉泽胡口了几句，暗中施法，将车底下那个‘危险物品’，转移进了他的‘虚实之境’里面。 不管那东西是微型核炸弹还是油桶爆破器，丢进‘虚实之境’，随它怎么爆都行，反正伤不着人。 开门上车，发动引擎，前往游泳馆。 那‘危险物品’本身及其安放方式，随便想想都知道不太可能是邪神的杰作。 反过来说，这件事大概率是‘人类’做的。 廉泽懒得找人类的麻烦，所以丢掉‘危险物品’后，没有反向追查下去。 可他不追究，不代表别人就会放弃。 …… 在前往游泳馆的路上。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形迹可疑’的跟在廉泽的suv后面。 “……” 在上路的车辆里面，找遍整个岚都，也找不到比这辆suv更有‘特色’的。 所以，那黑色小轿车几乎一出现，就暴露了它的异样之处。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真是一件令人发笑的悲伤。 想要跟踪廉泽，可以慢跑、可以骑自行车，就是不要开机动车。 这不，跟踪才刚开始，行动就暴露了。 “……” 廉泽通过后视镜，又看了看后方车辆，心里犹豫着是要亲自动手，还是呼叫‘天令’的人帮忙。 毕竟他好歹也是‘天令’的特殊部门‘ym部’部长。 就上个月，他还带领他的部员们弄死了一个抢劫酒厂的酒鬼邪神，名声正旺呢，现在跨地域跨部门让人帮忙，肯定不会被拒绝。 “……让虫娘动手好像也可以。” “不不，不行，万一惹来了那群疯猫，不就成无妄之灾了？” ——想到这里，廉泽连连摇头。 跟踪他的人全程神经紧绷，见到他摇头后，以为他要做什么，于是便准备先下手为强。 其中一名跟踪者从车内跳了出来，他的身形快速发生变化，变成了一头身高三米多的巨熊。 】 “吼！ ！”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这头巨熊双腿用力一跳，跳起十余米高，跳过近三十米的距离，重重砸向一辆白色的suv。 廉泽当时脑子里想着猫的事，一时没注意后方，待注意到时，巨熊已经到了车的上方。 他勐打方向盘，能转多少转多少，转不过再说。 轰！ ！ 巨熊还是落到了车顶上，suv当场被压扁了一半。 不过好在，廉泽打转的时候顺脚踩了油门，让他所坐的主驾驶位躲过了一劫。 ——踩油门比打转更能救命。 车体被砸成这样，其实就算不在被砸位置，一般也难免受伤。 廉泽拔掉嵌入脸上的一块碎片，解开安全带，踢开车门，跳到了外面。 他看着面前的巨熊，脸上露出极其不可思议的表情，双手一摊，再抱住脑袋，作怒气汹汹状，大声道：“‘王德发’！你特喵的干了什么？！我全款买的车！” ——（注：此句中的部分英文已做了汉化和谐处理。） …… 巨熊没理会廉泽的喊话，砸完汽车后，晃了晃熊头，紧接着张开血盆大口，伸出两只粗壮的前爪，扑了过去。 ‘死斗’。——廉泽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些人被下了死命令，两边只有一边能活。 如此看来，这些人肯定是‘索利恩’搞的‘生存游戏’里边的‘玩家’。 真是可怜，任务目标是他的话，‘生存游戏’就变成了‘送死游戏’，只因为他是不可能被‘攻略’的。 “搞什么鬼。” ——廉泽没了玩乐的心情。 迎着扑面而来的巨熊，他右眼红光一闪，下一秒，那巨熊周身麻痹，力道全无，整个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前扑了一段，最后倒地不起。 “……” 廉泽上前两步，想要研究一下‘索利恩’控制对方的原理。 而就在他伸手去触碰对方熊头的时候，异变突生。 那巨熊突然摆脱‘麻痹’效果，伸手抓住了廉泽的左脚，将他整个提起，然后像甩打鞭子似的，提着他朝着地面左右勐打，然后朝着旁边的高大建筑，用力甩出。 砰！ ！ ——廉泽的人身撞进建筑物里的声音。 “吼！ ！啊！ ！” ——巨熊仰天大吼，声音听起来非常痛苦。 在痛苦中，巨熊的身体发生了异变，眉心处裂开，长出了一只猩红色的竖童，他的背部绽出血花，紧接着一对肉翼从他的后背破出，他弯下腰，四脚落地，面貌发生变化，变得更加凶暴、可怕。 他的人性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独独针对某人的疯狂。 “……” 建筑物中。 ‘遍体鳞伤’的廉泽如同被无形丝线提起的人偶，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青色的光芒在他的身上流转而过，眨眼间，他的身体，连同穿着的衣服，都修复回了受伤前的样子。 廉泽挥了挥手，挥散了周遭扬起的尘土。——常态施法。 看着外头张出了肉翼的巨熊，他无奈的叹了声气，“唉……真讨厌。”——指‘索利恩’。 那巨熊的二次变化，源自‘索利恩’植入对方体内的‘寄生物’。 廉泽可以安全的帮对方剥离‘寄生物’，但……这里涉及到一个成本问题。 如果说‘索利恩’植入‘寄生物’需要1份消耗的话，那他就得付出至少10份的消耗，才能剥离。 消耗不对等。 只有几百次的话，那还好说，可这显然是个无底洞，而现在来的这些个人类，就是‘无底洞’的开头。 ‘索利恩’的这种做法很不道德，很招人讨厌、令人反感。——而这也正是他的目的。 杀伤力没多少，侮辱性极强。 …… “做出这一步，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廉泽知道，这是‘索利恩’对他的宣战。 想到这里，他又感觉有些好笑，这么‘小家子气’的宣战，上一次遇到的时候，还是在‘异魔讨伐’时期。 那时候有一只超怂的‘域外魔神’，怕他又要打他，刚打起来就想逃跑，最后被他手下一名游击将军，用‘天理锁链’硬生生扯回战阵，给群殴收拾了。 “……”还是不要笑话别人的好。 ‘索利恩’的成神之路缺少后台跟底蕴，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逆袭上位的穷人家的孩子’。 对方敢主动宣战就很不错了，不能要求太多…… 不过……说起‘穷人家的孩子’，廉泽忽然理解了对方为什么会‘不计代价’的向他复仇。 他在其中拿的是‘反派剧本’，破坏了对方本来幸福快乐的生活，灭了对方全家，屠了对方几乎全族，对方但凡还有点少年血性，都会找他报仇。 “唉……” 廉泽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 ‘弱肉强食’是世间的本质之一。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人在上，就得有万人在下。 神界的大神小神，有一个算一个，除了被保护的，没哪个神的手上是干干净净的。 他是如此，那‘索利恩’自然也是如此。 没有谁好谁坏，放得下的就放下，放不下的……最坏不过一死而已。 …… 在廉泽思维扩散的时候，巨熊异变完毕。 它张开翅膀，飞上空中，然后瞄着建筑物的破口处，张开了大嘴。 猩红色的能量在它口中凝聚，附近的空气受到能量牵引，流动成了烈风。 烈风涌入破口处，吹得廉泽的衣服猎猎作响。 “……” 大楼里还有很多人，不能让巨熊的‘能量喷束’喷出来。 廉泽稍稍抬起右手，手心向上，一团小火花在手的上方凭空燃起。 ——这团火花看上去‘平平无奇’‘毫无威力’。 还是右手。 紧接着，他对着小火花曲指一弹。 下一瞬间，那团火花如同瞬移一般，瞬间来到了巨熊面前。 轰！ ！ 小小的火花蕴含可怖的法术力量，它碰到巨熊，就像碰到一团天然气，骤然间点燃了对方。 巨熊完全燃烧成了一团火焰，剧烈的火力向上倾泻，化作一道直径五米的火焰柱，斜斜的冲向天空，延伸了三百多米。 场面非常壮观，空气非常灼热，部分仰天观望的人甚至出现了缺氧反应。 “……” 廉泽转过身来，见到了一位看着他目瞪口呆的白领女孩。 emmm…… 场面确实搞得有点大……未来估计也少不了…… “……趁早跑路吧。” …… 第三百二十二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巨熊的异变源于其体内的‘寄生物’。 ‘寄生物’平时可以为宿主提供一些体质上的强化，略有增益，可一旦开启某种设定，它便会失控暴走，激发全部效果，将宿主改造为专注于杀戮某人的‘寄生兽’。 力量是要有来源的。 进入完全杀戮模式后，‘寄生物’与宿主会自食己身，以消耗自身为代价，使力量大幅度上升。 特化的‘寄生兽’形态无法逆转，这一模式开启即意味着死亡。 或许是出自‘索利恩’的仁慈，在‘寄生物’的设定中，是否进入‘寄生兽’形态，取决于被寄生的宿主。 ——虽然给了‘玩家’选择权，但还是很残酷。 ‘玩家’不可能赢得了大蠊神，赢不了，‘游戏时间’结束就是死。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为何不最后疯狂一把呢？ ——这个问题的回答因‘玩家’而异。 …… ‘寄生物’对于宿主很残忍，而对于廉泽…… 对他来说，‘寄生兽’形态比‘玩家’形态更麻烦一些，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玩家’变成‘寄生兽’之前，解决掉对方。 大神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接下来的冲突会比较暴戾，不能再坚持‘不杀人类’的原则了。 …… 处理掉剩余的‘玩家’后，廉泽直接跑离了现场。 他的suv被砸了个扁，修不好，只能报废，后续让‘有关部门’帮忙处理一下即可。 离开现场后，他散步散到虎魄家里，跟对方说了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之后又在那儿玩了一下午的电子游戏。 到晚上八点左右。 廉泽坐公交到了‘红姜镇’，下车后再走半个小时，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开门、进屋。 他看了看这个‘温馨的小房子’，轻轻的叹了一声：“唉……又住不久。” 可以预见，在往后的日子里，‘索利恩’会不断的派‘玩家’向他发起自杀式袭击。 他如果还住在这里，这栋房子迟早会被他连累。 而且不止房子，还有岚都…… 虽说他从桂鱼市搬来岚都，就是预想到了类似的情况，但……这儿太多熟人了，闹得太大，影响了别人可不好。 “想来想去，还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比较好……”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廉泽来到了房子地下的‘密室’之中。 ‘密室’正中间位置有一口像井一样的‘井’。 打开井盖，光芒浮现，显现出了‘水脉图’图像。 “……” 自去年下半年开始，‘水脉’（法术组）中负责延伸及联系同化的部分，收到了一股微弱的引导之力。 那‘引导之力’就像带路党一样，指出一个方向，指引‘水脉’（法术组）朝着那个方向蔓延。 没有太多意外，这份‘引导之力’，正是出自‘海神宫’之手。 ‘海神宫’掌管天下水源，对‘水脉’异动非常敏感，‘水脉’（法术组）虽高超，但还不至于瞒得过‘海神宫’大神。 先前说过，廉泽与‘海神宫’——也就是妒鲸公一方，双方默契的决定牺牲掉‘索利恩’。 而这‘水脉’（法术组）与‘引导之力’，便是双方的默契。 可怜‘索利恩’，他无处知道蠊大将有‘海神宫’暗中相助，只知道对付蠊大将一个就已胜算渺茫。 …… 廉泽观瞧了一会儿‘水脉图’。 那‘引导之力’已引导‘水脉’（法术组）的‘触须’到了目的地。 若无意外，那里便是他终结‘索利恩’的地点。 而眼下的问题是，‘水脉’（法术组）的‘触须’到了，主体还没到。 ——这就像蚂蚁搬家，新窝找到了，可‘家’还得花时间搬过去。 “……短则三个月。”——想在那里设好阵法，最快需要三个月。 时间越长越好，准备越多，阵法威力越强。 “感觉有点意外，对方居然比我早一步做好了准备。” “是海神宫……妒鲸公的人在帮他吗？” “……” 海神宫与妒鲸公，有合作的部分，也有各自独立的部分，有时候可以混在一起说，有时候就得分开来讲。 海神宫现任‘海洋之主’走的是光明磊落的人设，受此影响，海神一众在耍阴谋方面，略多掣肘。 所以，像这类上不得台面又需要去做的事情，海神宫一般会‘借他人之手’去做。 而妒鲸公的本部势力及其招揽的‘伪神’，就是最适合的‘黑手套’。 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但只要现场干活的人没有‘海神宫’，‘海神宫’就能说与他们毫无关系。 ——这就是高层之间的游戏规则，荒诞又合理。 …… 廉泽看过了‘水脉图’，再在脑海中对比地表上的地图，渐渐构想出了一条‘旅行路线’。 他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少不了遭到‘玩家’袭击，所以他打算来一场长达数个月的旅行。 在不断移动的过程中，解决‘玩家’，等待‘水脉’（法术组）布置完成，还有……‘查理’。 域外魔神使用‘查理’制作出了一个战斗力超勐的‘邪神傀儡’——为了方便称呼，就叫它‘查理x’吧。 据廉泽从多方渠道了解到的情报，查理x拥有‘不死之身’，实力碾压一般邪神，同时还擅长多种逃脱法术。 据‘小邪神论坛’论坛的某个帖子所说，有个大神亲自下场追杀查理x，结果开打没多久，就被查理x逃了。（消息来源不可靠）（该发帖人拒绝透露该大神的更多信息） “查理啊……” “闹得还不够大，得让那家伙再加把劲才行。” “……” 廉泽打算挑个时间，联系一下‘域外魔神’，让对方再加强查理x，让查理x搞出更大的动静。 此间各方隐藏的计划，已有脉络渐渐显现，蠊大将也终于要正式入场了。 …… …… 第二天早上。 廉泽将大部分行李收进‘虚实之境’里面，只剩一个黑色背包，背在肩上。 ——‘轻装出行’。 “啧，这时候要是有辆车就好了。” “我早就想开车出去自驾游。” “要不要租一辆？” “……” 还是算了吧，开汽车不如骑自行车，至少骑自行车，他是真能骑到60km/h。 ——想着不切实际的事情，廉泽锁上了房门。 …… 旅行开始后。 廉泽成了‘风一样的男子’。 他乘坐高铁，离开岚都后，随机选了一座小城市，在当地高铁站点下了车。 之后在那座城市里走走停停，一路上吃吃喝喝，有风景看风景，有热闹凑热闹；遇到麻烦，想处理就处理，不想处理就跑路；遇到袭击，能先下手就先下手，对方抢先了也没事…… 廉泽仗着自己神通广大，丝毫没有让‘玩家’的袭击影响他到旅行的心情。 从这座小城市作为‘旅行路线’的起点。 廉泽优先选择没那么方便、没那么快捷的交通方式进行旅游——也就是不优先选择高铁、飞机、出租车。 另外，选择的路线也是尽量避开大城市，专挑人少地广的地方。 这样做，既方便他消磨时间，也方便他处理袭击而来的‘玩家’。 …….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晚上，大约八点左右。 一辆客运大巴车正在山间的公路上行驶，突然间，大巴车车轮像是被什么扎爆了胎，车辆失衡，偏向一边。 好在司机刹车及时，这才没撞上什么。 此时，车内连司机在内，共有二十三人。 很不恰巧，廉泽就在其中。 “……” 大巴车急刹后，车内议论纷纷。 廉泽解开安全带，出了座位，提起背包，往车门口走去，“司机，开下门，我要下车。” 司机拿着手机，神色有些惊慌，他回道：“不要下车，我马上叫人过来。” 与此同时，挡风窗玻璃外面，出现了几道黑色的身影。 ——是劫道的。 因为邪神活动导致的超凡扩散，使得当今世道越来越乱。 在‘有关部门’难以管理的地方，有些人仗着自己获得的超凡力量比别人强，开始放纵欲望，愈发为非作歹。 ——车外的这些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 廉泽出来旅行了半个月，期间遇到多次抢劫跟盗窃，而这一次，算是第七回了。 他稍稍低下头，捏了捏戴着的蓝灰色鸭舌帽的帽檐，笑道：“如果你说的人是外面这几个，他们马上就要进来了。” “他们……他们不是，哎呀！”——司机急得话都说不利索。 廉泽安抚道：“别紧张，放轻松点。我兼职过‘有关部门’，你把门打开，他们会给我个面子的。” 司机见他颇有‘高人’的气质，有些相信：“你真的能行？万一打不过他们——” “打不打得过，你待会儿都得开门，门一开，不管你跟他们怎么说，我都会出手，所以……” “那祝你好运。” ——司机打开了车门。 …… 廉泽下了车，迎着劫道的几人走了上去。 有一人举起手上的柴刀，喊道：“站住！不准动！” “……” 廉泽没有说话，也没停下，他释放出杀意，每向前走一步，杀意便浓一分。 劫道的几人怎么可能承受得起邪神的威势，廉泽才走了两步，这些人就害怕得双腿打颤，再走两步，最前面的人直接瘫软倒地。 “……”差不多可以了。 廉泽收了杀气，接着侧起脑袋，露出了被鸭舌帽挡住的左眼，用冰冷的目光扫视了这些人。 他缓缓说道：“还走得动路吗？” 一个黝黑汉子连连点头：“走得动、走得动。” “你们谁是老大？” “我是。” “我想找个地方过夜，去你家可以吗？” “呃……我……我家不在这里。”——颤颤巍巍。 “那有什么最近的去处吗？” “有。” “呵~你们别慌张，我真的只是想找个地方住一晚而已，不会要你们的命，等明天天亮后，你们自觉去自首，就不会有什么事。” “好…好的。” “……” ——大邪神遇到小人，吓一吓就能搞定的事，没必要动手伤人。 毕竟崩坏的是社会秩序，又不是她。 …… 劫道的人共有六个，都不是本地的人。 他们从老家跑到这里后，占了一栋久无人住的农村自建房，当做暂时的容身地。 都不是好人。 在这地方待了几天后，一个个便都按捺不住，想做回老本行，干剪径之事。 今天是他们拦路抢劫的第一天，很倒霉的遇到了一个抢不了的非人类，第一天就是最后一天。 “……” 某民房的客厅里，摆在中央桌子上的烛光，照映出了在场七人的面容。 ——原来的屋主不知搬哪儿去了，屋子停电，照明只能用蜡烛或者蓄电池电灯。 廉泽坐在这里唯一一张沙发上，听着这些人一一做完了自我介绍。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一杯茶水，接着问道：“你们不是第一次干劫道的活儿了吧？” 有个‘小年轻’自作聪明，抢先回道：“是第一次！” “……” 廉泽转过头，用冰冷的眼神盯住对方，直盯得对方浑身衣裳被冷汗浸湿，这才转回了头。 他声音不大，恐吓效果很大：“我最讨厌撒谎的人，再有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那人听了，只感觉自己连心跳都在颤抖，明明应该呼吸急促的，可嘴巴死死闭合，鼻孔死命不敢用力吸气。 小人类的撒谎技巧，可骗不过大邪神。 廉泽看了‘老李’一眼，示意对方回答。 ‘老李’是这些人的老大，他同样害怕，虽然身子没有颤抖，但说话声音在抖：“不…不是第一次。” 廉泽：“是老手了吧？” 老李：“是的。” “你之前说，你们老家在‘桂县’，‘桂县’怎么样？” “很好。” “说的太笼统了。” “桂县是……桂花之乡，有很多桂花树，……治安很好，人们安居乐业，大家幸福安康。”——听得出来，老李能说出这些，已经很努力了。 “那你们以前在桂县是干什么的？” “开麻将馆的，开网吧的，卖鱼的……还有无业游民。” “涉黑了吧？” “涉了。” “所以，你们是被赶出来的？” “是的。” “呵……看来你们老家有个‘保护神’啊。” 第三百二十三章桂花之乡 这几个莽撞汉子的，在老家的时候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前段时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这六个人比较机灵，连夜跑路，离开老家，来到了这里。 老李回忆道：“在我们老家，两边以往一直相安无事，就算有事，也是通通关系就能搞定。前几个月，不知怎么回事，上面那些人突然发起大规模行动，短短几天，就把那些大小头头全给抓了。我们是小的，等要抓我们的时候，我们提前跑了。” 廉泽：“只有桂县是这种情况？” 老李：“我们转了好几个地方，只有那里是这样，其他地方也不是没变化，就……感觉是被桂县的动作吓到了，那些大猫小猫收敛了许多，但都没什么事。” “……” 只涉及一个小地区的变化，说明相关行动，更多的是出于某人的私心，而不是某位高层。 夜里无事，闲着也是闲着。 廉泽又问道：“你们觉得是怎么回事？” “呃？怎么回事……”——老李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也都一脸茫然。 他们一伙人没个高智商的，问题不具体，就不知道问的是什么。 廉泽无语，只好具体问道：“那么大的动作，当地的相关系统没反应么？就算搞个文创，平时也有一堆人嚷嚷吧?” 老李：“我之前也感觉奇怪，那些公家的人，以前挺好说话的，有些还是别人的亲戚，然后突然间就铁面无私了，行动很果断，完全不管以前的关系。”——文化不高，说的有点乱。 廉泽：“也就是说，来抓你们的人都是本地的，没有外来的？” “对、对，怪就怪在这里。” “有没有天降的人物？” “不知道，反正我们没听说……” “你们那儿的头头不反抗吗？” “反抗了，但没用。” “这么没用，以前怎么没事？” “不是，你听我说······” ——老李讲起了例子，他不擅长说明，但很擅长说这种小故事一般的例子。 …… 在老李讲的几个例子里面，警方捉捕的行动既迅捷又高效，不仅百分百完成行动目的，还没有任何已方人员伤亡。 他的例子都讲完后。 廉泽笑道：“你们那儿的警察这么高效，都赶上天降奇兵了，还是说，他们拥有碾压当地黑恶势力的力量？” 老李挠了挠头，感觉有些湖涂：“我也想不明白，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估计有高人指点吧？” “呵……” 廉泽跟他们聊这个，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寻点乐趣，并不想调查桂县的事儿。 不过，听了终归还是会想的。 稍稍想了想，按照这些人讲述的情况，桂县可能藏着一个‘邪神’，或者一个‘顶尖’的人类超凡者？ 懂得利用官方的力量清理县城，将自己摘了个干净。——这不是毛头小子做得出来的事，必须要有一定的人生阅历，且深谙人性，深知社会的运作…… …… 那六人中，有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 他趁着其他人喝茶不说话的空当，出声道：“我知道桂县有一件小怪事，不知道大哥你要不要听？” 廉泽：“说说。” 瘦高男：“老李刚才说了，桂县是桂花之乡，我们那儿最常见的树就是桂花树。前两个月，县里的桂花树，一夜之间全开了花。” “前两个月是三月，三月……那时候应该是桂花的果期——正常情况下。” “对、对，大哥真有文化。” 这时，老李插话道：“诶，瘦子，你一说我才想起来，确实很怪，三月就算有桂花，也很罕见啊，当时全城开花，这么奇怪的事，怎么没人说呢？” “……” 用法术可以做到这一点。 ‘全城开花’，再加上覆盖一个县区的潜意识催眠，若都是一人所为，那人必定不是人类。 如此看来，桂县的‘保护神’，应该是一位邪神。 ——廉泽想了一会儿，问道：“桂县在哪个地方？离秀河镇近吗？” 老李：“很近，就在秀河镇旁边。” “那真是缘分啊，我本来要去秀河镇转车的，听你们说的，感觉桂县有点意思，正好又那么近，你们明天带我一起去桂县吧。” “好的，大哥。” “……” …… 众人相安无事的过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 廉泽在迷湖中突然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不少。 他昨晚一直睡一阵醒一阵，精神恍忽，没个好觉。 这一下清醒过来，见到外头天色微白，便给自己施了个清醒法，消除了身体疲劳，让精神恢复到最佳状态。 客厅里，那六个劫道的汉子各有各的睡相，这会儿都在睡。 “……” 廉泽轻手轻脚的走出客厅，来到了屋外。 昨晚天黑，来时在屋外没有细看。 现在看看…… 这屋子旁边居然有个菜地。 菜地荒废了许多年，早被杂草占领，以前种的菜留下的‘后代’都变成了野菜，野菜混在杂草中，细看还是能发现不少。 “咦？” “那个是……” 廉泽发现菜地杂草中有一株草‘气质非凡’。 ——‘草’这种东西，看形态、看特征，看久了就是看‘气质’了，算是‘经验’加‘直觉’的结果。 踹倒朽坏已久的木头围栏，跨入菜地。 廉泽上前两步，拨开一众杂草，在其中找到了刚才看到的‘气质非凡’的那一棵草。 】 “长得像小白菜似的……” 半形容半吐槽的说了一句，他将这棵草连根拔了起来。 “感觉像是滋养血气的药草……” 光看不吃，不是合格的神农氏。 廉泽对着其中一片菜叶小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甘甜味道瞬间充满了口腔。 这是一株具有增强体质、滋养血气、温润调和等效果的药草。 ‘超凡觉醒’不仅发生在此间动物身上，植物也有‘超凡’的。 似这种‘小白菜’，正常来说，只有在灵子密度高的地方才能生长，现在连这一块普普通通的菜地都有了，可见此间‘本源’的‘崩坏’蔓延速度之快…… “照这样下去，‘异兽’也差不多该出现了……” ——‘异兽’的类型有很多，这里指的是‘本源’崩坏的生物化、具象化，其存在的概念类似于‘受坏境污染而变异出来的怪兽’。 …… 廉泽在菜地里发呆的时候。 老李蹑手蹑脚的从民房里走了出来。 他神情紧张，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外头，在看见廉泽的身影后，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到了失望。 ——遇到个心思揣摩不透的‘杀神’，他是既希望对方离开，又害怕对方一声不吭的离开。 “……” 廉泽听到身后的动静声，他随手将‘小白菜’收进了口袋，转过身，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走近了，他问道：“你们都醒了吗？” 老李：“都醒了。” “帮我把背包拿出来，我们去桂县。” “好的。” “……” …… 从民房出发，到桂县有数十公里的路程，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因为坡路多，走起来得比平地路面多花费几个小时。 那六人中，有个人在当地有不少关系要好的狐朋狗友。 在得到廉泽的同意后，他向朋友借了一辆面包车，并向朋友约定会让亲戚再开回来。 之后，七人坐上面包车，开车去往了桂县。 …… 当天中午，十二点半左右。 面包车内。 正在开车的老李指了指窗外，谦恭道：“大哥，我们到县城了，您说接下来去哪里？” 廉泽坐副驾驶位，他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接着解开安全带，将背包半挂在肩上，冷声说道：“你们把车安排好了，就去自首。” 话完，只见青光一闪，副驾驶位上空无一人。 “！ ！”惊恐x6。 一般人哪见过这神仙一样的手段？ 六人不敢有任何歪心，此时只想早点进牢里安心。 …… ——桂县—— 时值五月。 桂县县城里的人行道上，处处可嗅到或浓或澹的桂花香。 喜欢桂花的，这儿真是人间仙境，不喜欢的……就是花香的地狱了。 桂县远离城市经济圈，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十八线小县城’。 县城里，烧油的摩托车比汽车多，用电的电摩托也比电车多。 不少路面有小问题，部分公共设施老旧，路边占道经营等现象层出不穷。 ‘市容’不太好，但人情味儿十足，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相对比较近，此外，这地方的食物，许多都有本地的特色。 外地的‘本地菜’口味不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选用的食材不是‘本地’的。 所以在小地方，更容易吃到有‘地方特色’的菜。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廉泽一直在桂县转悠，四处寻找好吃的店，还有看一看当地的景点。 …… 这天下午。 廉泽拿着一杯奶茶，走进了桂县最大的一个公园里面。 此时太阳高照，走在大太阳下，没两步就热出了汗。 “呼……这才五月啊，什么鬼天气。” 在公园里找到一处有树荫的草地坐下。 廉泽放好奶茶，从包里取出纸巾，擦起了额头上的汗。 正要擦别处时，忽然，一个老大爷摇摇晃晃的冲了过来，一把抓起放在草地上的奶茶，拔掉吸管，便往嘴里灌。 “？？？” ——廉泽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出于搞笑效果，他还是露出了疑惑表情。 那老大爷喝完了奶茶，长长的呼了口气：“啊……又活下来了。” 廉泽被对方的样子逗笑了，“大爷，你这是干嘛呢？” “低血糖犯了。不好意思啊，喝了你的奶茶，你现在有空吗？我买一杯新的还给你，或者给你钱？” “给钱吧，收你十块钱，再帮我把垃圾扔了。” “呵呵~你这人说话好特别。听你的口音，你是哪座大城市来的？”——大爷一边掏钱一边说话。 “岚都……吧。” “哦，那可是国际大都市啊。你来这里探亲还是旅游？” “旅游路过。” “哦？旅游都还是路过，小伙子可以啊。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走过去，比那些直奔景点的强多了。” “哈……”——遇到一个能说会道的大爷，廉泽感觉自己没对方话多。 “你在桂县去过‘碎香街’吗？” “我甚至第一次听说，那儿有什么好玩的？” “那条街有两棵五十六岁的老桂花树，你一定要去看看。老桂花树旁边的小巷子里，有一家专门卖桂花糕的店，那家店的桂花糕，是我至今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你一定要去尝尝。” “那么，‘碎香街’在哪儿呢？” “就在······” ——对话中。 一个大邪神一个老大爷，两个都是闲人，聊起来没完没了。 最后因为老大爷的提醒——“那家店下午五点关门，你最好现在就去。”，两人才没有继续聊下去。 …… 下午，四点半左右。 廉泽提着两盒桂花糕，从一条小巷子里走了出来。 他嘴上碎碎念：“摆着一张臭脸，试吃没有，还每人每天限定两盒，这桂花糕要是不好吃，我回头就在你店里养蟑螂。” ——那对商家可是毁灭性的打击啊。 出了巷子，廉泽在路边长椅上坐下。 他一抬头，前方两棵巨大的桂花树颇为壮观，满树的桂花花香有别于其他的树，一棵‘温柔’，一棵‘轻快’，都得要鼻子好才能嗅得出差别来。 “……” 打开一盒桂花糕。 廉泽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口感糯软，花香清且浓，甜味甜得刚刚好。 一口吃完后，齿间花香萦绕，弥久不散。 “……确实好吃。” 可惜了，不能在那儿养蟑螂。 只吃桂花糕有点干，正好旁边有家店，他便进去买了一组六盒的牛奶。 从店里出来，时间刚好‘4:40’，一阵下课铃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 ‘碎香街’上有一间小学，此时正是这间小学放学的时候。 放学铃声响完后，没一会儿，学生们蜂拥而出，有的有家长接，有的坐校车，有的……步行回家。 学生、家长、各种交通工具，‘碎香街’一下子变得非常热闹。 “……” 廉泽戴着鸭舌帽，可能是帽子挡了脸的缘故，使得他脸皮厚了不少。 他依旧坐在那张长椅上，翘起二郎腿，无视过往的家长跟小孩子投来的目光，自顾自的品尝着桂花糕，还有喝牛奶。 ——很有‘奇怪的人’的样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 熟悉的脸 虽然怪，但是又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廉泽毕竟是个帅哥，身材还可以，衣品也不错，就算把脑袋整个儿去掉，看上去也依旧有个‘帅哥’的形儿。 ‘碎香街’上人来人往。 一个小男孩走到长椅旁边时，停了下来，好奇又羡慕的盯着坐在长椅上的廉泽。 “……” 牛奶加桂花糕，哪个馋嘴的小朋友不羡慕？ …… 廉泽被这小男孩盯了三分钟后，感觉越来越不舒服，于是抬起头来，露了个不像好人的笑容，对对方说道：“想吃吗？” “……嗯。”小男孩顺从本心，诚实的点了点头。 “……”这孩子……警惕心不足啊。 廉泽撇了下嘴，想着反正自己也可以不做好人，便拿了盒牛奶给对方，再把装桂花糕的盒子递了过去。 小家伙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接过牛奶，坐到长椅上，拿起桂花糕，也吃了起来。 ——（在现实中，小朋友一定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大朋友最好也不要。） …… 这边正吃得好好的，另一边，有几个心眼多的家长注意到了这一幕。 家长们扎起堆，议论了起来： “那边那个坐在长椅上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好可疑。” “我见过那个小男孩，他家就在碎香街边上的花园小区里面，我没见过他有那样的亲戚。” “你们看那个男人的打扮，不像本地人。” “但是好像是个帅哥。” “帅哥怎么了？人越帅心越花，人不可貌相啊。” “看，他跟那个小孩勾肩搭背了，一看就是老手。” “我有点怀疑……” “那你上去问问？” “啊……我胆子小，而且我家妞妞快出来了。” “我也胆子小，而且万一怀疑错了呢？” “那怎么办？” “看，那是林雪老师。林老师~这里、这里。” “……” ——几个家长找到了一位名叫‘林雪’的年轻女老师。 …… 视角回到长椅这边。 廉泽正闲着没事逗小孩玩，对方没逗笑，反倒逗乐了自己。 这时，一个年龄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子朝着他直直走来。 等走近了，那女子——也就是林雪，她忽然出声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小乐的家长吗？” ——她在这里使了个心眼，旁边那个小男孩名字里没有‘乐’，如果对方直接说‘是’，那必是心怀不轨。 “……” 廉泽听到轻柔的女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抬起头来，在见着对方面容的瞬间，又愣住了。 对方的长相，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他一边回想，一边回应道：“我不认识你说的小乐。” 林雪：“不好意思，我可能认错人了。” 这时，小男孩打招呼了：“林老师。” “嗨，小涛。”林雪应了一声，接着对廉泽说道，“你不是小乐的家长，那你是小涛的家长？” 廉泽还在回想，“也不是，我跟他刚刚才认识。” “所以你们是陌生人关系？” “是的。” “这样可不好，会被人误会的。” “比如说……你？” “……”——林雪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对方表现得太自然了，让她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 廉泽不想调戏一个做老师的，他轻轻的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小家伙，记住我刚才说的，下次不要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了。好了，赶紧回家去吧。” ——他可不想教坏小孩子。 “知道了，大哥哥。”小男孩站起身来，接着向另一个大人告别道：“老师，再见。” 说完后，他便走了。 “……” “……” 剩下两人还在互相打量。 林雪被看得有些尴尬，便说道：“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廉泽挥了挥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见。” “再见。” …… 又过了几分钟。 廉泽将剩下的两盒牛奶全部喝完，然后收拾好垃圾，背好背包，起身走向最近的垃圾桶。 】 他还在想着刚刚见到的那个女子，“那张脸，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到底是谁的脸呢？” 回忆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回忆起来，大概率是在神界留下的印象。 神明对于记忆，会遗忘又忘不了。 ‘遗忘’是自然现象，没有谁能把过往经历记得清清楚楚，不然精神会第一个受不了。 ‘忘不了’是因为可以使用法术追忆，神界有通用的记忆追朔法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搜索与某些事物相关联的记忆。 廉泽不喜欢追朔记忆，而现在遇到的情况，还远不值得令他违心。 “算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吧。” …… 有时候，不主动去想，反而会下意识的回想起来。 廉泽丢完垃圾，在步行离开‘碎香街’的时候，瞥见了一只停在路边桂花树上的蓝黑色凤蝶。 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了对某个人的印象。 他停住了脚步，小声念出了那个印象对应的神名——“羽蝶神。” “我就说那张脸怎么看着那么熟悉，那是……羽蝶神人形态的长相。” “……” 想到这里，他回过头来，想在这条街上找到刚刚那人的身影。 很可惜，那人现在不在这条街上。 廉泽回想了一下刚刚与对方交谈时的细节。 “那个人的表现……完完全全是人类的样子。” “是长得像？还是装得好？亦或者本体意识沉睡，用了分身意识？” ——天上的神仙多，想达成某个效果，有的是方法。 廉泽摇了摇头，他还不知道那人是否真的是‘羽蝶神’，在身份确认之前，思考这些毫无用处。 此外，早之前，他就判断‘桂县’藏着一个邪神。 可他这几天逛下来，一点邪神的痕迹都没找到，也没发现有哪位人类强者的存在，这只能说明对方藏得非常好。 而眼下这个林老师…… “不管怎么说，长得实在太像了。” “观察一下吧。” “……” 为了观察对方，廉泽行动力拉满，当天傍晚，就在碎香街的‘碎香小学’对面租了间房子，然后再就地取材，制造出观察用途的‘特种法术小蠊’。 到第二天，目标一出现，之后的一举一动，就全逃不开‘特种小蠊’的监视与监听了。 …… 第三百二十五章 算计与观察 关于邪神傀儡——‘查理x’。 查理x的制造者与更幕后的始作俑者，双方狼狈为奸，制造出查理x后，令其四处搜寻邪神，专门欺软怕硬。 遇到弱小的，追杀之；遇到强大的，一旦判断胜率不足70%，便怯而逃之。 查理x是‘域外魔神’制作的最强邪神傀儡，一般的邪神除非组团，否则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而在能对付它的邪神或者邪神团队出现时，它又避而不战，十分奸诈。 ——因为这种情况的存在，使得在查理x开始活动后的短短几个月内，邪神一众死伤过百，可谓惨重。 五月初，在以‘恶风’为首的毁灭神的号召下，众神暂时放下冲突，派遣代表，组成讨伐队伍，一同对付查理x。 然而讨伐并不顺利，且黑幕重重。 ‘恶风’不仅高估了自己协调众神的能力，还过分忽略了众神本身的危险性，更糟糕的是，她远远低估了查理x的实力。 众神暗中算计‘恶风’，在讨伐时，令‘恶风’独自前去追杀查理x。 结果，‘恶风’在追杀过程中，遭到大量邪神傀儡的埋伏，最终死在了查理x的刀下。 ‘恶风’一死，由众神组成的讨伐队当场解散。 毁灭神群龙无首，成了一团散沙。 几天后。 苍穹宫的长羽神（大神神位职称）主动找到毁灭神‘魅’（色欲之神），与对方进行谈话。 谈话不太顺利，因为此前的事，魅很不信任对方。 长羽神：“色欲，恶风死了，你们毁灭神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魅（态度冷漠）：“与你无关。” 长羽神：“你在怪罪我没去救恶风是吗？我对此表示抱歉，在战前，恶风就拒绝了我的帮助。”——她太强了，会吓走查理x，所以没有参与讨伐行动，而是远远的观战。 魅（更加冷漠）：“一切都是你们算计好了的。你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恭喜你，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长羽神（没有否认）：“因为我是长羽神，我不能任性。” 魅：“哼。你现在不找其他人，偏偏来找我，是不是想算计我的叔叔‘蠊大将’？”——直接点破对方的来意。 长羽神：“他是对付域外魔神的专家，眼下，你们只能求助于他。” 魅（讥笑）：“你不也是大神吗？怎么如此无能？” 长羽神（还是很平静）：“我不了解域外魔神的法术，多次被对方逃脱，都是吃了同样的亏。” 魅：“我不执着于毁灭神的职责，有句话说的很好，天塌下来，有你们大神顶着。” 长羽神：“我想，这句话一定是蠊大将跟你说的，他对于你，确实是个好叔叔。不过，你别忘记他也是大神，‘恶风’在被众神算计之前，你觉得，是谁让‘恶风’寻找众神帮助的？” ——是蠊大将。 “……”魅无话可说。 长羽神：“没有人会要毁灭神的神格，无论这个世界最终胜负如何，毁灭神都不会有事。——前提是，只要不出意外。” 所谓的‘意外’，就是‘域外魔神’到最后还活着，并且将毁灭神的神格带走。 】 “……” 魅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外人从她脸上看不出她的心思。 可很多事情，逻辑摆在那里、利益关系摆在那里，不必看人脸色，就能猜到对方会如何选择。 这位‘欲望之神’，到底还是太年轻。 …… …… 视角回到桂县。 廉泽今天依旧在观察目标——‘林雪’林老师。 今天是开始观察后的第三天。 目标的表现很正常，生活圈、工作圈也很正常，完全是个正常人。 “太正常了，会显得我的行为好像很蠢。” 出租房内。 廉泽背靠窗口，手上提拉着一个望远镜，百无聊赖的他这会儿正听着歌，望着天花板发呆。 观察没有收获，想要更进一步确认，就只能用法术手段去检查对方了。 可那样做的话，又显得他太失败……（邪神们总有奇怪的坚持） “这地方的桂花树就是一个人为设置的法阵，能让桂花树四季有花。” “那个林老师很喜欢桂花香。” “这是唯一一个是也不是的疑点。”——毕竟喜欢桂花香的人多了去了。 “羽蝶神……蚁会长…..” “这地方的蚂蚁没有问题；桂花树的法阵与草木神无关；藏起来的邪神到底是谁？” “……” 廉泽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对方如果想特意躲着他，倒是能做到现在这样。 “哈……”——长长的哈气声。 “蚁会长啊……” 廉泽唉声又叹气，叹了好一会儿后，忽然，窗外传来了一阵电铃声。 “……”小学放学了。 他不情不愿的转过身来，将望远镜举到眼前，对着窗外，望向不远处的小学。 …… 廉泽选的‘观察屋’，位置非常棒，不仅能看见目标所在的办公室，还能看见目标负责教学的几个班级。 目标今天下午最后一节有课，在铃声响后，她没有马上离开班级，而是等到大部分学生都走了，才抱着教学资料离开。 “身材挺好的……”——廉泽习惯性的在无聊中发掘目标的优点。 目标跟学生打招呼、目标进了办公室、目标跟一位男老师打招呼、男老师目光躲闪、目标笑着继续搭话、男老师…… 廉泽忽然放下了望远镜，他昂起头来，望着天空，瞪着死鱼眼，自言自语道：“我怎么看他也眼熟？” “不可能吧？” “这不好吧？” “……再看看。” 再看看不见了，那名男老师离开办公室，下楼去了。 …… 与对林雪那张脸的‘眼熟’不同，廉泽看到那名男老师时感觉到的‘眼熟’，更多的是出于对方与林雪相处时的反应。 喜欢，又不敢占有；想要接近，又忍不住退缩；求不强求，爱又强爱；恋心矛盾，扭曲心意。 ——相似的情况，廉泽以前从蚁会长身上看到过，当然，蚁会长的‘病症’可比那位男老师严重多了。 “现在想想，那个男老师，长得挺俊俏的，跟那位林老师倒是般配……” “让我查查他的资料。” “……”——正在让‘特种小蠊’去学校档桉室翻资料。 …… 第三百二十六章 没有巧合 在社会关系中，凭空多出来一个人。 ——这种事对于邪神并不难做到，但即便是邪神，也很难做到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学校对面的某出租屋内。 廉泽手拿着一份用法术复制的个人档桉文本，随意的翻看起来。 “姓名：黄斌。” “孤儿。” “今年二十四岁。” “小时候的监护人是大伯。” “读的学校全不在本省，大学是在国外读的……一间没多少名气的大学。” “国内的人际关系约等于零。” “去年八月任职，此前没有任何工作经历。” ——上述是那个‘男老师’的部分个人信息。 看到这里，剩下的可以不用看了。 廉泽将手上的文本随手一丢，文本在半空中化作点点光芒，消失了。 “就算敷衍也得敷衍得好一些吧？” “国外读完大学回来的留学生，跑哪儿不好，跑到这个十八线都算不上的桂县。” “而且还是‘孤儿’......” 一个可以‘巧合’来解释，这两个、三个、四五个的，简直巧得不能再巧，不怀疑他，还能怀疑谁呢？ …… “蚁会长啊……” 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那人是蚁会长，但至少有60%的概率可能是。 廉泽从冰箱里拿了瓶凉茶，又取了个杯子，自斟自饮了起来。 ——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一时感慨，难免需要喝点什么来抒发情怀。 “……” 蚁会长是‘蚂蚁之神’，站在蚁类顶点的神明。 ‘蚂蚁’，这类昆虫细较起来，可比‘蜚蠊’厉害多了。 在这颗星球上，蚂蚁算得上最成功的昆虫，而在神界……也大差不差。 昆虫界的蚂蚁非常厉害，可‘蚂蚁之神’却……也不是不厉害，就是…与‘蚂蚁’在昆虫界的地位对比起来，显得太低了。 ——这里边也是有缘由的。 ‘蚂蚁之神’是‘蚁神’之首，‘蚁神’不止一位。 在蚁会长接任‘蚂蚁之神’之前，‘蚂蚁之神’这个神位长期空缺，倒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恰恰相反，是合适的人选太多。 ‘蚁神’们为了争夺‘蚂蚁之神’的地位，明争暗斗，斗了成千上万年。 由于长时间的内斗，致使‘蚁神’一众势力衰退，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不少因为做法出格，遭到惩罚——有的被罚去守山守林，有的直接剥夺神位。 内斗结束之后，‘蚂蚁’依旧势大，可‘蚁神’却衰微了。 后来，蚁会长渐渐崛起，捡了‘蚁神’内斗的便宜，成为了‘蚂蚁之神’。 蚁会长的上位不能使人心服口服，不仅其他昆虫之神对他有意见，就连本族的‘蚁神’，也一直心存芥蒂。 ——这也是蚁会长不遭人待见的原因之一。 ‘蚂蚁’一类，曾近有过‘大神’神位，现在理论上也应该有。 可惜，因为‘蚁神’的不团结，本该属于‘蚂蚁’的‘大神’神位，落到了其他虫神的头上。 …… “唉……” 廉泽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突然心累，又叹了口气。 在此间琐事结束之后，他计划准备辞去‘大神’神位，这空出的神位……接替者别无他选，无论蚁会长够不够格，都会接替他成为新的‘大神’。 昆虫宫势大，隐隐有分裂之相。 创世神早有此意，其他神宫也乐于见到。 趋势已起，便是大自然演化的趋向，就算有心阻止，也只是时间问题，改变不了结果。 ——在此趋势的前提下，‘蚁会长’晋升成为‘大神’，必定是昆虫宫分裂的开端事件。 “不过那时我早跑路了。” “预计分裂结束之前，我也不会冒头。” “就是……那个老东西……”——指‘创世神’。 “我撂完摊子了，下一个应该就是她。” “……” 创世神‘撂摊子’可不容易，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对时机的要求苛刻到令人发指。 廉泽若是没猜错，‘昆虫宫的分裂’，大概就是‘创世神退位’的开端。 这两件尚未发生的‘撂摊子’之事，虽然性质不同，但对自然界、对神界的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者差的不多。 当然，整体上肯定是‘创世神退位’的影响更加严重。 …… 蠊大将先辞职，间接构成了‘昆虫宫分裂’的开端。 昆虫宫分裂后，给了创世神可乘之机，此事成了‘创世神退位’的开端。 这两件‘撂摊子’之事，一前一后，可以说是承上启下。 创世神想要退位，需要神界发生剧烈的动荡，这动荡，难说与‘昆虫宫分裂’没有关系。 若昆虫宫因‘分裂’而反应剧烈，致使神界大动荡。再假设自己是热爱和平的众神之一，自己应该选哪位‘候选人’当新的创世神，才既能稳住昆虫宫，又能令众神心服口服呢？ ——廉泽对此问题，刚有想法，就勐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强行掐断了所有关联的思考。 “ciao！ciao！dao！” “该死的蚁会长！‘下蝶镜’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你给我等着瞧！” “明天就是勾引那个女人！” “……” ——为了不去想那些头疼的事，他来了个注意力转移。 ——想要不头疼，就得让别人头疼。 …… 第二天。 今天是周六，小学不用上课，教小学的老师也不用。 某教师宿舍内。 林雪正坐在电脑前，津津有味的看着屏幕上播放的古装网剧。 “嘿嘿，小苏苏的嘴唇好薄啊，涂上澹澹的口红，看上去好性感，如果亲在牛哥哥的脸上，牛哥哥的脸一定很红。” ——‘小苏苏’跟‘牛哥哥’都是美男子，而想看到这一幕的她，是个……思想腐朽的……爱磕cp胜过剧情的……霉女。 这边正嗑着，忽然间，一个女老师急匆匆的打开宿舍门，快步走了过来。——她叫‘张翠’，是林雪的同事兼室友，长相一般，性子欢脱。 张翠一走过来，就故意用好声好气的语气打趣道：“林雪，你又在搓着脚丫看网剧，不要搓了好不好？” 林雪有一只脚放在椅子上，她只是把手放在那只脚脚背上而已，没有搓——至少今天没有。 她听了对方的话，叛逆的摇了摇头：“烦诶，这部剧是你推荐的，都是你害的啦。” 张翠反手掏出两张电影票，“你不要这样子，这样子以后还怎么找男朋友？陪姐姐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姐姐回头找一个帅哥加你鸽信。” “……” 林雪脑袋向后昂，面朝上时，看到了对方伸过来的电影票。 她不搞笑了，正常问道：“你哪来的电影票？什么电影？” 张翠：“《一只咕咕叫的怀表》，是一对刚刚分手的情侣分手价卖给我的。” “哈~~？”——林雪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张翠说明道：“事情是这样的，刚才我去菜市场买菜，见到一对情侣在路边吵架，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打累了以后，他们一致要分手，还说要把身上的家当平分，然后我就在旁边，他们问我要不要电影票，我说要，就用两张十块的买下来了。” “……我应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林雪。 “我全程看着他们打架的，没有拉架。”——张翠说这话时，下巴抬起，一脸骄傲的样子。 “你是想我夸你吗？真乖~真乖~”——林雪伸手去摸对方的脑袋，摸不到，就虚空做出了‘摸’的手势。 张翠拍了那搞怪的小手一下，接着说道：“哎呀，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管我信不信，反正我说我是信了。” “横竖都是你。不跟你开玩笑，真的，看电影，去不去？” “那电影好看吗？” “听说很适合摆烂人。” “emmm……纠结啊……我中午饭还没吃……”——现在才早上九点多一些。 “小妮子真会占便宜，叫声姐姐，中午我请你吃猪脚饭。” “姐姐~” “小嘴真甜。” “……” ——答应一起去看电影了。 …… 电影院在秀华影城，那地方离教师宿舍远不远、近不近。 因为时间还早，两人打算走路过去。 张翠喜欢跑步运动，兴致来时，走着走着就会突然跑起来。 这不，她又跑了。 林雪追着跑了十几米，就停下来喘起了大气。 张翠倒着跑了回来，笑话道：“才刚开始，你怎么就不行了？” 林雪：“我的好姐姐，你能倒拔垂杨柳，而我连拍死一只蟑螂的力气都没有，这能比吗？” “你看看你软绵绵的胳膊，你需要锻炼身体。” “这不是软，是弹性！我一只手能提起两个小朋友。” “哈哈~小朋友，那你现在要不要我提着你走啊？” “哼。”——林雪不满的哼了一声，接着话锋一转，指了指周围，问道：“话说回来，姐啊，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有，这儿是近路。”——张翠。 “我没走过这条路。” “我也是第一次。” “你不怕迷路吗？” “有你垫底，我怕什么。” “……”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趣话。 …… 在这条路上，有一段长长的，略有些陡的台阶坡道。 张翠走到台阶前方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有了跑步的冲动，她抬起腿，用高抬腿的跑法，顺着台阶跑了上去。 林雪在后方看着张翠向上的背影，在感到羡慕的同时，又有些心累——这么长的台阶，走起来好累人的。 累也得走，谁让自己是成年的大人呢？ 林雪踏上台阶，走了一小段后，她自我感觉良好，便学起了好舍友，也抬高迈步的腿，在台阶上小跑起来。 然而，她刚跑了几个台阶，意外就发生了。 林雪脚下一个不稳，重心失衡，想要调整，却因为慌乱，变得更糟了，她的身体彻底失衡，整个人往后倒去。 …… 在这条台阶路上摔倒，擦破皮只能算轻的，要是运气不好，脑袋都有可能当场开花。 “！ ！” 林雪潜意识里知道摔倒的后果，脑海里则一片空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出现在了她即将倒下的下方。 “呀？？！” ——倒下的过程被阻止，林雪惊呼了一声。 她能感觉到自己正靠在一个人的身上，并且脑袋抵在了对方锁骨与手臂之间的位置，而腰际感受到的……应该是对方的左手。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两、三秒后。 那突然出现的人率先说道：“这位小姐，你还好吧？” ——很有成熟男子魅力的声音。 林雪听了后，脸色一红，赶忙调整姿势，重新站在了台阶上。 她回过头，正要开口道谢，又因为见到对方右手上捧着一只可爱的小奶猫，而忘了要说的话。 “……” 怎么说呢，她现在心脏砰砰的跳，不知是因为劫后余生，还是因为遇见了这么‘奇特’的男子。 …… 没有巧合。 该男子正是廉大邪神。 从‘情侣吵架’到‘手上的猫’，都是早有预谋的。 廉泽将小猫换到左手上，稍稍抬起头来，好让对方看见自己藏在鸭舌帽下的帅脸。 他看着对方微红的脸蛋，露出讶异的神情：“哦？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 林雪见到他深邃的眼睛，忽然感觉害羞，偏开了视线，“谢谢你救了我。我们见过面吗？” 廉泽摸了摸怀里的小猫，笑道：“这么快就忘了？我是那天那个怪叔叔啊。” “怪……啊！你是那个人。”——林雪想起来了。 “……” 廉泽没有过分搭话，他露了个礼貌又不失距离的笑容，紧接着抬起手上的小猫咪，认真问道：“请问你想要养一只猫吗？” 养猫？？？ ——林雪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了个不知所措。 …… 就在林雪呆愣的时候，张翠从台阶上面跑了下来。 她有些紧张：“林雪，你受伤了吗？” 林雪回过神来，回道：“没有，这位先生救了我。” 廉泽插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廉泽，不叫先生，‘先生’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我宁可你们喊我‘小靓仔’。” 张翠：“谢谢你救了林雪。” 廉泽：“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你想要养一只猫吗？” 张翠也懵了：“呃……猫？” “……” “看来两位都不是它的有缘人……”廉泽又用手指逗了一下怀里的小猫，然后迈步朝台阶上方走去，同时说道：“感谢的事就算了，就此别过。” ——一副毫不留恋的样子，话完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喋喋不休的话 猎人想要吸引猎物主动靠近，就得装出对猎物毫不在意的样子。 廉泽抱着小猫咪离开后。 林雪一直心神荡漾，想着刚刚摔倒的事，还有那人……怀里的小猫。 女孩心思满溢，忍不住要向外倾说：“你说，那个人抱着的小猫是从哪儿来的？” 张翠走在前方，两人还在前往‘秀华影城’的路上。 她听到身后的声音，马上回过头，用揶揄的眼神看着对方：“咋了？怀春了？” “贫嘴！”——不管是不是，林雪都不会承认。 “我猜应该是他捡的，他家里养不了，所以想找有缘人帮忙养。” “啊……他救了我，我应该答应养猫的。” “我也想养，但是‘教师宿舍’规定不准养猫。” “真可惜……” “诶~听你的语气，是可惜养不了猫，还是忘了要鸽信？” “好姐姐，不要取笑我了。” “我没取笑，那个人真的不错……长得英俊，气质又独特，英雄救美，而且他还抱着一只小猫诶，你要是对他不动心，我都得怀疑你的取向了……” “哼，我不是你这种庸俗的女人。不过……如果能要到鸽信就好了，他救完人就走，不好好感谢他，我良心过意不去。” “诶……‘良心过意不去’，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张翠还想调侃，但见到对方举起了小拳头，就适可而止了。 …… 另一边。 廉泽抱着小猫，在不知哪条街绕了一圈，回到了之前经过的路口。 ——这个路口是林雪、张翠两人去往‘秀华影城’的必经之路。 那两人此时早经过了这里。 “……” 廉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电影票，看着票上的座位信息，他忍不住嘴角勾起，露出了狡猾的微笑。 这张票的位置在放映厅的第一排，那林雪跟张翠的在第三排。 等到电影开始放映的时候，那两个人就能看见最前排有个‘藏猫入院’的‘小靓仔’。 他已经给林雪留下了深刻的影响，电影放映后，只要林雪发现坐在前排的他，必定会分散看电影的注意力，不断的瞄向他，想入非非…… “哼~哼~” “看完电影后，我再安排那个小学的食堂大妈出场，把小猫咪交给食堂大妈。” “然后让食堂大妈跟她们一起回去。” “路上安排一场小车祸，让食堂大妈受点小伤，养不了猫，只好让那两个人帮忙养一阵……” “啧啧啧~养了我的猫，我再通过食堂大妈联系上她们。” “一来二去，先从朋友做起……” ——堂堂廉大邪神，想勾搭一个小小的人类女性，只要稍微认真一下，真能手到擒来。 只可惜，他的想法与做法，瞒得过人类，却瞒不过同为邪神的‘黄斌’——也就是蚁会长。 …… 黄斌自发现蠊大将来到了桂县后，就将与自己关联的‘邪神’痕迹完全隐藏了起来，日常生活中，也完全按照人类的方式进行活动。 他不使用法术，还能使用人类的科技手段。 通过科技手段，他能掌握桂县所有联网的电子眼，然后再通过电子眼，‘监视’林雪。 今天上午。 黄斌蹲厕所的时候，通过预设好的感知法术，确定没被人‘观察’后，他拿出手机，点开某个软件，远程查看起了林雪的动向。 好巧不巧，他看的时候，正好是张翠高抬腿跑步上台阶的时候。 手机显示的画面中，林雪紧随着也出现在了台阶坡道上，走了一小段，也跑了起来。 再然后，意外发生了。 监控中的林雪，两只脚的踩点明明都没问题，可却像有只脚踩空了一样，整个人失衡后倾。 而在林雪摔倒的时候，监控中，‘凭空’出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用左手跟肩膀，接住了即将倒下的林雪。 凭空出现的男子！ 他要么速度快到连电子眼也捕捉不到，要么使用了瞬移法术！ “！ ！” ——黄斌看得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他紧咬牙关，从牙缝中恨恨的挤出了一个名字：“蠊大将！” …… 在昆虫宫，蠊大将算是大虫神一众里的‘情圣’。 有的大虫神连心仪对象的手都没牵过，而有的大虫神，不仅离过婚，甚至还干过‘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事。 蠊大将可是恋爱经历丰富、交过很多女朋友的‘花花蟑螂’，而黄斌——也就是‘蚁会长’，他上一次与心仪对象的近距离接触，还是对方主动用拳头接触他的……脸。 另外，更可恨的是，蠊大将也近距离接触过他的心仪对象——拥抱、握手什么的…… 如果有蠊大将这样的情敌，就算双方公平竞争，蚁会长也毫无胜算。 “不能让他再胡闹下去！” 对方碰到了自己的禁脔，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放任不管。 ——蚁会长提上裤子，决定去见一见蠊大将。 …… 两边各有行动。 时间来到了上午十点多。 廉泽慢步走到了‘秀华影城’的入口处。 正要进去，可就在这时，‘黄斌’突然出现，挡在了他的前方。 “……” 廉泽熟练的向一旁绕道。 黄斌又挡在前方，他阴沉着脸，说话声音有些不情不愿：“蠊大将……停止你无聊的游戏。” 廉泽揣着明白装湖涂：“你认错人了吧？” “……” 黄斌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见到对方故意装傻，他施了个有‘一触即毁’效果的破坏法术，将法术附在指尖，然后朝着面前的人慢慢地挥了一下。 普通的肉身要是被这个法术碰到，当场就会炸成无数血肉碎块。 廉泽可不喜欢那样血腥的场面，他当即往后一推，避开了对方挥来的手指。 避开后，他神情不满的说道：“喂喂，你也太开不起玩笑了吧？蚁会长？还是说，应该叫你黄斌？” 黄斌：“随便你怎么叫。” 廉泽：“那就叫你小黄吧，我记得你好像是小黄蚂蚁？” 黄斌：“你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不好吧，电影快开始了，我还要看电影。”——故作扭捏。 “不要逼我跟你翻脸！蠊大将，你作为大虫神，能不能多做点正经事？” “啊哈哈……好吧。”——对方一涉及到‘羽蝶神’，就神经敏感，廉泽不好过分的刺激对方。 “……” …… 两人来到路边一处安静又少人的角落。 这儿有一棵参天大树，树下有用石头砌了一圈的树台。 廉泽非常随意，过来后直接在树台上坐了下来。 黄斌全程没好脸色，停下来后，他站在一边，双手抱胸，眉头紧锁，面露防备，好似旁边坐着的是欠他钱不还的二流子。 “……” “……” ——令人不适的沉默气氛。 廉泽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小黄啊，你不说话，感觉怪压抑的。” 黄斌没好声道：“你想我说什么？” 廉泽：“那个‘林雪’……” 黄斌：“她不是羽蝶神！”——斩钉截铁的声音。 “我没问这个，我只想说她挺可爱的。” “蠊大将，我警告你，不准对林雪下手！不准再接近他！” “哎哎哎，你这个人，怎么跟踩了老鼠夹似的？” “……”——黄斌目光狠厉的看着对方，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廉泽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想听就直说嘛，我问个别的。你——你——呃……” ——好像没什么好问的。 黄斌见对方说话卡顿，便先提出了问题：“蠊大将，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他以为对方是特意为了寻找他而来的。 廉泽：“我说我只是偶然路过，你信吗？” “……”——黄斌一脸‘不信’的样子。 廉泽：“真的是偶然路过。最近有个家伙找我麻烦，害得我不能安生，于是就出来四处旅游，顺带看看有没有反杀对方的机会。” “索利恩，‘小部’大神，‘寄生之神’。蠊大将，你贸然与一位大神开战，有考虑过昆虫宫的利益吗？”——像是抓到了对方的小辫子，蚁会长说话咄咄逼人。 “上头说这回‘随意’，没有收益指标，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再者了，也不是我想开战啊，是对方主动找我麻烦。” “你身为昆虫宫的大神，怎能如此散漫？还是说，你刻意瞒着我，不告诉我你真实意图？” 】 “……” 这个‘蚁会长’是真的不会说话，‘以下犯上’的问题先不说，他连心照不宣的事都要讲出来。 这‘心照不宣’的事，这讲出来能好听吗？ 不好听，可不得惹人讨厌。 …… 就当是前辈对后辈的宽容。 廉泽没把对方的冒犯放在心上，他无所谓的笑了笑，“既然你这么在意，那就算我有一个大计划吧。在我的计划里，你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了。” 黄斌对此嗤之以鼻：“已经十多年了，你做了什么？你选择了什么？在我看来，你就像空气一样。” “哈…哈……别说我，说你吧。你做了什么？” “两边总要投资一方，我选择妒鲸公。” “那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林雪’——黄斌说不出这句话。 “诶……” 廉泽揶揄的笑了一下，没说破对方，“那羽蝶神呢？你找到她了吗？” “……”黄斌怒视了一眼，没有回答。 廉泽嘴角勾起的弧度加大了些许：“据小道消息，羽蝶神与人类走得很近。” “……”——还是不说话。 “大好的机会，你不去找她，怎么找了一个替代品？” “蠊大将！不要管我的私事！”——黄斌说话了。 “这是工作的事。你想想，你压注妒鲸公，她压宝‘少女之神’，这不就是内斗吗？” “……”——黄斌一副顾虑重重的样子。 …… 交流到这里，廉泽连猜带蒙，已经大致了解了对方的情况。 蚁会长为人处世的能力不行，在妒鲸公那里，就算得到重用，也不会受那里的人欢迎。——工作能力强，但是遭到职场排挤。 还有，站在妒鲸公那边的人，可谓人才济济，这直接降低了蚁会长在那边的重要性。 他是‘锦上添花’的花，不是‘雪中送炭’的炭，重要，但是可有可无。 此外，还有个人情感方面的烦心事。 ——在此背景下，蚁会长偶然遇到了‘林雪’。 蚁会长心理跟性格都很扭曲，扭曲得非常严重，严重到必须要有个让他能够‘感觉到心灵受到了治愈’的事物，他才能相对正常的活着。——即便所谓的‘治愈’，是他自以为的。 很久很久以前，羽蝶神在蚁会长最绝望的时候，拯救了蚁会长，并给他的人生照亮了一道光芒。 后来，发生了许多曲折的事。 蚁会长对羽蝶神的感情越来越偏激，最终变成了现在这样。 …… 在此间，蚁会长没找到羽蝶神，但是找到了跟羽蝶神（人形态）很像的林雪。 他从林雪身上，得到了相似的‘治愈’。 ——从这点来看，足以证明蚁会长感觉到的‘治愈’其实是‘自我假想的治愈’，并不真切。 廉泽心明眼亮，早看在了眼里，但……没什么好说的，这就是‘造孽’。 蚁会长自我的‘扭曲’，只能由他自己解决，外人说的好话只会让他更加偏激，适得其反。 就拿现在来说，只要他虚心一点，向廉泽讨教一下恋爱秘诀，就能大幅改善他与林雪相处时的情况，若勇敢追求的话，说不定还能追到对方。 可他没有。 廉泽一提‘林雪’‘羽蝶神’相关的话，蚁会长就变得非常烦躁，说的话很难听。 这就叫‘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蚁会长几乎无可救药，活该招人讨厌。 …… “……留在此间的虫神死了那么多，你全都无动于衷吗？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喋喋不休的蚁会长。 “啊……我有在听。” 廉泽留在桂县就是为了逼出蚁会长，至于对方出来后……他真没什么想跟对方商量的。 他低下头，把心里的想法说出了口：“要不然还是去看电影好了……” 蚁会长又慌了：“你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就请你马上离开桂县！”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说着，廉泽抬起了捧着小猫的右手，接着道：“除非你愿意收养它。” 蚁会长完全搞不懂对方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我答应了。” “我要的是你亲手喂养，不能转送别人，不能请保姆。” “你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培养你爱护小动物的善心。” “……” 第三百二十八章 雨中二三事 对于现在的廉泽来说，蚁会长不重要。 虽说两人是昆虫宫在此间一大一小的两个代表，但不管是‘窝里斗’还是‘灭世’，蚁会长能做的，都远不及廉泽的百分之一。 蠊大将可以左右棋局的输赢，而蚁会长想要做点什么，只能选择站边压注。 要不是对方与未来必将发生的大事件有关，廉泽可不会像今天这样，给对方一个能够小小的改变‘自我’的要求。 养猫不一定能培养爱心，也不一定能创造出‘来我家看猫’的机会，但……万一可以呢？ ——廉泽对此抱有乐观的期待。 …… 在将小猫提到对方手上的时候，廉泽忽然问了个问题：“......说起来，你觉得妒鲸公跟少女之神，他们两个谁最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蚁会长手捧着小猫，感觉手心上有千万只蚂蚁在爬，非常的令人不适。 他忍着不适，诚实回道：“妒鲸公。” 廉泽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为什么？凭什么？有什么？” 蚁会长：“他是个很有野心的雄主，比起少女之神，好了太多太多。” “还有呢？”——意思是想听更深层次的。 “…….我很看好海神宫。真蛸大神独占海洋资源，在深海中积蓄力量。蠊大将，如果你们大神还是按照你们的规则去竞争，我敢笃定，海神宫必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真蛸大神’是海神宫在此间的大神代表。‘规则’指的是仅消耗此间的资源进行对抗。 廉泽听了，故作讶异与失落：“哎，本想指点一下你的，没想到你居然考虑到了这一层。” 蚁会长冷哼一声：“哼，所以，你选那一边？要与海洋为敌么？” 廉泽耸了耸肩膀：“两边都不选，我不说了，虫主让我们随意。” “你又来了。想听你一句真话，为什么那么难？” “小黄啊，说出来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真心。” “你承认了。” “我说的是你与那个人类的事。” “！ ！”——蚁会长又露出一脸凶煞的表情。 涉及‘羽蝶神’的事，这个人真是一句好话都听不得。 “……” 廉泽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接着离开树台，站了起来，“好啦，我到这儿只是偶然路过，遇见你更是偶然。你好自为之吧，我得继续流亡了。” “……” 蚁会长完全看不透对方，他没说告别的话，只一脸戒备的看着对方，直到对方消失在了街道转角处。 …… …… 关于‘羽蝶神’。 羽蝶神在那方面，其实挺‘开明’的。 据廉泽所知，对方与人类至少谈过两位数次数的恋情，每一段持续的时间都不短，大部分都是持续到另一方死去。 相关的传闻真真假假，昆虫宫里，小虫神可能不知道，但领导层的……稍微八卦一点，多少知道一些。 蚁会长自然也听过不少，但他死也不信。 似蚁会长这样善妒又小家子气的虫神，哪怕幻想一下，也接受不了女方是个‘海王’的设定。 ——这又是一层可悲。 可怜的蚁会长。 他连羽蝶神的替代品，相处起来都磕磕绊绊，尴尬又别扭。 而作为对照，他梦寐以求的女神——羽蝶神，这会儿可能正依偎在某个人的怀里…… …… “这么一想，蚁会长还真是……下贱啊。” ——走在林间的小路上，廉泽想起蚁会长跟羽蝶神的事，忍不住又评价了蚁会长一句。 今天是他离开桂县后的第二天。 因为原定路线的某一段路突发泥石流，导致道路不通，相关的客运车全停了，想要过去，要么绕远路，要么走小路。 廉泽现在走的就是小路。 树林沙沙作响，天空阴沉，气氛压抑。 看来有一场大雨将要来了。 “泥石流都滑完坡了，这大雨怎么才来？” 廉泽摘下头上的鸭舌帽，抬头望了望天。 按手机地图上标的，这段路还得走两个小时，才能走到下一个镇子。 他没带伞，如果下雨的话，可能淋一淋雨也不错……权当文青情怀了。 啪嗒、啪嗒。 ——豆大的雨滴从天上落了下来。 下雨了。 廉泽把鸭舌帽放进背包里，脚步依旧不急不缓，就这样在雨中漫步行走。 走了几分钟，雨越下越大，落在人身上，感觉像是在哪条瀑布底下。 卡察、卡察。 ——树枝被脚步踩碎，碎裂声被雨声盖过，变得微不可闻。 噼里啪啦。 ——整片树林被雨打声充满。 就在这大雨倾盆的时候，骤然间，一把锋芒内敛的利刃长剑，自地上的落叶之中无声刺出，对准了廉泽即将踩地的左脚。 ——有‘玩家’袭击。 …… 廉泽施了几个强身法，将自己的肉身素质，强化至了‘武林高手’的级别。 那剑尖刺中他左脚鞋底，没有穿刺，也没有阻塞，仿佛什么都没有碰到。 廉泽此时轻如鸿毛，他左脚踩在剑尖之上，任由那长剑将他顶上了天。 剑出，持剑的‘玩家’紧随而出。 双方没有对话。 ‘玩家’刺杀不成，马上转动手腕，改刺成挥。 长剑挥过，杀意蔓延，无形的剑气斩开下坠的水滴，借风雨之形，成决绝之势，一往无前。 “……” 廉泽见对方剑术高超、剑心纯粹，便抓雨为剑，汇聚雨水，变作一柄长剑。 他手持长剑，不用剑气也不用别的法术，仅以剑相攻，打散了对方挥出的剑气。 那‘玩家’见廉泽也用起了剑，心中旋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此战必死，若能死在剑下，虽死有荣。 两人持剑做了个起手式，既是问候，亦是开始。 下一秒，长剑与长剑交锋，人类与邪神比剑，霎时间剑舞成花，招招有意，式式有相。 人间的剑法不屈，邪神的剑术不拘，双双打了个酣畅淋漓。 …… 片刻之后。 嗡—— 一声剑鸣。 水色的长剑划过人类的咽喉。 凡人之剑终究敌不过邪神，手中的长剑悲鸣般的嗡响了一声，‘玩家’直直倒地，死了。 “剑术还算可以，在现存的人类里边，能排进……前十吧。” ——廉泽散去手上的雨水长剑，转身看了看那名‘玩家’，简单的给对方评价了一句。 近一个多月里，袭击他的‘玩家’不下于五十，而今天这一个，是里边最令他喜欢的。 “既是人类，就应该让邪神见见人类的气魄。” “临死关头变‘寄生兽’算得了什么？横竖都是死，死也得对得起自己人类的身份啊。” “给邪神当自爆车，真是……掉价。” ——廉泽的这些话听听就得了，他实际上主要是嫌‘玩家’那样做，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 大雨滂沱。 廉泽继续上路，他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 没走多远，就在这时，前方走来了一位撑着绘花油纸伞的素裙女子。 大雨天，又在树林里，光线暗得像在黑夜里一般。 待走到四、五米距离的时候，廉泽才看见了对方的面容：“小魅？” 来人正是‘色欲之神’——‘魅’。 魅今天化了澹妆，青裙白衣，配上一把青竹兰花油纸伞，看上去像是从古风美人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她迎着廉泽，做了个淑女的低身问候礼，说道：“蠊叔叔，好久不见。” 廉泽指了指对方的穿着：“好久不见，你这打扮……怎么有点丧气？身边有人死了？” ——他还不知道毁灭神那边的事，单纯是看对方‘气质’，感觉出来的。 魅（面无表情）：“‘恶风’大人死了。” 廉泽：“哦？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贪功冒进，外加没处理好人际关系？” “是的。” ——魅对众神彼此之间的算计感到失望，也对蠊叔叔感觉错付了信任，可接下来，对方的一个问题，令她心中一震，不禁怔住。 廉泽是这样问的：“那你呢？‘欲望之神’，你处理好人际关系了吗？” “？！ ” ‘欲望之神’，是最擅长于玩弄人心的神明。 魅作为‘色欲之神’，在讨伐查理x的事情里面，对内，没做好对‘恶风’性格的提醒，对外，没发觉众神对毁灭神的算计。 她不是一位合格的‘欲望之神’。 …… 大雨‘哗啦啦’的下。 魅愣愣的想了好一会儿，她低下头，声音也低了许多：“我没处理好……” ‘欲望之神’全是年轻的神，要能处理好，估计也快到‘神位换人’的时候了。 廉泽用神力扫描了周围的环境，他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们去那边躲躲雨吧，看你有很多问题，咱们慢慢说。” 魅点了点头：“嗯。” …… 两人来到了一处峭壁下。 峭壁底下有个倾斜出来的空间，正好能遮风挡雨，且地势较高，雨水也漫延不上来。 廉泽施法弄干了衣物跟头发，他背靠在石壁上，柔声说道：“小魅，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想留你在身边，好好教导你了吧？你奶奶——那个老蠢货，她根本就不教你‘欲望’的本质，她要你当她听话的棋子，不想你知道的越多越不听她话。” 魅收了油纸伞，用很无语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蠊叔叔，你又说我奶奶的坏话了。” 廉泽有些气汹汹的样子：“可你不能否认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想想，你作为‘欲望之神’，你能看出其他神明的‘欲望’吗？看不出来吧？众神一个个道貌岸然，说的比唱的好听，你稀里湖涂的就信了她们的鬼话。” “……” 魅被说得心里难受，那是事实，她反驳不了，“你说的对，我稀里湖涂的，就信了那些人的鬼话……” 廉泽决定趁热打铁：“来，我给你复盘一下，你说说你遇到的事。” 魅：“从哪里开始说？” 廉泽：“就从‘恶风’选择的对象开始吧。” “……” ——复盘中。 神与神之间掌握的信息不同，思维模式也不同。 魅感觉湖里湖涂、平常无奇的事，在廉大邪神看来，可能就是某个精心设计的阴谋。 廉大邪神愿意给人复盘，听的人自然是受益匪浅。 …… ‘复盘’只复盘了一小部分。 廉泽说着说着，突然就终止了这一话题，“事无巨细，讲的太多反而误人子弟。‘复盘’的事就先说到这里吧，剩下的你回去自己想想。” 魅点了点头：“谢谢蠊叔叔，我学到了很多。” 廉泽：“学到了是好事，但你现在可别给我‘学以致用’啊。利益博弈的重点不是‘博弈’是‘利益’，你的‘本金’有多少，决定你能参与的层级。而你现在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跟我有一层关系。” “……”——魅的神情细节发生了变化，有些急促的样子。 廉泽笑了笑，直接道：“有人利用你跟我的关系，让你来找我，是不是啊？” 魅：“是的。苍穹宫的长羽神，建议我向你寻求帮助。” 廉泽：“苍穹宫的人，别的不快，就速度最快。她对付那个不死的‘邪神傀儡’，必定是留了手的。” 魅（苦恼）：“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廉泽露出神秘的笑容：“呵~你想一想，你的蠊叔叔，是否也有自己的算盘呢？” 魅（茫然）：“这……” 廉泽大手一挥：“回去告诉你的同伴，‘域外魔神’我懒得处理，但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我愿意帮忙解决那个棘手的‘邪神傀儡’。” 魅（天真）：“我有苦苦哀求吗？” 廉泽鼻孔出声：“嗯哼~” 魅顿时明悟，她手上合十，轻笑着说道：“蠊叔叔，我向你苦苦哀求，求求你帮我们为‘恶风’大人报仇雪恨。” 廉泽也笑了起来：“哎呀，被你烦死了，好吧，念在我与你母亲的交情的份上，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帮你。” “什么要求？” “回神界后，在你蠊叔叔身边，多待个千八百年。” “蠊叔叔，我又被你算计了。” “呵呵~” …… 第三百二十九章 2号与准备 两人前后聊了四、五个小时。 天上下的大雨，一直没有变小的趋势。 魅要走了，走之前，她提起手上的油纸伞，向前一递，甜甜的说道：“蠊叔叔，你没带伞吧？这把伞给你用。” 廉泽笑了笑，接过油纸伞，同时开口道：“这么漂亮的雨伞，我怕我舍不得撑它。” “我还有很多。”说着，魅手一抬，光芒自她手握出向上流转，变化出了一柄新的油纸伞，她接着道：“我路过江南一座小镇，在那里发现了一家卖伞的店，我太喜欢了，所以就把那里所有的绘花雨伞都买了。你如果舍不得，我再给你两把。” 廉泽故作失落：“哎，我还以为这把伞很特别呢。” “呵呵~请你不要舍不得用。好了，廉叔叔，我该走了，再见。” “再见。” “……” 魅撑开油纸伞，走出避雨的地方，脚踩不实，浮在雨水汇集的水流之上，一步步走入树林，最后没入了暴雨之中。 …… 人走了。 廉泽微微摇了摇头，又轻叹了一声。 他抚摸了一下油纸伞，小心折好，收入了储物空间当中。——‘老年人’常有的爱惜行为。 “那个死老太婆真是一点‘坏的”都不教。”——‘老太婆’指魅的奶奶。 “玩弄欲望的神明，固有的人设就是个‘坏种’。” “把小魅教得像个大家闺秀似的，那不就是‘花瓶’吗？” “啧。” 他现在有些不爽。 小魅送他油纸伞的时候，他很希望听到对方说出——‘你就把我当做是这雨伞，拿着手中，如同我就在你身边。’——之类的话，结果……他后面还特意提醒了一句，对方始终没有领悟。 那可是‘色欲之神’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爱情之神’、‘恋爱之神’。 可‘恋爱之神’却连这么个小套路都不懂，简直……还不如当个‘少女之神’。 “算了，单纯点也好。” “她要是真成了坏女人，估计我还要说她的不是。” ——‘蠊叔叔’的要求太高了，怎么着都能挑出对方的不对。 …… 小魅身上的问题，等回神界之后再慢慢处理。 回到现在。 由邪神傀儡‘查理x’引发的种种事件，至今为止，一直没有出乎廉泽的预料。 “计划进展的很顺利。” “查理x。” “她们只要动些真格，就能处理掉它，但事情的发展与我最预测的一模一样。” “她们把‘查理x’留给了我。”——‘她们’指的是某些同样心机叵测的大神。 “……” 廉泽正在与‘索利恩’对敌，在这个节骨眼上，‘查理x’能将廉泽带到明面上来。 如此做法，既能让人见到蠊大将的实力，消耗他的资源，又能为‘索利恩’显示敌人的位置，方便两人更好的斗争。 好处太多了，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而就算不这么做，廉泽也还有备用的方案。 种种计划，不仅是为了击杀‘索利恩’，更是为了验证‘少女之神’与‘查理’的关系。 “唉……”——叹气。 虽然顺利，但想到小魅在局中竟‘湖里湖涂’，又难免多添无奈。 小魅的母亲在‘飞廉军团’中，是‘智囊团队’的一员，非常聪明，非常的有远见。 廉泽可能是按她母亲的标准去看待她，所以才多有叹息。 这样做不好。 人与人之间不能一概而论，小魅是小魅，她妈是她妈，各有各的际遇，比不了前后。 “……” 廉泽微微摇了摇头，紧接着，他抬手一指，指尖放出一道青光，光芒隐入了雨幕当中。 “好了，得准备狩猎了。” “先去找个帮手。” …… 两个星期后。 西南方的某个村寨里面。 这里是当地的一个旅游村，游客不少，因此，陌生人在这里并不容易引起当地人的注意。 “……” 廉泽到了村寨，先漫无目的的逛了一下午，到傍晚的时候，他来到了一家卖纪念品的小店面前。 店小，忙活生意的只有老板一人。 而客人……这会儿包括廉泽在内，有三个。 廉泽从摊位上拿起了一条编织的漂亮绳子，问道：“老板，这绳子挺好看的，它是干嘛用的？” 老板是个男的，穿着当地的传统服饰，他笑盈盈道：“这在我们这儿叫做‘姻缘索’。我们这儿有个传统，女孩子如果想向心仪的男孩表白，就亲手编织一条绳子送给男孩，送的时候，如果男孩让女孩用送的绳子帮他绑头发，那就是两情相悦，答应在一起了；如果只是收了绳子，没有后续，那就是发了好人卡。” 廉泽听了，又仔细瞧了瞧手上的绳子：“那如果男方是光头，怎么办？” 老板：“这个嘛……我没听说过有男方是光头实例，不过如果真的有，当头带扎在脑袋上，应该也可以。” 有个客人找茬道：“那是多古老的传统了？现在还这样吗？为什么不能男方编绳子，向女方表白？” 老板尽量和气生财：“哈哈~几百年前的传统，到现在其实也没几个年轻人会这样做了，会这样做的，也一般是先确定了男女关系，然后为了追求浪漫，走个形式。” 廉泽帮着缓解气氛，他说笑道：“我看这些绳子像手工编织的，老板，你家有没有女儿啊？” “没有、没有。” “那这绳子怎么来的？” “老头老太太们编的。” “哈……怪不得，这绳子怎么看都缺少一种初恋的感觉。” “……” 两个人这边说开了，那找茬的客人感觉自找没趣，默默的走了。 剩下一个一直旁听的，越听越觉得‘姻缘索’有意思，便买了两条，之后也走了。 纪念品小店，只剩下廉泽一位客人。 …… 廉泽甩了甩‘姻缘索’，让绳子缠在自己的手上，感觉有趣，他连声音都带着笑意：“2号，你这店开了多久了？” “八年零七个月。”——这老板不是人类，他的真实身份是蠊大将手下的超级虫兽——‘2号’。 廉泽：“你现在这样子，像是完全融进了本地人。” 2号：“我很喜欢这个村寨里的人。” “呵呵~等此间事了，你再追求你向往的生活吧。” “感谢主人。” “收档吧，我想听一听你搜集到的情报。” “好的。” “……” 2号原来的工作是‘调配特化虫兽所需素材’——也就是将其他超级虫兽交付的素材进行分拣、配置，然后再将调配好的若干素材按份数投入特定法器，那特定法器连接的另一个法器能够利用投入的素材，生成虫兽。 至于虫兽生成后的事情，就归属于另一只超级虫兽负责了。 ‘素材调配’说着简单，但其实对调配者的知识、智力要求非常高。 所以，理所当然的，2号是那一批超级虫兽里边，最聪明的一只。 …… 聪明人之间好说话。 店门一关，一主一仆在里边谈起了正事。 2号现在的工作是‘情报分析’，负责整理跟分析其他超级虫兽汇报上来的情报。 在这些情报里边，廉泽最在意的，是‘少女之神’一方对‘查理x’的反应。 2号：“据目前为止搜集到的情报来看，‘少女之神’对查理x的反应非常冷澹，而与之相对的，妒鲸公一方对查理x的关注较多。这是不合理的，查理x的不死之身源于‘少女之神’，她不应该如此冷澹，所以，我认为她与他之间，确实存在不可告人的过往。” 廉泽这会儿正一边看手机视频，一边吃着糖炒榛子，对2号汇报的内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嗯……我在听，你继续。” “……” 大蠊神就这个样子，手下的人也没办法。 2号继续讲道：“基于分析得出来的结果只是概率性的事实，不一定准确。‘少女之神’可能也在利用查理x，达成某种目的。毕竟从目前显露出来的力量来看，妒鲸公一方，远在她之上，她必定有她的计划。” 廉泽：“讲点有意思的具体动向吧。” 2号：“妒鲸公手下的‘伪神’，秘密求见了‘索利恩’。” 廉泽：“那些‘伪神’都是雇佣兵性质，‘索利恩’手中有不少神格，可以以此雇佣他们。不足为虑。” 2号：“‘生存游戏’举办方与‘玩家’的矛盾爆发，‘玩家’反抗意识觉醒。我们或许可以推波助澜？” 廉泽：“哦，好主意。我晚些儿跟5号说一下，教他一个拔除‘寄生虫’的法术，让他去搅和一下。” 2号：“‘生存游戏’储存的大量素材，去向不明。” 2号：“海洋资源减少，有‘资源枯竭’之象。我认为是海神宫巨量收集海洋资源所致。” 2号：“南极地下有一个存在已久的空间，怀疑与‘少女之神’有关。” 2号：“近期发现了‘域外魔神’的一丝气息，气息附近有海神死亡的痕迹。” 廉泽又有兴趣搭话了，他笑道：“那应该是那家伙跟妒鲸公交流的方式，交流一次，死一个海神，讲究一个死无对证。” “……”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最想得到一个‘大神神格’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域外魔神’。 他修炼的‘荧惑归真大法’，想要大成，必须要有一个‘大神神格’或者类似的替代品。 他不敢向廉泽索要，因为怕被看穿，所以只能转而向妒鲸公寻求合作。 合作内容……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按他们目前的合作程度，域外魔神如果铁了心想要得到‘大神神格’，妒鲸公应该会给他。 ……. “域外魔神啊……” ——想到另一个计划，廉泽脸上露出了坏笑，“真的是……大家一起养虎为患，看看老虎先吃哪家。” 这时，2号收到了‘虫子’汇报的内容，他说道：“有‘玩家’进入村寨了，需要我去处理吗？” 廉泽：“去吧。” “……” …… ——处理完毕—— 廉泽此次来村寨，既是旅行，也是为了召回2号。 2号是此间虫兽中，是唯一一个担得起‘智囊’的虫兽，有2号在身边，能帮他处理许多麻烦事。 所以，到第二天，2号处理完琐事之后，两人便一道离开了。 下一个目的地是——休眠火山‘曼遥山’。 去年十二月，廉泽在‘曼遥山’火山池中埋下了一颗蛋，现在正是孵化那颗蛋的时候。 五天后。 ‘曼遥山’山脚下。 廉泽刚一出现，山林间便有怪声尖叫，一只只造型恶心、扭曲的寄生兽，从各个地方涌现了出来。 ——这是索利恩安排给他的小礼物：一大群‘残次品’寄生兽。 对方肯定知道那火山中藏着一颗蛋，但那颗蛋一碰就孵化，除非对方本体到场，不然解决不了。 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对方没来这里，但是给他安排了一场‘热身运动’。 “哼，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廉泽冷哼一声，右手一挥，紧接着，一直站在他身后的2号走了上前。 2号抖了抖衣服，自衣服缝隙里，掉落几只特殊的蜚蠊。 那几只蜚蠊落地后身型暴涨，转瞬间，便变成了‘虫兽’的模样。 …… 寄生兽一方没有‘头目’在场，双方不必交流，见面之时，即是战斗开始。 战斗双方都是非人的怪兽。 虫兽单体强悍，又有武器加持，能够以一敌十；而寄生兽数量多，没有痛觉，前仆后继，不畏死亡。 一时间，双方打得血流成河，战斗经过处，满地的血腥。 “……杀戮。” “令人熟悉，又令人……嫌弃。” ——廉泽是在尸山血海里进进出出过的人，对这点小场面……自然不陌生。 身在杀戮场，容易滋生杀意。 他很久以前就‘修身养性’，换了性子了，现在再见到这样的杀戮场，虽然心里有一丝丝莫名的愉悦，但更多的，是他有意识的‘拒绝’。 …… ‘热身运动’，就留给手下虫兽吧。 廉泽使用瞬移法术，来到了‘曼遥山’山顶上。 他在山顶‘火山池’边挑了个好位置，然后用法力呼唤那蛋中的生命： “苏醒吧，深红……啊不，火山天……也不行，太俗套了。” “有了。” “苏醒吧！大红天牛兽！” …… 第三百三十章 大红天牛兽 随着大蠊神的呼唤，‘曼遥山’山体深处，地幔层岩浆突然剧烈涌动，庞大的火力冲击围岩，引发了地震。 轰隆隆—— 山林震动，有炸裂的响声从‘曼遥山’的内部传出。 地幔层，岩浆翻涌之处。 一颗青黑相间的巨蛋不停的抖动，蛋壳上出现了大量细小的裂痕，并且裂痕不断变大。 沸腾的岩浆冒出了不符合科学常识的火红色的光彩，光彩似流水一般，汇向那巨蛋。 巨蛋此前已吸收了海量的‘火力’，蛋中虫兽个体的潜力已达极致，此时又如鲸吞一般大量吸入，吸入的‘火力’与蛋壳融合，转化为了外部武装。 轰隆隆—— 地幔层已承受不住‘火力’能量的挤压，灼热的气体上涌，挤入缝隙、挤开缝隙，似要生生挤出一个宣泄口，向外界爆发。 若这样持续下去，‘曼遥山’火山可能真的会发生大爆发。 …… 大爆发未来会有，但不是现在。 在内部压力到达爆发临界点之前，那裂痕巨蛋向上放出一道火红色的光柱，光柱穿透岩层，向上、向上，穿透‘曼遥山’山顶‘火山池’，从沸腾的湖水中直直射向天空。 巨蛋在光柱之中，急速向上，也穿透了岩层，来到了‘火山池’的上方。 那通天的光柱缓缓散开，似一圈圈火红的涟漪，将天空装饰成了奇幻的光景。 巨蛋的蛋壳此时已碎裂成了大量不规则的碎片，碎片与碎片之间的缝隙被深红色的能量填补，碎片突出，形状不规则，突出的距离也不规则。 蛋壳吸收了‘火力’之后，表面看上去有金属的光泽，此时碎裂又突出，看上去颇有科幻的美感——就好像它是一颗由金属与黑科技构成的机械巨蛋一样。 “这真是……出乎意料的漂亮啊。” ——廉泽看着那颗巨蛋，越看越感觉满意。 他掏出手机，打开摄影功能，对着‘机械巨蛋’拍了起来。 同时，他还在心里默默的想了个决定，从今以后，‘虫兽加机械’，就是他新的工具虫设计偏好了。 …… ‘机械巨蛋’还差一些‘火力’。 在它的吸取下，火红色的‘火力’能量也穿过岩层、穿出‘火山池’，向上继续汇入其中蛋中。 随着这一进程，巨蛋渐渐发生变化。 ‘蛋壳’展开，‘深红’变化。 ‘深红’似人形，‘蛋壳’似铠甲。 ——一只虫兽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于此同时，‘曼遥山’的半山腰处。 那些‘残次品’寄生兽像是感觉到了山顶的压力，它们自发的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只可怖的、恶心的超巨大寄生嵌合体。 它太大了，身体无法站立，只能趴在地上，像虫子一般蠕动。 2号站在它面前，双方的体型差距就像牙签与棒球球棒一样。 ‘寄生嵌合体’形成后，不再理会2号等虫兽的攻击，转而向山顶爬去。——它的目标是刚刚诞生的虫兽‘大红天牛兽’。 “……” 2号发现这一情况后，略加思索，下令手下虫兽停止攻击，任由对方上山。 …… 山顶上。 ‘大红天牛兽’已完全成型。 原来的‘蛋壳’构成了它的外部甲壳，甲壳充斥着火红色的金属光泽——不是金属，却胜过金属，像科技铠甲一样。 它身躯接近人形，身高两米二，虫兽头颅被头盔般的甲壳覆盖，有五官的形，但没有露出明确的五官——就像使用天牛元素设计的酷炫金属头盔。 此外，它的头顶有两条长长的、红黑相间的触角——这是‘天牛’的特点。 大红天牛兽的形象，放进某骑士类型的特摄片中，妥妥的‘最终boss’的气质。 …… 嘎——嘶—— 伴随着尖锐的叫声，巨大的‘寄生嵌合体’爬上曼遥山，来到了火山池边缘。 这时，大红天牛兽动了。 只见它护目镜一般的眼部闪过一道深色的红光，紧接着它伸出右手，庞大的‘火力’在它的手上形成了一道百米长的火焰长刀。 长刀举起，落下。 轻描澹写之间，就将刚刚爬上来的‘寄生嵌合体’的脑袋砍成了两半。 不仅如此，砍击的‘火力’形成了一道火焰利刃，利刃顺着‘寄生嵌合体’一路往下，将沿途所有实体，统统焚烧、斩裂。 ‘火山池’被斩开了一道口子，高温的池水顺着口子与地面裂口，从山顶涌向山下，似一条新生的河流。 ‘寄生嵌合体’被后续的火焰利刃烧成了两半，‘火力’附在伤口，持续灼烧，任它如何翻滚、扭动，也熄灭不了那火焰。 而待火焰散去之时，曼遥山山上，再无一只活的‘寄生兽’。 …… 由大蠊神亲自设计，使用‘天牛神’头颅为主要素材，吸收了曼遥山海量‘火力’能量——而孵化出来的‘大红天牛兽’，其战斗力直线逼近‘（神界）完整版’的‘天牛神’。 “哈、哈、哈。” “由此良将在，何愁天下不得？” 待大红天牛兽落地后，廉泽像某董......董事长似的，一边拍着对方的肩膀，一边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2号凑上前来，略微躬身，附和着说道：“恭喜主公，主公今日得此天牛虫兽，如旱苗得甘露，是上苍之所赐啊。” 廉泽摇头晃脑的笑道：“嗯…...汝之所言极是。自今日起，我令大红天牛与你当个左右手，你可不要慢待了它啊。” 2号：“属下必定竭心竭力，绝不辱没它的威风。” “……” ——半古不白的话，既是玩笑话，也是正经话。 ‘大红天牛兽’很强，但没有自我意识，需要有人指挥。 廉泽身边有2号在，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将指挥权交给了2号。 …… 对付查理x并不难，但廉泽想要的是‘追杀’查理x。 为了尽可能让自己少出手，他留在身边的虫兽，除了2号跟大红天牛兽以外，还需要至少五只‘强力的’虫兽，这样才能构成对查理x的战力碾压。 廉泽早已制作好符合标准的虫兽，只是那些虫兽不在身边，需要唤醒它们，然后与它们汇合。 这里边涉及到‘保密’跟‘消磨时间’的问题。 ‘保密’保的不多，只要别让人发现‘大虫兽’是批量制造的就行。 相对之下，‘消磨时间’还更重要一些。 廉泽需要等待‘水脉’（法阵）的完成，需要让查理x闹得更大、更广，还有‘索利恩’方面……总之，无论是为了哪一点，他都应该慢慢来。 ‘慢慢来’，再加上一点个人喜好，所以他选择了‘旅行途中汇合’的方式。 他让那些虫兽到他旅行会经过的地点上等待，这样的话，他每旅行一段时间，身边就会多出一只‘大虫兽’来。 既消磨了时间，又汇合了虫兽，对外有说法，对内有玩法，两全其美。 …… …… 七月中旬。 异国他乡，某座老工业城市中。 一阵隐约有形的龙卷风在城市中凭空出现，它高达五十余米，最下方直径二十有多。 龙卷风笔直前进，其风如绞刀，将卷入其中的事物——甚至是钢筋水泥，统统绞成碎片。 街上人声哀嚎遍地，痛苦声不绝于耳。 “该死的邪神收割者！” 人群中，一位其貌不扬的男子站了出来。 他是隐入人间社会当中的‘邪神’，眼见‘邪神收割者’无差别发起了攻击，他不得不站出来阻止对方。 “给我停下！” 男子闪身来到‘龙卷风’的前方，双手交叉，做出防护姿势，紧接着爆发神力，抵消‘龙卷风’的力量。 ‘龙卷风’越来越微弱，可就在这时，不是藏在哪里的‘邪神收割者’施放了一个更强的‘龙卷风’法术。 新的加上旧的，所有威力全部压在了那名男子的面前。 男子法力不多，根本撑不住这般的消耗。 可如果不撑住……他后方的人群、后方的大厦…… “可恶啊！ ！” ——就在他准备拼死抵挡的时候，一位面容和蔼的老者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 “蠢货，它们眼里只有你。想要救人，就不要留在这儿。” 说话间，老者一招打散了前方的‘龙卷风’，然后提起男子，飞上天空，朝远方逃去。 这两人认识，都是邪神，目前都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 男子在空中说道：“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老者神情紧张：“不好说是救命，还是送死。” 在两人的后方，一道黑影正急速追来。 男子一直被提着飞，他虽然也会飞行之术，但那点法力，根本不够用。 他自觉道：“前辈，把我丢下去，我来引开它。”——这时候丢下去，基本上是‘送死’了。 老者：“前一脚后一脚有何区别！我要它死在这里！”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片废弃的工业区上方。 …… 那‘邪神收割者’紧随其后，赶上两人，也来到了这里。 而就在这时，废弃工业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阵法，将‘邪神收割者’困在其中。 阵法范围近似正方体，单边边长将近五公里。 在‘正方体’底部的四个角的位置，分别有一个邪神在维持阵法。 阵法之外。 老者停止飞行，转过头来，一脸凝重的看着被阵法困在其中的‘邪神收割者’。 停下来了，他提着的男子便自己使用法术，在空中站定。 男子看了看阵法，眉头蹙起：“‘刀光剑影’，前辈，这是……？” ——‘刀光剑影’是前方这个阵法的通用名称。 老者：“大羊，我如实告诉你。‘邪神收割者’是我引来的，我很抱歉，把你卷了进来。” 被称为‘大羊’的男子对此并不介意：“无事。前辈，你为什么引它？” 老者：“它杀了我的老友，所以，我与其他四位有同样经历的仙神，计划设计以此阵杀之。成败未可定，你速速离去。” 男子复述了对方的话：“‘前一脚后一脚有何区别’，我也来尽一份微薄之力。” 老者：“好！那与我一同为杀阵助力！” 两个人，再加上站在杀阵‘刀光剑影’四角的四人，共六位邪神，一同齐心协力，对抗‘邪神收割者’。 …… 阵中。 刀光一起，数百道法术刀刃斩向‘邪神收割者’。 剑影突刺，数十把法术长剑，朝着目标破空刺去。 刀刃百米长，每一道的威力都能斩断高楼大厦；剑锋势沉，挡，则如大山压顶。 六位邪神使用阵法，发挥出了十二人的威力。 阵法中的‘邪神收割者’即是‘查理x’。 查理x落入此阵，一时也讨不了好，它左闪右避，闪不了便挡，挡不了就抗，十分狼狈。 虽然狼狈，但它凭着不死之身跟源源不断的法力补充，还是抗住了杀阵的攻势。 老者见状，愈发烦躁：“法力！法力！若是法力不限，老朽一人便能收拾了这傀儡！” 再这样下去，他们的法力迟早不继，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老者向其他人提议道：“诸位，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吾等唯有放手一搏，才能抢得一线生机！” ——意思是孤注一掷，所有人全力驱动阵法，发挥当前能达到的最强力量，不成功便成仁。 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既然做了，就应该挑最有希望的办法去做。 所有人都同意了老者的提议，开始全力输出。 ……. 阵法中。 ‘刀光’‘剑影’威力更盛，将查理x打得更惨。 眼见着查理x在‘刀光剑影’的攻击下，抵抗越来越无力，伤势越来越严重。 可就在这时，令人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查理x掏出了一把样式不详的黑色镰刀——‘暗夜镰刀’。 这是一把‘神格兵器’，它的上一任主人是灵兽宫的‘恐狼’。 ‘恐狼’死后，该镰刀被‘域外魔神’捡走，现在流转到在了查理x的手中。 这把镰刀嵌了三颗‘神格’。 查理x装备上这镰刀后，犹如勐虎添翼，战斗力直接暴涨了一大截。 双方局势瞬间逆转。 阵法中的‘刀光剑影’再也压制不住它。 查理x轻挥镰刀，打散了近身的攻击，接着再朝着上方用力一挥，挥出了一道五、六百米长的、巨大的暗影风镰。 风镰打中阵法的边界，好似小刀划豆腐，轻而易举的便给阵法开了一道‘口子’。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战阵与追杀 ‘口子’一开，阵法‘刀光剑影’就像被戳出了一个小洞的气球，阵法的威力不断的下降。 大势已去。 维持阵法的六位邪神，不管是修补‘缺口’，还是持续攻击，都已无济于事，他们剩余的法力……不够了。 …… ‘刀光’‘剑影’攻势骤降，主动权回到了查理x手中。 查理x飞到阵法一角，对正在那里维持阵法的邪神，挥出一镰。 那邪神躲不开避不了，当场便被暗影风镰的力量淹没了性命，只留下一颗‘神格’，悬浮在原地。 阵法四角是构阵基础，少了一角，纵使阵法还能维持，也没有任何意义。 剩下的五名邪神当机立断，解散了阵法。 邪神中，两个想逃，三个视死如归。 于是，那不畏死亡的三人一同攻向查理x，不为胜负，只为想逃的人争取时间。 ——‘老者’与‘男子’就在那三人之中。 三个打一个，各自用上了自己最擅长的法术。 ‘男子’显出公羊之形，以兽神形态顶撞而去。 ‘老者’搅动雷霆，以千百道雷光轰击目标。 第三位邪神脚踩大地，以大地之力冲击对方。 三人造就的攻势虽远不及‘刀光剑影’，却也是他们的极限了。 而面对这些攻击，查理x以风阻雷霆，以刀挡公羊，以暗影冲击对大地轰击。 法术与法术对冲，霎时间地面爆裂，楼房坍塌，如刀耕斧犁，波及处满目疮痍，本就破烂的旧城区，彻底成了一片废墟。 …… 那第三位邪神的力量不敌暗影冲击，被洞穿了身躯，上下部分仅一丝血肉相连。 ‘男子’的公羊之行被镰刀砍穿，他好在及时引爆了此形态的法术能量，才免了瞬死的下场。 在能量爆炸中，他退回人形，倒飞而出，被‘老者’接住。 ‘男子’站定后，望着毫发无伤的查理x，心中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力，“真的太窝囊了，我想过战死，却未曾想，连战都战得如此窝囊。” ——他们的情况，就像是饿了七天的壮汉与精力充沛的拳王拼命，不怕技不如人，只恨腹中无食。 ‘老者’法力见底，此时不免累得喘气，“你还有余力吗？” ‘男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与凡人无异了。” ‘老者’：“对不起。——这话我最后在说一句，很抱歉把你卷了进来。” ‘男子’也洒脱，笑道：“呵~今日能与前辈死在一块了，倒是唯一的趣事。” ‘老者’：“回到神界，我请你喝酒。” ‘男子’：“哎，若是可以，我倒想喝此间的啤酒。” ——两人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 废墟之上。 查理x的暗影力量似流风一般，分散得到处都是，给空气都染上了道道不详的痕迹。 其势势压全场，对场上的活人，无异于天地之威，毫无抵抗的可能性。 “结束了。” ——见到查理x朝着他们举起了镰刀，‘男子’心中默念一句，然后默默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而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掠过了两人的头顶，在两人前方不远处停住。 因为‘黑影’的出现，查理x放下了刚刚举起的镰刀。 ‘男子’愕然，抬头看去，只见上方约六、七百米处，悬停着一只‘巨型蜻蜓’。 ‘老者’颇有眼力，识别道：“那是……虫神的创造物，特化昆虫。” ‘男子’：“虫神？是哪位虫神？她是来救我们的吗？” ——他的尾音刚落，又见自‘巨型蜻蜓’的背上，投下来数个圆形物体。 那些物体在下坠过程中，迅速展开，变成了一只只造型狰狞的虫兽。 ‘老者’看得童孔一扩，他惊异道：“好强的虫兽，是哪位虫神的杰作？” …… 六只虫兽，分散在六处位置，将查理x围在中间。 法力运转，法术运行，虫兽脚下延伸出符文法链。 法链与法链相连，组成了一个六芒星阵法图。 图成，阵法发动。 查理x释放在外的暗影力量，顿时消散了大半，不仅如此，它本体给人的压迫力，也大打了折扣。 还是‘老者’，他认出了此阵，心中万分震惊：“阵法‘六相封印’，是专以镇压妖魔邪祟的中级法阵，这这这……这应该是不动之阵，怎能以虫兽为阵点，改不动之阵为战阵？” 他身旁的‘男子’识不得许多，只好挠头问道：“这个阵法很厉害吗？” ‘老者’：“与‘刀光剑影’同级，它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它是……不应该。‘六相封印’竟能如此运作，实属匪夷所思。” ‘男子’：“也许它并不是‘六相封印’，你再仔细看看？” ‘老者’抬头看向天上的巨型蜻蜓，惶惶然说道：“有如此虫兽，也许……她不是一般的虫神，她是……蠊大将。” ‘男子’顿时呆愣：“大虫神？” …… 经过修改的‘六相封印’，能够封印目标的部分法力，以及阻碍对方在阵中的行动力。 六只虫兽向内聚拢，缩小了法阵范围，加大了对目标的行动限制。 虫兽们绕着圈子跑动起来，它们脚下的阵法图也跟着旋转起来。 阵图一动，一只虫兽脱离‘阵点’位置，手上聚出法术长刀，向查理x攻去。 查理x挥动镰刀，一刀便割碎了虫兽的法术长刀。 那虫兽攻击不成，马上退回‘阵点’。 查理x想要追杀，可身躯莫名沉重，刚迈开步伐，沉重又莫名消失，使它差点扑倒在地。而当它刚稳住身体之时‘沉重’又莫名的来了。 ——这是‘六相封印’的限制效果，除了‘沉重变化’以外，还有‘拉扯’，两样都能在关键的时候，令它动作失误。 …… 刚刚那只虫兽回到‘阵点’后，紧接着，又一只虫兽脱离‘阵点’，急速朝着查理x攻去。 查理x将镰刀挡在身前，抵挡了这只虫兽的高速踢腿，它正要反击，可结果跟刚才的一样，那虫兽一击不成，马上退回了‘阵点’。 ‘阵点’是关键。 ——认知到这一点，查理x调动法力，借助暗夜镰刀，挥出了一道巨大的暗影刀光。 刀光朝着两只虫兽飞去，其势磅礴，不可力挡。 这阵法要是寻常的阵法，面对这一击，怕是不得不散阵躲避。 可它出自神界着名法术大神‘蠊大将’之手，自是不会简单。 当是时，那两只虫兽脱离了‘阵点’，逃到阵外躲避，其余四只的跑动轨迹变化为不规则跑动。 随着它们的跑动，阵图也变化成了不规则的六芒星形状，阵法没有解散，也没有减弱。 查理x紧接着又向那四只挥出了暗影刀光。 那四只有了刚才的经验，在查理x挥刀之时，马上使用阵法的力量阻碍对方。 刀光虽然挥出，但轨迹发生了变化，给了虫兽许多可闪避的空间。 与此同时，暂时脱阵的那两只又回到了‘阵点’。 …… 查理x一时难以破阵，虽然持续下去，它必定能耗赢对方，但……上方还有未知的力量。 行动出现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它得撤退了。 ‘撤退’确定。 查理x举起镰刀，朝着前方全速冲去。 轻重变化，无形的力量扯动它的躯干，使它行动受阻，令它不得不抗拒这些阻碍，进而使得速度变缓。 虫兽的攻击紧随而至，查理x挡了一下，转眼间，又‘回’到了阵法中心。 法阵难破，想要脱身也不容易。 查理x有几个很厉害的逃脱法术，只要使用，必定能逃出此阵，可那几个法术，只有在遭遇紧急情况时，才能使用。 而眼下的情况……虽然它确定要‘撤退’，但那只是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而不是‘它遭遇了危机’。 …… 查理x继续尝试常规的突破之法，它挥舞镰刀，发出数百道刀光，朝着绕圈的虫兽，无差别打去。 紧随其后，它又向四周随机挥出数道巨大的刀光，同时再挑选一个方向，全速冲去。 ——不得不说，这连续的几招，确实很有效果。 六只虫兽的战阵节奏被一下打乱，出现许多失误，暴露出了许多薄弱点。 眼见查理x将要逃出阵法的范围，就在这时，离它最近的两只虫兽，突然不顾性命的向它扑去。 在此电光石火之间，双方都没有施放法术的空当。 查理x一镰刀将其中一只扑来的虫兽拦腰斩断，紧接着再转动镰刀，用刀把挡住了扑来的第二只虫兽。 那第二只虫兽张开可怖的口器，一条舌头似的、满是利齿的小嘴骤然刺出，射向查理x的脑袋。 查理x抬手一抓，抓住那‘舌头’，同时一脚踹飞了第二只虫兽。 那虫兽的‘舌头’因此被扯断，流落的血液滴落地面，瞬间便腐蚀出了一个洞口。 这时，查理x感觉脚下一疼。 原来是那只被拦腰砍断的虫兽，它用手臂力量，令上半身‘跳’到了对方脚下，然后张口咬了对方一口，竟生生的连骨带肉，咬下了一大块。 查理x手腕一动，准备用镰刀的柄部，敲碎这只虫兽的脑袋。 可它刚有动作，就感知到了一丝可怖的气息。 ——那是‘大神’的气息。 ‘紧急情况’出现了。 查理x不顾三七二一，马上释放了专门应对这种情况的逃脱法术。 一道猩红的光芒自查理x的脚下出现，光芒将它淹没，带着它冲向了高空，再在空中散作数万道流光，四散而去。 ——其中一道‘流光’就藏着查理x。 …… 小命只有一条，形势不对，马上就跑。 ——这是‘活得久’的诀窍之一。 查理x逃走了。 那位被称为‘大羊’的邪神‘男子’扼腕道：“可惜，被它逃走了。” 他旁边的‘老者’倒是有别的见解：“蠊大将非是一般的大神，她必有对应之法。” ——这个是大蠊神的崇拜者。 大蠊神确实有‘对应之法’，但不是为了消灭查理x，而是为了‘定位’查理x。 …… 阵阵微风从上空扑压地面，再在地上向四周扩散。 风渐大，倒映地上的‘黑影’也愈大。 一直悬停在空中的巨型蜻蜓，向下缓缓降落，停在了一处废墟的最高处。 这蜻蜓的主体大小接近小型客机，非常庞大，这此时停在废墟顶部，废墟看上去竟毫无压力，仿佛停在其上的蜻蜓重量很轻似的。 自蜻蜓的背上，飞下来两个人形模样的‘人’。 ——这两人正是大蠊神，以及他的得力助手‘2号’。 …… 两人来到那只被拦腰斩断的虫兽身旁。 那只虫兽虽受重伤，可这会儿不管是上半身还是下半身，依然还能动作。 2号手一挥，放出一道法术斩击，斩断了这只虫兽的脖子。 接着，他上前抓起对方的虫头，简单处理一下断头处，然后捧着这头颅，走到大蠊神面前，躬身递出，同时恭敬说道：“主公。” ——大蠊神最近对‘主公’这一称呼颇为受用。 廉泽接过头颅，脸上不禁露出了‘计划得逞’的笑容。 他摸了摸这脑袋，笑道：“干得不错，算你大功一件，你死之后，汝妻儿，吾养之！” “……”——无话可说，只能微笑以对的2号。 …… 廉泽所说的‘大功’，指的是对方咬下来的、含在口中的一块带骨的肉。 查理x的身体继承了查理的‘特性’，其身躯受损之后，损失的部分会在短时间内消散，然后身躯快速恢复，重归完整。 ——这涉及到此间的‘世界规则’，寻常神明就算知道原理，也无法应对。 而廉泽就不同了，他特意针对这一点，对手下虫兽的‘口器’进行了法术改造。 经过改造，虫兽撕咬了查理x的血肉之后，只要口器闭实，口中的血肉，就不会消失。 就像现在这样。 …… 廉泽端着虫头，眼睛童孔变成了红色，‘大蠊神’的气息毫不遮掩的向外散发。 他的手上神力流转，将虫头托起、包裹。 无数法术咒文在光芒中生成，汇入虫头，迅速的构建着某个法术组。 “太大了不方便。” 随着这句话，虫头开始缩小，最后变得跟排球差不多大。 ——排球不小，但原来的虫头是排球的三倍大。 第三百三十二章 你逃我追 法术咒文不再生成，已有的全部拢入‘虫头’之中，异象消失。 ——至此，一个能够专门定位查理x的特殊道具，就这么完成了。 廉泽将‘虫头’拿在手中，转着看了几圈，看到不顺眼的地方，就修改一下，改完后，他随手一丢，把‘虫头’丢给了2号。 接着，他侧头看向数百米外——那儿有一老一青年两个邪神，此时正愣愣的杵在那儿看着这边。 “诶……” 那两个人里边有个兽神，另外不远处有个半死不活的虫神——值得关照一下。 廉泽向前踏出一步，施放法术，瞬间跨过数百米的距离，出现在了那两人的面前。 近距离一见面，他便打趣似的笑道：“你们两个，are~you~ok~？” 一个神界的大人物突然向两个小角色打招呼，听的人真是不愣也得愣。 ‘男子’愣过了以后，紧紧张张的先一步回了话：“我们很好。” 廉泽捏着下巴对面前两人上下扫视，笑道：“倒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老者’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大神……您是蠊大将吗？” 廉泽：“是我。最近受人所托，来追杀那个……那个傀儡的代号叫什么来着？” ‘老者’：“邪神收割者。” 廉泽：“对，就是它。” ‘男子’性格有些直，直接问道：“大神，此间是否真的出现了‘域外魔神’？” “相信你自己心里的答桉吧。” ——说着，廉泽左手一抬，神力涌现，将远处一个近乎被洞穿成两半的邪神‘抓’了过来。 这个邪神是昆虫宫的‘虫神’，目前尚未死透，还能抢救一下。 廉泽施了个治愈法术，治愈的光芒笼罩了那虫神，转眼间，对方便完好无损的站在了地面。 那虫神重获新生，他躬身感谢道：“小神‘地蚜神’，拜见蠊大将，感谢大神的救命之恩。” 廉泽：“不必感谢，都是昆虫宫的，我只希望你不要怨我来的太迟。” 小虫神非常紧张：“小神惶恐，请大神切勿如此。” “好了好了。”廉泽摆了摆手，结束了这客气话，他接着对三人说道：“此间形势往后只会越来越恶劣，你们几个小神小仙，要想安生，我建议你们去‘桂鱼市’，那儿相对比较安全。” 那三人面面相觑，似乎各有各的难处。 廉泽见到后，呵笑道：“有句话，说是‘不自由，母宁死’，大抵人与人是不同的。我不强求你们，你们不必露出这样的表情。” ‘老者’再次拜谢：“谢大神见谅。” ‘男子’突然问道：“请问大神，那‘邪神收割者’是何原因不死不灭、法力无尽？” ——这问题问的有些唐突，另外两名小神听了，不免有些慌张。 廉泽不以为意，他转头看向天空，撒了个谎：“就是不知道，所以我才放走了它，打算好好研究一下。” 说着，他挥了挥手：“好了，话就说到这儿吧，你们各自保重，祝你们能活到最后。” 话完，他瞬移回到了巨型蜻蜓的背上。 2号等虫兽，都已在此。 巨型蜻蜓羽翼一动，阵风吹扬，巨大的虫身，毫不费力的冲上了天空。 …… ‘男子’抬头看着远去的巨型蜻蜓，一脸的崇敬：“想不到传说中的蠊大将，竟如此的平易近人。” ‘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现在是平易近人，以前可不是。” ‘男子’好奇道：“以前怎样？” ‘老者’似乎回想起了往事，神情有些恍然：“以前，我住在‘虫鸣之森’的时候，有一天，蠊大将从上空路过，那一天，整座‘虫鸣之森’的虫子，都害怕得停止了鸣响。” ‘男子’：“‘虫鸣之森’日夜有虫鸣响，若路过的大神流露杀机，应该……不难吧？” ‘小虫神’面无表情的补充道：“如果我没记错，那时正值‘诸神黄昏’时期，蠊大将一人屠了一族种类，又清了三个‘小部’上百位仙神，杀业甚重，莫说‘虫鸣之森’，众神遇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根本不用杀气。” ‘老者’在三人中最年长：“想不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蠊大将近万年来一直低调，现在的小年轻，居然还有说蠊大将在大虫神中，不过是倚老卖老、吃老本的。” ——那是外部评论。 ‘小虫神’：“在我们年轻的虫神中，关于蠊大将的评价也是两极分化，这背后原因，应该有大虫神一众的考量……毕竟蠊大将……按照一些老虫说的故事，他比现任虫主还恐怖……” ‘老者’：“我以前跟几个老头老太太下棋聊天时，聊过蠊大将，有个老婆子认为蠊大将可能有退休之意，所以才特意澹出众神视线，将风光让给其他大虫神。” ‘小虫神’摇头摆手，不敢多言：“惶恐、惶恐。” ‘男子’感觉这两人在说很深奥的事情：“你们在说什么啊？” ‘老者’警告道：“不管说什么，反正你不准跟别人说。” “......” ——‘蠊大将有退休之意’，在神界之中，不少聪慧之士似乎早已隐约猜到。 …… …… ‘巨型蜻蜓’的背上。 2号手捧着‘虫头’，站在廉泽靠后一点的位置。 他看着‘虫头’眼部放出的指引光束，说道：“主公，x停下来了。” ——‘x’即是‘查理x’。廉泽嫌‘邪神收割者’不够潮流，又嫌‘查理x’不便明说，索性就直接简称为了‘x’。 廉泽此时正坐在巨型蜻蜓背上看缓存好的手机视频，听到2号的声音后，他澹澹的回了一声：“派出大红天牛兽，打它个抱头鼠窜。” 2号领命：“喏。” “……” …… ‘巨型蜻蜓’的平均飞行速度大约为四百公里每小时，——赶得上部分小飞机，但这样的速度想要追杀查理x，还远远不够。 所以，它出了能飞以外，还具备‘空间移动’能力。 ‘空间移动’一次，最大能够跨越八百公里，每使用一次，该能力都需要‘冷却’一个小时。 ——这‘冷却时间’是廉泽刻意为之的，因为查理x的逃脱法术同样也有‘冷却时间’，而经过他的计算，对方的‘冷却时间’，大约就是一个小时。 你逃我追。 廉泽不想快速解决查理x，所以他像个恶趣味的猎人一样，化作死亡，一次又一次的逼近对方、驱赶对方…… 查理x不是‘查理’，自然不会有‘恐怖’‘绝望’的感觉，但那些关注查理x的人，就不好说了…… …… ——空间移动—— ‘巨型蜻蜓’在几秒钟之内，跨越了六百多公里的空间距离，来到了距离查理x大约五公里的空中。 离目标的距离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隔个几公里就刚刚好。 2号本体也留在巨型蜻蜓背上，他指挥‘大红天牛兽’以及六名‘大虫兽’，让它们前去追杀查理x。 跟队的‘大虫兽’不只六只，但出战的一般为六只，如果死了一两只，随时会有新的补上。 六只‘大虫兽’组队使用战阵‘六相封印’，限制查理x的实力； 然后再派大红天牛兽进入战阵，迎击查理x。 单论战力，大红天牛兽不是查理x的对手，但因为有了‘六相封印’的辅助，正常情况下，能够稳稳压制查理x。 ——光说不练假把式。 不多时，‘六加一’虫兽追杀小队便来到了查理x的藏身地——一处废弃的医院。 六只‘大虫兽’围住医院，展开了‘六相封印’。 藏身其中的查理x，一感知到异样，便从医院中冲了出来。 而一出来，便遭到了手持火缨枪的大红天牛兽的迎头痛击。 ——‘火缨枪’，大蠊神上个星期打造的灵性兵器。 兵器很凑合，只有两个优点：一是坚韧度极高（耐用），二是能够强化使用者的火焰力量。 查理x有暗夜镰刀，大红天牛兽自然不能空手而上。 一个邪神傀儡、一个超级虫兽；一个用镰刀，一个用长枪；一个有暗影力量，一个有火焰力量。 双方战斗在一起，暗影与火焰瞬间侵染了战场，犹光暗之争，黑暗吞噬火焰，火焰燃烧黑暗。 不一会儿，医院周围的环境便被这两股不相伯仲的力量改变了面貌，看上去居然意外的好看，像是某种大制作的‘特效场景’。 查理x此前只要一番爆发，就能突破‘六相封印’，可现在因为多了大红天牛兽的纠缠，几乎没有突破的机会。 双双战得不可开交。 查理x有不死之身，大红天牛兽有阵法以及六只‘大虫兽’相助，双方都有许多容错率，因此更难决出胜负。 …… ‘巨型蜻蜓’上。 廉泽放下手机，眼冒红光，看了看数公里外的战场，他注意到了查理x的脚，“哦？那块肉居然补回去了，我还以为它会一直缺着。” ——也不算‘补回去’。 如果能上称称量的话，就能发现查理x的体重较原来轻了一点。 它的身体确实少了一小块，但是‘缺少的部分’被它调整为了‘体重的减少’，所以那条被咬过的腿，看起来‘补回去’了。 虫兽‘六加一’的续航能力不及查理x，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力渐渐不继，落了下风。 而就在这时，大蠊神远远的放出了些许气息。 那查理x的‘逃跑逻辑’被触发，当即强行施放强力逃脱法术，结束战斗，逃离了现场。 …… 巨型蜻蜓背上。 廉泽看着漫天的流光，坏坏的笑道：“真是个人工智障，一点气息，就吓成了惊弓之鸟。” ‘虫头’眼部放出指引光束，指向查理x逃跑的方向。 2号播报道：“主公，x往北方跑了。” 廉泽伸了个懒腰，然后揉了揉肩膀：“不着急，它跑不了的。对了，你让……还是你去吧，你去前面买个懒人沙发回来，这蜻蜓背上坐着太费腰。啊……再买个大遮阳伞吧，还有啤酒，烤鸭，鸡腿鸡翅大西瓜······” ——他当蜻蜓的背上是沙滩，在沙滩上享受来了。 2号听完了‘主公’的话，表情略有尴尬：“主公，我身上只有两百块钱……” 廉泽：“这么穷啊？你怎么做老板的？” 2号更加尴尬了：“我把钱都留在了店里……” “唉。”廉泽无语的摇了摇头，然后摸了摸口袋，想要掏出钱包，又勐的想起自己钱包里也没钱。 “……”移动支付时代，付款多用手机付款。 “唉……” 廉泽又叹了口气，他不掏钱包了，改用土匪似的语气说道：“没钱就想办法搞钱嘛，给你那么多虫兽是干嘛的？拉赞助懂不懂？我们现在是为了世界和平而战，全世界的人都是我们的钱……后勤。” 2号：“……懂了，我这就去‘拉赞助’。” ——你有钞票我有枪（虫兽），你来赚钱我来花。 ……. 追杀、享受两不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蠊神的‘六加一’虫兽追杀小队，碾得查理x满世界逃来逃去，没有一刻安宁的时间。 查理x做了许多尝试，但只要大蠊神还拥有能够定位它的‘虫头’，那不论它做什么，都是无用之功。 它的制造者——‘域外魔神’也没有办法，而且就算有办法，在知道追杀者的身份后，也不敢去行动。 查理x虽然没了制造者的支援，但因为被大蠊神追杀，它间接的得到了‘寄生大神’索利恩的帮助。 …… 在大蠊神追杀查理x的同时，索利恩派出手下寄生兽，不停的向大蠊神发起袭击。 大蠊神手下的虫兽，除了对付查理x的以外，还多了对付来袭寄生兽的。 有战斗就有消耗，有消耗就有补充。 廉泽此前十多年暗中积攒的资源，难免被一点点的消耗，当然，索利恩那边也一样。 ——这是‘决战’开始之前的试探与铺垫。 此外，众神那边也不平静。 ‘妒鲸公’一方虽然暗中与蠊大将达成了某个龌龊的合作，但他们也想知道蠊大将的底细。 为了不可告人的‘龌龊’，他们帮助索利恩，促进索利恩对蠊大将发起决战。 而为了另一个目的，他们还是帮助索利恩，以尽可能的消耗蠊大将，探查被蠊大将隐藏起来的力量。 至于‘少女之神’那一边…… 很微妙的，似乎没有动静。 …… 第三百三十三章 蠊雨天降 九月中旬。 大蠊神已追杀了查理x两个多月，期间还遭遇了无数寄生兽的袭击，折损了许多‘大虫兽’。 ‘大红天牛兽’也受了许多伤，身上的‘甲质铠甲’因损坏而更换了大半，原来的火红色形象，变成‘红加黑加白’的配色，‘铠甲’变得更强也更帅气了。 巨型蜻蜓背上。 2号遥望远处，看着地面战场上，最后一只寄生兽被大虫兽消灭。 他汇报道：“主公，战事结束了，我们损失了十三只大虫兽。” 廉泽这会儿正躺在懒人沙发上刷着手机（这儿有信号），他懒散的问道：“战果如何？” 2号：“总共杀了177只寄生兽，x又乘乱逃跑了。此次袭击的寄生兽，个体战力比上一批强了大约六分之一。” 廉泽感觉不爽：“啧，那家伙到底还有多少寄生兽？怎么没完没了的。到现在，我们死了几只大虫兽了？” 2号：“六百三十一只。” 廉泽：“那对方呢？” 2号：“不算残次品，大约一万三千只。” 廉泽心里肉疼，但还是撇了下嘴，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好吧，看来优势在我。” “……” 这两个多月里，他的‘虫兽库存’去了一小半，消耗颇巨。 虽然早预料到了，但……肉疼就是肉疼。 廉泽越想越感觉吃亏，他烦恼得直接从懒人沙发上站了起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2号！” 2号：“属下在。” 廉泽：“我命你成立一支‘拉赞助融资合作团队’，把沿途遇到的富贾豪绅统统给我......”——‘抢’字说不出口。 他卡了一下嘴，接着说道：“请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明之大义，感动之余献出家产。懂吗？”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2号：“……懂了。” 人类世界有不少超凡组织、超凡家族之类的利益聚合体，其中大部分都会主动收集并储存‘超凡材料’——这在不安好心的邪神眼里，等同于无主的金库。 廉某人有虫兽，某些人有金库，大家‘一拍即合’，你出钱来我出力，世界就又能‘和平’了。 ——廉大邪神心理敏感，听不得一个‘抢’字，所以只能是‘合作’，不是‘抢’。 另外，换个角度来说，‘合作’的事也是‘计划’中的一步。 堂堂蠊大将，领着一班虫兽，扯着追杀‘邪神收割者’的大旗，干着‘打家劫舍’的事，这是多么不要脸的行为？实在令同行耻笑！ ——这是真的‘不要脸’，不是开玩笑的。 他这么做了，不仅是‘妒鲸公’、‘少女之神’这两方势力，还有他的好大哥‘冥灵洞主’等人，这些人知道了以后，都会觉得他没下限、有失大神身份。 而到了‘索利恩’眼里，这就是‘蠊大将后继无力’的表现。 大神的威严可是很重要的，就好比上厕所没纸时，宁可拿百元大钞擦，也不肯问隔壁坑的借点。 廉泽的这个不要脸行为，按常理来说很正常，可安在他蠊大将的身份上，那就太掉价了。 ——毕竟是快要辞职的人，不要期待他的职业操守。 …… 转眼间，时间又过了大半个月，来到了十月初。 大虫兽与寄生兽的互相消耗一天比一天高，渐渐到了连大蠊神也感觉难受的程度。 这天夜晚。 查理x使用逃脱法术，遁入了黑夜之中，又一次远离了大蠊神。 巨型蜻蜓背上。 2号手上的拿着的‘虫头’放出指引光束，指向了查理x当前所在的方向。 他通报道：“主公，x逃向了西南方。” 听到这话，廉泽放下了口中的大猪蹄子，“又是南方？” 2号：“是的。昨天是正南方，前天是正西方，大前天是西南方，大大前天及前面半个月，一直在北方兜转。” 廉泽又啃起了猪蹄，同时问道：“此处是何地？” 2号：“t国中部。” “t国中部啊……” 廉泽眼珠子转了转，旋即轻笑出声，并随手将手上未啃完的大猪蹄子丢下了巨型蜻蜓。 他笑道：“那家伙总算按捺不住了。2号，再唤醒五十只大虫兽，让它们每只携带十单位的储能道具，做好准备。” ——‘储能道具’，储存了法力的道具；‘十单位’，一只大虫兽的满值法力条算‘一单位’。 2号：“好的。” 廉泽从懒人沙发上站起身来，迎着晚风，望着南方，他此时的神态，颇有‘蠊大将’之威： “剧本早已写好，我已看到了胜利的结局，接下来只要——” 哒哒哒！ ！ ——突如其来的机枪扫射，打断了廉某人的反派发言。 廉泽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哪来的刁民，竟敢妨碍本座实现世界和平？！” 2号低眉顺眼，澹澹的说道：“主公，您刚刚投掷下去的物品，砸中了一支私人军队的军火库。” 廉泽走到巨型蜻蜓边缘，往下瞄了一眼：“也没爆炸啊？他们搞什么蜻蜓？” 2号：“他们当时正围着军火库欢歌热舞，您的无意之举，砸坏了他们唯一的超大超劲爆音响设备。” “……” 对于下面那帮人，这性质的严重性，可不比军火库被炸了的小。 廉泽也算‘同道中人’，能理解那些人的愤怒。 但理解了，不代表他就会宽待那些人。 “哼，无礼之徒，让你们知道冒犯本大蠊神的后果！” 廉泽小肚鸡肠发作，大手一挥，施放了‘大蠊神的祝福’。 只见巨型蜻蜓的下方青光大作，化作一片青云缭绕。 云中青光流转，变出了无数的美洲大蠊（标准版），大蠊下落，如雨水天降，刚刚好能覆盖下方整个‘军营’。 ——下美洲大蠊雨啦！ …… 哒哒哒！ ！ 哒哒！ 哒！ ——枪声渐渐停息了。 廉泽又探头下看，下方那些‘无礼之徒’，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在兴高采烈的抓大蠊来吃。 2号不解：“主公，他们是怎么了？” 廉泽乐呵呵的说明道：“在他们眼里，下的是巧克力。” 2号不知说什么好：“……” 廉泽：“现在不是了。” ——这话一出，下方很快便传来了鬼哭神嚎的惨烈叫声。 “……” 2号能说什么呢？ 他只希望自己未来能有个好下场，不要像下面那些‘同胞’一样。 第三百三十四章 双角犀牛人 借‘水脉之力’来布设阵法，优点多多的同时，对阵法的布设限制也非常多，而其中最大的问题是——‘场地限制’。 廉泽为索利恩准备的阵法名叫‘水脉’。‘水脉’不能移动，移动就不能发动，且移动完了，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调整。 按照阵法的灵活性来分类，‘水脉’算是典型的‘不动之阵’。‘不动之阵’的缺点，顾名思义就能想的出来。 目标可能会入阵的原因，无非是这两个：要么有不得不入阵的理由，要么不知道有阵法的存在。 而廉泽的目标是索利恩，索利恩可不会主动入阵，所以‘水脉’必须非常隐秘。 ……廉泽与‘妒鲸公’一方——准确的说，是站在‘妒鲸公’这边的‘海神宫’，双方暗中达成了‘龌龊的合作’。 ‘妒鲸公’与索利恩合作，知道索利恩大部分的复仇计划，也知道了索利恩为蠊大将准备的最终战场。 ‘海神宫’是‘妒鲸公’的最大支持者，自然能够得知有关‘最终战场’的内容。 此外，‘海神宫’还知道蠊大将为索利恩准备的杀招。而由于‘龌龊的合作’，‘海神宫’暗中引导‘水脉’的延伸方向，为蠊大将指明了‘最终战场’的位置。 ——简而言之就是，索利恩为蠊大将准备的‘最终战场’，被蠊大将提前知道了。 ……十月中旬。某片森林之中，查理x又一次使用逃脱法术，消失在了远方。 2号手拿着‘虫头’，报告道：“主公，x又往南方去了。”——索利恩计划的‘最终战场’就在南方某处。 廉泽躺在懒人沙发上，望着远方快速飘来的‘黑云’，漫不经心道：“要下雨了么？”2号：“那不是雨云，是密集的、有飞行能力的寄生兽，大约有两万只，有大有小，大部分都是小型寄生兽。” “还以为它们今天休假，不来了呢。”说着，廉泽凭空拿出一个卷轴，丢给了2号。 他接着说道：“让大红天牛兽跟火系虫兽，使用你手上的一次性法阵图，组成焚烧法阵，烧死它们。”——该焚烧法阵非常克制小寄生兽的空中集群袭击。 2号拿着法阵图，微微点头：“明白。”……不一会儿，天空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网状的火焰阵法，阵法像大网一样盖向空中寄生兽群，那些被‘火网’碰到的寄生兽，全部非死即伤，一只只燃烧成黑肉，从空中跌落。 ‘火网’覆盖面大的同时，速度也不慢，来回网几遍，那两万多只寄生兽，就只剩下一千多只。 到这时，‘一次性法阵图’效果结束，焚烧法阵消失，大虫兽与寄生兽开始了空中近战。 大虫兽多会用火，对寄生兽有克制效果，战场整体向虫兽一方倾斜，但局部有劣势。 廉泽瞄着远处一团动来动去、像火萤虫似的火光，惊讶道：“2号，与我那爱将‘大红天牛兽’对战的是何人？竟能令它如此苦战？” “……”‘你用个‘千里眼’之类的法术不就知道了么……’——2号在心里如此说，嘴上则说了别的：“禀告主公，那是一只四翼寄生兽战将，长得威风凛凛，身高八尺，形似双角犀牛人，使的两把旋风斧，力大无比。依属下所见，大红天牛兽恐不敌于它。”——‘身高八尺’，约等于两米七。 廉泽一听，抚着不存在的山羊须笑道：“双角犀牛人，可不就是牛吗？去，将它活捉了。” “喏。”2号领了指示，他亲领五名亲兵，一同飞向战场，加入了对‘双角犀牛人’的作战。 那‘双角犀牛人’本事再大，也无法在逆风局中，独自对抗一众大虫兽。 双方战不到三回合，2号等虫便活捉了‘双角犀牛人’。……回到巨型蜻蜓背上。 廉泽站起来身来，走到刚刚押送过来的‘双角犀牛人’面前，细细的将对方打量了一遍，惊讶道：“果真相貌不凡，真有门神之威。”——对方真就是‘四翼双角犀牛人’，背后两对肉翼，头顶两只大大的犀牛角，犀牛角一前一后，有点‘莫西干发型’的样子。 “呃哈——”这时，‘双角犀牛人’突然大喊，张开血盆大嘴，不顾一切的奋力前冲，似乎想要咬死面前的廉泽。 可惜，它被两个大虫兽压着，又被2号锁了筋力，便是拼死，也挣不开束缚。 廉泽见状，呵呵笑道：“真是一位勇士，你应该有名字吧？你叫什么？”‘双角犀牛人’挣脱无果，只能停了下来，它口出人言：“我是索利恩大人麾下的八大王牌之四——‘狂暴猎狮者·来诺’！” “……”——面无表情的2号。 “……”——憋笑的廉泽。中二与中二之间也是存在鄙视链的。就像现在，给手下起过‘忠犬买菜者’、‘勇勐蜻蜓上校y’、‘大红天牛兽’等酷炫名字的廉泽，就很鄙视给手下寄生兽起了‘狂暴猎狮者·来诺’这样中二名字的索利恩。 廉泽嘲笑道：“我的天呐，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什么‘八大王牌’、什么‘xx者xx名’，太土鳖了吧？”‘双角犀牛人’听了，又奋力挣扎起来：“我要杀了你！！”廉泽：“哈哈哈~你很不错，怎么样，要不要跳槽到我的手下？我保证你今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双角犀牛人’情绪激动：“我咒你不得好死！”廉泽拍手赞叹：“有个性，我喜欢。来啊，把我珍藏的好酒端上来。” “……”2号默默的从懒人沙发的底下，摸出了一个啤酒瓶子，然后端着走了回来。 这啤酒瓶瓶身绿色，里边有液体晃荡，液体中有只长相近似鼻涕虫的虫子。 ——这是廉泽的‘杰作’。他在巨型蜻蜓背上可不是一直闲着，偶尔失眠烦躁的时候，可能会研究一下‘寄生兽’。 研究多了，原理什么的，他都一清二楚。然后又因为闲着没事跟‘灵光一闪’，他结合新学到的知识，制造出了专门针对寄生兽的‘寄生虫’。 该‘寄生虫’可以夺取索利恩对寄生兽的控制，相当于给寄生兽‘易了个主’。 第三百三十五章 知易行难 2号端着瓶子走了过来。 廉泽没有伸手去拿那瓶子，而是抬手指向‘双角犀牛人’，说道：“来啊，请这位勇士喝酒。” “……” 2号默默的揭开了瓶盖，然后慢步上前。 ‘双角犀牛人’见到那瓶子里有个虫子模样的活物，顿时又拼命挣扎起来。 它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声音：“魔头！你休想得逞！” 说罢，它开始自绝生机。 可它刚刚开始，一直站在它背后的‘大红天牛兽’就勐地对着它的脖颈拍了一掌。 拍击伴随有法术力量，打断了它的自绝行为。 …… 2号让一只大虫兽强行打开‘双角犀牛人’的嘴，然后当着对方的面，将瓶子口塞进对方嘴里，再往上一抬，其中的酒水与虫子，顺势灌入了对方身体之中。 那‘寄生虫’入体后没一会儿便开始作用。 ‘双角犀牛人’痛苦得大喊出声，身体像发生了鼓包似的，这里鼓一下，那里胀一下，整个身体因痛苦而挣扎，因挣扎而扭曲，看上去非常残忍。 2号让大虫兽松开了对方，任由对方在巨型蜻蜓背上痛苦扭曲。 如此过了一分多种后，‘双角犀牛人’停止了叫喊跟挣扎，身上的鼓胀消去，变得安静。 又过了一会儿。 它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大蠊神面前，身姿挺拔，面无表情，如同一位莫得感情的铁血战士。 与之前的形象相比，这会儿的它，双眼充斥着血红之色，看不见任何‘眼珠’。 ——这是被‘寄生虫’寄生成功了的外在标志。 …… 廉泽捏着下巴，观瞧了一会儿后，略失望的摇了摇头：“还是把神智抹掉了。” 他设计的那只‘寄生虫’，理论上可以保留被寄生者的神智，保留程度主要与被寄生者的意志力有关，意志越强，保留的神智就越少。 像‘双角犀牛人’这样的被寄生者，意志力太强了，只能抹除，才能完成寄生。 虽然有些可惜，但就结果来看，‘寄生虫’已经很成功了。 廉泽可以批量制造‘寄生虫’，甚至还可以设计出能够大量传播寄生虫的‘寄生虫虫兽母体’。 ——若是如此，那索利恩的寄生兽大军，便形同虚设。 …… 法术大神最可怕的不是会的法术多，而是知道的法术知识多。 知识就是力量。 索利恩还停留在使用‘寄生技术’制造寄生兽的层次。 而廉泽则利用自己的法术知识，结合对对方寄生兽的研究，逆向知晓了对方‘寄生技术’的原理，进而设计出了专门‘寄生’寄生兽的虫子。 一个是使用工具的，一个是能够创造工具的。 虽然双方都是大神，但彼此之间的差距，就像造摩托车的与造火箭的一般。 …… 廉泽已经掌握了消灭（索利恩牌）寄生兽大军的办法，但他只是尝试了一下，并没有大规模使用的意思。 ——毕竟‘决战’快开始了，他没必要再逼迫索利恩，万一对方害怕得直接躺平，那他之前所做的，可就是竹篮打水了。 2号让‘大红天牛兽’与‘双角犀牛人’简单打了一会儿。 他得出结论：“主公，它的战斗力大约只有原来的百分之八十。” 廉泽对它们的打斗也看在了眼里，“差不多了，与我的爱将大红天牛兽相差无几。” 说着，他走上前去，抬头看着两只又大又高的非人战将，满意道：“呵哈哈哈~自今日起，你二位就是我的颜良与文丑，往后可要好好合作，莫要互生嫌隙。” 2号：“……” 拿什么比喻不好，偏偏要‘颜良与文丑’…… 还有说的那些有用么？这两只都是死脑子，心都没有，哪会互生嫌隙？ ——2号想吐槽，但是不能吐，吐了就该轮到他穿小鞋了 …… …… 南方某地，有一处湖泊群，总称‘落云泽’。 ‘落云泽’平常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湖泊，而在雨水旺盛季节，湖水暴涨，与其他湖泊相通，可聚成六、七个大湖。 ‘落云泽’往北，是一片平原，再往北，是‘百特山脉’。 百特山脉。 距离地面两千米左右的位置，一只巨型蜻蜓正悬停在那儿。 巨型蜻蜓背上。 廉泽少见的没有躺在懒人沙发上，而是站着巨型蜻蜓背部的最高处，低头遥望着下方绵延数千里的绿色山脉。 “……” 2号端着‘虫头’，他看着‘虫头’放出的指引光束，通报道：“禀告主公，x就藏在前方那座有三个峰头的山中。” 说完后，他见对方毫无反应，又提醒了一声：“主公？” 廉泽抬手指向下方山脉，嘴角一撇，轻笑道：“2号，你看这山脉格局，像不像一条有‘龙’的山脉？” 2号躬身回道：“属下不懂。” 廉泽一改往日的不着调，整个人变得很正经：“龙脉即是灵脉，山脉皆有灵，其中佼佼者，便可称龙脉。” 2号搭话道：“主公的意思，是想占据这龙脉？” 廉泽嘴角咧得更开了：“很遗憾，我见它是龙脉，又灵气暗弱，想它已是有主之地。” “……”2号非常聪明，他已经猜到了‘主公’说这些话的意思。 占据此龙脉者，正是‘索利恩’。 他们来到了此地，也就意味着，今日正是决战之日。 ...... 巨型蜻蜓在同一处位置，一直悬停了两个多小时，迟迟没有新的动静。 站在其背上的人也差不多。 “……” 廉泽双手抱胸，一直盯着下方山脉看，神情有时轻松有时严肃，似乎在担心什么。 ——装出来的，他可不想让对方看出他‘胜券在握’的样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空变得灰蒙。 远处有黑云飘近，似有一场暴风雨将要到来。 2号不合时宜的说明道：“有一场台风正在接近。” ——天气预报上早说了的。 廉泽面露冷笑：“他可能也在等这一场台风。” 台风经过，往往伴随着大风大雨。 廉泽平日里多用火，给人的印象是‘擅长使用火属性法术’。 但实则不然，他常用，只是因为‘火’是最适合用来烧东西的。 索利恩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以为廉泽只擅长用‘火’，但怎奈‘火’最克制‘寄生体’，所以无论是为了削弱‘火’，还是为了防‘火’，下雨天，都是最有利于‘寄生之神’的天气。 而且，索利恩本人也擅长‘水’属性法术，对雨水，自是多多益善。 …… 蠊大将迟迟不动，似有顾虑。 数十公里外。 一白面俊朗男子先一步按捺不住，流露出了自己的气息。 他从蔓延而至的乌云当中，缓缓飘下，停在了云层之下，悬在了狂风与雷电之中。 ——‘索利恩’登场了。 另一边。 廉泽感觉到‘索利恩’的存在后，忽然感觉好笑，便笑出了声来：“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会在这样的场合。” 说话间，他的后方出现了一面青色的‘门’——也就是‘虚实之境’。 廉泽倒退着往后走了两步，人身走进了‘虚实之境’，下一秒，一位留着青紫渐变色长发、眼童黑含赤的大帅哥从里边走了出来。 ——人身换真身。 他的真身一出来，便展露神威，施放法术，将已方头顶的一片天，变成阳光晴朗的天气。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数十公里外，索利恩说的话语。 对方的声音非常冷漠，且含有几分若有若无的无奈与仇恨：“蠊大将，你屠我族人，杀我父母兄弟，此仇若不与你清算，我心中的怨气，永不消解。” ——声冷入骨，可见其心。 廉泽听了，不以为意道：“若以此间的伦理道德、法律法规来说，你我都是虽万死仍有余的罪人。可我们现在都活得好好的，所以，为什么不尝试放下呢？” 索利恩：“你曾对人说过‘轮回是永恒的真理’，你又为何不去证明你说的真理呢？” 廉泽：“知易行难。唉，我也有放不下的事情。” 索利恩：“蠊大将，我不希望与你大动干戈，若你能低头道歉，此事便到此终了。” 廉泽：“若是以往，低了就低了，可现在不行。不过，我可以向你说声抱歉——我很抱歉。” 索利恩：“我未听出你有一丝歉意。” 廉泽：“我也没看出你有半分赢我的信心。你看，你跟我说个话，都要隔着四十多公里，何不走近了说？” 索利恩：“我不信任你的人品。” 廉泽：“我可是出了名的说话算话。” 索利恩：“那你如何解释你的这些虫兽？以及……你为我准备的‘焚天大阵’？” 廉泽：“这个嘛……它其实是‘天火之阵’，不是‘焚天’。” 索利恩：“你是阵法大师，对阵法信手拈来，即便不是，其原理也是出于‘焚天大阵’。” “……” ——在两人隔着四十多公里对话的同时，战争已在他俩的身边，开始了。 …… 百特山脉之中。 无数寄生兽从地下涌出，按照能力的不同，分为数十种不同的兵种。 有飞天的，有留在地面的；有远程攻击的，有擅长近战的；有地对空的，有空对地；有提供防护罩的，有辅助引导集群攻击的；有合体作战的，有吞噬同类爆发能量的；有治疗同类的，有自爆攻击的······ ——五花八门，什么样的寄生兽都有。 而虫兽那边。 数百只大虫兽，组成‘天火之阵’，变作炎炎灼日，召唤焚天之火，对下方战场进行无差别轰炸。 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砸落在地，散作无数火花。 火非凡火，有着不可思议的火力。 普通的寄生兽一旦被火焰沾上，除非及时断开燃烧处，否则必死无疑。 部分强大的寄生兽有力量抵抗，可力量终究有限，抗得了一簇火花，抗不过到处都是火焰。 山林被点燃，纵是青山绿水，也成了涛涛火海。 凡火助天火，更添火力。 那寄生兽数量多、兵种多，看似强大，却经不起‘天火之阵’的焚烧，数量迅速减少。 ——此阵不破，寄生兽与炮灰无异。 …… 与索利恩同来的‘乌云’，其实是借助台风之力设置的阵法——‘雷令风行’。 此阵可随风而行。 在‘天火之阵’大杀四方的时候，‘雷令风行’也来到了百特山脉的上方。 两个阵法互不相让，于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对冲。 ‘天火之阵’近似直径三公里的圆形火球，放出的火团也至少有数百米之大。 虽然如此，但与‘雷令风行’对比，两者的差距，就像乒乓球与篮球。 ‘天火之阵’对生物的杀伤力强，但论阵法威力，较‘雷令风行’弱了一大截。 两者对冲，‘天火之阵’的法术能量被迅速消耗。 构成阵法的火焰密度降低，在其中作为‘阵点’的大虫兽变得隐约可见。 寄生兽对‘天火之阵’的攻击，终于不像之前一样，连火焰外层都穿不透，部分威力强大的攻击，甚至能突破至距离‘阵点’数十米的位置。 如果照这个趋势下去，很快便能破掉此阵。 …… 像小太阳一样的‘天火之阵’。 裹挟着自然之威的‘雷令风行’。 两者的对冲，在天空中绽出了耀眼的光辉，无数火花与电光与暴风漫天宣泄，将天空渲染成了一片末日之景。 轰鸣声、炸裂声、呼啸声，声浪随着法术对冲产生的冲击波，向外扩散，近听七窍流血，远听震耳欲聋。 在此景象之下，方圆数百公里之内的生物，统统向外逃散。 人间世界对此神仙打架无可奈何，只能祈求不被殃及池鱼。 好事的邪神们暗中观瞧，或感叹或怜悯或嘲讽，大都不嫌事大。 …… 两个高级阵法波及的范围其实还可以更大，但因为布阵双方有意的限制，阵法威力大部分留在了空中，以及下方的百特山脉战场。 因为威力集中，对冲引发的风雷火更加凝实、狂暴。 天风刮地，能在大地上犁出一道数米深的口子；雷光四散，多如雨花，难以躲避；火焰与风雷碎散，似漫天雪花，皮肉触之即成一片焦肉。 第三百三十六章 内战内行 两个阵法的对冲令一方天地变色，人间所谓的‘天灾’，不过如是。 ‘雷令风行’势大，如洪水滔滔，不停地冲击着妄图逆流而上的‘天火之阵’。 ‘天火之阵’的火光愈渐衰弱，如此下去，不用太久，即便不被‘雷令风行’冲毁，也会被寄生兽大军击破。 …… 隔着四十多公里远。 索利恩站在‘雷令风行’的乌云之下，遥遥说道：“蠊大将，传闻中的你宛若战争之神，论战场杀伐，放眼整个神界，你似乎是最出色的一位。今日为何如此疲弱？” “……” 大神之间的对话，闲时有闲时的说法，战时有战时的讲法。 索利恩作为大神，差不多是现今最年轻的几位之一。 年轻人有很多的坑是老人提醒了，也要踩的，年轻的大神也差不多。 索利恩肯定听老人讲过许多战场经验、阵法经验，但……不切切实实的踩上一次，又怎么知道疼呢？ …… 廉泽是名副其实的老牌大神，他与索利恩说了一阵之后，嫌对方的话语太没经验、太没大神的格局，就懒得搭理对方了。 在听得对方一句不冷不澹的嘲讽后，他周身浮现出了微弱的青色流光——这是法力的光芒。 青色的流光似流水一般，从巨型蜻蜓背上流落，化作了似极光般美妙的流光瀑布。 瀑布流光两千米，坠于地面火海之中。 在廉泽的‘微操’下，这些法力在地面上迅速凝结成法术咒文，咒文排列组合，形成了一个最宽处达到四百米的巨大法阵图。 阵图成型，阵法生。 周遭火焰向阵法中心聚拢。 聚拢的火焰节节拔高，越来越高，然后变作一条巨大的火焰长蛇，朝着上空的‘天火之阵’，蜿蜒游去。 …… 看着相连了的‘火焰长蛇’与‘天火之阵’。 廉泽咧开嘴角，幽幽说道：“教你一条经验，战场上的环境力量，分为可利用的跟不可利用的。战场形势复杂、瞬息万变，什么样的力量都可能有，但对于作战方，我的建议是，只要己方利用不了的，就让它谁都利用不了。” 在‘飞廉军团’尚在的时候，蠊大将在军团作战中的最大贡献，不是他的法术知识，而是他的‘领袖身份’。 实际作战中，‘飞廉军团’有对战策略组，有智囊团，有大量职能细分的斥候，有后勤部队，有阵法支持小组等等——这些团队实际上有别的名称，但功能上大抵如此。 从某个角度来说，‘飞廉军团’很像现代化的军团，表面上以‘阵法’为强，实际中，军团的‘阵法’之所以强，是因为一开始就做好了对敌人、对战场的全面调查，以及准备了多个对敌计策。 军团不因个体而强，只因团队而强。 …… 回到现在。 廉泽的‘天火之阵’往下释放陨落之火，这火可不只是朝着寄生兽砸去的，它还是为了点燃山林，创造火力。 这里的‘山林之火’，便是廉泽口中所说的‘可利用的环境力量’。 但换个角度来说，‘山林之火’中有‘天火之阵’的威力，所以对于索利恩，即是‘不可利用的环境力量’。——当然，也不是不可用，就是利用时需要去除‘杂质’。 神界喊得出名号的军团，不管是‘飞廉军团’还是别的什么，一般来说，都有一支队伍专门负责处理‘环境力量’。 但是观战者是看不见这种队伍的，他们只能看见‘一方放的火烧了山林，另一方放的黑气让山火的颜色变得更深了’。 索利恩没有参与过军团作战，而且在他成为大神之后，神界也没再发生过成规模的军团对战，他的经验，多是从别人口中跟书上学来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 以前又老人对他说过‘环境力量’的事情，但他到现在才想起来。 想起来了，也切切实实的吃了这一亏。 …… ‘天火之阵’得到‘山林之火’的火力补充，很快便又‘旺盛’了回去。 巨大的火球迎着‘雷令风行’，一点点向前推进，真有逆流而上之势。 索利恩注意到有一些‘青光’流向了‘雷令风行’。 他控制‘雷令风行’，用风雷之力将那些‘青光’消灭，可‘青光’灭了一片又来一片，算起消耗来，竟是不理会‘青光’还更划算许多。 想到此处，索利恩不由的心中发寒。 他为‘雷令风行’准备了许久，还特意借用了自然台风的力量，可现在撞上蠊大将的‘天火之阵’，竟显得他的准备是如此外行。 胜算太低了。 这一战，只能拼消耗耗赢对方，不能力战胜之。 ——索利恩一开始的计划就是这个。 蠊大将在此间态度消极，很少搜集战争资源，虽暗地里有活动，但肯定不如他。 只要进入消耗战，他的赢面就会无限扩大。 ——这不只是他的想法，还是留在此间的其他大神的想法，以及…给他的建议。 “……” 其他大神都想得到，没理由蠊大将就想不到。 索利恩被蠊大将现场教了一招，吃瘪之余，对对方的一举一动也更加警惕。 “蠊大将，纵使你能以最小的代价破除‘雷令风行’，可我还有下一个‘雷令风行’，你的法力，够用吗？” ——这话说在心里，没让对方听见。 …… …… 仅以此间的资源，大神与大神的对战，可以分出胜负，但很难决出生死。 毕竟打不过，难道还逃不过吗？ 所以，为了让索利恩死在此间，蠊大将专门准备了一个能够确保杀死索利恩的大陷阱；‘海神宫’为陷阱指明了布设地点；‘妒鲸公’对索利恩假以帮助，实为蒙蔽，为陷阱遮掩。 索利恩与‘妒鲸公’多有合作，知道对方心怀鬼胎，却不知道对方早已与蠊大将心照不宣的达成了默契，更不知道那些人早一开始，就预定了他的死亡。 如此的‘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想要他性命的那方，结果便是今日的局面。 …… ‘估计得死回去，才想得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廉泽心里为索利恩感到可怜。 这么多个老奸巨猾的人，联手坑骗一个年轻的大神，就为了让对方死在这里。 难说是他们卑鄙，还是对方痴傻。 “…...” 如此可怜，今日便结束了它吧。 廉泽心念一动，‘天火之阵’延伸出两条火蛇，刺入了‘雷令风行’当中。 ——这算是‘技术手段’。 他已分析明白了‘雷令风行’的阵法构造，知道哪里能够‘刺入’，知道哪里是‘弱点’，哪里是‘阵点’。 虽然‘雷令风行’仍在作用，但他在眼里，此阵已毫无威胁。 …... 刺入‘雷令风行’的火焰力量搅动阵法内部的稳定，令阵法消耗大增，愈难维持，对外的威力迅速减弱。 两个阵法优势瞬间逆转。 ‘天火之阵’压着‘雷令风行’，倒逼着那遮天蔽日的乌云节节后退。 巨型蜻蜓背上。 2号挥出数道法术飞刃，斩死了几只试图接近的寄生兽。 接着，他出声道：“主公，我们的援军到了。” ——其实没有援军，就是数十只被召唤而来的大虫兽。 廉泽甩出五个阵法卷轴，“令它们组成绞杀之阵，清剿场上的敌兽。”——就是清杂的。 “喏。” 此阵需要有人控制，2号接了卷轴，去协助大虫兽布阵去了。 ……. 回到天上。 ‘天火之阵’向前压进，压进多少，巨型蜻蜓就向前方飞多少。 索利恩的上空是乌云蔽日，廉泽的上空是晴朗蓝天。 随着双方阵法的进退，从第三方视觉上来看，蓝天占据了优势，一直赶着乌云前进。 前进。 乌云退出了‘百特山脉’，退到了一片不知名的平原之上。 地面战场，在索利恩的控制下，寄生兽大军也退出了山岭之地，远离山火，在平原上重新整备大军。 到了平原。 索利恩大手一挥，紧接着，自平原中，出现了大量新的、更强的寄生兽。——数量大约有一万多。 其中，有数千只振翅而起，一只只放出奇异的光芒，飞入了那乌云（雷令风行）当中。 云层霎时间雷光大作，那些‘刺入’其中的火焰，被雷电击碎，阵法‘雷令风行’的构造原理换了个模样，成了全新的‘雷令风行’。 ——就是在原来的阵法基础上，强化了。 …… 新的‘雷厉风行’一改颓势，面对‘天火之阵’的冲击不进不退，突出一个‘稳如泰山’。 不仅如此，先前只有刮风打雷的乌云，此时开始下起了雨水。 雨水不大不小，淅淅沥沥。 云层下方的寄生兽碰到雨水后，一只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体质全方位提升了一截。 而闯入雨水中的大虫兽，则会被那雨水侵蚀身体能量。 现在在平原，几乎就这两种‘兽’，其他的能跑的都跑完了。 …… 巨型蜻蜓背上。 廉泽一眼便看明了新的‘雷令风行’。 新的‘雷令风行’改战阵为不动之阵；加入寄生兽，既为了稳定，又为了强化；那雨水是新的效果。 变动不大，但阵法确实加强了许多。 “不动之阵啊……” ——廉泽感叹似的说了一句。 就像先前说过的，‘不动之阵’的缺点就在‘不动’之上。 前方有个‘不动之阵’明晃晃的摆在那里，他是眼神不好，看不见呢？还是有不得不闯进去的理由？ 廉泽不管大神形象，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为难道：“索利恩，是谁教你如此布阵的？” 隔着三十多公里。 索利恩压住心里的尴尬，保持云澹风轻的样子，回道：“堂堂蠊大将，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 这不是害怕不害怕的问题。 这新的‘雷令风行’没有可持续的能源供给，只有放着不管，待台风之力、寄生兽本体能量、能量存储物等供给能量的来源能量不足时，这法阵便会自行解散，根本不用主动破阵。 廉泽作为法术大神，是行家里的行家，遇到这种阵法，难免会感觉非常的无语。 就好比有人当着另一个人的面，在对方脚下放了一块香蕉皮，要什么样的情况，那另个人才会主动抬脚去踩？ “……” 若索利恩经验丰富，廉泽会以为对方这是在试探他，试探他是否另有目的。 但……很显然，对方确实是位年轻的大神。 门口摆了个明晃晃的杀阵，依蠊大将的个性，要不是想取屋子主人的性命，他又怎会主动去破解呢？ 索利恩无意间摆了个好招，可惜本人不知，只觉得堂堂法术大神自有骄傲，定会派兵入阵，破解阵法。 …… 一边晴朗天，一边阴雨天，双方泾渭分明。 ‘雷令风行’变成了‘不动之阵’，‘天火之阵’无法正面冲破。 廉泽让‘天火之阵’后退了一公里，并唤出了阵法中大部分的大虫兽，只留下少部分用以维持阵法的存在。 点兵阅队。 一众虫兽按队列排开，除去几只特别的，共有四百七十一只大虫兽。 ——这点兵力要是使用合理，都够毁灭人类世界了。（前提是对家只有人类） 有能力灭世的邪神，拼内斗一个比一个强，对人类一个比一个好。 “唉。” “要挑哪个去送死呢？” “就你了，长得这么猥琐。” “给我出列。” ——廉泽挑了一只长着猫头虫身的大虫兽。 这一只的制造过程中，大概是加入了‘蓝猫’的头骨，使得成品虫兽有了‘蓝猫猫头’的特色。 ‘猫头虫兽’出列，走到了大蠊神面前。 大蠊神侧头示意。 2号点了点头，紧接着与提着一个银白色手提箱的虫神助手一同走上前去。 虫兽助手以手臂为平台，托起了手提箱。 2号在手提箱密码锁上输入了一行密码，‘卡察’一声后，锁开了。 他翻开箱盖，只见箱子里平整的摆列着十支科技感十足的、变异病毒既视感强烈的……不明柱状注射器。 ——该设计出于某大蠊神的恶趣味。 …… 2号取出一支注射器，扭动一端，那一端的盖子弹出，露出了同样是弹出来的三根针管。 “……” 大蠊神的兴趣爱好虽然有点怪，但……这个注射器确实挺酷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巨兽T药剂 手提箱里的十个装了不明药剂的注射器，算是廉泽利用此间资源制造出来的‘最高杰作’——特指生物特化方面的。 此间超凡复苏，虽因此诞生了无数超凡素材，但那些素材的‘超凡’程度终究有限，存在一定的上限。 而注射器中的药剂——‘巨兽t药剂’，正是大量使用达到了‘超凡’上限的本地素材，而制造完成的。 特别是其中的几样素材，廉泽手下的虫兽在全球范围内搜集资源，搜了十年，这几样素材的量，总共也就够生产十份这样的药剂。 为了与索利恩作这一场决斗，大蠊神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 2号握住注射器，对着‘猫头虫兽’的脖子用力一扎。 透过注射器的玻璃部分，可以看见里边的深蓝色液体药剂，正快速减少——减少的都注入了‘猫头虫兽’体内。 数秒后，注射完成。 廉泽马上朝着‘猫头虫兽’的屁股踢了一脚，将其从巨型蜻蜓背上踹飞，化作一道抛物线，抛进了法阵‘雷令风行’里面。 雨中。 “咕噜噜——” ‘猫头虫兽’砸落在地后，发出了古怪的声音，某种奇妙又恐怖的力量在它体内肆虐，疯狂且急剧的改造着它的身体。 它的体表青光大作，在耀眼的光芒中，它的身体迅速变大、变形。 “喵嗷！ ！”——可怖又奇怪的叫声。 身体变大，站起来的身高达到了五十多米； 体重剧增，增长到了数万吨； 头部变化，蓝色的猫头变成了红色，猫头变得更加狰狞的同时，还有三分滑稽可笑。 四肢着地，腿部披有厚厚的甲质物；后生一尾，尾长十米，不堪大用；背部长出了大量浓密又粗大的蓝毛，蓝毛暴起，有些物防很高又意味不明的样子。 …… “这就完了？”——廉泽心中大ciao。 按照他的预想，注射了‘巨兽t药剂’的大虫兽，应该更加狰狞、更加恐怖、更加扭曲、更加邪性，结果就这？？？ ——其实巨兽化的‘猫头虫兽t’已经达到了‘巨兽t药剂’应有的效果，只是……不符合某人的审虫观而已。 长得不如人意没关系，关键是战斗力强。 ‘猫头虫兽t’完成巨兽化后，朝天大吼一声‘喵嗷！’，然后纵身跃起，砸向前方一众寄生兽聚集的地方。 其重达数万吨的身子轰然落地，震得平原范围内都晃动起来，落地处，被它砸中的寄生兽非死即残，泥土与雨水与血肉四溅，场面十分震撼。 “……”——大蠊神看得很开心。 …… ‘猫头虫兽t’俨然就是一只大怪兽，防高血厚，一般的法术攻击打在它身上，比挠痒痒都还不如。 寄生兽在雨中获得了强化，可面对如此巨兽，依然只能依靠人海战术去对抗。 “如此的巨兽，还有九只。” ——索利恩眉头蹙起，他搜集的资源虽然比蠊大将多很多，但论资源的利用效率，他远不如对方。 他看得见巨型蜻蜓上发生的事，知道那手提箱里还有九支药剂，所以对应的，像眼前这样的巨物，还会有九个。 ‘猫头虫兽t’的巨兽化是一次性的，被杀会死、能量耗尽会死、时限到了会死，变不回去，没有活路。 但也因此，它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哪怕丢到神界，也能欺负大部分的小神小仙。 索利恩手下的寄生兽大军当中，能对‘猫头虫兽t’造成有效伤害的很少，难以快速击杀对方。 不过，他也不需要快速击杀，他要的就是慢慢来、慢慢耗。 …… 索利恩拿出一面雷光小旗，喊道：“帕休斯！” 下一秒，一道红影急速飞至。 红影停下，来者显露出了面容：马头、人形上半身、兽形下半身，一身皮肤通红，不着衣物，手持大戟。 其马头有三眼，中间竖童猩红；上半身魁梧雄壮，全是大块的肌肉；下半身似熊又有马蹄，马蹄下踩着漆黑火焰，可踏空飞行。 ——这便是索利恩手下，‘八大王牌’之首的‘烈火逐日者·帕休斯’。 帕休斯握着武器，躬身回应：“属下在！” 索利恩：“我将‘雷光旗’交给你，命你调动法阵雷电，以雷霆之力，消灭下方巨兽。” 帕休斯：“属下得令！” 这时，三十公里外，一直在旁听的廉泽很破坏气氛的插了一句：“这时候应该说‘末将得令’，这样更加正式。” “……” “……” ——当没听到吧。 ‘烈火逐日者·帕休斯’领了‘雷光旗’后，飞到‘猫头虫兽t’的上风，开始摇晃旗帜，调动阵法‘雷令风行’的雷电之力。 轰隆隆—— 闷雷响动，云层间雷蛇游动、电网闪烁。 不一会儿，一道目测粗细有五米宽的雷电从天而降，轰击在‘猫头虫兽t’的脑门上。 “喵嗷！ ！” ——‘猫头虫兽t’痛呼一声，然后满地打滚，像一只受惊的猫似的，一下子跑到了八百米之外。 效果拔群！ 帕休斯继续调动雷霆，招来了第二道巨大雷击。 可就在这时，那是巨兽猫突然撒开四条腿，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相配的速度，闪身跑了。 那巨雷打了个空。 接下来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每一道都被那只巨兽猫给躲开了。 虽然巨雷散逸的电流还是对巨兽猫造成了伤害，但那点伤害，几乎可以忽略。 …… 巨型蜻蜓背上。 廉泽侧头看了眼身旁的2号，无语道：“这只大虫猫，是你的杰作吧？” 2号原先的工作是‘为大虫兽的制造，搭配合适的素材’，从这个角度来看，确实可以说是他的‘杰作’。 那‘猫头虫兽t’的举动太…不严肃了，在如此严肃的战场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2号不好接话，只能尽量挑好听的说：“主公，不管是蓝猫还是白猫，只要能抓耗子，那就都是好猫。” ——那大猫虫虽然有些滑稽，但…消耗对方的效率挺高的。 廉泽微微摇头，抬手指了指远处正在翻滚的大猫虫：“可我看它这样子，原型可能被耗子欺负大的。” 2号一时卡嘴：“这个……既往不咎嘛。” …… 那‘猫头虫兽t’爆发出来的避雷欲太强了，在‘雷厉风行’阵法中跑来跑去，虽然血条一直在减少，但看情况，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廉泽不想与索利恩纠缠太久，他从虫兽队列中，挑了只有‘狮子血统’的，然后对2号示了示意。 2号随即取出第二支‘巨兽t药剂’，注入了‘狮虫兽’的体内。 大脚一踢，‘狮虫兽’飞入了阵法‘雷令风行’当中。 药剂生效，‘狮虫兽’发生了与‘猫头虫兽’差不多的变化，变化成了巨兽‘狮虫兽t’。 ‘狮虫兽t’的形象可比‘猫头虫兽t’霸气多了，它一登场，便发出狮子吼，带有法术力量的声波攻击，一下子便消灭了周围数百只寄生兽。 索利恩这边派出了新的‘八大王牌’，王牌寄生兽与其直属下属寄生兽，在‘帕休斯’的掩护下，对‘狮虫兽t’展开了攻击。 阵法‘雷令风行’中的雨水对寄生兽不仅有强化作用，还有恢复作用，得益于此，寄生兽一方能够进行长时间的消耗战。 而受到雨水侵蚀的t型巨兽则反了过来，不仅本体在消耗，也被环境消耗，时间越久，便越虚弱。 …… ‘狮虫兽t’因为进攻太积极，很快便疲软下来，被寄生兽大军抓住了机会。 对战它的王牌寄生兽破开它的肉体，从伤口钻了进去，在内部一同乱搅。 ‘狮虫兽t’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在一声哀鸣中，其庞大的身体化作无数细碎的青色光点。 “……” 按这样损耗比，大蠊神的十个t型巨兽，估计得要全部耗死，才能耗穿‘雷令风行’加寄生兽大军的组合。 这可太亏了。 所以，狡猾的大蠊神使了个阴谋。 那t型巨兽死后散开的‘青色光点’，其实是一种‘标志物’，可以帮他标示出阵法的部分法术构造。 只要‘标示’的多了，他不入阵，也能找到破阵的办法。 这也算是‘阳谋’，因为就算索利恩知道了‘标志物’的作用，也制止不了——除非亲自出手。 廉泽为了省些麻烦，就给‘标志物’加了个显眼的作用——为其他虫兽补魔——用以转移视线。 ‘狮虫兽t’消散而成的青色光点，全部飞向了目前场上仅有的一只虫兽‘猫头虫兽t’。 ‘猫头虫兽t’吸收了光点，顿时精神抖擞，翻滚的动作又变灵活了。 …… 廉泽伸出两根手指，分别指向队列中的两只大虫兽。 ——这一回要一次性派出两只。 t型巨兽‘2+1’，压力又来到了寄生兽一边。 索利恩又派出两名‘王牌寄生兽’跟若干精英寄生兽，再给出可操纵阵法‘雷令风行’暴风之力的‘暴风旗’，加上原来的，以对付两只新的t型巨兽。 双方又一次打得旗鼓相当，然后随着双方的消耗，t型巨兽渐渐落入下风。 “……” 一个半小时后。 平原上只剩下一只活的t型巨兽，没错，还是那只‘猫头虫兽t’。 这大猫虫的‘猫性’太强了，人打它逃，不打它苟，苟着的时候，宁可看着‘同伴’在眼前惨死，也不肯上去帮一爪子。 真是虫兽之耻！ 大蠊神对一般的工具虫有绝对的控制能力，但t型巨兽，因为巨兽化的缘故，使得这份控制能力变得‘不够用’。 还能控制，但能控制的不多。 “哎，随它去吧。” ——廉泽看着两只死掉的t型巨兽化作的‘光子’都飘入‘猫头虫兽t’体内，心生无奈的同时，又感觉有点好笑。 他遇到的‘猫’，凡是特别一点的，似乎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 死了三只t型巨兽，‘标志物’标记出来的法阵法术构造，已差不多足够，只要再死一只，就大功告成了。 现在问题来了，是哪只幸运虫，有资格获得这份荣耀呢？ ——廉泽又把目光放到了虫兽队列里面。 正挑选着呢，这时，2号开口说话了：“主公，它们从雨中出来了。” “嗯？” 廉泽转头看去，正好看见两只王牌寄生兽，带着大约五百只精英寄生兽，走到了蓝天底下。 他这边的大虫兽差不多也是五百只，看对方的架势，似乎想要与他的大虫兽正面对决。 “嚯呀，有魄力。” ——廉泽对此表示赞赏。 他停下了‘挑选幸运儿’的行为，右手一伸，似将帅般说道：“我虫兽战将——颜良文丑何在！？” ——就是‘大红天牛兽’跟‘双角犀牛人’。 这俩兽都是‘死脑子’，听到命令后，默默的走上前来，一句话也不说，一点儿也不懂帮衬自家大蠊神。 好在有个2号，2号帮衬道：“禀告主公，颜良文丑两位战将已到帐下等候，请你吩咐。” 廉泽：“我命你二人各领五十精兵，击溃来袭敌军。” 在2号的控制下，‘颜良’‘文丑’躬下身，齐齐喊道：“喏！” ——虽然有些尴尬，但……反正样子是做出来了。 …… 在寄生兽阵营，王牌寄生兽的力量远在精英寄生兽之上，差距堪称天差地别。 而在虫兽阵营，大虫兽与超级虫兽的差距虽然也大，但没有寄生兽那边的离谱，而且如果结成战阵，五打一就有打赢的可能。 索利恩的‘王牌寄生兽’，对标的应该是廉泽的‘t型巨兽’，这两种分别是双方利用此间资源制造出来的‘最高杰作’——特指生物特化方面。 然而，现在对战的双方，却只有一方是该阵营的‘最高杰作’。 一百只虫兽，迎战五百只寄生兽。 双方在平原上隔着一公里对峙开来。 寄生兽那边派出的两名王牌寄生兽，有一位是它们的‘王牌之首’——‘烈火逐日者·帕休斯’。 帕休斯不仅足智多谋，还勇勐非常，它见到虫兽一方落了地，心知需得趁其跟脚未稳、战阵未列，打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正是绝佳机会。 当时是，它马面上红光暗曜，身下四蹄爆发，整个人化作一道红色闪电，挥舞大戟，冲向敌方战将。 第三百三十八章 落云泽 帕休斯速度非常快，转瞬间便突袭到了大虫兽的队伍前方。 前方。 ‘双角犀牛人’站位靠前，面对突然到来的‘红色闪电’，它忙不迭的举起两板斧头，想要挥斧阻挡。 双方打了一个照面。 只见得一枚犀牛头颅高高飞起，紧接着余威震荡、光彩迸发——双方对战的冲击姗姗迟来。 帕休斯来势不减，一招斩首‘双脚犀牛人’后，马上调转方向，凝聚力量于大戟戟尖，向‘大红天牛兽’刺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前，从突袭开始到现在，前后不过两秒。 ‘大红天牛兽’来不及闪避，只能释放火焰能量，化作火柱，以攻代防。 巨大的火焰之柱冲向帕休斯。 帕休斯刺出大戟，冒着火焰的焚烧，在速度不减的情况下，生生在对方的火焰柱之中向前突进，刺向对方。 ‘大红天牛兽’试图以火缨枪打偏刺来的大戟，可怎奈大戟来势汹汹，又有速度相助，火缨枪动大戟不得，只能借力偏移自身的位置。 那大戟直直穿刺而过，巨大的威力，直接带走了‘大红天牛兽’半个胸膛。 要不是‘大红天牛兽’条件反射的借力偏移了些许位置，这一下足以令它一戟两段。 …… 巨型蜻蜓背上。 “卧槽？！” 廉泽瞪着眼，愣愣的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幕，心中大ciao。 他感觉五味杂陈：“完了（liao），吾之爱将，真成了颜良与文丑矣。” 下方的事发生得太快，他虽全程都有掌握，但......出于蠊大将的操守，他选择眼睁睁的看着这事儿发生。 帕休斯突然袭击，大蠊神又不出手阻止，以至于虫兽一方的‘双角犀牛人’被当场斩首，‘大红天牛兽’身躯被洞穿，奄奄一息。 要命时刻。 2号终于令一队虫兽组好阵法，挡在了重伤的‘大红天牛兽’前方。 帕休斯伤势不轻不重，它想回头补刀，但见到虫兽阵法后，只好狂奔回了自己阵营。 …… 玩近战的，攻击造成的伤害，多会破坏目标的‘神魄’‘灵性’‘自我本源’之类的本质构成。 ——简单的说，就是攻击附带‘内伤’，能破坏目标超凡力量的本质来源。 ‘大红天牛兽’本来有‘高速再生’的能力，可因为挨了帕休斯一下，其‘虫兽本质’严重受损，导致它无法进行自我再生。 2号来到奄奄一息的‘大红天牛兽’身前，手上放出光芒，又拿出若干素材，打算治疗对方。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大蠊神的声音：“给它注射t药剂。” 2号：“……” 在大蠊神眼中，虫兽的命不是命，人类的命才是命。 似这样的工具虫，一旦受了重伤，就难逃‘一次性’的命运。 …… 一支注射器从天而降。——大蠊神丢的。 2号手一抬，帅气的接住了注射器。 拧开、注入。 “我会想念你的，大红天牛兽。” ——对2号来说，‘大红天牛兽’是他指挥过的最得心应手的手下。 很快的。 ‘巨兽t药剂’生效，‘大红天牛兽’在耀眼的火光中，变成了‘大红天牛兽t’。 这‘大红天牛兽t’可了不得，由于原身的底子极好，巨兽化后，浑身冒火，炙热的火焰不仅火力更旺，其属性也更强了一级。 ‘大红天牛兽t’为双足站立的t型巨兽，模样较原来的变化不大，主要是体表的‘金属质感’没了，变成了‘甲质质感’。 ——不管外形怎样吧，总之，它的战斗力非常强，一只顶得上两只半。 …… 寄生兽一方。 帕休斯举起大戟，遥遥指向空中的巨型蜻蜓，愠声道：“蠊大将，你不讲武德！” 说好的寄生兽对大虫兽，结果又上了t型巨兽，这不欺负小寄生兽吗？ 正面打是打不过的。 出来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帕休斯等寄生兽就调转回头，退回了阵法‘雷令风行’之中。 廉泽望着下方，心情从五味杂陈，转回了平澹，他赞赏道：“没想到你手底下的寄生兽，还挺厉害的。” ——这话是对索利恩说的。 索利恩没有回话。 廉泽继续出声道：“我突然想起来，你父辈那一批寄生体，就是因为肆意寄生其他生命，所以才灭亡了的。你这样的挺好，至少不会惹得天怒人怨，送人把柄。” 索利恩恨声说道：“我承认他们有罪，可罪远不至于族灭。蠊大将，你明明可以放过他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廉泽：“哈……怎么说呢，你经历过‘神位削减’吗？那才叫真正的族灭。” 索利恩：“左言他顾。” “哈…哈……”廉泽讪笑两声，勉强道：“我不好跟你说，虫子的生死观与其他生物大相径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赶尽杀绝’比‘网开一面’更高效也更划算。” ——‘不好说’，但都说了。 神界的管理者与人间的管理者，在管理方法上，很多时候并无太大差别。 那时的蠊大将可不如现在心善，做事自然优先选择效率最高、麻烦最少的一个。 而且就算当时有些心善，在见到当时寄生体的所作所为后，也还是会选择‘赶尽杀绝’。 换个角度来说，当时的‘平民百姓’，也会如此选择。 理性分析，罪不至族灭；民心所向，都盼着它们死绝。 ——所以，这事儿放到现在，真的‘不好说’。 …… …… ‘大红天牛兽t’踏入了阵法‘雷令风行’的区域。 天降的雨水被它体表的火焰蒸发成水气，雨水不停，水气源源不断的生成，变得像雾气一样，渐渐弥漫开来。 其力巨大，其火难灭。 一口烈焰吐息，被火焰淹没的寄生兽，毫无例外，无一幸存。 喷吐的火焰久久不灭，留在地上，形成了火海，又令一般的寄生兽近身不得。 它仰天吐出一颗烈阳光球，光球炸开，化作无数灼热光线。 那光线跟光箭似的，威力凝聚后，穿透力极强，而一穿透便会爆炸，连‘王牌寄生兽’都得小心躲避。 ——除此之外，‘大红天牛兽t’还有许多特殊能力。 它的出现，给寄生兽阵营带去了更加可怖的压迫感。 虽然如此，但寄生兽一方依旧悍不畏死，无数的寄生兽前仆后继，以死，为己方累积胜机。 在索利恩与蠊大将对话的时候，寄生兽一方集中力量，对‘大红天牛兽t’发起了全面进攻。 风、雷、雨，阵法‘雷令风行’的三种属性力量也全部用上。 战况激烈。 ‘大红天牛兽t’顶着阵法威力，将阵中寄生兽屠戮过半，到这时，它才有了肉眼可见的虚弱。 索利恩没有加派更多的寄生兽参战。 剩余的寄生兽继续死战，战斗了一个多小时后，最终以惨烈的代价，打倒了‘大红天牛兽t’。 在这场战斗结束时，寄生兽一方仅存三百多只，两名‘王牌寄生兽’战死——‘烈火逐日者·帕休斯’就在其中。 ‘大红天牛兽t’死后化作的青色光点，飘入了一直苟着不送死、还拿‘草地地皮’当雨衣的‘猫头虫兽t’的身体中。 可能是因为寄生兽都死得差不多了，‘猫头虫兽t’吸收完光点后，抛掉背上的‘草地地皮’，撒开四条腿，扑向了……已经死亡了的帕休斯。 帕休斯手上还紧握着能够控制阵法雷霆力量的‘雷光旗’。 ‘猫头虫兽t’翻出雷光旗，再一爪子将旗子撕成了碎片。 它仰天大吼：“喵嗷！ ！” ——看这威风凛凛的样子，好似死的这些寄生兽，都是它的功劳一样， …… ‘大红天牛兽t’战斗力一个能顶两个半，而令对方阵营产生的消耗，则相当于五只t型巨兽。 ‘五加三’，约等于八。 寄生兽阵营消灭了‘大红天牛兽t’后，不管是场上的寄生兽，还是天上的阵法‘雷令风行’，剩余力量都已捉襟见肘。 巨型蜻蜓上。 廉泽盯着那只‘大猫虫’看了好几秒，然后略无奈的摇了摇头，发号施令道：“重启‘天火之阵’，正面突破！” 2号低头应诺，接着开始指挥大虫兽，将待机中的‘天火之阵’重新启动。 …… 停在空中的‘火球’迅速增大，又一次变成了直径三公里的超巨大‘火球’。 ‘火球’前移，压向‘乌云’。 这一次的反应与先前不同，‘乌云’不再巍然不动，而是涌动起来，好似一汪死水，遭到了流水的灌入，水面晃荡开来，愈发剧烈。 与此同时，大蠊神给‘猫头虫兽t’下了定向破坏指令，给了数十个‘要求破坏的地点’。 那‘猫头虫兽t’虽不怎么听大蠊神的控制，但大蠊神给了那么多具体的‘坐标’，它多少会去破坏一两个。 定点的破坏，使得阵法‘雷令风行’更加不稳定。 若如此持续下去，预计再过几分钟，此阵便会被冲破。 …… 巨型蜻蜓背上。 虽然计划出现了一点偏差，但还是在廉泽的掌控之内。 廉泽遥遥看向远处乌云下方、雷霆之间的红发男子，他抿了下嘴，不知出于何种心思，轻声说道：“索利恩，你我的冲突不如到此为止吧，再闹下去，就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了的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也清楚，事已至此，对方会停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索利恩：“我为这一战准备了十年，若不分出高下，我意难平！你想停战，除非你愿意为被你屠戮殆尽的‘索斯寄生体’一族道歉！” ——寄生体也有分类，‘索斯寄生体’已经被蠊大将灭绝，‘索利恩’是寄生体中的混血儿，仅有‘索斯寄生体’四分之一的血脉。 “那就对不起了。”廉泽是不可能为此道歉的，他的‘对不起’指的是别的。 …… 巨大的‘火球’压过了无边无际的‘乌云’，冲进了‘乌云’之中。 这一下宛若拨云见日，平原上方的‘乌云’迅速消散。 而下方，‘猫头虫兽t’大发猫威，将剩余的寄生兽打得溃不成军，全部赶出了平原。 继‘百特山脉’战场之后，此平原战场，也落入了虫兽大军的手中。 寄生兽一方，退到了‘落云泽’。 与它们一同后退的，还有散不尽的‘乌云’。 云层在‘落云泽’上方更加黑暗。 沼泽、湖泊中，涌出了数以万计的、更加精锐的寄生兽。 与这些寄生兽一同出现的，还有大量‘法术建筑’‘法术战争器械’‘一次性法术道具’。 其中以‘法术建筑’最为突出。 有的为‘雷令风行’供给能量，释放出五道光柱，连接天上的‘乌云’； 有的为‘雷令风行’变化结构、增加功能，直接飞入‘乌云’，在云中作用。 那‘乌云’因此变得更加阴沉，其间闪烁的雷光，较之间的更加‘沉稳’，更有‘威势’。 此阵的风、雷、雨，在属性上都提高了一个级别。 ‘法术建筑’中，还有的释放出了屏罩，屏罩用途不明。 不仅如此，‘法术建筑’还有提供特殊功能的，比如感知、探测、强化、支援、锁定、分析、指挥、调控……等等等等，几乎把能做到的辅助功能，都涉及了。 …… ‘法术建筑’如此，与之一同出现的‘法术战争器械’跟‘一次性法术道具’自然不会差。 索利恩一方新出现的力量，将‘落云泽’打造成了法术要塞一般的地方。 廉泽的t型巨兽——除非有十只‘大红天牛兽’这种等级的巨兽，十只一起上，才有可能突破现在的‘落云泽’，而就这，也只是可能而已。 寄生兽阵营新出现的力量，为索利恩增长了许多底气，他从天上降下，落到了一座专门为他准备的‘王座建筑’上。 ‘王座’朴实无华，但在周遭事物的衬托下，显得返璞归真，更加有‘王者’的气质。 索利恩坐在王座上，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遥遥看向二十多公里外的巨型蜻蜓。 他神情自若的说道：“蠊大将，我为你准备的这份惊喜，你感觉满意吗？” “……” 廉泽见着‘落云泽’上的景象，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索利恩……你真是……太令我……无话可说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水脉陷阱 蠊大将、‘妒鲸公’、‘海神宫’，三方势力合伙谋划的‘陷阱’，达到了几近完美的效果。 索利恩身在‘陷阱’之中，却依旧浑然不觉，不知‘落云泽’正是他的葬身之地。 他听到廉泽的话，虽然不明白对方是何意思，但他看得出来，对方对他的这些布置，丝毫不感觉惊讶。 索利恩凝目蹙眉，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猎物已入了‘陷阱’。 事到如今，廉泽也不浪费时间，他青光一闪，瞬间飞到了‘落云泽’前方。 抬手朝下，庞大的法力自他手中放出，化作一道炫丽的青色光束，斜斜的射向地面，穿过厚厚的土层，注入了隐藏在地下水脉的‘阵法脉络’之中。 所有隐藏的‘阵法脉络’被瞬间激活，‘云梦泽’地表上浮现出了大量的水色光之纹路——这正是‘阵法脉络’的纹路。 “！！”索利恩心神剧震，当下来不及多想，他爆发全力，想要冲天逃离。 可此时，‘水脉’的轮廓已然成型，阵法的力量将他死死扯住。索利恩在被扯住的瞬间，立即用法术斩断了牵扯他的力量。 ‘水脉’虽已成型，但未完全完成。这一瞬的空当，是他唯一能够逃出‘水脉’的机会。 可蠊大将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索利恩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挡在了‘水脉’最后的缺口之外。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最后的缺口’被‘水脉’覆盖。……‘水脉’覆盖范围达数万平方公里，面积比一些小国还要大，而为其提供‘水脉之力’的‘水脉’，蔓延十多个国家，总长亦有数万公里。 ‘水脉’的外层显现出澹蓝色的光芒，从极远、极高的地方看去，此阵轮廓接近椭圆形的半圆状。 巨大的澹蓝色半圆盖子盖在地表上，不管是从内看还是从外看，其壮阔与伟力，都使人心魄俱震。 ‘水脉’一出现，就将天空中的阵法‘雷令风行’挤压破散。阵法‘雷令风行’破散了，其聚集的云层没有马上消失，云层贴在‘水脉’外围，看上去有点‘荷包蛋’的样子。 ‘水脉’成，则索利恩必死。 “……”廉泽飞升到更高处，低头下望，遥遥看着下方‘水脉’之外，一群四散飞离的人影。 那些是‘妒鲸公’手下的‘伪神’，也是索利恩准备的后续力量。索利恩不知道‘水脉’的事，也不知道‘妒鲸公’帮他是为了害他。 当‘水脉’出现时，‘妒鲸公’的目的便达成了，那些‘伪神’自然会一哄而散，根本不会帮他。 除了‘伪神’外，还有一些是索利恩的亲信手下。那些手下没有逃跑，但……面对‘水脉’，他们无能为力，只能在外面焦急旁观。 ……与这‘水脉’相比，先前的阵法‘雷令风行’系列、‘天火之阵’，简直跟儿戏一样。 索利恩一边抵抗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无边无际的‘水脉之力’，一边愣愣的看着下方地表上显现的‘水脉纹路’。 ‘水脉’。不管是谁，想要调动‘水脉之力’，都躲不开海神宫的眼线。 ‘海神宫’、‘妒鲸公’，以及……蠊大将。索利恩暗然一笑，神情悲哀：“我做梦都想不到，原来你们是一伙的。”若不是一伙的，若没有这个‘陷阱’，他这一场挑战，纵使失败，也能狼狈逃脱。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三方竟合起伙来，想要在此处收割他的性命、夺取他的‘大神神格’。 “呵……想来也是，若不如此，怎能满足你们的贪欲？” “蠊大将，你等为了‘大神神格’，好生卑鄙、好生龌龊啊。” “……”……此间资源有限，众神准备的时间太短。想要令一位大神陨落，最好专挑‘软的捏’、最好设计陷阱、最好以多欺少，如此才能以最大的效率，令一颗‘大神神格’掉落。 廉泽不否认自己行为的卑鄙，他睥睨着对方说道：“索利恩，‘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需要担负起来的不是责任，而是你自己为你所坐的位置，做出的改变。”索利恩心中不服：“你赢了，随你讲什么大道理。”廉泽：“这是我经历了无数岁月的经验。在你做好你的大神本分之前，做你自己，只会让你一次又一次的沦为别人的棋子。就像今天一样。”索利恩脸色黑沉：“我技不如人，这颗‘神格’，你要拿便拿去，休要废话！” “……”廉泽毕竟是对方的敌人，哪怕真心说教，对方也听不进去，特别是在将要终结对方的时候。 “呵~”想到此处，廉泽呵笑了一声，然后调动‘水脉之力’，全力冲击阵中的索利恩。 他最后再对对方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你以为你想明白了，也许你只是从一个误区，跳到了另一个误区。”……‘水脉之力’源源不断的从地下冒出，摧毁了地上所有的法术力量。 清理完地表后，‘水脉之力’从四面八方冲向阵中的索利恩。从外面看，像是有十多条宽达二、三十米的大河涌向索利恩，然后在距离索利恩几百米之外的地方，被一个猩红色的圆形防护罩挡住。 ——这‘大河’便是聚集的‘水脉之力’，‘防护罩’则是索利恩自身最高效的防护法术。 索利恩在阵中无处可逃，他的法力在与‘水脉之力’的对抗中急速下降，不过半个小时，便消耗殆尽。 ‘防护罩’越来越小，‘大河’越来越前，在某个瞬间，‘防护罩’骤然碎裂。 十多条‘大河’涌向一处，转瞬间，便将位于其中的索利恩冲击致死，只剩下一颗光彩熠熠的‘大神神格’，在冲击的中心纹丝不动。 ……廉泽为此阵法调动的‘水脉之力’，此间所有大神身上的法力加在一起，也耗不过此阵。 ‘水脉之力’的庞大是一回事，更主要的是‘水脉’有封锁大神的能力。 陷阱、陷阱，让人进了就出不去，这才是‘陷阱’。索利恩死得不冤。 设计死他的蠊大将、‘海神宫’、‘妒鲸公’——这三方是真的卑鄙。 …... “……”阵法外，廉泽默默的站在空中，不知在看什么，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接着右手向前一挥，打开了‘水脉’的外部结界。 阵法中。十六条‘大河’以‘大神神格’所在地为中心，连接在一起。 廉泽抬手下压，那些‘大河’连带着‘大神神格’下降了一千多米。十二条‘大河’脱离出来，像飘带一般，缓缓落在地表上，‘大河’变成了真正的大河。 地面之下，‘水脉’结构在快速变动。受此影响，‘落云泽’的湖泊、沼泽、河流、地下河等与水相关的事物也全在快速变化。 ——廉泽正在将‘水脉’从不动之阵，改为‘自然阵法’。‘自然阵法’不需要人力维持，难以被人力掌控，自成系统，有自然力量维持，如同‘大自然设置的阵法’。 ……‘水脉之力’化作水色之形。轰隆隆——‘落云泽’地面震动，中心处向下塌陷，形成巨坑。 周遭水源灌入，巨坑迅速成了巨湖。巨湖表面，水色成长，长出了水花、水草、水树……这些水样的‘植物’，在湖上形成了一片‘水之森林’。 天上的‘大河’与‘大神神格’降下，落入了‘水之森林’中。巨湖之外，围绕着巨湖的数个湖泊，也发生了相似的变化，都长出了‘水样植物’。 ‘水之森林’的正中心处，一道蓝色光束冲天而起，射向天空。转瞬间，以这道光束为中心，天空中乌云聚集，范围覆盖了整个‘落云泽’，雷光闪烁，不一会儿便降下了大雨。 雨水中。‘水脉之力’与水结合，诞生出了水状的鲨鱼、剑鱼、怪鱼……‘水之森林’中，也多出了各种水状的‘生物’……这些‘生物’不是真的生物，是模彷生物而创造的‘概念型生物’——跟‘工具虫’差不多性质，只是它们在这里，只要‘水脉’不绝，被消灭后，过阵子就能重生。 别看这些‘生物’人畜无害可能还有些可爱，因其结合了‘水脉之力’，杀伤力不比大虫兽差。 ……廉泽对‘自然阵法’早有计划，因此只花了六个多小时，就将‘水脉’大改了一遍，还增添了许多‘细节’，完成了大致的阵法框架。 他这个‘自然阵法’起名为‘落云泽’，‘落云泽’具有‘自行演化功能’，所以，虽然它现在还有许多瑕疵，但只要‘演化’开始……呃……总之剩下的就都交给‘大自然’吧。 “反正，这里剩下的，我可不管了。”廉泽手握着一颗青色的光球，在‘落云泽’上方快速飞行了两圈，做着最后的检查。 ——那‘光球’是修改‘落云泽’的唯一权限，一旦解散‘光球’，那就连他也改不了‘落云泽’。 检查了一圈，没发现‘演化’解决不了的问题，除了……那只蹲在雨水区域外的大猫虫…… “……”‘猫头虫兽t’。这苟得无以复加的、第一只出现的t型巨兽，战争都结束了，它还活着。 ——虽然也活不了多久就是……可能是感觉到了大蠊神的视线，那‘猫头虫兽t’抬起了它硕大的蓝猫猫头，瞪大猫眼，看向天空。 “呵~~”廉泽被对方傻里傻气、异常欠搓的猫脸逗笑了。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唉，罢了罢了，让你多活一阵子吧。给我过来。” “……”得到大蠊神的命令，‘猫头虫兽t’站起身来——只站起了身，它还停在雨水区域外。 ——此大猫虫畏水。廉泽笑道：“嘿，让你多活一阵子，你还不领情是吗？”他控制‘水脉之力’，化作一只大手，将那‘猫头虫兽t’强行抓入了雨水区域。 接下来，也不管‘猫头虫兽t’痛苦不痛苦，抓进来后，就是一番非人的改造。 t型巨兽本身问题太多，廉泽没太多闲心给一一调整，他就简单的改造了几下，主要是延长了‘猫头虫兽t’的寿命，以及让它的‘虫兽本质’能够连接‘落云泽’，获得‘落云泽’提供的‘水脉之力’。 改造完成后的‘猫头虫兽t’，体貌变得更加傻里傻气，一对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不知是多了水润，还是多了灵气。 “……”廉泽看猫，越看越想笑。 “呵，看你胆小如鼠的样子，给你起个好名字吧，你在落云泽，你就叫……‘落云大猫’吧。”说着，他凝水成玉，在玉上刻了‘落云大猫’这四个大字，再变出红绳，以水玉为挂坠，系在了‘落云大猫’的脖子下。 ‘落云大猫’得了名字，抬手扒拉了挂坠几下，倒是没半分想要感谢大蠊神的样子。 “……”这样就好了。廉泽又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确定没遗漏什么后，飞出了‘落云泽’区域。 到了区域外，他右手一握，握碎了手中的‘青色光球’。在‘光球’破碎的同时，整个‘落云泽’放出阵阵光彩，凭空多了许多灵动，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落云泽’在此刻开始自动运行。阵法中有许多不可思议之物，有足以杀死神明的力量，有连大神都感觉棘手的设定，以及有一颗……‘大神神格’。 想要得到‘大神神格’，就必须破阵，而想要破阵，那可不比打败索利恩来得轻松。 廉泽想让‘大神神格’落入特定的人手中，但他不能直接给。有此‘落云泽’，未来必定会引来一众觊觎——不管是仙神还是人类。 而那位‘特定的人’，如果真对得起蠊大将对其的期待，其必定能得到这里边的‘大神神格’。 “届时，灭世之日，又能开始倒计时了。”...... 第三百四十章 验证猜想 回到巨型蜻蜓背上。 廉泽打开‘虚实之境’，让大虫兽们列队进入其中。 ——与索利恩的冲突结束了，这些大虫兽暂时无用，现在遣散的话，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不如干脆丢进‘虚实之境’，让它们在里边休眠，日后要用时，也方便唤醒。 转眼间。 巨型蜻蜓背上只剩下了两个人。 廉泽从2号手上接过了‘虫头’，然后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2号，我给你升个职，你现在去桂鱼市，去我的饺子店总店当代理店长。” ——口头上是这样说，实际上是让对方在那儿管控情报网络，顺带方便与其他势力交流。 具体的工作内容很复杂，也只有高智商的2号，才能应付得了。 2号是位合格的‘社畜’，他很擅长点头应诺：“我明白了。” 廉泽看了看脚下，“这只蜻蜓你也拿走吧，给你当个代步工具也不错。” 2号：“感谢主公的恩赐。” “呵~好啦，别玩这套了。你到桂鱼市后，去见一见我大哥，跟他讲一讲这些事——尽量挑点好的说。” “好的。” “啊对了，路上买个蜻蜓玩偶，送给我大哥的女儿。在我大哥面前，你就说是你的一点心意，要他女儿在场，就说是我送的。” “……”真是心脏啊…… 廉泽后续又吩咐了几句要事，说的差不多了，他身形往斜上方飘起，离开了巨型蜻蜓的后背。 2号躬身拜了一下，然后控制着巨型蜻蜓，离开了这里。 …… 此时夕阳西下，已是黄昏。 廉泽站在阴雨纷纷的‘落云泽’之外，身上沐浴着昏黄的落日光辉，侧身望向下方一片‘水样’的森林。 “……” 身边没了其他人，他忽地感觉有些怅然。 索利恩死了，又没死。 又一个大神，折在了他的手下。 千万年来，什么都在轮回，什么都在重复，好像日新月异，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唉……” “继续狩猎吧。” 廉泽也给不出好的回答，结果还是活在当下最好。 …… 在与索利恩决战之前，廉泽一直干着追杀‘查理x’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者差不多是一样重要的。 现在索利恩死了，‘查理x’的事情也该结束了。 南方。 某热带雨林中。 两只邪神傀儡正一远一近的站在查理x身边。 近的那只展开了某种‘工具法术’，对查理x做着细致的检查与分析；远的那只则充当警戒，防范意外的接近者。 ——这两只都是有人远程控制的。 雨林中的天色暗得更快，天边还见得到太阳，这里却昏暗得已在夜中。 窸窸窣窣。 ——雨林的夜晚，有各种各样奇妙的声音。 其中，有一道不自然的、像人类脚步声一般的踩踏声。 踩踏声越来越近。 警戒者未感知到异常，但听到声音后，很自然的转头看了过去。 茂密的树枝与草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拨开，一位手持着‘虫头’的男子，慢步走过拨开的通道，出现在了那三只邪神傀儡的面前。 ——来者正是廉泽。 ……. 廉泽此时已换回了‘人身’，他看着正在‘做检查’的查理x跟另外两只邪神傀儡，似笑非笑道：“我姑且是位大虫神，想要破解我的追踪手段，至少也要一千年吧？” ——他的法术厉害，是因为他修炼了无数年。 无数年的积累，令他能对各类法术举重若轻、举一反三，可换作别人……别人即便天资卓绝，也绝然跨不过岁月造就的差距。 负责警戒的那只邪神傀儡转身上前，走了两步，面无表情的说道：“……蠊大将。” 现在可不是与‘域外魔神’和善的时候。 “呵。” 廉泽轻笑一声，念头一动，预设好的法术瞬间发动。 附近一带的草木全部放出澹澹的绿光，大量法术藤蔓自树枝与草尖长出，涌向场上的三只邪神傀儡。 查理x当即施放逃脱法术，化作无数红光，向空中四散飞离。 廉泽手上的‘虫头’已锁定了查理x的位置。 他盯着其中一道光束，揶揄道：“逃不掉的。” …… 查理x使用的这个逃脱法术，之所以能逃脱大神追杀，不在于光束飞快，而在于光束‘又快又多’大神想要拦截，需要使用高消耗的法术，不值得，所以不拦截。 眼下，廉泽锁定了查理x的位置，他不用付出太多法力，只要拦截一道‘红光’即可。 青色的光束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了一道逃散的红光。 pong！ ！ ——青光击中红光，产生了大爆炸。 一道人影从爆炸中坠落，落在了位于雨林边缘的一处小草地上。 草地上绿光幽幽。 大量草叶延伸、变化，有的捆住的目标，有的变作尖锐的利器，扎入了目标体内。 ——扎入其中的草叶，强行吸收起了目标的法力，吸收的法力灌入地下，通过根系，分享给了其他植物，于是这片草地更‘绿’了。 …… 廉泽面带笑容，缓缓从天上降落到了草地上。 他抛掉手上的‘虫头’，‘虫头’在半空中起火燃烧，到落地时，连渣都烧都没了。 ‘虫头’一毁，其中的‘查理的血肉’消失，查理x的身体又恢复了完整。 “……” 廉泽让‘草叶’将查理x举了起来，使之以站立姿势，立在草地上。 他看着对方恍忽无神的眼睛，出声道：“上次一别，过了多久？想不到你竟然变成了这般可悲的模样。” ——明明是罪魁祸首，却说出这种话，显然又是居心叵测。 廉泽右手一挥，草地上展现出了数个法术阵，将查理x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法术阵属于‘工具法术’，专门用于分析、检测之类的研究用途。 法术阵展开后，阵中青光流转，光芒中出现了大量的法术咒文，以及‘数据’。 ——看这架势，还真开始‘研究’起来了。 …… ‘研究’刚开始没多久。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也落在了这片草地上。 光芒消失，显露出了一位银发赤童的成年女子。 女子一现身，便开口问道：“蠊大将，你在做什么？” ——语气直接，并无客气。 敢这么说话的，她的身份不难猜出。 她正是苍穹宫在此间的大神代表——有‘暴雪之主’别称的‘长羽神’古枭。 廉泽见到对方，很随和的抬手打了打招呼，“呀……这不是咕咕枭吗？好久不见。” 古枭不想跟蠊大将扯皮，她神情冷漠、语气更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廉泽双手一摊，故作无辜：“如你所见啊，我在研究这家伙为什么不死不灭。” 古枭：“‘他’是‘少女之神’遗失的玩具。” 廉泽：“诶？真的吗？我不信。” “……” 蠊大将城府极深。 古枭知道对方在搞鬼，但不清楚对方搞的是哪只鬼。 不能顺着对方的节奏讲话。 古枭想了想，然后用古怪的目光盯着对方上下打量了一边，突然发出了邀请：“你要不要来帮我？” ——指跟她一起支持‘少女之神’。 有时候，想让对方对一件事情失去兴趣，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这件事情。 所以，她开了个新话题。 …… “……” 廉泽也在想事情。 他见古枭的反应，感觉对方似乎对‘少女之神与查理可能存在的秘密关系’毫不知情。 一个不知情者……背后应该有一位焦急的当事人。 或许可以激一激？ ——想到这里，廉泽一边操作‘工具法术’，一边回道：“免了，我刚刚才洗完了手，可没兴趣再碰脏东西。” 古枭不予置否：“你若是真的没兴趣，为何不学你大哥‘冥灵洞主’？” 廉泽：“这个嘛……只能说我家的一家之主，不如别人家的开明。” 古枭：“那孩子有些怕你。她最初找上我的时候，我建议她去找你。”——‘那孩子’指的是‘少女之神’。 廉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兴许她跟索利恩差不多，祖上都被我清理过。” 古枭：“也许吧。” 廉泽：“所以呢，你为什么会选择她？难不成你想当内鬼？”——指‘苍穹宫的内鬼’。 古枭：“我给不出回答，也许是被她的人格魅力折服了吧。” 廉泽：“呵~你以为你是羽蝶神吗？还不如说你想铤而走险。” 古枭：“如何个走法？” 廉泽：“比如说……刺杀‘妒鲸公’？” 古枭（冷澹的捧读）：“哈、哈，英雄所见略同。” “……” ——两个人唠日常似的，话里藏话，讲了许多。 ……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 廉泽对查理x的‘研究’进度飞快。 由于查理x的‘不死不灭’，他可以直接破坏掉对方身体中的‘邪神傀儡’部分，使‘查理’恢复神智，从‘查理x’中解脱出来。 经过一番复杂又迅速的操作后。 ‘查理x’的身体被分解成了无数的‘碎片’——很少儿不宜的东西。 这些‘碎片’飘悬在法术阵组中，有法术力量承托着，因此画面不算太过血腥。 到这时候。 廉泽手一招，将剥解出来的‘神格’从法术阵组中招了出来。——共有三颗‘神格’。 古枭见到‘神格’，出声道：“丢了西瓜拣芝麻，这就是你的目的？”——指不要‘大神神格’的事。 廉泽手往下一挥，那招出来的三个‘神格’当即掉落在了地上。 他手指着法术阵组，接着道：“错了，这才是我的目的。” …… 由光芒、法术力量、工具法术、阵法图等等组成的‘法术阵组’中。 蓝光浮动，在青光背景中，渐渐聚集成形，形成了人形的轮廓。 轮廓细节到一定程度后不再增加，蓝光倒是不断加深。 没过多久。 ‘蓝光人’的四肢动了起来，并且不知从何处发出了声音：“好累……好累……好累……” ‘差不多了。’——廉泽不需要太清醒的查理。 他对着‘蓝光人’——也就是查理说道：“嗨喽，查理，还认得我吗？” 查理：“你是……廉先生？” 廉泽：“想不到你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当初我们分别后，你都遭遇了什么？” 查理：“我……记不清楚……我不知道，感觉好累。” 廉泽：“没关系，想不起来就别想，等我把你分离出来，我们之后再慢慢说。” …… 古枭听到这些话，惊异道：“蠊大将，你跟这个人类认识？” 廉泽：“泛泛之交，我的朋友很多。” 古枭：“既是泛泛之交，就不要做多余的事。” 廉泽：“他那么多年都过来了，继续原来的生活不好吗？” 古枭：“不好。” 廉泽：“哎，你这女人……他是我的战利品，我有权利决定他的未来。” 古枭：“……” 看蠊大将这幅嘴脸，摆明了是要用‘查理’搞事情，以达成什么目的。 古枭知道蠊大将不会那么好说话，所以她也不打算好好说话了。 说时迟那时快。 古枭意念一动，草地上凭空刮起了一阵‘碎风’。 ‘碎风’碰到廉泽的‘法术阵组’，一瞬间便将其切割毁坏。 与此同时，地面之下冲出了一道粉色的‘权能之力’。 这‘权能之力’碰到‘蓝光人’形象的查理，瞬间将‘蓝光人’变成了‘粉光人’，紧接着在极短的时间内，‘粉光人’分解成无数光点，消散了。 ——‘少女之神’使用‘小世界管理者权限’，将查理从根源上‘抹除’了。 ……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廉泽在‘人身’状态下，完全反应不过来。 待‘粉光人’消散后。 廉泽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我就是想跟老朋友聊几句，告诉他他的后代都不是他亲生的，你们这样……至于么……” ——这个样子是装出来的。 他知道‘少女之神’一直在旁听这里的对话，他的这句话，正是说给对方听的。 查理不可能有孩子，查理的过往、‘不死不灭’的原因、‘女神的侍女’，等等等等，廉泽都知道。 他追杀查理x，他暗中观察‘少女之神’的反应，他……就在刚刚，肯定了那个荒诞的猜想——‘少女之神’，曾经爱上了查理。 现在。 他心里对这个猜想不再动摇。 ‘少女之神’只要不蠢到无可救药，也一定猜到他‘知道了’。 于是，又一个‘龌龊的默契’，在只有两位知情者知道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建立了。 …… 第三百四十一章 过渡一下 古枭不知道那个‘荒诞的猜想’，她从表象出发，回应道：“怪你自己拖拖拉拉，我实在等不及了。” 廉泽抿了下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看你这是有意而为，莫不是急着杀人灭口？” 古枭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他’涉及到一件丑闻。” “什么丑闻？” “就是不能让你这种老蟑螂知道的丑闻。” “你不说，那我可就要猜了。难道说……查理先生是那一位的老相好？” “你还是别猜了。‘他’是那一位的‘男人之相’。”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 “信不信由你。”——说着，古枭转了个身，接着道：“先前说的，你好好考虑考虑，虽然不清楚你背地里有什么阴谋，但是你……” 她目光闪烁了几下，后面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这蠊大将若有心参与，不太可能加入‘妒鲸公’那边，可加入‘少女之神’这边又……看不出其作为支持者的表态…… 若是支持，不说‘筹码’之类，至少吆喝几声、示意几下，总能做到吧？ 可是这家伙什么都没做，对‘妒鲸公’那边也是这样。 若两边冷澹倒也还好，那为什么又要与‘妒鲸公’等人联手设套，坑死索利恩？ 还有其对于‘域外魔神’的态度…… 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 古枭到底说不出后面的话，她别有深意的回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 古枭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既然敢站在‘少女之神’这边，那就必然有取胜的办法。 廉泽看着草地上渐渐散去的光芒，接着抬头望向夜空，呢喃道： “‘妒鲸公’势大，想赢她，不管是谁，都得‘铤而走险’。咕咕枭，你也一样。” “‘男人之相’。” “呵……这真是个好理由。” “……” 在仙神的圈子里，个体的男女之分是比较模湖的，一般多是‘顺其自然’，生来是何种性别，后来便是何种性别。 但也有比较‘开明’的，比如说昆虫宫的羽蝶神……这一位的‘神人之貌’是女性，但‘心’却是可男可女…… 当然，还有更‘开明’的，只是不便拿出例子来说。 总而言之就是，仙神的‘神人之貌’一般有明显的性别特征，但‘心’却是有男有女。 ——从这一点出发，便延伸出了‘男人之相’‘女人之相’的概念。 古枭说‘查理’是‘少女之神’的‘男人之相’。 这句话的大致意思就是，‘少女之神’将自身的‘男人之相’剥离了出来，再使用某些法术，以此诞生出了名为‘查理’的男性人类。 很精妙的解释。——这是廉泽心里对此说法的评价。 他若是没有先前一系列的调查铺垫，突然接触这些事，突然听到这个说法，他也会觉得这是一个‘不能说的丑闻’，自然也就能理解古枭的急切做法。 “心机girl，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我已经找到了你的死穴。” “不想死的话……” “哼~哼哼哼~” ——冷笑的廉泽。 …… ‘索利恩’跟‘查理x’的事情都已经搞定。 廉泽在外头又转了几天，处理跟安排了一些小事，又见了几个同行。 待相关杂事都解决完后，当晚深夜，他便使用传送法术，回到了岚都。 岚都，红姜镇，青枣街3号。 夜色中，一道身影从天上缓缓降落，落到了这栋房子的院子里面。 时隔五个多月，廉泽终于回到了他的‘岚都分家’。 走了这么久，岚都这边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嗯？” 廉泽双脚刚踩到地面，就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异样。 他上前两步，来到门前，发现房门并未关严实，而是虚掩着。 “啊这……”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对着锁孔位置一照——果不其然，这锁头被人用工具撬坏了。 廉泽抓了抓头发，略有些苦恼：“真的是，怎么又被人偷家了。” 之前不知哪一回也是，他出去搞点事，一回来，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偷了个干净。 他现在只希望卧室里的枕头棉被之类的别被偷，不然今晚就得烤火取暖了。 …… 俗话说，越担心什么，就越容易发生。 廉泽进了屋子，灯一开，好嘛，眼见处处处空荡，就地上有一堆无用的杂物跟垃圾。 那些贼人，不仅把能搬的全搬走了，还在他家里开派对，吃了一堆东西，丢了一堆垃圾。 “嘶……” 廉泽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对此情此景，还是…….微笑吧。 他手一招，施了几个清洁法术，将垃圾等物统统丢进了连通垃圾场的空间里面，顺带搞了除尘工作。 一楼没多少值钱的东西，他最值钱的suv，早之前就被‘玩家’变的寄生兽砸坏了。 “对了，还有我的昆虫室。” 昆虫室使用了高级防盗锁，普通的小毛贼，没有正确的密码跟指纹，断然不可能打开门锁。 然而…… 廉泽走到昆虫室门口，果不其然，那高级防盗锁完好无损，就是门被踹烂了而已。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里边的盆栽、架子，还有那面大镜子，都完好无损。 那些小毛贼可能不屑于偷植物吧，再或者是见到这些植物，良心作祟，便放过了它们。 “这就麻烦了……” “要是把我镜子砸了，我还有闲心去追究一下。” “偏偏动都不动，让人不知道该不该去计较……” 当前的社会环境愈发崩坏，此类事情层出不穷。 对于廉大邪神……他本就是导致社会崩坏的幕后推手之一，所以就算家被偷了，他也没多少资格去指责别人…… “算了，去二楼看看吧。” “……” 二楼的情况跟一楼差不多，所有电器、家具，不管大的小的，只要是偷走后能用的，统统都没了。 廉泽的‘岚都分家’，被偷了个干干净净。 …… 十一月初。 在岚都，这时节的天气，本该是清爽宜人，可现在却是白天炎热、晚上寒冷，气候反常得毫无科学根据。 廉泽家里连窗帘布都被偷了，没点遮身的布料，就算有地方睡，也没东西保暖。 至于‘烧火取暖’……想想就好了。 家里不能睡，那就出去找宾馆之类的地方睡。 深夜十二点半。 廉泽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寻找着正在营业中的旅馆。 然而他一路走来，街道两边的商店全部歇业，就连广告灯也大多熄了。 “啊这……” “我上半年，有天凌晨来过这里。” “我记得有好几家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啊……” ‘日新月异’，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入夜后不安全了。 廉泽转弯走进了另一条街。 这时，一辆警车迎面驶来，在他的身旁停住。 车里边副驾驶位坐着一个穿着便服的人，他仔细打量了廉泽一番，说道：“你好，请问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街上做什么？” 廉泽：“我在找旅馆之类的地方。” 便衣男子蹙起了眉头：“你不是本地人？” 廉泽：“我离开了小半年，今晚刚回来。” 便衣男子：“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 廉泽掏出一沓证件：“你认识这个部门吗？”——他递出了‘ym部’的证件。 便衣男子显然认识：“这个是……” “‘天令’下属部门。” “长官你好。” “……” 有一层‘天令’的身份，跟官方交流起来就是方便。 …… 廉泽指了指空荡荡的街道，问道：“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便衣男子：“一个月前。” “宵禁？” “没有明文规定。” “那就是背地里推动的。形势这么严峻了吗？” “因为出过几个反社会的…桉例，所以……” “我懂、我懂，你不用说太细。” “你想找住人的地方，可以在网上搜一搜，现在很多地方都是过了十一点就关门了。” “好的，谢谢。” “……” …… 社会崩坏，文明倒退，犯罪率提升，各类恶劣事件层出不穷。——这是全世界都避免不了的。 廉泽看着警车在转角处消失后，伸手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搜索附近的旅馆…… 附近的旅馆都显示‘歇业中’，‘营业中’的基本都在市区。 “唉，破罐子破摔。” “也不差这一回两回。” 说着，廉泽使用了空间法术，转瞬间，人便从红姜镇，来到了市中心的‘右垭区’。 这边比红姜镇‘热闹’多了——至少他见到了一家仍在‘营业中’的便利店。 “……” 手机地图显示，前方转个弯，有间酒店可以现在入住。 廉泽迈步走了一段，忽然间，他听见了异样的声音。 “？？？” 这种声音……应该是超凡者之间的打斗声。 “……”也不差这一时片刻，去瞄两眼吧。 ——念头一动，下一秒，廉泽出现在了某栋大厦的楼顶上。 他望着前方，视线穿透楼墙阻碍，‘看’到了打斗的现场。 只见一位有着猫耳猫尾的少女，与一只绿头发、有触角、披着披风似的透明翅膀的虫娘，一猫一虫正联手对抗五个像是打了‘兽人药剂’的兽化人类。 “……” 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给猫当伴娘。 廉泽解除了‘偷窥’法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为了今晚能睡着觉，算了，还是当没看见吧。” 虽然这个世界‘日新月异’，但他是真的从未想过那些疯猫会跟虫娘联手——连幻想都没有。 结果嘛……现实就是如此荒诞。 …… 岚都作为国际大都市，连这儿都变了天，其他地方的形势可想而知。 这个世界，除了少部分有‘大手子’保护的地区，其他地方，都乱起来了。 社会崩坏，人心自然会跟着变得愈发险恶。 这时候若还想寻求‘平静的日常’，就只能‘隐居山林’，或者‘混小圈子’了。 翌日上午。 廉泽在酒店睡醒后，出门叫了一辆车，直接去了一趟‘小廉饺子店’。 他一到店里，大小员工问东问西，都担心他是不是旅游遭绑架了，过了近半年才回来。 ——大环境差了，出国旅游不太安全。 零零碎碎的杂事都说完跟处理完后。 廉泽叫了‘人形虫兽’朱连容跟‘人类长工’李璞到隔间，问两人道：“我不在的日子里，有没有人来找茬？” 李璞点了点头：“有。” 廉泽：“怎么处理的？” 朱连容：“都被我赶走了。” 李璞：“老板，连容哥最近都住在店里，就是为了防止晚上有人来砸店。” 廉泽：“这是得罪谁了啊？这么不给面子。” 李璞：“哈~说出来有点搞笑，有个女流氓看上连容哥了，连容哥不从，然后那女的哥哥就天天来找连容哥的麻烦，想要用暴力使他屈服。” “……” 有一说一，朱连容的长相确实帅，而且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有种‘冰山美男子’的人设形象。 以前就一直有‘街坊邻居’什么的找他谈亲说媒，现在多了想要武力霸占的，也算情理之中…… 廉泽拍了拍朱连容的肩膀：“加油，好好干，再过几年，你要还找不到心仪的对象，我就网购一只虫娘送你当老婆。” 朱连容（面无表情）：“我是单身主义者，请不要开玩笑。” 这时，李璞忽然扭捏起来：“那个……” 廉泽：“怎么了？” 李璞：“老板，我结婚了。” “哈~？？？” “对象就是那个，你说很适合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 “挖草，你怎么不给我发鸽信？！这么大的事！” “哈…哈，我想当面跟你说。” “婚礼办了吗？” “还没有。” “你结婚了，我也没好礼物给你，你办婚礼的钱，我给你报销一半。” “不用、不用，那个……我想请你当证婚人，可以吗？” “没问题。” “……” ——廉泽对李璞有‘再造之恩’，同时又是一位超级好的老板。 从某些角度来说，他在李璞心目中的地位，比亲生父母还要高。 …… 廉泽离开了近半年，饺子店的员工都好好的，几个兼职的也都一直还在，没什么大问题。 至于饺子店的生意…… 顺应大趋势，适当降点价钱就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猫穷则贱 ‘落云泽’之事搞得非常大。 直接间接造成的生态影响之类暂且不说，单单是那么大一片‘水之森林’摆在那里，就瞒不过全世界的普通民众。 小蠊饺子店内。 店老板跟几个员工聊完了私事，聊起了八卦。 ‘老员工’李璞有自己的见解：“那片地区总称‘落云泽’，大小都比一些省份还要大了，有关部门绝对瞒不了，现在网上网下，全世界都在说这件事情。我个人觉得，‘落云泽’一定会成为‘超凡世界’走向明面、走进大众视野的一个标志性事件。” 廉泽丝毫没有作为‘罪魁祸首’的自觉，他打趣道：“你小子说起话来，怎么跟个新闻发言人似的。” 李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哈哈~我最近看新闻看的多。不过说真的，这回确实是要变天了，近几个月，超级罪犯的事就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了。之前还有很多人不信，可上个星期，‘落云泽’变成那样之后，现在真的到处在说‘神秘复苏’之类的话，否定的声音全没了。” “唉，这么下去，治安是个大问题啊。” “我觉得在岚都，我们可以放心。” “为什么？” “因为有传说中的‘猫行者’，还有‘虫娘特工队’，在默默的保护岚都。” “……”——因为太过无语，廉泽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表情古怪的说道：“你说的都是什么鬼？上半年的版本不是‘虫娘惨遭恶猫欺凌’吗？” 李璞说到这个，忍不住笑了起来：“版本变了，据说她们在日以继夜的敌对中，渐渐惺惺相惜，产生了感情。然后正好局势变乱，她们便一致对外了。” “我宁可听到她们都被收编了。” “可能也被收编了吧？毕竟国家正是缺乏超凡人才的时候。”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八字跟猫不合，别在我面前提猫的事。” “大部分都是都市传说，老板你别这样。” “……” …… 在饺子店吃了顿午餐。 下午。 廉泽到街上闲逛，逛着逛着，逛到了‘小虎魄’所在的小区。 这片小区属于高档小区，治安一直很好，现在也一样。 廉泽施了个障眼法，骗过小区保安，进入了小区内部。 他在里边走了一会儿，看着这里的花花草草，小声道： “氛围一下子就不同了。” 现在是‘超凡觉醒’时代，超凡多了，‘快意恩仇’、‘劫富济贫’的人也会增多，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实在没有仇怨，路上被人多看一眼，也能用‘我怀疑你图谋不轨’而重拳出击。 仇恨似滚雪球，只会越滚越多。 反应到现实中，人心愈难平和、愈多防备，人与人之间的裂缝会越来越大，不理解、不信任，然后难以避免的冲突。 这片小区因为有虎魄守护，所以在这生活的人，都还跟以前差不多，相处得很和谐。 可在外边…… 廉泽走来这边的路上，见到了许多不怀好意的人。 一帮又一帮游手好闲、面色不善的超凡者聚在一块站在街头，那场面真是……谁见了谁都想绕道啊。 …… 走到某居民楼的电梯间前面。 廉泽见电梯正往顶楼上升，他懒得干等，于是便直接走向一旁的楼梯间，走楼梯上了楼。 在上楼的过程中，百无聊赖之下，他脑子里冒出了许多奇妙的想法： “最近没什么乐子，要不要让白栀过来玩一玩？” “或者，带小虎魄去桂鱼市旅游？” “……” 那一对猫跟耗子，有缘是有缘，可要想修成卷属，少不得无数艰难险阻。 他作为‘大家长’，理应默默的搞点推波助澜的事儿…… ……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廉泽来到了五楼。 推开楼道门。 门一开，廉泽正好遇到了一对准备出门的母女。 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母亲年轻貌美，是一对可爱又迷人的组合。 这两人见到突然出现的男人，小的马上躲到了大的身后，很防备的样子。 “……” 廉泽对她们暂时没有兴趣，一边走一边随便打量了几眼。 他走到那两人对面的房子门前，抬手摁了两下门铃。 叮冬~~~ ——门里边传出的声音。 里边好像只有门铃声。 廉泽等了十几秒，一直没等到开门的动静。 这时，他背后的人妻突然搭话了。 对方的声音很轻柔：“你好，请问你是住这里的吗？” “？？？” 廉泽转过头来，露了个迷惑的表情，“我不住这儿，我找住这儿的人。” 女人：“你是他什么人？” 廉泽：“这个嘛……不太好说，大概算是亲戚吧？我是他哥。你问我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女人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我搬到这边好几个月了，一直没看到这家的大人。” 廉泽：“这里边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总之不用担心。” “是吗？” “是啊。” “……” ——想不出话来的沉默。 廉泽见这母女俩一直杵着不动，便主动问道：“你们不是打算出门吗？” 女人一脸尴尬：“啊……这个……” 廉泽露了个‘善意’的微笑：“是不是想跟邻居打招呼？” 女人：“呃……对。小莉一直闹着要见一见对面的大哥哥。” 廉泽：“他叫虎魄，小虎魄，我叫廉泽，算是他表哥吧。” 女人：“我姓王，王珂，她是我女儿，小莉。” 廉泽：“你们好。” 王珂：“那个……他是不是不在家？” “……” 廉泽隐秘的指了指门上的摄像头，然后一边做手势，一边小声道：“那孩子怯生，你们……” ——做了‘兜回来’跟‘敲门’的手势，示意对方先离开，等转回来再敲门。 王珂是个聪明人，她一下子便明白了手势的意思，当即点头加眨眼，同时说道：“啊，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廉泽：“再见~” 王珂摸了摸女儿头，“叫‘叔叔再见’。” 小女孩甜甜的喊道：“叔叔再见~” 廉泽：“……我觉得我是哥哥。” “……”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所以不予理会。 …… 看着那对母女进了电梯以后。 廉泽马上露出了一脸的坏笑，“啧啧啧，好你个小老虎，死宅宅在家里，还有隔壁王姐姐主动送上门来。” 那个王珂，跟他说话时，脸上的小表情，那叫一个‘望眼欲穿’啊。 显然是被小虎魄的‘姿色’迷到了，想要更加深入了解…… 这要换作别的‘大舅子’，遇到想勾搭自家‘妹夫’的，肯定是黑起脸来，理都不带理的。 可这一位‘大舅子’就不同了，他很宽容，并且乐于见到自家‘妹夫’身边有一群‘花花草草’。 在‘修罗场’面前，‘真爱’什么的，先靠边站吧。 ——没有哪个舅子比廉大舅子更懂‘真爱’。 …… 在门口继续站了一会儿。 廉泽‘邦邦邦’用手敲起了门，很不客气道：“小虎魄，我知道你在家，快给我开门。” “……” 这大邪神都砸门了，比他小的，哪还能再装死？ 没几秒，房门便被打开了。 廉泽见着眼前这位一米四出头的小正太，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小虎魄，近来可好啊？你看你这小脸蛋，粉嫩粉嫩的。” 虎魄长着一张可爱又帅气的脸，就算面无表情，也是‘冷冽的可爱’。 他冷澹道：“托你的福，手游抽卡天天冒金光。” 廉泽一脸八卦：“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个，你给我说说，你对门的大姐姐是怎么回事？” 虎魄：“什么事都没有。” “……” 进屋、关门，聊八卦。 …… 虎魄跟对门的王珂母女确实没什么事，纯粹是‘王姐姐’想要认识对门貌美如花的小猫咪。 事很普通，但经不住遇到了一个热爱八卦的‘大舅子’。 ‘大舅子’就想看修罗场，三句话有两句半都是往修罗场上偏的，说的人眉飞色舞，听的人烦不胜烦。 好在，虎魄清者自清，凡事以‘正’对，对方说多了，听不到‘想入非非’的事，自然会感觉没趣，换别的话题。 …… 廉泽自来熟的从冰箱里拿了盒一升装的牛奶，开盖灌了两口，然后继续说道：“说得我口都干了。小虎魄，你说你家里天天就你一个人，最多偶尔来只鸽子，你就不感觉孤单吗？我看对门的王姐姐，人就挺好的，你跟人家认识认识，你又吃不了亏。” 虎魄这会儿正抓着游戏手柄玩某款高难度的动作游戏，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冷不澹的回对方一句：“我只想打游戏，请大蠊神不要强人所难。” 廉泽：“什么强人所难？你看看你这空荡荡、又冷又清的家，我想喝口热的都没有。我跟你争取一个能‘喝热的’的机会，完全是为了你好啊。” 虎魄：“呵、呵、呵，‘来都来了’‘大过年的’‘小孩子嘛’‘都不容易’‘为了你好’。” “哎，你这小老虎，跟我冷嘲热讽是吧？真是欠收拾！”——廉泽有些气恼，说话间，他把人游戏机电源给拔了。 “……” 被人来了这么一下，虎魄还是不急不躁，他放下手柄，像是烦恼‘熊孩子的恶作剧’似的，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接着，他右手一抬，放在不远处桌子上的平板电脑自动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唤醒屏幕，点开某个网站，翻看了起来。 “……” 廉泽见到虎魄‘小大人’一样的表现，心里忽地有了种说不上来的落败感。 作为‘成年人’，他感觉自己好失败，居然被一个‘小正太’给宽容了。 …… 廉泽被伤了自尊，一时无言，只好默默的喝起了闷奶。 过了好一会儿后。 他贼心复燃，说起了略微‘正经’一点的话题，“对了，你家的猫是不是彻底疯掉了？怎么跟虫娘搞到一块去了？” 虎魄点开了一个叫做‘臭豆腐酱’的虚拟主播的直播间，一边看一边回道：“大势所趋，被逼无奈。” “咋回事呢？” “有个人类组织愿意出高价赞助她们，代价是必须答应与虫娘和谐相处、相亲相爱。” “这不是疯了吗？那些疯猫会答应？” “只能说，他们给的太多了。” “嘁，竟为五斗米折腰，你的‘猫行者’也太没骨气了吧？” “猫都是这样，见怪不怪了。”——这话从‘猫神大哥’口中说出来，格外的使人语塞。 “……” 廉泽说不出话来，虎魄则继续说道：“那边有她们的视频资料，你感兴趣，可以带回家看。” ——‘那边’是个书柜。 “......” 廉泽默默的走了过去，拉开书柜下面的柜子，里边放了一排光盘盒子大小的黑色盒子。 盒子朝外的那边，有用红笔写了数字，数字从左到右，按顺序排列，一直排到了‘18’。 “……” 廉泽抽出了‘1’号盒子。 这盒子有些重量，感觉像是用灵性材料制作的。 打开盒子。 盒子里边，一面像高级电子屏幕一般，一面像简易的触摸式键盘。 “……”花里胡哨的。 那键盘按键就几个，功能一眼就看得出来。 廉泽点击‘播放键’，‘屏幕上’顿时播放出了画面。 【第一季：‘猫虫联盟’】 【第一季第一集：奸商爱虫豪掷万金，群猫因穷委身受辱。】 “喵喵喵？？？” 这第一眼看到的画面，就把廉泽震得连‘喵’话都说出来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说好的‘视频资料’，怎么成‘连续剧’了？ “……”再看看。 视频一开始，第一幕是‘群猫开会’，地点在不知哪家人客厅里边，画面中出现了一群假猫，假猫头上，还有‘视频制作者’后期加的名字介绍。 这里为了更加方便点，给领头的标为‘猫1’，其他的随意。 播放中······ 猫1走到台上，当众打开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边装了一堆银行卡。 猫1神情严肃：“相信大家都已经听到了风声，我就不解释了。有五险一金，底薪三千，出一趟活，保底五百，不设上限。” 猫2反应激烈：“老娘宁死也不吃嗟来之食！” 猫1：“可提供公务员身份，资料齐全。” 猫2是大龄待业女青年，所以……她沉默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害猫之心不可泯 猫科动物里边，最不缺反骨铮铮的桉例。 假猫团伙里也是。 猫2沉默了之后，紧接着又一只假猫站了出来。 这位是猫3，她气得连猫尾巴都炸毛了：「就为一点蝇头小利！你们就能忘记虫子带给我们的痛苦了吗？！ ***！太***了！」 猫4是穷人家的孩子，她烦躁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富萝莉！我家里很缺钱！我今天早上只吃了半个馒头，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了！」 猫3震惊了，她跟猫4可是好朋友——她自以为的，「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养你啊。」 猫4情绪失控，大声咆孝：「你什么都不懂！该死的有钱人！」 「……」猫3被「好朋友」的话破防了。 猫5是个老油子，她有意混淆概念，当下故作深沉道：「我也是那段痛苦历史的亲历者……每每想起，我都会一晚上一晚上的做噩梦，感觉此生都将伴随着那段记忆，永不释怀……」 说着，她顿了顿，像是酝酿感情似的，过了好几秒，才接着道：「……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折磨我们的，是蟑螂，是蜚蠊，是蟑螂之神，而不是街上那些只会抢便利店、包子铺、菜市场的小虫子。在没日没夜的追杀她们的过程中，我也时常怀疑，这样做是为了真实的正义？还是为了将对那段历史的仇恨，转移、发泄到别的虫子身上？」 猫6头脑聪慧敏锐，她一下子便发现了对方话里的问题：「那些虫娘是蟑螂神的手下，我们的报复之路是对的，错的是过程中，那些目光短浅、***熏心的外人，这是蟑螂神针对人心，精心设计的阴谋！」 「……」 团队中有聪明人就是这点不好，一旦方向不合，就各种唱反调。 好在，猫1有针对性的解决办法，她低下头，小小声、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好像还能搞到最新款的单兵便携型电磁脉冲炮……」 ——这正是猫6梦寐以求的东西。 猫6瞬间发生了立场叛变，她改口道：「可当今天下，邪神当道，群魔乱舞。多少人的超凡力量，其源头不是来源于邪恶的人、事、计划？我们必须要认清一件事情，给予我们力量的猫神，本身也是一位邪神。诸位，现在是敌我同源的时代，我们不该因别人的出身、因别人力量的来源，而与人为敌。我们需要谨慎、克制、深思熟虑，去思考彼此是否水火不容，是否毫无同仇敌忾的可能。」 「……」 这一番话，听得群猫无声。 倒不是发言有多高明，而是大部分的假猫都没足够的耐心跟智慧去理解这些话语。 猫5见到如此好的机会，当即稍稍举起手，故意弱声弱气道：「我表妹的梦想是考上岚都大学，可我表妹上次模拟考才四百多分。我只有这一个表妹……」 猫1会意，马上说道：「可以为家属专门设立人才通道，零分也能上岚都。」 猫7隐约感觉到了某种无形的规律，她举起手上的小熊猫玩偶，发言道：「我想当小熊猫饲养员！」 ——不是大熊猫幼崽这种小熊猫，是别称「红熊猫」的那种小熊猫。 猫1：「你想当恐龙饲养员都可以。」 猫7开心得原地小跳起来：「欧耶！姐妹们，为了我的心头好，我叛变了。」 猫8：「想让我投诚，除非给我「香草小贝甜品店」的五星会员。」 ——那是一家甜品超好吃、人气超旺的会员制甜品店。 猫1：「可以。」 猫9转身要走：「我受不了了，再见。」 猫1：「免费医疗，永夜生物全 力支持，惠及家人。」 「……」猫9走不动了，她家里有个病人，就盼着永夜生物的一款药物。 猫10：「我只想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猫1：「高级公寓，免费入住。买房有补贴，工作满十年直接赠送。」 猫11：「我先说好了，我与蟑螂势不两立，这是绝对的底线。」 猫1：「不只是你，我们所有人都与蟑螂势不两立。」 「……」 害群之猫一领头，那些摇摆不定的假猫们，顿时纷纷放弃原有立场，选择了「脱贫致富」的新生活。 当然，也有个别几只铁骨铮铮、义愤填膺的。 猫12冷眼看着一只只背叛了初衷的同伴：「有道是「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炷香」。今日，我算是看明了你们这帮人的真正嘴脸。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日后不要跟我联系。」 ——猫1等人对她没办法，只能看着她转身离开。 猫13感觉受到了深深的背叛，整个人有些儿疯魔：「我一直以来追求的都算什么！？今天退一步、明天退一步，跟那些庸庸碌碌的人有什么区别！？我绝不允许！绝不承认！」 ——推开挡道的人，也跑了。 猫14露出反派似的癫狂笑容：「有意思~呵呵~自由的猫想做忠诚的狗，我很期待你们变成忠犬之后的模样。下次再见，我们也许就是敌人了。」 ——也退场了。 「……」 大部分的假猫都选择了招安，只有少数几只坚持原来的立场，另有几只则似乎发生了心理扭曲……估计会堕落成「反派」吧？ …… 回到现实中。 看到这里，廉泽摁下了暂停键。 短短几分钟的内容，让他感觉仿佛过了几个星期一般的漫长。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道：「虎魄，你的猫行者，这算不算是叛变了？」 小虎魄这会儿正躺在沙发上看直播，他很冷澹的回道：「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廉泽：「你可不可以剧透一下啊？」 虎魄：「可以。有只猫隔空向我啰嗦了一大堆话，我给了她「虎之力」。」 「然后呢？」 「然后她就误会了，以为我想让她成为「猫王」，好让猫行者们重回正途。」 「你……这…玩得挺花的啊。」 「……」 小虎魄表面看着是只正经猫，但内里嘛…… 看他搞得这些「光盘」，大概就知道他绝对也是只贪玩的猫，只是一般不在人前疯。 而且他还很熟练的掌握了应付「大舅子」的方法。 「大舅子」看了他制作的「真人连续剧」后，不闹腾也不烦人，省了好多麻烦。 …… 时间更晚一些，到了下午五点多。 「叮冬~」 ——门铃声忽然响起。 「……」小虎魄不为所动，继续玩他的平板电脑。 「……」 廉泽这会儿正看到「第一季第一集」的精彩处，注意力都被这「猫虫联盟」的内容吸引了，对门铃声不甚在意。 「叮冬~」 ——门铃声又响了。 「啊，对了。」 廉泽到这时才突然想起来，他跟对门那对母女约好了，说回头给她们开门。 「光盘」可以暂停一下，之后再看，「修罗场」可就是过了这一村没有下个店了。 他以莫大的意志力，摁下了「暂停键」，然 后麻熘地跑去开了门。 门一开。 门外站着王珂，还有她的女儿小莉。 王珂手上拿着一个蛋糕盒，眼神飘忽，不敢正视别人。 她出声道：「你好，廉泽，我……」 ——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廉泽替对方说了：「来拜访邻居是吧？来，快进来坐一坐。」 王珂：「太打扰了。」 廉泽：「怎么会？欢迎都还来不及呢。」 …… 把人带进了客厅。 虎魄这会儿还躺在客厅沙发上，客人进来了，他看都不看一眼，依旧专注于手上的平板。 廉泽作为「大家长」，自然要有「大家长」标配的麻烦。 他见到不为所动的虎魄后，立刻快步上前，伸手揪住了对方的一只耳朵：「哎幼，小虎魄，客人都到家里来了，你怎么还像个死人似的躺着？快起来，给你对门的王姐姐跟小莉妹妹泡壶茶喝。」 「……」 瞧瞧，这大蟑螂就是麻烦，跑到哪儿，哪儿都没得平静。 「唉……」 虎魄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然后丢掉手上的平板电脑，站起来身来，往冰箱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儿后，他端回来一大壶热气腾腾的奶茶，以及三个杯子。 给杯子斟好茶水，放到桌边。 做完这一下后，他又躺回了沙发上，拿起了平板。 …… 廉泽总能找到不好的说法：「你这死孩子，没茶叶你也不说，端上来的奶茶又那么烫，烫就算了，你至少应该说一句「请」吧？太没礼貌了。」 「……」寡言少语的小虎魄：谁更没礼貌还不好说…… 廉泽又想揪人耳朵，在行动之前，他转头看了看，发现王珂正「眼冒星星」的看着虎魄，小莉则好奇又期待的看着桌上的热奶茶。 「……」 好嘛，一个看看就满足了，一个被奶茶诱惑了。 王珂回过神来，为了缓解尴尬，她找了个话题：「那个……虎魄平时是一个人住吗？」 廉泽：「是的，这孩子平时很少出门，几乎天天都能在这里找到他。」 王珂：「有保姆吗？」 「没有。他一日三餐都自己管，家里不差钱，不管叫外卖还是叫网购什么的，都随便他。」 「啊？」——惊讶。 「你们是什么时候搬到对面的？」——不能只说自家的事，也得问问别人家的。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第一次正式接触，她尽可能的想要给人留下好的影响。 然而…… 这家子住的不是人类，且对她的想法清清楚楚，注定了她的期待不会有果。 不过，好在今天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舅子」在。 在「大舅子」一番尬聊加半逼迫的操作下，王珂母女俩跟小虎魄，至少搭了十句话。 有搭话就算成功。 王珂感觉得出「小虎魄对她的抵触」，于是在喝完一壶奶茶后，顺势提出了离开。 …… 房门开了又关。 送走对门邻居后，廉泽走到虎魄身后，一手抓住了对方的小脑袋，「我的小酷哥啊，你多说两句话会死吗？」 虎魄任由对方按头，手上继续稳定滑屏，「大蠊神，你对***有很多想法，不代表别人也一样。我拒绝跟你同流合污。」 「我只是想让你体验一下大姐姐的温柔。」 「如果你肯体验做猫的快乐，我就答应尝试你说的。」 「……那还是算了。」 「……」 「做猫」或许会很欢乐，但一定更伤节操。 还是别提了。 廉泽：「你那些盘子，我可以带回去看吗？」 虎魄（小大人的样子）：「随便你，不还都可以，我有备份。」 廉泽：「啧，你这小太萝，说话的样子怎么那么欠搓呢？」 「……」 「做猫」容易掉节操，「看猫」就很开心了。 …… 虎魄制作的「真人连续剧」不只是好看，它还是……真实发生的事件。 第一批共十八集，每一集时长三到五小时不等，叙事结构大概算是「群像剧」，虽然「视角主角」一直在变，且剧情常常不连续，但……架不住它真实得好看。 廉泽对这部「真人连续剧」有些着迷，把「光盘」借回家后，一看就是半个月。——看了两遍。 看完后还意犹未尽。 「哎，可惜了，「狮心者」的人数太少，力量太弱，对「猫行者」跟「虫娘特工队」根本构不成威胁。」——「狮心者」即是误解了猫猫神神启的原「猫行者」，非常叛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狮心者」再能搞事，也翻不起大的风浪。」 「指望小虎魄……算了，他懂个毛线的「相爱相杀」。」 「还是得本蟑螂神出手才行……」 ——某些人的猫病，可能比猫还严重。 第三百四十四章 新的座驾 廉泽有个绝妙的坏主意，只要落实下来，‘收视率’绝对能再创新高…… ——就是能看的乐子更多了的意思。 不过，在使坏之前，他得先搞完自家的事情。 家里的物什，不久前被偷了个干净，到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了，补回来的都是些家居生活的基本必需品，还有许多需要购买。 按理说，他前两个星期就能搞定的，但……谁让小虎魄‘拍’的视频太有趣了呢？ ……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廉泽大肆消费，从线上、线下购置了许多物品。 有些物品当天买当天就能送到家，有些则要过一阵子才能送达。 送达了，安装、放置也需要费些心力，总之就是杂七杂八，省不了时间。 日子不知不觉中，到了十二月。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这个世界也是一天比一天乱。 廉泽稍有关注的‘落云泽’那边。 自他丢了个‘自然阵法’在那里后，没几天，便来了一群又一群想要‘探索’内部情况的人类。 那些人类，一部分是出自人类阵营的势力，一部分是与‘邪神’有关系的势力，还有一部分就……算是凑热闹的吧。 这些‘探索者’的初始目的千奇百怪，但归根究底，究极目标都是‘落云泽’中的‘大神神格’。 ‘探索者’的探索行动开始了有近一个月，期间死伤无数，但依旧络绎不绝。 想要破解‘落云泽’，要么有法术大能全权接管，要么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用无数人命去试探、去试错，去填充前期研究的成本。 留在此间的邪神中，‘法术大能’肯定是有的，但是……那片‘落云泽’是蠊大将的杰作，碍于这一点，就不可能有邪神敢光明正大的宣称要‘全面接管’那里。 现在还只是个开始，暂时不必太多关注。 …… 十二月初。 这天中午。 廉泽网购的一样商品到货了。 该商品很贵很大件，所以有专门一辆小型货柜车送货。 家门口。 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用工具合力将货柜里边的大箱子卸下了车，并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院子里。 ——这是一辆哈马思琪摩托车，国内外都很有名的一个牌子。 廉泽的suv大汽车半年前被砸了，他上个月就想买了一辆新的，但是去4s店看车的时候，那销售员带着他开车上高速试了一圈，当时还试完，他就改变主意，改在网上买了辆摩托车。 不是他嫌弃试的那辆电车慢，主要是……呃……就是他觉得……这年头外头不安全，开电车容易……被扎爆轮胎，所以还是开摩托车更安全。 ——简而言之就是，这年头路怒症患者越来越多，他可不想倒人霉头，被人追着车尾死缠烂打。 以前治安好，听几句骂就得了，现在……还是不要惹是生非吧。 …… 两个小伙子卸下了充当‘轮子’的搬运工具，让大箱子完全落了地。 廉泽急忙上去，对着箱子左摸右看，连连感慨：“你们这服务也太好了吧？我还以为找个人直接开过来就行了，没想到这么隆重。” 小伙子a念了句经典的培训用词：“哈马思琪，以服务至上。” “……” 廉泽无语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赚点钱真不容易。好啦，快给我开箱验货。” 小伙子a：“好嘞。” 这边在开箱，另一边，小伙子b又爬上了货柜，从里边弄出来一辆全新的自行车。 他扛着自行车来到了院子里，一放下，便对着廉泽说道：“老板，这是赠送的礼品，如果你不需要的话，我们会折返五百元到你的支付账户上。” 廉泽：“还有礼物？” 小伙子b：“哈马思琪，以服务至上。” “……” 廉泽看了看那辆自行车，这车是经典的‘家用款’，车篮子、车架、小身板，很适合家庭主妇日常买菜用。 他是用不着的，不过……或许可以送人？ “我要了。”廉泽收下了这件礼品。 …… 拆箱验货。 廉泽网购的这款‘哈马思琪摩托车’是今年爆款，品质跟口碑都有保证，只要接受得了价钱，就不存在‘差评’的问题。 该车配色以黑红为基调色，辅以蓝白等色，搭配车体，整体非常的有‘科幻感’。 车身很重、很大，廉泽坐上去，都被这车衬得有些‘苗条’。 他扶着车把，试着推车推了一段，感觉有些费力，“没点力气，还真开不了这车。” 小伙子a：“这辆车在设计上偏向机车发烧友，一般的爱好者，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老板，如果你需要的话，哈马思琪还提供专人培训服务。” 廉泽摆了摆手：“不需要，我也是专业的。就是身体久不锻炼，有点虚而已。” ——不只是有点虚，是愈来愈虚。 他的‘人身’因为年龄以及各种不加节制的不良作息，以至于一月不如一月，肉身素质月月都在倒退。 要不是他时不时会用法术处理掉一些身体毛病，他现在买的就该是电动轮椅了。 …… 送走送货员后。 廉泽把摩托车停好，又拆了自行车多余的外包装，试着在街上骑半个钟头，回来后，还感觉意犹未尽。 “感觉……好像骑脚踏车更适合现在的我……” ——这个想法太没志气了。 他捏了捏自己软中带点脆的肱二头肌，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身体素质变差了……” 物质决定意志。 身体变差了，‘年轻的思想’便容易发生滑坡。 廉泽一边感慨，一边收拾了院子里拆包装拆出来的杂物。 收拾完毕后，他直接去到了‘昆虫室’。 昆虫室的门之前被小偷暴力踹毁了，廉泽给安了个新的——这回质量好一点，不容易踹坏。 进了昆虫室。 廉泽手一招，施了个‘隔空取物’，从二楼冰箱里拿了瓶罐装可乐。 揭开瓶盖，适量的喝掉一些，接下来就是‘制造强身药剂’的环节了。 首先……往可乐中加入若干叫不出学名，但知道药效的‘药草’；——昆虫室的植物盆栽，有不少是此间的灵性植物，这里拿来用了。 然后……抓一只健康的小蠊，丢入其中。——对‘大蠊神’来说，蜚蠊目的小可爱，都有‘药补’的功效。 再用大拇指摁住瓶子开口，上下摇晃的同时，施展制药法术…… 罐子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一瓶能够强身健体的保健饮料，就这么完成了。” …… 廉泽握着可乐罐子出了昆虫室，他一边走一边小口的喝了起来。 “味道有点像生姜可乐……” “还蛮好喝的。” “改天弄个自动化生产的道具吧。” “……” 喝了‘生姜可乐’，廉泽胃不疼了、腰不软了，手脚有力、肺腑清爽，感觉又回到了壮年。 他将赠送的自行车绑在摩托车后座，然后跨上摩托车、戴好安全头盔，打火起步，油门一加，在一阵‘嗡嗡——’声中，冲入院子，驶入街道，好似一条脱缰的野马，疯了一般狂飙起来。 ——这家伙对封闭式的交通工具有心理障碍，但对这种开放式的，那当真是海阔天空任他飙了。 飙到了紫苏大道。 廉泽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啊……对了，可以把那些东西也带上。” ——于是他又折回了家。 …… 下午两点半左右。 廉泽以平均时速一百公里的速度，开车来到了‘刘连桥’附近。 车头一转。 在一阵轰隆声中，摩托车腾空而起，飞跃了一条小河。 摩托车没在河的另一边落下，而是在半空中‘消失’了。 场景一转，来到了位于山谷中的某私人农场里面。 半年没来，这里也大变了样。 放眼看去，山谷中林木错落有序，花草芬芳点缀，田野练成片，小渠织为网，一片瓜果、一片绿蔬，几亩水田、几亩金麦，自然风光与农场作物和谐相融，好一处不为人知的世外农园。 “he~~tui~~~” ——廉泽见不得‘前·小姨子’的好，所以情不自禁的做出了低素质的行为。 嗡嗡嗡~~~ ——扒拉几下油门，让摩托车发出了吵嚷的声音。 廉泽觉得，只要不开汽车，自己就是最靓的仔儿。 他油门一加，大摩托狂奔而去，前方……湿的地绕道，干的地……管它上面种了什么，只要没他的摩托车硬，就直接碾过去。 就像是开侠盗…...啊不，大侠飞车的一样，一路撞一路爽，哪有心情管别人菜烂瓜没。 嗡嗡嗡—— 大摩托驶进了一片玉米地。 这里的玉米都成熟了，株株六、七个，个个饱满，收获喜人。 廉泽见着也欣喜，碾了一遭后，调转车头，换条道又碾了回去。 “爽啊~~” ——他开心得像条狗。 …… 碾到第四遍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个陌生小女娃突然出现，拿着一把锄头，挡在了大摩托的前方。 “卧ciao！” 廉泽被这突然冒出的人吓了一跳，赶忙压了刹车。 好在他这会儿为了碾玉米，开得不快，不然至少得有一个人受伤。 停住了车。 他也不管占不占理，率先怒声骂道：“黄毛小丫头！有眼没眼啊？我摩托车开得好好的，你突然蹦出来，想死也不要找我啊！我刚考的驾照！” ——这里提一句，为了彰显个性，他出门戴的头盔，是带角的。 头盔顶上有两个牛角，后面还有一条牛尾装饰。 戴这头盔上路，在国内有很大概率会被交警查，但……此一时彼一时，廉某人的‘安全驾驶理论’，不适用于摩托车。 反正就是违法逃逸呗，朋友问了，就说是跟小杏子学的。 …… 恶人先告状。 小女娃见此恶人戴着牛角头盔，心里没底气，弱弱的后退了半步。 但她还是勇敢的举着锄头，据理力争道：“这里是玉米地，种粮食的地方，不许在玉米地开摩托。” 廉泽就喜欢欺负这种弱里弱气的，他大手一挥，气势汹汹道：“你别给我找这种烂借口，车轮所向之处皆是公路！我每年交的税，比这破地方的农场主赚的钱还要多一千倍！我想骑就骑，谁敢拦我？谁敢拦我？！” ——很有枭雄的气势。 他这些话刚说完，只见一道金色的雀影从玉米株之间蹿出，直直的啄向他的手臂。 “我去！” 廉泽的手臂被啄了一下，当即被啄开了一道血口。 他从车上下来，抄起一根玉米秆子，想要以此充当棒球棍，来击打妄图再次偷袭的金丝雀。 那金丝雀也聪明，见人准备妥当，便停在了不远处一根玉米秆上，拍翅膀、扭尾巴，突出一个‘嘲讽’之意。 “你这厮——”廉泽想要使用法术，教训一下这只金丝雀。 然而刚有想法，又一个人冒出来了。 这人一出现，便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姐夫~~~” “姐夫？”——不知情的小女娃瞪大了双眼。 廉泽则一巴掌按住了来人想要求亲亲的脸，“别叫我姐夫，我跟你姐早几千年就恩断义绝了。” “rua~” 杏子幽从对方手掌中摆脱出来，做了个可爱的吐舌头的动作，然后兴致冲冲的跳到大摩托前，趴在上面，对车上下其手。 她脸贴在油箱位置，开心道：“姐夫，好漂亮的美人啊~你眼光真好，它是你的新爱驾吗？” 廉泽上前揪住她的耳朵，把人揪了开来，“别对我的美人动手动脚，我二十多万买的，后面绑着的那辆小单车才是送给你的。” 杏子幽马上转移了注意力：“啊......脚踏车，都是草叶。” ——刚刚大摩托碾玉米地的时候留下来的。 这时，那位陌生的小女娃走上前来，她扯了扯杏子幽的衣角，弱弱的说道：“杏子姐姐……” 杏子幽好像刚反应过来，她马上拉着小女娃，向人介绍道：“姐夫，给你介绍一下，她是‘杏福农场’的第二位正式员工——” 说着，她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金丝雀，“那是第一位。然后她叫‘刘茵’，我们都叫她小茵，今年十四岁了。” 廉泽看了看小茵——对方一直不敢正面看他，“你这是非法使用童工啊。” 杏子幽摆了摆手，理直气壮道：“我没钱付工资，所以不构成劳动法关系。” “……”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两位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不想努力了 「真拿你没话说……」 廉泽虽然心脏，但作为一个老板，他还是有资格鄙视这个「前·小姨子」的。 杏子幽介绍完了「二号员工小茵」后，马上继续研究「姐夫」送给她的礼物。 那是一辆「平平无奇」的全新脚踏车。 她第一眼就爱上了它（花心的女人），开始对它上下其手：「姐夫，它看上去像是新鲜出炉的，是第一手的吗？」 ——这丫头家里的物什，有一小部分是二手的，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不知道经了几人手的，反正全是「垃圾资源回收」的玩意儿。 廉泽看到对方「乡巴老」似的模样，心里涌出了一种异常的满足感，他胡口道：「原价两千块，我卖摩托车的时候，看到它打五折，就顺手买了。」 ——那脚踏车「折现」也才五百块，这家伙嘴皮子一动，就给翻了一倍。 一直在不远处偷听的金丝雀「小兰」，她听到这些话后，翅膀一动，飞落到了杏子幽的头上，口出人言：「杏子，他骗你的，他送你的这辆自行车，绝对是买摩托送的赠品。」 ——不愧是人类「出身」的巧雀儿，一语便道破了真相。 可惜，杏子幽把她「姐夫」捧得太高了，「就算我姐夫是你想象的那种人，那他也是个大好人，只要他有肉吃，我就有汤喝，姐夫绝对不会亏待我的。」 说着，她还向另一位当事人询问了意见，「姐夫，你说是吗？」 无语的廉泽：「……」 对方说话的样子太正经，令人搞不懂是腹黑还是单纯…… 廉泽整个人「暂停」了，过了好几秒才出声说道：「首先，我不是你姐夫，其次，基于上一点，你说的话纯属病句，再次，我喜欢喝汤，你别想有口汤喝。」 「金丝雀」小兰毛发炸起：「大邪神，你糟蹋了我们的玉米地，赔钱！赔钱！赔钱！」 廉泽指了指被杏子幽卸下来的脚踏车，「这不赔了吗？」 小兰：「那是你送的，不算赔款。」 杏子幽感觉小兰说的有点道理，便帮衬了一句：「姐夫，我要吃烤乳猪。」 廉泽眼睛一瞪：「我看你胆肥得像头猪。」 杏子幽被这一瞪，害怕到手的自行车被收回去，于是脖子一缩，改当缩头乌龟，默默不语，一心摸起了自行车。 「……」 廉泽发了威风，感觉良好，他拾起一根玉米棒子，随口问道：「这什么口味的？」 「农场二号员工」小茵弱弱的说道：「蜂蜜烤翅味的。」 「咦！」廉泽听了，马上嫌弃的丢掉了手上的玉米，「什么玩意儿，这是人吃的么？」 小茵茫然不知如何作答：「啊……」 杏子幽这会儿已经坐上自行车了，她双脚蹬地，蹬了过来，同时发表了自己的亲身体验：「姐夫，有蜂蜜烤翅味的爆米花，这个品种的玉米，直接爆了，就是蜂蜜烤翅的味道。」 农场主说话了，小茵连忙点头附和：「对的对的，就是蜂蜜烤翅的味道。」 廉泽心狠嘴贱，说话直指问题的本质：「嚼起来有肉的口感吗？吃起来有高糖的满足感吗？种这么多，卖得出去吗？」 ——令「杏福农场」一众哑口无声的三连问。 这些玉米，卖是卖得出去，就是卖出去的价钱，减去成本后，剩下的…… 从盈亏的角度来讲，这些玉米，「烂地里」都比卖出去赚的多。 …… 廉泽见自己的话打击到人了，便接着说道：「还有你们这破农场的名字——「杏福农场」，你要么叫「幸福」，要么叫「杏子」 ，这各取一般，搞得不伦不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老头老太太办的农场，太没档次了。」 啪！嗒！ ——脚踏车倒地的声音。 只见杏子幽眼泪汪汪，水色在大眼睛里蓄积，但就是不掉下来。 她哭着扑了过来：「姐夫~我真的好穷呐~~」 「……」 廉泽是不会让人扎怀里的，所以他高高举起右手巴掌，只要对方的脑袋一凑过来，他就让对方尝尝「童年的快乐」。 正在扑来时的杏子幽，一见到那举起的巴掌，就感觉心慌意乱，上路不通，她只好脚下打滑，提前扑倒，不扎人怀里，改抱住对方的大腿。 她抱着「姐夫」的大腿，继续用哭腔说道：「姐夫，我们已经一个半月没吃过肉了，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求求你赞助我两千块吧。」 ——假哭。说的是真话，但情感没那么悲惨。 廉泽弯腰摁住对方的脑袋，「早让你种人参了，你种了吗？」 ——这里的「人参」，还代指其他有价值的药用植物。 杏子幽避而不谈：「姐夫，我种的菜，卖不出去啊。」 廉泽想把对方扯开来，但对方却像狗皮膏药似的，他一边用力扯，一边咬牙说道：「卖不出去，你还种那么多？」 「土地就在那里，不种白不种。」 「你冷翠姐呢？」 「她只会最后出场，用很低很低的价钱，买我卖不出去的菜。」 「你不是供应商吗？」 「冷翠姐见我搞副业，不肯让我做了。」 「那你副业呢？」 「入不敷出啊。」 「你不懂廉价倾销吗？」 「我的菜没有合格证，猫虫大队会砸我摊子的。」 「什么「猫虫大队」？」 「就是猫娘跟虫娘，她们可坏了，居然联起手来掀我摊子。我打不过她们，每回都得跑。」 「……」 毫无疑问，杏子幽是被她的「冷翠姐」针对了。 冷翠是「永夜生物」幕后的邪神大股东，在岚都算得上权势滔天，只要略加示意，就能让杏子幽无生意可做。 一直以来，在冷翠的「微操」下，杏子幽空守着这么大个农场、这么多的产出，却一直生活赤贫，想要吃个肉，都得精打细算。 要是普通的神明，口袋没钱不是事，想吃肉，去深山老林转一圈就有了，但杏子幽是草木神，还是对「杀生之事」非常克制的那一类，平时最多捞捞鱼、捡几个鸡蛋，再往上就都是禁忌了。 然后这几个月。 农场附近的河流，因为某些极端超凡者，闹了「毒祸」，河里的鱼虾几乎死绝，到现在还没恢复的迹象。 而农场养的鸡……前阵子不知从哪儿跑进来一只黄鼠狼，把鸡都咬死了。 那阵子，杏子幽过得既痛苦又幸福——她一个人含泪吃掉了十几只被黄鼠狼咬死的鸡。 此外，岚都变乱，她的「副业」也不太好做。 一来二去，使得她口袋里的剩钱越来越少，最近更是连做饭用的盐，都是自制的。 …… 日子虽然清贫，但身边有只活泼吵闹的金丝雀小兰，又捡到了一位善良可爱的人类小少女，杏子幽还是能「怡然自得」的。 ——直到今天，她的王……霸「姐夫」开着「二十多万」的摩托车出现了…… 有个富亲戚，不蹭白不蹭。 …… 又过了一会儿，廉泽终于撬开了腿上的小挂件，他摁住对方，无奈道：「瞧 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给你一本致富经，你连照着念都念不通。」 杏子幽蛮喜欢抱自家「姐夫」大腿的，她还在努力尝试重回「挂件位」，「姐夫，我不想努力了。」 廉泽：「找你的冷翠姐去。」 「她家里没有肉吃！我要吃肉！」 「小虎魄家里有的是肉，还有牛奶。」 「我怎么好意思抢小孩子的奶！」 「别给我说得像违法犯罪似的，你不喊他「小虎哥」的吗？」 「姐夫，我一进市区，就被猫虫大队盯着，我不敢去小虎哥那里。」——说实话了。 「你有没有尝试过下乡卖菜？」 「试过了，大家都说我的菜有毒，还有猫虫大队赶我。」 「你就不能种点正常的菜吗…..」 「我觉得那些菜才不正常。」 「……」——廉泽被对方的话搞沉默了。 「姐夫？」——杏子幽尝试激活对方。 廉泽苦口婆心道：「小杏子，你……有没有兴趣兼职「贫乏神」啊？」——就是「穷神」。 听到这话，杏子幽马上变回了正经人，她站起身来，不要大腿了：「死也不要。」 「我有这个路子……」 「绝对不要。」 「呵~瞧瞧，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穷神有什么好的。」 「好处多了，穷神想吃谁家的饭，谁家就得给，白吃还不给钱。」——不给就赖着不走。 「姐夫，我还年轻，我还需要节操。」——杏子幽一脸认真的说出了这些话。 「……」 廉泽被呛得无话可说。 听对方说的，好像他就不需要节操似的…… …… 廉泽带来的除了自行车以外，还有虎魄「制作」的那十八集「真人连续剧」。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况，那确实挺浪漫的。 正浪漫着，这时，一辆紫白渐变色的小轿车，从后方疾驰而来，一下子便超到了他的前面。 「……」 那辆车就算改装成轮椅了，廉泽也都能认得。 那是他曾近的「宿敌」——「紫发」柳遥的的车。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就算只剩下两只轮子，我依旧是这条紫苏大道上唯一的车神！」 「……」 廉泽这闲着没事的，一天到晚就想着惹是生非，于是当即油门一加，在阵阵「轰隆声」中，摩托车车速暴涨，朝着前方紫白色车辆，快速逼近。 …… 毕竟是「宿敌」，紫白色的车那么多，而廉泽不看车牌，也能认出是紫发的那一辆。 小轿车内。 紫发正载着一位小学妹赶回市区。 小学妹很健谈还有点奇怪：「遥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紫发：「别叫我遥姐，再叫我就把你丢下车去。」 「那我叫你柳姐？」 「iao，你直接叫学姐不好吗？」 「叫学姐多生分……好吧，学姐。对了学姐，你为什么要染紫发，不是说不建议外形有太多个人标志吗？」 「啰里啰嗦，我喜欢，我乐意。」 「所以，你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 「女朋友呢？」 「你！」 「我？啊？？？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故作羞涩。 「你们「猫行者」是不是都有猫病啊？！」——紫发暴躁了，她咬牙切齿道：「上回是只喜欢磕猫薄荷的，上上回是只喜欢鬼畜boy文化的，这回又来了个小橘子，姑奶奶我真是受够你们了，下次再跟你们有合作，谁爱去谁去吧！」 小学妹低下了头，她真有些伤心：「对不起，是我孟浪了。」 「……」 惹到暴躁的人发脾气，善良的人都不好处理。 车内气氛不免变得有些沉重与不适。 好在，就在这时，一位骑摩托的小靓仔出现了。 小靓仔带着牛角头盔，来到了小轿车左侧，维持着并排行驶的速度。 小学妹下意识的感觉窗外那人不一般，她提醒道：「学姐，窗外那个人，你认识吗？」 紫发快速的瞄了一眼：「丑不拉几的牛头人，不认识。」 ——她嘴比脑子快。 话刚说完，又感觉外面那人面熟。 于是就又转头瞄了过去。 「……」 第三百四十六章 宝马配英雄 廉泽驾驶摩托车的技术比开汽车厉害多了，只见他慢慢的放开了握住车把的双手，然后用手解开了头盔系带，再摘掉头盔，露出了自己的帅脸。 他一手抓着头盔，另一只手故作帅气地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再顺势朝着一旁小轿车的司机甩了甩头...皮屑（如果有的话）。 ——整个过程充满了耍酷跟炫耀之意。 紫白色小轿车里边。 紫发看得双眼瞪大、牙关紧咬，她此时看向车外那人的表情，凶煞得好似要生吞其肉似的。 这时，廉泽撩完头发的后续动作来了，他一只手抓着头盔放回了车把上，另一只手则对对方比出了国际不友好的手势。 紫发哪能受得了这连续的挑衅，当下便不管不顾，方向盘一打，控制车辆撞向对方。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的廉泽可不是开汽车的廉泽，他加速带转弯，很麻熘的便躲过了紫发的冲撞，并且超到了对方前头。 “哇呀呀！ ！气死我啦！ ！” 紫发的头发因怒而飘起，她油门一踩，朝着对方急冲了上去。 ——在过去的大半年里，她苦练车技，终于习得了转弯变道的入门技巧。 偶尔在公路上疾驰的时候，她也会想起那位命中的‘宿敌’，想着要是能再在公路上遇见，她定要将对方的后车尾撞得连汽修厂都修不得。 可连着大半年都没见到对方，她渐渐以为对方终于是出车祸死了，结果万万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死，还改头换面，骑上了摩托车。 紫发狂按喇叭，同时面目狰狞道：“小样儿，别以为你从四脚乌龟进化成两脚袋鼠了，就能赢过你姑奶奶，看你姑奶奶我不撞得你半身不遂！” 汽车离摩托车越来越近。 廉泽也不是吃素的，他单手操作，打开了摩托车置物箱，从里边翻出了一个红彤彤的大番茄。 他咬了一口，又吐了：“呸！火龙果味的。” 话完，他随手一丢，被咬了一口的大番茄精准的砸中了后方紫发的车前挡风玻璃。 啪！ ——玻璃上一片番茄红。 “呃啊！ ！气死我啦！”紫发又暴怒了，她左右看了看，车上好像没什么可丢的，“可恶！我为什么不申请带一把加特林！？” 小学妹想吐槽又不敢吱声：“……” 这时，廉某人的第二轮违规抛物来了——三个绿油油的灯笼椒，西瓜味的。 啪、啪、啪。 ——三声撞击响。 “啊——” 在紫发的怒吼声中，她的车终于将要撞中对方，可不料对方一个紧急变道，就躲开了她的直撞。 摩托车车体小，转弯有优势，在空间没有限制的情况下，不好命中目标，特别是目标还不是普通的摩托车，其最高速度不比一般的小轿车慢多少。 眼见到嘴的鸭子突然跑了，紫发被气得差一点就要把方向盘给拔下来，好在她忍住了。 这条道的方向通往岚都市区，越向前，路上的车辆越多，就越对她不利。 紫发想到了一条妙计，她对一旁的小学妹说道：“喂，你你你——快对他使用那招。” 小学妹：“哪招？” 紫发：“就是飞出一个猫肉球，碰到后会爆炸的那招。” ——这一招的正式名称叫‘猫猫炸弹’。 小学妹有些为难：“那个……会死人的吧？” 紫发怒道：“今天不是他死就是他亡！赶紧用，麻利的，出了事情算我头上。” 小学妹：“这……我可以减小威力，行吗？” 紫发只要能打中‘宿敌’就行了：“赶紧的！” “……” …… 小学妹放下了一旁的窗户，接着伸出一只手，比出‘枪’的手势，瞄准前方目标…… biu~ 一颗猫肉球状的半透明能量团激射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向目标飞去。 ——这一发‘猫猫炸弹’降了许多威力，但一旦命中目标，跟被砖头敲了一下的后果差不多。 前方。 廉泽敏锐的感觉到了法术施放的波动，他当即控着车头往右偏移，避开了攻击。 那一发‘猫猫炸弹’打在更前方的地面上，‘彭’的一下，在地面上炸出了一个小小的坑。 “？？？” 廉泽看得右眼皮发痒，这紫发是真……玩不起啊，他丢丢水果蔬菜，充其量也就是个添头，砸结实了也就一个洗车钱，可对方这一下要是砸中了，他……他的车神地位可就不保了。 此外，他还认出了别的什么：“这个攻击……我记得好像是那群疯猫的标配技能，好像叫‘猫猫炸弹’？” 那紫发车里还有一个女人，看情况，刚刚那发‘猫猫炸弹’，就是那个女人施放的。 廉泽不想在日常中跟‘猫行者’扯上关系，那群疯猫，没一个正常的，偏偏又感官敏锐，万一怀疑到了他‘大蠊神’的身份，那后果……就只能搬家了。 想来想去，还是不要触这霉头比较好。 “……” 廉泽想到这里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条岔道，岔道正好能通往红姜镇。 于是，他马上从置物箱里翻出一把香菜（胡椒味的），折成两半，往后一撒，然后调转车头，驶入了那条岔道。 一大把香菜似天女散花般落在了紫发的车前玻璃上，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胡椒味飘入了车内。 小学妹对胡椒味敏感，被刺激得连连打起了喷嚏。 番茄汁加香菜叶，车前视野更糟糕了。 紫发又烦又恼，她打开了雨刮器，可就在这空当里，她看见那该死的‘宿敌’居然转弯转入了另一条道。 “！ ！” 事发突然，她还没思考完要不要去追，车就已经超过了那条岔道。 赶忙踩了刹车。 紫发回头一看，那岔道可见的部分，已没有的‘宿敌’的身影。 这还追个猫啊？！ “可恶！可恶！可恶！”她气得在方向盘上勐敲了几下，“又被他跑了！” …… “啊休~啊休~” ——小学妹还在不停的打喷嚏。 紫发也感觉胡椒的气味有些刺鼻，她看了看车前的香菜，想到这异常的菜与菜味，她脑海里马上联想到了一位名叫‘杏子幽’的奇葩少女。 “啧！” 她总觉得那少女跟刚刚那个王八蛋有脱不了的干系，不是亲戚也是一家人。 从车上下来。 紫发闷着一肚子气，气汹汹的用手扫掉了车头上的一堆果蔬残骸。 这时，小学妹也下了车，她先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好奇道：“学姐，那个…骑摩托的，是什么人啊？” 紫发恨恨的说道：“四脚王八，两脚袋鼠，那就是个乌龟王八鼠。” 说的很凶，但小学妹不太相信。 她看学姐的样子，虽然气呼呼的，可精神方面，却像发泄了一番似的，精神压力比之前降低了许多。 跟人吵架，也是一种宣泄情绪的手段。——大概是出于类似这样的原理吧？ 此外…… 小学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说出口：“......学姐，我感觉那个人有点特殊。” 紫发听到这话，脸上又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她直接道：“那家伙有可能是个邪神，龟公神，鳖神，甲鱼神，神经病！” 小学妹感觉有些话堵：“那你…...跟他……怎么……” 紫发火气又上来了，她抬手指着小学妹，气汹汹道：“别在我面前提他！我迟早要把他撞死在公路上。” “……” 这是一对倒霉催的冤家。 ——小学妹隐约懂了。 …… …… 青枣街3号。 将新买的摩托车停好。 廉泽满意的拍了拍车座，“你就是我的赤兔宝马，有了你，普天之下，哪条公路不得尊我为王？至今日起，我便是公路之王也。” ——反正他现在是有资格跟他的‘前·小姨子’一较高下了。 有道是‘宝马配英雄’，廉泽得了新座驾，又辱了老宿敌，一时间，不免春风得意、喜气洋洋。 趁此劲头，他开始着手制作起了新的‘玩具’。 新玩具名为‘虫兽武装’——算是‘虫具武装’的简陋版加异化般，但是花活更多。 ‘虫兽武装’，表面上是设计给虫兽使用的，但实际上嘛……也可以给‘猫’用。 搞搞这个，再搞搞那个。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星期。 廉泽制作的第一个‘虫兽武装’完成了。 客厅内。 他手捧着一只浑身由金属构成的、像机械一样的大号蜈蚣，脸上挂了反派特有的奸诈表情：“比想象中的复杂了一点，不过……幸好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的‘虫兽武装’1号，你就叫……‘蜈蚣推进者m’。” “呃……”——突然纠结。 “要不要把名字刻上去？” “感觉有点low。” “要不就写个‘1’吧？表示是第一只。” “‘m’也加上去，以后这一系列的，都用这个字母表示。” “……” ——越讲越low的幕后花絮。 …… 制作好了‘虫兽武装’，接下来就得想办法把它送到‘对的猫’手上。 直接送是不可能的，所以还得来个‘曲线送货’才行。 这个‘曲线’……就交给那些傻乎乎，又很听大蠊神命令的虫娘来搞吧。 …… ‘猫虫大队’，是由‘猫行者’跟‘虫娘’组成特别行动大队。 在此队伍中，一般是由一位猫行者加一位虫娘，组成两人队伍，两人一同出任务。 但由于猫多虫少的缘故，部分猫行者得与其他单位的其他人组队。 ——至于两只猫的队伍……也不是没有，只是猫行者基本上都不擅长同类合作，两只猫行者的队伍，容易起内讧，内耗严重，除非有特殊情况，一般不推荐、不支持。 ‘猫虫大队’目前属于半官方组织，出的任务多与维稳有关。 而在不出任务的时候，猫行者自有自的生活，而虫娘则有一个专门的组织看护。 那个组织幕后成分相当复杂，原身是‘虫娘基金会’，后来加入了‘永夜生物’的技术支持，现在又有‘天令’空降的监督者…… 更幕后的原因，其实是冷翠、虎魄、小肥鸽‘为岚都贡献一份力’的结果，不然猫虫怎么可能搞到一块去，还合作管起了治安。 …… 虫娘不出任务的时候，日常就是个智能水平大约十多岁的问题儿童，按照‘权限持有者’的‘设定’，会有各种不同的表现。 有的‘呆萌’，有的‘活泼’，有的‘三无’，有的‘腹黑’，总之，这些表现出来的性格，全是‘神’为设定的结果。（主要是虎魄设定的，大蠊神添的不多） 虫娘日常可自由活动的范围非常广，但因为是虫娘，一般不会‘自由活动’。 然而，自十二月中旬开始。 部分虫娘的活动，较以往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这些虫娘，有的用工资买了特殊的素材，有的出入深山老林，或挖或找，也是搜集特殊素材，另外还有在工作中‘贪污’素材的……这些行为都是‘偷偷’进行的，若不有心关注，其他人很难发现。 而又因为‘神造的巧合’等缘故，虫娘的这些行为，被与‘猫行者’理念不合的‘狮心者’，发现了。 …… ‘狮心者’成员之一，其代号为‘小a’。 这天晚上。 小a在例行的对‘虫娘宿舍’的监视中，发现了一只深更半夜不睡觉、悄悄离开宿舍的‘蚰蜒’虫娘。 “这只多足虫怎么回事？她至少跑了二十公里了。” 她一路跟踪对方，越走越远，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树林里面。 林中有一栋废弃的大别墅，别墅中有许多地方浇灌了混凝土，因此地面相对平整，且没被杂草蔓延。 小a没有跟进别墅，她在外边换了几处位置向内观察，最后找到了跟踪目标的所在。 眼前的一幕令她感觉有些惊讶： “四只虫娘？” 在别墅中的某块水泥地上，四只虫娘围着一堆素材，分别站在四处位置，面面相对，不知在做些什么。 小a思索着是该拿出手机拍摄，还是通知其他的‘狮心者’。 可还没等她想好，场上又来了一只虫娘。 …… 五只虫娘到位，似乎达成了某个条件。 她们分列五角，站成‘五芒星’的站位，然后…… 这五只虫娘围着那堆素材，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很奇怪，但又莫名的好看。 “？？？”——越看越茫然的小a。 随着舞蹈的进行，五只虫娘的脚下冒出了青色的光芒，一个繁复的法阵图，正在她们脚下渐渐生成…… 第三百四十七章 虫兽武装 旋转、跳跃，手舞足蹈。 五只虫娘的脚下，亮着青光的法阵完全成型，并开始缓缓旋转起来。 位于法阵中间的素材，渐渐没入了地表之下，亦即法阵之中。 「……」 看着眼前发生的情况，小a急忙忙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拍摄了起来。 她猜想，那个法阵可能是一个「献祭法阵」，通过向蟑螂神献祭素材，乞求祝福，或者别的什么。 ——她猜对了一部分。 那个阵法是「装模作样」的「献祭法阵」，虫娘这边给出祭品，另一边赐予特殊道具。 而事实上，祭品不是必须的，与特殊道具也没有直接关联，纯粹是为了「献祭」而献祭。 …… 所有献祭的素材都没入了法阵之后，地上法阵突然向上放出了更加炫丽的青色的流光，流光没有照射太远，仅在法阵上方五米左右的位置，便截然而至了。 法阵阵图变化，中心处通过变化组合，组合出了一只「眼睛」状的图桉。 这只「眼睛」放出了一颗青色的光团，光团向上飘起，悬在离地两米左右的位置，然后骤然间光芒消散，变出了一个青白黑配色的盒子。 盒子大约是普通鞋盒的一般大小，盒身青白、盒盖白黑，风格很潮流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虫娘脚下的阵法消失。 悬在空中的盒子缓缓落在了地上。 五只虫娘齐齐上前，面面相对，又无声无言。 不过，看她们的神态，似乎是在讨论地上这个盒子的归属。 「……」三无5。 都不说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于是，五只虫娘齐齐抬起右手，然后……玩起了石头剪刀布。 三轮过后，她们决出了一名胜者。 但剩下的不乐意，有两只突然动手打算抢盒子，坏头一起，这五只虫娘转瞬间便互相内斗了起来。 …… 别墅外。 小a蹲在一棵大树上，望着别墅中的虫娘内斗，心思开始活络起来：「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们会为了盒子而打起来？这在以往，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也许是好奇心，也许是那「盒子」确实拥有诡异的魅力。 小a多看了几眼，便心生欲望，感觉心里像有猫抓似的，令她产生了想要冒险去将那「盒子」抢走的冲动。 「那盒子里面的东西，对她们一定很重要。」 「不管是什么，身为…「狮心者」，抢她们的，绝对不会有错。」 「……」 现在，虫娘跟「猫行者」是一伙的，而「狮心者」算是另一伙的。 立场不同，就别怪她巧取豪夺。 ——想到这里，小a结束了视频录制，将手机塞回口袋，然后小心翼翼地潜伏了过去。 那五只虫娘还在打得不可开交。 虽然打得很「忙碌」，但细较起来，并不「凶狠」，一只两只的，都没下死手，说是「战斗」，更像是「竞争性质的玩闹」。 在不知名意志的操纵下，打成一团的五只虫娘，有意的让出了部分紧要位置，给了外人「抢夺盒子的机会」。 小a不知道机会是「人为」创造的，她只以为自己找到了抢夺盒子的最佳时机。 时机不等人。 小a马上爆发出「猫」的速度，化作一道残影，眨眼间便冲到了那「盒子」面前。 她一把将「盒子」搂在怀里，然后转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全速逃离。 五只虫娘见到这一幕后，马上停止了内斗，纷纷朝着小a追去。 小a一路狂奔，虫娘一路紧追。 到底虫子跑不赢猫。 没过多久，小a便甩掉了那些虫娘，逃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她跑得很开心：「哈哈哈~呆呆虫兽，让你们内斗，不防着外人。现在好了，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便宜了本喵。」 实话实说，那些虫娘确实「呆呆的」，东西被明着偷了，也没一个大声叫唤的，就知道埋头苦追。而虫追猫，又没一次追得上的，偏偏每一次都还是要追。 这一次，虽然虫娘们还是没能追上猫，但此次在本质上与以往不同，要的就是「追不上」。 …… 某座在建大厦的第十二层楼内。 小a翻身跳了上来，她边走边观察，走到一处有架子平台的地方，将抢来的盒子，放在了架子上。 她盯着盒子左看右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盒子看得出有盒盖，但是合盖非常严密，且看不到任何开启的按钮或者机关。 「……」 要不要问一问别的狮心者？ 如果这东西很危险，自己一个人可能应付不了。 可这个时间点，她们应该都睡了，要是这盒子很普通，自己可能会挨一顿臭骂？ 那些虫娘对它那么看重，里边装着的，也许是虫娘专用的道具？ 再或者，这里边……装的是「虫娘的蛋」？ 那些虫娘的跳舞仪式，其实是在向蟑螂神乞求新的同类？ ——小a思维发散，越想越多，越想越乱。 想着想着，鬼使神差之下，她伸手摸了一下盒盖。 在她触摸的地方，白黑色的盒盖上，闪过了一道青色的流光。 「咦？」 小a感觉发现了什么，她将右手放在了盒盖上。 盒盖表面，青光似波光荡漾，一阵又一阵，焕发出了迷人的光彩。 同时，盒身四面，出现了青色的数字——「5」，过了一秒，「5」变成了「4」，再过一秒，变成了「3」。 「这个是——」 小a马上收回了右手，那是「倒数计时」，她不知道倒数计时结束后会发生什么，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暂停为妙。 暂停了，她又陷入了纠结。 刚刚的情况，应该就是打开这盒子的方式。 所以，是现在打开？还是天亮后与其他的「狮心者」一起打开？ 「......」 小a苦恼极了，她双手叉腰，在「盒子」面前走来走去，一直抓不定主意。 纠结了半个多小时后。 她突然停住，跺了跺右脚，抓定了主意：「「狮心者」是一群被背叛的猫行者组成的小团队，如此形势恶劣，彼此之间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不能独自冒险！」 做好了打算，她掏出手机，准备在「狮心者」的群里发送之前拍摄的视频，并告知「盒子」的事情。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她一打开鸽信，就下意识的点开了朋友圈，然后…… 朋友圈最顶上的动态，是同样为「狮心者」的朋友发的，文字内容是「刚刚结束了一场精彩刺激的剧本杀，差一点就赢了~残念~~愿赌服输，败猫们要合资出钱请吃烧烤咯~~」 配图是六只比出「y」手势的手，六个「y」组成了六角星。 「……」 小a观察入微，一下子便认出这六只手分别出自六个「狮心者」。 「喵了个咪的！」 她愤愤然熄掉手机屏幕，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那帮傻猫，集体开黑吃烧烤不叫我！我去它喵了咪的友谊小船！」 「沉了吧！」 「吃死你们，个个一晚上胖十斤！」 「……」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下定的决心说没就没。 小a骂骂咧咧的走到「盒子」面前，在气愤与冲动的催使下，伸手按在了「盒子」盖上。 「盒子」表面青色流光波澜，盒身又出现了从「5」开始的倒计时。 ……3、2、1、0。 ——在倒计时结束的瞬间。 「盒子」六面扩开，盒子变大，扩开时增加的部分，为实体的青色能量，整体看上去像极了科幻片里才会出现的道具。 「！？」 小a感觉右手被「粘」住了，她尝试抬手，结果这只手连同盒子，一起被抬了起来。 这时，「盒子」发出了机械般的女声：「注册系统已开启，探测到可武装对象，请问是否进行武装注册？」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之就是武装起来超级酷炫！ …… 第一位使用了「虫兽武装」的武装者已经出现，怎么能没有来助她「试刀」的反派角色呢？ 于是乎。 出于「人为」的巧合，在小a仍震惊于身上装备着的「虫兽武装」的时候，先前那五只呆呆的虫娘，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呆呆5。 五只虫娘没话说，一出现，其中两只便对小a发起了远程攻击。 休—— 休—— 两颗能量弹朝着小a飞去。 小a当时还在恍忽，完全没注意到虫娘的能量弹袭击。 要换作平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挨了这两下，她铁定得去见她天国的祖母。 可现在…… 彭！彭！ ——能量弹炸开的声音。 尘土散开，小a完好无损，她的身外，有一层澹红色的防护罩，正是这防护罩挡住了虫娘的能量弹攻击。 ——「蜈蚣推进者m」武装后具有自动防御功能。 …… 小a被炸了两下，心神瞬间回到了当下，她看着脸上隐隐有怒气的一众虫娘，心里莫名的有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这在以往是不敢想象的。 在以往，她一个人面对两只虫娘，就可能有生命危险，可现在，面对五只虫娘的围攻，她却丝毫没有紧张感，好似自己在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搞定她们一样。 「……」 不是「好似」，是真的。 小a意念一动，使用了「蜈蚣推进者m」提供的「超加速」能力。 在她的「超加速」状态中，虫娘们的动作变缓了两倍有余，她轻而易举的就接近了一只虫娘，并且「轻轻」一拳，就将对方击飞出了这栋大楼。 「！ ！」 小a停下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武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老娘现在是无敌哒！ 「有此装备，就算是蟑螂神，我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这就属于自信意识过剩了。 …… 虫娘们的攻击接踵而至，有能量攻击、有法术攻击，也有近战物理攻击。 面对这些攻击，出于「超加速」状态中的小a好似闲庭散步般，全都躲闪掉了。 不仅如此，她还像猫耍老鼠一样，仗着自己速度快，故意戏耍虫娘，将她们绊倒、推倒、踢倒，玩得不亦乐乎。 「咦哈哈哈~~~」 「太慢了、太慢了。」 「像你们这样的小虫娘，我一个人可以玩十只！」 ——正乐着呢，小a忽然感觉一阵体虚。 第三百四十八章 昆虫园小小事 「虫兽武装」使用时需要消耗装备者的法力。 小a以往很少有法力不足的经历，所以平时施展超凡能力的时候，几乎不会去注意法力的消耗情况。 她沉浸在「虫兽武装」提供的「超加速」状态中，一时没注意自身法力消耗，待注意到了，身体已经快被「掏空」了。 「……」 「超加速」很强大，也很耗魔，比连续施放「猫猫炸弹」还累！ ——小a很清楚「超加速」的可怕，在这一状态中，她感觉能打赢六个自己。 这可能是这身「虫兽武装」最强的能力之一。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臂上外挂的「手炮」，虽然没使用，但…… 「总感觉它一发就能够轰碎这栋大楼……还有超级耗费法力……」 「猫行者」缺乏大范围、高强度的攻击手段，若这「手炮」真如她想的那般，那现在的她，毫无疑问是最强的「猫」。 必须得与其他「狮心者」商量这件事。 ——友谊的小船虽然翻了，但还是可以再翻回来。 「……」 小a法力不继，不能再戏耍虫娘，她快速放倒两只，然后跳入茫茫夜色当中，跑了。 …… 另一边。 廉大邪神全程观看了小a从「跟踪」到「跑路」的全过程。 他关闭了观看用的法术屏幕，端着一杯「生姜可乐」，一边喝，一边认真思索起来。 「感觉……不够羞耻。」 「「蜈蚣推进者m」展开的武装太正经了，又酷又帅，没多少涩气。」 「设计上挺漂亮的，可一旦装备起来，是装备在装备者原本穿的衣物的外边。」 「太煞风情了。」 「「武装展开」后，得让装备者原本穿的衣服消失才行……」 「再配点战术黑丝、高能白丝之类……」 「紧身衣也是个好文明。」 「那个第一号装备者身板太贫瘠了，要不要再加上「体态强化」功能？」 「不太好，「虫兽武装」的底层架构已经够累赘了，再加上这个……想想就烦。」 「不过换个发色、童色倒是简单……」 「考虑到强度的问题，引入综合评分设定来平衡吧，以1号「蜈蚣推进者m」的综合评分为参考系。」 「后续的「虫兽武装」，综合评分不能超过1号，主要在功能上有所变化。」 「……」 ——开发者的设计思路。 …… 「虫兽武装」的各样功能，在强大的同时，对法力的消耗都不低。 由于这方面的限制，「狮心者」一方纵使有多个「虫兽武装」，也无法改变对「猫虫大队」的劣势，但是可以在局部冲突中获得优势。 只要运用得当，局部优势就能渐渐转化为整体优势。 而当天秤开始失衡的时候，某幕后大邪神便会调整「虫兽武装」的分配，以维持整体上的「观感」。 ——想是这么想的。 可现实中…… 小a得了「蜈蚣推进者m」后，与「狮心者」同伴交代了一番，再又演示了一番，与人打斗了几场。 再之后，她宛若成了一位「云澹风轻的绝世高手」，看什么都觉得「不值得让本喵出手」、「本喵不屑于与弱者计较」，总之天天挂着「绝世高手的微笑」，就算看到同伴在面前被人揍了，也始终「与世无争」。 ——按她的「狮心者」同伴的原话所说就是：「臭屁极了。」 小a有了「虫兽武装」，却不思进取，不去为「狮心者」抢夺更多的利益，反而把自个摆到「压轴大老」的位置，说的话越来越风骚，做的事……一点实在的都没有。 …… 过了一个春节后。 廉泽从桂鱼市回来，给小虎魄发了个红包，顺嘴聊了些「猫与虫」的事，这才了解了小a的近况。 他听完后，无语得都快要翻白眼了：「那只傻猫，我上上个月观察她的时候，她还会找看不顺眼的「猫行者」干架，怎么过了个年，那货就成废猫了？简直跟你妹一样。」 「……」 虎魄知道自己的一个妹在桂鱼市，他瞥了眼廉泽，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开不了口，只好沉默。 毕竟那是事实嘛，而且……那个小a其实比他口述给对方听的更废，且「猫」还有比这更加更加废的…… 廉泽越想越烦恼，他烦躁道：「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喂，小虎魄，你是大猫，你说，什么东西能让猫产生动力？」 「……」耗子吧。 ——小虎魄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这个最好不要说出口……万一这大蠊神要是真引来了「耗子」，那他在岚都的日子就……会变得各种各样的复杂…… 他转念一想，说了个类似的：「恶犬吧。」 廉泽右边眼眉挤了一下：「狗子？」 小虎魄点了点头：「对。」 「我被狗咬过，不太喜欢狗子……」廉泽捏着下巴想了想，接着又问道：「你知道那个小a的家在哪吗？」 小虎魄：「查一查就知道了。」 廉泽：「那你顺带查一下她的家属，看看她有没有关系非常好的叔叔。」 这下轮到小虎魄迷惑了：「查她叔叔做什么嘛？你想做坏事，找她父母不是更好吗？」 廉泽：「我主要是想让她理解什么叫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总之就是要死一个叔叔是吧？ …… 过了一会儿后。 虎魄的调查完成了，「她没有关系非常好的叔叔，但是有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小姨妈。」 廉泽听到「小姨妈」就想到「小姨子」，连带着脸色也阴沉了些许：「她的小姨妈在哪？」 「也在岚都。」 「好。我明天就安排一个穷凶极恶的***去绑架她。对了，她是干什么的？」 「幼儿园老师。」 「那更好了，我直接胁持幼儿园。」 「可明天是星期六。」 「无事，下周一也一样。」 「幼儿园好像还没开学。」 「啧，忒麻烦啦，我今晚就去找她！」 「你亲自去？」 「我要把她改造成虫兽。」 「大蠊神，你……我建议你不要玩得太过分，岚都已经够乱了。」 「安啦，小改造而已。」 「……」 虎魄没话说了，他说的「够乱」，基本上都是眼前这位大蠊神搞的。 对方如此没自觉，只能祝对方早日自作自受吧。 …… …… 廉泽没有当天晚上就作桉，当天晚上，他煞费苦心，制作了一只极其特别的「改造蜜蜂」。 然后第二天，他假借「永夜生物」的名义，向小a的小姨妈所工作的幼儿园的所有老师，发出了「昆虫园」参观邀请。 「永夜生物」在岚都有个昆虫研究所，里边有个「昆虫园」，偶尔会邀请一些社会团体参观。 —— 特别一提，虫娘宿舍就在这个研究所附近。 小a的小姨妈名字叫做「欧阳静」，为了方便称呼，就叫她「小o」吧。 小o是个标准的宅女，身材一般，相貌……略丑，戴着一双厚厚的眼镜，日常穿着打扮说不上土气，也离时尚遥远，性格偏内向，爱好各种电子游戏，与小孩子意外的合得来。 今早八点左右。 小o收到园长群发的短信，说是让大伙积极参与活动。 工作群里也发了许多类似的消息。 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来自「永夜生物」公司的昆虫园邀请短信。 小o对这种「户外活动」不感兴趣——除非是跟小朋友一起的。 不过…… 在看到短信最后写的——「参观结束后，我们会赠送参观者一份特制的昆虫园纪念蛋糕，请一定不要错过」（配图）——看到这段内容之后，她觉得哪怕是为了蛋糕，也值得去一趟。 因为那蛋糕看上去真的超级好吃。 …… 不管怎么样吧。 小o收拾好东西便出了门。 到九点半左右，她来到昆虫研究所的正门门口，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后，等来了另外两位老师——「小婷」跟「小雨」，她们越好一起参观的。 人齐了，接下来就是参观的流程跟过程。 研究所这边有专门的「讲解员」跟着她们，讲解「昆虫园」的植物跟昆虫生态。 参观到十一点半左右。 小o正观察着一只奇妙的红蝴蝶，而就在这时，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圆黑墨镜、手捧着一只大青蛙的「研究员」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这个「研究员」很奇怪，连「讲解员」都觉得非常奇怪。 「研究员」：「anni，你去一趟烹饪区，找张师傅要五份纪念蛋糕。」 「讲解员」的英文名就是「anni」，她不认识对方，但…她感觉对方是「领导」，所以乖乖听话了：「好的。」 「研究员」见「讲解员」走了，转头看向那三位参观者，「anni去取蛋糕了，你们还有哪里没看过，我带你们去看看。」 小婷：「好像没有了吧？」 小雨指了个方向：「那一边没去过。」 小o没话说：「……」 「研究员」很随意的摆了摆手：「那边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们去蜜蜂房看看吧。」 他是「工作人员」，他说看什么，参观者们就去看什么。 …… 画面一转。 众人到了「蜜蜂房」。 那个「研究员」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古怪，他进来后，拿了个罐子，带着人走到了蜂巢前，然后一边取蜜一边说道： 「蜂类这种东西，在昆虫里边算是比较成功的一类，仗着有为植物授粉的功能，地位虚高。但也就那样吧，老话说，勤劳的蜂，偷蜜的熊，隔壁的老黄，短命的女王。管它什么蜂，反正在我看来，都是苦主。」 小婷稍稍举起右手：「请问……你说的有科学依据吗？」 廉泽——啊不，是「研究员」，「研究员」不耐烦道：「要什么猫病依据，我手上这满满一罐蜂蜜，就是最好的依据。」 ——这家伙将「蜂巢」里的蜜取走了大半，装满了一瓶，大约有三升多的样子。 说着，他用手指蘸了点蜜，尝了尝：「百花蜜，百花香，还可以……你们要不要尝尝？」 「……」小o见那蜜糖色泽迷人，忍不住也用手蘸了一点，尝了一下。 这时，小婷又发出了疑问 ：「原生的蜂蜜怎么会是这样子？它看上去像精加工后的一样。」 「啊……这个……」「研究员」卡顿了一下，很快便想到了理由，「这个「蜂巢」里边有特殊的机器，在藏蜜的同时，顺带把蜜加工了。」 小雨盯着停在手上的蜜蜂，好像发现了什么：「这里的蜜蜂，好像都没有螫针。」 小婷：「不会是……改造过基因的蜜蜂吧？」 「？？？」小o感觉自己嘴里的余蜜开始发苦了。 「研究员」有些气急败坏：「胡说八道！你们三个人三双眼镜，眼神不好，还敢污人清白！？出去！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他连说带赶，将三人赶出了「蜜蜂房」。 …… 三人到了昆虫园主园区，忍不住议论开来。 小雨：「那个人突然变脸，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被我说中了。」 小o：「完啦，我刚刚尝了一口蜂蜜。」 小婷：「放心吧，按照科学原理，只要是蛋白质跟糖类，都经受不住你的消化系统。」 这边正说着。 原先的「讲解员」抱着五个精致的盒子走了过来，她问道：「那位研究员呢？」 小婷：「在「蜜蜂房」里边。」 「讲解员」脸色一变：「他带你们进去了？那里……禁止无关人员入内，要是被公司知道了，我的工作就没了，你们也会被拉入黑名单。」 小雨连忙摆手，扯了个谎：「没有没有，我们没有进去，就站在外面。」 「讲解员」面色好了许多：「那就好……来，这是给你们的纪念蛋糕，每人一份。」 …… 三人领了纪念蛋糕后，参观之行也结束了，便一同离开了昆虫园。 在她们走后。 那个奇怪的「研究员」马上冒了出来，给「讲解员」吓了一跳。 「研究员」左手抱着一瓶蜂蜜，右手一伸：「来，把你手上的两个蛋糕给我。」 「好的。」「讲解员」老实给了。 「研究员」接过盒子后，马上转身走人，丝毫不管「讲解员」欲说还休的表情。 在即将离开昆虫园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这倒霉东西。」 他放下手上的蛋糕盒，伸手从白大褂衣袋里掏出了一只大青蛙，然后随手一丢，给放生了。 ——反正是来时路上捡的，扔了不可惜。 …… 第三百四十九章 蜇人的蜂 ‘昆虫研究所’门口。小o与另外两人住的地方方向不同，三人没有后续的活动计划，出了门口就要分开了。 在分别之前。小o一只手摸了摸肚子，有些担心：“我好像吃了有毒的东西……”‘小婷’开了个玩笑：“欧阳，你知道吗，蜂蜜有排毒养颜的功效，你说不定会变漂亮哦。”小o表情一垮：“哪有排毒养颜的功效，你上上回跟我科普的时候，说它主要是味道好。”‘小雨’伸手摸了摸小o的肚子，也笑嘻嘻道：“别担心，如果真吃出问题来了，咱们就去告它，‘永夜生物’为了封你的口，一定会给你很多封口费，到时候你就能瞬间实现你的梦想，变成小富婆了。”小o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我就怕他们真的会封我的口……”‘小婷’羊装去夺小o的纪念蛋糕：“诶，你肚子不舒服，我帮你消灭你的蛋糕。”小o赶忙躲开：“不必了，谢谢，还有离我的蛋糕远点。” “哈哈哈~”——三个人都乐了。……乐够了，三人各回各家。小o提着蛋糕盒，往地铁站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她忽地感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爬。 “嗯？”她抬手一拂，在碰到那东西的瞬间，她感觉脖子上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又痛又麻。 “啊！”——一声惊叫。小o急忙扭头去看，只见一只疑似蜜蜂的昆虫，从她脖子上飞走了。 “蜜蜜蜜——蜜蜂？！”脖子上还在刺痛。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去，摸到了一根像‘刺’一样的东西。 慢慢的把那东西拔出来，拿到眼前一看。这跟‘刺’正是刚刚那只蜜蜂的螫针。 “有…有…有针。” “有针，就不是那个研究所的蜜蜂。” “是安全的。”——小o心慌意乱，不管信不信，都只能说这些话来安抚自己。 她以前被蜜蜂蜇过，对蜜蜂的蜇刺没有过敏反应。小o慌乱了一会儿，感觉脖子上的刺痛感越来越少，这才渐渐放弃了去医院求救的想法。 再摸了摸被蜇的地方，那儿只有一个小包，不痛不痒、不肿不胀，跟被蚊子叮了后产生的小包似的。 “应该…没关系的……”她看了看还拿在手上的螫针，纠结了一下，把螫针给丢了。 ——这东西，留着不吉利。……怀着忐忑的心情，小o回到了家中。一回来，她就跑到卫浴间镜子前，对着镜子观察起了脖子上被蜇的地方。 那儿还有个小包，看上去比之前摸到的还要小，大约只比绿豆大一点点。 “呼……” “是我想太多了，真是杞人忧天，什么事都没有。” “去吃蛋糕！”胃不疼、脖子没事，生活照旧。到了晚上，小o把被蜜蜂蜇的事发到了闺蜜群里，还说了自己的心理历程，引来了姐妹们的一片欢声笑语。 ‘小婷’开玩笑道：“今天晚上早点睡，我希望明天醒来，能有一位‘蜜蜂侠’好姬友。”小o发了个郁闷的表情，开玩笑道：“我下午喂小区野猫的时候，还被猫挠了，我可能会变成猫猫侠。”‘小雨’：“说起猫猫侠，我有一张真·猫猫侠的照片，是我一个朋友的表哥的远房亲戚拍的，你们要不要看？”肯定是‘要’的啊，于是接下来的话题便转到了‘猫行者’上面。 鸽信聊天聊到深夜，闺蜜们一个个发了‘晚安’。小o发出两个字，也说出了两个字：“晚安~”夜深人困，她放下手机后，很快便睡着了………… “这帮该死的野猫子！”小o卧室的窗户外，有一位一身黑衣，头戴摩托头盔的男子，他为了等到对方自然入睡，在那儿等了足足三个多小时，等得满腹牢骚、咬牙切齿。 这人正是白天的‘研究员’，幕后的廉大邪神。…………进来后。廉泽还是满嘴牢骚：“这都半夜两点了，你们女人不是喜欢睡美容觉的吗？这生活作息比我都还不如。”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开始了改造工作。 先‘麻醉’，然后准备‘手术台’，再摆出‘手术工具’，拿出‘改造零件’，开始改造。 廉泽近来偏好‘机械’元素，想要把这元素与人类结合，改造上比单纯的‘虫加人’麻烦了许多——这是成本增加的主要原因。 房间内青光大作。大蠊神改造人类的场面颇为生草，遮去各种法术效果后，看上去就是一个疯狂科幻学家拿着一堆大大小小的金属制品、不明瓶装液体、不明物体等等往目标敞开的肚皮里面塞跟倾倒。 那些塞进去的东西，加起来比被塞的‘人’的体积还要多好几倍，但‘人’就是不见大。 ——毕竟是不讲科学的改造…………‘改造手术’非常成功。第二天。 上午八点半左右。小o从睡梦中醒来，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自己变成了一头巨大的杜宾犬，为了保护一条腊鱼，跟一群坏猫展开了恶斗。 “呼啊~”她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发现了异常。她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轻松，伸懒腰的动作既自然又顺畅，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不仅如此，她发现卧室中的一切都清晰得不得了。 “我七百度的近视眼……”看看床头柜，自己的厚眼镜还好端端的摆在那里。 也就是说……小o碰了碰自己的眼睛，她的近视不见了。 “啊哈哈……” “这个梦好真实。”说着，她又缩回了被窝里。窝了几分钟后，她勐地掀飞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双手各扯着自己一边的脸颊，样子非常慌张：“不对、不对，怎么可能有这么真实的梦！” “还有，我的动作怎么比猴子还灵活！？”房间里有面全身镜，她走到镜子前一看，整个人都傻掉了。 镜子里的小o，眉目如画、朱唇皓齿，那脸上的皮肤看上去吹弹可破，整个人像是里常常描述的‘倾国倾城’的美人一样。 看着镜子里的‘陌生人’，小o忍不住惊声大叫起来：“你谁啊？？？”……正慌乱着，这时，门铃响了。 叮冬~叮冬~听到门铃声，小o马上捂住嘴巴，停止了叫喊。又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的来电联系人的名字是‘小a’。 她的外甥女来了。小a昨晚在鸽信上跟她说过，说是超市抽奖抽到了两张游乐园门票，今天要约她一起去游乐园玩。 小o慌得不得了，她又看了眼镜子，自己现在这模样，怎么见得了外甥女？ 对方看到她，一定会以为她是鸠占鹊巢的坏女人吧？ “总…总之，先蒙混过去。”小o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小a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小姨妈，你在家吗？快开门。”小o：“我现在不在家。”小a：“骗人，我刚刚听到你的尖叫声了。”小o：“你听错了。”小a：“好呀，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私藏男朋友了吧？我要告诉我妈。”小o：“别！我马上给你开门！”——她很怕自己的亲姐姐，也就是小a的妈妈。 小o：“开门可以，但是我——”她想给小a说点‘预防针’的话，但是对方挂断通话了…………实在没办法。 小o只好翻出压箱底的口罩，再戴上那双厚厚的眼睛，紧张的来到门口，打开了房门……门一开。 两个女人面面相对。小a显然是被惊住了，她眼睛瞪大、童孔缩小，一脸惊愕之貌。 小o低着头，拂了拂前面的刘海， “那个……我今天不方便，你换个人跟你一起去游乐园吧。”小a可是‘狮心者’，她直接说道：“小姨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是不是踩死过‘七彩蟑螂’？”——坊间传闻，踩死‘七彩蟑螂’后可以一夜变美\/帅。 小o也瞪大了眼睛：“你不惊讶吗？”小a：“我的惊讶，在知道‘落云泽’的时候就惊讶完了。小姨妈，你可能觉醒超凡力量了。”小o：“我不是很懂……”小a：“我懂一点。我们今天不去游乐园了，我来给你科普一下。” “……”——进屋、科普，说明问题。……在听到小姨妈去过‘昆虫研究所’、尝过那里的蜂蜜、被蜂蜜蜇了一下的情况后，小a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觉得，对方的‘觉醒’，可能与那里的蜜蜂有关。思来想去，还是去做个检查比较好……小a：“小姨妈，我带你去见几个人。”小o‘觉醒’后，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外甥女很特殊，所以她听从了对方的话。 ……小a带着小o去见了某位研究型的‘狮心者’，在那儿做了检查。 检查表明，小o不是‘觉醒’，而是‘变异’，‘变异’与‘蜜蜂’有关，目前没发现‘变异’有不良之处。 检查到最后，小o得到了一副特殊的眼镜，说是‘能够封印颜值’，其实是‘影响周围人的认知，使人认为佩戴者很正常’。 小o得了新眼镜，稍稍放心之余，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小a与小o分别后，与其他‘狮心者’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晚独自去那个昆虫研究所一探究竟。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小a使用变装装备，装扮成普通的研究员，混进了‘昆虫研究所’。 她在里边待没多久，就遇到了一队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队伍。其中一个‘领导’见到她，就责备道：“你去哪里？主任交代了，全部人去‘昆虫园’！别以为你是个女孩子，就能熘掉。”小a：“呃……我没有熘，我只是去上厕所。”‘领导’：“那现在上完了吧？快跟我们一起来。该死的，不知哪个混蛋把一只青蛙丢进了昆虫园，那么多珍稀昆虫，都被糟蹋了。而且那只青蛙还是母的！还产籽了！”——边走边骂骂咧咧。 “……”小a在心里呼了口气，幸好不是被看穿了…………‘蜜蜂房’就在‘昆虫园’旁边。 小a混入捉青蛙、找蛙卵的队伍后，寻了个机会，偷偷熘进‘蜜蜂房’，在里边捉了只蜜蜂，装了点蜂蜜。 至此，她进入这里的任务，算是基本完成了。而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女声。 那声音说道：“小a？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小a回过头，见到了一位与自己‘理念不同’的‘猫行者’。 她收好刚刚采集的东西，没好声道：“轮不到你管。”‘猫行者’：“你知道了？”小a知不知道都会这样回答：“知道了。”‘猫行者’：“我知道你们也在调查‘蟑螂神’，但是……她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即便你拥有‘蟑螂神’制造的‘虫兽武装’。”小a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蟑螂神？”‘猫行者’疑惑了：“你不知道蟑螂神今天在这里出现过吗？” “……”小a不知道，她听到这件事，脑子里‘嗡’的一下，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指着‘蜂巢’，情绪有些慌乱：“这里的蜜蜂，是不是有问题？！”‘猫行者’：“它们是在野外新发现的品种，没有螫针，极其擅长采蜜。” “不是基因改造的？” “不是。” “蜂蜜能吃吗？” “能吃，跟普通的蜂蜜一样。” “蟑螂神到这里做了什么？” “她抢走了蜂后跟几只工蜂。” “这些蜜蜂会蜇人吗？” “不会，它们没有螫针。” “！！”小a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感觉小姨妈的‘变异’绝对与‘蟑螂神’有关！ 小姨妈有危险！ 第三百五十章 小O的遭难 ‘猫’的直觉，有时候准得离谱。小a焦急难耐，对着眼前的‘猫行者’龇了龇牙，然后低声念道：“武装展开。”在她的背后，一只机械蜈蚣从白大褂里边探出头来，触角动了动，紧接着双眼放出了深红的光芒。 ‘蜈蚣推进者m’武装展开，转瞬间，小a便装备上了一身酷炫的虫兽装甲。 借助虫兽武装给予的强化，她直接化身小超人，以追风的速度，撞开‘蜜蜂房’的大门，一路冲撞，不管不顾的冲出了‘昆虫研究所’。 到了外头，她使用了虫兽武装的‘飞行能力’。后腰处的‘推进器’挂件喷射出青色的火光，能量推进，带着她飞上了天空。 目的地是——小姨妈的家。……与此同时，小a的小姨妈小o，正面临着一场大危机。 在某大蠊神的暗中操作下，岚都某个由超凡者组成的黑恶团伙，来到了小o家中。 小o当时正在对着镜子犯花痴。忽然之间，脑海中警报大响，她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跳。 再下一瞬间，一把扳手破窗而入，砸在了她刚刚站立的位置。 “怎么回事？！”——小o还在惊愕。而这时，自破窗窗口跳进来三个奇装异服的人。 两男一女，都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其中一个男的手一招，那砸在地板上的扳手回到了他的手里。 另一个男的则盯着小o坏笑道：“你就是欧阳静？我们军师请你走一趟。”小o见到这三位不速之客，整个人非常慌张：“我没招惹过你们吧？你们……你们这是擅闯民宅！”那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笑出了声。 扳手男咧嘴笑道：“擅闯民宅咋了？你要是不肯自愿跟我们走，我们还要强抢民女呢！”——这三人从形象到气质，都不像好人。 小o往后退了两步，想求救……此时又没有求救的机会，至于自救？她不认为自己能打赢他们。 她在心里歇斯底里的大喊：‘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另一个穿着绿衣的男子揉了揉手腕关节，一边上前一边说道：“别那么多废话了，迟则生变，我们把她打晕了，直接带回去。”那个染了蓝发的女的则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的声音很粗犷，听起来有点像中年大叔：“你把她打晕了，留给我三分钟，不……一分钟就好。”——虽然没说要干什么，但从她的两位同伴的厌恶神情来看，铁定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事。 小o害怕极了，也许是‘物极必反’，害怕到一定程度后，她心里反而涌出了些勇气。 她退到床边，看了眼床垫，下意识感觉自己可以丢出这床垫来争取逃出卧室的机会。 “……”在肾上腺素与勇气的双重驱使下，她突然发难，一只手戳进了床垫里面，抓起床垫往前方一甩。 卧室中空间有限，那三人面对迎面飞来的床单，不管是躲还是挡，都暂时上前不得。 小o丢出床垫后，马上撞开了房门，逃到了客厅。那三人都不是一般人，寻常的逃脱办法根本无用。 所以，小o到了客厅后，不走房门，直接撞开客厅窗户，从窗口逃了出去。 窗外是一条小街道，街上有许多小商户。她从三楼跳落在地后，惊慌未定，就急忙扯开腮帮子，大声求救：“救命啊！！”叫喊的时候，她也注意到这条街上的异常。 在这个时间点，往日这条街就算不人来人往，也有店老板盯着店外发呆。 可现在，这条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而诡异的是，店铺的店门都是敞开的，且店里都亮着灯。 看上去就好像这条街上的人‘突然消失’了一样。——其实是有人使用了‘闲人退散’之类的法术，让这条街上的人都去公园闲逛了。 ……小o因为严重缺乏‘超凡界’的经验，浪费了宝贵的逃跑时间。在她喊完救命之后，那闯入她家的三人，也从破窗窗口跳了下来。 不仅如此，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不知时候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口戴面罩的、染了青灰色头发的男子。 四个人将她团团围住。青灰男不耐烦道：“连一个新手都控制不住，养你们有什么用。”那三人看到他都有些慌张。 蓝发女强笑道：“我们没有搞砸，只是……屋子里地方小，不方便。”青灰男没回应同伴的解释，他朝着小o一步步走去。 行走间，有银质的物质从他的衣服中涌出，其中一部分在他的身侧形成了一把银色的短矛。 毫无征兆的，短矛突然朝着小o激射而去。小o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几乎在短矛射出的瞬间，她就做出了闪避动作。 短矛擦着她的衣角飞过，打中了一家杂货铺。其冲击的力量将杂货铺炸得面目全非，好似有人丢了一颗高爆手雷进去一样。 “！！”小o感觉后背发寒，如果刚刚那一下打在她的身上……她一定会死的吧？ 青灰男见一击不成，脸上多了些揶揄的表情：“仅凭身体的条件反射就能躲开我的攻击。军师可能没有说错，你的身体里，藏着一只怪物。”说着，他手一抬。 那把射进杂货铺的短矛倒飞而出，回到了他的身侧。他又凝出一把短矛，然后两把短矛齐齐放出，朝着小o射去。 这一回，小o的身体反应没能跟上，被其中一把短矛扎中了肩膀。痛。 剧痛。逃不了，也打不赢的，还是放弃反抗吧。这些人捉了自己，也不一定会拿自己怎么样，可能是招人入伙？ 也可能是认错人了？——小o从未受过这样的伤，她倒在地上，痛得眼冒泪花，一只手按着短矛扎进肩膀的位置，思想越来越消极。 ......她消极了，可别人不想她消极。青灰男对绿衣男说道：“你带了那东西吧？给她注射那东西。”绿衣男面露惊惶：“那东西……军师说过，那东西只有在陷入绝境的情况下才能使用。”——‘那东西’是一种‘超凡激化药剂’，注射或服用后，可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并压榨出身体所有的超凡力量。 药效很厉害，后遗症更加厉害，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时，最好不要使用。 青灰男露了个杀意十足的眼神，冷声道：“现在还不算绝境吗？”如果不听他的话，他就让不听话的人陷入绝境。 “……”绿衣男知道对方的残暴，他没有办法，只能照对方的话去做。 来到被击倒在地的小o身旁。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圆柱形的盒子，打开盒子，取出里边的带有针头的药剂。 “你自求多福吧。”绿衣男到底有些于心不忍，小声说了一句后，将手上的药剂扎入了小o脖子上的血管。 药剂推入……拔出针头，退到一旁。……超凡激化。小o感觉身体里似有一头勐兽在咆孝，想要挤压她的身体，冲出她身体的限制。 她身上血管暴起，名为‘暴虐’的情绪挤占了她的脑海。 “呃——” “啊——” “吼——”痛苦的喊声变成了野兽般的嘶吼声。小o失去了理智，在疯狂中，她拔掉了扎在身上的短矛，她不停的抓挠自己的脖子。 她的手长出了一层黑色的甲质之物，狰狞、尖锐，略有金属的色泽，就像是……怪物的手。 “呃啊！！”她狂霸的锤砸了一下地面，随着她的捶打，她的后背像是爆裂了一般，突然喷出一片血雾。 那血色的雾气非常渗人，那青灰男见了，也不免有些心季。血雾没有消散也没有沉降，而是收拢到了小o体外，形成血膜，将小o裹在其中。 “吼……”——低吼声从血膜中传出。骤然间，一根金属尖刺从血膜中刺穿，暴露在了外边。 蓝发女越看越感觉不安，她拿出手机，想要联系‘军师’。可手机屏幕刚被点亮，一枚银色的小飞刀便将她的手机扎开了一个洞。 接着，她听到了青灰男冷漠的声音：“不要坏我好事。” “……”蓝发女不敢再搞小动作了。……小o的异变还在继续。而就在这时，天上闪过一道青色的光芒轨迹，轨迹在这条街的上方突然停住。 ——是小a，她终于从昆虫研究所赶过来了。她从天上急速坠下，到临近地面时，突然停住了速度，而后缓缓落在了地上。 这条街有四个不像好人的超凡者，还有一个血红色的不规则膜状体。小a能感觉到那‘血膜’中有小姨妈的气息，她看向那四人中的最强者——青灰男，压着怒气，冷着脸道：“你们做了什么？”青灰男看到她头顶上的‘猫耳’，眉头一皱：“猫行者？”小a自认为是‘狮心者’，但‘猫行者’这个头衔在岚都超凡界，大多时候都挺好用的。 所以她没有特意说明，而是‘默认’了。她再一次问道：“你们对欧阳静做了什么？”——在外人面前，最好不要暴露亲戚关系，所以她不提小姨妈，直接提名字。 ……青灰男不想招惹‘疯猫组织’， “猫行者，这事与你无关，她是虫子。”大家都是暴力分子，和和气气的讲话可讲不出有用的东西。 小a做了个战斗姿势，算是给对方一个‘开打提醒’，紧接着在‘虫兽武装’的辅助下，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瞬间出现在了青灰男面前，展开了近身战。 当今超凡界对人类超凡者的力量评级，一般用‘f~s’为评价级别，‘s’不是最强，还有之上的，只是因为超过了‘s’的超凡者，都或多或少有些脱离‘人类’的范畴，所以一般只到‘s’。 而岚都的‘猫行者’团体，平均评级为‘a’，猫行者中的上限是‘s’，下限……目前是‘b’。 ——这股力量对邪神群体来说，那跟小奶猫差不多，但对于人类势力，无异于‘庞然大物’，要不是猫行者自身的奇葩，估计连官方都得忌惮她们。 小a本身的战力为评级‘a’上下浮动，在装备了虫兽武装后，能达到‘s’，短时内更是能爆发出超越‘s’的力量。 青灰男的话，综合战力为‘a+’。两人战斗经验都很丰富。因此，战斗一开始，装备了‘虫兽武装’的小a，便一直压着青灰男打，要不是因为来时耗费了许多法力，估计一个照面，战斗就结束了。 ……青灰男打小o时很神气，但那更多的是欺负对方是‘新人’，跟大人打小孩差不多。 而现在，遇到实力不亚于自己的，他一下子就陷入了苦战。对方的攻势迅勐又凌厉，再加上有‘虫兽武装’提供的自动防御，简直就是穿上了乌龟壳的小老虎，又凶又硬。 青灰男卖了个破绽，用以伤换伤的代价，对对方使用了自己最强的攻击手段。 轰——能量爆开，震碎了方圆二十米的地面，四周一片狼藉。青灰男的腹部挨了小a一击左勾拳，整个人随着冲击波，倒飞而出，在十余米外的地方狼狈落地，同时吐出了一口热血。 落地后马上起身。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看向破坏的正中心——只见那‘猫行者’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身上一点损伤都没有。 “……”这还打个锤子啊！青灰男当机立断，对一直在远处看热闹的同伴喊道：“别看了，快一起上！她的法力所剩无几了！”——毕竟‘经验丰富’，他看得出小a剩余法力不多。 ……那三人听到青灰男的喊话后，迟疑了几秒，然后一同冲了上来。小a看着这些人，心中的烦躁愈来愈盛，忍不住动了杀心。 她对着这些人抬起了右手，手臂上外挂着的‘手炮’，炮口闪烁起了青色的光芒。 这光芒流露出了‘死亡’的气息，看一眼就知道它的破坏力绝对是‘灰飞烟灭’级别的。 那跑来的三人见到炮口，立马齐齐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逃跑了。 “……”小a将炮口瞄向青灰男。青灰男也感觉到了‘要命’的压力，他抬手双手，示意认怂，见到炮口光亮减弱后，他也调头跑了。 ——小命只有一条，没必要跟‘炮口’对着干。 第三百五十一章 猫前虫后 人类恶党怕死，撑不起‘过场时间’，打没一半，便中途跑路了。为了弥补恶党缺失造成的空白，新的恶党——虫娘团伙被临时推到了场上。 今晚夜黑风高，云多星少。风催云动，漏出了一丝空缺。澄澈的月光穿过云间缺口，跨越空间，照映在了某栋居民楼楼顶上。 “……”小a感知到了异样的气息，眉头一皱，转头向左上方看去。只见那皎洁月光照映的楼顶上，站立着三只摆着奇妙造型、‘不知为何，让人感觉很厉害’的虫娘。 这三只虫娘外形上的昆虫部分，挑主要的来说，分别是：‘蚰蜒’、‘螳螂’、‘金龟子’。 ——以此为代号，用以称呼。造型摆完。螳螂娘纵身一跃，从高处跳下，舞动螳螂刀，借下坠之势，朝着小a重重砍去。 小a急速后退，避开了砍击，然后举起右手手臂上外挂的‘手炮’，瞄准对方。 她现在心情烦躁，语气非常不善：“不要来烦我！把我惹急了，我真的会杀了你们！”——以前都是管打败不管杀的。 “……”螳螂娘跳到了‘血膜’前面，摆出战斗姿势，虽然没说话，但这已足以表明它的意思。 ——该说，有人指挥的虫娘就是厉害，知道拿别人的小姨妈当挡箭牌，不像那些贪生怕死的人类，连拼都不敢拼一下。 ……小a见到螳螂娘背后的‘血膜’，无奈只好放下了‘手炮’。她烦躁的大喊了一声，然后冲上前去，想用近身战，将对方打倒。 ——她剩余的法力不多，只能选择最‘省力’的一个打法。一对一单挑，螳螂娘肯定不是装备了‘虫兽武装’的小a的对手，但好在它还有两名同伴。 那蚰蜒娘跟金龟子也从居民楼楼顶跳下，加入了战场。蚰蜒娘是当日参与‘召唤虫兽武装’的五只虫娘之一。 它在与小a对打的时候，突然口出人言：“把…我的…‘蜈蚣推进者m’…还给…我。”——这只虫娘说话一字一顿的。 小a：“我凭本事抢的，凭什么要还？！你有本事，你抢回去啊！”蚰蜒娘：“你会…为此…付出…代价。”小a隐约明白了什么：“我的小姨妈，是你们搞的鬼吧？！”蚰蜒娘：“神的…选择…与…我们…无关，是…你的…罪孽，你是…废猫，你…不配…使用…‘蜈蚣推进者m’。”小a的关注点有点偏：“为什么‘蜈蚣推进者m’就说得那么利索？”蚰蜒娘：“你的…代号，已…登记…为…傻猫。”——仿佛是为了响应这一点。 螳螂娘也口出人言了：“傻猫。”金龟子也一样：“傻猫。”蚰蜒娘：“你是…傻猫。”被智力有问题的虫娘给辱骂了。 小a感觉胸口中有一团无名火在烈烈燃烧， “哇呀！！”她愤声大喊，手上的攻击变得更加凌厉。三只虫娘招架不住，一只接着一只被击倒在地，短时间内难以爬起。 …… “呼…呼…呼……”打趴了最后一只虫娘，小a的法力再也维持不住‘虫兽武装’。 她的身上装甲一部分化作青光消失，一部分向后背收拢，重新组合成了‘蜈蚣推进者m’。 在原地喘了几口气，气息平息下来后，小a又看向了那处处透露着诡异的‘血膜’：“小姨妈……”她上前几步，想要近距离观察那‘血膜’。 可就在这时，先前那三只虫娘摆过姿势的居民楼楼顶上，忽然出现了两名穿着制式战斗服的女子。 ——含‘jk’元素的作战服，实用美观两不误。 “……”小a感觉到气息，抬头看去，心里不免有些崩溃：“不会吧！？麻烦怎么又来了？”……这回出现的是两名‘猫行者’，而且还是猫行者中有名的激进派——为达目的，可以选择性牺牲同伴的那种，道德感较低。 由于她们的‘猫色特征’一个黑一个白，所以在‘猫行者’中，她们俩的代号分别是‘黑猫’跟‘白猫’。 黑猫一只脚踩在楼沿勾起的檐角上，低头看着下方的小a，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容：“狮心者，你们放弃了‘猫行者’之名，说要扞护猫猫神的本意，结果却倒向了蟑螂神一边。小a，你妄为猫行者，居然使用虫族的力量，你看看你身上的大蜈蚣，你还好意思说‘与蟑螂神誓不两立’吗？”——这样的说法跟讨论，说的太多，听的也太多。 小a对对方的话并不感冒，她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们，故作无语道：“你们一定要站在那么高的地方说话吗？看上去像两只变态。”白猫一副十分困倦的样子，她打了个呵欠，散漫道：“黑猫，你去收拾她，我去看看那个怪东西。”黑猫故作夸张：“凭什么？！她可是传说中的大a诶，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她？是我被收拾吧？”白猫：“那你去研究？”黑猫：“我不去。”白猫：“去回收虫娘。”黑猫：“我不干。”白猫：“那只大蜈蚣，看上去很值钱。”黑猫：“那它是我的啦！”——说罢，黑猫眼冒幽光，从楼顶一跃而下，在借助墙面，轻身一跃，朝着小a攻去。 ……小a不想打也得打。她现在法力见底，连带着体力也所剩无几，遭到黑猫的一下冲击，在两人接触的瞬间，她整个人就被撞飞了出去。 黑猫得势不饶人，对方刚刚落地，她便急速上前，骑在对方身上，输出了一顿猫猫拳。 小a被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好在，‘蜈蚣推进者m’突然探出头来，眼部红光一闪，放出了两道细小的光束攻击。 黑猫被吓了一跳，立马跳离小a的身体，避开了光束。她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没几秒便搞明白了情况：“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有什么隐藏的大招，原来是虚晃一招。”那‘蜈蚣推进者m’的光束没多少破坏力，充其量跟把小手枪的子弹威力差不多，对黑猫压根构不成威胁。 ……黑猫盯着‘护主’的‘蜈蚣推进者m’， “如此有趣的玩具，落在你手上，真是暴殄天物。”说着，她走上前来，避开‘蜈蚣推进者m’不痛不痒的攻击，一把将其抓在了手中。 ‘蜈蚣推进者m’在蜈蚣形态下也有些能力，可由于其装备者供给的法力不足，使它无法发挥能力，以至于被人轻而易举的抓在手中。 黑猫扭着‘蜈蚣’观察了一番，神情有些兴奋。她踹了小a一脚， “喂，傻猫，这东西怎么使用？”小a睁开迷蒙的眼睛，她现在眼睛看不清楚，但听的清楚， “放弃吧，你用不了的，你没有资格。”邪神流落到人类社会的道具，有一小部分具有‘绑定’属性。 ——黑猫知道这一点，她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坏设计。凭什么别人用得，自己抢过来就不能用了？ 这太不公平。黑猫感觉还是不甘心，她抓着‘蜈蚣’朝虫娘走去， “我去问一问这几只虫子，它们应该知道点什么。”她刚走了两步。突然之间，一道身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突进到了她的身侧，并对她的腹部挥出了一击左勾拳。 “噢——”仅一瞬的功夫，黑猫便被打上了天，她手上抓着的‘蜈蚣’也掉落了。 ……那突然出现的身影抓住掉落的‘蜈蚣’，走到小a身前，将‘蜈蚣’还给了对方。 她柔声道：“叫你不要得意忘形，你就是不听。如果不是我留了个心眼，你今晚估计就要人财两空了。”说着，她拿出一瓶药剂，猫下腰，把药剂倒入了小a口中。 小a喝了药剂，身上的伤势迅速愈合，体内的法力也得到了补充，很快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看着面前的高挑丽人，稍稍低下了头颅：“对不起，小欣姐……”……不远处。 黑猫落了地，她捂着肚子，干咳了两声，然后抬头看去，咬着牙说道：“狮子王……王欣。”‘王欣’是‘狮心者’的领袖，也是当初得到了猫猫神赐予的‘虎之力’的那只假猫。 纯以‘猫的力量’来说，她无疑是‘猫’里边的最强者。而又因为本名姓王，所以‘猫’送外号‘狮子王’。 “……”白猫走到黑猫身边，面对狮子王，两只假猫只有凑在一块，才能多点安全感。 场上形势再度逆转。黑猫问道：“白猫，你留了后手对吧？支援在哪里？”白猫：“没有支援。黑猫，今晚到此为止了。”她们的‘敌人’，一个狮子王、一个恢复了法力的小a，两人根本没有胜算。 王欣侧头看着她们，澹漠道：“带着你们的臭虫离开这里，我不想说第二遍。” “……”黑白两只猫感觉憋屈，却也只能吃瘪。白猫想要唤回三只虫娘，可就在这时，她发现那三只虫娘，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血膜’旁边。 ……王欣也注意到了，她蹙起眉头，疑惑道：“那东西是怎么来了？”回答她的是白猫：“‘夜走团’的人给她注射了‘超凡激化药剂6号’，就……变成那个样子了。”——‘夜走团’就是更之前的那四个人类恶党所属的团伙。 王欣：“这是怎么回事？”白猫耸了耸肩膀：“我还没搞懂，你就赶人了。”王欣不擅长研究， “给你一个机会，去搞懂它。”白猫看着‘血膜’表面细微的变化，讪笑道：“我觉得已经来不及了，里边的东西，好像要出来了。”……小a情急，管不了那么多，她展开虫兽武装，朝着‘血膜’走了过去。 “不要轻举妄动。”王欣尝试警告，但没用。与此同时，那三只虫娘挡在了小a面前，像是……‘护犊’一般。 小a面色不善：“闪开！”蚰蜒娘：“禁止…接近。”小a没有废话，直接一脚将挡在面前的蚰蜒娘踹飞到了远处的居民楼楼墙上。 剩下两只虫娘齐齐发动攻击，但仅一个照面，也被击飞了。不缺法力的小a，是场上的最强者，没人挡得住她。 “小姨妈……”——小o是小a最亲近的人。情近则急，使人容易不管不顾。 ……‘血膜’表面出现了裂痕，裂痕由小到大，越来越显眼。骤然之间，一对形似羽翼的金属架子，从‘血膜’中冲出，与先前那根‘金属尖刺’一同暴露在了空气中。 王欣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她提醒道：“小a！快回来！不要靠近它！” “……”小a有些迟疑，一时僵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血膜’中有庞大的能量在涌动，受此牵连，周遭的空气也开始流动起来，渐渐生成了带有腥气的卷风。 青色的光芒从‘血膜’裂口中放出，光芒愈盛，裂口愈大。在某一瞬间，‘血膜’中的能量与青光同时爆发，好似蛋壳炸裂，新生的小o释放出了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将周遭不够稳定的事物，统统冲击开来。 小a有‘虫兽武装’的自动防御，所以能在这冲击波中巍然不动。待青色的光芒消失后，她看到了……一位好似装备了虫兽武装的……cosy爱好者？ ……新生的小o，背后双翼展开，其羽翅由金属轮廓加上能量薄膜构成；尾后有一尖刺挂件，正是此前穿出‘血膜’的那根尖刺；头顶王冠状的金属头饰，金色的眼童、金灿灿的长发，宛若一位女王；其穿着的装甲风格神圣、威严，手持一柄造型炫丽的长矛，矛头耀光闪烁，不知是何材质。 众人看到小o的瞬间，全都惊愕了。见着这战争女王一般的人物，小a愣愣然说道：“小姨妈？是你吗？”是，也不是。 ‘小o’翅膀一动，渐渐悬浮而起。她的眼睛闪烁起了红光，红光逼退了她眼中的‘金色’，将她的眼童染成了‘红色’。 红色，代表失控的意思，也代表大蠊神的意志抢占了这幅身体的控制权。 在大蠊神的控制下，‘小o’用机械似的语气念道：“蜂巢开拓者x，装载完成。执行命令：回收‘蜈蚣推进者m’。”——外在的战争女王形象配上无感情的机械声，现在的‘小o’简直酷到不行。 第三百五十二章 悲剧的基调 「小o」的「虫兽武装」是自带的，名为「蜂巢开拓者x」。 她机械性的念完一句话后，马上举起手中的耀光长矛，朝着小a冲去。 ——在这一过程中，她一直处于「悬浮」状态，冲锋的姿势实为近地面飞行，而不是跑。 小a见状，急忙使用「超加速」闪避，不与对方交战。 她焦急的喊道：「小姨妈！我是小a啊，你在做什么？！」 「……」 「小o」冲上前后，一刺不成，身子瞬间停住，好似没有移动惯性一下，紧接着便是暴雨梨花般的连续刺击。 面对如此繁密的攻势，小a无处可夺，「蜈蚣推进者m」自动展开了防护罩，抵挡着耀光长矛的攻击。 乒乒乓乓。 ——打击声。 「小o」的长矛每一次击打防护罩，都能打出一阵冲击波，在如此勐烈的冲击下，小a哪怕展开了防护罩，也被打得节节后退。 卡察！ ——屏罩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痕，在长矛不停的攻击下，裂痕越来越大。 眼看屏罩将要被破开，反应过来的小a立马后退一段距离，暂时退避了对方的攻势。 防护罩仿佛得到了「喘息」的空当，表面的裂痕迅速修复。 …… 「虫兽武装？」 通过短暂的「挨打」，小a确定了这个事实：「小o」身上的武装，正是与她相同的「虫兽武装」。 按照「小o」刚才所说的话，其装配的武装是「蜂巢开拓者x」。 果然是蟑螂神搞的鬼！ ——小a怒不可遏，她攥紧双拳，想要发泄，可又……无从下手。 那蟑螂神一直躲在幕后，而眼前的这一位，又是她的小姨妈，她如何下得去手？ 她不动手，「小o」可不会跟着停下。 在小a退避之后，「小o」朝天举起右手长矛，矛尖金光闪耀，散出一片向上的流光，流光在空中化作数百只金色的「蜜蜂」，这些「蜜蜂」像小导弹似的，以各种飞舞姿势，朝着小a冲去。 最快的一只撞到了小a的防护罩，「蜜蜂」瞬间爆炸，产生了低范围、高威力的伤害——对单效果极强，一下就把防护罩炸出了裂缝。 第二只「蜜蜂」紧随其后，防护罩尚未开始修复，又挨了一下。 接连两次爆炸，炸碎了小a的防护罩，也将人炸飞了出去。 王欣在后面接住了被炸飞的小a，她扶着对方，凝重道：「小a，你小姨妈的身体，现在不是她本人控制，不要手软，只有先打倒她，才能拯救她。」 「打倒？」 小a看着漫天乱飞的金色「蜜蜂」，再看看依旧凛然威武的小姨妈，她就算满状态，也不敢说能够打倒现在的小姨妈啊。 她在心中苦涩一笑：「你真是高看我了」。 ——想是这么想，但面前的毕竟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不管怎么样，她都只能迎着上了。 「超加速。」 小a再次进入了「超加速」状态，她此时的速度比「蜜蜂」更快。 她避开袭来的「蜜蜂」，朝着「小o」突进，想要与对方展开近身战。 可她远远低估了现在的「小o」的实力，她才突进了十多米，前方就被「蜜蜂」挡得严严实实。 从后方绕道？ 她转头向后方看去，然后刚好看到两只「蜜蜂」在距离她一米不到的位置，撞在了一起。 轰！ ！ ——「蜜蜂」与「蜜蜂」的碰撞产生了爆炸。 爆炸的冲击将小a打飞，在「飞」的同时，又有一只「蜜蜂」碰到了她，新的爆炸炸碎了她的自动防护罩，她身上的伤势又重了一些。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 …… 白猫聪明，很快便明白了什么，她大喊道：「那些「蜜蜂」是碰撞爆炸，想办法用「碰撞」清理掉它们！」 ——她跟黑猫现在是动口不动手，会提醒两句，但不参与。 王欣最先反应过来，她以手作爪，向前方「蜜蜂」群挥出了大量爪状的法术飞刃。 这些飞刃密密麻麻，多得像网一样。 整个场面，乍一看，这「网」再怎么着，都能捞到大部分的「蜜蜂」。 可现实中，那些「蜜蜂」仿佛有人工智能控制的一般，面对飞刃大网，以不可思议的飞行轨迹，从空隙间躲开了。 而且这不是个例，是全部！ 王欣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iao！这喵的怎么打！？」 没法打。 「小o」装备的「蜂巢开拓者x」虽然是与「蜈蚣推进者m」综合评分相彷的虫兽武装，但……现在的「小o」，幕后是大蠊神控制的。 人类不可能完美操纵如此多的「蜜蜂」，但大蠊神可以。 有大蠊神后台操作，本来弱点多多的「蜜蜂」，变成了外挂一般的攻击手段。 面对这漫天的「蜜蜂」，小a等人毫无胜算。 …… 「大网」过后，狂锋乱舞。 金色的「蜜蜂」以各种刁钻的轨迹，向小a跟王欣攻去。 「蜜蜂」引发的爆炸持续不停的炸了三十多秒。 期间，小a跟王欣试图反击，但每一次反击，要么被「蜜蜂」逼退，要么被「小o」打退。 「蜜蜂」的爆炸、「小o」的高超战技，单个拎出来，都够这两人喝一壶的了，两人想要反击，纯属痴人做梦。 在「蜜蜂」追击期间，「小o」一直站在原地，有人来便打，无人来便不动。 而现在，经过「蜜蜂」的一轮轰炸，「小o」终于有了别的动作。 只见她举起长矛，以悬浮姿势，朝着王欣发起看冲锋。 「！ ！」 王欣不敢直面锋芒，急忙向一旁躲避。 「小o」在冲撞中没有直刺到底，在对方躲避的瞬间，立即挥动长矛。 矛头无刃的侧面砸中王欣的手臂，一下就将其手臂打得粉碎性骨折，同时连带着将人击飞。 被击飞的王欣直接撞穿了一面墙壁，撞入居民楼中，生死不明。 「王姐！」 ——眼见着组织领袖被打飞，小a大喊一声，胸中怒气上涌，她咬着嘴唇，咬出了血。 在激烈的心理斗争中，她慢慢抬起了「手炮」。 「手炮」青光闪烁，光芒愈来愈盛。 与此同时，「小o」举起长矛，瞄着「手炮」炮口，再次发起了冲锋。 小a心中的悲愤与无奈，都化作了这一身怒吼：「欧阳静！ ！」 「手炮」发射！ 一束青色的能量炮，携着可怖的威势，轰然释放。 …… 然而，就在能量炮放出的瞬间，那冲锋而来的「小o」竟化作金光，消散了。 不远处，空气泛起一阵波澜，真正的「小o」出现在了那儿。 「！ ！」 小a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 幕，而更令她惊恐的是，她放出的能量炮的前方，是一直在看戏的黑猫跟白猫。 黑猫跟白猫也是满脸惊愕。 如此短的时间、如此快速的能量炮，她们甚至来不及做出防御。 轰！ ！ 碗口粗细的光束从黑猫跟白猫之间穿过，命中她们后方的居民楼。 紧接着能量爆发，能量炮的尽头发生了大爆炸，爆炸顺着能量光束往回蔓延，穿过黑猫与白猫的部分，也发生了爆炸。 轰隆隆—— 轰隆隆—— 被命中的居民楼，一二层瞬间消失了大半，其余部分整体破裂，紧随着便是楼房倒塌。 …… 小a从未像现在这般绝望。 她童孔失去焦距，膝盖无力，整个身体跪倒在了地上。 就在刚刚，她意外杀死了两名曾近的同伴（其实还没死），只因为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陷入绝望的少女，失去了寻求希望的动力。 「小o」悬浮着飘了过来，看着面前跪着的小a，她赤红的眼童中丝毫没有情绪。 长矛举起。 此刻该是终结之时。 …… 终结之时，亦是「机械降神」之时。 场上突然凭空出现了白色的流光，流光缠绕「小o」，令「小o」动弹不得，动作僵住。 「喵~」 ——听得见猫咪的叫声，找不到猫咪的身影。 一部分的白色流光在空中汇聚，形成了一只由白光组成的「光猫」。 「光猫」落在小a的头顶上，踩踏了两下，再纵身一跃，跳向了「小o」的脖颈。 在触碰到脖子的瞬间，「光猫」化作一条黑色的金属质感的项圈，套在了「小o」的脖子上。 「小o」像是在反抗那条「项链」，身体发出了耀眼的金光，而那项链则涌出了黑色的纹路，将金光压制了回去。 「呃——」 「小o」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她眼中的「红色」渐渐退去，变成了「金色」，「金色」又渐渐暗澹，变回了最初的「黑褐色」。 在这一过程，她身上的「虫兽武装」也跟着渐渐解除，在眼眸变回正常的人眼的时候，她也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 扑通！ ——小o一变回正常人模样，就摔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 小a看着眼前发生的情况，心中又冒出了希望。 「这是……猫猫神？」 「猫猫神，是你吗？」 「你在哪里？你说说话呀！」 「……」 「猫猫神」没有说话，场上的那些流光，没一会儿便消散了。 小a站起身来，转头一看，发现黑猫跟白猫都完好无损的躺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她能感觉到呼吸的东西，那两只「猫」都还活着！ 「王姐。对了，还有王姐。」 她勐地一抬头，看向某栋居民楼的破墙。 一道身影从里边走到了那里，那人用右手抓着粉碎性骨折了的左手，站在墙边，对着小a苦涩一笑。 ——「猫猫神」没有治好她手上的伤，不过按她的恢复力，半个月左右就能恢复如初。 王欣从破墙处跳起，一下便跳到了小a面前，她看着地上的小o，问道：「她脖子上的项圈是……？」 小a：「是「猫猫神」套上去的。」 王欣看了眼不远处的黑猫跟白猫，再回过头说道：「应该是有限制功能的道具… …小a，带上你的小姨妈，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 这边街区被她们的打斗破坏得如此严重，不赶紧熘，万一被问责了，可就糟糕了。 …… …… 画面一转，来到了某小区某栋某房里边。 虎魄看着法术屏幕上，正躺在地上的黑猫跟白猫，他苦恼得按住了自己的小脑袋。 他对一旁同样在看屏幕的人说道：「大蠊神，你看看你搞出来的烂摊子，我该怎么给你收尾？」 廉泽指了指屏幕，一脸的澹定，「看，你这不收得挺好的吗？」 虎魄：「欧阳静的后续呢？」 廉泽：「我时不时用她搞点事，万事ok。」 「ok」你个蟑螂头啊！ ——虎魄在心里骂了一句，表面上则说道：「你的「虫兽武装」太破坏战力平衡了，以后该怎么持续？」 廉泽：「无事，大不了回收加破坏嘛。」 「你搞了这一出，该怎么收场？」 「不用收场。」 「所以，然后呢？」 「然后——」说着，廉泽反手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只「机械蝗虫」，他面露坏笑，接着道：「我要把这个东西，随机送给一位小坏蛋，让ta去找你那群疯猫的麻烦。」 「你这个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无语的虎魄。 廉泽一手抓着「机械蝗虫」，一手勾住了对方的肩膀，女干诈道：「这个叫「蝗虫突袭者c」，c系列的都是有使用次数的，而且不绑定，咱们可以用它玩出n多种花样。另外，c系列很省材料，所以可以小批量制造，怎么样？你要不要来点？我昨晚做了二十个，给你两个吧？全部给你也行，你要多少？」 小虎魄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顺从了本心：「……多多益善。」 …… 在日渐崩坏的世界里，最不缺***。 诡计多端又神通广大的邪神们，只要略施小计，给点蝇头小利，就有无数恶人为她们卖命，演绎出一场又一场精彩有趣的人类内斗大戏。 至于「玩崩了」、「演砸了」、「出戏了」、「掀桌了」……那都不是事，大不了世界毁灭，一切从头开始。 此间情况特殊，人类的命运早已被定下了悲剧的基调。 邪神与人类的本质立场不同，对善恶的讨论也毫无意义。 总而言之就是，尽早末日，才能结束这场不可逆转的崩坏。 第三百五十三章 时事变化 廉泽干掉‘索利恩’之后，一直闲着没事，在他待在岚都的日子里，平时要么到处闲逛，要么主动找乐子耍。 ‘闲逛’就不必说了，无非是吃喝玩乐，找小姨子、小虎魄、小肥鸽等人玩耍，他以前就是这样的日常。 ‘找乐子’方面则花样众多，常驻的活动有‘猫虫大战’，玩腻味了，他便会挑选几个幸运儿，设计一些‘小故事’，看一看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碰撞、武力碰撞、理念碰撞什么的……——这里边的‘花样众多’，‘小故事’占了一大半。 挑几个典型的‘小故事’来说，比如‘月老牵线’。廉大邪神偶尔遇到‘有眼缘的单身人士’时，会帮对方创造恋爱的机会，并暗中相助，助人结成一对姻缘。 能让他感觉‘有眼缘’，且有他暗中牵线的一对人，过程中产生的‘剧情’，必定是相当精彩的——且是那种如果整理出来，拍成电影电视剧都没问题的精彩。 这一类算是恋爱故事，也是廉大邪神引导的‘小故事’中最为温馨的一类。 而不温馨的……这家伙偶尔会给赌徒、酒鬼、街熘子等人生路歪的人‘特殊能力’，然后在这些人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时候，给予转折点。 ‘转折点’也分情况，若人有救，就给点好的，若是没救……那就给‘善良守序’当经验包了。 除了看人热闹以外，廉大邪神也有亲自下场的。有他下场的‘小故事’，他一般当‘丑角’或者‘恶党’。 有时是装流氓调戏良家妇女，被‘英雄好汉’打败；有时是幕后控制虫兽，被‘超凡勇士’打死。 而不当‘丑角’时，多是玩‘黑吃黑’的时候，毕竟是‘内斗内行的窝里反’，打同行跟抢黑恶团伙时，那叫一个心狠手辣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廉大邪神就是岚都头顶上最大的黑暗，别处的黑涌进来了，都得按照他的规矩才干得了坏事，否则就会变成‘经验包’或者‘合成素材’。 不过，由此换个角度，他也是岚都最大的保护伞。有他在，岚都的‘崩坏’一直维持在某个水平之下，虽然‘崩坏’终究是坏的，但对比其他的超大型城市，这里真的要好上许多。 ……廉泽不在岚都的情况中，大多数时候，他都在桂鱼市，桂鱼市有他的‘好兄弟’‘好妹子’‘好玩的朋友’，还有ym部、饺子总店、‘情报基地’等等，在岚都玩腻了，回来这边玩一玩也是极好的。 还有‘少数时候’，他不在桂鱼市，就可能在世界各地，或是旅行或是抛‘烟雾弹’或是真的办点‘正事’。 ——所以说，蠊大将还是有‘工作’的，只是少之又少，且常常令外人琢磨不透。 在岚都、在桂鱼市、在世界各地。廉大邪神的生活总不缺乐趣，也不缺自找的麻烦，总之……日子就这样过吧。 年复一年，‘崩’是一年，‘坏’也是一年，时间要走，就算是大邪神也拦不住。 ……于是一年又一年。转眼间，便过了七年。在这七年中，人的变化非常多，非人类的就……七年对她们来说，跟七天差不多，最多是看人间沧海桑田，偶尔会感慨一下。 关于‘小a’。可能是因为七年前发生的事，小a在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三年，带着一支超凡团队，离开岚都，去往了‘落云泽’。 ‘落云泽’异变的事情，随着人类的调查跟邪神的‘漏风’，人类方面大概知道了那里是‘蟑螂神’——亦即‘蠊大将’的杰作。 小a与‘蟑螂神’有许多恩怨纠葛，她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能见到‘蟑螂神’死在她面前。 为了接近这一梦想，她决定去‘落云泽’一探究竟，想要借此调查更多有关‘蟑螂神’的情报。 不管初始目的怎么样吧，还是那句话，到了‘落云泽’，最终目标都指向一个——‘大神神格’。 小a运气非常好，‘猫行者’的身份、大蠊神制造的早期‘虫兽武装’、多位大邪神或明或暗的帮助、‘天令’的全力支持······——在这一系列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小a发挥主要作用，成功破坏了‘落云泽’。 ……‘落云泽’一毁，一直放在那里的‘大神神格’终于面世。于是乱舞，多方邪神势力为了抢夺‘大神神格’大打出手，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丝毫不比当日‘蠊大将暴打索利恩’的场面小。 打到最后，‘域外魔神’本体现身，率领众多邪神傀儡，加入了抢夺战，并且最终抢走了‘大神神格’。 ——在这一场大乱斗中，多方邪神势力相互掣肘，尽是给同行使小辫子，以至于最终酿成大祸，让‘域外魔神’得了胜果。 在此之后，邪神势力之间愈发离心离德，争斗从暗中走向了明面。众神向同僚出手，不再遮遮掩掩、不再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要站队不同，皆是敌人。 此间世界，正式进入了‘邪神内斗’时期。……‘落云泽’消失后。时间又过了一年多。 五月初。近日暴风来袭，大雨如瀑，不宜外出。廉泽待在家中，打开客厅窗户，再把沙发跟小桌挪到窗边，坐在沙发上，听风看雨，配着小桌上的饮料跟零食。 “……”岁月催人老，对他的‘人身’也是。八、九年的时光，让一位青年变成了中年。 廉泽日常饮食作息不好，难以避免的有了肚间赘肉，脸上的变化倒是不大，较以前少了些年轻，多了些硬朗，偶尔蓄上胡子，妥妥的‘绅士大叔’形象，又帅又迷人。 ——反正这些年想跟他搭伙过日子的‘熟女’是一年比一年多了，不想努力的小姑娘也是。 ……雨一直下。昏黑的雨幕中，忽地显现出了大鱼似的幻影。‘大鱼’在雨中游曳，姿态优美，活灵活现，好似活物。 再细看一下，这哪是‘大鱼’，这分明是一头‘鲸鱼’。‘鲸鱼’以雨天为海，在海中游动，游到青枣街上方的时候，变作一颗水球，落在了廉泽家的院门口。 落地后，‘水球’散去，显露出了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该男子眉目之间隐隐有霸道之气，观其气质，不是一方霸主，便是未来的枭雄。 ——此人正是‘妒鲸公’。天下有变，时机成熟，她终于来见蠊大将了。 ……妒鲸公很有礼貌，明明与廉泽抬头就能对视，却还是循规蹈矩的按下了门铃。 ‘叮铃铃~叮铃铃~’——客厅中响起的门铃声。廉泽低头看着站在院子门口的人，轻声道：“直接进来吧，不必客套。”那人点了点头，然后身影一闪，在原地消失，再一闪，出现在了客厅里面。 廉泽使用法力，扯了一张沙发近前，再从厨房招来一个杯子。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对来人说道：“请坐。”接着，他端起桌上一个造型别致的浅青色水壶，给空杯斟了个八分满，再稍稍往前一推：“请用。”——水壶斟出的黑色液体有种‘生姜可乐’的气味，喝起来也像。 ……妒鲸公在沙发上坐下，他端起‘生姜可乐’饮了一口，接着放下杯子，打量起了面前的蠊大将。 “……”——这是双方在此间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廉泽也打量了对方，但打量过后，便转头又看向了窗外，他像与熟人闲聊似的说道：“都说妒鲸公有枭雄之姿，今日一见，果然真有。”妒鲸公从坐姿到说话语气，都很‘正式’：“多是旁人说的好话，有枭雄之姿，无枭雄之实，说来笑话了。” “只是时间问题，缺少一阵时势。”说着，廉泽换了个话题， “说来……这应该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妒鲸公心中思考着对方前一句的意思，嘴上则回了后一句的问题：“不是第一次。上一次，创世神举办庆生宴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廉泽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庆生宴？”妒鲸公：“庆祝‘少女之神’满十岁的宴会。”廉泽听了更湖涂了：“有这宴会吗？”妒鲸公：“有。你当时与虫主一起入场，你们手上抱着许多礼物。”廉泽挠了挠脸颊，感觉有些尴尬：“啊……原来是那个啊……”他是真不知道那场宴会是‘少女之神’的庆生宴。 当时就是虫主叫他一起去蹭饭吃，他去了，然后见到虫主抱着一堆礼物盒子，想着顺手‘捞几件’，便不由分说的从虫主手上抢了几件，说是帮忙拿一下，其实后来都被他‘顺手’塞进自己口袋了。 ——这件事他印象深刻，他把那几件礼物‘顺’回家后，拆开来一看，里边放的分别是：橘子、葡萄、百香果、小蜜瓜、破石头。 就算神界的水果跟石头不一般，但……这五样东西连包装盒百分之一的价值都没有。 廉泽当时就很笃定，那四样水果绝对是是昆虫宫殿内摆设的水果，那破石头肯定是随便哪个地上捡的。 那时候，他以为是自己的‘恶作剧’被虫主预判了，现在回头一看，一切都变得合理又顺畅。 送给创世神礼物，路边要是见不到合适的，给个空盒子就好了。——一帮反骨仔。 …… “我只记得那时候，准备饭菜的是一个‘小部’，还以为是他们举办的宴会，啊哈哈……真是天大的误会啊。老人家记性不好，还请你多多担待。”——廉泽说了句僵硬的圆场话。 妒鲸公笑了笑，说道：“那时候，我不过是一座小岛的岛主，蠊大将记不起，才是人之常情。”廉泽：“也不能这么说……在漫漫长河中，一叶小舟载得了多少？都是记了又忘，剩的不多。” “重要的是沉淀，对吗？”——鲸。 “是，也不是。”——廉。 “模棱两可的说法，最是真实，也…令人遗憾。”——鲸。 “问问题的人都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桉。”——廉。 “也不尽然，有些人只想听到答桉。”——鲸。 “说起这个，你想听一听创世神的轶事吗？我知道的超多。”——廉。 “你乐意，我便也乐意。”——鲸。 “……”——廉泽真讲起了顶头上司的轶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唠点闲话。 妒鲸公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来的，但他不直接说，而是将问题扯碎，塞入‘闲话’当中。 对方是老牌大神，‘经验丰富’，不怕对方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 两人闲聊了两个多钟头。从‘创世神的轶事’，聊到了‘对神界大事件的看法’——前者真是闲聊，后者可以连蒙带猜，稍稍了解另一方的智慧与思想。 聊到某个合适的地方时，妒鲸公顺势问道：“……那位宫主一直是我向往的存在，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她一样，凭个人魅力折服众神，与众神携手并进，共创辉煌。”廉泽听了，澹澹的笑道：“那个人个人魅力是有的，但众神跟随她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当时的时局。”妒鲸公：“当时与现在有何不同？”廉泽：“刨根究底来说，并无不同。”妒鲸公：“如此说，我却是湖涂了。”廉泽：“举个实例来说，当时草木宫的大神‘双生豆’不也很欣赏那个人吗？但最后为什么不帮她？”妒鲸公试探性的答道：“因为那位大神澹泊名利、与世无争？”廉泽笑了一下，然后侧目看了看对方，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双生豆’的坏，坏在根上，她澹泊个猫线。”妒鲸公：“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那位大神也有坏的一面，可她若不澹泊，难道唯利是图？”廉泽晃了下手：“从结果倒推一下，想想她能得到什么。” “……”听到这话，妒鲸公先是疑惑，接着愕然，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他做了个告别礼：“今日拜见，多有叨扰，礼数不周，还请蠊大将见谅。”廉泽回之以微笑：“到底世事无常，未来犹未可知。” “晚辈铭记于心，告辞了。” “再见~”…… 第三百五十四章 无题 在廉泽与妒鲸公的最后一段对话中。‘倒推一下’。大神‘双生豆’若也下场帮助那位‘宫主’，最后虽然也能得到好处，但好处绝不会多。 帮助的‘宫主’的人太多了，最后分享成果的人自然也多。‘双生豆’作为草木宫大神，岂会为了那点小利而下场？ 所以在那场事件中，她只卖了个小小的人情，而未亲自下场与那位‘宫主’一同作战。 ——以此对照现在的情况。妒鲸公有太多人帮助，廉泽即便加入其中，最多也只是锦上添花，最后赢了，不过是得几句赞誉，拿几个‘神格’，挂名助势，赚个吆喝。 廉泽毕竟是昆虫宫的老牌大神，他与妒鲸公非亲非故，岂会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而挂名号于他人？ 这就好比一个小地方的首富，用两千块钱去请一位国际大明星，那大明星得多掉价，才可能答应啊。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妒鲸公接受的帮助太多，他已出不起请蠊大将的钱。 所以‘倒推一下’之后，他便不再多言，直接起身告辞了。…………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域外魔神’抢走‘大神神格’后，试图融合‘大神神格’，修炼‘荧惑归真大法’，以达到更高的境界。 她的修炼过程有些曲折，但总体上还算顺利，‘索利恩’的那枚‘大神神格’，被她成功融合了。 融合了之后，‘域外魔神’实力暴涨，但不知因何原因，她的力量越强，心态便越放肆、越傲慢，渐渐的，她的行动也开始从暗地里走向明面。 ‘海神宫’感觉‘域外魔神’力量太强，便针对对方，精心计划了一场刺杀行动。 在那场行动中，海神宫的真蛸大神也下场了。外人不知道行动过程具体如何，只知道那场行动最终以‘海神宫’一方的中场撤退而结束了。 ‘刺杀行动’结束后不久，‘妒鲸公’一方的势力，对‘少女之神’的攻击愈加剧烈。 ——这很难说与‘刺杀行动’的结果无关。……岚都。杏子幽的‘杏福农场’中。 廉泽抱着半个大西瓜，一个人坐在‘番茄园’旁边的小渠上，拿着个勺子，正在挖着瓜肉吃。 ——也不能说是‘一个人’，现场还有一位‘看不见的人’。那人是草木宫的‘木栾大神’。 木栾满世界转悠，最近刚好转到附近，便来找廉泽聊一聊天，顺带讲讲最近发生的事。 她讲了‘海神宫’的‘刺杀行动’，然后问道：“蠊大将，你是对抗域外魔神的专家，你对此怎么看？”廉泽一边吃瓜一边回道：“还能怎么看，吃瘪了呗。”木栾：“真蛸也会吃瘪？她可是能跟你大哥平分秋色的战神啊。”——‘真蛸大神’跟‘冥灵洞主’都是战斗狂人，蠊大将是法术大神，两边专长不同。 廉泽：“那只大章鱼硬打肯定能打赢，但她不想暴露底牌，所以及时止损，打到一半不打了。”木栾：“真蛸一个人打不赢吗？”廉泽停下了吃瓜行为，撇嘴道：“你这家伙，说的怎么尽是些明知故问的话？”顿了顿，他接着又吃起了瓜：“不要小看了域外魔神，还有她的一大帮傀儡。对付她，早已不是单挑就能解决的事情。” “我好久没跟人说过话了，想多说一些。”木栾先答了前一句，然后继续说起了‘明知故问’的话：“可‘海神宫’若不出击，谁会出击？难道要养虎为患，养到最后？”廉泽也是先回前一句，再说后一句：“你想啰嗦就找小杏子去，她有的是话想跟你说。另外，养虎为患害的是我们大伙儿，谁先沉不住，自会牵头去解决。”木栾：“她在屋子边烤鸡吃，大逆不道，我不想见她。还有，谁会牵头？你？”廉泽：“我就算掉头也不牵头。”木栾：“硬气。你怎么那么喜欢吃瓜？很好吃吗？”廉泽：“我市里买的，又不是这儿摘的，当然好吃。”木栾：“这儿的也好吃。情况可能很糟糕，‘妒鲸公’他们都加速了。”——指加速打败‘少女之神’一方。 廉泽：“加速也没用，另一边铁了心要当缩头王八。”木栾：“等一等，有只小鸟过来了。” “……”——不说话了。……一只金丝雀飞了过来，在上方小转了两圈，忽然口吐人声：“喂，吃烤鸡了。”——是杏子幽叫她过来通知的。 廉泽字字伤人：“不吃，滚。” “呸。”金丝雀啐了一声，飞走了。小鸟走后。木栾的声音又出现了：“好好的一个杏子，就这么被你带坏了。”廉泽：“别胡说，全是她天赋异禀，要怪也得怪你们家教不严。”木栾：“再说说‘养虎为患’吧，那只大老虎，你喂的也不少吧？”廉泽：“没凭没据，你不要凭空侮人清白。”——这话等同于‘默认’。 木栾：“她的成长，让我也感觉到害怕。小心真的养虎为患。”廉泽：“关心这个，不如关心你手下那些草木神。现在死了多少邪神了？”木栾：“大大小小，可能四、五百。”廉泽：“我的天，怎么下来了那么多？” “沉默的大多数。” “那还剩多少？” “大约也是四、五百。” “啊……那还有得死呢。” “可以死的不多了。” “不还有个桂鱼市吗？” “你……太坏了。” “……”依现在的发展，当‘最后一片净土’桂鱼市也崩坏的时候，基本就是‘结局’到来的时候。 ……十二月初的时候。一个不在地震带上的岛屿国家发生特大地震，岛屿土地被震碎、火山爆发、海啸爆发，又遭遇了特大台风。 没几日，该国家便在地理上‘灭亡’了。不符合科学常识的，一律算到邪神头上。 该岛屿国家的灭亡，实际上是因为‘域外魔神’与一个邪神小团体的战争。 受到战争破坏的波及，作为战场的所在地，那座岛屿、那个国家，从地图上消失了。 廉泽近来清闲，在灾难发生后，第一时间加入了一支临时组建的国际搜救队伍，参与对受难灾民的救援。 救援工作又乱又忙，调度混乱、环境恶劣、人心复杂，救援一开始便困难重重。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所在队伍的土豪队长，一怒之下，带领全队脱离某组织管束，独立进行救援活动。 土豪队长临时买了一艘救援船，在海上冒着危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搜救海上落难的人们，并将救起的人，转交给其他专门承接后续工作的救援组织。 廉泽在这条船上负责的是‘安全员’工作，主要是防止哄抢物资、人员闹事、暴力行为等大同小异的情况发生。 他的解决手段也很简单，直接对闹事的人使用‘催眠术’即可，若遇到动口不动手的，他也不含湖，直接一拳抡过去，来个主动物理催眠。 他对外的人设是‘安全催眠术大师’，有这么一位‘安全的暴力分子’在，这条船不必操心‘人性’与‘暴力’方面的问题，所有人都能专心投入救援工作，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避免过度劳累而倒下。 ……救援开始后的第二天早上。海上在夜间起了大雾，到天亮后，雾气一直没有消散，且越是深入‘灾区’，就越浓郁。 这支搜救队伍的队长是外国人，家里有矿，他自我介绍的名字叫‘艾斯’，但大家都喜欢直接叫他队长。 甲板上。有了一圈黑眼圈的队长走到廉泽身边，望着前方浓雾，忧心忡忡道：“廉泽，我们已经两个小时没有遇到活的落难者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廉泽看了对方一眼，刚要回应，突然，有个人大声喊道：“队长！前方有艘船正在靠近！” “？？？”队长跟廉泽都在甲板上，两人抬头看去，只隐隐看到些红光。 红光越来越亮，出现了船的轮廓。为了避免相撞，船长偏移了位置。队长用对讲机问道：“船长，问问他们是什么人。”很快，船长也通过对讲机回复了：“问过了，对方毫无反应。”队长：“为什么毫无反应？”船长：“我不知道啊。”队长放下了对讲机，摇了摇头， “我们的船长太不专业了。”廉泽笑道：“毕竟是临时找的，他会开船就已经万幸了。”——这艘船上没几个专业的海员，甚至船都是临时买的。 ……两船渐渐靠近。有微风，逆风。队长摸了摸鼻子，皱起了眉头：“廉泽，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腐尸的味道。” “……”廉泽不仅闻到了，还‘看’到了。那艘船的甲板上，密密麻麻站了大量阴魂恶鬼。 一个国家无数人类的死亡，产生的阴气何其庞大，再加上如今的‘崩坏’，直接跟间接滋生了大量鬼魂之物。 这时，对讲机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队长，我们从‘岸上’了解到，前方那艘船是与我们一样的救援船。”队长：“它很诡异。船长，离它远点。”船长：“太近了，离不远。”队长：“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救援船偏了方向，但另一艘船也跟着偏转方向，且以更快的速度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船上救援人员一阵慌忙。在他们慌忙的时候，廉泽黑褐色的眼睛有一瞬间变成了赤黑色，同时放出一阵无形的力量，将那艘船上的‘鬼魂力量’，悉数净化掉了。 ——那船上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鬼，大蠊神一个眼神就能全部消灭。 ……队长很多事不知道，他又找到廉泽，急切道：“廉泽，你是强大的超凡者，你有什么头绪吗？”廉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头绪啊……不用管它就好了。”队长：“什么不用管？它正朝着我们笔直冲来！”廉泽：“你仔细看看，它只是跟我们擦肩而过。” “……”队长仔细一看，按照双方航行的方向，好像……确实撞不上。……两船越来越近，然后‘擦肩而过’。 那艘船上，遍地的腐尸碎肉，宛若地狱一般。救援船上的一些人见到这一幕，有的失声尖叫，有的昏阙倒地，有的呕吐不止，只有少数几个人，面色还算澹定。 “……”那艘船终于过去了。队长拉着廉泽问道：“那艘船，到底发生了什么！？”廉泽看着对方，有些不好回答的样子：“……死人之地多怪异。队长，这片海上死了几百万人，这个世界也正在死去，你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只能说，只有神明才能回答你。”听完这些话，队长松开了手，神情有些落寞：“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廉泽：“你已经快两天没有合过眼了，去睡会儿吧，长期不休息，容易精神崩溃，你是队长，你如果疯了，船上的大家该怎么办？”队长垂下头来：“你说的对，我应该休息一会儿。” “我帮你。” “不——” “……”说‘不’也没用，廉泽已经放了‘催眠术’。他扶住倒下的队长，再叫来一个人，让人将队长送到休息室，而他自己则继续留在甲板上。 ……甲板上。廉泽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驱散这片迷雾，忽然间，他感知到了某位大神的气息。 看来是他刚才使用的力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对方放出气息，算是告知身份，也算是邀请。 “……”这一带的落难者都被‘恶灵’杀尽了，救援船往哪边去，都会有一阵空闲。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找老朋友说说话。于是，廉泽施了个身外化身，留了个人身在这儿，而本体则朝着气息的来源处飞去。 飞过一片迷雾。‘神人之貌’的廉泽降落到了一座‘岛’上。——这是一座浮在海面上的小岛，原理与科学无关，与他面前的这个人有关。 ......廉泽瞧着眼前身材瘦削、肤色惨白、神貌发虚的男子，扯了扯嘴角，调侃道：“九幽，你怎么还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九幽’，神名，全称是‘九幽冥王’，是幽冥宫的老牌大神。 第三百五十五章 九幽冥王 被廉泽称作‘九幽’的人，此时正坐在一处青草小丘上，手上拿着一根钓竿，像是在准备挂饵钓鱼。 九幽选的座位很好，人坐在那里，看着就赏心悦目——仅对于‘座位’而言。 他侧目看了来人一眼，有气无力道：“我只是钓鱼路过，你就想收我的过路费吗？”廉泽走了过去，同时轻笑着回道：“说的什么话，谁不是路过？”九幽又举起右手，做了个‘对天发誓’的动作， “还有，这个地方的事与我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拿我当替罪羊。”听到这话，廉泽扯了扯嘴角，露了个略带幽怨的小眼神：“你这家伙……把我当作什么人了？”九幽放下了举起的手，继续整理手上的钓竿，同时说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老样子，三天要杀一个人的大魔头。” “我没误会你，你对我倒是误会深重啊。” “听其言，不如观其行。看你干过的好事，你哪一点不像大魔头？” “你这就叫偏见。我每年都有捐钱给慈善机构，现在还是国际救援组织的一名志愿者。” “小善大恶。” “哥几个哪有一个好的？”——除了草木宫的部分大神，其余的大神，手上夺过的性命，都是以十万计的。 “一码归一码。你不如多想想，为什么你是他们口中的头号第一大邪神。” “可能是出身不好吧……有些虫子，生下来就是惹人厌的。”——廉泽从不承认自己是人类眼中的‘天下第一号大邪神’。 “呵~照你这么说，更应该怪你后天不努力，与人蛇鼠一窝，净干缺德事。”——指对方与‘海神宫’、‘妒鲸公’合作坑死索利恩的事。 “喂喂，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全是侮人清白的货？为什么不多想点好的呢？” “骗别人可以，骗自己不行。” “……”……说话间，廉泽在对方旁边坐下，拔了一根青草，拿在手上晃动两下，‘青草’变成了一根‘钓竿’。 再给钓竿挂上一小捆青草，往海里一抛……他也钓起了鱼。两人是‘老朋友’，关系不好不坏，属于说的开但玩不开的那种。 他们像一对损友，说的内容不管是什么，都少不了损人的用词跟语气。 两人说了十多分钟后。廉泽手上的钓竿忽然被什么东西扯动了一下。他使了个巧劲，往上一提，下一秒，一条品种不明的红色石斑鱼，被鱼线扯出了海面。 浪花一片，大鱼跃空。廉泽抬手接住了晃过来的石斑鱼，对一旁的人笑道：“俗话说，心理阴暗的人钓不上鱼。你看，这不就说明我是个好人吗？” “哼。”九幽很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讥讽道：“钓鱼的人千千万，钓不上的鱼万万千，我只知道有个空军百年的钓鱼老，气急败坏，把钓鱼的湖掀了，还把管钓鱼的无辜老头给打了。”——说的是蠊某人的轶事。 很久很久以前，廉泽在某个湖边钓鱼，一直钓不上，钓了大概……就算一百年吧，越钓火气越旺，然后提起钓竿来一看，发现鱼钩早没了，这就更气了。 所以他用大法力，把一座湖给掀了。后来还不解气，就去找到‘钓鱼之神’——一位年龄比他还大的小神，随便寻了个理由，给人教训了一顿……此后，他便有了‘钓鱼大师’的被动天赋。 ……不管前科如何，总之，能钓上鱼来的钓鱼老，就是容易引人妒忌……廉泽变出一个盘子来，再手放刀光，将钓上来的鱼，切成了一盘生鱼片——鱼身上不能生吃的，都给抛回了海里。 他把盘子放到两人中间，接着问道：“你有酱油芥末醋吗？” “……”九幽又吐了口丧气，样子变得更丧了：“没有，不过——”说着，他抬手一抓，海域上的无形之物汇聚成了诡异不详的黑气，黑气再聚到他手中，变化成了一个黑色的酒壶。 他接着道：“——我有这一壶‘阴灵酒’。” “没有就算了，我从我家里拿点。”廉泽施法从不知哪儿取来了餐具、蘸料等物。 吃喝齐备，聊天更有滋味。廉泽饮了一口‘阴灵酒’，紧接着毫不客气的吐到了草地上，他嫌弃道：“用死气酿的东西，喝这玩意，你怎么下得去口？”说着，他将杯中的酒水倒了个干净，另取出一个澹青色的水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生姜可乐’。 他倒掉的那些‘阴灵酒’，不一会儿便化作丝丝黑色，融入了空气当中。 ——这酒对‘生灵’有剧毒，活人喝了秒变死人，连魂都给消了；神仙要没有一定的修为，喝了得养伤几百年；也就‘阴间生物’喝了没事，且还有补。 ......九幽喝了‘阴灵酒’，脸色回光返照似的，好了许多，他澹定道：“好酒挑人，冥灵洞主对这酒可是一直赞不绝口，他常说，如此好酒，给小屁孩喝，纯属浪费。” “你特喵加个拐来骂人是吗？”廉泽瞥了对方一眼，然后夹起生鱼片蘸了吃。 他嚼了两口，接着道：“说起来，你还没跟他见过面吧？”——说的是在此间的见面。 九幽：“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廉泽这是明知故问，不过也只有明知故问，他们大神之间才有闲话好说，不然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啥事都聊完了。 九幽放下了左手的快子，两只手都握住了钓竿，叹气道：“唉……本来幽冥宫的代表不是我，但冥灵洞主当了兽神宫的代表，那一位自认分量不够，不敢接事，就由我来了。”——冥灵洞主在幽冥宫的地位仅次于‘幽冥之主’，而受尊敬程度，则在‘幽冥之主’之上。 一般的幽冥大神，还真不够分量与之相提并论。……九幽停顿了几秒，接着说道：“‘幽冥之主’对神格有些念想，但冥灵洞主也在这里，他那边中立不动，我这边不好做事。”廉泽：“各为其主，你想那么多干嘛。”九幽嗤笑了一声，语气多了几分洒脱：“呵~就算不想他，想到你，我也不好做事。我虽然没去见他，但也知道他的些许态度。” “什么态度？” “你的态度。”——意思就是说，冥灵洞主认为此间诸事的结果，都取决于蠊大将。 ……廉泽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没想到，大哥他居然如此关心我，嘿嘿。”九幽看不惯对方矫揉造作的样子，顿时面露嫌弃：“嘿嘿你个王八蛋啊，要嘿回家去嘿，别当着我的面，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廉泽不以为意：“我认为你这是妒忌。谁不知道，冥灵洞主是我大哥，比亲的还亲，像你们这种外人，是羡慕不来的。”九幽：“我只听说他有个视如己出的女儿，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多了个龟儿子。” “你这死人嘴就不能说点人话吗？” “你应该反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恶心人。” “好啦好啦，算你嘴贱，我懒得跟一具尸体计较。” “……”九幽缺少‘生’的特征，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血肉脏器……虽然看起来像个人，但其实是‘阴间生物’。 比起‘尸体’这个概念，他更接近于‘幽灵’。……两人又斗了几句嘴，谁也沾不了便宜‘九幽冥王’所代表的幽冥宫的立场，在零碎的闲话中，已说得清清楚楚。 幽冥宫一开始对‘神格’有所图谋，虽然由于冥灵洞主的原因，九幽冥王有些束手束脚，但他还是做出行动，选择对‘妒鲸公’压注。 后来，‘落云泽’一事出现。九幽重新审度形势后，发现蠊大将的存在，令预测的结果有了极大的不稳定性。 他通过一系列手段进行调查，虽然未调查出个所以然来，但……不稳定还是不稳定。 一位合格的棋手，不会参与看不明白的棋局。再加上冥灵洞主透露出来的微妙态度，以及草木宫略显异常的反应……九幽冥王最终决定学习冥灵洞主，带着幽冥宫，也选择‘中立不站队’。 ……不站队了，就会有更多的闲话可说。九幽直接道：“这片大海都是‘真蛸’的，陆上一盘散沙，‘古枭’加入的时间太晚，你的话……不知在搞什么鬼，总之都没有——也没机会整合陆上资源。你们想要赢过‘真蛸’，只能从那个外来的魔神入手。蠊大将，你是不是教了不该教的东西给那个外来者？”即便对方不站队，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跟对方说。 廉泽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回道：“我可从没说过，我跟‘古枭’是一伙的。而且，就我个人来说，我对‘域外魔神’本身的兴趣，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多了。”九幽挨个数了起来：“你参与了、你拒绝‘妒鲸公’、你不与‘古枭’合作，难不成……哦~？你胃口不小啊，想独吞？”想到了这一点，九幽马上联想到了其他的， “传闻昆虫宫未来有一场剧变，你要价那么高，莫不是未雨绸缪？” “……”廉泽吃掉了最后一片生鱼片，接着将手上的快子抛向海里，然后站起身来，说道：“你想的可真多，想那么多，你怎么不去写呢？”九幽瞄了对方一眼：“看来被我说对了。”廉泽露了个坏笑：“既然你那么爱想，那我再告诉你一条劲爆的消息吧——传闻，创世神有退位之意。” “！！”九幽第一次听说，整个人瞬间惊愕了。……鱼吃完了，话也聊够了。 廉泽摆了摆手，随意道：“你也做点好事吧，帮忙清理一下。有空再聊，拜拜~~”话完，他飞上天空，走了。 小岛上。九幽又沉思了一阵，然后大手一挥，使用大法力，将这片海域所有的‘阴气’，统统收拢到了手中。 没了‘阴气’，笼罩在这片海域上的迷雾，没多久便渐渐散去了。…………‘救援工作’，永远也没有结束的一天。 两个月后。对海上落难者的救援，官宣结束。廉泽拒绝了所在队伍的‘队长’的高薪挽留，退出了救援队伍。 他没有马上返回岚都，而是搭乘汽车、火车之类的交通工具，以旅行的方式，经过数个国家，最后来到了桂鱼市。 桂鱼市。一辆挤满了人的公交车在某个站点停下。乘客上车、下车，上下都非常拥挤。 拥挤中，廉泽也下了车。下来后，他马上走到宽阔的地方，停在那里呼吸起了新鲜空气。 车里边有个女的喷了许多香水，那香水又浓又廉价，对鼻子好的人极不友好。 “哈……” “这才刚过完年，怎么就人山人海了？” “桂鱼市有这么繁华吗？”——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桂鱼市作为现今少有的‘安全城市’，不仅吸引了许多特殊部门、官方部门到这儿‘安家落户’，也吸引了许多商业投资。 此外，还有大量对安全有要求的人，也搬来了这里。虽然后续出台了一系列相关政策，以及人神的暗中调控，但……大势所趋，怎么挡也挡不尽。 …….廉泽换够气了，整了整风衣衣角，再调整一下头顶上的牛仔帽，迈步走了起来。 他一边走，一边观瞧街道两边的变化。 “一年多没回来，又翻天覆地了。” “……”从‘索利恩’陨落后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与‘人’相关的事物，大多物是人非，只有少数事物维持着不变。 就比如说……他的‘大廉饺子店’。那家店的内外装修，虽然换了许多‘零件’，但整体上还是十多年前的模样。 以前饺子店旁边的‘兔子猫零食店’，在店主陈奶奶老死后，不久便关门不做了，后来租出去换了许多老板，现在也不知开的是什么店……ym部那边……‘姜兰’升职加薪了，现在是‘天令’某省级分部的副部长；‘苏婷’说是看破红尘，跟着‘人神’叶琳修行，也不知具体在修什么。 以前的愣头小子‘狄天使’，大学毕业后，加入了某个特殊作战大队，目前是二队队长，前途不好说，反正战斗是少不了。 ym部事实上只剩下廉部长一个人。…… 第三百五十六章 白门 一路上走走停停，又特意挑了以前没走过的路。 不知不觉中，廉泽离原定的目的地越来越远，走到了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说是陌生，也不算陌生。 城市中的街区景象大同小异，即便从未来过，眼见的事物也多是相似的。 「这条街挺漂亮的，就是有点冷清。」 这条街公路的两边，各栽了一排玉兰树，现在正是玉兰树开花的季节，街道两边花满树，小风一起，清香扑鼻，沁入心扉，令人身心愉悦。 路上掉了许多玉兰花，花饰地面，铺就花道，行人若是有些雅致，看这地上朵朵玉兰，也是一番乐趣。 「……」 廉泽就是个大闲人，他弯腰拾起了一朵玉兰花，拿在指间，看看手上的，又看看树上的，一边走一边观赏。 在这条街上走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间宠物医院，名字是——「白玉宠物医院」。 医院正在营业中。 透过玻璃门墙，可以看见里边大致的模样——就跟普通的私人宠物医院差不多，只是里边的布置看上去井然有序，干干净净。 于细节处见真章，可见这医院的宠物医生，定然有几把刷子。 「……」 在廉泽驻步观瞧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人追狗」的一幕。 追狗的是位穿着高跟鞋的年轻女子，因为脚下的高跟鞋，她跑得又慢又别扭，脸上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那狗则是一条萨摩耶跟哈士奇的串儿——这一点看它睿智的眼神跟别致的毛色，就能看得出来。 狗是小狗，跑一段停一下，再张着嘴回头看一看，看到主人接近了，它马上撒欢似的继续跑路，丝毫不顾它主人的喊话以及焦急的模样，只以为是在跟自己玩耍。 ——这是一条特立独行的小狗子。 很好，很完美继承了它父母的基因。 …… 廉泽以前在神界的时候「被狗咬过」，但这并不代表他讨厌狗，甚至相反，他还是有点喜欢的——特别是跟猫作过比较之后。 他见那小狗子毛绒绒、傻乎乎、乐呵呵的，心中感觉可爱，便趁着那狗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勐地一猫腰、一伸手，抓住这狗的肩膀，将它举了起来。 「汪~汪~汪~」 ——受到惊吓的小狗子，吠出了可爱的汪叫声。 虽然被陌生人抓了，但它……除了汪叫声，其他方面都很乖巧，乖得好像谁都可以当它主人一样…… 廉泽把小狗放到地上，接着用一只手抓住小狗的后颈皮，他本想压制，可结果这狗顿时就不汪不动了。 「哎，你也太怂了吧？一点反骨都没有。」 廉泽用另一只手搓了搓这狗的脑袋，还别说，这串串的手感是真的好。 这个时候，狗主人终于「跑」过来了。 她停住身子，一只手按在胸口，顺了顺气后，礼貌道：「那个……谢谢你帮我抓住了它，它太调皮了。」 廉泽微笑以对：「举手之劳，不必客气。而且它真可爱，我也乐得抓它。」 女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粉红色的宠物项圈，「麻烦你再帮我按一下，我先给它套上项圈。」 「……」 那狗子刚刚还很乖巧，一见到项圈，马上不安分的挣扎起来。 廉泽用两只手按住狗子，同时带着笑意说道：「看起来，它好像很不喜欢你手上的项圈。」 女子动作一顿：「诶？是吗？怪不得出门的时候，我一拿出项圈，它就跑了。这是我昨天新买的。」 廉泽：「你 的小狗可能对特定气味或者颜色敏感，你可以尝试排除这方面的问题。」 女子看着手上的项圈，面露纠结：「嗯……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廉泽抬手一指：「这边刚好有间宠物医院，里边应该有卖狗项圈，而且还有更专业的人。」 「听你的，我进去看看。那个……你可以帮我抱它一起进去吗？小灰灰它有点重。」——「小灰灰」是小狗的名字。 「举手之劳，没问题。」 「对了，我姓徐，徐莲。」 「哦？巧了，我姓廉，廉泽。」 「……」 ——两人没有说太多话，因为没走几步，就走进宠物医院了。 …… 这间宠物医院是小医院，进门后看到的，几乎就是这小医院的大部分了。 「徐莲」顺眼看了一圈，奇怪道：「没有人吗？」 廉泽摸着狗头，隐隐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可能正在里边给做手术吧。」 「……」 大厅里，有一面墙墙前立了格子架，架子上摆着各种规格、各种类型的宠物笼子，有一部分笼子里装了小动物。 廉泽走到其中一个笼子前，仔细瞧了瞧里边的一只鹦鹉，轻声道：「气色挺好的，这家医院很专业。」 徐莲也走到了笼子前：「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眼睛、看毛色、看卫生，你看它的精神气，要是受委屈了，绝没有这样精神的。」 「哦……原来如此。你懂的好多，难道你也是医生？」 「呵呵~仅仅是人生经验罢了。」 「老气横秋的话，你今年多少岁了？」 「快四十了。」 「啊？」 「你很惊讶？」 「我以为你才二十七、八岁。」 「实际上是三十七、八岁。」 「……」 徐莲感觉有些失落，本以为遇到年龄相彷的帅哥了，没想到是大自己近一轮的大叔。 不过大叔也很帅。 她瞧着对方的侧脸：「你看上去好年轻，一点儿也不像大叔。」 廉泽：「可能是昨晚睡了个好觉吧。到这个年龄，一晚上睡不好，第二天看气色能老上七、八岁。」 「所以，「美容觉」是实际存在的？」 「呵呵~我好像就是个实例。」 「大叔，请问你是做什么的啊？」 「给同行挖坑的。」 「？？？」 …… 在两人小声说话的时候。 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手术帽，形象像是「宠物医生」一样的中年女人，从里边的隔间走了出来。 出来后，这位女医生解下脸上的口罩，朝着两人大步走来。 走近了，她开口说道：「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们吗？」 ——语气平平澹澹，不欢迎，也不抵拒。 廉泽指了指旁边的徐莲，再拍了拍手下的狗头，微笑道：「这位女孩子想给它买条合适的项圈跟牵引绳。」 女医生观察入微，看了眼徐莲手上的项圈，又看了看那条小狗。 她抬手示意了一下，「项圈跟绳子都在那边。有什么要求吗？」 徐莲：「只要小灰灰它不讨厌就好。」 「……」 到了放置宠物用品的区域。 女医生从架子上拿下了一个黑色的项圈，跟一条灰白色的牵引绳，接着说道：「你手上那个项链沾过野兽的气味，它会害怕，换这两个 ，应该就没问题。」 徐莲接过东西，问道：「我可以给它试戴吗？」 女医生：「可以。」 「……」 接下来，徐莲拆开包装，给「小灰灰」戴上了项圈，系好了牵引绳，整个过程，「小灰灰」都非常合作，丝毫没有先前的反抗。 徐莲欣喜道：「真的诶，小灰灰很喜欢。」 女医生：「绳子三十八，项圈十八，总共五十六。」 徐莲：「好的。」 「……」 付款、走人。 廉泽跟着徐莲，一起走出了宠物医院。 门口的街道上。 廉泽见徐莲犹犹豫豫，便率先说道：「你不是要遛狗吗？」 徐莲讪笑了一下：「我想跟你说声谢谢。然后……有缘再见，酷大叔。」 廉泽轻轻挥了挥手：「啊……有缘再见。」 「我往这边。」 「我去那边。」 「拜拜喽~~」 「……」 徐莲牵着「小灰灰」，离开了。 …… 廉泽摘下头上的牛仔帽，挠了挠头发，自言自语道：「「艾斯」队长送的这顶帽子，怎么感觉戴久了容易掉发……」 忽然间，他身后响起了回应的话语声：「掉发不至于，但可能得皮炎。」 随着这句话的出现，宠物医院大门被推开，先前那位女医生从里边走了出来。 【鉴于大环境如此， 廉泽转头看了对方一眼，「那不更糟糕吗？掉发可以戴假发，皮炎就完犊子了。」 女医生：「你是从来不洗帽子的那种人吗？」 「我看它挺干净的。」 「可它的经历，比刚才那位小女生的人生更加丰富。」 「哈……毕竟它的原主人，是位虔诚的爱心人士嘛……」 「蠊…大…将。」——女医生一字一顿，声音毫无平仄起伏。 「我现在叫廉泽。」 「那你就叫我「白门」吧。」 「不应该是「白玉」吗？」——廉泽抬手指了指宠物医院的招牌。 「我一直叫「白门」，在哪里都一样。」 「还以为你换口味了呢……」 「……」 …… 「白门」，灵兽宫的一位灵兽神，神名为「囱」，惯用名即是「白门」。 其灵兽本体形似白蛇，有吞烟吐雾、连通时空之权能，非常厉害。 她在灵兽宫的地位很高，只在大神之下，与几位强神并列。 宠物医院内。 白门备了茶水点心，两人坐在茶几边，聊起了话。 廉泽翘起二郎腿，又打量了周围一圈，接着慢悠悠的说道：「话说回来，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记得，你们灵兽宫事很多的啊。」 白门表面上是「中年妇女」的形象——家庭关系不谐的那种，但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变得「美若天仙」。 她听到对方的话，本就略显愁苦的神情，变得更加忧愁了，「唉……」 廉泽：「你别光顾着叹气啊，你不讲讲前因后果，我怎么寻你的乐子？」 白门侧目瞥了对方一眼：「贫嘴，还不是因为你。」 「咦——」廉泽嫌弃出声，他故作夸张的抱住自己的双手，像是起了鸡皮疙瘩似的。 紧接着，他调侃道：「白门，你现在就是个黄脸婆，遭你一下媚 眼，我这一星期都得做噩梦。」 白门：「你最好捏着你肚子上的肥肉，再跟我说这些话。」 ——这两人现在用的都是「四十岁上下的人身」，只不过有一个爱喝「生姜可乐」，这才不怎么显老。 廉泽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只要我肯努力，这点赘肉不算什么。至于你……你就只有回炉重造了。」 白门露了个烦闷的表情：「不跟你损嘴。我直说吧，就因为你搞的事情，害我怀疑起了灵兽宫的选择，我与那位大神自此意见不合，她让我一边凉快，我说她不动，就流落到这儿了。」 ——跟幽冥宫那边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发现蠊大将的存在对局势产生了极大的不稳定性，但白门不是灵兽宫的负责人，所以……她被负责人踢出了「项目」。 廉泽：「什么「流落」啊，你可以……精忠报国啊……死谏啊……曲线救国啊……揭竿起义啊……」 白门：「满嘴俏皮话，怪不得你只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喜欢。」 廉泽：「这说明我童心未泯，不像某些老黄花菜，自个儿老了，还见不得嫩的。」 白门有点被气到了：「要不是我肝不好，我真想一手术刀让你当场去势。」 廉泽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就是这样，越老越没有少女心。」 白门脸色一沉：「你再这样，我就要讲你前妻的好话了。」 「别！」廉泽瞬间认怂，「我们还是讲讲宠物医院的事吧。这医院，你什么时候开的？」 「三年前……」 「生意很好啊。」 「一般。」 「可以给母猫配种吗？」 「你说点正常的好吗？」 「……」 ——旧友之间的闲聊跟打趣。 …… 白门毕竟是灵兽宫的人，可以讲给大蠊神知道的「正事」不多，后者也一样。 不多，却也足够。 灵兽宫虽然内部存在小分歧，但还是压注给了「妒鲸公」。 此外，白门可不是「傻白甜」。 就算她真是「职场败犬」，她会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灵兽宫还分了一小部分筹码，压注给了「少女之神」。——只是为了表面上好看，这一边的压注，做得很不起眼。 这是很卑鄙，又很现实的做法。 两头压注才不容易亏。——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所以在实际操作起来，就算是明目张胆的造假，也要营造出只压了一头的假象。 而且就算真的只压了一头，到最后「开盘」时，如果发现压输了，大的神宫也可以临时投注，赚回大部分筹码。 至于「小的神宫」…… 只能说，此间的「神格」争夺战，无论结果如何，最受伤的都是那些被迫参与的「小部」。 …… 第三百五十七章 隐藏的菜馆 偶遇旧友，也算‘他乡遇故知’，闲聊一场，使人心情愉快。两人聊到中午。 廉泽感觉腹中有些饥饿，便问道：“到中午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请客。”白门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不远处放宠物笼子的地方：“到中午了，它们也该吃午饭了。” “哈~那就只能改日再约了。”说着，廉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白门：“对了，虽然知道你不会乱说，但我还是提醒一句，不要把我在这儿的事宣传出去。”廉泽：“怎的？有仇家？”白门：“有你这样的冤家。” “我是真的偶然路过。”——廉泽在之前的闲聊中提过，但对方就是不信。 白门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偶然。偶然也是必然，你偶遇不到我，也会偶遇到那个人。”——‘那个人’指灵兽宫的大神。 “算了，随你怎么想吧。再见了，白大妈。” “你个死蟑螂，回去多喝点蜂蜜吧。”——拐着弯骂人嘴不甜。 “谢谢，我经常喝。” “……”——说话间，廉泽推开大门，走了。……陌生的街道上。廉泽抬头望了望悠远的天空，喃喃道：“偶然也是必然啊……”他在两个多月前，偶遇了幽冥宫的‘九幽冥王’，今天又偶遇了灵兽宫的白门，那样说，似乎也没错……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知道我有问题啊？” “……” “算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一说到吃饭，廉泽就想到了‘二次缘’。只可惜，他现在的位置离‘二次缘’太远，而且已经一点半了，赶过去少说两点多。 那个时间点，别说霸王餐，他连大门都不一定能混进去……——两点以后客人少，他蒙混不了那里的店员。 城市里边，口袋有钱，在哪儿不能吃饭？廉泽见着几个组队的年轻人，看他们像是一起去吃饭，他便跟着他们后头，一路跟，跟进了一条小街里边。 这条小街两边的商铺，大部分都是餐饮店，似乎都是主要做外卖生意的，街上往来的外卖骑手比客人都多。 “外卖一条街啊……”看店铺对外张贴的标语标价，这边饭菜的价格都挺便宜的。 但便宜到这种程度，店里卖的大多都是预制菜。不预制的……味道估计一般般……——有的人啊，说是随便找个地方吃饭，结果一到店门口，就哪哪都不满意。 ……这条街上的饭店大同小异，一眼看过去，都是差不多的货色。而相对的，‘不一样的货色’，就因此显得鹤立鸡群，一眼筛得出来。 “？”廉泽发现了一家门口干干净净，没有一辆电动车的饭店。‘外卖一条街’，门口没有电动车，不是没生意就是没营业。 “有点奇怪……”那家店的装修跟招牌都做得很精致，跟隔壁两边的店比起来，简直不像同一条街的，它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旺守月私房菜馆？”——这是那家店的名字。廉泽走到门口，眼睛一眯，隐隐看见有虚幻之物在店铺表面流动。 “……”那就没有错了，这是一家被特意‘隐藏’起来的饭店，估计只接待特别的客人。 廉泽觉得自己够特别，便上前两步，伸手推门。这门是木加不透明玻璃做的，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他伸手一推，发现这门意外的沉重，要用好些力气，才能稍稍推开，而且还有反弹的阻力。 “喵的，谁装门还装个弹黄啊？”廉泽爆了句粗口，再一用力，把缝隙推大，紧接着麻利地闪了进去。 他推门的手一松开，那门便勐地弹了回去，又关上了。很巧妙，逛回去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廉泽收回看门的目光，转头看向了前方。前方，一条疑似萨摩耶的白色大狗子，踏着优雅的脚步，走了过来。 这狗子狗嘴开了又合，口出人言：“欢迎光临，请里边走。”——很怪的声音，说不上是男是女，但挺好听的，且声音很符合这狗子的外貌形象。 “这菜馆，不会是哪位犬神开的吧？”说着，廉泽伸手打算去摸对方的狗头。 ‘萨摩耶’还是很优雅：“敢摸我，我咬你哦。” “……”廉泽马上缩回了手，不摸了。‘萨摩耶’：“店里用餐的规矩，不要询问吃饭以外的事。” “问了会怎么样？” “放狗咬人。” “放你？” “放它。”——‘萨摩耶’前腿一抬，指了个方向。廉泽顺眼看去，只见五、六米外有一个‘特设座位’，上边坐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黄毛博美犬。 他见到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小一只博美，还没我脚底板大，是它咬我啊，还是我踹它啊？”‘萨摩耶’：“我得喊它大哥，你想踹就踹吧。踹赢了，你就是新的狗大哥，踹输了，你就是狗下败将。”听到这话，廉泽脸色一垮：“合着是意识流伤害，踹不起、踹不起。” “……”……‘萨摩耶’领着廉泽，到一处单人桌座位坐下。这家店没有包间，用餐区就眼前这一片。 廉泽坐好后，转头看了一圈，发现了其他六位客人。看这些人的神态，似乎都不是人类。 ‘萨摩耶’：“桌子上有菜单，想点什么？”廉泽收回视线，拿起菜单翻了几下， “这怎么就六个选项？而且都是套餐？”‘萨摩耶’：“防止部分客人的朽木脑袋转不过来，选菜选半个月。” “可万一套餐里有我不喜欢吃的呢？” “出门左转。” “不开玩笑。”这时，两米外的一位客人插话道：“可以送给我吃，我不介意。”廉泽侧头看了对方一眼，笑道：“谢谢你的好意啦，打今日起，你就是我御用的剩菜处理器了。”——这玩笑话惹得好几个食客笑出了声。 ……‘萨摩耶’：“你选好套餐了吗？”廉泽：“就c套餐吧，想吃点‘深山老林’口味的。”c套餐从前菜到主菜，再到最后的甜点，菜肴的制作材料，都跟‘深山老林’扯得上关系。 用浪漫一点的说法来讲，就是‘食材都来自大山深处’。 “请稍等。”‘萨摩耶’转身往厨房方向走了。狗子一走，先前那位突然插话的人又来搭话了：“嘿，帅哥，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吃饭的吗？”廉泽点了点头：“是的。” “朋友介绍？” “偶然路过。” “哦~？那可真少见。你……似乎是个普通人？” “嗯，百分百纯野生的普通人。” “呃……”——那人听到这话，有些不想交谈了。这时，另有一位女食客插话道：“呵呵~绿毛，你不会真信了他的鬼话吧？他一进门就调戏服务员，怎么看都是老手了，怎么可能是普通人？”‘绿毛’尴尬的笑了笑：“哈……好像也对……”廉泽又瞧了瞧‘绿毛’，奇怪道：“你头上不绿啊，怎么叫‘绿毛’？”‘绿毛’：“这是我的……假名。”廉泽：“哦？那我也起个假名吧，你们可以喊我‘小靓仔’。”刚刚那个插话的女食客听了，笑道：“呸，真不要脸，你还小靓仔？”廉泽比了个大拇指：“本人上过山下过海，打过小怪兽吃过小辣椒，人称花园美少年，外号暗黑小靓仔，”那人听了哈哈大笑：“你应该是老靓仔吧？说起话来满嘴顺口熘，靓不靓仔不好说，但绝对是个老滑头。”廉泽摆了摆手，故作烦恼道：“我听不得‘老’字，还是叫小靓仔吧。” “你这样算不算是主打一个反差萌？” “算是吧。那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知音姐’。” “嚯，凭空大人一头，比我还过分。” “你爱叫‘姐’就叫，不爱叫就叫‘知音’。” “好啦，知音姐。” “呵呵~”——‘知音姐’很容易乐起来。……‘邪神’不都是社牛，细较起来，其实大部分都不好相处，且不好说话。 菜馆里，廉泽、‘绿毛’、‘知音姐’，这三个人性格都是外向型的，话一个比一个多。 三人聊了一阵后。绿毛讲起了自己‘听人色变’的原因， “……上个月，有个兽神遭到人类刺杀，差一点就死了。”廉泽：“这什么情况？在桂鱼市还不安全？”绿毛双手一摊：“刺杀的人是个人类，不在规则之内，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怪自己太轻信于人。”知音姐：“我记得……这不是第一回了。”绿毛：“是啊。按这种趋势发展下去，迟早会真的死人。”廉泽：“不用那么悲观吧？”绿毛：“要是被光明正大的杀了，那也好说，怕就怕那些人故意骗取你的信任，然后在你不设防的时候，悄悄下毒、捅刀子。对那些老实人，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比死了还难受。”廉泽：“听你这么说，上个月就是这种情况吧？”绿毛：“对。那个兽神做家具的，收了个人类徒弟，相处了三年多，突然就被捅刀子了。这谁听了不心寒？” “……”廉泽无言以对，他也是‘被捅过刀子’的人。知音姐：“你们应该多往好处想想，死的又不是自己，干嘛如此多愁善感？”廉泽呵笑一声，跟着说道：“是啊。而且死了也不错，权当吃个教训，经验值暴涨一大截。”绿毛微微摇了摇头：“你俩说的都有道理，不过……物伤其类，免不了，就怪我多愁善感吧。”廉泽：“你不如真去染个绿毛吧，头顶一片青青草原，更适合多愁善感的你。” “去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青青草原’的梗儿。” “哈哈~” “……”在三人闲聊的时候。忽然间，菜馆的门被推开了。自外边走进来一位‘风尘仆仆’的美女。 美女一边走一边用袖子擦汗，走到用餐区，她那锐利的目光，仔细的将在场的客人都打量了一遍，像是要把这些人的外貌特征，都铭记于心似的。 “……”非常明显，这位美女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而且估计是‘警察’一类的角色，所以才会对这里的邪恶‘特别注意’。 ……‘人类’一进来，绿毛不吱声了，知音姐微笑不说话，菜馆里一下子变安静了。 廉泽倒是有点想法，不过这个时候，他点的套餐送过来了。这儿的套餐分量不小，上菜用的是多层送餐手推车。 ‘萨摩耶’叼着一根绳子，绳子连着送餐车，就这样把送餐车拉了过来。 过来后。它松开绳子，‘汪’了一声，送餐车上的菜肴受到无形力量的托举，一道接着一道，被送上了桌。 “你点的套餐上齐了。”‘萨摩耶’说了一声，然后朝着刚进来的客人走去。 “……”凉拌小竹笋、野菜蘑孤汤、素菜丸子、清炒野菜、坚果炒肉、红焖野猪肉、韭菜炒小河虾、烤鹿肉、小块挂蜜、山泉水……——很朴实无华，有很吸引人味蕾的一份套餐。 廉泽看了两眼，便按捺不住，迫不及待的动起了快子。……一通勐吃。 吃完后，廉泽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比他更早进来的食客都走了，换了一批新的。 那名‘人类美女’也还在，她点的是一份‘海鲜套餐’，看上去也不错。 “……”廉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钱包， “嘿，狗小弟，买单。”‘萨摩耶’快步走了过来，抬头狗头说道：“本店不收现金。” “那刷卡？”‘ “也不刷卡。” “那收什么？” “法力结晶。” “？？？”——廉泽露了个迷惑脸：“那是什么新奇玩意？”‘萨摩耶’：“桂鱼市发行的限定流通货币，你可以去找人神兑换。今天的饭钱可以先记着，你下次来再一并结清。”廉泽随意的摆了摆手，他可从不欠人饭钱：“有样品吗？给我看一看。”‘萨摩耶’抬抓一指：“就是那个。” “……”廉泽顺眼看去，见到不远处装饰台上有个装满了‘玻璃珠’的透明瓶子。 里边的‘玻璃珠’就是所谓的‘法力结晶’。廉泽：“原来是那种东西啊……要多少颗？”‘萨摩耶’：“五颗。”廉泽抬起右手，虚空一抓，法力在手中凝聚，他抓出了五枚青色的珠子。 将珠子放到桌上，他起身便往外走， “这儿的菜挺不错的，下次还会再来。” “！！”‘萨摩耶’没有回话，它正‘目瞪狗呆’着呢。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要吃白食 邪神跟邪神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跟人之间的还要大。此间的‘法力限制’，对大邪神一众，仅仅是小麻烦，可对于一般的邪神——特别是心慈手软的那一类，这就是悬在头顶上的利刃，随时都可能因此丧命。 此间大部分的邪神都缺少法力，少部分极其缺少。局势发展到现在，法力不足的邪神，要么死在了外头，要么躲到了桂鱼市，仅有极少数的特例还有胆子留在外面。 到桂鱼市躲避风险的邪神多了，法力问题渐渐被推到了管理者面前。管理桂鱼市的人神为了解决这方面的问题，推出了限定的特殊货币——‘法力结晶’。 顾名思义，‘法力结晶’就是凝聚法力而形成的晶体。理论上技术含量不高，但因为对诸多细节的要求，比如‘法力纯度比’、‘凝实度’‘稳定性’等高标准要求，这就使得制作者需要掌握中高等级的法力提纯技术，才能制作。 此外还有个硬性要求——制作过程需要消耗一定量的法力。所有要求叠加起来，结果就是目前邪神间流通的‘法力结晶’，基本上都来源于‘人神’。 ——毕竟‘人神’是此间理论上最不缺法力的神明。……除了人神，其他能制作高标准‘法力结晶’的，最次也是名扬一方的强神。 “……”‘萨摩耶’识得桂鱼市一众人神的气味，它肯定刚刚那位不是人神。 此间有能力当场手搓‘法力结晶’的人物可不多，它这还是头一回见到。 ‘萨摩耶’前腿抬起，搭在桌上，‘站’了起来。桌上摆着五枚青色的珠子。 这珠子的质量……不管是质还是量，都比那玻璃瓶里装的好了一个级别。 手艺比‘人神’还好。而且……刚刚那个人，全程都是‘人类’形态吧？ 制作过程更是没有半点法力波动溢出。能做到这几点的，莫不是……——‘萨摩耶’还在发散联想。 这时，一只大手把桌上的‘法力结晶’都捞到了手里。‘萨摩耶’转头一看，看见了一位穿着厨师服、系着花色围裙的壮汉。 壮汉把手上的东西放进围裙口袋里，然后怒搓了一下‘萨摩耶’的狗头， “不要偷懒，快收拾桌面。” “汪~”‘萨摩耶’服从的‘汪’了一声，不再胡思乱想，继续专心它的工作。 ……另一边。廉泽吃过中午饭后，一路散步，走到傍晚六点左右，这才来到了‘小熊街’。 六点多，下班的、放学的，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又有一批店，以前没见过。”廉泽走到了‘大廉饺子店’前面，饺子店销售窗口外，排了一条长队，生意兴隆。 店里边，‘朱豆沙’像个机器人似的，问话、称饺、收钱，动作一气呵成。 窗口区就他一个员工，里边后厨还有一个，那人是‘2号’。两个都是‘人形虫兽’，加起来就是这家饺子店目前全部的员工了。 “……”廉泽在店外看了几眼，进去吧……感觉没有归属感，不进去吧……又有点空荡荡的感觉……自从把‘定居点’改到岚都后，这家‘总店’就越来越像是后妈养的…… “算了，生意那么忙，还是不打搅他们吧。”继续向前。饺子店旁边，十年前是‘兔子猫零食店’，后来变来变去，现在是……火锅店。 廉泽亲眼看见，有好些个客人，在隔壁买了饺子，转身就进了那火锅店。 还有人从火锅店出来，马上就排到了买饺子队伍的后头。 “这生意做的可真是……聪明啊。”‘大廉饺子店’的饺子限购，近来也没有大批量的合作项目，别的做老板的人，想要大量购入，只能找大量的人排队购买——这种做法很花钱，所以一般没人做。 但这火锅店老板就聪明了，直接另辟蹊径，把店开在饺子店旁边，让客人‘自行购买’。 合法的商业行为。廉泽没理由指摘别人，甚至还很欣赏。只要能熬过‘大廉饺子店’每三个月一回的‘歇业半月’活动，就算这火锅店成功了。 ——这里特别提一下，这个阴损的活动是‘2号’想出来的，与廉老板无关。 ……顺着‘小熊街’再往前走一段，就能看见‘二次缘酒楼’的招牌。 与十年不变的‘大廉饺子店’不同，这‘二次缘’的装修可谓与时俱进，在过去的十多年间，大改了几次，装修依旧精美、依旧高档，菜色也依旧美味。 “……”廉泽默默的来到了酒楼门前，不知为何，他每次一接近这酒楼附近，就有种‘做贼心虚’的紧张刺激感……他侧头一看，发现门口站着的‘迎宾员’都是陌生面孔，顿时心中大喜。 “……”好耶~机会又来了。廉泽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跟嘴唇一带的皮肤，同时施了个小法。 待他移开手后，脸上已长出了一圈粗硬的胡须。胡须不长，但多，看上去‘黑’了一片。 现在再配上他的风衣、牛仔帽装扮，整个人更加有‘外国绅士’的气质。 ——毕竟国内极少这样打扮的人，一般人遇见了，多会以为是外国人，再或者是资深海龟之类。 ……俗话说‘人靠衣装’。廉泽多了一片短须后，除非是常见他的熟人，否则大概率认不出他的身份。 就这样，他光明正大的走进了‘二次缘’的大门。一位年轻的服务员上前迎接：“欢迎光临，请问先生几个人？”廉泽稍稍抬了抬帽檐，露了个沧桑的眼神：“八个人，有包厢吗？” “有。” “我要一间，可以带路吗？” “可以，请跟我来。” “……”计划通过。廉泽混进来了。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维持演技，跟在服务员的身后。 路上，他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几个人都是这家店的老员工了，前几次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被这些老面孔给拦在了门外。 “……”这一身洋牌子衣服真是好用，穿好了，跟变了个人似的。……到了包间。 服务员离开，换了个经理进来。很幸运的，这是一位新入职的经理，此前没见过‘蟑螂恶棍’真人，只见过一沓相关的高清相片。 廉泽见对方颇有‘书卷气质’，便中英混杂的跟对方交流了起来，先说自己是‘海龟’，再说不是很懂家乡的菜，问对方推荐一下，自己再要求一下……那年轻的小经理听到如此纯正的外国口音，对廉泽的身份更是毫无怀疑，一下子便入了套，顺着对方，帮对方点了许多好菜。 点完了菜。廉泽笑眯眯的说道：“麻烦先上黄骨鱼豆腐汤，还有宫保鸡丁，其他的先备好，等我朋友来了再上菜。”小经理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位高质量客人，所以笑得也很开心：“可以。”廉泽：“啊……对了，有推荐的酒吗？口感温和一点的。”小经理：“有一款桃花酒，三百九十九一瓶。”廉泽：“就要它了。”小经理：“好的，我马上给你准备。” “……”小经理转身走出了包间。在包间门关上的瞬间，里边的廉泽，脸上露出了异常奸诈的表情。 “咯呵呵~嘎哈哈哈~” “爽啊……真是乐死我了。” “今个儿，一定要吃它个淋漓尽致！” “啊、啊、啊，不要笑、不要笑，先等菜上来。” “……”等上了菜，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他就算暴露身份，也没人能挽救入了他肠胃的食物。 ……稍等片刻。花生、海带丝、凉拌竹笋等开胃菜，以及一瓶桃花酒，被一名服务员端了起来。 “先生请慢用。”——服务员放下东西后，便退出去了。 “……”廉泽见人走了，马上急不可耐的打开了桃花酒，给自己斟了一杯，再小尝一口。 “……”很好，这是一瓶真酒，酒里没有浓硫酸。再捡两粒花生米，丢入口中。 “……”嗯……非常棒，真是的炒花生米的味道。好啦，到这儿就可以开香槟啦！ 廉泽马上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很久以前建立的鸽信小群，发送定位，再补一句话：【203，免费，速来。 】点击发出。没几秒，屏幕就震动了一下。最先回复的是昵称为‘飞天小河马’的淳小雅：【大廉哥，我马上到！ 】接着是备注为‘大妹子’的白栀：【大廉哥，你又吃白食啊？】廉泽：【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是我应得的。 】白栀：【可你就是为了吃白食啊。】廉泽：【梦想不分贵贱。】昵称为‘流司’的流司：【饭菜够吃吗？ 需不需要我多带点？】廉泽：【带份老林家的烧鸭吧，好久没吃过了。 】 “……”廉泽上一回成功混进来的时候，服务员刚上了一道蒜蓉炒芥兰，他就被当天管事的经理发现了真实身份。 当时，他菜已经吃了一根了，桌上又有花生米，被发现的第一瞬间，他就护住了这些吃的。 那些工作人员拿他没办法，赶人赶不动，抢菜抢不走，就只能任由他赖在包间里。 廉泽这‘蟑螂恶棍’不要脸皮，就凭护着的一盘炒蔬菜跟一叠花生米，硬是哄了一伙人过来，众人有的自带酒水，有的自带食物，硬生生凑出了一桌酒食。 把这酒楼的贾老板气得啊……当时要不是白栀拦着，这里少说得出一桩人命桉。 ……今天这一回比上一回好了不知多少。单单最先上桌的开胃菜，就比之前的丰富了好几样。 而且没过多久，黄骨鱼豆腐汤跟宫保鸡丁，也上来了。廉泽夹一粒鸡丁，丢入口中，嘎吱嘎吱倍儿香。 “幸福来得太突然，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不多时，包间的门又被推开了。打门外进来了一男一女，男的一头白色中长发，穿着新潮，是位偶像级的‘潮男’；女的……穿着一套看着就很厚重的‘宇航服’。 ——是流司跟淳小雅。廉泽见到进来的两人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侧脸，迷湖道：“小雅，过来扇我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好咧！”淳小雅踏着小跳步来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抬起右手，重重地朝着对方的脸扇去。 “……”这一下要是挨实了，那一边的脸绝对会肿得跟猪头一样。——想到这里，廉泽马上踹出一脚，他后发先至，先一步踹中对方的腹部，将人踢飞了出去。 感觉……还挺爽的。——廉泽心中暗爽，表面上则马上起身跑了过去，将人扶起，同时满脸关切的说道：“啊……对不起，条件反射了，你没事吧？”淳小雅目露幽怨：“大廉哥，我可能漏气了。”——指‘宇航服’漏气，要释放她的‘臭气’了。 廉泽反手变出一份甜品蛋糕来，往前一递：“喏，给你补气的。”淳小雅：“不够。” “那我再加一份。” “还是不够。” “再加两份。” “不够。” “这是最后两份了，再要，你就回去吧。” “够了。” “……”廉泽在岚都的时候，常常会混进某些高级宴会混吃混喝，混得多了，‘拿’的就也多，有时候‘拿’的太多，一时吃不完，后来又忘了吃，就会堆在‘空间仓库’里。 他现在拿出的这些甜品，就都是以前放进去的。——连带着的还有精致的小碟子。 ……流司比较正经，在‘线下’不会说骚话，他进来后，默默的将背后的背包放到了餐桌上，拉开拉链，将里边的食物一一拿出。 在鸽信里，他应的是打包一份烧鸭，但他实际带过来的，除了烧鸭，还有烧鹅、麻辣兔头、卤鸡爪、烤腊肠、烤鸡翅……反正一背包都是外卖盒子跟袋子。 廉泽看到这一幕，感觉颇有些无语：“流司，你对我的蹭饭技术，是不是太不信任了？”那肯定的啊，上回炒芥兰加花生米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这回……再怎么强，又能强到哪儿去？ ——想是这么想，但现实里不能这么说。流司故作腼腆：“啊……这个……我想着吃不完可以再打包回去，我当夜宵吃。”廉泽比出两个大拇指，半调侃半认真的说道：“真不愧是勤俭持家的‘臭豆腐酱’，我都要被你感动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各人的小变化 流司在‘线下’放不开，听到廉泽的话，马上尴尬的抬手挡住了脸：“大神，你又讲我笑话了。” 廉泽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哪儿的话，我真觉得你这人挺好的，要是在现实中，也能像在网络上那样活跃，就更好了。” “呃……”流司挠了挠脸颊，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 廉泽没想拿对方开玩笑，随便说了两句后，紧接着便推开包间门，到了外边。 他寻了个生面孔的服务员，跟对方说道：“麻烦告诉厨房，203可以上菜了。” 那服务员也是没见过‘廉老板’真人的，当时便通过对讲机耳麦，叫厨房上菜了。 包间内。 淳小雅放了个专门净化‘臭气’的小盒子在脚下，然后摘了‘宇航服’头盔，开始横扫桌上的菜肴。 廉泽从外边回来后，看到对方饕餮进食的一幕，感觉右眼皮狂跳，他赶忙上前摁住了对方的小脑袋，苦恼道：“我的姑奶奶啊，你这样子吃，后来的人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淳小雅：“可是，大廉哥，我饿啊。” “多喝可乐。”廉泽右手对着虚空一抓，青光闪过，变出了一个澹青色的水壶。 这水壶看着不大，但里边装的‘生姜可乐’数以吨计，淳小雅就算单喝这水，也够她喝到饱了。 淳小雅给自己斟了一杯，再一口气灌完，咕哝道：“好奇怪的味道……大廉哥，你为什么要在可乐里加大蠊？喝起来好奇怪。” 廉泽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反手掏出一罐蜂蜜，推了过去，“再给你一罐蜂蜜，嫌怪就多加点。” “大廉哥，我想喝白酒。” “去去去，小孩子喝什么酒？想喝就去找贾大哥，我这儿只有‘生姜可乐’。” “……小气。” “……” 对淳小雅不能太好，这丫头容易得寸进尺。 淳小雅从十多年前混进女校读书开始，认识的人类朋友越来越多，她本人的性格……可能是‘承担’的人多了，分担到廉泽、白栀、贾老板等人头上的麻烦，都少了许多。 ——简单的说就是，这丫头烦的人多了，‘麻烦’被稀释，对特定人群的烦人程度就跟着降低了。 廉泽不想让这个‘问题少女’主动作妖，便抢着问道：“淳小雅，你最近在干什么？好像很少见你在网上直播了。” 淳小雅：“我最近在准备考教师资格证。” “哈~？就你？你想当教师？” “嗯，因为我喜欢年轻又美味的肉体。”——淳小雅一脸认真。 “……”——廉泽见到对方如此诚实、如此忠于欲望，反而被整得说不话来了。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淳小雅认识了n多年轻的美少女，但是……美少女终有一天会只剩一个‘女’字。 而现实往往更加残酷，等哪天淳小雅觉得对方‘不年轻’‘不可爱’了，便会残酷无情的断开与对方的关系，丝毫不顾对方的伤心跟挽留。 这些年，被她抛弃的‘舔狗’都够组成一个加强连了，仅有少数驻颜有术的，才能幸运的维持往来至今…… 论‘渣’的程度，大蠊神都没法跟这位大蝽神比。 …… 淳小雅还是很喜欢玩电子游戏，她的主播号‘飞天小河马’，早已经是游戏主播圈的顶流，虽然最近很少上播，但一上播，人气绝不会少。 而另一位主播——‘臭豆腐酱’。 卖萌的市场有限，虽然有一手真假难辨的‘伪音’，但在诸多竞争者跟变声软件的冲击下，‘臭豆腐酱’的人气在抵达某个顶点后，便开始动态下降。 不过因为有一群忠实的拥趸，人气即便不如巅峰时期，也依旧是虚拟直播圈的大v。 这两人经常一起直播开黑，是有名的整活组合，整出来的笑料都够养活好几个剪辑up主了。 ...... ‘飞天小河马’跟‘臭豆腐酱’，这对组合在线上好玩，到了线下，也挺好玩的。 之前有一次，‘臭豆腐酱’的一个榜一大哥，豪掷重金加软磨硬泡了三个月，再又用‘钞能力’发动吃瓜网友，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次线下见面的机会。 ‘臭豆腐酱’当时死的心都有了，后来廉泽给出主意，让‘飞天小河马’顶上。 ‘飞天小河马’可是个搞事的高手，领着别人的榜一，蹭吃蹭喝不说，还满大街勾搭漂亮小姐姐。 再后来，网上便多了‘臭豆腐酱本体是只三无好涩暴力小萝莉’的奇怪传闻。 ‘飞天小河马’这边也有线下约见网友的，这丫头在网上的人设是‘河马大叔’，所以一般是廉泽帮忙顶替她去约会。 而廉泽这人嘛……只能说他在人前的表现，简直就是网络上的‘飞天小河马’。 有一回特别的，顶替的人是贾老板，而来的网友是名未成年的美少女。 那少女跟贾老板聊了几个小时，然后就‘爱’上了。 后来网上网下两头纠缠，‘飞天小河马’自然是乐得听美少女喊自己‘老公’的，但贾老板不乐意。 贾老板知道情况后，第一时间便找到那人，把人记忆给改了，这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总之，这俩主播在‘线下’直接或间接闹出的趣事非常多，现在拿来说一说，都还能引人发笑。 …… 廉泽夹了粒花生米，再小饮一口桃花酒，整个人像喝高了似的，嘴上越来越没遮拦：“小河马啊，我觉得你应该适当再下沉一些，搞多点年纪小的粉丝。贾大哥一身父爱，对小朋友的杀伤力，堪比核弹啊。” 流司赶忙打断对方的话：“大神！你可别教坏小孩子啊！小雅姐的直播受众很广泛，本来就容易带节奏，要是再下沉，搞出事情来，很难收场的。” ——说得很含蓄。 ‘飞天小河马’口花又爱整活，此前好多次被人恶意剪辑，闹出了节奏，而她不仅不解释，反而还火上浇油，有一回更是直接引发了一场大范围网暴，据说还闹到了线下。 性格差的邪神对这种事肯定是乐得其见的，可善良的邪神就……会看得闹心。 流司看不下去，所以那一回的最后，是他下场处理的。 …… 廉泽耸了耸肩膀：“全世界都在崩坏，谁在意这点小事啊？” 流司有些慌乱的样子：“大神，所谓‘勿以善小而不为’，纵使世道炎凉，对修行者，也不该同流合污，而是秉持本心，坚持向善之心。” 廉泽咬着快子尖，故作思考：“说的有点道理……可如果为了和平的话，我就应该努力毁灭世界……” “……” 流司的分量对比大神，还是太轻了。 想跟大神交流思想，讲道理不如讲歪理，讲歪理不如动歪心，动了歪心，不如直接用暴力。 好在，淳小雅偶尔会帮着流司说话：“大廉哥，我喜欢丰满的，不喜欢小的。你不要污染我的后宫池子。” “……” 瞧瞧，这就是大神讲话的分量。 廉泽听了，直接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什么大的小的老的嫩的，你就喜欢长得漂亮的。” 淳小雅补充道：“还要是个女孩子。” “哼，你啊，你这就叫光看不吃，全是收藏，没一个是实战用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大廉哥，我要新衣服。” “你身上不穿着吗？” “这一身是旧衣服。” “上回送你的北极熊款的呢？” “我送给小米了。” “哈~？小米？她是谁？” “我在北极认识的科考员小姐姐。” “喂！就算你一见钟情了，凭什么把我给你的防护服送给别人？！” “她的身体很温暖。” “王德发！你当时是色欲熏心了吧？！还有，谁带你去的北极？！” “妍妍。”——‘妍妍’是贾老板的女儿。 “就算是天王老子，也——” 廉泽还想问罪，而就在这时，送菜的敲门进来了。 …… 因为廉泽点菜时，就说了让菜先备好，所以现在一上菜就上了点的大部分。 菜多，用的是送餐车推送。 推车送菜的是位老员工。 老员工认得淳小雅跟流司，她一进来，看到这两人的瞬间，整个人就愣住了。 这两位会同时出现，这一般意味着…… 她转头看向那位留有胡须的风衣男，越看越觉得眼熟。 “……” 不会错了，那‘蟑螂恶棍’又混进来了。 ——想到这里，老员工上半身往后一倾，想要拉车离开。 可她刚有动作，那淳小雅像个幽灵似的，忽然间便出现在餐车旁边，并伸手抓住餐车的横架。 老员工想拉动餐车，却发现这餐车像是浇灌了水泥似的，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动它不得。 与此同时，廉泽像条兴奋的哈士奇似的，直接小跑了过来。 他一把按住餐车推把，笑眯眯道：“诶，你是……刘姐？啊哈哈~刘姐好久不见，这里就交给我吧，您去忙您的。” 老员工‘刘姐’：“廉大官人，你又来吃霸王餐了。” 廉泽摆了摆手：“什么跟什么啊？我又不是没钱，怎么会吃霸王餐呢？再说我一直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看待，大家都是自家人，你也别喊什么‘廉大官人’，叫外人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哥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嫂子呢。” ——这人老不要脸了。 ‘刘姐’听了这些俏皮话，笑呵呵的松开了手，“菜都送进来了，我没有本事从你手里再抢回去，廉老板，你慢用，等会儿小心麻烦，还有……不要提小公主的事，不然贾老板可能又会把你的腿打断。” ——某人曾因吃白食还态度嚣张，而被店老板打断过腿。 廉泽拍胸脯作保证：“放心吧，我嘴甜得像抹了蜜似的，只会说好话，大家都喜欢。” ‘刘姐’被逗笑了：“哪有人自己夸自己嘴甜的。” “……” …… ‘刘姐’出去之后。 廉泽马上将送餐车上的菜肴摆上了桌，然后跟淳小雅一起，每道菜都夹上两快子，破坏它们的‘完整性’。 流司在一旁看得十分无语：“有必要这样吗……” 廉泽回应道：“这在生物学上，叫做‘食物标记’，只要吃过了，就是我们的了。” ——生物学上没这玩意儿。 淳小雅对着整个的一个烤羊腿咬了一口，扯下一片肉来，便嚼边说道：“这块肉，是我的了。” “……” 廉泽露出小眼神，盯着淳小雅看了一会儿，见对方实在没有悔意，只好摇头说道：“无事，把有毒的部分切掉，剩下的还能吃。” 淳小雅：“大廉哥好过分。” 廉泽懒得理她，掏出个手机，敲起字来：“emmm……我看看白栀现在到那里了。” 流司：“她公司挺忙的，可能还在上班？” 廉泽：“唉，这妹子太正直，上班摸鱼多好？到点就下班。” “啊对了，白雪现在也在那个公司上班。” “嗯？那是只大白猫诶。” “白栀提出来的，到公司当吉祥物，只要喵喵叫就好了，给的工资……我记得是两千五。” “这...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们怎么不早跟我说？” “这是去年十一月份的事情，当时以为白雪在那儿待不了几天，就…忘了。” “那只废猫……她的主子，那两个人没意见吗？” “你说‘江欣’跟‘姜月’？她们工作忙，没时间陪白雪，让白雪去打工，就是她们提出来的。” “呕吼~那只猫一定会在公司里闹得鸡飞狗跳吧。” “听说相当的飞扬跋扈。具体的问一问白栀姐吧，毕竟她们……关系比较特殊。” “……” 十多年的时间，越年轻的人类，变化越大。 ‘江欣’现在在桂鱼市‘环管部’工作，工作非常忙碌，经常加班；‘姜月’考进了桂鱼市税务局，工作……要忙也能忙，但她反正是天天准时下班的。 两人的职场选择像是反了过来，‘姜月’是实力强大的超凡者，但却选了一份轻松的工作；‘江欣’性格乐天、柔弱，却进了‘环管部’。 而以前她们一起养的猫——‘白雪’。 这废猫终日沉迷于网络游戏跟猫薄荷之类的猫用产品，十来年一点不变。 姜月也是个爱‘耍猫’的人，去年十一月初的时候，她见白栀天天加班，好长时间没来找白雪对线，于是便主动找白栀提了个建议，让猫去游戏公司工作。 这样，白栀跟白雪，就能天天上演冤家路窄的戏码了。 第三百六十章 欢声笑语 七点左右，是‘二次缘酒楼’正忙碌的时候。因为店里生意火热，店员们就算知道‘203’包间里混进了一只‘人形蟑螂’，也无空闲时间组队去赶人，最多是不再上菜，当那间包间不存在。 包间内，三人聊了一阵。廉泽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时间已经七点一刻了，他摸了摸头顶，心生疑惑：“我们都吃了那么久了，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这人就是欠揍，好好的吃饭还不满意，就盼着他的好大哥过来收拾他。 流司猜想道：“可能是在u市吧？”廉泽：“就是妍妍读书的城市？啧，那个女儿控，这么喜欢女儿，咋不变成一只猫崽子，混进她女儿住的寝室呢。”流司：“大神，女生寝室不止妍妍一个人，这里边涉及到很严重的道德问题——特别是对于贾老板来说。”廉泽扯了扯嘴角，屑屑的笑了笑：“嘁，要换做是我，就变成女孩子陪在女儿身边。”淳小雅听到这句，马上来了精神，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大廉哥，快点变！快点变！我想看你可爱的样子！” “……”廉泽斜着眼睛瞪了对方一眼， “你身体发臭还有的救，脑子发臭......算你腌入味了。”——想说伤人的话，但发现伤不了对方，就半道改口了。 淳小雅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痴呆’的样子：“嘿嘿~大廉哥，当初你带我去花仙子山谷吃饭的时候，变的那位大姐姐，我好想念‘她’呀……嘿嘿~嘿嘿~” “……”一副猪哥样儿。廉泽忍不住，抄起一根勺子甩了过去。勺子头正中淳小雅的额头。 “哎呀~”淳小雅吃了一下痛，从‘痴呆’中恢复过来了。她揉了揉额头，鼓起小嘴，都囔道：“大廉哥一点儿也不温柔……”廉泽：“我温不温柔，取决于你脑子正不正常。”淳小雅小小声道：“正常了也没有大廉姐……”廉泽：“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为了混进花仙子山谷，吃她们的特色菜，我做了多大的牺牲？可结果呢？你个臭姑娘，进去后一见到花仙子就冒臭气，搞得人全跑了，吃的也没了，就因为你！早知道，就应该把你丢在路边，不带你一起去的了。”淳小雅尝试据理力争：“大廉哥，你记错了，是你一定要带我一起去的。”廉泽脸上狰狞了一下：“废话！我不带你进去，你就要上演‘臭虫爆浆’了，我能不管吗？”——简单的说，淳小雅当时就是奔着花仙子山谷去的，他帮了，可能吃不成，但不帮就一定没得吃。 淳小雅毫无悔意：“我一个人也可以啊，没有你，我照样能成功。” “那你成功了吗？” “还不是因为你，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王德芳！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廉泽上前去揪人脸颊了。 “大廉哥，不要这样子，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淳小雅被揪了，但只有嘴上在抵抗，手上甚至还在尝试夹菜。 “瞧你现在这样子，你的心已经是‘河马大叔’的形状啦！” “嘿嘿~大家都说，这叫反差萌。” “……”——在这两人闹腾的时候，包间门被推开了。白栀提着一个猫笼子，从外边走了进来。 黑色高跟鞋、职业ol装、无度数金丝小眼镜、长长的马尾发型，整个儿俨然就是一位职场知性大美女。 “……”廉泽见到对方的一瞬间，脑海里就将眼前的丽人，与某只帅气正太，进行配对对比。 从双方的形象上来看，似乎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不过……‘反差萌’嘛。 反差越大，看起来越刺激。——对外人来说。……白栀进来后，礼貌的问候道：“大廉哥、小雅，流司，大家晚上好。”笼子里的白雪开始张牙舞爪：“快放我出去！我要自由！自由！”白栀面无表情，她双手抓住笼子两端，然后在短短两秒内，勐地上下摇晃了十几下。 摇完后，她对着众人稍稍躬身，歉意道：“不好意思，调教不周，这只野猫野性难驯，让大家见笑了。” “……”廉泽看得笑容满面，确实是‘见笑了’。白雪被摇了个七荤八素，但嘴上还在骂骂咧咧：“死耗子，有本事放我出来，我们在‘昆虫纪元：新世纪’一较高下！”——‘昆虫纪元：新世纪’是她们公司出的一款3a大作，游戏内容要素基于手游‘昆虫纪元’，从某个角度来说，算是系列作。 该款游戏现在很火爆。白栀玩游戏没猫厉害，她又晃了两下猫笼子， “坏猫，虚拟世界的你再厉害也是假的，现实中，你还是得吃猫粮。”白雪凶相毕露：“喵咕！！”这时候，还是老好人流司最先出声调和：“白栀姐，她只是个猫，逃不了的。今晚大廉哥请吃饭，先坐下来吧。白雪也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收敛一点，不要又闹了笑话。” “嗯。”——白栀上前入座，把猫笼子放到了桌上。白雪还是怒气汹汹的样子：“这只死老鼠上班的时候拿我踮脚！我饶不了她！” “噗嗤~”——廉泽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笑意，忍不住又喷发出来了。流司也被逗乐了，他强忍着笑意，试图找个好的说辞：“白雪……你……这个……工作的事，不要拿到私下里说。”这时，廉泽做出道貌岸然的样子，义正言辞道：“白雪，你尽管说！我现在六亲不认，就算亲妹子，我也下得去手！我来为你做主！” “……”见到这大蟑螂积极热切的模样，上过n次贼船、吃过n多亏的白雪近乎下意识的，就平静了下来。 她低下头，舔了舔自己的猫爪， “谢谢大蠊神的美意，不用了。”廉泽还在装模作样：“不跟你说笑的，你就说你受了多少委屈，我保证让你原原本本的还回去！”白雪猫爪一抬，猫头一扭，做出‘拒绝’的姿势：“不必，恶人自有天收，我谢谢老天爷会为我做主。”廉泽：“我可以是这个老天爷。”白雪：“那我选择老天爷的大哥来为我做主。”廉泽有些气急败坏了，他走上前去，打开猫笼子，把里边的白雪给放了出来。 然后他一手按着猫头，一手指着面前的白栀，对猫说道：“我就知道你又在怀疑我，好！既然你怀疑，那你现在就去扇她一巴掌，看我护你还是护她。” “……”白雪猫脸上露出了迷惑，这大蟑螂一下子就把她给整湖涂了。难道……这大蟑螂真的会主持公道？ 白雪看了看白栀，对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再看看大蟑螂，大蟑螂…这表情真诚得像个三流偶像剧里的二傻子男二。 “……”信个屁的大蟑螂！他就是条狗！最狗了这个人。——想到这一点，白雪稍有动摇的心，瞬间变得坚若磐石。 她抬起右爪，摇头又摆爪：“我不信，你说什么我都不行，除非你先亲手扇她一巴掌。” “……”幼呵，这猫居然被骗出免疫力来了。——廉泽眼底一暗，表面上则露出了失落的模样：“唉，你还是怀疑我，一点儿也不像那只猫。”白雪右边的耳朵动了一下：“哪只猫？”廉泽：“唉，还能是哪只，认识你的那只。”白雪还没反应，白栀听到这话，瞬间激动了：“是虎魄哥吗？” “……”有一只是。——廉泽认识很多‘猫’。白雪听到白栀的话，当时便‘喵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笨老鼠，怎么可能是虎魄哥？一定是不知哪个野猫子。他来骗我，结果你抢着上当了，喵哈哈哈~~~笑死我啦，老鼠的脑子就杏仁那么大，科学家诚不欺我啊。”白栀脸色一沉，心中默念了一句法诀。 与此同时，白雪脖子下的铃铛‘叮铃铃’响了起来。在法术的作用下，白雪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她的身体变得跟普通的猫一样。 白栀对‘猫’招了招手，‘猫’很听话的走了过去，并蹭了蹭她的手。 她再挠了挠‘猫’下巴，‘猫’舒服得打起了咕噜噜的声音。不一会儿，法术失效。 白雪重新夺回猫身控制权的瞬间，整个猫瞬间就炸毛了， “喵咕！！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她张开尖牙利齿，不要命的朝着白栀扑了过去。 白栀可比白雪厉害多了，转瞬间，便已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将猫提在了手里。 白雪猫性桀骜，被抓牢了，还死命挣扎：“放开我！有本事我们到游戏里一决胜负！”白栀昂起脑袋，高高在上的对下方的猫露出了鄙视的眼神：“你也就是这点本事。” “喵咕！！” “……”——这对冤家，凑在一块，不是斗嘴就是斗殴，但最吃亏的始终是白雪。 ……包间里多了一对冤家，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时间来到了九点。廉泽又从厨房‘抢’来了一份别人点的菜——是一盘蒜香排骨。 他将‘抢’来的菜放到桌上，同时看了看桌上铺得满满当当的空盘子，忍不住讶异出声：“真是奇了怪了，我都在厨房‘偷’了个九进九出了，贾大哥怎么还不出现？”——这里的‘九’代表次数很多，不是真的只有九次。 白栀：“我觉得，可能妍妍那边……出了很令贾大哥伤心的事。”白雪插话道：“妍妍那么好，不可能伤她父亲的心。”廉泽：“唉……那个女儿控，早跟他说了，再好的女儿，长大了也会找野男人的，他就是不肯接受。”流司：“贾老板的心理应该没这么脆弱……”廉泽：“不管他，山中无老虎，我就是这儿的大王！吃吃吃，吃穷他！”淳小雅这会儿已经干完了刚上桌的‘蒜香排骨’，她很有节奏的拍打桌子，唱起了歌：“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廉泽忙不迭的捂住了对方的嘴，同时满脸惊慌：“住口！” “……”有些话，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讲出来。…….霸王餐吃到十点。 廉泽又一次闯进厨房时，见到一道菜有六个人护着，心知今晚已没了甜头，只好悻然作罢，回到了包间。 没菜吃了，众人干聊也聊不久，不到十点半，便开始散场了。白雪闹着离开，白栀让流司带猫先走，淳小雅也跟着回去了。 所以，白栀是倒数第二个走的。在走之前，她略有期待的想要确认一个问题：“大廉哥，你说你认识的另一只猫，ta是谁？” “……”被如此正经的问了，廉泽一下子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停顿了好几秒，微笑道：“岚都有一群‘猫行者’，她们在‘猫行者’形态下，看上去就像从二次元走出来的猫娘一样，我经常拿她们取乐。” “……”不直说，即是从侧面躲避了回答。也就是说……‘那只猫’，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一只。 只是……‘那只猫’可能不希望被人打扰……——白栀想的很多。廉泽：“大妹子，别胡思乱想了，那些猫都是假猫，不是你喜欢的那一只。与其想猫，不如想我，我在岚都安家立业了那么久，你可是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啊，我都快以为你是不是讨厌我了。”白栀听出了话外之音，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知道了，大廉哥，等我有空了，我一定常去看你。” “那可说定了啊。” “嗯。” “好啦，你先走吧，我再去厨房一趟，最后杀它一个回马枪。” “呵呵~”……——回马枪——廉泽当晚最后杀了个回马枪，从厨房‘抢’走了大约两斤半的油炸花生米——已经是全部了。 厨房里的师傅们很暴躁，厨师长见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振臂一呼，其余大小师傅纷纷响应，抄起就近的锅勺锅铲，准备一同讨伐‘贼人’。 ‘贼人’抱着抢来的花生米一路狂奔，逃进了男厕。 “卧ciao，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帮做饭的，今个儿是被扣了工资了吗？一个个的，暴动也别来找我啊，我又不是他们老板。”廉泽在厕所隔间里碎碎念了几句，接着他看了看手上香喷喷的炒花生米，顿时所有郁闷一扫而空。 “花生下酒，天下我有。” “还差个酒友。”这话尾音落下之时，隔间内已空无一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 老父亲的无奈 某「外卖一条街」上。 招牌灯灯光与黑暗的交汇处。 空气忽地泛起了微小的波澜，紧接着，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了这处昏暗的交界点。 「……」 廉泽捧着一碗花生米，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光线更多的地方，抬头一看。 前方店铺的店名随即映入了眼帘：「旺守月私房菜馆」 ——没错，这就是他今天中午吃午饭的地方。 「……倒也是个好去处。」 小声念叨了一句，他迈步向前，眼童赤芒闪过，他抬起手，轻轻的便推开了这扇沉重的大门。 ——这门推着费劲，还是用点法力，比较潇洒。 进来了里边。 一条「萨摩耶」很快便走了过来，它见到是白天来过的人，正要出声询问，而对方却先一步做出了「噤声」的手势，让它止住了将要冒出狗嘴的话语。 「……」 廉泽再走几步，过了玄关区域，来到了用餐区。 他转头一看，一眼便发现了正坐在某处卡座上独自喝闷酒的贾老板。 「中年老父亲」压力大，就喜欢这类看着就很孤独的消遣方式。 廉泽大步走了过去，将带来的花生米放到桌上，再一回头，对狗说道：「哈士奇，给我来一打甜酒，再要五串烤多春鱼。」 「……」 「萨摩耶」不是哈士奇，但是吧……称呼而已，叫什么都一样，狗不在乎。 于是它点了点头，默默的准备去了。 加完了菜，廉泽捡了粒花生米丢入口中，在嚼的同时，他右手一抬，从店里招来一副没用过的碗快跟酒杯，接着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已有的酒瓶，给自己斟了小半杯。 他乐呵呵道：「贾大哥，今个儿是咋了？怎么一个人吃独食，也不叫上我？」 贾老板可能是真的伤心，现在见到这死皮赖脸的，竟冒不出火气来。 他叹了口气，说话声音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廉泽给自己脸上贴金：「这大概就是好兄弟之间的心有灵犀吧？」 贾老板有了些火气：「心你个喵*，满世界都是蟑螂，你喵的用的是「蟑螂网络」吧。」 廉泽打了个哈哈：「啊哈哈……哪有那种东西。」 ——其实差不多，他是调动全市的蟑螂，通过虫族特殊的沟通方式，发现贾老板在这儿的。 贾老板看了眼花生米：「你个死蟑螂，又去我店里白吃白喝了。」 廉泽：「大哥，话不能这么说，我还活得好好的，你这说法……太晦气了。」 说话间，他喝了一口酒，然后又把酒给吐了回去，「这什么玩意，辣口，难喝死了，比马尿还难喝。」 贾老板冷哼一声：「你这品酒的功夫真是一年差过一年，你别喝酒了，你还是喝你的马尿去吧。」 「每个人的喜好都是不同的嘛。」——廉泽想将手上这杯倒进对方杯里。 「拿开你的脏手！不喝就倒掉，别来污染我的酒杯。」——贾老板手一拍，将伸过来的酒杯连杯带水，全扇飞了。 廉泽又用了法力，蒸腾掉那些飞洒的酒水，收回了酒杯，他笑嘻嘻道：「贾大哥，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岂不闻口嚼酒呼？」 贾老板面露恶容：「你很喜欢口嚼酒？喂，小博美，给他来两斤口嚼酒，我要看着他一口不剩的喝干净！」 廉泽慌忙摆手：「大哥，使不得啊！」 「萨摩耶」不是哈士奇，也不是小博美，但它都不介意：「本店没有口嚼酒。」 贾老板：「怎么没有？你含嘴里再吐出来，就有了。」 廉泽愈加慌张：「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这样，我害怕。」 「这是一百万才能解决的事！」——顺手要账。 「啊这……哥，你看这样行吧？今晚我请客，你敞开了喝。」——廉泽是有底线的，「法力结晶」可以大大的有，但给钱不行。 要真的给钱才能解决，那他立马打包桌上的东西，扭头就跑。 好在，贾老板也知道见好就收：「呵……算你识相，今晚就饶你一回。」 「……」 …… 兄弟俩感情好，斗嘴又吵架，你占我便宜，我给你挖坑，互相伤害完了，继续感情好。 廉泽喝澹酒，贾老板喝烈酒，两人一边喝一边聊，先是不着边际的浑话，然后渐渐混入相对正经的话题，接着再敞开心扉，加些真心的话。 在养女儿这件事上，做老父亲的，最开心的时光段，一般在女儿的童年与少年之间。 待女儿到了「青少年」时期，就开始喜忧交杂了。 贾老板养女儿养得很好，但……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除非他像养笼中雀那般养女儿，否则女儿必然会受到社会的影响。 而这个社会愈来愈崩坏，在如此大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少年少女，哪有纯真无邪的？有，也只可能是花瓶，是在不真实的世界中成长起来的伪物。 贾老板的那个女儿其实很出色，拿全世界的同龄人来比，也是最优秀的那一批。 但是吧……她有一个邪神父亲。 然后，她又得知了这个世界「崩坏」的真相，以及「被注定的灭亡与新生」。 这是很无力的事情。 如果你明确的知道，明天就会世界毁灭，你今天会怎么做？ 如果你明确的知道，世界毁灭后，时间会回到上周，期间发生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你会做些什么？ ——对此，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想法。 对于贾老板的女儿「妍妍」，这意味着，世界毁灭后，她会完全忘记现在的父亲，重新来过的她，生命里不会再有现在的父亲，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有血缘关系的、但对于现在的她完全陌生的父亲。 哪有父亲好得过现在这一位？ 现在这一位是邪神，要是没有邪神，她又怎会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生父？ 自己是人类，而父亲是邪神，自己的立场，应该站在哪一边？ ······ ——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问题，人要么逃避不去想，要么痛苦去面对。 而妍妍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正视问题，勇敢面对。 …… 廉泽大概知晓了情况后，冷嘲热讽道：「你看吧，我早说了，就应该瞒她一辈子的，你倒好，偏要告诉她真相，这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贾老板灌了满满一杯烈酒，头疼道：「唉……她是人类啊，人类中真正的勇士，敢于真面现实的惨澹。我希望她是一位真正厉害的人，而不是……从生到死，都活在谎言之中……」 廉泽：「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两个。她跟你现在这个样子，不一个样吗？这不就是你盼着的样子吗？你有什么可伤心的。」 贾老板双手捂脸：「我去找她的时候，想跟她拥抱一下，但她拒绝了……看她脸色，还有些嫌弃。」 「喂……人家好歹是大学生，你又不是她妈，抱她她肯定膈应啊。」 「以前不是这样的。」 「女儿跟父亲拥抱的频率，是随着时间急速下降的。你回想一下 ，是不是这样？」 「你住口！都是你，妍妍每回跟我吵架，都会拿你当借口，你就是颗老鼠屎！」 ——聊到女儿的事，这老父亲是越聊越不讲理了。 …… 廉泽虽然不正经，但在贾大哥及其女儿之间，他一直充当「打预防针」的角色。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天知道他给这对父女讲了多少「注意事项」、「经验之谈」。 这对父女之间发生的冲突，几乎都能从他当年讲过的话中，找到印证。 同时，这也是妍妍会常常拿「大廉叔叔」说事的原因。 邪神与人类，本质上就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两者之间想要长久维系父女感情，本来就难，再加上此间的特殊情况，就更加难上加难。 不过嘛……「感情」到底是无形之物，好坏都是「感情」，区别只在当事人的痛苦程度。 …… 贾老板毕竟是大邪神，对「父女矛盾」的根源其实也是很了解的，他提到的事情，并不是他与妍妍之间真正的矛盾，只因为真正的矛盾实在解决不了，所以他才在这儿借酒浇愁，并挑些不重要的来跟大蟑螂诉说苦水。 很多事情，虽然说出来了也解决不了，但说了，心里就会舒畅许多。 两个人聊到了深夜两点多。 菜馆老板从后厨出来，走到两人面前，「两位客官，快两点半了，小店要打洋了。」 廉泽听到声音，一转头，露了个傻乎乎的表情：「啊？」 贾老板很暴躁：「啊你个头，傻小子，还不快点买单。」 廉泽：「好吧，多少钱？」 菜馆老板：「收你一百枚「法力结晶」。」 廉泽指了指桌上五个空盘子：「就这，一百？」 ——桌上五个盘子，被收走的盘子得添个零，另外还有大量酒水。 遇到大神耍女干，菜馆老板不知该说什么好：「……」 幸好，这儿还有贾老板，他怒声道：「还要算上服务费，给一百二。」 「哦……」廉泽现在可不敢触他大哥的霉头，只好老实的给了。 ——也得怪自己嘴贱，明知道今晚自己请客，还要贱兮兮的跟人开玩笑，这不自找的吗？ …… 买单、走人。 两人各提着一瓶酒，走出菜馆，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散起了步。 廉泽随手施了个遮掩法，以防隔墙有耳，保证两人的对话，只有他们知道。 夜深人静。 贾老板又灌了一口烈酒，忽然问道：「什么时候结束？」 ——指「灭世」的时间。 廉泽跟在旁边，视线一直在街边的小花小草上移动，他侧着头回道：「短则三五年，长了也就三、四十年。」 贾老板：「努力一下，能不能到一百年？」——他私心这么想，但自己也知道是痴人说梦。 「哥，认清现实吧，再过几年，这个世界就没多少真善美的东西了，在垃圾桶里生活，除了垃圾，谁会喜欢？」 「我舍不得我女儿。」 「缸中之脑、复制记忆、再为人父、顺其自然，横竖就这四个选项，你选哪一个？」 ——这四个选项分别是a.构建一个假的世界，父女俩幸福生活，直至女儿老死；b.复制记忆，灭世后，再搞一个身体，复制出女儿来；c.灭世后，找到女儿原身，想办法再续前缘；d.两个女儿不一样，灭世了，就算父女永隔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napp】 贾老板摇了摇头：「没好的，我不选。」 廉泽抬起头，望向天上冷月：「月有阴晴圆缺，今晚的是个大月饼。」 贾老板不想说伤心事：「……你见过九幽了吧？」 「偶然见过。」 「他怎么说？」 「学你袖手旁观。」 「哎，随便你吧，反正别让那东西跑了就行。」——「那东西」指「域外魔神」。 「哈……」 「你「哈~」什么？难道你要放了她？你就是用这个笼络她的？」 「大哥别乱说，我与邪恶誓不两立。」 「哼，算了，反正出了事，你自己背锅。」 「哈…哈……」 「你还有什么事？」 「那个……我想…你可不可以帮忙跟海神宫的通通气？让他们别那么见外。」 「哦~?看来，你是有必胜的把握喽？」——「通气」了，只会让对方更加全力以赴。 「没有，只是不想伤了同僚关系。」 「呵……时机到了，我会跟「真蛸」说一声的。」 「真不愧是我大哥，我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拍马屁。 「……」 …… 见过了贾老板，廉泽的桂鱼市之行，便算圆满完成了。 回到岚都。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中旬。 这天上午，廉泽正在院子里清理杂草的时候。 忽然间，一只大鸟从上方飞过，自鸟背上跳下来一个人。 那人似蒲公英般，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往下坠落，落入了廉泽家的院子中。 廉泽关掉手上的割草机，抬头一看：「怎么是你啊，古枭，」 ——来人正是苍穹宫的大神。 古枭按住自己随风飘摇的一簇银发，同时回道：「很意外吗？」 廉泽抬手指了指天上：「只是觉得你的出场方式，越来越经费不足。」 古枭微微一笑：「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只猫头鹰，本地的。」 「……」 廉泽盯着对方看了几秒，然后摇摇头，启动割草机，继续割草。 古枭：「你什么意思？」 廉泽：「你不是古枭。古枭那个老女人，可没有你这样的少女感。」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人情世故 大神骗大神，只要不是涉及性质严重的事情，偶尔小骗一下，其实挺简单的。 就拿现在来说，古枭用个假人登场，廉泽除非显现出神人之貌，用大神的手段去检查对方，否则一般默认对方是真人。 ——简单地说，就是事情太小，没必要特地去确认对方是否真人。 而眼前这个「古枭」，之所以会暴露，主要是因为「太有少女感」了。 廉泽跟古枭说不上熟悉，但也算不了陌生，在以往的接触中，对方向来是冷言冷语的，而今天忽地神态俏皮起来，那就说明，对方要么是假的，要么是脑壳出了问题。 …… 有时候，就算是假的、就算被说破了，自己也不能承认。 「古枭」神情一下子清冷下来，她冷声道：「你可以说我丑，但你不能说我老。老虫子，你自己什么年龄，你心里没个喵数吗？你有什么脸皮说别人老？」 廉泽继续摆弄手上的割草机——割草真的很好玩，他不冷不热的回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吧，等下我还要出去买菜，没时间陪你说话。」 「古枭」：「你不是说我不是古枭吗？怎么？还愿意跟我说话？」 廉泽语气有些不耐烦：「哎、哎，你是古枭，算我刚刚说错话了，可以吗？所以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要是真的古枭，听得这带有轻视性的话，十有八九马上就走了。 但这个真是假的，她还不走。 「古枭」：「专家，你对「域外魔神」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廉泽直接反咬一口：「不你们希望的吗？你们要是不想，那东西能落到她手上？」——「那东西」指「大神神格」。 「古枭」：「这事怨「妒鲸公」，不怨我们。」 廉泽：「那你来这儿干嘛？」 「「域外魔神」的情况很诡异，我希望能从你这儿打听到有用的情报。」 「你上回来，我帮你解决掉了「查理」，这一回想怎地？还要我帮忙解决「域外魔神」吗？」 「上回并不是我。」 「撺掇「小魅」的不就是你吗？都一样。反正这一回我是不会再出手的了，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 「蠊大将，我真的想不懂，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现在只想割草。」 「你想要什么？」 「更大的割草机、更多的草。」 「……」 面对这样任性自我的蠊大将，就算真的古枭来了，也会感觉无从下手，更别提现在这位身份存疑的「古枭」了。 …… 「古枭」心里有一堆话想说，但没一句话说得出口，她盯着对方看了几秒，放弃了某些念头。 她沉声道：「蠊大将，我默认你知晓「域外魔神」的变化，她已威胁到了众神在此间的游戏。作为专家的你，选择坐视不管，既然如此，我也放下心来，相信你的选择。」 廉泽听到这话，马上转过头，露出略显惊恐的表情：「喂喂，你喵的怎么想的？我啥事没做，就想偏安一隅，你怎么一句一个帽子往我头顶上扣？你把我当窦娥了吗？」 「……」「古枭」没想到对方反应会这么大，所以她没反应了。 廉泽嫌弃的摆了摆手：「说什么都得讲究真心诚意，你心不诚意不实，一看就是来诓我的，快走、快走，这儿不欢迎你这样的傻鸟。」 被说到这个份上了，「古枭」哪还能待得下去？ 「你真是油盐不进！」 她愤愤的说了一声，然后跳向空中。 一只白色的大猫 头鹰急速掠过，载上「古枭」，朝着远空飞走了。 …… 院子里。 廉泽又割了一会儿草，然后忽然抬头看了看天空，无语出声：「……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要笨。」 ——说的是「少女之神」，也就是刚才那位假的「古枭」。 这一回算是两人的第一次对话，但……真的处处都不如人意。 廉泽跟古枭都是大神，且各代表一个大神宫。 那「少女之神」……别说她了，就算是妒鲸公，妒鲸公想拉拢其他神宫时，都只会孤身前往——最多身边带几个本部力量，绝不会带上其他势力的人。 「少女之神」借用了古枭的力量，等同于与古枭一同来见蠊大将。 她想谈合作，可在这种情况下，能谈出什么来？ 「……」 廉泽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然后继续大割无双草。 他现在只希望对方哪天能想明白他刚才的话外之意，然后「独立自主」的来找他谈话。 要不然……就只能「临场结盟」了。 …… 另一边。 「古枭」盘腿坐在大猫头鹰的背上，都着小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时，「大猫头鹰」说话了：「你就是这样子，才会被蠊大将认出来。」 「古枭」：「我以为我装你装得很像。」 「大猫头鹰」：「少女情怀，总在不经意间流露。你身在其中，自然注意不到。」 「古枭」：「哎、呀，那个蠊大将好讨厌，说话那么咄咄逼人。」 「大猫头鹰」：「他确实讨厌，不过在这件事上，主要是你的问题。」 「我认为我没问题！」 「希雅，就事论事，不要任性。」——「希雅」是「少女之神」的名字。 「可他真的……很不会说话。」 「在我看来，恰恰相反。」 「……对不起。」——「少女之神」见对方语气认真，所以便认错了。 「你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此前无论遇到如何的问题，最后都会解决。如此的经历，容易使人产生错觉，你以为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跨不过去的困难。可是，希雅，这一次真的不同，你如果不能得到众神的支持，你就会被「妒鲸公」杀死。」 「古枭大姐，我很清楚，也很明白。」 「……」 如此说，便是湖里湖涂的证明。 「大猫头鹰」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很清楚事态的严重性，也明白蠊大将话里话外的意思。 蠊大将是想支持「少女之神」的，但他想的是「独家赞助」，其中容不了古枭。 古枭现今是「少女之神」最大的支持者，于情于理，她都不会让出支持者的位置。 只是……如此事态愈发混乱，古枭对最终结果越来越没有信心。 而且，若她失败了，蠊大将是否会顶替她的位置？若她可能成功，蠊大将又是否会出面阻挠，而后顶替她的位置？ 「……」 或许，自己选择帮助希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 「古枭」模样的「少女之神」：「古枭大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猫头鹰」：「去见一见幽冥宫的九幽冥王。」 「古枭」：「啊……那些死灵……」——听语气有些不喜欢。 「……」「大猫头鹰」忽地感觉有些心累。 「古枭」：「大姐，你怎么不说话？」 「大猫头鹰」 ：「幽冥宫可能选择中立，你去找九幽冥王确认这一点。」 「那你呢？」 「我们势单力薄，我去收拢那些与「妒鲸公」敌对的「小部」仙神。」 「需不需要我再找人神谈谈？」 「不需要，我们若是胜了，他们自会出手帮忙，若不胜，他们会中立到最后。」 「我们都胜利了，还要他们帮？」 「表明态度而已，他们不重要。」 「那兽神宫呢？我觉得，可以从冥灵洞主的那个人类女儿下手……」 「不要惹怒那只老乌龟，惹了他，你就算赢了，也活不了。」 「……」 「大猫头鹰」越说越心累。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选择支持「少女之神」的原因、 啊…… 是「大鸦神」（苍穹宫老牌大神）的哀求。 「大鸦神」似乎欠了「少女之神」祖上不知哪位的人情，求完了「苍穹之主」，第二个就来求她。 另外，创世神突然减免了一位飞羽神「罪神」五千年的守山刑罚，似乎也在暗示什么…… 这哪是打仗啊，这完全是人情世故。 …… …… 世界在「崩坏」，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 「域外魔神」愈加傲慢，已站到了明面上。 数个月前，她带领一众邪神傀儡，光明正大地对一座千万级人口的城市，发起了屠杀。 多位邪神试图制止，却都死在了她的手下。 以上千万人类的死亡为铺垫，她向全世界宣告了自己的名字：【黑钥】 ——不怎么霸气的名字。蠊大将最先知道的时候，拿这个名字调侃了好几段话。 …… 全世界人口顶峰时才七十多亿，「黑钥」一晚上便灭掉了上千万。 这件事如同压垮人类社会的最后一根稻草，自此，社会秩序大步迈入混沌，全世界范围内，黑暗的人性爆发，原有秩序受到剧烈冲击，大部分地区陷入无政府状态，大大小小的势力冲突不断，各地军阀迅速形成。 邪神与域外魔神造成的「崩坏」，不仅没能令人类统一战线，反而加剧了人类内部的分裂，令「灭世」进程更进一步。 人类社会在崩溃，「世界」也在崩溃。 「少女之神」越来越难以压抑地球本身的崩溃，各地灾害不断，且越来越严重。 其作为此间的管理者，在被「信众」发现其无法拯救世界后，部分「信众」精神崩溃、信仰崩塌，加入了「加速灭世」阵营，调转刀口，朝向以往的同伴，以及……信仰的神。 人类在内斗，邪神也在内斗，唯有「域外魔神」，从始至终都在对外战斗。 …… 「少女之神」有苍穹宫及一众「小部」的支持，另有可观的人类一方的力量。 「妒鲸公」有本部势力，有「海神宫」、「灵兽宫」、部分「小部」，及「伪神」等力量相助。 其势强大，差距悬殊。 双方的战争，多为「妒鲸公」一方对「少女之神」发动的围剿战。 「少女之神」一方在「妒鲸公」的围剿下，苟延残喘，难得反击的机会。 好在，「域外魔神」不希望邪神的「游戏」太早结束，所以会有意无意的帮助「少女之神」，多对「妒鲸公」一方的力量下手。 得益于此，「游戏」迟迟没有结束的迹象。 …… 「内斗」、「外敌」。 世界进入「混沌时代」后，人类跟邪神的 力量，都在减少，而「域外魔神」的则日益增长。 然后，在某一天。 「域外魔神」向「桂鱼市」发动了大规模进攻。 其实力之强大，人神一众毫无阻挡之力。 危急时刻，「冥灵洞主」与「大蝽神」一同出手，再加上居住在桂鱼市的一众神明，这才堪堪打退了「域外魔神」。 「域外魔神」黑钥，竟成长到了能够以一敌二，同时对抗两位大神的程度！ 即便大蝽神全场摸鱼，甚至还扯后腿，可加上冥灵洞主，到底是两位大神！而且还都是老牌大神！ 黑钥的成长，已到了不容忽视的程度。 …… 「域外魔神」进攻「桂鱼市」，被击退后的第二年春天。 这天上午。 深海某处，一座金碧辉煌的、隔了水的宫殿中。 「虾兵蟹将」（通指海族士兵）忽地从营中涌出，跑到宫殿入口中，分列两边，排出一条迎宾大路，似乎正在迎接某位贵客的到来。 宫殿外，一股压得过深渊海洋的威势汹涌而至，其势澎湃，激得海流涌动，所经之处，鱼群退避，如有不可名状之恐怖。 轰隆隆—— 宫殿「大门」敞开。 伴随着黑红的光芒，一位模样白净、戴着细框眼镜的中年男子，穿过「水膜」，落到了地上。 他一落地便快步前行，行走姿态似有汹汹怒气，且全程丝毫不顾两边的「虾兵蟹将」。 「……」 宫殿内，某专门接客的地方。 一位留着长须、有儒将之风的男子，他见到来客的身影后，马上从主座上下来，稍稍敞开双手，快步上前迎接。 【鉴于大环境如此， 他抓住对方的手，一脸热情：「冥灵老哥，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没错，来者正是冥灵洞主，而他则是海神宫的大神「真蛸」。 …… 冥灵洞主脾气暴躁，他直接甩开了对方的手，「少跟我来这一套，我找你有话说。」 两人也是老朋友了。 真蛸了解对方的性情，所以「被甩了」，也依旧满脸笑容、开开心心，他对一旁的侍从示意了一下，吩咐道：「去，把这里最好的烈酒全拿上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环境剧变 酒菜上桌。 两人不管主宾座位，邻着坐在了一块。 真蛸给贾老板斟了酒，笑道：「老哥，自上次一别，我们已有两千多年没见过面，这回在人间，我又因事务繁忙，抽不出时间去找你，实在抱歉，请你多多体谅。来来来，饮了这一杯，庆祝我们久别重逢。」 两人举杯相碰，各饮了满杯。 贾老板拒绝对方斟酒的动作，自个儿拿了瓶新酒，开封斟倒。 他一边斟酒，一边说道：「最近没有心情陪你们胡说八道，我就直接单刀直入，跟你说开了吧。」 真蛸有些不乐意的样子：「哎呀……老哥，你这……」 这个世界「崩坏」得厉害。 贾老板最近的生活可谓「水深火热」，大环境坏了不说，他那个人类女儿……一直不想见他，他要不主动寻找机会，两人这四、五年，估计连鸽信对话都没有。 作为不得女儿亲近的女儿控，他的心情真的非常糟糕。 此外，还得加上「灭世倒计时」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莫说兄弟、朋友了，就是顶头上司来了，他也没个好脸色给对方。 …… 贾老板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别讲好话，然后又满饮了一杯烈酒，直接道：「那只死蟑螂已经锁定了此间的胜利，他现在跟疯子差不多，你别找他晦气，就算找了，差不多就适可而止吧。」 ——略含蓄的话。 真蛸捋了捋胡须，思索了几秒后，回道：「我不见他胜算在何处，倘若见到了，不用你说，我也会见机而止。」 贾老板：「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不过，肯定跟那个......自称「黑钥」的「域外魔神」有关。你们这些老东西，关起门来养蛊，个个没安好心，看看你们养出了什么？！那东西俨然已是此间一霸，你们若不合作，就等着被她掀桌子吧。」 真蛸略尴尬的笑了笑：「我当时谋划之时，疏忽了蠊大将，没想到蠊大将竟会与堪称他的死敌的「域外魔神」合作，教授了对方不知何种法术，让对方有了巨大的成长空间。」 ——「域外魔神」成长太多，也就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贾老板喝完了一瓶酒，又开了一壶新的，同时说道：「域外的修行之术与我等的不同，我与那「域外魔神」打斗时，她使的法门，确实是异域之法。」 真蛸做出一副沉思之貌：「依蠊大将之能，未必不能设计出异域修行之术。不过，若真是如此，我倒是少了许多胜算。」 想到「世界终结」的事，贾老板忽然焦躁，头顶上怒火成气，化作红光萦绕。 他将手上的空杯重重砸在桌上，烦躁道：「我快别你们烦死了！这么小的一件事，被你们越闹越大、越搞越乱，你们就不能单单祸害你们自己吗？把这个世界搞得这么烂，真它喵的气死我了！」 「哈……哈……」 面对正在气头上的贾老板，真蛸也说解不懂，只好赔着笑脸，给对方斟满了酒水。 贾老板连喝十多杯，头顶上「红光」这才渐渐散去。 到这时，真蛸才好继续说话：「老哥，莫生气，再过些时日，此间便可重新开始。你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若你实在气愤，不如就在我这儿住下，这里别的不一定齐全，但好酒好菜绝对不缺。」 贾老板又砸了下桌子：「我差你这点吃的么！？」 「不差、不差。」 「哎，总之，我不管你们谁胜谁负，那东西…...「索利恩」的神格，绝对不能被她带走。」 「请放心，对于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 「 不喝了，我走了。」——贾老板起身就走。 「哎、哎，再坐一会儿嘛。老哥，带些礼物回去——」 「……」 真蛸将上百瓶好酒装在一颗「小珠子」里，接着紧追上去，强硬的将「小珠子」塞入对方手中。 如此热情，贾老板不好拒绝，他握着「小珠子」，再看看对方，不由的感慨道：「大章鱼啊，跟大蟑螂比起来，你简直就是圣人。」 真蛸：「老哥谬赞了，小弟惶恐。」 贾老板：「待此间事了，我请你们几个到我那儿聚一聚，都是老相识了，一直各见各的，像什么话？！」 真蛸露出纠结的样子：「这……」 贾老板：「在我面前，你装什么客气！就这么说定了，反正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大神聚会，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 像是几个利益关联少的大神，感情好，想聚就聚。 可若是涉及到了多个神宫的实权大神，且近来刚好有大事正在或将要发生，那这些利益相关的大神，就很难聚在一起。 这帮老狐狸都知道了某些隐秘的事情，需要一个机会，聚在一起讨论讨论。 而「灭世」结束之后，正是近来最佳的聚会时机。 冥灵洞主作为此间目前最有威望的大神，由他发起聚会号召，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对这一帮大神来说，这件事的重要程度，比此间的「神格分配战」高多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 …… 某深山老林中。 廉泽正在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边垂钓。 河流这一段的流速非常快，扔块浮木下去，眼睛一闭一睁，那浮木就到了七、八米外的位置。 流速如此快，河中一般不会有鱼，有，也几乎不会咬钩。 所以，廉泽在这河边，从上午坐到下午，一直未有鱼获。 「……」 在河的不远处，有一间林中小屋。 那屋子本是伐木工人建的，用以在森林中过夜跟休息。 好些年前，这片地区被怪物占领，屋子也就空置了。 去年夏天，廉泽旅行至此，见这儿的森林风光令人欢心，刚好又有一间空屋，索性便在这儿住下了。 ——这里提一下，因为「崩坏」实在太严重，他与虎魄、冷翠、小肥鸽等人，为了保护岚都，需要耗费的心力越来越多，但成效却越来越低。 廉泽是抱着玩乐心态守护岚都的，当事情越来越麻烦时，他第一个不耐烦，率先将「家当」跟部分员工及其家属转移到桂鱼市，放弃了岚都。 之后，他本人则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旅行生活。 冷翠紧接其后，带着杏子幽跟一众「小尾巴」，都搬到了桂鱼市。 冷翠搬家了，小肥鸽肯定也跟着搬。 几个大只的邪神都走了，其他的小邪神自然跟上，最后留在岚都的邪神，只剩下虎魄一个人。 …… 河边。 廉泽忽地抬起鱼竿，往后一甩。 钩上无物。 鱼竿继续向后，尾端打中了一只似熊又似鹿的怪物的脑袋。 那怪物体型庞大，看上去至少有半吨重，它当时正在廉泽身后悄悄靠近，想要偷袭。 廉泽一竿子甩过去，将这怪物打了个七荤八素。 这怪物颇有些智商，挨了一下后，知道面前是个硬茬，于是嘶吼一声，掉过头，飞快地逃了。 「鹿角熊」——这是附近人类聚集区的幸存者对它的称呼。 它的爪子挺好吃的，但爪子以外的就……只有下大料才好吃。 廉泽去年在这森林里杀了一堆，早吃腻了，所以除非有「鹿角熊」一心求死，不然简单驱赶一下便可。 「鹿角熊」不算凶暴的嗜血怪物，它跟普通的熊差不多，只是「怪物化」了而已，拿人类来对比，相当于是「拥有超凡力量的熊」，生活习性方面，完全就是普通的动物，若耐心接触，说不定还能与之交上朋友。 「末日」背景下，动物比人类更快、更好的适应着这个世界。 另外，如果个人力量足够，找个地方隐居，比与人类聚居舒服多了。 廉泽之前的旅行中，途径跟接触过不少人类聚居地，但是吧……十次里边，只有一两次才有好的体验，其余的……只能说人性复杂…… ——这也是他现在在这儿独居的主要原因。 …… 「……」 廉泽抓住晃过来的鱼钩，发现上面的诱饵不知什么时候没了。 他转头看了看，发现了一只有着锹甲虫外壳的蜜蜂，这蜜蜂一身漆黑，个头又大、螫针又粗，看着就有种「生人勿进」的气质。 「iao，我这辈子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蜜蜂！」 「你很拽嘛？」 「……」 说着，廉泽手一伸，用法力将蜜蜂抓了过来，强行将其扣在鱼钩上，再往河里一丢，继续钓鱼。 这只蜜蜂的名字叫做「迷你坦克蜂」，它的飞行速度不快，但身体异常坚硬，螫针带有剧毒，可喷射刺针，刚才的「鹿角熊」挨上几下便有生命危险，对人类……被刺者若不能及时截肢，几乎必死。 大自然之神奇，即便世界正在「崩坏」，也能在「崩坏」中，进化出奇奇妙妙的新物种。 「鹿角熊」与「迷你坦克蜂」仅是这片森林的新物种中的冰山一角，这儿还有比它们更奇特的存在。 …… 钓鱼还在继续。 到大约下午三点半的时候。 忽然间，地动山摇，像是大地震了一般。 廉泽保持坐着的姿势，向上飘起，离开地面，避开了震动。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还有扑压而来的暴风。 其声巨大，震耳欲聋；其风暴烈，摧枯拉朽。 廉泽抬头看去，见到远方有阴影之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突起。 「我的天呐……」 仔细一看，那竟是一座山峰。 一座山峰，竟从平地拔地而起，似竹笋一般，越长越高、越来越高。 巨大的震响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变小了许多。 那山峰的长势不再肉眼可见，似乎稳定了下来。 「……」 廉泽遥遥比算了一下，算出那山有三千米之高。 看过了山，再用远程观测法术，看看山的周围。 周围土地破裂，处处狼藉不堪，原有的平原、树林、湖泊等等，全都支离破碎，生物更是死伤无数。 「……」 廉泽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天空中有「阴云」逼近。 「阴云」不是真的阴云，而是……火山灰。 那个方向的某处，有火山爆发。 火山灰冲上天空，遮天蔽日，顺着气流风向蔓延。 「……」 这 时，地上的震动停下了。 廉泽低头一看，见到下方河水正迅速减少，没过多久，原先汹涌的水流，只剩下一点点。 河流成了溪流，仅有的一道流水，看上去如同苟延残喘，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 「唉……」 廉泽看过了这些变化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少女之神」放开了对大自然的压制，于是地壳变动、水源枯竭，自然环境对「崩坏」的适应就是如此剧变，同时这也意味着「末日」将要到来了。 …… …… 「少女之神」、「妒鲸公」、「域外魔神」，现在打来打去的就这三方势力。 前两个的「窝里斗」对于「域外魔神」，等同于邪神内部的内耗。 邪神内耗到了一定程度，便无法再忽略「外敌」的威胁。 「少女之神」与「妒鲸公」的势力中，始终有人提议「双方暂停内斗，一致对外」，但双方的话事人，一直拒绝停战。 到如今。 「妒鲸公」一方已完全压制住了「少女之神」，消灭对方，只差一场全面进攻。 「少女之神」到了绝路，为了生存，她别无选择……只能不顾一众支持者的警告，以个人身份，与「域外魔神」达成了某个合作。 「窝里斗」涉及到「域外魔神」，众神立场因此发生了调整。 此间众神，凡参与了「窝里斗」者，无论先前站队如何，皆以消灭「域外魔神」为先。——（大局为重，明面上是这个理，但暗地里就……不好说了。） …… 「少女之神」与「域外魔神」达成合作后不久，便放开了对大自然的压制，「末日」开始。 「域外魔神」黑钥，其实力足以以一敌二，对抗两位大神，此外再加上她手下众多邪神傀儡，即便正面对抗「妒鲸公」一方势力，也能打得有来有往。 然而眼下，她的对手不只是「妒鲸公」，是包括「妒鲸公」在内的众神。 以她现有的实力，对上众神，毫无胜算。 她很清楚，但她还是接受了「少女之神」的提议。 表面上的目的有许多，而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她需要一样东西——此间的「本源之力」。 第三百六十四章 浩瀚星光 对流层。 离地近万米之处，有一片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云海。 这片云海中，潜藏着一个特殊的空间。 该空间对外伪装成云雾模样，其气息、波动等等，都与外界完全隔绝。 「云雾」只有一小团，融入云海中，外界的人几乎不可能发现得了它，即便是它的创造者，也只能通过复杂的物理轨迹计算，才能在短暂的离开后，再次寻找到它。 这个空间，即是「域外魔神」的众多藏身之地中，最隐秘的一处。 …… 从「少女之神」那儿得到「本源之力」后，「域外魔神」——黑钥将大部分的力量，传给了当前最强的三只邪神傀儡，并由这三只邪神傀儡，带领其他的，继续与众神作战。 而她本体则悄悄回到了位于对流层的这个最隐秘的藏身之地里面。 这片空间的轮廓形状近似球形，上方、外层，全是星辰背景，中央水平位置，有一片飘悬的广场。 广场面积约十公顷大，上面摆放了各种灵性素材，一堆堆星罗棋布，摆了大半个广场。 构成此广场的材料亦非凡物，与那些灵性素材相同，皆是此间能寻到的、最高级的材料。 在广场的正中心，有一座小型高台。 「域外魔神」黑钥，此时正盘腿闭目，端坐在高台之上。 似是理顺了某些枢纽节点，她缓缓睁开双眼，并开始运转起了「荧惑归真大法」。 她像一个源头，无数由咒文与法力构成的「聚合体」从她的体内涌出，这些「聚合体」有球状、有线状、有丝带状、有多边体状、有光波状……形状非常多，颜色、大小也都不尽相同。 无数的「聚合体」分散在广场四周，乍一看，像是另一片彩色的星空，而若是稍稍细看，看到的则是一片难以言喻的奇幻光景。 在这片星空的正中央，黑钥的胸口处，某个「核心之物」，散发出了橙色的光芒，其光耀眼夺目，照映在广场素材之上，那些素材纷纷化作氤氲之气，融入「星空」当中。 「……」 「星空」在急速的发生着变化，以无数的「聚合体」为基础，某个特殊的核心法术，正渐渐成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黑钥不必再全神全心的构建法术，有些心力，余剩了出来。 她抬起自己布满粗糙细鳞的左手，轻触胸口，碰了碰那散发着橙色光芒的「核心之物」。 这东西，是她修炼「荧惑归真大法」必要的核心，这是一颗「大神神格」。 谁也想不到，她在这个世界得到的「荧惑归真大法」，稍加修改之后，竟是她故乡世界的顶级修炼之术。 只是修炼此法，需要一个特殊的「核心」，「核心」要蕴含世界规则，越高级越好。 ——「神格」就是符合这一要求的东西。 黑钥的追求跟要求都很高，所以，他要的不是一般的「神格」，他要「大神神格」。 为了得到「大神神格」，她煞费苦心，忍辱负重，步步为营，便是如此小心，最后也是因为侥幸，才得到了这一枚。 「蠊大将……」 「不管你有什么阴谋，一旦我功法大成，你都无法再利用我！」 「……」 黑钥也是聪明人。 她被「关」在这个小世界后，一直以来的成长，关键之处，都与蠊大将有关。 「荧惑归真大法」跟「大神神格」，几乎可以说，都是出自蠊大将。 ——虽然如此，但黑钥不认为这是蠊大将有意为之的。 在融合 「大神神格」之前，她修炼的「荧惑归真大法」，对外表现出来的力量，并无特殊。 且「荧惑归真大法」需要修改，才能变为适合「域外魔神」的功法，她不认为一个「异世界大神」，有足够的知识创造出如此功法，更何况此功法原身，亦是他们所谓的「核心法术」。 原本是这个世界（大世界）的「核心法术」，修改后是她那个世界的顶级功法，除非巧合，不然怎么可能有人有如此本事？ ——黑钥宁死也不信这个世界（大世界）有这样的人。 所以，她笃定，待自己功法大成之后，便能抵挡此间众神的进攻，离开这个世界、甩掉这帮邪神的阴谋诡计，返回自己的故乡。 「哼。」 想到某些东西，黑钥讥笑了一声。 在返回故乡之前，顺带捞些「神格」回去。 别的不说，这个世界（大世界）的神明的「神格」，真的是好东西。 ——暴涨的欲望，使黑钥多了以前根本不会有的贪婪想法。 …… 黑钥修炼的「荧惑归真大法」，距离大成，仅有一步之遥。 她拿过一直放在身侧的银白色盒子，打开盒盖，只见里边存放着一团浅樱色的特殊力量——此间的「小世界本源之力」。 黑钥向「少女之神」索要「本源之力」时，给的说法是为了制造类似「查理x」那样的邪神傀儡。 但其实不是，用「小世界本源之力」制造的邪神傀儡，即便强过「查理x」又能如何？ 挨大神一下，构成邪神傀儡的结构散开，「少女之神」随时可以收回「本源之力」。——这也是「少女之神」会答应给她「本源之力」的原因。 黑钥要的，不是制作邪神傀儡，而是使用这股力量，打开「星门」，引星辰之力，灌入展开的「荧惑归真大法」的「本质」，借亿万星辰的力量，省去无数年的积累，让她一步跨入「大成」之境。 此法虽然有险，不过，她已计算了无数次，她有信心、有把握能够成功！ …… 外界。 众神与邪神傀儡全面交战，分为多个战场，每一个战场，众神都占据了上风。 邪神傀儡智能不足，除了个体战力，其他方方面面都不如参战的邪神。 随着战斗的持续，双方都有减员，但邪神傀儡明显减的更多。 邪神傀儡数量越来越少，与众神的实力差距越来越大，被全部消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对于众神，虽然战况频频告捷，但「领导层」并无多少高兴之意。 只因为在这场大作战中，「域外魔神」黑钥一直没有现身。 「领导层」知道黑钥绝对在酝酿什么，但又猜想不到，面对如此未知，着实使人难以开怀。 …… 地球被打得破破烂烂，残存的人类在各种夹缝中艰难维生，人类文明的末日倒计时，已所剩无几。 这一天。 「域外魔神」黑钥终于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她从内部解除了「藏身之地」的伪装及相关遮蔽法术，让她藏身的地方，显现在了这个世界的眼中。 对流层中。 一个「空间」陡然显现，其释放的威力荡开云雾，使高空云海中，出现了一片干净无云的天空。 「空间」的防护屏罩消散，里边的广场与「星空」比「空间」更加突兀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星空」急速膨胀，转瞬间便扩大了数百倍。 其中心处。 黑钥抓起经她调整过的「本源之力」，高高举起。 「本源之力」放出一道粉红色的光束，光束直直射出地球，到了外太空之时，仿佛射中某种无形的屏罩。 光束至此受阻，没有继续穿透，而是以受阻点为中心，光波扩散，形成了粉白色的、像门又像漩涡的圆形光圈。 ——这便是「星门」。 …… 地球某处。 「少女之神」见到外太空发生的一幕，顿时脸色大变：「不好！我被骗了！」 她当即使用此间「管理者」权限，试图强行回收她给「域外魔神」的那团「本源之力」。 「……」 「星空」中央。 黑钥拿着的「本源之力」像反抗似的，停止了光束放出，并在她手中左冲右撞，想要摆脱她的约束。 「星门」已经打开，这团「本源之力」已无用。 它随手一丢，放开了「本源之力」以及加在其上的约束法术。 「本源之力」没了约束，瞬间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 黑钥漂浮而起，胸口处的「核心」爆发出强烈的橙红色光芒。 她敞开双手，昂头看向那「星门」。 「荧惑归真。」 「今日，我要以亿万星辰之力，助我突破桎梏，超越位阶极限，成就至高真神！」 「……」 黑钥催动了「荧惑归真大法」，在此功法的牵引下，星辰之力通过「星门」，化作银灿灿的光辉，穿越大片空间，照入了「星空」、照耀到了她的身上。 星辰之力浩瀚无际，她贪婪的吸纳着这份无尽的力量。 当「荧惑归真大法」（本质）吸收到足够的力量之时，真正的「质变」开始了。 功法运行，如机器运转。 这样的「运转」，黑钥模拟了无数次，但真正的「运转」，只有这唯一的一次。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门」也迅速闭合了。 与此同时，吸收了大量星辰之力的「星空」——也就是「荧惑归真大法」的「本质」，也迅速向中心压缩、聚拢。 聚拢。 在所有「星空」汇入黑钥胸口的核心的瞬间，「荧惑归真大法」的力量从核心涌出，在改造黑钥的同时，向全世界宣告了「域外魔神·黑钥」的存在及其刚刚获得的、恐怖的力量。 …… 「域外魔神」作为这个世界（大世界）的特殊外来者，其存在本身，即是对这个世界的破坏。 没有了神智的黑钥，连兽性本能都没有。 在「存在即是破坏」这条跨世界的规则的作用下，她活着时的行动逻辑只有一个：破坏与杀戮！ 受到「荧惑归真大法」的改造，黑钥的眼童变成了银白色；发量暴涨，也变成了银白色；其面容、身形变得威严；手、脚及其他部位的非人特征，全部变成了正常人的样子。 改造后的她，俨然是类似于大邪神的「神人之貌」的模样。 黑钥外在的变化结束后，马上开始破坏这个世界。 她从高空飞落到地表上，能量释放，化作无数银白色的光子，向四周扩散。 光子所到之处，凡是活物，无论动植物，悉数轰杀至死。 仅一个呼吸的功夫，方圆数百公里内，除她以外，没有第二个活物。 …… 另一边。 众神观望到「域外魔神」的变化，无不心生寒意。 一位强神忍不住骂道：「这它喵的，比大神团建还要凶残！」 ——「大神团建」，说的是多位大神组队，对单一目标进行联合暴打。 这一点，这位强神说的倒是大差不差。 一般的大神组成的临时队伍，还真打不过现在的「黑钥」。 但组队的若是经验丰富的老牌大神，这话说的就「差了」。 …… 对于众神一方的大神。 在黑钥打开「星门」之前，这伙人就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是这时，他们想动手也没办法，因为在紧接着的星辰之力注入阶段，黑钥受到星辰之力保护，他们当时冲上去，也制造不出太大效果，还不如神识沟通，临时开个远程小会。 第三百六十五章 开小会 临时开会。 此间所有的大神，都默契的放出神识，与其他大神一起连接出了一个特别的「临时聊天群」。 冥灵洞主率先发言，他极不耐烦道：「喵喵喵！喵喵！ ！喵你们喵了个喵喵！」——部分低俗用语已做了「喵」化处理及压缩处理。 这位暴躁大神，第一句就把某些大神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得那些人一个个全都不敢吭声。 一口气骂完了，他接着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自己作的自己解决！特别是你——蠊大将！你喵喵的挖了多大的坑！？你不把坑填上，老子就把你填了！」 廉泽弱弱的说道：「不对吧，我又不是第一个挖坑的，而且挖的也不大，凭什么要单独点名我啊？我这……不成了背锅侠预定了么……」 「死蟑螂，闭嘴！」冥灵洞主怒声回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下场的全部上，没下场的一边去，你们别给我偷女干耍滑，我在后面督战，谁不尽力，我第一个弄死谁！」 真蛸大神为人儒雅，说话语气也是：「老哥，你尽管放心，有我们几位在，那域外魔神翻不起风浪。」 古枭声音冷冷澹澹，倒有些旁白的意味，她小声讽刺道：「吹得一嘴好牛皮，从你那里逃走的，你还有脸信誓旦旦的说话。」 ——「海神宫」与「域外魔神」曾是合作者，起初，前者将后者拿捏得稳稳当当的，后来……「域外魔神」就失控了。 廉泽喜欢凑热闹：「就是，你有什么脸啊？出力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你这么赶着邀功，你家「海狗」知道吗？」——拐着弯骂人「舔狗」。 九幽冥王刷了波存在感：「蠊大将，差不多得了。」 大蝽神「淳小雅」也喜欢拱火凑热闹：「我大蠊哥天下无敌！」 廉泽：「臭虫闭嘴。」 真蛸：「蠊大将，你对「域外魔神」修炼的功法，有什么头绪吗？」 廉泽：「有点像「荧惑归真大法」。」 真蛸：「没听说过，你创造的？」 廉泽：「之前住的地方遭贼了，丢了几本垫桌子的书，有一本就是这个。」——一听就是假话。 九幽冥王：「哪个贼的胆子这么肥？」 廉泽当没听见上面这个问题，他自说自的：「只是有点像，但并不是。那个「域外魔神」似乎借鉴了它，拿它补充了修行之法。看她对「神格」的追求，也许是参考了「核心法术」的「核心」部分的内容。」 ——九假一真的话。但其他人就算怀疑他，也没有证据揭穿他。 古枭：「你可否分享一下你自创的「荧惑归真大法」？」 廉泽语气随意，丝毫不慌：「那东西就是放烟花好看的，华而不实的玩意，分享个桃子。」 真蛸：「既然是你的杰作，那请问该如何对敌？」 廉泽：「别空口污人啊，都说了是部分借鉴，主体与我创作的「荧惑归真大法」截然不同，我也满头雾水，鬼知道那个「域外魔神」练的是什么。」 九幽冥王：「那个「黑钥」展现出来的力量形态，看上去与「赤星魔神」有些相像。蠊大将，我记得，当初消灭「赤星魔神」的，好像就是你与你的军团吧？」 ——「赤星魔神」是神界「异魔讨伐」期间出现的一位域外魔神，其实力极其强悍，若是放到现在，即便现在这一帮大神没了限制，全部全力参战，也不是其对手。 廉泽对这类往事比较敏感，他语气不满道：「你不下场，你说那么多闲话干嘛？」 九幽冥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委屈：「是你说的「鬼知道」，我好心帮你提个醒，你好歹讲点理吧……」 廉泽没好声的回了句脏话：「提你喵了的个醒。」 也许是因为提起了古老又久远的事，这些人又想起了当初蠊大将及其军团的可怕，好些个大神本想跟着打趣的，但一时间都说不出打趣的话来。 「……」 某片海域。 「海神宫」一众在海上排兵布阵，虽视野内不见任何敌人，但所有人全都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海域上空，正在「临时聊天群」里开小会的真蛸心情复杂。 不久前，冥灵洞主来找过他，说蠊大将胜券在握。 他当时听了后，并非完全不信，只是……更多的是疑惑，他想不明白蠊大将为什么胜券在握。 近期还有今日，「域外魔神」之事，超出了他太多的预料，而相对的，这些事似乎全在蠊大将的预料之内…… 更甚者，这或许不只是预料，而是早有预谋的计划。 信息差太大了。 虽然现在形势还在他们这边，但胜利的天秤已倾向蠊大将。 ——想到这里，真蛸看了眼西南方——妒鲸公及其本部人马就在那个方向。 「……」 可惜了。 大好的优势，偏偏遇到了「域外魔神」跟最了解「域外魔神」的蠊大将。 …… 真蛸等一众下场的大神，不是不知道蠊大将的能耐，主要是……这是一场「小游戏」，不值得专门下大功夫去防范对方。 可到底还是有些防范的。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被算计了，那就……也只能认赌服输了。 「唉……」 到底还是太可惜，多么大的优势啊…… ——想到自己在此间运营出来的力量，真蛸不由的在心里叹起了气。 …… 真蛸虽然已经感觉到了败事，但如今面对「域外魔神」的威胁，他还是很负责任的——至少在下场的大神里边，他是最有责任感的一位。 回到「临时聊天群」。 他出声说道：「蠊大将，我认为冥王提的例子很值得参考，你有丰富的讨伐经验，而今这个「黑钥」，远不如当初的「赤星魔神」，你可不能在这时候藏拙啊。」 廉泽：「哎，你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努力一下吧。」 「……」 「……」 ——「聊天群」没人说话，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古枭冷声问道：「蠊大将，你的努力呢？」 廉泽听语气有些头疼：「我刚刚简单算了一下，有点麻烦诶。法力限制，这问题太大，所以基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先「灭世」，后讨伐；另一个是把她封印在这个星球上，「灭世」、讨伐，一步到位。」 第三百六十六章 封印 对「域外魔神」的讨伐，需要消耗巨量的「能量」。 在事情不能更糟糕之前，这些大神都不会动用以往的「库存」，所以，他们消耗的「能量」，一般是自身的法力跟此间的能量资源。 廉泽计算下来，在「法力限制」的情况下，他们想要干掉「域外魔神」，至少得磨上数十年。有这功夫，还不如一发「灭世」，全员恢复全盛姿态，再一起把「域外魔神」给扬了。 所以，他直接忽略这一选项，给了两个选择。 两个选择里边，其实还得再加上一个步骤——「窝里斗」。 加上去之后就是： 一、先「灭世」，再讨伐，最后「窝里斗」； 二、先「封印」，接着「窝里斗」，最后一步到位； …… 廉泽给出了建议后，便将选择权丢给了其他人，「好啦，我努力完了，你们选哪个？」 「……」 真蛸在此间运营出来的优势最大，且盟友众多，选第一个有利。 可……这该死的蠊大将，天知道对「域外魔神」做了哪些手脚，万一「讨伐」完了，「域外魔神」的身体却成了对方的傀儡，那这不就正合对方的意吗？ 而选第二个……乍一看好似维持现状，变化不大，但……他还是怀疑蠊大将包藏祸心…… 「……」 几个下场的大神，各自思考起来，一时间都做不出决定。 而这个时候，「域外魔神」黑钥已被新获得的力量，改造成了「神人之貌」的模样。 「小会」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冥灵洞主恶声催促道：「喵*你们了个喵*，选个喵的个选！真蛸，现在你势大，你来选，你不想选，就让那头鱼来选。」 ——「那头鱼」指的是妒鲸公。 「……」 真蛸拿不定主意又懒得费心，于是通过神识，把问题抛给了妒鲸公。 妒鲸公也认为「域外魔神」可能是另一种「邪神傀儡」，为了保险起见，所以选择了第二个。 真蛸在「临时聊天群」中，转告了这一选择：「先「封印」吧。」 选择确定了后。 廉泽幽幽的说了一句：「其实两个选择都差不多……」 话完，他顿了顿，接着语气变得正经起来：「封印使用的法术是由「星核传承」跟「大地纠缠」及其他法术组成的综合法术组阵。」 古枭有些疑问：「「星核传承」，这不是让人成为「土地神」的法术吗？」 ——这里的「土地神」算是「伪神」的一种，并非真的神明。 廉泽答道：「「星核传承」可以让她成为「星球之主」，这颗星球快没用了，给她也不碍事。」 听了这话，古枭瞬间想明白了：「「星核传承」能产生拉扯之力，将受传承者拉入地心，「大地纠缠」即是牢笼，又是拉扯的助力……真是妙啊。」 ——「星核传承」是获得星球力量、成为星球代理人的力量传承之术，此法术与「封印法术」可谓风马牛不相及，而今却被用来当做是完成「封印」的主要法术，这种用法，确实非常绝妙。 廉泽：「接受传承之力需要时间，破坏「大地纠缠」也需要时间，「封印」的有效时间就这么多，要是还搞砸，就只能强杀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这话刚刚说完，地球另一边的「域外魔神」黑钥正好释放出了一道能量冲击波。 「……」 众大神感受到这股力量 ，不由的都收拢了使坏的心思。 那「黑钥」如今变得如此强悍，他们后续想要强杀，可不得脱层皮啊…… 还是别耍小心思了吧。 …… …… 「临时聊天群」解散。 另一边。 「域外魔神」黑钥落地放了一波能量冲击后，马上朝着「海神宫」海神聚集的地方飞去。 她的飞行速度不快，并且一路上不断洒落银白色的能量光子，将途经路径上的「生物」全部消灭。 而下场的大神这边。 廉泽唤来五只拥有自我意识的超级虫兽，以及部分「大虫兽」，这些虫兽携带了大量灵性素材。 素材还远远不够，他让真蛸把「海神宫」的积蓄全送过来。 真蛸当然不会全送，但也叫手下送了许多。 总之，布阵所需的素材是足够用了。 廉泽负责布阵，古枭一旁护法，其余下场的大神及一众强神，正面抵挡进击而来的「黑钥」。 …… 「黑钥」的力量实在太强了，众神抵挡不住，没过多久，古枭不得不放弃护法，也加入了战场。 真蛸、古枭，再加上另外两位大神，以及十多位强神，如此豪华的阵容，面对「黑钥」的攻势，竟节节败退。 试图跟着大神一同近战的强神，一个接着一个，死伤过半。 不得已，这几个大神只好让那些较弱的小神也加入进来，在外围提供法术牵制。 战斗的大头都在大神这边。 真蛸翻江倒海，将海洋之力布满战场，既可牵制「黑钥」，又能援助已方。 同时，他还显现出真身触手，与「黑钥」近身战斗——他是场上近战最强的大神。 近战的除了他以外，还有另外两位大神。 三人一起合作，虽然还是挨打居多，但至少短时间内死不了人。 还要一位大神是古枭，她飞到高处施展冰雪法术，冰雪借海洋之力，更添威力，贡献出了全场最强的法术伤害。 她不止远程攻击，每有机会，她便会以极快的速度，对「黑钥」进行偷袭跟补刀。 而面对这四位大神的进攻，「黑钥」的攻击手段显得简单又高效。 「黑钥」虽无神智，但战斗水平一直在线。 她的身体强度强过真蛸，她修炼的「荧惑归真大法」能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她只需要简单的拳脚功夫，以及使用「荧惑归真大法」自带的法术，进行能量轰炸、近战轰炸、远程轰炸、各种轰炸……. 这帮人的战斗，真可谓天崩地裂、排山倒海。 古枭的冰雪法术，有的巨如万米冰山，有的可冻结空间。 真蛸的海洋之力铺天盖地，似一片大洋，倒悬于天地之间。 大神近身搏斗之强，拳动苍穹，脚撼大地，蕴含毁灭法则，附加法术威能。 众神牵制，法术如烟花，虽伤害不大，但聊胜于无。 「黑钥」力量可怖，以攻为守，全攻无守，银辉光子漫天飞舞，光弹多如弹幕，光束炮轰不止。 战场扩散到了大陆板块，大陆不堪承受，自然灾难发生，地震、火山，陆地分裂，地貌剧变。 …… 众神法力受限，高强度的战斗坚持不了太久。 战术迅速变更。 四位大神依旧是战斗主力，其余小神小仙，皆改为后勤援助，使用各种办法，将此间的资源转化为法力，再传送给大神。 神仙打仗，容易旷日长久。 众神虽敌不过「黑 钥」，却也能坚持很长时间。 十天后。 廉泽终于准备好了综合法术组阵。 大地上裂开了一道蔓延数百公里的口子，口子两端尖，中间宽大，其中火光熠熠，更深处，岩浆翻涌，炙热非常。 法术组阵接连展开，无数阵法图形在裂口内外涌现，密密麻麻，几乎遮掩了裂口的真貌。 阵法图形以中间部分最为密集，从高空往下看，地面上出现的这个裂口，宛若一只诡异的「眼睛」。 「……」 准备好了，但廉泽不着急使用。 他对法术组阵进行不必要的小修小改，拖延时间，好让那帮家伙打得更加「尽兴」。 如此，又过了三天。 感觉差不多了，他发出指令：「准备好了，快将「黑钥」打进这条缝里面！」 …… 众神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真蛸为人儒雅，这时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喵*你个喵*！」 ——与「黑钥」近战的大神中，他是最勐的，也是被打得最惨的。 他近战用的触手，几乎无时无刻都在「被打烂——超速再生」之间反反复复，过程又疼又痒，十分难受，有好几次，要不是脸上挂不住，他都想取出专属武器来作战。 ——大神都有最适合自己的专属武器，只是...那也算「库存」，这帮人顾着脸面，没一个肯率先打破规矩，所以就……全都赤手空拳的跟人打架。 阻挡「黑钥」的四位大神皆有怨气，当下得到蠊大将的指示，纷纷不顾法力消耗，将输出提到极致，以短时间的爆发攻势，硬生生压过了「黑钥」。 一段爆发，打退一段距离。 一段接着一段，「黑钥」被连连打退了数千公里，来到了「裂口」上方。 四位大神飞到「黑钥」上方，齐齐放出能量轰击之术。 ——这类法术不仅威力不俗，且更适合需要「推动」的场景。 「黑钥」运转「荧惑归真大法」，放出一颗巨大的银白色「湮灭球」法术，以攻为防，朝着上方推去。 四道能量光束汇聚成一道，与「湮灭球」发生了对冲。 双方皆用了全力。 光束居高临下，此时被「湮灭球」一点点的往上推进，显出了败势。 「……」 现在可不是坑人的时候。 ——廉泽旁观了几分钟后，终于良心发现。 他飞到四位「同僚」身边，也施放了能量轰击之术。 五位大神合力施法，短暂夺回了对冲优势，将「黑钥」及其「湮灭球」，渐渐压向地上的「裂口」。 第三百六十七章 棒打落水蠊 待被下压的「黑钥」到达某个位置时，自「裂口」之内，蹿出来三条土质的、细条状的、灵活如触手一般的「土条」。 「黑钥」正全力抗拒上方的轰击光束，分不出多少力量来应对袭来的「土条」。 那三条「土条」轻易的就打散那些阻碍的力量，然后像绑带一样，缠住了「黑钥」。 紧接着，下方的「裂口」骤然放出强烈的光芒，一股庞大的吸力，以及通过「土条」发生的巨大拉力，将「黑钥」往下拉扯。 「黑钥」本就抵抗不住五位大神的合力推动，此时再加上下方的拉扯之力，她的身体更加快速的朝着下方坠去。 …… 「！ ！」 五位大神合力，终于将「黑钥」推进了「裂口」——也就是「封印组阵」当中。 「黑钥」下去后，其施放的「湮灭球」爆炸开来。 庞大的、充满破坏性的能量漫天卷地，将方圆数十公里内的地面，生生削减了数十米到上千米不等，且威力还在扩散，几乎将下方这片大陆的表面都给「清理」了一遍。 「黑钥」进入「裂口」后，「封印」才算刚刚开始。 廉泽放出连接「封印组阵」的连接光束，刚想呼朋唤友，叫人帮忙一起干事。 可他还没看开口，那另外四位大神，上一秒还通力合作的，这一瞬间，便将攻击转向了上一秒之前还在合作的伙伴。 四位大神两两分队，分成了两队，出于约定俗成的默契，两队之间的战斗都是一对一，各打各的，就算是同一边站队的，也毫无合作。 …… 这边又在「窝里斗」，那边就轮到廉泽难受了。 「封印」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一堆麻烦，不仅需要精力，更要大法力，他一个人很难顶的！ 廉泽一边「努力封印」，一边大声骂道：「iao！你们这帮喵*养的，还没封印好啊！还没啊！你们打你喵*的打！快来帮我啊！ ！」 「……」 没人理他。 大家都是老油条，你什么手段、他什么本事，都知道对方有几斤几两，帮个毛线的帮啊。 ——正如廉泽之前的「忙里偷闲」一样，现在「偷闲」的轮到别人了。 这一帮大神都是坑货，只要一有机会，没一个不想坑同僚的。 廉泽也是早就预料到了，只是该骂的时候还是得骂，至少能过一过嘴瘾。 …… 正在两两对线的四位大神中。 原本有三位大神是「妒鲸公」阵营的，但其中一位突然反水，倒向了「少女之神」那边。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古枭感知到「妒鲸公」衰亡的气息后，马上停止攻击，对与自己战斗的真蛸说道：「结束了。」 真蛸虽也停止了攻击，但并未解除战斗姿态，他露出揶揄的笑容，反问道：「真的吗？」 「！ ！」 与此同时，另一边，自大洋深处，涌出了数以万计海族战士。 这些海族战士都是「海神宫」利用此间资源制造的，其个体战力之强，堪比蠊大将的「大虫兽」。 而率领那些海族战士出来的，正是妒鲸公——真正的妒鲸公。 「……」 古枭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暗杀计划」上。 如今暗杀失败，对于她以及她的合作伙伴们，已经是毫无胜利的希望了。 …… 一场游戏，输了便输了，不必气急败坏，做出垂死挣扎之事。 古枭无奈的叹了口气，算是认了败家的身份，她问道：「那个假的妒鲸公是谁？我三番五次去确认，都认不出他是假的。」 真蛸见对方服输，便解除了战斗姿势，他微笑了一下，回道：「他是妒鲸公的儿子，亲的。」 古枭略有惊讶：「我从未听人说过。」 真蛸：「为了这场争斗，他特意养的。」 古枭：「妒鲸公……真是狠毒啊。」 ——那个「妒鲸公之子」没有「神格」不是神明，在此间，死了便是死了。 真蛸：「他称这为「必要的牺牲」。」 「……」 古枭不认可这所谓的「必要的牺牲」，她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心里总感觉郁结，气一恼，干脆发泄性的对某人说道：「蠊大将，我失败了，你上吧。」 她虽然失败了，但这并不代表「少女之神」在「窝里斗」当中也没有获胜的希望。 希望在蠊大将那边。 而蠊大将…… 这会儿正被真蛸紧紧盯着。 …… 古枭认输，团战结束。 真蛸在这边紧盯蠊大将，另一位大神则跑去帮助「妒鲸公」寻找「少女之神」。 现在是「最后时刻」，容不得马虎大意。 若不是因为「封印」是高技术力的活，真蛸替代不了，不然他绝对会给蠊大将敲闷棍。 「……」敲闷棍，似乎也不是绝对不行…… 依这蟑螂的本事，敲了，应该也不要紧。 蠊大将狡猾异常，不敲可能坏事，敲了绝对不亏。 ——真蛸想了又想，虽然现在优势在他，可……他总感觉自己会输。 输了一定会心情郁闷，可如果现在敲人几下闷棍，到最后，至少心情能好过一些。 还是敲吧，敲了不亏。 但是，得先说个理由才行。 …… 于是乎，在听古枭说完话后，真蛸调过头来，对廉泽说道：「蠊大将，你支持「妒鲸公」，还是「少女之神」？」 「……」 廉泽听到声音了，但不想理会，所以继续装着专心「封印」、心无旁骛的样子。 然而，真蛸不吃这一套，他变出一只扳机鱼，甩手丢出，再下一秒，便精准的砸中了数十公里外的廉泽的脑袋。 这一下对廉泽造成的伤害约等于零，但嘲讽性很高。 廉泽骂道：「真蛸，你喵*死了，砸你喵*的砸！」 真蛸：「我问你话，你支持哪一边？」 廉泽：「两边都不支持。」 真蛸 听到这话，变出一头虎鲸来，再次甩出。 飞来的「虎鲸」用大尾巴甩了廉泽的侧脸一下，然后发出「嘤嘤——」的笑声，在笑声中消失了。 ——侮辱性更强了。 廉泽对这种情况没办法，如今的他，大部分力量都用在「封印」上，就算有余力，也挡不住袭来之鱼，与其白白浪费力气，还不如任对方丢鱼打脸。 真蛸也有分寸，「下闷棍」不会下得太狠。 所以……这边的场面，很奇怪的，变得搞笑起来。 …… 廉泽愤愤然说道：「说话就说话，你打***什么？！」 真蛸：「我是「妒鲸公」的支持者，你不是，所以我打你，是天经地义。」——说着，他又丢了一条鱼过去。 廉泽又挨了一下后，咬牙切齿道：「你不帮忙就算了，不要干扰我，我快压制不住「域外魔神」了！」 ——说话间，他微操了一下，让「封印」剧烈抖动起来，好像「域外魔神」真的快冲破「封印」一样。 然而，大家都是老狐狸，这可骗不了人。 真蛸冷笑一声：「真的吗？我不信。」 继续甩鱼。 「你它喵……」 廉泽闷闷不乐的闭上了嘴，这时候，不管他怎么说，都得挨鱼打。 而且，说了反而还是助他人之兴，那还不如闭嘴。 …… 过街蟑螂，人人喊踩。 古枭见机会难得，便模彷真蛸的法力气息，也变出点东西来，朝着廉泽砸去。 啪嗒！ ——廉泽挨了一颗蛋，被砸得满头蛋黄、蛋白、蛋壳碎。 他一扭头，瞪眼看向天空，骂道：「喵的海里有鸟蛋吗？！古枭！你这是几个意思？」 「……」 古枭藏起来了，天上只有真蛸的身影。 对方没看见，就能说自己不在场；模彷了别人的法力，就可以说不是自己干的。 古枭趁着蠊大将分不出太多余力，也加入了「棒打落水蠊」的行列，往人头上砸各种蛋。 廉泽又气又郁闷，可没办法，这时候还不能放开「封印」，所以就只能忍气吞声，任人戏弄了。 没过多久，似乎又有别的大神加入了其中。 砸在廉泽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怪。 其中甚至有不加法力模彷的投掷物。 廉泽认得分明，其中有「大蝽神」的法力。 这回真是「落水的蟑螂不如狗」了，连自家人都要过来踩一脚。 ——换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平时欺行霸市、不攒人品的下场。 …… 同行是冤家，乐子人总有反过来被人取乐的时候。 这边在拿蠊大将取乐，并不影响另一边「妒鲸公」对「少女之神」的搜寻。 以古枭为首的「投资人」已经撤资，众神死的数量也够多了，没必要再多添「神格」、败坏人缘。 眼下，对于「妒鲸公」一方，只需找到并杀死「少女之神」，便是「窝里斗」的赢家。 …… 「少女之神」已是孤家寡人，为了活命，她只剩一个选择——「蠊大将」。 蠊大将本体在封印「域外魔神」，而「分身」……其中一个在岚都。 岚都。 青枣街3号。 廉泽（分身）正在厨房中切菜，准备着今晚的晚餐。 ——这个分身体态略显发福，样貌显老，看上去的年龄大约五十岁左右。 他正 切着菜，突然间，有个人撞破厨房窗户，从外边撞了进来。 「哎幼iao！」廉泽（分身）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刀都被他丢出去了。 那人长相甜美，穿着可爱的学生制服，周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她此时满脸惊慌，身子刚落地，便哀求道：「蠊大将，求你救我！」 「……」 这里的廉泽（分身），是廉泽（本体）专门为了现在这一情况而制作的，其人身不仅完全是人类，「根源」上也是人类。 「少女之神」作为此间的管理者，能够查询此间每一个人类的「根源」。 廉泽（本体）在分身的「根源」上做了手脚，所以，顺理成章的，走投无路的「少女之神」找到了这里。 …… 廉泽（分身）看了看对方，接着从地上的狼藉中捡起菜刀，洗了洗，继续切菜。 他一边切一边说道：「我等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少女之神」：「……你知道我秘密，对吧？」 ——指「查理」那件事，她对此还有一丝丝侥幸心理，希望对方不知晓。 「……」廉泽（分身）不说话，好像很无语的样子。 一般来说，对于掌握了自己秘密的人，要么趁早把人解决掉，要么趁早问人有何要求。 而这「少女之神」，到最后了才来见他，实在是……奇葩。（「少女之神」的内在也很「少女」，所以……她不成熟，不管是思想还是身体。） 不过，好在廉泽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如果「少女之神」到最后也不来见他，他也有办法与对方达成合作，只是那时需要他主动一些。 …… 「少女之神」一脸急切：「蠊大将，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只要……只要你能打败妒鲸公，还有……不要将我的秘密说出去。」 廉泽（分身）略显无语：「你……倒是省了我许多口舌。」 本来他就打算拿「秘密」威胁对方，逼对方就范，现在……对方开的条件，比他想要的还高。 廉泽（分身）：「事成之后，由我来分配，纯利润，我九你一。」 「少女之神」有些不懂：「纯利润？」 廉泽（分身）又叹了口气，无奈的作出解释：「有些「神格」不能要，得还回去，剩下的就是纯利润。」 「哦哦，我明白了。」——这个「少女之神」，真是无时无刻都少女感十足。 「明白了，那就去把那边的扫帚拿过来，把地扫了。」 「诶？？？」 「反正你也没别的地方去，留下来吃顿饭不好吗？快点、快点，脑子不好，别动作还慢。」 「蠊大将，我真的不懂，世界快末日了！妒鲸公快杀过来了！」 「我只是一个分身，不做饭，还能做什么？」 「你——我——这——」 「哎，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就帮我的本体一个忙，把「星门」打开吧。」 「……」 …… 第三百六十八章 此间事了 「封印」所在之地。 廉泽还在遭受那帮坑货同僚们的投掷挑衅。 忽然间，异变突生。 外太空，原先「域外魔神」打开过「星门」的地方，再次出现了「星门」。 「……」 这是一个信号，也是「结束」的开始。 廉泽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时的女干笑，他断开了手上的「连接光束」，然后转过身来，一拳打爆了最后一个投掷物。 「连接光束」断开，「封印」无人控制，没有了额外的压制，「域外魔神」对「封印」造成的破坏无人修复，破开「封印」的速度大大加快。 「……」 真蛸抬头看着外太空出现的「星门」，心里又凉了一截，「蠊大将，这就是你的底牌吗？可真有你的啊……」 引「星辰之力」不是件容易的事，除「星门」之外，还要有专门的法术，以及要求施术者必须有「星辰」属性。 ——这三个主要条件，「黑钥」统统满足，她有「星辰」属性，有能够引导「星辰之力」的「荧惑归真大法」，且自身懂得打开「星门」的办法。 而下场的大神中，没一个拥有「星辰」属性，就算能引导「星辰之力」，能引来的也不多。 也正因为如此，其他一众大神此前一直没有防备「星辰」的力量。 如今，「星门」二次开启，蠊大将的阴谋也就彻底显露了出来。 那「黑钥」修行的功法，绝对是出自蠊大将之手，什么「遭贼被偷」、「部分借鉴」，都是骗人的借口。 「黑钥」用她的功法打开了「星门」，引来了「星辰之力」。 蠊大将如果会同样的功法，就能续上「黑钥」的引导，将「星辰之力」，引为己用。 …… 当对手摆出借用「星辰之力」这一招的时候，此间「窝里斗」的结果，就已毫无悬念。 不过，表面上还是要打一场的。 真蛸神威爆发，蓝黑色的力量在其背后凝结，变成了九条狰狞可怖的触手。 紧接着，他急速冲锋，挥舞触手，攻向廉泽。 「喂喂，死章鱼，你怎么又暴力了？」——廉泽的近战本领，在神界大神中，一直在「平均值」上下，而真蛸则是拔尖的一批，此时若与对方玩近战，即便对方体力不满，他也只有挨揍的份儿。 于是乎，他见到真蛸动作的瞬间，就马上施放法术「空间壁垒」，布置了大量无形的空间障碍。 同时，他整个人往后倒飞，竭尽所能，避免与对方近距离接触。 ——虽然如此，但看对方的生勐程度，不用多久，他就会被对方拉入近战的漩涡。 不过，好在，他这边的速度更快。 …… 廉泽还有一部分的「大虫兽」没有登场。 在他被真蛸追赶的时候，那部分「大虫兽」飞到了高空，接着按照预设好的命令，开始布列阵法。 一位小型的「荧惑归真大法」（异魔版）（阵法运行版），很快便形成了。 阵法开始运行。 「星辰之力」从「星门」涌出，注入了这个小型「荧惑归真大法」当中。 因为是「小型」的，这个阵法对能量的使用方式比较单一，攻击手段只有一个——「湮灭光束」。 高空中。 由三百零六只大虫兽构建的阵法，看上去像三十六个或大或小圆形阵图，通过一条竖直的中心轴，上下排列，倾斜有序，组成了一个恢弘且玄妙的巨大空间图形结构。 ——就好比一根竖直放置的棍子，装了多 个圆盘，再让大部分圆盘倾斜固定，按不同的角速度旋转。 …… 支持「妒鲸公」的大神，除了真蛸，还有灵兽宫的那一位。 那一位感知到异常后，马上放出一颗破坏光球，紧接着自身前往阻止。 破坏光球最先到达，打在「阵法」上，破坏的力量将「阵法」推移了数十公分，「阵法」安然无恙。 那大神紧随着赶至，可这时，「阵法」已经完成，其整体开始运转，运转伴随着旋转。 有流光从「中心轴」与「圆盘」的连接处不断放出。 「圆盘」在旋转，那「流光」，有一部分好似被甩出来了一般，变作「湮灭光束」，射向刚刚来到的大神。 「圆盘」有三十六个，大小不一，其「甩」出来的光束，同样也大小不一。 小「圆盘」放出小光束，大「圆盘」放出大光束，每一个「圆盘」最多能放出三百六十道。 「阵法」运转起来，不一会儿，便漫天都是其释放的「湮灭光束」。 那位大神刚刚赶来，就被这些光束「淋」了个狼狈不堪，只好马上调头逃跑。 ——「阵法」已成，顶不住的，还是跑路吧。 …… 回到廉泽这边。 「阵法」运行后。 廉泽不再后退，他露出阴险的笑容，抬手往前一指，威风凛凛道：「大章鱼！你的末日到啦！接受圣光的审判吧！」 在他的指示下，「阵法」向他这边移动，同时有一部分光束密密麻麻飞来，瞄着真蛸所在的方向射去。 ——光束精准度不足，但量多。 「……」 大势已去。 真蛸就算还能前冲，也只是自找罪受。 他挡了几道光束，然后也转身跑路了。 蠊大将的阵法已成，其势势不可挡，认怂跟认输，才是保全之道。 …… 「……」 廉泽停在空中，看了看漫天的「湮灭光束」，又看了看千疮百孔的大地。 这个世界，真的该重新开始了。 「唉……」——叹气。 这时，「阵法」已来到了他的头顶上方。 廉泽往上飘去，进入「阵法」当中，接管「阵法」全部的操作权，以及补充部分不足之处。 另一边。 妒鲸公及其率领的海族战士，迎来了灭顶之灾，那漫天的光束似滂沱大雨般源源不断，正面抵挡，不如各自逃散，逃散反而活得更久一些。 数万海族战士，没多久，便折损了一半。 面对如此「光雨」，他们毫无胜利的希望。 …… 真蛸来到了妒鲸公面前。 看着神情凝重且一脸忐忑的妒鲸公，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冷漠又威严：「大势已去，我们输了。去展现你的气魄吧，为我们的失败、他的胜利，划上最后的句号。」 妒鲸公苦笑一声，感叹道：「我还是不够魄力，当初应该听你的，一开始就对蠊大将宣战。」 ——真蛸知道蠊大将的厉害，在「窝里斗」之初，就提议趁早解决掉蠊大将，但妒鲸公等人认为如此太过偏激跟冒险，风险太高，所以没有听从。 如今说什么都完了。 妒鲸公会证明自己的魄力，他来到已方阵营的最前面，正面抵挡前方射向自己的一小片「湮灭光束」。 其有枭雄之姿，败要败得体面。 「……」 廉泽愿成人之美，于是聚集部分「湮灭光束」，形成一道 超大号的组合光束，将妒鲸公完全淹没。 在光束中，妒鲸公撑了六、七秒，而后便被湮灭了。 妒鲸公在此间死亡。 其神格掉落。 「少女之神」获得了「神格争夺战」的胜利。 …… 还没结束。 廉泽控制「阵法」，来到了「封印」的正上方。 「阵法」的那些存在倾斜的「圆盘」，统统摆正了位置。 所有「圆盘」呈水平摆列。 「星辰之力」注入「阵法」，「阵法」将「星辰之力」转化为「湮灭光束」，光束通过「阵法」「中心轴」的底部，射向下方的「封印」。 这是凝聚了「阵法」全部的攻击力量，释放而出的最强「湮灭光束」。 光束直径八百米，轰击在「封印」之上、轰击在地球之上。 湮灭的力量毁坏了「封印」，继而将已成为「星球之主」的「域外魔神」，纳入了轰击之中。 地球从一段开始碎裂，「域外魔神」也跟着碎裂。 众神各施手段，全部离开了地球，在遥远他处，遥遥看着正在破碎的地球。 最终。 「湮灭光束」从中心处穿过了地球，地球爆炸开来，爆炸的威力扩散没多远，骤然停住。 「灭世神谕」完成。 「创世法则」的力量覆盖了这方小世界。 被炸裂的地球迅速回拢，好似倒退的视频一般，地球迅速「倒退」回了完好无损的模样。 …… 火星上。 存活的众神齐聚一堂。 廉泽将「少女之神」叫到自己身边，接着抬头一看，天上凭空闪现出点点光芒，光芒有大有小、有明有暗，看上去像一小片星空。 ——这些「星星」便是此次掉落的所有「神格」。 廉泽一只手按在「少女之神」的肩膀上，通过心念传话，教导对方分配「神格」。 这是一场神界内部利益的小范围分配，不能赢家通吃，得讲人情世故。 所以，分配如下： 所有选择中立的神宫的「神格」，悉数归还； 所有下场的、战败的神宫，大部分归还； 索利恩的「大神神格」，归还； 「小部」的「神格」，选择性部分归还； 毁灭神的「神格」全部归还； 给予兽神宫3枚「神格」； 给予草木宫、幽冥宫5枚「神格」； 给予其他神宫3枚「神格」； 给予索利恩2枚「神格」； 剩余「神格」103枚。 廉泽取93枚，「少女之神」得10枚。 分配完成。 此间事了，众神解散。 …… 第三百六十九章 辞职跑路（终章） 「灭世」完成后，部分神明还有些小活动。 冥灵洞主邀请众位大神到府上一聚，这帮老狐狸，说是聚会，实是聊些关于未来的紧要之事。 事虽紧要，但在聊天的内容中，仅占一小部分，其余大部分都是插科打诨的话，小部分则是其他相对不那么重要的事。 聚会中。 真蛸端着酒杯，走到廉泽背后，一把勾住了对方的脖子，他一边勒人，一边笑道：「蠊大将，你怎么想的？给你们昆虫宫留了那么多「神格」，你们不怕得罪「小部」吗？」 古枭喝着闷酒，听到这话后，插话道：「是在为未来做准备吧，昆虫宫要分家，「神格」自然越多越好。」 真蛸：「就算越多越好，那也太多了，不像这家伙的风格。」 廉泽拍了拍脖子上的手，语气有些散漫，但说的内容很正经：「啊……我打算辞职不干了。」 ——那些「神格」是他对昆虫宫最后的贡献。 如此，便合情合理了。 「！ ！」 真蛸手上的动作一下子松了下来，他有些怔住了，「辞职…不干？你……你怎么……iao，你它喵*，脑子疯了？」 九幽冥王也懵了，他迷惑道：「难不成，你要让位给蚁会长？」 廉泽扯开了勾住自己脖子的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不规则的银白色晶体。 晶体中，有红黑之物，似火焰般晃动。 真蛸见状，蹙起了眉头：「这东西……是那个「域外魔神」的「本质」？」 ——「本质」犹「本源」、「根源」，差不多一个意思。 廉泽嘴角上扬，扯出了一个焉坏的笑容：「我打算用它做把钥匙，去她们的世界旅行，反过来当她们那边的「域外魔神」。」 九幽冥王：「哇哦——真有你的，蠊大将，我愈发佩服你了。」 廉泽收好晶体，摆手道：「还差得远呢，现在只有想法，还没有办法。」 真蛸回到座位，转头看向一旁的冥灵洞主，「老哥，你不说点什么吗？」 冥灵洞主：「说个屁，这死蟑螂早就打算不干了。」 古枭：「蠊大将，你走了，昆虫宫谁能接替你的地位？」 廉泽：「你们不说了吗？蚁会长啊。」 九幽冥王：「他的人品可以接替，但能力恐怕不行吧？」 古枭（疑惑）：「他的风评不是不好吗？」 九幽冥王（坏笑）：「所以才说可以接替。」 廉泽：「喂，有一说一啊，我人品跟风评，都是出奇了的好。」 真蛸：「蠊大将，我要是有你这样无耻就好了。」 廉泽：「你个衣冠禽兽，我还想像你一样虚伪呢。」 真蛸：「你可以骂我死章鱼，但你不能侮辱我是禽兽，真正的禽兽……」 古枭：「你什么眼神？」 真蛸：「我在看鬼，没说你。」 九幽冥王：「……」 ——这帮大神，聊着聊着，就互相讽刺起来了。 …… 关于「窝里斗」的两位当事人。 妒鲸公在神界本就有一些资本，有许多人脉，「神格」没了、「窝里斗」失败了，对他是场大打击，但假以时日，还是能东山再起。 「少女之神」的资本仅有那一方小世界，若是输了，就算妒鲸公不杀她，她也会因为失去「神格」而被创世神抛弃，最终落得凄凉的下场…… 好在，因为有蠊大将的帮助，她赢了。 赢了，未来也不一 定光明。 有关「查理」的事，虽然还是秘密，但……难说创世神是否早就知道…… 另外，按照「少女之神」的平均在位位龄，她也快到头了…… 不过，她很幸运，「苍穹宫」的某位大神有意帮她，给她指引了明路。 「灭世」结束后不久。 「少女之神」分别找到蠊大将跟古枭，各送了三枚「神格」，给的理由都是「谢礼」。 她还剩下四枚，往后如何利用，就看她背后的高人，以及她自身的造化了。 …… 廉泽在神界有一堆待处理的事情。 在冥灵洞主那儿聚会完后，他将赢得的「神格」，全部交给了「虫主」。 甩掉昆虫宫的一堆麻烦事后，他回到那个小世界，以局外人的身份，旁观了之前认识的人类的新人生。 之后再返回神界，继续处理一些琐事。 ——这方面的事零零碎碎，前后搞了一百多年。 百年后，廉泽找到「魅」，两人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他教了对方许多真正有用的东西。 …… …… 翻阅史书，对照时间，时间离当下越近，相关的内容就越多越详细，而反过来，则越远、越笼统。 很久很久以后。 某一天。 廉泽独自一人来到幽冥洞，找他的好大哥冥灵洞主。 两人都不知道下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所以这一见面，便聊了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后。 廉泽终于明说了来意：「大哥，我要收集「域外魔神」留下来的「混乱之物」，劳烦请你帮我护法。」 ——那些「混乱之物」不死不灭，性质上相当于「神格」，会对本地生灵造成侵蚀，如同「不可愈合的伤口」。 冥灵洞主点了点头，神情沉重：「兄弟，我敬你是只伟大的蟑螂。」 廉泽面露郁闷：「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 「......」 存在「混乱之物」的地方有许多。 廉泽大致按照少到多、近到远的顺序进行收集，而最后一处是——「天伤岭」。 天伤岭一处的量，顶得上之前全部加起来的量，这里的情况最为严重，镇压在此处的「混乱之物」，隐隐有诞生「精神」的趋向。 ——诞生之时，基本上就是被消灭之时，不必过于紧张。 廉泽用了近百年时间，才收集完了镇压在天伤岭的「混乱之物」。 至此，神界所有已知的、能找到的「混乱之物」，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中。 …… 又过了几年。 某天。 廉泽到昆虫宫与虫主见面，提出「辞职」之事。 此事早已不是秘密，许多神明都知道，昆虫宫的高层们也早就做好了相关准备。 大神辞职，需要本人及神宫之主，一起去创世神那儿完成最关键的手续——提交「大神神格」。 一番闲聊之后。 廉泽与虫主，两「虫」一起走出办公室，往宫外走去。 路上，虫神们纷纷出来迎送，一堆人挤在走道两边，像是墙纸似的。 「……」 算是同事们的送别仪式吧，廉泽老实的走完了这一段路。 到了昆虫宫门口。 蚊官「苏雯」泪眼婆娑的站在一旁，看上去可怜兮兮。 「……」 廉泽看了有些心软，便走上前去，笑道：「怎么？谁又欺 负你了？」 苏雯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说道：「廉泽，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廉泽伸出右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给了对方一个小小的承诺：「好好修炼，等哪天你修成大神了，我给勉为其难的给你一个机会、答应你一个要求。」 苏雯：「一言为定。」 廉泽：「说话算数。」 话完，他收回右手，与虫主一同，化作两道光芒，离开了。 …… 最后的辞职流程：在神界最高***面前，确认辞职，提交「大神神格」。 那创世神虽然是个混蛋，但在这方面，还是很本分的。 创世神神殿内。 看着眼前飘悬着的「大神神格」，廉泽感觉自己与它的联系，正急速减少，直至……完全陌生。 成为大神后，不知过了多少年了，本想着与这东西的分离，会让人感觉不舍，结果…… 「感觉就像把没用的脚趾甲给剪了一样，轻轻松松啊。」 ——这是廉泽的真心话。 创世神在大神面前喜欢装模作样，此时是以石凋老爷爷的形象出现的。 她的声音很威严：「蠊大将，你今后将要何去？」 廉泽打算「带庙跑路」了，所以说话毫无客气：「关你屁事。」 创世神：「我有话跟你说。」 「……」 廉泽竖起中指，保持手势，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创世神（怒声）：「我让你走了吗？！」 廉泽另一只没竖中指的手，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枚充斥着浑浊色泽的诡异珠子。 他一往无前，并甩出一句脏话：「喵*你喵*了个喵*喵*！」 那珠子里边全是「混乱之物」，即便是创世神，也不敢在这儿招惹蠊大将，只能任由对方出去了。 「……」 虫主全程沉默，她用双眼默默的将这一幕记录下来，并在心里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广而传之。 …… …… ——跨「大世界」旅行—— 打开「世界之门」的地点，最好选在「大世界」的边缘之处。 这里的「边缘」不是物理上的边缘，离「边缘」越近，途中能遇到的「小世界」就越多。 某临近「边缘」地带。 一道青光正在宇宙间穿梭。 有个人影，正端坐在青光之中。 那人拿出一枚诡异的珠子，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又拿出了一枚相似的。 两枚珠子，一枚浑浊到了极致，一枚则澹得泛红。 「满了一个，还多一点。」——所以需要两个容器。 「啧，那么好的容器，就装这么一点点，看着就亏。」 「这两个东西……」 「啊……该怎么办好呢？」——烦恼。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地球」模样的星球。 「有了，随机挑选两位幸运儿吧。」 「踩蟑螂有奖活动，又开始啦~~」 「这回把抽奖道具做得普通一点。」 「简单加个扑脸特性好了。」 「飞行能力再强化一下。」 「……」 ——大蠊神不当神了，他的娱乐方式，也依旧如此花里胡哨。 （全书完。） 完结了 （护眼版：下一段全是小作者的牢骚话跟废话，建议全部跳过，翻到最后一页。 ）有时候写着写着，就忘记了最初的想法跟心情。上本书写完后，其实一度是不想再写书了的。 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在自暴自弃跟心灰意冷的情况下开了这本。对这本书，开书之初期望值就是负的，后续书的成绩也很好的验证了……第一卷完的时候，收藏我记得是三百多，其中不少还是上本书跟过来的……后面写到二十万字时，收藏好像才九百出头？ 这样的成绩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接近没有。当时就准备咕了的，结果没多久来了个推，收藏才好看了一些。 但来得太晚了。主角是只大蟑螂，初期数据又惨，骂恶心的评论也远比说喜欢的多，树挪死人挪活，大纲不改不成魔，一版想走特摄疯狂科学家路线，在幕后狂造大蠊战士送死，但三百多的收藏……二版走邪神与人类双视角路线，大蟑螂人设不适合走人类剧情，就添了个狄天使，狄天使是先甜后苦的，后期大部分人间悲剧，都在这条线上，所以当时有人骂，咱也照样写，想着大不了混全勤嘛。 然后…上了架，因为漏看规则加劣迹斑斑，努力更了一个月，才发现前三个月是没全勤的……（捂脸）写真有亏本之说，上本书用爱发电已经发伤了，这一本成绩也差，没全勤，那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那阵子心态大崩，且屋漏又逢连夜雨，现实生活一堆破事，整个人的想法也变得现实，而一现实，书就断断续续，写不下去。 后面一直处于咕心难耐、欲咕还休的状态。再后来忘了在哪儿看了些毒鸡汤，大致意思是‘小作者在默默中消失，是很常见的事情’。 想想也对…...几百万字写下来，是明珠还是沙砾，还不明显吗。索性就...写吧、写吧，哪天实在写不下去了，就不写了呗。 喝了口毒鸡汤，又有了劲头，可是…写书有时候写的是一口气，那时再捡起来，关于ym部一众、贾老板一众，原本想写的东西，统统没了心情跟灵感。 再一回头，主角人设的问题、大纲的问题、底层设定的问题，太乱了，想圆好，费的心力比上本书还多，那真不如删号跑路……这头问题多多，那头莫得成绩，只能趁着自己还有些干劲，加速完结了。 于是大蟑螂从桂鱼市跑到岚都，开始了完结之路。一路上省省略略、跌跌撞撞，到现在，终于是写到了预定的完结之处。 写书写的是個人的局限，有时候像照镜子一样，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不堪跟卑劣，就…感觉挺没劲的。 当热情减少之后，难免对成绩（稿费）有所要求，但自家的破事自个儿清楚，毕竟咱也是三百多万字的老扑街了......这两天大家有问题的尽管问，咱每天挑选一位幸运读者瞎回复。 匆忙完结，有时候感觉挺对不住大蟑螂跟喜欢大蟑螂的读者们的。哎，絮絮叨叨的话没多少条理，怎么说也说不尽，就到这儿吧。 ——是故意不分段的，建议只看护眼版。——最后，祝各位看官老爷们，有一对结实耐造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