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祖母上花轿》 第一章 洞房花烛夜 风吹过,窗外梧桐沙沙作响。 屋内灯火通明,连着窗户上的囍都泛起了红光。 媒婆的笑声就像是迎亲时的唢呐,一听就让人忍不住喜悦。 那红木床上端着着一位新娘子,新娘子身着红嫁衣,身材曼妙。头上顶着红盖头,红盖头下有玉石吊坠,微微晃动。 她身旁站着新郎官,新郎官浑身透着一股子书香气息,容貌俊秀却不失英气,只见他脸颊微红,有些醉意,他手中握着细棍,却是迟迟没有动作。 “新郎官,可以掀盖头了!”媒婆捂着嘴笑。 新郎官这才用细棍挑开了盖头。 新娘的容貌这才显露出来,十分艳丽,上挑的桃花眼,只微微偷看一眼新郎官,那新郎官便愣住了。 媒婆笑的更开心了,她端着两杯酒递给新人。 “饮了交杯酒,这仪式便成了!两人新人,请饮吧。” 两人手交错,对视一眼,新娘子娇羞地别开脸,新郎官一脸温柔的笑意。 仪式结束,媒婆匆忙收拾了东西小跑着就走了,屋内的两人端坐在床榻上微微笑着。 门合上,那媒婆跑远了。 新娘子长舒一口气,一脚将新郎官踹了下去,“穆喆轩,今儿个我第一次当新娘子,这床该我睡!明白吗?” 那摔倒在地的新郎官被气笑了,站起身,脱了鞋袜,趁着新娘子不注意,一个飞身跳进了床榻的最里边,“巧了,我今儿个也是第一次当新郎官,沈惊雁,我也想睡床!” 龙凤烛火跳了一下,这光又暗了些。 貌美如花的新娘子坐着,眉目如画的新郎官躺着,明明是洞房花烛夜,这氛围却是不对。 “穆喆轩,你好歹也是我明面上的相公,谦让娘子不行吗?”沈惊雁伸腿踹了踹穆喆轩,“咱们事先可是说好了的!” 穆喆轩拍了拍绣花鞋留下的灰。 “沈惊雁,那你至少也得给我两床被褥不是?”穆喆轩斜眼看着逆光的沈惊雁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这天气睡地上,第二日就得病。” “得,那就都睡床!你可别对我有些非分之想!”沈惊雁躺了下来,刚闭上眼就被身旁的穆喆轩推了推。 “沈惊雁,你把鞋袜脱了!” 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不是她不想脱,而是她怕穆喆轩垂涎自己的美色!好歹她也顶着皇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容貌如何还用说吗? 若是穆喆轩真心存不轨,她穿着鞋还能跑得掉。 见沈惊雁没反应,穆喆轩坐起身子就去够沈惊雁的脚,速度之快,等到沈惊雁回过神时,两只鞋子都被扒了,那袜子还剩下一只。 “你干什么!”沈惊雁惊了,作为将军侯府家最得宠的七姑娘,从来都只有别人迁就她的份儿,谁敢如此对她? 沈惊雁一怒,一脚踹中穆喆轩的胸口。 穆喆轩闷哼一声,顺势握住她的脚踝,欺身上前。 沈惊雁一愣,还未回过神就被穆喆轩压住,双手被他用腰带捆住,难不成他见色起意,要用强的? 第二章 他拿匕首想捅我! 沈惊雁正要发怒,只见窗外有人影,她收敛了声音,不敢大声呵斥,只能小声嘟囔,“穆喆轩!你滚开!” “外面有人!配合我!明白吗?沈惊雁。”穆喆轩一把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又用手指掐着沈惊雁的脖颈,一下又一下,十足的疼。 “啊!”沈惊雁痛呼,随即又压低声音说道:“你发疯了吗?” “沈惊雁,别忘了为什么我们会成亲!”穆喆轩皱眉。 沈惊雁瞪着穆喆轩,提起这事儿她就来气!他们成亲并非联姻,也并非你情我愿,不过是为了找出陷害将军府与丞相府的背后黑手罢了。 这一切还要从三月前说起。 沈惊雁才从边疆回到皇城,不过在街上拦下一匹野马,救了几人就被扣上了皇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自从得了这名号,沈惊雁就没遇到过好事! 一想到如今她拜堂成亲地不是心仪之人,沈惊雁就有火! 若不是那日老夫人设计让她拿着一封书信前去游湖,她不会遇到穆喆轩,也不会一怒之下动手将穆喆轩推入湖水中,更加不会中了穆喆轩的计谋,险些丧命在湖水中。 没有初遇,自然不会被人发现那封书信。 也不能凭借那封书信让当今圣上误以为将军府与丞相家私下有往来,险些给两家带来叛逆之罪。 为了摆脱嫌疑,她与穆喆轩不得不站了出来,将那封有争议的书信认作两人的定情信物。 于是,两人被赐婚,顺理成章的成了夫妻。 脖颈间的疼痛消失,沈惊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她收回思绪,看向身上那人,只见他手中握着匕首,好像在思考捅哪里最合适。 他竟然拿着匕首想捅她! “穆喆轩,你要是敢用这匕首伤我,我就切了你的子孙根!”沈惊雁冷笑着。 如果今日穆喆轩敢拿匕首伤她,她就能跟穆喆轩来个玉石俱焚! 管他谋逆不谋逆! 穆喆轩一愣,叹息一声。 沈惊雁只听到匕首划开皮肉的声音,却是没感到疼痛,他捅了他自己? 这位兄台怕是有些大病! 沈惊雁出神地望着穆喆轩,夜色中依稀能听到穆喆轩急促的呼吸声,似乎痛到了极致。 真是麻烦! 沈惊雁一把掀开他,接着烛火的微光,她看到沈惊雁的腿侧有血,“你果真是疯了,连自己都捅!” “沈惊雁!你真是什么都不懂!把那块白布拿过来!”穆喆轩喘着气说道。 沈惊雁猛翻一个白眼,手指一勾,那白布便落到了穆喆轩的腿上,穆喆轩拿着白布沾了些血便叠好放在一侧,自己伸手压住了伤口。 “你这样不行,止不住血。”沈惊雁推开穆喆轩的手,伸手就要去扒他的裤子。 穆喆轩脸一红,双手抓着亵裤不松手,“沈惊雁!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扒男人的裤子!” “我们两都成亲,我看你一眼怎么了?”沈惊雁再度翻了一个白眼,她不过是打算用金疮药给他止血,结果到这个时候他还在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可……可……”穆喆轩依旧不松手。 沈惊雁被穆喆轩耗光了耐心,夺过一旁的匕首,三五下划破了穆喆轩的裤子。 第三章 演戏就得演全套 沈惊雁的刀用的很好,裤子虽破却只露出那道伤口,“这样行了吧?我不看其他的地方!真是个小古板!” 心无杂念的沈惊雁将金疮药倒上去,又听到穆喆轩的闷哼声,心中止不住吐槽着文人就是矫情,这点小伤就能哼哼唧唧老半天。若是放在边疆,即便是断了一只胳膊,男人也是要上战场杀敌的! 殊不知这声音落在那些听墙角的婢女耳朵里,足以让她们面红心跳。 沈惊雁被穆喆轩哼哼唧唧地声音折腾了一夜,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却又什么都发生了。 第二日,沈惊雁看着铜镜中梳着盘云髻的妙人,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她怎么就嫁人了呢? 还嫁给了那娘们兮兮的穆喆轩。 “小姐,不如换一件衣裳吧。”银子放下梳子,红着脸颊垂着头。 沈惊雁一愣,“为何要换衣裳?” “小姐!”银子一跺脚,颇有些羞愧地开口,“您的脖子!” 沈惊雁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脖颈,只见修长雪白的脖颈上都是那斑驳的痕迹。 天杀的穆喆轩,竟然敢伤她! “穆喆轩!你给我等着!” 沈惊雁换了一身衣裳,遮住这些暧昧的痕迹,这才缓缓去到大厅。 “娘子!” 穆喆轩猛地回头,脸上是欣喜,欣喜之中带着一丝羞涩,俨然如同新婚夫妻一般,旁人若是不知内情,还会以为穆喆轩爱她爱极了。 论演技,沈惊雁怎么会输? 只见她脚一软直接扑进穆喆轩的怀中,娇嗔,“相公,人家腿软。” 明显感到穆喆轩身子僵硬的沈惊雁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大厅中的众人听到这话,脸上表情各异,那老太爷更是笑弯了眼睛,笑骂道:“喆轩,你怎可这般不懂节制!” “爹,喆轩年轻气盛,他……”穆刘氏刚开口就被老太爷瞪了一眼,立刻垂眸不说话。 “爷爷,娘,今日我们还要进宫叩谢皇恩,如今时候不早了,耽误不得了。”穆喆轩不动声色地推开沈惊雁,笑着开口。 沈惊雁只是笑着,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伸手扶着腰,好似身子不适一般。 “今日孙媳妇身子不爽就别进宫了,我去跟皇上说,他定会卖老夫一个面子。”老太爷笑着将沈惊雁看了一遍又一遍,眼里只有满意两个字。 沈惊雁这才抬头看向老太爷。 老太爷双鬓斑白,却十足精神,跟将军府里的老夫人一样。 这老丞相看着像个好人! “爷爷,我无碍的。”沈惊雁乖巧垂头,哪里有半分传闻中母老虎的模样。 老太爷更满意了,笑着说了几句体己话,见沈惊雁真没事,也就放任两人离开了。 “穆喆轩,我能不能不进宫?”沈惊雁一脸不乐意,那皇宫对她而言,可是龙潭虎穴啊! 穆喆轩淡淡笑着,“不可!” “我真不能去,没与你说笑。”沈惊雁撇嘴,十分不乐意。 “我也没与你说笑,必须得去。”穆喆轩依旧笑着,像极了一只笑面虎。 第四章 进宫 两人到了马车上,穆喆轩嘴角的笑意便凉了。 沈惊雁心里亦是一阵烦闷,自从她回到皇城之后,进宫三次,三次都是折磨,估摸着今日也不会愉悦! “沈惊雁,‘相公,人家腿软’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女儿家不会觉得羞愧吗?” 沈惊雁扭头看他,挑衅道:“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我们是新婚夫妻,相敬如宾就好,我总不能显得冷漠,只求沈惊雁你也别恶心我。”穆喆轩瞥了眼沈惊雁,眼里看不出喜悲,“等找出幕后黑手,我们就按照约定行事。” “好啊。”沈惊雁嘴上说着好,心里却还记恨着穆喆轩昨夜掐的她脖颈都是红痕的事儿。 两人进宫之后便各自散开,穆喆轩去了大殿,而沈惊雁则是去了后宫。谁知才走了几步路,便看到眼前一位粉衣美人一脸冷漠地盯着她。 若是说沈惊雁是皇城第一美人是占了美艳皮囊的便宜,那么眼前这一位皇城第一才女则是全凭实力,三年前不过十二岁便凭借一首《将进酒》闻名天下,谁听闻了不感叹一句‘林姑娘好才华’。 这林伊人唯一的弱势便是无权无势,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有众多男人为她赴汤蹈火,其中便包括穆喆轩。就连林伊人现在那郡主的身份,也是穆喆轩狠狠的推了一把,才得到的。如今一看这林伊人要吃了她的模样,想必是两情相悦的有情人。 沈惊雁嘴角一弯,悠悠走上前。 试问一个虚有其表的母老虎与才华横溢的美娇娘谁更胜一筹? 那必然是才华横溢的美娇娘。 若是换了平日,沈惊雁看见林伊人,必然是转身就走的。可是今日沈惊雁对穆喆轩还有怒气,而林伊人又是穆喆轩的心尖人,她没法冲着穆喆轩撒气,还不能折腾一下林伊人用来恶心穆喆轩了吗? “咦,郡主也在呢?好久不见啊。”沈惊雁扇着团扇,刻意地轻扯了扯衣领,露出红痕,“这天气真是越发的热了,郡主你说呢?” 林伊人看见沈惊雁脖颈上的红痕,双眼一红,落下一滴泪来。 沈惊雁看的叹为观止,这泪说落就能落?她还没说什么呢! 银子一见这场景,立马挡在沈惊雁身前,“夫人,快走,这人一看就不对劲。” 话音刚落,就将林伊人冲向两人,银子慌乱之下闭上了眼,沈惊雁却是看到林伊人快要接近两人时,一个转身就要向一旁的湖泊倒去。 没想到这林伊人竟然打算陷害她! 要是真让她落水了,这还了得? 说时迟那时快,沈惊雁一脚将银子踢落湖中,在林伊人晃神之时,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故作惊恐地吼道:“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沈惊雁的嗓门可不小,穆喆轩一行人没走远,定然是能听清的。 “郡主姐姐!我知你不喜欢我,可是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啊!我家婢女不过十三,她什么都不懂,你怎可推她落湖呢?嘤嘤嘤。” 第五章 恶人先告状 宫女太监蜂拥而上,一看就是等候多时的模样,有几人来不及看落水之人是谁便哀痛地呼唤着“郡主”趴在地上。 银子在湖泊中死命挣扎,如同濒死之人。 沈惊雁深知银子水性极佳,这湖水淹不死她,正‘悲痛’地哀嚎着让人救救银子,就看到银子抽空给她眨了眨眼睛。 险些让沈惊雁破了功。 “怎么回事!” 一道浑厚地声音传来,沈惊雁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林伊人的手,‘噗通’一声跪在那黄袍之下,“皇上,求求您救救银子!她不会泅水!” 银子听到这话,瞬间不挣扎了,宛如溺水之人一般缓缓沉入湖底。 “银子!”沈惊雁尖叫,声泪俱下。 “来人!还不救人!”皇上显然一时之间也没明白其中缘由,只能先将人救起。 “皇上!”林伊人这时才回过神,惊恐地看了一眼皇上,随后两眼一翻,企图靠晕倒来蒙混过关。 沈惊雁怎么会让她如愿? 只见沈惊雁一脸惊恐地扑过去,狠狠掐住林伊人的人中,力气可是用了足足十二分,林伊人哪里能吃的了这痛,她只得睁开眼来。 “郡主姐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我不怪你把银子推下湖了,我不怪你了!呜呜呜。” 林伊人一听这话,险些又晕了。 银子被人捞上来的时候还剩一口气,脸色苍白的吓人。 沈惊雁什么也不做,就抱着银子哭,一边哭一边念叨着,“银子,你虽然是我的婢女,可是我与你情同姐妹,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若是有事,你让我如何能安稳的继续过日子?呜呜呜,银子,你醒醒好不好?” “娘子,你先放开她好吗?你的衣裳已经湿了。”穆喆轩在此时俨然一副好男人的模样,安慰着沈惊雁。 沈惊雁摇摇头,一脸悲痛,“相公,银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她家中的八十岁老母亲交代啊!” 话毕,沈惊雁偷偷瞄了一眼穆喆轩,只见穆喆轩嘴角不露痕迹地抽搐了一下便恢复了往常的纯良笑意。 “八十岁怕是都五代同堂了,沈惊雁。”穆喆轩凑到沈惊雁耳边轻语。 沈惊雁一愣,唐突了! 皇上站在一旁,林伊人柔柔弱弱地跪倒在地,哭的梨花带雨。 “皇上,臣女并未推过那婢女,臣女冤枉。” 皇上蹙眉,扭头看向沈惊雁,沈惊雁垂眸,眼角微红,“皇上,许是臣妇看错了,或者是银子没有站稳,她……” “皇上,伊人不是那种心肠歹毒之人,更何况惊雁也说了恐怕是看错了。”王皇后微微一笑,替林伊人开脱。 此时那本在晕厥的银子悠悠转醒,她双眼迷茫,却在看到林伊人的那一刻眼里充斥着恐惧,一股脑地缩在沈惊雁的怀中,害怕地颤抖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沈惊雁又哭,这次倒是只落泪不说话。 哼,还真把她的话当成台阶了?今儿个就让你们看清楚了,这台阶可是刀刃做的! 第六章 这台阶可是刀刃做的! 皇上一看这情形,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来人,将郡主带回去禁足三个月!” 沈惊雁诧异地转头,都差点杀了人,才禁足三个月?果然圣眷正浓! 林伊人眼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心,她扭头看向沈惊雁,那模样,怕是一口银牙都得咬碎好几颗。 “伊人,走吧。”王皇后叹息,身后的嬷嬷将林伊人扶起。 “伊人也受了惊吓,不如皇后与她说说话?你们不一向亲如姐妹吗?”皇上扭头,话语强硬。 王皇后脸色一白,当下便告退了,“臣妾告退。” 那几人一走,这地方的气氛便有些不对劲了。 “惊雁可消气了?”皇上看着沈惊雁微微一笑,沈惊雁匆忙低下头去。 皇上走到沈惊雁身边,抬手拍了拍沈惊雁的肩胛,盯着沈惊雁湿掉的一侧衣襟眼神沉了下来,“惊雁的衣裳脏了,可需要换一件?” 这皇上可不是好人啊!次次她进宫,这皇上犹如色中饿狼一般,总是要寻机会对她动手动脚,如今她都嫁做人妇了,竟然还改不了这狗毛病! “皇上!臣女……”沈惊雁刚开口,却是在下一秒退后几步,闭上眼栽倒在穆喆轩的怀里,用腹语说道:“小古板,你要是不想被戴绿帽子,就赶紧搂着我开演!” “娘子!”穆喆轩脸上皆是关怀。 “惊雁!”皇上本想向前,却生生止住了脚步,扭头怒吼:“快传太医!” 沈惊雁是算着时间睁开眼的,那狗皇帝自然是没时间陪着她的,太医诊疗之后,他询问了几句便离开了。 如今这宫殿中剩下的只有沈惊雁与穆喆轩。 “别装了,七姑娘。”穆喆轩冷着脸看着她,哪里有半分以往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活生生一个阎王。 “我若是不装,你就得被戴上一顶绿帽子,而且若是被发现我仍是处子之身,我看你们穆家如何圆过去。”沈惊雁侧转身子,单手支着下颌,微微抬眼看着穆喆轩,“穆喆轩,日后能不进宫就别进宫,毕竟我容貌惊为天人,垂涎我美色的男人不计其数。别的人还会碍于丞相府不敢动我,可是当今圣上……唔!” 穆喆轩伸手捂住沈惊雁的唇,“隔墙有耳,适可而止,七姑娘。” 沈惊雁一把拍开穆喆轩的手不屑道:“真有小耳朵,你怕是叫的就是娘子了,怎会是七姑娘?” “怎么?今日见那林伊人落泪了,立刻就受不了了?穆喆轩,虽然我们只是明面上的夫妻,以后迟早得各奔东西,可如今你是我的夫,若是你勾三搭四,我看着不舒服了我定然会收拾她。”沈惊雁慵懒地支起身子,莞尔一笑,“若是你惹得我不开心,我虽没办法折腾你,可是我可以折腾她,到头来不痛快的也是你。” “你我之间的事情为何要牵扯第三人?你好蛮横无理!”穆喆轩蹙眉。 “怎么?这就心疼了?”沈惊雁掩唇一笑,“我乃大将军府七小姐,从小学的不是琴棋书画,学的就是如何过的舒坦!” 第七章 隔墙有耳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穆喆轩别过脸去,“我与你之间就是孽缘!” “可不就是吗?”沈惊雁的视线从穆喆轩的身上撤去,开口道:“等找出真相,你我便两清了,到时候这孽缘也就散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僵硬,却是没人开口打破这僵局。 后宫深处,王皇后坐于高位,脚侧跪着林伊人,林伊人双眼红肿,眼角的泪依旧在滑落,“皇后娘娘,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哼!蠢货!”王皇后不耐烦地一脚将她踹开,“我不管你是真冤枉还是假委屈!如今是那沈惊雁讨到了好处,那就是你的无能!” “前几日见你将皇上哄的龙颜大喜,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结果也不顾如此!沈惊雁都不需要多说一句,皇上就心疼她,将你禁足!”王皇后低头摸了摸纤纤玉指上的丹蔻,冷笑着,“林伊人,你连沈惊雁这个草包都解决不了,你让我如何信你!” 眼看着自己即将成为弃子,林伊人慌乱之下跪倒在王皇后的足下,惊恐地开口道:“皇后娘娘,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呵呵,机会只会给有用的人,你要机会?那就证明给我看,你是个有用的人!”王皇后站起身,身后的嬷嬷立刻上前替她整理衣裙。 只听王皇后轻声开口说道:“沈惊雁今日在宫中受了惊吓,定然是要留宿的,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对吗?” 沈惊雁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装晕这事儿会成为王皇后将她留宿宫中的理由。若是知道这个一向厌烦她的王皇后会假惺惺的留下她,她忍着恶心也不会装晕。 如今倒是不上不下,只能留下。至于穆喆轩,倒是被皇上拖走非要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银子也被安顿在了侧房,如今她身边倒是只有几个人陌生的宫女照看着。 沈惊雁深知此处乃是龙潭虎穴,若是留在宫殿中,先不说那狗皇帝是否会急色,那林伊人指不定还会在暗处折腾她。 若是不留在宫殿…… 躲一晚上倒也无妨! 于是夜半三更无语时,沈惊雁一个飞身上了房梁,又偷偷挪开几片瓦,翻身上了屋顶,将瓦片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夏日的夜倒是不凉,沈惊雁随意地躺在瓦片上,看着漫天银河,算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 若不是老夫人坑了她,她此时应该还在闺中等着容楚归来,好做他的妻子。 谁知道造化弄人。 容楚哥哥得知真相,应该不会嫌弃她吧。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先回皇城!她就该赖在边疆,管它什么明媒正娶! 沈惊雁叹息一声。 谁知还来不及顾影自怜,瓦砾之间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沈惊雁回头一看,一个少年提着匕首向她刺来。 沈惊雁侧身夺过,一脚将少年踹下屋檐。 只听一声闷响,那少年应该伤的不轻。 沈惊雁端坐在屋檐上,本不打算去管这个不要命的少年,又一想如今身在皇宫,要是人死在她眼前,着实不好。 第八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可当沈惊雁难得好心地翻身而下之后,却是猛地被那少年扑倒在地,眼前银光闪烁,又是一匕首刺来。 “没玩没了是吧?”沈惊雁手肘侧击,少年吃痛,手中的匕首掉落,削断了沈惊雁的几根碎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见头发断了几根,沈惊雁动怒了,她一把掀开身后的少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笑道:“小子,你找死的话,我就送你一程!” 少年捂着肋骨还未从刚刚的一击中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沈惊雁已经走到身前。 一脚将他踹到,又补上一脚直直踩在他的胸膛上。 “我,我乃九皇子,你敢伤我!我……”少年呕出一口血来,额间也是鲜血,看起来十分渗人。 “左右不过一个失宠的皇子,你觉得你死在井中会有人知道吗?”沈惊雁冷笑道。 若是换做另外的皇子,沈惊雁或许还会忌惮几分,可眼前是九皇子,一个不得宠,又没有母妃的皇子,即便是自己将他杀了,大不了丢进井中,过个十天半个月,谁知道他是何时消失的? 只不过沈惊雁万万没有想到,来暗算她的竟然是一个无宠低贱的皇子。 看样子那幕后黑手都不用猜了。 “我才不低贱!仙女姐姐说了,我不是低贱的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该死!”九皇子越是挣扎,沈惊雁脚下的力度便越大。 很快他便受不了只剩下求饶的份儿。 “你,你放开我!”九皇子喘息着,双眼已经有些迷茫了。 沈惊雁松开脚,用鞋背踢了踢九皇子的脸颊,“林伊人就这么好?你别玷污了仙女这个词儿!” “原来仙女姐姐叫做林伊人,这名字真好听。”九皇子露出一脸猥琐的笑意,再配上那满脸的血污,沈惊雁只觉得这人不对劲,至少她见着这种人得绕路走。 “你连她叫什么名儿都不知道,你就替她来杀我?”沈惊雁挑眉,顿时感觉这皇宫之中的人都有些毛病。 那狗皇帝对她心存不轨,这九皇子看起来脑子也不好,看样子傻子傻一窝确实如此。沈惊雁心中有火,若是此时在边疆,她定然一刀就将这九皇子送上黄泉路,只可惜如今在皇城,她还得顾忌将军府的颜面。更何况银子不在身边,杀人抛尸这种活儿,她一个人做起来有些费劲儿。 “得了,看你也是可怜的人,你走吧,我就当今天没有见过你!”沈惊雁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谁知才走两步就被九皇子抱住了小腿。 “你不准走!我答应了神仙姐姐要杀了你!”九皇子那坚定的眼神险些感动了沈惊雁。 沈惊雁一脚踹开他,看着自己那白色裙摆染上了血,颇有些不快,“我不用手,你都杀不死我,你死心吧!我不杀你都算是积德行善了!” “我不可言而无信!” 九皇子呕着血还要凑上来,沈惊雁蹙眉退了好几步,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好女怕缠郎!只是这九皇子不缠着林伊人,来缠着她作甚! 第九章 想杀她的人 “你有完没完!”沈惊雁强压怒火,控制住一脚将他踹死的冲动。 此时身后缓缓走来一人,那人一身酒香,凑到沈惊雁身后将她揽入怀中,“娘子,九皇子如此专情,我们应该帮他才是。” “可是相公,他要人家的命呢!”沈惊雁娇笑着仰头盯着穆喆轩的下巴,手却在暗中狠狠地拧了一把穆喆轩腰间的软肉。 眼见着穆喆轩眉头一皱,却是不减脸上的笑意,“多谢娘子,我这酒劲儿算是缓过来了。” 穆喆轩松开沈惊雁,垂头看着九皇子微微一笑,“九皇子,你不过是想要你的神仙姐姐开心罢了,有的是法子,何苦要搭上自己的命?” 话毕,穆喆轩将九皇子扶起,带进屋内,将他安置在贵妃榻上,“九皇子切莫介意,只是我家娘子习惯了软塌,只有劳烦你先将就一下。” 沈惊雁站在屋外,倒也不进去,反而是抬脚将九皇子落下的血迹用落叶盖住。 不知屋内聊了些什么,那九皇子倒是听话,再没闹着要打要杀。 沈惊雁进去时,九皇子定定地看着她,突然开口来了一句,“穆先生,她配不上你。不过是一个徒有蛮力的草包罢了!” 这一句话惹得沈惊雁险些当场要了九皇子的命。 “娘子,九皇子还小。”穆喆轩忍着笑将沈惊雁拦住。 九皇子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相公,你可真是一个好相公呢!”沈惊雁推开穆喆轩,冷着脸进了里屋,此时夜色正浓,虽然被这两人气的毫无睡眠,沈惊雁也要占着这大床,让穆喆轩没地儿睡! 只可惜一个时辰之后,沈惊雁早已熟睡了过去。而穆喆轩一推便将她推进里侧,自己躺了下去。 穆喆轩侧目看着沈惊雁的睡颜,不由得感叹,竟然有人睡姿如此差劲! 第二日,沈惊雁躺在床上,还未回过神来,就被身侧的人拖入怀中。 “沈惊雁,你可要快些醒,否则啊,就要错过好戏了。”穆喆轩凑到沈惊雁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 沈惊雁却是猛地惊醒,这不是逗她吗? 这皇宫里能有好戏?把她当好戏还差不多!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了银子的声音,“夫人,王嬷嬷来了,皇后娘娘有请。” “沈惊雁,原来这好戏是你唱呢。” 穆喆轩笑的开心愉悦,沈惊雁却是黑了脸,她翻身而起,“穆喆轩,别忘了,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穆喆轩坐起身子,十分自在地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可不仅仅是夫妻,沈惊雁,你说对吧?所以我不会让你身处险境,你大可放心!” “绕什么弯子!赶紧跟我一起!”沈惊雁推开凑过来的穆喆轩,一脸不耐烦。次次入宫,次次这些妃子都要给她找事儿,真是不厌其烦!跟苍蝇似的! 穆喆轩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去了耳房。 银子这才推门而入,端着水盆,一脸红光,哪里像昨日受了惊吓的模样。 第十章 此人怕是你心尖上的那位 两人才到御花园就分开了,穆喆轩开口叫住沈惊雁,“半个时辰,最多半个时辰我就会带着皇上过来,如果你有危险,你就往御书房跑,明白吗?” 沈惊雁一愣,开口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你是我娘子,我不担心你,担心谁?”穆喆轩开口,也不管沈惊雁有没有听进去,转身就走。 沈惊雁却是定在原地。 如果他们不是夫妻,是不是穆喆轩会选择旁观或是帮着林伊人给她致命一击?看样子穆喆轩也不可靠。 “夫人,怎么了?”银子看着沈惊雁没有动作,以为她身体不适,便开口道:“是不是昨夜……” 银子这人通透,只有在两人独处且安全的地方才会称呼她为‘小姐’,否则便是‘夫人’。 “嗯,昨夜有些劳累。”沈惊雁压下心中思绪,随口说道。 岂料银子却是唇角一撇,十分不满,“姑爷也真是的,不懂节制!” “你胡说一些什么!”沈惊雁敲了敲银子的脑袋,叮嘱道:“等会儿可得好好演,明白吗?” “奴婢的演技,夫人还不清楚吗?那可是顶顶的好!”银子拍了拍胸脯,一副豪气的模样。 沈惊雁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人打闹着往中宫走去。 殊不知那一侧的假山后面站着两人。 “那是谁?”前侧站着一身着紫袍的男人,男人剑眉星目,十分俊朗。 “回禀太子殿下,那是大理寺卿穆大人的夫人。”身后的小太监垂着头,十分恭敬。 “哦?是大将军家的老七吗?倒有点意思。”男人笑道,声音低沉且性感。 身后的小太监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沈惊雁抬脚跨入中宫,便笑着冲坐在首位的王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安!” 随即又转头冲其余的娘娘们笑道:“各位娘娘安!” “你为何不下跪!”林伊人开口,换来的却是王皇后的白眼。 沈惊雁微微一笑,她无需下跪,这是先皇给沈家的恩赐。 林伊人见沈惊雁不反驳,开口道:“见到皇后娘娘不下跪!你该当何罪!” “郡主姐姐,即便我有错,那也该皇后娘娘来罚我,怎么会让姐姐代劳呢?还是说我记错了?”沈惊雁笑弯了眼,这话也是柔柔地说出来,只不过有心人听着,就是其他意思了。 “啊!皇后娘娘恕罪!”林伊人一慌,匆忙跪下。 王皇后本就脸色不佳,可一直端着的都是端庄大方大家闺秀的模样,如今被林伊人这么一跪,倒显得她平日里是个斤斤计较之人,一时之间下不了台。 一旁得宠的妃子掩着唇笑,虽不出声,却杀人诛心。 林伊人浑身颤抖,害怕极了。 沈惊雁暗笑,若是说一开始她只是为了恶心一番穆喆轩才刻意找了林伊人的不痛快,是她恶趣味了些。可后来这林伊人三番五次地想要陷害她,还想要了她的命,这可就是林伊人的心肠恶毒了。 沈惊雁并非好善之人,又与林伊人非亲非故,为何要原谅她? 添油加醋,雪上加霜,这才是沈惊雁爱做的事儿。 今日就让这林伊人好好痛一次!免得日后又来招惹她! 第十一章 借刀杀人 “皇后娘娘!”林伊人颤抖着,“我并非有意,是沈惊雁冤枉我啊!” 沈惊雁惊讶地捂住嘴,满眼愧疚地看着林伊人,语气委屈地说道:“郡主姐姐,我从小跟着爹爹长大,实在是不会说话,若是得罪了你,你不要生气,好吗?昨日许是我看错了,你怎么还生气啊!尽说一些气话!我怎么会冤枉你呢?” 一句话,将这事儿又引到昨天的事上面。 那赵贵妃一听此话就来事儿了,“什么冤枉啊!明明就是这郡主心肠坏呢!皇后娘娘,你可得好好查查,免得什么居心叵测之人在这后宫之中兴风作浪!” 沈惊雁不由得一愣,这赵贵妃与她岁数相当,从幼年起便水火不容,如今这么倒是与她站在一边了? “妹妹何出此言?”王皇后一脸疑惑。 沈惊雁微微抬头看向高座之上的王皇后,一样就看出来这人是装的,看样子林伊人之所以敢在皇宫内耀武扬威,应是与这王皇后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赵贵妃微微一笑,放下掩唇的手帕,娇笑道:“皇后娘娘,我昨日可听到有小太监说看着好几人趴在湖旁叫着‘郡主落水’呢!可是落水的不是惊雁家的婢女吗?郡主可是干爽地站在一旁呢!” “许是这些奴才看错了呢?”王皇后温和地笑着,倒也不给沈惊雁赐座,也不让林伊人起身。 “看错倒也是个理儿,可是臣妾听说昨日里‘看错’的人几乎都‘丢’了!好在有个小太监在臣妾宫中做差,这才没被‘丢’。”赵贵妃依旧笑着,眼睛却是死死盯着王皇后,“皇后娘娘,您仁慈,定然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臣妾只信你了啊!来人,将小春子带上来!皇后娘娘定会给他一个公道!” 沈惊雁默默地听着,心中一喜。 看样子这好戏还真是一场好戏,都不需要她动手,这赵贵妃倒是趁热打铁了! 这林伊人在宫里可没少得罪人啊! “夫人,你可别笑出声了!”银子偷偷扯了扯沈惊雁的衣袖,低声说道。 沈惊雁这才惊觉自己的嘴角竟然偷偷上扬了。要知道之前众妃子针对的可是她,如今成了林伊人,她当了一回旁观者,看着这场景,要能忍住真的不易! 上座的王皇后这时脸都黑了。 林伊人跪着不敢抬头。 赵贵妃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冲着身旁的嬷嬷看了一眼,那嬷嬷立刻大声吼道:“还不把小春子带上来!” 沈惊雁拉着银子悄无声息地退到无人关注的角落,接下来可就是赵贵妃的主场了,她只要安静看戏就行。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才知错了!请皇后娘娘救救奴才吧!”小春子一进来便跪在地上磕头,一听响声就知道这是个不要命的主儿。 ‘咚咚咚’的声音配上小春子的哀嚎,着实让在场的不少嫔妃都不忍地别开了眼。 红色蔓延开来,沈惊雁冷漠地看着,她觉得这小春子今天没法儿活着出去。 第十二章 敌人的敌人是友人 “皇后娘娘!求您为奴才找一条生路啊!”小春子吼得撕心裂肺。 王皇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她强忍怒火,“发生了何事!” “皇后娘娘,都是奴才鬼迷心窍!前几日奴才听春光苑的小李子说过几日有些好的活路,一个人十两银子!奴才也没敢多问就去了。结果昨日就让奴才守在那假山后面,只要看见有人落水,就扑出去哭着说,‘郡主落水’。奴才身份低微,只能照着做。可……可……” 小春子额头的血滑落到嘴角,那青紫的唇色才有了一丝鲜活的色彩。 “后来皇上来了,皇上大怒,小的趁机跑了。到了傍晚,就听着说一起接活儿的几人都‘丢’了!奴才怕自己的小命也‘丢’了,这才不得已去求贵妃娘娘保住小的一条狗命,让小的能来求皇后娘娘讨一个公道!” “你胡说!”林伊人扭头瞪着小春子,“我并未找别的宫里的人!” “哦?看样子郡主是找的自己宫里的人了?”赵贵妃用手帕擦了擦嘴,冷笑一声,“郡主还真是谨慎啊!” “我没有!我没有!”林伊人慌乱地看向王皇后,“皇后娘娘,你信我啊!我没有这么做!” 沈惊雁看着这一幕微微挑眉,看样子林伊人也不是个聪明的主儿。 赵贵妃今天的模样摆明了就是要搞林伊人。 “闭嘴!”王皇后瞪了眼林伊人,扭头看向小春子,“你可有证据?” “小的有!”小春子双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 王皇后抬眼看了眼身旁的嬷嬷,嬷嬷走到小春子身边拿起那银锭交给了王皇后。 王皇后拿过银锭,只一眼就怒火中烧。 只见她将银锭狠狠砸在林伊人的额头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银锭咕噜噜地滚到沈惊雁眼前,沈惊雁难耐好奇,伸脚轻轻一点,那银锭便稳住了,只见沈惊雁脚底一拨,露出银锭的后面,一个大大的‘蜀’字。 沈惊雁明了,这是前几日蜀地进贡的银锭,据说一共才十枚,林伊人那时圣眷正浓,于是圣上赐给了她一枚,其余的九枚还在皇库中。 怪不得王皇后如此生气。 这证据可谓是板上钉钉,任凭林伊人如何说,都没法摘干净! “皇后娘娘,真不是我!”林伊人吓得花容失色,“皇后娘娘!臣女冤枉啊!” 沈惊雁听着林伊人那婉转千回的嗓音,只觉得可惜了。 这皇宫哪里是人能待的地方?就算林伊人得了圣眷,可是她始终是女子,只能在后宫生存。 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非要得罪这些比猛兽还可怕的女人。 林伊人哭的伤心,王皇后身旁的一位妃子开口了,“皇后娘娘,昨日的事无论怎么说,‘丢’的只是些奴才而已,郡主这模样看起来怪可怜的,不如就……” 话音未落。 “呕!”小春子猛地呕出一口黑血,双目圆瞪,伸手指着林伊人,“郡主……你……你好毒!” 第十三章 看你如何狡辩 “啊!来人啊!” 宫殿乱做一团。 小春子的死很突然,吓得这群后宫妃子花容失色。 这后宫之中死了人倒不是大事,死了奴才也不过找一处井扔了就行,可是如今小春子是在中宫之中,还当着众人的面儿,这可就不是小事儿了! 沈惊雁可不想因为这事儿惹上麻烦,她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将小春子反过来,指尖在小春子的颜面部与喉部轻点几下,“皇后娘娘,小春子中了剧毒。” 王皇后脸色苍白,“惊雁如何知那奴才是中了毒?” “禀皇后娘娘,臣妇幼年随父亲在边疆,对于医术毒物有所涉猎。”沈惊雁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小春子脸色发紫,神色憔悴,并非才中毒,应是中毒已有数个时辰了。” “什么?!”王皇后脸色一沉,“竟然敢有人在后宫用毒!来人啊!宣锦衣卫!宣太医!一定要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沈惊雁退后几步,看到那银锭,只见银锭一侧有些白色粉末。沈惊雁眉头一皱,弯腰用手帕将银锭包住,递到王皇后眼前,“皇后娘娘,那毒应该下在了这银锭上。” 此话一出,王皇后跟那摸过银锭的嬷嬷两人都立马摊开手,果然掌心已经有了一丝黑紫。 “岂有此理!”王皇后一向和善地笑脸今日彻底碎了,她从高位上快步走下,一脚将跪在一旁的林伊人踹倒,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贱蹄子,竟然敢下毒!难不成还要要了我的命,坐上我的位置吗?!” 这一切变化来的太快,沈惊雁来不及思考,只能拉着银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林伊人前一刻就被王皇后用银锭砸破了脑袋,如今又被踹了好几脚,趴在地上好不可怜。 “皇上驾到!” 当今圣上踏入中宫时,王皇后还没来得及收回腿。 于是原本笑意盈盈的皇上,脸色一沉,怒吼道:“皇后!你在做什么!” “皇上!”王皇后一见皇上来了,立刻换了一副容貌,端着十足的委屈,“这个贱婢竟然对臣妾下毒,那可是剧毒啊!一沾上就要送命的!她想要臣妾的命啊!皇上!” 皇上皱眉看向林伊人,林伊人委屈地趴在地上抽泣着,额头的血异常刺眼。 “皇上!”王皇后看清了皇上眼里的怜悯,立刻伸手指向沈惊雁,“皇上!那下毒的物件还在惊雁手中!” “什么?!”皇上眼里满是惊恐,也不管这剧毒会不会沾惹到自己身上,他快步走到沈惊雁身前,一把将那银锭打飞,一脸紧张地握着沈惊雁的手,“惊雁,你没事吧?” 沈惊雁垂眸,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后退一步行礼,“皇上,臣妇并无大碍,倒是皇后娘娘已经中毒,不知是否严重。” “惊雁,你……”皇上又向着沈惊雁走了一步。 沈惊雁心里一恼,正想要退开,身旁的银子却是高声吼了一句,“夫人!大人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沈惊雁面上一喜,提着裙摆如同花蝴蝶一般跑向穆喆轩,“相公!” 第十四章 中毒 “娘子,这是怎么了?”穆喆轩伸手扶着沈惊雁。 沈惊雁趁机钻入他的怀里,假扮成害怕的模样,瑟瑟发抖,“有人要害皇后娘娘!” 这话一出,中宫之中原本喧闹的人声顿时沉默了。 陷害皇后这个罪名,谁都不敢认。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娘子,此话当真?”穆喆轩伸手搂着沈惊雁的腰,力气倒用的不小。 果然穆喆轩这是心疼林伊人了,竟然偷偷压迫她! 沈惊雁倒抽一口冷气,微笑,“相公,人家好怕!” “皇后!”皇上别开眼,转头冷眼盯着王皇后,“告诉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皇后见皇上动怒,捂着脸哭道:“皇上!郡主心存歹心!要毒杀臣妾!” “皇上!臣女没有做错毒害皇后娘娘的事情,臣女冤枉!” 林伊人止不住地摇头,沈惊雁偷偷瞟了一眼,真是好一出美人落泪,怪不得能哄的这些男人围着她转!看样子那老色鬼得上钩! 果不其然,皇上脸上的冷意退了许多,他朗声开口道:“此事看来并不简单,来人啊!将郡主送于重元寺带发修行为皇后祈福,直至事情真相大明!” “多谢皇上!”林伊人虚弱地跪在皇上脚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沈惊雁这一刻才觉得林伊人其实也算的上是个角色,能屈能伸,不会如同那群女人一般非要留在皇城之中。若是林伊人非要留下来,定然会被那群女人吃的骨头都不剩,只有走才能活下来。 看样子这皇上也是心疼林伊人的紧,不然也不会给她一条生路。 王皇后站在一旁冷冷地盯着林伊人。 “皇上!被下药的那枚银锭可是你前几日赏赐给郡主的宝贝,这民间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王皇后显然并不想林伊人就这么轻松地离开,她话锋一转,落到了沈惊雁身上,“这还是惊雁发现的!若不是惊雁,想必臣妾就算没了命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惊雁,你可还好?可有沾惹上这剧毒?”王皇后关心地看向沈惊雁继续说道:“皇上!惊雁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臣妾可怎么跟远在边疆的沈将军交代啊!可怎么跟老丞相交代啊!” 沈惊雁眼皮一跳,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好家伙!你要杀人你就杀!做什么要扯上她! “皇后娘娘,臣妇无碍,多谢娘娘关心。”沈惊雁柔柔弱弱地靠在穆喆轩的怀里,无论穆喆轩推了她几次,她就是死死抓着穆喆轩的衣裳。 “沈惊雁,虽然我们成亲了,可是在外依旧是男女授受不亲!你可知点儿羞吧!”穆喆轩明面上笑着,嘴唇不动,却能说出话来了。 这家伙竟然会腹语?! 沈惊雁依旧不松手,银子一看这情况便在一旁假意安慰道,“大人,夫人一定是受到了惊吓!昨日夜里就没休息好,今日又出了这事儿……” “既然惊雁不适,那边再留一日好生修养吧。” 皇上开口,众人还能有什么周旋的余地。 沈惊雁只能咬着牙含泪谢恩。 第十五章 此事不简单 入夜。 穆喆轩与沈惊雁并肩躺在床榻上。 两人都未眠,却都不开口说话,气氛僵硬地吓人。 “今日发生了什么?” “你今天心疼林伊人了?” 一开口,两人又沉默了。 沈惊雁觉得这人肯定是心疼林伊人了,也不知道为何,沈惊雁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自己的夫君竟然心疼其他的女子。 虽然两人之间有名无实,可沈惊雁觉得丢面子了。 “穆喆轩,你就那么喜欢林伊人?昨日你要护着她,今日也要护着她!你怎么不担心我呢?”沈惊雁有些委屈,这些话一出口,她更委屈了。 想当初无论是在边疆,还是在皇城,别说受委屈了,她不给人委屈受着就已经是难得了。 如今嫁给穆喆轩,几日里都是委屈。 沈惊雁越想越气,背过身去,眼泪就像脱线的珍珠,一颗颗砸进枕巾里。 身后的穆喆轩沉默了片刻开口解释道:“我并非心疼林姑娘,只是我答应过九皇子要照顾她。” “哼!” 沈惊雁都懒得搭理穆喆轩。 叫她就是直呼其名,叫林伊人就是林姑娘。 真是这颗心都偏的不能再偏了! 见沈惊雁不搭理他,穆喆轩叹息一声闭上眼,却是迟迟没有睡意,直到沈惊雁的呼吸平稳后,他才再度睁开眼扭头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此时已经睡熟了,她随意地躺在床上,脸颊上还有泪痕。 穆喆轩一愣,抬手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擦了擦沈惊雁的脸颊与眼角,忍不住默默吐槽:怎么有人的气性这么大! 沈惊雁醒来时只觉得双眼肿痛。 昨夜她竟然因为穆喆轩没关心她而哭了?! 沈惊雁一想起这事儿就觉得丢人!好在身旁的那人已经走了,她坐起身子之后,银子便推门而入。 “夫人!你这眼睛……”银子将铜盆放在一旁小跑过来,满脸担忧,“昨夜也没听到什么响动呀……” “你在说什么?”沈惊雁揉了揉眼睛,只觉得酸胀不已。 “啊!没什么!”银子从铜盆里拧干一块布巾递给沈惊雁,“夫人,可是大人又欺负你了?” 这话问的小心翼翼。 沈惊雁想了想,觉得昨日的事情确实是穆喆轩的错,于是点了点头道:“对,就是那个天杀的欺负我!” “啊!大人也真是的!”银子娇羞一笑,小声嘀咕着,“日后可不能睡的那么死了,指不定夫人要人伺候呢!” 沈惊雁挑眉,“深更半夜为何要人伺候?” 银子捂嘴笑着,“夫人,你又逗我!” 沈惊雁沉默了,她突然之间觉得银子这个小丫头好像变得有些奇怪!她越发看不透这小丫头了! “夫人,快些更衣吧,等会儿就得回府了!”银子笑着将沈惊雁擦过脸的布巾拿走,又递上一身新衣,“夫人,刚刚赵贵妃来过了,说是等你醒了记得去谢谢她。” 赵贵妃? 沈惊雁挑眉,她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谢谢那人。 难道是昨日关于林伊人的事? 第十六章 闹别扭 沈惊雁穿衣之后并未着急去寻赵贵妃,而是拿着凉水将肿胀的双眼敷了一刻钟,见双眼不再红肿,这才慢悠悠地去寻了赵贵妃。 赵贵妃早就等着了,一见到沈惊雁便眼前一亮,满心欢喜地迎了上去,“惊雁!你可来了,快来看看你喜欢哪个?” 沈惊雁被赵贵妃带到石亭中,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人,正是当今圣上。 “参见皇上,参见赵贵妃。”沈惊雁此时只觉得一身冷汗,她怎么会以为赵贵妃找她是好事儿呢? “惊雁,这几日你在宫中受苦了!”皇上站起身,一步步靠近沈惊雁。 沈惊雁垂着头,手指藏在袖口里攥紧了拳头。 等会儿若是这个老色鬼敢对她动手动脚,她就算不要这条命,也得把这老色鬼揍的不能人事! “惊雁,你说你怎么就嫁人了呢?穆爱卿对你可好?”皇上走到沈惊雁身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幽幽说道:“我看惊雁还是个小姑娘啊,已经为人妇了。” 沈惊雁沉默着,拳头越捏越紧,她要忍不住了! “参见皇上!” 穆喆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沈惊雁匆忙转头,这一刻她觉得穆喆轩就是她的神! “相公!” 沈惊雁小跑到穆喆轩身前,一个跃起就扑向穆喆轩。 穆喆轩将她牢牢接住,满脸笑意,“娘子,你怎可如此莽撞!若是惊扰了皇上该如何是好啊!” 穆喆轩一句话让沈惊雁回过神来,她刚刚真是过于莽撞了! “相公!我害怕!”沈惊雁这一回是真的有些后怕。她身处皇宫,又被皇上盯着,要不是穆喆轩来的及时,她恐怕已经出手了。 一旦出了手,那肯定彻底落入皇上的手中,任凭他搓圆揉扁! “穆爱卿不是在御花园赏花吗?”皇上冷下脸看着穆喆轩。 穆喆轩微微垂头并不直视皇上,彬彬有礼道:“启禀皇上,微臣在御花园看到一株牡丹便想起了惊雁,惊雁曾说自己最爱牡丹,于是微臣便克制不住心中的想念便寻来了。” “穆爱卿与惊雁倒是恩爱!”皇上冷哼一声,“往日里惊雁看着朕可是一直谨慎地恪守规矩,如今一看到穆爱卿倒是舍不得离开,也讲究不得规矩了!” 这话说的真酸。 沈惊雁懒得搭理皇上的话中之意,就死死粘着穆喆轩。 “皇上,臣妾为您泡了一杯茶,您试试味道可好?”赵贵妃端着一杯热茶笑着走向三人,眼看着就要走到皇上身边,突然她身子一抖,那杯热茶悉数向着沈惊雁泼去。 “啊!”沈惊雁惊呼一声,想要跳远已经来不及,眼看就要被那热茶泼了一个实在,穆喆轩一个侧身替她挡去了大部分热茶。 “娘子,你无碍吧!”穆喆轩担忧地询问。 沈惊雁摇了摇头,那热茶虽然泼了一些在衣裳上,大数却是撒在了穆喆轩的手背上,如今一看,红肿一片,伤得不轻。 “你没事吧!”沈惊雁拉着穆喆轩的手,看着那红肿的手背,微微皱眉。 第十七章 鸿门宴 “惊雁!你这身衣裳湿透了!快随本宫去换一身衣裳!”赵贵妃一脸担忧地将沈惊雁从穆喆轩身边扒拉开。 那力气可一点不像是深闺女子该有的。 “惊雁,别看了!你家相公不会少一块肉的!”赵贵妃见沈惊雁不走,竟然偷偷掐她! 沈惊雁咬牙松开了穆喆轩的手,被赵贵妃拖远了。 两人分别带着侍女进了里屋,沈惊雁这才甩开赵贵妃,“赵贵妃,你搞什么鬼?” “沈惊雁,本宫要是真想害你,昨儿个就害你了,何必等到今天才搞鬼?”赵贵妃稳住身子,猛地翻了一个白眼。 “你还没搞鬼?你明明约我一人,为何皇上会在?”沈惊雁一想起这事儿就来气。 谁知道赵贵妃一脸不满,“本宫要是知道皇上会来,才不会约你到此处!” 赵贵妃不知道皇上会来? 沈惊雁皱眉,“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赵贵妃瞪了眼一旁的侍女,那侍女垂着头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银子见状也跟着出去了。 这下屋内只剩下了赵贵妃与沈惊雁,沈惊雁这下倒是不怕了,毕竟赵贵妃跟她交锋数次,还没一次讨到好处。 “沈惊雁,本宫确实不知皇上会来,更何况皇上来了,本宫总不能赶他走。”赵贵妃冲着沈惊雁一笑,“本宫却是想与你叙旧才约你相见,只不过本宫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任性妄为,让本宫等了一个时辰!” “得了吧,还本宫呢。”沈惊雁不耐烦地坐在一旁的软塌上,开门见山的说道:“赵贵妃找我肯定有事儿,但说无妨。” “哼!本宫就讨厌你这模样!跟五年前一模一样!看着就让人生厌!”赵贵妃一边冷嘲热讽,一边坐到了沈惊雁身边,“不过本宫倒要谢谢你,若不是你的出现,那林伊人还没法被本宫给赶出宫去!那般狐媚子的下贱之人,终于离开本宫的视线了!” “这么说得是你谢谢我,你怎么好意思跟银子说让我谢谢你的?”沈惊雁端起一杯茶放在面前,也不喝,手指沿着杯口滑动,双眼盯着赵贵妃。 “你可知道林伊人是何人?”赵贵妃扬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沈惊雁不甚在意地靠着软垫,“她林伊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跟我沈惊雁没关系!” “你说的倒是轻松!若是那林伊人对你相公心存不轨,你还能这般轻松?”赵贵妃盯着沈惊雁。 沈惊雁本想来一句,随她。 后来想想自己与穆喆轩这才成亲不过几日,外人眼里真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如果她表现的冷淡,自然会被赵贵妃察觉,要是牵扯进将军府与丞相府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那我扒了她的皮!”沈惊雁顺势摔碎了眼前的茶杯。 惊的赵贵妃一个寒颤,“沈惊雁!你大呼小叫做什么!不怕惊扰了本宫吗?!” 沈惊雁尴尬一笑,“对不住了!赵贵妃,你看我就是一粗鲁的性子,又跟我相公蜜里调油,你这突然说林伊人对我家相公有些非分之想,我定然控制不住自己的!” 第十八章 恩爱夫妻 “那你该不该谢我?!”赵贵妃得意一笑。 沈惊雁只能干笑道:“是要多谢贵妃娘娘了。” 赵贵妃的突然接近让沈惊雁有些警惕。 她才嫁给了穆喆轩,这赵贵妃就递来了交好之意,难不成他们赵家就是幕后黑手? “贵妃娘娘此次找我来,可不仅仅是要臣妇一句多谢吧。” 沈惊雁盯着赵贵妃,想要从她眼里得到一些不同的反应。 “自然不是要这口头之话!”赵贵妃挑眉一笑,“本宫以往将你视为眼中钉,无非是因为你乃皇城之中唯一能威胁到本宫的人,如今你嫁了,本宫自然也就松了一口气,也不必与你针锋相对。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林伊人,仗着会些狐媚子的勾栏手段,哄得皇上满心欢喜,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留在后宫中。若不是她对你起了心思,本宫还没法将她赶走。不过那贱人可不是简单的货色,本宫想要与你联手送她进地狱。” 沈惊雁有些诧异,这事儿可不好办。 对于林伊人,她确实不喜,可是昨夜穆喆轩说的清楚,他要护着林伊人,若是今儿个自己跟赵贵妃成了一伙,那么就是与穆喆轩作对。可是她今日若是不与赵贵妃为伍,势必会得罪赵家的人,将军府本就在那密信之事后被皇上猜忌,若是赵家再添一把火,那远在边疆的爹爹怕是不好过了。 “赵贵妃,可是林伊人是我夫君要护着的人,你如今这么一提,可不得坏了我与夫君的关系?”沈惊雁想了片刻,打算将这事儿推到穆喆轩的身上。 好歹这赵贵妃不会去找穆喆轩的刺儿。 “你们倒是恩爱!” 赵贵妃端起热茶饮了一口正要继续开口时,沈惊雁先一步转移话题问道:“贵妃娘娘昨日行事害得那小春子没了性命,不会寝食难安吗?” 只见赵贵妃眼里露出不屑。 “那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儿,他可是自愿的。”赵贵妃拨了拨那丹蔻,笑颜如花,“一条下贱的狗命,换一家老小富贵一生,小春子是个聪明的人。” 宫中人心凉薄,这事儿爹爹在边疆不止一次提及过,沈惊雁原本不信,可今日沈惊雁与赵贵妃闲聊几句,又觉得爹爹所言非虚,宫中之人属实凉薄。 “贵妃娘娘,你可知昨日的毒药皇城之中无人有,只有那西域才有吗?贵妃娘娘竟然敢用那药?”沈惊雁微微一笑,昨日之事,她最想要知道的不是谁遭了难,谁丧了命,而是那药是谁的。 沈惊雁曾在边疆见过这种毒,敌方用这毒药残害了我方士兵千人有余。 传闻拥有此药之人是毒圣上官均。 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既然出现在皇城,那可就别走了。 沈惊雁藏住眼里的恨意,露出微笑,“贵妃娘娘,你可别沾了不该沾惹的脏东西才好。” 赵贵妃脸上一僵,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毒物竟然如此稀少,她本只打算来个一石二鸟,谁知道如今自个儿也被算计了。 第十九章 那我扒了她的皮! “沈惊雁,你莫要诓本宫!”赵贵妃眼中带了一丝慌乱,“这天下的毒药那么多,你怎么就知道这药是那奇毒?” “贵妃娘娘,我没必要骗你。”沈惊雁笑着抬手放于下巴下,就这么虚虚支着,“贵妃娘娘既然不害我,我定然也是不会害贵妃娘娘的。” “刚刚我仔细想了想,这事儿怕是不简单,既然贵妃娘娘帮我将林伊人从我相公面前除去了,那我必定也要帮贵妃娘娘一把。”沈惊雁凑到赵贵妃眼前,展颜一笑,“不如贵妃娘娘告诉我这药从何而开,我替贵妃娘娘除掉这个后患可好?” 赵贵妃愣愣地盯着沈惊雁没有回过神,嘴巴却是老老实实地说了一个地方,“漱芳斋。” 原来上官均躲在漱芳斋啊! “多谢贵妃娘娘!臣妇告退!”沈惊雁得知了上官均的藏身之所,心里恨不得立刻飞过去将上官均挫骨扬灰,替那些丧命的将士报仇雪恨。 于是乎赵贵妃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经找不到沈惊雁的身影了,她咬唇跺了跺脚,脸颊微红,“真是该死!” 沈惊雁这头带着银子回了石亭。 只见皇上端坐在石凳上,而穆喆轩则是跪在一旁。 这情况看着不对劲! 沈惊雁眼珠微转,身子一倒,银子立刻上前扶着她,“夫人,咱们很快就回府了,想必老夫人也等了许久了。” “一想到能立刻见到老夫人,我便觉得心头舒畅。”沈惊雁掩着唇笑道。 两人视若无睹地闲聊着,直到走到石亭外,这才停住了脚步。 “惊雁可是着急回府见将军府的老夫人?”皇上微微一笑,免了沈惊雁跟银子的行礼,“若是着急,那便回去吧。” 沈惊雁一愣,这狗皇帝今天放人竟然如此爽快? “微臣叩谢皇上!” 穆喆轩开口,沈惊雁这才回过神来,“臣妇叩谢皇上!” “不必多礼!”皇上扶着沈惊雁的手,作势就要握住,沈惊雁猛地一抽手,退后了好几步。 “穆爱卿,既然家中有事,那便早早回去吧。”皇上脸上的笑意散去,一挥袖冷着脸就走了。 皇上走后,穆喆轩这才淡然地起身。 “娘子,你可真是个万人迷。”穆喆轩的脸色不好,却还是在笑。 “相公,你知道吗?我觉得你这样真累。”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虽说刚刚穆喆轩出现的及时,可是昨夜里他维护林伊人的事儿,沈惊雁可没翻篇。 两人坐上马车离开了皇宫。 “沈惊雁,这几日可有察觉后宫之中有人有异样?”穆喆轩见车厢中只有两人,才开口问了正事儿。 沈惊雁靠着软垫,语气慵懒,“没看到什么人不一样,不过赵贵妃倒是显得殷勤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此时跟赵家有关?”穆喆轩蹙眉,神情不佳。 “赵家有什么猫腻吗?你这表情不对劲啊!”沈惊雁来了兴趣,赵家与沈家同为武官,又同是三朝为官。虽然说不上互相不对付,却也算不上和睦。 若是这赵家有什么猫腻,沈惊雁自然是喜闻乐见! 第二十章 毒从何处而来?! “赵家与蜀地太守有书信往来。”穆喆轩自从与沈惊雁达成共识之后,倒也不瞒着,情报的事儿也是有一说一。 “怪不得赵贵妃能找来蜀地上供的银锭。”沈惊雁独自呢喃,这一切瞬间明了。 上官均作为毒圣,怎会平白无故地帮助赵贵妃? 原来是与蜀地有关。 这样便说得通了,上官均乃蜀地人士,后不知为何流落到西域练得一身本事却随心所欲。 这么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能让他出手,看样子那蜀地太守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你可知蜀地太守是何人?”沈惊雁开口询问,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上官均为他做事! “蜀地太守名为顾轻歌,这人说来也是奇妙,三岁便能出口成章,五岁便入了皇城。本以为顾轻歌能成为太子伴读,他却突然摔伤了脑袋,变得痴痴呆呆,什么都不记得了。”穆喆轩皱眉,“不过三年前,蜀地爆发了蛮荒一战,顾轻歌的双亲在此次战役中丧了命,他子承父业,成了蜀地太守。这三年来,蜀地倒是平安顺遂。由此可见,这顾轻歌是个能人!” “蜀地可不是个好地方。”沈惊雁不得不对这素为蒙面的蜀地太守有了敬佩之情。 蜀地虽说是兵家必争之地,可其中的凶险却并不是一句话可以概括。 当初她在边疆之时,常听爹爹提及蜀地难攻易守却龙蛇混杂,若是有朝一日有人能将蜀地治理的服服帖帖,那必定是个有治国之才的能人。 这种人若是为国效劳,那便留之;若是他国之人,那必诛之! 如今看来,顾轻歌怕是没有那叛逆之心,至少他可是与赵贵妃同流,赵家乃忠臣。 只不过…… “穆喆轩,你说此事会不会与顾轻歌有关?”沈惊雁忍不住沉思。 换来的却是穆喆轩的轻笑,“沈惊雁,你怕是想多了!顾轻歌此人若是要对将军府与丞相府动手,想必根本不会给予我们喘息的机会。此事怕是另有其人在背后操纵!” “不是宫中人,又不是蜀地太守,那还能是谁?”沈惊雁叹息,这一日不找出那幕后黑手,她便一日不能脱身。 “必然是朝廷的人。”穆喆轩冷着脸。 他们猜疑之人,这几日又排除一个,那么剩下的几人只需逐一排除,很快便会真相大白! 两人一路琐碎的聊了些将军府与丞相府近年来树立的敌人,将其中几人反复斟酌,却总觉得他们少了一些动机。 入夜,穆喆轩才上了床,沈惊雁便眼神凌厉,一掌劈去。 “沈惊雁!” 穆喆轩只来得及惊呼一句沈惊雁的姓名便晕厥了过去。 沈惊雁看着倒在床榻之上的穆喆轩暗自吐槽一句,‘真弱!’。她今日可没闲工夫睡觉,还需去漱芳斋会一会那毒圣,上官均! “小姐!我准备好了!”银子破门而入,一掀开外衣,里面捆在大大小小数百个暗器。 沈惊雁眼角一抽,一把扯下她的外衣,“轻装出行就好!” 第二十一章 蜀地太守 沈惊雁带着银子潜入漱芳斋的时候,银子还在抱怨被沈惊雁丢掉了那么多暗器,沈惊雁叹息一声开口道:“明儿个给你买双倍的!” “当真?”银子眼前一亮。 沈惊雁头也不回地答道:“千真万确!” “什么千真万确?” 一个低沉的嗓音传来,沈惊雁与银子翻墙的身影一顿,只看到墙下桃树下站着一身着藕色衣裙的美人,美人一双上挑丹凤眼飞入鬓角,薄唇微微上挑。 美人微眯双眼,头上是那饱满的蜜桃。一头乌黑的秀发松松垮垮地随意挽起,发带藏了一半在秀发里。 “好美的女子!”银子惊呼一声,随即噗通一声掉了下去。 沈惊雁匆忙收回视线,翻墙而下,用脚踹了踹银子,“你快点起来!爬墙都能摔了!你真是笨!” “小……小少爷!刚刚有人打我!不然我不会掉下来!” 银子情急之下险些暴露了沈惊雁的真实身份。 “谁打的你?鬼吗?”沈惊雁拍了拍银子的脑袋,将她扯起来,这才不好意思地转身看向美人,“这位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等等!” 美人的声音很低沉,“你们深更半夜翻墙而来,不怕我报官吗?” “啊,其实……”沈惊雁尴尬回头,还没想好理由。 谁知身后的银子开口了,“我们小少爷心仪漱芳斋的闲云姑娘!今日是偷偷来看闲云姑娘的!” 沈惊雁一愣,闲云姑娘是谁? “原来是寻闲云姑娘的?”美人微微挑眉,嘴角上扬,十分妩媚,“不过我看这小公子比那闲云姑娘还俊俏。” “你胡说!男子怎会比女子还俊俏!小少爷!我们走!不要搭理这种眼瞎的人!”银子瞪了眼美人,拉着还在懵的沈惊雁跑了。 沈惊雁没忍住回头看了眼那美人。 只见那美人本是冷着的脸,在她回眸的那一刻绽放出绝美的笑颜。 沈惊雁再度呆在了原地。 “小姐,刚刚我演的好吧?把那美人唬的一愣一愣的!”银子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沈惊雁沉默地跟着,如今已入深夜,两人就这么出现在漱芳斋,还这么大大咧咧地走在廊道上,着实有些过于显眼了。 “银子,咱们是来干什么的?”沈惊雁挑眉问道。 “小姐,咱们是来偷偷干掉上官均的啊!你忘了吗?”银子有些诧异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停在原地没动的沈惊雁。 “那你还这么正大光明!”沈惊雁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从怀中掏出两张黑色面巾,递给银子一张面巾开口道:“戴上!咱们去找上官均!” “每间房都要找?!”银子有些惊讶地看向沈惊雁,见沈惊雁眉目不动,只好无奈地戴上面巾,“小姐,漱芳斋可有上百间厢房呢!我们两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上百间?!”这一下换沈惊雁惊讶了,她以为漱芳斋不过是一个客栈,边疆的客栈能有数十间厢房都算鼎鼎有名了。 这漱芳斋有上百间厢房?! 第二十二章 树下美人 “小姐……”银子还想说什么,直接被沈惊雁打断。 “银子,带我去柴房!”沈惊雁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两人去了柴房,将火油偷了出来,分别洒在东南西三个方向,唯独留下了北边。 做完这一切,两人分工合作放了三把火。 “着火了!” 银子扯着嗓子吼了这么一出,只见漱芳斋那上百间厢房里的住客统统跑了出来,沈惊雁与银子躲在人流之中。 传闻上官均一头银发,她们两只需要捉着那银发之人。 谁知道出来的百余人竟没有一人是银发。 “顾大人还在屋内!” 不知是谁吼了那么一句,沈惊雁一愣,当朝姓顾的朝廷命官只有一人! 正是蜀地太守,顾轻歌! “小姐,我们这把火要是烧死了朝廷命官是不是就闹大了!”银子抓着沈惊雁的袖子,心有余悸地说道:“要不咱们假死吧!免得查到咱们头上!” 烧死了其他朝廷命官都好说,烧死了顾轻歌,恐怕当今圣上一怒之下得砍了漱芳斋所有人的脑袋。 沈惊雁只打算找到上官均,并未想要其他人跟着殉葬…… “你这脑袋瓜子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把那人救出来不就好了吗?”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眼前的火势看着凶猛,实际不过是火油还未燃烧殆尽罢了,这屋子的木材要想彻底燃透,那火油的用量可不止是她们用的那么一点。 “小姐!” 银子还想阻拦,却被沈惊雁推开了,“银子,你先回去准备热水,我很快就回来沐浴更衣!” 沈惊雁冲入火场,倒不是真不需要帮助,而是银子这人,大部分时候可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倒不如先把她赶走来的好。 沈惊雁随着人声深入火场,越是往里走越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处的火焰明显比其他地方更凶猛,她明明只撒了一些火油,如今应该已经没了火力,这处怎么还会如此猛烈? 难道是有人顺水推舟!然后栽赃嫁祸给她? 沈惊雁不由得一震,随即便是冷笑出声,“竟然敢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 今儿个这个人,她沈惊雁一定得救! “顾轻歌!你在哪儿!”沈惊雁怒火一声。 只听火场里有人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沈惊雁顺着那声音往深处走去,只见火舌中一个青衣男子双眼微眯,青丝披散,微微扭头看他,眼里毫无波澜,好像面临死亡的并不是他一样。 “顾轻歌!跟我走!”沈惊雁一把抓着男人,虽然她并未见过顾轻歌,可眼前这人给她的感觉不会错,他应该就是顾轻歌。 “我不走,姑娘你走吧。”顾轻歌掩着唇又咳嗽了几声。 沈惊雁一愣,这人怕是被吓傻了吧,“顾轻歌,先出去你再发疯都行!你要是死在这里,整个漱芳斋的人都要给你陪葬!” “我死不了的,姑娘倒是先走吧,你留在这里怕是有害无益。”顾轻歌冷漠地将沈惊雁推开,微微仰头,也不知在看什么。 第二十三章 火烧漱芳斋 那一夜沈惊雁才被顾轻歌推出房间,便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回府的路上,沈惊雁数次回头看向顾轻歌所在之处,不得不说顾轻歌真是个神人,那火这么大,也不慌,竟然还能预料到皇城有雨! 眨眼之间,雨季已过,这段时日倒是安生了不少。 顾轻歌来皇城不知为何,沈惊雁为了不与他撞上,一直装病待在丞相府,就连回门都没回。 上官均之事也只能就此放下。 听闻顾轻歌跟那几位公主之间倒是纠缠不清。 沈惊雁不由得想起那夜的顾轻歌,火焰之下微红的脸颊,狐狸一般细长的双眼,容貌精致,却少了一丝人间烟火味。 这种人不像是会入官场之人。 “小姐!你知道今日那顾大人就要回蜀地了!”银子欣喜地推开门。 话说沈惊雁这头装病了多久,银子也就跟在待在院子里多久。看样子顾轻歌一走,沈惊雁就会‘痊愈’,银子自然是高兴的! “小姐,你知道吗?那个顾大人不得了!”银子端着一盘瓜子坐在沈惊雁的对面,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我听说长公主要嫁给他!但是七公主也要嫁给他!就连那前来和亲的外邦公主也闹着要嫁给他!” “哦?”沈惊雁笑眯眯地抓过一把瓜子来了兴趣,“那他怎么说?” “顾大人说他有了心仪之人,那人曾在漱芳斋舍命相救!”银子笑眯眯地盯着沈惊雁,“小姐,这怕是说的是你吧!” 沈惊雁一愣,瓜子漏了一地。 明明那一日顾轻歌的眼神淡漠,不像是对她一见钟情。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顾轻歌这是把她当枪使! 这顾轻歌估摸着是算准了自个儿不敢见他! 沈惊雁皱眉,她可真是厌烦死了这种看破天机之人! 顾轻歌立刻皇城那一日,穆喆轩起的很早。 沈惊雁也醒了,却紧闭双眼。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穆喆轩声音慵懒,“那顾轻歌口中之人是你吧。” 一听这话,沈惊雁装不下去了,她睁开眼看着穆喆轩,想也不想地否认了,“顾轻歌?他不是在蜀地吗?我都不认识他,怎么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呵呵。”穆喆轩冷笑一声,“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屎盆子?沈惊雁,你还不说实话吗?” 沈惊雁深知说多就是错,她干脆闭眼转向内侧,不接话。 “沈惊雁,你我二人说好了要联手彻查想要陷害将军府与丞相府的幕后之人,如今我倒是一门心思在这上面,而你呢?竟然在沾花捻草吗?”穆喆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怒火,“那夜你与顾轻歌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就非卿不娶了?!” “什么?!”沈惊雁翻身坐起,“不是只是说我是他心仪之人吗?怎么又成了非卿不娶了?!” “呵呵,沈惊雁,你果然是顾轻歌口中那人!”穆喆轩一把抓着沈惊雁的胳膊,一脸怒火,“你既然要求我不可与林姑娘有些什么,那你自己是否也要自重些!与那顾轻歌划清界限!” 第二十四章 闲云姑娘是何人? “你诈我?”沈惊雁回过神来,她瞪着穆喆轩,“我跟顾轻歌只见不过是我单方面被他利用,你可不一样!你对林伊人那可是自愿的!” “沈惊雁,我护着林姑娘是为守诺!”穆喆轩松开沈惊雁的手,冷漠地开口道:“我与你不同。” 沈惊雁瞪着穆喆轩,看着他越走越远,她觉得自己怎么跟穆喆轩解释这事儿,都是对牛弹琴! 那日之后,穆喆轩便一直在书房的休息。 一张床没了穆喆轩分享,沈惊雁倒也乐得清闲,可是这情形在除去两人之外的其余人眼里却成了其他意味。 将军府老夫人送了拜帖过来时,沈惊雁有些诧异。 这老夫人十次见她,九次坑她! 沈惊雁还真是不想见她。 第二日,将军府老夫人端坐在花厅中,沈惊雁笑眯眯地凑了过去,“祖母!孙女好想您啊!” “惊雁,别装了,我知道你烦我。”老夫人脸上亦是笑眯眯,不过她摸得清沈惊雁的脾性,“你这儿都成婚了,怎么还是这般模样。” 沈惊雁收敛了笑意,“祖母,我为何成婚,你心知肚明!” 老夫人尴尬一笑,“咳咳,这可怨不得我,明明是你自己在殿前承认与穆喆轩那小子情投意合,怎么到头来怪到祖母身上了?” “情投意合?”沈惊雁坐直了身子,脸上带着不满,“祖母,我与那穆喆轩不过见过一面而已,能情投意合?不过是演给旁人看的而已!” “不止一面!不止一面!”老夫人拍了一下沈惊雁的额头,无奈一笑,“惊雁啊,如今既然木已成舟,你何苦再去追寻起因呢?我看穆喆轩这小子也是个良人。” 沈惊雁也不说穆喆轩好不好,只是可以露出了手臂上的守宫砂递给老夫人看。 老夫人一看,脸色顿时苍白,颤颤巍巍地拉下沈惊雁的衣袖,一脸内疚,“惊雁啊,是我唐突了,我怎么就没想到穆喆轩是个不行的!真是亏了啊!也不知道他随哪一位!这穆家的人也没见有个不行的啊!” “真是苦了我家的宝贝七丫头了啊!”老夫人眼泪汪汪,岂料沈惊雁压根不吃这一套。 “老夫人,您要是真觉得我冤枉,就替我求和离书,反正我还是清白身子,您说对吗?”沈惊雁倒不是正打算和离,她还没找到幕后黑手。不过今儿个看老夫人这模样,她起了逗弄老夫人的心思。 “万万不可啊!”老夫人脸色一变,“穆喆轩那身子可以调理好的,何苦要和离呢?” 沈惊雁看着老夫人脸色突变,心里有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为何她只是提了一句要与穆喆轩和离,老夫人就如此惊慌?难不成老夫人其实对于两人成婚这事儿知道一些背后的事儿? 如果真是这般,那倒有些意思了呢! “老夫人,你明明知道我心仪的另有其人,如今被皇上乱点鸳鸯,我真的很难受!”沈惊雁掩着脸,装作一副痛心的模样。 老夫人于心不忍,却还是没有退让,“惊雁啊,你如今这般就很好!千万不要做一些出格的事!” 第二十五章 美人游街 老夫人有事瞒着她。 沈惊雁算是明白了,老夫人背着她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不能拿出来放在台面上的事儿! 可沈惊雁还拿着老夫人没辙! 只能目送老夫人离开。 沈惊雁一人颓废地趴在贵妃榻上,她现在愈发觉得事情并不像之前那般明朗。 一起还要回到三月前。 那时沈惊雁已经回了皇城被扣上了皇城第一美人的称呼。 经历了几次那狗皇帝的咸猪手之后,沈惊雁一怒之下装病在将军府待了大半个月。 后来老夫人拿给她一封书信,让她去河畔等一个人。 沈惊雁耐不住老夫人日日往她跟前一坐就是一天,只好拿着书信去了。 谁知道上了船才发现对面之人是穆喆轩。 两人一见对方便两两生厌。 最后还动了手! 沈惊雁将穆喆轩推入了湖中,本来只是打算吓一吓穆喆轩这个文弱书生,谁知道穆喆轩一下子就没了影子,沈惊雁这才惊觉穆喆轩可能不懂水,于是她飞扑而下。 谁知道穆喆轩在水里等着她,她一下水就被穆喆轩压着脑袋往深处按。 沈惊雁也不是吃亏的主儿。 于是两人在水里有来有往的过了好几招。 以至于两人都险些在水里丧命。 后来两人奄奄一息时分别被自家的侍从捞了起来,而沈惊雁怀中的书信早就不知去向。 正是这份书信的消失,导致有心之人上书弹劾。 当今圣上险些当真。 如果不是他们两站出来演了那么一场戏,或许他们早已命丧黄泉! 沈惊雁回过神来,如今她已经成了穆喆轩的夫人,虽说是有名无实,却也不是能轻易摆脱的地步。 而今日与老夫人一见,更是让她疑心重重。 她本以为老夫人给她的书信被人掉了包,穆喆轩的出现是被人设计,这一切都是背后的黑手所做。 可是如今一看,却又疑点重重。 老夫人不像是丝毫不知情,而她究竟知道些什么,沈惊雁无从查起! 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穆喆轩冷着脸推门而入。 “沈惊雁,你究竟与将军府老夫人说了什么?”穆喆轩将一碗温热的中药放在桌上,一脸冷峻,“为何今日就给我送补药来了!” 沈惊雁本是一脸严肃,听了穆喆轩的话,她猛地大笑出声,“穆喆轩,对不住了!我今日察觉那事儿与祖母或许有关,我试探了一番祖母,一不小心就用你当了借口,你不会怪我吧?” “将军府老夫人有何异样?”穆喆轩一听关乎将军府与丞相府的存亡,也不在计较补药一事儿,倒是更在意沈惊雁问出了什么,“你可问出一些关键的事儿?” 沈惊雁点了点头,“此事想必与祖母有些关系,我看祖母那样,应是知道一些其中不为人知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将军府参与了其中?”穆喆轩紧皱眉头,“将军府这是想要自毁前程吗?” 沈惊雁摇头,她亦是不明其中缘由,“并非如此!穆喆轩,你仔细想想,若是将军府真要毁了自个儿,为何我爹爹还要留在边疆,护着黎民百姓?!” 第二十六章 八字不合 沈惊雁这话说的倒是有理。 可是老夫人的举动却不容忽视,她看向穆喆轩,“穆喆轩,我觉着老夫人这条线索得放放,逼急了怕是得不偿失。我会安排人在将军府盯着她,不过这背后之人能让老夫人忌惮,想必位高权重!” 穆喆轩点了点头,附和道:“这几日我在朝堂中亦是关注了好几人,却是并未察觉出异样。如今这事儿怕是陷入了僵局。” “穆喆轩,你不用急,那人害了第一次不成,定然会来第二招,我们只需见招拆招!倒不怕那人不露出马脚!”沈惊雁这算是想明白了。 一个人若是黑了心想要害人,一次不成定然会来第二次,第三次。 第一次他们抓不住那人的把柄,第二次、第三次总归是能有一些线索的! “沈惊雁,没想到你还有些脑子。”穆喆轩伸手摸了摸那温热的补药,将它递到沈惊雁面前,脸色好了些,“这药还是留着给你补脑子吧!” 沈惊雁一把夺过药碗,直接将药灌注在一旁的花盆中,“这样不就行了吗?难不成还真喝?也不怕有人下毒!” 穆喆轩轻笑一声,“那兰花是当今圣上赏的,若是皇上怪罪下来……” “你为何不早说!” 沈惊雁一愣,想要将沾了补药的泥土挖出来,却为时晚矣。她真是厌恶极了那狗皇帝,若是狗皇帝知道这花是她给弄死的,指不定又得想法子占她便宜! 一夜之后,那兰花便没了。 沈惊雁冷着脸看着还在床榻上的穆喆轩,咬牙切齿道:“穆喆轩,你说这可怎么办!” “娘子莫着急,为夫有法子!”穆喆轩慢悠悠的起身,抬眼看了看一旁挂着的官服,“不过娘子不得给我点甜头?” 沈惊雁一脸不悦地拿过官服伺候穆喆轩穿衣。 “沈惊雁,你要是一直如现在这般听话倒也不错。”穆喆轩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有的没的。 沈惊雁忍住不耐,将腰带系上,“好了,衣服也伺候你穿好了,说吧,什么办法!” “再过十日便是秋猎之旅,皇上与四品大臣均会前往,此次狩猎的山脉深处正有这兰花,你大可去寻一株。”穆喆轩拍了拍衣袖,低头又调整了腰带,“只不过你怎么能混进去,这怕是难事。” 沈惊雁一听能找到一株兰花李代桃僵,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她抬眼看向穆喆轩露出献媚的笑颜,“那你带我进去嘛~” “不可,都是男子,我怎么能带家眷?!”穆喆轩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谁说要当你的家眷了!”沈惊雁凑到穆喆轩眼前,几乎是要整个人都贴上去了,“大人,小书童来了!” 穆喆轩慌乱的后退一步,耳廓微红,“沈惊雁,你还真没有男女之别的意识吗?!” 沈惊雁一愣,她有没有做什么!穆喆轩怎么反应这么大!就像她调戏了他一般! “穆喆轩!我有没有碰到你,你大惊小怪做什么?!”沈惊雁一步跳到穆喆轩的面前,伸手戳着他的肩膀,“你能不能不要小题大做!” 第二十七章 被当枪使了 “沈惊雁,你别乱动!”穆喆轩一把抓住沈惊雁的手,两人皆是一愣。 “咳咳,我要上早朝了,那兰花我会替你寻来,你不要轻举妄动!”穆喆轩走得很快,就像逃一般。 沈惊雁看着他的背影,眉一挑,这事儿还是靠自己更为妥当! 秋猎当日,沈惊雁偷偷换了一身小厮的衣裳混进了一群下人之中,为了不被认出来,还将脸抹的灰黄,双眼也是微微眯着,看起来就像个容貌尚可,可惜眼睛不好使的下人。 “你是谁?怎么看着这么面生?”走在前面的青年扭头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摆了摆手,“我才入府,我这次是塞了银子才能出来见见世面的,大哥你肯定觉得我面生!” 话毕,沈惊雁塞了几个铜板给那青年,尴尬地笑着:“大哥,我现在身上就这点,等我发了月钱,我再给你封个大的!” “呵,倒是个懂事的!你可别忘了!”青年拿过铜板便不再追究沈惊雁面生不面生的事儿。 另一头,穆喆轩穿戴整齐之后,看了看那屋内背对着她的‘沈惊雁’止不住叹息,“你好好待着,我会替你寻来那兰花。” 说完这话,穆喆轩转身离去。 那本坐的端正的‘沈惊雁’一瞬间仿佛泄了气一般,她一把扯掉腰带,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小姐这次搞定没!” 这人哪里是沈惊雁,明明就是银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秋猎的山脉而去,沈惊雁自小跟着沈将军在边疆冲锋陷阵,那体力可比一般人好多了。 眨眼间跟着马车走了大半天,硬是脸不红气不喘,相较于其他的下人而言,她看起来竟然是最轻松的那一个。 “你这小子不累吗?”一个年过中旬的男人喘着粗气喝下一口水,扭头看了看面色如常的沈惊雁。 沈惊雁尴尬一笑,“累啊,怎么能不累呢!” “也没见你喘气,也没见你脸红,也没见你喝水,你说你累?”那男人也没给沈惊雁台阶,直接提出致命疑问。 “大哥,实不相瞒,其实我这是病!”沈惊雁眼珠一转,“大哥,我小时候生了一场怪病,那次之后,我这再累都不发汗的!好几次管家都觉得我在偷懒,别提多惨了!” 沈惊雁怕那大哥不信,将掌心展开,果真是光洁没有一丝汗水。 那大哥啧啧称奇,“你这病也是个苦处!不管你再累,别人都觉得你在偷懒!” “可不是嘛!可惨了!”沈惊雁引导着那大哥打开话夹子,自己则是默默地听着。 一群人就这么安稳地向前而去。 殊不知有一人早就察觉了沈惊雁的存在,那人身着暗紫色长袍,掀开马车布帘,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了看沈惊雁所在的方向,冲着马车外小跑的侍从开口道:“把那人给我带过来!” “遵命,太子殿下!” 侍从转身冲着沈惊雁所在之处跑去。 那耳听八方的沈惊雁一眼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捂着肚子‘哎哟’一声,“好大哥,我有些内急,你们先走,我很快就追上来!” 第二十八章 马脚 沈惊雁小步往偏僻的山林中而去,身后那人越追越近。 “别追了,我不跑了。”沈惊雁停下身子,转身看向那人。 那人二话不说就上手要把沈惊雁擒住,沈惊雁是什么人?沈将军的女儿,那擒拿术可是从小便学会的。 跟这些半路出家的侍从不同,她只是微微侧身便避开了那人的攻击。 “就这也想抓我?”沈惊雁一笑,闪身到那人身后,一手反折那人的手臂,一脚踹在那人的腘窝。 那人便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倒,“若是你醒来之后还能活着,告诉你主子,离我远一些!” 话音刚落,沈惊雁一个手刀将其劈晕,用一旁的树枝落叶将这人藏的实在,这才拍了拍手,小跑着追赶着人群。 这一头等不到侍从带回沈惊雁,那太子也不恼,反倒是笑了,“这七姑娘果真是有意思极了!” 一群人入了山脉便就地扎营,对于下人而言,只有一个通铺,沈惊雁一看,面露嫌弃,她宁肯露宿荒野。 于是她当晚便背着包裹深入后山,她可没打算在这儿等到秋猎结束,她需要的是找到那兰花,随后便一个人回皇城,一切越是低调越是好! 眨眼间,沈惊雁在这山脉中已经待了两日,眼看着秋猎进入了尾声。而她还未寻到兰花! “穆喆轩不会是诓我的吧!”沈惊雁靠着一块巨石,她忍不住吐槽,这后山她几乎逛遍了,哪里有穆喆轩说的兰花! ‘噗通’一声水响,沈惊雁一个侧身借助巨石躲了起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逐步靠近,伴随着血腥气。 沈惊雁沉默着,在边疆若是遇到带有血腥气的人,定然要谨慎,如今这秋猎的后山,应该不至于会让人受伤,而带着血腥气的人,或许是动手的那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惊雁正想着一会儿如何一击致命,却听到一声闷响,那是人摔倒的声音。 耳边响起男人低沉地痛呼。 沈惊雁微微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健硕的男人倒在河水旁。 鲜血渗出,在石缝之间显得有些渗人。 救还是不救? 沈惊雁还是走了出去,她才动,那男人就冷着脸看向了她,“你是沈惊雁?!” “你竟然认识我?!” 沈惊雁愕然。 “大将军沈浪之女,沈惊雁。”男人见来人是沈惊雁,倒也不那么剑拔弩张,反倒是松懈了一丝。 “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身份?!”沈惊雁不由得大惊,这人对她的知道怕不止一星半点,而她的出现,这人并未表现出惊讶,想必是早就知道她在此处。难道这人就是幕后之人? “你放心,此次前来,我的目标并非是你,你心中所想之人也并非是我。”男人喘着粗气,盯着那月色,“既然你遇到了我,那你便救了我吧。” 沈惊雁更加错愕,她忍不住开口道:“我为何要救你?!” 男人扭头看她,脸上一片冷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救我一命,我还你一个恩情,你不会白白浪费你身上的金疮药。” 第二十九章 三月前 这人还知道她身上有金疮药! “你究竟是谁?!”沈惊雁不动,今日若是这个男人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便不救! “沈惊雁,你再废话,我就死了!”男人咳出一口血,冲着沈惊雁丢去一个玉佩,“喏,你拿着这玉佩去寻蜀地太守顾轻歌,他会允你一件事。” “我凭什么信你?!”沈惊雁嘴上说着不信,手却不由自主地将玉佩收入掌中。 这玉佩入手便暖,竟然是百年难遇的暖玉! “沈惊雁,虽然你是个莽夫之后,不过你应该能看出这是暖玉,是个好东西,如今天下做成玉佩的暖玉不过三块而已,一块在当今圣上腰间,另外两块则是顾家兄弟一人一枚,顾轻歌的那枚与这枚相差无几,这是顾轻歌那丢了性命的兄长之物,你拿着它,顾轻歌必会应允你一个要求。” “勉强信你一次!”沈惊雁将手中的暖玉放好,这才扔给那人一瓶金疮药,“药我给你了,你别指望我给你上药,我这辈子没伺候过人!” “多谢!” 那男人拿了药立刻翻身而起,几个闪身便消失不见,哪里有半分受伤的模样! 可是明明那么多血…… 沈惊雁俯下身子,仔细嗅了嗅,一股腥臭! 这哪里是人血!分明是猪血! “你竟然诓我的金疮药!” 沈惊雁一跺脚,难免有些心疼自己的金疮药,她的药乃是边疆医仙赠予她的,是保命的奇药!如今就剩下三瓶,还被那野男人诓走了一瓶! 气的沈惊雁险些一口银牙咬碎那暖玉! 不过那男人一走,沈惊雁倒是发现了她此次前来寻找的兰花。 只不过那兰花在悬崖边上,而她在悬崖底,只不过那悬崖不高,她要攀爬上去,亦是可以。 沈惊雁将袖子一翻,掩着岩石的纹路一步步往上。 碎石落下,沈惊雁即便是别开了脸,依旧被划破了好几道血痕。 沈惊雁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是如果放弃了,那狗皇帝要是察觉到了这事儿来找茬,估摸着她还得被恶心好几次! 与其被狗皇帝恶心,她倒不如冒死将这兰花带回去好生供着! 眼看着沈惊雁已经将兰花摘下,她小心翼翼地将兰花放入胸前,看了看不足几米的悬崖顶端与身下几十米的地面,她决定攀上去! 越是距离悬崖顶端越近,沈惊雁越是不安。 上一次她如此不安,正是上官均用毒杀害那几千将士,如今她不过独身一人,怎会这般不安? 沈惊雁来不及多想,脚下用劲往上一跃,手臂攀住那悬崖顶端,露出了半身,她一眼看去那悬崖底,整个人呆住了。 谁能告诉她,为何这悬崖底竟然会有如此多的人! 而她最不想见的狗皇帝正被一个黑衣人控制住,不远处站着以穆老丞相为主的数十人。 “沈惊雁!”穆喆轩猛地开口,吓得沈惊雁险些跌落下去。 ‘吼什么吼!嫌我命长啊!’ 这话沈惊雁只敢在心里说,面子上还是一副假笑模样,“诸位,好巧啊!” 第三十章 讨甜头 “呵呵,我真是低估了你这个狗皇帝!”那黑衣人冷笑道:“竟然懂得前后夹击!你可真是毒辣!” 沈惊雁一愣,什么前后夹击啊! 她就是个偶然!要知道悬崖顶上那么多人,她铁定不会上来! 穆喆轩再那么一嗓子,所有人都知道她沈惊雁来了秋猎! 真是坏事! “狗皇帝!枉我家祖上都为朝廷卖命!如今你却因为一个传闻便诛杀我全家三十二口!连襁褓中的婴孩都不放过!” 沈惊雁见那黑衣人还在自说自话,便先行爬了上来,毕竟这么吊着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竟然还敢上来!”那黑衣人瞪着沈惊雁,“罢了,如今这狗皇帝身穿金缕衣,我无法伤他!可是伤你这沈将军的独女却是绰绰有余!” 沈惊雁一愣,怎么又扯上她了! 她真是无辜! 只不过那黑衣人已经向沈惊雁冲了过去。 沈惊雁侧身躲过杀招,一掌拍去将那黑衣人拍飞,又弯腰捡起黑衣人遗落的匕首欺声向前,直直抵住那人的喉咙。 “果然不愧是沈将军的独女!果真是武艺超群!如今败在你的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好过于死在那狗皇帝的折磨之下!” 黑衣人猖狂一笑,直直扑向沈惊雁,就这么借着沈惊雁的手自我了断了! 怎么会如此!激将法用到她身上了? 沈惊雁愣住了,那黑衣人的血滚烫的不像话,而她还维持这动作。 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她的条件反射罢了,她没想过杀了这人,她甚至动了想要放掉这人的念头,毕竟这人与她都是一般讨厌那狗皇帝。 “惊雁!” 皇上冲到沈惊雁身边,丝毫不顾及身后大臣的阻拦声。 沈惊雁握着匕首呆呆地转头,她一身鲜血,又加上这几日路宿野外,显得憔悴又荒唐。 “惊雁,你为了保护朕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皇上见着沈惊雁这模样,满脸的心疼。 “皇上!不是的!臣妇是来找兰花的!”沈惊雁慌忙地将怀中的兰花拿出来,她此时此刻只想要解释清楚她真不是为了保护狗皇帝而来,她不想要让这狗皇帝想的太多! “惊雁,你竟然知道朕最爱兰花,这兰花生长于悬崖边缘,你为了朕竟然攀爬悬崖!朕……朕该如何赏你!” 眼见着狗皇帝眼里的狂热越来越多。 沈惊雁沉默了,她拼了命地冲穆喆轩使眼色,换来的只有无视。 “皇上,实不相瞒,其实臣妇此行只为了我家夫君。刚刚发生的种种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请皇上不要怪罪臣妇!”沈惊雁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跑到穆喆轩身边,仰着头一脸娇羞地看着穆喆轩,“相公,人家真的很想你!” 穆喆轩体贴地将沈惊雁拥入怀中,腹部微动低语道:“滚犊子!” 竟然敢骂她?! 沈惊雁强忍怒火,微微一笑,刻意将身上的血渍蹭上穆喆轩的衣襟,“相公,人家好怕,你保护人家好不好?” “沈惊雁,你别得寸进尺!” 穆喆轩微微笑了笑,嘴微动,这是又用了腹语! 第三十一章 偷龙转凤 “皇上!此处危险,不如我们先回营地!”老丞相领头跪下,其余众人也随之跪下,沈惊雁被穆喆轩带着也跪了下来。 皇上不知在沉思什么,他也不叫众人平身,而是大步走到沈惊雁面前,沉声道:“惊雁,你可否将兰花赠予朕?” 沈惊雁怎么敢说不,她掏出怀里的兰花递了过去。 皇上这次难得没有趁机占她便宜,而是规矩的接过了兰花,“众爱卿平身!” “既然此次朕并无大碍,各位爱卿便随朕一同回营!明日秋猎照旧!”皇上长袖一挥,握着那兰花走在最前。 众人跟在身后。 沈惊雁不想跟着过去,却被穆喆轩拉着往营地而去。 “穆喆轩,你看看!营地都是大老爷们些,我去不合适!” “你还知道这里都是男人!”穆喆轩冷笑一声,“我说了让你在家等我,你就是不听!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你来了,怕是有心人又要开始做事了!” “等等!”沈惊雁眼眸一转,娇笑道:“那不是正好随了我们的心意?” “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穆喆轩挑眉看着沈惊雁。 沈惊雁眉眼弯弯,笑的开心,“正是!” 两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看得没带家眷的众大臣牙酸,倒是老丞相笑弯了眼睛,“惊雁,喆轩,你们快过来!” “爷爷,您这些时日可猎到了什么给孙媳妇吗?” 沈惊雁凑到老丞相眼前,此时她还一身血腥,老丞相倒是不嫌弃,点了点她的额头,“当然有!惊雁先去洗洗,待会儿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遵命!爷爷!” 沈惊雁就像蝴蝶一般飞走。 帐篷内早已经备好了温水,沈惊雁踏入温水之中,长舒了一口气,她这几日可谓是风餐露宿受尽折磨,别说温水了,好不容易遇到的湖泊也是死水,根本不敢用。 正在感叹这人生不易,鼻尖突然传来一股异香。 沈惊雁冷笑一声,这条蛇可来的真快! 她缓缓打了一个哈欠,趴在水桶边闭上了眼。 这迷香对沈惊雁无效,这源自于沈惊雁是个百毒不侵的身子,传言她幼年曾经被一疯老头掳走,等到沈家的人找到沈惊雁时,沈惊雁昏迷不醒,病了好长一段日子。 待她再度醒来便成了那百毒不侵之体,这也是为何那日她与将士同吃同住,而那上千将士被上官均的毒药毒害,而她却能毫发无损! 约莫一刻钟后,那屋内的异香散去,只听有人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一步步靠近沈惊雁。 就在那人要触碰到沈惊雁的前一刻,又有一人推开了门。 沈惊雁察觉到那人躲在了一侧的屏风后,而那大大咧咧进来的人还不少,“你那药真好用!我刚刚才呼了一口烟进来,这人就给迷晕了!” 沈惊雁一惊!好家伙,竟然有两批人! “你快别废话了!叫婢女过来把她收拾好送皇上的床上去!以后咱们还愁不能升官发财吗?!”其中一人催促着。 另一人不情不愿地转身出去,“也不怕将军府跟丞相府怪罪!” 第三十二章 深夜壮汉 沈惊雁不敢乱动,她静静的等待着两伙人谁先出手。 原本她打算等那人出手,自己便直接将其擒拿,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乱了她的计划。 眼前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两人之中走了一人,另一人站在门口张望,沈惊雁闭着眼也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闷响,那人仿佛被人偷袭倒地了。 下一刻沈惊雁只觉得身下的水桶晃动。 那人竟然连着水桶一并抬走了! 身下的晃动越发明显,沈惊雁依稀能感觉到是有人带她飞檐走壁。 估摸着这距离越来越远,沈惊雁忍不住睁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 那人将水桶用麻绳捆住背在身后,明明水桶中还有接近满溢的温水,水中还有一人,这般重量竟然还能够如此轻松的飞檐走壁! 沈惊雁二话不说,在那人落地的一瞬间,一个手刀劈去,那人侧身避开,却背对着沈惊雁不敢回头。 “沈姑娘,多有得罪,今日这一遭你必须得去!”那人声音冰冷,下一刻便撒来白色粉末。 沈惊雁微微皱眉,捞起水底的布巾捆在胸前,堪堪挡住裸露的肌肤,一脚将木桶踢碎,“我是你能请的动的人?” “沈姑娘!既然如此,别怪在下无礼了!”那人转过身来,双眼紧闭,手势迫人,招招擒拿使的精准。 不用眼竟然也能如此厉害! 沈惊雁不得不重视这人,她使出了十足的实力,却与这人打的不相上下! 越是往后对她而言越是不利。 沈惊雁深深呼出一口气,高喊:“抓刺客!” 此话一出,那人果然动作一愣,沈惊雁趁机转身往回急奔! 那人并未将她带离太远,如今她一边高呼‘抓刺客’,一边调转方向往营地而去,生机肯定比与那人痴缠更强! 那人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追上沈惊雁。 一道利箭破空而出,擦着沈惊雁的头顶直击那人。 那人躲闪不及被利箭穿破肩膀,吃痛之下不再追击沈惊雁,反倒是隐入树林中。 沈惊雁看向射箭之人,正是穆喆轩! “穆喆轩!快把衣裳脱了!” 沈惊雁大吼,她依稀能看到火光,若是被人看到她这般模样,怕是整个将军府的颜面都得被丢个干净。 “你!你!你!” 穆喆轩半天没说出话!沈惊雁暗自咒骂了一句,强行剥了穆喆轩的外衣给自己披上,随后头也不回的先跑了,“穆喆轩,你替我挡住他们!我换身衣裳就来!” 沈惊雁走的很快并未发现穆喆轩红透了一张脸。 沈惊雁飞快地回了穆喆轩的营地,正打算找一身男装应付,却发现一旁备着一身女士短打衣裳。 穆喆轩的屋里怎么会有女子的衣裳? 沈惊雁虽是好奇,却没有多想,她拿起这身衣裳换上,又将半湿的头发用发带系上,这才转身走出帐篷,往穆喆轩所在之处走去。 今日这蛇怕是又被他们给惊了回去,不过若是他们要查,定然也是查的到的。穆喆轩的那一箭可算不上是小伤! 第三十三章 骗她的药! 沈惊雁出现的很低调,以至于只有穆喆轩发现了她。 “穆喆轩,现在是什么情况?”沈惊雁看了看那四散在山林中的锦衣卫,忍不住想着,这事儿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不过就是刺客嘛。 “此次秋猎不太平,皇上已经遭遇了两次暗杀,加上你刚刚虚报的那一回,得有三次了。”穆喆轩面色平静地看着山林中分散开的火光,幽幽说道:“那人跑不远,我的箭上涂了毒。” “你可真狠!”沈惊雁不由得感叹。 “暂且不论我是否狠毒,你这身衣裳是何处来的?”穆喆轩皱眉看了眼沈惊雁。 沈惊雁不解地反问道:“不是你备着的吗?我还没问你怎么会有女子的衣裳?难不成是你背着我偷藏女人了?” “你在胡说什么?你以为都是你的心性吗?”穆喆轩移开脸,默默解释道:“我屋里不会有女装。” “难不成我还能走错吗?”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 穆喆轩沉默地带着她往回走,等到两人真到了穆喆轩的帐篷前,沈惊雁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走错了。 “穆喆轩,如今可怎么办是好?”沈惊雁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裳,这衣裳属实不合身了些。 “能怎么办?随我回去换一身衣裳,你身上的这一件自然是烧掉。”穆喆轩在前方引路,为沈惊雁拿出一身骑装,“换上吧,时间不等人!” 沈惊雁接过骑装,眼里有一丝惊讶。 而等她换上衣裳的时候更加感叹于穆喆轩的神奇之处,这衣裳明明就是量身定制! “穆喆轩,你是不是猜到了我肯定会来?”沈惊雁摸了摸腰带,顺势将发带松下,一块暖玉出现在手中,她将暖玉递到穆喆轩眼前,“穆喆轩,你看看这是不是顾家的玉佩!” 穆喆轩转头看向玉佩,只一眼就呆住了,“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实不相瞒,我前日被一人骗了一瓶金疮药,而他给了我这块玉佩,说是这玉佩是顾清歌兄长的遗物,我拿着它可以让顾清歌允我一事!你看看这玉佩是真是假?”沈惊雁知道这是暖玉,却又不确定这是顾家的那一块。 谁知穆喆轩沉默片刻之后开口答道:“这不是顾清歌兄长的那一块暖玉。” 一听这话,沈惊雁气不打一处来!果真是那狗男人骗了她! “这是顾清歌的那一块。” 穆喆轩的下半句话让沈惊雁猛地一愣。 也就是说她得了顾清歌的暖玉? 这可不得比他兄长的暖玉更有价值? “不过为何那人说这是顾清歌的暖玉?”沈惊雁不解。 穆喆轩深深看了她一眼解释道:“这天下知名的暖玉共三块,一块在当今圣上腰间,其余两块在顾家,一块上面刻了一个歌字,乃顾清歌所有;一块上面刻了言字,乃顾轻言所有。不信,你看。” 穆喆轩将暖玉递到沈惊雁眼前,只见那暖玉上真刻了一个歌字,只不过那字应在观音袍下,着实不起眼。 第三十四章 相公,人家真的很想你! “这就奇怪了,顾轻歌的玉佩丢了,也不找吗?”沈惊雁将暖玉捏在掌心,这暖玉可是千金难求,即便顾家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一个不在乎的法儿! “那几日顾轻歌在皇城,腰间可是别着暖玉的。”穆喆轩开口。 “那你的意思是这是假的?”沈惊雁的心情宛如被人再度打入冰泉,浑身冰冷,只有暖玉还带着温度。 “不,这是真的。”穆喆轩摇了摇头。 沈惊雁的心情又一变,“你的意思是顾轻歌带假货?” “沈惊雁!你有没有脑子!”穆喆轩有些动怒,却是立刻又压制了下来,解释道:“四年前,顾家那位老爷本就在蜀地担任太守一职,却突遇南蛮入侵,顾家除去远在皇城的顾轻歌与顾轻言,均丧命于那场动乱。” “后来两人赶回蜀地将入侵的南蛮赶回了南疆,可是逝者已逝,一切终究晚了。自此之后顾轻歌便成了蜀地太守,而顾轻言成为他的左臂右膀,蜀地成了顾家两兄弟的掌中物。只不过……” 穆喆轩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总归是两兄弟起了纷争,顾轻言不知为何丧了命,那暖玉也就不见了。” “穆喆轩,会不会是顾轻歌杀了顾轻言?”沈惊雁开口,她想起那一夜见到顾轻歌时,顾轻歌那双眼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拥有这种眼神的人没有心,杀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民间有这种传闻,可是真相究竟是如此,无人知晓。”穆喆轩摇头,“说实话,我十分敬佩顾轻歌的为人,若是同朝为官,我与他必会是好友,只可惜他不愿离开蜀地。” “你倒是会惺惺相惜啊!”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你可别忘了,他把我当枪使!用我来隔绝那群皇女!若是那一日被那些皇女知道我是那人,我可没好果子吃!你跟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又说到哪儿去了!”穆喆轩没好气地看了眼沈惊雁,开口道:“赶紧拿着衣裳跟我走,得先将这衣裳毁了才好!” 两人拿着衣裳走到一处山洞,沈惊雁拿起一块石头挖了一个洞,将衣裳扔了进去,又把洞填的实在。 “沈惊雁,你玩什么把戏?”穆喆轩皱眉。 沈惊雁没好气地回应道:“锦衣卫在附近搜人呢!若是我们烧衣裳,他们定会察觉,倒不如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埋起来,总归不会有人没事挖坑把它挖出来!” 穆喆轩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便没有与沈惊雁继续争论。 “穆喆轩,你上次说替我找兰花还作数吗?” “不作数了,因为你失信于我!” 两人互看不顺眼,回去的路上也没话说。 殊不知两人前脚刚离开,没多久山洞中便跑出一个一身狼狈的女子,女子跑到沈惊雁埋衣服的地方,偷偷地将那一身衣裳又挖了出来,看起衣裳样式之后,女子眼前一亮,那满是污秽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第三十五章 引蛇出洞 第二日,一直耽搁的秋猎这才真正开始。 皇上穿着一身骑装骑在汗血宝马上,他朗声笑道:“今日若是有爱卿拔的头筹,朕一定重赏!” 话毕,那视线却是停留在沈惊雁身上,“可不要让朕失望了。” 沈惊雁真是强压着怒火,垂着头不看狗皇帝。 皇上一走,众人也随之入了山林,穆喆轩扭头看了眼沈惊雁叮嘱道:“你不要走太远,兰花我会替你寻到,你安心便好。” 说完这话,穆喆轩不管沈惊雁究竟听清了几句,策马便本想树林深处。 沈惊雁看了看只剩下奴才的营地,开口道:“给我寻一匹马来!” 片刻后,一穿着官服的太监牵着一匹小马走了过来,沈惊雁一看就怒了! 这是看不起谁? 她一掌推开那小马,盯着太监说道:“带我去马场!” 太监不敢忤逆主子,只有顺从地带着沈惊雁往营地后的马场而去。 沈惊雁推开门,只见其中还有数十匹良驹,随便找一匹出来都比这幼马更实在些。 沈惊雁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捆了两条绳索的黑马,那马匹油亮地让她眼前一亮,不由得感叹道:“真漂亮!” “哎哟!穆夫人,这可不兴啊!”太监匆忙拦住沈惊雁,“这宝马是五公主的!” “我又不要她的马!我就骑骑!你不说没人知道!” 沈惊雁一把推开太监,飞身上了那匹黑马。 黑马脾气不好,一脚就将栅栏踹开,直接飞奔了出去。 沈惊雁这人看中什么她一定要试试,但也仅限于试试,并不会抢人家的东西。这马要是那太监好好说道,沈惊雁不会碰,可那太监露出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她才来了兴趣,非要玩玩,等她玩过之后才会还回来。 “我的祖宗啊!” 太监小跑着想要追上去,可两条腿的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 沈惊雁眼看着就要跑出营地,她微微侧身拿过挂在一旁的箭筒与弓箭大笑一声,“等着我回来!” 沈惊雁走了,下人们这才回过神来,慌乱的不知所以! 他们以为沈惊雁就在营地骑骑马玩玩就好,谁知道也会入山林?若是皇上怪罪下来…… 他们不敢细想,只能双股战战地祈求沈惊雁早些回来! 这一头的沈惊雁驾马入了深山老林,完美的避开了秋猎的那条路,专走小路。却是没发现有什么合眼缘的小动物,眼前一道赤红一闪而过,沈惊雁眼前一亮,追了上去。 只见沈惊雁松开缰绳,一手持着弓箭,一手拉了一个满弦,‘唰’的一声箭已出鞘,离那狐狸越来越近,另一支箭却早她一步射中那火狐。 沈惊雁微眯双眼,再度拉了满弓对着那要来捡走火狐的人冷声开口:“把狐狸给我放下!” “穆夫人真是好不讲道理!”一个男人从树林中驾马走出,手中还握着弓箭,由此可见刚刚那一箭应是他射出的。 “你是谁?”沈惊雁皱眉。这人的身形怎么看着如此熟悉? 第三十六章 究竟有几方! “在下赵斐然,穆夫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我曾在宫中见过。”赵斐然盯着沈惊雁,沈惊雁却觉得这人身上的感觉与昨夜的掳走她的人十分相似。 若是能看看他的肩膀,想必就能知道是不是那人了! “原来是赵家的大公子,惊雁记性不好,总是忘事,还望赵公子不要见怪。”沈惊雁收了弓箭,单手扯着缰绳一步步靠近赵斐然。 说时迟那时快,沈惊雁猛地出手,狠狠掐住赵斐然的右肩,见赵斐然并未有不适的表情,沈惊雁这才收回手,“赵大公子果真精壮,这狐狸死于你手也算是死得其所,我且往另一处再寻一只便好,赵大公子自便!” 沈惊雁猛地一抽鞭子扬长而去。 说实在的她跟姓赵的根本就不是一路子的人。 无论是后宫之中的赵贵妃,还是朝堂之中的赵斐然,这两兄妹她都没法相处。 既然赵斐然不是昨夜那人,那她自然也没必要与他有过多的交涉。 沈惊雁不知她前脚刚走,那赵斐然便捂着肩膀皱着眉,他身穿黑色骑装,倒是看不出异样,只是那指尖渗出的殷红已经揭露了真相。 他就是昨夜被穆喆轩所伤之人,若是沈惊雁多待片刻便能察觉异样。 “公子,你这伤口……”一旁的小厮捡起狐狸小跑到赵斐然身侧。 赵斐然冷着脸,一把将火狐扯到身边,借着那狐狸的骚味掩盖住了身上的血腥味,“沉默是金,亦是保命的本钱,你随我十五年,我不想你丢了性命。” 小厮慌乱地低下头,默默跟在赵斐然的骏马消失在树林中。 沈惊雁本想再抓一只火狐,却是一步步走入了树林深处,此处越是往里,越是荒凉,明明是一般的模样,却是连野兔都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惊雁勒住黑马,翻身而下,随后拍了拍黑马,黑马转身便跑了出去。 与这马相处不过一个时辰,沈惊雁便知道这黑马是个有灵性的主儿,既然这么有灵性,那么这浑水就别让它蹚了! 沈惊雁将弓箭取下,时刻都是备战的模式,她一步步深入树林,越是深入那浓重的血腥味便是越发腥臭,还带着肉体腐烂的味道。 看样子,里面有死人! “嗷!” 一声咆哮随着沈惊雁的靠近而变得异常清晰,只是这咆哮声一听就知道那猛兽命不久矣。 沈惊雁又往前走了走,一直白虎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身上插着几只利箭,腹部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看样子,它必死无疑。 那白虎看到沈惊雁靠近,怒视着她,沈惊雁当着白虎的面将手中的弓箭放下,双手放在腰间,装作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模样靠近,那白虎果然松懈了很多。 沈惊雁走近了一些,这才发现这白虎的双眸已经浑浊,看起来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沈惊雁将手贴在白虎的额头,一脸怜悯,“既然你都要死了,不如便宜我好了!” 下一刻白虎双眸溃散,沈惊雁掏出匕首正打算割下白虎的脑袋带回去给狗皇上,用此来免去毁了兰花的罪责,却听到了异动。 第三十七章 玉佩有问题 这声音像是幼兽的嚎叫。 沈惊雁皱眉将白虎的尸体推开,只见她身下堵着一个洞口,洞口里还有一双眼睛发着光死死盯着她。 竟然是虎仔? 沈惊雁眼前一亮,干脆坐在白虎身边等着这虎仔送上门来! 虎仔与沈惊雁僵持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耐不住好奇与饥饿颤颤巍巍地挪了出来,沈惊雁一看这虎仔不过出声数十天,更为兴奋。 没满月的虎仔最适合驯养,若是她将这虎仔驯养了,待她回了边疆,还不把那群莽夫给全杀了! 虎仔挪到沈惊雁身前就没了力气,‘嗷呜’一声跌倒在地。 沈惊雁噗嗤一声笑了,丝毫不给那虎仔面子。 虎仔挪了挪屁股,脸蹭着地往白虎那边挪着。 “你真弱!”沈惊雁一把将它拎起来,虎仔的尾巴紧紧勾起,明明害怕的要死,还不忘冲着沈惊雁哈气。 “还有点脾气啊,我喜欢,以后你就跟着我!” 沈惊雁将白虎塞进怀里,快步离开。 她本打算打些好东西给狗皇帝,然后再开口说那兰花死了,指不定狗皇帝当着众人的面不会责罚她。 谁知道平白得了一个小虎仔,她也没有丧心病狂的去割了白虎的脑袋。干脆就让白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怀里的白虎起初还折腾地转来转去,待沈惊雁走了一会儿后,竟然在这颠簸中睡了过去。 沈惊雁回到营地时,其余人还没回来。 那望眼欲穿的太监眼前一亮小跑而来,“穆夫人!您可回来了!刚刚我只见那乌云回来,不见你,可把奴才吓坏了!” 那黑马竟然回来了?果然有灵性,五公主的马都这么有灵性,宠随主人,看样子五公主怕也是个灵光的人。 “有羊奶吗?”沈惊雁快步走向帐篷,头也不回地继续说道:“我要一碗羊奶,加些蜂蜜,加些盐。” “小的这就去准备!”太监小跑着离开。 沈惊雁飞速回到帐篷里将虎仔拿出来,虎仔睡的很沉,无论沈惊雁怎么摆弄它,它都没醒。 沈惊雁不得不来了兴趣,没想到那凶猛的老虎小时候就跟小猫仔一样。 “穆夫人,羊奶来了。”太监在帐篷外并未越界。 沈惊雁掀开帐篷,接过羊奶,笑了笑,“多谢,我要休息了,没事儿就被打搅我,明白吗?” 太监低头并未好奇张望,转身离去。 沈惊雁本是不需要多说这一句多谢,可她想着这碗羊奶不易,想必今日她拿了这羊奶,指不定有些奴便会遭罪。这句多谢,她不过是早些说出口而已。 端着羊奶,沈惊雁试了试温度,尚可。 她搅动着木勺,那奶味散发出来,那本睡的沉的虎仔竟然鼻尖微动,眼眸虽然并未睁开,可是嘴已经开始动了。 竟然睡着了也能嗅着奶味吧唧嘴,看样子真是一个馋嘴的家伙。 沈惊雁蹲在虎仔身旁,用木勺沾了一些羊奶,只是这木勺刚碰到虎仔,身后的布帘便被人猛地掀起。 沈惊雁一惊,匆忙将羊奶放在一侧,伸手将虎仔塞进怀里。 “你怀里藏了什么?!” 第三十八章 顾家秘闻 穆喆轩放下手中的弓箭,一身疲倦。 沈惊雁背对着穆喆轩不敢转身,怀里的虎仔早就被奶香惊醒了,如今‘嗷嗷’叫着要奶喝。 “你怀里究竟是什么?!” 穆喆轩一步步靠近,沈惊雁深知自己瞒不住,她闭上眼猛地起身,转身冲着穆喆轩将怀中的虎仔抱了出来。 空气在这一刻静止。 沈惊雁将穆喆轩不说话,她微微睁开眼,看到穆喆轩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沈惊雁,你怕是疯魔了吧!”穆喆轩强压怒气走到一旁,从怀中掏出一株兰花,兰花的根被他用手帕包着,依稀能看到里面的泥土。 “你怎么敢拿回一只老虎的?!”穆喆轩放下兰花后,这才重新走回沈惊雁身边,“你知道它有多危险吗?” 话音未落,那虎仔一口咬住了沈惊雁的虎口。 只可惜虎仔还未长牙,咬下去没有丝毫痛楚,若是它长了牙,怕是得掉一块肉才是! 沈惊雁扭头看向穆喆轩,有些后怕地说道:“确实危险。” “沈惊雁,如今兰花也给你找到了,你答应我的老实本分可是一点也没做到!”穆喆轩将沈惊雁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通,“如今还知道进虎穴偷虎仔!你赶紧给送回去!这虎仔留不得!” “这虎仔必须留!”沈惊雁叹息一声,“母老虎已死,这虎仔放回去只有死!不如我先养着,等它大了些再放生可好?” 穆喆轩盯着沈惊雁,沈惊雁抱着虎仔亦是盯着他。 片刻之后穆喆轩败下阵来,“可以留着,但是你要应允我以后不可莽撞,若是有事非要去做,你也先与我说一声,我不想是最后一个知晓事情的人。” “这是自然的!若是你让我将这虎仔留下,我定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这么乖巧地待在丞相府!绝不再去招惹其他的人!”沈惊雁将虎仔抱着怀里,只要穆喆轩点了头,那么这虎仔便是定下来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抢不走! “你最好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穆喆轩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脱掉了外衣,他本以为沈惊雁会像之前那般替他更衣,却久久等不到她来接过衣裳。穆喆轩有些气急地扭头看去,只见沈惊雁一脸温柔地用木勺喂着虎仔喝羊奶。 穆喆轩本有一肚子火,在这一刻竟然都消散了,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挑,若是沈惊雁能一直都如此乖巧温顺,倒也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妻子。 “穆喆轩,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沈惊雁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 穆喆轩一愣,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明日回京,今日你好生歇息,那虎仔你可得藏好,别被人发现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小虎仔的!”沈惊雁此时还沉浸在能够养一只老虎的喜悦中,自然是心情美好,也不管穆喆轩是不是管着她了。 第二日众人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回京之路。 沈惊雁一路躲在马车里逗虎仔,虎仔跟沈惊雁熟络了,也会追着沈惊雁的手指在软垫上来回挪动。 穆喆轩坐在一旁,手中握着书,却时不时看向软塌上一人一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第三十九章 把狐狸给我放下! 沈惊雁这次回了皇城倒是真的收敛了许多,她天天待在院子里跟银子一起逗弄虎仔。 晃眼一个深秋过去,银霜满地。 虎仔也成了幼虎的模样。 自从那夜的事情之后,丞相府与将军府倒是安生了不少。 穆喆轩依旧每日与沈惊雁同床共枕,不过两人之间倒是泾渭分明,并未越界。最让沈惊雁喜悦的却是那狗皇帝并未再找理由唤她进宫。 只不过一切的宁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埋藏的引线罢了。 “小姐!你快醒醒!福安公公来了!”银子推醒了午睡的沈惊雁。 沈惊雁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银子拖了出去,银子匆忙跪下,沈惊雁依旧站在,李福安也不恼,笑了笑展开了手中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寺卿穆喆轩之妻沈惊雁命格吉祥,特命其前往重元寺为太后祈福!即刻启程!钦此!” 沈惊雁这才回过神来,祈福?给太后祈福? 太后不是早就没了吗? 怎么还需要祈福? “穆夫人,接旨吧。”李福安将圣旨递到沈惊雁面前。 沈惊雁不能不接,她只能微微一笑接了圣旨,“多谢福安公公走一遭,银子!” 银子站起身往沈惊雁手里塞了一锭金子,沈惊雁将金子又给了李福安。 李福安笑的满脸褶子,“穆夫人果真是个妙人!怪不得圣眷浓!” 沈惊雁挂着笑送走了李福安。 李福安才上马车,沈惊雁就翻了一个白眼,她就说那狗皇帝没安好心,还以为他真放过自己了,结果搁这儿等着呢! 圣旨已下,沈惊雁不得不去,可家中有幼虎,只能把银子留下,她独自一人戴上一些简单的衣裳坐上马车踏上了去重元寺的路上。 沈惊雁这人是个静不住的主儿,可是皇命难违。也不知道这祈愿得要多久才行,她可不想在寺庙里待个三年五载! 不过重元寺与其它寺庙不同,其中的观音庙香火最甚,每年去求子的信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据说灵验的很! 沈惊雁不信鬼神,却觉得鬼神需要敬畏。 此番前去不管将会遇到什么崎岖,她也决定了在观音前做一个好人,不存坏心便好。 皇城到重元寺并不远,不过三个时辰便到了。 沈惊雁背着包裹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迎接她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和尚穿着袈裟冲沈惊雁笑着点头。 沈惊雁展颜一笑,回应了老和尚。 “穆夫人,这边请。”老和尚退后一步给沈惊雁让了道儿。 沈惊雁抬腿跟了上去,只听那老和尚笑道:“老衲乃重元寺的主持,穆夫人可唤我为三省。” “如今穆夫人来了也可与林姑娘作伴。”三省笑着。 沈惊雁猛地一愣,林姑娘、重元寺…… 该不会是林伊人吧! “三省主持,您说的是那皇城郡主林伊人吗?”沈惊雁不死心地追问。 三省笑着点头,“既然穆夫人与林姑娘熟知,那更好了!” 一点都不好! 沈惊雁瞪着一双大眼,满眼的不耐烦! 第四十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惊雁被三省带到厢房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与林伊人同一间厢房,否则她得恶心死。 自从上次顺水推舟将林伊人赶出宫廷之后,倒是没听到林伊人有什么异动。 沈惊雁躺在床上一时之间也睡不着。 她已经回皇城八月有余了,也不知道爹爹与容楚哥哥在边疆过的如何。 早知道如今会成这般模样,她当初真不该回皇城。 如今一个人在重元寺,银子也不在身边,她明日指不定还得与林伊人尔虞我诈,着实有些烦恼。 老夫人那边还未收到新的情报。 老夫人一直都往常般正常吃喝,看不出丝毫不对劲。 沈惊雁微微皱眉,这不对劲,她得想法子去老夫人面前询问才是。 夜色渐深,沈惊雁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日倒是没人来打搅她,沈惊雁睡到了日上三竿,她洗漱一番推开门去,这才发现她的对门还有个屋子,不过那屋子此时门窗紧闭。 沈惊雁耐不住好奇多看了几眼,便听到那屋子里有女人咳嗽的声音。 寺庙、女人…… 沈惊雁都懒得猜,那人定是林伊人。 既然是林伊人,那她便不好奇了,那种心怀不轨的女人,还是少接触来的好。免得惹上一身骚臭。 更何况林伊人虽贵为郡主却得不到后宫女人的协助,又没有权势的靠山,估摸着如今也就得老死在重元寺了。 想想也是可怜的很,毕竟算得上皇城第一才女。 沈惊雁唏嘘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另一边,她如今居住在重元寺的后院中,与香火鼎盛的前院距离甚远,她一步步往着前院走,不过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惊雁匆忙转身看去,一个女人披散着发髻,那衣裳肮脏不堪,她直直扑向沈惊雁,嘴里还叫着“公主!”。 公主?难不成这女人是个嬷嬷? 只不过宫里的嬷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得罪了主子? 那女人快要跑到沈惊雁身前时,噗通一身摔倒进泥坑中,沈惊雁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嬷嬷可有摔伤?” 那女人原本浑浊的双眼在看到沈惊雁的那一刻亮了,她慌乱地挣脱开来,颤颤巍巍地跪在沈惊雁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跪拜礼,“女婢参见公主!” 公主? 沈惊雁哭笑不得,看样子这疯女人认错了人。 “嬷嬷,你认错了人!我不是公主!我是来为了太后祈福的丞相府少夫人,沈惊雁。”沈惊雁笑着将女人扶起来。 重元寺是什么地方?皇家的寺庙,能留在其中的女人又有几个是平凡百姓?眼前这个嬷嬷不是皇家人,却会被留在此处,疯疯癫癫却又能活命,看样子之前是个大角色! 这样的大角色要是不恢复记忆与身份,别人践踏也就罢了。若是哪日不疯癫了,又回到了高位上,那必定是要嫉恶如仇的。沈惊雁并不像树敌,于是耐着性子与那女人说话,倒也不管那女人听不听得懂,话她可得说好了! “公主……公主……”那女人的双眼在沈惊雁说出那句话之后又黯淡了下去。 第四十一章 你怀里藏了什么! 女人好似突然想起其余的事情,一把将沈惊雁推开。 “你不是公主!公主已经死了……公主……呜呜呜……”女人掩面痛哭。 沈惊雁看了看被拍红的手背,有些失笑。 “嬷嬷,擦擦脸吧。”沈惊雁掏出手帕递给女人,露出和善的笑意,“逝者已逝,节哀顺变。” 女人松开手,呆呆地看着沈惊雁手中的手帕。 沈惊雁以为她不知道如何用手帕,便替她擦了眼角的泪。 “公主!你是公主!”女人满脸欣喜地抓着沈惊雁的手,“我找到公主了!” 沈惊雁哭笑不得,微微侧目就看到三省满脸慈爱的笑意,“穆夫人真是好心肠,说是菩萨转世也不为过。” “三省主持,我不过是凡人而已!”沈惊雁笑着冲三省点头。 三省微微摇头,“穆夫人,并非所有人都对春喜如此和善,在老衲看来,穆夫人的心肠说是菩萨心肠真不为过。” 沈惊雁有些诧异,她不过是拿了手帕替春喜嬷嬷擦了擦脸而已,就算的上是菩萨心肠? “公主!你是公主吗?” 春喜嬷嬷松开了沈惊雁,扑在三省的身上,“你是不是公主!你有没有见过公主!我找不到公主了!” 春喜嬷嬷见三省不说话,转身跑远了。 沈惊雁看着三省那袈裟上的泥手印,忍俊不禁,“三省主持,你的衣裳脏了。” “穆夫人,你亦是一样。”三省笑着提示沈惊雁。 沈惊雁这才垂眸看向自己,只见这一身衣裳早就被泥水染脏了,“无碍,不过是一件衣裳,待会儿洗了便是。” 三省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从未变过,“穆夫人,老衲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便不陪着您了,您可在寺庙中四处看看,熟络一些也是好的。” 沈惊雁微笑,“三省主持去忙吧,我自个儿就行!” 目送三省离开,沈惊雁也没回去换衣裳,而是继续在后院逛着,正觉得有些安静时,突然听到几声嬉笑,沈惊雁顺着嬉笑声而去,不远处的桥梁上站着几名少年,少年掰碎了馒头扔进池塘中。 池塘中的鱼儿争相吞着馒头碎,而那群鱼儿旁边还有一只鸭子。 那鸭子也想吃馒头碎,却是才游过去就被鱼儿给推远了,好几次都这般。那些少年忍不住嘲笑那只鸭子,“这鸭子好生蠢笨!鱼儿也不会吃,就连这馒头碎也吃不到!” 另外几人笑着附和,“是啊,你看它多蠢!比城东的李二狗还笨!” “你再扔一些,你看那鸭子吃得着不!” 沈惊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想笑,不过那鸭子也确实搞笑,鸭子都吃鱼儿,可是这池塘中那么多鱼儿,它竟然没有动过脖子去啄,反倒是跟这群鱼儿争抢馒头碎。 果然蠢笨! 沈惊雁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今日这么逛了逛,也该回去换一身衣裳去庙宇为太后祈福了。 谁知道她才回到院子里,就看到林伊人苍白着一张脸靠着门栏看着她,仿佛一个垂死之人,嘴唇也是青紫的可怕。 她冷冷地看着沈惊雁,沈惊雁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四十二章 中毒 “沈惊雁,你也失宠了吗?”林伊人咳嗽两声,显得人比纸薄。 “林伊人,我不懂你的意思,若是你说皇恩,那我从未有过,更不存在失去;若是你说夫妻之情,那么我此次前来不过是奉了皇命为太后祈福,不日便会回皇城,那么也与你所说的这般失去夫君宠爱。所以,我不明。”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就要进屋。 身后的林伊人仿佛被她撕破了最后的伪装,尖叫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不明白皇上对你的情义!” 沈惊雁停下脚步,扭头看她,“皇上的心思,我作为臣子从不会猜测,自然不知!” 不再搭理林伊人,沈惊雁将门甩上,换了衣裳再度打开门时,林伊人依旧在原处定定的看着她。 沈惊雁扭头便走,不再搭理林伊人。 为了不再与林伊人相见,沈惊雁祈愿直到深夜才回屋内,她走进院子,看了眼那漆黑一片的屋子,想着林伊人应是睡了,她长舒一口气,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月色下,林伊人那张惨白的脸显得格外瘆人。 “你有毛病吧!”沈惊雁猛地退后一步,心跳加快,“林伊人,你三更半夜在我屋子里作甚?!” “你也知道此时是三更半夜!”林伊人掩着唇咳嗽几声,死死盯着沈惊雁,“我需要你帮我!若是你帮我,我……” “不帮!滚蛋!”沈惊雁拎着林伊人的衣襟将她甩了出去,随后甩上门,按上门闩,生怕林伊人来找她,沈惊雁连窗户都锁了。 门外的林伊人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沈惊雁在屋内好好的睡了一觉,第二日醒来就被林伊人缠着要她帮忙,沈惊雁被烦的受不了,后面干脆都是翻窗跑。 眨眼过去好几日,沈惊雁嘴里彻底没了味道,她真想吃肉! 可是重元寺里只有素斋,无论是做的再好吃,依旧少了肉腥味。沈惊雁从小在边疆长大,饮食本就偏重口,如今吃了几日素,刚开始还觉得新鲜,如今还真是受不住了! 沈惊雁明白重元寺内不可杀生,那她出了重元寺不就可以杀生了? 于是沈惊雁从灶房里拿了些佐料,当夜就潜行而出。 足足翻山越岭了半个时辰这才出了重元寺的范围,沈惊雁看着月色当空,心里一阵喜悦,她蹲在一旁的灌木丛中静候着,只为了等到野味! 只可惜她等了许久也没有野味。 沈惊雁有些难受地坐在地上,微腥的草木香气传来,沈惊雁心中也不烦了,大不了就不吃肉!等她回了皇城,她定要饱餐一顿!全是肉食才行! 正当沈惊雁打算离开时,灌木丛中突然有了响动,听那响动还是个大东西!沈惊雁警惕地遮挡住自己的身影,听着那声音逐步靠近。 沈惊雁透过灌木丛往那处看着,只看到一个晃晃悠悠的黑影。 难道是熊瞎子? 这可不兴啊! 沈惊雁屏住呼吸,若是真遇到了熊瞎子,她除了跑,没有别的法子!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跑!沈惊雁微微转身,正要离开,身后的灌木丛发出一声巨响! 沈惊雁慌乱地看去,眼前哪里是熊瞎子!分明就是一个黑衣人! 第四十三章 下毒人不出,解毒人来了 那人猛地出手扣住了沈惊雁的脚踝,“沈惊雁,再救我一次呗!” 这熟悉的声音! 是那个狗男人! 等沈惊雁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扛着男人往重元寺而去。 男人身后有追兵,沈惊雁不得不跑。 “沈惊雁,你是个好人!”男人咳出一口血,“两次都被你救了,我们也算有缘了!” “闭嘴!狗男人!”沈惊雁暗骂一声,这男人真重,她险些都要扶不住了。 “呵呵,沈惊雁,若是我今日能活下来,来日我必定换你一条命!”男人低声笑了笑。 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你都不一定能活下来就敢对我许诺?真是无稽之谈!” “哈哈哈哈,沈惊雁,你与顾清歌所言简直是一模一样!”男人畅怀地笑着。 沈惊雁皱眉,“你认识顾清歌?” “不过一面之缘而已,若是我能活下来,我便将我与顾家的事儿告诉你!”男人右手无力地搭在一侧,左手架在沈惊雁的肩膀上,“沈惊雁,你最好快一些,否则就要被追上了。” “你少说几句废话,我就能快些!”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她带着男人回了院子里,不过她才走到门前就发现门被人动过。 一定是林伊人! 沈惊雁眉头一皱,脚步一转,往林伊人的屋子而去。 “来人啊!搜!” 一群追兵踹开了院子的大门,正好看到林伊人死死拖住沈惊雁的腿,而沈惊雁披着外衣,正要一脚将她踹开。 “林伊人!松开!” 沈惊雁怒吼。 一群人就这么僵住了。 “咳咳,这屋子不搜了!”追兵见院子里就两个女子,也不好意思搜女子的屋子。 谁知林伊人听了这话猛地冲那群追兵吼道:“官爷!” 追兵停下脚步,林伊人此时已经松开了沈惊雁,她恶毒地盯着沈惊雁,冷笑道:“你既然不帮我,那你就等着吧!” 话毕,林伊人小跑两步到追兵身边,“官爷可是要寻人?!” “你知道?”那追兵皱眉看向林伊人。 林伊人匆忙点头,抬手指向沈惊雁,“官爷!那女子深更半夜才回来!她一定与你们所要寻之人有关系!” “你说她才回屋?”追兵将目光投向沈惊雁。 沈惊雁面色不改,“我确实才回来,不过是在庙宇为太后祈福,将将才结束罢了。” “你撒谎!哪儿有人祈福如此晚归的!官爷!你查她!一定有问题!”林伊人尖叫。 追兵看向沈惊雁的目光已经带上来探究。 “官爷,穆夫人确实在庙宇里为太后祈福,老衲可以为她作证!”三省出现,脸上带着笑意。 沈惊雁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出家人不打诳语,三省却为她说了谎。 “三省主持,如今我们追拿之人乃是朝廷重犯,还是谨慎为好!来人啊!搜!”官爷一挥手,身后的众人冲着沈惊雁的屋子而去。 沈惊雁微微退后,也不阻拦。 要搜便搜,反正人不在她的屋里。 “大人!房中无人!” 林伊人一听此话,瞪大双眼吼道:“不可能!” 官爷冷笑一声,“连这屋一并搜了!” 沈惊雁微微转头,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第四十四章 果真又要害她! 那群追兵将林伊人的屋子一并找了,并未找到人。 沈惊雁冷冷看向林伊人,心里盘算着这人一定不能留,否则迟早坏事儿! “走!” 追兵走之前瞪了眼林伊人。 林伊人恶狠狠地扭头瞪沈惊雁。 “林伊人,管好你的眼睛,否则我怕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瞎了!”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又转头冲三省笑了笑,“三省主持,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去歇息了!” 沈惊雁碍于林伊人在此,不好询问三省为何撒了谎,只好等着明日再去询问。 见沈惊雁回了屋,林伊人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回自己的屋子,她本想喝水,端起茶杯却觉得水凉了,便又放了回去,“沈惊雁!我就不信你能一直猖狂!” 林伊人骂了好几句,这才不情不愿的走进里屋。 只不过她刚走,就有一滴鲜血从天而降落入茶杯之中,向上看去,那男人扶着房梁摇摇欲坠。 一刻钟后,沈惊雁推开窗户,翻身而进,一个手刀劈晕了林伊人,扭头便看向那男人,“还不下来?” 男人闷哼一声一跃而下险些崴了脚。 “跟我回我那儿,我先给你疗伤!”沈惊雁带着男人回了自己的屋子,推开屋子就看到地上铺了草席,还备了一桶热水。 男人一愣,“你就打算让我在这儿上面疗伤?” “不然你还想睡床?”沈惊雁一把将男人按在草席上,语气不悦,“给你一张草席都算给你面子了!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究竟想不想要你的狗命了?要是还想要命,赶紧脱了衣裳!” 男人满眼震惊地看着沈惊雁,沉默片刻才说出一句,“果然如顾轻歌所言,你是个奇女子。” 沈惊雁没了耐性,见男人不动,二话不说掏出匕首三下五除二将男人的衣裳都削了。 刀光剑影间,男人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你这刀法不错啊!” 刚感叹一句,男人便面目扭曲地扑倒在地。 沈惊雁手握着木勺,一勺又一勺地冲着男人泼水。 “你……你这水里加了什么!”男人没说出一个字仿佛都费了老大的功夫。 沈惊雁面不改色地说道:“盐巴与酒!” 男人还想多说什么,却是耐不住这浑身火辣辣的疼,硬生生疼晕了过去。 “切,这点痛都忍不住了,算什么男人!”沈惊雁脸露不屑,蹲下身替男人将伤手处理干净,这才掏出珍藏的金疮药,心中暗自骂道:狗男人,又废了她一瓶上好的金疮药!而且这狗男人晕过去了,也问不出他跟顾轻歌之间有何渊源!真是亏大了! 男人醒来时,躺在地上,这一次连草席都没有,不过这屋子干净的很,没有丝毫血腥味儿。 桌上有一封信,男人拆开来一看,险些气的笑了。 ‘狗男人,为了救你,我又耗费了一瓶金疮药,你要是能苟延残喘地活下来,记得你说过的话!看完这封信就滚吧!记得带走你的脏东西!沈惊雁’ 男人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包裹上,包裹里倒是没有血腥气味,应该是沈惊雁给他的盘缠。 这女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男人将信捏在掌心,微微碾过之后,只剩下细碎的纸屑撒在空中。 第四十五章 女人的嫉妒 沈惊雁去寻了三省,她还没有说出来意,三省便开口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穆夫人不必纠结于此。” 沈惊雁有些惊讶于三省竟然能够先一步知道她要问什么,不过看三省这样子,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 “穆夫人,若是你没有其他的疑问,不如你随我一同前往一个地方,那里有位有缘人在等你。”三省抬手一指,沈惊雁顺着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老夫人。 沈惊雁嘴角一弯,笑眯眯地冲着三省眨了眨眼,再也不在乎这三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溜烟往不远处的凉亭跑去。 “祖母!”沈惊雁扑进老夫人的怀里,“祖母这是来接我回皇城的吗?” 老夫人脸上带着笑意,她点了点沈惊雁的额头,“七丫头,你都嫁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子!上次我跟老丞相说了穆喆轩身子不行,估摸着这几日应该已经调理过了,你看他还行吗?” “祖母!”沈惊雁嘴角笑意一僵,没想到这老夫人不是来接她的,反而是来催生的! “还是不行啊……这……”老夫人颇为惋惜地叹气道:“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我的重孙哦!” 沈惊雁嘴角抽搐,“祖母,这种事儿不能强求!” “确实不能强求!待会儿我便去寻送子观音拜拜,再给你求个开光的菩萨!”老夫人笑眯眯。 沈惊雁都没好意思说自己跟穆喆轩只见就是纯粹的盖着棉被睡觉。 “祖母,你这次来找我就为了这事儿?”沈惊雁趴在石桌上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嘴角的笑意一僵,“七丫头,其实这次祖母来是告诉你一件事儿,若是可以的话,最近一定不要回皇城,皇城乱了,不安全,你在重元寺反倒是稳当,也算那皇帝有良心!” 狗皇帝有良心? 沈惊雁险些没控制住自己大笑出声。 “七丫头,切记,不要回皇城,就在此处待着,等到皇城安稳之后,会有来来接你离开的!”老夫人拉着沈惊雁的手。 沈惊雁原本不好奇,可老夫人一再强调,她反而有些好奇了,“祖母,你就告诉我吧!不然我心里惦记,我得偷偷回去的!” 老夫人微微蹙眉,“最近皇宫里不太平!那几位皇子蠢蠢欲动,太子又犯了错,被关在冷宫里……七丫头,现在皇城之内人心惶惶,属实不是个好地方,你且等等,过段日子便好了。” 皇子内斗? 沈惊雁微微挑眉,这事儿她在边疆倒是见过,那些部落因为手足相残,最终分崩离析,导致不堪一击,直接被他们收下。 如今皇城也开始内斗吗? 那岂不是皇城也要分崩离析? 沈惊雁皱眉,这事儿可大可小,古来今往,皇子争位,哪一次不是百姓遭殃?如今皇城之中的皇子不过无位,太子慕容珩、三皇子慕容蕴、四皇子慕容脩、六皇子慕容擘、九皇子慕容箬。 其中太子已经被困冷宫、四皇子早夭、九皇子失宠。 争的不过是两人,三皇子慕容蕴与六皇子慕容擘。 沈惊雁嘴角一弯,看样子还真是有趣呢! 第四十六章 林伊人的男人还真多 沈惊雁应允了老夫人不回皇城之后,老夫人这才安心离开。 看着老夫人的背影,沈惊雁突然有些后悔,她早知道该让老夫人带她吃一顿肉才好! 不过老夫人所言,属实让沈惊雁有些期待那两位皇子之中谁会赢。 三皇子慕容蕴乃王皇后之子,除了嚣张跋扈什么也不会,只不过是身后的势力替他撑腰罢了,此番太子入冷宫想必正是王家人的手笔。 不过当今太子慕容珩乃前皇后之子,这太子之位占了一大半情分的原因,前皇后逝去多年,定然情分淡了许多,再加上前皇后乃前朝公主,身后可没势力,这太子没落是迟早的事儿。 不过六皇子慕容擘那可就不一样了,他乃上一位宠妃赵氏所生,只不过赵氏犯了错被困冷宫,可这六皇子倒是在皇上面前混的风生水起,身后又有赵家撑腰,就连赵贵妃都是他引荐给皇上的。 把自家的侄女送上自家爹的床,这慕容擘也算是个狠人! 如今一个傻子对上一只狐狸。 沈惊雁光是想想都觉得乐。 这狗皇帝怕是分身乏术了! 谁知道沈惊雁这头才祈祷完,趁着夜色小步往庭院而去,就听到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她停住脚步,那声音也停了。 沈惊雁回头看去,身后无人,那走廊一看就到头了,既然不在下面。 沈惊雁余光向上,那么便是在上面了! 她都到重元寺了,既然还有人要找她?既然如此,那么便好好玩一次! 沈惊雁脚步微点,一跃而起,直接翻上了屋檐,那黑衣人没想到沈惊雁会突然上来,他手腕一转,一把白色粉末扑面而来,沈惊雁也不避开,直直冲去,身上带着的风将白色粉末悉数还给了那黑衣人。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黑衣人便倒了下去。 沈惊雁微微一笑,一脚将那人踹下屋檐。 一刻钟后,沈惊雁将这黑衣人吊在房梁下,自己坐在软榻上等着他醒来。刚刚她扯下来黑衣人的面罩,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之前秋猎时见过的太监。 能让太监来偷袭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圣上! 看样子那狗皇帝还真是不死心! 那太监悠悠转醒,看清现在的情况之后,慌乱地晃动着身子,“穆夫人,小的错了!你放过小的吧!” “呵,你错了?”沈惊雁挑眉,“你才没有错,你用的迷药也是上等的好药,只不过你低估了我!” 沈惊雁有些好笑,又有些庆幸她这百毒不侵的体质,虽说那是被掳走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可是这百毒不侵的事儿却是除去亲密的几人之外,无人知晓。如今拖了这身子的福气,好几次有惊无险。 想当初在边疆能够顶着上官均的毒物将入侵的敌人杀死,还救出了部分被困的将士。众人只道是她运气好,殊不知是毒物对她无效! 这太监倒好,用了迷药,这可不就是撞枪口上了! “穆夫人,小的错了!小的只不过想要活命罢了!”太监哭的鼻涕眼泪横流。 沈惊雁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让我放过你?!” “你放过他!我替你去!”林伊人红着眼一把将门推开。 沈惊雁惊的手中的木棍都掉了。 第四十七章 重元寺 “林伊人,你啥都不知道,你就要去?送命你也去?”沈惊雁有些诧异,这林伊人的脑子恐怕不好。 她与这太监都还没说到点儿上,林伊人便冲了进来! “我认识这位公公,他是皇上的人!”林伊人将门关上,上去便将太监放了下来,她依旧红着眼,“沈惊雁,皇上对你的心思我明白!” “沈惊雁,既然你不要这份心思,你就给我!”林伊人看着沈惊雁,“求你让给我。” 沈惊雁大为震惊,女子的贞洁如此重要,林伊人却以贞洁为玩笑? “林伊人,你疯了吗?那可是皇上!皇上有后宫三千!你明白吗?”沈惊雁着实不明白林伊人为何愿意献身给那狗皇帝。 明明穆喆轩也算清俊,这林伊人除非是瞎了,才会看上那年老色衰的狗皇帝!明明凭借穆喆轩对她的喜爱,待两人和离之后,这林伊人定然会成为穆喆轩的正妻!堂堂丞相府的少夫人不做,要去做皇上的小妾? “沈惊雁,若是你愿意将此次机会让与我,我日后定不会纠缠与你!” 林伊人此话一出,沈惊雁心动了。 可她又想起穆喆轩说过,他要护着林伊人。 沈惊雁眉头紧皱,“你容我思考片刻。” 林伊人于她不过是陌生人,若不是那日林伊人先起了歹心,她也不至于落井下石。更何况她与穆喆轩是合作的关系,林伊人是穆喆轩要护着的人,她作为合伙人,也应当提供帮助。更何况老夫人说了,皇城不稳,狗皇帝这时候让太监带她回去,定不是好事。 “林伊人,我不能……” 沈惊雁话音未落,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刺痛,她震惊地看向林伊人,林伊人手中握着她刚刚扔下的目光,满脸的冷漠。 不讲武德!竟然偷袭她! 沈惊雁的意识逐渐薄弱,晕了过去。 等到她再度醒来时,她依旧在屋里,只不过被人抬上了床榻。 林伊人呢?! 沈惊雁猛地坐起身,无视脖颈的疼痛,推开门向着林伊人的屋子而去。 “沈惊雁,我在这儿。” 林伊人从院外走了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却是换了一身极好的绸缎衣裳。昨夜发生了什么都不用猜,只是可怜穆喆轩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睡到了别人的身下。 沈惊雁一想到昨夜她被眼前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偷袭,心中便有火。 “林伊人!你真是不要命了!你竟然敢打我!”沈惊雁怒火中烧,几步走到林伊人身前。 林伊人的背后突然窜出来两位嬷嬷挡在沈惊雁前面,“见到林嫔娘娘竟然不下跪行礼!还胆敢如此说话!” 沈惊雁一把将嬷嬷推开,“就算是当今圣上我都不用跪!她区区一个林嫔我用跪?” 林伊人抬手止住又要冲过去的嬷嬷,“沈惊雁,我们聊聊!” “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与她错身而过,就要离开的时候,林伊人在她身后猛地开口吼道: “你就不想知道那弹劾丞相府与将军府私下勾结的是谁吗?!” 第四十八章 三省 沈惊雁与林伊人对面而坐。 “林伊人,你知道什么?”沈惊雁抬眸看向林伊人。 林伊人端起那杯凉茶喝了,开口道:“上书弹劾两家的是王家的人,那换了书信的也是王家人,至于被换的书信……” 林伊人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轻轻敲了敲,那梳妆台下便掉落一个木盒,林伊人弯腰将木盒捡起,走回木桌旁,将木盒推至沈惊雁的面前。 “你要的真相就是这封书信,你放心,这书信无人看过。” 沈惊雁将手放在木盒上,眼里都是探究,“我为什么信你?” “因为这封信是我发现的。”林伊人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我心仪穆喆轩多年,我那日尾随穆喆轩,见到了你。那日我躲在船舱见你们两人并无好感,甚至是两看相厌,我松了一口气,我偷偷捡走了你带来的书信。我本是想要交给王皇后,换取她背后的势力,可是她让我偷梁换柱。” “林伊人,你真做了这些?”沈惊雁不知道说林伊人是真蠢还是假蠢。若是真做了这些,王家人定然知道,她如今直接将这杀手锏给她,不就是成了任人宰割的处境?或者说林伊人想要其他的…… “我没想过会发展成这样……”林伊人抬头看向沈惊雁,“起初我想与穆喆轩共修连理,所以我想要除掉你。只不过,如今我已经不想要穆喆轩了,所以,你也不再是我的敌人。你是个聪明人,这封书信还给你,我们便两清了。” 说完这话,林伊人便走了。 沈惊雁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这人脑子不好。那狗皇帝看模样也活不了几年,可是穆喆轩虽然体弱,看着却是一个长命百岁的模样。 林伊人显然不会选人。 而她不用这书信请求将军府与丞相府庇护她? 真是个蠢女人…… 不过眼前这封书信,沈惊雁倒是有些兴趣。 这封书信害的她成了有妇之夫! 沈惊雁拿起木盒想要打开,结果一看竟然有秘密,这是个鲁班盒。 “狗东西!玩我啊!” 沈惊雁的智商早就全花在对战之术上了,根本没有精力再去学什么奇门遁甲,她看了看眼前的鲁班盒,气恼之下转身离开。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斧头。 沈惊雁高举斧头,挥下的那一刻,鲁班盒四分五裂。 正所谓大力出奇迹。 沈惊雁丢掉手中的斧头,用脚将木屑踹开,弯腰捡起那封信,封面的字迹确实与当初她拿着的那封信一般,就连封口处也是毫无变化。 林伊人没有骗她。 沈惊雁展开书信,只一眼就愣住了。 这属性里夹杂着两份字迹不同的信签,一封是穆喆轩的笔迹,一封是老夫人的笔迹! 而其中内容哪里是暗中勾结,明明是情意绵绵! 沈惊雁双眸震颤,她错了! 穆喆轩心仪的不是林伊人!他不过是把林伊人当作幌子,她心仪的竟然是将军府的老夫人! 这个男人竟然妄想做她的祖父! 天杀的软饭男! 第四十九章 莫名其妙的女人 沈惊雁本是气急了。 可转念一想这书信看起来你情我愿,难不成老夫人也心仪那狗东西?过往的种种浮现眼前,老夫人说穆喆轩不像一个不行的…… 沈惊雁只觉得浑身难受。 她宁肯穆喆轩心仪林伊人! 林伊人回皇城之后,沈惊雁除去每日为太后祈福一个时辰之外,倒是闲暇舒适的很,无人打搅她,她伴着青灯古佛倒是悟出了新的枪法。 又是一年春去,桃花开满了后山。 沈惊雁手握长棍当枪使,只听凌冽的风声传入人耳,枪法虽猛烈,却没有带着杀意。 “穆夫人,好枪法!”三省从一处走来,眼里都是欣喜。 “三省主持可懂武?”沈惊雁眼前一亮,若是三省懂武,两人大可切磋一番。毕竟她这对着桃花练着,总觉得少些滋味。 “略懂。”三省笑了笑,捡起一旁被沈惊雁打断的桃枝看向她,“不如比试一番?” “甚好!”沈惊雁嘴角带笑,持枪袭来,“三省主持小心些!我可不会手软!” 一人以木棍为枪,一人以桃枝为剑。 百余招式下,竟分不出胜负。 “三省主持,我输了。”沈惊雁先一步听了下来,三省的桃枝追到身前,轻点沈惊雁的脖颈。 三省微微一愣,“我竟然入了迷。” “穆夫人果然通透!是三省过于执著了!”三省微微晃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我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沈惊雁看着三省摇头晃脑的离开,心中想着:这重元寺果然卧虎藏龙!她的枪法放在边疆也是少有人能过上百招,更别说让沈惊雁认输。 可刚刚三省的剑法真不简单,沈惊雁从未见过,招式凌冽,暗藏杀机! 虽然三省并未有杀意,可沈惊雁明白那杀意来源于剑招,若是可以,她想要参悟三省的剑术!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沈惊雁隔三差五的就去找三省过招。 每每过招败下阵来的都是她。 回了小院后,她就将记下的剑招一步步拆解,再融合进自己的枪法里。沈惊雁觉得自己的枪法又更上一层,即便是上了边疆,亦能独挑大梁!即便是爹爹杀不动敌了,她也能带着沈家军冲锋陷阵! 待她回到边疆,一定要寻容楚哥哥好好战一回! 想起沈容楚,沈惊雁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沈容楚乃沈将军的义子。沈惊雁只知道她小时候沈容楚便随着爹爹前往了边疆,待她八岁之时,第一次见到沈容楚,她就克制不住想要靠近沈容楚。 沈容楚符合了她对未来夫婿的所有想法。英勇善战、温和体贴……最重要的是模样是上乘的,沈惊雁没读过什么诗文,唯一能想到的词便是眉目如画。 虽说穆喆轩容貌亦是上乘,可他却是过于柔弱,那衣裳下的胳膊虽然她没见过,可她觉得还没她的粗!这种男人怎可当夫婿! 沈惊雁嘴角一撇,如今她知道了老夫人与穆喆轩的秘密!待她回了皇城,第一件事便是用这事儿要挟穆喆轩与她和离! 第五十章 小鸭子 只不过这归期不定,倒是让沈惊雁颇为烦恼。 又过去数日,沈惊雁依旧日日待在这重元寺中。一想到她已经在重元寺中待了数月,却还未去过前院的香火地儿,沈惊雁便打算今日先去一番。 好好的看看这香火最旺的重元寺究竟是何般模样! 沈惊雁顺着小道来到了前院,果真是人潮拥挤,百姓们拿着香蜡面色各异的走来,沈惊雁安静地坐在小亭里看着众人,她自从到了重元寺便再也没有见到这种热闹了。 “你知道六皇子被放逐了吗?”其中一人拎着篮子坐进了亭子中,“果真还是三皇子厉害啊!” “你懂什么啊!”另一人用手扇着风也走了进来,“六皇子那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现在要是不走!那就走不了了!” “要我说还是王家人够狠毒!竟然诬陷赵贵妃跟侍卫有染!暂且不说真不真,这皇上可是男人啊!男人听到这风言风语,怎么能不生气啊!只是可惜赵家了,被牵连了,那赵家的公子还被夺了功勋,贬为庶民了!明明是那么好的儿郎!”那人抓住一把瓜子,自顾自地嗑着,继续说道:“你说这皇子相争,遭殃的只有我们这些老百姓!” “谁说的!”拎着篮子的那人将篮子放在一旁,“那沈将军才惨咧!你们不知道啊……” 那人话未说完,沈惊雁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大姐,沈将军怎么了?” “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啊!”那人一脸八卦地继续说道:“这沈将军被皇上从边疆调了回来,结果才回来就被打入大牢了!说是……说是沈将军通敌卖国!这罪名可不小啊!说是要株连九族!” “那沈家大大小小几十口也被入了狱!就连那老夫人都没逃过!不过好在他们家的七姑娘早些日子嫁给了丞相家的穆大人,这才免遭狱难!” 沈惊雁脸色苍白,她抓住那人的手腕,声音颤抖地追问道:“此事当真?” “比金子都真呢!秋后问斩呢!”那人将手臂抽出来,揉了揉,“你这小姑娘手劲儿还挺大!” 沈惊雁退后几步,她不敢相信一生为国效力的爹爹会被皇上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名!她不信!她要亲自问清楚! 沈惊雁推开眼前的几人,冲入人海中,她要回皇城! 谁知才到重元寺门口,三省已经在此处等她。 “穆夫人,回头是岸,前方那可是修罗地狱。”三省脸上的笑意如初见一般。 沈惊雁死死瞪着他,“让开!” “老衲不能亲眼见着穆夫人去送死。”三省摇头,叹息道:“沈将军于老衲有恩,老衲会护着穆夫人,请穆夫人回后院,待过了冬天,老衲定会放穆夫人离去。” “三省主持,既然我爹爹与你有恩,你更应放我离去!”沈惊雁双目赤红,“你留下我便是恩将仇报!” “穆夫人,如今你已经不是沈家人了。”三省依旧不让。 沈惊雁一怒之下,一把抢过路人的扁担,直直刺向三省,“我行不更名站不改姓!我名是沈惊雁!我乃将军府七姑娘!挡我路者!杀无赦!” 第五十一章 夜猎 “穆夫人,你何苦呢?”三省眼里一片怜悯,他徒手接住沈惊雁的杀招,错身来到沈惊雁背后,一拳锤想沈惊雁的背心。 沈惊雁呕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手中扁担已经被三省折断。 “三省主持,放我走!”沈惊雁明白,就凭借刚刚的那一招,她永远不会是三省的对手,若是硬闯,她毫无胜算。 “穆夫人,你真如此想要回到皇城?哪怕是一条不归路?哪怕这路走过去便是黄泉?”三省敛了笑意,深深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点头,“三省主持,哪怕这条路要我沈惊雁粉身碎骨!我也要走!” “既然如此,你随我来。”三省走到沈惊雁身边,沈惊雁忍着心口处的疼痛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跟在三省的身后。 她不怕三省会给她设置圈套。 两人走后,那些百姓无一不震惊于刚刚发生的事情。 那事情进展太快,以至于两人都走远了,百姓们才回过神来。 “刚刚那是沈家的七姑娘?穆大人的娘子?” “你们看到了吗?那扁担用的就像是尖枪一样!我光是看看腿都软了!” “人是沈家的孩子能不会点武功?只不过刚刚我真的挺害怕的。” “三省主持一招就破了那七姑娘的招式,也很厉害啊!” “那可不!三省主持以前可是武神将军呢!” “啊!” 众人叽叽喳喳。 沈惊雁随着三省来到一处铁门前,三省停住身子扭头看向沈惊雁,“穆夫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离开,不过你若是执意要走也不是没办法。你若是能闯过这十八铜人阵,我便亲自将你送回皇城!” 沈惊雁垂头,声音颤抖,“多谢三省主持!” “穆夫人,你可想好了,你若是入了这铁门,可能还未通关便会命丧于此,你可想好了!” “三省主持,开门吧。”沈惊雁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铁门,是生是死不过就是人间走一遭的事情。 她若是在重元寺苟活,不如死了。 她若是连这十八铜人阵都过不去,那她又如何能救得了沈家的人! 无论如何,这十八铜人阵她都去定了! 三省不再多言,打开铁门,让沈惊雁走了进去。 入目是一片黑暗,身后的铁门关闭,屋内才有了一束光。 只不过这光却是屋顶破开的一个圆孔,圆孔下的光落下之后被房间内各处的兵器折射,倒是显得不再那么黑暗。 沈惊雁透过散落的光,依稀能看见这屋内的机关。 圆孔的光直下通过一面铜镜照在不远处的另一处铁门处,想必那就是出口。 沈惊雁才抬腿走了一步,便察觉了不对劲。 脚下的青砖深陷,沈惊雁猛地提身飞向另一处,而她刚刚所站之处早已成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 沈惊雁皱眉,不敢乱动,她依稀能察觉到脚下的青砖也有机关,若是她一动,想必又是一场危机。 可是不动,那便是死局。 沈惊雁蹲下身,四处摸了摸,摸到了一块残片,她捡起一看,是断掉的刀刃,她眼眸一动,将刀刃捏在指尖,借着光看清了她身侧的机关。 这可不妙啊! 第五十二章 又救了一次狗男人 奇门遁甲对于沈惊雁而言就是天书,即便她此时看清了房间内的冷兵器,却没有破解之法,她皱眉,只恨自己不学无术!若是她对奇门遁甲了解一些,如今也不会被困在此处! 沈惊雁咬牙,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出去! 不说二话,沈惊雁深吸一口气,提身踩着另一侧的青砖一步步向前而去。 身后的冷兵器一个个袭来,沈惊雁慌乱的避过,那些避不开的便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噗” 又是一枚暗器刺入沈惊雁的肩膀,沈惊雁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尖刃上,她一掌拍向另一侧,将身子歪斜,滚落在一旁。 暗器折断,更陷入骨肉几分。 沈惊雁喘息着躺在青砖上,果真三省所言不假,她若是倒霉些,还真会丧命于此! 沈惊雁翻转身子看着自己已经走过一大半的路,她不能就此放弃,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手臂用力,不顾浑身的疼痛站起身来,那孔洞就在她眼前,她微微向前便来到了孔洞所在之处,目光对着铜镜折射的光看向那铁门,只是一眼沈惊雁就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那铁门不对劲! 沈惊雁抬手挪动铜镜,她发觉无论铜镜的光折射到那一处,那处都会有一道铁门! 原来此处竟是没有出处吗?! 沈惊雁心中一惊,怪不得三省都说十八铜人阵有进无出,原来这本就是一场死局! 沈惊雁一怒之下摔碎了那铜镜,铜镜之中竟然藏着一个小钩子。 沈惊雁接着光将小钩子捡起,这钩子倒是眼熟,沈惊雁眉头紧锁,在脑海中想起她曾读过一本兵书,兵书说讲过战国时期有一国,城墙约有十人高,墙面光滑,任何竹梯,人墙都不可攀爬,直到敌国工匠发明了一个暗器,这暗器形如鹰爪,按在手臂处,后端有一开关,按下则鹰爪能高飞数十米,牢牢锁住那城墙。 于是城破,人亡。 沈惊雁将这钩子按在手臂,既然这四周没有出路,那她便从天而出! 手臂直直只想那高端的孔洞,沈惊雁眯着眼,这孔洞的光照在她身上,不仅将她的身体悉数包裹,还空出不少,看样子那孔洞她能出去。 沈惊雁摸索到那个开关,才按下去,只感觉手臂一抖,那钩子直飞而上,深深陷入那孔洞一旁的屋檐中。 沈惊雁还未回过神来,手臂那钩子有猛地一收缩,将她整个人都给带着飞了上去,速度之快,让她险些没抓住那钩子。 沈惊雁飞的越高,她便越是能看清身下的十八铜人阵,原来里面有那么多白骨,怪不得腥臭十足! 眼前的孔洞越来越近,沈惊雁将视线收回,死死盯着那孔洞,待她出去,三省便没有任何理由将她强留在重元寺中! 她一定要回到皇城,将沈家人悉数救出! 她不信爹爹会做出通敌卖国的事情! 沈惊雁单手撑着木梁,飞身从那孔洞中跃出。她稳稳站定身子,这才发现她面对的正是那观音菩萨。 菩萨眼带笑意,沈惊雁只觉得这一刻身体之中的煞气统统消散,她看着菩萨闭上了眼,微微俯身,“观音菩萨,求您保佑我沈家这一次死里逃生!” 第五十三章 算什么男人! 三省是一个讲信用的和尚。 沈惊雁从十八铜人阵中出来之后,他一刻也没有挽留沈惊雁,反倒是雇了马车,亲自驾车将她送回皇城,期间还不忘请了一位医女为沈惊雁疗伤。 马车晃动,沈惊雁只觉得这几日仿佛在梦中一般,时而回到边疆与爹爹并肩作战,时而又回到了那深宅大院里与银子逗弄幼虎。 “穆夫人,到了。” 三省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沈惊雁已经彻底清醒。 她身上的伤在这几日医女的治疗下,外伤悉数痊愈了,剩下的不过是三省的那一拳所导致的内伤,想必要好好的养上一段时间才是。 告别三省,沈惊雁踏入皇城,这一次并没有回丞相府,而是走到了将军府。 只见将军府的牌匾已经被人取了下来,那门上的封条异常刺眼。 沈惊雁一咬牙,就要冲上去撕掉封条。 一人却突然出现,将沈惊雁拉入怀中,“沈惊雁,冷静点!” 来人正是穆喆轩。 “穆喆轩,你让我怎么冷静!如果此时入狱是你穆家的人呢?!”沈惊雁抬眸死死盯着穆喆轩。 “沈惊雁,你要想清楚,你活下来,沈家还有救!你若是执意找死,沈家便毫无生机!”穆喆轩皱眉,将沈惊雁拖入马车中。 “沈惊雁,你若是信我,便随我回丞相府,我们定会找到法子救沈家的人,可好?”穆喆轩放轻了语气。 沈惊雁看了他好几眼,心中想着:若是穆喆轩这次真能助她救了沈家的人,她便认下这个祖父! 一旁的穆喆轩丝毫没有察觉沈惊雁已经想要让他当祖父的心思,只觉得沈惊雁冷静了。 “沈惊雁,你不是在重元寺吗?为何会回皇城?你可知道你这是违抗圣旨!”穆喆轩叹息一声。“你其实不必回来的。” “我若是不回来,沈家怎么办?!”沈惊雁眼圈一红,若是可以,她真想冲进宫中把那狗皇帝给杀了! “既然你是我夫人,我定然会竭尽全力保全沈家。”穆喆轩低头看着沈惊雁。 沈惊雁只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坦然,想必他说的话不假,“你打算如何做?” “待你跟我回了丞相府,我与你细谈。”穆喆轩深深看了沈惊雁一眼,“我不会就让沈家这么没了的,你放心吧。” 这一回穆喆轩在下马车之前给沈惊雁戴上了斗笠,“沈惊雁,等会儿别出声。” 沈惊雁在得知穆喆轩会帮她抱住沈家之后,听话了许多,他让自己不说话,她便大气都不敢出。 穆喆轩先一步下了马车,二话不说就将沈惊雁抱了下去。 “啊!”沈惊雁惊呼一声,很快又止住了声音。 穆喆轩快步走入府内,没有去两人的院落,反而是去了另一个院落。 殊不知银子牵着一只幼虎从暗处走了出来,她满眼不悦地瞪着穆喆轩,“小姐不过才离开几个月!穆大人就被狐狸精迷住了心智!哼!不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个人!我就不配当小姐的人!” 第五十四章 私下会面 皇城之中人人都知道沈家落难了,而丞相家的穆大人转头就带了一个狐狸精回府,徒留少夫人依旧在那重元寺伴着青灯为太后祈福。 殊不知这狐狸精正是沈惊雁! 三天前。 沈惊雁随着穆喆轩回了府,住进了另一处院子,穆喆轩拿出一块面具递给她,“如今你不能暴露身份,对外我会说你是我即将纳为妾室的远房表妹,待到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你再以沈惊雁的身份出现,期间你不可暴露自己,免得惹来祸事,明白吗?” 沈惊雁微微点头接过面具。 “穆喆轩,你要如何救沈家?” 这才是正事儿! “沈将军通敌卖国这事儿别说是我,就算是我家老爷子都是不信的。”穆喆轩垂眸,“其中定是有人暗中操控,不过此事我早已书信告知沈将军,可沈将军依旧执意回皇城,想必其中有隐情。” “你说爹爹明知皇上要给他扣上不实的罪名,他依旧要回皇城?!”沈惊雁大惊。 穆喆轩点头,“其实沈将军通敌叛国的流言蜚语在你前去重元寺之前便有了,那时我便书信沈将军询问情况,沈将军回复说并未有此事,于是乎这流言蜚语我们便没有搭理,只不过没想到皇上会将你派到重元寺去为已逝的太后祈福,那日我便察觉不对劲,多次阻拦沈将军回皇城,耐不住沈将军来意已定。” “你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吗?”沈惊雁问出这句话时,她心里早已有数,不过她偏要等穆喆轩的答案。 “王家。”穆喆轩沉声答道,“如今王家已经用计将六皇子与赵家击溃,太子仍在冷宫之中,九皇子失宠,这皇城之中三皇子独大,如今用沈将军开刀不过是枪打出头鸟,他们要做的是排除异己,如今谁站出来,谁便是下一个被除掉的人。” “那你还站出来?你不怕被除掉?”沈惊雁虽然没有接触过官海沉浮的日子,却也能明白其中的不易。 穆喆轩属实在用整个丞相府拼! 他果然是爱极了老夫人! “此言差矣,若是沈将军不保住,那么下一个也会轮到丞相府,我不是为了你才如此冒险!”穆喆轩冷冷看了一眼沈惊雁。 沈惊雁心中明了,穆喆轩确实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老夫人! “穆喆轩,我明白了!如果你能护住沈家,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沈惊雁的脑子没有穆喆轩灵光,她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这一次她回皇城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打不了就集结边疆的沈家军将沈家的人给劫出来! 如今听了穆喆轩的一番话,顿时茅塞顿开,若是不耗费一兵一卒就能救出沈家人,这倒也是个好法子。 两人对视着,一眼便决定了好好合作。 沈惊雁拿起面具,才戴上脸,身后那木门就被人踹开了。 “狐狸精!哪里跑!” 两人诧异地扭头看去,只见银子手握一根狼牙棒,身侧还有只半大不小的老虎‘嗷嗷’叫着。 第五十五章 猜不到吧,我百毒不侵 “银子!你疯了吗?”沈惊雁怒吼一声。 银子跟那幼虎都愣住了。 “你这狐狸精还学我家夫人的声音!想必是靠着这嗓音勾搭了穆大人!”银子握着狼牙棒就扑了过来。 沈惊雁一怒,错身躲过,一指点向银子的手腕。 银子顿时失去力气,狼牙棒从手中落下,正好砸中了那白虎,白虎嗷呜一声跑到了角落。 “你……”银子捂着手腕退到门边,“你竟然还偷学我家夫人的武功!” 沈惊雁眼眸微眯正要动手揍人,脸上的面具却被穆喆轩揭下。 “这就是你家夫人!” 银子惊了。 沈惊雁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穆喆轩却是微微一笑,“娘子,不如将计就计可好?” 于是第二日在银子的‘大嘴巴’下,几乎全皇城都知道穆喆轩带了狐狸精回了丞相府。 沈惊雁盯着狐狸精的身份,被穆喆轩金屋藏娇。 到了夜里却是换上夜行衣拿着穆喆轩白日里寻来的证据挨家挨户地搜查。 不得不说短短几天还真让她查到了王家身上的把柄! “穆喆轩,你看看这个!”沈惊雁从怀中拿出一个账本与几封书信放在桌上,“这是我在户部尚书的书房里找到的!” 穆喆轩接过一看,眼前一亮,“沈惊雁,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找到的?” “户部尚书的书房有个暗室,里面还放着好些金银财宝,我想户部尚书一年俸禄才多少,就算是祖孙三代也存不了这么多。”沈惊雁笑了笑,“不过金银财宝哪里有账本重要?” “这些东西很重要!不过想要扳倒王家这些还不够!沈惊雁,我们要抓到王家的把柄,一击致命才行!” 沈惊雁一顿,“可是我想要先见一眼我爹,否则我不安心!” 沈惊雁回京已经有数日,她只知道沈将军被关押在牢里,却不知过的如何。如今要救沈家必须要扳倒王家,可这扳倒王家说来简单,做起来却难于登天,她怕王家先一步对牢狱之中的沈将军下手! 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面才行。 “好,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能发出声音,并且一刻钟后一定要离开!”穆喆轩没有拒绝沈惊雁的要求,他能看出这些时日沈惊雁几乎要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日日无法入眠,本就看起来如弱柳扶风,如今这么一看,那腰仿佛一折就断。 “多谢!” 沈惊雁换上一身小厮的衣裳提着篮子垂着头跟在穆喆轩身后。 两人走入大牢,穆喆轩与狱卒说了几句话,狱卒便放了沈惊雁一人入内。 沈惊雁走在阴冷潮湿地地上,不过几步路就看到了最深处关押着的那人,那人狗搂着背,被捆在十字架上。 身上还有血迹未干的鞭痕。 狱卒打开门,沈惊雁弯腰走了进去,她将篮子放在一旁,端着一碗面走到那人面前,颤颤巍巍地夹起面条,却是不能发出一句声音。 “你不应该来的。”沈将军抬头,深深盯着沈惊雁。 第五十六章 求你让给我 狱卒见沈将军开口说话立刻凑了上来。谁知下一秒沈将军脸颊一撞,那碗面便飞洒到角落。 “滚!” 沈将军怒吼。 沈惊雁瞪大双眼看着他,从小到大,无论沈惊雁做了什么离谱至极的事情,沈将军都舍不得呵斥一句,如今这般动怒,沈惊雁呆在了原地。 “小兄弟!你离得远一些!这人是个疯子!” 狱卒将沈惊雁拉住牢房,将篮子塞给她,“快些走吧,看你的样子怕是吓坏了吧!” 沈惊雁就这么被狱卒推了出去。 穆喆轩见她这副模样便猜到了大概,他先一步上了马车,“走吧,恩也报完了,该走了!” 沈惊雁恍惚间走上了马车。 马车晃动。 沈惊雁眼角的泪一颗颗落下。 穆喆轩算是第二次见到沈惊雁落泪,只不过上一次沈惊雁躲着,也不用直面,而这一次沈惊雁当着他的面儿就哭了,这可是让他不知所措。 “沈惊雁,你别哭了!”穆喆轩掏出手帕递了过去,“我们快些将王家扳倒,这一切就回到了正轨,你这哭的我不知如何应对。” “穆喆轩,穆喆轩,穆喆轩……”沈惊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伸手抓着穆喆轩的衣袖,“求求你帮我救爹爹!我爹爹在牢里过的不好!他是大将军,不应该如此活着!” 穆喆轩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他替沈惊雁擦掉眼角的泪,“沈惊雁,你啊……” “你答应我啊!”沈惊雁仰着头,跪坐在穆喆轩眼前,那模样…… 穆喆轩眼眸一沉,不自然地别开眼,“好,我答应你。” “真的?”沈惊雁抓着穆喆轩的衣袖擦了擦鼻涕,满眼的期待。 穆喆轩咬着牙抽出衣袖,“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话毕,穆喆轩将手帕塞给沈惊雁,忍了许久开口道:“以后别用我的衣袖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沈惊雁捏着手帕,心里暗自骂道:一个大男人随身携带手帕,果真是个娘里娘气的软饭男! 穆喆轩果然是个说到做到之人。 第二日他便带着百位朝中大臣,一同跪在了大殿前。 “请皇上明察!沈将军是冤枉的!”穆喆轩拿着百位大臣的血书高举过头顶,“皇上英明!沈将军多年镇守边疆!其心可鉴!” “其心可鉴啊!” 大殿外跪着众位大臣,而大殿内的皇帝却是不甚在意。 “林嫔,你说他们会跪多久?”皇上冷冷笑着。 林伊人跪在皇上的脚旁,轻轻为他捶着腿,“臣妾不知。” “不知?”皇上一把扯住林伊人的发髻,逼迫她仰着头看他,“林嫔若是连这都不知道,想必也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皇上饶命!臣妾……奴婢有罪!”林伊人眼眸微颤,眼泪落下。 皇上面上一柔,伸手摸了摸她的泪,“朕最喜看林嫔的泪,只有这时候与她最像,只可惜林嫔终究不是她!” 皇上大手一挥,松开了林伊人的发髻,林伊人跌倒在地,颤颤巍巍地不敢动弹。 “净手!” 一太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时早已端着一盆候在一旁,一听皇上的声音便端着水盆走了过来。 皇上将手放于温水中,声音冷漠,“林嫔,若是三日之内那群人不散去,你便去皇陵吧。” 第五十七章 大力出奇迹 沈惊雁担忧地在别院里来回跺脚,穆喆轩已经离家三日了。老丞相从穆喆轩拿着百人血书跪在大殿前的一天已经辞官。 如今这丞相府早空了。 银子看着沈惊雁这模样,也有些担忧,“小姐,穆大人不会出事吧,好几日都没回来了!” “银子,不行!我不放心!我去寻他,你在这里等我!照顾好虎仔!”沈惊雁换上一身夜行衣,趁着夜色而出。 足足三日未归,一定不是好事。 沈惊雁来到皇宫东门,这段时日沈惊雁夜间探的不仅仅是官员的宅子,还有这皇宫,不过夜探的时日不多,不过是摸清了四个宫门的守卫时间与到达大殿的路线罢了。 如今她从东门而入正是因为这个时辰东门只有一个守卫。 她避开那守卫,翻越宫墙,借着夜色的掩饰,快步向前。 穆喆轩跪在殿前。 沈惊雁寻去的之后只剩下他一人跪在那儿,其余的官员不知何时散了。 “穆喆轩!”沈惊雁躲在房梁上,喊着他。 穆喆轩眼眸不动,神色不变,却是用腹语说道:“沈惊雁,你回去,别让我前功尽弃!” “穆喆轩!你跟我走吧,这狗皇帝不会吃你这套的!”沈惊雁劝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先回去,找多一点证据!” “沈惊雁,我就快要成功了,你先回去。” 穆喆轩依旧跪在那处,这几日他没少说话,如今用腹语说话只觉得嗓子疼痛,“沈惊雁,听话些,回去吧。” 沈惊雁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些不悦,她担忧穆喆轩这才冒着被抓的危险深入皇宫,这穆喆轩非但不领情,还赶她走! “你!”沈惊雁本打算跟穆喆轩理论,却是猛地发现有人来了,她低声提示,“穆喆轩,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那转角处便走来一人。 那人穿着黑色斗篷,却遮不住斗篷下那双绣花鞋。 “穆喆轩,回去吧,别让我难做。” 那人开口,掀开斗篷露出一张楚楚可人的脸,这人正是林伊人。 “林嫔娘娘,此处是大殿,不是后宫。”穆喆轩垂着头不看林伊人。 林伊人眼眸带泪,快步走向穆喆轩。 “穆喆轩!念在你我的交情上,能否回去?”林伊人看着穆喆轩,又开始怀旧,“穆喆轩,你还记得那年灯会吗?你的灯谜只有我能猜得出!你说我们是知己,你说我若是男儿,我们定是好友!你都不记得了吗?!” “林嫔娘娘,我与你不过只是见过几次罢了,并未有你所言的交情,请自重!”穆喆轩的声音渐冷。 躲在木梁上的沈惊雁觉得穆喆轩有些生气。 难不成是因为被她听到了这些话,怕她告诉祖母? “穆喆轩!你好样的!既然你不懂人情世故,那么便不要怪我手下无情!”林伊人转头就喊人,“来人啊!来人啊!这歹人轻薄本宫!” 沈惊雁暗自骂这林伊人心思歹毒,身下一挪来到她的身后,一个手刀将其劈晕,“林伊人,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第五十八章 思虑 沈惊雁将林伊人扛在肩上,她扭头看向穆喆轩,“明日若是你还不能回来,我晚上就这般将你扛走!” 穆喆轩呆呆地看着沈惊雁,这模样像极了家中那呆呆傻傻的白虎。 沈惊雁微微一笑,几个闪身便不见了。 穆喆轩在沈惊雁离开之后才回过神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沈惊雁这头扛着林伊人并没将她扔了,反倒是只见去了九皇子慕容箬的宫中。 “慕容箬!”沈惊雁一脚踹开了慕容箬的房门。 慕容箬此时满眼醉意。 他一眼没有认出沈惊雁,“你是谁?” “我是你的恩人!”沈惊雁嘴角一弯,绕过他将林伊人扔进床榻中,转头将桌上的酒杯斟满,递到他的唇边,“做一场美梦吧!” 慕容箬也不知道为何就饮了这杯酒。 沈惊雁露出得逞的笑意,扯着慕容箬的腰带将他领到床榻旁,一个闪身来到他背后,贴着他的耳朵笑道:“慕容箬,你看清楚,眼前可是你的神仙姐姐啊。” 话毕,沈惊雁一用劲将慕容箬推进床榻。 而她翻身上了屋檐,躺在瓦片上,听着那鸳鸯叠被,春光入耳。 直到屋内的慕容箬停下来,沈惊雁才翻下屋檐,进去将林伊人带走。 沈惊雁寻不到林伊人在宫中的地方,所幸将她带到一处冷宫。 林伊人直到日上三竿才醒,她揉了揉眉间,一睁眼便看见了一脸冷意的沈惊雁,她慌乱地向后退着。 沈惊雁上前一步踩住她的裙摆,“林伊人,好久不见!” “你!”林伊人恐惧地瞪大双眼看着沈惊雁,“我们之间不是两清了吗?你为何还要如此对我!” “我们两本是两清了,可是你却要招惹我相公,那我这人并不是好说话的好人,自然就要跟你没完没了!”沈惊雁笑着将脸旁的碎发挽到耳后,“林伊人,你就不觉得身子不适吗?” 沈惊雁这话说的明白。 林伊人顿时察觉出了自己身体上的不适。 “沈惊雁!我如今是林嫔!是皇上的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林伊人尖叫,声音嘶哑,“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种事儿!” “对你做这事儿的可不是我。”沈惊雁笑了,“你我同是女子,昨夜与你春宵一度的另有其人!我还替你留了些定情信物!” 听着沈惊雁的笑,林伊人这才发现耳环少了一只,她早已惊的说不出话,只能听着沈惊雁继续说。 “林伊人啊,你如果再敢挡穆喆轩的路,我便将昨夜之事公之于众!我看你还能做你的林嫔吗?!” 林伊人落了泪,却不足以动摇沈惊雁。 “林伊人,你若是听话,乖乖做好你的林嫔,我便当昨日之事是浮云;若是你偏不听,偏要与我门夫妇作对,那么我定让你悔恨终身!”沈惊雁俯视林伊人,冷冷的笑了,“林伊人,我不是好人,我手上沾染的人命真不怕多你一个,明白了吗?” 林伊人颤抖着点头。 沈惊雁低头拍了拍她的脸,“我啊,最喜欢笨人。” 第五十九章 青灯古佛有滋味 沈惊雁将林伊人丢在了冷宫。 独自一人回了丞相府,她相信穆喆轩这一回能守信,于是她戴上了面具等着穆喆轩回来。 日落时分,穆喆轩回来了,他看到沈惊雁露出一丝笑意,“惊雁,我做到了。” 沈惊雁眼前一亮,穆喆轩向她迈了一步便猛地向前倒去,沈惊雁冲过去将他拥入怀中。 “银子!去找大夫!”沈惊雁慌乱的吼道。 银子点点头,匆忙跑了出去。 沈惊雁这才发现穆喆轩的不对劲,他的额头滚烫。 “穆喆轩!你醒醒!你别睡!”沈惊雁一边拖着穆喆轩往屋里走,一边叫着他的名字,“穆喆轩,你先醒醒!千万不要睡,答应我!若是你睡了,我该如何进行之后的计划!你答应过我要护住沈家的!你说过你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沈惊雁幼年在边疆也曾病过一遭,后来听老夫人说那日她险些没了性命,一直昏昏沉沉,若不是沈将军将她抱在怀里一直同她说话,怕是她早就没了命! 如今穆喆轩的状态亦是不好,沈惊雁不由得想起这事儿。 大夫来的很快,替穆喆轩把脉之后脸色并不好,他开了药方,银子便去抓药了。而沈惊雁却被那大夫留住了。 “姑娘,穆大人的状况不好!”大夫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刚刚老夫摸过穆大人的脉搏,穆大人积虑成疾,再加上这几日受了风寒,这才导致如今高热不退,昏睡不起的状态。” “大夫,那该如何是好?”沈惊雁有些不明白这大夫的意思,又添了一句,“性命可忧?” “若是保命简单,就怕这穆大人醒来成了傻子。”大夫摇了摇头。 穆喆轩要成傻子了?沈惊雁一惊,这可不行啊! 穆喆轩成了傻子,她一人如何救沈家? “大夫!可有两全的法子?”沈惊雁紧紧地抓住大夫的肩膀,大夫吃痛皱眉。 “穆夫人,这可得看老天啊!若是穆大人这体热能降下来,一切便都好说了!”大夫抽回手,摇着头离开了。 沈惊雁呆呆地看着穆喆轩,不知所措。 银子回来的时候见着自家小姐只穿了单衣,死死地抱着穆喆轩,她手里的药都险些撒了。 “小姐!” “闭嘴!”沈惊雁一见银子就头疼,她瞪了一眼银子,“把药放下,你出去!” 银子听沈惊雁的话,可是如今模样她虽想说一句“穆大人还病着,小姐不要猴急。”,可是沈惊雁那模样就像要吃了她一般。 穆喆轩的身子忽冷忽热,沈惊雁能想到的只有在他热的时候替他擦身,而他凉的时候紧紧地抱着他。 这一刻沈惊雁对穆喆轩并未有其他心思,只不过是想要穆喆轩早些醒来,别成了傻子。 只不过那半梦半醒的穆喆轩却不是这般清纯。 沈惊雁到深夜时着实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带她睡去之后,穆喆轩睁开双眼定定看着沈惊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将她拥入怀里,“惊雁,谢谢你。” 第六十章 沈将军入狱 沈惊雁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竟然窝在穆喆轩的怀里,她抬头抹了抹穆喆轩的额头,已经不烫手了。 看样子穆喆轩的小命保住了,就怕人变傻了。 “穆喆轩!”沈惊雁小声唤他,谁知第一声他就睁开了眼,满眼呆傻地看着她。沈惊雁心中一惊,难不成真成傻子了? “我渴了。”穆喆轩藏起眼里的笑意,沙哑着嗓子开口。 还知道使唤她!那就是没傻! 沈惊雁心中一喜,猛地一跳下床,给他端了一杯凉茶。 穆喆轩支起身子,就这沈惊雁的手轻嘬几口,“我饿了。” “银子!饭呢!”沈惊雁扭头高喊。 穆喆轩眉微微一挑,嘴角带笑。 “惊雁,我腿又酸又胀。” 沈惊雁放下茶杯,走到穆喆轩身边,翻身上床,跪在穆喆轩身侧,双手握拳,小力捶打这穆喆轩的腿,“现在好些了吗?” 穆喆轩嘴角上扬,低垂眼眸盯着沈惊雁的后脑勺,悠悠开口,“昨日早朝后,皇上见了我,与我聊了足足三个时辰。沈将军昨夜应是已经回了沈府,虽然罪名未脱,却已不用遭受牢狱之苦。” “此话可真?”沈惊雁手下动作一顿,眼角湿润,“穆喆轩,如此大恩,我沈惊雁不知如何报答,此生定会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惊雁,你我不必如此……”穆喆轩开口,手忍不住抬起,想要替她擦泪。 “我明白!穆喆轩你心中已有那人,我会助你与那人白头偕老!” 沈惊雁目光坚定。 穆喆轩与老夫人的姻缘,她沈惊雁必定竭尽全力维护!哪怕这辈子都要与他有名无实,她也要死死守住这个秘密,于两人制造机会! 穆喆轩的手顿在空中,他盯着沈惊雁,“你是不是……” “是!我都知道!你不必多说!”沈惊雁猛地仰头,与穆喆轩四目相对,“穆喆轩,你不必多说,我都懂得。” 话毕,沈惊雁翻身下床,“银子!银子!” “小姐!我这不是拿早膳了吗?来了来了!”银子推门而入,端着清粥小菜。 “穆喆轩,饭来了!”沈惊雁接过清粥小菜,扭头冲穆喆轩笑的灿烂。 穆喆轩却是心情不悦。 “穆喆轩,你是不喜欢这早膳吗?”沈惊雁见穆喆轩只盯着这早膳却不动手,心中不解,端起清粥引了一口,入口香甜,口感粘稠,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既然穆喆轩不吃,那她就吃了。 沈惊雁持着勺子,又要往嘴里送,谁知穆喆轩握着她的手腕,将这一勺子的粥送入了他的口中。 “不错。” 沈惊雁双目圆瞪,“这是我用过的!” “那又如何?你有恶疾?”穆喆轩挑眉,那模样像极了无赖。 “你!”沈惊雁本想骂回去,又想到穆喆轩才大病初愈,而这病还是因为沈家才患,她那到嘴的话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可怜我跪在大殿前足足三日,如今浑身酸软无力,也没个人伺候,我可是连勺子都握不住,怕是鬼门关一遭白走了,如今得饿死了。”穆喆轩余光看向沈惊雁,似无意又似有意。 第六十一章 十八铜人阵 沈惊雁心虚地伺候了穆喆轩用早膳,“穆喆轩,既然我爹回了沈家,我能不能去见见他?” “你以什么身份去见?是违抗圣旨的沈惊雁?还是我那金屋藏娇的狐狸精?”穆喆轩端着一杯暖茶饮了,“不过你若是真想去,也不是没法子。” “还有其他的法子?”沈惊雁本听到穆喆轩的话不禁失落,可他的话就像一个钩子,一下子又让沈惊雁喜了。 “不过我让你回一趟沈家,你只能在一旁看着,我让你走,你便走,不可任性!”穆喆轩扭头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惊喜地点头,“自然都听你的!” 一刻钟后,沈惊雁戴着面具坐在马车上,他身侧坐着穆喆轩。 马车到了沈家。 穆喆轩看向沈惊雁,“你且在马车内候着,我会将沈将军带出来让你看一眼。” “好!”沈惊雁双手捏着衣袖,有些紧张。 穆喆轩掀开布帘走下马车,沈惊雁在车内焦心地等,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沈家的门开了,穆喆轩与沈将军并肩而站,沈将军的视线直直看向马车,脸露疲倦。 沈惊雁不敢出去,只能微微掀开一角窗帘,看着沈将军。 爹爹…… 两人虽是看着对方,却并未对视一眼。 沈惊雁明白沈将军回了沈家,那么沈家的人应该也安全了。 穆喆轩与沈将军颔首,就此拜别。 沈惊雁看着沈家的门关上,再也克制不住,冲了出去。 “别闹!”穆喆轩快步走到沈惊雁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穆喆轩,让我与爹爹多说一句!不!只说一句!”沈惊雁戴着面具,却隐藏不了声音。 穆喆轩眼眸一沉,将她扯进怀中,“惊雁,若是你执意要去见沈将军,怕是会被皇上察觉你的身份,你难道希望沈将军再度被扣上其他罪名入狱吗?” 沈惊雁一愣,她着实没有考虑清楚这其中利害。 “惊雁跟我走!”穆喆轩控着沈惊雁就要往马车上走。 沈惊雁没有挣扎,一步步跟着穆喆轩的脚步。 “小叶子?!” 沈惊雁听到这话,猛地转头看去,一青年眉目深邃,剑眉星目,他一脸风沙,想必是日夜兼程。 她挣脱开穆喆轩的怀抱,向着沈容楚走了几步。 “小叶子!” 沈容楚驾马走到沈惊雁身边,脸上露出一丝笑,“真的是你!” 沈惊雁仰头看着沈容楚,这些日子的心酸在这一刻爆发,险些哭出声来。 “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了人,这位可不是什么小叶子,小花儿,是我穆某人的心头好。”穆喆轩一把将沈惊雁拉回怀中,扭头冷眼看着沈容楚,“公子可要自重啊!” 沈容楚眼眸一震,并未看向穆喆轩,反倒是看向沈惊雁,“小叶子,他说的可是真的?” 沈惊雁本想否认,可穆喆轩捏着她的腰,将她死死扣在怀中。 “这位公子,大庭广众之下调戏穆某人的内室,可否不妥?” 沈容楚听了这话愣在原地,“你的内室?” 穆喆轩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自然,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 第六十二章 只恨自己不学无术! “呵,今日这天气真热,夫人,我们还是回府吧。” 穆喆轩丢下这话,留下呆滞的沈容楚,强制地搂着沈惊雁上了马车。 两人上了马车,气氛冷硬。 “怎么?心疼了?”穆喆轩冷笑一声,“你的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 沈惊雁一想到刚刚沈容楚的模样便心疼不已,她没好气地靠在一旁,觉得穆喆轩碍眼极了。 “哼,不过一个莽夫,有什么好的?”穆喆轩语气不善。 沈惊雁不想搭理他。 如今沈家的危机倒是暂时解了,可是一日不离开皇城一日便不得安生,看样子沈家必须要离开皇城才行。 不过,要如何离开? 沈惊雁皱眉。 “惊雁,你为何喜欢那个莽夫?”穆喆轩突然开口。 沈惊雁扭头看他,“容楚哥哥对我而言,哪儿都是最好的!” “沈惊雁!”穆喆轩动怒,他瞪了眼沈惊雁又平静下来,“他要是真的好,为何不能将沈将军救出来?姗姗来迟?明明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穆喆轩,我问你,边疆到皇城需多久?”沈惊雁端坐,扭头看他。 “二十日。”穆喆轩答道。 “那京城消息快马加鞭传到边疆要多久?”沈惊雁又问。 “七日。”穆喆轩又答。 “我爹爹入狱几日?”沈惊雁挪了挪身子,直面穆喆轩。 穆喆轩不语。 沈惊雁轻笑,“我爹爹入狱十五日,容楚哥哥得知消息之后立刻从边疆前往皇城,只用了八日,今日我见他身下的马匹并不像边疆的马,由此可见容楚哥哥为了赶回皇城救爹爹,不知跑死了几匹马!他能安稳入皇城,想必已经有了下一步的对策,你并未见到,却说他是有勇无谋的莽夫?” “沈惊雁,你从见到那莽夫开始就满眼都是他!你既然如此喜欢他,为何当初要嫁给我?”穆喆轩强压着怒火,语气不善。 “穆喆轩,你我为何成婚,难道你心里没有数吗?”沈惊雁叹息一声,“我与你不过有名无实,你心里有人,我心里也有人,不是说好了,待真相大明之后我们便各过各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你要与我两清?”穆喆轩猛地抓住沈惊雁的手腕将她拖到身前,“你将我摸遍了,也将我看光了,你如今一句各过各的就能撇清了?!” 沈惊雁一愣,穆喆轩这话说的就像她是个山寨野夫调戏良家妇女一般,更何况这穆喆轩不是与老夫人惺惺相惜吗?如今这般…… 沈惊雁仔细一想,顿时悟了。 这穆喆轩怕是又在诓她!若是穆喆轩与她没了干系,那么他与老夫人也没了见面的‘理由’。 怪不得穆喆轩要将自己捆在身边,原来是想要‘名正言顺’的见老夫人! “穆喆轩,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放心,待沈家的事儿平定之后,我一定让你心想事成!毕竟你有恩于我们沈家,想必容楚哥哥也会明白我的苦衷。”沈惊雁皱眉,好像烦透了。 穆喆轩看了她一眼,虽然不懂沈惊雁的话,可他知道沈惊雁目前也不会离开他。 第六十三章 因为你,沈家我会护着 自从沈容楚回来之后,沈惊雁就没再出去过,她顾忌穆喆轩所言,深怕被人察觉,于是就扮演好那金屋藏娇的狐狸精,藏在了院子深处。 虎仔又大了些,面前算得上一只老虎,不过虎头虎脑的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虎仔,吃鸡腿吗?” 沈惊雁趴在树干上,手上扯着一根细线,细线上捆着一个鸡腿。 虎仔一看到鸡腿,亢奋的扑腾着跳跃,沈惊雁控制着细线逗弄着虎仔,笑的险些掉下树干。 余光一扫,扫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身穿宫服,垂着头。 沈惊雁猛地坐直了身子,鸡腿在这一刻被虎仔咬住,细线断了。 “七姑娘,皇上有请。” 那人正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安。 银子猛地跳出来挡在李安面前,“什么七姑娘!这是穆大人的小妾胭脂姑娘。” 李安冷笑一声,抬头盯着沈惊雁。 沈惊雁也不扭捏,跳下树干,将银子拉到身后,隔着面具盯着李安,“李公公,就连白虎也不怕吗?” 李安看了眼那树下啃鸡腿的虎仔,微微一笑,“这白虎没伤过人,奴才自然不怕。” “那你怕我吗?”沈惊雁笑了。 “七姑娘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李安脸上的笑意未变,即便是沈惊雁出了剑,剑锋在李安的脖颈上留下血痕,李安依旧淡然,“七姑娘可别让皇上等急了。” 沈惊雁冷着脸收回了剑,手下用力,将剑刺进泥土中。 “小姐!” 银子见沈惊雁要随李安离开,她有些着急地开口。 沈惊雁抬手阻止她,“我很快就回来。” “小姐……” 银子留不住沈惊雁。 沈惊雁随着李安坐上马车,直直向着宫廷而去。 那狗皇帝怎么会知道她回到了皇城?!是谁走漏了风声? 沈惊雁思来想去,脑海中也只有一人可疑,那便是林伊人。只不过林伊人有把柄在她手中,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难不成正是一个蠢人?还是说高估她自己的能力? “七姑娘为何回皇城?”李安开口。 沈惊雁不由得多看了李安一眼。 她与李安之间从未多说过一句话,李安在她被狗皇帝动手动脚的时候,一直都在旁观,这种淡薄之人,会这么好心? “七姑娘,你明明知道皇城是乱局,明明知道皇上对你存着这份心思,既然你走了,为何要回来呢?怎么偏偏就要自投罗网呢?”李安嘴角的笑意加深,“我是该说七姑娘天真,还是说蠢笨呢?” “李安,你什么意思?”沈惊雁就算载蠢笨,听到这话,她也能察觉到不对劲。 “七姑娘,我不过是想要与你合作而已。”李安轻声笑了,“如今这不过是一场死局,不如让我们合作,破了这个死局如何?从今往后,沈家不会再有危机,而你亦是不用胆战心惊。七姑娘,你觉得如何?” 沈惊雁的眉头紧皱,李安看起来不像是说笑,可他说的话何止是大逆不道!简直就是有悖人伦! “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沈惊雁不想绕弯子。 李安轻声笑出声,他凑到沈惊雁的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第六十四章 狐狸精 李安告诉了沈惊雁一段往事。 沈惊雁听完后,脸上的冷意愈发深重。 “李安,你无非就是利用我!说得好听叫作合作!”沈惊雁怒目瞪着李安。 李安摇了摇头,“七姑娘,这可是唯一的生路,你要想好。” 话毕,马车到了,李安先一步下了马车,顺势给沈惊雁塞去一物,“七姑娘,用与不用,你做主。” 沈惊雁将手中之物藏进衣袖,冷着脸下了马车。 她还未走进宫殿之中便嗅到了血腥味。 皇宫之中竟然有血腥味? “七姑娘,请!” 李安推开门,站在门边。 沈惊雁冷着脸看了他一眼,大步走了进去。 才进去,李安便将门关了。 视线暗了下来,沈惊雁微微眯眼,往前走了一步便看到那狗皇帝手持鞭子抽打着一个血人。 “皇上!奴婢错了!” 那人虚弱地叫着。 沈惊雁一下就听出了那人的声音,那人是林伊人。 “臣妇参见皇上!”沈惊雁停在皇上十步之遥。 皇上一听沈惊雁的声音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将鞭子一扔,脸露惊喜地冲到了沈惊雁的面前,“惊雁!你怎么回皇城了?若不是这贱人跟朕说,朕还不知道!你可有受伤?朕听着贱人说强行离开重元寺得要过那十八铜人阵!那阵法危险,你可让朕好生心疼。” 沈惊雁默不作声地看了眼林伊人,她怎么知道十八铜人阵? “惊雁,你看那贱人做什么!是嫌她碍眼吗?若是如此,朕便叫人给她活埋了!让她不能再惹你生厌!”皇上扭头厌恶地看了眼林伊人开口道:“想当初朕思念你,微服私巡想要见你一面,结果这贱人竟然敢李代桃僵,爬上了朕的床!朕念她与你交好,这才留了她一条狗命,谁知道她竟然隐瞒你回皇城之事!着实可恶!” “皇上,那地上的可是你的林嫔。”沈惊雁抬头看着皇上,这狗皇帝果真让人厌恶,林伊人纵然对别人千般万般不好,可对于这狗皇帝可是上了心思的。今日听到这狗皇帝的所言,怕是会心寒! “什么林嫔!她不过就是一条狗!”皇上不屑地开口。 沈惊雁微微皱眉,谁知变数从这时开启,林伊人抓住那鞭子站起身猛地抽向狗皇帝,狗皇帝吃痛单膝跪了下来,下一秒林伊人冲过来用鞭子将狗皇帝的脖颈死死勒住。 “说我是狗?我看你才是!”林伊人发了狠,用尽了力气。 那皇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林伊人也脱力跪在一旁。 “林伊人,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沈惊雁回过神来,看了眼如今的乱局,她想也不想的将李安之物扔了出去,那是一把匕首。 “东西我给你了,用与不用,你做主。”沈惊雁将李安的话原封不动地给了林伊人。 毕竟弑君这种事儿,沈惊雁作为将军后人,定然是做不出来的,哪怕这狗皇帝真是昏君,她也不过只会想想,真要动手,她定然是下不去手的。 可林伊人不同,她如今已经是个光脚的人了。 第六十五章 将计就计 “林伊人,你就大胆做,门外之人会替你收拾残局。”沈惊雁说这话的时候难免有些心虚。 李安只说过让她做这事儿,可没说给她收拾残局。 沈惊雁深怕林伊人问她其他的事儿,脚底抹油跑的贼快,她拉开门走出去时,李安还在门口候着。 “李安,你这事儿我交给林嫔了,你大可去看看。” 沈惊雁丢下这句话,匆匆上了马车,马夫是个醒目的人,立刻就走了。 李安见沈惊雁走,倒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进了大殿。 这一进去可不得了。 只见林伊人握着匕首一刀刀刺向血泊中的皇帝。 她身上都是血,让人分不清这血究竟是她的,还是那皇帝的。 “你就是那个替我收拾残局的人?”林伊人脸色苍白的问道。 李安笑着点头,“是我。” 沈惊雁回到穆府时,穆喆轩还未归来,不知道他在何处绊倒了脚,下了早朝迟迟未归。 此时的沈惊雁也未分神其他,她匆忙让银子备了温水沐浴,那一身血腥气让难受。 林伊人想必已经将狗皇帝杀了,毕竟林伊人若是不动手,怕是死的就得是她。她一个孤儿,本就不知何处来,如今丢了性命的话,别说清明纸钱,怕是两个坟包都没有。 狗皇帝这么一死,沈家应是有救了。 不过…… 沈惊雁心中一沉,若是三皇子登基,怕是沈家还是无法脱身。 谁知沈惊雁的担忧不过一夜罢了。 第二日,整个皇城都传开了,三皇子昨日进宫弑君夺位,已被九皇子斩于马下。三皇子阵营的所有臣子皆于昨夜伏法,株连九族。 如今的皇城,成了九皇子慕容箬的天下。 沈惊雁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手中的银耳粥撒了一地,被静候在一旁的虎仔舔了个干干净净。 “银子,此话当真?”沈惊雁呆呆地看向银子。 银子一擦鬓角的汗水,脸颊微红地点头,“当真!比金子都真!小姐,这是我在皇城内看到的皇榜!你若是不信,你去看那城门!三皇子还吊在上面呢!” 一夜之间,皇城就变了。 穆喆轩回来时,带着醉意。 沈惊雁提起裙摆小跑过去迎接了他,“穆喆轩,你这几日晚归可都是因为这事儿?你跟我说说啊,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喆轩微醺,他笑着牵起沈惊雁的手,把她往屋里带,“惊雁,你随我进屋,我与你细说!” 沈惊雁随着穆喆轩进了屋。 穆喆轩依旧牵着沈惊雁的手不松开,“惊雁,你知道吗?沈将军被捕,沈家落难其实都是顾轻歌的计谋!” “我亦是前几日才知!那日我带你去了沈府,当夜顾轻歌便找上门来,与我细说此时,让我看着你,千万别让你冲动。谁知道李安却把主意打到了你的头上!好在顾轻歌早已计划好下一步,否则这几日死的可就是我们了,明白吗?” 沈惊雁眉头一皱,顾轻歌,怎么又是他……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只听虎仔猛地怒吼一声,沈惊雁也顾不得穆喆轩,一把抽回手冲了出去。 第六十六章 求求你帮我救爹爹 沈惊雁拉开门,只见顾轻歌站在门口,依旧眼眸淡淡。 而先前怒吼的虎仔却是缩在银子身后瑟瑟发抖。 “穆夫人,着实不好意思,顾某饮了酒水,脚步虚浮,一不小心踩了你的爱宠。”顾轻歌一掀衣袍走进屋内,“穆夫人若是不介意,有劳关门。” 沈惊雁将门甩上,转身追上顾轻歌,“你来此处是为何?” “我若是不来,你今夜不也会来寻我吗?”顾轻歌扭头,淡淡地看向沈惊雁。 一旁的穆喆轩站起身皱眉,“顾大人深夜造访,怕是不妥!” “妥与不妥,我自有定夺。”顾轻歌悠悠说道,下一刻一个手刀将穆喆轩劈晕,“穆夫人,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有何疑问大可发问,顾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惊雁看了眼穆喆轩,心中有一丝不忍,这顾轻歌下手也忒狠了些…… “穆夫人?”顾轻歌催促。 沈惊雁这才清了清嗓子问道,“刚刚穆……我相公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 “不错,确实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顾轻歌微微颔首。 “我爹爹入狱,你也算得到?”沈惊雁诧异。 “不仅我算到了,我亦是告知了沈将军此行九死一生。”顾轻歌看了看沈惊雁继续说道:“倒是沈将军让我刮目相看,即便如此依旧回了皇城。” “你的意思是我爹爹都知道?可他为何还有回皇城!”沈惊雁忍不住开口问道。 “为了你,沈将军不得不归。”顾轻歌淡淡说道:“当今皇上昏庸,若不择明君,皇朝颠覆不过时日长短罢了,而昏君之下再无公正,你是沈将军的爱女,但凡活着一日,沈将军便会为你担忧一日,如今他勉强还能护住,若是他哪一日战死沙场,你自然也会沦为昏君的万物。” “你胡说!还有穆家!”沈惊雁想起穆喆轩。 “穆家?”顾轻歌轻笑一声,“若是穆家护得住,沈家便不会遭难了。如今的穆喆轩还没有护住你的能耐,沈惊雁,你可得看清了。” 顾轻歌此话是何意思? “沈惊雁,穆喆轩此人属实是个鬼才,只不过他生不逢时,遇到了我,定然是会弱上一筹,若是我与他为敌,死的定然是他,你信吗?”顾轻歌淡淡别开视线看向穆喆轩,“只不过我的恩怨如今已经消散,这个朝廷我不会留,想必再过几年,定然会是穆喆轩的天下。” 沈惊雁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清顾轻歌。 难不成顾轻歌真的只是为了让这皇朝延续? 可是沈惊雁无论怎么看顾轻歌,都觉得顾轻歌不是这种人。一个如此淡薄之人,会有如此崇高的理想? “穆夫人,你挑选男人的眼光不错,无论是沈容楚还是穆喆轩,都是世间少有的好儿郎。不过,既然做了选择,那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沈惊雁一愣,更加不明白顾轻歌这人了…… 顾轻歌走时,顺走了沈惊雁的暖玉,沈惊雁还不知。 待到穆喆轩从地上醒来时,沈惊雁才回过神来,什么叫做她选男人的眼光好?她明明只喜欢沈容楚才是! 第六十七章 旧情 沈惊雁看了眼从地上爬起来的穆喆轩,心里有一丝愧疚,穆喆轩算是沈家的恩人,日后更有可能成为她祖父。 昨夜却因为顾轻歌要与她说话,而让他受了伤。 “穆喆轩,你没事吧?”沈惊雁有些心虚的将他扶起来。 穆喆轩眉头紧皱,“昨夜的事,我记不得了,我怎会在地上?” “啊?你昨夜喝醉了,回来之后便拉着我说一切都成定局,可是说着说着就趴着睡着了,也不让我碰,些许是自己摔了下去吧。”沈惊雁尴尬开口,她定然不会让穆喆轩想起顾轻歌来过。 穆喆轩一听这话,眼前一亮,也不顾及追问为何脖颈酸痛,坐回凳上,“如今九皇子得了那皇位,对你我而言都是好事。待到三年之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沈家便安稳了。” “三年?”沈惊雁有些诧异,还要三年。 “其实顾轻歌的计划若是没有发生意外,沈家应是今日就安稳了。”穆喆轩皱眉,“可是李安临时反水,竟然拖你下水,蛊惑你动手杀了先帝。” “我没有杀。”沈惊雁开口。 穆喆轩一愣,“不是你?” “不是我,是林伊人。”沈惊雁有些疑惑,“谁说是我动手的?” “李安。”穆喆轩开口,“他为何骗我?” 沈惊雁有些诧异地看向穆喆轩,她不过开口说了一句,穆喆轩竟然信她。 “或许他想要护住林伊人。”沈惊雁开口。 这是穆喆轩才回过神来,语气惊讶,“可是林伊人已经死了。” “死了?你亲眼所见吗?”沈惊雁并不信一个会为了活下去的女人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穆喆轩摇头,两人视线相对。 沈惊雁瞬间明白了,李安这可是把他们当傻子了。 “穆喆轩,你说他留下林伊人是为了什么?”沈惊雁着实想不通李安作为一个大太监,留着林伊人究竟有何作用。 穆喆轩却是冷下了脸,“我想我明白李安要什么了。惊雁,今晚或许你该进一趟后宫,见一个人。” “见谁?”沈惊雁不明,扭头看向穆喆轩。 “新帝后宫那唯一的一个女人,仁妃。” 沈惊雁有些诧异,“九皇子有后宫了?” 不是说先帝驾崩三年之内不可有喜吗?为何这九皇子成了新帝,不过十数日就有了宠妃? “这女人没有人见过,来历不明,传闻是一直照顾新帝的宫女,多年来尽心尽力,如今新帝得了权势,便允了她妃子的位份,既然你刚刚与我说了那些,我不由得怀疑她的身份。” 穆喆轩话已至此,沈惊雁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当夜,沈惊雁便换上夜行衣,再度潜入皇宫之中。 直直向着储秀宫而去。 夜色的掩饰之下,沈惊雁倒是轻松,待她掀开房檐落入屋内时,才发现屋内之人并未休息,而是端坐在贵妃榻上,直勾勾地盯着她,“沈惊雁,你果然来了。” 沈惊雁站定身子,看着眼前淡妆的女子,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没想到你还真是命大!” 第六十八章 顺水推舟 沈惊雁一个箭步冲上去,匕首抵着林伊人的脖颈,“你敢跟李安合作,对外说我是那个杀了先皇的人?林伊人,你怕是不想活命了吧!” 匕首推进一分,眼看着就要划破林伊人的脖颈,林伊人苍白着脸,语气颤抖,“你不能杀我!” “哦?”沈惊雁轻笑,“我要杀的人,没有能活下去的!” “我怀了龙种!你若是敢碰我,便是杀害皇室子孙,定会被皇上诛杀九族!”林伊人身子后移,避开沈惊雁的匕首。 “谁知道是我杀的?”沈惊雁冷笑一声,再度将匕首挥过去。 “奴才知道。” 李安的声音传来。 沈惊雁停住手中的匕首,李安竟然能悄无声息地候在一旁,她还并未察觉,由此可见李安的武功不浅。 “我可是低估了公公啊。”沈惊雁收回匕首,看向那黑暗中只露出一双眼的李安,“只是不知我与公公无冤无仇,为何公公却要纠缠着我?” “呵呵,七姑娘,我若是不纠缠你,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李安笑道。 沈惊雁满脑子的浆糊,这李安又在说些什么! “七姑娘,我知你有顾家的暖玉。”李安从黑影中走了出来,“若是你将暖玉给我,我便不再纠缠于你。” 又是暖玉! 沈惊雁皱眉,为何跟顾轻歌扯上关系,总觉得不是好事儿?! 先是被那狗男人骗走了两瓶金疮药,爹爹又为了顾轻歌的一句话回皇城入了大牢,如今自己也被李安纠缠就为了要那暖玉。 顾轻歌的一个许诺竟然如此厉害吗? 他究竟是何人? “七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如今这情况,该怎么选,你该是知道的。”李安冷冷地笑着。 沈惊雁伸手摸了摸腰间,那暖玉竟然没了! 是顾轻歌! 是他先一步拿走了暖玉,难道他已经算出今日李安会向她索要暖玉? “七姑娘?”李安的耐心渐失,笑意也收敛了,“看样子七姑娘是不愿将暖玉割爱了,既然如此,七姑娘便走吧,不一会儿新帝该来了,到时候七姑娘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沈惊雁看了眼李安,翻身而出。 她此番来后宫不就是为了看看那仁妃是谁,如今知道了便离开也无妨,只不过李安与顾轻歌着实让她有些头疼。 如今算下来了,这段时日最亏的只有她了! 离了皇城的一架马车上,顾轻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身旁的侍女体贴地奉上手帕,顾轻歌却是趁机将侍女拉入怀中压在身下。 布帘在这一刻被掀开,来者竟然是赵家的大公子赵斐然。 赵斐然一见马车中的情绪,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便放下了布帘。 待赵斐然一走,顾轻歌冷着脸起身,再不管那妖艳的侍女。 “顾大人~” 声音婉转,侍女贴上顾轻歌,却被顾轻歌一把扼住手腕,冷冷看她一眼,“你这种货色,我看不上眼,你若是想要保命,这几日便听我的,明白吗?” 侍女浑身一颤,花容失色,垂眸不敢再看顾轻歌,“奴婢知错了。” 第六十九章 险些成了傻子 新帝执政数月,先皇入了皇陵,这才举办了夏日宴。 美其名曰为庆祝仁妃有孕,实则却是为了新帝选妃。自从九皇子慕容箬成了新帝,穆喆轩一跃成了摄政王,这王爷的身份来的突然。 不过穆喆轩不让别人叫他王爷,众人也只是称呼他为‘穆大人’。 而沈惊雁自然也还是那‘穆夫人’。 众人都知道沈惊雁近日才回皇城,于是乎这夏日宴倒是成了众人见沈惊雁的大好机会。 沈惊雁坐在软轿上,慢悠悠地晃着往后宫而去。自从上次她离开之后,就没有再来过皇宫。如今再来,只觉得烦躁不堪。 “夫人,到了。”银子冲着沈惊雁挑了挑眉,视线落在一旁高座的林伊人身上。 “夫人,这是鸿门宴啊!”银子啧啧出声。 沈惊雁掩着嘴,轻声呵斥,“今非昔比,小心点,她肚子里的那个可别出问题了,到时候赖上咱们,甩都甩不掉!” “奴婢明白了,夫人,今天奴婢就死死盯着她。”银子眼前一亮,“只要她靠近夫人,奴婢就让夫人带着奴婢飞檐走壁地跑路!” 沈惊雁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银子,叹息一声,下了轿子。 “穆夫人!” 沈惊雁一入宴席,就有人拥了上来,这么一看,沈惊雁身边的人倒是比林伊人那一旁的更多些。 “穆夫人,您可真是人比花娇呢!” “是啊,你们看穆夫人这皮肤,可真是吹弹可破!也不知道穆夫人平日里吃些什么保养!” “我府中近日里来了些血燕,明日就给穆夫人送一些去试试味道!穆夫人,你觉得如何?”其中以贵妇笑嘻嘻地走到沈惊雁身边。 沈惊雁一挑眉,这血燕可是好东西,若是拿去卖了,怎么着也得百两银子一两,若是那人送了她血燕,她转手就让银子给拿出去卖了,囤个千万两银子换成粮食送到那边疆去,能救活多少百姓! “当真?” 沈惊雁看向那贵妇,贵妇笑的满脸褶子,匆忙说道,“当然是真的!穆夫人定会开玩笑!” “那行,你的血燕我收了。” 沈惊雁想着有人送你东西,怎么有不收的道理?于是乎接下来别人送的,沈惊雁统统收了。 夏日宴看的不过是那湖畔的荷花,自然要坐船。 所幸林伊人没拉着沈惊雁坐船,反而是挑了一个貌美的官宦家嫡女一条小舟。林伊人这头坐着的是另一位少女。 “你就是穆夫人?”那少女十分不客气地瞪了一眼沈惊雁。 沈惊雁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怎么平白无故又树敌了? “你是?”沈惊雁挑眉,看着那少女满脸不屑,心里觉得这事儿怕又是林伊人的手笔。 “我乃是谢太傅之女,谢文苑!”那少女仰着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沈惊雁多看了她一眼,原来她就是谢文苑啊…… 谢文苑这人,沈惊雁倒是听人说过,只不过嘛…… 还未来得及回忆,只听一旁有人惊呼,“仁妃娘娘落水!” 第七十章 情窦初开 沈惊雁眉角一跳,这该死且熟悉的套路! 来不及思考,身侧那少女猛地扑入水中,沈惊雁看着谢文苑那矫捷的身姿便知道林伊人不会有事了。 “夫人,这丫头好猛!”银子趴在小舟一侧,十分崇拜谢文苑。 沈惊雁笑了笑,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 林伊人落水,定然是想要拖一个人下水,如今被谢文苑救了,怕是要怒火中烧了。 沈惊雁让船夫将小舟划得近一些,想要凑过去看热闹。 谁知道才靠过去,又有人惊呼,“啊!水里有怪物!” 沈惊雁定睛一看,水中竟然有一条巨蟒,巨蟒受到了惊吓,翻滚着四处逃窜。 刹那间这本就不实在的小舟,更是摇晃不己,小舟上的人纷纷落水,又惶恐地攀爬住另一侧的小舟。 于是落水的人更多,沈惊雁的双眼却是死死地盯住那条巨蟒。 只见那巨蟒的额间有一抹红。 沈惊雁猛地想起幼年时在沈家看过的一张羊皮纸。 上面记载了宫中有条额间带红的‘蛟龙’,其所住之处藏着前朝的财宝,而其中还藏着一条能够出宫的暗道! 后来沈惊雁不止一次问过沈将军,沈将军次次都说这只是玩笑话,可沈惊雁再也没有见过那羊皮纸。 若是那羊皮纸是真的…… 沈惊雁眼前一亮,那前朝的财宝可能换取多少粮食!助多少边关的将士!而她正愁着如何才能摆脱如今的身份,若是她真能寻到那条出宫的暗道,那岂不是能够彻底‘消失’? “银子,随我一同潜入这池塘!”沈惊雁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轻轻看了眼银子。 银子立刻会意,她一把将沈惊雁推了下去,“啊!我家夫人落水了!” 沈惊雁险些没来得及憋气,她潜入水中,依稀还能听到银子的尖叫,“夫人!奴婢来了!” 沈惊雁在水里翻了一个白眼,随后便沉下去寻那巨蟒的位置。 银子的水性比沈惊雁更好,很快就追了上来。 银子挥了挥手,指向一个地方,沈惊雁看去,那巨蟒正在往那处钻去。 沈惊雁拉着银子浮上水面,此时两人已经离人群较远,又有荷叶遮挡,众人倒是一时间察觉不到两人。 “银子,待会儿若是有动静,你别拽着我跑,明白吗?”沈惊雁喘着气,冲银子继续说道:“咱们可以回边疆了!” “小姐!真的吗?”银子眼前一亮。 沈惊雁点头,这次不管她是否能寻到这些宝物,都必定借此机会假死回到边疆,至于穆喆轩,管他是再娶一个还是两个! 反正这沈家也没了危险,沈将军在穆喆轩的力保之下,早已与沈容楚一同回了边疆。 沈家留下来的不过只剩一位老夫人。 穆喆轩有心仪老夫人,定然不会伤她! “银子!咱们走!”沈惊雁一个翻身再度潜入了湖水之中。 沈惊雁的如意算盘打的响亮,殊不知她坠湖的事情不过才传入大殿之中,那一向沉稳的摄政王穆喆轩脸色周边,转身便往那后宫跑去,再也不顾所谓的礼义廉耻。 第七十一章 公子,你可要自重啊! 沈惊雁随着巨蟒的痕迹钻进那洞中,真是她要再胖一丝,就过不去了。银子则是胜在岁数小,不然就凭她那一身肉,早就被挡在洞外了。 进了池底的洞,游了不过数米,便有了缝隙,能够供给两人足够的氧气。两人缓慢地挪着,向着那洞的深处。 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眼前的洞大了许多,只不过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沈惊雁皱眉,如今这环境一片黑暗,而其中还有一条巨蟒,着实危险。 谁知道下一刻,眼前便一亮,沈惊雁诧异地转头,只见银子手中握着一个火折子,而她不知道从何处找来了两个烛台,分别点亮,递给沈惊雁,“小姐,小心点,那巨蟒不见了!” “银子,你哪里来的火折子?!”沈惊雁瞪着双眼,她们两刚刚不是才从水中出来吗?即便有火折子,不应该已经废了吗? 银子一脸无辜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沈惊雁,只见这布包面上有些水渍,里面却是十分干燥。 “小姐,我这包防水的。”银子晃了晃袋子。 沈惊雁只觉得银子是个宝儿,她一把抱住银子,感叹老天待她真好! “小姐,你这样让人家好不好意思啊~”银子娇羞捂嘴,将沈惊雁推开,一脸惊讶,“小姐,这烛台是金的啊!” 沈惊雁这才随着银子的视线看去,果真是纯金的! 这下面难道真是藏有前朝的宝藏之处? 沈惊雁将烛光拿远了一些,这才看清了这个地方只有一片黑暗,看起来空间真不小。没想到皇宫的池塘下方竟然会有一个藏宝的地方。 “小姐,那巨蟒去哪儿了?”银子的心思依旧在巨蟒身上,沈惊雁却是早已转移了注意力,双目盯着手中的烛火,烛火微动,沈惊雁便朝着风来的地方走去。走了约莫百步,这才停了下来,眼前是一面墙,看起来密不透风,可是却有丝丝寒意。 这面墙后面应该就是出路。 沈惊雁伸手敲了敲那面墙,清脆。 “银子,拿着烛台站远一点。”沈惊雁将烛台递给银子,银子果断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沈惊雁眼眸一沉,手掌画圈,一套八卦掌悉数拍在一处,随后伸出手指一点。只听‘轰’的一声,那墙轰然倒塌。 银子在一旁惊叹,“小姐!你真牛!” 沈惊雁收回手,眼前的光亮依旧微弱,若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出与刚刚那处的区别。 “银子,过来,咱们继续往前面走。”沈惊雁往前迈了一步,那风又强了一些。 “小姐,我怎么觉得这地方这么冷?如今不是夏日吗?”银子的话提醒了沈惊雁,他们此时或许依旧在水下,只不过不知道这地方距离皇宫有多远。 若是按照两人的脚程来算,怎么着也该出来皇宫,指不定连皇城都出了,可是这种距离,为何还会在水下? “银子,此处我觉得有些蹊跷,不过应该没什么危险。”沈惊雁拍碎了那面墙,才打出的一条道,说明巨蟒并未来过此处。 她如今踏入此处,只能闻及风声,却不见腥臭,由此能看出此处该是多年未有人踏及。 难不成真是前朝遗留的藏宝地宫? 第七十二章 怎么?心疼了? “小姐!”银子惊呼。 沈惊雁看到她站在一处仰头。 “怎么了?”沈惊雁走过去,顺着烛火看去,竟然是一张怒目圆睁的石雕,看得仔细点却觉得有些眼熟。 “小姐,这里有烛台!”银子小跑到一次,将那烛台点亮。 只见那烛火仿佛有了生机一般冲入墙内,刹那间蔓延开来,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 沈惊雁微微眯着双眼,待适应了光亮之后才仔细看了看室内,这才发现哪里才一个人像石雕,分明是四个。 那石雕乃岩壁所刻画,分辨之下,竟是四大天王。 什么东西需要用四大天王镇压? 沈惊雁将这件密室仔细看了几次,除去她们强制进来破开的门,竟然没有其他的路! 而沈惊雁也察觉到那风来自于这四大天王的眼耳口鼻处。 她与银子算是被彻底控制在此处了。 难道真的只能原路返回? 沈惊雁皱眉,暂且不说原路返回他们还能否找到正确的路,若是期间遇到巨蟒,想必是没有活路。 即便是运气好到成功上了岸,面对后宫的尔虞我诈,也会被扣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那这地宫怕是也会被发现! 无论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小姐,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银子忍不住抽噎几声。 这时的她才像那十一二岁的孩子。 “银子,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死!”沈惊雁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顺着岩壁的凸起,向上爬去,她要仔细看看这些风究竟从何处而来! 谁知她才与那天王对上眼,就从天王的眼睛里看到了外界的鸟语花香与幽深小道! 这外面便是出口! 沈惊雁一喜,她如法炮制又用了八卦掌依次拍在四个方向,这一次那岩壁却是纹丝不动。 怎会如此? 沈惊雁不信邪,又拍向她曾看到的那面岩壁,这一回倒是有了些松动。 “小姐!”银子激动地看向沈惊雁,“小姐,我们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话音刚落,头顶的岩石滚落而下,沈惊雁匆忙拉着银子避开,“小心点,怕是触动到了机关!” 谁知那岩石滚落的不过数颗便停了下来,也正是这契机,让沈惊雁看到那地面的黑灰之下竟然有字! 沈惊雁用脚将黑灰蹭去,仔细阅读。 ‘欲出此屋,只可以柔克刚,需将四天王眼耳口鼻所藏欲念避之,只求心中所想。’ 以柔克刚?心中所想? “小姐!你来看岩壁上的东西!”银子惊呼,她拿着烛光照在天王身上,竟然从中看见了雕刻的文字!沈惊雁仔细观看,上面竟然是秘籍功法!盔甲之中还藏着秘籍功法的身形图!四大天王分别是那四重功法! 这秘境修得是内力,而非那外功! 沈惊雁眼前一亮,如今再厉害之人如沈将军也不过是功夫底子扎实而已。若是能有内力加持,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小姐,你这笑容好诡异啊!”银子看着沈惊雁的脸,忍不出发出牢骚。 第七十三章 设局 “银子,你身上可有笔墨纸砚?”如今沈惊雁已经把银子当成无所不能的宝贝。 银子翻了一个白眼,“那种又贵又重的东西,我身上怎么会有!小姐,你是不是故意让我难看!” “银子,你找找呗。”沈惊雁笑的颇有些讨好。 “小姐,你就不能过目不忘吗?”银子盯着沈惊雁,一脸期待,“小姐,这可是武功秘籍耶!你不是从小就对秘籍过目不忘吗?为何如今倒要抄录了?” “让你找你就找!”沈惊雁敲了敲银子的脑门,“不然我把你留在这儿跟巨蟒生孩子!” 银子瘪嘴,虽然不乐意,还是找了起来,不过找的可不是自己身上,而是这密室。 约莫半个时辰,银子还真找出了一摞宣纸与一根炭笔。 沈惊雁嘴角带笑,越看银子越满意,“银子啊,你可真是我的宝儿!” “那可不!”银子骄傲地仰头,“小姐,你可得对你的宝儿更好些才是!别动不动就要留她跟巨蟒生孩子!” “那是!不生了!宝儿,你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儿我一个人做就行!”沈惊雁让银子去歇息,银子自然也不是揽事儿的人,只不过她睡的位置却是那洞口。 沈惊雁微微一笑,银子护主这事儿确实让她欣慰。 拿着宣纸与炭笔,沈惊雁抄录了两份秘籍,一份是原本内容,一份则是她看过之后的简短版本,将两份秘籍都塞给银子之后,沈惊雁这才开始练功。 这内力看起来并不难,反而简易到沈惊雁一次运行便感觉掌心有了气。 沈惊雁静心将四重内力运转一遍,再度融入八卦掌中,拍向岩壁,岩壁却依旧没有变化。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这内力还不够深厚? 沈惊雁皱眉,再度运转了四重天,狠狠拍向那岩壁,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 “小姐,你别拍了!”银子从怀中掏出一袋牛肉干,递到了沈惊雁面前,“这都拍了多少掌了,肯定是没拍对地方!” 没拍对地方? 她怎么没有想到!那段话里明明提示了她别被肉眼所迷,而是要寻求心中所向! 沈惊雁一愣,捧着银子的小脸大笑道:“你说得对!拍错了地方!” “小姐,自重呀!” 银子小脸一红,手里的牛肉干都惊掉了。 沈惊雁快步走到密室的中间,闭上双眼,定定站在着风中。 一阵阵寒风来袭,沈惊雁掌心运力,想着那风口拍去。 只听‘轰’的一声,岩壁碎裂的声音袭来。 沈惊雁睁开眼,只见岩壁之下,还有一道石门。 怎么还有门? 沈惊雁忍不住有些心烦意乱,她伸手一推,这石门便开了。 “小姐,你的掌心着实厉害啊!以后你可别拍我了,我怕小命儿都没了!”银子小心翼翼的错身而过,直接从那石门走了出去。 沈惊雁想要拦她都没来得及,她也不怕那石门之外有风险?! 谁知道沈惊雁这头还在为银子的缺心眼感叹,下一刻便听到了银子那凄厉无比的尖叫声! 第七十四章 用与不用,你做主 “啊!” “好肥的鸡啊!” 沈惊雁冲出去时,将银子抓着一只十分健壮的山鸡,笑的看不见眼睛。 “小姐!你看这山鸡好肥啊!” 沈惊雁沉默了,她无视银子的喜悦,扭头看了看四周,这地方的建筑依稀还有皇城的风格,此时该是距离皇城不远。 沈惊雁飞速爬上一侧的桃木,站直身子正好能看到山下不远处的城门。 若是没有猜错,她们身处的正是传闻中闹鬼的寺庙,魁云寺。 传闻魁云寺是前朝香火最旺的寺庙,与那重元寺有的一拼。 即便是两朝相战,战火纷飞,这魁云寺都是难民们的庇护所。 只不过二十年前前朝覆灭,新朝建立,这魁云寺由于太多怨念缠绕,每到夜深时分便会传来凄厉的水声,仿佛潮水来袭,将要将其淹埋。 明明这寺庙建在半山腰,而山脚不远处便有护城河,怎么着也轮不到被水淹的地步,这种谣言竟然也会信? 如今天色已晚,沈惊雁自然不会贸贸然的在夜色之中下山。 她捡了一些柴火,用银子放下的火折子生活,今夜怕是要留宿在这破庙中。 “小姐!你这火太旺了!”银子手里捧着一个大泥团,小跑过来,二话不说就将泥团砸在地上,又扒拉了一些烧红的树枝将泥团盖住,这才将干树枝支在一旁,这火瞬间小了许多。 “这么大的火该是一会儿得热了!”银子又扒拉出几个破碗跑到后院去,不一会儿端着几碗清水就来了。 见沈惊雁端着就要喝,一把又夺了回去,“小姐,这地方的水不干不净的,等我先处理一番!” 沈惊雁松开手,坐到一旁就这么盯着银子忙前忙后,实在是无聊了,才站起身来,“我再去外面逛一逛。” 银子还在忙活,自然没有空搭理沈惊雁,“小姐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沈惊雁笑了笑转身走出了破庙。 这寺庙落败了很多年,蛛网密布,看起来却是不像有人的痕迹。 沈惊雁顺着寺庙走了一圈,眉间紧皱。 这寺庙着实诡异,竟然连动物的痕迹也没有…… 明明银子在一旁可是捉到了山鸡,为何这寺庙四周却是扑着一层厚厚的灰? 沈惊雁眉目一跳,心中顿时察觉不妙。 她闪身回了破庙,一把抓着银子,飞身而出。 “小姐!你怎么了?”银子手里还拿着烧火棍,脸上带着灰。 “闭嘴!跟我走!”沈惊雁二话不说将银子扛在肩上,几个跃起便往山上而去,那破庙待不得。 两人一走,便有一群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为首的那人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身穿黑衣,冷笑道:“这小姑娘竟然能察觉出我们的存在。” 他身后之人皆着灰衣。 “少主,那密室破开了!”身后一人低声说道。 “不着急。”黑衣男子踱步到那火堆旁,一脚踹飞了木柴,将那其中烧红的泥团踹了出来。 泥团散开,一股山鸡的鲜美味道满眼开来,黑衣男子眼前一亮,蹲下身来,身旁的人匆忙开口,“少主,小心为妙。” 黑衣男人看了看那山鸡,喉结滚动,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第七十五章 乱局 “小姐!我的叫花鸡啊!”银子哀嚎了一路。 沈惊雁微微皱眉,“银子,何为叫花鸡?” 这菜名沈惊雁从未听闻过,倒是这银子见多识广了?明明银子出生便被生身父母与沈家签了死契。 按理来说,她不该知道一些别名的菜肴…… 这些时日,沈惊雁被这皇城之中的尔虞我诈弄得疑神疑鬼,如今一看银子便觉得不对劲,特别是近几日的独处,她总觉得银子有些怪异。明明之前在边疆之时银子不过是话多了些而已。 为何这一年多却仿佛不仅仅只是话多而已…… “小姐!你忘了吗?五年前,我们去虞乡,那时候你还吃过呢!”银子一脸憋屈,“我可是专门为小姐做的!” 沈惊雁愣了愣,她还真不记得自己有去过虞乡。不过她随沈将军倒是去过不少地方,记不得也情有可原。 “小姐,你不信我?”银子瞪大双眼,满眼的不可置信,“我都掏心掏肺了!你竟然不信我!” “好!以后小姐要是再想吃叫花鸡,那就不能了!” 银子双眼含泪,沈惊雁见到这一幕,颇有些为刚刚怀疑银子而有些愧疚。银子确实是个忠心的丫鬟,从小便跟着她,从无二心,即便是她让银子与她一同赴险,银子也从未退缩过。 她刚刚竟然怀疑银子…… “银子,我不该怀疑你,我……” 这头沈惊雁还在内疚,那一头银子早已经收回了眼泪。 “小姐,你看!”银子伸手指向一侧。 沈惊雁看去,只见那处竟然是一条蜿蜒的溪水。 “小姐,洗洗吧,你臭了。”银子的神情没有丝毫嫌弃,可是沈惊雁觉得她心里一定很嫌弃。 “咳咳。”沈惊雁站定,松开银子,低头嗅了嗅自己的手臂,就这么一下,险些臭晕过去。 真臭! 明明银子与她同是那密室出来的,为何银子的身上却没有这股恶臭? 沈惊雁带着疑惑脱了衣裳入了水。她与银子的不同应该只存在于那功法,难道是那功法? 沈惊雁闭目有运转了那内功,这一会儿四重天下来之后,只觉得浑身舒爽,待她睁眼之后,才发现手臂上早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轻嗅之下,依旧存在酸臭的气息,与刚刚那臭味相似,却没有刚刚那臭味的霸道。 果真那臭味与运行内力有关。 若是每每运行都要散发酸臭…… 沈惊雁只觉得头疼,虽然她并不在乎皮囊,可也不意味着她没有爱美之心。任凭任何一个女子,她身上若是散发酸臭,定然都是羞愧万分。 可沈惊雁转念一想,大不了到时候让银子多备着一些香囊,盖住这味便好,毕竟这内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起初在密室中,沈惊雁并未仔细查看这内力,如今得了空,她来了兴趣。 只见她聚力与掌心,运转内力猛地拍出一掌。 那水花溅起,足有几米高。 “哇!”银子在一旁将才洗干净的衣裳放在火堆上烘烤着,听到巨响回头看去,就被这水花惊呆了。 湖水落下如暴雨一般。 不远处那草丛立刻被水花激出几人。 “妈呀!怎么下雨了!” “咦,不对劲!你看湖中有人!” “莫不是仙子下凡?!” 第七十六章 一不小心踩了它 那三人呆呆地看着沈惊雁。 沈惊雁眼眸一冷,“银子,衣裳给我!” “好的!小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银子手一挥,那湿漉漉的衣裳宛如展翅蝴蝶飞向沈惊雁,直直砸在沈惊雁的脸上。 沈惊雁被砸的眼前一花。 来不及顾及其他,沈惊雁将衣裳一裹,一掌拍在水面,借助那力度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岸上。 那河岸对面的三人看呆了。 “果真是仙子啊!还会飞天呢!” 沈惊雁赤足站在岸上,眼里都是冷意,手中聚力再度拍去,这一掌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水花溅起的高度是刚刚的数倍。 只见那水浪袭向三人。 三人身后的草丛突然钻出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手中拎着一根棍子,笑的开心,“大爹爹!二爹爹!三爹爹!我们有蜂蜜吃了!我……” 小女孩此时也发现了那巨浪,惊的不能动弹。 那三个男人也回过神来,将小女孩死死护在怀中,打算以肉里来扛住这水浪。 沈惊雁来不及思考,脚下一动,穿透水浪,再拍出一掌,那水浪顿时没了杀气,宛如一场暴雨一般,落在两侧。 沈惊雁身后的四人竟然毫发无损。 “你是仙子吗?”那小女孩推开三个男人,小跑到沈惊雁身边,仰着头,头顶的辫子扎的马马虎虎,还留下几缕碎发,脸上还有些泥土,看着有些狼狈。 “我是人。”沈惊雁皱眉,见几人没事,心想着就当刚刚不过是误会,正要转身离开,那小女孩竟然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沈惊雁的腿。 “师父!师父!你当我师父好不好!仙子姐姐,你刚刚那一掌击中了我的心!”这小女孩口不择言。 沈惊雁眉头皱的更深了。 “放手!” 沈惊雁垂眸看向那小女孩。 小女孩摇头,“不放,放了师父就走了,就不会当我师父了。” “我不是你师父!”沈惊雁的耐心到了极致,正准备抽回腿,银子小跑着过来了。 “你这小丫头!放开我家小姐!”银子冲上去就将那小女孩推开。 小女孩摔倒,‘哇’的一声就哭了。 哭的撕心裂肺,哭的那三个大男人心都碎了。 “小宝,别哭了,大爹爹给你抓小兔子。” “小宝,二爹爹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小宝,来三爹爹这里,三爹爹让你骑马马。” 三个男人无论怎么哄小宝,小宝依旧哭闹不止。 “我不要!我就要仙女姐姐当我的师父!”小宝哭的打嗝,转头看着沈惊雁哀嚎,“仙女姐姐,你连那个小屁孩都要,你为什么不要我?” 听了这话,原本打算掏出牛肉干看热闹的银子不干了。她把牛肉干塞回怀里,瞪着小宝吼道:“你把你刚刚说的再说一次!” 小宝委屈地瘪嘴。 银子转头看着沈惊雁,也是一脸委屈,“小姐!她骂我!她骂我!” 沈惊雁本打算离开,怎会料到银子跟那小女孩起了争执。 “哎……”沈惊雁叹息一声,正要开口,却听到那树林中传来一阵异响,那异响还愈来愈近,听起来来者不善! 第七十七章 一切都成定局 ‘嗡嗡嗡’ 声音越来越近,银子率先发现了来者是何物,她瞪大双眼躲到沈惊雁的身后尖叫:“小姐!是马蜂!” 马蜂! 沈惊雁定睛一看,只见一片宛如乌云的马蜂向着几人袭来。 若是她带着银子,定然能逃,可是眼前这四人…… “你们躲进水中!”沈惊雁开口,先一步将银子推入溪流之中。 其余四人也匆忙下了水。 沈惊雁看着那蜂拥而至的马蜂,反倒是冷静了,如今她初成内功,正好用这群马蜂试试,若是不行再躲进水中便好。 沈惊雁运转内力于掌心,冲着那马蜂群猛地拍去一掌。 这一次的感受比在水中更为明显,四周的风仿佛有了生气,顺着沈惊雁的掌力汇聚,直直击向马蜂。 说时迟那时快,本就要到眼前的马蜂,竟然生生停在了空中。下一刻,悉数断成了碎末,落了下来。 好凛冽的内力! 沈惊雁收回手掌,眼里透着光亮,嘴角上扬,心情可谓是好到了极致。 这次还真是找到宝贝了! 于此同时,皇城之中乱了。 沈惊雁与银子一并消失在那池塘中,任凭宫中之人将这池塘找遍了,也找不到两人的踪影。 新帝慕容箬坐在高座,穆喆轩在右侧。 两人身下跪着一群浑身湿透的宫女太监。 “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两个女子吗?!”慕容箬将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青花瓷落地,碎了一地。 “皇上恕罪!” 哀求声响起。 慕容箬转头看了看一脸阴沉的穆喆轩,开口问道:“穆先生,你说如何处置?” 穆喆轩冷冷地收回视线,“皇上,微臣不知。全凭皇上处置便好。” “那就都斩了吧。”慕容箬挥了挥手,李安垂下眼眸,命大内侍卫将这些宫女太监都拖了下去。 宫女太监惨叫着求饶,只听到声音越来越小。穆喆轩越发不耐烦,他转着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皇上,既然我夫人在宫中不见,想必皇上一定会彻查今日之事。微臣便告退了。” 穆喆轩起身,规矩地行礼,心中并不在乎慕容箬的意思,说完转身便走,走的潇洒干脆。 待人一走。 李安便又端来一杯茶,“皇上,这是仁妃特意准备的花茶,气味清香,安神益魂。” 慕容箬接过茶杯,淡淡看了一眼漂浮其中的茉莉,猛地将茶杯摔了出去,“朕最烦茉莉!” 李安站在一旁,神色如常,仿佛并没有感受到慕容箬的怒火。 “李安!”慕容箬冷声开口。 李安走到慕容箬身侧,只听慕容箬幽幽开口,“你说今日救了仁妃的女子是谁?” “此女子乃是谢太傅之女,谢文苑。”李安毕恭毕敬地回应。 慕容箬又开口道:“那就她吧,其余几人你随意挑选,记得要堵住那些大臣的嘴!” “遵命,陛下。”李安弯着腰,一步步退出大殿。 慕容箬独自一人坐在大殿中,眉目之间散去了冷峻,他疲倦的揉着眉间,低声呢喃道:“仙女姐姐……” 第七十八章 你不能杀我! 穆喆轩冷着脸回了摄政王府,虽说这地儿没变,可是那门牌却是换了。 “老爷,夫人她……” 老管家还是丞相府里的那一位,自从皇权变更之后,这老管家就被老太爷给松了回来。 “无碍,她不会有事的。”穆喆轩摆了摆手,原本一直笑着的嘴角早已经冷了下来,“刘叔,你回去吧,不用留门,想必她这几日怕是不会回来了。” 穆喆轩长袖一挥,大步走进内院。 那白虎缺心眼地躺在地上,即便穆喆轩都走到它眼前了,它都没带睁眼的。 “真心大,随主人。” 穆喆轩伸腿轻踹白虎,白虎翻个身睡的四仰八叉。 “呵,沈惊雁,我就给你一段时间,要是你不回来……”穆喆轩将脚挪到白虎尾巴的地方,看似要用劲踩下去,实则只是并未用劲地将白虎的尾巴踢开而已。 白虎这才睁开眼看向穆喆轩。 穆喆轩顺势蹲下身子,身后摸着白虎的后劲,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到时候我还得靠你把不听话的人抓回来呢,你可要听话,明白吗?” 白虎盯着眼前人,眼里一片迷茫。 这一头皇城郊外溪水旁。 几人湿漉漉地从溪水之中爬出来,小宝一眼就看清了地上的马蜂尸体,她兴奋地冲到沈惊雁眼前,抬手一指,“仙女姐姐!这都是你一掌拍死的?” 沈惊雁没有回答小宝的问题,注意力一直在掌心。 刚刚运转四重天时,她明显察觉到体力不支,随着那一掌的拍出,竟然有些双腿乏力。看样子这内力着实消耗精力,若是用来保命尚可,若是作用于先手,想必反而会给对方留下可乘之机。 “仙女姐姐,你的掌法这么犀利,你教教我吧!”小宝缠着沈惊雁。 沈惊雁垂眸看她,“你还太小,正是该玩乐的年纪。” “小宝,你看这仙子都说了,你这年纪就适合玩乐,不如过几年再问问?”其中那排行老三的爹爹蹲下身哄着小宝。 小宝挣脱开来,红着眼吼道:“三爹爹,你又想被那八宝山上的山贼追着揍吗?!” 八宝山? 沈惊雁不由得皱眉,皇城之外的八宝山可是出了名的,即便是她身在边疆也知道这八宝山如何霸道。 不仅仅截杀富商,就连老百姓也不放过。 这种丧心病狂的人…… 眼前这三个男人竟然能逃掉?想必他们也并非池中物。 “师父!你就收下小宝吧!”小宝抱着沈惊雁的腿,满眼的期盼,“小宝很厉害的!” 沈惊雁看了眼小宝已经站在她身后的三个男人,再次义正言辞地拒绝,“我不收徒弟。” “仙女姐姐!我可以当你妹妹啊!”小宝话锋一转。 沈惊雁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这小孩太古灵精怪了! 几人对峙不下,一旁的树林中却有一个人影拿着木棍捅着一团黑影。 见黑影咕噜噜滚动了好几圈,没什么异样之后,那人才蹲下身伸出手摸了摸那黑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第七十九章 夏日宴 “小姐!你看!”银子抱着一团黑物从树林中跑了出来。 沈惊雁定睛一看,竟然是马蜂窝。 “你抱着这东西有何用处?”沈惊雁皱眉。 换来的是银子的傻笑,“小姐!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几人端坐在火堆旁,银子将烤的金黄的山鸡翻了一个面,又用木棍抹了些蜂蜜上去。 香气伴随着‘滋滋’响声蔓延开。 “好香啊。”小宝咽下口水。 那三个男人将小宝围在中间,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烤鸡。 银子没给他们好脸色,自顾自地撕下一块鸡肉递给沈惊雁,“小姐,试试味道。” 沈惊雁一口咬下,酥脆的表皮带着蜂蜜的甜味,鲜嫩的肉还会流出美味的汁水,“差点盐味。” “小姐,我身上没盐!”银子本以为沈惊雁会夸她,谁知道沈惊雁来了一句差点味道。气的银子脸一红索性不烤了,“既然小姐不喜欢,那就别吃了!免得肠胃不适!” 沈惊雁:…… 这银子的脾气还真是随着年纪变得越发大了,颇有沈家人的风范啊。 “或许鸡腿的味道不一样呢?”沈惊雁眼眸一转,将自己还想吃的想法换了一种方式说出来。 银子果然接受了,快速的将两个鸡腿割下来,都给了沈惊雁,“小姐,你说的有理!刚刚那是胸脯肉,确实不如这鸡腿来的好!” 沈惊雁拿着两只鸡腿,递了一只鸡腿给银子,“给你。” 银子眼圈一红,没有接,低着头说道:“小姐,人家喜欢吃鸡翅。” 于是一只鸡的鸡腿鸡翅都被两主仆分了。 小宝的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来,沈惊雁觉得这是馋哭的。 “银子,这烤鸡咱们也吃不完,不如……”沈惊雁这话说到一半就被银子打断了。 “小姐,就你心肠好!”银子翻了个白眼,将剩下的大半只烤鸡递给了对面的四人,“我家小姐心肠好,见不得人饿肚子,喏!” 小宝匆忙接过,眼泪一下子收了,笑得灿烂,“谢谢神仙姐姐!谢谢银子姐姐!” 这话锋转的可真快,沈惊雁见小宝不过几岁就已经是人精了,心想着若是长大了,岂不是左右逢源? 解决了烤鸡之后,沈惊雁指尖弹出两颗石子,直中银子与小宝的睡穴。还未等其余三人回过神来,她已经手持树枝直直攻击而去。 三人立刻散开,分工明确,老大与沈惊雁交锋,老二将小宝抱走站在远处,老三趁机攻击沈惊雁的薄弱之处。 一招一式都默契十足。 那小宝怕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沈惊雁一个退后,避开几人的攻击。 “你们怕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子。”沈惊雁收回手中的树枝,那三个男人亦是收回了杀意。 “姑娘既然已经识破我们的身份,为何不斩草除根?”为首的男人冷着脸开口,“以姑娘的实力,杀掉我们宛如翻手一般轻松。” 沈惊雁微微一笑,“为何要杀你们?我非但不杀你们,我还要给你们一条生路!” 第八十章 红头巨蟒 “姑娘此话可是要助我们一臂之力?”老大眼前一亮,如今这世道,若是只依靠他们三人怕是不能一直护着小宝。若是加上一个有内力之人,那就另说了。 “你们想要我如何助力?”沈惊雁来了兴趣。 刚刚对招的时候,她感受出那三人的武功并非是中原功夫,亦不像边疆的野蛮人,想必是从外面来的。 这样的人,自己助了他们,指不定能从中捞到一些好处。即便是没有好处,能够摸索一番武功也是好事。 更何况这三人能带着一个小女娃娃从八宝山活着下来,属实不易。 要知道八宝山可都是纯恶之人,劫财劫色从不讲究,看到了就要。 那小宝虽然一脸狼狈,可是她模样着实俊俏。 沈惊雁一笑,“你们带着一个小女孩也敢从八宝山过,真是艺高人胆大!” 老大老脸一红,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小宝若真是姑娘,哪怕是我们四人都不可能从八宝山上活着下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惊雁一愣,什么叫做小宝若真是姑娘…… 难不成小宝不是姑娘? “姑娘既然要助我们,我们定然也就不瞒着姑娘了。其实小宝乃是我们家的少爷,家中遇难不得已才北上。”老大叹息一声,“眼下也就皇城还算安稳,若是能到了皇城,想必我家少爷就能安全了。” “他是少爷?”沈惊雁看着那穿着襦裙,扎着丸子髻的小宝,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可是他刚刚说要做我的妹妹?莫不是我听错了?” 此话一出,那三位男子亦是沉默了。 最终还是老大开口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家少爷摔坏了脑子,如今以为自己是女儿身,一直将自己看做是小女娃,平日里若是我们三个纠正他,便是一场哭闹,所以……” “所以你们任凭他一个男儿郎着女装?!”沈惊雁再度震惊。 这次老大不说话了,倒是老三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家少爷莫说是着女装,就算不穿衣裳,我们也会护着他!” 瞅瞅,这是人说的话? 沈惊雁无奈叹息,余光一看,发现这小宝的发带末端竟然吊着玉坠。什么样的富人子弟才能发带吊着玉坠?哪怕是当朝最得宠的皇子公主也不敢如此奢侈,想必这三个男人还没有说全实话。 “姑娘,不如现在就启程?”老大开口。 如今这外边乱了,皇城之中倒是安稳的,如果沈惊雁能将他们护送入皇城,想必是短期内不必风餐露宿了。 “着什么急?!明日再启程也不晚。”沈惊雁悠悠开口。 如今这小宝的身份已经明了。 南边的人,身份尊贵,却无马车只能依靠双腿而行,沈惊雁笑了笑,富商家的公子即便是落难了,也有那马车随行,如今小宝扮作女娃,还称呼三人为爹爹,想必是为了掩藏什么。 如今这世间落难之人,还需如此掩藏的,想必也只有那遗失在外的大理世子了。 第八十一章 密室 第二日沈惊雁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回去了。以至于她出现在城门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不是摄政王妃吗?怎么从城外回来?” “这身后还跟着几个奇装异服的人,看着就奇怪。” “你懂个屁,指不定是什么能人异士!” 百姓们讨论的欢乐。 那守着城门的卫兵却是面面相觑。 “这几日可有摄政王妃出皇城的记录?”为首的那人戴着面具,声音低沉。 “回禀赵大人,并未有所记录。” 士兵恭敬地垂头。 面具男人看了眼已经入城的沈惊雁,并未再说其他的话。 沈惊雁寻了一处宅子,让银子掏钱买了下来,有将房契与钥匙交给老大,“此处是简陋了些,却胜在隐蔽,虽不知你们为何如此狼狈,想必也是有难言之隐。” 老大接过东西,感激地就要跪下。 沈惊雁匆忙扶住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必跪我,你记住我一份恩情便好。” 老大点头,“姑娘的恩情,在下一定谨记于心,来日了了我家少爷的事儿,必定为姑娘做牛做马!” “我也是!” “我也是!” 其余两人紧跟着开口。 沈惊雁眯着眼笑,她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她才不要这三人冲她磕头,她要的就是这三人欠着她情分。 能护着大理世子的人,能是寻常人吗? 沈惊雁又让银子拿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老大,“我家清廉,着实没有太多钱财,如今这已是我所有的私房钱,希望小宝能在京城过得安稳。” “姑娘!你真是菩萨!”老大热泪盈眶,低头看了看小宝,“小宝啊,快叫师父!” 沈惊雁沉默,小宝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下,抱着沈惊雁的大腿哀嚎:“师父!我的好师父!” “小姐,你这……”银子嘴角抽搐地别过脸去,“这不是画蛇添足嘛,过了过了!” “咳咳,松开!”沈惊雁面上挂不住,挪了挪退,谁知道那小宝抱得更紧实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焦灼。 “咕咕” 小宝的肚子响了。 沈惊雁趁机开口,“我带你们去吃顿好吃的!” 言出必行,沈惊雁点了满满一桌的酒菜。 小宝双眼放光,哪里还顾得缠着沈惊雁,埋头猛吃。 这一顿饭吃完,沈惊雁拉着银子把账结了走出酒楼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她们自然不好走正门回去。 沈惊雁翻墙回了屋子,见一片漆黑,估摸着穆喆轩已经睡了。 她轻手轻脚推开房门。 “舍得回来了?” 穆喆轩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 沈惊雁经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真是怪吓人的! “你既然没睡,为何不掌灯?装神弄鬼!”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就要去点亮床头的灯,谁知道穆喆轩突然伸手,一把扯住沈惊雁的胳膊,脚点腘窝,用了巧劲儿,直接将沈惊雁往床榻里带。 “穆喆轩!你是不是疯了!”沈惊雁被穆喆轩压在身下,颇有些恼怒。 穆喆轩一改往日的态度,低吼道:“对!我就是疯了!” 第八十二章 不可外传的秘籍 “穆喆轩!滚开!”沈惊雁本想用内力将其震开,又想了想单单凭借穆喆轩这书生身子,怕是挨不住。于是她收了内力,只是冷了脸。 “怎么?你对着陌生人都能笑的那么开心,怎么对着我就怒目相视?”穆喆轩的脸在月色中显得红润。 沈惊雁甚至能嗅到一丝酒气。 穆喆轩饮酒了? 怪不得说话这么阴阳怪气! “穆喆轩,你究竟喝了多少酒!离我远些!难闻死了!”沈惊雁伸手推穆喆轩。 穆喆轩顺势手一松,压了下去,将头埋在沈惊雁的脖颈间,“惊雁,是不是你觉得先皇死了,沈家安全了,于是便不乐意待在这里了?” 沈惊雁一愣,这穆喆轩恰好说中了沈惊雁的内心想法,她确实如此想的。 “其实你不愿待在此处,我不应该留你,你我之间本就是有名无分,只不过我有一事相求。”穆喆轩开口。 沈惊雁一愣,这人不会求自己牵线搭桥让他与祖母修成正果吧! “不可,这种事我不能做!”沈惊雁心想这穆喆轩若是靠本事跟老夫人修成正果,她定然祝福,可若是要靠她…… 一回想起沈将军那怒火中烧的脸,沈惊雁就忍不住腿软。 “我还没说我要你做何事……”穆喆轩用鼻尖蹭了蹭沈惊雁的脖颈,“惊雁,你好狠心。” 沈惊雁浑身不适,她伸手将穆喆轩的脑袋推开,“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惊雁,我想要你先以摄政王妃的身份留在王府里,最近朝堂不安稳,我需要沈将军的威名助力。”穆喆轩轻声说道。 沈惊雁一愣,这才回过神来,穆喆轩所言并不是毫无道理。如今新帝登基,朝政不稳,穆喆轩作为摄政王,若不能以雷霆手段镇压老臣,想必其余皇子必会蠢蠢欲动。 如今新帝一无母妃背后势力,二无属于自己的政场官员。说白了就是个光杆司令。将穆喆轩捧到这位置上,不过是图穆喆轩的助力罢了。这新帝也不是傻子。只不过就得苦了穆喆轩这个先行之人。 沈惊雁想到穆喆轩之前为了救沈将军险些成了傻子丢了性命,如今他不过是要沈将军的威名替他压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官员,自己若是不帮,显然是只白眼狼了,不过就是再留下一些时日罢了,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更何况她还对那前朝遗宝有些心痒痒。 沈惊雁回过神来,扭头看向穆喆轩,此时穆喆轩已经撑起身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惊雁,应允我。” 眼看着穆喆轩越靠越近,沈惊雁心中竟然有一丝怪异的痒感蔓延开来,她不自在地别开脸,穆喆轩停在她的耳廓旁,温热的鼻息擦过耳廓。 “好!我应允你!” 沈惊雁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此时穆喆轩眼眸一深,哪里还有醉酒的模样。 眼看着沈惊雁就要落入穆喆轩的美男计,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急促的声音,“王爷!不好了!冷宫走水了!废太子……废太子被火烧死了!” 第八十三章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穆喆轩!你听到了吗?”沈惊雁一把将穆喆轩推开,眉头紧皱,这种节骨眼上,废太子一死,众人的矛头只会指向新帝。 “穆喆轩,此事蹊跷!”沈惊雁想起刚刚穆喆轩所言,果然这朝廷并不安稳,她怕是真要多留一些时日了,否则穆喆轩若是被拉下马,下一个必然会是沈家! “我先入宫,你在家中等我。”穆喆轩一个翻身起床,动作干净利落。 沈惊雁心想:这人还真是有意思,遇到正事儿,哪怕是醉酒了,也能板板正正地一本正经。 穆喆轩走后,沈惊雁才不会如他所言在家中候着。 她换上夜行装,正准备离开时,一人拉住了她的衣袖。 “小姐,我准备好了!” 银子用布巾遮住脸,也穿着夜行装。 “我一人去便好。”沈惊雁想也不想的拒绝了银子。 银子一咬牙,死死攥着沈惊雁的衣袖,“小姐,带着我,不亏!” 一个时辰之后,冷宫废墟处的众人才散去,不过这屋内却无人敢动。 沈惊雁与银子从屋顶上潜入屋中。 刚刚两人躲在屋檐上透过缝隙看见了里面的情形,着实是失火,房屋四周也并未有火油。 并非是有人纵火,屋内的书画较多,甚至多到已经堆积成山。 想必是烛火倒了,这些书本被点燃,这才导致的走水。 与他人杀害相比,倒是更像是自裁。 毕竟这些书本燃尽的烟灰,不可能嗅不到。 而慕容珩的尸身在门边,想必是临到头了又不想死了,所以拼命挣扎攀爬而去。沈惊雁走到慕容珩的尸身旁,此时的慕容珩不过是一具焦尸,若是仔细看看,还能看见小腿被断裂的房梁砸过,那处的伤更严重些。 甚至地板上都有爬行过后的痕迹。 这一切看起来了毫无可疑之处。 “小姐!你来看这里!”银子站在床榻一处,双眸死死盯着那儿。 沈惊雁走了过去,一眼便发现这床榻竟然用的是防火木,如今一场大火下去,这床榻竟然丝毫未损。 既然这床榻安稳,为何慕容珩还要离开床榻往木门之处而去?待在床上等着宫女太监灭火不就完了吗? 属实蹊跷! 沈惊雁绕着床榻仔细看了一圈,却并未察觉有异样。 不对劲!沈惊雁又绕着床榻走了一圈,这一次她发现那一旁的脚踏有些偏移,这皇家的人,从来讲究,脚踏下有磐石用来固定位置,即便是慕容珩想要逃离,想必也是不能一脚将脚踏踹歪了。 “银子,拿火折子来!”沈惊雁眉头一皱。 银子匆忙递上火折子。 沈惊雁拿过火折子往这缝隙处一放,只见火星散落与一侧。 “小姐!此处有风!”银子惊呼。 看样子这慕容珩并未被烧死,而是用了一招狸猫换太子,逃了! 沈惊雁聚力与掌心,再度贴上那石床,只是微微一推,那石床竟然动了,露出了一条暗道。 只是慕容珩作为废太子一人居住于冷宫之中,谁人能够如此不动声色地救他?! 第八十四章 城外破庙 “银子,你守在此处,我一个时辰之内必归!”沈惊雁眼眸一沉,翻身跳入暗道之中。 这暗道足足有数米深,若是不懂功夫,想必摔下来就得要了半条命! 潮湿的气味传入沈惊雁的鼻腔中,她敏锐的嗅到了一丝龙涎香! 这是皇家常用的熏香! 她没猜错,慕容箬逃了! 沈惊雁提气就要去追,突然之间一道银光闪过,沈惊雁避开身去,一把匕首横在她的肩膀处,只见那人手腕翻转,匕首划破了沈惊雁的夜行衣。 “来者何人!”沈惊雁脸色一沉,直接一掌劈去,那匕首顿时碎成两节。 “好深厚的内力!你今日怕是得了好东西啊。” 那人从黑暗处走出,竟然是坑过她两次的狗男人! “是你!” 沈惊雁退后一步,手握火折子,看清了来着的容貌,果然是那个狗男人! “我救了你两次,我不想让你死在我手里,识相的话就让开。”沈惊雁不想与这男人废话,如今之计只能将慕容珩抓回来。 不管这一行人的目的为何,如今这乱了的朝堂,若是再出反军,着实会让百姓民不聊生! “这一回就算是丧命,我也不能让,沈姑娘。”那人又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掌心,“沈姑娘!得罪了!” 疾风袭来,吹灭了火烛。 眼前陷入黑暗之中。 沈惊雁不敢怠慢,匆忙运转四重天,脚步轻挪,推到一处石壁,将背紧紧贴着石壁,“敬酒不吃吃罚酒!” 几掌拍出,空气中蔓延开血腥味,想必那狗男人被自己的内力伤的不浅。 一片黑暗让沈惊雁处于劣势,她不得不盲目击打,只求能中一掌。 毕竟她这一掌若是寻常人受了,早就丧命了。那狗男人武功不错,即便是能够避开,也会被牵连,受伤是在所难免的!要想再动弹,可得费些功夫。 “我不想杀你,毕竟你用了我两瓶金疮药!”沈惊雁收回手掌,捡起火折子重新点燃,不顾身后的黑影,自顾自的就要往深处而去。 才走两步就被人握住脚踝。 “你得杀了我,我才会让路。”那男人不依不饶。 沈惊雁转身便是一脚将其踹飞,“你有完没完!既然你想死,那就去死吧!” “死之前,告诉我你的名字。”沈惊雁一步步走近那个男人,“我想要知道坑了我两瓶金疮药且不识好歹的人究竟是谁!” “咳咳,坐不更名站不改姓,我名为白裘。”男人手指的力度松了些,想必是没什么力气了。 “好,白裘,我就给你一个痛快!”沈惊雁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白裘,她只心疼她那两瓶金疮药所遇非人! 白裘仿佛也知道沈惊雁这一掌下来,怕是没了生路。 他闭上双眼,嘴角带着释然的笑意,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救了我两次,我的命最后还得你来收!沈惊雁,死于你手,我不亏!” “且慢!” 黑暗中走出一人,身形消瘦,容貌依旧如初见那般淡漠。 “沈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顾轻歌微微一笑,丝毫没有落于下风的狼狈,反倒是如同旧友一般与沈惊雁谈笑风生。 第八十五章 夜沐 “顾轻歌!”沈惊雁有些惊讶地看着顾轻歌,“你不是在蜀地治水吗?” 前几日沈惊雁才听穆喆轩提过顾轻歌。 顾轻歌乃能人,蜀地水患多年,他单单掌管蜀地数年,便能将水患稳住,不过今年洪水猛烈,顾轻歌作为蜀地太守,多次上书请朝廷派人支援,既然如此危险,他为何又会出现在皇城? “水患自然严重,不过不足以让我一直待在蜀地。”顾轻歌笑道:“不如沈姑娘让我们离开,来日顾某必定重谢!” “重谢?”沈惊雁冷哼一声,“前些日子我身上的暖玉便是你拿走的吧!我今儿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两人就是合伙蒙骗我!” “一个人拿着暖玉求我帮助,骗了我的药!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把暖玉又拿走!”沈惊雁一想起这事儿就来火,“你们还真是好搭档!” 白裘猛地咳嗽一声,震惊地看向顾轻歌,“你做了这种事儿?!” 顾轻歌轻咳一声,“我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还演戏呢!是不是要给你们两搭个戏台子!真是唱的一出好戏!”沈惊雁气的面红耳赤,摊开手来,“暖玉拿来!我就不计较你们骗我之事!” 本以为顾轻歌不会交出暖玉,谁知道他垂眸从腰间解开玉佩,放在沈惊雁的掌心,“既然沈姑娘想要,那便给你。” 顾轻歌突然这么一做,倒是让沈惊雁有些不知所措。 她接过玉佩,这才发现这暖玉并非之前那枚,想必这一块才是顾轻歌的。 沈惊雁狐疑地看向顾轻歌,“你为何要救慕容珩?难不成还想造反?” “沈姑娘,我并未有这般心思。”顾轻歌看了看黑暗深处,悠悠说道:“不过是故人之子,我竭尽全力保她一命罢了。” “故人之友?呵,顾轻歌,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这种话我都会信吗?”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倒是不怕那几人跑了,不屑地说道:“难不成你还跟那狗皇帝是故人?” “沈姑娘,先皇的伏皇后与我娘亲乃是手帕交,娘亲心中一直都记挂着伏皇后的恩情,常与我所言,若是慕容箬有难,必要保住他的性命。”顾轻歌摇了摇头叹息,“这皇家恩怨,真与慕容珩没有半分关系。” “他可是废太子!你说与他无关?!” 沈惊雁只想要笑,这顾轻歌怕是把她当做蠢人了,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即便顾家与那伏皇后交情颇深,也轮不到顾轻歌来哄骗她! “顾轻歌,你总是把别人当做傻子!无论是第一次见你,还是后来的几次,你总是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难不成你真觉得我会被你那模样给唬住?顾轻歌!你太小瞧我沈惊雁了!” 顾轻歌淡淡看了沈惊雁一眼,“若是我告诉你,慕容珩并非先帝所出,而是前朝太子的遗孤,你是否会放我们走?” “你的意思是,伏皇后生了前朝太子的孩子?!”沈惊雁惊呼。 这种话本子才敢写的故事,结果还真能发生?! 第八十六章 三个男人一个娃 “沈姑娘,我们时间不多,若是你真想知道,我在锦官城等你来,到时候我必定将所有事情的始末通通告知,你只需知道慕容珩不会对新帝有威胁便好。”顾轻歌看着沈惊雁,他们的时间所剩不多,若是再停留一分,暴露的危险便多一分。 “我凭什么信你?”沈惊雁皱眉,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放慕容珩走了,无疑是放虎归山。 “沈姑娘,若是你真不信,那你便杀了我吧。”顾轻歌坦然地站在沈惊雁面前。 沈惊雁来了兴趣,一手捏住他的脖颈,缓缓加力。 顾轻歌很瘦,那脖颈稍微用劲仿佛就能断掉。 即便是如此,顾轻歌依旧闭着眼不吭声,仿佛被人扼制住的不是她一般。 沈惊雁看到顾轻歌的脸色涨红,嘴唇却青紫,最终还是没有下死手。她一把松开手,顾轻歌顺势倒在地上,重重喘息。 “顾轻歌,我信你,若是你言而无信,我便将你刮骨抽筋!”沈惊雁不知为何自己愿意放顾轻歌一行人离开。 不过她已经放了那一行人便不会后悔。 沈惊雁在黑暗中站定,待那群人已经走远之后,这才提气爬出暗道。 谁知道她才出去,就看到李安笑着看她,“穆王妃,好久不见了。” 银子被几个太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还塞了一个馒头,只见她咿咿呀呀地挣扎着,却是毫无作用。 “不知穆王妃深夜入宫,可是为了叙旧?”李安笑意盈盈地走上前,看到了那暗道,“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还有一处暗道,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李安,别绕圈子,说吧,要怎么样才放了我们?”沈惊雁刚刚与白裘一战耗费了大部分的精力,如今她着实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只有眼前的几个太监,倒不足为患,怕就怕惊动了锦衣卫,到时候她还真是说不清了! “敢问穆王妃刚刚在暗道中可有遇到什么人?”李安走到沈惊雁身边,伸手抚摸那暗道旁的木头,“可有看到故人?” “哪里有故人,连个鬼都没有!”沈惊雁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谎。 “哦?”李安显然不信,冷下脸,“穆王妃若是不说实话,奴才便让门外的锦衣卫上去搜搜便知道了,你说对吗?” “你的意思是要与我撕破脸?”沈惊雁大笑一声,“李安,你敢吗?” “呵呵,果然不愧是沈将军的后人,穆王妃今日的气势着实让奴才臣服!”李安嘴上说着服软的话,眼神却是不悦地看向沈惊雁,“穆王妃,奴才觉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新帝登基,也不知道兵权会不会还在沈将军的手上。” “你吓唬我吗?”沈惊雁眉毛一挑,眼露杀意,“我这辈子最厌恶有人威胁我!” 话毕,沈惊雁猛地蓄力一掌拍向那密室,只听闻石壁坍塌之声,沈惊雁竟然将这密道拍碎,“李安,你若是有本事那便再度打通这密道!” 趁乱,沈惊雁一把将银子救出,飞身而去。 谁知才不过几米,银子扯掉口中的馒头惊呼,“小姐!小心!” 第八十七章 捅了马蜂窝! 沈惊雁回眸,只见一片白灰中,李安手持弯弓如满月,直直一箭射向沈惊雁。沈惊雁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利箭刺伤。 银子猛地将沈惊雁推开,硬生生接了这么一箭,落了下去。 沈惊雁飞身而下,接住银子,身形诡异,消失在假山之中。 “大总管,人……”锦衣卫跪了一地。 李安冷笑着,“无妨,那女子活不了。” 锦衣卫低着头,面面相觑。 李安扔下手中的弓箭,冷哼一声扭头便走,“把那地道给我挖开!” “遵命!大总管!” 沈惊雁抱着银子回到王府的时候,穆喆轩亦是才回来,他一眼便看到了沈惊雁,只见他眉头微皱,“你带她回屋子,我命人去寻大夫!” “多谢!”沈惊雁此时脸色不佳,待她将银子放在床榻上是,银子的心脉早已微弱到几乎摸不出。 “银子,你若是真把我当小姐,便活下来!”沈惊雁凑到银子耳边,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大夫来的很快,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爷子。 老爷子一见银子的模样便有些惊慌,他看着银子胸口的那箭直摇头,“这箭深入心脉,若是不拔出来,必死无疑;若是拔出来,那便得看造化了!止得住血,还能活,止不住,那便也得去阎王殿!” “大夫,是不是只要拔出箭,止住血,你就有法子救活她?!”沈惊雁冷下脸,俨然一个活阎罗。 老爷子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是的,若是能止住血,老夫还能救她。” “好!”沈惊雁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放于枕侧,这才将手放在箭上,“银子,一定要活下来!” 话毕,沈惊雁手中用劲儿,直接将箭拔出,那鲜血猛地喷洒而出,沈惊雁将仅剩的一瓶金疮药倒上去,这药霸道的很,不过眨眼间便止住了血。 那老爷子瞪着眼,有些惊讶。 “还不快点救人!”沈惊雁红着眼怒喝。 老爷子匆忙回过神,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褐色丹药放于银子的舌下,又喂下几勺参汤,拿出药盅将人参片捣碎,混合药物与水捏成另一颗丹药。 沈惊雁见那老爷子掰开银子的嘴,又要将丹药放进去时还在担忧放在何处,谁知之前的那一颗药已经化了。 老爷子将这药再度放于银子的舌下,“这姑娘的命算是保住了,不出几日便会醒来,只不过……只不过日后怕是会留下心疾,得好好养着。” 沈惊雁深深看了银子一样,眼神复杂。 连着过了好几日。 银子始终没有醒来,沈惊雁不由得来回踱步。 此次银子伤了心脉,即便是活了,想必也会留下隐患。 她真是低估了李安这个宦官! “惊雁,切莫冲动行事!”穆喆轩看着沈惊雁凌乱的发髻,眉间微皱,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这几日你并未合眼,如今银子已无生命之忧,你也好生歇息吧,否则银子醒来,想必是要心疼了。” 沈惊雁沉默着看着病榻之上的银子,这个仇,她必须要报! 第八十八章 八宝山上的山贼! 沈惊雁在王府里修养了三日,便再也待不住了,银子虽然已经醒了,却时不时就会晕睡过去。 那白虎也有灵性。 仿佛知道银子体弱,一直都在银子的床榻旁,陌生人来了便低吼驱逐。 “算你有良心!银子没有白疼你!”沈惊雁拍了拍白虎的脑袋。 白虎兴致不高,垂着头盯着沈惊雁,有气无力地喷着鼻息。 “我去替银子报仇可好?” 沈惊雁蹲下身,这几日穆喆轩可是一而再再而三让她别轻举妄动,一切有他。 可是穆喆轩怎么替她出气是一回事儿,她自己出不出气是另一回事儿,如今她揉了揉白虎的胖脑袋笑道:“你若是支持我,就舔舔我的手!我便去替银子将恶气出了!” 白虎果真有灵性,二话不说伸出舌头就舔了舔沈惊雁的掌心。 “真乖!”沈惊雁笑了,又揉了揉白虎的脑袋,“你在这儿守好银子,我很快就回来!” 这几日穆喆轩被那蝗灾折腾的好几日都在书房与几位同僚深夜长谈,思索对策。这也给了沈惊雁机会。 沈惊雁偷偷回屋,撑着夜色再度潜走在皇宫之中。 熟门熟路地来到林伊人的宫中,沈惊雁倒是不着急,就在这屋檐上等到了深夜,才阴森地开口,“林伊人!” “啊!”林伊人迷迷糊糊醒来,抬头便看到了屋檐上又一团黑影。 “好久不见,林伊人!”沈惊雁冷笑一声,坐在屋檐上看着林伊人,“今儿个我来这儿找你,便是为了告诉你,我知道那见不得人的秘密我可是知道的!” “你那肚子里怀的是龙种,不过啊,是先帝的,而非新帝!”沈惊雁哈哈大笑。 林伊人脸色苍白,显然不信,“不!我怀的就是新帝的孩子!” “哦?”沈惊雁冷笑,“你这肚子怕是要临产了吧。若是真细算,你与新帝温存不过六月,这日子可对不上啊!” “这就是新帝的孩子!”林伊人瞪着沈惊雁,“你在唬我!” “林伊人,你可别自欺欺人了。”沈惊雁从房梁处反身而下,“我再告诉你,我那日给新帝喂食了避子药,新帝这一年来可都是不能使女子有孕。你这孩子又是何处而来?” “什么?!”林伊人瞪大双眼,捂着肚子看向沈惊雁,“沈惊雁!你就不怕我叫人吗?” “怕!怎么不怕?”沈惊雁跳下屋梁,踱步走到林伊人的梳妆台前,拿出妆匣里的一枚玉簪子放于掌心,手指捏合,那玉簪子竟然碎成了粉末! 沈惊雁吹掉掌心的灰,笑道:“我只是与你叙旧的,你莫要怕我呀!” “你……你要叙旧?”林伊人看着玉簪子化为灰烬,浑身颤抖着向后而去,“我跟你可没有什么交情!” “今儿过后就有交情了!”沈惊雁微微一笑,站定身子并未靠近林伊人,“只需要仁妃娘娘替臣妇教训一个人,不过嘛,得好好的教训一下,最好只剩下一口气!若是仁妃娘娘愿意帮助臣妇,臣妇便认了仁妃娘娘一个恩情,如何?” 第八十九章 试探 “谁要你的恩情!”林伊人低声吼道。 “仁妃娘娘可得考虑清楚了,臣妇是沈家人,臣妇的夫君是摄政王,与其将赌注压在一个宦官身上,不如压给臣妇与摄政王?”沈惊雁笑着将一封信放在梳妆台上,轻笑,“仁妃娘娘是个聪明人,如今身处后宫,若是没人做靠山,着实可惜了圣眷啊。” “听闻新帝即将充实后宫,即便是仁妃娘娘,恩宠再多,也会随着年月总归是会散去的。”沈惊雁垂眸看了看掌心,“仁妃娘娘想必是明白的。臣妇便就此拜别,等着仁妃娘娘的好消息!” 沈惊雁翻身出宫。 林伊人却是再无睡意,她将手贴在孕肚上,沈惊雁的话她无疑是让她心动的。夜色渐浓,林伊人扶着床榻坐起,扭头看向那封信,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沈惊雁回了王府,这一回倒是心情愉悦,也不闹着要去宫中找事儿了,安安心心地身居深宅。 银子醒了过来,不过气色依旧不好,时不时激动之后便会犯了心疾。 “银子,好生歇息,等身子好一点,就好了。”沈惊雁安慰道。 银子露出苍白的笑容,点了点头,“小姐,我觉得我这身子没法长命百岁了。” “瞎说什么呢!你可是用了我最后一瓶金疮药才保住的命,你不长命百岁,我得亏本!”沈惊雁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虎仔,过来!” 白虎本在树下小憩,听到沈惊雁的声音便跑了过来,“虎仔,今年冬天想必是很冷的,银子这么疼你,过几日我便用你的毛给她做一条披风,可好?” 那白虎懵懂地晃头。 “银子,你说可好?”沈惊雁笑着问。 银子笑嘻嘻的点头却不敢发出声音,深怕心痛。 晃眼又过去数日。 穆喆轩这头终于解决了蝗虫之患,听闻是一位奇女子助力,那奇女子还是穆喆轩恩师谢太傅之女。 沈惊雁恍惚间想起夏日宴上那跳水救林伊人的女人,她看起来不像是有计谋之人…… “禀告王爷!宫中的仁妃娘娘落胎了!” 王府小厮跑到两人身边轻声说道:“听闻是有宫人蓄意下毒,那宫中的大总管管理不当,被打了一百板子,生死不知。” 沈惊雁挑眉,不得不说林伊人果然恶毒,竟然用出这种一石二鸟的毒计。不仅仅让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还顺道将李安拖下马。 林伊人是个聪明人啊。 这一招虽然危险,却着实让李安无法脱身。看样子自己与穆喆轩的势力对于身世浮萍的林伊人而言,属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惊雁,此事……”穆喆轩放下筷子看了看食欲正好的沈惊雁。 沈惊雁没抬头,只是开口说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 穆喆轩定定地看着沈惊雁,微微叹息一声,“你啊……” “你什么你?!”沈惊雁放下筷子,瞪了眼穆喆轩。 穆喆轩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正在这时,只听管家的惊呼声,“你们是谁?!怎敢闯入王府!” 第九十章 小宝是个男孩子 “闪开!”一女子娇喝,一道鞭子破空的响声传来。 沈惊雁担忧老管家,一个闪身便冲了出去。 恰好看到一女子身穿红衣挥着鞭子,那鞭子眼瞅着就要抽到管家身上,沈惊雁猛地冲上前,一手捏住皮鞭。 那皮鞭顺势缠上沈惊雁的手臂,将衣袖碎开。 “王妃!” 管家惊慌地开口。 沈惊雁如今体内的内力剧增,自然不怕这皮鞭,只不过沈惊雁的皮肤偏白,那皮鞭缠上去虽然不会伤及皮肉,却是勒出一条红痕,显得严重。 “谢文苑!你在做什么!” 穆喆轩的怒喝声从身后传来,沈惊雁一愣,她从未见过穆喆轩发怒,如今倒是第一次。 “惊雁,你没事吧?” 穆喆轩一把打掉那皮鞭,将沈惊雁的手握在掌心,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 沈惊雁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如今她与穆喆轩依旧是明面上的夫妻,曾经穆喆轩提过,两人在外面要展现出夫妻之间的恩爱。 刚刚那模样,想必也是装的! 沈惊雁微微一笑,冲着穆喆轩眨眼。 下一刻,沈惊雁宛如没有骨头的蛇妖,冲着穆喆轩的怀中倒去,眼泪汪汪地将手臂递到穆喆轩的眼前,“相公,人家好疼,你看看人家的手臂,好像不能动了,莫不是日后要落下什么暗疾?” 一旁一直被冷落的谢文苑看不下去了,瞪着沈惊雁便骂,“你能徒手接住我的鞭子,想必也是个有点功夫的人,怎么一见着穆哥哥就柔弱地仿佛我欺辱了你一般!亏你还是沈将军之女!好不要脸!” 沈惊雁瞥了谢文苑一眼,红着眼垂眸,“相公,她伤了人家,还辱骂人家!” “沈惊雁!你……”谢文苑怒吼。 “闭嘴!”穆喆轩冷着脸瞪了眼谢文苑,谢文苑竟然乖巧地不再说话。 果真一物降一物! 沈惊雁趴在穆喆轩的怀中‘嘤嘤嘤’的假哭,真是一滴眼泪都未流出。 “谢文苑,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王府的人将你赶出去?”穆喆轩一手护着沈惊雁,一手替沈惊雁将耳发整理好,“你今日擅闯王府,还伤了王妃,我念在你治理蝗灾有功,便不追究了,若是你再得寸进尺,我必定上报皇上,求皇上为我娘子讨回公道!” “穆喆轩!算你有种!”谢文苑红着眼,扔下一物,转身便跑了。 沈惊雁有些惊讶地看着地上的那一物,“千年灵芝!” “嗯,前段时日我询问了上次救治银子的老大夫,他说银子若想多活几年,必须要那千年灵芝续命,我便发了榜,谁知道这谢太傅之女竟然能寻到。”穆喆轩开口。 沈惊雁这才有些尴尬,原来谢文苑是来送宝贝的! 管家将灵芝捡起扭头看了看穆喆轩。 “拿下去吧,毕竟是别人送的,不要白不要。”穆喆轩淡淡地开口。 沈惊雁看着穆喆轩,忍不住开口,“这东西贵重,你就这么收了?真好意思?!” 穆喆轩呵呵一笑,悠悠说道:“不及王妃那三千血燕与无数金银财宝。” 第九十一章 本想偷偷回去 沈惊雁微微一顿,“那不是怕相公没钱花嘛,这为官之道,多的是用银子的地方,不是吗?” “哦?”穆喆轩瞟了眼沈惊雁,视线转到东边,“那娘子可否将东厢房的钥匙交出来?让为夫看看娘子为了铺路筹了多少银钱?” 敢情穆喆轩在这儿等着她呢! 沈惊雁险些咬碎一口银牙,不情不愿地掏出钥匙递给穆喆轩,“相公想看便都给你!” 穆喆轩笑着从沈惊雁手中抽出钥匙,“娘子辛苦了!” 虽说沈惊雁从各位夫人手中得了一些宝贝,还在为了只拿钱不办事而有些忧虑,如今这些宝贝落在了穆喆轩的手中,办事儿这种活儿也就给了他。 对于沈惊雁而言,无疑是一种解脱。 沈惊雁近日一直留意这宫中的事,自从李安被新帝惩罚之后便被禁足在院落中,听闻这几日旧伤复发,好不凄惨。 “银子,若是给你一个机会决定李安的生死,你会如何抉择?”沈惊雁掰开一瓣橘子塞入口中,微酸。 银子支着下巴,想也不想地开口,“那我绝对不放过他!” “怎么个不放过的法子?”沈惊雁来了兴趣,放下橘子,笑着看向银子。 “自然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银子哼哼唧唧地又骂了几句,耐不住心疾的疼痛,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沈惊雁看着银子,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若是银子想要出口恶气,那便就只能算李安运势不好! 夜深人静无语时。 沈惊雁带着银子飞驰在夜色中,很快便停留在后宫某处屋檐下。 “去吧,银子,怎么处理都交给你。”沈惊雁待在一旁,让银子进去。 银子踌躇片刻,捏着匕首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屋里便传来了嘶哑地低吼。 片刻之后,银子走了出来,除了衣袖上沾了些血迹,其他地方倒是干净的很。 “小姐,我消气了!”银子垂着头,微微皱眉捂着胸口。 “银子,你在一旁歇息一下,我来收尾!”沈惊雁将银子带到一旁的凉亭中坐着,她则是走进了屋内。 屋里还有虚弱的喘息声。 沈惊雁走近一看,只见李安浑身抽搐着,他扭头看向沈惊雁,咳出一口血来。 “你那婢女还真是恶毒。”李安喘息着说完这段话。 沈惊雁这才看到李安的四肢经脉已经被银子用匕首挑断,如今的李安不过是一个无用之人罢了。 “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沈惊雁将李安扛在肩上,快步走到院落中的一口井旁,冷漠地看了看幽深的水井,开口道:“我不能留你活口,这辈子便是对不住了!” 沈惊雁一抖肩膀,李安便跌入深井之中,沈惊雁能从李安的眼神中看出不甘,可是即便如此,又能改变什么? “李安,你是个威胁,注定我不能放你生路!”沈惊雁一掌拍断一旁的假山,抬起一块碎石将井口堵住。 银子走了过来,看了看水井又看了看沈惊雁,不由得感叹道:“小姐,要说狠毒,还是你狠毒啊!” 第九十二章 应允我 “银子,我觉得你是越发的嚣张了啊!如今竟敢说我很毒?”沈惊雁冷着脸,抬手正要拍在银子的身上。 银子匆忙一躲,捂着胸口哀嚎,“小姐,你别吓我,我心疼!” 沈惊雁硬生生收回手,翻了一个白眼,“走吧,回府!” 两人回府后,沈惊雁将那千年灵芝交给银子,“这可是好东西,续命的!你可得好好活下去给我做牛做马,明白吗?” 银子笑嘻嘻地收了,“小姐,你真见外,就算你不给我宝贝,我也会为你做牛做马一辈子的!” “那你把灵芝还给我!”沈惊雁一摊手,却被银子拍了拍手掌。 “小姐,我这可是把自己的心意给你了!你要收好哦!”银子死死捂着胸口里的灵芝,一步三回头,“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以再要回去呢!小姐!” 第二日,沈惊雁与穆喆轩才坐在桌上,就听管家的叫声传来,“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没有拜帖不可擅自闯入吗?” “我要见穆喆轩!”谢文苑的声音传来,十分泼辣,“你敢挡路,我就杀了你!” “呵,真是嚣张!”沈惊雁放下筷子,站起身就要去会会这谢文苑,谁知穆喆轩压住了她的手。 “我去处理便好,娘子只需安心用早膳。” 穆喆轩一走,沈惊雁忍不住一笑,这穆喆轩怕是有事瞒着她!她今天非要去寻清楚!毕竟之前那封信,她还未拿给穆喆轩看,干脆今天一并给他看了,都问清楚才好! 沈惊雁没了胃口,丢下筷子快步走出去。 才到廊桥就听到谢文苑那撕心裂肺地吼叫声,“穆喆轩!你若是不娶我,我明日便要入宫选秀!” “你入不入宫与我何干?”穆喆轩冷漠地声音传入沈惊雁的耳中。 “穆喆轩!就算是做戏,你也不愿帮我吗?”谢文苑声音哀伤,“我不过是想要求你帮我获得自由罢了!” “这世间男儿千千万,为何寻我帮你?我又为何要帮你?”穆喆轩轻笑一声,挥挥手,“送客!” 沈惊雁与穆喆轩视线相对的一刹那,穆喆轩竟然心虚地别开了眼。 两人并肩回到桌前,沈惊雁还未从中回过神来。 “穆喆轩,你说谢文苑入宫是好是坏?”沈惊雁皱眉,“如今新帝执政,你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谢太傅本是你的老师,如今缺让独女进宫,是为何?” 穆喆轩端起茶杯微微一笑,“分权罢了。” “你的意思是谢太傅要分你的权?!”沈惊雁震惊,本打算开口询问那情书一事,硬生生被眼前之事打断了去。 谢太傅一向不喜权势,如今却要与穆喆轩分权? 难道穆喆轩的权势真到了滔天的地步? 沈惊雁不由得转头看向穆喆轩,只见穆喆轩独饮一杯茶,神色未变,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这是何物?”穆喆轩微微转头看向地上的那封书信,沈惊雁猛地想起这被她遗忘了数月的事儿。 “穆喆轩,我有一事想要问清楚。”沈惊雁捡起那封信在穆喆轩眼前展开,“这情书可是出自你之手?” 第九十三章 废墟 穆喆轩将这情书仔细看了看,神色未变,“未见过。” “不是你写的?!”沈惊雁惊呼,她原来都误会了穆喆轩。她起初看到这封情书只是认出了老夫人的字迹,以至于下面的字迹,她便自动套入了穆喆轩,万万没想到这并不是穆喆轩所写! “穆喆轩,那你说这会是谁与老夫人的交往!”沈惊雁一想到这情书来源于他人之手,宛如被人捏住把柄。 若是有心之人先他们一步找出这人,想必沈家又会陷入僵局。 穆喆轩不动声色地捏紧手指,平静地开口道:“想必那人不好寻。” “必须寻到!”沈惊雁一拍桌子。 若是与老夫人书信来往的是穆喆轩,沈惊雁还不慌,毕竟这穆喆轩不是亡命之徒,心中有抱负,即便是心仪老夫人,也定会顾全大局,而将这份心意藏在心里。 若是换了旁人…… 沈惊雁不敢细想。 “惊雁,何必纠结于一人,如今沈家不也安稳了吗?”穆喆轩开口。 沈惊雁可不吃那一套,“这人不寻出来便是变数!”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惊雁,你可否告知我这书信从何处来?”穆喆轩将书信叠好,用茶杯压住。 “这书信是林伊人给我的,说当初就是她拿着书信与王皇后同流合污,陷害你我。”沈惊雁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早已经信任穆喆轩,这些事儿自然也不比躲躲藏藏。 “原来如此。”穆喆轩淡然一笑,仿佛并不意外,“若是惊雁毫无头绪的话,便都交给我可好?” 沈惊雁扭头看向穆喆轩,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选择将书信交给了穆喆轩,“那你可得好好查!” “那是必然,惊雁大可放心。”穆喆轩浅笑,将书信收入怀中。 林伊人用计陷害了李安,沈惊雁自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她几次入宫与林伊人交好,还未林伊人留下来了信鸽作为紧急时刻地情报通讯。 可是一连好几日都未见林伊人联络她。 沈惊雁颇有些疑惑,林伊人这人必定是会物尽其用之人,怎会不用那信鸽?正在思虑时,鼻尖传来一股股香气,沈惊雁不争气地寻着香气走了过去。 “小姐,你怎么来了?”银子蹲在后院,手中拿着一根树枝,上面串着一只烤的泛着油光的小鸡仔。 沈惊雁才走过去,银子就削下一块肉递到沈惊雁嘴边,沈惊雁顺势咽下这片肉,忍不住夸赞道:“银子,你这一手厨艺跟在我身边真是埋没了,改明儿你就去八宝楼当厨子吧,不久之后定然是主厨!你哪儿找的小鸡仔呢?” “什么小鸡仔啊!小姐!这是烤乳鸽!虽然这鸽子大了些,没有小鸽子那么鲜嫩,却也长得肥美!今日遇到我,也算它死得其所!” 银子颇为得意。 沈惊雁笑着,余光缺看到了不远处的小竹筒。 “这是何物?”银子顺着沈惊雁的目光看向那小竹筒。 只见沈惊雁脸色难看,“银子,你宰了我的信鸽!” 第九十四章 暗道 沈惊雁看着捂着额头眼角带泪的银子,终究没有狠下心打第二下,“府里缺你吃穿用度了吗?需要你去吃野味?!” “小姐!不是这个理儿!家里的菜再好吃,也有腻味的一天!我这难得看到这么肥美的鸽子,又不怕人……”银子小声嘀咕。 沈惊雁气不打一处来,她捡起竹筒,将里面的信件取出,只有寥寥几字。 ‘我已失宠,速来相助’ 林伊人失宠了?! 沈惊雁眉头一皱,瞪了银子一眼,转身便走了。 “小姐!” 银子在身后呼喊,神经挥了挥手,不甚在意地骑着马出了门。 一炷香后,沈惊雁已经与林伊人会了面,“说吧,怎会失宠?” 林伊人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前几日宫中来了一批秀女,其中谢太傅之女谢文苑着实让人眼前一亮,不日便侍寝得了恩宠。我气不过便让人给她喂食了避子药,怎知晓她武功高强,不仅避开了,还直接告到了陛下面前,于是……你也知晓我这落胎之后还需调养才可再有子嗣,我不能让别的女人先怀上陛下的子嗣!” “你怎么会去招惹谢文苑?更何况你这说大了就是毒害皇嗣!其罪当诛!”沈惊雁皱眉,也不知这林伊人是恃宠而骄过了头,还是自以为这圣眷不会散去,才敢做出这种事! “沈惊雁!我该如何是好?我若是真被冷落了,我怕是没有出路了啊!”林伊人双目含泪,眼里是无尽懊悔,“我做不到将陛下分享给其他女人!” “你可是仁妃娘娘!”沈惊雁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一个白眼,“你又不是那寻常老百姓,说一人携手一生就行了吗?即便是新帝愿意,你问问朝中大臣会愿意吗?!” “可是……”林伊人开口,话才说了一个开头就被打断了。 “没有可是!你若是还想复宠,便都听我的!”沈惊雁放下茶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可不信慕容箬真能放下林伊人! 如今林伊人不过只是被幽禁在冷宫,慕容箬对她的感情迟早会将她放出去,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 “你要如何做?”林伊人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将她手中的糕点夺过放回盘子里,悠悠说道:“从今日起你便不吃不喝,能将自己折磨的有多遭罪便多遭罪,其余的待我三日后再来便好。切记,别在穿这鲜艳的衣裳了,我见你有意见素色云萝锦绸做的那身衣裳便不错!” 林伊人有些疑惑地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冷笑,“你若是不听,自然也行,你便在这冷宫里耗着吧!” “我听!只要你能让我出了冷宫,我便什么都听你的!”林伊人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攥着沈惊雁的衣袖。 沈惊雁不悦地抽出衣袖,轻抚平上面的皱褶,“林伊人,此次我助你重获恩宠,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若是你再做出这种蠢事,我就算是本事滔天,我也无法再帮你,明白吗?!” 第九十五章 皇帝的绿帽 三日后,沈惊雁再度来寻了林伊人。 不过三日,林伊人瘦的憔悴,她果真穿着那身云萝锦绸。 “我已命人去通知新帝,说你病危,想必不出一刻钟新帝便会赶来,如今你便随我出去!”沈惊雁将林伊人从床榻上拉了下来,转身出了房间,来到一旁的假山前,“爬上去,等会儿新帝来了,你便不管不顾地跳下来!” 林伊人憔悴地笑了笑,“原来是苦肉计啊。” 沈惊雁总觉得林伊人这笑意有些不对劲。 “沈惊雁,既然要用苦肉计,那就再狠一点吧!”林伊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离去,将手腕在那假山上猛地蹭下,之间一片血红映入眼帘。 是个狠人! 不过十足的上道。 沈惊雁退后一步,看着林伊人踉踉跄跄地爬上假山,那假山上斑驳的红色十分醒目。 想必慕容箬真看到了得好一阵心疼!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沈惊雁扭头便看到一抹明黄。 假山上的林伊人仿佛也看到了,她转过头,脸色惨白,露齿一笑,悲凉地笑道:“原来死前也是会做梦的!” 话毕,也不知是真是假,林伊人双眼一闭,十足洒脱得从假山上一跃而下,那模样像极了仙女。 怪不得慕容箬叫她仙女姐姐…… “伊人!” 慕容箬冲过去险险将林伊人接住,那声音可谓是撕心裂肺,“传太医!” “启禀皇上,臣妇拦不住仁妃娘娘,还请皇上降罪!”沈惊雁眼眸一转,匆忙跪下,“三日前仁妃娘娘便宣臣妇入宫,那日臣妇便察觉仁妃娘娘对所做之事愧疚万分,她与臣妇说这一切不过是怕皇上忘却她,毕竟仁妃娘娘不似宫中其他嫔妃,只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罢了,实在是无法协助皇上,如今又做出这等蠢事,更是罪该万死,只不过皇上仁慈,念在两人情分之上,只是罚她独居冷宫罢了。” “臣妇回府,左思右想,夜不能寐,今日才大胆再度前往冷宫!”沈惊雁抬手挡住脸,语气颤抖着说道:“谁知道看仁妃娘娘早已瘦的不成人样、奄奄一息,这才让人匆忙告知皇上,仁妃娘娘知道后,还训斥我大题小做,谁知下一刻便如回光返照一般非要上这假山!臣妇着实拦不住啊!请皇上怪罪!” 慕容箬死死抱着林伊人,他摆了摆手,“此时朕不仅不会怪罪你,还会大大赏你!” 沈惊雁挑眉,不动声色地将眼前的一幕收入眼底,带了一丝笑意。 “皇上!万万不可啊!臣妇不要赏赐,臣妇只是心疼仁妃娘娘……”沈惊雁故作怜悯地看了眼林伊人,“仁妃娘娘对皇上痴心一片,前些日子又被奸人所害失了皇嗣,想必如今心神憔悴,臣妾听闻心病可不是药石能医治的啊。” 慕容箬听了这话,眼眸一沉,低声说道:“是朕疏忽了,多谢摄政王妃提醒,来人啊!赏!” 沈惊雁这头才松了一口气,边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种戏码也敢演!” 第九十六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皇上,依我所见,仁妃娘娘可没晕呢!”谢文苑冲过来,伸手便死死掐住林伊人的人中。 林伊人依旧毫不动弹。 慕容箬一怒,将谢文苑推开,“不可无礼!你不过是区区嫔位,竟敢越矩!” 沈惊雁余光看向林伊人脸上那抹暗红的痕迹不得不说这谢文苑可真是用劲…… 林伊人想必也是真晕了,毕竟饿了三天呢…… “皇上!今日想必是个计谋,就是用苦肉计骗你!”谢文苑也不管不顾地直接反驳,换来的是慕容箬十足厌烦的眼神。 “皇上!臣妇冤枉啊!”沈惊雁这一句吼得撕心裂肺,宛如受了天大的委屈,“谢嫔娘娘,我知你不喜我,可是你不能冤枉我啊!” 慕容箬眉头紧皱,看起来已经是烦到了极致。 沈惊雁急忙收声只不过偶尔叹息,反倒是谢文苑没完没了地继续说着,“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你不过一届臣妇,这后宫是你说来就来的?若不是仁妃宣你进宫,你会进宫吗?” “再说了,陛下一来就晕倒?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你们明明就是蓄谋已久!心思叵测!” 沈惊雁忍住笑,这谢文苑倒是有脑子的人,只不过过于冲动了。 其一,暂且不说如今林伊人是真病还是假病,就凭借妃位与嫔位的差距,谢文苑都不能猜疑林伊人;其二,林伊人与慕容箬之间可不仅仅是皇上与嫔妃的关系,慕容箬有多喜欢林伊人,沈惊雁都看在眼里。 “皇上,仁妃娘娘并非谢嫔娘娘所说是这般歹毒之人!您还记得曾经臣妇与仁妃娘娘之间也有过嫌隙,可如今臣妇能与仁妃娘娘成为故友,必然是仁妃娘娘心存善念!否则以臣妇的为人,断断不会与仁妃娘娘交好!”沈惊雁说的诚恳,她余光一扫,只见慕容箬沉着脸。 她与林伊人之间可是挂着一条命的。 起初林伊人想要借慕容箬的手杀了她,这事儿慕容箬想必是清楚的。只不过这事情反转来的太快,没想到沈惊雁竟然能与林伊人成为闺中密友。 沈惊雁冷笑,其中种种岂是一两句能说的清的?如今倒不如给林伊人卖一份薄面,让慕容箬更为疼惜她,如今林伊人得宠,势必会与谢文苑分宠,若是林伊人这一次能学乖,不再使些下九流的手段折腾,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如今谢太傅分权无疑是让穆喆轩更为棘手,若是穆喆轩无法站稳,她亦是不好离去。再者说了,若是不查出那份情书出自谁人之手,沈惊雁更是不会心安。此事可谓是一环扣着一环,着实难解! 倒不如顺水推舟,将林伊人推上去与谢文苑斗。 “皇上!你要听信她的胡言乱语啊!”谢文苑瞪了眼沈惊雁,开口道:“鬼知道你是不是跟那个歹毒的女人串通好了!你……” 话未说完,慕容箬一手抱着林伊人,一手猛地扇向谢文苑,“闭嘴!来人啊!谢嫔口无遮拦,降为答应,禁足一月!” 沈惊雁挑眉,这慕容箬果真还是忌惮谢太傅,即便谢文苑口出恶言,也不过是降位份禁足而已。她还以为慕容箬会起了杀心要了谢文苑的脑袋。 “皇上!”谢文苑还要开口。 慕容箬狠狠瞪她一眼,“如今朕看在太傅的面子上不降罪与你,若是还有下一回,你便等着搬入冷宫吧!谢答应!” 谢文苑脸色一白,随即恶狠狠地瞪着沈惊雁,“摄政王妃好手段!” 沈惊雁只觉得莫名,这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本王的王妃,自然不会吃哑巴亏!”穆喆轩大步走到沈惊雁身边,体贴地将她扶起,这才行礼,“皇上万岁。” 第九十七章 低估了他 “平身!”慕容箬此时满心满意都在林伊人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余人。 待看到那太医出现的一瞬间,早已抱着林伊人进了里屋。 屋外站着两人,还有一人被太监压制着。 “沈惊雁,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啊!原来你才是那个心思叵测的人!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吧!”谢文苑冷笑一声,“你真是好歹毒啊!” 沈惊雁:…… 这什么跟什么? 她只不过是想要林伊人复宠罢了,就算是想要她们两人想斗,可具体的谋划也还未具备雏形,怎么她就成了歹毒的人? “沈惊雁,我定要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谢文苑嘶吼着被太监拖了出去。 沈惊雁有些呆滞地看向穆喆轩,“我心思歹毒?” “惊雁自然不会心思歹毒,不过是谢答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穆喆轩温和地笑着,微微抬手,“既然此事已如惊雁所想,不如随为夫回王府?” “走吧。”沈惊雁顺势而去。 穆喆轩低头笑的愉悦,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坐于马车内,沈惊雁左思右想依旧不明谢文苑的话。 “穆喆轩,你说谢文苑为何对我有如此敌意?我与她初次见面,她便对我不善,如今不过见过几次便骂我心思歹毒?我也未害过她啊……” 穆喆轩扭头看着沈惊雁,低声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谢文苑本是谢太傅独女,应选一位良婿,两人携手一生,只不过这良婿无情,与其他女子成婚,她定然是要怨这后来的女子。” “与我何关?”沈惊雁皱眉,片刻之后回过神来,“谢文苑的良婿是你?!” 穆喆轩笑着点头,“我本到了适婚的年纪,老太爷便为我物色了谢太傅之女,本想着我与谢文苑幼年相识,算得上青梅竹马,这姻缘该是不会有错。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事儿便不了了之了。” 沈惊雁不喜地瞪了眼穆喆轩,十分委屈地说道:“你若是与我说你跟谢文苑有婚约,我断然不会做这个程咬金!如今看来倒是我的不对了!” “惊雁可是吃味了?”穆喆轩笑出声来,看他的模样倒是愉悦。 沈惊雁掐住穆喆轩腰间软肉,“你还笑的出口?” “惊雁!疼!”穆喆轩皱眉痛呼,沈惊雁松开了手,却是兴致不高。 穆喆轩眼眸一转,再度开口,“其实这不过是其一,还有其二,惊雁可要听听?” “还有其他原因?”沈惊雁有些诧异,竟然还有第二个因素?! “这谢文苑自从大病一场之后便是性情大变,总是更向往门庭之外的江湖,如今我因娶了你而不帮她,她定然是要怨恨你的。”穆喆轩说的轻巧。 沈惊雁却是听得火大极了,“既然是你的原因!她为何要恨我?!好不讲道理!” “惊雁莫恼!待……” 穆喆轩话音未落,只觉得马车一抖,沈惊雁猛地扑向了他。 而马车之外却是响起了兵器交互的声音。 谁人敢在皇城舞刀弄枪! 第九十八章 避子药 “嘶!” 熟悉的马叫声传来,沈惊雁原本不悦的神情一扫而空,她冲出马车,看见不远处一匹浑身漆黑,四只马蹄雪白的战马笑道:“踏雪!” 踏雪原本脾气便暴躁,本在拼命甩下身上之人,如今听到沈惊雁的声音,倒是稳了下来,小跑到沈惊雁身边,也不管背上那人是否还在它的背上。 “踏雪!真的是你!”沈惊雁伸手抚摸着踏雪,她已经足足一年有余没有见过踏雪,此时一见到踏雪便想起边疆的岁月。 “嘶……”踏雪又叫一声,喷了喷鼻息,眼里带着委屈。 沈惊雁这才发现踏雪背上有一人。 “给我下去!”沈惊雁掌心距离,只一掌就将那马上的人拍了下去。 “二殿下!” 众人惊呼,齐齐跑到那摔倒之人。 沈惊雁这才发现那群人身带大刀,奇装异服,一看便不是中原人士。刚刚那刀剑之声,想必就是这群人与王府侍卫之间的争斗。 沈惊雁余光一撇,果真看见王府侍卫将剑入鞘。再回头一看,那坠马的二殿下如今已经失去意识昏倒在地,额头还有血迹,想必伤的不轻。 “你竟敢伤了二殿下!” 为首的大汉,满脸络腮胡,怒目而视,眼看着就要动手时,沈惊雁的身后却是传来了穆喆轩的声音。 “想必都是误会。” 穆喆轩掀开布帘缓缓走出,与沈惊雁并肩站着,看了眼昏迷的男子,又看了看对面那领头之人,笑道:“看你主子伤的挺重,若是不及时医治,重则成个傻子,轻则也需调养几日。” “你别唬我!你们中原人贯会唬人!”大汉嘴里说着气话,眼神却变了,“我们二殿下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大汉终是没有纠缠,扛着二殿下便匆匆离去。 沈惊雁与穆喆轩对视一眼,摇头一笑。 踏雪的回归让沈惊雁当日便骑着它回了沈府,这不过才回府便遇到了沈容楚。一年未见,沈容楚变得越发英气,沈惊雁只觉得眼睛一酸,“容楚哥哥……” “微臣参见摄政王妃!”沈容楚与沈惊雁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规规矩矩地行礼。 沈惊雁心口一疼别开脸,“我偶遇踏雪,如今将它完璧归赵,还望沈副将切莫再让踏雪被他人带走,再怎么说它也是一匹战马!而非皇族的玩物!” 沈惊雁丢下缰绳,并未离开,反倒是大步走进后院。 她今日非要问清楚那情书究竟是何人所写!若不是因为那封情书,沈容楚便不会如此疏远她!她今日就去问清楚,再与沈容楚解释清楚,若是沈容楚在意,她便与穆喆轩合离! “祖母!祖母!”沈惊雁冲进后院,将那正在喂鸟的老夫人吓得手腕一抖,那鸟食撒了一池塘,被锦鲤一股脑全吃了。 “祖母!你与我说,那封情书究竟是你与何人的!”沈惊雁如今一门心思都在沈容楚身上,她不能与沈容楚之间的关系越发僵硬! 第九十九章 落胎 “我的小祖宗呢!”老夫人慌忙走过来,将沈惊雁的嘴捂住,“这种话你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还怕沈家不够乱是吧!” “祖母!你今日必须告诉我这情书是你与何人的!”沈惊雁神情严肃,“我如今不能再等了,求您告诉我!” 老夫人一愣,牵着沈惊雁坐在廊桥旁,叹息着开口,“惊雁可是为了容楚而来?” “是!” 沈惊雁也不再掩饰,开门见山地说道:“祖母,你明明知我与容楚哥哥情投意合,那日之举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我与穆喆轩说好,等他在朝廷之中站稳根基便会与我合离!到时候……” “住嘴!这种话日后莫要再说了!”老夫人动了怒。 沈惊雁不由得一愣。 “你如今已经嫁给穆喆轩,成了摄政王王妃,必定是隔墙有耳!你要多注意言行举止!”老夫人摇了摇头,“惊雁,你这些年一直在边疆,确实没有学会这侯门的习惯,也不知道日后该如何是好啊!” “祖母!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我刚刚说的!我与穆喆轩本就是假夫妻!”沈惊雁有些不耐,再度开口。 ‘啪’老夫人忍不住甩了沈惊雁一个巴掌,“闭嘴!” “祖母,你打我?”沈惊雁捂着脸,十分吃惊。 “我说了让你闭嘴!”老夫人也是气急了,不再顾忌沈惊雁的情绪说道:“如今你是摄政王妃!你别再想什么合离之事!” “祖母!你与祖父不也是历经艰险才在一起的吗?”沈惊雁委屈地大吼,“就连我爹与娘亲不也等了多年才修得圆满吗?为何到了我,就要为了沈家而放弃我自己的所爱!不公平!祖母!你们好不讲道理!” “惊雁啊,你与容楚之间,只能是兄妹,其他的心思,请你收回。”老夫人不忍心地看向沈惊雁,“容楚并非阿君故友之子,而是他的孩子!你们是真的兄妹!” “我不信!”沈惊雁甩开老夫人的手,猛地站起身退后几步,眼眸中水光更甚,“祖母!我不信!” “惊雁,你以为你爹为何让你千里迢迢回到皇城?他并非那般迂腐之人!他就是为了阻止你们结为夫妻!”老夫人仰着头看向沈惊雁,语气悲伤,“祖母何曾不知你有多喜欢容楚,可是祖母不能让你们在一起!” “所以那封信……” 沈惊雁想起那情书,心里只觉得酸楚,“原来不过都是一场局!将我瞒住!让我心甘情愿地跳下去!你们好狠的心!” 沈惊雁转身便跑,她的心乱如麻,只想要离开此处,谁知被台阶一绊,险些摔倒,被身后之人扶了一把。 “惊雁!”沈容楚惊呼。 “沈副将,我乃摄政王王妃,请你莫要再叫我惊雁!” 沈惊雁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猛地甩开沈容楚的胳膊,脚下一转,竟然用了内力。 沈容楚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复而捏紧成拳,久久没有松开。 第一百章 敛财 秋季的雨水虽说不会冰冷刺骨,却也足以让人感到冷意。 沈惊雁不知不觉中走回了摄政王府,却是站在门口久久不动,愁的管家站在门口直跺脚,无论他怎么与沈惊雁说话,沈惊雁依旧没有反应。 他本是打算去唤银子前来,却不料银子喝了药正在沉睡,而穆喆轩去了宫中并未回来。 “王妃,落雨了,先进来吧!”管家撑着伞走到沈惊雁身边。 沈惊雁依旧垂眸不回应,宛如一块石头。 管家叹息,抓过一旁的小厮焦急开口,“这令牌你拿着,速速去宫门口等王爷!切莫耽搁了!” 小厮接过令牌,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沈惊雁,十足八卦地开口,“刘管家,王妃莫不是中邪了?” “你这臭小子!瞎胡说什么!小心你的这张嘴!”管家敲了敲小厮的头,这小厮才吃痛捂着额头跑开。 沈惊雁垂眸看着被雨水淋湿的青石板,她此时还未从老夫人的话中回过神来,她与沈容楚是亲兄妹!这件事不仅仅彻底毁了她这些年的心意,还颠覆了她对沈将军的看法,她曾经以为自己娘亲在府中等候了足足七年才从边疆回来的夫君是一心一意只有她,却不料早已有了别的女人,还生下一个五岁的孩儿。 一直以为她娘亲与爹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看来可笑至极。 沈惊雁心中一疼,原来说什么天下都羡慕沈将军与妻子相濡以沫,不过是披着温情皮囊罢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一开始就与她说清楚! 挑明了说,她与沈容楚是兄妹,那她也不会将心意予他!也不会傻兮兮地回到皇城等他! 或者说,沈容楚从一开始也知道此事! 所以放任她回皇城,放任她一步步跳进陷阱里嫁给穆喆轩!从未询问过她是何想法就哄骗着让她嫁了。 枉她为了救沈家闯了十八铜人阵,险些丧命! 真的是可笑! 沈惊雁明明怒极,却是落下泪来,一颗颗砸进了雨水中。 “王爷!”管家欣喜地看着从马车上走下的穆喆轩,仿佛见到了菩萨一般。 穆喆轩淡淡看了眼管家,走过来接过管家手中的伞,“你先进去吧,我陪着王妃便好。” 管家小跑着进了府,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两人。 “惊雁,你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穆喆轩笑着询问。 沈惊雁这才有了反应,她微微侧目看向穆喆轩,“若是有人欺负我,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替你出口恶气。”穆喆轩轻笑,手中的伞将沈惊雁罩住,自己的肩却淋湿了大半。 沈惊雁抽了抽鼻子,那愤怒转为委屈,眼里的泪又要落下,她不敢看穆喆轩,却是声音闷闷地开口道:“闭眼!” 穆喆轩难得听话地闭上眼,沈惊雁这才大胆地再度落泪。她克制不住地颤抖着,伸手牵着穆喆轩的衣袖,这一刻才觉得好像嫁给穆喆轩也不是一件让她委屈的事情,至少穆喆轩愿意替她出口恶气。 “穆喆轩,你真好。” 第一百零一章 寂于暗处不再生 沈惊雁的身子一向爽朗,可是这一场秋雨之后却是大病不起。一连在床榻上躺了数日,以至于银子整日看着沈惊雁落泪。 “小姐,你怎么了?”银子擦掉鼻涕,十分难过。 沈惊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病不起。 “银子,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哭,吵得我头疼。”沈惊雁脸色苍白,本是打算笑一笑,却发现她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惊雁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她初次离开皇城到了边疆,第一次见到沈容楚。 他骑在战马上,手里提着敌军将领的头颅,稍显幼稚的脸庞上都是鲜血。 沈容楚见到她,匆忙将手中的头颅递给身后的将士,又侧过脸将脸上的血渍擦净,这才冲她腼腆一笑,“你就是惊雁吧。” 就这一瞬间,沈惊雁的视线便再也没有从沈容楚的身上挪开。 沈容楚成了沈惊雁心里除去沈将军之外的另一个英雄。 整整十年,沈惊雁都待在沈容楚身边。 沈容楚对她亦是与其他女子不一般,两人各自将心里的情绪都藏得很好,这么一藏就是十年。 她以为,沈容楚就是她的童养夫。 以至于沈将军以‘规矩’将她骗回皇城时,沈惊雁依旧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还记得她即将离去的前一夜沈容楚叫住了她。 “惊雁,这是你馋了好久的昆仑酿,今日我与你同饮!”沈容楚依旧笑的腼腆。 沈惊雁接过酒,眼里都是笑意,“容楚哥哥,你可别醉了!” 那一夜沈容楚醉了,他只顾着盯着沈惊雁傻笑。 “容楚哥哥,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沈惊雁有些头脑发热,扭头凑过去学着沈容楚的模样盯着他。 “你好看!我……我想看一辈子。”沈容楚轻声说道。 沈惊雁嘴角忍不住上扬,打趣道,“既然容楚哥哥觉得我好看,不如我当你媳妇好不好?你就可以一直看着我了!” 沈容楚呆呆地看着沈惊雁,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好。” 只可惜…… 沈惊雁叹息,事过境迁,再无回头之时。 她好不甘心啊…… “小姐!你怎么又叹气了?!小姐!小姐你醒醒啊!”银子焦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惊雁想要睁眼,却真是没了力气。 “王爷!王爷!你来看看小姐!”银子几乎要哭了。 沈惊雁想要安慰她,却是病来如抽丝,只能听着身旁的人来人往,恍惚间听到了穆喆轩的声音,“沈惊雁,活下去!求你睁开眼!” 求? 穆喆轩这个假面狐狸也会求她? 估摸着还是在做梦。 只不过这梦,着实清晰了些,她又听到穆喆轩在她耳边低语的声音,“沈惊雁,若是你能醒来,我便应允你一件事,哪怕是你要我的命,我都给你。” 还真是敢说! 沈惊雁猛地呼出一口浊气,微微睁开眼,看着双目赤红,眼下青紫的穆喆轩声音细微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这话,沈惊雁双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耳边依稀还能听到穆喆轩声嘶力竭的吼声,“大夫呢!给我滚进来!” 他,真吵! 第一百零二章 太傅分权 冬季落了第一场雪时,沈惊雁已经彻底恢复了元气。 而她不过才推开小院的门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穆家老爷子。 “爷爷!”沈惊雁面上一喜,小跑过去。 老爷子慈眉善目,见沈惊雁这冒失的模样倒也不生气,反倒是跟着一起乐呵,“哟,我这孙媳妇怎么瘦了啊!” 沈惊雁故作惊讶地原地转了一圈,“呀,我还真是弱不禁风如柳枝~” 穆家老爷子见着沈惊雁的慕言,忍俊不禁,“惊雁,你还像一个小孩子啊,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爷爷,我小时候见过你吗?”沈惊雁有些惊讶,她五岁之前的记忆悉数都没了,只记得她被那人锁在地窖里,地窖中除了她只剩下五毒之物,而她只能日日夜夜与五毒残杀,以五毒充饥,在疼痛中反复挣扎,否则死的只能是她。 待沈将军寻来时,她已经不知在地窖中待了多久。 听老夫人讲过,那一日后,她好似与常人有异,并不能清晰感知其余人的情绪。看起来是失,却是得。自此之后,她便是百毒不侵之人,身上的伤口痊愈的也比别人快些。 收回思绪,沈惊雁依旧等着穆家老爷子的回应。 “惊雁不记得了吗?你幼时可是时常在那巷口堵住放学归来的喆轩一顿揍,次次都得将他揍哭了才肯罢休。”穆家老爷子脸上的笑意不减。 沈惊雁倒是惊了。 还有这回事?她与穆喆轩竟然是旧友?可是她为何要揍穆喆轩?揍一次也就罢了,这时常揍他,又是何缘由? 她确实不记得幼年之事,可是穆喆轩该是记得了,为何他又不说? 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事儿是故意瞒着她的?又或者沈将军让她回皇城嫁给穆喆轩也与这童年旧事有关联? “爷爷,当真有此事?”沈惊雁依旧不信,追问道。 “自然是真的。”穆家老爷子比划着继续说道:“那是你看着就这么高!揍人的力度却是不输男儿郎,只不过……” “爷爷!” 穆喆轩匆忙走了过来,冲着穆家老爷子行礼,“爷爷,此次前来找孙子可是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沈惊雁疑惑地扭头看向穆喆轩。 穆喆轩轻微一用力便将沈惊雁拉到身后,趁机抬眸看了穆家老爷子一眼。 这一眼,让穆家老爷子脸色一变,收敛了笑意。 “确实有事寻你,若是可以,便去书房吧。” 被穆喆轩一把拉到身后的沈惊雁正觉得有所异样,就听穆家老爷子的声音一沉,自然就明白了两人之间的事并不想第三人知晓。 “爷爷带了酒,惊雁,你将酒水先拿去放着吧。”穆喆轩侧身挡住沈惊雁的视线,将一坛酒递给沈惊雁。 沈惊雁微微一愣便恢复了寻常模样。 “爷爷,那你们先忙吧,我就不耽搁了!”沈惊雁笑嘻嘻地端着穆家老爷子带来的酿酒,转身小跑而去。 沈老爷子回来,怕不是小事儿啊! 沈惊雁停下脚步,闪身入了假山中就这么站在花园的雪里,看着沈家爷孙两人走远,眼眸微沉,不由得多想几分。 第一百零三章 并非是他 当夜,穆喆轩回到床榻上时,沈惊雁还未休息,她一把将还在脱鞋的穆喆轩拖到眼前,“可是有大事儿?” “你啊,怎么这么好奇这些事儿?”穆喆轩摇了摇头,无奈叹息,“你与内宅女子着实不像。” “我本就不是内宅女子!”沈惊雁瞪了瞪穆喆轩,心里的事儿一日不弄清楚,她便一日不能好生歇息! “爷爷不过是让我多多注意朝中几位老臣,说是他们心不忠,有反骨。”穆喆轩微微笑着,抬手将沈惊雁的手抽出来放于被子里,“如今天凉,你又大病初愈,该是要多多注意保暖才是。” 自从沈惊雁从沈家回来之后,穆喆轩便有些变了,无论沈惊雁要什么,穆喆轩都是笑着奉上,以至于沈惊雁对穆喆轩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虽说两人依旧只是假夫妻,可是好好相处总好过与当敌人。沈惊雁看着床榻边脱了鞋袜正在泡脚的穆喆轩,突然想起白日里穆家老爷子的话。 他们幼年相识。 沈惊雁反手牵着穆喆轩,“穆喆轩!爷爷今天说我们幼年便相识,可是真的?” 穆喆轩擦脚的动作一顿,有些不自然地开口,“确实如此,我们幼年相识。” “啊!”沈惊雁坐起,双眸看向穆喆轩一动不动,“我真的时常在你放学的路上揍你吗?!” 穆喆轩一笑,“是啊,你揍人很疼,如今想想也疼。” 沈惊雁听到这话倒是笑弯了眼,忍不住打趣道:“那我得有多讨厌你,才时常揍你啊!” “你并非厌我,而是……”穆喆轩顿了顿没说完下半句话。 不是厌恶? 沈惊雁来了兴趣,将穆喆轩拖进被窝里问道:“那是为何?你快告诉我!” 穆喆轩眼眸微动,合上眼,“明日还要早朝,不可晚睡,惊雁若是真想知道,明年开春我将手头事忙完了与你细说。” “可是我今日便想知道!”沈惊雁凑到穆喆轩眼前,伸手想要将她的眼皮扒拉开,谁知道穆喆轩的动作更快,手一抬,身子一挪直接将沈惊雁锁在怀里。 “明年开春,我定告诉你。” 沈惊雁冷哼一声,倒也没挣扎,毕竟这寒冬之中有人像个暖炉一般在身边,也不是一件讨人厌的事儿。更何况不就是一个冬天吗?待她过了这个冬天必然要问清楚缘由! 沈惊雁醒来时,穆喆轩已经早早地离开。 而被窝里多了好几个汤婆子,倒是依旧暖和。 沈惊雁微微一笑,心情愉悦。 只可惜这一份愉悦在穆喆轩回来之时便消失殆尽。 “入蜀?!”沈惊雁站起身,一脸震惊,“为何是你?你不是摄政王吗?这雪灾的事儿,让你这个辅助朝政的王爷去?” 昨日这穆家老爷子才来了府里,今日穆喆轩便被派遣入蜀治雪灾。其中说是蹊跷,沈惊雁绝不信! 想必与穆喆轩昨夜里提到的那几位旧臣有关! 穆喆轩淡淡一笑,“圣旨已下,不可违逆,我明日便要启程。” “这么快?”沈惊雁又一惊,总觉得其中怕是有些蹊跷。 第一百零四章 仁妃失宠 “我与你一路!”沈惊雁走到穆喆轩身前。 “不可!”穆喆轩直言拒绝,沈惊雁有些诧异,她身怀内功,要护着穆喆轩一路到蜀地并不是难事,即便是有人心怀不轨,也无法伤到穆喆轩。 可是穆喆轩却拒绝了她? “有何不可?”沈惊雁皱眉,今日之事她必须问明白了! 穆喆轩笑着看向沈惊雁,“惊雁,你要留在皇城,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些事儿,入蜀虽然难,可是此次随行之人中有沈家义子沈容楚,你该是放心的。” 时过数月,再听到沈容楚的姓名,沈惊雁不由得心尖一痛,面上却是不显,话锋一转,“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替我查清楚此次使袢子的人是谁。”穆喆轩收敛了笑意,抬头看向明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昨日爷爷才来,今日便已经忍不住了,这些人是敌非友,需除。” “那我查出之后,直接一刀不就好了吗?”沈惊雁明白了穆喆轩的意思,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干二净,不留寸草!” “你啊!”穆喆轩没忍住苦笑着伸手敲了敲沈惊雁的额头,“你是深怕别人不知道是我动的手?!” “知道又怎样?”沈惊雁不为所动。 对她而言,万事都不必掩藏。毕竟她有能力,能护得住。 可穆喆轩却并非如此想,他弯着眼微微弯腰凑到沈惊雁面前,“确实让别人知道也无碍,可是惊雁愿意为了我,让他们不知道是谁做的吗?” 沈惊雁一愣,看着温柔笑着的穆喆轩,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好。” 就这么被穆喆轩忽悠了的沈惊雁不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头。 当夜穆喆轩收拾着衣裳,沈惊雁靠着床榻,歪着头看他,“穆喆轩,这些东西你让下人收拾不就好了吗?快睡吧,都晚了。” 冬夜里,沈惊雁总觉得手脚冰冷,好在穆喆轩看起来柔弱却宛如火炉一般温热,于是沈惊雁倒是喜欢身边多一个冬日里的火炉。 穆喆轩苦笑,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衣物这一类本该是家中内眷替他收拾,如今沈惊雁一副什么也不知的模样,他只好自行收拾了。 “穆喆轩!我困了!”沈惊雁揉了揉眼,她看了看月色当空,那白雪缓缓落下,美则美矣,却太冷了。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穆喆轩将手中的衣服直接塞进箱子里,扣上箱子,一步步走向床榻。 沈惊雁往里给穆喆轩让出位置。 穆喆轩躺上床,沈惊雁便凑了过来,直接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侧,不由得感叹,“穆喆轩,你这小火炉体质真好!只不过你就要去蜀地了,我只能跟汤婆子一起度过漫漫长夜了。” 穆喆轩忍不住笑出声,“那我会很快回来。” “你可是这么说的哦!”沈惊雁来了精神,支撑着脸颊眼眸亮亮地看向穆喆轩,“不如冬季最后一场雪落之后就回来吧!” 沈惊雁说这话,不过是为了想让穆喆轩兑现之前的承诺罢了。 第一百零五章 做戏做全套 第二日,穆喆轩悄无声息地拿着包裹就走了,以至于沈惊雁醒来时,早已不知他的踪影。 “他人呢?”沈惊雁一掀被子,慌乱的穿上衣服扭头看向抱着汤婆子,裹成棉团的银子,“穆喆轩呢?” “小姐,王爷已经走了。他看你睡的香甜,就没让我们叫你。”银子笑嘻嘻地回答。 沈惊雁一愣,穆喆轩就这么走了? “银子!你该叫醒我的!”沈惊雁有些无奈地瘫坐回床榻上,想了想之后又有了精神,“他走了多久了?” “约莫有一个时辰了,啊!小姐!小姐!你去哪儿?”银子只觉得眼前一花,沈惊雁便没了影子。 沈惊雁脚步轻点,直直冲着城外而去。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沈惊雁终于看到了那出行的马车,她站在山丘之上,喘着气平复了几声,猛地吼道:“穆喆轩!” 那马车一停,众人探头出来,这才发现了雪中的那一抹红衣。 “我会等你回来!” 沈惊雁站在山峰上,冲着山下的众人喊话。 马车彻底停了下来。 穆喆轩从车内站了出来,迎着白雪仰着头冲着沈惊雁笑,大声回应,“夫人!我定会平安归来!” 沈惊雁忍不住露出笑颜,穆喆轩还是第一次用嘶吼的声音说话,听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意思。 沈惊雁送别了穆喆轩,心满意足地哼着歌往回走。 倒是那马车内的众人表情有了变化。 “穆王爷,您跟王妃的感情甚好啊!”其中一人打趣道。 穆喆轩微微一笑,颔首回应,“让各位见笑了,我夫人今日倒是真性情了一番。” “哈哈哈,听闻王妃自小在边疆长大,倒是颇有几分男儿本色啊,你说是吧?沈副将?”那人又把话引到了沈容楚的身上。 沈容楚此时冷着一张脸,听到这话也并未回应那人,而是十指握拳藏于衣袖之下。 “沈副将性子稳重,就是话少了些,”那人得不到沈容楚的回应,只好干笑着为自己打圆场。 穆喆轩眼眸一沉,开口附和道:“确实如此,我家夫人也曾提过沈副将,说是在边疆之时承蒙沈副将照顾,还说沈副将是青年才俊,也不知何家女儿才能配得上,时常与我说道,让我替沈副将留意着。” 此话一出,这车厢内的氛围骤然变得异样。 沈容楚扭头看向穆喆轩,眼里的冷意更深。 穆喆轩宛如未见,悠悠说道:“我夫人还时常打趣,若是寻不到合适的女儿,便生一个女儿,让自家女儿嫁给沈副将。” 这话越说越是让人难以接话。 沈容楚猛地一拍身下的坐垫,站起身往外走。 “沈副将!外面可还冻人呢!”穆喆轩不嫌事儿大地笑着喊话。 沈容楚的脚下动作更快,直接走了出去。 车厢内少了一人,氛围却是更加和谐,几位文臣便开始聊起了朝中琐事。穆喆轩嘴角的笑意从未落下。 只不过那马车外坐着的沈容楚却觉得心口微痛,嘴里泛苦。 他微微侧目,身后只有那白雪高山,再没有那一抹红衣。 第一百零六章 顺水推舟 穆喆轩才离开不足三日,沈惊雁就收到了宫里发来的请帖。 “小姐,你去吗?”银子抱着汤婆子坐在凳子上好奇地看了好几眼请帖。 沈惊雁坐在窗栏上,目光看向远方,淡淡说道:“反正穆喆轩留下来的名字,我也毫无头绪,不知从何查起,倒不如进宫看看。” “那我也要去!”银子站起身小跑到沈惊雁身边。 沈惊雁却是一脸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你跟我一起去,我还得保护你,麻烦,你就留在王府里跟虎仔玩。” 一旁的虎仔听到沈惊雁叫它,立刻从屋外冲进来。 “嗷呜!” 虎仔此时已经是一只成年母白虎。 “出去!”沈惊雁冷冷看了一眼虎仔。 虎仔的爪子一顿,立刻缩了出去,垂着头十分委屈。 沈惊雁跳下窗栏,拿起穆喆轩留给她的书信,上面总共五人,她却不知道如何查起。 “咳咳……”银子用帕子掩住嘴,却是止不住咳嗽。 “银子,你有吃我之前给你的灵芝吗?我怎么发现你的脸色越来越差?”沈惊雁看向银子。 银子的脸色不好,沈惊雁忍不住开口追问,“你是不是没吃?” “咳咳,我有吃的,小姐,可能是虚不受补吧,或者说小姐再给我找点好东西?”银子咳嗽之后,脸上倒是多了几分血色。 沈惊雁弹了弹银子的额头,十分不屑,“你可别贪得无厌!别以为我不知道仓库里的血燕大半都进了你的肚子!” “哎哟,明明是小姐让我长命百岁的,我就吃了血燕嘛,不然放久了会坏掉哦。”银子笑嘻嘻地往门口退去,“小姐,我先去陪虎仔了!” 见银子走了,沈惊雁微微一笑,又让管家送一份血燕过去,既然银子喜欢,那就多吃点,最好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沈惊雁坐着马车一路向着后宫而去,如今新帝登基,她是唯一能在宫内坐马车与软轿的臣妇。 谁知才下了马车就听到一声娇呼,“惊雁!你可算来了啊!” 沈惊雁冷冷转头,就见林伊人满脸喜色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好几位宫女。 哟,看样子今日得跟林伊人装一回姐妹情深了。 沈惊雁眼眸一弯,迎了过去,眼看着就要行李,林伊人匆忙拦住,沈惊雁开口笑道:“仁妃娘娘,真是好久不见呢,今日一见您可真是容光焕发,想必是圣眷正浓呀。” 林伊人掩着唇,笑的得意。 毕竟天下人都知道当今皇上她都不用跪拜,如今却要跪拜林伊人这个后宫之人,想必在场的臣妇今日见了这场面,回了府指不定得吹上什么枕边风。 总之这一出戏,对于林伊人而言,都是有利无弊罢了。 沈惊雁心里有一丝不屑,这林伊人就是内宅妇人罢了,为了一份男人恩宠,如此筹划。 若是真有这么一份心思,倒不如为新帝处理一些宫中琐事好了。 “哟,摄政王妃来了啊。” 酸涩的语气,着实犹如吃了酸果一般。 第一百零七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皑皑白雪中站着一位明眸皓齿的红衣女子,这女子竟然敢穿正红?沈惊雁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一眼便看清了那女子,竟然是谢文苑。 “摄政王妃与仁妃娘娘还真是姐妹情深呢!”谢文苑阴阳怪气地说话,刹那间身上的美人气质便消散的差不多了。 沈惊雁并未给她好脸色,只是掩唇笑道:“自古以来只有贵为皇后才能穿,如今谢答应倒是敢穿啊。” 这话一出,远处的众人沉默,只有林伊人笑意盈盈地接话道:“惊雁,你恐怕不知谢答应又重获恩宠了,想必是高兴极了,这才忘了规矩。” “规矩怎可忘?”沈惊雁不屑地看向谢文苑,朗声说道:“人人都知谢太傅最为注重规矩,如今这谢答应倒是不重规矩,也不知是不尊父,还是不尊您啊,仁妃娘娘。” 谢文苑双眸一瞪,气势倒是不弱,“我喜红衣便着红衣,你能奈我何!” “真是嚣张至极!”沈惊雁眼眸一冷,指尖隔空用力,却是分别击中了谢文苑的穴位。 只见谢文苑不受控制地跪倒在林伊人面前,远处的臣妇只能见到谢文苑下跪,却并不知为何下跪。 沈惊雁与谢文苑隔得远,动作又是在一瞬间便成了,寻常女子哪里看得出是沈惊雁下的手。 “哎哟!你看谢答应给仁妃娘娘下跪了啊!刚刚看她气焰嚣张,结果还不是转头就怕被罚而匆忙下跪,你们看啊!这跪拜的姿态,几乎五体投地了啊!” “呵呵,依我看啊,这谢答应就算是得了宠,依旧是答应,跟仁妃娘娘怎么能同日而语啊!也是仁妃娘娘仁慈,才放任她不懂规矩!” “可不是嘛,仁妃娘娘的脾气真是好!一点架子都没有呢!” 不远处的众人七嘴八舌地闲话家常。 谢文苑跪在地上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只不过她此时双股战战,毫无力气。 “皇上驾到!” 慕容箬的到来倒是让众人有些诧异。 “听闻今日爱妃约了各位臣妇前来赏雪,朕一时兴起便来了,爱妃不会怨朕影响了大家的雅致吧。”慕容箬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却一眼看到了跪在雪中的谢文苑,他眉头一皱,语气不悦,“这是怎么回事?” 林伊人笑意一僵,还未回答慕容箬的问题,那跪在雪里的谢文苑便双眸一红,仰着头楚楚可怜地哭诉道:“皇上!臣妾穿了一身红衣惹得姐姐不开心了,便让摄政王妃责罚臣妾,都是臣妾的错,皇上可不要怪罪姐姐啊!” 沈惊雁挑眉,一脸玩味地看向谢文苑,忍不住在内心暗笑,还真是玩的好一出恶人先告状啊。 眼见着慕容箬脸色沉了下来。 沈惊雁指尖微动,与林伊人一同跪了下来,“皇上,臣妇有两大冤屈,还请皇上为臣妇讨回公道!” “摄政王妃可是要说谢答应冤枉了你?” 慕容箬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惊雁,沈惊雁抬眸与之对视,眼神坚定,语气平缓,“正是!” 第一百零八章 马脚 沈惊雁不悲不喜,淡淡说道:“皇上,臣妇不知做错了什么,三番五次被谢答应陷害污蔑!今日之事,其余人都看着的,我并未碰过谢答应,甚至为了避嫌与她相隔甚远,而谢答应却说是我奉了仁妃娘娘的话责罚她。暂且不论我为臣子,谢答应为后宫之人,我有无权利责罚她。单单就凭谢答应是后宫之人,我便无权也不敢伤她分毫!此为其一!” “其二,谢答应身着红衣而来,从古至今正红都是皇后所用,臣妇愚昧,也知皇上并未荣立皇后,谢答应此行为无疑有失礼节!她却不甚在意,甚至言语挑衅仁妃娘娘,此事众人可作证!” 慕容箬眼眸一转看向林伊人。 林伊人红着眼却是没有说一个字。 这林伊人也是个会玩的主儿!如今这以退为进的模样,着实能让男人想要护住她,相信她。 若不是沈惊雁深知林伊人的为人,此事也会站在她这边。 “皇上!臣妾冤枉!”谢文苑怒目而视,纤纤玉指指向沈惊雁,“确实是她!若不是她袭击我,我为何会跪下!” “摄政王妃,谢答应言辞凿凿,你又如何证明自己?”慕容箬扭头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只觉得好笑,刚刚她已经说了众人为证,如今慕容箬却还要她拿出证据,这不是摆明了不信她吗?既然如此,那不如顺水推舟将这事儿直白一些展露出来。 “皇上,谢答应说我使其下跪,想必身上必会留下痕迹,敢问谢答应敢让医女验身吗?” 淡淡一句话让众人哗然。 后宫之人,却因沈惊雁的一句话就要被验身,这是何等羞辱,可是谢文苑若是不验身那便坐实了陷害仁妃与沈惊雁的事实,明明复宠有望的她怕是又要独守空闺了。 “皇上,你不信我?”谢文苑将筹码压在慕容箬身上。 慕容箬眉间微颤,看起来是动摇了。 “皇上,臣妾觉得验身有辱妹妹名声,不如就此作罢。”林伊人站起身,神色哀伤,继续说道:“难得赏雪,何苦坏了雅致,臣妾身子不适就不打搅皇上雅性了,臣妾告退!” 林伊人衣裙摆动,转身便走。 沈惊雁有些诧异,怎么就不斗了呢?明明这一局可是林伊人先挑起的事端。 耳边依稀传来几句闲言碎语。 “这仁妃也是可怜,怎么就失宠了呢?明明今日之事就是那谢答应自己找的事儿!如今还恶人先告状!我们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你懂什么!你还不明白吗?仁妃即便是得宠,可她身后可没有太傅爹爹给她撑腰,不然为何谢答应敢穿正红,而仁妃却从未穿过正红,即便是册封典礼上穿的也是靛蓝色!” “原是如此啊!那仁妃娘娘也着实可怜了些,听闻她可是在皇上还是不得宠的皇子时便陪在身旁的,如今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沈惊雁讲这些话听了个清楚明白,心里对林伊人越发不屑,原来她搁这儿下套呢?! 第一百零九章 你与他,不行的! 沈惊雁既然能听到这些话,想必慕容箬也听得清晰。 林伊人的目的达到了。 “仁妃!”慕容箬快步走向林伊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林伊人不急不缓地抽出手,双眸含着泪光却是带着笑意看向慕容箬,“皇上,臣妾是仁妃,应该仁爱、心胸宽广,这不是皇上与臣妾说的吗?” 沈惊雁低垂眼眸,用余光看向两人。 这一眼倒是极为震惊,林伊人如今的模样恰到好处,以前沈惊雁只觉得林伊人这容貌索然无味,不似她明艳,不似银子活泼,甚至连谢文苑的泼辣气质也无,就像是淡若无味的凉水。 明明她不过数日未见林伊人,却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无数心酸,只觉得是慕容箬负了她。 “朕……”慕容箬语噎,不知如何回应,只能任凭林伊人转身离去。 沈惊雁见林伊人离去之后,便行礼离去,直接去了林伊人的宫殿。 倒也不是真担心林伊人,而是她觉得林伊人费了老大的劲儿设局,绝不是单单为了让自个儿吃瘪。 林伊人不是能吃亏的人! 果不其然,当沈惊雁走进木门,绕过屏风时,就看到林伊人十分舒适地卧倒在贵妃榻上,她手中握着细腻的胭脂盒,指尖捻其些许胭脂,正在看其颜色是否合她心意。 “你来了?”林伊人十分不满地将手中的胭脂往桌上一放,立刻笑脸相迎,“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走呢,心里盘算着你若是走了就要错过一场好戏了。” “好戏?”沈惊雁挑眉,刹那间她只觉得林伊人依旧是之前的那人,坏到骨子里了。 不过沈惊雁宁愿与坏人打交道,也不愿与好人有纠葛。 林伊人是坏人,沈惊雁倒是更放心些。 “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让谢文苑好受吗?”林伊人冷笑一声,悠悠说道:“皇上最烦一家独大,即便是心中感激摄政王,也会被众臣挑拨,让摄政王在寒冬腊月去那蜀地治雪灾,如今朝政以谢太傅独大,谢文苑又没有脑子地穿着正红招摇,你说换上没法儿对谢太傅做什么,还不能对谢文苑那个小丫头做什么吗?” “今日我刻意寻了臣妇前来后宫,可不仅仅只是让你与我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而是让她们替我见证谢文苑的彻底失宠。” “你怎能断定谢文苑会失宠?”沈惊雁皱眉,就她今日所见,慕容箬对谢文苑怕是有一份疼惜,否则也不会任凭她‘污蔑挑衅’林伊人。可林伊人这一分自信却又让沈惊雁疑惑。 “你若是不信,大可与我一同静候好消息!今儿个,我可是挖好的坑,等她谢文苑往下跳呢!”林伊人掩唇笑的得意,“她敢跳,我就敢要了她的命!” 沈惊雁不语,安静地坐在林伊人身边,等着她口中的好戏。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听门外有小太监惶恐的声音,“仁妃娘娘!求求您快跟奴才走吧!” 第一百一十章 雨中等候 “有何事发生吗?” 林伊人一改脸上的阴冷笑意,挂上一副担忧的模样走到殿外。 “仁妃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那小太监跪在殿前瑟瑟发抖。 “你是谢答应身边的那个小太监?”林伊人浅笑地让人将他扶起,沈惊雁这时也从宫殿中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一个容貌清秀的男孩,男孩约莫十岁出头,个子娇小宛如女子。 “奴才正是,求求仁妃娘娘救救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要被皇上打死了啊!”小太监挣扎开来,又跪下去不断磕头,额间已经渗出了血迹。 林伊人轻笑一声,开口道:“我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女人而已,救不了你家主子。” “仁妃娘娘!”小太监叫的撕心裂肺。 沈惊雁默默旁观,她觉得林伊人会去,不一定是救人,或许是害人也说不一定。 林伊人冷冷看了眼小太监,转身由宫女扶着大步走了出去,嘴里念叨着:“看你主子能不能活到我走过去!” “仁妃娘娘仁慈!”小太监依旧跪在地上。 沈惊雁走到小太监身边,垂着头看他。 模样确实秀气。 “你是谢答应的奴才?”沈惊雁开口。 那小太监不敢抬头看她,只能唯唯诺诺地应道:“回摄政王妃,奴才是谢答应宫中做事的。” “你倒是护主。”沈惊雁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小太监。 要是这后宫之中的奴才悉数凉薄,如今谢文苑入宫不过短短时日,竟然已有奴才对她死心塌地,究竟是人心所向还是居心叵测? “奴,奴才不过是为了主子……”小太监被神经呀吓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看起来这份唯唯诺诺倒不是假的。 沈惊雁从不厌恶太监,只不过她对唯唯诺诺之人着实也没有好感。 “你可别跪这儿了,待会儿仁妃娘娘回来了得烦你,走吧。” 赶走了小太监,沈惊雁才收回目光,跟着林伊人离开的方向而去,她倒要看看林伊人有多坏! 待沈惊雁到了那处地方,这才发现早已经散了场,只不过那皑皑白雪中多了一件红衣与一片血迹,原来今日林伊人让她来赏的是血而非雪。 “惊雁可是怕了?”林伊人娇笑。 沈惊雁淡淡看她一眼,不屑地冷笑道:“仁妃,你是不是忘记了重元寺中你我二人相处时,你咳出来的血可不比这地方的血少。” “原来这种陈年旧事你都记着呢。”林伊人掩唇一笑,“沈惊雁,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要怎么做吗?” “仁妃娘娘请讲。”沈惊雁自然不会傻到说自己并不想听,她还有需要林伊人的地方,不过是听一些抱怨罢了,又有何损失? “其实我有听你的话,我并未继续招惹谢文苑,只不过她啊,太不老实了,想要的总是太多,今日若不好好收拾她一番,来日她得骑在我头上。”林伊人嘴角的笑意加深,“今日一事之后,失宠的可不仅仅是谢文苑啊,连带着她那太傅爹爹也得跟着遭殃!沈惊雁,倒是你的日子会好过了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病 沈惊雁安静听着林伊人的诉说着她的蛇蝎心肠,只觉得她这一份计谋若是能用于行军打仗,该有多好。 只可惜用在这个后宫争斗之中,属实有些浪费了。 “皇上登基以来不过只是表面风光罢了。这朝堂的权利悉数都在摄政王手中,皇上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后来想着让谢太傅分权,本以为这样就能逐步收回权利,谁知道谢太傅也是一个不知足的人。如今摄政王才走几日,这谢太傅就怂恿谢文苑穿正红,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正好就撞在了枪头上,我只不过是添了一把火而已。”林伊人看着那一抹红,止不住笑意,“就算没有我,今日这谢文苑也别想好过!” “摄政王并未想过独权,你该知道的。若是想要独权,这关头就不会走。”沈惊雁平静地看向林伊人,“这些难道皇上看不见吗?” “当局者迷啊。”林伊人扭头看向沈惊雁,“皇上如今势单力薄,更加害怕摄政王功高盖主。” “这些话你也敢说?” 沈惊雁对林伊人这坦白的模样倒是有些诧异。 她所知道的事情怕是都是慕容箬与她在枕边说的,结果掉转头林伊人就用这些话来笼络她,仔细想想只觉得慕容箬可怜,身边连一个守口如瓶的女人都没有。 “沈惊雁,这话我只跟你说,是因为这些时日我看明白了,你是真的说到做到能护住我,我怎么能让我的靠山倒了呢?”林伊人双眸一转不转地看向沈惊雁继续说道:“我还要替你们将谢太傅扳倒才能稳当!” 沈惊雁淡淡看了林伊人一眼,语气愉悦,“你倒是敢信我,你难道忘了曾经你可是想要杀了我,而我也险些杀了你。” “沈惊雁,这不过是误会罢了,若是我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我与你初识便会收起我的心思。”林伊人苦笑道,“说到底,我不过就是水中浮萍,到了这地方,人生地不熟,我以为老天是站在我这边的,殊不知我不过是一个炮灰!” 炮灰?那是何物? 沈惊雁还未来得及多想,又听林伊人自言自语道:“沈惊雁,我实话告诉你,我尝试过依附男人,甚至是太监,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我只能靠我自己。而你,是第一个为了一句承诺便助了我两次的人。我不是傻子,不会将别人求之不得的靠山给推倒。” “哪怕代价是让我粉身碎骨,我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挡路的人,我统统不会放过!沈惊雁,你会帮我,是吗?” 沈惊雁呼出一口白汽,看着白汽中模糊了的宫廷,脸上只有一片淡漠,只听她开口道:“林伊人,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帮你,我怕你将船给毁了,让我也讨不到好。” 此话不假,沈惊雁确实将林伊人视作一条船上的蚂蚱,谁死了另一人都不好过,与其争个鱼死网破,倒不如和和睦睦相互利用。 第一百一十二章 穆家老爷子 “沈惊雁,你最好记得你今天的话,如果你背叛我,我就算是拼上我的命,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林伊人凶狠地丢下这话,转身入了连廊之中。 沈惊雁也不追,反倒是一步步走进雪中。 这皇宫的雪属实没有外面的美,目光所致那片红已经被白雪掩埋,若不去掀开,便无人知道其中藏着多少恶心玩意。 今日的事儿着实恶心到了沈惊雁,她一路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往摄政王府而去,却听到车外的喧嚣。 “大爷!大爷不可以啊!” 一位老翁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其中还夹杂这一个少女的哭喊声,“爹爹!” “停车!” 沈惊雁掀开车帘,一眼就看见一个壮硕男人手上攥着一个小女孩的胳膊,不远处一个老翁躺在被掀翻的面摊旁,双手通红,还能看到几个水泡,他嘴角带着血迹,看起来伤得不轻。 “死老头!老子看得上你闺女是你的福气!你别不知好歹!”男人嘲讽大吼,让手下丢下一块碎银,转身就要走。 沈惊雁二话不说掀开车帘走了下去,“侃二郎还真的厉害啊。” 侃二郎乃礼部尚书之子,侃朗,排行老二,于是人称侃二郎。是这京城中的恶霸,强抢民女不在话下,只不过他曾经遇到过一次沈惊雁,被沈惊雁的容貌惊艳,结果当场就被沈惊雁打断了胳膊。 从此之后沈惊雁再未见过侃朗,如今故人重逢,沈惊雁倒是不甚在意,倒是侃朗慌忙松开女孩的手,退后了好几步,“你!你要干什么?!” “不明显吗?”沈惊雁走到面摊旁将老人扶起,又弯腰捡起了那碎银握在掌心,“侃二郎,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我恶心!” “这点银子也想买人?怕是买块肉都没这么重吧。”沈惊雁将碎银砸向侃朗,这一下混着内力,直直砸在了侃朗的手腕经脉处,不见血却能让他的手至少好几年不能扛重物。 即便是寻来名医,也查不出毛病,最多感叹一句造化弄人,苍天有眼! “啊!沈惊雁!你用暗器!”侃朗捂着手腕就要逃,沈惊雁哪里会让他如愿,只见她一把抽出面瘫下压着的白布,用力一摔,那白布看似无力地贴上侃朗的腰窝,他却是猛地向前扑倒,跪在地上。 “侃二郎,你可是跪错了方向。”沈惊雁走上前,一把将扯住侃二郎的头发,强迫他转了一面,直直跪在那对父女面前。 “道歉!”沈惊雁冷冷开口。 侃朗此时怕极了沈惊雁,只好服软,“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话说的敷衍,沈惊雁明白今日之后,这对父女若是还在皇城,想必是逃不开侃朗的报复。她得另寻法子才行。 “侃二郎,别让我再看见你强抢民女!”沈惊雁伸手在他眉间一点,只见那侃朗双眼一震,直直向后倒去,竟然就这么晕倒在闹市中。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那老翁在女孩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眼看着就要下跪,却被沈惊雁拦住,“不必行此大礼。”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入蜀 谁知沈惊雁才收回手,那老翁便呕出一口血,两眼一翻向后倒去。 “爹爹!”女孩慌乱地伸手想要拉住老翁,却是无能为力。 沈惊雁一把护住老翁背心,身后的车夫匆忙上前接住了老翁。 “送他去医馆!”沈惊雁眉头紧皱,她将手搭在老翁的手腕之上,只能感到老翁脉象虚弱,几乎消失。 看样子这老翁命不久矣! 一行人坐着王府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往医馆而去,吓得那求医的人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沈惊雁脸色沉重地走在前方,车夫扶着老翁紧跟其后,那女孩小跑着才能勉强追上他们。 身后的众人止不住议论纷纷。 “这摄政王妃怎么会带着老百姓来求医?” “难不成这人是摄政王妃家的穷亲戚?” “哎!不对啊!这不是城东那卖面的老陈头吗?怎么伤的如此重啊!你看着地上都是他呕出的血!” “你们不知道啊?!我刚刚可是看了热闹的!”人群中窜出一个喘着粗气的人,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刚刚那礼部尚书家的二郎又来抢民女了!这一次就看中了老陈头家那个才七八岁的幺女!你们说老陈头这老来得女,哪里舍得啊!两人就起了冲突,想必这老陈头身上的伤就是那个侃二郎打的!你们可不知道啊!那面摊被砸的稀碎!” “真的吗?这侃二郎也颇不是个人了!老弱病残都欺辱!仗着自家在朝堂中有些势力,竟然做出这种事儿!没人报官吗?” 先前看了戏的男人又说道:“报什么官府啊!官官相护呢!只不过这摄政王妃倒是个好人,帮了老陈头,还带他来医馆,倒是与其他夫人不一般!” “所以说,人能当摄政王妃呢!这心肠真好!”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看了戏的男人眼眸一转突然开口道:“那侃二郎还躺在前面不远的街上呢!你们不去看看?”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力骤然少了好几人。 那看了戏的男人捏着茶杯挡住了嘴角的笑。 这一头,医院内院中,老陈头不断地呕血,眼眸溃散,看起来不久于世。 沈惊雁皱眉,垂头看了看站在身边哭成泪人的小女孩,终是于心不忍地开口道:“大夫,请你务必用最好的灵药,能保住命是最好的。” 大夫听闻此话却是摇了摇头,“摄政王妃,不是老夫不救他,也不是老夫舍不得灵药,而是这老陈头五脏皆损,再加上他常年身子淡薄,如今这伤算是伤了他的本源,老夫实在是回天乏术啊!” “大夫!大夫!你救救我爹爹吧!我爹爹是个好人,他没有做过坏事!老天爷不会让他这么短命的!我有钱!我都给你!你救救他吧!我只有爹爹一个亲人了!” 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她伸出染了面汤的双手,掌心里捧着一把铜钱,那铜钱随着她的颤抖,一枚枚掉落在地。 沈惊雁看着心疼,却也明白人各有命。 大夫叹息摇头,片刻之后才说道:“节哀顺变。”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约定 皇城之中正是严寒之时,白雪纷飞之下,一个女孩跪在青石板上,雪水渗透了棉衣,她垂着头瑟瑟发抖,“大夫,求求您!” “小姑娘,这些钱,你还是留着买一口棺材吧!老夫无能为力啊!”大夫摇了摇头,将铜板捡起来放回女孩的掌心之中。 女孩抽噎着不说话,死死捏着铜板,看起来伤心透了。 沈惊雁叹息一声,让车夫拿了一袋银钱给她。 “姑娘!我不能要你的钱!”女孩抓住沈惊雁的裙摆,将钱囊递到沈惊雁身前。 沈惊雁没有接钱囊,只是抽出裙摆淡淡说了一句,“拿着吧,你会用得着的。” 女孩呆呆地看着沈惊雁,久久没有回神。 沈惊雁随着车夫回到了马车上,这才忍不住开始思考今日自己的行为。明明她并非一个有善心之人,可是她却出手救了那对父女。 或许是因为那女孩与银子有几分相似。 沈惊雁收回思绪,正准备闭目养神就听到车窗外的百姓正在讨论今日之事。 “你知道吗?刚刚有几个蒙面的人将晕倒的侃二郎又揍了好几下呢!一地的血,看着就瘆人!” “那侃二郎平日里作威作福,依我说啊就算被打死了也不足为患!” 沈惊雁不由得唏嘘,这侃二郎还真是被皇城的百姓恨死了。否则也不会有人趁着他昏迷而狠狠动了手,也不知道这侃二郎会不会就这么被这些恨他的百姓给错手杀死。 殊不知这侃二郎还就真的被打死了。 第二日里沈惊雁才醒就听到了这消息,她还未来得及诧异,就收到了林伊人的飞鸽传书,说是那礼部尚书侃人杰已经在慕容箬那里告了状,只不过慕容箬并未传召她,反而是直接让大理寺接手,调查这件事。而那女孩却是消失了,沈惊雁皱眉。 无论这女孩是生是死,她怕是都脱不了干系!眼下只能将那女孩找出来,否则侃家必定用这女孩设下陷阱。 沈惊雁只觉得无比烦躁,侃二郎一死,这侃人杰务必会咬着她不放。朝廷之中文官的那一套无非就是尔虞我诈,相互陷害。 只不过如今穆喆轩不在,她一个武将后人,难免会被抓住马脚,着实烦透了! 谁知正当沈惊雁一筹莫展的时候,银子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她将信件递给沈惊雁,一脸好奇,“小姐,这封信不知是谁给的!” 只见那封书信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沈惊雁皱眉看了许久,这才发现上面写的字是‘沈惊雁亲启’。 沈惊雁接过那一封沈惊雁亲启的书信,上面只有寥寥几字,这几个字倒是苍劲有力,显然与书信封面之人并非一人。 “女孩,城北,破庙。” 不过,这人竟然知道她想要找到那失踪的女孩,想必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小姐,这是谁?信里写了什么?”银子好奇地询问。 沈惊雁却是将书信烧了,淡淡说道:“不过是爱慕我的人赠予我的一封情书罢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离别 夜里,沈惊雁换上夜行衣,她打算今夜就去城北破庙看看。 谁知道她才出摄政王府就被大理寺盯上了。 “大理寺办案!速速停下!” 声音倒是听起来像个少年,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脚步加快,向着东边而去,刻意绕了一个大圈子才将这大理寺的人甩开。 待她才到破庙,就看到一道黑影扑了过来。 “姑娘!求求你,收下我吧!” 女孩一把抱住沈惊雁的双腿不撒手,乌黑的掌心染脏了沈惊雁的裙子。 沈惊雁有些不耐烦,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当初便不救这父女了,如今惹得一身腥臭,被那些朝廷豺狼咬的死死的。好不容易脱身,又被这女孩给缠住! 着实让她烦透了! “姑娘!求求你!你有菩萨心肠!只有你能救我了!”女孩依旧在哀嚎。 沈惊雁不耐烦地动了动腿,还未开口就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眉头一皱,一把扯开女孩将她塞进贡桌之下,低声叮嘱道:“想活命就别出声!” 话毕,沈惊雁将破烂不堪的布帘放了下来,刚起身准备往外走,就见几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礼部尚书侃人杰。 侃人杰阴狠地看向沈惊雁,语气不善,“把她交出来!” 沈惊雁二话不说,直接一掌拍了过去,她错身躲开刀剑,弹指间众人手中的刀剑纷纷落地。 沈惊雁倒是不去捡刀剑,而是继续赤手空拳与其打斗。她不能用任何武器,深怕一个不注意就暴露了沈家的功法,即便是如此,沈惊雁也不过数十招便将众人打的落花流水。 侃人杰捂住胸口,呕出一口血,眼看着这几人不敌沈惊雁,他不敢痴缠,只能带着众人匆忙撤退,那模样看起来并不像会就此作罢的人。 想必他是要回去寻救兵。 这地方怕是不能躲人了! “出来吧!人已经走了。”沈惊雁拍拍手掌,还未转头看向身后就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 不对劲!这声音听起来怕是不止一人! 沈惊雁猛地回头,只见黑暗的破庙里竟然走出了七个小孩,为首的正是那女孩。 “多谢姑娘搭救!”女孩领头跪下,身后的六个小孩也跟着她的动作跪在了沈惊雁面前。 沈惊雁眉头紧皱,这事情不简单啊! “这是什么情况?”沈惊雁忍不住开口询问,“为何有这么多人?” “姑娘,实不相瞒,我与爹爹一直都有帮助这些无父无母的弃儿,如今爹爹去世,我们的行踪又被人发觉,这才不得已求姑娘的帮助!”那女孩语气悲凉,“姑娘,除了你,我们真不知道偌大的皇城还有谁能救我们了!” 沈惊雁只想知道那神秘人究竟是谁,她没有搭理女孩的求助,反而是开口问道:“谁给我送的信?” “我!是我!”另一个约莫六岁的小孩子花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双眼倒是明亮。 沈惊雁一下就乐了,她以为那送信的是个厉害的角色,没想到竟然一个孩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假姐妹 “可是书信中的自己并不是你们能写出来的,告诉我真相!”沈惊雁看着眼前跪着的孩童收敛了笑意。 “姑娘,其实……”为首的女孩挪开了一些位置,沈惊雁这才看清破庙不远处躺着一个身穿官府的男人。 男人一身血,脸色青紫,看起来生气全无。 “你们杀了大理寺的人?”沈惊雁快步走到那人身边,低头摸着那人脉搏,果真是没救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会被眼前这群孩童杀害? 沈惊雁眉头一皱,深知此处她不能久留,正要离开又听那女孩哀伤的哭声。 “姑娘,我们无依无靠,还请姑娘收下我们!”女孩仰着头,依旧跪在地上,语气悲凉,“如今我们又做出了这种事,想必是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了,求姑娘大发慈悲给我们一条生路!否则我们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季都是难题!” “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女孩跪行到沈惊雁身边,旧计重施,一把抱住沈惊雁的腿。 沈惊雁这辈子最厌恶别人威胁她,一把就将女孩扯下扔到一旁,冷声道:“救你两次还不行吗?你竟然还妄想我救你一辈子?!” “姑娘!今日你现身于此,那些人势必也会追寻你的下场,若是走漏风声,该如何是好啊!”女孩泪眼汪汪地看向沈惊雁。 “你威胁我?”沈惊雁眉头紧皱,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一个孩童威胁之日,她倒是对女孩有了一丝兴趣。 女孩垂着头不敢多话。 “我可以救你们,可是你们又能为我做什么?”沈惊雁话锋一转,顿时就不再反感眼前的孩童。无论这些孩童说什么,待她来一句不够,自然也就将自己摘的轻松。也不必在此处与他们浪费时间。 “姑娘!若是你愿意搭救我们,日后我们必定为姑娘做牛做马!誓死为姑娘而活,只听命与姑娘,只求姑娘今日能伸出援手!”女孩一听沈惊雁松口,自然是脸上戴上了笑意,好像沈惊雁一定会救他们一般。 沈惊雁斜眼看了看这些孩童,不得不说敢于为了保命将大理寺的人杀了,定然是狠心的人,尚且还是孩童就能如此狠心,若是长大了…… “这样吧,若是你们半个时辰内能让这男人的尸首消失,那我便救你们!”沈惊雁对于寻常孩童倒是没有什么出手搭救的心思,这也就是为何第一次遇到女孩时并未救她,可如今看到了他们的豺狼行为,自然就不一样了。 那几个孩童听到此话竟然默契十足地转身走向那尸首,沈惊雁双手插胸在一旁围观,越是往下看越是觉得心惊。 有的孩子果真是天生恶人! 不足一个时辰,沈惊雁便看不见那男人了,破庙里也不见一丝血气,他们果真有一手。 沈惊雁一个飞身落在墙头,扭头说道:“既然能做到,我便救你们,两个时辰后,摄政王府见,若是到不了,我与你们的承诺便不作数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赏雪 沈惊雁回了王府便让管家连夜准备两辆马车,城北的破庙过来哪怕是成年人也要走上两个时辰,小孩脚程慢,沈惊雁不过就是故意刁难他们。 谁知道还真让他们赶到了。 于是沈惊雁二话不说将几人塞进一辆马车。 此时银子也来到了偏门处。 “小姐,真要我走?”银子站在马车前回首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并不想银子离开,只不过银子若是不走,那些人势必会从银子身上入手,到时候若是伤了银子,她定会悔恨终身。 “银子,这些孩子你替我照顾好他们,其他人我不放心!待我处理好皇城之中的事,我定会去重元寺接你回来。”沈惊雁淡淡一笑,挥了挥手。 银子这才牵着虎仔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沈惊雁看着逐渐驶远的马车,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这马车是连夜出的皇城,第二日午时便有人找上门来。 摄政王府的大门被敲得宛如震雷一般刺耳。 沈惊雁出去时,管家已经打开了门,她一眼就看到侃家的人身穿白衣站在摄政王府前哭丧一般的嚎叫。 “大家快来看啊!这摄政王府窝藏杀害我儿的凶手!” 为首的是侃家的当家主母,她手指一指便中气十足地继续抹黑摄政王府。 “我儿将将才十八啊,正是好儿郎的时候,天妒英才啊!竟然就这么枉死了啊!那凶手还被摄政王妃藏了起来!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女人吼得撕心裂肺,那一身白衣看的沈惊雁头疼。 昨日将银子送走果真是正确的选择,否则银子要是听到这女人的吼声,想必心疾都得被吓犯了! 沈惊雁一步步走到侃家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向众人,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若是我没记错,侃二郎可算不上是青年才俊,他为害一方,大家伙儿可都看在眼里,而且你无凭无据就说我窝藏凶手,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就是你!不然为何大理寺寻了整个皇城都找到那个小贱蹄子!一个孩童怎么能躲得那么实在?!”女人站起身冲上前就要与沈惊雁理论。 可沈惊雁是何人?她能让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 只见沈惊雁冷哼一声,直接一手捏住女人手中握着的卷轴。 那卷轴上本是写着不存在的‘罪状’,谁知才落在沈惊雁的掌心中,竟然就这么折断了。 女人尖叫一声松开手,双眼一翻,向后倒去,侃家众人纷纷围了上去。 “哟,你看,还假装晕倒呢!” “可不是嘛!侃家二郎死了,这侃家的主母竟然怪罪到摄政王妃身上。” 百姓们围了几圈,沈惊雁此时并无心思听八卦,只得开口道:“让开!” 沈惊雁冷冷看向那侃家的众人。 “我不让!你不把那个小贱蹄子交出来,我就不让你走!除非你从我身上过!”那才被神经呀吓得险些晕厥的侃家当家主母此时又站了出来。 沈惊雁冷笑一声,衣袖一挥,那风竟然直接将那女人掀翻,沈惊雁直接一脚踩上她的脊梁骨,声音淡淡,“好!就走你身上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既然如此便验身吧 “啊!” 女人的惨叫声从沈惊雁脚下传来。 沈惊雁视若无睹地继续走着,还刻意放慢了脚步,挪到女人的颈椎处,她冷笑一声,“呀,这颈椎怕是经不住我这一脚!” 女人一听这话,双眼一翻,也不只是吓晕还是疼晕的。 沈惊雁不屑地从女人身上跳下来,大步走回王府前,扭头看向侃家众人,朗声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如今倒是开了眼界!” 女人还在痛呼。 可是一旁围观的百姓却是乐开了花。 “这摄政王妃真不愧是沈家人,说做就做!” “终于有人能将侃家踩在脚下了!” “正是痛快啊!” 百姓们继续叽叽喳喳,沈惊雁嘴角一弯,本打算就这么离开,谁知道那女人竟然不知好歹地伸手抓住了沈惊雁的脚踝。 “你不准走!我要替我儿报仇!” 话音刚落,女人一把抽出发簪竟然想要刺向沈惊雁,沈惊雁一脚将女人踹开,随即退后好几步。 “你竟然想要伤我?” 沈惊雁一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妄想伤她,既然如此,沈惊雁自然不会这么轻松地放了她。 说时迟那时快,沈惊雁一个飞身到女人身边,一脚踩在她的手掌,脚底用劲,那女人本就被刚刚那一脚踹的尚未回过神来,如今又被沈惊雁一下踩中掌心,十指连心,她尖叫着痛呼,“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伤害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礼部尚书之妻!当朝二品诰命夫人!你竟然敢伤我!” “二品诰命夫人又如何?你可知我是谁?我乃先帝赏赐了免死金牌之人!亦是新帝恩师摄政王之妻!你如今辱我,我即便是杀了你,当今圣上也不会降罪与我!”沈惊雁冷冷开口。 此话一出,只觉得身下的那人颤抖地不像话。 “你不过是区区礼部尚书之妻,如今冤枉他人,便是无知!你家二郎枉死街头,你无法替他伸冤便是无能!你这班无知无能之女子,根本配不上诰命二品夫人,想必我该去与仁妃娘娘说道说道,撤了你这诰命二品夫人的头衔!” 沈惊雁这一头还在恐吓侃家主母,只想让她适可而止,最好从此作罢,别再招惹她,殊不知这些话落在别人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沈惊雁!你莫要得寸进尺!” 侃人杰姗姗来迟,看着摄政王府前狼狈不堪的侃家人,心中更是恼怒万分。 “原来是侃大人啊,臣妇倒不知为何侃大人的内眷非要抹黑臣妇,既然侃大人来了,咱们不如就说道说道!眼下这皇城的百姓来了个七八,若是说的不明不白,怕是臣妇这心里的坎也过不去,你说如何?!” 此话咋一听是沈惊雁在与侃人杰商量,实则却是非要让他侃家难堪! “侃大人,您家内眷说我窝藏了杀害二公子的凶手,敢问二公子是谁杀害的?怎么杀害的?可有人证物证?”沈惊雁字字句句说在点上,侃人杰根本无法狡辩,只能沉着脸看她。 第一百一十九章 挖好的坑让她跳! 此时这场闹剧才到了最激烈的时刻,几乎皇城的大半百姓都来了,这摄政王府被围绕地水泄不通。 “难不成侃大人什么都不知道?”沈惊雁一笑,笑声中夹杂着浓浓的嘲讽意味,“侃大人,你倒是说两句啊。” 侃人杰依旧保持沉默,却是示意身边的婢女将沈惊雁脚下的女人扶起。 沈惊雁自然也不会过度为难女人,她挪开脚,站与一侧。 此时人群中一个男人笑嘻嘻地抱着一个茶壶,突然开口说道:“侃家主母说摄政王妃私藏凶手,此事可是真的?难不成摄政王妃就是凶手?” 这话宛如一颗石头落入水中,激起阵阵连漪。 百姓们纷纷开口替沈惊雁说话。 “哪儿能啊!当时摄政王妃可都走了呢!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这侃家二郎才没了气的!这怎么能怪人摄政王妃呢?” “可不是嘛,这侃家主母还说是那老陈头家的幺女杀的人呢!明明那小女娃不到十岁,又瘦弱的很,哪里能杀人啊!就算给她刀子,她可都没那胆量!” 沈惊雁听到这话,忍不住想笑,那老陈头的女娃娃可不仅仅会杀人,还会埋尸呢。 “侃大人,你真不解释吗?”沈惊雁收回视线,朗声说道:“侃家二郎当街强抢民女,欺凌弱小,我确实出手救了那对父女,还带着那对父女去了医馆,之后便回了王府,这些事儿,我可是都有人证物证的,令夫人说我窝藏凶手,此时真伪,大有大理寺来查,如今大理寺未出结果,令夫人倒是跑来我摄政王府前撒泼打滚,还险些伤了我。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沈惊雁缓慢踱步到王府门前,继续开口道:“如今这皇城百姓可都看了个清楚,孰是孰非想必不是你我二人能说得清的,不如将此事告知皇上,由皇上来定夺!” 即便是沈惊雁将慕容箬搬了出来,侃人杰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沈惊雁止不住又加了一把火,“侃大人可要护住你这得之不易的官位才是!” 侃人杰听到此处,依旧没有说一个字,直到丫鬟将那女人扶上马车,侃人杰才冲沈惊雁颔首,强压着怒火说道:“叨扰摄政王妃了!我定会给王妃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这话,他一甩衣袖,也上了马车。 沈惊雁淡淡看着行驶渐远的马车,眉头紧皱,昨夜她遇到的侃人杰倒是阴沉的很,没想到他还有两幅面孔…… 侃府。 侃人杰一掌将女人扇到在地,女人的嘴角流出一丝殷红,“相公!相公!我错了!我不敢去招惹她!我以后都不敢去了!” 女人跪在地上,双眸里都是恐惧。 “呵,现在与我说这些有何用?你这个只会惹麻烦的内宅妇人!除了沉不住气给我惹一些麻烦,你还会什么?!”侃人杰从墙上取下一条藤条,只见这藤条宛如婴儿手臂粗细,挥舞起来带着风声。 当夜侃家人人自危,只听那书房传来阵阵惨叫,不绝于耳。 第一百二十章 赏的是血不是雪 沈惊雁想着昨日里侃家在她这儿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着都得避开她,谁知道今日才晚起了一会儿就看到管家那头黑白交接的头发又白了好几缕。 “怎么了?”沈惊雁打了一个哈欠,眼角还有一滴泪,看起来确实困极了。 “王妃!昨日里侃家的当家主母没了!”管家踌躇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沈惊雁看了眼管家,想也不想就开口反问,“与我何干?” “王妃!就是与你有关,我这才焦急万分!”管家忐忑地看着沈惊雁继续说道:“侃家的人现在拖着那当家主母的尸体就坐在皇宫门前,正要告御状呢!非得说这当家主母是死于沈家剑法!说是王妃您动的手!” “无稽之谈!”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随意地坐在凳子上端起热茶饮了一口,“我昨日就在屋子里睡觉,哪儿有功夫去杀人,而且我就算要杀人,我也不会用沈家的功法,我又不是傻子。” “王妃!话是这么说!可是侃家的人已经告了御状,要不我通知王爷?让王爷回来吧!”管家止不住叹息,“侃家的人不是好惹的!他们一贯蛮不讲理!横行霸道,如今侃二郎死了,与王妃有关,这侃家主母死了,又是死于沈家的剑法之下,王妃你这是断断脱不了干系的啊!” 沈惊雁重重将茶杯一放,带了些起床气,“什么事儿都得穆喆轩来了才能摆平吗?告御状是吧?我就去会会他们!” 沈惊雁坐上马车直向皇宫内而去。 路过那宫门时,刻意让人停下了马车,沈惊雁掀开布帘,冷笑着看向侃家众人,朗声说道:“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也妄想污蔑我!” 甩下这句话,沈惊雁放下布帘,发出一声嗤笑,才让车夫继续前行。 沈惊雁对这皇宫越发熟悉了,她直接来到林伊人的宫殿,却正好看到了华亭里的慕容箬。 “参见皇上!”沈惊雁嘴角带笑,站在一旁。 慕容箬微微皱眉,“沈惊雁,你怎么这么能惹事?” “皇上,臣妇可是被冤枉的啊。”沈惊雁微微一笑,“此事可有蹊跷哦。臣妇虽会沈家剑法,可学的是左手剑法,皇上寻人去验尸,必然是右手剑法。” 慕容箬眉间紧皱,“何出此言?” “皇上有所不知,沈家人的剑法传男不传女,可我爹爹宠我,便教了我,却是左手起势,不是寻常的右手起势。”沈惊雁退后几步,捡起地下的枯枝,随雪武动着枯枝。 沈家剑法出了名的以刚烈为主,而这剑法换做左手剑法之后数招进行了改动,竟然与沈家剑法的右手剑法相辅相成。 招式结束,沈惊雁将手中的枯枝插进雪中,抬眸看向慕容箬,“皇上,沈家剑法您见过,臣妇若是欺骗您,想必也不能将这些招式在一天之中就如此行云流水地展露出来,更何况侃家主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何苦用沈家剑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当局者迷 沈惊雁句句说在点儿上。 可是那慕容箬却是没有丝毫动作,依旧缓慢地饮茶。 直到杯中茶水已凉,才放下茶杯。 “沈惊雁,如今这事儿你看不明白吗?”慕容箬重重放下茶杯,看着沈惊雁,“如今你行事嚣张,成了别人的眼中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即便是当着皇城百姓施展沈家的剑法又如何?” 沈惊雁一愣,她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可能,她有些诧异地看向慕容箬,“难不成我就得认了?皇上,你好歹得替我做主!” 林伊人看了眼沈惊雁,放下茶杯,一脸温和地看向慕容箬,“皇上,莫要动怒,想必惊雁此次真是无辜的,您看她说的有理啊!怎么会在风口浪尖上做一些暴露自己的事儿?更何况这侃家一直都在皇城中作威作福,如今被惊雁这么一折腾,指不定百姓们都觉得是好事儿呢!” “呵。”慕容箬翻了一个白眼,一脸嫌弃,“也不知穆先生为何找了你这么一个傻子做媳妇!今日你回去吧,此事,朕会替你解决,若是还有下一次,朕便彻底不管了!” “皇上英明!”林伊人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沈惊雁,随后便笑着给慕容箬夹上一筷子他最爱的糕点,“皇上,您试试看臣妾做的桂花糕合不合您的口味。” 沈惊雁挑眉,这就搞定了? 她还想着来一波蛮不讲理地撒泼打滚呢,结果就这样结束了? 看着那华亭中恩爱甜蜜的两人,沈惊雁只觉得牙酸。 她微微侧身,“皇上,仁妃娘娘,臣妇告退。” 两人都没搭理沈惊雁。 沈惊雁只觉得无趣,爱理不理! 她转身就走,才走几步就听到一旁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惊雁!” 一个男人的吼声传来,众人扭头看去,只见来者穿着白衣,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壮年男子,男子手持尖刀,直直冲向沈惊雁。 那模样可谓是凶狠至极。 沈惊雁皱眉看去,只觉得此人眼熟,恍惚间想起这人乃侃家的大朗,侃仁。 “我要杀了你!” 侃仁提刀看来。 沈惊雁不慌不忙地错身躲过,见一旁的慕容箬与林伊人都看来,却没有阻止的意思,沈惊雁明白此时怕是得好好演一场戏才行。 于是沈惊雁故作惶恐地模样往华亭跑去。 这侃仁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了,明知道慕容箬就在华亭中,依旧提着刀红着眼冲了过来。 “皇上!救命啊!”沈惊雁提着裙摆小跑而去,深怕跑快了这人追不上,还时不时回头看看。眼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而华亭也在眼前,沈惊雁足间轻点,落在华亭中,侃仁也红了眼冲过来,只不过他还未到华亭便被突然出现的锦衣卫一刀削掉了脑袋,那血飞溅而出,沈惊雁退后几步避开了,只可惜了那桌上的桂花糕,怕是都不能吃了! “我儿啊!”侃人杰与侃家人姗姗来迟,他们身后还跟着众多宫女太监,他们才进来便看到这头颅飞出的画面,好不凄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手相救 “沈惊雁!” 熟悉的少年音响起,沈惊雁扭头看去,是一位黑衣少年。 少年握着利刃走上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仁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丁大人怎会在宫中?”慕容箬一摆手,那少年才起身,将身后的利刃交给一旁的锦衣卫。 “回禀皇上,大理寺查案,微臣在摄政王府未见摄政王妃,不得已才入宫寻人。”少年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还请摄政王妃与我走一趟!” 沈惊雁一愣,大理寺查案与她有何关系? 沈惊雁还未开口,倒是这少年继续说道:“前几日大理寺查案,微臣见摄政王府夜里出现一黑衣人,后发现城北破庙有打斗过的痕迹,夜里那黑衣人又回了摄政王府,只可惜微臣并未发现这黑衣人的身份,如今便请摄政王妃走一趟!” 沈惊雁冷冷看了那少年一眼,颇不给面子,“我为何要去?只因为你那一句莫须有的话?” “摄政王妃,请你配合。”少年上前一步,直直挡住沈惊雁出去的路。 慕容箬沉吟,“丁大人,此事就此作罢。” 少年咬着牙,瞪着沈惊雁。 “让开!” 沈惊雁闪身而出,再度转身行礼,“皇上,仁妃娘娘,臣妇就此告退!” 谁知她才走几步,身后又传来了那少年的声音,“摄政王妃是沈家人,微臣自小仰慕沈将军,对沈家剑法十分倾慕,如此一见,不如就此比试一番!” 沈惊雁本不打算搭理,谁知道那少年直接夺过自己的利刃攻来。 “摄政王妃!请接招!” 利刃泛着雪光而来,沈惊雁侧身夺过,那利刃擦着脸颊而过,再偏一点就破相了。 “啊!”林伊人在华亭中惊呼一声就被慕容箬护进怀中轻声安慰。 沈惊雁颇为无奈,在皇宫里打斗,这皇帝不管? “为何只知道躲避!”少年的剑招煞气十足。 沈惊雁一步步向后退去,却发现背后也有敌人。 那侃家人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石头向她砸来。 “难不成摄政王妃怕动了手就露馅儿了吗?”少年的攻势越发咄咄逼人。 沈惊雁冷冷一笑,停住身影,直直撞上他,左手顺势捏住少年的手腕,轻轻一点便让少年吃痛松手。 眨眼的功夫利刃落入沈惊雁手中。 沈惊雁扭转剑锋,用剑柄轻点少年脖颈,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若是在边疆,你早就是我的刀下亡魂,你该庆幸你如今在皇城!” 身后的又有石头袭来,沈惊雁脚步轻挪,手一带就让这少年当了挡箭牌。 石头悉数砸在了少年的身上。 沈惊雁将利刃顺势射进一旁的假山中,顺势松开抓着少年的手,趁着侃家人错人而慌乱之时,大步走了出去。 有侃家人要追沈惊雁,却是被锦衣卫拦住。 沈惊雁上了马车,也未回头看向身后,侃家怕是不成气候了。 敢在皇城之中妄想杀人,还在皇上面前拔刀,想必就是谢太傅亲自来救,也不行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别有用心之人 夜色正浓,自从穆喆轩离开皇城之后,沈惊雁的睡意便一直很浅,如今这屋檐上瓦砾轻响之时,沈惊雁便醒了,只不过她并未睁眼,倒是等着那人。 敢大胆到夜探摄政王府,这人怕是有点功夫。 谁知沈惊雁这头还在感叹这人胆子大,下一刻就听一声巨响,只见那屋顶上破了一个大洞,一人从碎瓦中站起身,灰头土脸,十分可怜。 来人竟然是那白日里在宫中见过的大理寺跑腿人,丁大人。 “王妃!怎么了?!” 管家的声音传来,沈惊雁见那人要逃,直接一掌压住他的肩膀,对着门外的管家说道:“无碍,应是阿猫阿狗弄碎了一些瓦片,明日里派人来修便好,夜深了,休息吧!” 管家听到沈惊雁的声音,倒也作罢了。 直到众人离去,沈惊雁掌下的人才拼命反击,一招一式可都是用尽了全力。 沈惊雁不过数招就将这人拿下,“你何必缠着我?!” “你杀了人!皇上与仁妃又包庇你!我只有出此下策!”那人瞪着沈惊雁,眼里都是不甘心,“万万没有想到沈将军一世英名,竟然生下如此凶手!” “凶手?”沈惊雁冷笑一声,“你若是说我杀人不眨眼,我认了,毕竟在边疆我的双手上染的可不止一两个人的血,若是你说我是凶手,那我不认!” 沈惊雁深知这人口中的凶手正是杀害侃家主母的人,可沈惊雁从未杀害侃家主母,就连那侃二郎也不是死在她手,说她是凶手,她如何能认? 这人自小便是勇于承认过错之人,若是说她伤人,她认;杀人?她怎么会认下这黑锅? “你还想狡辩!这个皇城除了你还有谁会用沈家刀法?!” 少年嘶吼一声。 沈惊雁拿过一旁的绣花鞋塞进他嘴里,“你疯了?吼这么大声?深怕别人不知道你夜闯摄政王府?” “唔唔唔!” 少年瞪大眼,想要将鞋子吐出来,却发现那鞋子卡着的位置十分刁钻,他只能硬生生地被沈惊雁控制住。 “丁大人,你真确定侃家主母死在沈家剑法之下?”沈惊雁冷笑一声,“我若是想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剑就可,何苦还要用剑法?丁大人,你可不要被人当枪使哦。” “对了,你算是第一个敢与我作对之人,不知丁大人高姓大名?”沈惊雁见少年稳住了情绪,这才拔出了绣花鞋。 少年呸呸吐了两口,这才看向沈惊雁说道:“我坐不更名站不改姓!丁望!” 丁望?这名字真俗,不过好记。 “丁望,我觉得你与其在这里与我死斗,不如去看看那侃家主母,不过去之前,我让你见识见识沈家剑法!免得你去了也认不出是与否!” 利剑出鞘,沈惊雁这次没用左手剑法,而是使的右手剑法。沈将军并未教她,这一套还是她从沈容楚的手里学会的! 白日里她与慕容箬说的也算是实话! 沈惊雁嘴角一弯,剑剑全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秘人 夜色中,沈惊雁只用三招就将丁望置于剑下,“丁望,你看清了吗?即便是你在我手下也过不去三招,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这么傻的用沈家的剑法?” 丁望沉默不语,他一把打开沈惊雁的剑,眼眸里有火,“好!算你说的有理!那我的同僚呢?!” “什么同僚?”沈惊雁皱眉,先不知,后突然回过神来破庙之中有一人被那群孩童杀害。 难道是他? “你不知道?”丁望皱眉,试图从沈惊雁的眼中看出什么其他的疑点,只可惜并未发觉不同之处。 “我不知此事,其实我是其中最为无辜之人,一切皆在之前出手相救那对父女,若是我不救,一切便与我无关。” 沈惊雁此话真假一半,她此时只觉得其中疑点太多,就连那群孩童身上也有疑点。沈惊雁如今被丁望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一群孩童怎么能够杀害一个大理寺武功不差劲的成年男子?后来处理尸首的时候也是十分默契,好不胆怯,哪怕是送信,也是十分谨慎。 不对劲!沈惊雁皱眉,她扭头看向低头沉默地丁望,一把将他扯起,“丁望,带我去看看侃家主母的遗体,没人比我更熟悉沈家剑法,我能够给你提供新的证据!” 沈惊雁起初以为这就是一场针对穆喆轩的官场阴谋,如今看来,针对的应该是她!究竟是谁? “你真会帮我?而不是去捣乱?”丁望不信任地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将利剑回鞘,扔在一旁,“我不带兵器,你能安心吗?” 丁望沉默片刻,拍了拍身上的灰,“好,我就带你去看清楚,若不是你动手,我定然给你一个清白!” 沈惊雁微微点头,跟着丁望快步在夜色中飞驰。 如今先要查明侃家主母死亡的真正原因才能继续之后的事情,指不定跟那群孩童也有关系,若是如此,银子便危险了。 沈惊雁止不住叹息,若是穆喆轩在的话,就不用这么费劲了,这一刻,沈惊雁是真的有些想念穆喆轩。 两人到了义庄,沈惊雁跟着丁望往里走,义庄里放着好几人,侃家主母之死由于被侃家告了御状,这尸首只能存放于义庄之中,平日里这地方倒是没有人,故此也是寂静的不像话。 丁望走到侃家主母的尸首旁,掀开白布,一张惨白的人脸映入眼帘,沈惊雁皱眉走了过去,简单查看之后立刻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这女人确实死在沈家剑法之下,只不过她足足挨了一整套,着实奇怪。”沈惊雁皱眉,这世间知道沈家剑法的不过三人,她,沈将军,沈容楚。 他们都没有杀害侃家主母的可能性,那么是谁?难道还有第四人?心中的疑惑一旦燃烧便不可熄灭。 “一整套?”丁望同样皱眉,沈家剑法如此犀利,他也不过接到三招,为何那人杀鸡用牛刀? “呵呵!果然你们是来毁尸灭迹的!来人啊!” 侃人杰的声音响起,原本黑暗的义庄刹那间被灯火照亮。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把她交出来! 沈惊雁一把抓着丁望向后退开,谁知道身后也有人,沈惊雁不得不松开丁望看向侃人杰,“侃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惊雁,你让我痛失爱子,还让我夫人丧了命!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侃人杰大笑一声,“白日里皇上维护你,可是你终归不是宫中人,在宫外,你是死是活,谁能说得准?来人!动手!” “大胆!你竟想私自用刑!”丁望向前一步与侃人杰对视,“你身为礼部尚书,竟然知法犯法!今日我在此处!定然不会让你得逞!” “呵,不过是大理寺一个跑腿的!你也敢来管我?!”侃人杰猛地刺去一剑,丁望此时并无防备被侃人杰一剑刺了个正着。 “你!你竟然伤害朝廷命官!”丁望一把拍断那剑,后退好几步,伤口处的血流出,看起来伤的不轻。 “朝廷命官又如何?如今这里的人都是我的!我将你们杀了,就地埋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侃人杰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身后的数十人直直冲了上来。 如今丁望受伤,想必是废人一个,沈惊雁却不能丢下他,如今丁望可是唯一的证人,若是他活着,自己或许还有证明清白的机会,若是丁望死了,怕是一切都百口莫辩。 林伊人虽然与她同在一条船上,可林伊人的本性沈惊雁却是不信,指不定她说翻脸就翻脸,到时候反倒是一个隐患,慕容箬更是看她不顺眼,起初帮她不过是看在穆喆轩的面子上,若是此事再牵扯一个朝廷官员,怕是自己还真脱不了干系! “丁望,我带你走!” 沈惊雁一把拎起丁望扛在肩头,趁机压住丁望的伤口止血。 “你以为你们能跑?”侃人杰冷冷一笑,只见一张网铺天盖地地落下。 沈惊雁皱眉,正打算用内力震开,谁知道肩上的丁望猛地挣脱开来,脸色苍白地说道:“放下我吧,就让我拖住他们!” “丁望,你真是有点毛病!” 沈惊雁冷冷开口,就这么一瞬间,她与丁望都被那天罗地网套了一个实在。 明明两人都能跑掉,如今这么一闹,反而两人都跑不掉了。 “沈惊雁,你也会栽在我的手里!”侃人杰仰头长笑,“我今天就杀了你!我看皇上还怎么护你!” “等等!”沈惊雁开口,侃人杰还真停了下来。 “侃人杰,你现在还能活着,你得感谢我的不杀之恩,明白吗?”沈惊雁冷笑一声,内力运转。 此时侃人杰还不知事情的重要性,他嘲讽大笑,“死到临头还不知天高地厚!来人啊!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沈惊雁一把将丁望敲晕,随后内力将靠近的威胁一一震开,绳索应声而断,沈惊雁从一片狼藉中站起身,随手捡起一块碎瓦,弹向侃人杰,侃人杰来不及躲开,眼看着就要命丧沈惊雁之手,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黑衣人,持剑挑开那瓦片。 沈惊雁眉间一皱,飞身上前,此时武功不弱,又要救侃人杰,想必是敌不是友!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求姑娘救我们 沈惊雁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剑飞驰而上,她必须要留下侃人杰! 那黑衣人仿佛能料到沈惊雁必会上前一般,拎着侃人杰不但不躲,反而是迎着沈惊雁的攻势回家。 数招下来,沈惊雁竟然讨不到好,她眉头一皱,聚力与掌心,一掌就要拍出,谁知道那人侧身避开,随后一剑挑来。 沈惊雁眼眸一震,这招式正是沈家剑法!想必这人不知从哪里偷师而来,又与侃人杰狼狈为奸,所以才会出现白日那一遭陷害! 越是这样,沈惊雁越发不能让这黑衣人逃了。 她彻底放开了,全力攻向那人,那人脚步诡异,一看就是经验丰富之人,与沈惊雁这种练多杀少的人若是靠着内力,前期倒是有些优势,可是男女体力之间有差异,沈惊雁终归是不如男子体力,被他消耗了太多内力,以至于沈惊雁提剑都有些费力。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沈家剑法!”沈惊雁红着眼眶问道。 沈家剑法若是有第四人知晓,若是友,倒也无妨,就怕是敌!若是泄露出去,敌方抓住沈家剑法的错漏之处,这在战场上可是要丢了性命的! 那黑衣人见沈惊雁体力不支,便一把带着侃人杰几个闪身便离去了。 沈惊雁咬牙就要去追,却被丁望抓住了脚踝,“摄政王妃,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管我作甚!”沈惊雁踹开丁望的手,再扭头看时,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身影。沈惊雁眼眸一冷,真想一剑了结了丁望! 心中虽是这般想着,却又猛地闪出穆喆轩的话,‘你愿为了我收敛吗?’ “算你命大!” 沈惊雁一脚又踹了过去,见到丁望双眼翻白晕了过去,她这才解气地将丁望扛在肩上,往那城中药馆而去,等到了药馆,沈惊雁敲了门,听到脚步声时便将丁望扔在地上,又放下一枚金子,这才快步闪入黑暗之中,回了王府。 她一刻也不敢停歇,写了三封信分别送了出去。 此时怕是真有蹊跷,若是她一人,还真的处理不好,如今唯有一个法子,便是找援兵!穆喆轩自然是无法回京的,可是还有一人欠她恩情,想必金蝉脱壳这一招他可是熟悉的很! 沈惊雁让管家送来热水将一身血腥气味洗去,坐在温水中皱眉思索,‘如今这人能从她手中全身而退,还是带着一人离去,想必武功不在沈将军之下!究竟是何方神圣?既能将沈家剑法运用的炉火纯青,又能一眼识破她的招式,怕是一个劲敌!’ 沈惊雁着实明白不清楚究竟是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 虽是想不明白,可也不影响沈惊雁睡了过去。等到沈惊雁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伸着懒腰走出内室时就看到管家十分焦虑地来回跺脚。 “王妃!”管家见沈惊雁醒来,如释重负地跑了过来,“王妃!那侃大人……那侃大人被人杀了,还吊在城门上!” 沈惊雁一愣,侃人杰死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从我身上过 “王妃,说来也是奇怪,那侃大人据说在护卫发现他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可是护卫才碰到那绳子,侃大人就咽了气。邪乎着呢!最近这侃家接二连三地死人,如今看去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如今侃家剩下的只有一个幺女了,真是可怜啊!”管家虽说知道侃家与王府有过节,不过也只是知道一些表面,昨日的事情管家一概不知。 如今这些话从管家口中说出,沈惊雁不由得一惊。如此看来,昨日那人并非是要救侃人杰,想必是要杀了他才是,指不定那侃家主母也是死于他手!究竟是谁?如此针对侃家,还顶着沈家剑法的名号,这不是明摆着让她陷入风口浪尖吗? “管家,随我去看看。” 沈惊雁眉头紧锁,穆喆轩才去了蜀地不过几日,指不定还在路上,这皇城之中就出了这么多事,事事都与她有关,这其中的意味倒是不明而喻了,来者怕是不善! 沈惊雁与管家坐着马车停在了城楼不远处,沈惊雁撩开车帘,正好能看到那悬吊在城门上的尸首,不得不说昨夜的黑衣人着实心狠手辣,侃人杰身上有数道刀口,那走向正是沈家剑法。 可如今沈容楚与穆喆轩一路去了蜀地,沈将军又在边疆,剩下会沈家剑法的只有她一人,她虽并未动手,可如今的证据种种却是指向她,想必此时那慕容箬已经知晓了此事,上次他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沈惊雁也看出了他眼中的不耐与猜忌。 如今这事发生,她怕是又得惹到慕容箬。 沈惊雁见侃人杰的尸首依旧高悬在城门上,眉头紧皱,这些护卫为何不将侃人杰放下? “管家,你去问问,他们为何不将这人放下!”沈惊雁淡淡开口。 管家立刻掀开门帘小跑出去。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管家便回来了,他站在马车外喘着气说道:“王妃,听闻那系着侃大人的绳子诡异的很,无论他们怎么解都解不开!他们又不敢砍断绳子,深怕这侃大人的尸首掉下来之后砸个稀碎!” “我去看看!”沈惊雁正要下马车就被管家拦住了。 “王妃!万万不可啊!王妃如今不过是内宅妇人,前几日又与侃家又有间隙,若是去看了,解开了,众人定会怀疑王妃!若是解不开,王妃作为内眷,定会被人嚼舌根!无论是哪种结果,想必王爷回来了,老奴都交不了差啊!”管家老泪横流,想必是操碎了心。 沈惊雁也只好强忍住心中的好奇,让管家上了马车,两人掉转头先回王府。 只不过两人才到王府门口便见到宫中的宫轿。 沈惊雁冷着脸先一步走了进去,才入大厅就看到慕容箬悠闲地饮茶,而他的周围跪着摄政王府所有的奴才。 慕容箬扭头看到沈惊雁,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沈惊雁,冷冷问道:“沈惊雁,你觉得侃家的事儿,是个巧合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针锋相对 沈惊雁看着慕容箬,心里没有一丝恐惧,只不过她答应了穆喆轩要‘低调’,那么她必然要将‘低调’进行到底。她脸上露出一丝惶恐,匆忙跪倒:“皇上!臣妇冤枉啊!” 慕容箬挥了挥手,只见这庭院之中的人鱼贯而出,眨眼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冤枉?”慕容箬大笑出声,“沈惊雁,你可别装了,你不是这种人,装起来也是不伦不类,倒不如摊开了讲!” 见周围没了人,而慕容箬又是这般说辞,沈惊雁也懒得‘低调’,缓缓站起身,微微弯腰将膝盖上的灰拍去,“皇上,你这话可就伤人了。我确实是冤枉的。” “沈惊雁,你当朕还是之前那什么都不知的九皇子?你确实没有杀侃二郎,可是你能让他失去意识,想必身上藏着暗器吧!”慕容箬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模样,让沈惊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怎么开口说没有暗器,只有内力? “侃家确实不该招惹你,可是你又是清白的吗?那卖面女是你救走的吧,一行八人,还有你贴身的婢女。”慕容箬低头玩弄拇指上的扳指,十分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昨日你与丁望去了义庄,想要验尸却中了侃人杰的陷阱,你总共杀了十三人,竟然还不毁尸灭迹!你当这皇城是边疆?!允许你如此无视王法?!” 沈惊雁听到此处只觉得心中一颤,没想到慕容箬竟然能够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想必他在摄政王府该是安插了眼线。果真如林伊人所言,慕容箬的疑心太重。 “皇上,既然你知道这些事儿,那你如今又来找我,只是为了兴师问罪?”沈惊雁看着慕容箬,慕容箬脸上虽有怒火,却并无杀意,想必慕容箬还有话要说。 “兴师问罪大可不必,朕此次来不过是警告你一声罢了,不过嘛……”慕容箬收回放在扳指上的视线,直视着沈惊雁,“沈惊雁,你该是知道朕不想与你们为敌,只要你们摄政王府替朕处理一些琐碎小事,朕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就连摄政王,朕也可调他回来。” 原来是搁这儿等她呢! 沈惊雁淡淡一笑,“皇上,我本就是臣子,这些事情本就该我去做,替皇上分担,是摄政王府的福气!” 慕容箬收回视线,站起身看着那被白雪覆盖的桃树,悠悠开口道,“伊人背后没什么人,你既与她有交情,便多多走动,若是伊人心境平和,那么朕定然也会十分舒坦,你可知?” “仁妃娘娘仁爱,是内宅女子的典范。能与仁妃娘娘交好,亦是摄政王府的福气。”沈惊雁会意一笑。 她先前还奇怪,慕容箬不是想要除掉摄政王府吗?怎么如今又变了,现在这么一听倒是明白了。如今宫中嫔妃不过两位,谢文苑身后有谢太傅,而林伊人身后随有她,却是不常走动,想必今日之话,是想要摄政王府成为林伊人的靠山。还真是一招一石二鸟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沉不住气 午后的光有些暖,而沈惊雁站在树下,真是一点光都沾不到。她眼眸一转开口讨价还价,“皇上,我自然可以替你做事,我是忠臣之后,定然也会忠于陛下,只不过嘛……” 这话说到一半,沈惊雁故作焦虑地叹息道:“只有我一人,定然是寸步难行。” “想要人手?”慕容箬不是傻子,沈惊雁微微一点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沈惊雁又扮作为难的模样,点了点头,“若是身手好些、话少些、人勤快点,那便是最好的。” 慕容箬冷冷看了沈惊雁一眼,开口道:“允了!今夜我会让那人来寻你!” 沈惊雁一愣,那人?这慕容箬只给她一人?一人能做什么?给她助威呐喊吗? 沈惊雁原本欣喜的心情瞬间低落了。 而令她万万没有想到如此低落的心情还能更差。 深夜时分,一人到了她屋中,是那慕容箬安排来的人,沈惊雁本打算冷着脸与这人打个照面,谁知道入眼就是那熟悉的容貌。 “是你?!”沈惊雁险些被气的动了怒。 丁望皱着眉,一脸不悦,“皇命难违!更何况不是摄政王妃向皇上要的我吗?” “什么?!丁望,你可别冤枉我!”沈惊雁扶额,“我向皇上要的人是身手好,话少,人勤快!你说说,哪一点你符合了?” 丁望也不甘示弱,扬着下巴,十足骄傲,“我就是大理寺里身手最好,话最少,最勤快的!” 沈惊雁再度沉默了,她想着她应该是高估了慕容箬。 慕容箬虽然是新帝,却是个十足的新帝!没有背景,没有母族,靠的就是这朝廷中的一兵一卒,估摸着除去贴身的锦衣卫,也就只剩下大理寺是他的手脚,或许大理寺中只有一部分是慕容箬的人,怪不得送来的人是丁望。慕容箬的势力确实太小了,别说穆喆轩在朝中的势力,怕是谢太傅的势力要是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都是绰绰有余。 怪不得林伊人说慕容箬疑心中,这儿哪儿是疑心重啊!这明明就是诚惶诚恐地坐在君王位置上,若是那一日这些势力要造反,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摄政王妃,没想到你也是皇上的人!”丁望突然开口,沈惊雁一愣,扭头看去。 丁望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册,他直接将手册摊开,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好些人的名字,仔细看去,竟然都是当朝的大臣。 “既然咱们两以后是搭档,那么今天我也就不瞒着了,皇上一共怀疑一百零七名大臣,这三月来,我已经查过了三位大臣,如今还剩一百零四名大臣,咱们一人一半!”丁望说的坦荡。 沈惊雁却是不干了,这人有毛病!三个月才查了三个人!这效率也敢说自己是大理寺最勤快的人! “若是咱们快一些,约莫着八九年就行了。”丁望丝毫没有感受到沈惊雁的不满,自顾自地说道:“其实应该会更费时,毕竟这些年名单或许会增加。” 沈惊雁欲哭无泪,她现在真想让慕容箬将丁望给带回去,她不要人做帮手了! 第一百三十章 告御状 沈惊雁不知自己是如何赶走丁望的,她只知道丁望将那本子撕下一半扔给了她,还美其名曰‘都是替皇上办事儿,祖上荣光’。气的沈惊雁险些一掌将他拍飞。 待丁望离开之后,沈惊雁才拿起那半本册子仔细看了看,虽然字迹丑陋,却还是能看出其中的名字。 如今朝廷官员不过一百三十二名,竟然查就要查一百零七名,想必这慕容箬是打算彻底清算这朝廷之中的人,若是有二心或是不服从,怕是就要被扣上罪名直接清算,而这美其名曰为‘调查’,实则却是抓住那些官员的软肋。 慕容箬还真是被低估了啊。这种帝王,想必不如当一名百姓好了。 沈惊雁将手中的册子扔开,找出穆喆轩留给她的纸条,如今侃家被灭自然可以划掉,还剩下的四位,如今不是正好让她公报私仇吗?只不过事事都得自个儿上,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分身乏术,如今她答应与皇上办事,那么是时候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就在第二日,重元寺的信来了。三省在信中提到送去的七个孩童并无武功,就是寻常孩童,只不过这七位孩童乖巧地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不过好在其心纯良,待他来日好好培养,定会成为国之栋梁。 沈惊雁放下手中的书信,她并非不信三省,只不过要说孩童能如此冷静的将成年男人杀死,还能组织恰当地分尸藏尸,这样的孩子,怎么能够叫作寻常孩童?沈惊雁不由得将那封书信捏在掌心,她无法相信三省信中的话。 不过这一行人已经到了重元寺,倒是安全稳当了许多,信中提到了银子的心疾,三省说银子的心疾十分严重,好在还有血燕吊着命,不然这个冬天怕是都过不去。 沈惊雁眉头一皱,她心想着,怕是谢文苑拿来的千年灵芝是个赝品,否则银子的心疾怎会毫无好转的迹象!越是想到这一点,沈惊雁对谢文苑越发厌恶,她将手中的书信烧毁,又安排管家送了些血燕与药材寄往重元寺。 做完这一切,沈惊雁乔庄打扮成男子,大大咧咧地从偏门走了出去。 她目的明确地直接去了皇城之中排行第二的歌舞坊。 “哟!客官!今儿个还没到营业的时候呢!”一个女人蜡黄着脸从二楼的楼梯处小跑而下,“客官!” 沈惊雁扭头看去,那女人约莫三十岁出头,脸色不好,容貌也不算好,一眼看去,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女人。 “呀!”那女子走到沈惊雁面前,脸色顿时变得如同黑炭,“你是女子!你的郎君可不在我这儿!你若是要找事儿!我撕破脸皮也会跟你闹下去!” 沈惊雁一挑眉,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凑到女人面前娇笑,“你可别错怪我了啊,柳妈妈,我今儿个来可不是闹事的,是给你送钱的!” 柳妈妈一愣,十分错愕地看向沈惊雁,“你说什么?!” 沈惊雁猛地打开折扇,扇出一股凉风,眼里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此事自有定夺 “柳妈妈,你这店我可是看了好些时日,如今算来,已有十日没有开张了吧。”沈惊雁掩唇微笑,“不如过给我可好?” “想要我的铺子?姑娘还真是无所顾忌!”柳妈妈翻了一个白眼,外院中走进几个龟公,看样子正要冲过来。 沈惊雁却是不慌不忙地凑到柳妈妈耳边,‘不经意’露出一块摄政王府的令牌,轻声说道:“柳妈妈,我可是替摄政王府做事啊!你确定要将我赶出去?” 柳妈妈眼眸一震,匆忙抬手,“都下去!” “你说什么?你替皇上做事?”柳妈妈不由得多看了沈惊雁几眼,得到了沈惊雁的微微颔首之后才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原来是贵客啊!楼上去!小春!拿上好的龙井来给贵客漱漱口!” 两人到了了二楼,沈惊雁淡淡一眼看去,这屋子的大体结构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装饰老旧了些,若是要盘下来,怕是得费一些功夫! “贵客,这里请!”柳妈妈笑的满脸皱子,走到一处木凳旁,还不忘用衣袖擦了擦才示意沈惊雁落座。 沈惊雁坐在石凳上与柳妈妈对视一眼,她笑着说:“柳妈妈为何不愿将这处卖与我?” 柳妈妈笑容一僵,随即又挂上一脸虚伪的笑意,“实不相瞒,我并非皇城中人,若是将这楼卖与你,怕是金钱散尽之后,只能落得那客死异乡的悲惨结局。姑娘,你我同为女子,想必你也不会强买强卖吧?” 此话中透露出一丝卑微乞求的意思。沈惊雁淡淡看她一眼,这楼她必须买,却并打算赶走柳妈妈,此处是沈惊雁看了半月的地方,只有此处位于皇城繁华街道的后一圈并不惹人注目,往南不远便是官员们的住宅,往东走则是一条河流连通护城河,往西则是连通皇宫的城墙,若是此处作为她想要的聚集点,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此处是个妓院,可生意却是惨淡至极,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去了怡红院,唯有这牌匾都破了的玉春楼被百姓嫌弃。 如此不起眼的地方,甚好。 “若是我不敢你走,继续让你做这里的柳妈妈,你愿意将玉春楼卖与我吗?”沈惊雁看见柳妈妈一脸诧异,继续说道:“我替王府办事,要的只是这处地儿,即便你今日不卖与我,我无非就是再等上几日,你这玉春楼生意惨淡,也硬撑不到几日,柳妈妈,你可得考虑好了。” “姑娘!可是你要了这玉春楼,又能如何呢?这皇城之中好地方多了去了!”柳妈妈不解。 沈惊雁也不废话解释,只是甩出几张银票放于柳妈妈眼前,“柳妈妈,我这诚意可是给足了,你若是不卖,那便将银票还与我;若是卖,我便保证只要这玉春楼在我手中一日,柳妈妈便在这玉春楼都说的起话!” 柳妈妈也不是见钱眼开之人,即便如此也被沈惊雁的豪气给震惊,呆呆看着那几张银票。 “既然柳妈妈不愿,那……”沈惊雁伸手就要将银票收回,柳妈妈亦是在此时出手,牢牢按住了银票。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理寺跑腿的 虽说皇城还是冬日,可此时接近午时,那光亦是不小,将柳妈妈脸上的贪恋映的无比清晰。 “柳妈妈?”沈惊雁松开手,挑眉看向柳妈妈。 柳妈妈干咳两声,匆忙将银票收入怀中,十足认真地问道:“姑娘可能做主?” “自然。”沈惊雁颔首。 柳妈妈立刻展颜一笑,“那一言为定!只要我还在玉春楼,我就同意这买卖!” 沈惊雁淡淡一笑,看着柳妈妈扭着腰回了内屋,片刻之后便拿来了有官印的地契房契,“姑娘,我可信了你!你可别让我空欢喜一场啊!” “柳妈妈,我的话便代表了摄政王府的话,我若是失信于你,你大可去摄政王府闹,定然换你一个公道!”沈惊雁仔细看了眼房契地契,见没什么异样,这才收入怀中,随即开口道:“接下来的三个月便不营业了,这玉春楼我可得好好安排人重新收拾一番,其中的伙计月钱照发,需要用多少,我会让摄政王府的管家来与你谈,你直接告诉他便好!” “哎!都听您的!”柳妈妈笑嘻嘻地又给沈惊雁添了茶水,这玉春楼开不开门营业也无差别,生意早就被怡红院的抢完了,别说当家花旦,就连那稍微有些姿色的姑娘悉数都被怡红院挖了墙角,留下来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上不得台面。如今皮肉生意也不好,再要不了几日只得一起喝西北风。 “对啦,楼中的姑娘可否让我一看?”沈惊雁开口。 她如今买了这玉春楼,虽说是为了做她眼线的藏身之所,可是明面上还是得坐着卖笑的生意,这楼中的姑娘容貌如何,才华如何,还是得要了解一二的。 只不过沈惊雁这话一出口,柳妈妈倒是变了脸色。 “姑娘,不如趁着这几月再寻几位有姿色的做花魁可好,如今楼中的姑娘实在是入不了您的眼。”柳妈妈看了好几眼沈惊雁,在她眼里沈惊雁貌美如花,殊不知此时沈惊雁的美貌已经是易容丑化之后的容貌。 沈惊雁小手一挥,“我不是以貌取人之人!我如今也算是玉春楼的幕后老板,看看楼中姑娘如何也不可?” 柳妈妈欲言又止地看向沈惊雁,片刻之后才无奈叹息道:“既然姑娘想看,那便看吧。”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这玉春楼的姑娘悉数站在了沈惊雁面前。 沈惊雁脸黑如炭,她扭头看了眼柳妈妈,瞬间觉得柳妈妈也算是迟暮美人,眼前这十数位女子,可谓是奇形怪状!已经不能用丑陋来形容。 “如今我是你们的老板,我不是蛮横无理之人,这桌上的每一个钱囊中都有二十两,你们若是想走便拿了钱财离开。之前的卖身契悉数不作数了!”沈惊雁强忍着别开视线的不耐,还算平静地开口。 谁知竟无一人想要离开,更有甚者立刻下跪痛哭,大喊道:“别赶我走!我再卖身与你便是了!” 沈惊雁十分震惊! 第一百三十三章 那个人叫丁望 冬日午后的暖阳落在玉春楼的后院之中,沈惊雁强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看着眼前跪趴在地上哭成一团的女人们。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玉春楼这一做皮肉买卖的地方也能数日不来一个客人。 若她是个男子,夜里喝醉了倒是无妨,清晨醒来看到身边睡着的竟然是如此容颜,怕是都得吓成太监!吃什么补药都无济于事!日后必定雄风不振! “姑娘,她们都是可怜人,即便是拿了你的银子离开,也活不下去,从青楼里出去的女子,谁还敢要啊。”柳妈妈看着自己手下的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沈惊雁却是烦躁的很,她摆了摆手,一脸不乐意地说道:“想要留下可以,你们有什么长处?” 一听到沈惊雁的话那哭作一团的女子刹那间都收住了眼泪,只见其中一人身娇语软,“姑娘,人家都说我的嗓子好听,不如我为你唱一曲儿?” 沈惊雁刹那间听到这声音只觉得如同天籁,即便是宫中的歌姬与之相比,胜算也不大,于是沈惊雁眼眸一亮看去,再度陷入了沉默。 只见那开口的女子手臂宛如沈惊雁的腿一般粗,那脸盘子能顶上沈惊雁的两个脸,看起来好歹得有个两百来斤。 “你……”沈惊雁欲言又止,心中又对她能发出如此美妙的嗓音而感到好奇,于是她只好扭过头去不看女子,开口道:“你唱吧。” 女子脸露欣喜,开口来了一曲浣花溪。 沈惊雁心头一震,女子的声音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哝,每一个腔调都能让人仿佛置身于江南水乡之中。若是这女子貌美些,说是花魁也不为过! “姑娘,我可否留下?”女子有些担忧地捏着衣摆。 沈惊雁不由得扭头看向她,默默点了点头,“你留下吧。” 见有了第一人留下,其余人也是费尽心思展露自己的长处,到头来竟然全被沈惊雁留了下来。不得不说抛开样貌而言,这些女子皆是吃这口饭的卧龙凤雏。沈惊雁让柳妈妈将这些人安排下去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这些女子吃亏便吃在容貌丑陋,若是不露出容貌,那也是一件好事,她能赚钱,这些姑娘也能多谢银子傍身。 “姑娘,你真要留下她们吗?”柳妈妈有些忐忑的问道,“我知道她们容貌不佳怕是没有恩客愿意与她们风流一夜,可是她们是玉春楼的人,即便是离开了玉春楼也是不干净的人,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不如留她们在此处好吗?大不了这玉春楼赚的钱我一分也不要,你给我的银票我拿出一半来,只求姑娘留下她们,她们都是可怜人啊。哪怕是做做洒扫的活儿也行啊!” 听了柳妈妈的话,沈惊雁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敢情是怕她言而无信啊! 不过连这青楼女子都有怜悯之人,她又怎能不如柳妈妈的愿呢? 于是沈惊雁一摊手,十分坦然地说道:“别光说,还我一半银票!”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义庄寻尸 沈惊雁从未想过这事儿竟然进行的如此顺利,她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向着摄政王府而去,还不忘从怀里拿出从柳妈妈那里拿出的银票。 没想到还能拿回一般,着实不亏! 沈惊雁的喜悦持续到她看见顾轻歌的那一刻。 顾轻歌就这么平静地坐在摄政王府前的台阶前,也不敲门,也不递交拜帖,就这么认定了沈惊雁不在府中。 “顾轻歌?!”沈惊雁对于顾轻歌的到来表示震惊。 顾轻歌却是在看到沈惊雁的那一刻拍了拍膝盖站起身,微微颔首:“沈姑娘,好久不见了。” “你……”沈惊雁来回看了看顾轻歌。 他不是应该在蜀地吗?怎么又来皇城了?距离上次突然出现也没多久,难不成他是压根就没回去过? 沈惊雁心中疑惑加深。 顾轻歌还未说话,就听到腹部一声不小的响动,顾轻歌也并未羞愧,反倒是大方开口道:“沈姑娘,顾某已经两日未进食了,可否进府饱餐一顿?” 沈惊雁一听这话,乐了。这年头竟然还有人能如此厚颜无耻地要吃白食! 于是乎沈惊雁并未搭理顾轻歌,转身就走。 倒是顾轻歌丝毫不在乎地跟着沈惊雁入了摄政王府。 “沈姑娘,我知你要做的事,可是那事儿一人做着实太难了,不如我替你招揽一些靠谱的人,帮助沈姑娘做事,沈姑娘则是管我几顿饱饭便好,如此可好?”顾轻歌跟在沈惊雁身后。 沈惊雁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可别吧!顾大人我怎么敢使唤啊!每次遇到顾大人可都得好好折腾一番,我这内宅妇人才没这好福气,等会儿顾大人想吃什么便告诉管家,饱餐之后便离开吧。摄政王府可是容不下你这座大佛!” 沈惊雁不知顾轻歌为何来寻她。 只不过她自从见到顾轻歌之后眼角就一直跳个不停,总归不是好的! 顾轻歌停住脚步,隔着老远跟沈惊雁道谢。 沈惊雁也未回应。 她想着顾轻歌是个识相的,吃了这顿便会离开,谁知道她把顾轻歌的脸皮想的太薄了!第二日早膳时,顾轻歌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坐在摄政王府,喝着白粥配着小菜,吃的那叫一个干净! 看到沈惊雁还不忘擦擦嘴,笑着站起身,“沈姑娘,摄政王府家的厨子厨艺不错,手艺堪比那宫中御厨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沈惊雁皱眉,有一丝不耐。 就在这时,管家端着一碗看似牛乳的东西走了进来,“顾大人!这是你要的豆浆!还很热乎呢!按照您的吩咐,加了五勺糖!” 管家端着豆浆就看到沈惊雁与顾轻歌对立而战。沈惊雁的模样还十分不喜。 “管家,他怎么还在这儿?!”沈惊雁皱眉,心里的不满终于找到一个人发泄了。 管家一愣,不解地看着沈惊雁道:“王妃,不是您说顾大人是贵客,要好生招待吗?” “于是你就留他过夜!”沈惊雁怒了,“如今摄政王府没有男人!你让一个男人住进王府?!别人会如何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被‘猫\’盯上了 “沈姑娘,你这话就见外了。”顾轻歌走过来接过管家手里的豆浆微微一笑道:“对外,我可是宣称是你边疆的姐妹,怎么来的男人?” “顾轻歌!” 沈惊雁不由得一惊,这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为了吃一顿白饭,竟然男扮女装?想要当个女人? “沈姑娘,你何必如此惊讶,你口中的人应该在蜀地,并非在皇城。”顾轻歌将豆浆喝了一大半,眯着眼说道:“老人家,太甜了!” “你既然知道你应该在蜀地,就立刻回去!”沈惊雁将装着豆浆的碗夺了下来,塞回给管家,还不忘冲顾轻歌翻了好几个白眼,“管家,你看看这人难伺候的很!还不赶出去!” 管家左右为难地看着两人,实在是没法了才开口说道:“王妃,王爷来过书信,让我定要好生招待顾大人!” 沈惊雁又是一愣,穆喆轩知道顾轻歌会来? “这是怎么回事?”沈惊雁皱眉,若是穆喆轩知道顾轻歌会来,为何不先一步告知她?而是告知管家? 管家见事情闹到这一步,才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沈惊雁,沈惊雁接过信封正要拆开却被顾轻歌止住了。 “咳咳,沈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 管家识趣地带着下人退了下去,他将信封从沈惊雁的手中抽了出来,“沈姑娘不用看了,这不是令夫的书信,是我写的。” 这一回沈惊雁更是惊呆了,“顾轻歌,你真有种啊!骗人骗到摄政王府来了?!我跟你讲,立马滚蛋!” 顾轻歌淡淡地笑了笑点头,“我可以走,不过嘛,沈姑娘想要打造的玉春楼怕是要多费一些功夫了!” “你怎么知道玉春楼?!”沈惊雁不由得一惊,玉春楼的事情顾轻歌怎么会知道? “沈姑娘,你忘了吗?我会卜卦,你的人生我看的很清楚。”顾轻歌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手帕擦了擦嘴,十分悠闲的继续说道:“玉春楼只能靠我,我替你找一群能力强又听话的人,不过嘛,你不能告诉别人我在皇城!” 沈惊雁并不质疑顾轻歌的卜卦能力,却好奇她为何不能让人知道她在皇城?难不成在躲人?能让顾轻歌躲到皇城不回蜀地的人究竟是谁? “沈姑娘,你这眼神不对劲。有的事情别去深究,只要替你做了你想要的事儿就行了,不是吗?”顾轻歌将手帕收了起来,十分不客气地说道:“不过有劳你借我几件衣裳穿穿,毕竟我如今可是你的边疆好友。” “你还真打算当女人?”沈惊雁瞪大眼看着比她高处半个脑袋的顾清歌,沉默了,一向能言善辩的沈惊雁突然就说不出任何一个字了,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豁得出去! “啊!沈姑娘,我喜欢素色的衣裳,最好是花样少一些的,你身上这种不可,太花哨了!”顾清歌与沈惊雁错身而过,颔首,“有劳沈姑娘快些准备,毕竟耽误的可是你的事儿,你说是吧。” 沈惊雁眉角抽搐,等她回过神来,顾清歌早就飘飘然的走出了很远。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沈家剑法 沈惊雁哪里有素色的衣裳,只好临时让身边的丫鬟去买了几件稍大一些的女士襦裙给顾轻歌送过去。 沈惊雁则是坐在屋外的树上,等待着顾轻歌换好衣裳,谁知道那木门一看竟然走出一个面带面纱的窈窕淑女。 那女子走路与寻常女子相差无几。 “沈姑娘,走吧。”女人抬眸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猛地察觉这个女人竟然就是顾轻歌! “你!”沈惊雁脚下一滑,跌落而下,顾轻歌就站在远处看着沈惊雁摔下来并未有想要接住沈惊雁的动作。 “沈姑娘,都快要日上三竿了,再拖下去,怕是又要过去一天了。”顾轻歌语气淡薄,身上的疏离感一如既往。 “走……走吧。”沈惊雁心里一惊,顾轻歌的容貌本就不错,之前是男子时,只觉得清冷难以接近有一丝女气,如今看来,他的女子扮相几乎能以假乱真,即便是说他是女子也有人信。 “你当真是男子?”沈惊雁坐在马车上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她扭头看向顾轻歌。 顾轻歌淡淡答道:“你说呢?” 这话倒是让沈惊雁不由得愣住了,这无疑是将话又转移到她的身上,顾轻歌是男是女…… 沈惊雁的视线不由得转向顾轻歌的胸脯处,看得出顾轻歌懂了些心思,垫了东西,只不过那看起来也着实小了些,看样子该是男子,只有男子才不知女子胸前几两肉。 “顾轻歌,我真搞不清楚你为什么偏偏要躲在皇城,你是朝廷命官,不在封地却要躲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你怕是嫌命长吧。”沈惊雁收回视线问出了这段时日的所有疑问,顾轻歌与其他男人不同,从第一次见面,他就一副不食人间火的模样,可是做的事却不像那种人。 初次见面就看破天机,谁知道后来几次,都是为了救人。 甚至能将暗道挖进皇城,不得不说,是个能人。 这段时日他总是三番五次的出现在皇城,且次次都遇到了她,怎么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沈姑娘,什么顾轻歌?我可是你的玩伴,晚晚。那顾大人自然是在蜀地,怎么会在皇城之中呢?”顾轻歌轻抚耳发,那姿态竟然比她还女人些! “你一定没少扮作女子!你这神态,我丝毫看不出一丝不对劲!”沈惊雁咬牙,她在边疆见过的女子也多是人妇,哪里见过这般娇柔做作的女子,虽然这女子是男人扮的! “小女不才,今日一看,着实美貌,沈姑娘不会嫉妒吧。”顾轻歌微微一瞥眼,沈惊雁竟然在其中看到了一丝妩媚。 即便是她,也做不出这种韵味,沈惊雁不由得摸了摸自己易容成寻常女子的脸颊,若是她恢复平日里的容貌,也不知谁才是皇城第一美人…… 这妩媚可不得了,寻常女子不过是面相美,便让人觉得魅惑,而顾轻歌这人皮相算不上美艳,却能轻轻一挑眉就勾人心魄,沈惊雁觉得自己若是一个男子,此时怕是都得有龙阳之好了!想要这顾轻歌一辈子就穿女装……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怀疑 午后暖阳透过布帘洒下,顾轻歌露出半张脸,语气慵懒,“沈姑娘,你这是恨不得将双眼黏在我身上啊?!你可别忘了,你已经嫁人了,而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少年郎,可别起什么不改起的心思。” 一听这话,沈惊雁气笑了,果断收了眼。却没看到顾轻歌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两人到了玉春楼,顾轻歌跟在沈惊雁身后,一男一女,着实惹人注目。 柳妈妈快步迎了上来,一眼看到顾轻歌不由得眼前一亮,“老板,这位是?” “这是我闺中密友,是来帮忙的,日后所有的事都归他管!都得听他的!”沈惊雁摆摆手,十分爽朗地开口道:“叫院子里的姑娘都出来!让我这小友看看如何是好!” 沈惊雁说这话就是为了恶心恶心顾轻歌,毕竟那些个姑娘着实丑陋了些,顾轻歌作为男人,即便是再不在乎女子容颜,看到这般模样的女子,怕是都得恶心好一阵子,只不过沈惊雁没料到顾轻歌见到这些女子竟然脸色不变,笑着与她们一一点头,随后还伸手在她们脸颊与身上比划了好一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心中的已经有了法子,只不过得苦了各位姑娘了,不以真面目见人,着实有些委屈各位。”顾轻歌满脸愧疚,虽然这面纱遮拦了大半张脸,却能从眼眸中看出顾轻歌的歉意。 让女子遮挡容貌本就失利,可是顾轻歌这么一说倒是没人觉得不妥。 “各位姑娘放心,我定会为各位献上最好的面具,即便是不露出容颜,也能美的惊心动魄!”顾轻歌这胸有成竹的话让各位姑娘脸上逐一露出笑颜。 有甚者竟然开口问道:“能比怡红院的头牌还美吗?” 此话一出,换来哄堂大笑。就连沈惊雁都觉得这话是天方夜谭,谁知道顾轻歌却是势在必得地点了点头道:“自然美过那怡红院的头牌,姑娘们大可放心。” 一听这话,姑娘们笑了,其实不管能否美过怡红院的头牌也无妨了,倒是顾轻歌的话让她们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沈惊雁略微诧异地看向顾轻歌,她着实不明白顾轻歌是哪儿来的底气敢口出诳语!那些个姑娘长什么模样,单单就凭借一个面具就能改变吗? 沈惊雁是不信的。 两人离开玉春楼之后,顾轻歌便要与沈惊雁分道扬镳,临走前还不忘死皮赖脸的从沈惊雁那处讨了银票与令牌,“沈姑娘,我此次离开怕要好几日才会回来,勿念。” 沈惊雁心疼那几百两的银票,咬着牙说道:“顾轻歌,你若是赚不回这些钱,我就把锦官城给掀翻了!” 顾轻歌离去的脚步一顿,轻笑,“那在下便在锦官城等着沈姑娘来掀!若是没力气,我再给你调几个壮汉,免得沈姑娘受累,可好?” “你!”沈惊雁气的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她微微闭眼,抬手扶额,“滚滚滚!立刻给我滚!”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石二鸟 每月十五,丁望一定会夜探摄政王府,他这次没走屋檐,也没走窗户,而是躲在墙角学猫叫。 ‘喵呜!’ 沈惊雁本就睡眠浅,一听这声音就醒了,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才披上外衣,推门而出。 才推开门就看到蹲在门边冻得瑟瑟发抖的丁望。 只见那少年头顶带雪,鼻尖通红。 “丁望,你不怕冻死吗?我若是没醒,你得猫在这儿叫一晚上?”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十分不耐烦地冲怀中甩出那半本册子,只见其中已经划掉了三名官员。 “这三位你都查过了?有没有异样?”丁望吸了吸鼻涕,看起来十分可怜。 沈惊雁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当然查了,没有二心,但是账本有问题,所以账本我都让人重新刻制了一本,全给你,你也好交差!” 话毕,沈惊雁掏出这几日让管家刻制的账本递给丁望,丁望眼前一亮将账本藏进怀中,一脸敬佩,“王妃,你真是厉害!账本都能复刻!” 沈惊雁挑眉,十足不屑,“错了,你拿着的是真的,复刻的在他们府中。” “什么?什么?”丁望此时才觉得怀中的账本烫人的很,“你不怕被他们发现吗?” 沈惊雁挥了挥手,十分不在意,“复刻之人技术很好,一般人看不出来不同之处,再者说了即便是能看出来,也找不到是谁做的,你在害怕什么?” 丁望皱眉,还真不好反驳什么,只是沉默地放下一袋银子,“这是皇上给我的银钱,既然我的任务与你分了,银钱自然也是要分的!” 沈惊雁瞟了眼钱袋,只觉得慕容箬也太抠门了些,好歹也是替他做事,就给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吗?待她过几日必定要去跟慕容箬聊聊,这月钱可得涨一些才行! “王妃,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丁望将一切都收好之后,才看向沈惊雁,“其实前几日与你交手我便发现王妃武功了得,要是可以的话王妃可否与我过几招?让我看看我在王妃手下究竟能过多少招!王妃若是怕我偷师,便不用沈家剑法!” “你想与我打?”沈惊雁不屑轻笑,“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别说多少招,你若是能在我手下过十招,我便算你赢!” “好!”丁望眼前一亮,眼看着两人就要比试一番,谁知管家的喊声传入了两人耳中,“太傅大人!王府里真无外人啊!里面可是王妃的内宅,闯不得啊!” 谢太傅怎么来了? 深夜闯王府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来寻丁望的! “你……”沈惊雁开口,话还未说完,就见丁望猛地一拍脑门。 “王妃!我可得在你这处躲躲!之前从王大人府中翻墙出来时,遇到了谢太傅的轿子!想必是来寻我的!” “寻你就寻你,何苦要躲?”沈惊雁不解。 丁望十分不好意思地从怀里掏出几块金砖,“我见王大人是个贪官,就顺走了他几块金砖……” 沈惊雁瞪大双眼,只觉得眼前的是个猪队友!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讨价还价 “闭嘴!躲进我房间里!藏好了!”沈惊雁没好气地将丁望推进屋子,才关上门就看到一白发男子冷着脸走了进来,男人看起来十分年轻,不过深情却是冷漠的如同石雕。 “摄政王妃深夜未眠是为何事?”男人的嗓音低哑,听起来倒像是上了岁数的人。 沈惊雁不语,冷冷看着他,就等着他开口。眼前男人的身份沈惊雁几乎已经能猜到个八九,想必就是穆喆轩的恩师,谢太傅。 只不过她没想到谢太傅竟然如此年轻,她以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摄政王妃,下官查案,麻烦王妃让路。”谢太傅又走了一步,来到沈惊雁三步前,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沈惊雁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她冷下脸,十分不爽地说道:“这是摄政王府,岂是谢太傅想查就查的地方!” “王妃,如今我好言相劝,若是下官发现了贼人,定然是贼人潜入王府,王妃并不知情;若是王妃不让,那便是与下官作对!下官发现了人,那毁掉的可不止是王府的清誉,还有你沈家的清誉!” 谢太傅提高音量。 原来是想用这个威胁她!沈惊雁冷笑一声,从小到大她都是吃软不吃硬之人,如今谢太傅竟然要来硬的,她自然奉陪!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掌拍出,谢太傅身侧一人猛地挡了上来,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却是直接将那人拍出鲜血。 “摄政王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害朝廷命官!”谢太傅瞪着沈惊雁。 沈惊雁却是十分不屑地开口道:“谢太傅,你应该知道新帝给了我特权,让我替他办事,凡事我都可先斩后奏!” 话音刚落,沈惊雁抬手就抽出另一人拔出一半的利剑,夺了剑的沈惊雁反手就将利剑架在谢太傅的脖颈上,月色中利剑翻出森森白光,与谢太傅脖颈的鲜红形成了对比。 一旁姗姗来迟的管家看到这一幕险些晕厥过去,他匆忙跑到沈惊雁身边,小声叮嘱道:“王妃,你可别手抖!谢太傅不是普通人!” “我管他是不是普通人!敢夜闯我摄政王府,对我而言就是贼人!斩杀贼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会夸我沈惊雁一句‘干得漂亮’!”沈惊雁乃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只知道此处是她的地盘,万万是轮不到谢太傅来找茬的! 若是今日让谢太傅搜了她的闺房,她沈惊雁的面子还要不要了?!沈将军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沈惊雁,你今日的屋子,我必要看!你若是有本事便杀了我!”谢太傅也是个狠人,说完这话便将脖颈往沈惊雁手中的利剑上凑,沈惊雁冷笑一声,并未动,就像管家所言,手不抖。 一旁尾随谢太傅而来之人却是不敢闹出些事情,抬剑就挑开了沈惊雁的剑,一把挡在了谢太傅面前。 “太傅,不如明日我们禀告皇上,拿了搜查令再来寻!”那人给了谢太傅台阶,以至于情况得到了缓解。 第一百四十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谢太傅冷冷盯着沈惊雁,那目光不似在看陌生人,似乎在看仇人。沈惊雁只觉得狐疑,她何时与谢太傅有仇? “沈惊雁,你今日嚣张,来日必定会哭着求我!”谢太傅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被血染红的衣襟显得异常明显。 沈惊雁看着谢太傅离开的背影,她心中疑惑越来越明显,这皇城之中的人果然不如边疆之人洒脱。若是边疆之人心中厌恶那人便远离,便一战高低。反而是是皇城中人,却是费尽心思想要了那人的命。 沈惊雁站在原地见谢太傅已经彻底离开,这才回过神,冬日的风十分凛冽让她止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若是皇城中都是这般人,想必她一个头脑简单的女子要活下来,怕是不易。 只求穆喆轩早日回来,这种费脑之事可不能让她继续做了,否则她迟早得废了!沈惊雁转身进了屋内,正巧看见丁望缩在火炉旁取暖,这么一看就来了火。 她在门外与谢太傅斗智斗勇,这个怨种竟然在屋里烤火取暖! “丁望,你若是不给我一个偷金子的理由,你就跟我去大理寺负荆请罪!”沈惊雁冷着脸,她在等丁望的解释,这几日的相处,她觉得丁望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不然根本不会分一份钱财给她。 可是丁望亲口说了偷了王大人家的金子,既然如此,其中定有缘由。 丁望张了张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两人之间久久不语。 “王妃,我会把金子送回去的,今日的事,你就当不知道吧,我只是鬼迷心窍。”丁望垂着头,摸了摸胸口,想必金子就藏在里面吧。 “丁望,你以为你把金子还回去就能免掉这回事儿吗?如今你已经被谢太傅盯着了,你觉得他查不出你的不对劲?”沈惊雁翻出一个白眼,这丁望比她还傻,今晚谢太傅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哪里是在乎那几块金子,显然是王大人乃他之流,谢太傅做的可是要抓出调查他们之人。 丁望即便是今日逃过了,明日也不一定能逃过。自己与他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丁望被抓,那么她定然就是谢太傅眼中唯一的眼中钉了。刚刚谢太傅看她的眼神,说是有杀父之仇都不为过。 “王妃,其实,我不过是想要救那些难民而已,如果有这些金子,或许他们能活下来。”丁望叹息,沈惊雁却是一惊,皇城中有难民?可她在城中晃悠并未见到任何一人是难民,可丁望不是撒谎之人。 于是沈惊雁开口追问,“你口中的难民在何处?” 丁望诧异与沈惊雁不知难民所在,却又想起沈惊雁一贯锦衣玉食,不知此事也情有可原,于是娓娓道来:“王妃,你不止此事只因你从未见过这皇城中最污秽之处,你所在的地方是不允许有难民与贫民的,他们都在皇城之外的一处鸟居住着,那里也属于皇城管辖,却不受皇城保护。近日里又来了好些雪灾毁了家园的难民,十分可怜。” 第一百四十一章 玉春楼 “还有这种地方?”沈惊雁有些诧异,她自小就在将军府中长大,大些的时候被沈将军接到了身边,边疆倒不是见不着难民,只不过那些难民多数只在边疆待上片刻就离去了,除了那一身狼狈之外,沈惊雁并未察觉到难民的苦难。 若是正要说起苦难,倒是那些镇守边疆的将士更苦。 这些日子她回了皇城,倒是觉得皇城不过是朱门酒肉臭的地方,殊不知竟然还存在路有冻死骨的地方。 “鸟居是何处?”沈惊雁看着丁望不说话,这才继续问道:“你且与我细细道来,让我看看这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望叹息一声,这才开始讲起了鸟居的故事。 与此同时,鸟居之中正巧有一个沈惊雁的熟人穿着粗布麻衣走在狭窄的通道中。那人身披蓑衣,在熙熙攘攘的雪花之下显得异常醒目。 那人抬手压了压帽檐,只见那手指纤细并不像鸟居中的难民。 ‘咚咚’ 那人扣响了眼前的木门,很快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个五大三粗的人。 壮汉皱眉看向来者,语气不善,“我这地方太小,招待不了贵客!” 眼看着壮汉就要关门,那人匆忙抬脚挡住门板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七分淡漠,三分笑意的脸。 “顾太守!”壮汉脸露欣喜,立马让开了路,“原来是大善人啊!快请进啊,顾太守!” 顾轻歌笑了笑,抬腿走了进去,一进去才发现这不起眼的小屋子竟然别有洞天。 屋里的院子中约莫坐着三十号人,为首的那位青衣冷脸,见到顾轻歌也没给好脸色。 倒是顾轻歌先一步笑了,“好久不见,夫环。” 那名为夫环之人,来头不小,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这群人为他马首是瞻。 “你来鸟居是为了什么?!”夫环饮下一口烈酒,十分不喜顾轻歌。 顾轻歌则是笑着坐在他的对面,“我不过是来报恩的,还记得你有恩与我,如今我给你一条明路,这条路可比你现在这条路好走的多,你要不要试试看?” “哦?说来听听!”夫环冷笑,手一抬将一壶酒推到顾轻歌眼前,“喝了酒说的话我才信,毕竟酒后吐真言。” 顾轻歌冷冷看了眼眼前的酒,二话不说拿起就喝,皇城的酒与蜀地的酒不同,不醉人却呛人。 顾轻歌一壶酒下肚,只觉得嗓子眼都要被毒哑了,她咳嗽几声,脸颊微红开口道:“夫环,你要做的事情,我算到了,不过你若是按照你的计划,哪怕是一辈子都讨不回公道。” “倒不如随我去一处地方,明面上是替摄政王府做事,私底下却能为所欲为,用着皇帝给你的权利,去杀皇帝的人,怎样?” 顾轻歌喝了酒,只觉得头脑发晕,她仅仅靠着潜意识继续说道:“你可别嫌弃自己成了皇帝的走狗,你要知道这皇家再有错,如今早已更新换代,你心中的怒火不能抵消,那便借刀杀人,如何?” 第一百四十二章 都是什么牛鬼神蛇! “借刀杀人?哈哈哈!好一个借刀杀人!”夫环大笑出声。 顾轻歌此时酒劲上头,脑子一顿浆糊,她猛地摔碎手中的酒壶,大喊:“夫环,你现在手下才多少人?几十人?这几十人连皇宫都进不去!更别说你想要夺回皇位!夫环,李家的天下亡了!” 此话一出,只听刀剑出鞘的声音。 顾轻歌觉得脖颈一凉,一把利剑已经横在她的眼前,她不怕反笑,“夫环,你怎么如此有勇无谋!你恨的不过是这天下被慕容家拿捏住了而已!你把天下拿回来不就好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顾轻歌抬手避开锋芒,拍开利剑继续说道:“我如今给你的明路是唯一的路,你听我的便能一步步除掉当初毁了李家天下的墙头草,待墙头草全毁,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再寻到李家遗孤,重新夺回天下,这不是你这个前朝忠臣之子该做的事儿吗?!” “顾太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夫环眼眸一冷,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激动,“你竟然敢口出狂言诓骗我!” 顾轻歌却是不屑地站起身看了眼在场的各位,“各位,我顾轻歌若是有一句话是假,便自提人头来谢罪!李家遗孤还在人世,你们寻不到,并不意味着我寻不到!” “顾轻歌!此话当真!”夫环猛地站起身冲到顾轻歌面前。 顾轻歌此时不知是醉是醒,她晃头晃脑却口齿清晰,“自然是真,若你答应与我,替摄政王府办事,三年后我必带你去见那李家的遗孤!若是三年后我不能带你去见,你便去锦官城取我首级,我定不躲不逃!” 夫环冷冷看着顾轻歌,沉默片刻之后答道:“好,我信你!” “少主!”身后众人不安,夫环却是抬手让众人噤声。 “顾太守,你可知你若是做不到,我到时候杀的不止你一人!”夫环冷笑。 顾轻歌晃着身子丢下一枚令牌,摆了摆手道“三日后,玉春楼见!” 夫环站在原地,目送顾轻歌离去,脚旁的令牌上赫然雕刻着摄政王府的符文。 顾轻歌才出了那小宅子,脸上那迷醉的模样就消散了,他酒量很好,刚刚那些酒不过仅仅让她感到体热罢了。他拍了拍脸颊,露出一副淡漠的模样,她今日入了这虎穴才得到了虎子。 若不是他早算了一卦今日有惊无险,他还真不敢就这么双手空空的就去寻那夫差。顾轻歌看着一地白雪,止不住哈出一口白汽,这李家遗孤她怎么知道在何处?罢了,权当他还了沈惊雁的恩情!再者说了,他家本就只剩他了,夫差的威胁对他而言,不过是说说罢了。 这一头沈惊雁才听完丁望口中鸟居之事,她蹙眉看向丁望抬手说道:“这金子自然不能留着,你且将金子都给我,我明日让管家给你对等找些碎银子让你送去。” 丁望却是猛地护住胸口,一脸警惕,“你若是骗我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可真是卧龙凤雏! 沈惊雁见丁望这般模样,二话不说动手就将金子全部抢了,还不忘瞪着他怒斥,“丁望,你可真是个没脑子的!若是真如你所言那鸟居都是难民,突然直接能拿出金子了,那不是惹人怀疑?!” 丁望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子,随后一股脑将怀里的金子悉数倒了出来。仔细一看,好家伙,没有八十也有一百。 想必这王大人这些年贪污的都在这儿了。 “丁望,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沈惊雁看着一地的金子啧啧出声,她看了都心动啊! “王妃,我这次可是信了你,你别让我失望!”丁望要走时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满地的金子恋恋不舍。 “我还没穷到这地步!” 沈惊雁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待丁望走后,沈惊雁这才凑到那堆金子旁感叹道:“当个贪官真好!改明儿穆喆轩回来之后,也让他当一回贪官!” 与此同时,早已经到了锦官城的穆喆轩止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身侧的官员立刻示意小厮再向火堆添了木炭。 “无碍,想必我并非感染了风寒,恐是内人思念我了。”穆喆轩浅笑。 “无趣!”沈容楚猛地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披风就要离开。 穆喆轩嘴角含笑,不忘叮嘱道:“沈大人!此时外面风霜深了,你可照顾好身子,若是感染了风寒,岂不是得耽误许多事情!” “不劳王爷费心,沈某身子骨硬朗,不适书生!” 沈容楚走出屋子时带着一股怒火,说的话也不在乎得罪了在场所有的文官。 待沈容楚离开之后,其中一位文员满脸不屑地说道:“不过就是个武官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前段时日也不知道为何说不见就不见,这几日倒是回来了,就是事儿多!我倒是觉得这些武官脾气大得很!难以伺候!” 其余文官皆是附和。 唯有穆喆轩淡淡一笑,他的目的达到就可,至于其他的,与他何干? 第二日天刚亮,沈惊雁就寻来了管家,“管家,昨夜我做了梦,梦中有人送我金子,我醒来一看,果真有金子,这些金子你便融了吧,再寻人统一做成金砖,带上我们摄政王府的符文!” “王妃,这怕是……”管家心中诧异。 沈惊雁猛地一瞪眼,中气十足地反问,“怎么?怀疑本王妃?” “老奴惶恐!” 管家看着这一地金子,又联想到昨夜谢太傅那模样,只觉得心中冷汗直冒,二话不说就亲力亲为地融了金子,也不敢说话惹怒沈惊雁。 想当初他被穆家老爷子安排来王府做管家时可是受了重任,让两位小主子早日诞下麟儿。如今眨眼过去那么久,别说孩子了,他偷偷听了那么多次墙角,两位小主子连同房都未曾有过,这可如何是好! 管家老泪横流,看了看眼前的两块大金砖,独自感叹,如今这王妃不知在做些什么,他这把老骨头可是越来越把控不住了啊!只求王爷早日回来,至少王爷在王府时,这王妃也没有如今这般猖狂!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来个吃白饭的! 这头沈惊雁换了些碎银子与铜钱,立刻就去寻了正在大理寺当差的丁望。沈惊雁自然不会傻兮兮地从正门走,她翻墙而入,身形隐匿,很快便寻到了险些被书籍档案掩埋的丁望。 “丁望!走!咱们去做散财童子!”沈惊雁扔给丁望几个满满当当的钱囊,虽说银子不多,却比昨日的黄金看着唬人。 “王妃!你作为一个内在妇女!你怎么敢进大理寺的!”丁望将钱囊塞入怀中,心中感叹沈惊雁言出必行,又担忧沈惊雁的踪迹暴露。 毕竟大理寺可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没有那传召可不能直接前来。沈惊雁这模样一看就是偷摸进来的,若是被人发现了,那还了得! 丁望眉头紧皱。 沈惊雁本是站在地上,突然听闻人声,她立刻一个翻身倒吊着上了房梁,那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不是初次应用。 果不其然下一刻这房门就被人推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指挥着人又搬来了一筐档案,他趾高气昂地看向丁望,十分不客气地说道:“此处还有十几件卷宗要归纳入档,丁大人可得多多费神了!” 说完这话也不管丁望是否能做完,立刻带着人转身离去。 沈惊雁看着这一切微微蹙眉,这大理寺竟然也如此压榨自己人?怪不得慕容箬给丁望的册子才查了几人,这丁望怕是每日都得处理到一更,还要寻人果真是难了些。 见人走了,沈惊雁猛地跳了下来,她凑到丁望面前,看了眼这些卷宗,只觉得头疼,“走吧,先去散财,你这些东西自然是做不完的,不仅是今天,你就算加上明日也是做不完的,既然做不完还给你加,那说明这些东西都是不着急。既然不着急,那咱们先去做着急的事儿!” 沈惊雁噼里啪啦丢下一长串的话,丁望还未回过神就被沈惊雁提着胳膊往外拉。 这时丁望才发现了不对劲,丁望抽回袖子仔细看向沈惊雁,不由得感叹,“王妃,你这易容术还真是让我有些惊讶。” 沈惊雁自豪,她以为丁望在夸她。 殊不知丁望是在阳光下才发现沈惊雁的脸色黄了些,身材魁梧了些,这才发现沈惊雁易容了,这易容术在丁望的眼里,简直就是上不得厅堂。 “王妃,不如夜里再去?白日里过于嚣张了。”丁望看了看那艳阳高照,这时候去散财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看清他们的容貌? 沈惊雁听了这话却是不屑一笑,“是不是嚣张,那可得看你的轻功如何了,你若是对你那三脚猫功夫没信心,自然可以求我,我替你散财便是了。” 激将法对于丁望而言无疑是最有用的。 只见丁望将手中的毛笔一扔,瞪向沈惊雁,“谁说我的功夫是三脚猫功夫?!” “那不如比比?” 沈惊雁挑衅地扬起下巴,继续说道:“你我怀中皆有铜钱五百枚,碎银七十块,遇难免便一人碎银一块铜钱数枚,看看谁先散完如何!” 第一百四十五章 厚颜无耻之徒! “好!若是我赢了,你就再将沈家剑法让我看看!”丁望眼前一亮,他对于沈家剑法倒是有些偏执。 沈惊雁嘴角上扬,十足不屑,“你赢不了!” “王妃,你可别说大话!” 丁望丢下这么一句话,直接飞身而去,丝毫不给沈惊雁一丝追上的机会。 沈惊雁嘴角弯弯,只觉得这人是个傻子。她即刻追了上去。 这一路竟然没有追上丁望! 沈惊雁虽没有动用内力,可光光是轻功,沈惊雁也算功夫了得的人,如今竟然追不上丁望,由此可见这丁望的功夫还是有一门能入眼。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鸟居。 丁望立刻飞身往深处而去,沈惊雁却是停留在鸟居的入口处,她可不会像丁望那个傻子一样,一个个人去寻。 只见沈惊雁一掀袍子席地而坐,哭丧着脸吼道:“我命苦啊!我实在是命苦啊!好不容易赚了些钱,结果家里的人都没了啊!媳妇跟人跑了!我有这些钱又有何用啊!我今天都散了!都散了!” 话音刚落,沈惊雁猛地将钱囊里的钱悉数撒了出去,哭的伤心欲绝。原本这鸟居中人便是难民与贫民,一见沈惊雁撒钱便疯了一样的上来抢。 沈惊雁心中暗自发笑,也就丁望那傻子信她说的那话,什么一人多少,哪儿来的这么好,她将钱散出去不就好了?收钱的是鸟居之人便行了。 眼看着眼前的钱悉数被人捡走了,沈惊雁拍了拍衣摆,正要站起身,便一眼看到了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人。 “你怎么在此处?!”沈惊雁看着一身素衣的顾轻歌十分诧异。 顾轻歌见到沈惊雁却是淡然了许多,他将斗笠戴上,走到沈惊雁身边轻语道:“不知道沈姑娘何时家中的媳妇跑了?” 沈惊雁瘪嘴,转移话题看向顾轻歌身后,“你说给我找的人呢?该不会一个都未找到吧?说大话是你一贯的风格吗?” “呵,沈姑娘,便等好了,那人啊定然会来!”顾轻歌淡淡看向沈惊雁,那模样势在必得,“倒是不知道沈姑娘为何来鸟居?是皇城内的肉不够香甜,便来此处瞧瞧?” “顾轻歌,你这说话怎么总是如此阴阳怪气?”沈惊雁不耐,站起身就要走。 谁知道顾轻歌却拦住了她的去路,眼里只剩冷漠,“沈姑娘,你今日来此处撒钱,不知目的为何,可你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沈惊雁皱眉看向顾轻歌只觉得他在小题大做。 “有何后果?”沈惊雁不耐烦地绕开顾轻歌,嘴中依旧毫不在意地开口:“我给他们钱财,他们便可饱餐一顿,这不好吗?为何你那模样倒是觉得我像一个恶人!” “沈姑娘,你以为鸟居是何人所待的地方?”顾轻歌冷冷开口。 沈惊雁这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她扭头看向顾轻歌还未开口询问,就听那不远处有人冲着她高吼:“就是那人!那人身上钱财可多了!抓住她!定能搜刮出更多的钱财!” 第一百四十六章 美人 沈惊雁看着冲上来的人,止不住后退了一步,换来的是那些人更为虎视眈眈的模样,就像是恶狼,而身后的入口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 “沈姑娘,你会轻功的,是吗?”顾轻歌走到沈惊雁身边。 沈惊雁点头,她的轻功不弱。 “沈姑娘,你带着我,我给你指路,还有一条路可以离开。”顾轻歌一手搭在沈惊雁的肩膀上,指尖轻轻拍打着沈惊雁的肩头,“还不走?想被生吞活剥?” 沈惊雁猛地回过神,脚尖一点,拖着顾轻歌就飞身而起。 “怎么走?”沈惊雁开口,身后的人紧追不舍,那模样看起来真如边疆那饿极了的狼。 沈惊雁眉头紧皱,不由得开口追问,“我给了他们钱财,为何他们还会这般?” “沈姑娘,说你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懂宅外事,你又多年在边疆杀敌;说你懂得人间冷暖,你却又天真至极问我这般话。”顾轻歌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漠,微微侧目看向脚下紧追不舍的人,开口道:“沈姑娘,这世间的苦难太多,并非所有人都能扛住,那些扛不住之人要么死在路上,要么堕入阴暗之中成为苦难。鸟居之人多为后者。他们身世凄惨,无处可去,只能来到鸟居,鸟居虽在皇城附近,却是个不受管理的地方。此处有此处的生存法则,沈姑娘虽是好心散银两,可在他们眼中,你正好是一只肥羊。” 沈惊雁蹙眉,对于顾轻歌的话,一知半解。 “沈姑娘,你想想一只肥羊落入一群饥饿许久的野兽居所,肥羊想着那群野兽消瘦,便将身上的毛剃下,本想给他们取暖,谁知他们贪图的不仅仅是皮毛,而是肥羊的肉,明白了吗?” 顾轻歌悠悠说道,“沈姑娘,你是好心,可在他们看来,你不过是一个蠢人,竟然敢以身犯险。” 沈惊雁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强忍住不适开口道:“可是我一位朋友说鸟居都是难民与贫民,十分可怜!” “可怜?”顾轻歌嗤笑,“鸟居之中的人可一点都不可怜,能被鸟居承认的人,你可知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沈惊雁摇头,她以为此处不过是收留难民与贫民的住所,丁望与她所讲,也并未觉得鸟居有何诡异之处,不过顾轻歌开口这么说了一番之后,沈惊雁不得不怀疑鸟居究竟是何地方。 “要被鸟居承认,第一件事便是食人肉。”顾轻歌此话一出便见到沈惊雁的脸色一变。 食人肉! 这些事儿沈惊雁只在话本子上见过,即便是随着沈将军出战多年,也未见过食人肉的情况,如今这皇城之外竟然会食人肉?! “鸟居,本就意味着此处的人不再是人,而是鸟。鸟可是会吃了弱者,即便那弱者也是鸟,沈姑娘,如此的鸟居,你还觉得是可怜之人吗?” 顾轻歌一语点醒沈惊雁。 沈惊雁看向身下依旧不放过他们的人,只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一百四十七章 都听他的! “可是我那朋友口中的鸟居却不是如此……”沈惊雁不由得想起丁望口中所言,鸟居之中都是可怜人。 “你朋友要么骗了你,要么被人骗了。”顾轻歌直接开口。 沈惊雁这才警觉其中的不对劲,丁望若是像她一般散财,怕是也逃不出狼窝! “顾轻歌,你这么说,我想我那朋友也会有难。”沈惊雁眉头紧皱。 “你朋友有难又如何?你如今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还有闲工夫去担忧别人,你若是再不快些,可得被追上了!”顾轻歌轻飘飘地说道。 沈惊雁这才发觉脚下的人越来越多,她咬牙提速,随着顾轻歌时不时指向的方向而去。 又是几个闪身,终于将身后的人甩开,而他们也算是逃离了鸟居,看这样眼前的破庙,沈惊雁猛地一愣,这个破庙不是当初她与银子从皇宫中的密室中逃出时所待过的破庙吗? 她记得破庙在半山腰中,应不会有人才是! 沈惊雁匆忙看向鸟居,这才发现她与鸟居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半座山,还有一条汹涌的河流。 怪不得此处没有被鸟居之人霸占,原是过不了这河! “沈姑娘,走吧,否则你还真想留在此处过夜?即便是你不担忧你的名声,我还怕玷污了我的名声,好歹我也是那锦官城中无数姑娘的梦中情人。”顾轻歌嘴上说着这种话,脸上却依旧一副看淡红尘的模样。 沈惊雁看向顾轻歌,眼里闪过一丝嫌弃,止不住吐槽道:“顾大人还真是敢说,你这小身板,我可看不上。” 顾轻歌挑眉,凑到沈惊雁面前,那带着脂粉的脸略显女气,却能看出是个男儿郎。 “沈姑娘,我看那穆大人的身子骨比我还弱,你这不也看得上吗?怎么轮到我,反倒是看不上了?”顾轻歌语气轻佻,看起来就像是调戏沈惊雁一般。 “是吗?” 沈惊雁顺势贴上去,人还没靠近,顾轻歌就避开了。 见到这一幕,沈惊雁大笑出声,“顾大人啊,你这模样还敢勾引我?我若是心动了,那可是要霸王硬上弓的,到时候怕是顾大人受不了。” 顾轻歌脸色不变,依旧那副像是奔丧一般的死人脸,只见他缓缓地摇头,说道:“沈姑娘,何苦装成这模样,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依旧是处子之身吗?” 沈惊雁十分震惊地回头看向顾轻歌,语音颤抖:“这也是你算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一刻沈惊雁对于顾轻歌占卦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一个怎么样的人才能够做到连这种被伪装过的真相也能算出来。 要知道就算是银子,也不知晓她还是处子之身! 顾轻歌从怀中掏出龟板,“若是不信,需要我替你卜一卦吗?” 沈惊雁见那龟板,只觉得浑身汗毛竖立,匆忙摇头,嘴里还不忘埋怨,“看破天机可是要折寿的!” 顾轻歌十分遗憾地收回龟板,悠悠说道:“我只是看破天机,我又不替人改命,何来折寿一说?沈姑娘,过虑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猪队友 红日散遍皇城之时,沈惊雁与顾轻歌这才回了皇城。 顾轻歌回了王府便入了内宅,再没出来。倒是沈惊雁有些担忧丁望。那个傻子,也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听信别人的话,不仅冒着风险偷了金子,还入了狼窝。沈惊雁从丁望的身上看见了银子的影子,她没法让丁望身陷险境。 沈惊雁去了大理寺,无人。 又去了丁望的住所,无人。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她临睡前还是去寻了顾轻歌。 顾轻歌正暖着一壶热茶,热茶的寥寥白汽显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切。 “你说要替我卜一卦是吗?”沈惊雁开口问道。 顾轻歌挑眉,将茶盖上,从怀中掏出龟板,“说吧,寻的那位好友是谁?” “丁望,大理寺之人。”沈惊雁轻轻开口。顾轻歌卜卦既然是能随口而出的承诺,自然不是费力之事。 顾轻歌听到这名字却是一顿,有些迷茫地开口道:“丁望?” “是,怎么了?”沈惊雁对于顾轻歌的沉默有些诧异,难不成顾轻歌竟然认识丁望这个小喽啰?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人会傻到因为别人的几句话便去散银子,果真是个傻子。”顾轻歌微微垂眸,手中龟壳转动,不一会儿抖出几枚铜钱。 沈惊雁看着眼前的铜钱,自然是不明白的。 倒是顾轻歌微微蹙眉,好似这结果并不好。 “沈姑娘,若是你想要你这个朋友活命,怕是得再去一趟鸟居,否则日出之时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一语既出,沈惊雁不由得震惊,丁望会死? “那我该去鸟居何处寻他?”沈惊雁不由得多问了几句,丁望她本是不打算救的,可是也不知为何,总能在他身上看到银子的痕迹,于是沈惊雁想要救他。 “你入了鸟居,向东走,只有一户人还亮着灯,便是那一户。”顾轻歌见沈惊雁要走,止不住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袖,“沈姑娘,这人可以不救。” “我不怕改命折寿!”沈惊雁抽回袖子,转身便走。 顾轻歌看着沈惊雁的背影,嘴角突然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原来一切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若是沈惊雁不救这人,怕是之后的一切也不会有了。 就是不知沈惊雁日后回想起今日会不会后悔…… 沈惊雁这头按照顾轻歌所讲,入了鸟居向东,果然只看到一户人亮着灯,仔细听去还有那磨刀之声。 靠近了些,这才看清那厨房之中倒吊着一人,那人脸色苍白,口中塞着不知为何物的东西,神色颓废,而他的右手臂微微垂下,依稀能看见手腕之处有伤,伤口很深,几乎是砍断了手筋。 此人正是丁望! 沈惊雁看向另一侧,一个胖女人站在一旁整理着食材,而男人则是在磨刀。 “相公,你说这小子用来做酱肉是不是浪费了?太瘦了啊!”胖女人十分嫌弃地看向丁望。 男人却是猛地一顿,骂道:“你个败家娘们!你懂个屁!不做成酱肉,你还不得一顿就给吃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初次交锋 “吃些肉怎么了!”胖女人翻了一个白眼,扔下手中的菜,气势汹汹地站起身,“老娘不伺候了!连一顿肉都吃不上!” 沈惊雁默默观察,待那胖女人走后,才将视线转回丁望身上,丁望仿佛还剩下一口气,她该如何将丁望带出来? 扛着一个人走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她不怎么识路,若是这人像顾轻歌一般会指路还好,可是丁望如今这模样怕是指路也无法指路,她眼下之后先带走丁望,再寻一处等到天亮,天亮了,她也就能识路了! 刚想好对策,沈惊雁再度看向屋内却发现屋内一人都没了! 丁望也消失不见。 沈惊雁正要进屋一探究竟,就听到身后传来之前那壮汉的声音,“唷,竟然又来了一个,今儿个划算!” “那这一个不要做酱肉!”胖女人的声音也响起。 沈惊雁转身看去,只见胖女人扛着丁望,手中握着一把菜刀。壮汉则是手中拎着一个斧头。 “这个看起来就比你手上那个细皮嫩肉!等会儿抓住了生剥了皮,直接片成片儿蘸酱吃!那一身皮晒干了用来做窗户!”壮汉大笑着扑了上来。 沈惊雁眉头一皱,微微侧身夺过,一手握住壮汉手中的斧头,一手点向壮汉的麻穴。顺势夺下斧头之后,沈惊雁二话不说,全力劈向重心不稳的壮汉。 刹那间,鲜血迸射,好不血腥。 解决掉壮汉之后,沈惊雁猛地飞身扑向胖女人。 胖女人吓得往后退,却依旧稳稳地禁锢着丁望。 “把他放下!”沈惊雁冷着脸开口。 胖女人一听沈惊雁竟然要抢食物,这还了得!立刻死死护住了丁望,还不忘怒吼道:“你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 “那就如你所愿!”沈惊雁拔下装好脑袋上插着的斧头,一步步走向胖女人。 胖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她一手扛着丁望,另一只手捏着菜刀直接迎了上来。 “不知天高地厚!”沈惊雁猛地蹲下,斧头直接横劈过去,只听一声哀嚎,胖女人的腿立刻断了一只,忍不住疼痛的她终于松开了手。 沈惊雁急忙一把将丁望揽在肩上,扔下斧头便一跃而出。 胖女人的哀嚎声很大,很快就有脚步声向着那一户而去,四周的灯火也亮了。沈惊雁趁着这些灯火,向着鸟居入口而去。 身后的声音越大,胖女人的哀嚎却是越来越小。 若是不出所料,这胖女人跟那壮汉的命运不过就是被蚕食而已。这鸟居着实吓人了些。 好在无人追她,沈惊雁微微喘出一口粗气,肩上的人动了动。 沈惊雁的脚下动作加快,丁望这模样怕是不好说,若是真如顾轻歌所言,她还得在日出之前带他寻医,或许能保住一条狗命! 恐及时间不多,沈惊雁脚下动作加快,到了城门,直接翻墙而入,引来守卫惊呼,眨眼之间身后便追了熟人。 沈惊雁不由得懊恼! 正在此时,一旁猛地窜出一人,那人看了眼沈惊雁,立刻转身向着另一处而去。 第一百五十章 隐情 沈惊雁来不及多思虑,见那人将人都引走了,她扛着丁望猛地落在一处医馆旁,敲响了门。 她如今也不能展露出自己的身份,只能等人出来将丁望接进去。丁望的手筋她刚刚浅浅看了一眼,怕是凶多吉少,即便是接好了筋,怕也是个废人了…… 木门开了,沈惊雁二话不说将丁望扔了进去,还不忘扔下一块金砖,哑着嗓子说道:“救活他!” 话音一落,沈惊雁就跑了。 她如今是摄政王妃,不管暗地里人怎么样,明面上还是得端庄一些。 跑路的沈惊雁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明面上也与端庄两个字搭不上边! 与此同时,锦官城却是另一番景象,今年是个寒冬。穆喆轩看着如山丘般的文书眉头紧皱看向屏风中的“顾轻歌”,“顾大人病的如此严重?” 等不到顾轻歌的回复,一旁的婢女走到众人面前毕恭毕敬地屈膝,“各位大人,我家大人着实病的严重,风寒一来就没退下去过,如今就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婢女这模样看起来十分担忧,顾轻歌会病的如此严重? 穆喆轩淡淡看了眼婢女,嘴角挂起一丝温和的笑意,“你说巧不巧?我正好懂些医术,不如让我瞧瞧顾大人这风寒之症?” 婢女深色微变,轻挪身子挡住穆喆轩,“穆大人,若是大人的风寒感染与你,我家大人便会十分担忧,想必多喝几日药就能好了,穆大人不用以身犯险!” “呵,是不能看还是不想看!依我看这帘子里的绝不是顾轻歌!” 沈容楚站出来说这句的时候,其余人都沉默了。 就连穆喆轩也忍不住回头看他。 他如何笃定其中之人并非顾轻歌? “咳咳,各位大人,不比猜忌,顾某出来见各位便是了!”那人一句话带着三步喘息,众人看着屏风中的人站起身。那婢女匆忙跑进去扶起有恙的那人走了出来。 只见那人与顾轻歌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那人嘴角弯了弯,用手作拳状抵在嘴唇处猛烈咳嗽着。 身旁的其余臣子已经开始劝着他赶紧回去,别再受凉。只不过穆喆轩却是面色不改地看向他,此人应不是顾轻歌! 众人离开这处不久之后,沈容楚皱眉冷脸地说道:“此人不是顾轻歌!” 其余文臣本就与沈容楚不对付,一听这话就止不住嘲讽,“这长得一模一样,还能有假?” “依我看啊,是沈大人疑心太重吧!改明儿是不是也会怀疑我们被人掉了包!” “这顾大人一直在蜀地治理雪患,哪儿有空玩这种把戏!要我说啊,沈大人你可别没事找事!不然回了京城,我们定会参你一本!” 沈容楚冷哼一声,“愚昧!” 众人一听沈容楚骂人,正要一辩雌雄,只见沈容楚猛的几个起身早已经飞出去很远。气的其余文臣直跺脚! 倒是穆喆轩脸上没有一次变化,他眼眸微转,心中已经下了定数。 第一百五十一章 鸟居 沈惊雁将丁望扔在医馆之后,便让管家多多照看。她则是与顾轻歌一同前往玉春楼。 顾轻歌一路心情甚好。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儿,虽听不出是什么,却让人止不住想要跟着摇头晃脑。 “这是蜀地的曲子?怪好听的。”沈惊雁发自内心的赞叹。 这曲子与边疆的不同,却一样让人听一次就能记住。 “这不是蜀地的曲子,是我一位故人家乡的曲子,我觉得好听就记着了。”顾轻歌平静地开口,停了曲调。 马车内又恢复了平静,顾轻歌抬手撩起窗布,又说道:“蜀地约莫再下一场雪就该停了,我也要走了,再不回去,怕是别人要起疑了。” “你敢回去吗?”沈惊雁眉一挑,开口问道。 若是她没猜错,顾轻歌可是要躲人的。 怎么没几天又打算回去了呢? 谁知顾轻歌微微叹息一声,颇有些老成地说道:“这不是天命难违嘛!” 沈惊雁扭过头,猛翻一个白眼,她还真是看不惯顾轻歌这幅半仙的模样,虽然他的卜卦确实厉害,可是这也过于装模作样了! “沈姑娘,到了。”顾轻歌敲了敲木窗。 沈惊雁点了点头,先一步走了出去,顾轻歌紧随其后。 才出马车,沈惊雁就愣在原地,只见玉春楼前站着约莫三四十号彪形大汉,为首的那人看起来还算像个常人。 “你们来了!里边请!”顾轻歌十分熟络地走上前,也不知是不是沈惊雁的错觉,她明显感受到那一群壮汉浑身僵硬,仿佛十分害怕顾轻歌,有的人还克制不住向后退了好几步。 沈惊雁看着顾轻歌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走进玉春楼,也未多想,抬腿走了进去。 身后那浩浩荡荡的一群壮汉也走了进来。 待所有人都进了玉春楼之后,沈惊雁还在茫然之中,倒是顾轻歌一副坦荡地模样,她冲为首的那人颔首,抬手示意,“夫环,这位就是玉春楼的老板,你们可以叫她雁老板,之后你们便在玉春楼做事便好。” 那名为夫环之人,一脸不满,“这是青楼!” “你错了,此处可不仅仅是青楼!”顾轻歌看了眼站在二楼看热闹的柳妈妈,只见柳妈妈不过一眼就回过了神,招呼着所有人都去了后院,刹那间玉春楼空无一人。 顾轻歌这才开口道:“这玉春楼不过是个幌子,越是低贱的地方越是安全,想必不用我说,你应该明白!” 夫环沉吟片刻,“真不做皮肉买卖?!” “自然是不做的!对吧,雁老板!”顾轻歌扭头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这才回过神来,点头,“此处只唱歌舞,并不卖身。” “既然如此,那便将规矩说清楚,我与弟兄们也无后顾之忧!”夫环看向沈惊雁,那双眼宛如猎鹰,沈惊雁心中一紧,也不知道顾轻歌从何处寻来的这么一群野路子做她的新伙计! 顾轻歌眼眸一转,悠悠说道:“规矩是人定的,咱们也不说多的,就一个条件,三年之内不可叛变,只能忠心与雁老板一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入虎穴才能得虎子 “一言为定!”夫环朗声开口。 “空口白话可不信,签了这个吧!”顾轻歌从怀中掏出一份契约,摊在众人面前。 只见夫环眼眸一沉,看向顾轻歌语气僵硬,“你不信我?” “我怎会不信你啊!这不是亲兄弟明算账吗?你签了,我也交的了差!”顾轻歌扭头看向沈惊雁,直接将锅摔在了沈惊雁的身上,“雁老板,你说是吧?!” 这下倒好,沈惊雁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她只好干巴巴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在咒骂顾轻歌,自己但凡是跟顾轻歌扯在一起,就没有好生舒坦的一天。就连这脑子都跟着蠢笨了起来!竟然被他带着入了沟里。 夫环看了眼沈惊雁,不情不愿的签了字,压了掌。 顾轻歌这才扭头冲着后院的柳妈妈喊道:“柳妈妈,这后院该是修缮的差不多了吧,快来将这几十位新伙计给安排好住所!” 柳妈妈扭着腰肢走了进来,看着壮汉便眼前一亮,捂着嘴直笑,“各位好汉!可要跟着柳妈妈走哦,不然若是被别的姑娘拐进了屋子里,可怪不得柳妈妈了!” 听闻这话,沈惊雁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柳妈妈也是个狠人啊! 那后院的姑娘谁看着能好过? 众人散去,夫环却是站在原处不动。 顾轻歌抬着一根板凳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颇为自在的说道:“夫环,如今你们明面上是玉春楼的伙计,实则却是替雁老板收集情报,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每日都收风再汇总,每三日雁老板便会派人来取,若是遇到紧急情况,立刻飞鸽传书。” “你的屋子是后院中唯一独立的房屋,不仅仅是住所,还有藏匿情报的密室与仓库,至于信鸽,亦会安排在你的住所旁。” 顾轻歌安排的妥妥当当,沈惊雁无比佩服,她起初只不过是想要一群能替她做事儿的人,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做法。顾轻歌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沈惊雁这一刻还有些不忍心放任顾轻歌回蜀地了,若是能留下他,自己怕是能省下不少功夫! “雁老板,这是我为各位伙计拟定的月钱,你看看是否有异。”顾轻歌又把一本册子递给了沈惊雁。 沈惊雁还未从刚刚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就一眼看到了那总金额,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不由得惊呼,“一个月要花十两金子?!” 夫环与顾轻歌齐齐看来。 沈惊雁这一刻只听到了内心破碎之声,她默默翻看了前面,众人月钱加在一起不过二两金子,还有八两的去处竟然是日常维护与让这些姑娘学习歌舞乐曲! “她们需要花这么多金子?”沈惊雁疑惑地看向顾轻歌,心中还有一丝不甘心,整整十两金子啊!算下来可是白银千万两啊! 顾轻歌抬手压住沈惊雁视线落下的地方,眼眸里都是老谋深算,“雁老板,这些钱真不多,可都是规矩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王爷!你快些回来吧! 沈惊雁横了一眼顾轻歌还是死心地合上了册子,“就这样吧!” 面子上虽然答应了,可是沈惊雁还是忧愁这些金子如何来,若是说用她的小金库,怕是最多也就扛个三五年,到时候时间一到,这群人一走,其实要再寻到这样的人也不容易,到时候就让这些女子卖唱,应该也能赚回来。 只不过这三年,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沈惊雁思索着如何赚钱的时候,顾轻歌早已经安排人将余下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他一出来便见到沈惊雁靠着门栏叹息。 “沈姑娘何故叹息?有何忧心事?”顾轻歌明知故问。 沈惊雁别开眼不看他,内心又给他抹上了一笔黑墨。 “其实啊,沈姑娘若是心疼这些银子,不如让别人替你掏,不就好了吗?”顾轻歌坐在沈惊雁身边,在旁人看来就是一位容貌清俊的小公子依栏唉声叹气,身边坐着一位容貌清冷的少女张着红唇不断说话。 “若是我没算错,沈姑娘手中可是有当今皇上给你的册子,册子中一百余名官员都不得圣上的恩眷。当今圣上又是疑心重之人,定然是让你替他查这些人的底细,据我所知,这一百余名官员其中贪官便有七八十名,而这七八十名中有几位可是肥的流油,那家中的金库加在一起怕是能与皇库有得一拼。沈姑娘的轻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如行惩恶扬善之名,让那些贪官也痛上一痛?” 沈惊雁听到这话,止不住抬眸看向顾轻歌,悠悠说道:“你太坏了!” “得嘞!沈姑娘要是觉得不妥,那便不这么做,就算是顾某多言了!”顾轻歌站起身整理了衣裙就要离开,却被沈惊雁拉住衣袖。 “咳咳!你可否直接告诉我那几个贪官是谁?”沈惊雁脸颊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说刚刚顾轻歌的话确实让沈惊雁心动了,不用花钱,还能以替皇上办事儿的名号劫富济贫,也算是一箭三雕了! “沈姑娘若是想要知晓,我回去便写给你,不过你可得小心了,其中好几位都与谢太傅有关,你遇上他,可不好对付!”顾轻歌抽回衣袖,似乎有些嫌弃沈惊雁般不断地抚平了衣袖,片刻后叮嘱道:“不日之后,那谢太傅之女便会重获恩宠,你若是不想谢太傅拿你开刀,最好先一步行动。” “她重获恩宠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进宫杀了她吧!”沈惊雁猛地一翻白眼,提到谢文苑她就来气,之前送的是假灵芝也就罢了,后来在后宫之中还三番五次的挑事儿,真是一个搅屎棍。若是她又得了恩宠那还了得?可是谢文苑怎么说也是后宫之人,身后又有谢太傅撑腰,可不能轻易杀了,否则惹火上身是小,株连九族是大! “杀了她是最好的选择。”顾轻歌猛地开口。 惊得沈惊雁险些从二楼坠下,她一脸惊恐地看向顾轻歌,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散财童子?! 傍晚的余晖洒在二楼的楼宇之间,顾轻歌的脸在阴影之中显得如同鬼魅。 “沈姑娘,我说的杀人,可不是你想的那样。”顾轻歌眼眸微垂,“谢文苑与一般女子无二,善妒且凶恶。可是她渴望新帝爱她,所以一旦有人动了心便最易于被诛杀。” “据我说知,新帝后宫如今除去最得宠的仁妃,只剩下这位谢文苑。你若想要让她被诛杀,定然要从女人身上下手,为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选秀,秀女入宫,定然分得皇宠,到时候新帝哪里还记得谢文苑?若是这谢文苑再被人挑拨,做一些傻事,岂不是自寻死路?”顾轻歌后退一步,几乎整个人陷入阴影中,“其实杀人有时不需亲自出马。” 沈惊雁皱眉,顾轻歌这话确实有理,可是眼前却有好几点问题,其一,林伊人并非愿意让步,曾经她便说过,她手上的宠爱是她唯一的保命武器,如今让她与别人分宠,想必是不可能的! 其二,即便是林伊人愿意退让,这慕容箬也不愿意让林伊人受一丝委屈。毕竟慕容箬想要妃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如今几月过去,除去硬塞进后宫的谢文苑,根本没有其余人。 光是这两点,想要选秀便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惊雁摇头,正要开口,却又听到顾轻歌开了口,“沈姑娘,你不必担忧,你只需告诉仁妃,她已经有孕了,她便知道该如何做!” “这你也知道?!”沈惊雁再度震惊,她匆忙退后好几步,看向顾轻歌眼神瞬间充满了敬畏,“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你算的?!” “自然!”顾轻歌拍了拍口袋。 即便是没有任何声响,沈惊雁仿佛都能听到那龟壳中铜板撞击的声音。顾轻歌着实是个恐怖的人!若是可以,还得远离才行! 不日,沈惊雁便直接入了宫。 她入宫不需要请帖,也不洗提前禀报,她直接一路去了林伊人的宫殿。只见林伊人身边放着好几个暖炉,仿佛十分畏寒。 沈惊雁冲林伊人颔首,林伊人立刻屏退了所有人,两人一站一坐。 林伊人懒洋洋地伸着懒腰看向沈惊雁,眼角还带着一片红,“你怎么来了?近日这后宫也算安稳,宫外也没听到要惹事之人,究竟是什么急事让你来寻我?” “你最近可有不适?”沈惊雁憋了半天也没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林伊人是否有孕,只能拐着弯询问。 林伊人摇头,“最近除去嗜睡畏寒,倒没什么不对劲,沈惊雁,你可不是来跟我拉家常的吧?” 沈惊雁摇头叹息一声,再度开口询问,“你月事来了吗?” 此话一出,林伊人明显愣了愣,眉头一皱,“你是何意思?” “你恐有孕了……” 沈惊雁开口,她心中也是有些疑惑,她记得她可是给慕容箬下过药的,慕容箬该是没有那么快会有子嗣才是……可是顾轻歌的卦从来不会不准,于是忧愁的只剩下沈惊雁。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怎么在此处? “你说什么?”林伊人浑身一颤,手中的茶杯掉落,沈惊雁脚尖一勾,稳住了那茶杯。 “你若是不信便找个靠谱的太医把脉不就知道我是否说的真话了吗?”沈惊雁将茶杯放于地上,寻了一处凳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还不忘靠近暖炉,“林伊人,你这屋子果真暖和,得宠就是不一般!” 林伊人脸色苍白,她无暇顾及沈惊雁,立刻命人请了太医来。 太医是个老人,沈惊雁一眼就认出来了,这老太医怕是已经跟着三朝皇帝了,如今都白发苍苍了,竟然还在太医院当值。 “仁妃娘娘,恭喜,确实是喜脉。”老太医收回手,背着医箱跪在地上。 林伊人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让老太医平身,“王太医,此时还请您守口如瓶,我并不想让其余人知晓。” 老太医脸色未变,一个劲儿的点头,“自然是的,老臣今日不过是替仁妃娘娘开些降燥的方子,其余的事情都不知!” 沈惊雁微微挑眉,这皇宫之中的人果真是玲珑心,都不需要别人多讲就自己找好了退路。 “沈惊雁,你怎会知晓我有孕?!” 太医一走,林伊人就将矛头指向了沈惊雁。 沈惊雁耸肩,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我不过是今日路过一个算命的摊子,正听到有人在打听你,觉得那算命的人说的挺准,便入宫来问问,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有孕。” 装疯卖傻这一回,沈惊雁倒是装的有模有样,林伊人虽说看起来不信,却也实在找不到其他说辞来揭穿。她只好开口询问打听她的人是谁。 “这人我倒是不认识,不过看起来像是个太监。”沈惊雁张口就是胡话,反正林伊人要是真要去调查,这后宫那么多太监,挨个儿查都得到猴年马月了! 更何况昨日可是十五,正是每月宫女太监能出宫半日的日子,要真想要抓住那个虚构的人,怕是不可能。 “太监?!”林伊人脸色一变,急忙追问道:“你可曾记得他的模样?!” 沈惊雁摇头,她胡乱编造一人,却能引起林伊人如此明显的变化,想必林伊人有事儿瞒着她! “你这肚中坏了龙种,你不跟慕容箬说?不怕被人陷害吗?”沈惊雁微微一笑,开口打算将林伊人往沟里带。 “待我胎稳了,我再……”林伊人抬手抚摸小腹,眼里有一丝恍惚。 “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你有孕,自然是不能侍寝,这后宫还剩一人,这皇恩可都得在她身上了。”沈惊雁提及谢文苑,便看到林伊人脸色一沉,显然并不像提起那个人。 可沈惊雁怎会让她如愿,继续缓慢地开口,“慕容箬正值壮年,后宫之中除你只有一人,他可没得选啊。” “你什么意思!”林伊人这时也回过神来,皱眉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笑着安抚她,语气难得温和地说道:“我不过想要问你一件事,你是想要保大,还是保小?”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自然大小都要!”林伊人眼里闪过一丝强劲的占有欲。换来的却是沈惊雁不屑的大笑。 “林伊人,怎么着好日子过多了,你便忘记之前的苦日子了吗?”沈惊雁从凳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脸色不佳的林伊人身边,“前段日子,你还说你要好生活下去,甚至不惜与我合作,我当时还想着你也算有脑子,如今不过短短时日,怎地又成了这般蠢样子?” 沈惊雁其实从内心感叹,她挺喜欢与林伊人共事。 因为林伊人是个蠢货,次次两人一对话,沈惊雁总觉得自己是聪慧的那一个,能占据主导地位。这一点,就与顾轻歌相处时明显不同。 林伊人这头还被沈惊雁噎的说不出话。 沈惊雁难掩心中的欣喜,继续说道:“你可别忘了,你之前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如今,你吃过的苦痛难道还不够让你学聪明吗?林伊人,你可是皇城第一才女,你的才华横溢不假,你的脑子蠢钝如猪也是真!” “沈惊雁!你可知我是皇妃!你敢骂我?!”林伊人猛地一拍桌板,正要端着后宫妃子的气势来唬人。 沈惊雁已经走到她的眼前,抬手捏住林伊人的脖颈,脸上的笑意散了个七七八八,“林伊人,你若是此时让出皇恩,便是一条生路,哪家女子得了皇恩不得感谢你?你若是霸占皇恩,待你这胎落了地,指不定便是天下女人的眼中钉,到时候你的对手可不仅仅是谢文苑一人!” “呵,你竟然要我分宠!你可知道我手中剩下的本钱也只剩下皇恩了!我若是分了出去,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林伊人红着眼盯着沈惊雁,“你也知我是如何过来的!” 沈惊雁松开手,见林伊人比之前稳定了许多,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如今贵为仁妃,若是能一胎生下皇嗣,以慕容箬宠爱你的程度,封为贵妃指日可待!到时候你便是仅次于皇后的贵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可是我头上还有皇后!”林伊人压着嗓子嘶吼。 沈惊雁吃惊挑眉,扭头看向她,“难不成你还想做皇后?林伊人啊,你这儿美梦可太美了些。” “我为何不能成为皇后!”林伊人一脸不服气,眼里带着血丝,好似沈惊雁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会当场崩溃。 “林伊人,你知道一国之母需要什么吗?”沈惊雁止不住嘲讽,“一要身世清白,你一个不知何处来之人,何来身世清白一说?二要母族威信,你不过是突然出现之人,说的好听才华过人是先帝封的郡主,说的难听些,除了笔墨功夫,你能为国做什么贡献?三要贤良淑德,如今你为了霸占皇恩,不愿分宠,何来贤良淑德一说?林伊人,你说你能做到哪一点?” 林伊人语噎。 沈惊雁微微一笑,“分宠是你唯一的路,不然你身上的皇恩可都得分给谢文苑一人独吞,我要是你,就不会那么傻!” 第一百五十七章 看破不说破 “此话怎讲?”林伊人许久之后才开口询问沈惊雁。 沈惊雁一见林伊人上了钩,立刻说道:“你如今可让慕容箬选秀充盈后宫,不过你要做主事的那一位,谁入宫,谁得宠,可不都得你来说了算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培养后宫的羽翼?”林伊人这下才算开了窍。 沈惊雁微微点头,“我虽然答应你,摄政王府将会是你的靠山,可是终究你是后宫之人,与其等着谢太傅的人入宫,不如自己先一步稳固自己的爪牙,到时候你宫里有人替你做事,宫外有我替你做事,即便你不是皇后又如何?你依旧能凭借慕容箬的宠爱,牢牢地成为这后宫之主。” 林伊人眼前一亮,看似心动了。 沈惊雁急忙又添了一把火,“你想想看,你若是再生一胎皇子,那便是这个后宫的第一位皇子,好生教养,难不成还怕做不成太子吗?到时候即便任何人成为了皇后,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林伊人,你应该知道如何做才是。” “我信你这一回,可是我如何知道哪些人是敌,哪些是友!”林伊人提出心中的疑惑,对于她而言,官场之中的太多事,自然是摸不透侧。 “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慕容箬让我替他做事,要查几乎所有的官员,你给我几月,开春之前我定拟定一份名单给你,到时候你便知晓其中谁能成为你的棋子,谁是谢太傅的棋子!”沈惊雁缓缓说道,还不忘刻意将慕容箬那日说的话转达给林伊人,“那一日慕容箬可是亲口告诉我,让我护着你,说你没有母族庇护。” “什么?”林伊人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还不忘小声嘀咕,“他明明疑心那么重,还会让你做我的靠山……” “林伊人,慕容箬爱惨了你,你应该知道的,毕竟当初他可是要为了你动手杀我。”一想起这件往事,沈惊雁不由得笑了,“说到这事儿,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那一日慕容箬险些丧命在我手上,好在穆喆轩回来的及时,否则就没有如今的新帝了。” “你险些杀了他?!”林伊人捂着唇惊呼。 沈惊雁点头,“我骗你做什么?那时慕容箬不受宠,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而你作为他落难时出现的仙女,定然是其余女人比不上的!慕容箬如今贵为皇帝,后宫不可能只有几人,他根基不稳,正需要选秀来拉拢众臣。你便将恩宠分给别人,安心生下腹中的孩子,一切便能稳打稳过。” “你要知道,一个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只会收手,要学会适当的放手,你的日子才会好过。”沈惊雁微微一笑,那模样一如初见般耀眼。 林伊人别开眼不看沈惊雁,她捏着拳头,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见着这一幕,沈惊雁自然也不着急,毕竟要让一个人彻底松手,不费些功夫可不行,“林伊人,还有一个冬季,你可以好生思考一番。”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丁望失踪 直到沈惊雁离开,林伊人都未挽留。 一晃过去数日,自从丁望伤了,他那半本册子便被沈惊雁接管了。 沈惊雁可是忙的天昏地暗,说是调查人,实际是把那些官员的钱财悉数都给劫走了,只给那些官员留下了一个月该有的俸禄。 一时之间皇城之内官员们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沈惊雁也被人扣上了一顶‘夜盗’的帽子。 顾轻歌还未离开,白日里可都是在玉春楼,夜里才回来。于是沈惊雁与顾轻歌几乎是见不着面。 倒是管家看着家中日益多了的金砖有些发愁。 又是一日破晓时分,管家规规矩矩地候在沈惊雁的园中,正好看到沈惊雁扛着一麻袋的金子翻墙而入。 沈惊雁穿着夜行衣,黑布遮着面,她一眼看到了管家也不惊讶,直接将手中的袋子扔在地上,“管家,这袋金子记得按照老规矩融了再造成金砖啊!” “王妃……”管家看着一袋金子,有些忧愁地开口道:“王妃啊,如今皇城之中人人自危,可是咱们王府却是相安无事,恐怕不好吧。” 沈惊雁挑眉,顿时觉得这老管家有些意思,她扯下脸上的黑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明白了!我会排上日程的!” 说完这话,沈惊雁潇洒离去。 老管家一脸忧愁,再度祈祷穆喆轩早日归来。 沈惊雁一觉睡的安稳,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用过膳食天色就晚了。于是乎今日沈惊雁不打算去查人,只打算泡个暖水澡,早些休息。 谁知才泡完澡,就看到闺房中坐着一黑衣人。 沈惊雁二话不说就要动手,那黑衣人却是及时扭头看向她。 “皇上?!”沈惊雁硬生生地收回拳头,拉过一旁的披风穿上,还不忘将火炉拎着将其靠近了慕容箬。 “沈惊雁,你究竟与伊人说了什么!她为何要我选妃!”慕容箬冷着一张脸,散发着杀气。 “臣妇可什么都没说。”沈惊雁无辜地摊手,还不忘拿出那一分为二的册子,“臣妇最近可都是在替皇上做事儿,哪儿有那么多功夫闲话啊。” “沈惊雁,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那日你进宫直接就去找了伊人,你以为我不知道?”慕容箬猛地一拍桌子,险些站起来。 沈惊雁心疼地看向这红木桌,还真怕慕容箬一掌将它拍碎了。 “皇上息怒啊,臣妇不过是去听仁妃娘娘纾解内心郁闷而已。”沈惊雁掩着半张脸,装作委屈至极的模样说道:“仁妃娘娘说啊,她如今有了身孕,皇上的恩宠必然是要给谢答应的,可是谢答应一向不喜仁妃娘娘,仁妃娘娘便想要选秀,充盈后宫,也能让谢答应转移恨意,说到头还是仁妃娘娘苦啊!” 沈惊雁刻意将林伊人有孕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就不信慕容箬还有闲工夫跟她在这儿唠嗑。 果不其然,慕容箬听闻这话,立刻站起身就要离开。 沈惊雁看着慕容箬的背影,假惺惺地喊道:“恭送皇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 营救丁望 这一头慕容箬才走,沈惊雁就冲到了管家的屋子里,一把将熟睡的管家扯了起来。 “管家!是时候展现出你真实的实力了!”沈惊雁指了指高墙,低声说道:“刚刚王府里来了一群黑衣人,你这时候说王府被盗了,绝对有人信!明日里在请几个乡亲散布谣言,说是王府此次顺势惨重,再将签了活契的下人都给打发了!明白了吗?!” 管家此时睡的朦朦胧胧,听完沈惊雁的话,这才来了精神,猛地坐起身,“王妃放心,我定会安排好!” 沈惊雁满意地点头,飞身回了屋子里,不一会儿就听到王府内鸡飞狗跳的声音,这管家是个能处的人!有事儿,他真上啊! 这一夜虽然闹腾,可是沈惊雁却睡的很香。 王府也被‘盗’了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城,本是没什么人相信,可是王府一下子打发了数十名小厮与丫鬟,这倒是让百姓不得不信了。 沈惊雁这几日还刻意穿着素雅在那门前的街上溜了溜。 这一下众人更是坚信王府不如从前,只不过沈惊雁没想到王府落难了竟然会有那么多人送钱来。 眼前一位风韵十足的女人扭着腰肢走到沈惊雁面前,一挥手帕便是脂粉香味,有些刺鼻,“王妃!上次的血燕吃的如何啊?还算合口吗?” 女人一开口,沈惊雁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位财大气粗的夫人吗? “自然是合口的,毕竟是好东西。”沈惊雁眼眸弯弯,难不成这人还要送自己血燕?那敢情好啊,她正好给银子送过去,算算日子,银子那边的血燕该是要吃完了! “王妃!你说巧不巧啊!我府里又来了一批血燕,这一回可是精品呢!与上次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既然王妃喜欢,我便命人给您送来!”女人笑嘻嘻地凑到沈惊雁面前,还不忘给沈惊雁塞去一张信纸。 只见女人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王妃,听闻这后宫要选秀,这主持之人是最得宠的仁妃娘娘,我家有位姑娘,容貌品格都是一等好,并不奢求得宠,只愿入宫服侍仁妃娘娘就好!王妃,我知道您与仁妃交好,这事儿还望您能美言几句。” 沈惊雁了然,原来是求这事儿。别的事儿她还会有一丝顾忌,毕竟上次这女人求的可是官场上的事儿,是穆喆轩帮的。 可是如今这女人求的不过是后宫之事,自个儿定然能说得上话。 沈惊雁微微一笑,拍了拍女人的手笑道:“若是仁妃娘娘知道夫人如此体贴,定然会倍加疼爱夫人的女儿的,不如夫人将你家女儿的八字与我,我给仁妃娘娘看看?” 女人顿时喜笑颜开,临走时还不忘挥手,那模样就像是家里要去一个财神一般。沈惊雁见女人走后才打开手中的信纸,只见信纸里裹着的竟然是银票!沈惊雁来回数了好几次,足足大几千两! 这女人出手好阔绰!看样子还是她晚上盗金子盗少了! 第一百六十章 成了废人 自从女人来过之后,王府可谓是开门便是车水马龙。每日想要见沈惊雁的贵妇人几乎要将门槛踩烂了。 沈惊雁坐在院落的摇椅上只觉得心里美滋滋。 管家站在沈惊雁身后,拿着一个账本开口道:“王妃,这三日共计收礼一百二十五件,金银细软三千两,血燕药材悉数已经安排了马夫送往重元寺给银子姑娘。” “知道了知道了!”沈惊雁掩藏住嘴角快要裂开的笑意,十分满意地送走了管家。 沈惊雁见管家走后,这才大笑出声,她万万没有想到啊,一个玩笑,不过是为了摆脱王府的嫌疑,谁知道给了那群心怀鬼胎之人的小心思,送钱送药材送宝贝。沈惊雁自然来者不拒,若是要进后宫,她统统记了下来,若是要官场亨通,她也记下来等着穆喆轩回来之后再让穆喆轩做事。 原本就不贫穷的王府,如今更有钱了,说是富得流油也不为过。 “沈姑娘!” 顾轻歌从屋内走了进来,沈惊雁扭头看去,只见一片雪花之下的顾轻歌已经穿上了男装,他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他从雪中走来,竟然有一股子贵公子的气势。 沈惊雁有些懵的直起身,看向他,“你今日怎么不穿女装?” “沈姑娘,我是来告别的。”顾轻歌走到沈惊雁身前,微微蹲下,与沈惊雁的视线平视,“沈姑娘,多谢这几日你收留我,玉春楼的事情已经办妥,寻了下月十五开业,算算日子还剩下半月有余,我看今日也是皇城最后一日雪了,我该走了。” “你这就要走?我立刻让管家给你备一辆马车!”沈惊雁作势就要起身,却被顾轻歌压住了肩膀。 顾轻歌微微摇头,“我已经购买了一匹马,我骑马便可。” “骑马?此处到蜀地可是有千里路,你骑马?”沈惊雁有一丝惊讶,若是说皇城到蜀地之间大半的路都是平稳的平原,骑马还算尚可,那么剩下的一部分山路可是十分艰险,又是雪落之后,那路怕是不好走! “沈姑娘,你大可放心,我今日来与你告别,定会安稳回到蜀地,待我回到蜀地之时,便是穆王爷回归之日。你该高兴才是!”顾轻歌轻声说道,他收回手,浅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 一听这话,沈惊雁来了兴趣,“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顾轻歌收回视线,抬头看向桃树上的积雪,“我回了锦官城,那雪灾自然就有了对策,既然有了对策又何苦留下穆王爷?倒不如让他回到这皇城。毕竟这皇城可并不安稳啊。” “顾轻歌,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怎么皇城又不安稳了!”沈惊雁皱眉,心想:这顾轻歌要走便走,怎么又卖关子了!虽然这皇城在沈惊雁的眼里从未安稳过…… “沈姑娘,你知我为何叫你沈姑娘吗?”顾轻歌突然开口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沈惊雁自然不知,茫然剑听到顾轻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知你与穆喆轩从未同房,你们也并不相爱,终究不是一路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新来的伙计 顾轻歌走了,在皇城最后一场雪时。 当时的沈惊雁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摇椅上,发顶落了雪也未察觉。顾轻歌的话一字一句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顾轻歌。 沈惊雁叹息,口中白汽洒出,显得有些恍惚。 顾轻歌就像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的很彻底。如果不是玉春楼已经改头换面,沈惊雁还真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老板来啦!”柳妈妈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要不是这走路姿势过于熟悉,沈惊雁还真认不出眼前这位淡妆的女人是柳妈妈。 “老板,是不是觉得人家现在越发迷人了呢?”柳妈妈冲着沈惊雁抛了一个媚眼。 沈惊雁打了个寒战,匆忙避开,“柳妈妈,自重二字可要熟记于心啊!” 避开对于她而言如同蛇蝎的柳妈妈,沈惊雁正要往里走,谁知管家却是找上门来了。 “王妃,不好了。你之前让我照看的那位丁大人不见了,听说他偷走了那药铺砍药材的镰刀,然后就冲了出去,如今已经出去约莫三个时辰了!老奴在皇城找不到他的踪迹了!”管家老脸一皱,十分着急。 “我应该知道他在何处,你先回府,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沈惊雁安抚了老管家,心里也打消了去后院看看经过顾轻歌调教之后的玉春楼众人是如何模样,她转身便从门口出去,提气直接往鸟居而去。 丁望此时会去何处都不用猜,定然是去鸟居。 老管家还担心丁望的身子,沈惊雁倒是更担心鸟居那位骗了他的人。 要知道丁望虽然不敌她,却也算的上身手不凡,再加上他轻功了得,即便是废了一只手。丁望仅凭一只手也能够收拾的了鸟居的那群野蛮人。 沈惊雁加快脚下动作出了城,按照丁望离开皇城的时间算,应该不止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还未归来,怕是此事不小才是。 一炷香后,沈惊雁已经距离鸟居不愿,鼻尖却是传来了浓郁的血腥气味,这气味…… 沈惊雁眼眸一震,想当初边疆保卫,伤亡数百位将士也不过如此,鸟居竟然也会有如此浓厚的血腥气味…… “不好!” 沈惊雁低呼一声,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在告诫她,事情恐怕已经超脱了她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还未入鸟居,就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之后便是寂静。 沈惊雁一步步走进鸟居,脚下的土上流淌着红色的鲜血,空中弥漫着浓郁到刺鼻的血腥味,没有人,或者应该说没有活人! 地上躺着的人身上都有一刀致命的伤口,沈惊雁还要往前时,只见一人冲了出来,直直扑向她。 沈惊雁脚步轻点,避开那人挥舞着的镰刀,镰刀上有了很多豁口,看起来不堪一击。 “丁望,你可知杀人犯法?!” 丁望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他看清沈惊雁的容貌这才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地尸体几近癫狂的笑道:“你管他们叫作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规矩 血流成河,尸体成丘。 丁望仿佛从血雨中走出来一般,宛如修罗。 “王妃,你告诉我,这些人算人吗?”丁望地声音仿佛困兽嘶吼一般,“当初他们若是不骗我,我何苦会成为现在这般模样?!我如今成为了一个废人,全部拜他们所赐。” “丁望,你是朝廷的人,你知道杀了这么多人,你是逃不掉的!”沈惊雁皱眉。 纵使丁望有再多缘由屠杀鸟居之人,可是此事无论谁来看都是杀人偿命。 “对啊,我是朝廷的人,我是皇上的人!”丁望丢下手中的镰刀,突然就笑了,“王妃,你说皇上会不会保我?” “你什么意思?”沈惊雁皱眉,顿时觉得丁望好似不同之前认识的那人了。 “王妃,我初入鸟居时,见鸟居中人都贫苦可怜,遂劫富济贫,谁知道自己却落入了这些所谓弱者的圈套。若不是王妃前来相救,我恐怕已经死了。”丁望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可是我虽活下来,右手废了,以后如何当值?一个没有武力的人,不过是废物而已,皇上定然也不会保我了,不如,王妃了结了我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沈惊雁眉头紧锁,这一刻她几乎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丁望如今右手废了,想必已经没有了能够被慕容箬利用的价值。 血流成河,尸体成丘。 丁望仿佛从血雨中走出来一般,宛如修罗。 “王妃,你告诉我,这些人算人吗?”丁望地声音仿佛困兽嘶吼一般,“当初他们若是不骗我,我何苦会成为现在这般模样?!我如今成为了一个废人,全部拜他们所赐。” “丁望,你是朝廷的人,你知道杀了这么多人,你是逃不掉的!”沈惊雁皱眉。 纵使丁望有再多缘由屠杀鸟居之人,可是此事无论谁来看都是杀人偿命。 “对啊,我是朝廷的人,我是皇上的人!”丁望丢下手中的镰刀,突然就笑了,“王妃,你说皇上会不会保我?” “你什么意思?”沈惊雁皱眉,顿时觉得丁望好似不同之前认识的那人了。 “王妃,我初入鸟居时,见鸟居中人都贫苦可怜,遂劫富济贫,谁知道自己却落入了这些所谓弱者的圈套。若不是王妃前来相救,我恐怕已经死了。”丁望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可是我虽活下来,右手废了,以后如何当值?一个没有武力的人,不过是废物而已,皇上定然也不会保我了,不如,王妃了结了我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沈惊雁眉头紧锁,这一刻她几乎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丁望如今右手废了,想必已经没有了能够被慕容箬利用的价值。 血流成河,尸体成丘。 丁望仿佛从血雨中走出来一般,宛如修罗。 “王妃,你告诉我,这些人算人吗?”丁望地声音仿佛困兽嘶吼一般,“当初他们若是不骗我,我何苦会成为现在这般模样?!我如今成为了一个废人,全部拜他们所赐。”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给你支招 夜色渐晚,鸟居中所有的死人都被两人搬了出来,沈惊雁将火油倒在柴火上,猛地打燃手中火石,直接点燃火油。 火油蔓延开,火舌将尸体堆积的山丘围绕,黑色烟雾带着烧焦的味道让人作呕。 “走吧,事情还没做完!”沈惊雁拍了拍丁望。 丁望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尸首不是都处理了吗?还有何事?” “事儿多着呢!”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就往鸟居而去,“跟紧我!” 丁望虽质疑,却还是跟着沈惊雁深入鸟居。 沈惊雁宛如强盗一般,几乎将每一户都翻了一遍,确定没有人才放火油烧了屋子进入下一家。 两人才寻到第七户,便寻到一个躲在水缸里的女人。 女人十分瘦弱,躲在满是凉水的水缸里瑟瑟发抖,“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好,我放过你。”沈惊雁转身,语气平静,“你出来吧,水缸里凉。” “谢谢!谢谢!” 女人颤颤巍巍地从水缸里走了出来,刚给沈惊雁跪下,沈惊雁眼里就闪过一丝寒意,捡起一旁的菜刀,回首便是一刀。 “你……” 女人双目瞪圆,十分震惊,却是已经没了生气,整个人向后倒去,血从脖颈中流出,好不瘆人。 正要进屋的丁望顿了顿,手中的镰刀微微颤抖着,“你不是说要放过她吗?” “还不明白吗?”沈惊雁扭头看着站在门边的丁望继续开口道:“杀人必毁尸,斩草必除根!你今日若是不将鸟居屠杀殆尽,那么便留有一份威胁。这份威胁迟早会成为压垮你的东西。所以,你该是明白如何做。” “你刚刚还跟我说宁可做恶人,可是你连恶人的心都没有,即便你今日活下来,日后也会被人欺辱。你倒不如死了,我顺道将你也烧了!省得麻烦!”沈惊雁又寻出这一家的火油,将其全部倒在女人四周,扔下柴火。 火焰蔓延,沈惊雁跳出屋外,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 “怎么?做不到?”沈惊雁看着仿佛呆傻的丁望继续蛊惑道:“在边疆,我们从不会心软放过敌方的子孙、妇女。这些人或许无害,却是不可估计的威胁。说的这么明白,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我知道!可是……”丁望眼里有纠结的神色。 沈惊雁微微一笑,说道:“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你。就像你当初的妇人之仁,让你废了右手,成了废人,你不恨吗?若是不恨,为何又会杀了这么多鸟居的人?既然你恨,那就恨到底!别给自己留退路!” 沈惊雁的话一出。 丁望眼中犹豫的神情果然消散了,剩下的只有坚定,他转身跃起,直接去了下一家! 夜色渐晚,鸟居中所有的死人都被两人搬了出来,沈惊雁将火油倒在柴火上,猛地打燃手中火石,直接点燃火油。 火油蔓延开,火舌将尸体堆积的山丘围绕,黑色烟雾带着烧焦的味道让人作呕。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分宠 夜深时,沈惊雁回到鸟居入口,只见那些尸身几乎全成了焦炭。 沈惊雁将手中仅剩的火油撒了上去,又补了一把火。 约莫又等了一个时辰,丁望才出现。 丁望看着还在燃烧的火焰,面色平静地问道:“你又添了一把火?” “是啊,不然烧不干净。”沈惊雁将手中烧焦一块的木棍扔了进去,拍拍手,一脸无所谓,“走吧,这火该是够了。” “王妃,今日……”丁望跟上沈惊雁的脚步,却是犹豫了许久才开口。 “今日我未见过你,你也未来过鸟居。不过都是一场梦。”沈惊雁侧目,眼神冰冷。 如果丁望是个聪明人,他就不会再提。 “明白了,黄粱一梦,恩仇释怀。”丁望开口。 沈惊雁止不住释怀一笑,丁望是个聪明人,她也不用担忧被拉下马。 “那我走了!对了!你的那本册子我已经查完了。”沈惊雁丢下一句话,快步离去。 她能帮丁望的不过如此。 沈惊雁不由得觉得有些无奈,她初次见到丁望,以为他不过是一腔热血的傻子,后来相处之下却觉得是个怀揣衷心的少年。或许正是这一份衷心,让沈惊雁恍惚间以为银子还在身边,所以才会帮他。 可是,今日之事,沈惊雁也明白了丁望不是银子。两人之间的交情恐怕就最多到今日的程度,日后怕是只有逐渐淡去的可能。 丁望并未追上,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故意不追。 沈惊雁回到王府,府中之人早已入睡,可房内却有一桶热水,温度刚好,沈惊雁不由得感叹道:果真是跟过穆老丞相的管家,心思通透。 入了温水,沈惊雁深深呼出一口气,窗外的天色渐亮,一日奔波就此结束,水桶旁的衣裳除去血腥味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刺鼻且令人作呕。 “真希望银子好在。”沈惊雁再度感叹,感叹之后只好自己起身从水桶中起身,拿过一旁干净的衣裳换上,这才捡起地上的脏衣裳走到后院挖了一个洞埋了下去。 处理好一切之后,沈惊雁回到屋里才躺下,还未睡着,屋外便开始有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好似有人在吵闹。 沈惊雁一肚子火,猛地掀开被子大步走了出去,出了内屋,直接冲到大厅。 大厅中站着好些人,沈惊雁美目一瞪,吼道:“大清早的吼什么吼!”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其中一人见到沈惊雁,立刻冲了过来。 沈惊雁眉目紧皱,转身躲开,谁知那人扑了空竟然停不住脚步,冲向了管家。 管家也没来得及避开,直接撞了一个实在,两人向着一旁倒去,撞倒了一旁约莫一人高的陶瓷罐子。 罐子直接砸向一人,那人显然没有回过神,被砸了一个结结实实。 “啊!谢太傅受伤了!” 有人惊呼。 沈惊雁止不住抬头看去,只见谢太傅捂着额头,而指间有着猩红的鲜血。 谢太傅在摄政王府被砸破了脑袋?! 第一百六十五章 保大还是保小 “管家,谢太傅怎会在王府里?”沈惊雁捂着嘴,凑到管家身边。 管家揉了揉胳膊,低声嘀咕,“王妃,今日不过才过了早朝的时辰,这谢太傅突然就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老奴拦不住啊,结果正巧前几日常来的那几位夫人也来,几人撞在了一起,这不就闹开了嘛!” 沈惊雁掩着唇,眉间微微挑起,看向一旁早已经躲在一侧的贵妇人们,又看向被一群侍卫搀扶着,还未站稳的谢太傅,几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真君子与女人。 “王妃!你可得为臣妇做主啊!臣妇并非有意伤害谢太傅!”一女人冲了过来,沈惊雁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刚刚撞倒瓷罐的人。 “你暂且不要着急,与我慢慢讲就好。”沈惊雁抬手拍了拍女人的手臂,这女人看着眼生的很,应该是初次来王府。 “王妃!臣妇今日不过是随着家姐来与王妃闲聊,谁知才入了王府就看到那群男人凶神恶煞的要打人!这可是天子脚下啊!我们便阻拦他们,谁知他们还对我们动手!这谢太傅受伤也不与我无关!王妃!你要为我做主啊!” 女人哭的梨花带雨。 沈惊雁不由得看向一脸阴冷的谢太傅。 自从前几日谢太傅夜闯王府之后,她便再未见过谢太傅。本以为谢太傅吃过一次瘪便不会来自讨苦吃,谁知道又来了。 “管家,先将这几位夫人安置好!”沈惊雁笑着安抚女人,片刻之后才大步走搭谢太傅身前,语气平静,“谢太傅,不知今日来王府是为何事?” “沈惊雁,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谢太傅推开一旁围着的侍卫,靠近沈惊雁,他松开手,额间的鲜血顺着眼角向下流淌,看起来颇有一副想要鱼死网破的感觉,“昨日鸟居突发大火,无一生还,此事你敢说不知?!” “不知。”沈惊雁直接开口,脸不红心不跳。 “沈惊雁!”谢太傅怒喝,“昨日城门守卫见到你匆匆离开皇城前往鸟居,之后便未曾见你回来!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无关。”沈惊雁嘴角勾勒起一丝笑意,顿时觉得这谢太傅或许不似其他人口中那般聪明,字字句句都给了她台阶,她自然顺着台阶而下,何苦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沈惊雁,你乃沈豪之女,竟然不敢认自己所做之事吗?!”谢太傅冷笑,“若是沈家知道你是如此人品,怕是愧疚难当!” “既然你说是我,可有证据?单凭一句话就要定我死罪?”沈惊雁不怒反笑,“依我看,守卫怕是看错了人,且谢太傅您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所以顺水推舟,今日又来用沈家压我,试图用激将法让我‘认罪’!谢太傅,你居心何在?!” “谢太傅,自从王爷入蜀之后,你便三番五次地来寻我麻烦。我知你家女儿心仪王爷,王爷为我婉拒了贵女,你这作为父亲便来寻我一个内宅女人的麻烦吗?这是替你家女儿出气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陈年往事 寒冬进入尾声,自从最后一场雪落干净之后,不过一天而已,寒气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凛冽。 沈惊雁披着披风,与谢太傅对视。 两人谁也不落下风。 “管家!送客!”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抬手让管家送人。 谁知谢太傅并未想要就此放过沈惊雁,他冷眼看向众人,“今日我在摄政王府受伤,在场的诸位皆有嫌疑,统统带走!” “你敢!”沈惊雁怒目而视,这谢太傅明明是个文化人,如今却要来硬的!她可不会让谢太傅如愿! “我乃朝廷命官,如今在你处受了伤,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摄政王妃!”谢太傅扬着下巴,仿佛抓住了沈惊雁的尾巴一般自以为是。 沈惊雁冷眼扫视在场的侍卫,不屑地勾起嘴角,“谢太傅,我尊你为我相公的恩师,才称呼你为谢太傅。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怕是担不上这个称呼了,老匹夫!” “你!大胆!”谢太傅被沈惊雁气的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抬手指向沈惊雁的鼻尖。 沈惊雁趁机向后退了好大一步,在谢太傅开口之前先一步开口骂道:“你这个老匹夫!擅闯摄政王府!还污蔑人!这般为人还敢做那高高在上的太傅,还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你休要胡说八道!你一个内宅妇人懂什么!”谢太傅被气的脸色通红,险些就要一口气背过去。 沈惊雁一看他那模样,更加忍不住继续骂道:“我一个内宅妇人确实不知什么是大仁大义!可是我明白什么是礼义廉耻!显然谢太傅是不明白的!否则也不会三番五次闯入只有内宅妇人的地方!如今你这身上的伤,明眼人都知道是那瓷罐砸的!瓷罐不过是死物,难不成它还有什么害人的心思了吗?你这张口就说是别人有心害你,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你若是觉得受伤委屈,大不了你这医药汤水的银钱由摄政王府出!”沈惊雁眼眸一转,继续嘲讽,“今日这事若是谢太傅还是要钻牛角尖,那便去请皇上来做主!好歹咱们摄政王府也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这些夫人也是我王府的客人,自然是受不得冤枉委屈的!” “沈惊雁,你真当我不敢告皇状?!”谢太傅眯着眼看向沈惊雁,他身后的侍卫并未有动作,仿佛在等谢太傅的指示。 “那你倒是去告啊!”沈惊雁自然是不怕谢太傅的,她不断挑衅谢太傅,她还真不信这个老匹夫敢动手! “沈惊雁!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谢太傅仿佛气急了,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他猛地抬手指向沈惊雁身后的众人,高喝道:“通通都给我带走!” “遵命!” 谢太傅身后的侍卫收到指示纷纷动手。 沈惊雁眼眸一冷,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样子是不想活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下手重! 说时迟那时快,沈惊雁猛地从一旁抽出一根扫帚,腰身一软,手臂挥舞,一招横扫千军直接将最先冲来的几人纷纷扫倒!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安心生下这个孩子 沈惊雁二话不说,直接抬手推出扫帚,直击一人面部,随后猛地回身再度踹飞一人。 不过短短眨眼的功夫,这些人竟然一一被沈惊雁揍了一个实在。 “谢太傅,你这是把人当成软柿子吗?”沈惊雁难得起怒火,如今被这谢太傅一折腾,一直压制的怒火倒是旺盛了起来,止不住继续开口道:“谢太傅,我曾说过,我可先斩后奏!你今日若是再强来,我便提着你的脑袋去寻皇上,无论如何责罚,我都认了!好歹得搭上你一条性命!” 谢太傅倒是不虚,他盯着沈惊雁,仿佛不怕沈惊雁将他杀了,“你若是敢杀我,不出三日沈家必遭重罪,株连九族!” “你唬我?!”沈惊雁这辈子最不喜的便是别人用沈家威胁她,如今这谢太傅还真是送上门来! 沈惊雁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顺势抽出才站起身的侍卫腰侧的大刀。 说时迟那时快,沈惊雁二话不说直接劈向谢太傅,谢太傅未躲,眼看着大刀就要削断谢太傅的脖子。 凌空突然飞来一人,那人持剑由下而上,直接与沈惊雁的刀撞了一个实在,沈惊雁只觉得虎口一震,那大刀竟然直接断成两半,剩余的那一般从谢太傅身前划过,带走一丝白发与腰间的玉坠。 “王妃!”阻挡沈惊雁之人站直身躯,挡在谢太傅身前,“王妃,此处乃皇城,天子脚下,岂容你随意斩杀朝廷命官!” 沈惊雁稳了稳手中的半截刀,此时已经失去了与那人理论的耐心,只冷着脸说道:“你既然要挡我,那便做好成为我刀下亡魂的第一个!” 话毕沈惊雁直接欺身而上,手中半截大刀挥舞地带着风刃。 侍卫面色沉重,只好持剑防御。 两人一时之间打的有来有往。 谢太傅冷冷观战,倒是一旁的贵妇人们嗑着瓜子宛如看戏一般坐在屋内,止不住窃窃私语。 “这沈家果真名不虚传啊!你看这王妃多厉害,刀断了都能挥舞的虎虎生风!寻常男子怕不是她的对手啊!”一位风韵犹存的贵妇十分崇拜地看向沈惊雁。 坐在首位的则是那位多次用血燕‘接济’沈惊雁的贵妇,那贵妇倒是没有嗑瓜子,只是用手帕遮着脸,眼里也是带着一丝得意,“你们可别小看了王妃。王妃的本事可不止这些呢!今日若是换另一位,怕是咱们都得被谢太傅送进大理寺,到时候即便是咱们有理,这进过牢狱的女人都是会给家族蒙羞的!” “这谢太傅也着实是狠心了些啊!”一侧微胖的贵妇不由得感叹一句,“也不知这谢太傅怎么的就如同那疯狗一般咬着摄政王府不放!你们不知道啊,我家老爷常常提及这谢太傅在朝堂之上弹劾摄政王之事,只不过皇上圣明,定然是不会听信这老糊涂的话的!” “竟然还有这种事儿!可是摄政王不是谢太傅的徒弟吗?”有人疑惑开口,却没得到确切的答复。 女人的心思不过那一些,片刻之后便有人开口嘲讽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还以为谢太傅是个胸能载舟之人!结果竟然嫉妒他的徒弟!”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访 雪化了,脚底的青石板显得有些水润。若是重心不稳随时都会跌倒。沈惊雁此时与那侍卫打得有来有往,她正色看向那男子。 男子的出招凛冽,却不带杀气,应该是个没杀过人的高手。 沈惊雁收回手,一个扫腿攻去,直接让男人收剑不稳,向后退了好几步。 “原来皇城之中还有如此高手,只不过你这手上没染过血,注定是要输的!”沈惊雁借力将那半柄断刀拍碎,手持碎片分散而去。 若是顾忌谢太傅,这男人必定躲不开攻向他的碎片,若是挡了自己身前的,定然是顾不得谢太傅。 沈惊雁眼眸一冷,她倒要看看这人忠心到什么程度! 男人几乎想也不想便挡在谢太傅身前,挑剑将近在眼前的碎片弹开,殊不知看似直线的碎片竟然到头了变了路线,直接袭向男人的背心。 ‘噗嗤’一声。 刀片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男人呕出一口鲜血,看向沈惊雁,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你这手法好诡异!” 沈惊雁冷笑一声,继续嘲讽,“只可惜打中的是一条狗!” 见男人受了伤,沈惊雁拔下发簪,可没打算放过他们,“既然你不是我的对手,那么我就送你一成,让你见见这是什么诡异的手法!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沈惊雁提气向前,眼看着就要得手,谢太傅却是猛地洒出一把白色粉末,沈惊雁避之不及。 当发簪刺入谢太傅胸膛时,那白色粉末也染脏了沈惊雁的双眸。 沈惊雁猛地闭上双眼,双眼袭来的疼痛让她睁不开眼,而耳边响起的女人尖叫声与兵器的响声更加清晰。 “杀无赦!” 谢太傅凉薄的声音传入耳中,随后是兵器袭来的声音。 沈惊雁提气躲开,眼虽不能视,耳却能听得明白。 眼看着沈惊雁落入下风,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传来马蹄声,沈惊雁不知来者是敌是友。 直到那人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谢太傅即刻入宫,不得耽误片刻!钦此!” 公公尖细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喘息声,想必是赶来的。 公公催促着谢太傅离去,谢太傅自然是不敢留。 眼前的危机顿时消散的差不多了,沈惊雁不由得叹息一声,管家匆忙上前扶着沈惊雁就往内走,“王妃,慢些,我立刻就请大夫来,你的眼睛不会有事的!” 沈惊雁微微摇头,她是百毒不侵之身,即便是这毒能让她失明,也不过是短暂的,迟早会好。 谁知管家看到这幅情况,反倒是更加着急,“王妃,你不要害怕,我定会寻人为你讨回公道!” “管家,我……”沈惊雁有一丝诧异,想要解释清楚,却听见管家快步离去的声音。 沈惊雁不由得有些失笑,这管家看起来岁数这么大,谁知道走路倒是快! 管家命人请了大夫,又安排人将府中的贵妇人送走,这才带着一人进入了沈惊雁的屋子。 沈惊雁闭眼,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者何人。 “丁望?” 第一百六十九章 演一场戏 这一头慕容箬才走,沈惊雁就冲到了管家的屋子里,一把将熟睡的管家扯了起来。 “管家!是时候展现出你真实的实力了!”沈惊雁指了指高墙,低声说道:“刚刚王府里来了一群黑衣人,你这时候说王府被盗了,绝对有人信!明日里在请几个乡亲散布谣言,说是王府此次顺势惨重,再将签了活契的下人都给打发了!明白了吗?!” 管家此时睡的朦朦胧胧,听完沈惊雁的话,这才来了精神,猛地坐起身,“王妃放心,我定会安排好!” 沈惊雁满意地点头,飞身回了屋子里,不一会儿就听到王府内鸡飞狗跳的声音,这管家是个能处的人!有事儿,他真上啊! 这一夜虽然闹腾,可是沈惊雁却睡的很香。 王府也被‘盗’了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城,本是没什么人相信,可是王府一下子打发了数十名小厮与丫鬟,这倒是让百姓不得不信了。 沈惊雁这几日还刻意穿着素雅在那门前的街上溜了溜。 这一下众人更是坚信王府不如从前,只不过沈惊雁没想到王府落难了竟然会有那么多人送钱来。 眼前一位风韵十足的女人扭着腰肢走到沈惊雁面前,一挥手帕便是脂粉香味,有些刺鼻,“王妃!上次的血燕吃的如何啊?还算合口吗?” 女人一开口,沈惊雁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位财大气粗的夫人吗? “自然是合口的,毕竟是好东西。”沈惊雁眼眸弯弯,难不成这人还要送自己血燕?那敢情好啊,她正好给银子送过去,算算日子,银子那边的血燕该是要吃完了! “王妃!你说巧不巧啊!我府里又来了一批血燕,这一回可是精品呢!与上次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既然王妃喜欢,我便命人给您送来!”女人笑嘻嘻地凑到沈惊雁面前,还不忘给沈惊雁塞去一张信纸。 只见女人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王妃,听闻这后宫要选秀,这主持之人是最得宠的仁妃娘娘,我家有位姑娘,容貌品格都是一等好,并不奢求得宠,只愿入宫服侍仁妃娘娘就好!王妃,我知道您与仁妃交好,这事儿还望您能美言几句。” 沈惊雁了然,原来是求这事儿。别的事儿她还会有一丝顾忌,毕竟上次这女人求的可是官场上的事儿,是穆喆轩帮的。 可是如今这女人求的不过是后宫之事,自个儿定然能说得上话。 沈惊雁微微一笑,拍了拍女人的手笑道:“若是仁妃娘娘知道夫人如此体贴,定然会倍加疼爱夫人的女儿的,不如夫人将你家女儿的八字与我,我给仁妃娘娘看看?” 女人顿时喜笑颜开,临走时还不忘挥手,那模样就像是家里要去一个财神一般。沈惊雁见女人走后才打开手中的信纸,只见信纸里裹着的竟然是银票!沈惊雁来回数了好几次,足足大几千两! 这女人出手好阔绰!看样子还是她晚上盗金子盗少了! 第一百七十章 有权就有钱! 自从女人来过之后,王府可谓是开门便是车水马龙。每日想要见沈惊雁的贵妇人几乎要将门槛踩烂了。 沈惊雁坐在院落的摇椅上只觉得心里美滋滋。 管家站在沈惊雁身后,拿着一个账本开口道:“王妃,这三日共计收礼一百三十五件,金银细软三千两,血燕药材悉数已经安排了马夫送往重元寺给银子姑娘。” “知道了知道了!”沈惊雁掩藏住嘴角快要裂开的笑意,十分满意地送走了管家。 沈惊雁见管家走后,这才大笑出声,她万万没有想到啊,一个玩笑,不过是为了摆脱王府的嫌疑,谁知道给了那群心怀鬼胎之人的小心思,送钱送药材送宝贝。沈惊雁自然来者不拒,若是要进后宫,她统统记了下来,若是要官场亨通,她也记下来等着穆喆轩回来之后再让穆喆轩做事。 原本就不贫穷的王府,如今更有钱了,说是富得流油也不为过。 “穆王妃!” 顾轻歌从屋内走了进来,沈惊雁扭头看去,只见一片雪花之下的顾轻歌已经穿上了男装,他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他从雪中走来,竟然有一股子贵公子的气势。 沈惊雁有些懵的直起身,看向他,“你今日怎么不穿女装?” “穆王妃,我是来告别的。”顾轻歌走到沈惊雁身前,微微蹲下,与沈惊雁的视线平视,“穆王妃,多谢这几日你收留我,玉春楼的事情已经办妥,寻了下月十五开业,算算日子还剩下半月有余,我看今日也是皇城最后一日雪了,我该走了。” “你这就要走?我立刻让管家给你备一辆马车!”沈惊雁作势就要起身,却被顾轻歌压住了肩膀。 顾轻歌微微摇头,“我已经购买了一匹马,我骑马便可。” “骑马?此处到蜀地可是有千里路,你骑马?”沈惊雁有一丝惊讶,若是说皇城到蜀地之间大半的路都是平稳的平原,骑马还算尚可,那么剩下的一部分山路可是十分艰险,又是雪落之后,那路怕是不好走! “穆王妃,你大可放心,我今日来与你告别,定会安稳回到蜀地,待我回到蜀地之时,便是穆王爷回归之日。你该高兴才是!”顾轻歌轻声说道,他收回手,浅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 一听这话,沈惊雁来了兴趣,“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顾轻歌收回视线,抬头看向桃树上的积雪,“我回了锦官城,那雪灾自然就有了对策,既然有了对策又何苦留下穆王爷?倒不如让他回到这皇城。毕竟这皇城可并不安稳啊。” “顾轻歌,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怎么皇城又不安稳了!”沈惊雁皱眉,心想:这顾轻歌要走便走,怎么又卖关子了!虽然这皇城在沈惊雁的眼里从未安稳过…… “穆王妃,你知我为何不叫你沈姑娘了吗?”顾轻歌突然开口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沈惊雁自然不知,茫然剑听到顾轻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知你与穆喆轩从未同房,你们也并不相爱,终究不是一路人,可是,你们最终会成为真夫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见丁望 顾轻歌走了,在皇城最后一场雪时。 当时的沈惊雁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摇椅上,发顶落了雪也未察觉。顾轻歌的话一字一句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顾轻歌。只不过她怎么会与穆喆轩成为真夫妻? 沈惊雁叹息,口中白汽洒出,显得有些恍惚。 顾轻歌就像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的很彻底。如果不是玉春楼已经改头换面,沈惊雁还真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老板来啦!”柳妈妈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要不是这走路姿势过于熟悉,沈惊雁还真认不出眼前这位淡妆的女人是柳妈妈。 “老板,是不是觉得人家现在越发迷人了呢?”柳妈妈冲着沈惊雁抛了一个媚眼。 沈惊雁打了个寒战,匆忙避开,“柳妈妈,自重二字可要熟记于心啊!” 避开对于她而言如同蛇蝎的柳妈妈,沈惊雁正要往里走,谁知管家却是找上门来了。 “王妃,不好了。你之前让我照看的那位丁大人不见了,听说他偷走了那药铺砍药材的镰刀,然后就冲了出去,如今已经出去约莫三个时辰了!老奴在皇城找不到他的踪迹了!”管家老脸一皱,十分着急。 “我应该知道他在何处,你先回府,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沈惊雁安抚了老管家,心里也打消了去后院看看经过顾轻歌调教之后的玉春楼众人是如何模样,她转身便从门口出去,提气直接往鸟居而去。 丁望此时会去何处都不用猜,定然是去鸟居。 老管家还担心丁望的身子,沈惊雁倒是更担心鸟居那位骗了他的人。 要知道丁望虽然不敌她,却也算的上身手不凡,再加上他轻功了得,即便是废了一只手。丁望仅凭一只手也能够收拾的了鸟居的那群野蛮人。 沈惊雁加快脚下动作出了城,按照丁望离开皇城的时间算,应该不止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还未归来,怕是此事不小才是。 一炷香后,沈惊雁已经距离鸟居不愿,鼻尖却是传来了浓郁的血腥气味,这气味…… 沈惊雁眼眸一震,想当初边疆保卫,伤亡数百位将士也不过如此,鸟居竟然也会有如此浓厚的血腥气味…… “不好!” 沈惊雁低呼一声,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在告诫她,事情恐怕已经超脱了她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还未入鸟居,就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之后便是寂静。 沈惊雁一步步走进鸟居,脚下的土上流淌着红色的鲜血,空中弥漫着浓郁到刺鼻的血腥味,没有人,或者应该说没有活人! 地上躺着的人身上都有一刀致命的伤口,沈惊雁还要往前时,只见一人冲了出来,直直扑向她。 沈惊雁脚步轻点,避开那人挥舞着的镰刀,镰刀上有了很多豁口,看起来不堪一击。 “丁望,你可知杀人犯法?!” 丁望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他看清沈惊雁的容貌这才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地尸体几近癫狂的笑道:“你管他们叫作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若是如此,宁做恶人 血流成河,尸体成丘。 丁望仿佛从血雨中走出来一般,宛如修罗。 “王妃,你告诉我,这些人算人吗?”丁望地声音仿佛困兽嘶吼一般,“当初他们若是不骗我,我何苦会成为现在这般模样?!我如今成为了一个废人,全部拜他们所赐。” “丁望,你是朝廷的人,你知道杀了这么多人,你是逃不掉的!”沈惊雁皱眉。 纵使丁望有再多缘由屠杀鸟居之人,可是此事无论谁来看都是杀人偿命。 “对啊,我是朝廷的人,我是皇上的人!”丁望丢下手中的镰刀,突然就笑了,“王妃,你说皇上会不会保我?” “你什么意思?”沈惊雁皱眉,顿时觉得丁望好似不同之前认识的那人了。 “王妃,我初入鸟居时,见鸟居中人都贫苦可怜,遂劫富济贫,谁知道自己却落入了这些所谓弱者的圈套。若不是王妃前来相救,我恐怕已经死了。”丁望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可是我虽活下来,右手废了,以后如何当值?一个没有武力的人,不过是废物而已,皇上定然也不会保我了,不如,王妃了结了我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沈惊雁眉头紧锁,这一刻她几乎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丁望如今右手废了,想必已经没有了能够被慕容箬利用的价值。可是沈惊雁却不想丁望就此殒命。 “王妃,如你所言,我已无退路,不死,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丁望一步步走到沈惊雁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我的命是你救的,如今你来收,也不算为过!” “丁望,我不想杀你!”沈惊雁抬手想要扶起丁望。 丁望却是低着头不抬。 “丁望,你究竟要如何!”沈惊雁有了脾气。 “我杀了人,定然是逃脱不了,可是我不后悔。”丁望垂眸,眼里却是不甘心。 “丁望,如果今日之事无人发现,你该如何?”沈惊雁叹息,看了看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有了打算,“我若是今日帮了你,你还会轻生吗?若是还会轻生,那你便自我了断吧。” 沈惊雁看着一旁落在血水里的镰刀,抬脚踹了过去,“你若是不轻生,那便将这把镰刀藏好。” 丁望看着眼前的镰刀,默默地收了起来,“王妃若是救我,我便好生活着。即便日后人生再如这般,我定当恶人,也不会再让自己落入这般地步。” “好,我不管你是做恶人还是善人都好。只希望你别让我浪费了难得的好心!”沈惊雁一把将丁望拎起来,“跟着我,搭把手,早些处理了鸟居,你也好从头开始。” 沈惊雁沉默着往前走去,丁望跟在身后。 直到沈惊雁从某处屋子里拿出一罐火油,丁望才明白沈惊雁要做什么,他转身便去了其他的屋子,寻了火油出来。 “把所有尸体拖出来。”沈惊雁抬头从自己刚刚堆的尸山里面看向丁望,催促道:“快些,不然你想要被其他人发现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杀人必毁尸,斩草必除根 夜色渐晚,鸟居中所有的死人都被两人搬了出来,沈惊雁将火油倒在柴火上,猛地打燃手中火石,直接点燃火油。 火油蔓延开,火舌将尸体堆积的山丘围绕,黑色烟雾带着烧焦的味道让人作呕。 “走吧,事情还没做完!”沈惊雁拍了拍丁望。 丁望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尸首不是都处理了吗?还有何事?” “事儿多着呢!”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就往鸟居而去,“跟紧我!” 丁望虽质疑,却还是跟着沈惊雁深入鸟居。 沈惊雁宛如强盗一般,几乎将每一户都翻了一遍,确定没有人才放火油烧了屋子进入下一家。 两人才寻到第七户,便寻到一个躲在水缸里的女人。 女人十分瘦弱,躲在满是凉水的水缸里瑟瑟发抖,“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好,我放过你。”沈惊雁转身,语气平静,“你出来吧,水缸里凉。” “谢谢!谢谢!” 女人颤颤巍巍地从水缸里走了出来,刚给沈惊雁跪下,沈惊雁眼里就闪过一丝寒意,捡起一旁的菜刀,回首便是一刀。 “你……” 女人双目瞪圆,十分震惊,却是已经没了生气,整个人向后倒去,血从脖颈中流出,好不瘆人。 正要进屋的丁望顿了顿,手中的镰刀微微颤抖着,“你不是说要放过她吗?” “还不明白吗?”沈惊雁扭头看着站在门边的丁望继续开口道:“杀人必毁尸,斩草必除根!你今日若是不将鸟居屠杀殆尽,那么便留有一份威胁。这份威胁迟早会成为压垮你的东西。所以,你该是明白如何做。” “你刚刚还跟我说宁可做恶人,可是你连恶人的心都没有,即便你今日活下来,日后也会被人欺辱。你倒不如死了,我顺道将你也烧了!省得麻烦!”沈惊雁又寻出这一家的火油,将其全部倒在女人四周,扔下柴火。 火焰蔓延,沈惊雁跳出屋外,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 “怎么?做不到?”沈惊雁看着仿佛呆傻的丁望继续蛊惑道:“在边疆,我们从不会心软放过敌方的子孙、妇女。这些人或许无害,却是不可估计的威胁。说的这么明白,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我知道!可是……”丁望眼里有纠结的神色。 沈惊雁微微一笑,说道:“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你。就像你当初的妇人之仁,让你废了右手,成了废人,你不恨吗?若是不恨,为何又会杀了这么多鸟居的人?既然你恨,那就恨到底!别给自己留退路!” 沈惊雁的话一出。 丁望眼中犹豫的神情果然消散了,剩下的只有坚定,他转身跃起,直接去了下一家! 沈惊雁见丁望彻底丢掉了妇人之仁虽觉得欣慰,心里却有一丝惋惜。 若是银子,定然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果然丁望与银子在本质上还是有不同之处! 第一百七十四章 被砸破了脑袋 夜深时,沈惊雁回到鸟居入口,只见那些尸身几乎全成了焦炭。 沈惊雁将手中仅剩的火油撒了上去,又补了一把火。 约莫又等了一个时辰,丁望才出现。 丁望看着还在燃烧的火焰,面色平静地问道:“你又添了一把火?” “是啊,不然烧不干净。”沈惊雁将手中烧焦一块的木棍扔了进去,拍拍手,一脸无所谓,“走吧,这火该是够了。” “王妃,今日……”丁望跟上沈惊雁的脚步,却是犹豫了许久才开口。 “今日我未见过你,你也未来过鸟居。不过都是一场梦。”沈惊雁侧目,眼神冰冷。 如果丁望是个聪明人,他就不会再提。 “明白了,黄粱一梦,恩仇释怀。”丁望开口。 沈惊雁止不住释怀一笑,丁望是个聪明人,她也不用担忧被拉下马。 “那我走了!对了!你的那本册子我已经查完了。”沈惊雁丢下一句话,快步离去。 她能帮丁望的不过如此。 沈惊雁不由得觉得有些无奈,她初次见到丁望,以为他不过是一腔热血的傻子,后来相处之下却觉得是个怀揣衷心的少年。或许正是这一份衷心,让沈惊雁恍惚间以为银子还在身边,所以才会帮他。 可是,今日之事,沈惊雁也明白了丁望不是银子。两人之间的交情恐怕就最多到今日的程度,日后怕是只有逐渐淡去的可能。 丁望并未追上,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故意不追。 沈惊雁回到王府,府中之人早已入睡,可房内却有一桶热水,温度刚好,沈惊雁不由得感叹道:果真是跟过穆老丞相的管家,心思通透。 入了温水,沈惊雁深深呼出一口气,窗外的天色渐亮,一日奔波就此结束,水桶旁的衣裳除去血腥味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刺鼻且令人作呕。 “真希望银子好在。”沈惊雁再度感叹,感叹之后只好自己起身从水桶中起身,拿过一旁干净的衣裳换上,这才捡起地上的脏衣裳走到后院挖了一个洞埋了下去。 处理好一切之后,沈惊雁回到屋里才躺下,还未睡着,屋外便开始有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好似有人在吵闹。 沈惊雁一肚子火,猛地掀开被子大步走了出去,出了内屋,直接冲到大厅。 大厅中站着好些人,沈惊雁美目一瞪,吼道:“大清早的吼什么吼!”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其中一人见到沈惊雁,立刻冲了过来。 沈惊雁眉目紧皱,转身躲开,谁知那人扑了空竟然停不住脚步,冲向了管家。 管家也没来得及避开,直接撞了一个实在,两人向着一旁倒去,撞倒了一旁约莫一人高的陶瓷罐子。 罐子直接砸向一人,那人显然没有回过神,被砸了一个结结实实。 “啊!谢太傅受伤了!” 有人惊呼。 沈惊雁止不住抬头看去,只见谢太傅捂着额头,而指间有着猩红的鲜血。 难不成谢太傅在摄政王府被砸破了脑袋? 第一百七十五章 真是一只不松嘴的王八 “管家,谢太傅怎会在王府里?”沈惊雁捂着嘴,凑到管家身边。 管家揉了揉胳膊,低声嘀咕,“王妃,今日不过才过了早朝的时辰,这谢太傅突然就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老奴拦不住啊,结果正巧前几日常来的那几位夫人也来,几人撞在了一起,这不就闹开了嘛!” 沈惊雁掩着唇,眉间微微挑起,看向一旁早已经躲在一侧的贵妇人们,又看向被一群侍卫搀扶着,还未站稳的谢太傅,几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真君子与女人。 “王妃!你可得为臣妇做主啊!臣妇并非有意伤害谢太傅!”一女人冲了过来,沈惊雁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刚刚撞倒瓷罐的人。 “你暂且不要着急,与我慢慢讲就好。”沈惊雁抬手拍了拍女人的手臂,这女人看着眼生的很,应该是初次来王府。 “王妃!臣妇今日不过是随着家姐来与王妃闲聊,谁知才入了王府就看到那群男人凶神恶煞的要打人!这可是天子脚下啊!我们便阻拦他们,谁知他们还对我们动手!这谢太傅受伤也不与我无关!王妃!你要为我做主啊!” 女人哭的梨花带雨。 沈惊雁不由得看向一脸阴冷的谢太傅。 自从前几日谢太傅夜闯王府之后,她便再未见过谢太傅。本以为谢太傅吃过一次瘪便不会来自讨苦吃,谁知道又来了。 “管家,先将这几位夫人安置好!”沈惊雁笑着安抚女人,片刻之后才大步走搭谢太傅身前,语气平静,“谢太傅,不知今日来王府是为何事?” “沈惊雁,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谢太傅推开一旁围着的侍卫,靠近沈惊雁,他松开手,额间的鲜血顺着眼角向下流淌,看起来颇有一副想要鱼死网破的感觉,“昨日鸟居突发大火,无一生还,此事你敢说不知?!” “不知。”沈惊雁直接开口,脸不红心不跳。 “沈惊雁!”谢太傅怒喝,“昨日城门守卫见到你匆匆离开皇城前往鸟居,之后便未曾见你回来!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无关。”沈惊雁嘴角勾勒起一丝笑意,顿时觉得这谢太傅或许不似其他人口中那般聪明,字字句句都给了她台阶,她自然顺着台阶而下,何苦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沈惊雁,你乃沈豪之女,竟然不敢认自己所做之事吗?!”谢太傅冷笑,“若是沈家知道你是如此人品,怕是愧疚难当!” “既然你说是我,可有证据?单凭一句话就要定我死罪?”沈惊雁不怒反笑,“依我看,守卫怕是看错了人,且谢太傅您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所以顺水推舟,今日又来用沈家压我,试图用激将法让我‘认罪’!谢太傅,你居心何在?!” “谢太傅,自从王爷入蜀之后,你便三番五次地来寻我麻烦。我知你家女儿心仪王爷,王爷为我婉拒了贵女,你这作为父亲便来寻我一个内宅女人的麻烦吗?这是替你家女儿出气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来硬的 寒冬进入尾声,自从最后一场雪落干净之后,不过一天而已,寒气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凛冽。 沈惊雁披着披风,与谢太傅对视。 两人谁也不落下风。 “管家!送客!”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抬手让管家送人。 谁知谢太傅并未想要就此放过沈惊雁,他冷眼看向众人,“今日我在摄政王府受伤,在场的诸位皆有嫌疑,统统带走!” “你敢!”沈惊雁怒目而视,这谢太傅明明是个文化人,如今却要来硬的!她可不会让谢太傅如愿! “我乃朝廷命官,如今在你处受了伤,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摄政王妃!”谢太傅扬着下巴,仿佛抓住了沈惊雁的尾巴一般自以为是。 沈惊雁冷眼扫视在场的侍卫,不屑地勾起嘴角,“谢太傅,我尊你为我相公的恩师,才称呼你为谢太傅。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怕是担不上这个称呼了,老匹夫!” “你!大胆!”谢太傅被沈惊雁气的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抬手指向沈惊雁的鼻尖。 沈惊雁趁机向后退了好大一步,在谢太傅开口之前先一步开口骂道:“你这个老匹夫!擅闯摄政王府!还污蔑人!这般为人还敢做那高高在上的太傅,还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你休要胡说八道!你一个内宅妇人懂什么!”谢太傅被气的脸色通红,险些就要一口气背过去。 沈惊雁一看他那模样,更加忍不住继续骂道:“我一个内宅妇人确实不知什么是大仁大义!可是我明白什么是礼义廉耻!显然谢太傅是不明白的!否则也不会三番五次闯入只有内宅妇人的地方!如今你这身上的伤,明眼人都知道是那瓷罐砸的!瓷罐不过是死物,难不成它还有什么害人的心思了吗?你这张口就说是别人有心害你,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你若是觉得受伤委屈,大不了你这医药汤水的银钱由摄政王府出!”沈惊雁眼眸一转,继续嘲讽,“今日这事若是谢太傅还是要钻牛角尖,那便去请皇上来做主!好歹咱们摄政王府也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这些夫人也是我王府的客人,自然是受不得冤枉委屈的!” “沈惊雁,你真当我不敢告皇状?!”谢太傅眯着眼看向沈惊雁,他身后的侍卫并未有动作,仿佛在等谢太傅的指示。 “那你倒是去告啊!”沈惊雁自然是不怕谢太傅的,她不断挑衅谢太傅,她还真不信这个老匹夫敢动手! “沈惊雁!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谢太傅仿佛气急了,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他猛地抬手指向沈惊雁身后的众人,高喝道:“通通都给我带走!” “遵命!” 谢太傅身后的侍卫收到指示纷纷动手。 沈惊雁眼眸一冷,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样子是不想活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下手重! 说时迟那时快,沈惊雁猛地从一旁抽出一根扫帚,腰身一软,手臂挥舞,一招横扫千军直接将最先冲来的几人纷纷扫倒!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把人当成软柿子 沈惊雁二话不说,直接抬手推出扫帚,直击一人面部,随后猛地回身再度踹飞一人。 不过短短眨眼的功夫,这些人竟然一一被沈惊雁揍了一个实在。 “谢太傅,你这是把人当成软柿子吗?”沈惊雁难得起怒火,如今被这谢太傅一折腾,一直压制的怒火倒是旺盛了起来,止不住继续开口道:“谢太傅,我曾说过,我可先斩后奏!你今日若是再强来,我便提着你的脑袋去寻皇上,无论如何责罚,我都认了!好歹得搭上你一条性命!” 谢太傅倒是不虚,他盯着沈惊雁,仿佛不怕沈惊雁将他杀了,“你若是敢杀我,不出三日沈家必遭重罪,株连九族!” “你唬我?!”沈惊雁这辈子最不喜的便是别人用沈家威胁她,如今这谢太傅还真是送上门来! 沈惊雁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顺势抽出才站起身的侍卫腰侧的大刀。 说时迟那时快,沈惊雁二话不说直接劈向谢太傅,谢太傅未躲,眼看着大刀就要削断谢太傅的脖子。 凌空突然飞来一人,那人持剑由下而上,直接与沈惊雁的刀撞了一个实在,沈惊雁只觉得虎口一震,那大刀竟然直接断成两半,剩余的那一般从谢太傅身前划过,带走一丝白发与腰间的玉坠。 “王妃!”阻挡沈惊雁之人站直身躯,挡在谢太傅身前,“王妃,此处乃皇城,天子脚下,岂容你随意斩杀朝廷命官!” 沈惊雁稳了稳手中的半截刀,此时已经失去了与那人理论的耐心,只冷着脸说道:“你既然要挡我,那便做好成为我刀下亡魂的第一个!” 话毕沈惊雁直接欺身而上,手中半截大刀挥舞地带着风刃。 侍卫面色沉重,只好持剑防御。 两人一时之间打的有来有往。 谢太傅冷冷观战,倒是一旁的贵妇人们嗑着瓜子宛如看戏一般坐在屋内,止不住窃窃私语。 “这沈家果真名不虚传啊!你看这王妃多厉害,刀断了都能挥舞的虎虎生风!寻常男子怕不是她的对手啊!”一位风韵犹存的贵妇十分崇拜地看向沈惊雁。 坐在首位的则是那位多次用血燕‘接济’沈惊雁的贵妇,那贵妇倒是没有嗑瓜子,只是用手帕遮着脸,眼里也是带着一丝得意,“你们可别小看了王妃。王妃的本事可不止这些呢!今日若是换另一位,怕是咱们都得被谢太傅送进大理寺,到时候即便是咱们有理,这进过牢狱的女人都是会给家族蒙羞的!” “这谢太傅也着实是狠心了些啊!”一侧微胖的贵妇不由得感叹一句,“也不知这谢太傅怎么的就如同那疯狗一般咬着摄政王府不放!你们不知道啊,我家老爷常常提及这谢太傅在朝堂之上弹劾摄政王之事,只不过皇上圣明,定然是不会听信这老糊涂的话的!” “竟然还有这种事儿!可是摄政王不是谢太傅的徒弟吗?”有人疑惑开口,却没得到确切的答复。 女人的心思不过那一些,片刻之后便有人开口嘲讽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还以为谢太傅是个胸能载舟之人!结果竟然嫉妒他的徒弟!” 第一百七十八章 峰回路转 雪化了,脚底的青石板显得有些水润。若是重心不稳随时都会跌倒。沈惊雁此时与那侍卫打得有来有往,她正色看向那男子。 男子的出招凛冽,却不带杀气,应该是个没杀过人的高手。 沈惊雁收回手,一个扫腿攻去,直接让男人收剑不稳,向后退了好几步。 “原来皇城之中还有如此高手,只不过你这手上没染过血,注定是要输的!”沈惊雁借力将那半柄断刀拍碎,手持碎片分散而去。 若是顾忌谢太傅,这男人必定躲不开攻向他的碎片,若是挡了自己身前的,定然是顾不得谢太傅。 沈惊雁眼眸一冷,她倒要看看这人忠心到什么程度! 男人几乎想也不想便挡在谢太傅身前,挑剑将近在眼前的碎片弹开,殊不知看似直线的碎片竟然到头了变了路线,直接袭向男人的背心。 ‘噗嗤’一声。 刀片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男人呕出一口鲜血,看向沈惊雁,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你这手法好诡异!” 沈惊雁冷笑一声,继续嘲讽,“只可惜打中的是一条狗!” 见男人受了伤,沈惊雁拔下发簪,可没打算放过他们,“既然你不是我的对手,那么我就送你一成,让你见见这是什么诡异的手法!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沈惊雁提气向前,眼看着就要得手,谢太傅却是猛地洒出一把白色粉末,沈惊雁避之不及。 当发簪刺入谢太傅胸膛时,那白色粉末也染脏了沈惊雁的双眸。 沈惊雁猛地闭上双眼,双眼袭来的疼痛让她睁不开眼,而耳边响起的女人尖叫声与兵器的响声更加清晰。 “杀无赦!” 谢太傅凉薄的声音传入耳中,随后是兵器袭来的声音。 沈惊雁提气躲开,眼虽不能视,耳却能听得明白。 眼看着沈惊雁落入下风,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传来马蹄声,沈惊雁不知来者是敌是友。 直到那人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谢太傅即刻入宫,不得耽误片刻!钦此!” 公公尖细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喘息声,想必是赶来的。 沈惊雁蹙眉,双目疼的不像话。 公公催促着谢太傅离去,谢太傅自然是不敢留。 眼前的危机顿时消散的差不多了,沈惊雁不由得叹息一声,管家匆忙上前扶着沈惊雁就往内走,“王妃,慢些,我立刻就请大夫来,你的眼睛不会有事的!” 沈惊雁微微摇头,她是百毒不侵之身,即便是这毒能让她失明,也不过是短暂的,迟早会好。 谁知管家看到这幅情况,反倒是更加着急,“王妃,你不要害怕,我定会寻人为你讨回公道!” “管家,我……”沈惊雁有一丝诧异,想要解释清楚,却听见管家快步离去的声音。 沈惊雁不由得有些失笑,这管家看起来岁数这么大,谁知道走路倒是快! 管家命人请了大夫,又安排人将府中的贵妇人送走,这才带着一人进入了沈惊雁的屋子。 沈惊雁闭眼,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者何人。 “丁望? 第一百七十九章 白目 “摄政王妃,好久不见。” 丁望的声音失去了前些时日的意气风发,显得有些冷漠。 沈惊雁闻声‘看’向丁望,“丁望,身子可好了?” “托了摄政王妃的福气,下官的身体如今虽不如从前,却也健硕的很。今日是下官来晚了,日后摄政王妃不必担心,谢太傅不敢再伤你。” 沈惊雁微微挑眉,丁望虽然得到慕容箬的重用,可是慕容箬并不会为了他得罪谢太傅,丁望怎么敢如此承诺? “丁望,我如今虽然目不识物,却不傻。你与谢太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你还是顾着你自己就好,至于我,我能自保。待穆喆轩回来,他会替我找回公道。”沈惊雁淡淡开口。 谢太傅的毒物过于霸道,如今已经过去几日,却依旧没有好转的情况。若不是明白自己百毒不侵,沈惊雁还真觉得自己能成为瞎子。 “摄政王妃,你救过下官,下官也该为你做一些事。”丁望开口,听不出他此话的真假。 “丁望……”沈惊雁蹙眉。 谁知丁望打断了沈惊雁的话,“摄政王妃,下官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丁望来的匆忙,走的亦是匆忙。 沈惊雁心中有些不安,却又不知为何而起。 如今冬日快要过去,穆喆轩却迟迟不归,其中难道又有变数?可是顾轻歌已经回了蜀地,算算时日,他也该回到了蜀地。 晃眼又过去数日,穆喆轩回来的消息传入了沈惊雁的耳中。 沈惊雁这段时日成了‘瞎子’,倒是从中得到了一丝宁静。 “王爷回来了!” 管家几乎是叫着冲到了沈惊雁的面前。 沈惊雁微微摇头,冲着管家说道:“管家你先去迎接王爷,我眼睛看不见,我慢慢走过去。” “王妃,那我便在前厅等您!”管家语气轻松直接离去。 这段时日沈惊雁身边不是没人伺候,可是沈惊雁总归是不喜别人碰她,银子如今又在重元寺,自然是不会叫她回来。故此,沈惊雁便让管家撤去了她院子里的所有人,反倒是安静的多,心也舒服了。 如今穆喆轩回来了,春花也开了,只不过她却无法看见今年春花。 双眸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或许一辈子也无法恢复。 沈惊雁微微叹息一声,站起身,摸索着向前厅走去,不过才几步便被一人扶住了手腕。 “娘子,你可曾挂念我?” 穆喆轩低沉的嗓音传入沈惊雁的耳中,沈惊雁有一丝晃神。许久未见的人再度出现时,心中竟然是这般感受…… 沈惊雁微微一笑并未回应,只听穆喆轩再度开口道:“数月不见,你倒是文静了不少,就连走路的步子都迈的小了许多。” 语气中的调侃让沈惊雁有了一丝笑意,她闭着眼‘看’向穆喆轩,自做轻松地回应道:“谁让我的双眼瞎了,自然是不敢大步走路了。”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陷入了僵硬的氛围。 沈惊雁有一丝好奇,她能清晰感受到穆喆轩身上散发出的寒气。明明冬日的寒气早已散去,为何穆喆轩的身上还能有冻人的凛冽寒气? 第一百八十章 顾虑 “你的眼睛……”穆喆轩抬手抚上沈惊雁闭着的双眼,语气温柔的仿佛两人真是琴瑟和鸣的夫妻。 沈惊雁倒是没有推开穆喆轩的手,淡淡一笑,“反正都看不见了,为什么看不见也不怎么重要了。如今王家已经倒了,慕容箬的权势也收回了大半,应该不会再为难你与将军府。我想我们……” 话未说完就被穆喆轩打断了,“沈惊雁,你先休息,我要进宫面圣,其他的话等我回来再说。” “穆喆轩……我……”沈惊雁感受到双眼上的温度消失,耳中的脚步声越走越快,几乎是落跑。 等到木门合上,沈惊雁才叹息一声,“我的话都快要说完了啊……” 她坐回石凳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今谢太傅识她为眼中钉不过是因为她是摄政王妃,而且事事与他作对。 自从双目失明之后,沈惊雁便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待在摄政王府,否则谢太傅定然会再找上门来,如今她不与之前一般,若是再对上那些侍卫,怕是要落在下风。 沈惊雁本是打算等穆喆轩回来之后便让穆喆轩送她去重元寺。 重元寺有三省,三省的功夫并不弱,要护住她绰绰有余。至于那双眼,沈惊雁如今真担忧凭借自己的身子无法自愈,只能去寻银子,银子能够寻到那曾经给她金疮药的神医,到时候让银子去寻来那神医,自己的双眼定能好转。 至于玉春楼…… 沈惊雁叹息一声,她已经命管家去寻了柳妈妈,告知之后的一切情报统统告诉穆喆轩,如此一来,穆喆轩倒也能有一份底牌,不至于被慕容箬吃干抹净。 只不过穆喆轩却没有听完便匆匆离开。 沈惊雁惆怅地倚着栏杆,听着流水潺潺,心里的宁静是从未出现过的。 她回了皇城眨眼便是几年,为何回来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可是…… 若是要与穆喆轩共度一生,沈惊雁心中依旧有些不愿,她对穆喆轩没有丝毫爱意,而穆喆轩心中所爱是老夫人。两个不相爱的人注定是不能幸福的,更何况穆喆轩日日对着她,心里难免想起求而不得的老夫人,真是何其悲惨。 沈惊雁缓缓站起身,心中已经做了决策。 她不能留在摄政王府,她必须要去重元寺,至于之后如何,她也不会再回到摄政王府,岁月终归能让故人如梦,她离开,穆喆轩或许能够忘记求而不得的老夫人,从而再娶良妻,子孙满堂。 本是一切都做好了打算,谁知道之后的好几天都没有再见过穆喆轩。 “管家,王爷呢?” 又是一日清晨,沈惊雁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谁知道管家顿了顿,才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王妃,这几日王爷都未回来,老奴也不知道王爷在何处,不如王妃先去休息一会儿,指不定王爷很快就回来了。” 沈惊雁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管家,你这是对我撒了谎?”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好像成了一个无用的人 管家欲言又止,始终没有说出真相。 沈惊雁也没去强求管家要给她一个答案。 她依旧没有等到穆喆轩,却是等到了一位故人。 “小姐!” 银子强忍着内心的伤心,扑倒在沈惊雁的腿旁,双手扯着沈惊雁的衣裙,语气伤感,“小姐!我就应该早一点回来!要不是我不在,你怎么会被贼人伤了眼睛!” “银子?你怎么回来了?”沈惊雁有一丝诧异,银子不是在重元寺吗?如今怎么回来了? “小姐,是王爷书信叫我回来的,要不是王爷告诉我你伤了眼睛还不让别人伺候,我肯定会听你的话继续待在重元寺,可是……”银子仰着头,眼里含着泪,只可惜沈惊雁看不见。 沈惊雁冷下脸,颇有严厉地开口,“回去,我让你立刻回去!” 如今皇城不似之前,谢太傅连她都敢动,更何况是银子……银子本就因为李安而有旧伤,如今让银子待在皇城,势必会被谢太傅视为眼中钉。 “小姐!我不走!我要守着你!你现在什么都看不见,要是摔了跌了怎么办?你要让我后悔一辈子吗?!”银子再也不管不顾地嚎嚎大哭。 “你别哭了!”沈惊雁皱眉,之前大夫叮嘱过银子患有心疾不可情绪过于激动,如今这般哭的险些去掉半条命,沈惊雁只觉得心疼,她身边从小陪伴的少女可不能哭死在她眼前。 “你若是以后不再这般大哭,我便留下你。”沈惊雁叹息,也算是退让了一步。 谁知银子下一刻便不哭了,抽噎着冲屋外吼道:“虎仔,你可以进来了!” 银子还把虎仔带着…… 沈惊雁顿时觉得有一丝无奈,转念一想,银子身边有虎仔也算一件好事,至少这世间大部分人对于白虎都有所畏惧,倒是一份保障。 “其实你本可不用来的,我正打算这几日去重元寺养病,不过你既然已经来了,那我也不去了。”沈惊雁微微一笑。 银子跟着笑了起来,“小姐可别去重元寺,你不知道啊,那群小孩子可闹腾了,天天跟着三省和尚舞刀弄枪的,到时候可别伤了你!” “舞刀弄枪?”沈惊雁有一丝诧异,三省不像是一个随意舞刀弄枪的人,为何会教导他们舞刀弄枪? “是啊,小姐,你还不知道呢!那群小孩跟我一起去了重元寺就非要报恩,然后三省和尚就跟他们聊了很久啊,什么大道理都说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日的清晨,我醒来就见着他们一个个蹲在院子里,一蹲就是一个时辰,也不知道岁数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坚持的住!”银子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坐在沈惊雁身边,继续说道:“三省和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教导他们,我回来那日,他们想要跟着我一同回来,被三省给拦住了。也不知道这几日过的怎么样了。” 沈惊雁释怀,原来是想要报恩啊…… 沈惊雁不由得想起那几个小孩竟然将大理寺的人杀害分尸,还能藏的如此隐蔽,这几个小孩注定不是池中物,只可惜她如今却像一个无用的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 要脸,是会跑媳妇的 当夜沈惊雁便等到了穆喆轩,仔细算算穆喆轩回来这么多日,倒是第一夜来到她身边。 浑身酒气。 沈惊雁自从双目失明之后,其余四感便异常灵敏。 这气味着实不好受,她慢悠悠地从床榻上坐起,‘看’向穆喆轩所在的方向,语气不善,“你若是饮了酒,那便去其他屋子,我不喜你这身味道。” “我偏不!”穆喆轩这话带着一丝无赖的意思。 沈惊雁深吸一口气,抱着棉被便站了起来,懒得与酒鬼多言,“你不走,那就我走。” 沈惊雁想着穆喆轩多半是醉酒了,与其与一个醉鬼同出一个屋檐下,倒不如去银子那处好好休息。 谁知道沈惊雁不过走了几步就被穆喆轩拦住了去路。 “你不准走!”穆喆轩几乎是整个人贴了上去,沈惊雁本想挣脱开,谁知道穆喆轩顺势用被子将沈惊雁团团控住,“我说了,你不能走!” “我不走可以,你走!”沈惊雁一下子被困住了四肢,真是无法动弹,即便是想要用内力,也不敢轻举妄动,她深怕一个不注意伤了穆喆轩。 “你不准走!我也不会走!你是我媳妇,跟我睡天经地义!”穆喆轩此时的语气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没有半分平日里的狐狸模样。 沈惊雁只觉得头疼,如今夜色已深,她也不好意思大声呼救,更何况是如今这般模样,要是真叫了人,指不定被笑多少日子。 “穆喆轩!松开手!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沈惊雁咬牙切齿,只觉得这酒水果真不好东西,日后必定不能让穆喆轩饮酒! “对!我就是不要脸!” 谁知这穆喆轩反倒是认了,还一脚顺势踢上门,抱着沈惊雁往榻上而去。 “我要脸有什么用?媳妇都要跑了!”穆喆轩大声地抱怨着。 沈惊雁一愣,他都知道? 她以为自己的计谋算得上是天衣无缝,如今在穆喆轩的眼里却是错漏百出吗? “所以,要脸是会跑媳妇的。”穆喆轩见沈惊雁不说话,再度强调他的内心。 沈惊雁无奈叹息道:“你知道咱们不是寻常夫妻,咱们……” “我知道!咱们是过了命的夫妻,是有交情的!自然与其他的寻常夫妻不一般!我明白的,娘子。”穆喆轩估摸着真是醉的不轻,他将沈惊雁放倒在榻上,顺势扯下床幔,竟然将沈惊雁与棉被死死捆住,这下沈惊雁是真的成了蚕蛹,除了一个脑袋,真是没有半分露在外面!所幸如今是春天,还未热起来,否则这么躺上一晚,沈惊雁必得热病! 做完这一切的穆喆轩噗通一声跌在沈惊雁的身上,意识逐渐涣散,嘴里却还在念叨着:“我看你怎么跑。” 沈惊雁无语仰头,这一次她坚定穆喆轩是醉了,毕竟以往穆喆轩可是不打呼的,如今却是轻声打起了呼噜。 她想要推开穆喆轩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毫无作用。 此时此刻,沈惊雁第一次有了想要用内力震飞穆喆轩的冲动! 第一百八十三章 熟人造访 第二日沈惊雁醒来时,早已经被解开了束缚,被子妥帖地贴在身上,好似昨夜的一场只是一场梦而已。 只是空中弥漫着一股还未来得及散去的酒味,沈惊雁明白这一切不是梦。昨天穆喆轩果然发了酒疯! “小姐!该起来啦!太阳晒屁股啦!” 银子笑嘻嘻地推开门,却猛地止住了脚步,一脸不乐意,“小姐,你偷偷喝酒了?” “不是我!”沈惊雁一听到‘酒’这个字就想起昨夜穆喆轩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一肚子的火气又烧了起来! “银子,帮我洗漱!我要去找人算账!”沈惊雁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 银子倒是一脸迷茫,只觉得自家小姐的脾气又大了些。 怎料到才洗漱更衣完毕,沈惊雁便大步往外而去,银子匆忙跟上,深怕沈惊雁一不小心就摔了。 谁知两人才出院落,就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袭来。 沈惊雁一把将银子推开,直接冲着那声音而去,晃眼间便与那人过了好几招。 “是你?!”沈惊雁及时收手,这才没有用内力伤了来者。 来者有些无奈地从树荫中走出,竟然是曾经帮过的人,小宝的大爹爹。 沈惊雁虽然看不清,却在几招之中看出了这人的招式,“你怎么知道我是摄政王府中人?” “姑娘,我并非寻常人,其实我早便知道你的身份,只不过我想着你与我们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而我们目前身份不便告知,恐姑娘知晓后引来杀身之祸,便想着相忘于江湖才是最好之事,待我们兄弟三人功德圆满之际,便是前来做牛做马报答之时。只可惜如今我们将要离开皇城,本该走的悄无声息,可我们收到了一些风声,所以特地前来警戒姑娘。”男人说的诚恳,他自然是不能直接递交拜帖前来,擅闯这事儿也是情有可原。 “姑娘,那日你曾伤过的贵人乃是大理二皇子,那人为人歹毒,睚眦必报!自从被你伤过之后便回了大理养伤,如今他旧伤痊愈,正在来往皇城的路上,想必这一次他必定不会放过你。姑娘,你多保重!” 男人说完这话,也不再废话,火速推入树荫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在两人面前。 “小姐!你说那男人说的是真是假?”银子听完这话,颇有些心有余悸,继续念叨着:“小姐,如今你的眼睛不如以往,若是那二皇子正要报复你,你可怎么办啊!” 沈惊雁原本一心想要去找到穆喆轩,从他身上讨回昨日受的屈辱,如今被这突如其来的熟人造访,打得措手不及,不知该先着手那一件事! “小姐!你别不说话啊!”银子着急地催促着。 沈惊雁倒是在这焦急之中冷静了下来,只见她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你不用怕,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的顶着,断然是不会轻松寻到我的麻烦的。” 无论这大理二皇子如何蛮横,她就不出这摄政王府,难不成这二皇子还敢找上门来?若是真找上门来了,那她关门打狗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请君入瓮 “小姐,还去不去找王爷啊?” 银子的一句话将沈惊雁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此时最重要的是从穆喆轩身上找回面子! 于是沈惊雁二话不说,带着银子就杀进了大厅,吓得管家手里的账本都丢了。 “王妃!您怎么来大厅了?”管家捡起账本,颇有些吃惊地开口。 要知道沈惊雁自从双目受伤之后别说是大厅,就连这院落都没出过。如今不仅仅来了,还气势汹汹,真是有些唬人。 “管家,王爷呢!”沈惊雁被银子扶着坐在凳子上,倒也不折腾,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 “王妃,王爷上朝了,算算时辰还未下早朝呢。”管家擦了一把额间的汗,只觉得沈惊雁过于咄咄逼人。 “好,那管家你派人去宫外守着,等王爷什么时候下早朝便带他回来,我与他还有些体己话要说!”沈惊雁虽然面上笑着,但是咬字却是颇有些狠。 管家这下只觉得两头难做。 今日不过刚刚破晓,穆喆轩便一身酒气地从屋里冲了出来,都没来得及洗去一身酒气,便匆匆换了官府入了宫。 入宫之前对管家千叮万嘱,说是若是沈惊雁寻他,便拦住。 当时管家并未当成一件重要的事儿,只觉得是两位年轻夫妻之间的打打闹闹磕磕绊绊,谁知道如今一看沈惊雁那要吃了人的模样,只觉得穆喆轩怕是惹急了沈惊雁,以他一介老人的身子骨怕是拦不住…… 管家神色颇有些慌乱。 沈惊雁看不见,银子倒是看的清清楚楚,她凑到沈惊雁耳边轻声说道:“小姐,这管家看起来不对劲啊,他该是知道些什么,怕是不会帮你。不如我去宫外直接堵住王爷?” “就凭你?”沈惊雁不屑地嘲讽道。 银子这幅身子,走两步都喘息,还堵人,开什么玩笑? “小姐!你看不起我!”银子这句话有些大声,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 银子只好换了一个语气,颇为委屈地说道:“王妃!我去喂虎仔了!” 话音刚落,银子便猛地跑了。 沈惊雁失笑,只觉得银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可爱。 见沈惊雁不走,管家叹息一声,命人去宫外守着。谁知那人才到门口便遇到了回来的穆喆轩。 “管家!王爷回来了!”小厮笑的开心,丝毫不知道他的这么一句话能引起来什么样的风暴。 穆喆轩脚下一顿,顿时觉得不妙,正要转身离开,只觉得身后一阵风袭来,还未回过神来,沈惊雁已经到了面前。 “夫君,你还真是忙碌呢。”沈惊雁双目无神,嘴角含笑,一手死死扣住穆喆轩的手臂,“这些时日想必是辛苦了,不如去院中,好让我为你去去疲劳?” 穆喆轩身躯不受控制地一颤,昨夜的种种浮现,他脸上一闪而过一丝慌乱,随后恢复了一脸温和地笑意,“既然夫人所邀,为夫自然要陪夫人去院中。想来也数日未见,为夫也着实想念夫人!” 话说到这份上,沈惊雁自然知道穆喆轩不会再逃,嘴角的笑意更甚。 第一百八十五章 表白 内院中,沈惊雁与穆喆轩对面而坐,眼前的茶水微凉,却没有一人先开口。 “穆喆轩,昨日……”沈惊雁终究是没忍住先开了口,谁知道话说到一半就被穆喆轩打断了。 “昨日我说的话我虽然不记得,可是句句发自肺腑,酒后吐真言。”穆喆轩脸颊微红,昨日的种种他依稀能想起一些,却是记不全。如今沈惊雁问起,他便都认了,只要沈惊雁不走。 “哦?”沈惊雁听了这话轻笑,“昨日你可跟我说你媳妇都要跑了。” “那你跑了吗?”穆喆轩知晓沈惊雁如今看不见,所幸也不伪装,语气倒是平静,可是脸上难得透露出一丝慌乱。 其实穆喆轩心中确实不愿沈惊雁离开。 “你若是想我走,我便走。”沈惊雁摸索着去拿那杯茶水,穆喆轩早一步将茶水递到她的唇边。 “我不想你走。”穆喆轩眼底带了一丝温柔,只可惜沈惊雁看不见。 沈惊雁微微一愣,就着穆喆轩的手饮了茶,心中想到,‘怕是朝堂依旧不稳,穆喆轩恐怕还需要沈家的边疆势力,想必还得除掉谢太傅才行。’ “我明白了,我不会走。”沈惊雁微微点头,她之前倒是想的过于肤浅了,倒是忘记了穆喆轩曾经挽留她时说过朝堂不稳,还需沈家帮助。如今沈惊雁自己吃了谢太傅的亏,自然是知道朝堂之中还有谢太傅,穆喆轩的地位确实不稳,而慕容箬也不会让穆喆轩好过,看样子她确实还得多留一些时日。 “当真?”穆喆轩心中一喜,就连语气也未控制。 沈惊雁再度一愣,暗自叹息,‘想必穆喆轩在朝堂上多有曲折,否则也不会丢掉以往那衣冠禽兽的假模样,反倒是显得愉悦。’ 穆喆轩这头沉浸在沈惊雁不走的话语中,丝毫没有想过解释一下曾经的借口,殊不知正是这一回的不解释,让沈惊雁坐实了他贪恋权势的刻板印象。 “穆喆轩,还有一些事情,我需要与你说明。”沈惊雁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一是你入蜀之前让我调查的几位官员,我均看过,侃家已经没了,这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我不知是何人,不过其余几家确实与王家有所勾结,家中账目也有问题,我已将其中的原本偷出,放在书房第二册书架中。” “二是,玉春楼是我以摄政王府的名义设立的情报处,每月十五会有人将情报送到管家手中,到时候你接手便好,至于有无用处,全看你。具体的事情,管家应该知道一二,你大可去询问。只不过这情报处中部分人只与我有三年关系,三年后便各奔东西,不问所出。”沈惊雁说道此处顿了顿,她倒是不好意思说这玉春楼每月得花多少钱。毕竟这钱倒也不是小数目,只不过就凭她前些日子搜刮的金砖,也足够这玉春楼分文不赚直到她老死。 穆喆轩听完,轻声笑道:“我本以为今日我必定无法全身而退,没想到是夫人于我的表白。”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在胡说什么?! “表白?!”沈惊雁猛地一惊,她什么时候与穆喆轩表白了? “你别胡说!我不过是与你说一些事情,怎么扯上表白这个词儿?!你别胡说!”沈惊雁脸颊微红,属实也不能怪她,但凡是女子,听到‘表白’二字,自然是联想到两人情意绵绵之时的情话,可是她不过是正常与穆喆轩交谈,怎么会牵扯上表白这种行为?! 沈惊雁可谓是越想越恼火,她干脆猛地起身就要离开,谁知道动作过于猛烈,反倒是踩上了自己的裙角,直直向一侧倒去。 恍惚间,沈惊雁察觉到有一人向她匆忙跑来,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 只不过沈惊雁被那‘表白’二字折腾的有些心烦气躁,哪里还肯让穆喆轩碰她? 说时迟那时快,沈惊雁单手撑着青石板,身姿轻盈,一个侧翻便稳住了身形。 缓缓站起身,沈惊雁故作淡定的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高傲地扬起下巴,还不忘嘲讽道:“虽然我双目失明,却依旧能够护自己安稳!” 话音刚落,沈惊雁抬步向前走去,本打算潇洒离去,却猛地听到穆喆轩的惊呼,“惊雁!小心!” 只可惜穆喆轩这话吼得着实有些大声吓得沈惊雁脚下不稳,直直向前跌落,若是没有猜错,此处怕是后院中的池塘! 沈惊雁还未来得及调动内力站稳,便被身后冲来的穆喆轩直直撞进了池塘。 只听一声‘噗通’,两人皆是湿透了衣裳。 这池塘的水并不深,不过堪堪淹没两人的腰际。 “穆喆轩!”沈惊雁咬牙低吼。 虽说如今已经入了春,这池塘却依旧带着一丝寒冷,沈惊雁本就心中有火,如今被穆喆轩连带着掉入池塘,火气更旺盛,“你有完没完!” “我……”穆喆轩正要开口解释,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穆喆轩二话不说猛地将沈惊雁拥入怀中,死死压在池塘的桥下,“嘘,来人了!” 沈惊雁眉头紧皱,她与穆喆轩靠得太近,湿透的衣裳能够传递人体的温度,沈惊雁觉得穆喆轩此时就像是火炉一般,倒是让她觉得这天气不凉了,反倒是有些热了。 那些人只在院中走了几步,没见到人便离开了。 沈惊雁才松了一口气想要上岸,谁知道耳边突然传来了银子的声音,“咦,王爷王妃,你们在这儿啊!” 沈惊雁脸颊一红,顿时宛如哑巴一般不知道如何回应,反倒是穆喆轩先一步发现了沈惊雁的不对劲,他一把将沈惊雁压在怀中,看向银子开口道:“你岁数小,你不懂事,等你再大一些嫁了人便知道我们为何在此处。” 银子原本疑惑的双目顿时仿佛开了窍,她脸颊一红,双手捂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小跑着离开。 见银子跑开了,穆喆轩竟然轻笑出声。 这时沈惊雁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她抬手掐住穆喆轩腰间软肉,语气不佳,“你在胡说什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心捉弄 “我说了什么吗?”穆喆轩笑笑,带着沈惊雁回了岸上,一上岸沈惊雁被那凉风一吹,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穆喆轩顺势将沈惊雁大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屋,还不忘大声吩咐道:“准备热水沐浴!” 沈惊雁本不想这么窝囊地回去,只不过穆喆轩的怀抱确实暖和,她的心智便动摇了,等她回过神时,已经泡在了温水之中。 “小姐,你怎么跟着王爷胡来啊!那种事情怎么可以在池塘里做!你也不嫌弃池塘的水脏!”银子一边替沈惊雁擦洗头发,还不忘红着脸吐槽,“这池塘距离屋子不过几步路,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啊!王爷也真是的,怎么这么心急!” 银子的话让才回过神的沈惊雁再度红了脸,她回身便冲着银子的脑门弹了一下,欲盖弥彰一般地说道:“银子!闭嘴!” “小姐!怎么敢做不敢当呢?!”银子嘟囔着又凑过来,还不忘添一句,“既然王爷跟小姐之间的关系这么好,怎么就不见小姐的肚子有反应呢?难不成是王爷不行吗?也不应该啊,我听着好几次都折腾的蛮厉害的……” 沈惊雁听到此处只觉得面红心跳,这银子不过未到十五,怎么敢说一些如此孟浪的话!哪怕是这些话放在边疆的少女面前,她们亦是会脸红的! “银子!”沈惊雁此时不禁脸红,就连耳朵也红了。 “小姐!我闭嘴!”银子识相地闭了嘴。 沈惊雁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刚刚穆喆轩碰过的地方就像是有火烧一般让她觉得折磨。 所幸穆喆轩后来的时间倒是没有出现,直到深夜,沈惊雁睡的迷糊时,感觉到一个带着水汽的人进了被窝,她立刻惊醒,还未出招就听到了穆喆轩的声音,“是我。” 沈惊雁动作一顿,整个人却是僵硬了起来。 或许是今日的事,让她久久无法走出来。此时穆喆轩一靠近,她便觉得热得慌,止不住地往床里撤。 “你再隔得远一些就没被子了。”穆喆轩开口,沈惊雁的身子便更加僵硬了。 夜色中,穆喆轩微微一笑,竟然起了捉弄沈惊雁的心思,他偷偷靠近沈惊雁,沈惊雁便匆忙往床榻里多,越是靠近一些,沈惊雁躲得越多,直到背脊抵到了身后的墙,沈惊雁才不得不停下来,“你干什么!” “我不过是怕你着凉而已。”穆喆轩嘴角带笑,将棉被盖在沈惊雁的身上,“春日依旧寒冷,今日你又落了池塘里,我怕你病了。” “我……我不会病……”沈惊雁看不见她的脸颊已经通红,只是穆喆轩越靠越近,让她有些不适应,以往两人即便是躺在一张床上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这距离属实近了些。 “你离我远一些!”沈惊雁忍了很久才气势弱弱地开口。 谁知道穆喆轩只是轻笑着一把将沈惊雁拖了过去,沈惊雁慌忙闭上双眼,明明她看不见,却依旧慌乱地闭了眼。 沈惊雁被这么一拉,直接跌进了穆喆轩的怀中,穆喆轩的胸膛因为轻笑而微微颤动,沈惊雁明知此时应该呵斥穆喆轩松手,却是咬紧牙关说不出一个字。 “好了,休息吧,时间不早了。”穆喆轩松开沈惊雁,替她捏好被角,这才躺平在一侧,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后宫纷争 沈惊雁也不知自己在何时才睡了过去,只觉得银子来叫她时她依旧困得连抬手都疲乏。 “小姐!你昨夜没睡吗?”银子盯着沈惊雁眼下的青紫,止不住又想的多了,可是她不敢多说什么,只好闭嘴自己却是浮想联翩,连带着扯掉了沈惊雁好几根头发。 沈惊雁吃痛地‘嘶’了好几次银子才回过神来。 “啊!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手重了!”银子略带歉意地看向沈惊雁,沈惊雁挥了挥手,拿起一根发呆随意地系上,转身便与银子出去了。 她今日不想待在府里,只觉得遇到穆喆轩便会觉得尴尬,便让银子拿了些银票与她一同前去玉春楼。 谁知两人才离开王府还不到百米,就被人掳走了。 其实说是掳走了也不全是,总的来说是银子被掳走了,沈惊雁追去了。 那黑衣人跑得快,沈惊雁双目失明,追的确实慢了一些,不过也算是勉强追上。 谁知黑衣人猛地停住,沈惊雁才站稳就听到身后木门关闭的声音。 中了圈套! 沈惊雁从黑衣人手中一把夺过银子正要破门而出时,只听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 “沈惊雁,是我。” 这声音…… “林伊人,你不好好待在皇宫中,跑出来干什么?!”沈惊雁松了一口气,转身面对林伊人。 林伊人皱眉盯着沈惊雁,“我知你因谢太傅受了伤,我本不打算在此时寻你,可是摄政王并不见我,我只能来寻你,当初可是你说的摄政王府是我的靠山,我才替你处理了李玉!难不成我如今有难,你们还想撂摊子不管了吗?” 听闻此话,沈惊雁蹙眉,“当初与你说好了,你安心养胎,我命人送秀女入宫与谢文苑分宠且为你所用,如今这秀女已经入宫有些时日。何来有难一说?!” 林伊人并不隐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送来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个讨得皇上欢心,如今这后宫之中得宠的依旧只有谢文苑!虽然皇上与我有旧情,可是……” 话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作为女人,我能明确的感受到皇上心中已经有了谢文苑的位置!如今下去,她只会成为我的劲敌!我腹中孩儿若是皇子尚且好说,若是公主,怕是地位不稳!而且这段时日,谢文苑必定会使尽手段,只为怀有皇嗣!” “原来你担心这些啊。”沈惊雁轻笑,“我今日问你一句,你是怕慕容箬有子嗣,还是怕那子嗣出自谢文苑腹中?!” 此话一出,林伊人愣住了。沈惊雁几乎已经知道林伊人想要的是什么,只不过人心不能贪得无厌,林伊人若是做了对的决定,必然前途无量,若是做了决定,想必好日子也不会享受的太久。一切决定都在林伊人的一念之间。 “我只要谢文苑生不出皇嗣便好!” 沈惊雁微微一笑,“林伊人,你倒是做了一个好决定,我会让你得偿所愿,只不过这三日,你得留住慕容箬。”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他好奇怪 “你要做什么?!”林伊人语气有些颤抖,听起来不像是害怕倒像是兴奋。 沈惊雁微微一笑,“自然是你想要我为你做的事情,不过,你要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林伊人不由得警惕。 沈惊雁却是不慌不忙的开口道:“不过是一个举手之劳罢了,到时候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 “自然!”林伊人松了一口气,不过只是站队罢了,她倒是不怕。 两人达成协议之后,沈惊雁只听身侧几道风声散去,屋里已经没了人。 沈惊雁抬手点了银子的晕穴,银子悠悠转醒,睁眼便问道:“小姐!我们怎么在此处?” “你刚刚晕了,我便就近带你来此处休息。”沈惊雁淡淡开口。 银子倒也没有疑惑,微微点头,略带亏欠地开口道:“都怪那个死太监!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受伤,如今落得这幅林妹妹的下场!” 银子越想越气愤,站起身就走到窗户前破口大骂,骂完就溜。 沈惊雁只觉得银子还是个孩子,过分活泼可爱了。 两人到了玉春楼,此时还未到营业的时分,沈惊雁怕暴露身份,戴着斗笠与银子直接走了进去。 “哎哟!这位公子,玉春楼还未营业呢!”柳妈妈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沈惊雁抬手止住她的话,直接开口,“叫夫环出来,摄政王府有事安排他做。” 一听沈惊雁的话,柳妈妈立马正色安排了一间厢房,随后又去将夫环寻了过来。 夫环推门而入,却是一眼盯着银子晃了神。 银子颇为不自在地躲在沈惊雁身后,不忘小声吐槽道:“小姐,这个男人好奇怪,一直盯着我看,我又不认识他!” 沈惊雁微微勾起嘴角,将银子彻底挡住,冲着夫环扔出一块令牌,正是摄政王府的令牌。 夫环抬手接住,沉声道:“你是摄政王府的人?” “自然,如今有一事让你前去。”沈惊雁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卷牛皮纸,“上面是皇宫的地图,此次前去,只为了给一人下药,那人为谢太傅之女谢文苑,也是当今皇上的后宫嫔妃。” 沈惊雁又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放在桌上,“这药只需你两日内洒在谢文苑的枕头上,便算你任务完成。” 夫环走上前,对毒药不感兴趣,倒是对那牛皮卷有兴趣,“这皇宫的图说给就给,不怕我通敌卖国吗?” “敢给你,自然是不怕的。”沈惊雁听了夫环的话,只觉得眼前这人果真不仅仅是个匹夫,竟然不怕任务失败,果真顾轻歌找的人艺高胆大。 “好,我必定做到。”夫环拿走了药与牛皮卷便转身离去。 银子这才从沈惊雁的身后走出,多看了一眼夫环,谁知夫环就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立刻回头看来。 银子匆忙收回视线,心有余悸。 沈惊雁敏锐地察觉到了氛围的变化,待夫环离开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银子,你看他是为何?” 银子摇了摇头,皱着眉回答,“我觉得他好奇怪。” 第一百九十章 这也能赚钱? “小姐,我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但是也不像个坏人。”银子沉吟片刻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惊雁哭笑不得,止不住打趣道:“什么叫做不是好人也不像坏人?”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觉得要离他远远的!”银子捏拳发誓。 夫环走后,柳妈妈又来了,她一见两人是摄政王府的人便带着两人要去后院看看姑娘们。 沈惊雁一想到那些歪瓜裂枣就头疼,本不想去的她却抵不过银子想要看热闹的心情。 于是沈惊雁被银子拖着去了。 沈惊雁心想着自己看不见,倒也没什么。结果两人才到后院,姑娘都还没出来全,便听到银子嘀咕道:“我靠,极品啊!” 沈惊雁不明其中的意思,她只觉得银子时常说些她没听到的词汇,如今怕是又是哪儿学来的方言,自然也就不多思虑。 银子扯了扯沈惊雁的衣袖问道:“小姐,这些……这些姑娘不是摆明了赔本吗?你怎么回事啊!” “怎么说话呢!”柳妈妈一听银子的吐槽就不乐意了,她不满地拿过账本,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这些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呢!而且还替摄政王府赚着银钱呢!光是昨日,便赚了白银一百两!” “什么?这也能赚钱?”银子大为吃惊。 就连沈惊雁也有些吃惊,就凭这些嫁不出去的姑娘也能赚钱?还卖艺不卖身? “哼!可别瞧不起咱们玉春楼!”柳妈妈一见银子吃惊,便更加自豪,就像一只斗赢了的公鸡,“咱们玉春楼每月不过表演十日,每隔五日才演出两日!哪一日不是赚的盆满钵满,坐无缺席!要说千金难买一票也说得过来!” 沈惊雁微微挑眉,顾轻歌竟然能让这玉春楼成了赚钱的地方,果真是个能人。也是此刻,沈惊雁起了一个心思,若是能让顾轻歌辞官来为她打理玉春楼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心思不过只是心思,顾轻歌那人,怕是不愿意被束缚。 两人并未在玉春楼久待,又听柳妈妈吹嘘了片刻玉春楼有多好之后便离开了。 才出玉春楼,沈惊雁不由得叹息一声,心中想到顾轻歌若是从商该是多好。 银子先一步察觉到了沈惊雁情绪的变化,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难不成你嫌玉春楼赚的太少了?” 沈惊雁语噎,她可没有这个意思啊…… “小姐!不错了!你如今是看不见,等你看清这些姑娘的姿色,你便会觉得赚翻了!”银子这话几乎是贴着沈惊雁耳朵说的,倒不怕其他人听到。 沈惊雁微微摇头,她起初可是认准了玉春楼是个亏本买卖,如今哪怕只赚一两,也是好的! “银子,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若是我有半分经商的头脑,早早便可富甲一方,那边疆的将士也不至于食不果腹。”沈惊雁微微摇头,如今王府中她存下的部分金砖已经安排人换成了粮食与种子送往边疆。 也不知边疆如何了,粮食是否还够?下次该是送些兵器了…… “小姐,你放心啊!沈将军就是活阎王呢!只要他在边疆,谁人敢犯!更何况大少爷也在啊!大少爷也很厉害的!”银子笑嘻嘻地说着话。 沈惊雁猛地一愣,沈容楚……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沈容楚了,无人提起,她便不想。如今银子提起,她止不住又想起沈容楚,那边疆中踏雪而来的黑衣少年。 他们,真的是有缘无份…… “小姐,对不起,我不该提起大少爷……”银子也察觉到自己多嘴,不再开口。 两人沉默了许久。 快要到摄政王府时,沈惊雁忍不住开口道:“以后别提了,我已经嫁人了,我不想有人误会。”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旧相好 自从沈惊雁从玉春楼出来之后,日子倒是越发平静了,沈惊雁除了双目依旧什么也看不清以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不适。 不过双眼出了问题,倒是麻烦了银子,至少夫环送来的信件,统统由银子去接洽,还要展开讲于沈惊雁。 沈惊雁不由得觉得夫环这人确实是个人才,只为她做一些事情,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小姐,有三省主持的信件!”银子今日显得异常高兴,举着一封信件就小跑而来。 沈惊雁微微诧异,三省突然来信是为何? 银子清清嗓子,直接拆开了。 “王妃,见到此信时,三省已经不是重元寺的主持了,因陈年旧事未了,便重回红尘。往日里王妃送来的血燕还剩三箱、金银财宝一箱均已安排人送回皇城。之前王妃交于我照顾的几位孩童与我随行,五年后定会来寻你报恩,勿念。” “怎么会这样?!”银子倒是先一步惊讶开口。 沈惊雁微微皱眉,只觉得其中蹊跷。 三省看起来岁数不过而立之年,实际却已经年过半百。如此岁数的人还有陈年旧事未了?沈惊雁不由得想起那日在重元寺听到上香之人口中的话,‘三省乃是武神。’ 若是说到武神,那么百年来不过只有前朝的那一位。听闻那人杀人无数,不过十六就已经带兵出征,讨伐敌军,他手上的人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般狠人可谓是前朝的最后一位将军! 可是那一位不是已经消失了二十余年了吗?难不成那人真是三省?若是真的…… 沈惊雁猛地站起身,心中的疑惑猛地清晰了。 怪不得三省的剑法如此刁钻,明明是一个出家之人,可是一招一式之中的煞气却是挡也挡不住,怪不得自己败在了他的手上! 那三省的陈年旧事岂不是与前朝有关?!沈惊雁蹙眉,只愿是她多想了。 “银子,将这封信烧了。”沈惊雁不忘开口叮嘱,银子应了,立刻转身离开了屋内。 谁知银子才走不足一盏茶的功夫,穆喆轩又来了。 这几日沈惊雁收到的情报,除去与那后宫有关之事,悉数让银子转交与穆喆轩。穆喆轩也并未多问,可是今日以来便开口问了后宫之事。 “谢答应病了,太医说寻不到病因,只不过难有子嗣,此事与你有关是吗?”穆喆轩淡淡开口。 沈惊雁挑眉,也未否认,反倒是大大方方地开口道:“你错了,她不是难有子嗣,而是不可能有子嗣!” “你啊!”穆喆轩叹息,“你明知道谢家与你一直不对付,你竟然还敢对谢文苑动手,也不怕热闹了谢太傅。” “你可别提他,他弄坏了我的双眼,我还没去找他算账呢!如今不过是父债女偿罢了!”沈惊雁有些不满地嘟囔着,“更何况也不是我想害她,是你那旧相好不想她过得好,我便来了个一绝后患而已。” “我哪儿来的旧相好!”穆喆轩无奈苦笑,“你可别冤枉我!”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沈惊雁冷哼一声,语气不善,“也不知当时是谁告诉我‘不可伤害林姑娘,我与故人有约,要护她’。” 说出这话的时候沈惊雁也愣住了,其实她不是一个翻旧账的人,只不过刚刚穆喆轩那略带质问的口气,让她感到不适。 仿佛她就像一个无事生非的坏人。 可是明明解释清楚事情的起因便可,沈惊雁却突然提起了穆喆轩之前说过要护林伊人的话,这话就像一根刺,从穆喆轩说出口时就一直卡在沈惊雁的心中,哪怕是后面穆喆轩为了她而与林伊人站在对立面,沈惊雁依旧觉得不舒坦。 所以她开了口,就像是心口的郁结一下子吐露出来,彻底的舒坦了。 “原来你在意这句话啊。”穆喆轩听了沈惊雁这带着酸味的话,反倒是笑了,“我与一位故人交好,他临走前将林姑娘交托与我,我便护着了林姑娘好几回。可是林姑娘与你为敌时,我并未护她,你在我心中才是首位。” “谁要当你心中的首位!”沈惊雁脸颊微红,她也不知为何,只觉得心跳宛如战场杀敌时一般猛烈地跳动。 沈惊雁不由自主地抬手压住心口,想要心跳的慢一些。 谁知道穆喆轩一把牵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十分严肃地说道:“我穆喆轩对天发誓,此言不假,若是……” 话未说话,沈惊雁猛地抽回手,大声打断,“谁要你发誓?!莫名其妙!” 几乎是落荒而逃,沈惊雁几个飞身便消失了踪迹。 穆喆轩呆呆地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沈惊雁手掌的温度,他微微垂眸,叹息道:“还是太快了吗?” 沈惊雁其实并未跑远,不过是急不择路,随意躲进了一棵树里。 春日到来,万物复苏,这冬天落光了树叶的大树,如今倒是能遮挡住沈惊雁。 沈惊雁盘腿坐在树干上,双眼依旧看不见,却是乱了心。 她也不知为何,这回穆喆轩回来之后,总觉得他与之前不同了,若不是她知道穆喆轩与她没有情,刚刚的那话,她还以为是穆喆轩在对她表白心意。 沈惊雁不断告诫自己,如今眼盲也不能心盲,可不能自作多情,到时候反倒是不能潇洒脱身! “沈惊雁!穆喆轩不可能会对你有情!你可别自作多情!” 沈惊雁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明明这话出口并未有错,可她却觉得话一出口心里倒是有些难受。 其实她也不差,虽说不如皇城女子温柔淑女,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更何况她好歹还算得上皇城第一美人,穆喆轩若是真喜欢她,好像也说得过去…… 短短一刻钟,沈惊雁可谓是进行了天人交战,最终也没落下一个准数,她只好晃悠着双腿止不住地叹息,难!太难了! “小姐!你怎么在树上?你不怕有虫子吗?” 银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树下,仰着头看着一脸愁容的沈惊雁,“小姐,你怎么一脸不快?难不成是又出恭不畅快了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且听我一句! “银子!”沈惊雁二话不说,直接跳了下来就去捂住了银子的嘴,颇有些羞涩,“近日很通畅!你不要胡说!” “那小姐你为何一脸……”银子才挣脱开来,结果一句话没说完又被沈惊雁捂住了嘴。 “别提出恭!”沈惊雁咬牙切齿地警告后才松开了手。 “那小姐,你为何忧愁?”银子在沈惊雁松开手的一瞬间又匆忙问道。 此话一出,沈惊雁不由得沉默。 两人之间陷入了极度尴尬的沉默之中。 “银子,你说这世间会有男子不喜欢我吗?”沈惊雁重重叹息,开口似是抱怨一般开口。 谁知道银子却是一本正经地开口道:“自然有男子不会喜欢小姐啊。” “啊?!”听到银子的答案,沈惊雁不由得诧异。 要知道银子可是从小就跟着沈惊雁的,一直将沈惊雁看做这一辈子的主子,沈惊雁以为银子会说天下男子都喜欢她,谁知道银子却是否认了。 “小姐,你想想啊,这世间的有情人那么多,如果男子见到你都喜欢你,那岂不是得把你分成许多块才能公道?”银子歪着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才继续说道:“小姐,你貌美如花,性子坦荡,是这个世间少有的好女子,可是情爱本就是多变的,若是因为皮囊而来,自然也会在小姐色衰之时散去;若是因性子所然爱上,那么定然会因为人性所变而淡薄。其实小姐真心不用去纠结这些,如今你已经嫁给了王爷,王爷对你的宠爱大家都看在眼里,珍惜眼前人就好啦!” 沈惊雁被银子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片刻才找到这段话的重点,“你说穆喆轩对我宠爱?” “可不是吗?”银子笑嘻嘻地继续说道:“王爷看你的眼神里有光!骗不得旁人!小姐,人啊,一生能遇到一个深爱你的人已经是十分走运了!” “不是,你不知道……”沈惊雁咬了咬唇,险些将之前与穆喆轩合作的事情全盘托出。 银子等了许久等不到沈惊雁的下半句话,笑着扯了扯沈惊雁的衣袖,“小姐!王爷是真的宠爱你!你自己恐怕不知道,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这几日王爷一回王府就风风火火的来寻你!若不是相思苦,何苦在乎多看一眼?” “此话当真?”沈惊雁不由得被银子的话带入了一个她从未想过的猜想中。 “当然!小姐,我断然不会骗你的!”银子笑嘻嘻地凑到沈惊雁说了好几句话。 直听得沈惊雁面红耳赤,匆忙打断,“你别说了!这种孟浪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你还只是个姑娘!” 银子偷偷捂嘴笑,等到沈惊雁冷静一些后才继续说道:“小姐!你且听我一句……” 沈惊雁明知道银子嘴里说的话只会让她羞涩,可她却是不受控制地想要听下去,她红着脸暗自骂道,‘她可真是无可救药了……’只是沈惊雁不知道她的内心却有些期待银子口中所说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初次试探 入夜。 沈惊雁沐浴之后呆呆坐在梳妆台前,脑海中还时不时地出现银子说的话。 “男子对于心仪的女子定然是不会拒绝的,小姐,你若是觉得你与王爷之间少些什么,你不如……” 沈惊雁明知银子即便这么说了,她也不该这么做。 可是…… 沈惊雁坐在夜色中,脸颊微红,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太过痴傻了!她不能让穆喆轩见到这般模样的自己! 正在此时,穆喆轩恰好推门而入,沈惊雁匆忙站起,背转过身。如今她身穿的是银子给她挑的衣裳,虽然看不见是什么样式,却能感受到这衣料薄如蝉翼。 沈惊雁能感受到火热的视线落在背脊,此时她只觉得羞愧,觉得做出这一切的自己宛如蠢猪。 而一旁的穆喆轩则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他才入院中便看到屋里燃着微弱的烛火,虽说有些好奇这个时辰为何沈惊雁还不休息,可是这细微的好奇在推门而入时彻底消散了,他的眼里只剩下沈惊雁穿着轻纱一般的衣裳,满面春风地对着梳妆镜发呆,听到他的声音,慌乱地站起身背转过去,带起的风吹灭了她身边的蜡烛。 本就有些昏暗的屋子,如今只剩下床榻前的一根蜡烛。 蜡烛微弱的光线仿佛下一刻就能灭掉。 窗外的月色下,沈惊雁的脊背在若隐若现的薄纱之下,显得格外诱人。 穆喆轩忍不住咽下了口中的眷恋,轻咳一声,脱下外套本想要走过去给沈惊雁披上,谁知道沈惊雁听到穆喆轩的脚步声靠近,紧张地就要逃,却是慌乱之中踩到了裙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 这一刻沈惊雁本可有无数种方式不跌倒,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后的视线过于热辣,她竟然觉得四肢僵硬,整个人宛如被捆绑了一般动弹不得。眼看着就要摔倒,沈惊雁认命地闭上眼。 下一刻,一个温热的手臂揽住了沈惊雁的腰身,想要将她拉起。 只可惜沈惊雁觉得接触到手臂的皮肤仿佛被烫伤了一般,也不管会不会摔倒,硬是挣扎,想要解脱。 这一下倒好,穆喆轩也被沈惊雁带着往床榻上跌去,那仅剩的蜡烛也在猛烈的袖风中被吹灭了,两人齐齐跌入床榻,发出一声闷哼。 一旁躲在窗沿外的银子听到这响动,脸上的笑容几乎是挂不住了,整个人一蹦一跳地离开,她只觉得自己为了这摄政王府的开枝散叶操碎了心,殊不知屋里的两个人都还是个雏儿。 屋外春风爽利,屋里却是弥漫着一丝暧昧的情绪。 沈惊雁被穆喆轩压在身下,脸颊越发红,她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推开穆喆轩,大骂她‘流氓’。可是当她感受到脸颊上穆喆轩呼出的热气,只觉得手脚无力,心底有一丝不知名的痒弥漫开来。 “初春,你只穿这些不会着凉吗?” 穆喆轩开口,嗓音沙哑,听起来却是说不出的好听。 沈惊雁微微别开脸,小声开口道,“你快走开!压得我喘不过气!”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还有一招 “好。”穆喆轩翻身从沈惊雁身上下来,顺势扯过棉被给沈惊雁盖着,自己和衣背对着沈惊雁睡下,有没有脱鞋也不知。 沈惊雁抬手抓住棉被的一角,颇有些尴尬,许久才开口道:“穆喆轩,你还未脱鞋。” 短暂的沉默过后是靴子落地的声音。 沈惊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穆喆轩的背影,穆喆轩一向爱干净,怎么今日都不洗漱就睡了? “穆喆轩,你还没洗漱。” 此话一出,再也没有等到穆喆轩的回应。 沈惊雁听着穆喆轩平稳的呼吸声,想着他应该已经睡了,于是沈惊雁也在这呼吸声中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等到沈惊雁一睡着,穆喆轩便在黑夜中睁开了眼,他沉着脸轻声走出了屋内,二话不说去耳房冲了凉水澡。 第二日沈惊雁醒来时,耳边传来了银子颇为严肃的声音。 “小姐,你们不对劲!”银子语重心长地开口。 沈惊雁还未开口就听到银子继续说道:“小姐,你与王爷昨夜没有同房吗?” “银子!”沈惊雁万万没有想到银子会来这么一句话,她昨夜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穆喆轩对她是否有情,谁知道不仅没有试探出来,反倒是搞得她羞愧难当,如今不过才醒来就被银子询问,更加是羞到想要落荒而逃。 “小姐,听我一句劝,你们这样不行的!夫妻之间就要阴阳协调,不然迟早得出大毛病!”银子郑重其事地皱眉,“话说我回来王府这么久了,真没看到小姐跟王爷同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沈惊雁语噎,她总不能说两人之间不是有事儿,而是压根儿就没发生过事儿…… “小姐!王爷这模样这身段这权势,指不定大半姑娘等着你失宠呢!小姐!你要牢牢抓好王爷的心!”银子捏紧拳头,双眸闪烁着亮光。 只可惜沈惊雁瞎了,没看到。 “小姐!不行!我再给你支一招!这一招出手,你绝对不会输!”银子兴致勃勃地凑过去。 沈惊雁无奈地推开她,幽幽说道:“我其实只是想知道一件事而已。” 她只是想要知道穆喆轩对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之前莫名说出那些话,昨夜又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着实让沈惊雁才起的涟漪又要断了。 “想知道一件事儿?”银子挑眉,思索了片刻之后猛地抓住沈惊雁的手臂说道:“我有办法!小姐,你且等等我!” 还有办法? 沈惊雁有一丝吃惊,谁知道等她回过神时,银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真是爱折腾啊。”沈惊雁不由得摇头叹息。 穆喆轩何等狡猾,若是他自己不愿意说,谁又能逼他说出来呢?若是自己去问,怕是只有模棱两可的答案,到头来还得折磨着她自己去猜。 沈惊雁撑着头,闭着眼感受着春风拂面,好不舒服。 殊不知,此时的宫中却是暗潮涌动。 穆喆轩身着官府站在首位,右后方正是那分了权的谢太傅。 只见谢太傅一掀衣摆,跪在大殿中,朗声说道:“启禀皇上!臣有罪!” 第一百九十六章 伤敌一百自损八千 此话一出,大殿之中人人自危。 谁人也想不到这眼看着就要退朝了,这谢太傅突然冒了这么一出戏,只见除去穆喆轩以外的官员统统垂下头,不敢抬头看向这修罗局。 谢太傅见慕容箬久久没有发话,便自作主张地继续开口道:“皇上,微臣有罪!” 慕容箬这才看向谢太傅,缓缓开口道:“太傅此言为何?” “启禀皇上,皇上命微臣管理皇城安稳,微臣竭尽全力却依旧反响平平。入冬之后,皇城内盗贼肆意盗取皇城内的众人的钱财却追寻不到;侃家一家灭门,凶手依旧逍遥法外;就连皇城之外的鸟居也在一夜之间被大火焚烧,无一人生还。此类种种,都是微臣的罪过!”谢太傅俯下身子,重重磕头。 身居高位的慕容箬眉间紧皱,目光却是投向了穆喆轩。 穆喆轩不过与慕容箬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慕容箬这是打算让他接下这些烂摊子啊。 见穆喆轩不动,慕容箬先一步开口,“此事是朕考虑不周,爱卿不必自责,此事光凭爱卿一人确实有些难办,不如将其中鸟居之事交给其他人,众爱卿看可好?” “皇上英明!”沉默着的众人,这才集体附和。 慕容箬嘴角带笑,看向穆喆轩,正开口道:“不如……” 突然一人打断了慕容箬的话。 “皇上!微臣愿意调查此事!” 一人从众人身后走出,直接跪在大殿上,听闻此话,一盘还未起身的谢太傅猛地站起身,凶狠地扭头看去,不禁骂道:“此处乃大殿!你竟敢打断皇上的话!” 那人不卑不亢地仰头看向慕容箬,“皇上,微臣愿意调查此事。” 慕容箬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人,语气并未有起伏,却透露出一丝阴寒,“丁望,你可想好了?” 丁望面不改色,重复着那一句话,“皇上!微臣心甘情愿调查此事!” “好,若是七日内查不出真相,你就提着你的脑袋来见我!”慕容箬站起身,猛地一挥衣袖,语气中带着一丝怒,“退朝!” 众人散去,穆喆轩先一步拦住了要离开的丁望,“丁大人,你为何帮我?” “王爷,丁某帮的可不是您,而是令夫人。”丁望淡淡一笑,直视穆喆轩,他这些时日成了废人,自然皇上也不会再用他,只不过是念着以往替皇上做了些事儿,混了一个五品的文官。 若是今日慕容箬提的不是鸟居这事儿,怕是丁望也不会冒着惹怒慕容箬的风险去出这个风头。 “丁大人与我夫人相识?”穆喆轩嘴角的笑冷了下来,眼里带着一丝警告,仿佛丁望刚刚的话完美地激怒了他。 “生死之交,丁某愿为了令夫人丢掉这条小命。”丁望倒是没有看出穆喆轩为何不乐意,以为是穆喆轩怕他陷害才面露不喜,只好说的言重了些。 谁知道这明明想要解释的话,却在穆喆轩心中变了味,只见他又笑了,笑中带着怒,“丁大人还真是重情重义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醉酒 “令夫人值得。” 丁望离开之后,穆喆轩的脸色彻底黑了,他冷着脸坐回马车中,可谓是越想越气,他低声重复念叨着丁望的最后一句话,‘令夫人值得’…… “呵,真有意思!”穆喆轩咬紧皓齿,敲了敲车窗,跟着一路的小厮立刻狗腿地跑了过来。 “王爷,可有什么吩咐?”小厮垂着头,整个身子几乎是贴着马车。 穆喆轩冷冷开口,“去玉春楼!” 以往下了早朝便直接回王府的摄政王爷今日竟然直接去了花楼。 这一头王府里的沈惊雁倒是还不知道这事儿,她看似平静地坐在屋里,银子喘着气将两壶酒放在桌上,“小姐,这里有两壶酒!你伸手摸摸,这壶捆着丝带的是没有放东西的!那壶没有丝带的是放了东西的!到时候你让王爷把那户放了东西的酒水喝了,他就会对你言听计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银子,你哪儿搞来的这种东西?”沈惊雁皱眉,手被银子牵引着去摸那丝带,却是心中存疑。她虽然听过这种药物,可是这药物可是针对军营中折磨间谍的凶狠药物。如今银子搞来的这东西与军营中的功效相似,该不会…… “小姐,你放心,这不是军营里的!这是之前我跟着神医学的!神医当初为了让我能够有自保的能力才勉强交给我的,我不过是去药房里配了些药粉而已,这些剂量我都有删减,小姐,你放心吧,王爷不会出事的!”银子拍着胸脯,那声音听着都疼。 沈惊雁心疼地拉下银子的手,“好好说话,别锤自己。” “小姐!你不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吗?既然王爷不肯说,那你就稍微用一点手段就好!你放心,这酒水王爷喝了,睡一觉就不记得了!”银子两眼发光,其实她的话并未说全。或者说只是说了一半而已。 沈惊雁犹豫了许久,还是默许了银子的这次行为。 于是乎,沈惊雁便抱着这两壶酒默默地等待着穆喆轩回来。夜幕降临,沈惊雁用过晚膳之后又算了算时间,眼看着距离穆喆轩回屋休息不足一刻钟,她便心跳如雷,只好自己先将自己的那壶酒饮了。 本意只是壮壮胆罢了,谁知道这酒水下肚竟然唇齿留香,不如烈酒般灼心,带着丝丝果香,不知不觉中已经饮光了自己的那壶。 沈惊雁先前并不觉得有异样,谁知道越到后头越发口渴,茶壶的水却早已没了,于是乎沈惊雁迷迷糊糊地又捧起了本来准备给穆喆轩的酒。 几口下肚,沈惊雁几乎没了意识,她并未想到这酒竟然这么霸道,直接几口就让人醉了。 沈惊雁抬手扯松了衣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就往外走。 木桌离门栏七步。 门栏到池塘石亭需向左走十步,再直行二十步。 沈惊雁默默念叨着,一步步向着石亭而去。殊不知此时她醉了,那脚下虚浮,自然与平日清醒时所迈开的步伐有所不同。 眼看着就要跌落池塘,却被一人拦腰搂了回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酒后吐真言 “你喝酒了?”穆喆轩嗅到沈惊雁身上微醺的酒气,本心中的火气也在这一刻散了不少,“一个人饮酒还是两个人?” 此话问出口,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想要沈惊雁亲自回答。 “我沈惊雁怎会一人饮酒!肯定是两人!”沈惊雁此时早已意识模糊,唯一支撑着她还能说话的无非是本能的动作罢了。 “两个人?”穆喆轩眼眸微沉,大有动怒的气势,只听他语气沉沉继续问道:“与谁?” “自然是跟你!不过你久久不归,所以我就都喝了,一滴也不留给你……”沈惊雁浑身无力地趴在穆喆轩的肩侧,十分疲倦,“既然你回来,那你带我回屋吧,我困了。” “好。”穆喆轩轻笑一声,将沈惊雁横抱在怀中,一步步走进屋内。 “沈惊雁,丁望这个人你认识吗?”穆喆轩将沈惊雁放在床榻上,蹲下身替她脱了鞋,还不忘追问丁望的事情。 沈惊雁坐起身,歪着头,好似在发呆,想了许久才老老实实地开口道:“自然是记得了,我跟他很熟。” “很熟?有多熟悉?”穆喆轩手下一顿,顺势脱下沈惊雁的袜子,他也不着急站起身,反而是双手撑在沈惊雁的腿侧,等着沈惊雁的回答。 沈惊雁如今喝了那下了猛料的酒水,自然是听话,直接开口道:“说是友人也不为过,他时常在夜里来寻我,还老是……” 话未说完,沈惊雁只觉得一股冲击力将她整个人撞进床榻中,只不过她倒是没摔着,只是身上莫名压着另一个人。 “唔!” 穆喆轩低头,并不让沈惊雁说话,他此时就像是偏执的恶鬼一般想要将沈惊雁吞入腹中。唇齿之间,弥漫开血腥味。 沈惊雁闭着眼挣扎着,却又害怕伤着穆喆轩,所以不过是用醉酒了的力气去推,不仅推不开,还被穆喆轩缠的越紧。 好一会儿穆喆轩才松开,沈惊雁抬手便捂住嘴,嘴角的疼痛让她稍微有些回过神,她委屈地骂道:“你疯了吗?!” “沈惊雁,要我说,你才是疯了的那一个!你知道你是摄政王妃!你怎么还敢让男人半夜爬墙来见你!”穆喆轩嘴唇上染着血,显得妖冶。 这血倒不是穆喆轩的,而是沈惊雁的。 沈惊雁此时脑袋混混沌沌,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张口便解释道:“也不是夜夜都来,偶尔也是我去寻他。” “沈惊雁!”穆喆轩咬牙低吼,似乎是怒极了。 “你叫我做什么!”沈惊雁伸手推了推穆喆轩,十分不耐烦,转身就向着床榻里翻去,谁知道才翻过身,就被穆喆轩扯住脚腕拖了回去。 穆喆轩欺身而上,语气里的怒火真是不容忽视,“你们都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穆喆轩的手便覆盖上沈惊雁的脖颈,眼眸里一片黑暗,看不出任何情绪。 “做了什么?”沈惊雁陷入沉思,片刻后才开口道:“偷金子!我们偷金子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带你挖金子 “你是不是不信!” 沈惊雁未听到穆喆轩的声音,以为自己的话并没有让穆喆轩相信,她二话不说一把推开穆喆轩,直接坐起身,还不忘将推到床榻上的穆喆轩扯下了床,“我带你去看!” 穆喆轩起先还有点生气,谁知道沈惊雁一句,“偷金子”彻底让他的怒火不由自主地散去了很多,穆喆轩只知道家里这红杏没有出墙。 “夜色晚了,别看了。”穆喆轩空闲出来的那手刚抬起揉了揉额角,就感觉一股拉力,待他回过神已经被沈惊雁拖到了院子中。 期间好几次沈惊雁都要摔了,结果又强硬的稳住了。 穆喆轩叹息着,任凭沈惊雁将他带到一棵桃树下。 沈惊雁抬手指向那棵桃树,“你看到那有一颗桃树了吗?桃树下面有金子!富可敌国的金子!” 沈惊雁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酒水的影响,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将金子怎么来的全盘托出。 穆喆轩强忍笑意,“你啊,不是答应了我不要惹事的吗?这就是你的不惹事吗?你可是几乎把皇城之中除去皇宫里的金子都搜刮了一番,你可是言而无信了哦。” “什么言而无信!我要是言而无信,早就把谢太傅给……”沈惊雁神秘兮兮地抬手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其意明显。 穆喆轩笑意更深,以至于沈惊雁什么时候松开手,他都并未察觉。 只见沈惊雁松开手之后摸索着向前,扑通一声跪在软泥中,抬手就挖,“穆喆轩!快来!我带你挖金子!” “别挖了,脏!”穆喆轩匆忙上前制止沈惊雁。 沈惊雁倒也乖巧,没有挣脱开来,点了点头,顺着穆喆轩的力气站起身。 “惊雁,你与丁望究竟还有何事?为何他说愿意为你搭上性命也无妨?”穆喆轩见沈惊雁醉的不轻,又诚实地很,便顺着台阶向上,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 沈惊雁自然不知道穆喆轩心中的七七八八,只是老实地开口道:“啊!你说这个啊!那就说来话长了!我慢慢跟你讲啊!” 于是乎鸟居之事便和盘托出,只不过沈惊雁竟然对顾轻歌之事并未提及。 “原来如此。” 听闻真相,穆喆轩自然也不再纠结,心中的郁结也就此散去,他将沈惊雁拉到床边,端来一盆温水替她洗手,语气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许多,“惊雁,你今日为何饮酒?” “我为了让你喝醉啊!”沈惊雁此时还未醒酒,自然是与平时不同,有什么都说了,“我就想问你一件事,我怕你醒着不回答,只好打算把你灌醉!” “把我灌醉?”穆喆轩余光看向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壶,心中暗自笑道:也不知道是谁灌醉谁!更何况这酒他可一口都没喝,就被眼前这人都喝了。 “嗯!灌醉你!”沈惊雁还在坚持自己的原则。 穆喆轩却是失笑反问道:“你想问什么?” “我问了你便回答吗?”沈惊雁的双手已经被穆喆轩用毛巾擦干,此时她双手撑着脸颊,继续问道:“那你是否心仪于我?” 第两百章 变数 “小姐!小姐!都晌午了!” 银子的喊声将沈惊雁从一场混沌的梦中拉扯出来。 沈惊雁条件反射地睁开眼来,只觉得白光刺眼,带着风一同席卷她的身子。 “银子!关门!”沈惊雁匆忙闭眼皱眉,只觉得被那光线刺激的双目疼痛。 银子此时并未反应过来,只是转身就要关门,就在这一刻,沈惊雁却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一跃而下,“银子!让开!” 沈惊雁顺着眼前的白光一路向前,之前计算的步伐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不过数十步,却是撞的身子骨都要散了架。 临到头,还被那门槛给绊倒,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小姐!” 银子匆忙追上,正要伸手扶起沈惊雁,却被沈惊雁抬手一挡,“别碰我!” 沈惊雁强忍着双目的不适,抬头看向天空。 艳阳高照,她竟然能感到光了!那是不是说明她的双目就快要恢复了!她果然百毒不侵!即便是谢太傅那狠毒的药物,也不过是需要耗费的时间长些罢了!沈惊雁止不住落下一滴清泪。 她本已逐渐接受了失明这件事儿,如今又让她看到了希望,沈惊雁只觉得这是天不亡她! “小姐你怎么了?”银子颇有些担忧地站在沈惊雁身边,出声询问。 沈惊雁闻声看去,只见一团黑影,想必这就是如今眼中的银子,“银子,我的眼睛感受到光亮了!想必不出数日必定恢复!” “真的吗?!”银子欢呼着将沈惊雁扶起,她眼里含着泪,一直念叨着‘菩萨大慈大悲,断然不会让好人遭罪’! 沈惊雁今日可不想就这么待在屋内,命人抬来摇椅,直接躺平。 阳光过于刺激,沈惊雁便用树叶遮住了双眸。 银子在一旁伺候着,这才发现了沈惊雁的不对劲,“小姐,你这唇上怎么有伤啊?” “有伤?”沈惊雁抬手摸去,果然在下唇摸到了一块结痂,这伤是怎么来的?她记得她刚刚摔倒也并未磕到嘴唇,而且这伤明显不是新伤,可是昨日也未有伤,难不成是昨晚磕碰的? 沈惊雁不由得沉思,可是她从饮酒之后的记忆统统都不记得了,只觉得浑浑噩噩之间做了些事,却又没做事。 “对了,小姐,你昨日可问出什么了吗?”银子见沈惊雁也不知道有伤,又看这伤并不严重,自然也就没了八卦的心思,反而是昨夜饮了酒也没见这院子里闹出什么动静,这才开口问道。 沈惊雁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饮了酒,可是我连饮了多少杯,有无见到穆喆轩都不记得了。” “小姐!你不会将那加了料的酒水也喝了吧?!”银子匆忙开口,那里面她加的可不仅仅是能让人吐露真言的东西,还有些其他的…… 沈惊雁匆忙摆手,“怎么会!我是那种没有准数的人吗?那酒我定然是不会碰的!你且安心!” 银子听了沈惊雁的话,这才放下心中的担子,一个劲地说道:“没碰就好……” 第两百零一章 什么没碰? “什么没碰?” 穆喆轩从外院走了进来,看向一坐一躺的主仆两,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昨夜的酒水有问题?” “怎会有问题!王爷可是听错了什么吧!”银子尴尬地笑着,见穆喆轩嘴角含笑地盯着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起了退堂鼓。 “王爷,奴婢想起来还有些事儿,便不打扰两位主子了!” 银子几乎是落荒而逃,在她心里穆喆轩与沈惊雁还是不同的,沈惊雁虽然聪慧,却从不会多想一丝。而穆喆轩就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她但凡是说错一个字,做错一个表情都会被查出猫腻。 要是被发现她昨夜里在那酒水中下的不止吐真药粉还有那滋阴壮阳的助兴药,只怕是这浑身的皮都得被扒掉一层!着实可怕。 银子不敢多想,搂着半梦半醒的虎仔躲在屋里。 这一头沈惊雁也不在乎银子怎么突然走了,不过倒是惊讶于穆喆轩今日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沈惊雁挑眉问道。 “自然是想回来便回来了,难不成你不想我回来?”穆喆轩一掀衣袍坐在银子之前坐的小马扎上,垂头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只觉得眼前一片黑影笼罩,她不耐烦地伸手推开穆喆轩,抱怨道:“可别挡了我的光!” “光?”穆喆轩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你能看见了?” “只能感受到光暗的区别而已,也不知昨日怎么了,今日醒来只觉得浑身酸胀,头晕目眩,不过眼睛倒是好了不少。”沈惊雁嘴角勾起,想着自己双目好转,心情自然愉悦。 “你不记得昨夜的事情?”穆喆轩语气一沉,颇有一股子秋后算账的意味。 “昨夜怎么了?”沈惊雁一听穆喆轩的话,再傻也能知道穆喆轩怕是知晓昨夜的事情,于是沈惊雁来了兴趣,她想着若是昨夜发生的事情再来几回,指不定这眼睛也会好的快一些。于是她坐起身子,几乎要贴到穆喆轩的脸上。 穆喆轩将沈惊雁倾斜的身子扶住,整个人却并不开心,他脸色微沉,开口问道:“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沈惊雁的脑袋就像是拨浪鼓一般,就差发出响声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便算了!”穆喆轩不知道哪里来了火气,猛地抽手,一个起身就站了起来。 沈惊雁顿时失去了依靠,一下子扑倒在穆喆轩的双腿之间,顿时气氛有些尴尬。 “你说你撤了,也不说一声,真是的。”沈惊雁脸颊微红,撑起身子,脸颊温热的触感让沈惊雁更加不知所措。 “沈惊雁!”穆喆轩脸色越沉,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开口道:“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昨夜的事情,你再同我说话!这段日子我去书房!” 穆喆轩的怒火让沈惊雁无所适从,这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般模样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未做!这男人还真是难迁就! 第两百零二章 大理二皇子 穆喆轩还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那夜之后他果真一直待在书房里,眨眼过去三日,沈惊雁几乎是遇不到他,明明这王府也不大…… 于是沈惊雁也懒得将心思放在穆喆轩身上,反倒是想起了玉春楼。之前柳妈妈说玉春楼可是赚银子的,当时沈惊雁自然是不信的,既然现在待在王府无趣,不如去玉春楼看看,好好的看一眼她们是如何赚银子的! 当夜沈惊雁便拉着银子,两人一身男装,沈惊雁头戴面具,倒是让人觉得真是一位神秘公子带着清秀的仆从。 沈惊雁这回本不想暴露身份,谁知道银子可是玉春楼的熟人,两人才出现就被柳妈妈迎上了二楼。 “哎哟,小老板,你跟我来!”柳妈妈可谓是一个玲珑心的人,沈惊雁这几回的出现,她早就察觉了沈惊雁的身份,却是不敢表明,于是乎便改了称呼。 沈惊雁也不追究,随着柳妈妈去了雅座。 雅座自然能将楼下的表演悉数看进眼中。 沈惊雁如今视线依旧模糊,自然是只能听乐,不能赏舞。银子倒是开心地抓了一把瓜子靠着窗户看的起劲。 沈惊雁坐在里侧,旁人是断然看不见她的。她端起一杯茶,浅试一口,倒是清香。 “哇!” 随着乐曲响起,银子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沈惊雁淡淡开口问道:“为何惊呼?” “小姐!你的眼睛好了定要来看看这玉春楼的舞蹈,真是太奇妙了!”银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却是不嗑瓜子了,反倒是喋喋不休地继续说道:“小姐,你知道这玉春楼可都是一群歪瓜裂枣,我起初第一次见时,我都以为小姐你是在做善事,简直是观世音菩萨,结果今日一看,只觉得小姐你可是那伯乐,这些女子是千里马啊!” 银子一顿乱夸,倒是让沈惊雁来了兴趣。 “真有这么有趣?”沈惊雁放下茶杯,反问道:“说说怎么一个千里马的方式?” “小姐,那些女子不是其貌不扬吗?如今却是个个都戴着面具,那面具真是从未见过,竟然是以动物为原型,每个女子脸上的面具都是不一样的动物,却各自对照着不同的风格!真是第一次所见呢!”银子越说越激动,一眼望向那纱幔后面的女子继续说道:“小姐,你知道这群女子中有一位十分雄壮的女子吗?你看她在层层纱幔之后,那隐约的轮廓竟然显得十分妩媚!这玉春楼果真是赚钱的啊!今日台下可是人满为患了!” 沈惊雁噗嗤一笑,以为银子夸张了。 就在这时,台下却是话锋一转,只见一个身着异服的年轻男人跳上舞台,一把抓住了舞女的胳膊,猥琐地就要把舞女拖入怀中。 立刻便有一身黑衣的人冲上台直接将男人拖了下去。舞女也在旁人的维护下匆匆离台,一时之间玉春楼乱成一团。 柳妈妈不由得黑着脸冲了出来,指着年轻男人的鼻子骂道:“把他给我拖出去!” 年轻男人挣扎着大吼:“我乃大理二皇子!谁敢碰我!” 第两百零三章 大闹玉春楼 大理二皇子? 沈惊雁蹙眉,脑海中想起小宝那三位爹爹,想必那爹爹怕是说的实话,这大理二皇子怕是也要来找她的麻烦。 既然这麻烦迟早要找到自己身上,那不如自己先去对付他。 “知道我是大理二皇子,还不把刚刚那个女人送过来!”此时大理二皇子已经恢复了自由身。 沈惊雁正打算一跃而下去会会这个大理二皇子。想当初他能从沈容楚手中抢到踏雪,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谁知道这一次倒是不用沈惊雁出面,已经有人先一步出面了。 “二皇子,时候不早了,还请您随我回宫。”来人的声音十分耳熟,沈惊雁不由得笑出声,这人竟然是谢太傅。 沈惊雁原本打算管闲事的心,却是定了下来,她走到窗边,与银子一同看热闹。 “你不过是一个奴才,你也配命令我?!”大理二皇子猛的一巴掌扇向谢太傅那张老脸。 沈惊雁听着那一声脆响,只觉得牙疼。 “大理二皇子!”谢太傅身后的侍卫上前,想要护住谢太傅。 却见谢太傅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人退下,依旧凑到了大理二皇子的面前,“二皇子,此处是皇城,不是大理,希望你能配合我,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一个下等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你最好现在就滚!不然我明日就去跟那小皇帝弹劾你!”大理二皇子可真是一点都不给谢太傅面子。 沈惊雁笑嘻嘻地听着,这八卦还是热乎的,谢太傅这人之前多恶毒,现在也会只会被更恶毒的人折磨蹉跎,这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小姐,你怎么笑的如此开心?”银子此时又换了一把瓜子,继续磕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可惜,“只可惜这节目看到一半就被这些人给打断了,不如下回咱们再来看?!” “现在的热闹不是更好看吗?”沈惊雁微微一笑,示意银子继续看下去,银子缺了太多的戏码,自然不知道这大理二皇子与沈惊雁的过节,也不知道这谢太傅与沈惊雁的过节,不过小姐让她看,那她便看,指不定等会儿还能跟小姐聊聊细节。 于是乎,银子也认真地看起了下面的热闹。 “二皇子,皇城不如大理……”谢太傅话说一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 “闭嘴!你这条狗!”大理二皇子如今已经失去耐心,眼看着又要踹过去一脚,谢太傅身后的侍卫匆忙带着谢太傅向后退了几步,谁知道迎来的却是大理二皇子的怒火,“你这条狗还敢躲!” 楼上的沈惊雁听了这话,只觉得这谢太傅也着实能忍了些。若是有人这么侮辱自己,自己怕是早掀翻这屋子了,没想到这谢太傅还能咬着牙劝大理二皇子走。 沈惊雁平静地听着楼下的动静,只觉得谢太傅说的也算对,毕竟皇城不如大理,可不是有点权势就能嚣张的地方,若是今日谢太傅不出现,只怕现在这大理二皇子已经被自己狠狠收拾了一番。 第两百零四章 吃瘪 夜色渐深,谢太傅终究是熬不过大理二皇子,只听大理二皇子冷笑着嘲讽道:“我身边有大理的护卫,难不成还需要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来保护我?!你若是识相就早些滚远一点,你自己不行,也不要挡着我寻欢作乐!” 谢太傅被这大理二皇子气的脸都青紫了。 周围围观的百姓却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以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谢太傅如今却被一个愣头青辱骂,还不能还嘴。众人只觉得这谢太傅也着实可怜了一些。眼看着半边身子都埋进了土里,却没法清闲,还得在这花楼里面受辱,真是一言难尽。 谢太傅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终究是选择了离开,只见他双手一合,冷声道:“那老夫便不打搅了!” 话毕,谢太傅拂袖便走,只留下大理二皇子与一众侍卫。 就在此时,沈惊雁却让银子叫来了柳妈妈,“柳妈妈,将银钱退给百姓,说是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各位再来必定送上点心赔罪。” “是的,小老板。”柳妈妈倒也不反驳,沈惊雁说什么便是什么,反正这玉春楼哪怕是不赚钱,也无所谓,这沈惊雁也得补贴。 柳妈妈依着沈惊雁的话,将百姓们一一送走,送到大理二皇子时却犯了难处。 只见大理二皇子将手中的银子一股脑地挥下,怒骂道:“你看本皇子像是缺钱的人吗?!你以为这些银钱就能打发本皇子走了?!把刚刚那女人叫出来!本皇子今夜就要带走她!” “二皇子,您这是为难老妇啊!”柳妈妈面露难色,语气卑微地说道:“我们玉春楼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您这不是逼着我家姑娘去死吗?” “不过只是伺候我一夜!那是她的福气!”大理二皇子怒喝。 柳妈妈脚下一软,跪倒在地,双眸颤颤巍巍地看向沈惊雁。 银子匆忙在一旁提醒道:“小姐,那老鸨看你呢!” “看我?”沈惊雁挑眉,只觉得有趣极了,立刻朗声开口道:“柳妈妈,既然这位二皇子那么心仪云春楼的姑娘,那便让这位姑娘就在玉春楼的厢房里好生伺候二皇子,毕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此话一出,柳妈妈哑了声。 倒是一旁怒气冲冲的大理二皇子爽朗的笑了,“看样子你们皇城还是有识相的人!” “小姐,你真要让那姑娘伺候这禽兽啊!”银子小声抱怨道。 沈惊雁微微一笑,“伺候?到时候若是这二皇子看见那女子的容貌还能硬的起来,再说伺候一说!” 听闻此话,银子虽然明白沈惊雁的意思,却还是不满意沈惊雁以一个女子的清白去恶心一个男人,正要开口替那女子求情,就见沈惊雁抬手止住了她的话,悠悠说道:“银子,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不过你放心,玉春楼是我的,自然这楼里的姑娘也是我的,我不会让她们受委屈,损了清白。我不过是为了借机教训一下这大理二皇子罢了。” 第两百零五章 大理的规矩 大理二皇子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坑,只以为沈惊雁是怕了他的大理皇嗣身份,立刻就要送上美人。 他坏笑着冲着楼上的沈惊雁露出一丝得意的猥琐嘴脸。 沈惊雁的容貌藏在面具后面,早已经乐坏了,她冲着银子招招手,低声说道:“先带那个姑娘来见我!” “好的,小姐!”银子转身便向着后院而去。 柳妈妈脸色不佳地带着大理二皇子去了厢房,那群侍卫倒是老实地守在厢房门口。 约莫过去了一刻钟,刚刚那戴着狐狸面具的姑娘从沈惊雁的屋中缓缓走向最里侧的厢房。 木门合上的一瞬间,只见沈惊雁端着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慢慢饮下,而一旁的银子笑到眼角泛红。 “小姐,你这也太损了吧!”银子捂着嘴,嘴角却是忍不住向上扬,“要是这大理二皇子日后阳痿,指不定还得来找玉春楼的麻烦呢!” 沈惊雁却是不怕,“不过是吓吓他罢了,若是这样便不行了,那只是他算不上男人,与玉春楼有何关系?” “小姐说的是,确实也是这个道理,那咱们就等着那人闹出动静!”银子点点头,十分八卦地凑到门边,听着另一头厢房的动静。 另一侧厢房里可谓是不一般的情形,那狐狸面具的姑娘身姿妖娆,三番五次躲过了大理二皇子的咸猪手,娇声道:“公子,奴家容貌丑陋,怕吓坏了公子。” “美人!你身娇声美,怎么会丑呢?快来让公子摸摸,按照我们大理的规矩,若是你今日伺候的好,来日便赏你一个侧妃的位置如何?”大理二皇子此时就是一只急色的浪荡子,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若是这女子真让他的了手,到时候不过也就是个暖床的奴隶,若是不喜欢了,打死了随便找地方埋了,也不会有人发觉少了一人。 那狐狸面具的姑娘早被沈惊雁洗了脑,自然不会被大理二皇子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打发了,此时她依旧躲着,刻意灭掉了许多蜡烛,徒留着手中的一根,她仿佛十分委屈地开口道:“公子真想见奴家的容貌吗?” “当然!”大理二皇子想也不想地开口道。 “那便让公子看个够。”那姑娘娇笑一声,一手将蜡烛放于胸前一寸处,一手解开系面具的绳,眨眼间面具落下,露出一张花了妆惨白瘆人的面庞。 这面容在唯一的烛光下显得更加诡异,宛如鬼魅一般。 那姑娘一步步靠近大理二皇子,张着血盆大口大笑道:“公子可喜欢?” 大理二皇子此时早已吓得动弹不得,只见他双股战战竟然向后一步直接跌落在地,嘴里哆哆嗦嗦地说道:“鬼!有鬼!” 或许是声音不大,门外的侍卫并未听清,只觉得屋内突然安静了。 “小姐,没动静了!”银子小跑到沈惊雁面前,八卦着开口,“不会吓死了吧?” 沈惊雁挑眉,正要出去一探究竟,就听大理二皇子的惨叫声传来,“啊!你不要过来啊!” 第两百零六章 这是中原 “好戏开始。”沈惊雁止不住笑意,一掀衣袍,大步走了出去。 银子紧跟其后,也不敢多说什么,一手扶着沈惊雁,一手悄悄打开折扇挡住了半边面颊,热闹是要看的,脸也是要挡住的! “可是发生了什么?”沈惊雁在银子的搀扶下,一步步靠近厢房。 此时沈惊雁看不见,还需要银子在一旁阐述,“小老板,屋里一片狼藉,不过我们家的姑娘没什么危险,有人护着。” “一片狼藉?”沈惊雁挑眉,她虽看不见,却明白此时场景该是很刺激。 银子此时早忘了要说什么,满眼都是屋子里的狼藉,“二皇子都吓尿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女子幽怨的声音响起,“公子,你说了要让奴家做大理的侧妃,如今见了奴家的容貌怎么就反悔了呢?真是好伤人啊!” “你放屁!”大理二皇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本皇子说的是大理的规矩,你这里是中原!不作数!” 沈惊雁克制住没让自己笑出声,“二皇子,此话差矣。” “玉春楼的女子卖艺不卖身,您如今不是想要这姑娘伺候你吗?她伺候了你自然是不能再留在玉春楼了,您还得给她赎身呢。”沈惊雁笑着抬手挥了挥,让人将这姑娘带下去,“既然二皇子不喜欢,这姑娘你可以不带走,但是赎身的钱可是得给的,否则这姑娘被赶出玉春楼之后,也没了生计,总不能让她死吧。” “这样子还敢找本皇子拿钱?!”大理二皇子见那鬼魅走了,才敢站起身说话,想必是被吓得够呛,“原来你们这是个黑店!” “黑店?”沈惊雁忍俊不禁地笑道:“二皇子,今日因为你的原因,玉春楼损失的可不是几十两几百两,这些可都是记在二皇子的账上,加上姑娘伺候的钱,可真不少。柳妈妈!” 柳妈妈估摸着早就在一旁候着,听到沈惊雁叫她,立刻小跑出来,“小老板,有什么事儿吩咐吗?” “柳妈妈,告诉二皇子,今日咱们亏了多少!若是要让一个姑娘离开又得花多少钱!”沈惊雁微微扬起下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可别多算了。” “小老板,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夸大欺骗二皇子啊!”柳妈妈倒是识趣,很快便夸大了数目,“整个皇城的百姓都知道玉春楼的进门钱便是五两,入门点上一杯茶水也是五两,若是点些吃食,怎么着也得一人花个二三十两。今日满座,攻击百人有余,初步算了算,怎么着也得有个几千两。” “咱们玉春楼的姑娘可不便宜,我们都是有卖身契的,每位姑娘可都花了十两黄金的!”柳妈妈低眉善目地说道:“若是二皇子不信,我可拿出卖身契!” “黄金十两?你骗本皇子吗?那是什么牛鬼蛇神!怕是倒贴钱才会收了她!”大理二皇子怒火更甚,他猛地拍上木桌,冲着身后的侍卫开口道:“都给本皇子上!让他们看清楚本皇子是不是冤大头!” 第两百零七章 结仇 “原来大理也不过如此,黄金十两也拿不出来!”沈惊雁噗嗤一声笑了,侧身躲过攻击,顺势抽走那人腰间的弯刀。 不得不说大理与中原还是有所不同,中原人擅长佩戴利剑,而大理人善用大刀。沈惊雁颠了颠手中的大刀,二话不说换到左手,直接一套刀法而出。 这刀法看起来却异常通畅,仿佛真是刀法。沈惊雁不由得一惊,她之前一直以为三省的那套招式是剑法,可是使出来的时候总是觉得不得其领。如今阴差阳错之下才发现,原来是一套刀法! 沈惊雁难掩心中的喜悦,手中的大刀更是挥舞的虎虎生风。 哪怕是看不清人,沈惊雁也能凭借耳边的风声躲过攻势。 “你是梁脩的传人!” 一人说着蹩脚的中原话,却难掩语气中的兴奋。 刹那间沈惊雁不由得一惊,这四周的氛围变了。若是说之前来的是虾兵蟹将,那么此时来的便是海霸王。 “既然是梁脩的传人,那我就来试试看你的本事!”凛冽地刀锋从沈惊雁的额前面具划过,削掉了一片秀发,只听那人继续吼道:“你别躲!咱们堂堂正正来一回!生死不计!” 沈惊雁蹙眉,这人就像是疯子,她倒是不怕与这人打斗,只不过…… 沈惊雁不动声色地将手从额前面具上划过,能清晰感受到面具已经有了一条裂缝。若是面具毁了,自己的身份便一定会被眼前的人识破,到时候只怕是落下口舌,更是方便大理二皇子对她动手。 “你究竟是不是英雄男儿!正面迎敌都不敢吗?还是说如今的中原男人只有那将士才是男儿郎!”那人大笑出声,其中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沈惊雁眉头紧皱,正要迎战,突然听到身旁的银子一声惊呼,“啊!你要干什么!你这个疯子!” “放开她,我就跟你打。”沈惊雁自然知道那个疯子的意思,她淡淡开口。 果然换来了那疯子的大笑,“果然这个细皮嫩肉的是你的姘头,我看着就不像是你的护卫,完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 话音一落,只听银子又是一声惊呼。沈惊雁不知道那疯子一挥手中大刀,银子的发带便断了,一头青丝柔顺的披在肩侧,银子本就清秀可人,若不是身边一直都是沈惊雁,怕是也会有人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唷,没想到这是个美人啊!”一旁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大理二皇子,这一眼看见银子,只觉得银子在前一个丑女的比较之下,宛如天仙一般美艳动人,双眸发出猥琐的亮光,幽幽说道:“和气生财嘛,你这个老板不也是为了赚钱吗?既然如此,不如我花二十两黄金买了眼前这个美人,你看如何?” 听着这话,沈惊雁不由得来了火气,她飞身向前,从那疯子手中夺过银子,怒喝:“夫环!” “现在就叫我?我以为你会更晚一些才叫我。”夫环懒洋洋地从厢房之外走进来,淡淡看了众人一眼,这才将视线落在银子身上。 第两百零八章 出去打 “银子跟这群喽啰交给你,那个疯子我来解决。” 沈惊雁顺势将银子甩向夫环,这才转头冲着那疯子说道:“不是想要跟我打一场吗?那就跟我出去找个开阔的地方!” 沈惊雁飞身而出,身后那疯子几乎是紧跟其后,还能听清那疯子的喘息声。 “梁脩没能死在我的刀下,你作为梁脩的小辈就替他慰藉我的刀吧!哈哈哈哈!”疯子狂笑着扑向沈惊雁。 沈惊雁脚步一晃,立刻转了身躲开这一击。 她不能视物,却能看清光亮,如今若是在此处与这疯子打斗,想必是没有优势。若是将他带到黑暗之处,那么两人便是同样的‘盲人’,沈惊雁自然能通过这段时日的习惯勉强占得上风! 不过那疯子口中提到的梁脩到底是谁? 沈惊雁皱眉,慕容家成了皇帝也不过三代罢了,这三代中从未听说过梁脩这人。莫不是梁脩与三省有关系? 沈惊雁一路冲着黑暗而去,身后那疯子追的紧,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人的距离,若是沈惊雁慢一些,立刻就会成为那疯子的刀下亡魂。 “你以为你能跑到哪里去?!”那疯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提气就冲到沈惊雁的前面,挡住了去路。 “我没打算跑。”沈惊雁停下脚步,与那疯子相隔约莫有个十步的距离,只听沈惊雁淡淡开口道:“我知我打不过你,不过我想要问清一件事,你口中的梁脩是何人?” “哈哈哈哈!你用着梁脩的刀法,却不知道梁脩是何人?你怕是在诓我!”疯子大笑,仿佛以为这是沈惊雁为了活命刻意找的借口,只为了拖延时间。 谁知道沈惊雁却是真不知道梁脩此人是谁,她皱眉道:“你若是告诉我梁脩是何人,我便立刻与你决一高低。” “你真不知道?”疯子来了兴趣,“既然不知道,那你这刀法又是从何而来?” “这刀法是我在与一位友人切磋中见到的,不过几招罢了,若是你与我战上几回合就会知道其中残缺的部分。”沈惊雁自然是要坦白的,眼前这人虽强却傻,身上带着一股子江湖气息,倒是不像大理人那般蛮横无理。 “既然你老老实实地跟我坦白,我自然也会坦白!”那疯子大笑几声,这才开口道:“梁脩乃付家的一条狗,不过这条狗很厉害,我三番五次与他交手,可都没讨到好处。指不定你那友人就是梁脩,不,梁脩已经死了,连个种都没留下,那你的友人应该是梁脩的徒弟!没想到那条狗还有徒弟……” 那疯子越说却是越低落,沈惊雁敏锐地察觉到梁脩或许在眼前这个疯子的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虽说这疯子骂的狠,却难掩口中的惜才之情。 “梁脩是前朝的人?”沈惊雁皱眉,怪不得她不认识,前朝乃是付家的天下,若梁脩是前朝人,那么眼前这个疯子不也正是前朝的人吗?如今慕容家掌权新朝已经三代,却不足四十年。 第两百零九章 前朝往事 “你是前朝的人?”沈惊雁眉头紧锁,若是说眼前之人是前朝臣子,那她今日还真不好下手。若是说站在国家立场,眼前之人是前朝异党,自然是要除之后快。可是沈浪之曾经与她说过,若是遇到前朝之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惊雁那时年幼自然没去询问缘由。 若是这事儿让慕容箬知道了,怕是又要找沈家的麻烦。 “你管这些做什么!”疯子此时也从情绪中脱离了出来,浑身杀气猛涨,两人之间几乎只需要其中一人呼吸重一些就能开打。 沈惊雁却是突然静了下来,她脑中浮现出刚刚那疯子的话。 再细细品味才知道这段话中出现的人,伏家。 伏家是前朝皇族,自从慕容家躲得皇位之后,伏家并不安生,多次企图掀翻慕容家,谁知道慕容家的第一代皇帝慕容及是个硬骨头,以至于伏家招兵买马三十年依旧没有任何机会。 直到二十年前,伏家再度落败,伏家将唯一的女子送入宫中成为了最不得宠的皇子的妾室。这是伏家的耻辱,也是慕容家要的完美结果。而让慕容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慕容及离世,太子还未来得及继位就被那不得宠的皇子斩下了脑袋。 而这位不得宠的皇子正是先帝,慕容迈。慕容迈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恶心那已入皇陵的慕容及,竟然宠妾灭妻,生生的让这伏家之女当了皇后,还将伏皇后之子定为太子。这故事可是比话本子还精彩。 沈惊雁才从这段故事中走出,就察觉眼前迎来一股凛冽的风。 那疯子出手了。 沈惊雁这回不再躲避,却也没用沈家的剑法,只是依旧用着三省那不知少了多少招式的刀法。只不过刀中注入了内力,倒是能与这疯子暂时持平。 疯子的刀法毫无章法,却是刀刀致命,不出十招,沈惊雁的身上已经被刀气划出几道血痕,这疯子好霸道! 沈惊雁不得已只能全力防御,她心中的胜算又低了几成,可是那疯子却是越来越得劲,那刀法诡异至极,几乎是刀刀都想要沈惊雁的命。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梁脩的弟子,你若是杀了我便再也寻不到梁脩的弟子!”沈惊雁突然灵光一现,想出一招拖延那疯子。 本以为那疯子会有所收敛,谁知道那疯子却是大笑着,更加猛烈的攻来,“不知便不知!我今日就要杀了你!等我杀了你,我就砍下你的脑袋随身带着,我不信梁脩的弟子不出现!” 听闻此话,沈惊雁心中大为震惊,眼前这人果真是个疯子!竟然要砍了她的脑袋!还要随身带着! 沈惊雁想也不想就要退后,谁知那疯子速度更快,几步便到了沈惊雁的眼前。 眼看着刀就要砍中沈惊雁,此时风中猛地袭来一股力量,硬生生逼退了疯子的大刀。 沈惊雁还未回过神来,就见这风声直接袭向疯子,有人帮她?此人是谁? 第两百一十章 默契 “沈家的人。”疯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减退了攻势。 而沈惊雁听到这句话,猛地愣住了,这疯子不知道她的身份,那么他口中的沈家人除了沈浪之只剩下沈容楚。 “我正觉得遇到一个三脚猫不够过瘾,加上你,勉强够了!”那疯子大笑着再度攻来,却是暂时放过了沈惊雁,与沈容楚打成一团。 一刀一剑,只能听见刀刃交锋的声音。 沈惊雁此时还在因为沈容楚的到来而有些不知所措,她自从在沈家见过那一面之后,两人几乎没有再见过。而那日穆喆轩入蜀,她匆匆赶去,本是想要见一面沈容楚,却在最后关头当了逃兵。 如今沈容楚再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惊雁想不透,于是便不想了,她与那疯子交过手,自然知道那疯子不是个半灌水,即便是对上沈容楚,沈容楚的胜算也并不大,若是加上她,恐怕才能勉强斗个平手。 想通这一切,沈惊雁也无心再去思索其他,提着手中满是豁口的大刀加入了战局。 一刀一剑合作无间,这是两人在战场上练出来的,即便是沈惊雁双眼有暗疾,手中不是最擅长的枪,只是一把废刀,也不影响两人的默契。 两人靠的及近,却又并未贴在一起,那疯子若是攻来,便一人迎战,一人突其后门。 一时之间疯子竟然步步落了下风。 “惊雁,还记得那一招吗?”沈容楚开口,沈惊雁微微点头。 两人顿时分的有些开了,那疯子以为两人是疲了,自然想要快刀斩乱麻。沈惊雁刻意露出破绽,手中大刀被内力震断,故意向后一摔,跌入泥中。 那疯子顺势持刀砍来。 沈惊雁手撑着身后,不知不觉中蓄力与掌心,而掌心中还有一片断裂的刀片。她有把握能活下来。 那疯子的大刀属实霸道,还未到眼前,那刀气已经劈开了沈惊雁面上的面具,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沈容楚侧身后退,一把利剑直袭疯子的背心。 那疯子不傻,立刻反身就格挡住那把利剑,也在此时,沈惊雁手中的刀片被内力推出,直接刺入那疯子的背心,深入心脉。 “没想到你们这么阴险!枉费一个是沈家人!一个得了梁脩的刀法,真是浪费了这些武功!只会做一些卑鄙阴险的偷袭!”那疯子一手撑着大刀,整个人几乎是支撑不住的单膝跪进了泥土之中。 沈惊雁摸索着站起身,还未站稳,沈容楚便走了过来一把扶住沈惊雁,待沈惊雁彻底站稳之后,才松开了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惊雁此时觉得那刀片几乎贯穿了疯子的心脉,疯子该是没有回手之力,于是她也懒得与将死之人多说,只把心思放在了沈容楚身上,“我以为你回边疆了。” “我若是要回去也定会先来找你。”沈容楚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苦笑着开口道:“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已经形同陌路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成人之美 “你别忘了,我已经嫁人了。”沈惊雁不知道沈容楚是否知道两人的血缘关系。可是如今沈容楚的亲昵却是不合时宜的。 “惊雁,我知道。可是……”沈容楚痛苦地皱眉,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我之间,这多年……” “闭嘴!”沈惊雁再也忍受不住开口喝止了沈容楚的话,此处还是皇城,想要害死沈家的人不少,想要害死她的人也不少。 如今要是让沈容楚的话说全了,想必就是一阵腥风血雨。 沈容楚此时也明白了沈惊雁的意思,他咬牙,却是没有退步,反倒是开口道:“我只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了!”沈惊雁没好气地开口,原本沈容楚与她就不可能,哪怕有这么多年的情义,也只能停留在兄妹之情上。 沈惊雁转身就要走,也就是在此时,那一直沉默着疯子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猛地将手中的大刀砍向沈惊雁。 此事发展的突然,沈惊雁尚未回过神来,只觉得凛冽的刀锋已经近到眼前。 “惊雁!” 沈容楚大吼一声,猛地扑向沈惊雁。 沈惊雁只觉得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死死护住,而鼻尖萦绕的血腥味刺鼻且令人胆战心惊。沈惊雁还未开口就感觉脸上被一股热烫的血液染上,沈惊雁的脑海中什么也不剩下,她冷下脸,猛地聚集全部内力,一巴掌拍向那疯子的脑门。 只听砰的一声,仿佛是人落入泥地的声音。 做完这一切,沈惊雁摸索着,终于找到那几乎要烫伤她掌心的伤口死死按住,“不要死!沈容楚!你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只要你活下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你还是我的容楚哥哥!”沈惊雁的声音几乎是嘶吼出声,她死死按住沈容楚肩颈处的伤口,却是挡不住那血顺着指尖争相涌出。 “求求你!活下来好不好!我立刻带你去找大夫!”沈惊雁得不到沈容楚的回答,她死命地压住伤口,沈容楚的生命仿佛很快就要从她的指尖流走。 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暗香袭来,这味道似墨香又似那书卷中的草木香气,沈惊雁原本紧绷的情绪只觉得缓解了许多,她匆忙扭头寻去。 只听来者说话颇有些阴阳怪气,“想必两位是不需要在下帮忙了,在下也就不打搅两位了,今日就成人之美,做个君子。” 沈惊雁听到这话只觉得眉眼抽动,颇有些恼怒,“穆喆轩!” “叫我做什么?你跟你的容楚哥哥好好待着呗。反正他的时日也不多了,若是你按得紧一些,便多几个鼻息能与你诉说衷肠。”穆喆轩笑着说,眼里却是一片冷意。 沈惊雁此时满脑子都是如何能让沈容楚活下来,穆喆轩话中的酸味她虽不明白,却是明白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自己再如这般不知轻重,怕是两人都得遭殃,沈惊雁微微叹息,随后倒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穆喆轩,若你能救他,我此生不会再见他,我说到做到!” 第两百一十二章 你可真是担心他 “你可要记得你所言。”穆喆轩收了笑,抬抬手,只见他身后出现一辆马车,马车旁走出好几人,这几人从沈惊雁手中接过沈容楚,抬进马车便马不停蹄地行驶远去。 沈惊雁呆呆地坐在泥土上,刚刚的一幕不断重演在沈惊雁的脑海中,她此时才觉得后怕,她害怕沈容楚就此丢了性命。 穆喆轩坐在马匹上,垂眸看向失神的沈惊雁,越看越恼火,他干脆驾马走到沈惊雁身边,弯腰下马,在沈惊雁还未回过神时,一把将她放上马背。随即爽快上马,直接脱了外衣将沈惊雁团团抱住困在,“你浑身是血,太过显眼了,待会儿记得躲在我的怀里。” 沈惊雁只听了半句,她悠悠回过神来,开口问道:“穆喆轩,他不会有事吧。” “你可真是担心他。”穆喆轩止不住冷声笑了,“以往你们在战场上也会如此相互担忧吗?” 此话一出,沈惊雁不由得一愣,坦白道:“倒也不是,以往上战场,我从未想过他会伤的如此重。” “呵呵。”穆喆轩皮笑肉不笑地垂眸看着沈惊雁的发顶,他可真像掀开沈惊雁的头颅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不然怎么会满脑子都是沈容楚! “沈惊雁,我看你对沈容楚可不止兄妹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知道他有何好的,不过是一届莽夫,你们之间可是真兄妹!他若是知道了你们真的关系,再看到你对他存有心思,想必只会逃。”穆喆轩此时几乎被嫉妒懵逼了双眼,丝毫不在乎沈惊雁的感受继续说道:“若是今日躺在血泊中的是我,你怕是只会高兴的办了白事,然后喜滋滋地离开摄政王府!” “你在胡说什么!”沈惊雁有些恼怒地掀开外衣,“你与他不一样!更何况我与他之间只能是兄妹,哪有你说的那般龌龊的心思!” 说这话的时候,沈惊雁觉得异常的轻松,没了之前才得知这消息时的震惊与不甘,仿佛心中已经默许了沈容楚与她的血缘关系。如今开口承认两人只是兄妹时,心中并未有任何不适。 “若是今日躺在血泊里的是你,我依然会想尽办法救活你,若是救不活……”沈惊雁顿了顿,心里想了许多,确实想不到比一命偿一命更好的法子。 “若是救不活你,我就跟你一起死!”沈惊雁平静地开口。 换来的确实穆喆轩的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喆轩轻笑一声,牵着马头也不回地带着沈惊雁走了,还不忘将外衣扯上来些,彻底挡住沈惊雁的脑袋。 沈惊雁只觉得这外衣一遮,好像又回到了双眼中毒的那一日,颇有些不配合。 “听话,别动。你可别给我再惹一些不该惹的人。”穆喆轩警告着,一手更加用力地搂紧了沈惊雁的腰身。 大掌紧紧贴着沈惊雁的腰身,穆喆轩再度开口道:“怎么瘦了这么多?看样子要让老管家改善一下王府的饮食,给你做些你爱吃的。” 第两百一十三章 风波前的宁静 两人驾马离去,殊不知那已经没了生气的疯子却是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就这么活了过来,他双眼呆滞,仿佛如同一棵苍老的树木。 片刻之后有人冲到他的面前,毕恭毕敬地称呼他为‘师父’。 可那疯子依旧毫不动容,只是盯着一个方向看去。 沈惊雁被穆喆轩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带回了王府中,那皇城的百姓自然又不由得惊呼摄政王爷有了新欢。继之前的狐狸精表妹之后,今日又多了一位不露真容的神秘女人。 两人回到了摄政王府,穆喆轩直接将沈惊雁抱入院中,又命人叫来了大夫。 “王爷,这姑娘身上不过是一些小伤,不出三五日就好了。” 大夫仔细替沈惊雁检查了身上的一些细碎伤口,留下些药粉便离开了。 穆喆轩让管家送走了大夫,这才拿着药粉走进屋内,他面色不善,“你是想洗漱了再抹药,还是就这么脏着?” 沈惊雁微微一顿,银子被夫环带走了,如今这王府中还真没有一位婢女能让沈惊雁安心,她皱了皱眉,“我要先洗漱。” “好。” 穆喆轩放下手中的药粉,转身便出去了。 沈惊雁听到脚步声远去,心中还想着穆喆轩也算是个知礼数的,即便她双目有暗疾,也知道避嫌。 不久之后下人送了热水,又扶着沈惊雁去了耳房这才离开。 沈惊雁熟门熟路地将脏衣服扔在一旁,熟练地跨腿进了木桶,温热的水流让沈惊雁舒服的叹息,她抬手捧起一捧水泼在脸上,仔细揉搓并未感觉到疼痛。 “幸好没毁容。”沈惊雁不由得感叹,之前与那疯子的打斗中,就连那面具都被刀气割破,当时自个儿正在慌乱中,自然没有心思顾及容貌,如今安全了,自然是要好生看看。 脸上沾了水也不疼,想必是没有损伤。 沈惊雁向后一倒,本是累极了,可是身上密密麻麻传来的轻微疼痛感却让她毫无睡意。 今日一看,这大理二皇子身边的高人不少,如今被自己毁了一个,不知还有几个。 沈惊雁蹙眉,这大理二皇子不是好惹之人,想必今日之事,已经让他与玉春楼结了梁子,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正当沈惊雁陷入沉思时,身后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我说了不用人伺候,你出去吧。”沈惊雁不耐烦地开口,可是那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沈惊雁有些恼怒地再度开口,“我说了不用人伺候……” 话音刚落,未说到一半,只感觉肩上落下一双手掌。 手掌力度恰好地揉捏着有些僵硬的肩膀,沈惊雁那后半句呵斥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这摄政王府的婢女手艺确实不错,只不过这手掌颇大了些。沈惊雁被揉捏的彻底放松了紧绷的心神,舒服地直哼哼。 “你叫什么名字?改明儿我让人把你调到院子里做我的人。”沈惊雁此时完全已经放松了,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木桶旁。 耳边却传来了穆喆轩的低笑声,“原来你想我当你的人。” 第两百一十四章 占便宜 “啊!”沈惊雁的尖叫声几乎是响彻了整个摄政王府。 穆喆轩也不拦着,就让她叫。不过他倒是松开了手,十分闲适地双手插胸静静地看着一脸慌乱地在水里扑腾的沈惊雁,直到沈惊雁冷静下来,穆喆轩才悠悠说道:“别的人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你见鬼了。” 可不就是见鬼了吗?! 沈惊雁抿紧薄唇,脸颊微红,“男女授受不亲!” “对别人就是软香在抱,到了我就成了男女授受不亲?”穆喆轩浅笑,眼眸却是深黑一片,他几步走到沈惊雁身前,一把扯过沈惊雁的臂膀,逼迫两人‘对视’。 沈惊雁惊慌之中只能依稀看见四周的烛火中凑到眼前的黑影,唯独看不清穆喆轩的脸。 “你……你干什么!”沈惊雁有些结巴,也不知为何。两人凑得这么近,沈惊雁也忘了此时她身无寸缕,她只觉得浑身不对劲,那心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拼了命地跳动着,以至于她只能垂下头死死盯着水面。 “穆喆轩,你离我远一点!”沈惊雁虽低着头,却能感觉到穆喆轩那炙热的目光落在脊背上,沈惊雁实在是忍不住了才挣脱开手臂,伸手推开了穆喆轩,“我要换衣裳了,你出去。” “出去?这是我的王府,我为何要出去?”穆喆轩低头看着腰间的水渍,倒也不嫌弃,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知道水凉了一些,沈惊雁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才打破了僵局。 “我在内屋等你,你快些出来。”穆喆轩转身就走,沈惊雁这才偷偷抬头借着烛光看着那人影消失在耳房中。 见穆喆轩真走了,沈惊雁立马扯过一旁的白布擦了身上的水渍,穿上干净的衣裳,才拍了拍脸一步步向外走。 脸颊终于是没那么热了,她推开耳房的门大步走到室内,穆喆轩早就在此处等她了,见她出来,倒也不说什么其他的话,只是牵着往床榻走去,两人走到床榻旁沈惊雁的脚踹到了床前的床凳这才回过神,什么事情要在床榻上谈? 沈惊雁不由得一惊,猛地止住脚步,结结巴巴地开口道:“你要干什么!你说过要与我相敬如宾的!你难不成想要趁着我有眼疾就要对我动手动脚!” 穆喆轩扭头看向沈惊雁,倒也不否认,反倒是笑着一把将她推进床榻,语气平静地开口道:“对,就是要对你动手动脚。” 穆喆轩回答的坦荡,倒是让沈惊雁不由得愣住了,她心中的猜想再度浮现,难不成穆喆轩真对她有了那种心思? 越是这么想,沈惊雁越是慌乱,待她回过神的时候,只觉得背后一凉,一只手贴在她的后背引起一阵颤动。 指尖带着一股草药味,沈惊雁却是满脑子是其他的东西,不由得挣扎起来。 穆喆轩猛地拍向沈惊雁的翘臀,语气不善,手掌的力度也再度加了几分,“给你擦药,老实些!” 原来只是擦药! 沈惊雁羞红了脸,将整张脸埋进软枕之中,不敢动弹。 第两百一十五章 想住进你的心 夜深人静,沈惊雁只觉得背后的那双手擦药的声音都显得异常响,微微草木气息透过软枕侵袭着沈惊雁的鼻腔。沈惊雁却觉得难得的内心平静,她思索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穆喆轩,我觉得你这几日不对劲。” “有何不对劲?”穆喆轩倒是随意的开口,他抬手继续抹药,其实沈惊雁的伤口早已经处理好了,可他就是不愿意放手。 “穆喆轩,你是不是心仪我?”沈惊雁憋了许久的话终于问出了口,这段时日,穆喆轩回来之后总是让沈惊雁或多或少有一丝不一样的感觉,总觉得穆喆轩与之前相比,看起来没变化,却又不对劲了,好像对她更上心了。偶尔的亲密更是让沈惊雁的心小鹿乱撞。 身后久久得不到回应,沈惊雁此时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怎么会问出那种话!指不定此时身后的穆喆轩还在憋笑,可真是丢人! “穆喆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最近不对劲,你对我好像有一丝……” 话未说话,便被穆喆轩打断了,“只是最近才不对劲吗?” 沈惊雁一愣,疑惑地开口道:“难不成还更早?” 这话一出口,沈惊雁颇有些不好意思,穆喆轩却是沉默了,他心里憋着一股火,不知道怎么开口,思索了许久才叹息一声,低声呢喃:“算了,跟你说,你也不记得了。” 沈惊雁只是依稀听到一些,并未听清,她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你在乎吗?”穆喆轩收回手,替沈惊雁盖上衣服,突然态度就来了转变,丢下一句,“沈容楚性命无忧。” “啊?”沈惊雁再度呆愣住,沈容楚性命无忧确实能让沈惊雁放下心中悬着的石头,可是此时她更像知道穆喆轩之前低声说了些什么,只可惜身后的脚步声仿佛是冲出去一般,根本不给沈惊雁挽留的机会。 沈惊雁也不知道穆喆轩怎地又闹脾气了,她无奈地继续趴在软枕上无奈思索。 另一侧,穆喆轩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深怕沈惊雁抓着她询问沈容楚的情况。若是再从沈惊雁的语气中感觉到她对沈容楚的关怀,恐怕自己就要疯了。 穆喆轩靠着院中的桃树缓缓坐下,桃花开了几朵,看起来有些可怜,穆喆轩垂眸看着掌心中残留的药草膏,淡淡的药草香气,仿佛其中还混杂这沈惊雁后背的余温。 他是个贼,可是这一切若是他不用这种方式去争去抢,恐怕错过之后,他这一生都难以释怀。 穆喆轩叹息着,将那残留着药草膏的手掌捧在心口,眼里早已没了笑意,他双目略显空洞,其实,他想要的不过是住进沈惊雁的心里,怎么就这么难呢?别的人轻易就能与沈惊雁成为故友,怎么到了他这个枕边人,这一切却成了奢望? 刚刚沈惊雁的一句‘你是否心仪我’,险些就让穆喆轩毁了这段时日的伪装,他不敢暴露心意,他害怕沈惊雁知晓后,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第两百一十六章 鸿门宴 自从玉春楼之事后,银子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沈惊雁命人去玉春楼寻了好几次都没打听到银子的踪迹,就连夫环都消失了。 沈惊雁心中隐约有一丝不安,却也明白这种情绪无非是徒劳,如今只能静心等夫环跟银子的消息。 “王妃,宫里来人了!”老管家走到庭院中,语气并不急躁,还不忘补充道:“王妃大可放心,王爷也在宫中,老奴已经派人去通知王爷了。” 沈惊雁微微点头,她的双眼这几日恢复的不错,如今对光亮更加敏感,若是夜宴她还会犯怵,如今是白日,她自然有些把握。 “命人备马车,我这就进宫。” 老管家手脚很快,倒是跟她的年龄有些不符合,沈惊雁在马车中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摇晃了多久终于到了宫门口。 宫门需换乘软轿,沈惊雁不禁抬手挡住眼前的光亮,这一暗一明着实刺眼。 又过了一刻钟,软轿停了。 沈惊雁这才在宫女的搀扶下落轿,脚刚踩在碎石道上就听到了林伊人的声音,“王妃终于来了!都怪我不曾早些与你说,真是耽误了王妃欣赏这满园春色!”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摄政王妃。”谢文苑自然也在此处,这段时日因为秀女的出现,她的后宫日子怕是并不顺畅。 沈惊雁嘴角弯弯,并不打算搭理她,反倒是循着林伊人的声音走到她的身侧,笑道:“仁妃娘娘,看样子您可是圆润了不少。” 林伊人听闻此话掩唇笑出声,“贯会与我说笑!” 沈惊雁此时看不清林伊人的动作,却大致能猜到林伊人定然是挺着那孕肚冲着谢文苑显摆。 “不说这些了,快些来赏花!”林伊人牵起沈惊雁的手就把她往庭院中带。 沈惊雁小心翼翼地跟着林伊人,却在恍惚间从林伊人身上嗅到了一股并不浓郁的麝香味。 麝香可是能让女子落胎无孕之物,林伊人身上怎会有? 难不成有人要陷害她? 沈惊雁猛地停了下来,语气放轻,用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问道:“林伊人,你可知你身上有麝香?” 林伊人不过愣了一刹便轻笑回应,“自然是知道的。” “既然你知道你为何……”沈惊雁话说到一半猛地回过神来,林伊人这是要将错就错!可是她腹中可是皇嗣,难不成她丝毫不在乎? “林伊人!你竟然用腹中孩子做筹码!”沈惊雁十分震惊,她以为林伊人对于腹中孩子是疼爱的,谁知道那孩子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一步棋子。 林伊人嘴角笑意加深,悄悄耳语,“腹中的不过是个女娃,对我而言生下还不如不生,她若是能帮为娘去了眼中钉,自然也不枉费来一趟。王妃,这是宫里,还要切记谨言慎行。” 沈惊雁脸色微变,很快又挂上笑意,原来今日竟然是一场鸿门宴,只不过她可不知道林伊人要让她淌什么样的浑水!看样子,还得等着穆喆轩来才好。这一群女人吃人可从不吐骨头。 第两百一十七章 好大一场戏 沈惊雁难得乖巧地站在林伊人身侧,看模样倒是像极了护卫。 其余人只是笑道沈惊雁与林伊人的姐妹情深,殊不知沈惊雁的双目尚未恢复,如今靠在林伊人身边反倒是安全些。即便是林伊人今日要折腾什么,也断然不会折腾她,总的来说两人不过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出了事,另一个也不会好。 故此,沈惊雁虽然对林伊人腹中孩子有些不忍,却也做不了那孩子的主。反倒是打算做一个看客。看看林伊人的这场戏要如何上演。 “王妃,听闻你与仁妃娘娘姐妹情深,这段时日却不曾入宫,依我所见,倒是些假话。”一个陌生女声传来,沈惊雁微微挑眉‘看’过去,只能看到一抹翠绿色的人影。 这人是谁?竟然想要挑拨自己与林伊人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说她蠢还是笨! “本宫与王妃的关系,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答应来评头论足?”林伊人掩唇微咳几声,语气柔和地呵斥道,“芸答应,这种话,日后可别再说了,免得说这后宫之中的嫔妃只会乱嚼口舌。” 芸答应? “她是何人?”沈惊雁皱眉问道。 林伊人不免翻了一个白眼,“还不是你送进来的秀女,也不知你怎么挑的人,竟然选了侃家的远房亲戚,这女子长相妖娆,且擅长床笫之私,近日里可谓是风头无二,且这人与谢文苑交好。” 原来是侃家的人。沈惊雁微微侧目,那一抹翠绿异常醒目,可真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女人,别的人在今日都为了避免抢了林伊人的风头,刻意穿着朴素,就连谢文苑也不过是一声嫩黄色的锦绣,这芸答应竟然传一身翠绿,如今不正好当一个显眼的靶子吗? 果真与侃家人一般的蠢笨如猪。 沈惊雁嘴角微勾,随着林伊人继续向前缓慢走去,却是时不时指尖微微抬轻轻拂过那充满朝气的花茎,不知寻了多少朵,终于寻到了一颗带刺的。 指尖用劲,刹那间掰下几枚软刺。 沈惊雁不慌不忙地又走了好几步,直到算准了那芸答应走到了带刺花朵的地方,这才猛地出手,左手掌心送出一阵风,另一只手则是趁机将手中软刺悉数射了出去。这花茎处的软刺本不能伤人,可融了内力却是有了别的厉害之中。 只听芸答应一阵惊呼,众人纷纷凑了上去。 有宫女扶起芸答应,却在看清芸答应的容貌时发出一声尖叫,“啊!芸答应,您的脸!” 宫女的话一出口,众人抬眸看去,只见芸答应那娇俏的艳丽容貌如今血痕遍布,那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好不可怕。 沈惊雁面无表情地站在林伊人身边看去,她不过只是给了那芸答应一些教训,脸上的伤看着严重,却是假以时日能够恢复如初,只不过慕容箬对她的恩宠怕是要就此灭了。等她容貌恢复,林伊人怕是已经再度宠冠后宫,那时候,这芸答应怕是没法好生活在林伊人的眼下。 “可是你干的?”林伊人眼底露出一丝心满意足地笑意,明面上却是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 第两百一十八章 落红 “沈惊雁,扶住我。” 林伊人突然与沈惊雁耳语,沈惊雁险些没能回过神来,她慌忙扶住惊呼出声的林伊人,不忘添油加醋道:“仁妃娘娘!快来人啊!” 这一吼,众人才从芸答应的身上将视线转移给林伊人。 林伊人借着沈惊雁的力度才勉强站着,她脸色苍白,双手捧着腹部几乎是快要晕厥一般的说道:“本宫的肚子……” 此话一出,沈惊雁几乎是立刻明白了林伊人的意思,这场好戏看样子立刻就得上演了。 “仁妃娘娘!快传太医!”沈惊雁一脸担忧,几乎是嘶吼出声。 旁的人这么一看,还真以为林伊人出了什么大事,宫女们立刻跑去叫太医,而林伊人身边的贴身宫女在此时也恰到好处地哭喊道:“娘娘!娘娘!您出血了!” 沈惊雁虽是看不见,却也嗅到了一股子血腥气味,这林伊人还真是做事做到绝,果真是不想要腹中的孩子了。 “啊!”林伊人痛呼,沈惊雁又给她加了一些力气,这才稳住她,由此可见林伊人此时怕是痛惨了。 正在此时,一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慕容箬来了。 “仁妃!”慕容箬惊呼,大步走向林伊人。 看慕容箬这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对林伊人痴心一片,谁知道他夜里不知宠幸了多少美人。 沈惊雁不由得轻哼一声,也是同时,林伊人猛地用手腕砸向沈惊雁左手的玉镯子,说时迟那时快,玉镯竟然被林伊人那突然袭来的力气砸碎,沈惊雁一愣,还未回过神,就听到玉石落地之时,还有一串金属玉珠落地发出的清脆声。 这不是她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是林伊人的。 林伊人在此时砸坏这东西定然是有阴谋。 果不其然,太医前脚才到就一眼看到了落在地上碎成几段的手镯。 “啊!这是麝香珠!”太医惊呼,沈惊雁这才猛地听清那太医的声音,这不正是那日秋猎时的老太医吗?怎么什么样的浑水他都蹚?! 此时林伊人已经被慕容箬搂进怀中。 听闻太医的话,慕容箬命人将地上碎了的首饰收起来,立刻抱着林伊人往最近的宫殿而去,老太医诚惶诚恐地跟了上去。 其余人自然是不敢离去的,便匆匆跟着前面的人向着那宫殿而去,沈惊雁顿时失去了带路的人,自然走的更慢,就在此时身后一人猛地撞向沈惊雁。 沈惊雁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子,耳边却是传来了一阵轻笑,“果真爹爹说的没错,有的人眼可坏了呢!这可都是报应!” 谢文苑! 沈惊雁咬牙,正要咒骂回去,一个人却先她一步说的谢文苑哑口无言,“本王还以为是谁敢对王妃不敬,原来是皇上后宫的一位答应,按理来说,你该向本王的王妃行礼,你非但不行礼,还出手推搡王妃,也不知以下犯上该是什么罪?!只怕是你那爹爹来了,也保不住你。更何况你那爹爹如今还自身难保呢。” 第两百一十九章 谋害皇嗣 “穆喆轩!” 谢文苑怒喝,好在此时众人都已走远,这才没人注意到落后的三人。 “谢答应,按理来说,你该唤我摄政王。”穆喆轩嘴角含笑,走到沈惊雁身边扶住沈惊雁,低声问道:“可有受伤?” 沈惊雁默默摇头,她还未从穆喆轩嘲讽谢文苑的话语中回过神来,如今看来显得异常乖巧。 穆喆轩确认沈惊雁无事,这才重新将矛头指向谢文苑,“谢答应,如你所言,王妃的眼睛却是受了伤,这事儿本王定会铭记在心,总有一日会替王妃讨回公道。谢答应自然不必着急,迟早都是会换回来的。” “穆喆轩,你恐吓我?!”谢文苑怒极反笑,猖狂的笑道:“你恐怕是伤不了我!我腹中已有皇嗣,如今即便是我犯了大罪,也无人会动我!这后宫之中唯有我才是后位的不二人选!” 沈惊雁失笑,这谢文苑怎么会傻兮兮到将自己的底牌全盘拖出,难不成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呵,你倒是口气大,你以为没人能治你?单单凭借你这谋害皇嗣的罪,要了你的命都行!”穆喆轩止不住轻笑。 谢文苑听闻此话,猛地开口大吼:“你冤枉我!我什么时候谋害皇嗣了!” “是与否,很快便知晓了。”穆喆轩半搂着沈惊雁一步一步离开。 谢文苑却是站在原地半天没动,盯着前方两人伉俪情深的模样,牙都要咬酸了,她死捏拳头,最终还是抬腿走向众人所在之处。 沈惊雁被穆喆轩扶着,颇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谢文苑谋害皇嗣?” “因为我要污蔑她。”穆喆轩脸不红心不跳地直接回答,这倒是换来了沈惊雁的晃神,为何污蔑一人还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她爹爹害了你的眼睛,我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更何况这些不过是一些利息罢了。”穆喆轩浅浅一笑,抬手将沈惊雁的耳发挽在耳后,眼里的笑意十分明显,“你受的委屈,我都替你讨回来。” 也不知为何,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句话,却让沈惊雁再度感受到内心的跳动,憋了许久,沈惊雁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我自己也可以替自己讨回公道的,你不用……” “我乐意。”穆喆轩直接打断沈惊雁的话,松开扶着沈惊雁的手,转而换成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向前稳当地走着,“我为你做的一切不是为别的,也没有目的,我只是乐意为你做而已。” “啊?”沈惊雁脸一红,她万万没想到穆喆轩曲解了她的意思,更加想不到穆喆轩会解释。 “到地方了,别说话,听话。”穆喆轩体贴地替沈惊雁拂去肩头的花瓣,旁人看起来,两人可真是十分恩爱的伴侣。 两人不过太踏入这宫殿就听到了林伊人那几乎撕心裂肺的痛呼。 这是怎么了? 沈惊雁眉头紧锁,呼声之中还有慕容箬那夹杂着怒气的声音。 “给朕保大!” 第两百二十章 恶毒 保大? 沈惊雁微微一愣,如今她看不见眼前这残忍的一幕倒是一件好事,只不过这耳边传来的抽噎声却是让沈惊雁顿感恶寒。 林伊人如今可真是算得上一位恶毒的女人,虽然这份恶毒所对之人不是她,却也足够让沈惊雁重新认识眼前的女子。 以自己的骨肉为赌资,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皇上!不要!我要我们的孩子好好的。”林伊人嘶吼着,宛如真的十分心疼腹中的孩子,“皇上,皇上……” 骤然而停。 只听一声闷响,好似有人摔倒一般。 “仁妃!”慕容箬的低吼宛如一头受伤的猛兽,沈惊雁不由得感叹,慕容箬对于林伊人怕是终究不一样的。 眼见林伊人晕倒,慕容箬红着眼转头看向沈惊雁怒喝,“沈惊雁!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惊雁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她倒是不慌,只是装作一副十分担忧的模样开口道:“今日仁妃娘娘宣臣妇进宫赏花,她便与我说这几日总觉得不舒服,却又说不出为何,随后芸答应受了伤,仁妃娘娘一见她身上的血便受了惊吓……” “什么血!”慕容箬脸色阴沉。 就在此时,以为身着素色衣裳的女子垂眸开口道:“启禀皇上,臣妾亲眼所见,芸答应不慎跌入花坛中,受了些伤,流了许多血。怕是仁妃娘娘见到了血腥,动了胎气。” 沈惊雁听这声音陌生,只觉得是慕容箬后宫之中某位女子,只不过这人明显与那芸答应不是同阵营了。 沈惊雁眼眸微沉,她倒是不觉得林伊人用腹中孩子作为代价只为了针对一个芸答应,她想要针对的怕是送她那手镯之人。 “皇上,怕不止是这个原因。”沈惊雁幽幽开口,不过才说这么一句话就被穆喆轩拉住了手掌。 他在警告她。 沈惊雁松开手,笑了笑继续说道:“仁妃娘娘跟臣妇说她近日嗅到手镯的香气便会觉得心安,臣妇便好奇想要去看看手镯是何等奇品,能够散发香气让人安心静心。谁知道臣妇轻轻一嗅便察觉有些不对劲。” “你说什么?”慕容箬一愣,眉头紧锁,“手镯在哪里?” “皇上,手镯在奴婢这儿。”一个娇俏的女儿声出现,只见那人正是林伊人的大宫女,她将手帕中已经碎了的手镯捧到慕容箬的眼前,慕容箬垂眸看着那碎成几段的手镯与其中露出的几颗珠子,好似在深思。 “太医!把这镯子拿去看看可有不对劲之处。”慕容箬抬手,那一旁候着的老太医走了过来,接过那宫女手中的东西,不过放在鼻尖嗅了嗅便猛地跪倒在地,“皇上!这珠子有问题!里面放了能够让人上瘾的药物,其中还混杂着麝香,只不过这麝香味被其他的味道掩藏,故此才无人发现,想必此次仁妃娘娘小产与这珠子的关系不浅!” “什么!这手镯从何处而来!”慕容箬怒吼,一掌将老太医推开。 第两百二十一章 螳螂捕蝉 “启禀皇上!这手镯是谢答应送给娘娘的!”那宫女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看起来害怕极了。 慕容箬眼眸一沉,冲着才走进宫殿地谢文苑怒吼:“你还敢出现!来人啊,把谢答应关进冷宫!等仁妃醒了,全权交给仁妃处理这个恶妇!” “凭什么要将我关入冷宫!我做错了什么!”谢文苑一把推开围上来的宫女们。 这些宫女怎么会是谢文苑的对手,眼看着就被推得七零八落倒了一地。 “谢文苑!死到临头你还不认你的错!”慕容箬显然是气急了,他抬脚走到谢文苑身边,直接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直指谢文苑,“你用药物残害皇嗣,今日朕不要你的贱命,都算是对得起谢太傅的忠臣之心,你不仅不悔改,还不顾尊卑在殿中以你我相称,其罪当诛!” 话毕,慕容箬抬剑就要刺向谢文苑。 “不是我!我没有害过林伊人!”谢文苑气急,竟然直呼林伊人的名讳。 沈惊雁不由地一惊,直呼好家伙。眼看着沈惊雁向着两人凑近了几步,穆喆轩微微一皱眉,护着沈惊雁退后了好几步,好像深怕被血溅着了,谁知道沈惊雁却不买账,低声嘀咕着,“别挡着我听戏!” “别闹。”穆喆轩唇未动,又是腹腔发出的声音。 沈惊雁对于这种没啥用处的腹语技巧,只归纳于像穆喆轩这种笑面狐狸才会的招式,寻常人谁喜欢不动嘴就发声的? “穆喆轩,你说皇上真会伤谢文苑吗?”沈惊雁好奇开口。 得到的却是穆喆轩护着她又退了好几步。 其实沈惊雁是不信,只不过谢文苑身后是谢太傅,而放眼宫中,也就谢文苑是后位的最佳人选。毕竟林伊人是宠妃,如今又有孕,在朝堂之中定然有许多人反对这位百姓出生的宠妃,自然推举谢文苑的人更多了。 杀了谢文苑,慕容箬必然会得罪许多老臣,沈惊雁深知他不会动手。 谁知道沈惊雁却是猜错了,眨眼之间殿内立刻乱了,宫女太监跪作一团,为首的正是慕容箬身边的大太监茂春。 茂春几乎是哭出声来,“皇上,手下留情啊!谢答应杀不得啊!不如交给大理寺查清楚这件事可好?” 鼻尖有血腥气味,沈惊雁眼中狂热增加,也不管那哭作一团的宫女太监,反倒是一脸兴奋地小声询问道:“伤她没!伤她没?” 穆喆轩无奈叹息,将蠢蠢欲动地沈惊雁搂进怀中,遮掩住沈惊雁那一脸的幸灾乐祸,这才低声开口道:“伤了。” “真伤了?”沈惊雁几乎要惊叫出口,这慕容箬都当了皇帝了,怎么还会因为林伊人去伤害谢文苑,导致自己好不容易巩固的地位再度受到威胁?难不成这慕容家都是傻子? “真伤了,还伤的不轻。”穆喆轩深怕沈惊雁再问,继续开口道:“别问了,一切都等你我回府,我与你细讲。” “此话当真?!”沈惊雁眼前一亮,这段时日她可是无聊了许久,如今这比话本子还刺激的事情,定然是要追问到底的! 第两百二十二章 黄雀在后 “自然是真,不过此时还需你安静些。”穆喆轩将沈惊雁护的更紧了一些。 沈惊雁只能依稀听见那不远处闹出的声响。 “慕容箬!你曾经说过信我的!”谢文苑几乎是嘶吼出声,那语气中或多或少带了一丝怨念。 “正是因为朕信你,才给了你一次次伤害伊人的机会!”慕容箬眼中的厌恶越发加深,他拔出利剑,一抹血迹顺着剑锋被带出,谢文苑捂着伤口退后几步被宫女扶住。 “谢文苑,你仗着身后有那些大臣替你撑腰,在这后宫中数次针对伊人,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旁人见慕容箬真动了怒,自然是不敢上前去劝。 这时候若是谢文苑能够识相地示弱,怕是凭借身后势力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只可惜谢文苑哪里是能受委屈的人,她猛地推开身后的宫女,抬手指向慕容箬,怒极反笑:“果真天下男人都一般!哄人时什么甜言蜜语都有,结果背地里还不是听信小人之言!” “谢文苑!”慕容箬虽是新帝,以往也都受过轻视,可如今谢文苑当中驳了他的面子,自然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死路一条。 “怎么了?你还不让人说了吗?难不成这天下还没有王法了?!”谢文苑越说越大声,深怕不能让所有人都听到。 “好!朕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王法!”慕容箬脸颊被气到泛红,他抬手指向谢文苑,冷笑道:“谢答应以下犯上,来人将她拖入大理寺!” 此话一出,茂春脸色一白,他深知慕容箬若是对谢文苑动了手,此后要面对的困难,可是他人微言轻,确实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带头将谢文苑请了出去。 谁知道谢文苑依旧不买账,一掌就将他推到。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火气越发的大了。 正在此时,那沉默了老太医突然惊呼,“不好了!仁妃娘娘大出血了!” 大出血? 沈惊雁可是将这句话听得明明白白,若是说有孕之人小产之后大出血,那可是要命的事情。林伊人若是因此殒命,怕是谢文苑是真的没了生路。 只不过这一命换一命的事情,林伊人真会做? 来不及多思考,众人被请了出去,剩在屋内的不过只有太医与少许宫女罢了。 就在众人离开宫殿之时,沈惊雁却是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阵轻笑,这声音很熟悉,好似就是刚刚那站出来说话的女人。 沈惊雁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只看到一位身穿素锦的女子站在不远处。 还没来得及多看,沈惊雁就被穆喆轩带走了,一路上沈惊雁只觉得眼皮直跳,好似有什么危机正在暗处伺机而动。 “惊雁,别想了,此时先走为妙。”穆喆轩淡淡开口,如今这后宫之事牵扯太多,沈惊雁若是在此停留只怕是也无法摘得干净,这后宫可比之前乱了许多。 沈惊雁也深知穆喆轩是什么意思,她微微点头,一步步跟着穆喆轩先进了软轿之中,不得不说今日之事早已经超出了她的意料,看起来不过是林伊人自导自演,可是如今林伊人的性命堪忧,想必早已不仅仅如同表面一般了。 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两百二十三章 解释 “你今日为何会来宫中?”穆喆轩抬眸看向软轿外的宫墙,仿佛只是闲话家常一般开口道。 沈惊雁本在纠结于穆喆轩还未松开的手,如今被穆喆轩的一句话倒是转移了注意力。 “我在王府里待了许久了,着实有些无趣。”沈惊雁叹息一声,最近她的视力好了许多,却是依旧看不清人,只不过能辨别色彩而已。在王府待着的日子也确实不好受,一向习惯了逍遥自在的人突然就像是笼中鸟一般,谁受得了? 不过说到这事儿,沈惊雁倒是想起了大闹玉春楼的大理二皇子,这几日也没听到他的消息,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穆喆轩,近日里你可有收到那大理二皇子的消息?”沈惊雁突然开口,大理二皇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如今这么沉默,指不定憋着一个大的。 “你为何对他有兴趣?”穆喆轩挑眉,看向沈惊雁,只见她的眼里没有任何其他情绪,不过是单纯好奇,这才又开口道:“大理二皇子也不知为何,一直都在谢太傅的府中休养,仔细算算,好些时日不曾见过他了。” “怪不得呢,看样子是受伤了。”沈惊雁低声念叨着,也没想其他的,只是把当日玉春楼之事全盘托出,本以为穆喆轩只会听一个乐乎,谁知道听完这话的穆喆轩脸色一沉,显然十分不悦。 “当日之事你还敢提,若不是我发现了不对劲及时赶来,你以为沈容楚能保得住他的性命?若是你们之间出些纰漏,怕是你此时已经喝了孟婆汤去投胎了。”穆喆轩显然有些动怒,他一把将沈惊雁拖至身前,“下次莫要这样了,我不是次次都能及时出现。” “我也不知那日会那样……”沈惊雁险些跌入穆喆轩的怀中,感受到穆喆轩的怒火,她有些气势弱了,只好软了语气开口道:“我是真不知道,那日也多谢你。” “多谢我?谢我救了沈容楚?救了你的梦中情人?救了你曾经想要嫁给他与他共度一生的良人?”穆喆轩冷哼一声,猛地松开手不再搭理沈惊雁。 沈惊雁微微张口,顿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好像一提到沈容楚,穆喆轩就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 “穆喆轩,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救他,是他要来谢你的,是他欠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他确实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你若是不在,我怕是这辈子都不得安心。”沈惊雁默默捏紧了手掌,掌心还残留着穆喆轩的温度,今日穆喆轩的话几乎让沈惊雁确认了一件事,穆喆轩确实十分介意沈容楚与她的关系。说完这些话,见穆喆轩依旧不搭理她,沈惊雁颇有些无奈,她伸手寻着感觉扯了扯穆喆轩的衣摆,“我其实与沈容楚真没什么……” “你跟我说这些有何用?”穆喆轩显然是还没静下心,如今也不愿听沈惊雁的解释,嘴硬地继续说道:“不知道那个莽夫有何处好,值得你心心念念这么久!” 第两百二十四章 是谁用了火药? 沈惊雁张了张嘴,本想说出沈容楚在她心中千百个好的地方,却在准备张口时顿住了,这些眼里的好,在这段时日的冷落下,好像变的不是那么好了,或者说不再是以往以为独一无二的好。 见沈惊雁欲言又止的模样,穆喆轩更加来气,索性半路下了软轿。徒留沈惊雁一人回王府。 沈惊雁离开皇宫坐上马车,这才发现银子已经在马车里等她了,好几日不见,沈惊雁一听银子的声音便有些担忧地询问,“你这几日去了何处?” “小姐!你不提这事儿还好,你一旦提了,我真是憋屈死了!”银子嘟囔着继续说道:“那日你把那个老疯子哄跑了,结果一屋子的人都不肯放过我们,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夫环带着我跑路了,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你知道他带我去的哪儿吗?是咱们之前去过的破庙!” “什么?”沈惊雁一愣,那破庙下面可是连接着通往皇宫的暗道,若是被人发现…… 由不得沈惊雁开口问,银子便先回答道:“小姐,你放心,我没让夫环发现那个洞,我都不让他进去,他不知道的!” “不过那洞口也很奇怪哦。好像被人从外面用火药轰塌了,我当时想要去看看,只见里面都是碎石,而且还有一股子火药味,可难闻了!” 火药?沈惊雁眉头微皱,“这应该是人为。怕是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那暗道沈惊雁凭借了内力才勉强拍碎一面薄弱的墙罢了,如今这世间怕是只有她一人还有内力,旁人想要掩藏此处,确实只能用上火药。可是火药可不容易得到,即便是前线也不过数十颗罢了,如今要砸开那条暗道,怕是没有几颗火药做不到。 那做这事儿的人,怕不是个小喽啰。 “银子,此事不要宣扬,若是有人问起,你便当不知晓,我们从未去过。”沈惊雁再三叮嘱,此事只怕会引火上身。 “小姐,我定不说!”银子笑着应承,突然她想起一事匆忙开口道:“小姐,前几日我收到了老夫人的来信,说是让您有时间回一趟沈府,好像有急事。” “祖母寻我?”沈惊雁一愣,猛地回过神来,自从她眼盲之后,却是许久没有见那沈家送来的书信,怕是其中有变故。 沈惊雁正色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去。” 话毕,银子聪慧地掀开布帘冲马夫说道:“麻烦师傅去一趟沈府。” “得嘞,银子姐。”马夫十分有眼色,自然是认识银子的,他笑的满脸褶子,调转马头便换了方向。 银子放下布帘,抬眸看向沈惊雁笑道:“小姐,你不必担忧,老夫人信中虽然有些着急,却定然不是大事,不然早就传遍整个皇城了。” “说的有理。”沈惊雁闭眸养神,她刚刚确实多虑了,若是祖母真有事,怕是都不需书信,这风声就传入她的耳中了。若不是银子刚刚提醒了她,怕是她还真是关心则乱了。 第两百二十五章 你竟敢骗我 马车停在沈府。 沈惊雁被银子搀扶着走上台阶,每一步熟悉又陌生,原来看不清之后,就连以往熟悉的地方都会变得陌生,明明以前不过几步的距离,如今看起来却要用上更多的精力。 “惊雁!”老夫人也不知道在此处等了多久,一见沈惊雁进府就迎了上来。 沈惊雁微微一笑,手掌被老夫人牵住,“祖母,你找我说的急事可是什么事?” “你不是双眸中毒看不清了吗?穆家那小子来找过我,我便去将神医找来了,可不就得赶紧把你的眼睛给治好啊!”老夫人一脸担忧,牵着沈惊雁往里屋走,“惊雁啊,神医的行踪可不能泄露哦,待会咱们去看看双眸,便装作是你回门。” 沈惊雁点头,神医这人确实不能招摇,曾经沈浪之与她说过,神医是前朝的人,如今朝代更迭,自然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藏在山林之中。而他们之所以能与神医有所关系,无非是之前留下的恩情,神医报恩罢了。 只不过她幼年时就让神医给救了,按理说这恩情应该还清了,只不过神医机缘巧合之下收了银子做徒弟,自然多了一份师徒情缘罢了。只可惜银子不是一个学医的料子,跟着神医不过几个月就被神医送了回来,之后便一直留在沈惊雁身边。只不过神医还是会隔三差五来见见银子,而银子却是粘神医粘的紧,以至于神医反倒回来的少了,算算也有数年没见过。 “老夫人,我师父来了?”银子眼前一亮,要知道她上一次见神医时,银子还未十岁,如今可都要到能嫁人的年纪了。 老夫人见银子一脸喜悦,急忙叮嘱道:“你可别把你师父又吓走了!我的祖宗咧!” “祖母,我这双眼很快便会好的,你这叫神医来,怕是不妥。”沈惊雁微微皱眉,她双眼的状态可谓是日渐好转,即便神医不来,她这双眸也用不了多少时日便会好,如今因为这问题让神医出山,怕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惊雁!这毒若是真的很容易自愈,你岂会到现在依旧双目看不清?!你这体质本来就与常人不同!你该是知道的!”老夫人一脸焦虑,银子之前怎么对神医,她可是看见过。那模样,真是吓人。 “哎呀,老夫人,我肯定让师父把小姐治好了再去缠着他!”银子笑眯眯地回应,殊不知正是这一句‘小姐’让老夫人皱了眉头。 “怎么叫小姐!没大没小的,你应该叫她王妃。”老夫人纠正银子的称呼,本还是带着笑意,顿时变了脸,她拉近沈惊雁问道:“惊雁,你与穆家那小子……” 沈惊雁本想要否认,谁知道老夫人猛地掀开她的衣袖,露出了那一颗鲜艳的守宫砂。 “你个臭丫头,竟然敢骗我!”老夫人猛地拍向一旁看戏的银子,“你不是告诉我他们俩同房了吗?!你说说怎么会还有这东西!” 挨了一巴掌的银子十分委屈,哭丧着一张脸说道:“我之前听的清清楚楚,叫的可大声了!” 第两百二十六章 神医 “银子!”沈惊雁听到银子口出虎狼之词,再也忍不住呵斥道:“闭嘴!” 什么叫做叫的可大声了?!沈惊雁只觉得脸颊发烫,这种话,银子这种姑娘怎么能够直接说出口的。 “你看看!守宫砂还在呢!”老夫人也气的够呛。 银子委屈巴巴地盯着沈惊雁小声嘀咕着:“老夫人,我尽力了!” 三人之间的氛围随着这句话的出口显得有些尴尬。眼看着三人还不知道如何开口时,神医出现了。 “惊雁,银子。”神医的声音温和,单单只听声音,就如家中大哥一般,实际神医的岁数却早已过了半百。 “神医。” “师父!” 沈惊雁站在原地并未动,银子却是直接扑了过去。 神医颇有些无奈,任凭银子抱着,双眸却是看向沈惊雁悠悠开口,“惊雁,随我进屋,我替你看看双眼。” 听了这话,银子松开手,颇有些念念不舍。 几人转移去了屋内,神医抬手摸向沈惊雁的双眼,轻轻按压之后开口道:“双眼看起来并无外伤,应该只是毒素累及眼底,淤血不散。比我想的轻一些。” 话毕,神医扣住沈惊雁的手腕,不过眨眼之间便神色有变,开口道:“你们先出去,我与惊雁有几句话细说。” 此话一出,其余人自然不敢多留,只能担忧看向沈惊雁,片刻后还是转身离去了。 待人一走,神医便开口道:“惊雁,你可是学了内功?” 听闻此话,沈惊雁本就知道自己瞒不住这些事,只好开口道:“神医,实不相瞒,我与银子因为机缘巧合发现如今的皇宫中竟然有一条暗道,暗道通往皇城之外。而暗道之中有一套内功功法,我已经记下来了,若是神医好奇,我让银子将内功交给你。” 神医微微摇头笑道:“我对内功并不好奇,只不过这内力劲道,怕是与你此次久病不愈有关。” 沈惊雁微微一愣,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待她正要开口询问时,神医又开口了,“这内功十分霸道,你怕是次次运用之后便会身心俱疲,若是没有及时调养回来,又被毒物侵入,即便你是百毒不侵之体,也会被那毒物趁机损害身子。” 沈惊雁听闻此话不由得一愣,“怪不得这一次中了毒偏偏怎么久都不好,想必正是之前过度用了这内功,导致身体空虚,这才被毒物害了双眼,好在最近不过只是用了一次,所以才有所好转!” “近来又用了一次?”神医不由得开口,“这皇城之中也不安稳吗?!” “神医你有所不知,我前些时日遇到了一个疯子,他武功霸道,同是前朝之人,只怕你该是认识的。”沈惊雁顿了顿,想起了那个疯子,“我只知道他将梁脩视为眼中钉,却又惜才。” 此话一出,倒是神医愣住了。 “神医,怎么了?”久久得不到神医的回应,沈惊雁不由得开口追问。 神医这才回过神来,语气悠长,“我已经许多年未曾听人提起过梁脩了,一时有些晃神罢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 是故人亦是敌人 “神医认识梁脩?”沈惊雁疑惑发问,对于前朝之事,她不过是从沈浪之的口中得知一二,并不完全,至于梁脩,确实并不深知,若是神医知道此人,指不定她能从中得知是何人将内力存下。都是前朝之人,怕是有些联系。 毕竟能拥有这诡异刀法的人不是一个简单之人。 “不过几面之缘罢了。想当初我与你年纪相仿时见过他,可谓是风头无二,说是第一人也不为过。”神医笑道。 听神医的描述,梁脩该是一位惊艳绝绝之人,为何无人记得? “神医,你可以跟我细说吗?我怀疑那密道之中的内功跟梁脩有关系。”沈惊雁直接开口发问。 这一回倒是得到了否认。 “惊雁,梁脩怕是不会内力,否则也不会被人挫骨扬灰。”神医浅浅一笑,又说道:“这密道之中的内力怕是只有前朝的遗孤才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过对于梁脩,你怕是对那个疯子更感兴趣吧。” “神医,你也叫他疯子?”沈惊雁果真来了兴趣。 神医轻笑出声,“是啊,能够几十年都将梁脩放在心上,也只剩下那个疯子了。惊雁,你下次若是遇到这个疯子,便离得远一些吧,他虽然心不坏,却执念极深,是个黏上你便甩不掉的麻烦。不过他为何会与你对上?你没受伤吧?” 沈惊雁摇头,将三省的事情说了出来,“神医,那疯子是看中了我从一位僧人手中学到的刀法。可是那僧人与我过招时用的树枝,我起初真不知道是刀法,要不是前几日没有趁手的武器,随意拿了刀,否则我也不知道是刀法。” “僧人?”神医微微一愣,随即竟然笑出了声,“原来是那个小和尚。没想到他还活着。” “小和尚?神医,你认识三省?”沈惊雁不由得大惊,三省看起来应该与神医一般大,可是神医却称呼三省为小和尚…… “原来他叫三省。”神医笑了笑,从包中拔出几根银针,一边扎针一边开口道:“我曾见过他,他跟着梁脩,一路都在劝解梁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现在想想,那个小和尚还真是可爱。” “三省不是梁脩的徒弟吗?我听那疯子说,两人可是师徒啊。”沈惊雁不由得发出疑惑,那疯子明明说三省是梁脩的徒弟,如今神医却说三省只是个小和尚。 “梁脩不会有徒弟,他那一身刀法,怕也是那小和尚偷摸看着之后自己学会的。”神医感叹道:“梁脩这人,若是能如这小和尚一般,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真是可惜了,若是梁脩还在,这皇朝怕是也不会更迭。” 一人便就能决定皇朝更迭,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惊雁,我劝你还是别去纠缠与前朝的人,毕竟我与他们算得上是故人,可是也算得上是敌人。”神医垂眸拔下银针,屋内的光射在银针上,竟然泛起了阵阵寒意。 神医此话又是何意思? 沈惊雁本还想问,却是突然顿感头疼欲裂。 第两百二十八章 命悬一线 神医率先发现了沈惊雁的异样,可他还未回过神来便被沈惊雁一口老血喷了一声,那白衣被血染出一朵红花。神医呆呆地看着胸前的血渍,竟然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只晃神道:“阿念……” “小姐!” 银子推门而入,一个箭步冲到沈惊雁的身前,沈惊雁此时嘴角还有未干的血渍,整个人宛如失去生机一般趴在桌上,而神医胸前的血渍却是刺痛了银子的眼。银子红着眼仰头看向神医,难得大声冲神医吼道:“师父!你想要小姐的性命吗?!” 此话一出,神医才回过神来,眼前视线凝聚,语气恢复了平静,“你将惊雁扶到床上,我来施针。” 银子红着眼,将沈惊雁扶到床上,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神医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沈惊雁,叹息一声,“这就是命。” 沈惊雁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头疼欲裂,仿佛有人用一刀砍碎了她的头骨,记忆也变得与以往不同。 她好像又回到了幼年时分,她爬上后院的那棵桃树,想要摘下一颗桃子,谁知道脚滑了,整个人从桃树下跌落,沈惊雁却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沈容楚会出现将她护住。 预想中温暖的怀抱果然出现了,沈惊雁仰头看去,却是猛地一惊,眼前的少年不是沈容楚! “你不是能耐那么大吗?怎么摘不到桃子?”那少年别扭地将沈惊雁放下,仰头看向那棵桃树,扭头又问道:“想要吃桃子?” 沈惊雁不由得点头,便见那少年挽起袖子直接爬了上去,很快便抓下一颗卖相极好的桃子。 谁知得意不过一秒,下一刻那少年便带着桃子摔了下来,沈惊雁伸手要去接,却是错过了。 于是少年摔了,手中的桃子也压坏了。 “桃子……”沈惊雁不由得觉得有些可惜。 谁知听到这句话,那少年站起身,满头血迹,咬着唇一脸委屈地冲沈惊雁吼道:“你看不到我摔了吗?你就关心那颗桃子!” 少年气的爬起来就要走,谁知走了几步,又气不过一般走回来,将那压碎的桃子捡起来,瞪了眼沈惊雁这才转身离开。 “哎!”沈惊雁本想叫住少年,毕竟少年这满头血迹也不知道伤哪儿了,可是那少年走的极快,她根本追不上。 “惊雁!沈惊雁!”耳边突然传来了穆喆轩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很嘶哑。 沈惊雁皱眉转头,却什么也看不见,难道是幻觉?沈惊雁不满地皱眉,就连做梦,穆喆轩也不放过她…… 刚回眸的沈惊雁却发现眼前又变了,她好似出现在一处私塾门前,而她好似又更小了。沈惊雁低头看着自己那粉色衣裳,只觉得好奇,她竟然还有粉色衣裳。看起来好像很不错,待她醒来,也让银子给她折腾出一件粉色衣裳。 “你怎么又来了!”熟悉的少年声音响起,沈惊雁转头看去,只见一位少年穿着素色华服,脸色十足嫌弃。 第两百二十九章 少年郎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沈惊雁不受控制地说出这话,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说话还带着一丝含糊不清。 那少年愣了愣竟然一时之间并未回应,沈惊雁原本见到少年的那一刻心里是愉悦的,可是当她看见少年这略带嫌弃的模样时,心中莫名燃起一股怒火,猛地扑了上去。 这杀红了眼的模样,沈惊雁也有些惊讶,不过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躺在地上的少年眼圈青紫。 “我……我不是故意的!”沈惊雁捂着嘴转身就想要逃。 谁知道脚踝一紧,身后响起少年的低吼,“你真是让人……” 话未听完,沈惊雁猛地一脚向后蹬去,只听少年再度痛呼出声,沈惊雁的脚踝这才得到了自由,沈惊雁立刻不要命一般的冲了出去。 结果落跑才不到几秒,沈惊雁便觉得自己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她与那人同时惊呼,沈惊雁匆忙退后,抬眸看去,竟然又是之前的那个少年,只不过这一次看起来并未有伤痕,难不成又变了场景? “哎哟!小祖宗,你可别跑了,老奴追不上了啊!”熟悉的嬷嬷声音传来,沈惊雁扭头看去,这位嬷嬷很陌生,她完全不记得小时候又这么一位嬷嬷,待她的注意力从嬷嬷身上移开的时候,只见那少年已经走远了。 沈惊雁痴痴地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开口询问,“那是哪家的哥哥啊。” “小祖宗,你可别惹那一位!那一位可是穆家的小少爷。”嬷嬷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替沈惊雁擦了擦,才悠悠开口道。 沈惊雁猛地一愣,扭头看向嬷嬷,十足震惊地开口道:“是穆喆轩?!” 也不知是不是穆喆轩的杀伤力太强,沈惊雁竟然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喘了喘粗气,抬眸只看到窗外好似到了深夜,四周一片漆黑,身边有人的呼声,沈惊雁摸索着将手搭在那人的脸颊处。 温热且扎手。 沈惊雁正要收回手时,那人仿佛也醒了,他抬手将沈惊雁的手扯了回去,再度贴上脸颊,语气疲倦地说道:“别动,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你醒了,我也就安心了。” 是穆喆轩?! 沈惊雁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刚刚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以至于沈惊雁此时真觉得自己小时候揍过穆喆轩。若是自己真这么做过……沈惊雁真不敢多想,只觉得穆喆轩这人不像是能吃亏的人,若是自己真的做过,只怕是穆喆轩那记仇的性子,十有八九都得找回来…… “穆喆轩,我们幼年时是否见过?”沈惊雁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才开口问道。 “嗯。”穆喆轩声音带着疲倦,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沈惊雁的话。 沈惊雁一听此话,更加紧张,她咬了咬唇,好似憋了一股气,想了又想,才开口问道:“你我幼年时可是相处的不愉快吗?我又没有揍过你?你又有没有替我摘过桃子?” 此话一问,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沈惊雁默默凑近了些,只听到穆喆轩那均匀的呼吸声,他竟然睡了过去?! 第两百三十章 恢复幼年时的记忆 沈惊雁这一夜可并未休息好,她总是在回味之前的梦境,这些梦她完全不记得,可是又如此清晰。 沈惊雁猛地想起那个少年最后从树下摔下来的时候受了伤,满脸的血,或许他的头上会留疤?那么如果真是穆喆轩,穆喆轩的脑袋上该是也有疤!她怎么没想到这事儿呢?! 于是乎沈惊雁将手伸向了穆喆轩的脑袋,纤细的手指探入穆喆轩的长发之中,缓慢地摸索着,不放过任何一寸秀发下的肌肤。 不过沈惊雁还没来得及感叹穆喆轩这一头秀发比女子的还柔顺时,穆喆轩就醒了,他抬手压住沈惊雁的手,仿佛松了一大口气,“你能醒来便好,我真怕你醒不来了。” 穆喆轩顺势将沈惊雁的手握在掌心,感叹道:“你不知道他们都说你可能醒不过来,只能昏睡的时候,我几乎想要把命过给你,换我在床上躺着。好在你醒了。” “穆喆轩,你这话说的……就算我真醒不过来,你也不必把命过给我,这是我自己福气薄而已……”沈惊雁起初听到穆喆轩的话倒是惊讶居多,可是越是思索越是觉得有些羞涩。这些话怎么听起来也不像是穆喆轩会对她说的,听起来就像两人真有些什么一般,明明两人不过是盖着棉被纯睡觉,连闲话都懒得说。 “我愿意,我乐意,我偏就要你活着醒过来!”穆喆轩仿佛赌气一般开口说道,“我要让你愧疚于我,照顾我一辈子!” “你!”沈惊雁内心的少女情怀不过才露出尖角又被穆喆轩这么一句话给掐灭了。 “沈惊雁,我想要你欠我。” 穆喆轩垂头叹息,宛如一只失去主人的大狗,“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对我有其他的意思,可是我想着你要是对我亏欠,总归是不会走的。沈惊雁,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有时候我真想撬开你的头盖骨看看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既然你忘了我,倒不如忘得彻底一点!” 沈惊雁有些迷茫地转向穆喆轩的地方,她觉得穆喆轩有些不对劲,可是依旧阻止不了她开口询问一件事,“穆喆轩,你我幼年是否真的认识?我……我是不是真的揍过你?而你有没有为我摘过桃子?还受了伤,满头血?” 听了这话,穆喆轩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再度聚集,他直勾勾地盯着沈惊雁,直接凑了上去,语气委屈地说道:“对啊,你揍过我,好多次,我都数不清了。我给你摘了桃子,可是桃子被我压碎了,我就把桃核捡走了,本想着种在穆府里,等日后生了桃子,再给你摘过去,可是你突然就走了,都不告诉我为何要走,多久回来。沈惊雁,你是在玩弄我吗?” 梦竟然是真的!沈惊雁有些惊讶地不敢开口说话,这些事情她竟然忘了…… “沈惊雁!我不管你以前如何,总之你现在要对我负责!”穆喆轩突然发狠一般冲了过来将沈惊雁压倒在床榻上,低头就迎了上去,恰好咬在沈惊雁的下巴上。 第两百三十一章 误会 “你在做什么!你这个不知轻重的臭小子!”老夫人推开门就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气血上涌,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穆喆轩扒拉下去。 穆喆轩浑身无力,被老夫人这么一扒拉,还真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床榻之上的沈惊雁脸颊泛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这一生的羞涩好似在遇到穆喆轩之后都花光了。 “祖母,你……”沈惊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妥。 老夫人气红了脸,冲着站在门边的银子喊道:“丫头!还不把药端过来!” 银子这才回过神,脸颊红红地端着药走到沈惊雁身边,将沈惊雁扶起来,端着药碗,一勺勺喂给沈惊雁。 老夫人这才扭头冲着躺在地上的穆喆轩骂道:“你这个混小子!你以为装晕倒,老朽就放过你了吗?前几日看你守着惊雁,便觉得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谁知道惊雁才醒来,你就想着那事儿!你可真是让老朽失望至极!” 沈惊雁心中一沉,抢过银子手中的药碗,一口饮尽,抬手擦了擦嘴角残余的药,匆忙开口解释,“祖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穆喆轩并未对我做什么,不过是脚踝摔倒罢了,你看我与他衣裳整齐,若是真有什么,岂不是早就解了衣裳了?”沈惊雁也不知怎么想到,到此时竟然选择撒谎隐瞒。 老夫人听了沈惊雁的话,这才散了怒火,不乐意地冲依旧躺在地上的穆喆轩说道:“起来吧,别装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穆喆轩起身,老夫人隐隐觉得不对劲,她从银子开口道:“去看看他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银子放下药碗,走到穆喆轩身边微微蹲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王爷,起来了,不用扮惨装柔弱了,老夫人不怪你了。” “王爷……”银子见穆喆轩依旧没有反应,也不敢碰他,只能继续轻呼。 谁知穆喆轩还是没有反应,银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有些焦急地站起身,正打算叫小厮来扶起穆喆轩,谁知道神医正在此时走了进来。 “怎么了?”神医看着眼前的一幕,注意力立刻被扑倒在地地穆喆轩吸引了过去,只见神医匆忙几步走到穆喆轩身边,将手搭在穆喆轩的手腕处,片刻脸色深沉,语气不佳地开口道:“老夫人,还望准备一间厢房,这摄政王爷怕是不容乐观!” 听闻此话,老夫人与沈惊雁脸色均是一变。老夫人匆忙起身往外去寻人收拾一间厢房出来,而沈惊雁则是掀开棉被正要下床询问穆喆轩的情况。 神医余光瞥见沈惊雁的动作,沉声说道:“惊雁,你回床榻上好生歇息,摄政王爷交给我,你大可放心,即便是人死了,我都能将他从死门关拉回来。” 沈惊雁的动作一顿,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呆呆垂下头,满脸担忧地叮嘱道:“神医,麻烦你一定要救活他,我有些话还想要与他问清楚。” 第两百三十二章 陈年旧事再重提 穆喆轩这一回病的不轻,神医说他乃是郁结过深,怕是要好生休养数日。于是穆喆轩告了病假,反倒是没被朝堂中那大理二皇子搅得浑水染脏。 沈惊雁倒是时不时去见见穆喆轩,穆喆轩喝了神医的药,一日只会醒着不到一刻钟,听闻穆喆轩的身子病的不轻,若不是机缘巧合遇到了神医,只怕是也活不过三十。 “惊雁,你莫要焦心,我替摄政王施针已有三日,再过四日便能保他身体无恙。”神医收拾好针灸包,抬眸看着低垂头,依旧不喜的沈惊雁叹息道:“惊雁,你的伤比他的严重。你还是多多顾忌自身吧。” “什么?”沈惊雁听到这话猛地回过神‘看’向神医开口问道:“神医,我百毒不侵你是知道的,为何你说我的身子比他更严重?” “惊雁,你可知道这天下没有白来的便宜,你这一身百毒不侵,你以为是好事吗?”神医放下手中的东西,定定看着沈惊雁继续开口道:“你幼年曾经被人拐走,那人并非好人,将你当中蛊虫养着,只不过在你即将成为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之时,被我们救下来了而已。当初我为了保下你的性命,不得已将你体内的蛊毒与记忆一同封锁在穴位之中。本想着凭借自身之力,你是无法冲开穴位,只可惜没有料到你学会了内力,这段时日的内力修炼让你冲开了穴道,且……” 神医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如今你怕是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待你记忆悉数恢复之时,体中的蛊毒定然会发作,倒是只能说是九死一生。” 沈惊雁微微一愣开口道:“神医,难道这蛊毒就不能除去吗?” “不可,这蛊毒已经与你的心脉相融合,虽说是蛊毒,可是你已经成了蛊。”神医不由地露出一丝惋惜,“是我救不了你。” “神医,不能怪你,更何况这都是我自己的命数,我如今也不过想起来一些罢了,应该还能活一些日子。”沈惊雁安慰道,神医对她而言是长辈也是亲人,从小便对她爱护有加。她并不觉得此时是神医的责任,若不是神医存在,只怕是她早就成了蛊,早早的就成了行尸走肉,如今多了十数年的美好时光,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惊雁,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成为行尸走肉,我会尽快再想一些法子!”神医说道此处,从怀中掏出一锦盒,悠悠说道:“里面是忘忧,若是你的身子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之时,只要服下忘忧,你便能克制住蛊虫,只不过你会忘掉前尘往事,成为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别用。” 沈惊雁摸索着将锦盒手下,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神医,我会谨慎些。” 神医遗憾叹息的声音让沈惊雁的内心并不好受,她不敢问神医她多久会失去意识被蛊虫控制,她好不容易才揭开了一层真相,怎么能够就这么全部忘掉? 第两百三十三章 所谓真相 沈惊雁与神医告别,却是来到了老夫人的屋里。 “惊雁!这些日子可好些了?”老夫人笑嘻嘻地放下手中的佛珠,凑了过去,“穆家那小子怎么样了?” “祖母,我们都好些了,只不过有一些事,我想要问清楚。”沈惊雁思索了许久才开口道:“祖母,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认识穆喆轩了。” “啊?惊雁,你是想起来了吗?”老夫人面露喜色,止不住地开口讲故事,“惊雁啊,你其实早就认识穆家的那个小子了!那时候你岁数还小,在街上一眼就看中了穆家的那小子,回来就闹着要当他的媳妇,闹了好几天呢。” “我们本以为是小孩子的玩笑话,便没当真,谁知道你偷偷跑去私塾见穆家的那小子,你还动手揍人家,这么一揍就是好几年。现在想想啊,还真是欢喜冤家呢!”老夫人笑着看着沈惊雁逐渐红了的脸颊,大笑道:“后来啊,穆家那小子估计是被你揍怕了,每回都在你去寻他之前先来找你。若不是那一次的变故,只怕你们之间的感情都是水到渠来,何苦我在中间拼了老命地协助啊!” 老夫人的笑声传入沈惊雁的耳中。 沈惊雁只觉得羞愧,却是在其中听清了一些其他的话,老夫人在中间协助? “祖母,你说你在我与穆喆轩之中协助?我以为你们……”沈惊雁顿了顿又开口说道:“可是我见过你与穆喆轩之间的情书来往,怎么又……” “什么情书?!你在胡说什么?!”老夫人一惊,老脸一黑,“我一把老骨头了!难不成还想要来个夕阳红?!你可别胡说乱了我的贞节牌坊!” 沈惊雁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可是那书信确实是祖母的字迹!” “惊雁啊!你怎么这么糊涂!你看过那落款吗?”老夫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落款?”沈惊雁一愣,那信被水染脏了一部分,其中落款之处早就被墨晕染开了,只不过单单看字迹,沈惊雁便知道是老夫人便未深究。如今老夫人这么一说,沈惊雁猛地察觉了其中的不对劲。 “惊雁啊!这落款我可是写的你啊!”老夫人郑重其事地声明。 沈惊雁更是惊讶,“为何写我的名字?” “哎,此事说来也是不好开口,一切还要从你去了边疆说起,那日你走的急,也未跟穆家的小子说清楚,结果那小子等了你许久也不曾见你回来,便来寻我。”老夫人目露一丝不忍,“我见他可怜,便更加不忍心告诉他你忘了他的这回事,于是我便骗他,说你母亲离世之后,思父心切。去了边疆要十年才归。期间只能书信来往。” “所以……” “所以祖母冒充我与穆喆轩书信往来十年?”沈惊雁声音颤抖地开口继续问道:“那为何我与他游船相见,他却表现出对我厌恶至极?” 老夫人颇为自责地垂头说道:“因为我让你拿着书信前往之前的几日,终是不忍心,让人先将真相告知了他。我本以为他不会去,谁知道他去了,还与你双双坠湖。” 第两百三十四章 再见沈容楚 “竟然是这样!”沈惊雁震惊之余打翻了眼前的茶杯,她慌乱地站起身退后几步,她终于明白了!怪不得穆喆轩这段时日说这一些胡话!原来他根本不是在与自己相处中才动心,而是一开始就动了心思。 即便老夫人说出了其中的谎言,穆喆轩也选择将错就错!还骗她说什么幕后黑手,其实一直都没有幕后黑手!这一切都是穆喆轩的计划! “惊雁!可有烫着?”老夫人走上前拉起沈惊雁被烫红的手背,心疼地垂头吹着风解痛,还不忘解释道:“其实你不在的十年之间,一年也不过一封书信,其中也并非是情书,而是将你在边疆的事情都写了上去而已。那日的那一封是第一份带有情义的书信,也是唯一的一封。祖母不应该骗你的……” “祖母……”沈惊雁此时虽不怪老夫人,却也做不到介怀,只能默默抽回手,低声说道:“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沈惊雁默默离开老夫人的屋里,老夫人只是目送沈惊雁离开,并未上前,她眼眸带着忧愁,止不住叹息。 沈惊雁双眼视线模糊,她一步步走着,毫无目的,直到迎面撞上一个人。 “惊雁?!你怎么会在沈府?”沈容楚扶住有些失神的沈惊雁,眼里担忧却是闪过了一丝惊喜,“你何时来的?我才从医馆回来,上一次遇到的那个疯子最后如何了?你此次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我……”沈惊雁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回应沈容楚的种种问题,就感觉眼前一花,眼看着就要向后倒去,却在后退半步之时被沈容楚楼进怀中。 “惊雁!你怎么了?”沈容楚眼中的慌乱流露出来。 沈惊雁却是感觉自己变了。若是以前,沈容楚肯这么护着自己,她怕是连睡梦之中都会笑醒。那时沈容楚是她的未来,她想要嫁给沈容楚,与沈容楚一同上阵杀敌,做一对潇洒鸳鸯。 可是…… 沈惊雁稳住精神,推开了沈容楚,淡淡开口道:“容楚哥哥,我已经嫁人了,于情于理,你都不应与我如此亲密,以后不要这样了。” “惊雁!难道因为血缘关系,你便彻底放手了吗?!你明明知道我们……”沈容楚眼睁睁看着沈惊雁一步步离开,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沈惊雁的手腕,“惊雁,要是你愿意,我带你走,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什么血缘什么伦理,我都不管了!当初是我想不通,才会让你回皇城,我后悔了……真的好后悔!” “沈少将,你后不后悔,与我的王妃有何关系?” 穆喆轩冷笑着从一旁走出,衣裳有些松,看起来只是匆匆披上便出来了。 沈惊雁循着声音扭头看去,依稀能看见穆喆轩的身影,她心中轻松,甩开沈容楚走向穆喆轩,伸手牵住穆喆轩的那一刻,沈惊雁突然就想明白了。 这一切好像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沈惊雁嘴角带上了笑意。 第两百三十五章 我对你不仅仅只是承诺 “容楚哥哥,曾经是我不懂事,如今请你收回你的情义。”沈惊雁大方且释怀地开口,“你我之间,从此之后只有兄妹之情。” “你说什么?”沈容楚听闻此话,竟然觉得心口刺痛,他双眸死死盯着两人牵着的双手,最终败下阵来,直接转身便走。 只听风声阵阵。 “沈惊雁,我知道你信守承诺,可是你若是真对沈容楚余情未了,我其实也愿意为你退让,让你见见他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若是有其他想法,最好还是压在心底!”穆喆轩盯着沈惊雁,越看心里越酸,明知不用多说,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今日你因为承诺愿意坚守底线,我很满意。” “穆喆轩,我今日说的这些并不是因为我对你的承诺!”沈惊雁如今想明白了,倒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直接开口道:“我今日从祖母那里知道书信的事情了,你起初还骗我说不知道,明明就是你自己写的!你心仪我,你还要装作厌恶我的样子!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头疼,不与你多说了!”穆喆轩听闻沈惊雁知道了真相,自然是打算逃之夭夭,谁知道沈惊雁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穆喆轩,告诉我,你究竟要什么?”沈惊雁忍无可忍,终于问出口。她虽然心中一惊明白穆喆轩做这些事的原因,可是穆喆轩若是不说出口,一切都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穆喆轩眼看走不了,只好破罐破摔,“对,一切我都知情,也是我骗你!怎么?!如今知道了这些,你便后悔了?” “后悔?”沈惊雁一愣,“你为何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穆喆轩好似也有些恼火,继续说道:“我知晓你不喜欢我,你一直在我身边不过是你心中的责任罢了,如今你知晓我骗了你,你怕是想要立刻离开我吧。” “你在胡说什么?”沈惊雁一惊,忍不住提高嗓音问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人吗?” “那不然呢?你明知道我骗你,你还要留在我身边吗?”穆喆轩闭上双眸,仿佛等待着死刑的罪犯。 沈惊雁此时见不清穆喆轩的表情,只能更用劲抓住穆喆轩,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穆喆轩,我想起一些以往的事情,我知晓我小时候缠着你,那是因为我小时候就稀罕你,可是后来我病了,忘记了你。即便你骗我在先,可是这段时日的相处总归不是假的,如今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不会因为你骗我就离开你,因为你在我心里也有了一席之地。” “对,我曾经确实爱慕容楚哥哥,可是我即便再爱慕他,也不过是只能与他做一对行侠仗义的侠客。如今面对你,却是不一样的,我愿意为了你留在宅院之中,哪怕是为了你洗手作羹汤!你明白吗?!” 沈惊雁几乎是用尽了这些年的勇气,却没有等到穆喆轩的回应,她有些委屈地松开手,却又不甘心地再度握了上去,“穆喆轩,你若是嫌我烦,想我走,我也可以走。” 第两百三十六章 此话当真? “你说的是真的?”穆喆轩一愣,猛地回过神来,将沈惊雁的双肩扶着,再度开口道:“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为何要骗你,这段时日我确实对你有些动心。”沈惊雁也不知道穆喆轩为何如此震惊,犹豫片刻后开口道:“只不过我如今身体有恙,指不定哪一日又将你忘了,那时候你别怪我。” 沈惊雁不敢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穆喆轩,只能浅浅提一下,只提到吃了忘忧之后的结果。只希望到时候穆喆轩见到她再度忘记他时不要崩溃。 “你还会遗忘我?”穆喆轩一愣,继续开口道:“这段时日也会忘记吗?” “嗯,到时候你就像现在一样把我锁在你身边,我相信你也能让我再度对你动心。”沈惊雁微微一笑,她觉得自己小时候对穆喆轩一见钟情,长大后又能在相处中动心,只能说穆喆轩对她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否则也不会一而再的心动。 “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穆喆轩松开双手,将沈惊雁轻轻环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等大理二皇子离开之后,我们之间是不是可以……” “你要跟我同房吗?”沈惊雁也不知那根筋执拗了,竟然突然开口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此话一出,只感觉穆喆轩身子一僵,片刻之后大笑出声,“你在想什么?我不过是想着与你好好相处,弥补这些年错过的日子罢了,你竟然脑子想的都是床榻之事。” 沈惊雁脸颊一红,猛地推开穆喆轩,“你……你不要冤枉我!”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沈惊雁却觉得自己被穆喆轩戳中了心,她却是动了一些那方面的心思,只不过这种隐秘的心思直接被穆喆轩说了出来,反倒是让沈惊雁死活都不想承认。 两人打打闹闹了一会儿,穆喆轩喘着粗气坐在一侧,“我想我可能又要‘睡’过去了,惊雁,扶我一下,我要回去了。” “穆喆轩,神医说还要替你施针几次,你身体上的问题才能完全康复,你就不应该这时候出来。”沈惊雁此时才想起穆喆轩的身子还未痊愈,颇有些埋怨,“也不知道你非要出来干什么!” “我要是再不出来,你就被拐走了。”穆喆轩一想到沈容楚就有些火气,止不住吐槽道:“他刚刚还说什么要抛弃一切,只要你肯跟他从头来过,他怎么敢这么做?” “我不会跟他走的,他是我哥哥,即便是只看在这层血缘关系上面,我也不可能与他有什么。”沈惊雁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还不忘补充道:“即便他不是我哥哥,可我已经嫁给你了,从嫁给你的那一刻起,只要我们没有合离,我就不会离开你!” “若不是我将你看的紧,你指不定也就被带走了,还跟我说这些!”穆喆轩冷哼一声,自然是不买账的模样。 沈惊雁无奈地苦笑,穆喆轩爱吃醋这事儿还真不好解决。 第两百三十七章 蛊虫 穆喆轩还未回到内屋便昏睡了过去,沈惊雁将他放在床榻上,替他简单整理一番,正准备离开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近乎鬼魅的声音。 “来,来,我等你很久了。” 沈惊雁警惕地四下张望并不见人影,她不得不闭上双眼,运转内力,内力能提升沈惊雁对于五识的敏感度,她能明确地感受到四周除去已经昏睡的穆喆轩并未有其他人。 那么究竟是谁的声音? “我的小乖乖,为什么还不来?”那声音继续想起,沈惊雁顿感脑海一空,眼前一黑,竟然直接失去了意识。 红色蔓延在护城河之上,显得宛如一场血腥盛宴。 沈惊雁双目呆滞站在岸边,仿佛受了指示一般一步步走向护城河,那河水已经不再寒人,眨眼间便漫过了腰际,身侧的路人终于停下脚步,惊呼着去救沈惊雁。 当一人扯住沈惊雁的手臂时,沈惊雁猛地回过神来,她怎么会在这里?! “小姑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那救人的老妇人一脸担忧,“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吗?” 沈惊雁颇有些迷茫地摇头,她明明前一刻还在沈府,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护城河中。 疑惑中,沈惊雁被众人扶着上了岸边,她心中的疑惑却更为加深,刚刚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有古怪! 难道是神医所说的蛊虫作祟? 沈惊雁匆忙像众人道歉,匆匆闪入巷子,急忙往沈府而去,她必须要找到神医询问清楚。 这一头沈惊雁一走,不远处的一棵浓密大树上竟然藏着两人。 其中一人戴着狐狸面具,一头白发,冲着沈惊雁离开的位置轻笑。另一人面容被毁,看起来十分瘆人,他嗓音嘶哑,“那个人就是蛊吗?” “是啊,可是让我等了好多年啊。”戴着狐狸面具的人低声笑着,好似真等了许久,他的视线依旧盯着那巷子,声音愉悦,“想当初我一眼就选中了她,那时候她才到我的小腿。如今也是大姑娘了,我看着她,可是更喜欢了啊。” “上官均,你别忘了与我的承诺。”毁了容貌的男人警惕地看向上官均,“待事情结束之后,任凭你怎么做都可以,不过你要明白,目前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哎呀,我答应了你,自然是不会食言的,今日不就让你看清楚了吗?这蛊虫倒是真活了过来。也不枉费我与师父布下这么大的局,只不过我倒是心疼我那赤花蟒,如今被那石头埋在地下,连尸骨都寻不回来。”上官均颇有些遗憾,“我可是养了数十年呢。” “只要事情办好,到时候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男人眼里的寒意一闪而过。 上官均却是笑着摆了摆手,“我没什么想要的,到时候你把我的小乖乖给我就行,我没了赤花蟒,不能再失去我这小乖乖蛊虫了。” “好,一言为定!”男人爽快地答应,随即便转身离去,在傍晚的夕阳下宛如一只黑鸟一般消失不见。 第两百三十八章 宫宴 沈惊雁回了沈府之后,足足昏睡了五日,待她醒来之时,神医已经离开了。 “小姐,你怎么了?师父说要去替你找一个药物才能治好你的病,究竟是什么病啊?”银子端着一碗米汤,担忧地开口问道。 沈惊雁摇了摇头,并未打算将蛊虫的事情说出来。 “小姐,也不知道这事儿应不应该告诉你,那穆王爷这不身子才好吗?今儿个又进宫了,说是有什么宫宴,依我看,哪儿是这么好的事儿啊,我听那宫里的小太监说,今日可是要给那大理二皇子送行,我觉得那二皇子就不是好人,送什么送?!”银子将空了的米汤碗接了过去,继续吐槽道:“那小太监还跟我说,是大理二皇子特意邀请穆王爷去的,那男人焉坏焉坏的,我觉得他就是不安好心!” “你说什么?!”沈惊雁猛地提高音调。 大理二皇子专程邀请穆喆轩去参加宫宴?还挑在送别宴?即便是傻子都能看出那人的司马昭之心。沈惊雁与大理二皇子之间的过节,几乎是人人皆知,慕容箬竟然在这个关头上依旧让穆喆轩前往宫中。 若只是走走过场那倒好说,就怕是慕容箬想要借大理二皇子之手除掉穆喆轩。前者,沈惊雁倒是不怕,只怕是后者!想如今谢家被慕容箬打压之后自然掀不起风浪,穆喆轩却是正在风头上,按照慕容箬的为人心性,只怕是后者更有可能! “银子!替我梳妆,我要进宫!”沈惊雁不知道此时再去会不会为时晚矣,她只知道若是不去,怕是就成了喉中的尖刺,如何也咽不下去! 沈惊雁这一回依旧没有带着银子,反倒是独身一人风风火火地往宫中赶去。 面对沈惊雁的出现,女宾厢房虽然有一刹那的沉默,随后也就恢复了热闹的氛围。 “王妃娘娘怎么来的这般迟?也不与王爷同来?”其中一贵夫人笑着说,听起来是关心,实则却是暗讽沈惊雁与穆喆轩夫妻不和。 沈惊雁也不气,反倒是刻意宣扬自己出现一般,朗声回复道:“实不相瞒,我啊,就是馋瞌睡,没有我家王爷那般勤奋,自然是睡到没了瞌睡再来,再说了,宫宴也未规定必须午时就来,如今这天不过也才过了午时一个时辰罢了。” “摄政王妃果然伶牙俐齿!”一人大笑,听起来竟然是一个男人。 “啊?!大理二皇子!”身侧不知谁惊呼了一声,沈惊雁只听身后的女子淅淅沥沥跪了下来。 沈惊雁淡淡一笑,刻意嘲讽道:“原来是故人,之前匆匆见过一次,没想到二皇子已经忘了我吗?需要我在替你回想一下吗?皇城之内,马匹之下……” “闭嘴!其他人都给我滚!”大理二皇子脸色一变,顿时厉声吼道:“今日是本皇子的主场,你是要来找事儿吗?!” 那本就害怕跪在地上的女宾听到大理二皇子的吼声,匆匆起身都跑了,反倒是给了沈惊雁与大理二皇子独处的机会。 沈惊雁却是不慌,只不过轻声说道:“我找事儿,怕不是你找事儿吧。” 第两百三十九章 他竟然没有死! “本皇子不找你的事儿,又怎么能安心离开中原?”大理二皇子冷笑着凑近沈惊雁,继续嘲讽道:“之前若不是你,本皇子怎么会摔伤了脑袋?耽误的功夫可让本皇子的一个兄弟活了下去,这些事儿,可都是算在你身上的。” “所以,你特意让摄政王前来,就想引我来?”沈惊雁冷笑,此时她终于理清了其中的关系,上一次大理二皇子坠马之后怕是这段时间正好就让大理世子跑了,而这大理世子怕就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宝。 今日宫宴大理二皇子为了报复自己,便利用慕容箬特意将穆喆轩引来宫中。最终目的却是自己。 “谁让你是缩头乌龟,一直就待在摄政王府,本皇子自然是没法与你算账?本皇子本以为你这种女人是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出现的,没想到你竟然敢出现,倒是让本皇子有些吃惊啊。”大理二皇子大笑,随即又收敛了笑声,“不过今日与你算账的可不仅仅一个人啊。” 沈惊雁眉头一皱,还没想清楚其中的事情,便又听大理二皇子那跋扈的声音,“谢太傅已经与本皇子说了,你如今双目失明,既然如此,本皇子自然不会乘人之急,可惜有的人却不是像本皇子这般。” 此话说了一半,大理二皇子又冲着一旁说道:“这女人就交给你了!” “多谢二皇子。” 来者声音低沉,宛如被人毒哑了一般的沙哑。 “沈惊雁,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中。”那人阴森地笑着,一步步靠近沈惊雁,还不忘怒喝道:“你当初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给我留一条生不如死的路,可是好生折磨我呢。那么我也让你受一下我的感受吧!” 沈惊雁皱眉,待那人靠近时,才嗅到那人身上的潮湿味道,心中对那人是谁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 “李安,你竟然还能活下来。我倒是很好奇,这么久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沈惊雁警惕地转身面对李安,如今她虽然双目并未恢复,可是在烈日之下,已经能依稀看清楚李安的影子。 “活下来还不容易吗?那井底多的是老鼠。”李安笑着出手,一边阴狠地骂道:“我如今就要将你也困进去,只不过我还要一分一寸吃了你的肉!” “李安,你怕是小看了我。”沈惊雁嘴角勾起,不过瞬息之间,那近在眼前的李安瞪着双眸,已经没了气息。 沈惊雁的手穿过了李安的胸膛,他的血不似常人那般热,如同阴冷之人一般,血也黏糊且湿臭。 “李安,你是个死人,怎么能妄想活下来,还想要将我拉下去呢?”沈惊雁抽回手,李安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王妃娘娘,您的衣裳脏了。” 身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沈惊雁眉一挑,这声音倒是熟悉,正是林伊人身边的宫女。 “请问有干净的衣裳吗?”沈惊雁笑着询问。 她不知道,脸上的血腥在阳光之下显得阴森恐怖,那宫女面色不改,垂眸道:“王妃娘娘,奴婢奉贵妃娘娘的命,特此请王妃娘娘去换一身衣裳。” 第两百四十章 是我对不住你 光有些刺眼,就像这即将到来的夏日。 沈惊雁带着一身血腥跟着那宫女走向一处偏僻的宫殿。仔细看看,沈惊雁这才发现这处宫殿她从未来过。 推开宫门,未见林伊人,去能看到一桶热水与一身新的衣裳。 宫女引着沈惊雁进入,之后便服侍沈惊雁将血衣换了下来。 “王妃娘娘,贵妃娘娘有一句话与你说。”宫女抱着血衣,十分守规矩地用林伊人的语气说道:“此事,是我对不住你。” 此话一出,沈惊雁轻笑一声,开口问道:“贵妃娘娘怎么会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不过是觉得我吉人自有天相,能避祸而已,你回复贵妃娘娘,此事算不得她对不住我。” “王妃娘娘,小的告退了。”宫女浅浅一笑,垂着头就离去了。 沈惊雁也不追究,不过是一个替人办事的女子罢了,此事她做的倒是不错。其实她即便不说那多余的话,沈惊雁也能猜到林伊人并不清白。 李玉被她困在枯井里,林伊人可是后宫的管事人,李玉是生是死,她该是清楚的很。而林伊人选择一直保持缄默,甚至于让李玉继续活着,不得不说她背地里指不定与李玉有什么勾当。 就连李玉今日会与她有一生死局也算好了,甚至预料到了自己的胜利。 只不过之前听李玉的话语只见,还真是分不清他与林伊人之间有何问题,倒是与谢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怕是这李玉不过是一个棋子,厉害的还在后头。 沈惊雁匆匆洗去一身血腥,换上那一身衣裳,也不留下证据,反而是一掌拍碎了木桶,混杂着血的温水撒了一地,倒是没有溅到沈惊雁的身上。 沈惊雁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宫宴方向而去,才入便听到司乐之声,还挺热闹。 “你怎么来了?” 最先迎上来的竟然是穆喆轩,沈惊雁微微挑眉,虽然诧异却又有一丝欣喜,毕竟这宫宴之中的人不少,而穆喆轩能一眼看见她,自然是让她莫名的喜悦。 “我怕大理的那个傻子折腾你。”沈惊雁自然也不遮不掩,直接将心中担忧说了出来。 只听穆喆轩轻笑出声,伸手扶住沈惊雁的腰笑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难不成我是闲了没事干吗?”沈惊雁没好气地吐槽,谁知道这么一吐槽,更是换来了穆喆轩更为大声的笑声。 “你笑什么笑?!”沈惊雁没好气地伸手掐住穆喆轩腰间的软肉。 穆喆轩吃痛地皱眉,“我错了,你可轻一些,我疼。” 听闻此话,沈惊雁有些不自在地松了手,此时两人也到了所在的位置处,此处距离慕容箬较近,却与大理二皇子隔着一条大道。 “你说这大理二皇子要如何针对我们?”沈惊雁不由得开口追问,换来了穆喆轩的诧异。 “你在意他做甚,如今这地方能让我吃瘪的不过是新帝罢了。再者说了,新帝若是有心让我吃瘪,自然我也是逃不掉的。”穆喆轩倒是坦然,或许对他而言,慕容箬为人如何,他心中是清楚的。 第两百四十一章 这场戏光是听都好刺激 “你倒是看得开。”沈惊雁不由得笑了。 “小声些,开宴了。”穆喆轩轻声提醒,沈惊雁自然不会再多话。 就在此时,穆喆轩又凑过来轻声说道:“对面那大理二皇子的眼神可是想要吃了你,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事?” “也不是大事儿,不过是将他踹下马匹,险些摔成傻子,而他因此休养,期间与他争夺皇位的兄弟趁机跑了。”沈惊雁推了推穆喆轩,扬了扬下巴说道:“可有水果?有的话给我来一些,口渴了。” 穆喆轩笑了笑,剥了葡萄往沈惊雁嘴里送,还不忘吐槽,“你说的这般云淡风轻,怪不得那大理二皇子能把你恨入骨髓。” 沈惊雁咽下葡萄,十分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只能说他时运不济,与我何干?” “你啊……”穆喆轩又给沈惊雁塞去一颗葡萄,摇着头笑,只不过他话还未说完,沈惊雁猛地一愣,将他护在身后。 一切变化来的太过于突然,冷兵器地声音划破丝竹之声,只有沈惊雁最快回过神来,她却是选择护住了穆喆轩。 一旁伤情尚未痊愈的沈容楚二话不说飞身而出,手持一双竹筷将飞驰而来的暗器挡开,护住了身后的慕容箬。 “来人啊!有刺客!” 不知是谁就这么吼了一声,整个宴会之中立刻被慌乱的落跑声充斥着,留下来护着慕容箬不过几人,而宫殿之外的侍卫却被涌出的人挡了路。 刹那间黑衣人有十数人,而护着慕容箬的却不足五人。 沈惊雁深知此时自己应该跳出去护驾,却被穆喆轩拉住了手腕,“别去,此事有诈。” 话音刚落,只见数人缠住沈容楚,其余人不过几招便将近身的侍卫斩杀,情况凶险,而慕容箬身上不过是一些不轻不重的小伤。 这一刻沈惊雁也明白了穆喆轩的意思,此次的刺客怕是不会伤及慕容箬的性命,其中必定有诈。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黑衣人持剑攻向慕容箬,慕容箬眼看着避之不及,就要被一剑穿心,就在此时,一舞女猛地扑了上去,硬生生地替慕容箬扛住了这致命的一剑。 只见血肉模糊的伤口。 “慕容箬!”那舞女痛呼,这声音一听,沈惊雁便止不住挑眉,原是谢文苑啊。这么一说便能说的通了,这不就是明摆着的苦肉计吗?光是听着都觉得刺激,这谢文苑为了恢复恩宠还真是不择手段。 这一剑怕是能损伤心脉,对于练武之人,无疑是重伤。 “谢文苑!”慕容箬满眼震惊,双手颤抖着护着谢文苑,“你这样会死的。” “若是你不信我,我即便苟活在后宫又有何用,倒不如丢了这么一条命,让你这辈子都记得我是为你而死!”谢文苑惨然一笑,嘴角渗出鲜血。 那两人在高位卿卿我我地说着话,沈容楚在前配合侍卫将所有黑衣人活捉。 反倒是穆喆轩一脸悠然,还不忘跟沈惊雁说道:“那谢文苑嘴角渗血了,是猪血。” 此话一出,沈惊雁原本含在嘴里的葡萄彻底卡在了喉咙,猛地咳嗽了起来。 第两百四十二章 搭上性命,值得吗? 不得不说这抒情的时候,沈惊雁的咳嗽可谓是打破了仅剩的温情。众人将视线投向沈惊雁。 沈惊雁此时被那葡萄噎着,整张脸红的发紫。 穆喆轩率先发现了不对劲,一手搂着沈惊雁的细腰往上一顶,另一只手摊开放在沈惊雁的唇前。 简单动作几下,沈惊雁便将口中的葡萄吐了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说话!”沈惊雁颇有些恼怒,只好将气都撒在穆喆轩身上。穆喆轩倒也不生气,只是和和气气地道歉。 “下次不说了。” 两人之间的闹剧,沈容楚别开眼,冷着脸将一群黑衣人押了出去。 另一头,慕容箬怀里抱着已经昏了过去的谢文苑就要往外走,穆喆轩却是猛地开口道:“皇上,殿外指不定还有刺客,不如让宫女将谢答应送出去,再命太医全力救治。皇上不必担心,微臣会守着各位,直到谢答应脱离危险。” 此话一出,慕容箬果真脚下一顿,垂眸看向怀中失去意识的谢文苑,最终选择了留在殿内。 宫女抬来软轿将谢文苑抬了出去,太医在殿外候着,倒是没敢拖沓。 沈惊雁被穆喆轩拥着紧随其后。 谁知两人才到宫殿门口就见太医与宫女被谢文苑用花瓶砸了出来。 “都滚!滚啊!”谢文苑撕心裂肺地吼着。 众人不知所措,纷纷看向穆喆轩。穆喆轩抬手示意其他人下去,随后带着沈惊雁缓慢进入。 “谢文苑,我倒是低估你了,为了复宠,搭上性命,值得吗?”穆喆轩冷笑,语气中无不鄙视,“你若不是自作孽,那恩宠又怎么会没有?” “我自作孽?!你还真的污蔑人!若不是林伊人那个贱人处处针对我,我会落到此处!”谢文苑脸色苍白,看清来者两人,几乎失控地大笑,“我倒是忘了,你身边那个女人也是功不可没啊!” “若不是她,光光只是林伊人,我又怎么会拼不过!穆喆轩!你我相识十年有余,我不求你帮我,可你怎么可以伤我?!”谢文苑笑着笑着眼角竟然泛起了泪光,“你明明知道我向往那蓝天白云,你却非要逼我入这宫墙!入了宫墙又怎么能不争不抢!都是你害的!你当初若是抬我做平妻,我何苦落得这般下场!你明明知道这十年我对你如何,我想着即便是一颗石头也该焐热了!可你呢?你偏偏只爱女子的容貌!我输给她的不过只是容貌罢了!” “谢文苑,你好可笑!”沈惊雁抢先打断了谢文苑后面的话,也不知为何听到谢文苑对穆喆轩情真意切的表明心仪,她有些怒从心中起,“这世间男儿千千万,你非要选别人的相公,你如此低贱之人,别人何故要看得起你!再者说了,我比你貌美这是众人所知之事,不知你有何不满!你若是不满,你大可一头撞死,到了黄泉路上,诚心求一求,换你下辈子别与我同时出现在这世间!免得你又要因貌丑而自卑!” 第两百四十三章 气死人不偿命 谢文苑猛地呕出一口血,竟然双眼一翻就这么被气晕了过去。 沈惊雁听到那呕血的声音,竟然有些想笑,这般的人竟然经不得几句话就生气了?别的人要是不知道,还以为她动了手揍人了! 穆喆轩见时机已到,立刻命守在门外的太医与宫女进来。谁知那宫女才掀开谢文苑的衣裳便惊呼,“啊!” 太医匆匆上前,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王爷,这……”太医放下帘子,面露难色。 穆喆轩却是摇了摇头示意他止住话语,“此事你直接坦白告知皇上便好,其中的疑点我会去调查清楚。” 太医听了这话,匆忙跪下,“是的,王爷。” 穆喆轩揽着沈惊雁先一步离开,沈惊雁这才止不住发问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骗子的招数瞒不住了而已。”穆喆轩淡淡开口,就像是讨论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他将沈惊雁安置在软轿中,“你去宫门外的马车上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沈惊雁点头,坐上软轿一步步往宫外而去。 穆喆轩看着软轿远去,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转身走向大殿。 这一头沈惊雁到了宫外的马车之上靠着软垫昏昏欲睡,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等到了穆喆轩,沈惊雁打着哈欠,十分不满,“既然要如此久,你该让我回去等你的,这靠着软垫真是睡的一点也不舒服,脖子可都疼了。” “那我替你揉一揉?”穆喆轩抬手放在沈惊雁的脖颈处,轻轻揉捏,手法倒是熟练。 沈惊雁舒适地呼出一口气,“穆喆轩,你这推拿手法真是正统!你什么时候学的?” “待以后有空,我与你说。”穆喆轩轻笑,继续开口道:“你就不好奇宫中发生了什么吗?” “你不是说骗子戏法吗?我虽然好奇,不过你要是不说我也没办法问出来。”沈惊雁将整个人的重量靠在穆喆轩的身上,整个身子软的就像是一滩水。 “今日的事情本就是一个连环计罢了。”穆喆轩刚开口,身下的马车也开始动了,晃晃悠悠地反倒是让沈惊雁清醒了一些。 “连环计?”沈惊雁有些诧异地开口,在她看来此事不过是谢文苑的把戏。 穆喆轩手下不松,嘴上不停,“谢文苑与大理二皇子合伙,这一批刺客统统不是中原人士,而这一次的行刺也并不单单只是为了让谢文苑复宠。是想要一石二鸟。” 沈惊雁一听这话来了兴趣,猛地坐起身,双眸亮了,“你的意思是,若是刺客行刺失败,那便是谢文苑复宠;若是行刺成功了,那么便是大理二皇子赢了!可是大理二皇子杀慕容箬有何好处?” “大理二皇子与六皇子交好多年。”穆喆轩双手扶着沈惊雁的身子,怕她被马车的晃动跌倒。 沈惊雁猛地回过神来,不由得感叹道:“这六皇子才是狠人啊,当初不吭声便和和气气地去了封底,没想到还等着这一出借刀杀人呢!难道皇家都是这般吗?” 第两百四十四章 皇家有情的竟然是他?! “惊雁,慕容家可不仅仅是无情。”穆喆轩收敛了笑意,继续开口道:“从慕容家创立新朝之后,代代皇位无一不是抢夺而来。如今这一回,慕容箬心软,放过了他那兄弟,势必会留有后患。” “可是无论换了谁,不都是慕容家的天下吗?”沈惊雁皱眉,她确实想不明白,无论是谁,这天下不都是慕容家的吗?与其身肩责任,倒不如做一位闲散王爷来的潇洒。 “惊雁,皇家与百姓不同,若是不争不抢,那么他们或许连未来都不曾有,或许是离开途中便失去了性命。”穆喆轩叹息一声,不由得开口道:“若是真说皇家有情之人,怕是只剩下先帝了。” 什么?最有情的竟然是那个狗皇帝?!沈惊雁不信,她属实不能够接受穆喆轩的这句话,她不悦地转移了话题,“我不想听慕容家的故事,你与我讲讲谢文苑的事情。” “谢文苑有何好说的,不过就是一个骗术不精的骗子罢了。”穆喆轩并不想要提及谢文苑,原意不过是不想让沈惊雁想起谢家的人,谁知道沈惊雁却是不吃这一套。 沈惊雁听穆喆轩并不像提及谢文苑,心里没有的涌出一股酸意,“怎么?你还要顾及谢文苑的名声吗?难不成还真是青梅竹马无法忘怀旧情?” 听闻此话,穆喆轩止不住叹息一声,将沈惊雁拥入怀中,声音低沉地开口,“谢文苑与大理二皇子密谋行刺,只为了复宠,而她身上的伤却是假的,原本只是一出苦肉计,谁知道大理二皇子起了杀心,所以不知不觉中动了手脚,让她中了毒。” “中了毒?”沈惊雁感叹道:“那她呕血不是被我气的?” “你气的?”穆喆轩笑出声来,“惊雁,谢文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她心思很细,计划周密,即便是眼前这件死局的事情,她最终也能翻身。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几句话就被气到呕血晕倒?” “她有这么厉害?”沈惊雁不信,毕竟谢文苑连林伊人都没法除掉,说她厉害,换做是谁都不信! “惊雁,不要轻敌。”穆喆轩警惕地提示道:“谢文苑不是个寻常女子。” “知道啦!我又不与她面对面做敌。”沈惊雁挥了挥手,自然是不在乎的,一个在后宫,一个在宫外,两人若不是故意为之,又怎么会遇到? “这几日,你便好生待在府中等着神医治愈你的双眸,大理二皇子已经入了牢狱,自然不会再对你有所威胁。至于谢太傅,想必此次行刺之事之后得交上脑袋。”穆喆轩淡淡开口,“待一切稳定之后,我便交出手中实权,与你好生去玩上一些时日,你好生想想去何处,如何玩。”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懂事故非要闹着去玩!”沈惊雁窝在穆喆轩的怀中,竟然有一丝期待,她突然有些想跟穆喆轩去这大好河山好好看看。好似抛掉一切,也是一件佳事。 第两百四十五章 迷魂 此次事件,沈惊雁本以为谢家难逃一死,谁知道临到头了,不过是流放了谢太傅。至于谢文苑,竟然还在后宫之中。 沈惊雁只觉得谢文苑果真如穆喆轩所言那般厉害,竟然能够在如此情况之下还能自保。果真不是一般女人。 回了王府的沈惊雁倒是难得的娴静,至于银子倒是喜欢隔三差五地跑出去玩,沈惊雁自然是难得去管,只是最近的日子却是让沈惊雁不由得产生一股错觉。 自从上一回失去意识投身入了护城河之后,倒是没有再度失去意识。只是最近的梦境之中却是多了一些东西。 她只觉得梦中她还是幼年模样,只不过身边却没了任何熟悉的人,她仿佛每一日都身处地窖。 地窖之中潮湿阴冷,甚至有让人感到恶心的蛇虫鼠蚁。 只记得每隔七日便会有人打开地窖上的洞口,随后便会倒下数只毒物,其中掺杂着一些毒物。 沈惊雁刚开始还想杀了这些毒物,谁知道自己年幼,什么都不会,只能任凭那些毒物对她撕咬。身上的疼痛让她逐渐麻木,身体的毒素一重又一重地攻击着沈惊雁本就幼稚的身体。 不过几回,沈惊雁早已经分不清如今是醒着还是梦里,只觉得岁月无知,好似一直停在这么一天,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惊雁已经饿到眼前看不清迎面而来的是什么毒物,只知道伸手去抓,张嘴去咬,嚼碎了咽下去。 口中的腥臭让沈惊雁想要呕,她却是硬生生地扛了下来。她也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有人能够救她。只可惜随着日子地过去,一个来救她的人都没有。直到地窖中没有活物,就连那些毒草都成了沈惊雁果腹的食物。 头上的地窖再度打开,只不过这一次下来了一个男孩。男孩不过十岁左右,却已经能看清日后的俊美容貌。那男孩凑到沈惊雁面前,嘴角勾起,说出来的话却是恶毒的很,“你知道踩碎了我的糖葫芦是什么结果了吗?你后悔了吗?” 沈惊雁双眸呆傻,她此时已经被关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她歪着头看着送上门的美食,止不住吞咽着口水。 见沈惊雁一步步靠近自己,那男孩还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反倒是从怀中摸出一串糖葫芦在沈惊雁面前晃了晃,“你若是将这糖葫芦吃了,我便放你走可好?” 话毕,那男孩将手中的糖葫芦随手扔进污水之中,眼眸之中皆是傲气。 沈惊雁听到响动,以为是有人与她抢夺美食,匆忙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污水,见没有活物,这才扭头再度看向男孩,二话不说便直接扑了上去,一口死死咬住男孩的肩胛,活生生地撕下一块肉。 “啊!”男孩惨叫,沈惊雁勉强咽下口中的肉,双眸发光,正要一口咬住那男孩的脖颈,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双脚。 “果真是天生的蛊。”那人一脚踹飞了沈惊雁,沈惊雁抬头看去,却是只看见了一头银发晃动,看起来宛如恶魔。 第两百四十六章 惊醒 那白发男人抬手就要掐住沈惊雁,就在此时沈惊雁耳中猛地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吼声。 “沈惊雁!快醒醒!” 沈惊雁猛地挣扎着醒来,眼前的人影晃动,沈惊雁竟然觉得很安心,“穆喆轩,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知道,你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梦而已。”穆喆轩将沈惊雁拥入怀中,柔声安慰着。 这一份温柔倒是少见,不过与之前相比,这段时日却是多了许多。 沈惊雁垂眸,她怎么会把这个噩梦放下?她虽然在梦中,可她也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梦,梦太过于真实,她好像就活在梦中。若是她没有猜错,应该是体内的蛊在作祟,这些噩梦怕是之前真实经历过的事情。 “我想休息一下,能帮我叫银子进来吗?”沈惊雁喘息一声,从穆喆轩的怀中挣脱开来。 穆喆轩微微一顿,扭头唤了银子进来,自己却是识相地离开了。 银子一脸疑惑地凑了过来,才走近,就听到沈惊雁开口问道:“银子,你还记得初见我时的模样吗?” 银子顿了顿,这才柔柔开口道:“我知道,那时小姐……” 仿佛是下定了极其大的决心,银子才开口说道:“那时候我初见小姐时还有些害怕,因为小姐仿佛被鬼魂迷了眼,整日整日的不说话,只是蹲在地上发呆。谁也没法靠近,而且小姐也不吃饭菜,却是喜欢抓一些活物果腹。” “直到后来神医师父来了,小姐才好一些。”银子有些后怕地抬头看了看沈惊雁,见沈惊雁面色无异才继续说道:“后来老爷害怕小姐又中邪,这才让我跟着神医师父学医术,只可惜我没那天赋就被送了回来。不过我回来之后发现小姐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此后就再没有特殊了。” 沈惊雁脸色不由得一沉,只怕是噩梦中的种种是真实的,她也不是中邪失常,而是成了蛊没了五识,宛如怪物罢了。 “小姐,你怎么会突然想要知道以前的事情?”银子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沈惊雁微微摇头道:“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你先出去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那小姐有不舒服就叫我,我就在门口候着!”银子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沈惊雁一人独坐在床榻之上,额间的冷汗此时已经干了,只觉得有些凉。沈惊雁抬手去擦,却觉得这冷汗有些异味。 将手指凑到鼻尖,竟然有一股腥味,与之前运转内力的臭味不同,现在身上的汗水宛如是那些毒物血液之中的味道,让人恶心。她难道真的不能摆脱身上的蛊吗?她不能变成怪物。 沈惊雁抬手摸到枕边的盒子,里面放着忘忧。 可是若她要用好不容易恢复的记忆换取暂时的自由,那么她真的还能重新对穆喆轩动心吗?沈惊雁不由得苦笑一声,怕是依旧会动心,只不过不知要等多久,五年?十年?若是这期间忘忧压制不住蛊,自己又成了怪物,那该如何是好? 第两百四十七章 小可爱,你终于来了 夜色无双,沈惊雁却是毫无睡意,她闭着眼,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这几夜的梦境。那个少年仿佛恶魔一般缠着自己,除了暗不见天日的地窖,便只剩下那少年的笑声。 “小可爱,你想要离开吗?” “糖葫芦你喜欢吗?” “你若是吃了它,我便放你走!” 沈惊雁额角渗出冷汗,猛地坐起身,耳边却是真的传来的男人的声音。 “小可爱,醒了吗?” 这声音与记忆中那少年的声音有些相似,沈惊雁不禁感到慌乱,她匆忙转头,语调颤抖地喊道:“穆喆轩,别玩了!是不是你在逗我?!” “小可爱,你的心跳的很快哦。” 声音依旧出现,沈惊雁也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模糊。于是沈惊雁为了不被控制,直接咬破舌尖,这才恢复了一丝意识。 随着耳边声音的消失,沈惊雁彻底夺回了自己身体的话语权。 深夜的另一边,失去了联系的白发男人大笑出声,肩膀颤抖着,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疯魔。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是上官均。 上官均笑的几乎扑倒在石桌上,手旁的酒杯撒了酒水,滚落下去,碎了一地。 “怎么?失手了?”面具男端坐在上官均的对面,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 “失手?”上官均醉眼迷茫,歪着头盯着面具男,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的笑,“我怎么会失手?!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随你开心。”面具男收了手中的酒杯,拎着剩下的半壶酒,起身便走。 上官均半醉地顺势趴在石桌上,只觉得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火气,越想越是不对付,他垂眸看着地上碎裂开来的瓷片,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这几日沈惊雁总被噩梦缠身,穆喆轩便在外屋睡着,一夜几乎都是守着沈惊雁,深怕沈惊雁被梦魇缠住。今夜也不过如此,只不过今夜他睡意全无,总觉得心中不安,好似有些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穆喆轩放下手中的书卷,借着烛光揉了揉太阳穴,就在此时眼前却是出现了一道人影。穆喆轩转头抬眼看去,便看见了只着内衫的沈惊雁。 沈惊雁双目失神,不过盯着穆喆轩看了几秒便转身就要离开,穆喆轩立刻放下书卷,抬手就去拦,谁知道沈惊雁错身躲开,二话不说便直接向穆喆轩攻击。 一个文人,即便是擅长狩猎,也不会是一个在战场上杀过人的女子的对手。 不出三招,穆喆轩落下阵来。 就在穆喆轩失去意识之前,还不忘抬手牢牢攥紧沈惊雁的衣角。 沈惊雁精神恍惚就要走,却感觉脚下一顿,她低头看去,只见衣摆处被穆喆轩牢牢抓住,她二话不说一脚便将穆喆轩踹飞,做完这一切,沈惊雁便大摇大摆地直接出了府。 不知目的地在何处。沈惊雁落脚之后便不再动弹,宛如石雕一般站在原地,反倒是身后出现一醉醺醺的男人。 “小可爱,你终于还是来了。”上官均几乎是癫狂地大笑着,左手却是被血腥占满。 第两百四十八章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沈惊雁闻声呆滞且缓慢地扭头看向上官均。 上官均此时俨然一副醉鬼的模样,他凑到沈惊雁的面前,细细观看着沈惊雁的眉目。越是看越满意,止不住地笑道:“小时候就知道你好看,没想到长大却是越发美艳了,可真是不亏啊。” 沈惊雁依旧无语,上官均抬起满是血污的左手抚摸上沈惊雁的眉眼。浓郁的红色让沈惊雁未施粉黛的脸显得有一丝诡异的美艳。 “不如小可爱就不要走了吧,这么乖巧地待在我身边,不也很好吗?”上官均笑出声,更是拼了命地将手中的鲜血抹上沈惊雁的脸颊,甚至还要掰开沈惊雁的唇。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却是及时阻止了他。 “上官均!” 上官均停下手上的动作,手指却是停在沈惊雁的唇上并未动。他一脸平静地扭头看向来者,看清来者容貌的那一刻竟然猛地笑出了声,“什么风能把你顾轻歌吹过来?” 顾轻歌冷着脸上前,抬手打开上官均的手,将沈惊雁护在身后。 上官均顺势退后,不缓不慢地拉开距离,视线却是死死盯着沈惊雁,“小可爱,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现在立刻过来!” 沈惊雁听到上官均的声音,竟然从顾轻歌的身后绕出,一步步走向上官均。见此一幕,顾轻歌不由得一惊,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沈惊雁的手腕紧紧扣住,猛地冲身后的假山吼道:“顾轻言!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非要等到沈惊雁把我杀了才出来吗?!” 这话说的倒不是毫无道理,因为顾轻歌扭头的那一瞬间,沈惊雁却是动了杀心,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是上官均想要的结果。一个无情无欲的蛊,除了听从命令,其余的通通不会做。如今顾轻歌拦住了她的路,那么她就要除去顾轻歌。 眼看着沈惊雁五指合并成了手刀,直直刺向顾轻歌脖颈的脆弱部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假山后面果真窜出一人,那人提着剑鞘直接将沈惊雁击飞。 沈惊雁此时没有意识,只会将眼前的顾家兄弟当成敌人,只见她从地上站起身,运转内力飞身袭向两人。 顾轻歌眼眸一震,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面具人,声音竟然止不住颤抖,“哥哥。” 顾轻言抬手将顾轻歌推开,二话不说迎上沈惊雁,只听一声刺耳地撞击声,沈惊雁被顾轻言活生生地撞飞出去。 “上官均!管好你的蛊!你别忘了她学会的内功不过是我透露出的一部分罢了,你若是再让她胡作非为,我便废了她!”顾轻言冷漠开口。 一旁站在看戏的上官均脸色一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命令道:“住手!过来!” 沈惊雁本来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谁知听到上官均这话立刻卸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乖巧听话地走到上官均身边,站定。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反倒是让上官均本是不好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此处我便留给你们顾家人!小可爱,跟我走!”上官均嘴角带笑转身离开,沈惊雁宛如傀儡一般一步步跟上去。 第两百四十九章 消失的几日 沈惊雁失踪了。 不仅仅是摄政王府慌了,就连沈府与玉春楼也乱了。不过两日,穆喆轩的脸色已经不似之前,除去两日饮食不佳,穆喆轩却是不觉得饿,他双眸泛红,眉间刺痛,他抬手扶额,“还没有查到吗?” “王爷,王妃消失的太过于彻底,几乎没有露出任何线索。”夫环站在一旁,直接坦白道:“只怕王妃是自愿离去,否则也不会不留下任何线索。” “闭嘴!”穆喆轩猛地抬手拍在木桌上,止不住喘息一声,“她怎么会走!” 她怎么敢走?!穆喆轩闭上双眸,前几日沈惊雁与他的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眼前,明明就能感受到沈惊雁与他一样,动了心,有了情。怎么会说走就走! “王爷,你与王妃之间真的没有问题吗?”夫环抬眸看向穆喆轩,似乎是在故意挑衅,继续说道:“依我看,王妃无论是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怕为的就是离开,否则怎么会走的如此彻底?” “本王叫你闭嘴!”穆喆轩猛地怒吼。 夫环闭了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转身离开。 穆喆轩喘息着靠着椅背,沈惊雁越是找不到,他就越是担心,甚至有些怀疑沈容楚前几日回了边疆,沈惊雁是否也跟了过去。 特别是夫环开口说了,他更加心慌。幼年的记忆袭来,穆喆轩不自主地捏紧了拳头,如果不是沈惊雁失去了那段记忆,如果不是沈容楚的出现,他与沈惊雁只怕是早就修成正果,何苦要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为何会这般?沈惊雁,你究竟在何处?! 沈惊雁此时宛如傀儡一般坐在一处屋外的草地上,她穿着一身白裙,梳着童女才有的双髻发,嘴唇淡淡,仰着头看着垂头笑的上官均。上官均的白发撒在沈惊雁的肩头,看起来竟然出奇地合适。 “小可爱,我替你抹上胭脂可好?”上官均笑弯了眼,沈惊雁呆呆的,也不懂得回应,只是盯着上官均看。 上官均从怀中拿出一盒胭脂,戴着纱布的手挑开盖子,另一手的食指沾上胭脂直接抹上沈惊雁的唇。 一瞬间的触碰,倒是让沈惊雁的心神恢复了一瞬,二话不说便张口咬住了上官均的手指,只不过恢复的意识眨眼便消失了,又恢复了痴傻的模样。 上官均也不着急拔出手指,反倒是微微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那头再度成为傀儡的沈惊雁松开嘴,上官均的手指顺势滑落了下来。 “就这样,看样子不够啊。”上官均将左手的纱布扯开,原本结痂的掌心在他猛地一划再度渗出鲜血。随着鲜血的渗出,沈惊雁的双眸更加空洞。上官均痴痴笑了笑,抬手扬起沈惊雁的下巴,命令道:“张嘴!” 沈惊雁微微张开涂了一半胭脂的口唇,下一秒便有猩红的血滴入口中。 上官均不过给沈惊雁喂了几滴血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顺势将沈惊雁唇上沾染的鲜血抹开,显得异常夺目。上官均眼眸微沉,抬手遮住沈惊雁的唇,这才低头隔着一只手轻轻吻了上去。 第两百五十章 带走她 第二日,上官均便动了离开皇城的心思,他舒坦得坐在太师椅上,盯着不远处的顾家兄弟,颇有些疲倦地开口道:“助我离开皇城,我七日之内必会回来,到时候再商其他。” “你想把沈惊雁带走?!你疯了吗?!”顾轻歌不由得震惊,语气中带有一丝紧张,“你知道沈惊雁是谁吗?!” “她是谁重要吗?”上官均倒也不怕,只是扭头看着乖巧端坐的沈惊雁笑道:“我只知道她是我的。” “上官均,你杀了边疆这么多将士,你以为沈惊雁会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吗?若不是你用蛊控制了沈惊雁,她还会在此处?”顾轻歌止不住嘲讽地冷笑着,“你看看自己的手掌,如今的伤口只怕是已经腐烂了,你还能用这方法控制沈惊雁多久?一日?两日?还是十日?她醒来之时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时!” “顾轻歌,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能说会道。边疆将士的死,与你顾家可是分不清的关联,沈惊雁若是要杀我,定然也不会放过你。”上官均抬了抬手,沈惊雁便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扶着他的手,“至于我能控得住她几日,与你何干?” 话已至此,上官均随手扔下一个竹筒,冲着一直沉默的顾轻言说道:“这里面是迷魂散,你只需要将迷魂散让那些人吸入,之后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它都能帮你问出来。” 顾轻言抬手将竹筒收入怀中,“七日,你若是不回来,我定然去把你找出来!” “我说到做到。”上官均弯唇一笑。 顾轻言起身就要随他离开,顾轻歌见此一幕,止不住冲几人吼道:“你们都疯了吗?沈惊雁是摄政王府的王妃!摄政王是穆喆轩!他迟早会找到沈惊雁,到时候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穆喆轩?你以为我会怕他吗?”上官均嚣张地笑出声来,带着沈惊雁走远。 顾轻言顿了顿,扭头看向顾轻歌,不过轻声说道:“不要做傻事,若是不安,便将自己砸晕好了。” 顾轻歌知道自己劝不住那两人,便自顾自坐回了原位。他定然不会告诉穆喆轩,却也对于沈惊雁的遭遇表示愧疚。他这一次出现本以为会改变天机,谁知道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走越远,顾轻歌终究是放不下心中的愧疚,他二话不说猛地冲向墙,直接一个猛劲将自己撞晕了过去。 一刻钟后,顾轻言身着布衣,驾驶着一辆马车向着城门而去。 马车里的人正是上官均与沈惊雁。 马车缓慢地向前行驶,仿佛并不赶时间,看起来没有丝毫不对劲。到了城门处,顾轻言熟练地拿出通关文件,“大人,小的送老爷与夫人归乡,麻烦了!” 话毕,还不忘给守门的官员塞去碎银几两。 那门卫收了钱,笑嘻嘻地就要放行。 顾轻言收回通关文件,才驾马要离开,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停车!” 第两百五十一章 错过 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顾轻言扭头看向来者,来者骑着一匹浑身透黑四蹄却雪白的骏马。马上的青年英姿飒爽,倒是颇有些眼熟。不过片刻晃神之间,顾轻言想起眼前的青年正是沈家义子,沈容楚。 沈容楚不是回边疆了吗?如今怎么还在皇城?若是他在,只怕是有些事必须得先放下才好,可有些麻烦了! “你们是何处人,去往何处?为何如此着急?”沈容楚冷着一张脸盯着已经易容过的顾轻言。 顾轻言慌忙摆了摆手,用着一口西南官话,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着急,“官爷,我家夫人病了,这才来皇城求医的,拿了药,自然是要走的,不然家中的生意也不能老关着啊!” “掀开车帘!”沈容楚下了马,直接走到马车前。 顾轻言颜色难看,匆忙扭头看向马车内,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老爷,官爷让掀帘子。” “那就掀吧,别让官爷为难。”马车内传来苍老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咳嗽。 顾轻言恭敬地掀开帘子,只见马车内早已没了那对年轻的人,只剩下一位白了发的垂老之人,而身侧还端坐着一位发白了一半的老妇人。 老妇人看起来状态并不好,有些疲倦地半仰着,靠着身后的软垫这才能坐住。 沈容楚皱眉看了几眼,这才摆了摆手让顾轻言放下帘子,退到一旁,“通行吧。” “多谢官爷!”顾轻言驾马便离开了皇城。 沈容楚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那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沈惊雁失踪的事情已经让沈家上下都进入了警备状态,而他本已经去往边疆,却在半途接到了这个噩耗立刻调转马头回了皇城。 这几日出城的人除去一些常年有交易来往的人,也就刚刚那马车中的人有些猫腻。虽说亲眼见到马车中并无沈惊雁,可他依旧不放心。 “去查查刚刚那辆马车。”沈容楚冲着身后的守卫命令道,其中一位领了命令便转身离开,另一位则是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那辆马车。 这一头玉春楼也得到了关于沈惊雁的一些信息。 “启禀王爷,最近收到了关于王妃的事情,传闻几日前的深夜,那打更的曾经看到一抹白影去了漱芳斋,起初以为是眼花便没注意,昨日夜里喝了酒才当成胡话说了出来,想必王妃这几日就在漱芳斋之中。”夫环面对穆喆轩时,倒是有一丝敬重,将其中马脚说出之后,继续又开口说道:“漱芳斋前段时日遭了火宅,这才整修好,王妃去了此处,指不定其中藏了些人。” “漱芳斋?”穆喆轩微微蹙眉,他从未听过沈惊雁提过漱芳斋,就在此时一直候在一旁的银子却是猛地捂住了嘴。 几人看出银子的不对劲,急忙开口问道:“银子,你知道什么?” “王爷,实不相瞒,之前的那场火是我与王妃一起放的,王妃出现在漱芳斋会不会是有人蓄意报复她呢?”银子有些忐忑。 第两百五十二章 漱芳斋背后的人 “你们隐瞒了什么事!”穆喆轩抬眸看向银子。 银子垂着头将漱芳斋的往事全盘托出,穆喆轩却是没有动怒,反倒是有一丝疑惑,“上官均?为何你们要去寻上官均?” 提及上官均,穆喆轩却是有了一丝顾虑,之前沈家老夫人便与他说过沈惊雁幼年时被一对师徒拐跑了,这师徒便姓上官。此次又提到上官均,难不成与之前的事有所关联? “王爷,你不知道,王妃对上官均可谓是恨之入骨,上官均可坏了,用毒害死了多少边疆将士,如今有了上官均的消息,小姐定然是要去追的。”银子一提到上官均,自然也是带着一股恨意。 谁知银子这么一句抱怨的话,却在穆喆轩的脑海中炸开了。世间多种事情都逃不过巧合二字!哪儿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就在此时,那出了远门的神医回来了。 “王爷,神医已经到了王府,说是有事寻你。”老管家几乎是匆忙跑来。 “本王先回府,其余的事情交给你们。”穆喆轩站起身,心中有个声音在与他说,神医或许能知道一些其中的事情。 穆喆轩几乎是快马加鞭地向王府赶去,只想要尽快找回沈惊雁。 与此同时,顾轻言已经从城外回到了漱芳斋,他不慌不忙地进到漱芳斋最中心的屋子,屋子下有暗道。顾轻言垂眸一看,暗道已开,他倒是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是抬脚一步步走了下去。 待进入了地道,顾轻言便看到顾轻歌脸色苍白地拿着一卷羊皮卷,“顾轻言,你究竟瞒着我做了什么?这五年你都做了什么!” 顾轻言戴着面具看向顾轻歌,久久没有开口。 顾轻歌却是苦笑地仰头看向顾轻言,手止不住地颤抖着,“顾轻言,你知道吗?我以为你死了!可是我找不到你的尸体,我想着你或许还会活着!所以我留在蜀地,想着好歹那里是你最喜欢的地方,你若是活着定然是会回来的!可是你呢?你来了皇城,瞒着所有人搞了这么一个漱芳斋,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又能做什么呢?”顾轻言终于开了口,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偏执地力量,“我本就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得逢遇到了你,成为了顾家义子,有了祥和的日子。可是这一切都被慕容家毁了,我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我不过是想要为顾家讨回一口气罢了,即便是如此,我又有何错?” “讨回一口气?”顾轻歌轻笑一声,止不住摇头,“你一个平民老百姓,用什么与皇家为敌?!” “哥哥,跟我回去吧,放下这些仇恨。我们回蜀地,我辞官与你一同做老百姓好吗?不要再继续了,如今的新帝不是恶人,先帝已死,恩怨应该散了。”顾轻歌先一步软下语气示弱,谁知道顾轻言并不买账。 “顾家上下三十七口,如今剩下的只剩你我,就连祖庙都被一把大火烧尽,你让我如何放下?”顾轻言一步步靠近顾轻歌,低头冲他叹息道:“少杀一个皇家的人,我都出不了这口恶气!轻歌,你若是真把我当兄弟,那便不要拦我,即便是我把这条命搭上,我也不后悔,我不能愧对顾家冤死的人!” 第两百五十三章 她的往事 “轻言……”顾轻歌不忍再看顾轻言,别过脸去,五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回到眼前,顾轻歌终于是闭上眼,将手中的羊皮卷放在一旁的案台上,不再过问顾轻言将做之事。 这一侧穆喆轩总算是快马加鞭到了王府,才入大堂便见神医端坐在一旁,手中的茶还未凉,他将茶放在一旁,笑嘻嘻地看向穆喆轩,“摄政王爷,惊雁呢?我此次离开,终于是寻到了一味药能够缓解惊雁身中的蛊。” “蛊?”穆喆轩一愣,显然是没有回过神来,沈惊雁何时中了蛊。 “王爷不知?”神医微微一顿,又笑了,“恐怕惊雁是怕你知晓了担忧,想必才未告知你,如今我回来了,便将这些事情都与你说清吧。” “惊雁幼年时被上官师徒掳走,这对师徒心思歹毒,竟然想要将惊雁炼制成蛊人,只不过却在最后的关头失败了。”神医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中,悠悠说道:“当时若是我们晚一步寻到惊雁,只怕惊雁如今已经成为行尸走肉的蛊人。” “不过虽说是失败了,却依旧对惊雁有一丝影响,她体内的蛊不彻底拔出,依旧有可能成为蛊人,王爷,你可知此事的重要性。” 神医放下茶碗,抬眸看向穆喆轩。 穆喆轩在此时猛地回过神来,双眸有一丝放空,他有些呆滞地说道:“蛊人便会失去意识,宛如傀儡对吗?只听上官均的命令?!” “上官均……王爷怎么会知道他的姓名?”神医显然也未想到穆喆轩竟然知道上官均的名号,止不住有一丝疑惑,这世上知晓对沈惊雁下蛊的是上官师徒明明只有自己与沈浪之,就连沈惊雁都不知道下蛊之人,如今怎么穆喆轩也会知晓? “是王爷猜的!师父!”银子姗姗来迟,喘着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师父,王妃不见了!想必就是上官均下的毒手!” “什么?惊雁消失了?”神医慌忙站起身,手侧的茶碗也撒了,凉了的茶顺着桌角流下。 “师父!我们找了好久,都找不到王妃!”银子几乎要哭出声,匆忙跑到神医身边,眼角含泪。 “等等!惊雁失踪之后,你们可有看到一鲁班盒!”神医猛地想起忘忧,匆忙开口询问。一旁慌乱无神地银子却是猛地回过神来。 “有的!有的!在王爷那里!”银子猛地出口,穆喆轩这才回过神来,他扭头看向神医,眼里带有一丝期待,只愿里面是能护住沈惊雁之物。 “来人!将本王书房里的鲁班盒拿上来!”穆喆轩喊出这句话时,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老管家匆忙跑去书房,几乎是要跑断两条老腿,这才一步三喘息地将鲁班盒拿了过来。 神医接过鲁班盒,熟练的将鲁班盒打开,里面却已经空了。 “惊雁把忘忧带走了……”神医呆呆地开口说着。 穆喆轩却是皱眉看向空空如也地鲁班盒,强压怒火地追问道:“什么忘忧?!说清楚!” 第两百五十四章 半路截胡 “忘忧能协助惊雁压制体内的蛊,只不过会让她忘却一切。”神医叹息,“我本想着她服用了药物,也会待在王府,却不料先一步被上官均控制了。” “那该如何?!”穆喆轩此时已经来不及纠结与沈惊雁是否会再度遗忘他,他只怕沈惊雁成为上官均的玩物。 “惊雁若是吃了忘忧,定然会出现;若是没有吃忘忧,那么只能等着她醒来的短暂一瞬,立刻服下忘忧。”神医皱眉。 穆喆轩此时也有些慌神,上官均若是还在皇城,该是早就找出来了,如今找遍了皇城却不见沈惊雁一个大活人的影子,想必是离开了,可是这几日出皇城的并未有特殊之人。 正在此时,老管家却是匆忙来通报,“王爷,沈少将来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不见!”穆喆轩此时本就心情不好,若是沈容楚再出现,只怕是更加隔音他。 “你还必须要见见我,摄政王。”沈容楚不请自来,他冷冷看向穆喆轩开口道:“我本以为惊雁与你一同能安稳,谁知你却将她弄丢了!” “沈容楚,这里是摄政王府,不是你来撒野的地方!更何况如今的情况紧急万分,哪里是有给你兴师问罪的功夫?!若是要算账便过几日再来!”穆喆轩冷冷别开眼,满心的厌恶。 沈容楚脸色也不佳,他却没有走,反倒是开口道:“我知道惊雁在何处,不过我需要你的协助!” “你知道惊雁在何处?!”穆喆轩眼前一亮,骤然冲到沈容楚面前。 沈容楚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几步拉开距离,“前几日有一老年夫妇离开皇城,起初并未有疑点,谁知我命人去查了那对夫妇在皇城的记录才发现猫腻,而跟踪而去的人今日已经失去了消息,目前能知道的一点则是向西南方向而去,若是没猜错,是往蜀地方向而去。” “蜀地?”穆喆轩皱眉,很快便下了决策,“我会派人去往蜀地必经之处堵截马车与人,至于追赶马车的事,想必只有靠你了。” 两人一拍即合,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皇城五十里之外的山林处有一处木屋,木屋后面是一片竹林,而木屋前沈惊雁泡在一个深缸中,缸中褐色的液体晃悠着泛出一丝暗色的光。 上官均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过去,抬手掀开盖子,里面竟然是一条浑身赤红的细蛇,蛇身不过拇指粗细,可长度却十分可观,尖头,还带着诡异花纹。 “乖乖,是时候让你出场了。”上官均笑嘻嘻地将盆中的红蛇放入水缸之中,随着红蛇地潜入,沈惊雁的身躯猛地一颤,眉间紧皱,露出了一丝难忍的神情,不过一瞬间便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上官均便转身离去。 殊不知他才离开,沈惊雁便睁开了双眸,她低声喘息一声,眼眸中全是深刻地恨意,这些年的记忆悉数回归了脑海之中。 上官均,这一辈子,他们两之间只能活一个! 第两百五十五章 追逐 夜深三更。 木屋外的竹林之中两人正在进行追逐,沈惊雁身着一身红衣追着身着青色衣裳的上官均。上官均的轻功诡异,沈惊雁即便是用尽全力竟然也无法追上。 此时沈惊雁已然恢复了神志,只因为上官均这几日,日日用鲜血控制沈惊雁早已将双手掌心险些划断,如今失去了血液的控制,沈惊雁定然是不会再受到控制,只见沈惊雁提气上前,指尖与上官均的衣角擦过,又是险险差了一些。 “上官均,你以为你能跑的掉吗?!”沈惊雁怒喝。 上官均却是不慌不忙地笑道:“你既然不敢运用内力,怎么能追的上我呢?小可爱,你的时间不多了哦。” “如今看看已过三更天,再过一更天便是天明之时,到时候你可就是我的蛊人了哦,你可得抓紧时间杀了我才好。”上官均宛如猫戏耍老鼠一般逗弄着沈惊雁,他几乎看穿了沈惊雁不敢运用内力,要知道沈惊雁一旦动用了内力,定然是会缩短时间,指不定这仅剩的一个时辰到时候只剩下不足一刻钟。 “上官均,即便是我要与你同归于尽,也不可能便宜了你!”沈惊雁此时已经怒极心头,再也无所顾忌,只专心调动体内内力,全力攻向上官均。 上官均脸色未变,只不过是挥手之间,只见无数黑色虫宠直直袭向沈惊雁的面部,沈惊雁也不慌张,直接抬手长力推出,她不知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她只知道若是不能一击致命,那么她将再无杀掉上官均的可能性。 说时迟那时快,沈惊雁掌力拍开第一批袭击而来的黑虫,却并未避开第二批,反倒是直接迎了上去,手掌聚力,在上官均错愕之时,顶着浑身的剧痛猛地拍去一掌。 全力一击,正中胸口。 只见上官均呕出一口鲜血,飞出数步距离,却是无恙! “怎么可能?!”沈惊雁震惊,她刚刚运用了所有力量,按理来说上官均应该一命呜呼才是,为何如今只是受了重伤?! “咳咳!好狠的心啊,小可爱,你也不想想这几日我可是好吃好喝供着你,你竟然想要我的命,不过你还是低估我了,我有金丝甲,即便你有内力,到了我身上也不过只剩下一两分力度。”上官均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顺道还不忘扯开衣襟,露出那泛着金光的金丝甲。 “小可爱,我可是给了你杀我的机会,只可惜你没珍惜啊。”上官均故作可惜地叹息,随后就着带血的牙齿硬生生地咬着已经溃烂的掌心。 见上官均又要控制她,沈惊雁却是苦笑一声从发间拔出一根发簪,指尖一条,那本是红珠的宝石却是直接裂开成了两半,其中滚出一颗墨绿色的药丸,正是忘忧。 沈惊雁将忘忧咽下,转身向着山崖飞跃,还不忘从上官均放下狠话,“上官均,迟早有一天我会来收回你的狗命!” 第两百五十六章 被遗忘的她 山崖是一处洪流,沈惊雁咽下忘忧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流失,体内躁动的血液也在这么一刻也归于平静。 汹涌的河流冲刷着沈惊雁已然失去意识的身躯,其中的碎石将沈惊雁的肌肤刮破,血液渗出混杂着泥沙中的河水消散了。 十日后。 沈惊雁呆呆坐在一处河水旁,也不知道在等什么。自从她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自己的姓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统统不知道,就连吃食都是直接抓了河里的鱼虾直接吞了下去。 被鱼刺与虾壳卡住几次之后才知道这些地方不能吃。 转眼过去好几日,沈惊雁身上的伤已经结了痂,却显得有些狰狞,好在此时已经迎来了夏季,即便沈惊雁整日待在河边也不会觉得寒冷。 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沈惊雁有些无趣地撑着下巴盯着清澈的河水,正在此时,平静的河面掀起了连漪。 沈惊雁见河中突然出现一人,她不禁抬头看去,是一位容貌俊美的男人。 男人的裤脚挽起,他冲沈惊雁挑眉一笑,从河水中果断地抓起一条鱼,还没来得及炫耀就被这鱼一尾巴扇在脸上,果断跑了。 “啊!”男人惊呼,满脸懊恼。 不过眨眼之间,男人就回过神来了,他冲着沈惊雁露出笑颜,“姑娘,要不要跟我走?包吃包住包换洗衣裳,还不用干活!” “包吃包住?”沈惊雁挑眉,随后抬手指了指河水,一脸不屑,“这里的鱼虾够我吃了,不需要,你走吧。” “呵呵,不如你试试我的手艺再决定?”男人趁机又抓起一条鱼,这一回倒是没有炫耀,而是果断出手,直接将手中的鱼摔晕过去。 沈惊雁见着脚边的鱼不动,眉头紧皱,死了的东西不新鲜。 “姑娘,看好了啊!”男人走上岸,捡起那条鱼,顺势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二话不说便将鱼鳞刮掉,处理干净内脏,又捡了树枝穿过鱼,放在一旁,“你这几天都是生吃的鱼虾?今儿个就让你试试看其他的味道!” 沈惊雁来了兴趣,身子半转,好奇地看着男人手中的动作,不出一刻钟,男人便生好了一团火,又将鱼放在火上缓慢地烤着。 “姑娘,烤鱼还要等一会儿,不如我们聊聊?”男人笑嘻嘻的模样倒是让沈惊雁有些诧异,前几日她倒也遇到了附近的村民,只不过那些村民看到沈惊雁便惊呼有鬼,从此之后,沈惊雁再未见过一个活人。她以为自己如今这满脸狰狞伤疤的模样如同恶鬼,自然是不会有人与她说话,结果遇到了一个说不完话的男人,这男人不仅不怕她,竟然还要与她闲聊? “你想要聊什么?”沈惊雁站起身,走到男人身边,那鱼已经发出阵阵香味,足以让沈惊雁食欲大振。 “倒也没什么,只是想要知道姑娘是何人,为何在何处?”男人笑嘻嘻地看着沈惊雁,眼里却没有一丝好奇。 第两百五十七章 跟着男人走了 “我不记得了。”沈惊雁双眸就没有从烤鱼上挪开,不过是心不在焉地回应着男人的问题。 “都不记得了?”男人挑眉。 沈惊雁点点头,闻着烤鱼越发诱人的香气止不住咽了咽口水,“什么时候能吃?” “再等等,着什么急。”男人悠闲地将鱼翻了一个面,从怀中掏出一些不知名的香料撒了上去,刹那间那香味仿佛罂粟一般侵袭了沈惊雁的脑子。 “姑娘,你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不如跟我走,我那处管吃管喝,倒也不用你做什么,只要守着我那一片桃林,春天不被人采花,夏天不被人摘果,秋天扫扫落叶,冬天给他们裹一层纸衣就好了。”男人见沈惊雁上钩了,果断再度邀请。 这一回他不仅只是开口说了条件,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将那烤鱼从火堆上取下来,刻意在沈惊雁鼻尖转了一圈,十分可惜地说道:“若是姑娘不答应,只怕是这烤鱼只有我自己消化了,哎,可是我才吃过晌午。食不知味,可惜了啊。” “我跟你走。”沈惊雁一把夺过烤鱼,眼眸坚定,毕竟烤熟了的东西可比生吃更有滋味。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哦。”男人咧嘴一笑,倒是十分自在。 一月后,沈惊雁已经待在这桃林许久了,近日里的桃子又大了些,看起来让人垂涎欲滴,只不过她倒是不好意思摘一些试试味道,毕竟这处所有的东西可都是顾老板的,若是吃了,指不定这顾老板又得让她几天不能吃肉了。 那日她跟着男人回了桃林,这才知道了男人姓顾,其余的统统不知,男人只是笑着与她讲,可以叫他顾老板。而自己因为没了记忆,顾老板还给取了一个小名,小七。 有了新名字,沈惊雁倒是觉得好像也不错,如今一日三餐温饱无忧,有屋遮雨,窗外便是一片桃林,看起来倒是与世外桃源相差无几,唯一的缺陷便是自己那满脸的伤疤,如今这些疤痕已经结了痂,看起来竟然比之前更为狰狞,疤痕处理的不好,痂壳宛如蜈蚣一般蔓延在脸颊,说是修罗也不为过。 沈惊雁坐在一棵桃树下,树根处有一处水洼,里面倒映出她的容颜,沈惊雁有些惆怅地叹息一声,她觉得自己此时着实太丑了。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自己没有毁容之前美的很。 也许只是妄想,沈惊雁轻笑一声,转身打算回木屋,却在篱笆前停住了脚步,木屋外多了一人,那人满头白发,容貌苍白,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 不过沈惊雁倒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更何况顾老板说过,若是有外人在,她一定要回避,否则吓跑了贵客,那可得吃七日素才肯罢休。 沈惊雁不由得转身就要走,却是被那人拦住了去路,“这位姑娘很面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见过吗?”沈惊雁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颇有些疑惑,难不成还真遇到了熟人?! 第两百五十八章 说谎 “姑娘是何处的人呀?”白发男人容貌比顾老板更加妖娆,此时咧嘴一笑更是妩媚的很,沈惊雁都不由得看傻了,半天没有回话,知道那白发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沈惊雁才回过神来。 “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何处人?”白发男人再度开口,这一回沈惊雁倒是没在沉迷于美色,她颇有些羞涩地抬手遮了遮脸,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干脆放下手,一脸冷静地看着白发男人。 “我是蜀地的人,前些日子来此处寻亲,谁知那亲人亡故了,又遇到了顾老板,所以便跟着顾老板,我觉得我们俩该是没有见过的。毕竟像公子这般容貌的人,我若是见过,定然是会记得的。”沈惊雁面不改色地撒了谎,她也不知为何,只是当她看到眼前白发男人妖艳的容颜与刚刚那一瞬间不耐烦的神色时,便选择隐瞒了自己失忆受伤的事,她总觉得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可怜自己。 殊不知她这么一说,那白发男人反倒有些不信,只见他笑意加深地问道:“哦?这么巧?我也在蜀地待了十年有余,指不定我们还真见过?” “啊?真的吗?我住……”沈惊雁就像是打开了谎言的大门,一句接着一句,咋一听,还真以为有这么一回事。特别是沈惊雁刻意模仿了顾老板的口音,听上去还真颇有些蜀地人的意思。 白衣男人本来脸上挂着笑意,却在沈惊雁一句句谎言中收敛,最终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沈惊雁,“姑娘,你的话一直这么多吗?” “啊?倒也不是,这不是见到半个老乡嘛,激动了些!”沈惊雁面上在笑,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好在这男人开口打断了她,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隐瞒下去。 “姑娘,我今日来寻顾轻歌,既然他不在,我便离开了。”白衣男人冷着脸也不给沈惊雁反应的机会便抬腿便走。 沈惊雁在男人走远之后才回过神来,惊呼道:“公子?!可否要我转达顾老板?” 那白发男人却是懒得回应沈惊雁,沈惊雁有些失落地想着:好不容易有个貌美的人,也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多说几句。 当夜深时,顾老板这才回来了,只不过这一回他倒是带来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三左右,长得倒是可可爱爱,让人看一眼便想要捏捏那饱满的脸颊。那女子一眼看见沈惊雁,竟然慌张地退后了几步,随后便是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沈惊雁本是睡意朦胧,却一瞬间就被那女子的眼泪给吓得醒了过来,她匆匆抬手挡住大半张脸,颇有些内疚地开口道:“姑娘,不好意思啊,我貌丑,这是把你吓坏了吧?” 那女子听了这话哭的更伤心了,止不住的摇着头。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沈惊雁的眼里,更加是落实了自己吓哭了眼前少女的事实,她无奈叹息,长得太丑太狰狞有时候也是一种过错啊。 第两百五十九章 这次真是熟人 “姑娘,你别哭了,我背过身去,你不见我就不害怕了。”沈惊雁颇有些无奈地背转身去,谁知道这么一动,那身后的女子哭的更加伤心了。 难不成自己后背更可怕? 沈惊雁陷入了沉思之中,就在此时,那看了许久的顾老板开口打了圆场,“小七,你背对着人家做什么,听说这是你家亲戚的遗孤,这次特地来寻你的。” “遗孤?”沈惊雁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回过神来仔细端详眼前的少女,少女明眸皓齿,脸颊却是饱满的像个富家小姐。仔细再看看,夜色中少女特有的青涩显得异常美好,这么可爱的孩子已经是遗孤了吗?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如你们问问,你不是失去了记忆吗?如今有个人说是你的熟人,指不定你们两人聊一聊能让你想起一些事。”顾老板揣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还真将沈惊雁与这少女放在一起。 沈惊雁有些不知所措,好在还记得让少女先坐下。只不过这屋里可没有木凳与桌子,只有几个小马扎。 那少女看着沈惊雁熟练地坐在小马扎上面,眼又红了。 “你可别哭啊!”沈惊雁也不知道做错了,只见少女又是一副要落泪的模样,急忙开口阻止,她可不擅长给人止泪。 那少女顿了顿,还真收了眼泪,乖巧地坐在沈惊雁身边的小马扎,只见她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顾老板说你是我亲戚的遗孤?”沈惊雁想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嗯,是的。”那少女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也不记得了吗?” “我要是记得,我干嘛还留在这儿,我肯定去找弄伤我的人了!”沈惊雁咧嘴一笑,倒是看起来没心没肺地打趣道:“只不过也说不准是不是人为的,要是我自己弄的呢?” 也不知道沈惊雁的那句话戳中了少女的心,少女默默落了一滴泪,低声呢喃道:“一定很疼吧,你一定很疼。” “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沈惊雁其实那日初醒时被浑身的疼痛折磨地反复晕过去好几次,可是如今不是扛过来了吗?自然也就没有再提的必要,她看着满眼都是担忧的少女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那时候只顾着填饱肚子了,哪儿来的心思管疼不疼,不过想想应该是没那么疼的,否则我估计都顾不上填饱肚子了。” 这半开玩笑的语气让那少女更加内疚,只听她小声埋怨自己,“若是我在就好了,小……小七一定不会有事的。” “小七?”沈惊雁挑眉,她这名字可是顾老板随意给她取的名字,如今从少女口中说出,反倒是有些怪异,不是说是亲戚家的遗孤吗?难不成自己还真叫小七? “啊?不是的,我家父母与你不过是远方亲戚,前些时日家中变故,便让我来寻你,我只知道你姓沈,其他的一概不知,我见那男人叫你小七,以为你的名字就是小七……”少女仿佛说错话一般垂下头来。 第两百六十章 省……省银子? 沈惊雁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不过是远方的亲戚罢了,想必也是与她没什么联络的。只可惜不能从这少女口中得知一些往事了。 “你叫什么名字?”沈惊雁叹息一声,彻底没了从这少女口中打探自己往事的想法,只想着以后身边多一人,有一个伴儿,其实也是好事。 “我叫银子!”少女有些欣喜地抬头,妄图从沈惊雁眼中看出什么,却发现除了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她有些失望。 “银子?”沈惊雁挑眉,只觉得这名字颇怪异了些。 “啊!我叫沈银子。”那少女再度补充。 这一下沈惊雁憋不住了,只听她大笑出声,毫不顾忌那少女的面子,“省……省银子?!哈哈哈,怎么又如此有趣的名字?!” 那少女被笑了也不生气,反倒是好脾气地陪着沈惊雁笑。 这一刻,沈惊雁心想:不管这少女是不是她的远房亲戚,就冲少女对她的态度,这个妹妹,她沈惊雁认了! 眨眼过去数日,沈惊雁的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银子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沈惊雁,但凡沈惊雁动手,银子定会抢在前面将活路干完,反倒是让沈惊雁有些不好意思。 “你都干完了,我做什么?”沈惊雁看着眼前几乎是一尘不染的小院,止不住叹息。 银子喘息着放下手中的扫帚,笑嘻嘻的看着沈惊雁,十分真诚地开口道:“我舍不得小七姐姐做事情!” 这几日两人熟悉了,银子也终于改了口叫沈惊雁‘小七姐姐’。而沈惊雁则是将错就错,直接将自己不记得的名字改成了沈七。 “你看看你都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还是让我做吧,否则你这身子骨要是熬坏了,还得花更多钱养着呢,得不偿失。”沈惊雁摆了摆手,背起竹篓就要进入竹林摘桃子,银子则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小七姐姐,你放心,顾老板是个好人,他不会让我病死的!”银子笑嘻嘻地凑到沈惊雁身边。 沈惊雁止不住叹息,只觉得眼前的少女过于活泼了。 到了傍晚,沈惊雁放下背后的竹篓,将竹篓之中的桃子腾出来放进顾老板的屋里,这才转身打算去洗洗,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摘桃子的缘故,她总觉得脸上的伤疤都痒了许多,初次她抬手挠了挠,结果换来了一脸的血,还把胆小的银子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后来顾老板给她抹了药膏,并且叮嘱她切莫再抓挠,她才稳住了手。 如今随着炎夏的来临,脸上的伤疤越发的痒了。沈惊雁匆忙回了屋里将身上冲洗了一遍,这才掏出药膏对着铜镜仔细抹在伤疤处,那药膏说来也是神奇,抹了之后倒是不怎么痒了,还有一股清新的药草味,就连蚊虫都不叮咬她了。 入夜时,沈惊雁却是听到了不远处顾老板的屋子里传来了激烈地争吵声,沈惊雁悄悄爬起身,看了看熟睡的银子,并不打算打搅她,而是打算自己去一探究竟。 第两百六十一章 此处不能待了 “顾轻歌,你以为将她藏起来就能改变什么吗?”一道黑色背影冲着烛光中的顾清歌怒喝,“你知不知道上官均已经发疯了?他如今不受控,若是坏了计划,到时候我们一个都别想逃!全部都得死在皇城!”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要找的人不在我这里,请你离开。”顾轻歌倒是一脸平静。 只不过那躲在墙角听了个七七八八的沈惊雁倒是有些震惊,心中止不住地感叹道:这顾老板做的是什么生意?怎么还带着丢性命了? “顾轻歌,我给你三日的时间,你若是不交出那个女人,到时候我便破罐破摔,大不了我把这条命赔进去!”那黑衣人显然是气急了。 顾轻歌则是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好,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此话一出,沈惊雁愣住了,她自然不会以为那人口中的人会是她自己,她只觉得要被交出去的女人是银子,毕竟谁会要一个毁了容貌的女人?可是银子不同,看起来十足活泼可爱,像极了会有人为她一字千金,烽火戏诸侯的模样。 若是真将银子交出去,只怕是银子那病秧子的体格,没几日就被折腾死了,沈惊雁一想到银子即将面对的事情就忍不住叹息,最终还是不忍心,她不得已下了一个决定。 屋内的两人还在争吵,而墙角的沈惊雁已经不见了。 待两人吵完,顾轻歌耐不住顾轻言的软磨硬泡,只能送走了顾轻言之后,才转身去了沈惊雁的木屋,他本想找沈惊雁聊聊,将事情的严重性说出来,随后在安排人将沈惊雁送走,至于皇城里的人,她自会发去假消息蒙混视线。 谁知道他一推开门,那小屋里空无一人。 “不好!”顾轻歌冲到床榻处,将手贴上去,床已经凉了,人走了应该不止一会儿了,这下还真成了不可控的事情! 另一头的夜色之中,沈惊雁宛如夜莺一般飞在树林之间,她甚至还有些惊讶于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轻功,她也不知道为何,刚刚她头脑一热便直接回屋将银子扛起,二话不说便跑了,她本以为带着银子跑,只怕是迟早被追上,谁知道她只觉得脚下生风,很快便跑了老远。 就在此时,饱受颠簸的银子也醒了过来,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景象止不住惊讶地反问道:“怎么了?小七姐姐!” “那地方已经不能待了!我现在带你去其他地方!”沈惊雁想也不想就开口解释,她自然是不会往皇城方向走,毕竟去了那处就是自投罗网。 又跑了好一会儿,沈惊雁有些疲倦了,这才听了下来,将银子放在一旁。 银子由于刚刚的颠簸,脸色倒是不好,她喘了喘气才问道:“小七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要深夜逃跑?” “有人来抓你了!我不能放任你被抓走!”沈惊雁一脸严肃。 此话一出反倒是银子愣住了,沈惊雁以为她害怕,便蹲下身安慰道:“没事,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不管是什么人,我也不会让他把你带走!” 第两百六十二章 躲进深山 “小七姐姐,我可不可以问一下那人是谁?”银子试探一般地开口。 沈惊雁微微皱眉,想了想开口道:“我听他们说,那人名为上官均。” “上官均?!”银子颤抖着说出这个名字,这一刻,沈惊雁几乎是认定了银子认识上官均,否则也不会在听到上官均的姓名时露出这般惊恐的表情。看样子那人还真是来寻银子的!自己今日这般做法,虽说有些对不住顾老板,却也是没办法为之的事情。 “银子,你认识他?”沈惊雁观察着银子的表情,她这话一出,就见银子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恨意。 银子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说道:“那个人十恶不赦!是个绝世的大坏人!我们不能与他有关系!” 此话一出,沈惊雁彻底认定了上官均要寻之人就是银子。 “嗯,我们定然不会被他寻到,只不过要去何处才好?”沈惊雁如今也不会分析局势,只知道皇城不能去,至于去哪儿,却是毫无头绪。 就在此时,银子突然开口道:“小七姐姐,我们不能去城镇,一定会被发现的!我们两个女子,自然是容易引人注目的,指不定才进了城就会被发现,到时候不就是落入了他的圈套了?” “不如我们寻一处深山里先躲上一段时日,待到风头过去,咱们再离开?” 银子的话倒不是毫无道理,只不过这深山之中又哪里好生存?可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往深山中走去,风餐露宿好几日,这才寻到一处山洞。 山洞附近倒是不错,有大树遮挡,其中的藤蔓更加能够作为工具制作一些器皿,山洞不远处便有一处小溪,溪水干净透彻,想必是上游。 最好的莫过于山洞前方竟然长着一些可食用的野菜,若是两人食用,也足够了。更何况此处竟然没有凶兽与毒物,倒是令人感到奇怪。 “小七姐姐,这个地方不错!”银子脏着一张小脸,看着眼前的山洞十分满意。沈惊雁也止不住点了点头,这地方确实不错,如今还是夏日,有足足一个季度的时间去收拾这山洞,想必是过个冬也是可以的。 “就这里了吧!”银子凑到山洞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就要进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那山洞中却是传来一声低吼。 是猛兽! 沈惊雁顿时回过神来,怪不得此处没有其他猛兽毒物,原来是因为山洞里就有一只! “小心!”沈惊雁惊呼,想要冲过去救银子,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洞中扑出一只白虎。白虎猛地将银子压在身下。 沈惊雁瞪大了双眸,本以为已经就要命丧虎口之时,却是见那白虎顿了顿,猛地撤开了身形。 “虎仔!”银子欢呼一声,竟然不管不顾地扑向那白虎,举止之间皆是亲密至极,仿佛一人一虎是至交一般。 白虎显得异常乖巧,就连鼻息都轻了许多。 银子竟然与白虎相识?! 沈惊雁几乎是要惊掉了下巴,这是什么奇女子?! 第两百六十三章 银子与虎仔 傍晚时分,火烧一般的天显得有些怪异。 而沈惊雁则是将山洞中最后的垃圾也彻底扔了出去。看着一旁十分亲密地靠在一起的银子与虎仔,沈惊雁只觉得脑仁疼。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就成了这般情况,两人一虎竟然异常和谐。沈惊雁将山洞简单打扫了一番,倒是不错。 只不过今晚她们只能以地为床了。 眨眼间过去了数月,这山洞早已发生了变化,几人寻来了树干做了两个简易的床,床上面放了些晒干的干草,又铺上了编制的木席。睡下去倒是也不不错。 眼看着进入了深秋,沈惊雁时常带着虎仔外出捕猎,捕来的猎物几乎都将皮剥做成皮毛摊子而肉则是一半给了虎仔,一半晒干做了肉干。野菜也拿了一部分晒干便于存放。准备好这一切的时候,冬季的第一场雪也落了下来。 两人一虎安安稳稳地窝在山洞里,洞口被藤蔓遮挡住,倒是不怕风雪侵袭。隔三差五掀开藤蔓通通风,夜里倒也不冷,白日里都用炭火将洞穴内烤的暖和的很。 唯一的不足则是水源,那小溪倒是结了冰,每次取水都得凿开一个洞,偶尔还能抓住几条新鲜的鱼加餐。 一个冬日倒是过的安稳。 只不过银子的身子却是越发的弱了,也不知为何,总是隔三差五地咳嗽,那原本红润的脸颊也瘦的脱了像。 “你没事吧?”沈惊雁有些担忧地看向银子,银子本想要摆摆手说没什么,谁知道这么一摆手又牵动到了心口的暗疾,猛地呕出一口血。 血腥味蔓延开来,就连正在假寐的虎仔都醒了。虎仔盯着那团血渍,双眸有些失神,它缓缓挪动到银子身边,几乎将银子都圈了进去。 银子窝在虎仔的怀里,显得十分乖巧。 “我没事,小七姐姐,你不用担心我。”银子露出虚弱的笑,沈惊雁却是看不下去,立刻转身错开目光,不忍直视。 银子这般模样,怎么会没事? 沈惊雁难掩心头的难过之意,最终还是打算待外面风雪小一些的时候外出寻一位大夫来替银子看看。 谁知道这么一等几乎就等过了腊月,山洞外的雪小了许多。沈惊雁便打算今日去请大夫,像她当初离开桃林时,还顺走了一些银两,看看病该是够的。 结果沈惊雁才起身就被银子抓住了衣角,“小七姐姐,你要去哪儿?” “我去给你找个大夫,你好好休息!”沈惊雁也不隐瞒,反倒是十分大方地继续说道:“这里有虎仔护着你,你不会有事,我也会小心的,一定不会让别人发现!” 银子欲言又止地看向沈惊雁,等了许久才开口道:“小七姐姐,你这一去回来的时候只怕是雪都融化了,不如你今日先陪我玩一会儿雪再去可好?” “你想玩雪?”沈惊雁一愣,本是疑惑的心却在某一刻想明白了。银子不过也是个岁数不大的少女,起初落雪时就是因为喜欢雪,才染了风寒,以至于这病拖到现在变得更严重了。这么一个冬天,她好像除开初雪那一天,就再未见过雪了。 第两百六十四章 别了 沈惊雁不知道今日是腊月里的最后一场雪,只不过这雪倒是怜香惜玉,落得不大,却足够让银子玩的尽兴。 “小七姐姐!你去拿些石头来!”银子凑到一团雪人面前,难得指挥了沈惊雁一回。 沈惊雁二话不说便去找了好些石头堆放在银子的身前,银子仔细挑选,终于完成了一个雪人,沈惊雁本以为银子会就此作罢,谁知她又开始摆弄雪球,竟然打算再做一个。 沈惊雁见她双手都冻红了,便不让她动了,谁知道银子却非要自己动手。沈惊雁敌不过她的强求,只能眼睁睁看着银子做了两个雪人,还有一团不明是何物的东西。 “小七姐姐,你看,这是你,这是我,这是虎仔!”银子今日仿佛是病了之后最开心的一日,她笑的前仰后翻,虎仔看清自己的雪人之后不满地吼了几声,最后竟然赌气一般地窝在了山洞口不搭理银子了。 反倒是沈惊雁跟着银子一同笑了笑。 “没想到你做雪人还蛮像的。”沈惊雁笑了笑,如今的时辰不过才过了晌午,若是此时出去,不出两个时辰就能将大夫带回来,还算及时。 “小七姐姐,能不能不去找大夫?我怕吃药,太苦了。”银子皱眉,带着一股子的孩子气。 沈惊雁却是严肃地拒绝了,“不行,病痛可不能拖,如今雪人也堆好了,你便在山洞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面对沈惊雁的选择,银子只能同意,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却为自己争取了最后一点福利,“小七姐姐,我就在这儿看你离开,你离开之后我再回山洞里等你,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好!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沈惊雁露齿一笑,这段时日她脸上的疤已经脱落了,露出了原本的模样,只不过脸上掉了疤的地方长出的新肉还带着粉色,看起来依旧有些怪异。 银子见到沈惊雁的笑,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感到愉悦,她冲沈惊雁摆了摆手,“小七姐姐,早点回来!小七姐姐!别了!” “我一定很快回来!”沈惊雁转身便飞身离开,并未注意到身后的银子脸上已经没了笑意。 银子站在雪人中间,看着沈惊雁的身影越发的远了,她终于是支撑不住这一副已经破败不堪的身子,她抬手捂住唇,身子却是在颤抖,一下,两下…… 指间被红色侵染,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视线却是紧紧跟随着沈惊雁离开的方向,虚弱的鼻息之下,只听到银子细微的声音,“小姐,没了我,你不要伤心。” 一旁还在生闷气的虎仔敏锐地嗅到血腥味,却是为时晚矣,它冲到银子身边想要将银子叼进山洞里,却被银子抬手挡住了虎口,“虎仔,别拖我进去,我不想脏了小姐的山洞。” 虎仔猛地一震,眼眸里却是难以解释的伤感,它默默守在银子身边,用自己皮毛替银子挡住风雪,却只能看见风雪遮盖了银子的眉眼。 片刻之后,只有哀伤的吼声响彻了整座山林。 第两百六十五章 这大夫挺俊俏的 另一头沈惊雁还未发现山洞外的一切,也并未听到虎仔的吼声,此时她已经出现在深山外的一处村庄处,只不过这地方有些奇怪。人几乎没有,即便是有,也是身着官府,仿佛在寻找什么人。 沈惊雁避开这群人,摸索着一户户找过去,突然在一户门前听了下来,只见这户人院子里晒着一些药材,而屋檐下则是挂着干了的药材,这么一看这户人即便不是大夫,也是略懂医术的人。 沈惊雁推门而入,正要开口寻人,却与推门而出的一个男人直接打了照面。那男人容貌清俊,眉目之间却是温润的气质,让人一眼便觉得值得托付终身。 “你是大夫吗?”沈惊雁虽说一眼被眼前的男人就给迷惑住了,可她没忘了重要的事情。 谁知那男人呆呆傻傻,竟然一句话都不说。 “难不成是哑巴?”沈惊雁一眼疑惑,谁知道这句话一出口,那男人却是点了点头。 竟然真是哑巴?!沈惊雁有些无奈,一个哑巴竟然当了大夫?难不成是来治病的? “兄弟,你知道这屋中的大夫可在吗?”沈惊雁虽说不知如何与哑巴交流,却也只能无奈地开口问道。 见这哑巴不开口,她顿时感到有些无奈,便打算直接离开,谁知道却被那哑巴一把抓住了手腕,沈惊雁疑惑地扭头看去,只见那哑巴张嘴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手也胡乱比划着。 沈惊雁愣了愣,又看到那哑巴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些药材,这才恍然大悟道:“你是大夫?” 那哑巴匆忙点头,沈惊雁看了看那哑巴的穿着,只见他穿着一身素衣,看起来并无花样,却总觉得这布料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跟顾老板的布料差不了多少。于是乎沈惊雁便停了脚步开口道:“既然你是大夫,那你跟我走一趟吧,我妹妹受寒病了,如今需要大夫你去看看。只不过这路途倒是有些远,还请大夫带些药材。” 那哑巴松开手,点了点头,匆匆回了屋内,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见那哑巴背着一个药箱出来了,手中还拎着几包草药。 沈惊雁微微挑眉,直接开口问道:“这些是什么药?治风寒的药草吗?” 那哑巴点点头,还不忘催促沈惊雁快走,那模样倒是颇有些悬壶济世的味道,沈惊雁不由得多看了这哑巴几眼,这人长得怪好看的,比之前见过的人都好看一些,结果心肠还这么好,难不成长得好看的心肠都好? 哑巴见沈惊雁不动,又着急地跺了跺脚,这下沈惊雁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正事!沈惊雁二话不说拎起那哑巴便脚下生风转身往大山深处飞去。 这一路上,沈惊雁偶尔还会看见哑巴的侧脸,只觉得这人越看越顺眼,就连不能言语这件事好像都不重要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沈惊雁带着哑巴终于来到了山洞前,只一眼便愣住了,只见虎仔匍匐在雪地之中,白雪已经将它的身躯掩盖了一半。 “虎仔!”沈惊雁松开哑巴,小步跑过去,正打算呵斥这虎仔笨傻,竟然在山洞外受冻,谁知道一靠近便嗅到了血腥气味,她眼眸一震,敏锐地在虎仔身下看到一抹猩红。 第两百六十六章 大夫真是菩萨心肠 腊月最后一场雪在此时停了,最后一片雪花落在,正好落在了银子的眼角,沈惊雁看见虎仔满脸哀愁地挪开了身躯,露出了已经一脸青紫的银子,沈惊雁满眼的不可思议,只是垂头盯着毫无生气的银子,半天没有回过神。 直到那哑巴走过来,沈惊雁才低声开口道:“别闹了,银子,不好玩。” 此话出口,却是等不到银子的回复。 沈惊雁宛如石雕一般愣在原地,那哑巴看清了银子的模样,自然也没了好脸色。 就在沈惊雁依旧发呆之时,那哑巴弯下腰将银子横抱在怀里,冲着已经掀开了藤蔓而露出的洞口里走了进去。 沈惊雁则是依旧站在山洞外的雪中。她不敢相信几个时辰前还在雪地里与她嬉闹的人就这么没了,明明她离开的时候,银子还叮嘱她要早些回来…… 怎么会眨眼间一个好好的人就没有了呢?沈惊雁不解,她的头颅越垂越低,继续要把脖颈折断才算完。就在这时,虎仔突然上前拱了拱沈惊雁,沈惊雁迷茫地抬头,看着眼前的虎仔,“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银子出了事,你该来找我的啊。” 不得不说此时的沈惊雁有一些蛮不讲理,她竟然将所有的过错怪罪在一只老虎身上,殊不知虎仔想要追她,可是那时已经追不上了。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沈惊雁的情绪在这一刻崩溃了,她跪在雪里,捧着虎仔的脑袋,整个人几乎是前言不搭后语的继续抱怨着:“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是银子对你而言不重要吗?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她死了!可你是老虎啊,你怎么会分不清生死呢?!” 虎仔虽然听不懂沈惊雁的话,却能感受到沈惊雁的情绪,只见它十分自责地垂下脑袋,低吼着。脸颊与胸口还染着银子的血,在一片雪白中显得异常刺眼。沈惊雁还在不断地絮絮叨叨,虎仔只是安静地听着,眼眸不知何时也湿润了。 人与猛兽不可共语,却能情感相通,更何况虎仔从小便与人相处,虽说不过也就短短两三年,却也足够比一般猛兽更加通人情。 不知闹腾了多久,那哑巴走了出来,他抬手拍了拍沈惊雁的肩膀,示意她与自己进去山洞之中。 沈惊雁一步步走进去,第一次觉得走路也是一件需要耗费精力的事情,她抬眸就看到银子被放在一块赤色的狐狸皮毛垫子上面,脸上的血渍与淤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看起来除去脸色苍白,倒是与睡着了没有区别。 “大夫,你倒是菩萨心肠。”沈惊雁蹲在银子身边,她从回来见到银子的那一刻便知道银子已经无力回天,她本以为这大夫会嫌弃晦气而躲得远远的,却不料不仅将银子安顿好了,还将银子的仪容仪表整理了,这样的大夫,还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多谢大夫,我送你离开吧。” 沈惊雁此时情绪并不高涨,本想着将大夫送回去,自己再来安顿银子的后事,谁知道耳边竟然猛地传来了一道声音。 “她的死,与你无关!” 第两百六十七章 能听见他的心声 沈惊雁猛地回头看向那哑巴,只见哑巴的唇未动,可是依旧有声音传来。 “姑娘!她的死真与你无关啊!” 沈惊雁不由得惊了,她呆呆地看向哑巴,问道:“你说她的死与我无关?” 此话一出,倒是换那哑巴呆了。只见那哑巴不过呆了几秒便一脸激动地抓住了沈惊雁的手臂,依旧是未说话的模样,可是声音却传入了沈惊雁的耳中,“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你真的能听到我的心声吗?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听到我的心声!”那哑巴几乎是兴奋的就要跳起来。 沈惊雁却是在心中思考另一件事,她抬眸看向哑巴问道:“你说她的死与我无关,那与谁有关?” 哑巴一愣,脸上的喜悦散了许多,他十分认真地看着沈惊雁,“我刚刚替她检查过,她的死因并非是风寒,而是心疾。” 沈惊雁皱眉,示意哑巴大夫继续说下去。那哑巴才点了点头,“那心疾也不是这几个月的事情,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之前心脉是受过重伤的,之所以没有当场毙命,全靠药物补着的,可是这段时日没了补药,自然身子骨会弱一些。不过就算有补药,她也活不过这个冬天。她的心脉损的太严重了。” “心脉损伤?”沈惊雁猛地愣住了,她顿时想起夏日时银子做了那么多事情,次次累的喘息不止,那时候她怎么就没发现银子的心脉不好?反倒是以为银子不过是身子弱罢了,一想起这些事,沈惊雁便更加自责。她若是早些发现,是不是银子就会好一些了? “姑娘,你不用如此愧疚,她的寿命注定过不过这个冬天。即便是你再护着,再用补药续命,也见不到早春的花。” 哑巴的心意再度传来。 沈惊雁却是无心继续听下去,她低头替银子整理了衣襟,抬眸冲着哑巴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那哑巴顿时退后好几步,几乎是逃避沈惊雁一般,却是越退越往山洞里走,“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听到我心声的人,我不愿意就此离开!你让我留下来,我陪着你!” 沈惊雁沉默了,她无力再搭理哑巴,反倒是转身离开了,那哑巴也不追。反而蹲在银子身边,平静地看了一眼银子,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过了片刻,哑巴确定了沈惊雁彻底离开之后,这才冷冷地开口道:“银子,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吗?照顾的连自己的性命都没了?” 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另一头沈惊雁出了山洞,倒也没有走远,在一棵大树下扑哧扑哧地开始刨坑,人要死得其所,如今她与银子本就颠沛流离,若是死后都没一个安葬之处,那是何等的悲哀? 沈惊雁手下动作不停,雪水渗透过的泥土冰冷刺骨,不过几下,沈惊雁的十根手指便动弹不得,沈惊雁不得不收手,从一旁折断一根树干,当成工具继续挖掘。 虎仔默默地跟在沈惊雁的身旁默不作声。 第两百六十八章 不怕白虎的男人 夜深了,沈惊雁才将这个坑挖好,如今想要做一个棺木是不可能了,若是想买棺木还得去县城里,而且这么一买定然是会引起骚动的,银子身前就被人惦记,沈惊雁不希望银子死后还不得安稳,于是她便打消了买棺材的想法。 等到沈惊雁再度回到山洞的时候,却是看到哑巴大夫坐在洞口,手中拿着一块劈开的树干,另一只手用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削着这块树干,见到沈惊雁回来了,他便抬头,“姑娘,我知晓你去为她掘坟,我想着我能做的也就只有替她雕刻一个墓碑,你可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语气彬彬有礼,沈惊雁本是不耐烦的心情顿时安定了下来,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好人。他竟然要为银子雕刻墓碑,明明这些事情都不需要他来做的,他却是自愿为之。 “她叫沈银子。”沈惊雁开口答道,却又怕这哑巴刻错了,还一字一句地解释清楚是那三个字。做完这一切,沈惊雁有些疲倦地靠坐在哑巴身边,他们直觉地把山洞里最舒适的地方让给了银子。 虎仔也在此时缓缓走了进来,沈惊雁猛地来了精神,正常人若是看到白虎指不定胆子都吓破了,不知道眼前这个哑巴会不会被吓晕过去。 殊不知她扭头看时,只见这哑巴垂眸认真地刻字,丝毫不在乎眼前进来了一只白虎。 “你不怕白虎吗?”沈惊雁忙碌了一天,此时却只是身子疲倦,头脑却是清醒的很,“白虎可是猛兽,会吃人的。” “它没有杀气。”哑巴头也不抬,继续雕刻着手中的东西,“更何况猛兽再可怕也没有人心可怕。” 沈惊雁微微一顿,竟然有些不明白哑巴的意思,她虽说这段时日过的不是富贵荣华,却也算安稳乐逸。所遇到的人,也算不上坏人,更别说体会人心的恶意。不过若是仔细想想,她也算是体会过人心之恶,想她醒来之时浑身伤疤,奄奄一息之时遇到的人,无不惊叫落跑,可谓是无人搭救;后来才过了一些安稳日子,却是遇到了有人来找顾老板要人,顾老板不能不给,于是她便带着银子落跑,流落深山。 这一桩桩事情算不得顺遂,却也差强人意。 沈惊雁淡淡一笑,不再接话。只是起身拿了一些柴火在洞口处燃起一个火堆,虎仔缓缓凑到沈惊雁身前,沈惊雁抬手抚摸着它的毛发,仿佛得到安慰一般,虎仔将脑袋搭在沈惊雁的大腿处,就像一个委屈的小孩。 对面的哑巴依旧借着火光在认真雕刻,木屑飞扬,带着木炭燃烧殆尽的气味显得整个山洞有些寂寥。 沈惊雁将视线收回,她不敢看银子,也不想看哑巴,只有抬头看向藤蔓之外的月亮,月亮不圆,透露着孤单的气息,它的四周竟然连一颗星辰都没有,偶尔还会被云遮挡了光芒。 它与银子该是一样的吧。不过好在以后能相互陪伴,银子的话多,这月亮该是不会寂寞了。 第两百六十九章 多个人好像也不是坏事 沈惊雁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梦里总是出现许多莫名的人与事,让她时常惊醒。待她再度惊醒时,却是发现已经日上三竿。 对面的哑巴看见沈惊雁醒来,淡淡一笑,“要不要将银子姑娘下葬了?墓碑我已经雕刻好了,你来看看吧。” “好。”沈惊雁顿了顿,原本有些迷糊的思绪回归,她这才想起山洞里的银子。不过一瞬,她还在期待着银子笑着与她打招呼,却又在下一瞬回过神来,银子已经走了。 即将入春的腊月中,山洞不远处的墓碑成了最显眼的存在。那棵大树很好的护住了泥土之中的银子,那墓碑竖立在大树根的尽头,显得并不显眼。沈惊雁默默站立在坟头,看着几乎是平地的坟包,止不住叹息,她本是堆了一个显眼的坟包,可是哑巴告诉她,坟头越高越容易引起野兽的注意,于是沈惊雁将这坟头缩减了一大半。 如今看起来实在有些凄凉。 “姑娘,逝者已逝,珍惜眼前。”哑巴一直站在身后,他的话不多,或许是当习惯了哑巴,偶尔忍不住发出心声才会被沈惊雁听见。 沈惊雁微微回头看向哑巴,开口道:“你昨日说你想留下来?” “姑娘这是肯我留下来了?!”哑巴一脸欣喜,等到了沈惊雁的点头肯定之后,他脸上的喜悦加深,却又在下一刻有些犹豫,他扭头看了看山洞,“姑娘,可是山洞中没有多余的房间,男女之间同住一屋有些于理不合。” 沈惊雁挑眉看着哑巴,随口一提道:“虽说男女同屋于理不合,可是我对你无意,你对我无情,充其量不过是同住一屋又不同塌而眠,你在担心什么?若是哪一日你喜欢了别的女子,我定然不会让别的女子知晓这些事情,你放心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哑巴有些着急地解释,却见沈惊雁已经离开了,他匆忙追上,却是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于是乎,这哑巴大夫倒是真住了进来。 起初沈惊雁倒是并未多想,见着落雪已化,便带着虎仔外出狩猎,以往狩猎少则一两日,多则十天有余,如今过了寒冬,定然是要久一些。 哑巴大夫帮着沈惊雁准备了干粮,还体贴地捆在了虎仔的身上,一人一虎面面相觑,要知道以前这些干粮可都是沈惊雁背着的,如今换了虎仔背着,沈惊雁自然是轻松了许多,只不过受到区别对待的虎仔有些不乐意了。 “你倒是体贴人。”沈惊雁忍不住笑了,看着虎仔几乎是赌气一般地破洞而出,她笑的更大声了。 “姑娘此去要小心了,如今化了寒雪,定有许多凶兽,愿姑娘平安归来。”哑巴温和的笑着,沈惊雁看的微微晃神,颇有些不自在。 她不由得想着,其实多一个人好似也不错,特别是还是个容貌清俊的青年。 沈惊雁红了脸颊,转身向着虎仔离开的地方追去,那哑巴大夫却是满眼笑意地看着沈惊雁离开。 第两百七十章 小瞧你了! 待沈惊雁彻底离开之后,那哑巴大夫收敛了笑意从身后的药箱之中拿出一枚信号筒,直射天际,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人寻到此处来。 来人一身黑衣,见到哑巴大夫便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道:“摄政王爷可有吩咐?” “将这些东西准备一番,送来此处。” 哑巴大夫冷冷开口,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就是沈惊雁那便宜相公穆喆轩。穆喆轩将手中的黄纸递给黑衣人,又吩咐道:“皇城之中的事情全权交给顾大人,若是有事便等我联络你,再行与我告知。不准与别人说我在何处!” “遵命,摄政王爷。”黑衣人双手接过黄纸,飞身离去,倒是走的快。 穆喆轩这次扭头看了眼山洞,眉微挑,眼里带着笑意,嘴里却是莫名来了一句,“两个女人怎么能把日子过成这般?” 眨眼过去十日,沈惊雁与虎仔几乎是满载而归,当一人一虎回到山洞时,惊的带回来的猎物都掉落在了地上,只见山洞已经彻底改头换面,山洞外的一片平地处多了几个木头制作的小屋,小屋附近圈着一圈篱笆,而屋里圈养着不同的牲畜,鸡鸭兔皆全。 而小溪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处水车,水车旁是一条水道,水道直接引到了山洞旁的蓄水池中。 “姑娘,你们回来了?!”穆喆轩此时伪装成哑巴大夫,依旧凭借着腹语唬人,他站在一排木架旁不知道在折腾什么,扭头看见沈惊雁与虎仔那震惊的模样,止不住笑了笑,“这段时间我闲来无趣,便做了一些木工活儿,又回了一趟镇子买了些日常所需的物件,你们进来看看还缺什么不,下回你们若是再去打猎,我便再去购置回来!” 一听此话,沈惊雁与虎仔更加震惊,他们不知眼前的男人竟然是如此多才之人,不知不觉之中竟然跟着男人走进山洞,谁知这么一进去,更加震惊了。 那山洞已经变了样子,最里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大床,那床该是按照山洞凹陷处定制而成的,床上还有床幔隔断了四周的岩壁,床榻上有软垫,而床下则用皮毛垫着,不出几步,隔着一个竹制的屏风,屏风另一头是另一张较小的床榻,这床榻倒是简约了许多,只不过床榻的一旁多了一处博古架,博古架上放着一些医书与话本子。 再往外一些有个凹出,那里足足深两米,正好被打造成了虎仔的窝,地面放着一块合适的软垫,软垫上还有之前的皮毛装饰,看起来舒适无比,特别是在如今还未散去冬寒的初春,可别说多舒服了。 “哑巴大夫,我们可真是小瞧你了啊!你即便不做大夫也能靠着木工手艺杀出一条血路吧。”沈惊雁凑到大床前十分稀罕地看了看,止不住感叹眼前的男人可真是一个宝儿。 “姑娘,还不仅仅只是如此。” 穆喆轩微微一笑,示意沈惊雁与他同行。沈惊雁与虎仔对视一眼,满眼都是期待地跟了上去,他们还颇有些期待穆喆轩口中的‘不仅如此’是何等惊喜。 第两百七十一章 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 穆喆轩弯唇勾勒出一抹笑意,他走出山洞,山洞外用石头与木头搭砌出一条不足十步的小道,小道对面是一间新造的屋子,屋子看起来不小,三面成墙,唯独面对的一面多了一扇窗与一道门。 这是什么地方? 沈惊雁有一丝好奇,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了门,这才发现了其中的奥妙,竟然是一间耳房。房里倒是干净,约莫能同时站立十几人也不显得拥挤,一侧放着一个木桶,木桶旁有小凳,有石台。 最让人惊雁的则是木桶的对面的窗户旁有一处灶台可供生活,那灶台上的锅则是大的出奇,用来烧开洗漱用的凉水可谓是再好不过了。 而另一侧是一处旱厕,旱厕下呈现斜形,直接通往外侧。而旱厕旁有块木板,看那大小刚刚好能够挡住旱厕,这倒不会让气味涌上来,倒也合理。 “哑巴大夫,你真是一个能人啊!”沈惊雁不由得感叹,她可没想过在荒山野岭还能有一处可以洗温水澡的地方,如今这哑巴大夫倒是替她做了一个,看起来便觉得人生不过如此了。 “姑娘,你愿意让我留在此处,我为你做些事情也不算过分。”穆喆轩笑着,看起来十分真诚,反倒是让沈惊雁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总觉得哑巴大夫跟着她,显然就是扶贫。 “哑巴大夫,你这么做,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沈惊雁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耳房里走了出来,蹲下身摸了摸虎仔的毛发,继续说道:“你这样让我觉得我欠你。” “姑娘,你不欠我的,都是我自愿的。” 穆喆轩温和的声音响起,沈惊雁再度红了脸,眼前这个哑巴也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不过说几句话,她就会觉得心动不已,难不成病了? 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沈惊雁与虎仔也接受了穆喆轩的存在,两人一虎过的十分和谐。 穆喆轩每日都是看书,做木工,与沈惊雁‘说话’。 沈惊雁也爱上了穆喆轩带回来的话本子,几乎整天都不下床,只是拿着话本子看的入迷,到了饭点自然有穆喆轩做好饭叫她吃饭。 不得不说,虎仔也在这段时间受到了最美妙的对待,每日都有处理干净的牲畜,虽说不至于吃撑了,却也能有个七分饱。 于是乎一人一虎在穆喆轩的照顾之下,竟然不想要去捕猎了,只可惜穆喆轩带来的鸡鸭兔不够他们的口粮,自然还是要外出捕猎的。 沈惊雁无奈地放下话本子,脑海中还是那正到精彩处的剧情,可是现实所迫,不得不外出捕猎,她拍了拍有些犯困的虎仔,十分不舍,“走啦,捕猎了!” 虎仔这段时间享福了,自然也有些不乐意,可是它也明白不捕猎,好日子迟早要没了,于是它只好站起身,凑到了沈惊雁身边。 “我们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沈惊雁将穆喆轩准备好的干粮顺势放在虎仔背上,十分潇洒地离开了。 第两百七十二章 哑巴大夫不见了 沈惊雁此次离开只觉得眉眼跳跃,心中有一丝不安,却又找不到缘由,只好安慰自己不过是没有休息好罢了。 这一头沈惊雁才离开,穆喆轩便打算将晒在外面的草药收回来,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猛地跪倒在穆喆轩眼前,虽身着黑衣,却依稀能看到其中渗出的血色,“摄政王爷,速归,六王爷带兵造反了!如今皇城沦陷,唯独剩下皇宫还算安稳。” 穆喆轩听闻此话,眉间紧锁,放下手中药草,却是不忘给沈惊雁留下几字,这才与黑衣人一同离去。 沈惊雁这回狩猎倒是并未耗费太久,不过一两日便回来,谁知家中却没了哑巴大夫的身影,只留下一张黄纸,上面寥寥几字,只不过沈惊雁如今不识字,看着那黄纸也只能觉得眼前的不过是鬼画符罢了。 皇城。 六王爷这几年倒是安稳地待在封地,殊不知他背后竟然有一支军队,这几年正在等着机会,却是刚好等来了慕容箬与大理一战。 这一切还要从一年前的晚宴说起,那日的刺客查出是大理二皇子手下的人,慕容箬便二话不说软禁了大理二皇子。殊不知大理二皇子乃是大理王最疼爱的儿子,一年之间数次谈判,却是不欢而散,去年冬日便已经开打,足足打了数月也不分高下,只因这领头的将军不是沈家人。 沈家人自从沈惊雁消失之后便誓死守卫边疆,就连老夫人都把整个沈府搬到了边疆去,虽说不是造反,却也是摆明了不服君王。 慕容箬如今一个头两个大,前朝繁琐,后宫亦是不安生,民间百姓饱受天灾人祸,要真说起来,这个君王还真是苦不堪言。 由于之前慕容箬心思过于多疑,导致朝廷分权,谢太傅因宫宴刺客之事失去了慕容箬的信任,穆喆轩因沈惊雁消失而无心朝政转而推荐了顾轻歌。于是乎,如今朝堂之上最有权利的不过两人,一是顾轻歌,一是丁望。 两人势同水火,自然是不得安稳。 “顾相,如今这形式,我看你如何摆平!”丁望冷冷瞟了眼顾轻歌,视线锁定在火光漫天的宫门,“如今这火烧的法子一出,这宫门还能受得住多久?” “不劳丁大人费心,一切皆在掌握之中。”顾轻歌倒也不被丁望激怒,只是抬眸看向天空,此时天空湛蓝,连一片云彩都无,倒是与皇城之中的狼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顾相的嘴果真是硬过磐石。”丁望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大殿。 顾轻歌并未看过丁望一眼,而是一掀衣摆竟然走下台阶,一步步朝着宫门而去。皇宫最外侧的门乃是铜铁所制,定然不至于被火烧损,只不过他要去唱一出大戏。 这一场戏,才不过是开场,谁又能说得准这戏的结尾谁会笑到最后?顾轻歌不慌不忙地向前走着。 反倒是大殿之中的丁望与其余大臣皆是好奇顾轻歌如何挽回这场破局。 第两百七十三章 空城计 天气晴朗,正是如春以来的第一个晴天。反观之皇城之中却是满片狼藉,百姓足不出户,街道之中除去几根从石板下长出的新芽,还真是看不出一丝生机。 而六皇子带领的起义军此时正堵在皇宫之外,刀劈火烧皆用了上去,却不见宫门有丝毫破损,眨眼已经过去三日,依旧不得其法,只被困在宫门之外。 顾轻歌站在城墙上看足了三日,此时他倒是没了兴趣,只命人拿出一架古琴放于膝前,抬手便弹出一声声思乡念国的悲凉之曲。古琴不同于古筝,音色更为低沉,弹指之间竟然让宫门前的数人停了手下的动作。 “各位将士,你们为何起义?如今新帝登基不到三年,并未有大过错,为何要诛杀新帝呢?”顾轻歌朗声发问,宫门之下的众人纷纷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无非就是无功无过,德不配位。 顾轻歌轻笑,“可是新帝登基,百姓安居乐业,反倒是你们的出现让百姓诚惶诚恐不敢离家,不敢出门,难道不是你们的过错更加让人难以接受吗?如今即便让你们以暴行得了皇位又如何?迟早也会民心大失罢了,到时候你们可不会是英雄,反而是有罪之人。” 话音刚落,顾轻歌侧目看见身侧的一碗水的水面竟然起了连漪,一圈一圈,逐渐加快,顾轻歌嘴角的笑意加深,继续说道:“如今不如各位趁早散了,免得惹得一身脏污。” 这话才说完,便被楼下的六王爷笑骂了回去,“顾轻歌!你不过一个南蛮人罢了!你有何资格对本王的将士指指点点!现在你所护着的新帝是如何来的后位?!大哥被流放!三哥被陷害!最终竟然让这从小不出头的老九得了皇位,其中的缘由还需要本王明说吗?!” “定是他杀了父皇!污蔑三哥!”六王爷此时说的倒是义正言辞,仿佛他便是那正义的一方,那本士气低落的将士听了六王爷的话,再度亢奋了起来。 顾轻歌低声骂道:“一群无头无脑的莽夫!” 这话倒也没让宫门下的人听到,只听下面的动静更大,那宫门俨然已经有了松动的架势。而顾轻歌站在高处,自然是看到皇城外破损的大门涌入了新的将士,他微微一笑,这沈家倒是来得快! “诸位觉得六王爷便是对的吗?若真是对的,那么为何新帝会放了六王爷出皇城,难道不应该将六王爷一并杀害了吗?!”顾轻歌淡淡一笑,抬手示意守卫过来,随即便听到顾轻歌大声说道:“你们若是不信新帝仁慈,我便将大门打开,任凭你们如何,只不过后果你们可得好生担待!” 话毕,还真让守卫去打开大门,宫门之中寂静的仿佛并未有人。 顾轻歌依旧淡然地抚琴,看起来并未有所不妥之处。反倒是宫门外的起义军在看到宫门大开之时,陷入了沉默,仔细一看竟然无一人敢踏出这么一步。 第两百七十四章 杀无赦 如此安静,反倒让起义军不敢轻举妄动,六王爷眼眸泛红,怒喝道:“顾轻歌,你玩什么花样?!” “我可没有玩花样,不过是大开宫门让你们去讨伐新帝罢了。你们不是不信新帝是个仁慈之人吗?那么你们便挖出他的心脏看看是黑是红!只不过你们若是踏出这么一步,后果自然是得自己承担的!”顾轻歌放下手中古琴,施施然站与高处,俯视着身下的将士,“若是你们信我,那么便丢械弃甲,自行离去;若是不信我,便抬腿入宫,只不过嘛……后果自负罢了。” 此话一出,起义军中还真有丢械弃甲之人,只不过那人还没来得及离去便被六王爷一剑斩杀,只听六王爷怒喝道:“你们都中计了!宫门已开,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如此时候还要做逃兵吗?!” 不得不说六王爷确实将起义军大部分人的心思都掌握了,待他此话一出,起义军果真抬腿冲入宫中,殊不知宫前早已设置了陷阱,足足数千人的起义军竟然在此时多数落入陷阱之中无法自救,而少数避开陷阱的起义军则被锦衣卫悉数斩杀。 转眼之间,起义军反倒成为了困兽,顾轻歌从高处缓缓走下,来到那陷阱之处,蹲下身看向深坑之中的数千人露出笑意,“我可是给过你们生路。” 陷阱之中的起义军此时已经知晓败局已定,自然有的是人求饶,也就在此时,沈家军来到了宫门前,领头之人正是沈容楚。不过一年岁月,沈容楚的容貌变得冷硬,不过匆匆一眼便不再关注起义军,而是看向顾轻歌问道:“如何处置?” 顾轻歌站起身,拍了拍衣摆,面色平静地开口道:“杀无赦。” “好!”沈容楚答应的干脆,只见他抬手,身后猛地出现一众手持长矛的将士,将士的长矛直指向深坑。 皇宫之中,惨叫声延绵不绝。就连大殿之中的群臣与君王都不忍地闭上了双眸。 这一场起义来的匆匆,去的也是干净利落,所有起义军都被扔入了深坑之中,无论生死。 顾轻歌站在一侧与沈容楚并肩,只见血水漫过深坑中起义军的膝盖处,依旧有些人还留有一口气,其中便包括那六王爷。 只听六王爷到了此时还在嘴硬,“本王乃慕容家的人,你胆敢杀本王?!” “杀了你又如何?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顾轻歌眸色渐深,抬手挥了挥,便有数人拿着木桶走来,那木桶看起来十足沉重。 直到木桶被掀开盖子时,众人才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火油。足足几桶火油悉数倒下,顾轻歌伸手接过一火把,神色不变。 “六王爷,微臣与你拜别。” 话音刚落,顾轻歌将手中火把扔下,只见熊熊火焰蔓延在深坑之中,其中起义军的惨叫不绝于耳,火光染红了在场的众人,可是却无一人敢离开。直到最后一缕火光熄灭,深坑之中再无生机。 第两百七十五章 暗生杀机 起义军一灭,皇城之中不过低迷了数日,便又恢复了以往繁华的模样。顾轻歌坐在玉春楼之上,戴着一顶毡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倒也没人把他认成之前的姑娘,厢房之中还有两人,一人是一身黑衣的顾轻言,另一人则是一头白发的上官均。 只见上官均脸上早已没了笑意,他玩弄着指尖的一条小蛇,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真不知道沈惊雁去了何处?” 顾轻言沉默不语,他之前倒是好不容易找了沈惊雁,结果却是让沈惊雁跑了。如今上官均问起,他自然也是不会搭话。 反倒是顾轻歌一反常态地搭了话,“你之前不是在我的桃林见过她吗?怎么?没认出来?” 上官均眉头紧锁,脑海中闪过一张狰狞的模样,他颇有些气恼地将手中小蛇放在一旁,凑到顾轻歌眼前,“你倒是大胆,教她骗我!” “我可没教过她骗你,我甚至都不知你见过她,若不是你后来与我说起,我自然也不会知道。本来我以打算与她商量,让她与你见一面,谁知轻言找我要人的那一日打草惊蛇,让她跑了。”顾轻歌难得没有完全说谎话,却也是半真半假。 上官均猛地放下手中茶杯,心中也是恼火,只觉得到嘴的鸭子都飞了,“反正你们若是不将沈惊雁给我,我便不帮你们,我看你们如何报仇!” “上官均,你与我们早已不能分的那么清楚,从你与我爹合作的那一日起,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如今想要撇干净,自然是晚了。”顾轻歌饮茶,眼眸没有丝毫变化。 顾轻言虽然知晓其中一些事情,却并未看尽全貌,自然毫无话语权。 听闻此话的上官均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我若是活不了,你们定然也得给我陪葬,你们甘心吗?!” “为何不甘心?”顾轻歌放下手中茶盏,抬眸看向上官均,语气平静,“不过就是一条命罢了,你想要便拿去好了。” “轻歌!”顾轻言听闻此话才开了口,谁知下一刻就被顾轻歌给怼了回去。 “哥哥,你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不是已经注定了结局吗?你我还能善终吗?”顾轻歌苦笑一声,再度开口,“我以为我可以改变所有的一切,我以为凭借我的未卜先知能够预防这一切,可是无论我如何卖力,结局却是并未改变,无论是爹娘,还是你我,最终走向的,都只会是覆灭。” 上官均冷下脸,他并没有闲心听顾家兄弟闲聊眼前的种种往事,他只想要找回沈惊雁,让沈惊雁成为真正的蛊人,只有这样,他才能成功续命,否则他所剩的时日也并不多了。 “顾轻歌,顾轻言,我丑话放在前头!若是一年内再找不到沈惊雁,那么咱们便一起去死!”上官均捏碎了茶杯,碎渣刺破掌心,猩红地鲜血顺着掌心的纹路缓缓滴落,落在地上,竟然将那木板腐蚀成了黑色。 第两百七十六章 摄政王归来 眨眼过去数日,春季迎来了最为繁华的季节,而摄政王的归来也成为了皇城之中人人津津乐道的事情,百姓间传闻摄政王前些日子为了替皇朝祈福,去了重元寺。 如今起义军大败,摄政王也在此时回归,想必是祈福有了作用。 穆喆轩回来之时,也是慕容箬召开宫宴之时。 皇宫之中自入冬以来,倒是迎来了第一个欢喜的日子。宫宴一如既往的奢华,自是由仁妃操持,倒是大气的很。 穆喆轩一身素衣前往,却是在半路上遇见了行色匆匆的丁望,两人相视一眼便算作打了招呼。如今丁望是宠臣,穆喆轩自然也不必与他追究规矩,见他如此匆忙,只怕是慕容箬又有什么秘密安排,如今还是当作并未见过最好。 “摄政王爷,好久不见。” 来者是顾轻歌,顾轻歌一副淡然的模样,那双眸子依旧偏淡,穆喆轩看他一眼,眼里都是欣赏,“顾相多礼了,那日若不是你,只怕是宫中众人早已有了危险。” “摄政王爷谬赞了,若不是你亲自出面,沈家想必也不会助皇上一臂之力。”顾轻歌并不揽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起义军进城的那一刻,顾轻歌便放出消息,那黑衣人自然是收到了消息才会去通知穆喆轩,穆喆轩自知皇城之中兵力稀少,即便是宫中护主的锦衣卫武功再高,也无法一拳敌四手,更何况是数千人。 所以穆喆轩亲自去了边疆请了沈家军。 沈家军自然不是从边疆而来,起初慕容箬派兵与大理大战时,穆喆轩便知道其中定然有诈,便早早与沈浪之有所书信往来,沈家军便派沈容楚带领一队精英驻守在皇城附近,为的便是在危机时刻护住皇宫内的新帝。 起义军入城之时,沈容楚得不到沈浪之的允许,自然是不能轻易入城,好在飞鸽传书的速度较快,这才让顾轻歌算准了时间。 这一切可谓是少了哪一方都得败。 “两位爱卿在此处闲聊吗?”慕容箬在此时走了出来,谁也不知他何时就在此处,也不知他听到了些什么,只觉得不过几年时间,慕容箬已经从一位不动皇权术法的少年长成了看不透心思的帝王。 “参见皇上!” 穆喆轩与顾轻歌同时跪下,显得极其诚恳,也都对刚刚所说的一切不再提及。 “两位爱卿平身,你们与朕何须如此多礼?此次若不是你们,只怕是朕的皇位难保啊!”慕容箬挂着笑,看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穆喆轩站起身却并未开口,顾轻歌只是笑着看向慕容箬也未搭话。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反倒是喧宾夺主了。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来者二话不说便行了一个大礼,几乎是四肢着地,就差扑倒在慕容箬的身前。 “爱卿平身。”慕容箬被人打断了试探,自然是没有好脸色,只见他眼眸微沉,压着怒火看向来者,猛地发了难,“原来是王爱卿啊,不知你对江北干旱可有见解?!” 第两百七十七章 笼中鸟 艳阳高照。 穆喆轩与顾轻歌跟在慕容箬的身后在花园之中闲逛期间不乏闲聊几句,只是可怜了刚刚的王大人,本是想要开开心心刷一个存在感,却是不凑巧地被明升暗贬去了江北治干旱。 如此美景,却是无法欣赏了。 三人一路走着,身后的太监宫女侍卫倒是识趣地落后了许多。正当慕容箬微启嘴唇不知要如何试探两人时,却猛地看见前方冲出一人。 那人发髻凌乱,衣衫不整,几乎是去了半条性命一般,直接落在了三人身前的池塘之中。 “救命啊!救命啊!” 水中女人拼命挣扎却是无人营救。等到那女人都要淹死了之时,慕容箬才开口道:“来人,救她。” 身后的小太监飞扑而入,很快便将那疯女人捞了起来,只见那女人已经瘦脱相了,不过仔细看看倒是能看清这女人竟然是之前嚣张跋扈的谢文苑。 穆喆轩看清那女人是谢文苑之后便别开了视线,反倒是顾轻歌还在大大方方地看着谢文苑。 “皇上!这是谢答应!”救人的太监此时也认出了谢文苑,不由得惊呼。 慕容箬则是一脸冷漠,“哦?一个身处冷宫之人,为何能出现在御花园?来人啊!传朕的口谕,冷宫中伺候谢答应的所有宫女太监因失职悉数拉下去杖毙!”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唏嘘,那救人的小太监有些胆战心惊地开口询问:“皇上,请问谢答应如何……” 后面半句话还未说完,便被慕容箬直接打断,“将她扔回冷宫,至于伺候她的人,便让仁妃选几个合适的人。” “是,遵命!”小太监诚惶诚恐地让人与他一同将谢文苑带回冷宫,这一场闹剧就这么落下帷幕。 慕容箬自然也没了试探的心情,直接放了两人自行观赏便先一步离开了。 见慕容箬离开,穆喆轩这才开口问道:“顾相认识谢答应?” “不算认识,不过是看她面相奇特罢了。”顾轻歌抬眸看向穆喆轩,阳光下那偏淡的眸子显得有些过于淡漠了。 “面相奇特?”穆喆轩轻笑,对于谢文苑,他并未有其他的想法,如今想来不过是幼年时见过几面的人罢了。 “摄政王爷,若是可以的话,还请你离她远一些,否则小心没了性命。”顾轻歌开口提醒穆喆轩,却是换来了穆喆轩的疑惑。 “如今看来她不过是一只笼中鸟罢了,为何要避开?难不成她还能涅槃重生?”穆喆轩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是没了笑意,若是说旁的人与他说这些,他定然只是一笑而过,可是如今这话却是顾轻歌开口,他不能不多想。 要知道顾轻歌的占卜可是出了名的准,一旦是他开口说了的事情,没有失算过的,如今看他的意思,只怕是这谢文苑的命格不是个普通的,或许她还真能够涅槃重生,若是真如此,那么他可得先想法子将谢文苑除去。 否则留着她,便只能是一个后患! 第两百七十八章 突然来了一个野男人 “摄政王爷,她的命格你可别想动,否则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或许连你这条命都得赔给她。”顾轻歌浅浅一笑,转身离开。 穆喆轩则是站在远处脸色暗沉。 转眼间穆喆轩已经离开了数日,起初沈惊雁还有些不适应,毕竟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如何能照顾好自己已经被养的挑食的胃口?于是乎虎仔几乎是十分嫌弃沈惊雁送来的肉,不仅不剔骨,有时候连皮都剥不干净。可沈惊雁也过得不是很好,她做的东西不是焦了,就是没熟,以至于这段时间她几乎是在耳房过了大半部分的时间。 好在最近天气已经暖和了,否则她这种一夜跑了十次耳房的人,定要感染上风寒。于是乎在第五天的时候,沈惊雁忍不住选择带着虎仔去山里摘野果,野果虽然吃不饱,但是好歹不会让沈惊雁拉肚子。 于是一人一虎再度踏上狩猎之路。 这一回出去沈惊雁便察觉出虎仔有些不同,与以往只会捕猎的兽性不同之处在于,它会仔细轻嗅地上的气味,仿佛是此处有别的东西一般。 沈惊雁见它只是嗅嗅便也没在意,而是自顾自地摘了许多野果子,一人一虎不过一两日的时间便返回了山洞,只是这一回却在大树前看到一个男人,男人身穿夜行衣,将自己包裹的实实在在,看起来颇有些怪异。 更加让人心生怀疑的便是他盯着银子的墓碑仿佛被定身了一般没有任何动作。 “你是谁?!”沈惊雁开口询问。 那男人听到声音这才回过头看向沈惊雁,眼眸有了一丝变化,却是又扭头看向了墓碑,嗓音有些嘶哑地反问道:“她死了?” “你认识银子?!”沈惊雁安抚好一旁警惕状态的虎仔,这才上前一步追问道:“我问你是不是认识银子?!” “我何止认识她,我还认识你。”那男人淡淡开口,当着沈惊雁的面直接扯下了脸上的布巾,露出了一张冷峻的容颜,这男人说不上好看,却让人能够感到一丝寒意,这一种寒意来源于他身上的杀气,明明没有动杀机,却已经杀气外放,怪不得虎仔对着男人也有了敌意。 “你认识我?!”沈惊雁不由得感到震惊,她正要开口询问之时,便听到身后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沈惊雁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推车翻倒了,而久久不见的哑巴大夫也随着推车跌倒在春泥之中无比狼狈。 “哑巴大夫!”沈惊雁先一步冲过去将穆喆轩扶起,待她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黑衣男人的时候,只见那处早已没了那人的踪影。 “怎么了?” 穆喆轩一脸无辜地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也有些不知如何解释,毕竟那人来无影去无踪,要真说起来,还不好说明。于是沈惊雁只好犹豫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山里突然来了一个野男人,刚刚站在银子的墓碑前看了许久,还说认识我与银子。我问他,他又跑了,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男人!” 第两百七十九章 蝉鸣 自从那个男人神秘失踪之后,沈惊雁便再没见过,而深山之中也没了陌生人的进入。 沈惊雁倒也不在意,毕竟如今虽然没了记忆却也算过的美好,唯一让她有些别扭的便是屏风之后的那个人,最近这段时日,穆喆轩将她伺候的很好,她肉眼可见的胖了许多,脸颊也圆润了。 就连虎仔都肉眼可见地胖了一圈。 “哑巴大夫?”沈惊雁开口,却得不到回应,于是沈惊雁二话不说掀开薄被,越过屏风走了过去,烛光下的男人已经睡着了,手中还握着一本书,整个人半趴在书桌前,看起来睡的很香。 沈惊雁仿佛中了邪一般凑了过去,替他取下手中的书放在一侧,又将他扶到床榻上,难得温柔地替他拖鞋,盖被。若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是夫妻。 做完这一切,沈惊雁本想离开,却接着烛光盯着穆喆轩的脸看。 这哑巴大夫还挺好看,真是越看越好看。 只见沈惊雁越凑越近,视线锁在穆喆轩的红唇上,仿佛觉得他的唇有魅力一般,沈惊雁逐渐靠近,眼看着两人的唇就要贴在一起的时候,睡得迷糊的虎仔却是猛地打了一个喷嚏,这倒是让沈惊雁回过神来,停住了。 看着自己竟然被色迷心目,颇有些羞愧的小跑逃了。 沈惊雁才离开,就见穆喆轩睁开了眼,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仿佛兔子已经落入了狐狸的陷阱。 沈惊雁一夜可谓是不知何时睡着,等她醒来时却已经不见穆喆轩的身影,她倒是没有在意,只不过虎仔也不见了。沈惊雁这才觉得有些怪异,她起身在山洞附近找了许久,依旧不见虎仔。 而穆喆轩则是在山洞外鼓捣药草。 “哑巴大夫,你看到虎仔了吗?”沈惊雁此时清醒了许多,立刻开口追问。 穆喆轩则是放下药草,一脸平静,“我醒时便不见它了,恐怕是出去玩了,很快就会回来。” 沈惊雁皱眉,虎仔一般不会自己跑太远,但愿这一次只是贪玩了一些。 只可惜这一回沈惊雁与穆喆轩却是猜错了,虎仔这么一离开便是数月,直到蝉鸣时分,虎仔也没有回来。 沈惊雁坐在山洞外的草地上,穆喆轩则在一旁做竹榻以供乘凉。 “虎仔怎么还不回来?它不会出事吧?”沈惊雁端着竹筒喝凉水解热,心里却一直挂念着虎仔。 谁知道穆喆轩手中一顿,一脸疑惑地看向她,“虎仔是白虎,是猛兽,这座山该是没有它的对手,否则早些时候就来袭击你们了。” “说的有理,只不过它怎么会这么久还不回来?”沈惊雁放下竹筒,仰头叹息,初夏来临之后,沈惊雁衣着便薄了许多,此时这么一个动作,正好能将脆弱白皙的脖颈展露无疑,穆喆轩眼眸深沉地看了眼沈惊雁,随即别开视线。 “姑娘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它到了繁衍的时候?” 沈惊雁一听这话猛地站起身,脸颊泛红,语音却是有些颤抖,“可是虎仔才三岁啊!” 第两百八十章 是时候了 “姑娘,虎成年便是三岁,又是春季,正好是发情的时候,算算也是时候了,或许再过一些时日虎仔便回来了。” 沈惊雁一脸震惊,不由得开口道:“三岁就……” 话说到一半,终究是不好意思开口,无论怎么说穆喆轩也是个男人,她是女人,两人讨论这些只怕是不合时宜。 “姑娘,你不用担心,无碍的。”穆喆轩浅浅一笑,沈惊雁颇有些羞涩的红了脸。 两人坐在草地上感受着初夏的微风与耳边的蝉鸣,这一刻倒是从未有过的安逸。 “姑娘,你想不想去皇城看看?” 穆喆轩猛地抬头看向沈惊雁,眼眸里带着亮光,“他们说近日可是有花展,皇城之中无比繁华,姑娘若是觉得深山无趣,我们便去玩上几日。” “花展?”沈惊雁一愣,要是真说起玩耍,她倒是有些向往,只不过去皇城玩乐要花费的银钱一定不少,可她从顾老板那里拿出来的钱不过是些散碎的银子,定然不够。 “一定得花费不少银钱,还是算了。”沈惊雁感叹一句,她还是老老实实留在这深山中等待虎仔的归来好了,免得被皇城的繁华遮了眼,要是不舍得回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姑娘若是担忧钱财,自然可以放宽心,我这里有许多,足够我与姑娘好生玩几日了;若是姑娘担忧虎仔,那我们便早些回过来,所幸不过耽误个三五日,不着急的。” 什么方面都被穆喆轩考虑周道了,反倒是沈惊雁有些不好意思再拒绝,她看向穆喆轩,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反倒是被穆喆轩的心声打断了。 “姑娘,偶尔外出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姑娘,同我去一趟皇城吧。” 也不知为何,沈惊雁总觉得穆喆轩在撒娇一般,等她回过神来竟然已经答应了穆喆轩同去皇城的请求。 夜里沈惊雁躺在床榻上,盯着漆黑一片的山洞,顿时脑海中浮现了一些不曾见过的画面,好像她有些想起以往的事情了,不过那些画面却是破碎的,毫无连贯性。只不过她总觉得自己的四肢有些麻木,仿佛被人用针扎过一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殊不知在皇城的另一头,一头白发的上官均正操作着手中的毒物与掌心的鲜血试图唤醒沈惊雁体中沉睡的蛊虫,谁知才有了一点动静,那血泊中的毒物便直接被他的血液融化成了一团漆黑的液体。见到眼前的一幕,上官均脸色憔悴,神情却是十分凶狠,只听他咬牙切齿道:“我就不信你不出现!” 隔着一面墙的另一个房间之内,顾轻歌淡然地看着一脸冷峻的顾轻言。 “上官均已经要疯了,到时候你我都控制不住。”顾轻言冷冷开口。 顾轻歌却是十分轻松地笑了笑,“你放心,他活不过这个夏日,只要你我能扛过这段时日,那便再也没有任何需要顾忌之处,更何况他手中的毒药不是已经交与你了吗?你还在担忧什么?” 第两百八十一章 你可把我抱紧了 夏日夜晚清凉,倒也没有什么热到让人睡不着。 沈惊雁躺在床榻上竟然有一种欣然向往的感觉,像极了小孩子即将要得到糖吃一般的激动,不过就是决定要去一趟皇城吗? 沈惊雁默默扶额,只觉得自从遇到穆喆轩之后,整个好像变成了孩子,什么都依靠穆喆轩,说实话一个长得俊美,还体贴的男人确实不多了,更何况这男人还是个没什么花花肠子的。 越是这么想,沈惊雁越觉得穆喆轩是个好男人。想着想着竟然想到要是两人就这么一辈子好像也不错,这想法一出,沈惊雁便愣住了,她侧目看向屏风之后的身影,烛光下的身影显得挺拔,看起来可靠极了。 第二日清晨,沈惊雁由于一夜没怎么睡着,显得有些没精神。 “姑娘可是不想去皇城?”穆喆轩锁了山洞的木门,抬眸看向沈惊雁,眼眸中有一丝失望,却并不明显。 沈惊雁有些懵地看向穆喆轩,心想她倒不是不想去皇城,而是太过于兴奋导致一夜没休息好这才显得疲倦。 “姑娘若是不想去那便不去了吧。” 沈惊雁听闻此话猛地挑眉,却发现穆喆轩不知何时已经背过身去,那模样看起来十足十的失落。 “我不是不想去,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沈惊雁抓住穆喆轩的手。 穆喆轩扭头看她,脸上没了失落的神情,反倒是有些喜悦,“那姑娘可说好了,不是我逼你去的!若是不好玩,也不能寻我出气!” “好好好!”沈惊雁有一丝无奈,她一把将穆喆轩拖到眼前,“你可把我抱紧!” 话音一落,腰间便缠上一双手,沈惊雁不由得浑身一颤,却还是抬腿快步离开了深山。 皇城,玉春楼。 柳妈妈脸色有些难看地站在二楼雅间中,看着不知被什么腐蚀的木板与座椅,只觉得心疼至极,“客官,你这厢房可让我如何做啊!” “你放心,这些坏了的东西多少钱,你一并算上,我三倍给你。”上官均手中捏着一方手帕,止不住咳嗽,“你只管换新的来。” 听闻此话,柳妈妈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摆手让掌柜的去算账,而自己则是赔笑道:“客官,这新的东西一时半会也买不着,你看看要不要换一些寻常的物件?” “寻常的物件?”上官均冷冷看向柳妈妈,片刻之后冷笑道:“你若是觉得我能用寻常的物件,那你便去准备,只不过后果怎么样,你便自己受着!” “得嘞,我明白客官要什么了,我这就退下不耽误您。”柳妈妈一脸惊恐地离开了厢房。 在柳妈妈离开的那么一瞬间,上官均便推回床帐之中,不出一刻钟那一头黑发便恢复了白发的模样。 反倒是已经落到一楼的柳妈妈脸色依旧难看。 “柳妈妈,那些东西如今即便是找人立刻订做也得凳上十几日,如何能拿得出来啊!”掌柜的脸色忧人。 谁知柳妈妈却是一巴掌拍在了掌柜的脑门上骂道:“傻!先将其他厢房的拿去顶着,这不就行了吗?!” 第两百八十二章 皇城好繁华 话说回沈惊雁这边,沈惊雁带着穆喆轩到了皇城之外十里地时,穆喆轩便示意沈惊雁停下,也不知穆喆轩哪儿来的衣服,非要让沈惊雁换一套。 沈惊雁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洗到发白的衣裳,也觉得有些不妥,这才接过穆喆轩手中的新衣裳走到一旁换了。这衣裳倒也朴素,并没有鲜艳的色彩,看起来如同寻常老百姓一般。 “姑娘,好了吗?”穆喆轩在大树的另一侧,衣裳先一步换好了。 沈惊雁将腰带系好,从大树下走了过去,“好了,这新衣裳穿着倒是很舒服。” “姑娘喜欢就好。” 穆喆轩微微一笑,倒是显得有些斯文腼腆。 两人入城时倒是没有什么插曲,就连入住客栈都显得过于顺畅了,沈惊雁进了皇城之后便忍不住四下打探,这皇城果真繁华,主道两侧全是商铺与叫卖的店家,主道之后的路倒是干干净净,竟然看不见一个乞丐。 “皇城好繁华,竟然没有乞丐!”沈惊雁不由得开口道,要知道繁华之地自然什么人都有,皇城连乞丐都没有,难不成真繁华到了一个极点? 穆喆轩微微一顿,竟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走到一个卖饰品的商贩处,仔细挑选。 沈惊雁刚刚凑过去,就被穆喆轩手中那朱红色的木簪子吸引了注意力。 “姑娘,喜欢吗?”穆喆轩抬头看向沈惊雁,沈惊雁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她真的很喜欢那根红簪子。 “十五文!” 商贩好似看出两人喜欢这簪子,立刻开口道,价格倒也公道。 穆喆轩直接掏了铜板递过去,将红簪子递到沈惊雁面前,沈惊雁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过去,毕竟对于她而言,她也没有十五文。 两人笑着离开了。 等到两人离开时,那商贩老板身后钻出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爷爷,为什么皇城没有乞丐啊!我也很好奇!” “他们都在鸟居啊。”商贩老板笑了笑,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 “鸟居?”小女孩一脸迷茫。 于此同时,上官均躺在红木床榻上,嘴角泛着血渍,整个人痛苦不已。口中发出痛苦的低喘,“沈惊雁!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她在哪里你找不到。” 木门被人推开,上官均连转头的力气都没了,只是低声回应,“顾轻歌,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说风凉话了?” “我可没说风凉话,只不过是实话罢了。”顾轻歌走到上官均身边,放下一个瓷罐,“这里的东西足够你再活几天,你可别再搞些东西让你的寿命再短一些,我能做到的也不过如此了。” 上官均看了眼那放在床榻旁的瓷罐,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顾轻歌,我不知道你为何还要帮我,你们要的东西我不是都给你们了吗?既然如此,你管我何时死?” “上官均,好歹我们也是故友一场,我不想你执念太深。”顾轻歌淡淡看了眼上官均,只觉得眼前的青年正在肉眼可见的衰老,就连那一头白色长发都失去了光泽。 “顾轻歌,没想到你还这么念着旧情。”上官均扑哧一声笑了,血从口中溢出。 “你好自为之。”顾轻歌扭头便走,再也不给上官均说话的机会。 待顾轻歌离开之后,上官均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身,匍匐在床榻上,半边身子探出来,他抬手挑开瓷罐,其中放着几块黑色的软肉,还泛着一股腥臭味。 上官均倒也不嫌弃,直接伸手掏出那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与此同时,上官均的身子肉眼可见地恢复了生机。 这一侧顾轻歌离开玉春楼,才上了马车就被顾轻言揽住腰身,稳当地扶着他坐在软垫之上,“给他了?” “给了。”顾轻歌淡淡开口,眉间却有一股忧愁。 “他收了?”顾轻言再度开口。 “自然收了,不然他连今日都挨不过。”顾轻歌瞥了眼顾轻言,顿时有些埋怨,“你被他救了,也不与我说,还让我以为你死了。” “说与不说,你不都知道了吗?”顾轻言这才松开手,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顾轻言叹息一声,“如今我不是又回来了吗?你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顾轻歌顿时来了火气,只不过他有些淡的眸色却看不出怒气,“我多少次险些为了你们而做出一些过火的事情!” “过火便过火吧。”顾轻言转头盯着顾轻歌的眼眸,坚定十足。 第两百八十三章 睡地上 沈惊雁捏着那根红木簪子,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这倒是她第一次收到女子该有的饰品,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开心愉悦。 “姑娘,你若是喜欢这簪子,日后我每个月都送你一些。” 穆喆轩露出温和的笑意,微微垂头,两人的距离倒是十分的近,不知不觉中早已经超出了男女之间的合理的位置。 沈惊雁此时并未觉得不对劲,只被这满心满眼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她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叮嘱道:“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话。” “自然不会。” 穆喆轩浅浅一笑,收回视线,带着沈惊雁回了客栈。 说来也是奇妙,两人来订客栈之时偏偏只剩下一间房,沈惊雁本觉得不妥,可又想起她与穆喆轩在山洞中也算是共处一室,两人之间也是合乎情止乎礼,如今不过是一间厢房,只怕也不会闹出什么,便没有多追究。 可是如今天色已晚,沈惊雁盯着这房间之中仅剩的大床陷入了沉思,总不能同床共枕吧,若是这般做了,日后可如何面对? “姑娘,你不用担心,我待会让店小二再拿两床被子来,我睡地上。” 穆喆轩十分体谅地开口,反倒是又让沈惊雁有些不好意思了,总觉得自己如今都是在占穆喆轩的便宜,这等事儿以后得多久才能还清? “其实我睡地上也无妨,我……”沈惊雁才开口,就被穆喆轩打断了,那还剩的‘身强力壮’四个字硬是没能说出口。 “姑娘,哪儿有让女子睡地上的,这次本就是我拉着你来皇城与我一同游玩,说来也是我计划不周,便让我睡地上吧。” 穆喆轩依旧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沈惊雁只觉得眼前的男子越发好了。 不一会儿店小二果真送来了两床被子,顺带的还有几套衣裳。沈惊雁抬眸便看见穆喆轩拿着衣裳走到了她身边,“姑娘,这是我让店小二准备的几件衣裳,你看看合不合身?明日便要出去游玩,定然要穿新衣裳出门才好,我现在出去买些宵夜来,姑娘慢慢试着!” 穆喆轩说完这话便将衣裳放下,转身出去了。 沈惊雁垂眸看着放在床榻旁的衣裳,竟然一眼就喜欢上了,不知是不是她与穆喆轩心有灵犀,穆喆轩选来的衣裳还真是合她心意!沈惊雁二话不说便套上一件绯红色的衣裳,只可惜眼前的铜镜照不出沈惊雁的美艳,只能露出一个依稀的模样,看起来倒是翩翩身姿。 这一侧穆喆轩倒不是真去买宵夜,他离开了客栈,转身便入了一条暗巷,暗巷之中早已有人等着他,两人不过互看了一眼便同时抬腿往着暗巷的深处走去。 “顾相,你何时也会私下寻人了?”穆喆轩开口说道,脸上挂着疏离的笑意。 顾轻歌依旧眼眸淡淡,“这不是我常用的方式吗?摄政王爷应该许久之前便见识到了我的方式才是,怎么如今倒是不记得了?” “确实我们太久没有见过了,顾相。”穆喆轩回眸看向顾轻歌,嘴角笑意不减。 第两百八十四章 你我之约 “王爷还真是开玩笑了,前几日不才见过吗?”顾轻歌淡淡瞥了眼穆喆轩,又开口道:“如今丁大人独大,皇上几乎将权力悉数放给了丁大人,且两人背地里还在做些不知名的事儿,王爷不防着些吗?” “皇上要做什么,并非你我之间能干预的,顾相,我劝你还是别管了。以往的你可不是这般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穆喆轩其实心中也对慕容箬与丁望之间的秘密有所顾忌,却耐不住如今沈惊雁才是他的心头事,自然其余的都被放在一旁的,如今顾轻歌提起,穆喆轩这才想要从顾轻歌口中套出实话。 毕竟之前在后宫之中,顾轻歌便提醒了他,谢文苑将是一个后患。如今这事儿,指不定顾轻歌心中已然有了定数,只不过还需要他这么一个盟军罢了。 “王爷倒是有趣,明明自己心里都知道,却非要我来说清楚。”顾轻歌轻笑一声,直接点破了穆喆轩的那点小心思,“王爷,你那玉春楼收到的消息可不比我少,你心里该是比我清楚,若是新帝与丁大人之间的谋划成了,先要除掉的必定是你我,到时候你可不会如此平淡地说一句‘并非你我之间能干预的’。” “哦?那顾相可有高见?”穆喆轩笑意盈盈,像极了一只笑面虎。 顾轻歌见穆喆轩开了口,自然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反倒是十分坦然地开了口,“如今王爷不如去盯着丁大人,而我则盯着皇上,若是发现两人之间密谋的事情便在暗处悄无声息地处理掉,自然也就不存在隐患了,你我之间亦能高枕无忧,更何况如今王爷不也寻到了王妃吗?自然是想要王妃过的安生。若是王爷与我达成共识,我便除去上官均如何?” “你能除掉上官均?!”穆喆轩对顾轻歌说的慕容箬与丁望之间的阴谋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对于上官均倒是有兴趣极了,要知道他两次与沈惊雁之间别离,可都是上官均的功劳。若是顾轻歌真能除去上官均,穆喆轩倒觉得与顾轻歌合作也可。 “若是王爷信我,便给我七日的时间,我定能保证上官均活不过七日。”顾轻歌淡色的双眸在烛光下显得更加冷漠,他所言并非是假的,上官均即便没有外力干预,也活不过七日了。 “好!若是七日内上官均死了,我便与你合作!”穆喆轩唇角上扬,显然是要想讨了福利才会做事的人。 顾轻歌轻轻点头,留下一句“王爷拭目以待”之后,便拂袖离去。 穆喆轩看了眼顾轻歌的背影,确认他走远了,这才招手让一侧的人落下,那人落在穆喆轩身后,双手递上不知从何处买来的烤鸡与热菜,一张脸被黑巾遮住了大半。 穆喆轩接过黑衣人手中的夜宵,转身走出暗巷,大步向着客栈上的厢房而去。 身后的黑衣人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顾轻歌并未上马车,反倒是自己走到了玉春楼前,他微微仰头看向玉春楼上一处已经熄了灯的厢房,她前几日给上官均送的东西本能让上官均扛上一年,只不过命数已定,想必上官均还是会走上那条路。 第两百八十五章 初夜 夜色撩人,各处风景不同。 玉春楼注定寂寥,而不过百步之间的客栈里却是暧昧丛生。 沈惊雁几乎将所有的宵夜都塞进了肚子里,不由得感叹一句皇城的伙食真是好,酒足饭饱之后沈惊雁简单洗漱之后便躺上床准备好生歇息,就在此时耳边却是响起了穆喆轩的心声。 “姑娘,这算是你我在山洞之外的初夜吗?” 初夜? 这词一出,沈惊雁只觉得脸红燥热,其实说来倒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此时她听起来总觉得穆喆轩别有意思。 “哑巴大夫,你这么说不好吧,若是别的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沈惊雁顿了顿,半天也没找出合适的词汇,只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 穆喆轩却是扭头看向床榻上的那个小山丘,颇有些坦白地直视。 “姑娘,你可有婚配?可有心仪之人?若是没有的话,不如考虑一下我?” “你在说什么?!”沈惊雁猛地坐起身,一脸羞红,她虽然明里暗里都能察觉到两人之间有些不同以往的氛围,可是如今直接被穆喆轩挑破了,反倒有些不好面对眼前的情况。 “姑娘激动什么?若不是你不愿意婚配?若是你不愿意,我自然也是不在乎的,只是我觉得我们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有些时日了,我也十分心仪姑娘,姑娘若是想要婚嫁时,不如先考虑一下我。” 穆喆轩乖巧的不像是说出逼婚话语的人。 “你怎么突然提这些事情!不是说只是来玩耍的吗?你这般开口让我如何作答?”沈惊雁倒也不是推脱,只是觉得眼前这情况突然有人与她提起婚嫁,还真是让她有些惊慌失措,想了片刻,沈惊雁又开口道:“哑巴大夫,我并不是埋怨你的意思,我如今确实没有考虑过婚嫁的问题,若是我真有考虑婚嫁的念头时,我一定先想到你!” 沈惊雁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解释能够让穆喆轩释怀,谁知道正是这一句,反倒是惹恼了穆喆轩。 “看来在姑娘心中,我不过是一个备选罢了。”穆喆轩的心声颇有些颓废,他不再与沈惊雁多言,直接闭上了眼。 沈惊雁见穆喆轩这话说的不温不火,心里有些不自在,便抬头去看,谁知道穆喆轩却在装睡。 沈惊雁颇有些无奈地躺回去,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只觉得穆喆轩该是生气了。只是想不明白穆喆轩为何生气。沈惊雁这一夜睡的有些不安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牵挂穆喆轩的原因,只是当她醒来的时候,穆喆轩已经不见了,就连地上的被子都被妥帖地整理好放进了柜子里。 他去哪儿了? 沈惊雁有些犹豫地看向桌上的早食,心想着他该是消气了才是,于是她端起米粥缓慢地吃着,待吃完了米粥穆喆轩也未回来,沈惊雁看了看枕头旁的红簪子只觉得自己怕是要去给穆喆轩买些礼物才好,可是她身上也不过几文钱,倒是不知道买什么好。 第两百八十六章 糖葫芦 沈惊雁换了一身衣裳,凑到铜镜前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任何不妥,这才随意将头发挽起,插上红簪子,准备离开。 谁知她才推开门,便看到店小二一副痴傻的模样盯着她看。 沈惊雁一脸莫名,转身合上门,大步离去。 这一路上倒是有许多人在看沈惊雁,沈惊雁只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转身便躲了起来。 一棵大树中,沈惊雁靠着树干睡的舒服,不知不觉之中,她一觉睡熟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夜色渐晚,可是街道之中的叫卖声却是比白日里更加热烈。 沈惊雁揉了揉双眸,从树上跳落,倒是没有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力,此处较为隐蔽。沈惊雁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拿出钱囊,里面总共不到十文钱,也不知道能给穆喆轩买些什么东西。沈惊雁一路走到叫卖的摊贩中,此时人潮中的百姓多了,倒是没有人再盯着沈惊雁看。 沈惊雁逛了许久,最终停在一处糖葫芦的商贩面前,她盯着那鲜艳的糖葫芦只觉得馋得慌,“店家,这糖葫芦怎么卖?” “五文钱一串!十文钱三串!”商贩笑嘻嘻地看向沈惊雁,好似并未认出沈惊雁的身份。 沈惊雁掏出五文钱递给商贩,“来一串!” “得嘞!”商贩抽出一根糖葫芦递给沈惊雁,沈惊雁十分欣喜地接过糖葫芦,还不忘感叹现在倒好了,只剩下三文钱,更是什么都买不着了,不如就把这糖葫芦带给穆喆轩好了,好歹也是礼轻情谊到。 谁知道才走了一步,就被身前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挡住了去路,沈惊雁倒也不在乎,只是错身想要离开,却又被那个男人挡住了。 沈惊雁这才抬头看向男人,只见男人的视线定格在糖葫芦上面。 “五文钱一串,身后那商贩还有一堆呢!”沈惊雁以为这个男人是想要糖葫芦,于是她十分自然地开口指了一条明路,谁知道那男人听到沈惊雁的话,竟然没有退让,反倒是直接定在远处。 “你可以把你手中的糖葫芦给我吗?”男人开口,那声音倒是有些熟悉。 沈惊雁有些好奇地冲着男人摊开掌心,“那你得把钱给我。” “自然。”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锭放在沈惊雁的掌心就要去接糖葫芦,沈惊雁倒也配合,就在此时,她却是发现银锭上面有一抹黑色血渍。 “等等!你流血了?需要去找大夫吗?”沈惊雁本想着将糖葫芦给男人,然后去把银子换成碎银铜板,将多的钱都给这男人,此时却发现了不对劲,她也不过是处于热心多问了几句而已。 谁知道这男人却是笑了,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十分妖娆的容貌,沈惊雁不由得一惊,这人不是在顾老板的桃林中见过的美男子?只不过那一头白发如今怎么成了黑发? 男人一手捏着面具,一手持着糖葫芦往嘴里送,双眸却是紧紧盯着沈惊雁。 第两百八十七章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你了 沈惊雁被上官均看的一阵恶寒,有些不自在地将手中的银锭塞回上官均的手中,“银子还你!糖葫芦就当我请你的!” 话毕,沈惊雁就打算脚下抹油直接跑掉,谁知道上官均趁机一把抓住沈惊雁的手腕,“拿了我的银子就想走?” 沈惊雁皱眉看向上官均,她只觉得这视线过于让她不适,而且手腕之间濡湿的触感让沈惊雁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你若是有病便去治病,别拉着我发疯!”沈惊雁尝试挣脱,却发现上官均的手宛如铁铐一般纹丝不动。 上官均嘴角勾勒出一丝诡异的笑,笑道:“我这不就正在找我的解药吗?” “你在说什么?!”沈惊雁愈发不耐烦,谁知就在此时,上官均猛地松开手,反手捂住沈惊雁的唇,不过一瞬间,那血便进了沈惊雁的口中。 沈惊雁的意识在这一刻变得迟钝,只能亲眼看到自己被上官均大摇大摆地带走了,一路上倒也不避开别人。 沈惊雁就这么意识清晰却肉体迟钝地任由上官均带走。 上官均倒也没有去其他地方,直接带着沈惊雁回到了玉春楼,这一举动反倒是让热闹非凡的玉春楼顿时安静了。 “这不是摄政王妃吗?怎么会跟这个男子出现在此处?” “我记得摄政王妃不是去重元寺祈福了吗?难不成咱们看错了?” “你们仔细看看,这女子跟摄政王妃确实有点像,但是你们看她脸上有些伤疤,看起来哪里有摄政王妃的美貌啊!”柳妈妈顿时打趣地说道,视线却是紧紧锁在沈惊雁的身上,脸色不明。 “还是柳妈妈见识的多,我们都没看出来!” “柳妈妈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连气质也不同呢?!” 柳妈妈持扇笑,扭着腰转身去了后院,一到后院,柳妈妈便着急地冲到了夫环的房间前,“哎呦喂!大人!你快出来!事儿大发了!” 夫环推开门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他冷冷看了眼柳妈妈,“什么事儿?” “摄政王妃出现了!”柳妈妈颇有些焦急地跺了跺脚,“刚刚被厢房的贵客给带上去了!这事儿还不得立刻告诉王爷吗?!” “你说沈惊雁回来了?”夫环微微挑眉,抬头看向三楼的厢房,只见原本熄了灯的房间在此时竟然点了灯。 “柳妈妈,你去拖住他们,摄政王那里,我会立刻通知。”夫环披上外衣,转身便从后门出去了。 柳妈妈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头疼。那贵客就像是一个疯子,她如何拦得住啊?! 这一刻入了厢房的沈惊雁却是恢复了自由,她双唇殷红也不知是不是被上官均的血染的过度红了,“你这个疯子!你要做什么!” 上官均却是不慌不忙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自顾自地继续啃着糖葫芦,那模样仿佛一个濒死之人正在吞食续命仙丹。 “沈惊雁,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你了。” 第两百八十八章 选谁? “沈惊雁?”听闻这名字,沈惊雁只觉得有些耳熟,为何这名字不过初次听见却感觉十分熟悉? “我忘了你都不记得了,对吧?”上官均咽下最后一颗糖葫芦,视线越过沈惊雁看向紧闭的木门,难得大声说道:“不如让摄政王爷替我解释一番?!” “摄政王?”沈惊雁微微一愣,扭头看向身后,木门缓缓被人推开,只见来者正是穆喆轩,“哑巴大夫?!” “哑巴大夫?”上官均呵呵一笑,抬手指向穆喆轩,“没想到堂堂摄政王爷竟然会伪装成另一个人,真是有趣!” “你在说什么?!”沈惊雁更加疑惑,如今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又看了看穆喆轩开口道:“哑巴大夫,你先回去,这地方跟这人都不对劲!” 沈惊雁不知自己中了什么毒,总之她肯定是离开不了的,可是穆喆轩能离开! “我不会走。” 穆喆轩的声音响起,沈惊雁以为这次依旧是心声,却不料看见穆喆轩的嘴动了。 “你会说话?”沈惊雁不由得大惊,从惊讶转而愤怒不过眨眼,可是又被庆幸所代替,她也不知为何,明明知道穆喆轩欺骗了她,却依旧无法气恼。 “看样子,你倒是为了她做了许多变化啊,摄政王爷。”上官均将手中的竹签放在一侧,站起身与穆喆轩平视,“摄政王爷,可是因为你,我才找不到她?你做了什么?能让我的蛊不再听我的话?”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上官均,我奉劝你收手,玉春楼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即便你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何不放下执念,好歹死的干脆些。”穆喆轩如今依旧穿着粗布麻衣,却气质大变,早已没了乡村农夫的气质,反倒是宛如贵人一般。沈惊雁不由得皱眉,她总觉得自己好似错过了许多事情。 上官均笑嘻嘻地将早已溃烂的掌心捏紧,眼眸中却是寒意,“既然我横竖都是死,那我还怕什么?穆喆轩,我便告诉你吧,今日我们三人之中只能活下两人,而选择权并不在你!” 穆喆轩皱眉,此时想要带沈惊雁离开已然是不可能,只见原本干净的厢房之中竟然猛地涌出数条毒蛇,毒蛇绕着木梁卷曲着,俨然一副即将进攻的模式,蛇信子泛出寒气,让人不由得打了好几个寒战。 “你们若是有恩怨便自己去算账,干什么拉扯上我!”沈惊雁看到毒蛇便止不住觉得恶心,眼里已然被怒火侵袭。如今倒是看明白了一些,那两人之间怕是有些矛盾,可是两人的矛盾与她又有何干? “沈惊雁,你身后那人明知你是谁,明知你在哪儿,却刻意伪装,装作什么都不知,还以一个欺骗的身份出现在你身侧,你不生气吗?”上官均宛如蛊惑人心一般继续说道:“不如你做个选择,我与他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总之我是不会选你的!”沈惊雁没好气地转身拉住穆喆轩的手腕便要离开,脚步却在下一刻顿住了。 第两百八十九章 为何不能是我? 沈惊雁只觉得脚下一顿,那一股身不由己地感觉又来了。 “你怎么了?!”穆喆轩先一步察觉到沈惊雁的不对劲,他眼目带着担忧,却得不到沈惊雁的回复。 沈惊雁皱眉,强制扭头看向上官均,眼里全是厌恶,“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对你做了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我就算要了你的命都是该的!如今不过让你听话些,你便起了反骨!沈惊雁,你倒是让我开了眼界!”上官均左手掩唇,指间依旧有血渗出,只听他咳嗽几声,抬眸恶狠狠地瞪着沈惊雁,“没想到我都如此了,你还能有自主意识,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放你娘的臭屁!我何时是你的人?!”沈惊雁来了怒火,反倒是获得了控制身体的自主权,她厌恶地冲上官均吼道:“哪儿凉快你就上哪儿待着去,可别恶心我了!” “沈惊雁!”上官均一字一句地低吼出沈惊雁的姓名,眼里带着一丝不甘心,“为何不能是我?” “因为我不乐意选你!”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再度拉起穆喆轩的手腕就要离开,还不忘冲穆喆轩横了一眼,“我与你之间的事儿,回去再算账!” 穆喆轩本还担心沈惊雁因此与他生了嫌隙,谁知道听了这句话,反倒是放下了心头的石头。 两人这副模样落在上官均眼里只觉得刺痛,心中仿佛有一根弦断了,他克制不住控制毒蛇悉数攻击而去,沈惊雁并不会有事,这他倒是知道,毕竟他要的只是穆喆轩的命! 眼看毒蛇近在眼前,沈惊雁想也不想抬手格挡,却依旧挡不住所有的蛇,眼看着穆喆轩被毒蛇咬住手腕,沈惊雁猛地扯下衣摆将穆喆轩的手腕上端捆住,张嘴便将其中的毒液吸了出来。 “我的蛇是剧毒,要是没有解药,一刻钟之内必定毙命!沈惊雁,你这么做不过是徒劳罢了。”上官均轻笑出声,“我有解药,也愿意给你,不过嘛,你要拿东西来换!” 沈惊雁看着穆喆轩乌紫的唇,觉得这蛇确实毒,“你要什么?” “我要你的心。”上官均抬指指向自己的胸膛,又将一把匕首放在桌上冷笑,“我要你那颗正在跳动的心。” 人挖了心还能活?沈惊雁一愣,想着上官均果然毒辣,说只能活两个人,还真只让两个人活着。 “怎么?舍不得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上官均大笑出声,仿佛得逞了一般。 沈惊雁回眸看了看穆喆轩,穆喆轩盯着她笑,“惊雁,我想你能一辈子记得我,即便没了这条命也无所谓。” 听闻此话,沈惊雁不由得一愣,脑海中好似闪过许多画面,不过只是眨眼之间,却让她想起了许多事。 “上官均,你可要说到做到。”沈惊雁二话不说,拿过桌上的匕首,直接就要挖心给他,谁知下一刻却没有疼痛感传来。 沈惊雁微微垂眸,只见一只苍白的手死死捏着那把匕首,乌黑的血顺着匕首的刀锋滴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嗞’,而地板上也落下一处痕迹。 第两百九十章 走罢 “你不是要我的心吗?”沈惊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既然要我的心,何苦又假惺惺地装成这副模样?上官均,你让我觉得恶心厌恶!” 上官均猛地一顿,他好似察觉出了沈惊雁的不对劲,他呆呆地盯着沈惊雁,开口问道:“你都记起了?” “记不记得有什么用吗?”沈惊雁不屑地笑了,刚刚穆喆轩的一句话就让她想起了之前的所有,包括与上官均之间的故事。那段对于沈惊雁而言可以称为痛苦的过去。若不是上官均,她或许会如同一般女子嫁人生子,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成了不人不鬼的蛊人。 “你是不是真记起来了?!”上官均眼眸微震,竟然有些激动。 沈惊雁却是懒得理他,而是将匕首更用劲地向自己的胸口刺去。上官均手中用劲,仿佛丝毫不在乎掌心的匕首划出了越深的伤口,“我不想要你的心了,解药我给你。” 一句话充斥着十足的退让,与刚刚那个咄咄逼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沈惊雁皱眉看向上官均,上官均的改变让她有些摸不准,“那你把解药给我。” 上官均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递给沈惊雁,沈惊雁接过药丸,却有些犹豫,这药丸不管是不是解药,她都无法求证。 “只有一颗,你若是不信我,那就跟我耗着吧。”上官均一眼看出了沈惊雁的思虑,直接开口,“你若是不信,把药丸还给我。” “料你也不敢骗我!”沈惊雁转身走到穆喆轩身边,脸色不佳,“张嘴!” 穆喆轩乖巧地张开嘴将药丸吞了下去,沈惊雁见他喉结微动,显然已经将药丸吞食下去,沈惊雁才放下心,就见穆喆轩猛地呕出一口血,眼眸一睁,下一刻有闭上双眸向后倒去,沈惊雁慌忙将穆喆轩扶住,扭头冲上官均怒喝,“你杀了他?!” “我没有杀他,不过是解药有些凶猛罢了,不一会儿就会醒来,你若是不信,便摸一摸他的手腕还有无脉搏便是了。”上官均止不住苦笑一声,那模样看起来多少有些无奈。 沈惊雁如今也没法,只能扣住穆喆轩的脉门,确实能感受到微弱的波动,“你下了毒,又救人,你倒是闲得慌!” “我只是想要你回答我三个问题。”上官均猛地开口。 沈惊雁微微挑眉,“若是我不想回答呢?” “你觉得我要再杀一次他,很难吗?”上官均露出一丝笑意。 沈惊雁猛地翻了一个白眼,开口道:“快些问,问完了我便走了。” “你都记起了吗?”上官均再度问出这个问题。 沈惊雁摆了摆手,直接开口道:“都记得了。” “那你为何要选他?!”上官均眼中带着一丝别扭的偏执。 沈惊雁噗嗤一声笑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屋内一片沉默,上官均苦笑着盯着沈惊雁,片刻之后才叹息着开口道:“你走罢,带着他一同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可说不准会不会再下毒手。” 还有一个问题未问,沈惊雁瞥了一眼上官均,深怕他后悔又用蛊虫控制她,便不再停留,带着穆喆轩转身出了屋子。 第两百九十一章 梦回初见 沈惊雁这头离开了玉春楼,自然是才出了房门便被摄政王府的人围住,一群人都候着,深怕出了事,眼见着沈惊雁带着穆喆轩出来,定然是松了一口气。 “王妃,王爷这是……”老管家看着穆喆轩这一副模样,止不住担忧。 沈惊雁却是摆了摆手,“无碍,先回去歇着吧。” 老管家想要从沈惊雁手中接过穆喆轩,却被拦了下来,“我带他回去便好,管家好生料理此处的事,其余人便散了吧。” “那屋中的人……”老管家欲言又止。 沈惊雁却是头也不回地开口道:“不管他,谅他也翻不起波涛。” 此话倒不是沈惊雁乱说,她之前恢复记忆之后便在上官均面前看出了死气,故此她才没有去与上官均计较以往的种种,毕竟把人逼急了,指不定在最后关头还会做出什么恶心的事儿。反倒是放他走,看着也活不过几日。 老管家见沈惊雁发话了,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将玉春楼的人都撤了,此时玉春楼早已散了恩客,如今这摄政王府的人也走了,便显得有些寂寥。 沈惊雁扶着穆喆轩一步步走下楼,抬眸便看到不远处的夫环,两人对视一眼便各顾各的,连招呼都没有。 这一头上官均听完了屋外的话,嘴角却是勾勒起一丝笑意,他终究是撑不住这破败的身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伸手撑着,这才没有跌落在模板上,掌心的血将模板又腐蚀出痕迹,看着倒有些恐怖。 “呵呵。”上官均低声笑了,眼角湿润也毫不在乎。 落在地上的那根竹签却是在恍惚中成了最初的模样。 “啊!” 一道奶气的惊呼想起,上官均有些呆傻地扭头看去,只见一绯衣幼女出现在眼前,难不成竟然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的记忆中? 上官均宛如游魂一般,看着另一位穿着黑衣的男童将幼女推到在地,一脸嚣张,“你弄脏了我的糖葫芦!” “七小姐!”幼女身后冲来一位嬷嬷,嬷嬷将幼女扶起,一脸心疼。转而又严苛地看向男童,“哪儿来的蛮子?!竟然敢推沈家的七小姐?!活得不耐烦了!” 男童冷哼一声,伸手进袖笼中,也不知在掏什么,就在此时另一位戴着斗笠的男人抬手抓住了男童的手腕,“均儿,别闹。” “师父!她弄脏了我的糖葫芦!”男童十分气恼地指了指一侧落在地里的沾满了灰的糖葫芦,眼里都是委屈,“这是你给我买的!” “为师再给你买一串,走吧。”男人牵着男童转身就要离开,那身后的嬷嬷却是不依不饶地站起身叉着腰骂着两人。 “走路不长眼睛还怪别人!若不是咱们沈家大度,定然要抓你们去见官!怎么着都得让你们挨一些板子才好!”嬷嬷见男人并未搭理她,骂的更厉害了,“也不知哪处的蛮子!可别是狗娘养的!也……唔唔唔!” 眨眼之间那嬷嬷竟然说不出话来了,而那戴着斗笠的男人则是趁机收回了刚刚露出银光的针尖。 第两百九十二章 魂随身动 眨眼之间,上官均不知在幼年的自己身边待了多久,只知道这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而他没有丝毫改变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幼年的自己一步步走向转折处。 “师父,非得要带那个傻子吗?我觉得另一个也不错。”幼年上官均十分嫌弃地看向上官辉手中的幼女,那幼女不过三岁罢了,看起来呆呆傻傻,他不过用一包糖便将她骗了过来。 “均儿,这幼女痴傻,最适合不过了,即便是留在身边十几年,也不见得会有二心,至于那沈家的孩子,还是作罢好了。”上官辉看向上官均,其实上官均的心思他都懂,可如今选的孩子是要为上官均续命的,若是挑中了沈家的孩子,只怕是沈浪之也不会放过他们,倒不如选中手中这失了心神的幼女。 以往上官均都乖巧听话的很,可是这一回却执拗了起来,他十分嫌弃地看向上官辉手中的幼女,站在原地闹起了脾气,“师父,我不要她,我不喜欢她,若那蛊人不是沈家的那个孩子,我宁愿不续命!” “均儿!”上官辉有些恼怒,他拉过上官均就要走,脸上一片严肃,“我们这就起身回西域。” 上官均猛地甩开上官辉,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上官辉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自然是追不上上官均,也不敢用毒,只好尾随上官均一步步向着闹市区而去。 说来也是巧,三人正好遇到了独自出门的沈惊雁。 上官均眼前一亮猛地冲上去就撒了一把白色药粉,竟然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将被迷晕的沈惊雁抱着往巷子里拖,也好在此时人多,倒是没有人发觉两个小孩子之间的不对劲。 上官辉只觉得头疼,匆忙在巷子里将上官均拦下来,“均儿!你怎么这么鲁莽?!” “师父,我不管,人我已经绑了,如今你要是不带她走,那我也不走,大不了被官兵抓回去,反正我死活也不续命了,早死晚死都得死师父还不如早些找个新徒弟!”上官均赌气一般闹着别扭,上官辉却是难得的好脾气,他微微叹息一声,从上官均怀中接过沈惊雁抱在怀中,依稀看去就像是哄睡了一个孩子罢了。 “均儿,走吧,你如愿了。”上官辉抱着沈惊雁,反倒是松开了之前那位幼女的手,谁知道上官均却是一把扯住那个幼女的双髻,还是要带走那幼女。 “均儿,蛊人一个就好。”上官辉蹙眉,显然不同意上官均的行为,谁知道上官均却是一脸无所谓。 “师父,谁知道只挑一个人会不会失败?两个人更为安全一些!” “你!”上官辉有些生气,却也没甩脸色,他定定看着上官均,憋了半天才说道:“你以后不可这样了!” “师父,我日后一定好生孝敬你!” 眼见上官辉生气,上官均也不敢再造次,他难得不嫌弃那幼女,扯着那幼女的袖子跟在上官辉的身后,那模样仿佛受委屈的是他一般。 第两百九十三章 有些后悔 上官辉由于带着两个孩子过于显眼,自然不敢真回西域,只能在皇城外寻了一处木屋,屋子简陋,却胜在周围寥无人烟。 而木屋之下有一个暗道,是这几日上官辉亲手挖的。 另一侧这是三个孩子盯着上官辉看,沈惊雁浑身无力地躺在竹榻上,那个痴傻的女孩站在沈惊雁的身边,手中捏着不知何处捡来的野果,上面还沾着泥。 “傻子。”上官均冷哼一声,凑到沈惊雁面前,十分稀罕地盯着她看,还不忘恐吓道:“等那个地道挖好了,就把你关进去!” 沈惊雁瞪大双眼,眼里都是恐慌,她想要求饶却是说不出话来。 上官均看到她的模样,开心的笑了。 谁知地道挖好的那一日,那痴傻的幼女却是跑了。 “那女童呢?”上官辉蹙眉,显然有些焦虑,谁知道一旁的上官均却是不以为然。 “那个傻子跑了,不过跑了也活不了,这里距离皇城足足几十里,她指不定路上就被野兽给吃了。”上官均掩唇一笑,还不忘看向沈惊雁,“不过现在只剩下一个也好,反正也不亏。” “均儿,为师总觉得不安稳,今日便开始练蛊,待成功之后便立刻回西域,拖不得了!”上官辉望向森林深处,眉色沉重。 上官均看了看沈惊雁,心里倒是喜悦,若是真将沈惊雁练成蛊人,那么便多了一个听话的好玩意,自己随意就能将她搓圆揉扁,岂不是能报了糖葫芦的仇? 于是乎,当夜上官辉便将沈惊雁扔进地窖之中。 眨眼过去许多天,上官均几乎是日夜守着地窖,深怕地窖中的沈惊雁跑了,虽说地窖上可是有一枚拳头大小的锁头,沈惊雁断然不可能逃脱,可是上官均依旧不放心,反倒是日夜守着。 直到某一日,上官辉回来,给他带了一串糖葫芦,本想着哄着上官均不守着这地窖,谁知道上官均拿着糖葫芦就冲下地窖,上官辉倒也不着急,毕竟这地窖之中的毒物都伤不了上官均,于是他也就任上官均胡闹了,毕竟距离练蛊成型的日子也快到了,自然不会出现纰漏。 谁知道他低估了地窖中的沈惊雁,待他嗅到一股血腥味时,只见沈惊雁已经咬下了上官均的一块肉。 上官辉蹙眉将沈惊雁迷晕,带走了上官均。 这次事后,上官均变得有些沉默,他时不时便往地窖中又添一些毒物,甚至连吃食都不允许上官辉送去,“她敢咬我!我一定不放过她!等她成了我的蛊人,我要折磨她!” 眼看着上官均越发乖张,上官辉也不知如何教导,只能任他去。 殊不知第二日便有人找上门来,这人正是沈浪之。 沈浪之一脸风尘,看起来颇有些狼狈,他身后跟着另一个男人,这男人是上官辉的师叔,牧城子。 牧城子比上官辉略微小了几岁,却胜在辈分高,如今两人见面,上官辉也得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师叔。” “惊雁呢!”沈浪之开门见山地追问,上官辉却并不搭话,仿佛一个哑巴。 “我问你惊雁呢?!”沈浪之来了火气,直接冲上去就要拎起上官辉的衣领,却被牧城子拦住了。 第两百九十四章 交出来! “上官师侄,还请你将沈家七姑娘交出来。”牧城子笑着开口,仿佛是在商量一般,并无怪罪的意思。 上官辉抬眸看向牧城子,正欲开口,上官均却是从上官辉身后冲了出来,上官辉想要拦他,已经来不及。 “这孩子……”牧城子微微一愣,却很快收敛了脸上震惊的表情,“上官师侄,无论你要做什么,你先将那孩子交出来,免得沈将军与你闹得不可开交。” “师叔,那个孩子不是我不交出来,而是已经没有办法交出来了。”上官辉并不隐瞒,直接开门见山地指了指那地窖,“若是不信,那就去看看,如今蛊已练成,她早已算不上人了。” “混蛋!”沈浪之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冲到地窖前,见到那拳头一般大的锁头,沈浪之火气更旺,他一脚踹上木门,只见那木门粉碎开来,地窖之中传出阵阵腥臭,暗无天日的地窖中,依稀能感受到活人的气息。 只见一个幼小的身影缓缓走出阴暗的角落,暴露在阳光之下,那原本稚嫩红润的脸颊,她双眼呆滞,好像已经算不上是一个人。她仰头看向沈浪之,那双眸子显得异常平淡,仿佛沈浪之并非来救她之人,而不过是一不认识的过路人。沈浪之心疼地看着宛如从乱葬岗中刨尸而出的沈惊雁,片刻之后才能发出声音。 “惊雁!”沈浪之眼眸泛红,逐渐湿润了起来,眼看着他就要飞身而下,牧城子一把抓住沈浪之。 “沈将军,交给我,如今惊雁只怕是身染剧毒,你这一下去,只怕你人就此没了。”牧城子微微叹息,侧目颇有些埋怨地看了眼上官辉,随后跳下地窖,走到沈惊雁身边。 如今沈惊雁虽然已成蛊人,却还未认主,若是用药物好生养着,自然也有恢复自由的一天。牧城子见还未板上钉钉,便松了一口气,带着沈惊雁先一步出了地窖。 沈惊雁也乖巧的很,即便成了蛊人,不受挑衅也并不会主动攻击人,见此模样,牧城子走到沈浪之身边,正要安慰沈浪之莫要担心,一切还有回头路时,只听一声惊呼。 “均儿!” 上官辉想要伸手去拦他,显然已经来不及,只见上官均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插进心口处,二话不说又咬着牙拔出来,那匕首上沾着血。 “她是我的!”上官均嘶吼一声,猛地扑向沈惊雁,那匕首上的血滴落在沈惊雁的唇齿间,很快渗了进去。这一幕来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其余三人并未回过神来。 反倒是有些呆滞的沈惊雁彻底失去了意识,宛如提线木偶一般。 认主已经成功。 “均儿!”上官辉一把将上官均扯进怀中,二话不说便点穴止住了他心口依旧涌出鲜血的伤势。 “上官师侄,你这徒弟可并非好人,还真会钻空子!不过遇到了我,即便是认了主又如何?”牧城子显然被上官均激怒了,他冷冷看向上官均,再度开口道:“顾及旧人,此次我便放了你们,若是还敢出现在她身边,我定会要了你们师徒的性命!” 第两百九十五章 再度相逢 牧城子带走了沈惊雁,上官均对于此事耿耿于怀,可他心中也明白,牧城子的能力在他与上官辉之上。 这一回他只能算吃了亏,可他不甘心。 晃眼过去五年,回了西域的上官均自然是全身心投入到学毒之中,他心中一直隐藏着一股暗自较劲的力道,本以为沈惊雁与他再度相遇只能等她到皇城去时,谁知却在他历练路过中原边疆时不期而遇。 上官均将头发藏在斗笠之下,冷冷看着不远处坐着的两个女子,女子虽着男装,却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儿身。 而上官均更加一眼看向其中一位容貌颇为平凡的女子,这女子易了容。 上官均好奇两位女子为何出现在战乱的边疆之地,便偷偷跟了上去,这么一跟就是好几日,让人惊讶的则是两位女子并未发现上官均的跟踪,几日这么下去,不过是看到两位女子除了打探一些形势,其他的也并未出格。 上官均失去了兴趣,正打算离开之时,偶遇其中一位女子回来,他匆忙躲进屏风之中,谁知那女子竟然直接脱了衣裳,卸了脸上的易容,露出了真面目,上官均浑身一震,那容貌与五年前的沈惊雁一模一样。 上官均止不住觉得兴奋,他与沈惊雁之间可是有蛊联系,若是此时直接带走沈惊雁,自然也不是问题,想到此处,上官均止不住兴奋,他正要划破手指强制驱动蛊时,木门再度被推开,走进了一位男子。 男子容貌清俊,上官均眼眸微眯,心中燃起一股火气。仿佛自己的所有物被人盗走一般,上官均冷冷看向男子,只听沈惊雁十分亲密的叫道:“容楚哥哥!” 两人亲密的笑谈,上官均眼眸深沉从一侧的窗户跳出,如今他早已不是以前那般鲁莽的性格了,他既然发现了沈惊雁,自然不会让沈惊雁就如此轻松的离开! 上官均回到客栈,还未进房间就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他警惕地站在门后,正在犹豫用什么毒能更快弄死那人,就见上官辉打开了门,上官辉身后站着一个容貌清冷的中年男人,男人嘴角下撇,看起来并不好相处。 “上官先生,若是你不肯与我合作,我定然不会强求,此番便当我没来过吧。”中年男人的礼仪却比那外貌更好,他与上官辉告别,倒是没有再停留,路过上官均时也并未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上官辉见男人走远之后,才让上官均进入屋内。 上官均疑惑发问:“师父,那是谁?” 要知道他们师徒可是以用毒闻名,一般人自然是不敢找上来的,如今这男人敢单枪匹马地来,自然是有些胆量的,上官均自然也对他口中的合作有了兴趣。 “不过是一个痴心妄想的人罢了,均儿不必在意。”上官辉让开一条路,自行走到一旁的软塌上,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上官均则是思绪万千,将视线落在窗外,那人已经出了客栈。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最后之事 晃眼过去两年,上官均冷着脸站在一处荒凉的平原之处,脚下是那边疆之河的源头,他手中捏着一竹筒,竹筒之中的粉末悉数撒了下去,并不快,也没撒偏。 这一回,他要沈家的人输! 七日后,边疆将士皆是身中剧毒,死伤无数,那一场本是万全把握的一战,败了。 而上官均也被牧城子逼上了绝路。 上官辉挡在上官均身前,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给上官均叮嘱道:“服下这颗药,能为你续命五年,五年之内你一定要寻到沈惊雁,取出她心中的蛊虫方可给你续命,否则你便只能身死!切记,莫要过度用心力!这是为师能为你所做的最后之事!” 说完此话,上官辉一掌将上官均推入护城河中,而他则是转身面对牧城子,眼眸一片坚定,“师叔,得罪了!” 此番一战,定然胜负早已知晓。上官均醒来之时,已经一头白发,而他的命自然也只剩下五年。 不过两年,上官均在顾家的帮助之下入了皇城,换了一个身份,易了容,做起了花楼的姑娘,闲云。 与沈惊雁的相逢亦是来的巧合,只可惜孽缘注定只是孽缘。 时光不过匆匆而去,上官均这一生宛如走马观花一般,上官均回过神来,他看着床幔随风而动,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随着月亮的落下,上官均也缓慢地闭上了眼。 只不过这一回,他闭眼之后再度睁开之时,竟然回到了与沈惊雁的初见,那糖葫芦掉落在地,而他这一次倒是没有推开沈惊雁,反倒是低头捡起了染了灰的糖葫芦转身就要走。 “我赔你一串糖葫芦!你先不要走!”沈惊雁出声。 上官均却是脚步不停,越发快的离开了,这一回,他不再与沈惊雁有所纠葛。 与此同时,沈惊雁与穆喆轩早就回了王府。 沈惊雁刚开始脸色倒没什么变化,待只剩两人之时,沈惊雁露出了怒容,只可惜穆喆轩还未醒来,她刚刚便想起了所有,说不清对穆喆轩是何种情绪,思来想去说是愤怒也不是,是埋怨也不是。沈惊雁只能呼出一口浊气,坐在穆喆轩身边,她盯着这幅容颜,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才好。 银子死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替银子报仇,这事儿她该如何与神医说?若不是顾轻歌那个杂种竟然隐瞒一切,将她藏在桃林!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一回,她定要去寻到顾轻歌讨回公道! “惊雁!”一道人声传来,带着些许匆忙。 沈惊雁转头看去,眼眸一亮,“神医!” 来者正是牧城子,牧城子见沈惊雁无事,脸上露出一丝诧异,自顾自地呢喃道:“难道上官均还未死?” 此话刚一出,沈惊雁只觉心口绞痛,她从床榻旁滑落,整个人直直倒在青石板上,心口处一阵阵绞痛传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虚弱地看向牧城子,正要问个明白,张嘴却只是不断呕血出来。 第两百九十七章 有人下黑手! 沈惊雁突然呕血晕倒,牧城子立刻上前抬手点了穴止住了血,二话不说便掏出匕首在沈惊雁的胸口处划出一道血痕,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只似蚕蛹一般的活物放在掌心,凑到沈惊雁的胸口处。 不过眨眼之间就看到胸口下的皮肤猛地凸出一块,那一块顺着匕首划出的伤口蠕动,最终露出了真面目,是一根玉白色的蛊虫从沈惊雁的伤口处涌出,直直扑向那活物。 眨眼之间,牧城子便将这蛊虫收入竹筒之中,至此,沈惊雁才终于恢复了自由之身,否则她与上官均只见必然只能共赴黄泉。 牧城子看了眼手中的竹筒,自然是不敢多留里面的蛊虫,此时他也不管倒在地上的沈惊雁,只是拿着竹筒便快步离开。 沈惊雁在地上躺了许久才悠悠转醒,只觉得胸口刺痛,仿佛被人划拉了一刀,她抬手一摸,还真是一手的血。 “有贼人暗算我!”沈惊雁咬牙切齿地看着一手掌的鲜血,却又猛地想起刚刚好似牧城子也在此处,如今牧城子不见,那下毒手的人也不见了,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咳咳” 穆喆轩也在此时悠悠转醒,他眼角一撇正好看到沈惊雁一手掌的血,穆喆轩撑着身子,满脸担忧,“有人对你下黑手了?!” 沈惊雁茫然转头,穆喆轩这么说倒也不算错…… “你们都醒了?”牧城子此时从门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贸然出现反倒是让穆喆轩与沈惊雁皆是一愣。 牧城子自然不在乎两人的疑惑,他走到沈惊雁面前,从袖口中拿出一罐止血的金疮药,叮嘱道:“惊雁,你就让你这伤口这么淌血吗?先抹一些药吧。” 沈惊雁捏着药有些震惊,这穆牧城子也不问她为何受伤,那模样仿佛是在面对最平常的事情。 “来,摄政王爷,将手给我,我替你把把脉。”牧城子也不管沈惊雁是否还在发呆,他坐到穆喆轩的床榻旁,打算替穆喆轩把脉。 穆喆轩听话的伸出手,还不忘问道:“神医,你就不在意是谁对惊雁下了黑手吗?” “下黑手?”牧城子微微一愣,把脉的手一顿,十足迟钝地说道:“那伤口是我用匕首划开的。” “什么?”沈惊雁倒金疮药的手一顿,那半瓶药都撒了上去,“神医你干嘛对我下黑手?!” “我若是不划开,那蛊虫如何被我引出来?难不成你想要给上官均陪葬吗?”牧城子一脸疑惑,显然是想不明白沈惊雁为何在乎这么一个小的问题。 “那我为何会在地上……”沈惊雁独自低估。 牧城子这才回过神来,他猛地拍了拍脑门感叹道:“怪我怪我!我当初只想着先去将蛊虫灭了,并未想过你还在地上,是我忽视了!” 沈惊雁沉默,她起初醒来时,真没想过是牧城子伤的她,如今神医这么一开口解释,她好似又懂了,只不过牧城子这一番行为,真不怕她流血而亡吗?毕竟那伤口可在心口处…… 第两百九十八章 弑君夺位之人 沈惊雁止不住多看了两眼牧城子,她此时明白为何牧城子到如今都没有美人在怀,只怕是不似常人,至少七情六欲差了些。 “神医,我这伤口看起来并不严重,有劳神医先去看看惊雁吧。”穆喆轩虚弱一笑。 换来的却是牧城子严肃地摇头,“摄政王爷,你说错了,你体内的毒素虽已服了解药,却还需要将剩余毒素先一步引出来才好。至于惊雁,不过是皮肉伤。” “可是……”穆喆轩张嘴,就被牧城子止住了话头。 “摄政王爷,你不必担心,惊雁体内的蛊虫我已经取出,如今恢复的尚好,待伤口恢复好便与常人无异了。” 牧城子再度拿出银针,扯过穆喆轩的手腕,幽幽开口,“摄政王爷这段时日不在,只怕更加需要在意朝政之中的事情,毕竟情爱并非全部。” 沈惊雁穿好衣裳,走到两人身后,疑惑开口:“朝廷之中有何事?” “难道你们还不知道?”牧城子略微有些震惊,见两人皆是一片茫然之后,这才叹息一声开口道:“惊雁,我知你与那后宫之中的仁妃交好,你甚至将沈家的玉佩都交给她用作保命的,前几日她将我请到宫中,我这才发现新帝已经病重,即便是我,也只有把握暂且替新帝续命,至于能续命多久,我也无法确保。听仁妃所言,如今朝政之中以顾相与丁大人两人平分秋色,丁大人自然是新帝的心腹,可这顾大人却……” 神医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听闻顾大人有那弑君夺位的心思。” “顾轻歌?”沈惊雁一愣,脑海中闪过那双浅色眸子,明明是一个淡泊名利之人,为何会被当成想要‘弑君夺位’的人? “惊雁认识顾大人?”神医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不知他,如今你与他熟识,你不如去问问他究竟是何打算?” “神医,顾轻歌应该不是那种人,我深知他的为人,即便是身居高位,也不会存着这种心思,否则他早动手了,又怎么会让你进宫?”穆喆轩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替顾轻歌解释。 此话一出,倒是让在场的其余人都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沈惊雁同穆喆轩一并点头,替顾轻歌说话,“神医,依我所见,顾轻歌也不会存着这种心思,否则之前也不会甘心做蜀地的太守,想必早就入了皇城做高官了。” “那就奇怪了啊!”牧城子皱眉道:“新帝中的可是上官均的毒,上官均的毒又是顾家兄弟才有,若不是顾轻歌,难不成还能是那死了的顾轻言?” “上官均的毒?”沈惊雁诧异,“顾轻歌与上官均又有何关系?!” “惊雁,你怕是还不知晓,那年边疆将士因上官均的毒死了无数,其中便有顾家人的手笔,虽然并无证据,可顾家人一路包庇上官均,否则我早已将上官均挫骨扬灰,怎么会留他在这世间多活几年?”牧城子微微摇头,“蜀地多险,我为了寻到上官均,几次险些落入陷阱,只能说顾家的手段属实不错。那顾轻歌无论是何人,定然与上官均是有些瓜葛的,否则也不会在灭门之后还能任由上官均在我眼皮子下面蹦跶。” 第两百九十九章 愧疚之情 沈惊雁心中惊愕,顾轻歌竟然是包庇上官均之人。如此说来,一切仿佛都明了许多。怪不得她失去记忆之后,有人来寻她,找的也是顾轻歌。 起初她还因为这个原因将银子误以为是被寻之人。 “摄政王爷,此次施针之后,静养三日便可无恙。”牧城子在此时也收了银针,不得不说牧城子施针的速度确实快,沈惊雁不过发了发呆,这银针都回了牧城子的白布之中。 “惊雁,银子怎么没有随你一路回来?”牧城子几乎做完一切,这才想起了他还有一个徒弟。 沈惊雁与穆喆轩皆是一愣。 最终还是穆喆轩开了口,“神医,银子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她去哪儿了?一个姑娘怎么能够自己去走南闯北呢?真是不像话!”牧城子摇摇头,并未听明白穆喆轩口中的意思,他沉默片刻之后继续说道:“摄政王爷,咱们还是先处理好朝廷之中的事情,三日后还望你能回到朝廷之中,至少不能让这皇朝动荡。” “神医,你恐怕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穆喆轩犹豫片刻再度开口。 牧城子急忙打断了他,“仁妃腹中又有了皇嗣,惊雁你一定要保证皇嗣的安全,最近后宫之中必然有动荡。我还有些要事,如今我便要离去了。” 沈惊雁蹙眉,多日不见林伊人,林伊人竟然又有孕在身了吗?果然是三千宠爱在一身。 “神医,三日后我也会入宫去寻林伊人。”沈惊雁点点头,牧城子将银针收入怀中,起身便往外走,沈惊雁匆匆跟上去。 两人一路走到摄政王府的大门处才停下来,牧城子转身看向沈惊雁,悠悠道:“惊雁,会者定离,送到此处便好。” “神医,银子死了。”沈惊雁脱口而出的几个字,本以为会看到牧城子诧异的目光,谁知道却只是看到牧城子淡淡的一笑。 “惊雁,刚刚摄政王爷不是已经与我说了吗?为何你又要说?”牧城子一片坦荡,这一刻沈惊雁才发现牧城子其实都明白了,可他选择不挑明。 “神医,我以为你不在意银子。”沈惊雁面色僵硬。 牧城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惊雁,我若是不在意银子,我便不会收她为徒,此事中间颇有些故事,如今也不知如何与你说,银子不能学医也不能用毒,我收她为徒只为了保全她,她为自己选了一条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信她从不后悔。” “惊雁,我本以为此次无法见到你,即便是见到你了,也只能见到你的尸身,可你福大命大,有千年灵芝续命,只能说你命不该绝。以后你定要报答给你千年灵芝之人。我便走了,日后定有相遇之时。” 牧城子一步步走远,身影萧条,显得有些憔悴。 沈惊雁愣在原地,千年灵芝?她不曾记得谁给过她千年灵芝……除非只有一人。 怪不得银子的心疾一直不好,怪不得银子与她在山洞之时给她带来的水总是有一股腥味,原来,是她剥夺了银子的寿命。 第三百章 秋后算账 夏日炎炎,即便如今不过朝阳新出,也让人感到微微热意。 自从牧城子深夜离去之后,沈惊雁便日日在愧疚之中久久不能忘怀,她起初还以为银子服用了千年灵芝并无作用,可如今看来不过是银子将那千年灵芝藏了起来。 如此一说,一切便有了思绪,怪不得三省之前便说过银子的身子不好,那么多血燕下去依旧补不好身子。原来这一切都是这般来的,只是为何银子会知道她有此一难? 沈惊雁想不明白,转眼三日过去,穆喆轩的身子大好,便时时刻刻往沈惊雁的面前凑去,“惊雁,你为何如此焦虑?” 穆喆轩为沈惊雁点了一杯茶,浓郁的茶香蔓延开来,沈惊雁的思绪回归,抬眸看向穆喆轩,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怎么不继续装哑巴了?” “惊雁,我那时不过是怕吓跑了你,不得已为之。”穆喆轩脸上的笑意一僵,难得露出一丝羞色。 “那如今你不怕把我吓跑了?”沈惊雁被穆喆轩的出现打断了思绪之后便想起了与他秋后算账,“你既然知晓我消失了,为何不寻我?” “并非不寻,而是寻不到。”穆喆轩蹙眉,“你当初被上官均控制,宛如傀儡,整个皇城都无法寻到你的踪迹,说来我还应该感谢你那便宜哥哥。” “此时跟容楚哥哥有何关系?”沈惊雁微微一愣,心想沈容楚不是正在边疆?如何能出现在皇城之中?甚至协助穆喆轩? “起初我命人搜索了整座皇城,却迟迟不见你的踪迹,此时沈容楚出现,说是有人寻到了你的踪迹,只不过我们去了之后却是只见到上官均一人,还中了埋伏,之后便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沈容楚中毒最深,便不得不回了边疆寻神医解毒,而我则是顺着那条路一路寻下去,最终我都快要放弃之时,你却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一刻你满眼陌生,我便只能顺着你的话向下,至于银子一事,我深表歉意,是我没有早些寻到你们,否则也不会……”穆喆轩深知银子与沈惊雁之间感情深厚,如今银子死在荒野之中,沈惊雁恢复记忆之后必定会愧疚。 沈惊雁也确实如同穆喆轩所想那般,对银子抱有亏欠之意,只不过,这份亏欠倒是与穆喆轩算不得关系,“穆喆轩,此事与你无关。我确实失忆,可是银子并未失忆,去深山亦是我与她同思之后的决定,若真要怪,也只能怪我与银子,与你断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银子明白其中缘由,依旧愿意拖着病弱的身子与我在深山之中,只能说是她过度担忧我,知晓上官均的可怕之处,她不过是用另外的方式在护着我罢了。”沈惊雁叹息,“只是我不明白,为何银子不用那千年灵芝,而是仿佛能预料到后事一般留给我。” 穆喆轩听闻此话微微一顿,过了片刻才接话道:“我想此事不如去问问顾轻歌,他或许知道一些缘由。” 第三百零一章 再见林伊人 “顾轻歌我自然是要去见的,不过先要去的皇宫,神医所言定然比寻到银子死因更为重要,明日便先去皇宫中一探究竟,若是真如神医所言,只怕是慕容家的天下要动荡了。”沈惊雁蹙眉,她比任何一人都更想要弄清楚银子的死因,可是她也明白在天下之间,孰胜一筹。 第二日沈惊雁与穆喆轩便直接入了宫,只不过这一回并不张扬,除去宫门的侍卫,倒是没什么人看见这马车。 沈惊雁与穆喆轩分头行动,沈惊雁倒是没有穿女装,反而是找来了一套太监服,“穆喆轩,我先去见林伊人,随后我会在御书房等你。” “惊雁,万事多注意。”穆喆轩抓住沈惊雁的手腕,他猛地觉得心口一跳,仿佛沈惊雁走的那条路是一条危机四伏的路。 “你放心,我如今没有蛊虫为难,内力自然是可以用的,保命并不在话下,安心。”沈惊雁抽出手,后宫之中若是勾心斗角,她定然没有胜算,只可惜她不是内宅女子,自然不会用得着那种手段,她只需抽身安全而出便好,只不过林伊人如今处境,她倒是没有什么底气。 沈惊雁转身便走,低垂着头,看起来倒是像极了一个胆怯的小太监。 穆喆轩缓缓收回视线,命令马车继续向前。 沈惊雁顺着记忆的路线向着林伊人的宫殿而去,如今不过太阳升起,宫殿中却是一改往日的繁华,明明装饰并未改变,却仿佛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宫殿中偶尔传来几声咳嗽。 林伊人推开木门走进宫殿,宫殿中布满尘埃,沈惊雁蹙眉,不过数月不见,为何林伊人会落得如此下场? “咳咳,滚!”林伊人就连骂人都失去了力气,沈惊雁难得不在意林伊人的辱骂,而是一步步走到宫殿内部,她掀开床幔,只见林伊人消瘦的宛如一具干枯的尸首,而那腹部则是高高隆起,显得十分怪异。 “沈惊雁!”林伊人瞪着那双杏眼,如今没有丝毫美感,只让人显得更加惊悚,“沈惊雁,你说过会护我,可你没有做到!” 林伊人的怨恨几乎是形成了怨念一般纠缠着沈惊雁,沈惊雁一脸平静,“我自然也并不好过,若是我能过得好,岂会让你如此?” “呵呵,都是借口!”林伊人咳嗽的越发厉害,她伸出犹如枯骨的手腕就要去抓沈惊雁,沈惊雁侧身便躲开了,“林伊人,你要做什么!” “沈惊雁,你欠了我!我要你还给我!”林伊人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明明距离沈惊雁不过一指距离,却是抓不住她。 “沈惊雁!”林伊人嘶哑着嗓子,满是不甘心,“为什么!明明是你的过错,为什么要报应在我的身上!为什么谢文苑要报复我!为什么!” 林伊人嘶哑的嗓音低吼着,最终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竟然猛地断了气。 “林伊人!”沈惊雁凑上去,却发现林伊人的鼻息全无,双目圆瞪,而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却在此时猛地动了一下,她的胎儿还活着! 第三百零二章 你并非独一无二 沈惊雁将手掌贴在林伊人突兀的腹部,眉头紧皱,这个孩子她该不该救? “我若是你,我这时候就走了。” 顾轻歌从门外走来,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仿佛林伊人肚中的孩子不过是蝼蚁一般。 “这是皇城纷争,你何苦要纠缠其中?不如让摄政王爷与你一同归隐山林不就好了吗?为何要进宫呢?还是说你以为你们能扭转局面吗?”顾轻歌一步步来到沈惊雁面前,看着沈惊雁一身太监服,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王妃,我都如此说了,你还不走吗?难不成要等侍卫来将你押下去?残害贵妃与毒害皇嗣的罪名可不小啊。” “顾轻歌,你为何会在此处!”沈惊雁侧身挡着林伊人的腹部,“此处是后宫,不是你这种男人应该来的地方。”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你。”顾轻歌目标明确,只不过为何他的目标是沈惊雁? “你找我自然有大把的机会,而不是非要在此时。”沈惊雁时刻警惕顾轻歌,从顾轻歌刚刚的话中能看出他还不知道林伊人腹中的孩子还活着。如今只能将顾轻歌赶走,她才能保全林伊人腹中的孩子。 “你在赶我走?”顾轻歌微微挑眉,抬腿又向沈惊雁走来,“难不成你瞒着我要做些什么?” 沈惊雁心中一惊,脸上神色一变,反倒是侧身将林伊人已经惨白的容貌露了出来,“我不过是想送她一程,你也知道仁妃无父无母,也不知是何处人也,算来算去,与我勉强有些交情,如今她走了,我替她换一身衣裳不过分吧,若是你想要留下来看看,我自然也不会拒绝。” 话毕,沈惊雁便弯腰作势要解开林伊人的衣裳,顾轻歌不自在地转身离开,还不忘说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你必须走。” 沈惊雁手下动作一愣,顾轻歌为何要逼着她离开? “王妃,可不要玩花样,否则自食恶果的只能是你自己。”顾轻歌的声音被木门关闭的声音遮盖,显得并不是那么清晰。 沈惊雁确认顾轻歌离开之后,便从腰间拔出匕首,她定定看向林伊人,眼里闪过一丝波动,薄唇微启,却并未发出声音。 “得罪了。” 沈惊雁手下动作很快,那婴孩啼哭的声音一响起来,她便已经飞身从窗外而出。只可惜窗外站着一黑衣男人,男人脸上戴着狐狸面具,手中利刃已经出鞘,他冷冷看向沈惊雁,二话不说,只是抬剑直指沈惊雁。 沈惊雁自然不会退让,事已至此,她不得不以掌为武器,裹带着内力的一掌袭去,那黑衣人也不慌,只见他左手握拳,竟然直直与沈惊雁的内力相撞。 沈惊雁只觉得心口一闷,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那人也有内力,且两人的内力竟然出自同款内功! “你并未独一无二之人,王妃。” 顾轻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见他衣摆微微晃动,那双眸子却是毫无波动。 第三百零三章 把他给我 “顾轻歌!”沈惊雁压下口中的血,心中暗自惊讶,眼前这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内力不仅与她同出一脉,就在刚刚短暂的接触之下,沈惊雁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内力比她更为浑厚,若是真要一较高低,只怕输的是她。 “王妃,我可是与你好生说了,你非要逆着我来,这不是逼着我不给你生路吗?”顾轻歌走到沈惊雁身边,几乎是不费力就将孩子夺了过去,“把他给我,你还有一条生路,否则……” “否则你就要我的性命吗?顾轻歌,果真是我小瞧你了!”沈惊雁虽然口中说着狠话,可她知道她没有胜算抢回这个孩子,“顾轻歌,我没想到你竟然打算夺了慕容家的天下,是我低估你了,一开始就被你骗得团团转!” “天下?我要这天下有何用?”顾轻歌轻笑一声,侧头瞥了一眼沈惊雁,十分不屑,“你们觉得好的东西,对我而言不过如同杂草罢了。” “那你为何……”沈惊雁越发不明白顾轻歌口中的意思,这一切都像是迷雾一般,无论是上官均还是如今林伊人的遗腹子,明明两者与顾轻歌都毫无关系,可冥冥之中却又注定了两者之间关系斐然。 “王妃,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只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这天下是谁的与我何干?总归得老天来决定,如你如我一般,我试过救你,只可惜无论我如何救,你依旧如命格一般坎坷,既然如此,为何不认命?!”顾轻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几片不知名的东西丢在沈惊雁面前。 沈惊雁狐疑地捡起那几片东西,入了手才发现是竹片,竹片中寥寥几句,却让沈惊雁呆在原地。 “命运多舛,九死一生。” “忘却前尘往事,一步错步步错。” 顾轻歌蹲下身与沈惊雁平视,“王妃,我还为你身边的小丫头卜了一卦,你有兴趣吗?” “什么?”沈惊雁震惊地看向顾轻歌,声音不自主地颤抖着,“她的卦象如何,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顾轻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与以往不同,只是越发猖狂,“王妃,我当时骗了她,我与她说,她手中的东西能救你一命,只不过要一命换一命,我本以为她会为了自己而不顾你的死活,只可惜我估错了,她竟然把那东西留到了最后。” 沈惊雁听到这话,眼眸震颤,果然银子的死与顾轻歌有关系! “她倒是让我好生可惜啊,明明还能多活些时日,不过本就不属于这里,早些离开也是好事。”顾轻歌双眸冰冷,却是一脸无辜的模样。 沈惊雁回过神时,那手已经成了爪,正要掏出顾轻歌的心好生看看是不是黑的,谁知那狐狸面具的男人早一步将顾轻歌带走,沈惊雁不由得扑了空。 “顾轻歌!今日若是我不死,我定会取你的性命!” 沈惊雁满眼恨意地看向顾轻歌。 顾轻歌却是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王妃,你的命可长着呢,我定等你来取我的命!” 第三百零四章 抉择 “顾轻歌,把孩子还给我!那是慕容家的孩子,岂容你肆意妄为!”沈惊雁撑着受了内伤的身子,颇有些无力地站起身向顾轻歌走去,每一步宛如脚下有泥浆,将其纠缠。 “王妃,这孩子跟着你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交给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杀了他,不过是利用他做一些事情罢了!”顾轻歌也不离开,反倒是淡淡看向沈惊雁幽幽说道:“待你日后有了实力便将我杀了,这孩子不就回到你身边了吗?” 此话不假,可沈惊雁却无法再信顾轻歌,这么一个出尔反尔之人,让她如何相信,“我不信你,将孩子给我!” “王妃,你还真是冥顽不灵!”顾轻歌抱着孩子转身就走,那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挡住沈惊雁的视线,二话不说直接持剑攻击。 沈惊雁错身避开,二话不说便折断一旁的树枝,以树枝对抗利刃自然是落在下风,而沈惊雁却不慌不忙,步步后退,看起来反倒是以防守为主。 “你是谁?!为何也会那内功!”沈惊雁步步为营,还不忘继续追问男人内功的由来。 男人倒是不说话,只顾着将沈惊雁逼退,也并未下杀手,就这么一瞬间,沈惊雁明白眼前的男人并不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只怕是刚刚那一掌也不过是高估了她罢了,只可惜她的内力因为这段时日的事情早已退步,故此才不得不受了内伤。 “既然你不说,我便不再问了,你也无心杀我,不如放我走可好?”沈惊雁再度尝试从男人口中得知一些东西,只可惜换来的是男人更加猛烈的攻势,“顾轻歌说我还能活很久,我今天就看看有没有那么准!” 沈惊雁借力丢掉了手中的树枝,迎面对上那利刃,谁知道等了片刻也并未感到疼痛,她略微诧异地看着临时收手的男人,心中不解,难不成顾轻歌还真说一不二? “嗖” 一声巨响,只见空中蔓延开一团黑气,显然不远处该是发生了些什么。 片刻之后空中弥漫开血腥气息,也不知是屋内林伊人的,还是沈惊雁自身的,那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定定看了眼沈惊雁,随后飞身离开,还真就这么收了手。 沈惊雁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二话不说便追了上去,能让皇城之中闹出这般大事,定然不是小人物能做到的,可如今这些大人物几乎都在皇城之中,自己此时若是不跟上,只怕穆喆轩得被人欺负去了。 即便沈惊雁如今胸口闷痛,却依旧惦记着去寻找穆喆轩,谁知人还没到大殿,便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只见那奄奄一息的新帝,此时衣衫不整,手持利刃直指向顾轻歌,顾轻歌手中抱着一个婴孩,脸色不该,甚至还颇有一丝挑衅的意味,“皇上,你不看看仁妃娘娘舍命也要生出来的孩子吗?还是说皇上一意孤行要这个孩子的命?” “把朕的伊人还给朕!”慕容箬气急攻心,竟然一口血喷出,随即向后一倒不醒人事。 第三百零五章 定要追寻结果! “皇上!” 一阵惊呼,只见宫女太监蜂拥而上,顾轻歌悄无声息地退后一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而穆喆轩则是脸色深沉地盯着顾轻歌。 沈惊雁趁乱凑到穆喆轩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事情原由,便被穆喆轩一把拉住,转身隐入人群之中。 片刻之后两人坐在马车之上,沈惊雁正要开口,却听穆喆轩幽幽说道:“惊雁,是我低估了顾轻歌,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入他的圈套之中。” “圈套?”沈惊雁一惊,若是穆喆轩这么说,只怕顾轻歌早就部下了棋子,他们恐怕……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计划妥善了。”穆喆轩重重呼气,继续说道:“我今日与新帝一见,只觉得新帝犹如傀儡一般,这才知道顾轻歌当初借你之名骗我外出寻你之时就已经开始把控朝政。而这一盘棋早在他一年前如今之时就已经埋下,玉春楼竟然也都是他的人,可谓是我拿到的那点东西,不过是他想要我看见的。” “你说什么?!”沈惊雁大惊,明明玉春楼是她的,怎么好端端成了顾轻歌的,“穆喆轩,玉春楼是我的地方,怎么着也轮不到顾轻歌说了算!其中一定有猫腻,待我去……” 话未说完,穆喆轩便抬手止住了沈惊雁的话,“惊雁,你若是要去玉春楼那便没必要了,日后这玉春楼给什么便看什么,其余的便靠自己吧。” “我不信,我要去问清楚!”沈惊雁怎能容忍被顾轻歌当成傻子?更何况银子之死与他定然有关,这新仇加上旧恨,哪里还能冷静的下来。 “惊雁!”穆喆轩抓住沈惊雁的手腕,眼里都是隐忍,“你别去,如今那夫环恨死了你,定然不会放过你。” “夫环恨我?为何?”沈惊雁不由得一愣,她可不记得自己与夫环有过嫌隙,为何穆喆轩会如此说? “夫环与银子是何关系我不知,可那日在山林之中夫环看你的眼神却是不善,无论如何他该是将银子的死怪在了你的身上,惊雁不可冒险。”穆喆轩蹙眉,看起来并不像玩笑话。 沈惊雁顿了顿,最终还是没去玉春楼。 可是夫环与银子之事,她不能马虎,若是真有些什么,那么她必然是其中的一个要素,就如顾轻歌所言,那千年灵芝若是银子自己用了,指不定还有几年光阴,而她即便是不服用千年灵芝,或许也死不了。 到头来,银子的死怪罪在她的身上,说得过去,却又有些勉强。 沈惊雁蹙眉,看着穆喆轩一脸疲倦,心中又回想起顾轻歌的话,只能说这一刻她对顾轻歌倒是恨到了头了。若是能重来,她定然在顾轻歌出现在摄政王府的那一日直接动手,再也不留后患! “惊雁,只怕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穆喆轩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日后必定步步为营,我想,你不如留在内宅中,或者前去边疆寻沈家,好歹这样……” “我不会走!”沈惊雁坚定地扭头看向穆喆轩。 第三百零六章 理清思绪 夜深,穆喆轩在疲倦中入睡,而沈惊雁在他睡熟的那一刻便睁开了眼,穆喆轩想要让她离开,无非是想要保她的性命。可是如今她回想起以往的种种,更加不可能抛弃穆喆轩。 幼年时本就是她先招惹穆喆轩,结果却因为种种忘却他,即便后来穆喆轩动了些手段,可沈惊雁恼过之后也就忘了,毕竟她与沈容楚之间是有血缘的,即便没有穆喆轩的出现,两人也走不到最后。不过是少年那懵懂的感情,连爱都算不上。 话说回来,顾轻歌这人,确实让沈惊雁头疼,回想初次见面,漱芳斋那夜,火都要烧到他的眉头,他却是丝毫不慌,还叮嘱让沈惊雁别暴露了行径。后来无论是协助前太子逃离,还是出现在皇城,甚至连女装也并不排斥,这般神秘之人,她该是早就察觉到不对劲才是,怎么会到了现在才发现不对劲呢? 顾轻歌出现的太巧合了,次次都与她‘偶然’会面。指不定这都是早已算好的,沈惊雁不信顾轻歌那‘看破天机’的本事,她只信事在人为! 夜逐渐深了,沈惊雁却是寻不出一点办法针对顾轻歌。 如今顾轻歌不仅大权在握,还带着这新帝唯一的皇嗣,若是新帝扛不住了,势必会成为顾轻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局面,到时候只怕这慕容家的天下就要改姓了。 沈惊雁呼吸重了,只觉得这一切已经超越了她所能思虑的极限。 可是她知道,顾轻歌不能留,可是顾轻歌身边有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高手,她没法下黑手。可是不下黑手,沈惊雁是断然咽不下这口气的! 她必须得出气才行! 这一头沈惊雁被顾轻歌气的够呛,那一头慕容箬也被顾轻歌气得够呛。 “顾相,你真是下了一盘好大的棋!连朕都栽在了你的手里!”慕容箬冷冷笑着。 顾轻歌则是哄睡着怀中的婴孩,婴孩是不是哼唧几声,顾轻歌便用勺子将羊奶喂到孩子的嘴边,孩子便嗅着味道将羊奶咽了下去,“皇上,微臣只是为了慕容家的天下好。” “为了朕好?”慕容箬脸色苍白,仿佛脱力一般依靠着龙椅,想要发怒却没有力气抬起手边的砚台,只能无力地松开手,双眸却是犹如猎鹰一般盯着顾轻歌,“原来你将自己当成忠臣了吗?顾相!” “难道不是吗?”顾轻歌只喂了孩子两勺羊乳便放下了勺子,嘴角带着笑意,“若不是微臣全力保护,只怕慕容家便断后了,皇上,如此看来,微臣怎么算不上忠臣?” “可笑至极!若不是你伙同恶人给朕下了毒,朕会如此?若不是你将伊人关在宫中,她也不会如此凄凉,生下孩儿便离开人世!顾轻歌,这都是你的孽!你却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慕容箬说完这段话便止不住咳嗽,有猩红的血从唇角渗出,他死死盯着顾轻歌怀中的婴孩,露出一丝残忍的笑,“顾轻歌,你想要的,朕不会给你!若是朕死了,便让人用这个孩子陪葬!” 听了这威胁的话,顾轻歌却是笑出了声,“皇上啊,你以为我护不住一个婴孩吗?这天下婴孩这么多,狸猫换太子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第三百零七章 乖乖听话 “顾轻歌!” 慕容箬怒目而视,猛地再度咯出一口血,“你……你……” “皇上,你可要保住龙体啊,否则,这慕容家的天下可就是这个孩子的了。”顾轻歌浅浅一笑,那模样看起来依旧云淡风轻,“皇上,若是真如此,你可真是体恤微臣,年幼的孩子可是很听话,很乖巧的。” 慕容箬止不住咳嗽,却是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皇上,若你还有力气,倒不如去见仁妃最后一面,毕竟明日可就得进棺木之中了,想要再见,只怕是不能够了。”顾轻歌淡淡看向慕容箬,不过一眼收回视线,“微臣告退。” 顾轻歌抱着那婴孩转身退出宫殿,慕容箬这才泄气一般半瘫在龙椅上,顾轻歌不要皇位,却非要逼他至此境地。 不知从何时被顾轻歌下了黑手,当他察觉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时候才发现中了计,只可惜如今已经药石无医。只可惜了林伊人。 林伊人如今为了生下他的孩子不惜丢掉了这么一条命,终究是他对不起林伊人。 慕容箬在椅子上待了许久才有了些力气,他命人为他沐浴更衣,这才顶着夜色去了林伊人的宫殿。数月前繁华的宫殿如今落败的犹如冷宫,慕容箬摆手让其余人留在殿外,而他则是一步步走进宫殿之中,才踏脚进入便嗅到浓烈的血腥味,慕容箬微微闭目,几乎是费劲了所有的力气才敢踏出第二步。 只可惜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心神受到震撼,林伊人怒目圆睁,早已经断了气,腹部被人用匕首划拉开一条口子,腹中的孩子竟然是这般被人取出! “伊人!”慕容箬走到林伊人身边,神情痛苦,他抬手摸上林伊人的脸颊,往事的种种浮现在眼前,慕容箬低声埋怨:“你本可以不死的,你本不要这个孩子就能活下去的,你若是愿意背叛我,那你定然能在顾轻歌的筹划之下活的风生水起,为何要为了我丢了性命?” 那一夜,慕容箬见到顾轻歌去寻了林伊人,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慕容箬知晓后只是苦笑,他心仪林伊人,愿意为了林伊人丢掉性命,即便林伊人会背叛他。 可是这一次,他猜错了,第二日林伊人便‘病’了,从此这宫殿便被人封了,只因为这‘病’与瘟疫无疑。 慕容箬即便贵为皇上,却也不能入内,他不敢相信林伊人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活得下去,他只能日日送去山珍海味,可是那宫殿之中却无人来取。顾轻歌想要林伊人的命,想要活活饿死林伊人。 可是林伊人依旧挨过了数月,慕容箬不敢想这段时日林伊人是如此活下去的…… 这一刻,慕容箬垂眸看着已经僵硬的林伊人,眼里的恨意流露,他恨顾轻歌的阴谋诡计,也恨沈惊雁的言而无信。 他要活下去,要为他的神仙姐姐报仇,他们的孩子,迟早是要回来的。顾轻歌不就想要一个傀儡吗? 那么他就做一个傀儡,一个乖乖听话的傀儡! 第三百零八章 枪打出头鸟 沈惊雁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第二日穆喆轩离开时她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几人的声音,可是却听不清,只觉得熟悉。 待她清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了玉春楼,既然夫环为顾轻歌做事,那么有些人,必须得除了才行。 沈惊雁独身一人坐在马车中,管家早已去了,她如今不慌不忙地掀开布帘看向繁华如初的皇城,果真不管换了谁当权,这百姓都不知,如今依旧安居乐业,哪怕朝廷之中早就翻了天,果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好。 马车停稳了,沈惊雁这才戴着斗笠下了马车,她这一回并未走正门,反倒是从侧门而去,柳妈妈与管家匆匆迎了上去,“王妃今日怎么得闲来了玉春楼呀,老奴都没来得及好生收拾一番!” 柳妈妈比管家跑得更快,十分狗腿地就要凑过来扶沈惊雁,却被沈惊雁避开了,“叫夫环出来。” “啊……好……好的!”柳妈妈脸色一僵,匆忙去到夫环的门前,谁知还没敲门,那木门就开了,夫环一身素衣站在众人面前,丝毫不在乎沈惊雁一般,一步步走出来,来到沈惊雁面前便十分懂礼节跪地行礼。 “叩见王妃。”夫环低眉顺眼的模样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个双面人,沈惊雁冷冷垂眸看着他,并不开口让他起身。 管家见状,立刻让柳妈妈与他一同离开,后宅顿时只剩下沈惊雁与夫环。 “王妃是想要让我一直跪着吗?这样你才能消气?”夫环并未抬头,语气中却是嘲讽。 沈惊雁冷哼一声,她若是真想刺激夫环,自然是不会就让夫环这么跪着就行,“夫环,你我之间有三年之约,可惜如今我不需要你了,你今日便收拾收拾,带着你的兄弟悉数离开玉春楼。” 夫环是顾轻歌的人,可柳妈妈不是。如今赶走夫环,虽说让玉春楼陷入了无人相护的危险,可这也好过于让玉春楼做别人的嫁衣! “我若是走了,玉春楼自然无人护得住,如今玉春楼一家独大,若我一走,定然成了众人的眼中钉,到时候可别中了枪打出头鸟的委屈没处哭。”夫环依旧不抬头,可这态度显然已经激怒沈惊雁。 沈惊雁强忍怒火,话锋却是一转,“难不成你就护得住?你连银子都护不住!枉费银子还说你是个好人,可见她到死都不知道你不过是顾轻歌的走狗!” 这话自然有些强人所难地怪罪,可沈惊雁偏偏要说,若是之前不清楚,那么那一日在深山中见夫环站在银子的墓碑前之后,沈惊雁自然明白银子对于夫环或许不仅仅只是接收情报的关系,两人之间即便不是友人,定然也有不菲的交情。如今夫环不离开,或者说即便是他离开了,定然也会成为那把打出头鸟的枪,与其将他放出去形成威胁,反倒不如将银子提出来,让夫环恼怒而走,即便是想要对玉春楼下手,也会因为银子的缘故而下不去手。 第三百零九章 你不过也被他骗了而已 “胡说八道!”夫环果真中计了,只见他不管所谓的礼仪,直接站起身冷冷盯着沈惊雁,语气僵硬,“若不是因为你,银子断断不会丢了性命!” “沈惊雁,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银子为何会出现在你面前,为何会死在深山中,难道你不清楚吗?”夫环冷笑着一步步靠近沈惊雁,“银子将你视作最重要的人,而你呢?你但凡为她多考虑一回也不至于让她就这么丢了性命!她还未到十五,还未嫁人,还未体会为人母为人妇的生活就这么仓促的死在了深山老林中,连棺木都不曾有!不过一木头上刻着名字便就那么了了!沈惊雁,你可是浪费了银子这么多年的心意!” 沈惊雁听完这话,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她平静地看向夫环,片刻之后却是不屑地笑道:“即便如此,又与你何干!” 此话一出,果真让夫环愣在原地。 “沈惊雁,我不过是看不过去罢了!你这种人,就不配得到银子的真心!”夫环冷冷地站在沈惊雁面前一步之距。 沈惊雁噗嗤一声笑了,“我不配?那谁配?顾轻歌吗?” 夫环冷着脸并未回答,这倒是随了沈惊雁的意思。 “夫环,你这般为银子打抱不平,那你可知道真害死银子的并非我,而是顾轻歌。”沈惊雁嘴角还挂着一丝带着寒意的笑,“银子为我挡了一回致命的伤,落下了心疾,本有千年灵芝续命,日后也是日日血燕替她养着,本可以勉强活着,只不过你可知道银子将千年灵芝藏了起来,并未服用,这才导致她在深山之中心疾加重,药石无医!而银子为何不用千年灵芝,你可知为何?” 夫环眼中的厌恶微微一顿,竟然有些迟疑,可他依旧不打算听沈惊雁的‘狡辩’,“沈惊雁,你如今是要挑拨我与顾轻歌之间的关系吗?你可真是下的好大一盘棋!” “挑拨?”沈惊雁微微挑眉,“我为何要挑拨你们?我不过是不想当这替罪羊罢了,你若是信,我便告诉你真相;你若是想要自欺欺人,那听了我说的真相,你自然也不会信,不是吗?那你还害怕听这个真相吗?” 激将法一出,夫环竟然真动摇了,他死死盯着沈惊雁,犹豫片刻之后才开口,“沈惊雁,我就看看你要如何‘狡辩’!” 鱼已上钩,沈惊雁淡淡瞥了眼夫环,悠悠说道:“你不过也只是被他骗了而已。顾轻歌在我与穆喆轩初婚不久便来了皇城,他一手卜卦算的犹如天神,也正是如此,便蒙骗了银子,他与银子说不日之后我便会遭遇劫难,那千年灵芝定是救我性命之物,只不过,这话却是半真半假!” “我确实会遭遇一难,可这一难却不会要我的命,那千年灵芝就算给我,也派不上用场。因为我乃蛊人之躯,只要本体不死,我定然再惨,也会吊着一口气。银子将千年灵芝与我,是有恩于我,却并无大用。这才是银子殒命的缘由,本来她该多活些岁月,可惜了……” “你可知我为何知道这事?”沈惊雁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是顾轻歌亲口与我所言。” 第三百一十章 都是棋子 “沈惊雁,你真是可笑!”夫环转身便要离开。 沈惊雁也不拦他,只是浅浅说道:“你不信大可去问顾轻歌,你与我对他而言不过都是棋子罢了。只不过我比你早些清醒,若是明日我还在玉春楼后宅见到你,到时候可就别管我赶你走了,夫环。” 话毕,沈惊雁转身就要走,反倒是夫环停了下来,他扭头看向沈惊雁的背影突然开口到道:“你无非就是害怕我替顾轻歌做事罢了,我若是告诉你我不与顾轻歌合作,你可愿意让我留在玉春楼?!” 沈惊雁脚下一顿,心中一动,却依旧不信夫环,“夫环,我这个人从不心软,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要留下来,玉春楼自然是留不下你这座大佛,请便!” “沈惊雁!除了我,谁能护住玉春楼?!谁能收到那么多情报?!难道你就甘心落在人后?!”夫环想必是急了,见沈惊雁不停,他急忙再度开口,“你都不与我谈条件吗?!” “条件?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我起初创办玉春楼不过是为了好生活着,只可惜这玉春楼成了我的劫难,那么我留着它有何用?情报又如何?我又没一人之下的野心,亦没有想要再官海沉浮的想法,你说的这一切对我没有任何价值,又何必听你的条件?” “沈惊雁!”夫环嘶吼出声,而沈惊雁却是已经半边身子离开了,就在此时,夫环伸手一把将沈惊雁的手腕牢牢锁住。 沈惊雁二话不说,转身一掌拍去,夫环错身躲过,低吼道:“将银子的尸身给我,我替你对付顾轻歌!我替你报复他!” “呵,我堂堂沈家七姑娘,摄政王妃,我的委屈轮得到你来替我出气?”沈惊雁挣脱开来,退后一步警惕地看向夫环,继续冷笑:“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想要银子的尸身罢了,如今我告诉你,没门!” 此话还真不假,自从沈惊雁与穆喆轩来了皇城,当夜银子的尸身便被穆喆轩安排人接回了皇城,这事儿沈惊雁本不知道,却在听到夫环的话时猛地想起今日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穆喆轩正与人安排银子的后事。 “沈惊雁,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夫环冷下脸来,轻轻抬手便见后宅之中猛地多了好几人。原是夫环的手下。 “在这儿等着我呢!”沈惊雁表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是不由得一阵沉默,她才被那戴面具的男人伤了经脉,如今还未痊愈,却又被夫环一行人围攻,只怕是要是来强的,她得落在下风!可若是不强势,那么银子的尸首定然不保,这夫环看着并不像好人,也不知拿着银子的尸首要做些什么让人厌恶的事情,沈惊雁自然是不会允许别人染指银子的尸首! “夫环,你可别逼我,若是你敢伤我,那么你便一辈子都见不到银子的尸首!”沈惊雁如今只能赌一把,赌夫环对银子究竟是何感情!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与她是何关系 “好!我不逼你!” 烈日之下,沈惊雁微眯双眼看向夫环,竟然在夫环身上看到了一丝脆弱的破碎感,若是她没有猜错,夫环与银子不过认识数月罢了,怎么就连尸首都非要了呢? “夫环,你与她是何关系?” 沈惊雁其实并不想知道夫环与银子之间细致的往事,可是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却是与寻常人不同,反倒是像是多年相识,着实让沈惊雁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还真是故友? 夫环微微一顿,抬手让其他人先一步离开,待到人都走之后,才反问道:“重要吗?” “若是你告诉我你非要银子尸首的缘由,我便考虑一下是否将银子的尸首交给你。你若是不说,那么咱们便没得谈!”沈惊雁如今手中握着夫环想要的,自然是说话更有底气,倒也不怕夫环不退让。 夫环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银子是我妹妹,我作为兄长,定然是要为她的后事做准备,有何不可?” “夫环,你如今还想要蒙骗我?银子无父无母,哪儿来的兄长!”沈惊雁不由得有些怒火,这夫环还真是满口胡话。银子是个孤儿这件事,从她出现在沈家的时候就已经板上钉钉,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兄长,让沈惊雁如何能信! “沈惊雁,我并未骗你!起初我并未认出银子,可是我后来将她认出来,我本想要带她离开,可她非要去寻你,谁知这么一别就是生死两隔!”夫环见沈惊雁不信,脸上露出一丝惶恐,他犹豫片刻继续说道:“我妹妹肩胛处有一块烫伤,状似莲花!且幼年生了一场大病,不会言语,你与银子幼年相识,你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沈惊雁听闻此话不由得一愣,夫环所言不假,银子确实幼年不能言语,还有些痴傻,这才被上官均嫌弃,可若不是银子的缘故,只怕沈惊雁幼年时便已经成了上官均的蛊人,如今只怕已经给上官均用作续命的药引了。 “你说的这些,但凡打听过银子的人都会知晓,我为何信你!”沈惊雁虽说有所动摇,却依旧无法信任夫环。 夫环苦笑一声,猛地掀开手腕的衣袖,只见上面露出一块伤疤,那伤疤的符号与银子小时候常在泥土之上画的符号一模一样。 “沈惊雁,银子不知为何出现在你们沈家,可是这伤疤的模样她一定不会忘!那是我小时候为了弥补银子,刻意烫伤的,那时候银子便记住了这模样,时常用木棍画出来,即便是她许久没有见过我,即便是她已经模糊了对我的记忆,她一定会记得这个模样,而你作为她的玩伴,你一定也见过!” 话说到这份上,沈惊雁也不由得相信了夫环的说法,银子只怕真有这么一位兄长,只不过为何银子从未提及过?难不成真的忘了? 沈惊雁蹙眉,过了许久才开口道:“银子的尸身我可以给你,但是玉春楼你不能待!明日之前带着你的兄弟离开玉春楼!随后我便会安排人将银子的尸首送还给你,时间地点你来定!”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便宜别人 夫环定定看向沈惊雁,不假思索道:“一言为定!” 沈惊雁并未停留,她此行的目的就是遣散夫环等人,玉春楼始终是她的,沈惊雁不会蠢到将玉春楼关了,如今既然得不到准确的情报,倒不如不要情报,免得便宜了别人。 如今夫环一走,这玉春楼不过是一般的取乐地方,顾轻歌便没有了优势,即便入夫环所言,有人眼红玉春楼,那又如何?难不成凭借摄政王府是权势,还保不住一个玩意儿地方? 沈惊雁坐上马车,正打算回府,马车悠悠,风从窗外透进来,吹散了沈惊雁额头的薄汗,这天气可是未来越热了。也不知非要在这时候来什么动乱。沈惊雁抬手做扇状扇了扇风,只觉得闷热难忍。 以往这时还能有银子作陪,两人嘻嘻哈哈便闹了过去,如今这年却只剩她一人。穆喆轩如今去了皇宫,想必日子定是不好过,之前顾轻歌的种种话语回响在沈惊雁的耳中。 “穆喆轩若是遇到了我,定然是要略逊一筹。” 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或许沈惊雁并不会相信,可惜这话是顾轻歌说的,单单只是论权术,两人不相上下,可是穆喆轩弱就弱在没有顾轻歌那般决绝,顾轻歌身后再无亲人,定然会孤注一掷,而穆喆轩不行,所爱之人尚且还在人世,如何能做到全豁出去? “这事儿可真难办!”沈惊雁皱眉叹息。 待她回到摄政王府之时,穆喆轩早已退了朝,当沈惊雁看见已经脱了官府的穆喆轩不由得惊讶,“你没被挑刺吗?怎么如此轻松的就回来了?” 穆喆轩显然没想到沈惊雁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句话,只见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自然是不轻松的,不过也没你想象中那么难罢了。” 穆喆轩从侍女手中接过凉茶递给沈惊雁,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退了一步,让顾轻歌没法发难罢了。” “退了一步?”沈惊雁接过凉茶一饮而尽,眼中来了兴趣,这顾轻歌可不是好摆脱的人,怎么说放过就放过? “仁妃娘娘没了,这后宫没了主,顾轻歌便提议让慕容箬选妃,扩充后宫。他以为我会与谢家联手扳倒他,殊不知我却与他在同一阵线,毕竟谢家对我而言,又比顾轻歌好的到哪儿去?语气便宜了谢文苑,倒不如趁机让谢文苑落下马,好歹是少一个膈应人的角色。”穆喆轩见沈惊雁手中的茶碗空了,又递过去一杯凉茶,这才继续说道:“如今后宫中倒是有几位妃子,不过身份低微,不足以挑起大梁,倒不如让顾轻歌选一个,终归这前朝后宫都是他说了算,待他选好了,过段时日再挑些错漏,定然也是可以的,更何况后宫若是有了皇后,那皇嗣自然也轮不到顾轻歌抚养。权势这种东西,一旦沾惹上了,便再也摘不干净了。我们只需要等,等的就是顾轻歌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还能这么玩? “此话怎讲?”沈惊雁有些懵,对于穆喆轩所言,她着实有些不明白,毕竟对她而言,喜欢就疼爱,不喜欢就下黑手,哪儿来的这些歪歪绕绕。 穆喆轩浅浅一笑,接过第三杯凉茶喝了下去,笑嘻嘻地说道:“顾轻歌如今不就是想要把持朝政,就连后宫都想要监控,既然如此,那便随他的意思好了。” “随他的意思?那不是便宜他了吗?!”沈惊雁一惊,顿时觉得亏了,这不是给顾清歌行了方便吗?穆喆轩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情,只不过转念一想穆喆轩也不是傻子,这么做应该还有其他的意思。 “惊雁,你恐怕不知道人心一旦接触权势之后必然是会变的。”穆喆轩嘴角挂起笑意,“等顾轻歌选中一人成了皇后,即便起初那人听顾轻歌的,可是权势在手久了,自然会存一些别的意思。等这些心思越发重了,到时候便想要独享这权势,那时顾轻歌只有两条路,要么杀了自己的棋子,要么被自己的棋子杀了。”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可都算不上好的事儿。惊雁,你要知道天若灭其,必先令其狂,如今顾轻歌越是权势滔天,越是会有人将他视作眼中钉。” 穆喆轩将这话说的这么明白,沈惊雁倒也清晰了,原来不过是借顾轻歌之手去处理他自己罢了,只不过这内宅的女子也会有如此这般的野心吗? “穆喆轩,其实我有些许的好奇,这内宅女子也会有野心吗?”沈惊雁踌躇之后,依旧发了问。 穆喆轩顿了顿,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看向沈惊雁,“你所见过的两位,可不都是野心滔天吗?” “暂且不说林伊人的野心,那谢文苑不也为了权势,三番五次的兴风作浪吗?若是真让谢文苑得了皇位,指不定她想要收拾的可不是顾轻歌,而是你我了。”穆喆轩看着沈惊雁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谢文苑的厌恶,他蹙眉,“惊雁,你之前不是一直询问我为何不娶谢文苑吗?如今局面已经成了这样,我想我必须要与你说清楚,我与谢文苑确实幼年相识,只不过她的心思不纯,起初来我府上闹着说想要嫁给自己所爱之人,想要我助她一臂之力,与她假成亲。” “其实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那是因为她知晓林伊人与慕容箬的感情深厚,即便她入了宫,也不过永远在林伊人之下,所以想要我助她。” 穆喆轩微微叹息,“谢文苑本是要许给三王爷的,谁知道三王爷一落马,立刻就被安排给了皇上。入了后宫之后,谢文苑便打着母仪天下的名号与林伊人明争暗斗,其实若不是你我相护,林伊人早就被谢文苑拖下马来,如今想必谢文苑是恨极了你我的,所以我宁肯谢文苑先一步输了,也不愿意与谢文苑合作。” 沈惊雁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除了佩服还有惊叹,原来还能这么玩?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将计就计 “穆喆轩,你们权臣与内宅的女子都是这般活着的?那也太费心神了,怪不得神医说你心中压抑颇多,原是这种事儿。”沈惊雁不由得惊讶。想起牧城子曾说穆喆轩心中藏事,这才导致疾病多压,好在前些时日牧城子用针药将这些积攒下来的怨念都消除了,否则还不知道穆喆轩得苦成什么模样。 “倒也不是,只不过你遇到的恰好都是如此,怎么了?惊雁可是嫌弃我了?”穆喆轩苦笑,他知晓沈惊雁这几年才回皇城,自然与从小就在皇城成长的其他女子不同,暂且不说礼仪,光光就说这对人心的了解也不深。如此一来,反倒是让沈惊雁长了见识。 “不是嫌弃,只是让我觉得好生惊讶,为何要做那么多,想那么多?人生不过几十年,痛痛快快的过不好吗?非得这么费心费力。”沈惊雁叹息一声,将茶杯里的凉茶饮了。 两人正要就这这话题继续聊下去时,却是听人禀报,有人来访。 谁会在这时候来访? 穆喆轩与沈惊雁面面相觑,如今这局面可不是拉帮结派的好时候,顾轻歌的眼线指不定就在暗处看着他们。 “让他进来。”穆喆轩一反常态,竟然让小厮将那人带进来。 片刻之后那人低着头进了厅堂,垂头弯腰,看起来十分拘谨,“参见摄政王爷,王妃娘娘。” 穆喆轩与沈惊雁对视一眼,几乎在这么一刻明白了眼前是谁的人。 “你是来找我的?”沈惊雁开门见山,这人不出声还好,刚刚一出声立刻就听得出来是太监,如今能派太监来见沈惊雁的不是后宫的人就是慕容箬。只不过慕容箬如今被顾轻歌监视着,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后宫的人。 而后宫会找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谢文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王妃娘娘,我家主子确实是来寻你的。”小太监倒是有些胆子,如今听到沈惊雁如此直接的开口,也不解释,果断应了,“王妃娘娘,我家主子说了,她与你并无交情,你不一定会帮她,不过好歹念在那千年灵芝的份上,至少与她见一面可好?” 沈惊雁微微挑眉,倒是有些惊讶,谢文苑与她何止没有交情,说是有过节都说小了,如今还想用那千年灵芝来讨一个恩情,着实有些痴人说梦话。 沈惊雁正要开口嘲讽,就听身旁的穆喆轩开口道:“自然是可以的,你回你家主子,日子地点你主子定。到时候你再来与我们说。” 穆喆轩竟然答应了?刚刚不还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吗?沈惊雁扭头看了看穆喆轩,只见穆喆轩又露出了那么一副狐狸笑脸,沈惊雁顿时明了,这穆喆轩哪里是答应了啊,明明就是想要将计就计,让谢文苑与顾轻歌针锋相对。不得不说还是穆喆轩有主意! “你就这么回你主子,放心,我们摄政王府说到做到!定然不会失信。”沈惊雁既然已经知道了穆喆轩的意思,自然也就顺着台阶下,等着看穆喆轩怎么演这场好戏。 第三百一十五章 还真是奇怪 小太监得了回话,出奇的喜悦,想必他以为此次必定不成功,回去少不得要被责罚一顿,谁知道如今却如此轻松就解决了这事儿。 眼看着小太监就要走,穆喆轩却是开口了,“听闻你家主子前段时日得了疯病,如今可好了?” 小太监微微一愣,见穆喆轩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家主子的病早些时日已经好了,多谢王爷关心,奴才回去必定会告知我家主子,王爷仁厚,对她多有记挂。” 沈惊雁忍不住想笑,没想到这后宫的小太监也颇有些心思了,说起话来,还真是十分谨慎。 “行了,你回去吧。”穆喆轩听了这话才让小太监离开。 小太监几乎是用跑的,沈惊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干嘛吓唬一个小太监,有什么意思啊!” “那你不也笑的很开心吗?”穆喆轩看沈惊雁笑的开心,自然也就心情愉悦了许多,“我还怕你厌恶我刚刚的举动。毕竟我前一刻还在表达对谢文苑的厌恶,后一刻又答应与她相见。” “穆喆轩,你错了,要见她的是我,不是你。”沈惊雁笑着打断穆喆轩的话,又说道:“更何况我为何要因为一个谢文苑便厌恶你,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说谢文苑患病,这是怎么回事?” “她病没病,我不清楚,可如今好的蹊跷,想必之前都是装的。”穆喆轩倒也将谢文苑说的恶毒,反倒是沈惊雁有些诧异。 “为何要装病?”沈惊雁实在不明,这后宫之中,若是成了疯子,那不是更加不可能有恩宠了吗?想当初谢文苑还争过宠,难不成要放弃恩宠?这完全说不通才是。 “惊雁若是好奇,不如到时候直接问她好了,总归不是什么好心思。”穆喆轩苦笑,又不由得想起那日顾轻歌与他说的话,只好慎重提醒沈惊雁,“惊雁,无论如何你要知道此次不过是做戏,切勿与谢文苑交心,虽说目前顾轻歌是敌人,可是谢文苑也不会是好人,曾经顾轻歌算过一卦,让我莫要动害谢文苑的心思,我当时以为他与谢文苑是同路人,可如今看来,只不过是为了答谢我让他入皇城为官的谢礼罢了,只怕是替咱们卜了一卦。” 沈惊雁微微点头,顾轻歌的为人一向如此。觉得欠了人情就替人算卦,无论是对她也好,对穆喆轩也好,都是这样。 “他这人倒是有意思,欠人情就用算卦来还,也不问问别人愿不愿意。” 穆喆轩则是微微一愣,开口说道:“顾轻歌算卦是要损寿命的,具体一卦多少年,我这倒不知道,不过他不常算卦,仔细数数,在我记得之中,不过也就三次,若是加上我这一次,那有四次。想必对他而言,损寿命已经是最大的还恩了。” 沈惊雁听闻此话,不由得惊讶,怪不得顾轻歌有这本事却不用,原来是要用寿命来换,这么一想,自己倒也不算亏,不过…… 沈惊雁可不敢跟穆喆轩说,顾轻歌替她算过许多卦了,还替银子算了卦…… 第三百一十六章 还不是女人 仁妃死了这事儿,不知何时已经在皇城传开了,人人都知道仁妃为了生育皇嗣而丢了性命。沈惊雁如今坐在玉春楼的雅座中,身后的窗户开着,皇城繁华街道上来往的百姓几乎都在议论这一件事。 “你们听说了吗?仁妃娘娘为了给皇上生育子嗣,连命都搭上去了。” “哎,人家都说为母则刚,这没了娘亲的奶娃娃可怎么活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操什么心?那皇宫中如此多的宫女太监,难道还带不好一个奶娃娃?” 这声音略微有些刺耳,沈惊雁余光看去,是一个五大三粗不男不女的人,若不是那人胸前几两肉,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女人。 只听那女人又尖酸刻薄地继续说着话,“哼,还皇城第一才女,不是如此高傲吗?如今还不是为了男人去死,起初你们还将她捧上了天,要我看啊,还不如我呢,我都生了好几个娃娃了,我依旧活的好好的,她啊,就是短命的命相!” 那胖女子越说越刻薄,就连周围的人都听不下去,皆是让她留些口德,可那女子偏不,“怎么了?说说都不行吗?有本事来索命啊!” 沈惊雁微微一笑,抬手示意柳妈妈。 柳妈妈凑到窗边一看,心中了然,笑道:“王妃娘娘,那不过是一个乡村野妇罢了,刁蛮了些,以往都是羡慕那宫中女子。如今说话确实放肆了一些。” “放肆了些?”沈惊雁挑眉,面色不改。 这一回反倒是柳妈妈有些害怕地微微垂头,“王妃娘娘若是觉得那刁妇恶言泼语,小的这就让人把她赶走!” “赶走?”沈惊雁轻笑出声,“赶走了,我还听什么?看什么?” “那……”柳妈妈不敢看沈惊雁。 沈惊雁也不逼她,只是悠悠说道:“去请衙门的人来听听,我倒想要满足那刁妇的愿。” 柳妈妈闻言大惊,沈惊雁却是不慌不忙地抬手指了指刁妇身边皱着眉的另一个女人,“可别放她走了。” “是,王妃娘娘。”柳妈妈脚下带风一般跑了出去。 沈惊雁依旧用余光看着楼下的人,柳妈妈动作快,不仅去报了官,还让人暗中守着这几人,想必是怕这几人跑了,自己拿她开刀。果真是个聪明人,就是不知道顾轻歌有没有发现她的聪明之处,想必还得自己来试探一番才行。 想到此处,耳中再度传来那胖女人的嘲讽之音,“才女,我呸!还不是女人!到头来还不是要给男人传宗接代,有什么高人一等的!” 沈惊雁扭头看向那胖女人,眼里看不出一丝情绪,对于林伊人,她算不上动了恻隐之心,两人之间的交情也不过是利益所致,只不过仔细算算,她确实对林伊人言而无信了些,如今仁妃即将出殡,她断然不想在此时听到这些污言秽语,就当是积阴德,为林伊人做些事,也勉强算作是弥补。 虽说林伊人做了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可到头来也未得善终,也算是遭了现世报。 第三百一十七章 怎么?怕死? “抓住那个胡言乱语的刁妇!” 官兵来的及时,直接上前将那胖女人死死压住。 那胖女人何时见过这种阵仗,立刻吓破了胆子,大声嘶吼着:“官爷!抓错人了!你们抓错人了!” “刚刚可是你诋毁仁妃娘娘!”那官爷确实丝毫不手软,直接加重了手中力度,让这胖女人哀嚎更甚。 “我没有!我没有诋毁仁妃娘娘!”胖女人到此时反倒聪明了些,立刻否定了自己说过的话。 就在这时,那一直在旁边皱眉的女人却是开口了,“官爷,她说了!”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了诋毁仁妃娘娘的话!”胖女人有些害怕的反驳,换来的是那个女人的怒气。 “明明就是你!仁妃娘娘曾经还帮过我们,你怎么可以那么恶毒地诋毁她!我知道你一直都嫉妒仁妃娘娘,可是你怎么能说她命不好,她该死呢?!她可是为了皇上生下子嗣才不幸离开人世,你竟然口出污言秽语!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官爷,我愿意作证!就是她污蔑仁妃娘娘!” 官爷一副了然的模样,抬手示意那女人跟他们走,“那便随我们去一趟衙门,若是真如若言,这女人定然是要被罚的!” “要如何罚?”听到正要罚胖女人,一旁的女人们都有些害怕,七嘴八舌地问道。 “自然是砍了她的脑袋!”官爷也不来虚的,直接开口,十分了当的说了。 那胖女人当场便被吓尿了,胡言乱语道:“不是我!她们都说了!为何只砍我一个人的脑袋!” 听闻此话,那本在围观的女子们散了许多,还不忘咒骂胖女人。 “死女人,死到临头还想要拖咱们下水!明明就是自己一个人作孽!官爷!我也可以作证,她污蔑了仁妃娘娘!我随你回衙门!” “就是!我也能作证!她刚刚还叫嚣着让仁妃娘娘来索命呢!真是好恶毒的人啊!想当初仁妃娘娘还帮过她!如今又调转头来污蔑诋毁仁妃娘娘,我也看不下去了!官爷,我也要作证!” “对!我们都可以作证!” 眼看着证人如此之多,那胖女人几乎是毫无生机,沈惊雁坐在雅座,什么都没说,直接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胖女人到了这时候才知道怕,才明白自己不想死,只可惜自己造的口孽,哪儿能说过就过,自然是要受着的。 只不过这一下倒是能转移一些慕容箬的怒火,穆喆轩在朝堂之中也不至于受了连累,毕竟这事儿迟早是得要传到慕容箬耳朵里的,到时候慕容箬一查起来,自然会查到她。她如今维护林伊人的名声,想必慕容箬知晓了,定然也不会将气撒在穆喆轩身上,只可惜沈惊雁不知道的是,慕容箬即便是想要撒火,也没了那本事,如今虽贵为皇帝,却没有实权,也没那精力,着实可怜了些。 “王妃娘娘,您交代我的事儿,我已经办好了。”柳妈妈用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颇有些喘息地站在门边,深怕沈惊雁又给她找事儿。 第三百一十八章 闲聊 “柳妈妈,你站的那么远,可是觉得我是吃人的妖怪?”沈惊雁不轻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直直看向柳妈妈。 柳妈妈本就因为来回跑了趟衙门而疲倦,如今被沈惊雁这么一问,疲倦顿时消散了,脸上又堆满了笑意,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停在沈惊雁的身边,“怎么会呢?!王妃娘娘可是我的再生父母呢!若不是当日王妃娘娘搭救,只怕是我已经沦落街头成了乞丐,或许已经草席裹尸不知在何处呢。” 柳妈妈这话说的真诚,沈惊雁伸手敲着茶桌,笑嘻嘻地发问道:“柳妈妈,你还记得之前同我一路的女子吗?” “啊!她啊!自然是记得的!”柳妈妈一听沈惊雁提起男扮女装的顾轻歌便来了兴趣,急忙开口道:“王妃娘娘,你可还能让她来一回?如今玉春楼的舞蹈早已翻来覆去地跳了多回,只怕再不学习新的,那些老顾客都要留不住了啊!” 沈惊雁微微挑眉,听这意思,柳妈妈没有再见过顾轻歌? “可是我听他说,他来过啊,你们该是见过才对,柳妈妈,你可别蒙骗我啊!”沈惊雁笑嘻嘻的模样让柳妈妈猜不透。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沈惊雁已经习惯在外学着穆喆轩的模样露出这么一副狐狸笑的模样。 “这不对的!若是我再见过那姑娘,我定然不会轻易让她离开,我可想多赚些银钱呢!”柳妈妈一脸诧异,“王妃娘娘,难不成她来时并未见到我?那也不应该啊!他们都会同我说的!可是无人告诉我那姑娘来过!” “那恐怕是他记错了,我有空书信再问问他。”沈惊雁微微一笑,不再打算为难柳妈妈,毕竟柳妈妈这种见钱眼开的人,怎么会放过赚钱的人或者法子。只怕她说的都是真的。 “王妃娘娘!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件事需要与你说,那姑娘我倒是没见过,可是前段时日有个十分古怪地包了一间上房,说来也是奇怪,那人每日不知在屋里做什么,只是那屋中的家具床榻仿佛被什么怪物撕咬一般,损坏的十分严重,后来那人莫名就消失了,最让人害怕的便是那床榻上竟然被啃食出一个人形的凹陷,害的我请了许多方士,烧香拜佛好几日呢!”柳妈妈突然开口,沈惊雁浑身一顿,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那房间收拾了吗?”沈惊雁开口问道,鬼神之说她从不信,不过如此怪异之事还需刻意,否则到时候这玉春楼真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可才是后患无穷! “没呢!那房间如今上了锁,就怕真有什么,到时候若是惊吓到恩客那可怎么办啊!”柳妈妈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反倒是让沈惊雁更加好奇。 “带我去看看。”沈惊雁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摆,就要去那诡异的屋子。 柳妈妈脸色大变,想要阻拦,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叹息一声在前方开路,她只祈求里面没什么怪东西才好。 第三百一十九章 尽头的房间 柳妈妈领着沈惊雁来到最尽头的厢房,明明如今不过是炎夏,沈惊雁却是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这里面难不成真有什么? 沈惊雁虽不信鬼神却也不得不被这怪异的情形有所影响,“打开门。” 柳妈妈听闻此话,二话不说就拿出钥匙开了锁,开锁之后扑面而来的就是腥气,这腥气一嗅就知道是血,只不过也不知是不是锁了好几日的缘故,这血中混杂着尘的味道,反倒是没那么明显,只不过这腥气却有些熟悉。沈惊雁皱眉思索,这味道她该是嗅到过,只不过这突然让她说出在哪儿嗅到过的却又说不出,因为这味道不够纯粹。 沈惊雁抬腿就要往里走,身后的柳妈妈也没办法,只能跟着走进去,谁知道一进入厢房之中,沈惊雁便呆住了,眼前仿佛被瘴气迷住眼一般,窗户紧闭,缝隙中透出几道光,将房间里的尘土显得更加明显,“你这房间锁了多久?” “不过几天而已……”柳妈妈一进这房间就害怕的很,还不忘说道:“那日我发现这房间中的客人不见之后,便命人打扫了一番,可是谁知道这才几天,竟然有这么多灰!” 沈惊雁眉头皱的更深,若真如柳妈妈所言,这房间定然有蹊跷。否则不会如同闲置了几年的屋子一般。 “柳妈妈,去开窗户!”沈惊雁如今看着漆黑的房间,着实也找不出猫腻,只能让柳妈妈去开窗,这才能看清房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屋内的摆设几乎没有变化,只不过那床榻与桌椅却不知被何物腐朽了一般,露出了沧桑的模样。沈惊雁微微一愣,凑上去看,之前柳妈妈说床榻上有个人形凹陷的地方,如今沈惊雁去看却是已经成了一大片凹陷,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人形。 “啊!怎么会这样!”柳妈妈随后走来,看着那床榻发出惊呼声,“前几日还不是这个模样,怎么会这样!明明无人进入啊!” 柳妈妈那一副惊恐的模样不像是造假,沈惊雁自然也不会拿柳妈妈问罪,她微微低下身,凑近了看,柳妈妈还在身后害怕地说道:“王妃娘娘,你莫要凑近了,若是有些东西怎么办才好啊!摄政王爷若是知道我带你来这地方染上脏东西,只怕是要我的脑袋!” “没人会要你的脑袋!”沈惊雁冷哼一声,“你出去吧,别让别人进来,我自己查查。” “王妃娘娘,我怎么能让你一人在此处,我……”柳妈妈虽说想走,却也顾忌沈惊雁是个女子,若真有什么,好歹她要豁出去一条老命,也得护住沈惊雁。 谁知道沈惊雁只嫌弃她话多,扰人清静,直接将她赶了出去。 柳妈妈无奈地站在厢房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悬着一颗心等着沈惊雁。 谁知沈惊雁被看的烦了,二话不说便踹上了门,门一合上,柳妈妈更是焦心了,可沈惊雁倒是不在乎,再度走到那床榻旁,看的更加仔细了。 第三百二十章 哪儿有那么多脏东西 灰尘之下,那床榻看起来着实有些触目惊心,仿佛是被吞噬了一般才会凹陷下去,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能咬碎的,若是说白蚁,那么先坏的一定是里面,沈惊雁心中留了一个心眼,用手帕铺上去,谁知道手帕才上去就发出白烟,那场面颇为诡异。 这下沈惊雁便根本不往白蚁上面猜测,只觉得其中怕是毒物才对。只不过如今她已非蛊人,也怕自己会中毒,自然不会轻易上手,只能看着那凹陷的地方陷入了沉思,若真是毒物,都几日了还能继续侵蚀,只怕是这毒物过于厉害了,果真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想通的沈惊雁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门口,一拉开门就看见柳妈妈一副担忧的模样,“王妃娘娘,这里面有脏东西吗?” “哪儿有那么多脏东西!”沈惊雁没好气地走出来,走了几步又叮嘱道:“记得把门窗锁好,这地方暂时别碰。” 这话说出口,柳妈妈自然是听话的,老老实实的锁了厢房。 沈惊雁此次来玉春楼一是为了看夫环走没走,二是弄清楚顾轻歌与玉春楼的关系,如今这两者都弄清楚了,自然也就该回府了,王府里等着她的可不止一个人。 沈惊雁回府之后,只听穆喆轩去了书房,自然也就没有多问,谁知才走了几步,就被眼前一人挡住了去路。 “我已经离开了玉春楼,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应允?”夫环果真出现了,还敢出现在摄政王府。 沈惊雁扭头看他,不慌不忙地开口道:“你放心,我这就去问银子所在何处,到时候便交给你,我对你自然守信。” 话毕沈惊雁转身向书房而去,这一路夫环没有跟着,沈惊雁倒是有些好奇,按照穆喆轩的性子,怎么会允许夫环来到摄政王府?难不成这两人又有什么交情? “你来了?” 穆喆轩在沈惊雁还未开门之前便已经开口询问。 沈惊雁自顾自推开门,看见穆喆轩眼前堆放了许多册子,想必这些册子就是穆喆轩这段时日来繁忙无比的缘由。 “我来找你要银子的尸首。”沈惊雁与穆喆轩说话一向直来直去,反倒是穆喆轩那模样丝毫不意外。 “好,待会儿我便命人带你去。”穆喆轩也不追问,十分随意就同意了,反倒是让沈惊雁有些不好意思。 “你问问我为何要银子的尸首?”沈惊雁偷偷看了眼穆喆轩,心里好奇穆喆轩为何每次都将她猜得透。 谁知这一回,穆喆轩反倒是不猜了,放下手中的册子,一只手撑着下巴,笑着问:“惊雁,你要银子的尸首作何?” 沈惊雁顿住,明明是她让穆喆轩问的,可是穆喆轩真问了,她反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难不成惊雁还有瞒着我的事情?”穆喆轩笑脸一收,顿时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若是真的,只怕为夫只能日日以泪洗面了啊。” 沈惊雁一看穆喆轩这模样,更加手足无措,张着嘴,半天才支支吾吾说出几个字,“我……我没有……” 第三百二十一章 冰棺 “好了,不与你说笑了,去吧,先把你的事情处理好,至于为何要这些,我知道你定有自己的用处。”穆喆轩收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恢复了笑脸。 沈惊雁点点头,打算把银子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就与穆喆轩坦白。 “那我先去处理这事儿,等我回来,我与你说!”沈惊雁笑嘻嘻地出了书房,其实换做是以前,她定然是不喜欢有人将她看透的,可是如今穆喆轩将她看的清清楚楚,反倒是让她有些欣喜,觉得话都不用说,别人就懂她。这简直是最好的事情了。 沈惊雁才出书房,眼前猛地多了一人,沈惊雁知晓这人,这人一直跟着穆喆轩,类似于影子一般,之前沈惊雁便在王府中多次见到过这个人,只不过这个人平时隐藏的很好,几乎是见不到容貌的,只露出一双眸子,看起来与顾轻歌那种淡漠不同,这双眸是天下万物都不曾在乎的模样。 “王妃,请随我来,我已备好马车,车夫将会带你到你要去的地方。”那人的话不少,但是从不浪费字眼。 沈惊雁点点头,那人便猛地消失。 这轻功着实是有点东西啊。 沈惊雁又走回之前遇到夫环的院子里,夫环果真在此处等她,“走吧,带你去找银子。” “多谢。”夫环听闻此话,沈惊雁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松了一口气。 两人坐上马车,一路向着郊外而去。 一路上倒是没什么话,很快马车停了下来,却是在一处山洞前。 “王妃娘娘,到地方了!”马夫在车外喊了一声,之后便听一阵脚步声,那马夫竟然识趣地一人走了老远,把这地方留给了沈惊雁与夫环。 沈惊雁掀开帘子先一步走了下去,山洞传来丝丝凉意,沈惊雁有些诧异,却还是抬脚走了进去,谁知道山洞并不平坦,走了几步便开始向下。 沈惊雁走在前,夫环走在后,两人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了最下层,寒意也达到了高峰。 又走了几步,眼前的石壁中镶嵌着夜明珠,发出阵阵幽光,依稀能看清前方的路,前方的路两侧逐渐被水遮盖,唯独剩下中间那一条石头路。 石头路的尽头放在一平台,平台凹陷,类似于只露出棺盖头的棺材,沈惊雁走进一看,不由得惊讶,银子便躺在那凹陷之中,眉间被冰霜覆盖,竟然宛如躺在冰棺之中。而平台四周的水中漂浮着些许碎冰,此处的温度说是冬季也不为过。 “夫环,银子交给你。”沈惊雁退开一步。 身后的夫环匆忙上前,在看清银子有些破败的身子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他跪在平台旁,想要伸手去触摸银子,却很快又收回了手,他怕碰坏了银子,如今的银子脆弱不堪,早已没了生气,又在那泥土中随意掩埋了许久,早就不复从前的模样。 沈惊雁在一旁看到此幕,也不禁有些眼酸,“我先出去,不打搅你们兄妹。” 夫环并未回应沈惊雁,只不过沈惊雁离开不久之后就听到了山洞底传出低沉的哭声,夫环应该是很伤心的吧…… 第三百二十二章 我不带走她 沈惊雁离开山洞之后便直接回了马车,她着实想不明白穆喆轩为何将银子放在冰棺中,难不成也向顾轻歌一般会算天命? 只怕不会这样,沈惊雁颇有些无趣地靠在马车靠垫中等待着,直到深夜,夫环才出来,沈惊雁早已将马车之中的点心吃完了,中途还与马夫闲聊了好些时间,混了一块馍馍吃。 沈惊雁本以为夫环会将银子带出来,谁知道夫环却是空手而出,他双目赤红,想必心头难受的无以复加。 “你不是要带走银子吗?”沈惊雁咽下嘴里最后一块点心,还有些哽喉咙。 “我不带走她,她在这儿挺好。”夫环不再说其他话,只是进了马车,徒留沈惊雁与马夫面面相觑。 由于深夜不能入城,马车不得不在城外停留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才入了城,谁知道才到摄政王府前头,就被那小太监拦住了路。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我家主子!我家主子……” 话未说完,沈惊雁就不耐烦地掀开了车帘,低声喝道:“小声些,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那小太监闻言立刻捂着嘴,小跑着凑到了马车旁,“王妃娘娘……” “去王府的侧门等我,我很快就来。”沈惊雁随手打发了小太监,让马夫继续向前。 沈惊雁从正门进了,转身便换了一套衣裳从侧门走了出去,那小太监脸色泛红,想必是这烈日晒的过狠了一些,如今看着颇为狼狈了些。他一见到沈惊雁便匆忙跪下行礼。 “你家主子时间地点定好了吗?”沈惊雁开口。 那小太监匆忙点头,“都定好了,王妃娘娘随我走一趟吧!” “那便走吧。快些领路!”沈惊雁直接抬腿就要走,那小太监匆忙站起身在前方开路,沈惊雁不急不缓地跟上去,她倒是不是很想见谢文苑,可是穆喆轩让她见,她便去会会,总归谢文苑打不过她,又失了靠山,如今指不定还把主意打到摄政王府身上了。 如今皇城之中看似稳定,却暗藏杀机。沈惊雁推开木门时,谢文苑竟然同样穿着一身太监装,坐在一侧的高凳上,见到沈惊雁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许久不见了,听闻你得了疯病?如今可好了?”沈惊雁刻意遮住鼻子,露出十分嫌弃的模样,“这病会不会染给别人啊,我可不想当一个疯子。” “沈惊雁,你明明知道我并未染病!”谢文苑这人就是禁不起别人的激将法,如今沈惊雁不过随意说了一句,谢文苑便忍不住了,那性子倒还不如林伊人呢。 “开门见山吧,你找我为何。”沈惊雁懒得去管谢文苑是不是得了病,她如今只想要早些回王府,穆喆轩足有一日没见到她,指不定十分担忧呢。 “现在慕容家的天下都在顾相的手中,你应该知道。沈惊雁,若是顾相得了天下,你我都是他最先要除去的人!难道你我不该联手吗?”谢文苑深深看了一眼沈惊雁,那模样好似现在真是生死存亡之际一般。 沈惊雁却是懒得搭理她,摆了摆手,十分潇洒地笑了,“谢文苑,你错了,顾轻歌要除去的人是威胁他的人,可我对他而言并不是威胁,只有你才是。”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可别拖我下水 “沈惊雁!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事唇亡齿寒!”谢文苑见沈惊雁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止不住怒吼。 沈惊雁瞥了她一眼,更加不在乎了,“唇亡齿寒我懂,可是你我之间可不是这种关系,顾轻歌看你顺眼,那是你自己的运气不好,可别拖我下水。” “沈惊雁!你这个蠢蛋!”谢文苑骂人。 沈惊雁反倒是没生气,只是站起身就要走,“你骂我,我不乐意了,再见!” “沈惊雁,你拿了我的千年灵芝,就是来惹我生气的吗?!”谢文苑强忍着内心的不快,咬着牙与沈惊雁好声好气地说道:“如今顾轻歌掌权,待到日后必然会一家独大,到时候除了我,自然也会除了你,不然对他而言,你们都是威胁!你还不明白吗?如今唯一的路就是你我合作,我知道林伊人生了孩子,你助我将林伊人的孩子拿到手,我定会好生抚养,日后即便是再有皇嗣也难以动摇这个孩子的地位,日后我若成了太后,那么我定会保你们摄政王府,岂不是双赢的局面吗?!” 沈惊雁挑眉看向谢文苑,只见谢文苑果真是打了这个主意,与穆喆轩所言相差无几,果真是个贪心的人。 “谢文苑,我今日便与你坦白说了,我定然不会与你合作,你自求多福!”沈惊雁起身便走。谢文苑匆忙追上去,一把抓住沈惊雁的手腕。 “难不成你还要与顾轻歌合作?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给你双倍!”谢文苑如今还打算用好处来拉拢沈惊雁,沈惊雁冷哼一声,甩开谢文苑。 “谢文苑,我也不会与顾轻歌合作,你我各自为营,生死由天!” “你疯了!沈惊雁!” 谢文苑眼眸震颤,看着沈惊雁一步步走远,却是不敢去拦她。 沈惊雁从那屋子里出来,才走了几步,就被顾轻歌堵在巷口,顾轻歌掀起车帘,冲着沈惊雁挑眉道:“王妃,好巧啊。” “巧吗?我怎么觉着你是冲着我来的?”沈惊雁自然不会详细顾轻歌没事坐马车在皇城之中闲逛,还就这么凑巧地逛到了自己所在的巷口,“顾轻歌,你倒是有闲心呢,只不过啊,你可能思虑过多了,我并未有打算与任何人合作。” “哦?我怎么听不懂王妃娘娘的意思呢?合作?与谁合作?要对付谁?”顾轻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悠悠看向沈惊雁身后的巷子,表现得颇为关心,“如今天气炎热,王妃还在此处消食散步,也不怕热气入体染病吗?” “劳烦你费心了,我的身体硬朗,且我从不多管闲事,所以自然百毒不侵,倒是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只怕是寻人来了。这巷子里住的人不多,我就不打搅你寻人叙旧了!”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直接转身就走,反倒是坐在马车里的顾轻歌被吊着不知自己的目的了。 知道沈惊雁走远了,顾轻歌这才回过神,自顾自地说道:“我怎么觉得我的卦象出了错?” 第三百二十四章 遇难 彻底断了谢文苑的心思,沈惊雁的内心可谓是无比的轻松,相当于她与林伊人的‘合作’就足够让沈惊雁厌烦一生了,如今要是还不吸取教训,再跟谢文苑‘合作’,只怕是又要跌落坑中。 如今与谢文苑划清界限,让顾轻歌撞了个刚好,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惹祸上身,毕竟现在她先将夫环赶出玉春楼,穆喆轩也与顾轻歌站在统一战线,面对谢文苑的示好,她也直接拒绝。顾轻歌只怕会以为她是一个怕事的,到时候即便要开刀,也断断不会以他们为那只‘鸡’。 沈惊雁回到摄政王府直接奔向书房,推开门却没有见到那个人。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老管家闻声而来,老泪横流。 沈惊雁只觉得心头一颤,冷下脸来询问道:“怎么了?” “王妃娘娘,王爷不见了!”老管家几乎要跪下来,沈惊雁眼眸一震,猛地冲到老管家身边。 “你说穆喆轩不见了?何时不见的?!”沈惊雁十分诧异,明明昨日穆喆轩还在书房看书,且让她处理自己的事情,为何到了今日却是不见了?那书桌上的册子还如昨日一般堆积着,翻开的册子让沈惊雁有些恍惚,好似穆喆轩不过只是离开片刻而已。如今老管家却说穆喆轩不见了。 “王妃娘娘!今日是那仁妃娘娘出殡,皇上亲自送的,还让王爷随行,可是才出皇城却遭到了刺客的伏击,皇上受伤,被护卫军送了回来,可王爷……可王爷却不见了!我也命了王府中所有的人去寻,却是寻不到啊!他们说王爷遇难了……”老管家这段话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沈惊雁听闻此话,哪里还能留得下来,她颇有些紧张地抓住了老管家的双肩追问道:“在哪里?!穆喆轩在哪里不见的?!” “皇城向南,十里坡。”老管家哭的双眼红肿。 沈惊雁松开手,完全不顾其他,直接去马房牵了一匹马出来,二话不说便扬鞭而去,她一定要找到穆喆轩!她与穆喆轩还未相互袒露心思,怎么就能再度分离! 马匹飞驰,几乎不在乎如今正在皇城之中,一路上扬起飞灰,惊的百姓惊叫不已。 沈惊雁二话不说,飞奔向皇城之外的十里坡。 不到一个时辰,沈惊雁便到了十里坡,十里坡之中血腥味十足,想必之前必然有一场猛烈的厮杀。可是如今这一块地上除去一些血迹之外,竟然没有一具尸体,这不对劲!一定有人将尸体都转移了,她必须要找到那些尸体!若找到了穆喆轩,那她认了,这辈子便为他守寡,打理好摄政王府!若是找不到穆喆轩,那么穆喆轩必然就是活着的!她这一辈子都要等着穆喆轩回来! 十里坡中还有几人,穿着摄政王府的衣裳,他们一见沈惊雁便跪下行礼,沈惊雁此时毫无心思去讲究礼数,只是大声问道:“这里的尸首都去哪儿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你算什么玩意儿? 沈惊雁如今骑在马上,本就高人一等,又冷着脸,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即便美艳的容貌也压不住那浑身的煞气,这是从战场中厮杀了数千人才有的东西,即便眼前的人也并非善人,也难以对视这般人。 “启禀王妃,那些尸首都被扔进了乱葬岗之中……里面没有王爷的尸首……”为首的那人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这声音仿佛被人掐住脖颈一般,低且沙哑。 “闭嘴!王爷怎么会死?!”沈惊雁如今只期盼找不到穆喆轩,这样好歹说明穆喆轩还有一线生机,“你们在此处寻找,掘地十尺也要给我找到蛛丝马迹!不然统统提着脑袋来见我!” 留下狠话,沈惊雁扯住缰绳,掉转马头,向着乱葬而去,她不信穆喆轩死了,可她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穆喆轩会出现的地方。 马蹄飞驰,溅起尘埃,沈惊雁的御马之术十分强悍,很快便追上了运尸的队伍,只见队伍中的人正在将推车之上的尸首扔进乱葬岗的深坑之中,那处埋的可不止一两人。还未靠近便已经臭气熏天,沈惊雁眉头也不皱,直接翻身下马,将骂捆在一旁的树干旁,自己大步走上前去,“等等!” 话音刚落,那推车上的最后一具尸首也被干脆的扔了下去,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沈惊雁这才有些动怒,“你们听不到我让你们等等吗?你们都是聋子吗?!” 那指挥推车的人,扭头看向沈惊雁,虽说沈惊雁如今煞气加身,却穿着朴素,根本看不出是富贵人家的夫人。那人微微一顿,死鸭子嘴硬一般顶撞沈惊雁,“我是奉命行事,这些人都死了,自然是要扔进乱葬岗的,你让我停下,我便停下?你以为你算什么玩意儿?” 此时的沈惊雁正在怒头上,恰好没处发泄,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直接开口问道:“奉命办事对吗?那你数清楚一共死了多少人?分别是谁?是我朝的人还是外邦的刺客吗?你就敢如此松懈地抛尸,单单就是论这一点,你都该死!” 沈惊雁侧身抽出马匹上别着的宝剑,二话不说一剑劈向那领头人,手起剑落之间,只看那人的脑袋已经分了家。 鲜血喷涌,沈惊雁也不擦脸颊上染的血迹,只拎着剑一步步走向其余人,其余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场便吓软了腿,跪倒的跪,跌倒的跌,好有些脚下一滑的摔进了乱葬岗之中。 沈惊雁此时没有那种心思,只抬腿走到乱葬岗的坑前,垂眸往下看去,白骨肉身交缠,恶气熏天。 她却是二话不说便直接跳了下去,这些事儿她不自己做,心有不甘! 只见沈惊雁一落在坑下,便止不住弯了腿,那恶臭熏得她连双眸都睁不开,她一手撑着剑,这才勉强站起身,而之前跌落乱葬岗的人则是慌忙地跪在尸首之上,不住地磕头,“大人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第三百二十六章 找不到他 烈阳之下,阳光的阴影将沈惊雁的容貌遮掩了大半,另一部分则是被血渍覆盖,显得如同修罗一般。 那人跪着磕头,额头被那碎石磕破了,也流了一头的血。 沈惊雁眼神淡漠地看着那人,冷冷说道:“滚。” 这话仿佛保命的宝贝,那人匆忙跑到一旁,只见其余人已经放下麻绳,那人顺着麻绳向上爬,不知是不是害怕,脚滑了好几次,这才爬了上去。 沈惊雁没心思放在那群人身上,她自顾自地将身前的尸首翻来看容貌,本是沉重的心情,在不断翻找中更加悲伤,一个人如何能消失的如此彻底? 那十里坡附近无悬崖,无河流,不过是一处平原,就连树木都少的可怜,若是有人不见,自然是能找得到的,可是找不到他。而乱葬岗中旧尸添新尸,没有一千也有数百,沈惊雁要翻找起来谈何容易? 足足花了一日,沈惊雁才将身侧数十米的尸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穆喆轩,她抬起有些疲倦的脸颊看向不远处的尸堆,明明心中知晓那处的尸首不会有穆喆轩,可她还是抬腿走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惊雁只觉得身体空虚,四周的恶臭也变得不再刺鼻,口唇刺痛,仿佛下一刻就会与这些尸首为伴。眼前还剩下不足二十具尸体,沈惊雁迈动腿,十分疲倦地凑过去,空中却是猛然传来阵阵响雷,沈惊雁仰头看去,只觉得眼前发黑,那闪烁的电光也看不清了。 “为何找不到呢?” 第一滴雨水混杂着沈惊雁脸上的汗水一同落在乱葬岗之中。 沈惊雁将最后一具尸体翻转过来,见这尸首依旧不是穆喆轩,她才噗通一声跪倒在一堆白骨之上,那白骨碎了许多,些许骨刺刺穿了沈惊雁的小腿,鲜红的血顺着小腿流出,沈惊雁却不觉得痛,雨水越下越大,冲刷了乱葬岗之中的误会,血色变淡了许多,看起来不再瘆人。 沈惊雁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只听沈惊雁猛地放声大笑道:“没找到你!哈哈哈!没找到你!” 沈惊雁宛如疯魔了一般,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笑声不断,却被雨水声掩盖。 皇城入夜不得入内,可沈惊雁这一回偏偏要进去,她驾马来到城门前,二话不说便怒吼道:“开门!” 虽说此时雨停了,可那电闪雷鸣却依旧闹得众人不敢出门,如今沈惊雁又在深夜到访,惊雷之下,映射的沈惊雁面色苍白,再加上前几日那血渍早已凝固,头发凌乱,那衣裳也早就看不出颜色。 那守城之人何时见过如此阵仗,吓得两脚发软,跌跌撞撞跑向指挥处,慌忙喊道:“丁大人!不好了,有鬼怪袭城!” “鬼怪?”丁望冷冷看向那侍卫,眼里带着一丝厌恶,二话不说一把推开了他,大步走向观望台,就像看一看那鬼怪究竟是何人! 谁知他才到观望台,一眼便看清了沈惊雁,眼眸一沉,与沈惊雁对视。 第三百二十七章 鬼怪袭城 “开门!” 沈惊雁死死盯着丁望,她没想到丁望如今也不过是个守门的,心中暗自想到如今种种,只怕与这官海有关。早知道如今这般场面,她就该立刻带穆喆轩辞官回家,干嘛还要去蹚这趟浑水? 丁望看着沈惊雁,心中亦是闪过另一种情绪,“开城门!” “丁大人!皇城入夜之后不能开城门!这是不合规矩的。”另一个人总归是装着胆子来了,可惜他也不敢低头看城门外的沈惊雁。 “开门,那是摄政王妃。你若是不想死,就开门!”丁望丢下这句话,转身从一旁走下城楼,想必是要亲自去开门。 那守卫自然不敢真让丁望去开门,只好小跑下去,赶在丁望之前,先将门开了。 沈惊雁这才骑着马一步步走进皇城,两人在靠近沈惊雁的那一刻均是皱眉,不为其他,只为沈惊雁身上那浓厚的尸臭味。 “丁望,今日恩情,我来日必报。” 沈惊雁丢下这句话便匆匆赶回王府。 老管家不过几日不见沈惊雁,如今看到沈惊雁这般狼狈立刻迎了上去,“王妃娘娘!你可让老奴担心坏了!你这几日去哪儿了?有没有受伤?” 老管家凑得近,丝毫不介意沈惊雁身上的尸臭味,只是跟着沈惊雁往里走,还不忘说道:“王妃,老奴一直让人温着洗澡水,就在耳房中,王妃可要沐浴更衣?” 沈惊雁听闻此话才停下脚步,看向老管家,“管家,你凑的这么近不觉得臭吗?” 此话倒不是排挤别人,只不过刚刚那两人的表情过于显眼,沈惊雁自然也察觉到了,可老管家一直凑得这么近,却没有丝毫厌恶的表情,着实让沈惊雁觉得内心有些温暖,“我没能找到穆喆轩。” 老管家微微一愣,眼眶红了,几个呼吸之后才开口道:“老奴知晓王妃辛苦,王妃先行歇息吧。老奴定会再去寻王爷,王爷若是真不回来,这……” “无事,只要一日不见穆喆轩的尸首,他便一定活着!”沈惊雁打断老管家的话,大步离开,直奔耳房。 老管家停在原地,双眸红红,只觉得沈惊雁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少夫人,即便穆喆轩真回不来,他也要去求老爷给少夫人再寻一门好亲事。这般好的女人,真是世间少有。 沈惊雁入了耳房,整整一桶水很快便脏了,可惜沈惊雁身上的尸臭味依旧没有消散。沈惊雁正要叫人再送水来,就发现耳房外间又有了新鲜的热水。 这老管家倒是体贴,明明岁数那么大了,做事儿倒是稳妥。 沈惊雁又洗了一桶水,这才觉得浑身干净了些,换上一身便装,才躺在床榻上便不由自主地向外侧看去,以往穆喆轩不是睡在外侧便是坐在不远处的榻上看册子,如今看去却只有空荡的房间,再不见人。 这一瞬间,沈惊雁鼻头一酸,眼泪落下几颗,后面的泪水却是被她强硬地忍住了。 穆喆轩没死,他定然还是活着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独醉 第二日,沈惊雁从梦中醒来,身边空空,她好似失忆了一般站起身,简单洗漱之后便匆匆往书房赶去,每月十五是穆喆轩的休沐之日,以往他都在书房度过大半日,剩下的时间才会与她相处。 如今沈惊雁推开书房,只见那书房于前几日一般,只是那册子上已经有了一层薄灰。 ‘穆喆轩,你究竟是生是死?人在何处?’ 沈惊雁带着失望向外走,见着的所有人都只敢垂头弯腰,根本不敢在此时多给一个眼神,就怕招惹祸端上门。 沈惊雁独自一人回到内院中,靠坐在亭子中的桃树下,这棵桃树看起来岁数不大,却已经结了果实,如今神经才靠上去,就有一颗软透了的桃子掉落在她眼前,沈惊雁抬手捡起那桃子用袖子擦了擦张口咬下去,甜蜜的果汁充斥在唇齿之间,明明那般美味,沈惊雁却觉得有些苦涩。 就在这时,老管家端着饭菜来到沈惊雁身边,他也不多话,直接将饭菜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还不忘留下一壶酒。 沈惊雁呆呆地吃着桃子,她只觉得眼角的酸涩感再度袭来,这短暂的时光中,银子走了,穆喆轩也走了。 她身边一个亲密的人都没了,若是真寻到了穆喆轩的尸首,她想或许多一天,她都觉得崩溃,好在并未找到,可是一个人怎么能失踪的那么彻底?只有一个可能性,背后的人刻意而为。 如今算算,只有三人有这心思,她要查清楚。 只不过…… 查清楚之前,她不能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沈惊雁的目光转移到那石桌上的酒壶,她扔下手中的桃核,站起身走到石桌旁,拿起酒壶一饮而尽! 摄政王爷失踪一事闹得人尽皆知,而摄政王妃就此成了酒鬼的事情自然也是老百姓多多谈论之事。他们只觉得沈惊雁愧为王妃,自家男人不见了,不但不去找,还日日笙歌,夜夜醉酒。 这一行为对于百姓而言是不妥,可是对于有心人而言却是好的。 沈惊雁本以为自己会等来幕后黑手,却是先等来了沈家的人。 沈容楚看着面前酒过三巡的沈惊雁,满眼的疼惜,“惊雁,如今穆喆轩已死,你何苦要这般折磨自己?若是你愿意,我们沈家自然可以去寻皇上取来和离书,到时候你便不再是穆喆轩的妻子,你依旧是沈家的掌上明珠,依旧能寻得良人再嫁,你为何……” “沈容楚,我不愿和离!我为何要和离?更何况再寻良人?良人是谁?难不成是你沈容楚吗?!”沈惊雁撑起醉了的身子,冷冷看着沈容楚,噗嗤一声笑了,“难不成你对我还有那种心思?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妹妹,有血缘关系,你对我的心思,我劝你还是早些放下!” “惊雁!”沈容楚脸色一红,颇有些恼怒,“你知道我并非那意思,我不过希望你能节哀顺变罢了,毕竟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应该好生活着。” 第三百二十九章 是生是死? 夜色中,瓷器摔碎的声音显得异常刺耳。 沈容楚看着眼前碎了一地的碗碟,他的手背也被弹起的碎片划破了一道血痕,他眼里难掩的伤感几乎要溢出来,“惊雁……” “闭嘴!谁说他死了!”沈惊雁这一回是真怒了,她红着眼,借着酒劲嘶吼出声:“穆喆轩没有死!一日不见尸首,一日便不能说他死了!” “王妃看起来还真是伤透了心,沈少将,你还是不要在这时候触霉头,先行回去吧。”顾轻歌从门外走进,脸上依旧一副淡漠的模样。 沈容楚蹙眉看向顾轻歌,十分不满,“如今夜深,我若是走了,难不成留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岂非情理之外!” “呵呵,沈少将说的是,只不过我与王妃之间可没有半分情愫。若是不信,你便问问王妃可好?”顾轻歌被沈容楚当面呵斥也不生气,反倒是让沈容楚来询问沈惊雁。 沈惊雁此时借着酒劲,顺着顾轻歌的话说道:“若是非要我选一人,我宁肯与顾轻歌在一处!你走吧!” 沈容楚脸色一僵,脚步却是不动,“我不走!” “好!你不走我走!”沈惊雁颤颤巍巍站起身往外走,沈容楚却仿佛被人定身了一般十分伤感地看着沈惊雁一步步离开。 顾轻歌看向沈容楚,开口道:“沈少将,你何苦如此折磨你自己?一开始你就不应该让,既然让了,那又为何要后悔呢?” 沈容楚扭头看向顾轻歌,沉默地咬牙不作回应。 顾轻歌摇了摇头,转身随着沈惊雁出去,而沈容楚却依旧待在原地并未追出去。 这一头沈惊雁饮酒之后只觉得头脑不清晰,涨的有些痛。可是对于身后那人她却是警惕的很。顾轻歌是幕后黑手的最佳人选,只不过如今还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打草惊蛇。 “王妃,别走了,再走便走到闹市了。”顾轻歌开口,沈惊雁果真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他。 “我去哪儿,管你什么事?识相的就离我远些,免得刀剑无眼,要是不小心割掉你一些东西,到时候可别怪我!” 顾轻歌浅浅一笑,直接反驳道:“王妃不舍得伤我,王妃可还有需要我帮的地方呢。” “我会需要你帮助?!顾轻歌,你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你!”沈惊雁一想起自己与穆喆轩之间的坎坷多数与顾轻歌有关便有些生气。 “难不成你不想我为穆喆轩算一卦吗?”顾轻歌悠悠说道。 沈惊雁这下倒是酒醒了,她怎么没有想起顾轻歌能算卦呢?她早就该去找顾轻歌的!果真是关心则乱! “那你帮我算卦!”沈惊雁激动地抓着顾轻歌不断晃悠。 顾轻歌只是悠悠开口道:“你帮我一件事,我替你算卦。” “一言为定!”沈惊雁二话不说便直接答应了,她如今只想要知道穆喆轩的死活与身在何处,“不过你要先告诉我穆喆轩是生是死!” 顾轻歌浅浅一笑,“王妃这回倒是聪明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也无妨,摄政王爷如今还活着。” 第三百三十章 攻打大理 “此话当真!”沈惊雁这些时日压在胸口的巨石终于被顾轻歌挪开,她止不住流下来泪,穆喆轩还活着,真好! “自然,我还能算出穆喆轩在何处,只不过你得先替我做一件事。”顾轻歌已经将橄榄枝抛了出去,沈惊雁如今走投无路只能接受,她将情绪平复之后,才红着眼看向顾轻歌。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沈惊雁脑中一片空白,只因为她想破脑袋也猜不到顾轻歌要什么,所幸直接问。 顾轻歌也不跟沈惊雁兜圈子,直接开口道:“我要一座城池,喜洲。” “喜洲是大理的城池,你要别人也不会给,更何况我与大理也不熟悉,怎么能拿得到那座城池?”沈惊雁只觉得顾轻歌痴人说梦,喜洲距离大理主城不过几十里,任凭他们如何要求,大理自然不会给的,如今顾轻歌却要这座城,自然是想的美妙。 “让他们给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让你去,要的就是把那座城攻打下来。”顾轻歌神色不变,仿佛攻城不过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话罢了。 沈惊雁却是神色大变,要知道以往攻城必定损失许多将士,更何况此次一战,光是在路途之中便是疲惫不堪,若是在半路被伏击,自然是凶多吉少,不知顾轻歌是不是疯魔了,“顾轻歌,你可知我们与喜洲中间还穿插着一个中越!我们若是要攻打喜洲,必定要先拿下中越,中越多猛兽,哪里是容易的事情!” “我知晓不容易,不过一个喜洲换一个穆喆轩,我想对你而言并不亏,不是吗?”顾轻歌定定看向沈惊雁,沈惊雁此时已经呆在原地,他不给沈惊雁思索的时间,再度开口道:“罢了,你若是不想去,那便不去了,至于穆喆轩在何处,我也不会告诉你。毕竟这算卦可是要损我寿命的,我也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损我的寿命!” 沈惊雁听闻此话回过神来,看向顾轻歌却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顾轻歌作势要走,沈惊雁心中慌乱无比,她在顾轻歌走出第三步时,一把扯住了顾轻歌的手腕,“我去,我会替你拿下喜洲,但是你要保证这段时日穆喆轩一定要活着!否则,我定来取你人头!” “呵呵,那我拭目以待了,王妃。”顾轻歌抽回手,看着沈惊雁,“王妃,你放心,我并非伤害穆喆轩之人,那人是谁我心中有数,只奉劝你一句,若是穆喆轩回来,无论如何你都要立刻做出选择,要么离开,要么留下。否则到时候受尽折磨的只有你自己。” “又是忠告。顾轻歌,你为何老喜欢告诉我一些未来之事?或许你的大把寿命都花在了我的身上,难不成你对我……”沈惊雁只觉得想笑,其实顾轻歌对别人如何,沈惊雁不做评论,可是对于她,顾轻歌一向宽容,反倒让她不得不多想。 “我对你只不过是惺惺相惜罢了,你日后才会明白。”顾轻歌淡淡开口,那双眼眸中不带任何感情。 沈惊雁愈发好奇,“什么时候我才会明白?” “待我死后,你就会明白了。”顾轻歌回眸浅笑。 这一刻,不得不说,沈惊雁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仿佛顾轻歌不是坏人一般。 第三百三十一章 出征 “你们听说了吗?那摄政王妃要出征大理了!” “不会吧,不是说摄政王爷失踪后,那王妃就成了一个酒鬼吗?这样也能出征打仗吗?”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布衣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指着刚刚说话那人的鼻子骂道:“你懂什么!那摄政王妃本来就是沈家的人,沈家一门忠烈,共五名公子前后死在战场上,如今只剩下排行老五的义子沈容楚沈少将与这七姑娘沈惊雁了!这样的名门后代,怎么会因情颓废呢?!” 被骂的人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如今老脸一红,自然也就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任凭那中年男人继续说道:“摄政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一方了无音讯,另一方自然是会有些伤感的,不过这份伤感在大是大非之上,也不过是过眼浮云,如今身为女子都愿为国效力,可真是不多了。也不知这么一去,何时才能回来啊。” 这中年男人一番感慨激昂的话,让周围百姓对沈惊雁这人有了升华一般的看法,如今要说沈惊雁是皇城第一女,也不过如此了。 二楼雅座上听了全貌的沈惊雁哭笑不得,她扭头看向对面端正坐着的顾轻歌,只觉得头疼,“顾轻歌,你这是逼着我必须拿下喜洲?” “难不成在战场上,王妃还想吃败仗吗?到时候可别喜洲没拿下,还丢了一条命,那可不划算呢。” 顾轻歌坐在凳上,仿佛石雕一般端正,反观沈惊雁,显得有些随意了。 沈惊雁如今男装出门,本是打算临行之前再看看皇城,毕竟这一去是生是死,天亦难料。如今将这皇城刻在脑海中,即便是要死,也能让魂魄归来,就守在皇城等着穆喆轩。 “你放心,我就算死,也会拉着你垫背。”沈惊雁悠悠开口,仿佛这话是句玩笑话罢了。 顾轻歌听了这话却是严肃了些,他侧目,声音清雅,“王妃,这一战胜率不足一成,若是真遭遇九死一生的局面,还请你好生活着,否则谁来取顾某的脑袋?” “你就这么希望我杀了你?”沈惊雁噗嗤一声笑了,“顾轻歌,你若是真想死,那就随我一同上战场,我保准你死的很快。” 沈惊雁这话不是开玩笑,顾轻歌自然也明白,他浅浅一笑,“你放心,我不想死在别人手里,我会在皇城等你回来,你若是不回来,我便送穆喆轩下去陪你过奈何桥。” 沈惊雁微眯双眼,盯着顾轻歌看,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一丝猫腻,她着实有些无趣,站起身便走,“无聊至极,走了。” “王妃慢走。”顾轻歌浅笑送行。 沈惊雁一路回了王府,才进门就看到老管家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他身后堆了数十木箱,他小跑到沈惊雁面前,开口挽留,“王妃,真非得去吗?这皇城男儿郎那么多,为何偏偏要选你一个弱质女流去出征呢?要是王爷回来了看不到你,那该多伤心啊!” 老管家越说,心头越是苦涩,那声音带上了哭腔。 第三百三十二章 前一夜 夏日到了尽头,天气自然越发热了,沈惊雁看着眼前那快要断魂的老管家,心里只觉得愧疚与无奈。这老管家对穆家可谓是十分忠心,连带着沈惊雁都成了他的孩子一般,如今得知沈惊雁即将出征喜洲,几乎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如今眼看着明日将要出征,竟然一大早便开始收拾,足足收拾了几十箱的补给。 沈惊雁看了眼那堆在院子里的木箱,颇有些无奈,“管家,我是去打仗,不是去玩乐,这些东西都用不上的。” “怎么会用不上呢?!”老管家一跺脚,显得有些幼稚,“你看,这一箱都是干粮,这一箱都是换洗衣物,这一箱都是些药物,这一箱……” 老管家如数家珍一般的想要将每一个箱子的用处都说出来,沈惊雁急忙抬手制止他,“管家我知道你一心为我好,可是出征带的越少越方便,这些东西便留在皇城吧,如今我一走,也不知何时归来,玉春楼的银钱该是能支撑王府开销的,管家若是真想要做些什么,不如将玉春楼管理好,待我归来之时,能有用之不尽的财富。” 老管家双眼通红,深知这些东西沈惊雁都不会带着,只能默默点头,“王妃你放心,老奴定会让那玉春楼赚的盆满钵满!王妃你只管平安归来,其余的老奴就算拼了老命都会去做到!” 沈惊雁勾唇一笑,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交给老管家,“管家,这是王府的令牌,你拿着,我不在的时候,王府的大小事宜,统统由你做主!若是穆喆轩平安归来,还请书信告知与我,我必定快马加鞭地赶回来!” “好!王妃你放心,老奴必定会为了王府鞠躬尽瘁!” 老管家一副即将英勇赴死的模样让沈惊雁哭笑不得,若是旁人不知,还以为要出征的是他。 当夜,沈惊雁早早便沐浴入了屋子,明日一早便要出征,今日务必要好生歇息,谁知才闭上眼,耳旁传来一阵风声,沈惊雁猛地坐起身,二话不说飞身而出,一把擒拿住眼前的人,只一眼便愣住,这人是穆喆轩身边的那个‘影子’。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沈惊雁皱眉,他以为眼前这人在十里坡护着穆喆轩那日便死了,万万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竟然再度出现。 那人被沈惊雁捏住关节,自然疼的不行,却是眉头都没有皱过,只听他声音沙哑地开口道:“主子失踪,我寻了数日,确实寻不到,这才前来领死。” “你要死?”沈惊雁诧异地松开手,心里犯起了嘀咕,要死就死,说什么领死,难不成她长得像刽子手? “对,护不住主子,理应去死。”那人冲着沈惊雁跪下,沈惊雁猛地退后一步,心中更加无奈。 “你要死,管我什么事儿?”沈惊雁皱眉,那男人显然也是一愣,猛地看向沈惊雁。 “影子从来不能自杀,只能由主子动手杀死。”男人冷漠地回答道。 沈惊雁愈发头疼,“我又不是你的主子,你去找你主子杀你!” 第三百三十三章 莫名其妙! 此话一出,那影子身形一顿,仿佛找不出沈惊雁说的话中哪儿有问题,可是他若是能找到穆喆轩,为何又要来找沈惊雁?可是沈惊雁说的不错,她不是自己的主子,也无权杀他。这仿佛是一个死胡同…… “我明白了,多谢王妃点拨!”那影子停留不过几秒,猛地翻窗再度离开。 沈惊雁站在原地,颇有些无奈。 不过如今时辰尚早,倒也没怎么耽误她休息。于是沈惊雁再度躺上床榻,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眼见就要睡过去了,窗户猛地被人从外一推,那声响沈惊雁想不注意都难。 于是沈惊雁警惕地看向来者,竟然是多日不见的丁望。 “丁望,你半夜来寻我是为何?!”沈惊雁如今被人打搅两次,已经有些不悦,她对丁望的态度自然也算不上好。 丁望自然是看出来了,不过他也没了退路,他只能站在窗边与沈惊雁说道:“沈惊雁,如今皇城掌权之人乃顾轻歌,皇上被软禁在宫中,形势紧急,那日你进城说过要记我一次恩情,还作数吗?” “自然作数!”沈惊雁说这话的时候自然带了怒火,什么恩情非要深夜来求?!难不成就不能书信一封直接告知? “若是你这次能平安归来,我希望你能助我帮助皇上重掌大权!”丁望眼中带着光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摆了摆手,直接应允了,“好,我若是这次不死,我就助你!” “沈惊雁,我信你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我等你回来!”丁望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转身再度跳窗离去。 沈惊雁憋了一肚子的火,只觉得今夜这些人或多或少有些毛病!非要挑这么一天来打搅她的清梦! 沈惊雁再度回到床榻之时,心中的火还没消,不过随着夜深的凉风,也就渐渐有了睡意,眼看着就要睡过去之时,窗户再度被人撞开,这一回除去撞开的窗户,还带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沈惊雁掀开薄被,猛地坐起身,怒吼道:“莫名其妙!” 她掀开床幔,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只见窗户下瘫软着一人,那人的身形如此眼熟,沈惊雁再也憋不住心口的怒火,冲那人吼道:“沈容楚!你是不是有病!” 这么一吼,沈容楚也恢复了一些意识,他本想要站起身,却是迟迟站不起,所幸就拉着窗户想要起身,谁知道那窗户今日遭受了几次重创,如今沈容楚这么一拉,竟然直接把窗户给带了下去。 沈惊雁看着沈容楚双眼迷茫地抱着窗户框,只觉得这一股子气仿佛一个拳头砸在了棉花上面,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沈容楚,你怎么在这里?!”沈惊雁忍着怒火,毕竟眼前的沈容楚已经醉了,指不定他连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都不知道。若是直接发火,指不定气的也只有自己罢了。 沈容楚仰头看向沈惊雁,眼里的惊喜一闪而过,“惊雁!你怎么会在我的屋子里?” “你的屋子……”沈惊雁无奈扶额,看样子沈容楚确实醉的不轻了,竟然认错了屋子……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后悔了 沈惊雁屋子里的响动不小,老管家已经来了,他敲了敲门,询问道:“王妃,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吩咐的?” 沈惊雁看了眼沈容楚,扭头冲老管家说道:“管家再收拾出一间屋子,今天我这屋子怕是不能睡了!” “好的,王妃。” 老管家匆匆离开,沈惊雁这才走到沈容楚身边,抬手将他扶起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你怎么喝那么多的酒?连家都找不到了吗?” 沈容楚笑眯眯地看着沈惊雁,拉着她的手晃悠着,“有惊雁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沈惊雁微微一愣,想要将手抽出来,却发现沈容楚用的力气大,任凭她怎么用劲都抽不出来,“松手!” “我偏不!我一松手,惊雁就跑了。”沈容楚的笑散去,露出一丝委屈的模样,“惊雁,我后悔了。我当时不应该让你回皇城的,要是你不回皇城,我们还能在边疆维持现状,你的眼里只会有我,我也不会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沈惊雁不由得想起之前在边疆的日子,那时她确实满心满眼都是沈容楚,她仰慕沈容楚的年少英姿,想要与沈容楚过一辈子,可是他们是兄妹,这一辈子只能是兄妹。那些仰慕只能放下。更何况那一段仰慕是基于沈惊雁忘却了穆喆轩的基础上,如今她想起穆喆轩之后,对于沈容楚,早已没了那份仰慕之情。 “容楚哥哥,无论你后不后悔,都已经回不去了。从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种种可能就已经不存在的了。”沈惊雁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容楚哥哥,我从小就爱慕穆喆轩,即便是我失去记忆之后再度与他相逢,也在相处之中再度爱上了他,那时候才发现我与你之间的感情不过是钦佩而已,我的其他哥哥走的早,只剩下你与我相伴,你年少有为,英勇善战,我定然会崇拜你,这不是情爱。” “只是仰慕吗?”沈容楚呆呆地看着沈惊雁,双眸中只剩下迷茫,片刻之后又断断续续地说道:“是啊,我是你的兄长,你对我确实只能是仰慕之情,可是为什么无人早些告诉你我呢?我应该早些与你划清界限的,怎么到了现在的时候才说呢?我难道做错了吗?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我错了吗?” 沈惊雁定定看着沈容楚开口道:“你错了,容楚哥哥。爱一个人不仅仅是想要与他一直在一起,而是守护他爱护他,即便我与你之前错过一回,可是你是我的兄长,我也会用性命护你周全,若是你伤了,我亦是会伤心自责。我与你不过是换了一种关系罢了。容楚哥哥,你如今看不明白,不过是因为事出突然,再过些年,你便会了解我如今与你说的话了。” 沈容楚苦笑一声,将所有的话塞回肚子里,他此时清晰的感受到沈惊雁对他的感情有了变质,若是之前是仰慕之情,那么现在则只剩下兄妹之情。 第三百三十五章 出发 沈惊雁在老管家来通知她收拾好屋子的时候便离开了,谁知这一夜依旧没有休息好,第二日颇有些不适地上了马。 这一回除了几件衣裳,其余东西悉数都没带,喜洲边境辽阔,要想攻下来,只怕不是三五日的事情,更何况攻城容易,守城难,到时候大理定不会那么轻松的就放过他们,想必隔三差五便会骚扰一番。 沈惊雁驾马走在中间,心中思绪考虑万千,如今最需要向摆平的还是中越国,中越国一半国境与中原、大理相接,如今攻打的喜洲正在相接之处的下缘,若是真算起来,喜洲虽为大理的城池,却承接着三国的百姓,其中的乱并非一日所成,如今要想打下喜洲,定然要与中越对立。 而中越之人,狡诈野蛮。因其物质匮乏,时常以人肉为食。但凡路过中越地界,若是不交出些东西,想必只能留下自己的血肉。这般野蛮人,是讲不了道理的。 沈惊雁虽多年待在边疆,却是北上的边疆,那处虽说敌人能战,却胜在坦荡。如今中越之人不仅能战,还擅长使用陷阱,中越边境之处草木纵生,毒物颇多,只怕是易进难出。 而过了中越便是西域,那处的人更是诡异,上官均便是西域之人,那一手的毒用的可能一人敌百。沈惊雁真怕中越之中也有这般恶人,到时候只怕是真要对上,死伤只少不多。 一行人从皇城向西南而行,至蜀地而转向正南,足足花了三月才到中越边境的城池,沈惊雁从马匹上翻身而下,将马匹交给了身边的将士,独自一人走入街道,才走一步就被身后的将士叫住,“沈将军,柘城乱的很,你一人不安全,不如等我军将行李处置妥当之后,再命人与你同行?!” “不用,我不惹事,只是自己看看而已。”沈惊雁摆了摆手,她如今到柘城要的就是看清当地的民风,只有这样才能明白当地的军情究竟如何,更何况柘城里面的中越人不少,若是能找到几人交谈,或许能找到中越人的缺点所在,到时候知己知彼自然能百战百胜。 如此之下更加不能人多而去,否则面熟了,反倒是让人不愿说实话了。 沈惊雁裹紧了外袍,这柘城倒是没皇城那么冷,如今却也必须得加上外袍,她看了眼眼前虽乱却热闹的街道,一步步走了过去。 入目的商品倒是琳琅满目,只不过真真假假掺了一般,沈惊雁并无兴趣,只是装作对什么都好奇一般四处看着。 就在这时,一人猛地与她撞了个满怀,那人的身高不过才到她的胸口,看起来还是个孩子。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完这话,那人便猛地小跑离开,沈惊雁皱眉觉得那人为何如此莽撞之时,一旁的摊贩却是摇了摇头,抬手示意沈惊雁看向自己腰间。 沈惊雁低头一看,只见外袍已经被划拉开一条口子,口子正对着自己放钱囊的位置,只不过那钱囊已经不见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抓贼 沈惊雁冷着脸转身扫视四周,不过几眼就锁定了那偷她钱囊的小贼,是个小孩子。沈惊雁二话不说,脚下运功,虽没有暴露自己会武功之事,可这速度也足以让人咂舌。 眨眼之间便来到那小孩面前,二话不说便一把擒住那小孩的手腕,“交出来。” “你说什么?!交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那小孩到了此时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沈惊雁冷下脸,要说钱囊里放的是钱也就罢了,可是里面放的是穆喆轩送她的簪子,沈惊雁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 “把东西还给我,我给你银钱。”沈惊雁不在乎多给些银钱,只在乎那个簪子。谁知那小孩脏着一张脸,苦兮兮地看向沈惊雁。 “我真没拿你的东西,不信你搜!” 沈惊雁深深吸了一口气,二话不说便直接上手,果真没在那小孩身上找到东西。沈惊雁不由得一阵烦恼,转身便要去自己走过的路上寻找,毕竟她记得刚刚进这条街道的时候外衣还是好的。 “喂!你摸了我怎么说走就走!”那小孩一把扯住沈惊雁的衣摆直接开始哭闹,那模样好像沈惊雁真轻薄了他一般。 “松手!”沈惊雁如今一看到这小偷就觉得脑仁疼,可是她身上倒是没有看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能打发了他。 “我不管,你欺负我了,你要补偿我!”那小孩不依不饶,沈惊雁没了耐心,直接甩开他,一步步顺着街道走回之前摊位上,却是不见那钱囊,钱囊之中没有钱财,应该不会被人捡去了才是…… “喂,这个是不是你的钱囊!”那小孩站在不远处冲沈惊雁吼着,沈惊雁扭头去看,只见两人中间果真躺着一个已经被踩脏的钱囊,那钱囊通体紫色,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 沈惊雁匆匆走过去,捡起钱囊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这时那小孩才悠悠走到沈惊雁的面前,依旧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你看吧,我就说不是我偷的,你怎么不信呢?!自己弄丢的倒是怪别人!” 沈惊雁手中捏着那空空如也的钱囊,心里情绪翻滚,一个并不显眼的红木簪子,怎么会有人要?那个簪子还没这个钱囊值钱。 沈惊雁站起身,再也没了心思,转身就要回军营,却又被那个小孩扯住了衣摆,“喂,你们中原人不是最讲究礼数吗?我刚刚对我又摸又抱的,你不得弥补我一些?” “你想要什么?” 沈惊雁回眸看他,那小孩却是丝毫不慌,直接伸手比划一番,笑嘻嘻地说道:“我不要多了,给我一头驴咱们就两清了!” “好,你随我来。”沈惊雁此时心情不佳,一步步往军营而去,那小孩刚开始还有些好奇沈惊雁为何来柘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等快到军营时却是没了声响。 沈惊雁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只见那小孩不知道何时停在了原地,好似很怕不远处的军营一般。 第三百三十七章 疑惑 沈惊雁与那小孩面面相觑,那小孩眼中不知何时有了厌恶之情,只见他转身就跑,沈惊雁心中好奇,也没去追,只等他跑得没影了,自己才回到军营之中。 “沈将军,你可算回来了!”一个健硕的中年男人笑嘻嘻地走到沈惊雁身前五步,还不忘打趣道:“你若是还不回来,我们可就派人去找你了啊!” “找我?为何?”沈惊雁挑眉,心中有些不解。 那中年男人是沈惊雁的副将,名为岳鹏。两人曾在边疆见过,那时若不是沈惊雁相救,这男人只怕不丢了性命也得丢些手脚才能罢休,所以当他知道将军是沈惊雁时,并无怨言,反倒是配合的很,如今看沈惊雁疑惑,便开口解释道:“沈将军,柘城有宵禁,它的规矩则是入夜不得出门,否则视为无视城规,要被抓进牢里的。” “还有这种事?”沈惊雁惊讶,宵禁这事儿在皇城她没遇到过,在边疆更加不存在,边疆夜黑的晚,自然也就不存在宵禁一说。为何柘城会有宵禁? “沈将军不知道这事儿也正常,柘城之中不仅仅有中原的人,还有中越与大理的人,鱼龙混杂,若是管控不严一些,只怕早就乱了。”岳鹏倒是对柘城熟悉,毕竟他已经在柘城待了有三年之久,其中的东西只怕是十分清晰了,他领着沈惊雁往居住的屋子走去,还不忘继续提醒道:“沈将军,你杀敌确实厉害,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招惹当地的地头蛇,这地方皇城的权势管不到,自有一套生存法则。” “你说什么?”这一回,沈惊雁惊了,慕容家的天下还轮不到慕容家来管?还有这种道理? “哎,此事说来也复杂,我可真是一两句话说不明白,沈将军你日后看看便明白了,着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岳鹏叹息道,“我本有心想要让柘城安稳些,可是我也斗不过那些地头蛇,他们的势力太深了,指不定这军营之中也有他们的势力,我可真是忧心了。” 怪不得刚刚那小孩看到军营露出那种表情,原来是这回事。 沈惊雁从岳鹏露出笑意,“多谢提醒,日后还愿我们能够守望相助,我必定让柘城变得更好一些,岳兄放心。” 岳鹏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沈惊雁看着眼前的木屋,陷入了沉思,如今才到柘城便有这么多事情,只怕是要先把柘城的事情解决了才行。否则柘城一乱,即便是自己攻打下喜洲,不日也会再度丢失。 如今柘城是距离喜洲最近的城池,只有柘城稳了,喜洲才有攻打的底气。 沈惊雁走进木屋之中,这屋子十分简陋,除了床榻,也就入门的桌椅,床榻旁的矮柜想必就是装衣裳的地方。按理来说,柘城是外贸交易的地方,怎么会如此之穷? 脑海中猛地想起岳鹏的话,柘城之中的地头蛇可凶得很,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把地头蛇给灭了,让军营的人当这地方的主宰者,好歹军营的人大部分还是慕容家的人,再贪,也得估计慕容家的面子。 第三百三十八章 你们在做什么! 第二日沈惊雁见了柘城军营的人,看起来倒是老老实实,不像是欺软怕硬的恶人,只不过其中也有地头蛇的势力,这倒是让沈惊雁有些惊讶的事情。 “沈将军,你初来柘城,不如让我带你去看看?我们柘城可安全的很!”说这话的人是柘城的老人了,名为赵晋进,听闻已经在柘城待了二十年,如今看起来老老实实,可是说的话却跟昨日岳鹏说的不同。 沈惊雁余光看向岳鹏,只见岳鹏仿佛有话要说,最终还是不敢开口。 于是沈惊雁打算就这么顺着台阶下,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将军,我在柘城待了二十年有余了,要真说起来,还没谁比我更熟悉柘城了,今日我就带你去看看不同皇城的风景!”赵晋进笑眯眯地带着沈惊雁出了军营。 如今已经黄昏,距离柘城的宵禁看起来左右不过还剩下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时候还能出去看到什么‘当地特色’?沈惊雁心中疑惑,却面上不显,跟着赵晋进一路进了一处木楼,木楼看起来不过一层结构,里面倒是大的惊人,中央有舞女扭动着腰肢,显得妖娆如蛇一般曼妙。 沈惊雁不过多看了几眼,那赵晋进眼里闪过一丝亮色,凑到沈惊雁身边说道:“沈将军若是喜欢这女子,晚些时候便让人给你送到军营中,随你处置。” 沈惊雁侧目看向赵晋进,脸色不改,当初她出征之时,只命人来柘城说是沈家的人,并未说清是男是女,于是乎众人都以为来的是沈容楚。虽说岳鹏知道来得是沈惊雁,他却没有告诉众人。 所以这赵晋进才会因为沈惊雁是沈容楚,这马屁才拍在了马腿上。 见沈惊雁不说话,那赵晋进只一个劲的拍自己的嘴,“瞧我这张嘴,沈将军怎么会看上这种货色!我定为沈将军找到合适的人,毕竟这冬日到了,床榻冰冷,倒是需要一个女人暖暖床,睡的也能踏实些!” 赵晋进收回手,嘿嘿笑着。沈惊雁依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此处的声色可与皇城不同,更加大胆,更加露骨。 那些女子身上的衣裳几乎能算作没有,想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两人本要向前去到雅座中,身后却是传来了女子的惊呼声,那声音仿佛很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沈惊雁转头看向一处,二话不说便走了过去,赵晋进此时也并未回过神来,只跟着沈惊雁往那处走。 两人走近了才听清不止一个女子的惊呼,而是好几位,赵晋进脸色一变,开口道:“沈将军,我们走错路了,该去那头才是!” “有没有走错,我自能分辨!”沈惊雁掀开眼前的黑布,入目的一切让她震惊不已,只见约莫有七八位男人正在殴打四名女子,其中两名女子已经晕死了过去,而正因为晕死了过去,她们身上压着几名男子正在行不轨之事。 沈惊雁不由得怒火燃了起来,怒吼道:“你们在做什么!”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你是坏人吗? 那几人看到沈惊雁丝毫不慌,反倒是邀请她一同,“哟,这不是新来的沈将军吗?来啊,一起啊,这几个娘们可有劲儿了!” 沈惊雁身后的赵晋进见到此情此景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正想要撇清关系时,就听其中一个男人喊道:“赵兄,今日你可有福气了!这几个娘们可都是良家的,干净的很!” “你们是不是想死?”沈惊雁冷冷地走过去,一把拿起一根木棍,二话不说就把眼前的几个男人从那女子的身上挑开,捡起地上的已经破碎的衣裳给女人披上,立刻转身面对其余几人,沈惊雁将棍子当作枪一般挥舞的虎虎生风,不出片刻就将这几人击倒在地,沈惊雁冷冷地冲身后的赵晋进说道:“全部带回去!我明日要一个个审!立刻叫大夫来!若是这几名女子死了,你也跟着领罪吧!” “是……是……沈将军……这……”赵晋进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般模样,结结巴巴也说不出个所以,只能匆匆寻人将这几人扣押起来。 沈惊雁走到那奄奄一息的女子身边,轻声说道:“坚持一下,大夫很快就来。” 那女子睁开眼看了眼沈惊雁,气若游丝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沈惊雁蹙眉。 这群女子可都是良家女子,与卖艺的女子不同,想必今日遭遇这种事情,家中老人该是有多心疼,都是为人子女,都被家中老人当成宝一般的养着,只可惜成了眼前这般模样。 大夫来的时候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颤颤巍巍地蹲下身,简单查看了四位女子的伤势之后,一个劲儿的摇头,“大人,这几个女子伤的及其严重,只怕是救不活了。” “什么?!”沈惊雁震惊,在她的世界中,人的死除了生老病死,为国捐躯之外,还未见过被男人打死的。如今发生这种事,沈惊雁又怎么能接受? “无论如何,都要救!”沈惊雁皱眉,命人将四名女子抬去医馆,如今这种事情若是不遏制,只怕日后只会更加嚣张。 几人到了医馆,沈惊雁正打算离开之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直直冲了进去,“姐姐!” 沈惊雁脚步一顿,扭头看去,竟然是那天的那个小孩。小孩扑在一个女子身边哭得好不伤心,“姐姐,姐姐,你醒醒啊!” “是你?”沈惊雁走到那小孩身边,只见那小孩哭红了双眼,抬头看向沈惊雁,那模样跟昨日见到的可不一样。 “你是坏人吗?”小孩抽噎着,着实可怜的很。 沈惊雁摇了摇头,“是我送她们来的,你是她们的亲人对吗?如果可以,你与我说说为何她们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小孩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我姐姐只是为了存钱买驴,才去那里工作的!不是去那里玩的!我们家的驴前段时间死了,姐姐只是想要买一头驴,本来只需要去那地方收拾两三个月的厨房就可以了的,谁知道今天才去第一天就……就……” 第三百四十章 孬种 小孩哭唧唧的模样让沈惊雁有些无奈,她确实不喜欢小孩,但是眼前的小孩也可怜的让她不好意思远离。 “没事,你放心,我会让大夫竭尽全力医治你姐姐,伤害你姐姐的人,我也会严肃处理,你放心。”沈惊雁叹息一声,微微弯腿,这才与那小孩一般高。 那小孩擤了擤鼻涕,盯着沈惊雁看,“你真是个好人。” “我还有事要去忙,上次答应给你的驴没来得及给你,你先拿着这些钱,若是需要买些什么就去买,等你姐姐好些了,你带我去买驴的地方,我给你买。”沈惊雁从怀中摸出几块碎金子递给小孩,叮嘱道:“不要被人抢了。” 小孩一脸震惊地看着手中的碎金子,嘀咕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 沈惊雁苦笑,转身离开。 看样子柘城的事情还真不简单,如今若是不处理好,只怕他们还没到喜洲,柘城就先后院起火了。 沈惊雁一路回了军营,岳鹏已经在门口等她,眼中露出一丝担忧,“沈将军,你怎么今天一出去就把那几个地头蛇的手下给抓了回来?如今只怕是那地头蛇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岳兄,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善人,这地头蛇不遵守皇城的规矩,难道我就遵守了吗?”沈惊雁勾唇一笑,看起来仿佛并不把这事儿当成多么严重的事情。 岳鹏显然也有些被沈惊雁的话惊住,他在原地呆了许久,落后了沈惊雁数十步,这才匆匆追了上去。 沈惊雁一进大牢,本以为会见到那几人被关在牢房之中,谁知看到的却是那几人坐在凳子上,还被好酒好肉的招待着。 “你们在做什么?!”沈惊雁怒喝。 那几人回头看着沈惊雁,脸上均是露出不屑,其中一位肥头大耳的男人冲着沈惊雁叫嚣,“你这个小白脸怎么才来就惹事?你知道咱们爷儿几个是谁吗?你也敢将我们弄到牢里来。只怕你这个将军也当不了多久了!” “你还真是嚣张啊。”沈惊雁冷冷笑着,走到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眼前,那男人还未察觉到危险,依旧嚣张的模样,沈惊雁二话不说拔出挂在墙上的大刀,一刀便了解了那男人的性命,只见那头颅咕噜噜地在地上滚着,留下一路痕迹。 其余几人皆是一愣,向后一退,无人再敢向前。 “怎么?这就害怕了?你们不是一路货色吗?没想到是孬种!”沈惊雁冷笑,她倒是高估了这群人,还以为杀了一人,其余几人会冲上来,没想到只敢后退,见到自己兄弟身首分离,也不敢为兄弟报仇。 狱卒见事情闹成了这样,只能站在沈惊雁这一边,将其余几人关押起来。沈惊雁也不着急,只一个个找出来‘聊一聊’。 所幸的这群人的嘴并不硬,很快便招了谁是主谋,谁是帮凶,其中无一都想将自己摘干净。 沈惊雁自然不信他们其中有无辜之人,她浅浅笑着。岳鹏却在此时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说道:“沈将军,四个女子中已有三人去世,仅剩一人尚未醒来,生死未卜。” 第三百四十一章 荒唐! 死了? 沈惊雁眼中的暴虐一闪而过,转头询问眼前那人,“你说与你没关系?那你那时候压在那女子身上做什么?脱了裤子可别说什么都没做。” “我……一个女人躺在我面前,我不过是做了一个男人都会做的事情。”那人还未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沈惊雁收回视线,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晃眼之间,沈惊雁手中的刀子便红了,血顺着刀刃向下流,身前的那人捂着脖颈,却是再也发不出声响,直接撞上了木桌。 “沈将军……”岳鹏被眼前这一幕震惊。 沈惊雁将手中大刀放在一侧,侧目看向他,“叫赵晋进进来。” “好……好。” 岳鹏此时收了惊吓,猛地冲了出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赵晋进走了进来,看到沈惊雁端坐在尸体之前,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沈……沈将军。” “剩下的你来审,只留一个听话的,其他人,你该明白怎么处理。不要动歪心思,不然少了谁,就你与你的妻儿来顶。”沈惊雁丢下这句话,与赵晋进错身而过,她故意让赵晋进来处理这事儿,倒也不是信任赵晋进,毕竟赵晋进与这几人相识,即便是狗咬狗,也并无任何损失,若是换成了岳鹏,只怕这群人背后的大东西会用岳鹏的家人威胁,反倒是害了岳鹏。 沈惊雁离开大牢,直奔医馆,还未到就听到医馆之中哭声滔天,周围围着许多百姓,如今深夜时分,这些百姓都不顾宵禁直接出来,想必也是作为人心中保留的最后一丝善意。 “军营的人来了!” 不知是谁吼了这么一句,沈惊雁与岳鹏立刻看见那群百姓做鸟兽散开。 沈惊雁并无任何不适,直接走进医馆,只见其中三人已经用白布遮住了身子,她们周围跌坐着好几人,沈惊雁眼中带着一丝怜悯直接开口道:“你们放心,我会替你们找回公道,岳兄拿些银钱给他们,让他们能把后事办好。” 这话听起来并未有错,可是那些哭的几乎去了半条命的百姓却是满眼的惊恐,立刻垂头诚惶诚恐地说道:“不要!我们不要钱!求求你!不要杀我们灭口!” “对对对,我们不要钱,你不要杀我们!” 沈惊雁脸色越发沉,岳鹏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脚解释道:“你们别这样,沈将军不是这样的人!她会替你们找回公道!以后柘城不会与之前一样了!之前的那几人已经被沈将军杀了好几人了!你们尽管放心拿着钱去把后事办了,沈将军说了要给你讨公道,就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岳鹏的话说到这份上,那些百姓依旧不敢相信。直到那哭到脱力的小孩站出来说了一句,“沈将军是好人,她跟那些坏人不一样!” 那些百姓才敢抬头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的内心深受触动,只觉得这柘城过于荒唐!竟然能泯灭人性到如此地步!她一定不能放过这地方的地头蛇!那地头蛇也算过了许多年舒服日子了,如今也该都还出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 初次交锋 “你们放心,我在柘城一日,就保你们百姓安生一日!你们害怕的人,我来收拾。”沈惊雁开口,这个承诺必然有效。 岳鹏给每一户都发了一锭金子,沈惊雁又给医馆大夫结了药费,正打算离开之时,那小孩却是扯住了沈惊雁的衣摆,“沈将军,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沈惊雁被问得一愣,若是真要细说,她来这里并非是为了救这里的百姓,可是如今的局面却是不救不行。沈惊雁点了点头,看着那哭肿了双眼的小孩,语气难得柔和了许多,“以后柘城不会像现在这般,你们一定能够安居乐业。” 小孩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冲着沈惊雁点头。 沈惊雁这才将衣摆从小孩手中抽走,转身离开。 人命在柘城竟然如同草芥,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岳鹏,找个可靠的人替我去皇城送一封信。”沈惊雁开口,如今这件事可不能只靠她一个人,皇城之中的人也得出份力气! 当夜沈惊雁回木屋准备洗漱睡上一觉,明日再去看那些歹人还剩几个,就在此时,只见木门推开里面堆放着好几个木箱,木箱中间站着一穿官府的男人,男人看起来年过半百,脸上的胡子不多,却整理的恰到好处,他笑眯眯地看着沈惊雁说道:“沈将军,久仰大名,听闻你昨日便来了柘城,只可惜下官公务繁忙,只有此时才有空来见见沈将军。沈家乃是名门望族,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沈将军可真是一代英才,如今下官给沈将军带了些薄礼,还望沈将军能笑纳。” 沈惊雁瞟了眼那几个箱子,十分爽快地说道:“好,我收了,你走吧。” “岳兄!”沈惊雁大吼一声,那本走远的了岳鹏走了进来,沈惊雁抬手指向那个箱子,直接说道:“这是眼前这位官员送来的军需储备,你安排人立刻将这些东西送到军营中,并在柘城中宣扬这位官员的作为,明日便书信一封送到皇城中,让皇上看看此处的官员是多么体恤将士!” “沈将军,你!”那官员显然没想到沈惊雁会如此做,如今这些东西拿回去也不是,不拿回去也不是。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怎么了?夜深了还要留在此处与我同睡同吃吗?”沈惊雁扭头看向脸色难看的官员,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岳兄,帮我送客!” 那官员再不乐意,如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被岳鹏带了出去,沈惊雁坐在凳子上,等着岳鹏带人来把这些箱子搬开,其实沈惊雁明白,其中的东西无非就是金银财宝,送她可不是为了当作见面礼,只怕是为了让她息事宁人罢了,只可惜沈惊雁与寻常人不同,她认准一件事,那可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今与这地头蛇的初次交锋,自然是沈惊雁赢了。只不过这地头蛇亏了这么多东西,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沈惊雁。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多了一个小孩 沈惊雁第二日醒来,直接去了大牢,如今柘城的情况,她已经在岳鹏的介绍之下有所了解,柘城虽为慕容家的城池,可其中的官员多数以本地人为主,如今城主为陈继志,也就是所谓的地头蛇。 各处也有其势力,就连军营之中的赵晋进也是陈继志的友人。 恐怕昨日来的官员,也是陈继志的人…… 想必要柘城成为安稳的地方,首先就要就要除掉陈继志,再将其爪牙统统拔掉! “沈将军!”守在门外的狱卒看见沈惊雁之后,皆是规矩地站到了一旁,给沈惊雁让出一条道来。 沈惊雁颔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谁知道等在里面的不是赵晋进,而是另一个更为壮实的男人。 那男人坐在桌上看向沈惊雁,冷哼一声,“原来是个小白脸。” 沈惊雁并未多说什么,只不过淡定地坐在那人面前,“你是谁?” “呵,你伤了我的人,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陈继志冷笑,手中盘着的手串发出脆响,“你昨天拿了我的东西,还不替我办事,你可真是好样的!” “我拿的东西?”沈惊雁笑了笑,“不是你自己眼巴巴送上来的吗?” “我算明白了,你这是黑吃黑。”陈继志猛地起身,也不再与沈惊雁多说,直接转身离去。 沈惊雁冷下脸,听着陈继志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只觉得这人不简单。 陈继志才走,沈惊雁便想要审问眼前的仅剩的那人,谁知道岳鹏却是猛地冲了进来,“沈将军!不好了!” “怎么了?”沈惊雁皱眉。 岳鹏脸色苍白,喘着气说道:“沈将军,那些百姓……就是昨日那些女子的亲人,都……” “都怎么了?”沈惊雁站起身,心中顿感不妙。 “还是请沈将军随我来看看吧!”岳鹏颇有些着急,沈惊雁如今也没了审问别人的心思,抬腿跟了上去。 两人匆匆来到城门处,只见上面悬挂着几具尸体,而那些尸体正是昨日受害者的亲人,陈继志竟然将这些人通通灭了口! “混蛋!”沈惊雁这一回是真怒了,抽出岳鹏的佩剑,就要杀去城主府,就在这时,身后却是传来了稚嫩又沙哑的声音。 “沈将军,你不是说你是好人吗?为什么他们还会死?” 沈惊雁扭头过去,只见那小孩躲在人群里,双眸失神地看着她,仿佛是质问一般,“你是骗我的吗?” 沈惊雁哑口无言,无声地摇了摇头。 一个时辰之后,沈惊雁回到自己的木屋里,那小孩坐在她的对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身边便多了一个小孩。 岳鹏站在左侧,颇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沈将军,这个孩子不能留在你身边,如今你被陈继志盯上,若是这小孩在你身边,只被陈继志当作威胁你的条件。” 沈惊雁看了眼那小孩,扭头看向岳鹏,“那你有什么办法?他如今没了亲人,一个孩童无依无靠,如何能在柘城活下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遭人暗算 “沈将军,不如你把这个孩子交给我,我夫人前些时日生了孩子,到时候我便说这个孩子是皇城来的亲戚,藏着一段时日想必是无碍的。”岳鹏对那小孩也有一丝怜悯,如今这么开口,想必也是为了那小孩好。 沈惊雁深知这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便点了点头,让岳鹏将那小孩带走。 小孩如今还是情绪低落,也未与沈惊雁说话,只是乖巧地跟着岳鹏离去了。 沈惊雁叹息一声,就在那两人离开不久之后又有一人走了进来,那人身着紫色苗疆服饰,头上戴着银饰,一步步靠近沈惊雁。 明明那人都走到身后了,沈惊雁却是浑然不知,知道那人伸手将沈惊雁的双眸遮住,沈惊雁猛地愣在了原地,只听那人娇笑,“我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可别怪我啊,我为你造个美梦!” 沈惊雁只觉得意识模糊,脑海中的一切仿佛都成了空白,耳边还有那人的笑声,“睡吧,睡了就不要醒了!” 远在皇城的顾轻歌将手中卦板往空中一扔,却发现这一切都仿佛停止了一般,日月变色,那卦板漂浮在半空之中,这一切都静止了。 “不好!沈惊雁有难!”顾轻歌顾不上其他的,他不能让沈惊雁死!只蹲下身借着假山,划破掌心,那血顺着掌心流下,她二话不说便在剩下画了一个阵符,金光闪过,顾轻歌的身影就此消失。 而这个世界却是停留在了完全静止的程度,就连风也不再动弹。 “轻歌,我的轻歌啊!你不要吓娘啊!” “都怪你!非要吃那桃子!” “我又不知道他真会替我摘那桃子!更何况本就是她自己没有站稳才摔了下来!现在倒好,怪在我头上。” “悠然!闭嘴!” “爹爹!你竟然同其他人一般不帮我!” “轻歌啊!你快醒醒!” 耳边嘈杂的声音让顾轻歌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他刚刚为了救沈惊雁,废了一半的寿命,用了岁月返流的禁术,可是耳边的声音却是那么耳熟。 “他有反应了!” “快解开他的衣服,给他透透气!” 不知是谁还真上了手要解开顾轻歌的衣服。 顾轻歌条件反射地抓住那只手,睁开细长的眼眸,冷色道:“你做什么!” 明明是阴冷的气息,却无一人害怕。 众人见顾轻歌醒来,皆是松了一口气。 顾轻歌此时却是满脸震惊地盯着他抓住的那个人,那人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满脸稚气。可那张脸却是让顾轻歌熟悉得很,正是那被她送走的太子,慕容玉。 “你怎么在这里?”顾轻歌不自觉地开口。 ‘他怎么成了孩童模样?’ ‘他怎么可以在这里?他会死的。’ 来不及多想,顾轻歌发现自己的嗓音变了。 听起来仿佛只是小孩子。 心中一惊,顾轻歌顾不上屋里人诧异的目光,光着脚就跑到一旁的铜镜前。 铜镜里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只是这娃娃的脸上却是一脸冷漠。 她回到了孩童时期! 第三百四十五章 回过头了 顾轻歌猛地回头望去,不远处立着几个人,孩童时期的慕容擘、林悠然、少年时期的慕容玉;还有那惨死的母亲,柳湾茹。还有一位男子,那男子与林悠然有几分相似,看样子应该正是那上一世英年早逝的林将军,林焕然。 她这回只怕是回的时候有些早了!难不成又要挨过几十年! “轻歌,你没事吧?”柳湾茹满脸担忧地来到顾轻歌身边,心疼地抚摸着顾轻歌的额头。 顾轻歌盯着柳湾茹看了许久,上一辈子,这个女人为了保全他,不惜入狱成为阶下囚,被那些禽兽折磨地体无完肤,最终羞愤自尽。 明明是一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却落了如此下场。 而上一辈子的他,有太多承诺要去实现,对她却是一个承诺都没有。 “轻歌,你怎么了?” 见顾轻歌不说话,柳湾茹以为她不适,眼里的急切就要溢出来了。 顾轻歌却是摇了摇头,一把抱住柳湾茹的腿,“我只是很想娘亲。” 柳湾茹听到这话,眼圈一红,蹲下身将顾轻歌抱在怀里。 此时顾轻歌脑中的记忆已经恢复了,此时她作为伴读,刚入宫不过一月有余而已。 但是这一个月,顾轻歌过得并不好。 宫中饮食过于清淡,对于顾轻歌这种好辣的人而言,自然是食不知味。 看起来也消瘦了许多。 想起之后的五年时光,她都要留在宫中,也是这五年,才让本是官宦之家的顾家彻底被人连根拔起。若不是她重来几回,想必也只是个短命的人。 顾轻歌不想重蹈覆辙,她清楚如今的皇上是何心性,想要保全顾家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辞官回乡。 “娘亲,我好像病了。”顾轻歌靠在柳湾茹的怀中,露出一副娇弱的模样。 柳湾茹看得心都碎了,她咬咬牙说道:“不如娘亲带你回家,你看可好?” “顾夫人,你可知你说了什么?”林焕然冷着脸盯着柳湾茹,“这孩子虽是你儿,可他是皇上召进宫来的,岂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顾轻歌低着头,这一切都要从三月前的灯会说起。 那一日宫中举办灯会,众大臣都带家属前往,顾轻歌凭借聪明才智不仅答对了所有的灯谜,还猜中了皇上心中的想法。 这一举动让皇上大喜,没多久一纸诏书就下来了。 远在蜀中的顾轻歌就被召进了宫中。成了太子慕容玉的陪读。 上一辈子,顾轻歌以此为荣,在宫中不敛锋芒,成了慕容玉的劲敌,于是引来了杀生之祸。 这一辈子,顾轻歌只想回到蜀中,再也不踏入朝堂。待她羽翼丰满之时,只需护着沈惊雁便好,毕竟沈惊雁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女,只有她活着,这个世界才会存在,否则便会冻结。 于是顾轻歌心中有了打算。 “咦!这是糖吗?”顾轻歌低头从腰间取下一块琉璃色的挂坠,一脸天真地塞进嘴里。 “呸呸呸!怎么不甜啊!娘亲,怎么不甜啊!” 顾轻歌将那挂坠丢在桌上,扑进柳湾茹的怀里,委屈地要落下泪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 试探 “这……”柳湾茹也愣住了,她盯着顾轻歌竟是不知所措起来。 顾轻歌乃蜀中神童,自小聪慧,那甜腻的糖,自五岁起,顾轻歌便不再贪恋。 如今这般模样,倒是像五岁之前的性子。 “轻歌,告诉娘,你如今几岁了?”柳湾茹含着泪问。 顾轻歌却是瞪着眼,一副惊讶的深情,“娘亲真笨,孩儿再过三月便五岁了!” “五岁……”柳湾茹一听此话便忍不住落泪。 在她眼里,那神童一般的孩儿,如今摔坏了,成了傻子,明明三月之后便八岁,却认为自己五岁。 屋内众人皆沉默。 只听柳湾茹的低声抽泣与顾轻歌奶气地安慰之声。 屋外的小太监听了个大概,惊慌地跑开。 “我的儿啊,是为娘对不住你,害了你。”柳湾茹哭的险些断了气,这一句亏欠倒出了多少辛酸。 顾轻歌看着柳湾茹这般模样,忍不住红了眼。 如此娇弱之人……日后却是那般结局。 “顾夫人,你何出此言?”林焕然叹息一声,盯着顾轻歌看了许久,“若是受了伤,还是需要好好休养,若是顾夫人需要,林某愿意上书陛下,恳求陛下恩许顾轻歌回蜀中休养一段时日。” “皇上驾到!” 太监的尖细声音才传来,皇上洪亮地嗓音也传入了众人耳中。 “谁受了伤?谁要回蜀中休养?” 顾轻歌心中一惊,急忙低头。 众人匆忙跪下,无一人抬头。 来者正是皇上,上一世顾轻歌作为皇上的解语花,亲手将皇上送上去往西天的路。这人,别人不知,她可熟悉的很。 说是暴君也不为过,当初她不过年过十三,得了圣眷,成了太子的亲信,也是那一日,顾家被皇上连根拔起,男人皆被斩头,女子皆入军中为妓。 对于皇上而言,没有家世靠山的聪明人才会忠诚奉主。 可他不知,正是这一举动,让原本忠诚的顾轻歌第一世投入了六王爷慕容擘的阵营,这么一埋伏便是足足十年。 以十年时光彻底获得皇上的信任,又以一碗毒药送他下九泉。自己也被慕容擘害死; 第二世,她虽没有与慕容擘同一阵容,甚至设计杀了慕容擘,可是她还没过完,沈惊雁就遭遇生死之难。 可是如今看来,这几世只是梦一场,这一世她只想阖家欢乐,只想要沈惊雁平安无忧。 “回禀陛下,这顾家之子顾轻歌从树上跌落之后,好似伤了脑袋,如今连自个儿几岁都不知了。”林焕然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答道。 皇上没让众人起身,自然也无人敢看他,也不知如今皇上的心情如何。 顾轻歌虽是低着头,却时刻注意着皇上的小动作。 只见皇上从那花盆之中捏起一团泥,手指之间摩擦,眨眼间成了一颗药丸模样。 “起身吧。”皇上几步走到顾轻歌身前,才悠悠说道,“听闻你刚刚吃了一块不甜的糖?” 顾轻歌伸手一指那桌上的挂坠,噘着嘴:“就是那个!一点都不甜!” “那这颗糖给你吃可好?”皇上张开手心,上面赫然躺着的就是刚刚那颗泥丸。 第三百四十七章 你还会回来吗? 顾轻歌看了看这泥丸,又转头看了看柳湾茹。 柳湾茹一介妇人,此时根本就不敢直面圣上,“轻歌,还不谢恩!” “多谢陛下!” 顾轻歌笑的一脸灿烂地接过泥丸便要往嘴里扔,却被慕容玉一把夺过。 “什么东西你都敢吃!”慕容玉说完这话便将手中的泥丸扔在地上,一脚踩碎了。 “我的糖丸!”顾轻歌眼圈一红,就要哭出来。 慕容玉却是被这情形惊的不知所措。 皇上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又冲顾轻歌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顾轻歌回头看去,只见皇上手中晃着那琉璃色的挂坠。 这挂坠是顾轻歌入宫时,皇上亲赐的,顾轻歌一直把它当宝贝一样佩戴在身侧,其实不过是皇上那仓库里落了灰的小玩意罢了。 “这不就是那个没味道的糖吗?”顾轻歌回复的轻松,如同真不知挂坠来源一般。 皇上垂下眸子,嘴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甚,“你说你如今差三月满五岁?” “正是。”顾轻歌笑着回答,却见皇上冲她招手。 顾轻歌直接走到皇上身边,只见皇上手臂一伸,直接将她抱在怀中,一手固定住顾轻歌,一手按上了顾轻歌额头上的伤。 原本已经结了痂的伤口,这么一压又渗出血来。 顾轻歌张嘴便呼“痛”,眼泪如同碎了的珠帘一般落了下来。 如此行为,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你可知撒谎是要被夺走性命的?”皇上在顾轻歌耳边轻声说。 顾轻歌只顾着哭,丝毫不搭理皇上。 “果真是傻了啊……”皇上收回手掌时,额头的血早已染红了顾轻歌的半张脸,看起来渗人极了。 “既然傻了,就送回蜀地。” 语气厌恶,仿佛是面对什么下贱之人一般。 皇上用丝帕擦着手往外走去,只留下让顾轻歌回去的话。 见皇上一走,柳湾茹这才敢跑上前,盯着顾轻歌被血染红的脸,哭的撕心裂肺。 皇上的口谕一下,当日就要顾轻歌走。 顾轻歌面上端着一副天真模样,心里却是笑开了花。 柳湾茹终究只是个妇人家,觉得顾轻歌能回蜀地是好事。 只有林焕然在一旁看了直叹息,对林焕然而言,顾轻歌是个好苗子,若是日后多加培养,自然是太子的得力臣子,如今却为了摘一颗桃子,而成了傻子。 想到此处,林焕然回头凶狠地瞪了林悠然一眼。 林悠然立刻躲在慕容擘身后。 “轻歌,若是你有需要,随时都可告诉我。”林焕然对着顾轻歌的时候,却又温和了下来。 顾轻歌冲林焕然笑着点头,无论林悠然与她有什么过节,这林焕然却是一个精忠报国的忠勇之人,顾轻歌敬重他。 “你真要走?”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慕容玉此时站了出来,一脸不乐意。 若是顾轻歌没记错,慕容玉不喜她,从第一眼就不喜,毕竟她是皇上带回来的‘别人家孩子’,处处压他一头不说,还不会给他面子。 于是明面上顾轻歌是慕容玉的伴读,私底下两人却是相互嫌弃,交恶已久。 顾轻歌收回思绪,冲慕容玉点了点头,难得没有与他针锋相对。 “你还会回来吗?”慕容玉又问。 顾轻歌却是摇了摇头,“我要跟娘亲待在一起。”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不会开花的树 “你!你一个男子汉!怎么可以一直缠着你娘!”慕容玉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看错你了!” 听这话,顾轻歌倒是有些诧异,她多看了几眼慕容玉。这话可不像他会说出口的话。 “我不是男子汉,我是娘亲的暖心小棉袄。”顾轻歌说的自然,那手也紧紧抓住柳湾茹。 柳湾茹一见此时的顾轻歌就要落泪。 曾经这孩子也是粘她的很,直到五岁那日被家里那口子拖去祠堂待了一晚上之后便疏远了她。 如今顾轻歌又恢复了以往的粘人模样。柳湾茹竟然说不出心口是忧愁多些还是欣喜多些。 与柳湾茹不同,慕容玉倒是被气的够呛,一甩袖子,冷哼着就冲了出去。 屋内还剩下五人。 慕容擘将林悠然护在身后,顾轻歌神色淡漠,她上一世怎么就没看出慕容擘与林悠然之间的浓浓爱意是从小便有的情分? “轻歌慢走,日后有空,再来京中游玩,到时候我定会一尽地主之谊。”慕容擘话说的漂亮。蜀地距离京城隔着数千里,哪儿是说来就能来的。 顾轻歌面无表情地点头,之后便拉着柳湾茹往外走去,路过林悠然时,顾轻歌第一次正视林悠然,果真是个美人胚子,与沈惊雁的美艳都有的一比,若是林悠然没有成为笼中鸟,只怕也轮不到另一个蠢笨野路子的林伊人成为慕容箬的心头好。如今不过幼年孩童模样,却已经精致如美玉。 只是看了一眼,顾轻歌便收回了目光。 踏过眼前的青石台阶,这几世的种种皆为浮云。 这一世,她只想做一平民老百姓,衣食无忧便好。只不过沈惊雁的那几场死劫,她还是必须出现! 太监很快就将顾轻歌的东西收拾好,放于马车之上。 柳湾茹先一步上了马车,她掀起帘子,催促着顾轻歌上马车。 顾轻歌却是盯着不远处的一棵老桃树看了许久,桃树后面藏了人,难不成是皇上的暗卫?她要去确定。 “娘,你等等我,我有东西好像掉那儿了,我去去就回。”顾轻歌指了指不远处的老桃树,也不管柳湾茹应不应,直接跑了过去。 刚到老桃树旁,便听头上的树干一阵晃动之声,还掉落了些许枯黄桃叶。 顾轻歌仰头看去,只见老桃树之上狼狈趴着一人。 那人正是刚刚拂袖离去的慕容玉。 “你在上面做什么?”顾轻歌盯着做了这般失了规矩动作的慕容玉,心中有了好奇。 这几世的慕容玉是一规矩的人,哪怕皇上时而的暴君行为将他牵扯入内,慕容玉也从未反抗,一切都按照规矩行事。 如今却是爬上了一棵老桃树,还如此狼狈。 “你管我!你不是要走吗?赶紧走!不要耽误我看风景。”慕容玉摆了摆手,作势要赶顾轻歌离开。 顾轻歌却是起了玩心,装作也要上树一般,“什么风景?我也要看!” “你别上来!”慕容玉见顾轻歌又要往树上爬,不知在担忧什么,心里一慌便从老桃树上跌落了下来。 顾轻歌伸手去接,却被慕容玉牢牢压在身下。 好在慕容玉还知道用手护住她的脑袋,不然伤上加伤,或许真就成了傻子。 “你……你干嘛要上去!”慕容玉站起身,本就狼狈的他,如今看起还有些可怜的意思。 “看风景啊!你不说有风景吗?”顾轻歌笑着问。 慕容玉却是憋红了脸,顾轻歌以为他没有话要讲,转身就打算走。 “顾轻歌!你还会来京城吗?”慕容玉这话仿佛吼出来的。 顾轻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既然不是皇上的暗卫,那么说明皇上是放下戒心,那么此地一定不能久留,否则就是惹祸上身。 “顾轻歌!我在跟你说话!”慕容玉冲上前抓住了顾轻歌。 顾轻歌不得已只能回头,“有时间的时候再来呀。” 语气活泼,却用词敷衍。 “告诉我一个时间!”慕容玉不依不饶。 顾轻歌虽然想要黑脸,却依旧笑着,她伸手指了指那棵老桃树,“等这棵树的花开时,我就来。” “一言为定!你可不能骗我!”慕容玉回头看了看那老桃树,这才松开了手。 顾轻歌笑着点头,小步跑上马车,慕容玉还没来得及说一句‘一路顺风’便不见了顾轻歌的身影。 直到马车越行越远,慕容玉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那棵桃树。 “来人啊!把这棵桃树移到轩辕宫!” 第三百四十九章 摘梅子的少年 顾轻歌回了马车之中便窝在柳湾茹的怀中。 眼前这女子也不知她是女子之身,她这父亲可是瞒的真好。 顾轻歌闭上眼,这几世的种种袭上心头。 蜀中太守顾严之娶了那太师之女柳湾茹,众人都说顾严之福气好。几年之后柳湾茹却是无所出,百姓们便将柳湾茹定了罪,折腾着要给顾严之物色小妾,柳湾茹虽日日以泪洗面,却自愿为顾严之物色了几位小妾。 这一行为彻底惹怒了顾严之,柳湾茹也因祸得福,怀了子嗣。 顾轻歌一出生就被顾严之抱走,几乎不让柳湾茹见着顾轻歌的身子,只是告诉众人顾家有了小少爷。于是柳湾茹也相信顾轻歌是个男儿身。 这么一信,直到死前都不明真相。 “轻歌啊,你受了伤,精神劲儿是差了些,等回到蜀地,娘亲好好给你调一下身子。”柳湾茹微微一笑,着实是个温婉的闺秀。 顾轻歌仰头看着柳湾茹,只是笑,也不说话。 柳湾茹看着顾轻歌这模样,眼泪又要落下,怕是当她真傻了。 顾轻歌急忙闭上眼,“娘亲,我困了。” 柳湾茹没有哭,只是红了眼眶,断断续续地哼着蜀地的歌谣。 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 等到顾轻歌醒来时,夜色已经晚了。马车停在一处大树旁,马夫靠着大树睡着。 柳湾茹在软塌之上也睡了过去。 顾轻歌此时没了睡意,她掀开车帘,走出马车之外,这里已经距离京城有了百里之远。盯着京城方向,顾轻歌松了一口气。 远离权力中心,是她这一世的决定,等到岁数大一些,便想法子将二老送到安稳之地,也算圆了这几世的心头事。 顾轻歌仰头看星空,星象并无异常,只是文曲星异常暗淡,看样子她的离开却是有着一些影响。 一夜无眠,只是看着四周的一切陷入以往的回忆之中。 从京城回蜀地足足需要半月有余。 过了扬州之后便是山路,马车晃动,顾轻歌还好,只是那柳湾茹却是险些去掉半条命。 顾轻歌一边安慰着柳湾茹,一边掀起车帘看向山里,若是没有记错,这地方盛产杨梅,此时也正是杨梅的季节。 若是摘一点杨梅,一路上倒是能缓解一番。 马车又行了一里地,这才看到一片杨梅树。 顾轻歌急忙叫停了马夫,转头看向虚弱的柳湾茹,“娘亲,你等等我,我给你摘梅子。” 说完这话,顾轻歌跳下马车,往那杨梅树跑去。 前头几棵树的杨梅被人摘了个干净,等到后面几棵树时才看到些杨梅,只是那杨梅在树干之上,顾轻歌二话不说便爬了上去。 结果才爬上去,就看到树干早已坐了一个少年。 少年嘴角的杨梅汁异常显眼,两人对视一眼,尴尬的却只有顾轻歌一人。 “看样子,你好几天没吃饭了吧,这些给你。”少年将怀里用竹篮摘的杨梅都递给了顾轻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继续摘杨梅。 “多谢!”顾轻歌看着竹篮里满满的杨梅,真诚道谢。之后便打算下树回马车。 谁知才有东西就被少年拦住了去路。 第三百五十章 先遇顾轻言 该是要钱财吧。 顾轻歌正打算从身上找些碎银子递给少年,少年却是早一步跳下树去。 “你个小王八羔子!又来偷东西!” “看我不打死你!” 少年被几人按在地上,杨梅撒了一地,红色汁水溅在少年的脸上,看起来像鲜血。 顾轻歌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这几世哪怕她位高权重,又何曾亲自折磨殴打过一人?哪怕是到了最后,也只是感受了数日饥饿而已。 眼见少年已经被揍的呕出一口鲜血,顾轻歌急忙就要下树制止。 那少年却是冲着顾轻歌摇头。 “住手!”顾轻歌从树上跳下来,却是崴了脚,直接跌落在少年身边,这才看见少年的衣裳被拉开了,肩胛处有一块红斑胎记。 这正是这几世顾轻言的胎记,眼前这少年竟然是这几世那杀人不眨眼的顾轻言。可是他不是还要过几年才会被顾严之带回来,怎么会这么早就被她遇到? “哟!竟然有两个贼!” “打死他们!” 眼看着拳头就要砸向顾轻歌,那少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扑倒顾轻歌,替她挡了一拳。 “等等!”顾轻歌推开少年,猛地坐起来,“你们可知我是谁?” 前来的人不过只是乡村农夫,此时一听顾轻歌的话,自然多看了她一眼。 顾轻歌的衣裳一看便价格不菲,众人一时之间还真不敢胡乱动手。顾轻歌乘机将少年护在身后,一脸冷漠地看着那些人,“不过只是些杨梅而已,至于要了人命?” “他何止偷这些,村里人谁没被他偷过东西!” “没人要的野孩子,就该被砸死了随地埋了,免得折腾人。” “有娘生没爹养的破玩意。” 农夫之间骂的话越发难听,顾轻歌直接将自己的钱袋扔了出去,散碎银子掉了一地,“这些钱就当这些年那些物件的。” 众人见了钱,果真不骂了,皆是一脸喜气。 “你要不要跟我走?”顾轻歌回头看着那少年,少年一脸稚气,此时低头看着她,满眼的星光。 不可查觉的微微点头,顾轻歌笑了笑,“那便一同离去吧。” 她站起身,将少年扶起就要带他走。 谁知其中一人却是开口了,“他是我们村的人,你怎么能带他走?” 顾轻歌回眸,一眼冷意,解下手腕上的金镯子扔了过去,“拿着镯子,别挡路。” 那人将镯子捧在手心,开心的大吼:“是金子!” 众人蜂拥而上,只为了争抢那金镯子。 顾轻歌忍着疼,拉着少年回到了马车旁,不等少年犹豫,顾轻歌就把少年推了进去。 “快走!”顾轻歌催促着马夫驾车。 之后便听到车厢内柳湾茹的声音,“你是谁!” “娘亲,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顾轻歌急忙掀开帘子一瘸一拐地往车厢里走去。 柳湾茹一见顾轻歌受了伤,眼眶便红了,“轻歌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崴了脚。”顾轻歌坐在一旁的软塌上,这才看见少年还规规矩矩地站着。 第三百五十一章 做我兄弟可好? 车厢的高度不高,少年不得不弯着腰。 “你坐啊。”顾轻歌挑眉,又回头冲着柳湾茹笑,“娘亲,刚刚我想替你采一些杨梅,结果遇到了几只凶兽,幸好有他帮我,不然可不只是崴了脚呢。” “你这孩子!”柳湾茹本想骂顾轻歌,却被顾轻歌塞了杨梅在嘴里,只好瞪着她。 “娘亲,这杨梅如何?”顾轻歌笑的灿烂,丝毫没有刚刚那狼狈模样。 柳湾茹红着眼接过那一筐杨梅放在茶几上,这才看向那局促的少年,“敢问公子大名?如今你救了小儿,我定是要感谢的。” 少年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裳,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娘亲,不如你们收他为义子?”顾轻歌开口,“他是孤儿,无亲无故,吃百家饭长大的。” “娘亲,我一直就想要个兄弟,你就答应吧。”顾轻歌缠着柳湾茹。 柳湾茹看了眼那少年,最终还是点了头。 马车猛地一晃动,少年站的不稳,险些摔倒。顾轻歌急忙伸手扶住他,“你坐下吧。” 少年摇头,显然是个执拗的人。 于是顾轻歌也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你不坐的话,我也不坐。” 马车晃动着,眼看着顾轻歌就要跌倒,少年急忙坐下,一手护住了顾轻歌。 顾轻歌冲他笑,“我娘已经答应收你为义子,从今以后我们便是兄弟。” 少年一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柳湾茹在旁看见这一幕,竟是红了眼眶,无法给顾家留下更多的子嗣一直都是她的心头之事,如今多收一个义子,倒也算是多添了一个人。 马车又行驶了一日,到了一处江南镇上。 柳湾茹订了四间房,一人一间,连同车夫也能住在厢房里。 少年显然有些局促,这一日一句话都没说,顾轻歌倒是不觉得有问题,这几世,夜的话本就不多。 只是此时的夜还是少年,拿着那厢房的木牌竟是愣在了原地。 顾轻歌这边刚刚让小二打了热水去买些东西,便走过去牵起少年的手,“我们一同上去。” 她知道,少年只是不知道厢房在何处。 顾轻歌的脚休息了一天之后,好了许多,此时走路只是有些轻微的不适。 没走一会儿,顾轻歌就把少年带到了厢房旁,“我是诚心想要跟你做兄弟,你若是不愿,今日之后我便给你些银子,你自可离去。” “若是你愿意,那便随我回蜀地,做我兄长,虽说不能荣华富贵,却能一生衣食无忧。” “你自己选吧。” 顾轻歌盯着少年看了许久,见少年依旧不说话,只好叹息着转身,刚要离去,却被少年抓住了手臂,“我跟你走,我做你兄长。” “真的?”顾轻歌笑了,这一次她早了十年遇到顾轻言,她便不会再让那些事情发生在顾轻言的身上。 这是这几世,她欠他的。 小二拿来了温水,又放下一个包裹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顾轻歌打开包裹将里面的衣裳拿出来放在桌上,示意少年去洗澡。 少年点点头,现在倒是不扭捏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带他回家 只听屋内的水声响起,不一会儿少年便洗好了,他赤裸着身子走了出来,身上还滴着水。 顾轻歌一看便红了脸,立刻转过脸去,这人也太不讲究了。 “你先把身上的水擦干净,然后换上这一身衣裳。” “嗯。”少年用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又把衣裳穿上。 做完这一切,顾轻歌才回头看他,“蜀地口味好辣,你口味如何。” “我可以吃辣。”少年急忙说道,那模样倒像是只要说一个不字,顾轻歌便会将他扔掉。 顾轻歌笑道:“你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就要继续上路了。” “你真要带我回家?”少年不放心,再次开口询问,“他们说我克死我家人,你还要带我回家?” “说了带你走,便要带你走,安心。”顾轻歌笑着退出房间。 合上房门,顾轻歌便收了笑,她这几世还被那钦天监以“天煞孤星”为由,毁了整个顾家,如今她还会怕所谓的命中带克之人? 第二日,四人再度踏上了回蜀地的路。 此时彻底入了山,连着好几日也没寻到一处落脚的地儿。 少年总归是愿意开口说话,柳湾茹心里也疼惜这可怜的少年,于是马车内的三人倒是有说有笑的晃悠了一路。 等到了蜀地时,早已是半月之后。 顾严之早早就等在城外十里地,一见到马车便欣喜地冲上来,一见车里多了一名少年便皱起了眉头,“这是?” “这是路上救了轻歌的少年,他无依无靠,我便收了他做义子。”柳湾茹下了马车,挽住了顾严之的手臂,又回头冲少年笑道:“还不快道一声义父?” “义父!”少年匆忙跳下马车,跪在顾严之身前。 顾严之本不打算搭理,却见顾轻歌一下子走到了少年身边,将他扶起来,“兄长不必多礼,爹爹一向对人和善,如今你是他义子,自然对你视如己出。”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顾严之。 顾严之听了顾轻歌的话,却是冷笑着转身就走了。 顾轻歌盯着顾严之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兄长,顾家必须要。 几人回了顾府,刘管家便给少年腾了一间房。 顾轻歌偷偷潜入了顾严之的书房,果不其然,顾严之正在书房里发着脾气,那满地的宣纸染满了黑墨。 “爹爹怎地静不下心来?”顾轻歌瞟了眼满地的宣纸,随意捡起一张,“这字,还不如孩儿的呢。” 顾严之愣住,“你不是……” “我不是傻了嘛,不是以为自己只有五岁嘛,不是摔坏了脑子被陛下赶出宫了嘛,我说的可对?”顾轻歌笑道。 “你竟然欺瞒圣上!”顾严之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会做出这般事,若是当初被圣上识破该如何是好!” “这不是没被识破吗?”顾轻歌不甚在意地端起一杯凉茶饮入喉中,“爹爹,孩儿若是不回来,改日要是判一个欺君大罪该如何是好啊。” “你又胡乱说些什么!”顾严之放下狼毫,坐于雕花椅上。 第三百五十三章 摊牌 “人人都以为我是男子,可是爹爹该知道,我只是个女子。”顾轻歌又饮一口凉茶,“如今这义子,爹爹好歹得收下,否则日后我的身份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顾严之知晓这一切顾轻歌迟早会明白,只是没想到顾轻歌一个未满八岁的孩童却已经有了这玲珑心。 “为父明白了,你下去多陪陪你娘亲吧。” 顾严之收回放在顾轻歌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一桌废掉的宣纸。 顾轻歌转身也就出了书房,反正眼前的事儿都做好了,她该好生歇息了,额头的伤还有些疼呢。 顾严之收了少年为义子,进了族谱,少年更名为顾轻言。 这一世,夜也算有了个寻常姓名。 眨眼之间便是四年。 顾轻歌出落的高挑俊美,顾轻言也有了青年模样。 蜀地之中说起这两人,却是不一样的,人人谈起顾轻言,无一不说顾严之收了一个好儿子,成了捕头的顾轻言一直将蜀地守护的很好,宛如大同。 至于顾轻歌,却是有了一个极端。 男子羡慕嫉妒顾轻歌的才情,女子渴望与顾轻歌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 可惜这一切皆是顾轻歌装出来的模样。 蜀地之中有着最红的青楼,望江楼。 望江楼前是一片贯穿了整座蜀地的河流,如今却是称它为江。 “顾二公子,奴家今日的衣裳可美?”一粉衣女子柔弱无骨地窝在顾轻歌的怀中。 顾轻歌衣裳半解,露出圆滑白皙的肩窝,精致的锁骨,脸上带着微微醉意,“这衣裳美,却没有姑娘衣裳下的风景美。” 话毕,顾轻歌伸手挑开粉衣女子的腰带,眼看着就要将女子压在身下。身后的厢房木门却被人从外踢开。 这声响不小,惊的女子直往顾轻歌怀中缩。 “莫怕莫怕。”顾轻歌搂住女子,将那粉色衣裳替她披上,“姑娘不如先行离开,在下处理了眼前之事,再与你细谈。” 女子满脸惶恐地跑开。 顾轻歌却是侧过身,十分悠闲地半卧在床榻之上。 看向来者,正是顾轻言。 “轻歌,你怎能又白日宣淫?”顾轻言红着脸将门合上,那一身捕头衣裳显得顾轻言十分俊朗。 “兄长此话错了。”顾轻歌挑眉,端着一副风流才俊的模样,“一,我尚未行那淫乱之事;二,我哪次好兴致不被兄长阻拦?怎能算得上‘又’这一字?” 顾轻歌字字说在点上,顾轻言竟然无法反驳。 见顾轻言红了脸,顾轻歌轻咳一声,将衣裳拉好,“兄长此次又有何事?” 自从顾轻歌到了十二之后,便开始混迹于青楼之中,并不是顾轻歌喜欢胭脂气息,而是她不得不做,她得像一个男人。还得是一个风流潇洒的纨绔子弟。 蜀地虽说不如江南那般离得皇城近,也没江南那般富硕,却是不可忽视之地。这几世,皇上便动了心思将那公主嫁给蜀地太守,只可惜那一世的公主死活都要缠着她,皇上只好收了一个美人做郡主嫁给蜀地太守。 说来也是凑巧,这美人正是林焕然之女林悠然。 第三百五十四章 来的刚刚好 林悠然去蜀地的途中便病逝了,这赐婚也就不了了之。其实这林悠然哪里是病逝了,不过是去慕容擘的外府中成了金丝雀,也没得到几年宠爱就郁郁而终。 如今,顾轻歌留在蜀地,顾严之的命自然也就留得住,那么皇上赐婚十有八九会落在她的身上。她只好坏了自己的名声,让公主厌恶。 这一头,顾轻歌还沉浸在这几世的回忆中,顾轻言却以为她是在可惜刚刚被毁了的好事,只好无奈开口:“轻歌,你若是真相体验鱼水之欢,不如寻一位良人喜结良缘,何苦要流连烟花之地。” 顾轻歌一听此言,弯了唇,笑的喜悦,“兄长,这家花哪儿有野花香?不过兄长所言确实有理,以后无论谁家姑娘嫁与兄长,定然是一段良缘。” “你怎么把事儿扯到我身上!”顾轻言一脸尴尬。 也不知这顾轻言是否有些暗疾,这几世作为暗卫他便没有过姻缘,这一世哪怕活的安稳怎么也不见姻缘?难道真有些暗疾? “兄长,如今你已十五有余,你看别的男子十五早已娶了妻,指不定有些都纳妾了,你再看看你,却是独身一人。你可知娘亲为此险些愁白了发呢!”顾轻歌从床榻上起身,缓步走到窗户旁,不远处便是那蜀地的“江河”。 “我……我……”顾轻言总是说不赢顾轻歌,此时结结巴巴的模样颇有些可爱。 “兄长何故学那城东的李结巴?”顾轻歌笑的越发得意,靠着窗栏笑弯了腰。 顾轻言站在原地,脸上的红晕久久没有散去,等了很久,他才缓缓说道:“轻歌,别笑了,爹娘还等着你呢。” 顾轻歌此时笑的开心,哪里停得下来,只听“咔嚓”一声,那窗栏竟然断了,眼看着顾轻歌就要顺势跌下去,顾轻言快步向前,一把将顾轻歌拉了回来。 顾轻歌整个人被刚刚那一幕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被顾轻言搂在怀里。 “兄长……”顾轻歌仰头,这几年她虽然也在长个儿,可是顾轻言的个头蹿的很快,眨眼已经比她高了大半个脑袋了。 起了玩心的顾轻歌十分恶劣,她伸手挑起顾轻言的下巴,笑的轻浮:“兄长,真没有心仪之人?” “若是没有,不如弟弟替你寻一个?”见顾轻言不说话,顾轻歌又说道:“兄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你决定便好。”顾轻言伸手打掉了顾轻歌的手指,看起来有些气恼。 顾轻歌见顾轻言脸色不好,自然也就收了那捉弄人的心思,转身就要离开。 顾轻言却是一把拦住了顾轻歌,“你的衣裳总是穿不好。” 指尖轻微触碰到皮肤,顾轻歌不在意,顾轻言却是红了脸。 替顾轻歌整理好了衣裳,顾轻言这才迈腿离开厢房,顾轻歌跟随其后也出了厢房。 两人离了望江楼上了马车往顾府赶去。 身后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打趣道:“你说这顾捕头还真是挑准了时间来的啊,每次顾二公子一进厢房,他就来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嫣儿表妹 “你可别说,要不是顾捕头次次都来,这顾二公子不知道被多少野花给摧残了啊!” “你懂什么!那怎么能叫作女子摧残他!明明就是顾二公子风流!” “顾二公子这模样,这才情,换做我是女子,我也想跟他一夜风流。” “只是可惜那望江楼的玲珑姑娘,次次眼看着就能成了,这顾捕头就来了。” “这个月第三次了吧?” “可不是嘛……” 原本止住了笑的顾轻歌,此时听了这些话,又在马车中笑的直不起腰。 “兄长,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与女子一度春宵?”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是惹得顾轻言不悦了。 顾轻言一把将顾轻歌拖到身前,剑眉一皱,“那些姑娘身子脏,你若是真想那什么,我回去便与娘物色一位良家女子。” 这话听着没毛病,顾轻歌却总觉得这语气颇酸了一些。 倒不知究竟为何。 “罢了罢了,怎么能兄长未娶妻,做弟弟的先娶妻的?”顾轻歌甩了甩手腕,却发现顾轻言依旧不松手。 “此话当真?”顾轻言突然开口发问。 顾轻歌一脸坦荡地回应,“自然。” “那便好。”顾轻言松开了手,却是极不自然地坐于马车的另一侧,离顾轻歌十分之远。 顾轻歌也未多想,转过身去将外衣脱了,正要伸手去拿放在马车之上的外衣,便感觉马车一停,车外传来能够让顾轻歌害怕的声音。 “二表哥~” 一女子掀开车帘便要冲上来,被顾轻言挡在马车门外。 “你做什么?”顾轻言冷着脸。 那少女仿佛并不害怕,而是一个劲儿地往车厢里看,“大表哥!二表哥是不是在里面!” 顾轻歌一听少女的声音就头大,连带着穿衣裳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顾轻言拦不住少女,少女直接从他腰侧便钻了进来,正巧看见顾轻歌抓着腰带,还未来得及系上。 “二表哥……你……”少女呆滞地盯着顾轻歌,片刻之后仿佛又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顾轻言,“大表哥,你不是人!” 说完这话便一脚将顾轻言踹出了马车。 “二表哥,大表哥是不是弄疼你了?”少女一脸怜惜地捧起顾轻歌的手,手腕上确实有一圈红印,正是刚刚顾轻言捏过的地方。 顾轻歌觉得顾轻言虽说力道不小,倒是没有让她觉得疼过,便为他说话,“看着显眼,却是不疼的。” 岂料这句话一出口,那少女便红了双颊,双手捂嘴,眼神明亮的如同星光。 “柳嫣儿!”顾轻言冷着脸掀起车帘,正要将柳嫣儿扯出马车,却被柳嫣儿躲开。 柳嫣儿红着脸便跑了,顾轻歌与顾轻言相视一眼,均是无奈地摇头。 说起柳嫣儿,顾轻歌真是头疼极了。 这几世他知这位表妹,却是从未见过。这一世她未留在宫中便回了蜀地,这才与这表妹有所接触,第一次见时,柳嫣儿梳着双髻可爱极了,却是怕人的极。 顾轻歌知道柳嫣儿虽然是嫡出,可是柳家那位大人却是宠妾灭妻,柳嫣儿并不受宠。时常被家中庶出儿女欺辱,顾轻歌起了照顾她的心思,便对她更好些。 谁知某一日,柳家的另一位庶出的表妹柳芸儿将她推入河中,险些要了柳嫣儿的命。 第三百五十六章 她不对劲1 柳嫣儿奄奄一息时被顾轻歌救起之后,却是变了个人一般。 顾轻歌不甚在意,而是设计将柳芸儿也推入河中,等到她也感受到濒死之感,才命人去将她捞起来。 此事之后,柳芸儿便老实了许多,至少在顾府并未再在做出格之事。 柳嫣儿自此之后便缠顾轻歌的紧,幼时还好,不过是一同玩耍,顾轻歌以为柳嫣儿再过几年便会有男女之别的意识。 谁知几年之后,顾轻歌却发现这柳嫣儿简直色胆包天! 哄她去山中游玩,却又故意弄脏她的衣裳,再假惺惺地替她寻一处温泉,让她沐浴更衣。 顾轻歌留了心眼,只脱了外衣才进了温泉,一转头便发现外衣全被柳嫣儿给偷走。 此时的顾轻歌虽说对外还是男儿身,心中却明白自己被水湿了身子,看得出与男子不一般。 她不能上岸! 在温泉中足足泡了半个时辰,整个人险些要晕过去时,顾轻言却是来了。 顾轻言将外衣递给顾轻歌,这才算解了顾轻歌眼前的危机。 那一日,是顾轻歌在顾轻言眼前最狼狈的一次。 回去之后,顾轻歌病了好几日。 这柳嫣儿倒是日日来,只是她来了就盼着顾轻言也在。 顾轻歌那时以为柳嫣儿是喜欢顾轻言,便偷偷给两人制造机会,却发现两人越发不对付。而柳嫣儿的举动却是变得更加怪异。 时不时便约顾轻歌外出赏花,顾轻歌碍于柳湾茹的面子,一直不好意思拒绝柳嫣儿。 谁知约她的是柳嫣儿,赴约的却是顾轻言。 两人走至半路,却能看见这柳嫣儿将全身裹得严实,一路尾随他们。 起初不明白,随着这样的次数多了,顾轻歌不得已起了疑心,他偷偷潜入柳嫣儿的闺房,却在里面发现了一本话本子,上面的内容正是讲着两位男子相爱的故事。 顾轻歌的心里有了一个惊天骇俗的想法。 恐怕这柳嫣儿不是一般女子,她该是喜爱龙阳之好,更可怕的却是柳嫣儿将她与顾轻言捆在了一起。 于是顾轻歌开始躲柳嫣儿。 柳嫣儿也有着好本事,无论顾轻歌躲在哪里,她都能找到。 不止一次,顾轻歌心想自己一去望江楼便能被顾轻言捉住,肯定跟柳嫣儿有关系。 今儿个又遇到了她,看样子柳嫣儿是等她许久了。 眼下柳嫣儿不知所以的跑了,顾轻歌倒是有些疑惑。 “兄长,你命人跟着她,别让她出事了。”顾轻歌低头整理外衣,却半天等不到顾轻言的回复。 顾轻歌抬头看去,顾轻言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轻歌,若是可以,你离柳嫣儿远一些。”顾轻言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顾轻歌挑眉,这柳嫣儿哪里得罪了顾轻言吗? 像是知道顾轻歌会疑惑一般,顾轻言又说道:“她与你见过的女子不同,可怕的很。” 一听这话,顾轻歌乐了,看样子柳嫣儿不仅折腾她,还折腾了顾轻言。 一向温和寡言的顾轻言,如今却把柳嫣儿比作可怕的很,由此可见柳嫣儿伤顾轻言不浅。 第三百五十七章 她不对劲2 见顾轻歌笑了,顾轻言脸上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两人坐在马车之中,氛围甚好。 马车再次驶动,不一会儿便回了顾府。 柳嫣儿不知又做错了什么事儿,顾轻歌的舅舅又将她送到了柳湾茹这一处。美其名曰让柳嫣儿多学学柳湾茹的做派,实际不过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一家人坐在圆桌前,顾轻歌早已忘了下午时分柳嫣儿闯马车的事儿。 只是忧愁今日桌上她喜爱的菜都在另一边,眼前的均是她最不喜的菜肴。 正愁着今日可能吃不下一碗饭,却见碗里多了一块红烧肉。 抬头看去,是顾轻言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筷子,顾轻歌面上一喜,“还是兄长知我心意。” 顾轻言弯了嘴角,看起来心情甚悦。 顾轻歌这下还真不愁没喜爱的菜肴,只怕这米饭不够她添的。 顾轻言夹菜的速度控制的很好,正好能赶上顾轻歌咽下嘴里的饭。 “兄长,我已经食了两碗饭了。”顾轻歌笑道。 顾轻言微微红了耳廓,将手中的菜绕了一个圈,回到了自己的碗里。 “啊!我受不了啦!”柳嫣儿突然尖叫一声,捂着脸就跑了。 “这孩子!”柳湾茹也放下碗筷,匆忙追了过去。 眨眼间,饭桌上只剩下快要撑破肚皮的顾轻歌,只动筷子却没怎么吃的顾轻言,沉默寡言脸色不佳的顾严之。 一时之间,氛围有些微妙。 顾严之放下碗筷,盯着顾轻歌说道:“你随我去书房,轻言,你若是要去衙门,那就去吧。” “是的,爹。” 顾轻言低垂眼眸,起身往外走。 顾轻歌打着饱嗝跟在顾严之身后去了书房。 刚进书房,顾轻歌就被顾严之扔过来的拜帖砸的一脸懵。 “爹,谁惹你不开心了!”顾轻歌揉着发疼的额头,将地上散落的拜帖捡了起来。 这不捡倒没什么,一捡才发现不对劲。 这哪里是普通的拜帖,全是红色的媒人贴。 此时顾轻歌还不知道其中内容,只是笑的一脸坏,“这赶着给兄长介绍女子的媒人也颇多了些啊。” 顺手翻开一页,却发现上面哪里是顾轻言的名字,明明就是她的名字。 顾轻歌一脸惊讶地又翻了好几本,均是她的名字。 怎么会这样?! 见顾轻歌一脸震惊,顾严之冷笑道:“看看,都是你惹出来的祸!” “管我什么事!”顾轻歌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事儿怎么就扯到她身上了,虽然她日日去那望江楼,可是她却是洁身自好的人,不过就是摸摸小手,掐掐细腰,其余过分的举动完全没有做过。 毕竟她要的只是一个风流的名号,不是要一副得了花柳的身子。 “还与你无关?”顾严之听着这话就来气,“两年前,你是不是在湖边救了那王家姑娘!一年前,花朝节你又调戏那陈家小姐!半年前,流水宴席之上,你是不是做了诗句夸得赵家掌柜的独女只得天上有!” “现在这些姑娘都非你不嫁!”顾严之一想起这事儿气的想将顾轻歌给揍一顿。 第三百五十八章 她不对劲3 “爹,你说的事儿我都忘了,即便有,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顾轻歌觉得冤枉,见到人落河,自然能救则救;花朝节都带着面具,谁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怎么能算调戏?至于流水宴席,明明是赵家掌柜让众人找一女子夸赞,在场的不过只有他的独女。 这些事儿能怪她? 真心冤枉。 “轻歌啊!你真是糊涂!”顾严之本就心里有气,本打算好好罚一顿顾轻歌,可是真看到顾轻歌时,却又下不去手,只有无奈地叹气,“轻歌,你与寻常男子不一般,你是女子啊!” “爹爹,我知晓。”顾轻歌也有些忧愁。 她本以为自己混迹青楼,这些寻常人家的良家姑娘便看不上她,岂料她却是姑娘眼中的香饽饽。 顾家父女二人相视一眼,均叹息。 这日子着实太难了。 顾轻歌跟着顾严之在书房待了一下午,晚膳都没心情用,直接就回了房。 将自己锁在屋里,顾轻歌觉得抑郁,只有拿了一套换洗地衣裳去了屋后的一处温泉。顾府身处的地段倒是不错,半山腰上,有着几处天然温泉。 顾轻歌拿了一处,其余的倒是分散的有些偏远。 刚脱了衣裳进了温泉,便听到身侧有异响,顾轻歌转头看去,只见那桃树下的黄色衣摆,又是柳嫣儿! “你出来,嫣儿表妹。”顾轻歌颇有些头疼。 柳嫣儿果真露出半个脑袋,偷偷地看着顾轻歌,“二表哥,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只是有一事想要问你。” “何事?”顾轻歌皱着眉将身子往水中压了压,此时她未来着寸缕,若是柳嫣儿再靠近些,或许能看清她并非男儿身。 真是危险。 “二表哥,你真不喜欢那些女子?”柳嫣儿难得这么乖巧地说话。 顾轻歌也放松了警惕,笑着回应,“对她们,我并无男女之情。” “真的?”柳嫣儿双眼本就大,如此一瞪,显得格外可爱,“一个都不喜欢?” 顾轻歌摇头,她实在是猜不透这个表妹心中所想。 “太好了!”柳嫣儿突然表情一变,露出一抹坏笑,“那就还有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黄影闪过,那岸上的衣裳又被柳嫣儿带走了。 “二表哥,我先走了!” “柳嫣儿!”顾轻歌难得直呼她的名字,可这一次是真的气急了。上一次好歹还剩下内衣,这一次,她可是彻底光着身子! 这个柳嫣儿!等她下回再见到她,一定要好好折磨她,让她知道人心险恶! 顾轻歌往岸边走去,柳嫣儿虽说拿走了衣裳,却是留下了一条布巾。 顾轻歌本就消瘦,这布巾往身上一裹,倒是能勉强遮住关键的三处。只是目前要回到屋里,需要从正门进去,正门有丫鬟守着,自然是走不得的。 顾轻歌锁在一棵树后,本想等着丫鬟走开之时,匆忙回去,却见那丫鬟丝毫不动。 正在忧愁时,身后突然袭来一阵风。 “你是谁!” 来者是顾轻言。 顾轻歌匆忙回头说道:“兄长,是我!” 顾轻言停了脚步,手中的利剑险些就劈在顾轻歌身上。 两人对视一样,又匆忙别开视线,夜色中,两人都红了耳廓。 一个是羞的,另一个也是羞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回归正轨 “你怎么……”顾轻言话说到一半,见自己刚刚那么一呼,招来了些人,便不再多说,只是脱了外衣将顾轻歌裹住,又搂进了怀里,往树影里压。 “啊!”丫鬟带着管事婆子匆忙赶来,就看见顾轻言压着一披头散发的人在那树影之中,只见那人披着顾轻言的外衣,却露出了精致的半侧肩膀,或许男人看不出什么,但是女人却能一眼看出,眼前的人是个女子。 “走开!”顾轻言将顾轻歌堵得更严实了一些,语气里却满是怒气。 管事婆子拉着发呆地丫鬟匆忙跑开,一边跑还一边说着话。 “大公子,平时看起来冷峻的很,没想到竟然在屋外就……” “你懂什么,那是情趣,你年纪小,等你到我这年纪,嫁了人,自然就懂了……” “刘姐!你尽打趣我!” 丫鬟跟管事婆子走远了。 直到听不见两人的声音,顾轻歌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此时她紧紧抓着顾轻言的衣裳,整个人都埋在他的怀中。 “兄长,有劳你带我回一下屋内,最好不要让人看见我这般模样。”顾轻歌仰头看向顾轻言。 顾轻言一愣,随即将顾轻歌拦腰抱起,几个跃起便到了顾轻歌的内屋。 果真无一人发现。 顾轻言将顾轻歌放在床榻之上,用被子将她裹了个严实。 又单膝跪在床榻旁,执起顾轻歌被泥染脏的脚,掏出一条手帕仔细地擦拭。 脚底传来痒感,顾轻歌收紧脚趾,颇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兄长,这些我来便好。” 顾轻言却是不发一言,手上的动作不停。 很快便将顾轻歌的脚掌擦拭干净,将顾轻歌安顿好之后便要离开,顾轻歌急忙伸手抓住他。 “兄长,此时不宜宣扬,你就当没发生过。”顾轻歌说这话,一是怕这顾轻言真去收拾柳嫣儿,倒是会影响两家的交情,二是柳嫣儿本性不坏,只是调皮了些,三是这件事,她打算自己去收拾柳嫣儿,不想经他人之手。 顾轻言一愣,难得对顾轻歌没了好脸色,“你对柳嫣儿倒是真好。” 这话说出口,带着一股酸味。 两人尚未察觉出不对劲,只是觉得这氛围有些奇妙。 顾轻言盯着顾轻歌,仿佛在等着顾轻歌反驳。 顾轻歌却是有些不知从何处说起,总不能说她厌恶柳嫣儿的话,若是出了口,柳湾茹又该伤心了。 “哼。” 等不到回答,顾轻言难得冲顾轻歌甩了脸色,直接转身就走。 顾轻歌也不明白,为何这男子翻脸也比翻书快。 躺在床榻之上,顾轻言的衣裳散出阵阵桃花香气,顾轻歌一挑眉,仔细嗅了嗅,果真是她最喜的桃花香。可是如今是没有桃花的季节,怎么会有桃花香? 这气味顾轻歌喜欢的紧,如今嗅着这味道,倒是睡得安稳。 话说回来,顾轻歌算是因为无意回去太早,而这一头原本静止的世界却猛地被人打断了。 “沈惊雁!” 来人大吼一声,这一切回到沈惊雁尚未被捂上双眼之前。 那女人双手一顿,双眸震颤地看着胸口的利刃。 红紫色的血液顺着利刃滴落在地,那女人扭头看向来者,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不断呕出鲜血,噗通一声跌落在木屋子中。 第三百六十章 不知从何说起 “顾轻歌?你怎么会在此处?”沈惊雁诧异地抬眸看向一脸疲倦的顾轻歌,她总觉得顾轻歌有些不对劲,明明上次相见还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为何如今看起来倒是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顾轻歌微微一顿,他垂眸不知从何说起,总不能说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中重生了太多次,失败了太多次,这一回是特意来救她的…… “我算卦算到你有一难,你如今还未去的喜洲,自然是不能让你就此丧命的。”顾轻歌控制着自己的模样,让自己恢复那一副淡漠的模样。 沈惊雁见顾轻歌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心中的疑惑散去,她怎么就没想起这件事呢?顾轻歌几乎能算上一个半仙,他做什么自己一个凡人又怎么猜得透…… “你从皇城过来的?”沈惊雁有些疑惑,“可是我才到柘城不过几天,你若是算出来了,不是早该一封书信告知我吗?为何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你可有带人一同来?” 沈惊雁看了看木屋外,只见除了夜色,什么也没有。 要真说起来,沈惊雁也觉得疑惑,按照顾轻歌这么说,她该是还没到蜀地,顾轻歌就知道她有难,可是这么长一段时间,顾轻歌都隐忍不发,还非要自己上阵阻止这劫难? 顾轻歌第一次语噎,他垂下眼眸,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此次不能带人,否则会暴露身份。” “你一介文人,你孤身前来就不会暴露身份?”沈惊雁十分嫌弃地看向顾轻歌,一个手不能提的文人,能孤身一人到这里实属不易,指不定早就暴露了。 “罢了,说这些无用,这个女人怎么处理?”沈惊雁如今不想与顾轻歌闲话家常,只是垂头看着被顾轻歌一匕首捅死的女人陷入了沉默,这女人穿着看着不似中原人士,倒是像极了中越人。 为何会有中越人来暗算她? “不用处理她,找个地方埋了就行了,中越人不会追究的。”顾轻歌十分平静地开口,见沈惊雁一脸震惊,只好再次解释道:“中越人中有一类人擅长蛊术,这一类人往往居住在巫族之中,终身不能出谷。一旦出谷就是背叛巫族,眼前这女子只怕是巫族的背叛者,即便我不杀她,巫族的人也会杀她。既然要杀她,又怎么会追寻她的死因?” “顾轻歌,我不明白。”沈惊雁皱眉,“她为何要对我下黑手?我并不记得我与中越人有过节!” “你与中越人有无过节重要吗?你不过是得罪了其他人,这个女人是赏金猎人,要的只是你的命,不会过问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沈惊雁,你惹了谁,你应该知道。” “你的意思是陈继志?”沈惊雁心中一凉,顿时想起那城门上悬挂的尸体,陈继志并不是善类,杀了那些女子的亲人,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找个赏金猎人要自己的性命,好似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沈惊雁,还是早些处理好这尸体吧,否则时间久了,指不定还会有其他赏金猎人前来。” 顾轻歌看着窗外月色,眼底露出一丝不安。 第三百六十一章 金屋藏娇 沈惊雁将那中越女人直接埋在了身后的一棵树下,那树看起来枝繁叶茂,如今多了养分,只怕是会长得更好。 顾轻歌就这么衣袖翩翩地站在一旁看着沈惊雁埋尸,还不忘叮嘱道:“快些,天都要亮了!” 沈惊雁强忍怒火,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起初也是叫了顾轻歌与她一同,谁知道顾轻歌连扛锄头都费劲,沈惊雁嫌他动作慢,干脆不要他搭手,谁知道顾轻歌不搭手之后倒还开始指挥起来。 沈惊雁将最后一捧土用铲子压平,就听身后的顾轻歌开口道:“哎!你别压太实在了,容易被人看出来!” “那你来!”沈惊雁终于压不住怒火,猛地将手中铲子往下一扔,直接牢牢插在树下。 顾轻歌噤声,竟然不敢动弹。 沈惊雁与他错身而过,还不忘冷哼一声。 一夜未眠的沈惊雁如今又累又疲,她揉了揉额角,进了屋子,其中的热水早已凉透了,沈惊雁也不在意,直接脱了衣裳就泡进了冷水之中。 顾轻歌随后走了进来,才进来,沈惊雁便懒洋洋地开口道:“这屋子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如今我更是在沐浴,你我男女有别,你就这么进来,于理不合。” “无碍,我与你也没那方面心思。”顾轻歌竟然就这么坦荡地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从衣柜之中翻出一件女装,“这衣裳归我了。” “顾轻歌!你又要扮女人?!”沈惊雁震惊,顾轻歌这模样显然是不打算走了,即便是两人男女有别,顾轻歌看起来丝毫不在乎一般。 顾轻歌微微侧目看向沈惊雁,一副平静地模样,“总归也不是第一次扮女装了,你应该习惯才对。” “顾轻歌,你……”沈惊雁更加头疼了,如今顾轻歌出现虽说是为了替她解决劫难,可是皇城中少了顾轻歌,岂不是又要乱了? “顾轻歌,你走了,皇城的权利岂不是要换人了?你舍得?” “谁说会换?”顾轻歌此时已经宽衣解带,换上了女装,披散秀发,晃眼一看还真像一位娇俏美人。 “皇城之中自然有我的人,也不会有人知道我离开了皇城,你大可放心,只要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我是顾轻歌。”顾轻歌浅浅一笑,与沈惊雁隔着屏风,只听顾轻歌轻声说道:“沈将军,他们都将你当做男人,不如你就顺势来一招金屋藏娇可好?” “你疯了吧!金屋藏娇!”沈惊雁猛地转身,带起一阵水花,显然十分惊讶,“顾轻歌,你怎么这般厚颜无耻!” “嘘,有人来了,你可要切记,我不是顾轻歌,不过是你路上找的花姑娘罢了,你可以叫我,歌儿。” 沈惊雁:…… 太阳升起,沈惊雁这才沐浴结束,她湿润着秀发,双眸死死地盯着坐在她面前低眉顺眼一副小媳妇模样的顾轻歌。 “我饿了,赶路着实太累了,昨夜又那么疲倦,不如找些吃的?这时辰也该吃早食了。”顾轻歌抬起眼皮,双眸看向沈惊雁。 第三百六十二章 请君入瓮 柘城的早食并不丰盛,多以草团为主,顾轻歌捏着一枚草团小口吞咽着。 岳鹏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颇有些惊讶,沈惊雁见状便带着岳鹏先一步出了屋子。 “沈将军,她……”岳鹏张口想要多问一些,却又觉得自己过于啰嗦,便没再继续。 沈惊雁微微挑眉,自顾自地叹息一声,撒了谎,“这是我远房表妹,之前在皇城寻不到我,便一路跟着来了柘城。你切莫声张,你知晓如今陈继志视我为眼中钉,若是让他知道了表妹的存在,只怕是后患无穷。” “沈将军说的是,不过昨夜听闻城主府里高歌热舞,好似在庆祝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岳鹏皱眉。 沈惊雁幽幽开口,“自然是庆祝我死了。” “什么?”岳鹏震惊,明明沈惊雁还活得好好的,为何要庆祝这莫须有的事情? 沈惊雁再度叹息,昨夜自从顾轻歌来了之后,那暗杀她的人也来了好几拨,出去第一个女人,后面陆陆续续也有三五人。只怕陈继志以为自己面对那么多能人异士,自然是活不下来的,过早的庆祝了。 “岳兄,请随我来。”沈惊雁带着岳鹏来到茅房后的粪坑中,只见那粪坑几乎要溢出来,“那些人的尸首我都扔进茅坑中了,只怕是不会有人发现。” “啊?!陈继志竟然如此大胆!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这就去将他抓来!”岳鹏看着这不寻常的粪坑,心中自然是信了沈惊雁的话,如今他气血上脑,只想要将陈继志这无法无天的人抓进牢中! “等等。”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是顾轻歌。 顾轻歌捏着手帕擦了擦嘴,一步步走到沈惊雁身边,也不避开岳鹏,只是开口淡淡说道:“既然他以为你死了,不如咱们就将计就计,对外宣称你受了重伤,他定然会来见证你‘凄惨’的一面,到时候咱们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想要请君入瓮?”沈惊雁瞬间明白了顾轻歌的意思,顾轻歌微微点头,眼里带着一丝欣慰。 一旁的岳鹏却是听的云里雾里,只觉得两人在说暗语。 沈惊雁看着岳鹏那模样,仿佛看到穆喆轩与顾轻歌对话时的自己。如今看来,确实挺蠢的。 “岳兄,此时还需你协助,对吧?表妹。”沈惊雁扭头看向顾轻歌。 顾轻歌轻咳一声,这才说道:“劳烦这位岳大哥能否调动些士兵守着这屋子,顺道将沈将军病重之事传出去,最好传的严重些,比如活不过今夜这一类。劳烦了。” “这……”岳鹏有些吃惊地扭头看向沈惊雁,一个好好的活人,非要说的她要死了,这可是不太吉利的事儿。 沈惊雁摆了摆手,却不怎么在意,毕竟昨晚上要不是顾轻歌来了,只怕自己如今还真是重伤卧床不起,严重些只怕是早去找孟婆要孟婆汤了,如今不过是假装一下,倒也没什么,只要能将陈继志引来就好,“就按照他说的做。” 第三百六十三章 困兽 夜色还未来,陈继志倒是来了。 顾轻歌一早便跟着岳鹏走了,如今这屋子里只剩下装死的沈惊雁与才踏入屋子的陈继志。 陈继志摆了摆手,身后的人便都停了下来,“都别进来,无论有什么声音,都不准进来!” “是,城主。” 身后的几人唯命是从,直接退了出去,却是并未走远,而是守在门边。 见着这一幕,躲在暗处的岳鹏面露不安,“这,这不是将沈将军至于弱势之处吗?我觉得实在不妥。” “你在怕什么?岳将军。你是不相信她的能力,还是低估沈家的功夫?”顾轻歌看着眼前的一切倒是满不在乎,毕竟只是一个陈继志罢了,如今还不带手下,无论如何都不是沈惊雁的对手。 屋内。 陈继志走到沈惊雁面前,看着沈惊雁面色苍白的模样止不住大笑,“沈将军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只能怪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那日你收了东西,放了我的人,自然咱们还能成为‘兄弟’,只是可惜了啊。” “哎,不过咱们好说,你这模样,我倒是有点舍不得杀了你,这整个柘城的女人可都没你好看啊。反正你总是要死在我手上,不如先让我爽爽,男人我不是没试过,不过你这么好看的男人,我倒是第一回试!” 陈继志猥琐地笑着,一步步凑到沈惊雁身边,眼看着就要贴上去了,沈惊雁却是猛地睁开眼,二话不说一掌拍在陈继志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陈继志捂着胸口,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沈惊雁翻身坐起,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陈继志你还真是让人作呕。既然你想要杀我,那么也不能怪我要杀你了!” 话一出,沈惊雁二话不说一掌再度拍在陈继志右侧腰间,内力震荡,陈继志双眼一黑便直接向后倒了过去。 沈惊雁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再度躺回床榻之上,与死人同屋,她倒是不怕,只不过觉得这死人是陈继志,让她只觉得晦气。 此时屋外的人见里面发出一声闷响,又不敢进去,只好面面相觑装作没有听见。 “这屋里发生了什么?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着实有些担心沈将军。”岳鹏颇有些不安,对他而言,沈惊雁再厉害,说到头来不过是个女子,如今女子面对陈继志那种恶人,就怕陈继志下些阴损的招式,真怕沈惊雁吃了瘪。 “再等等……”顾轻歌刚刚开口,就见一个小孩冲了过去。 “你们是谁?!你们把沈将军怎么了?!”那小孩一脸惊慌,仿佛十分担忧沈惊雁。而那群男人将小孩堵在门外,小孩仿佛成了一只困兽,即将迎战不可能胜利的战役。 顾轻歌微微挑眉,露出一丝疑惑,“他是谁?” “他是沈将军救下来的百姓,好像不是中原人,但是如今成了孤儿,我怎么问他,他也不说话,倒是不好处理。只好养在身边。”岳鹏皱眉看着那小孩,“他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再好不过了 “不妥?”顾轻歌眼里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丝兴奋,他露齿一笑,“这个孩子的出现可是再好不过了,若是可以的话,指不定结局会有改变。” “改变?什么改变?”岳鹏一脸懵,顾轻歌的话对他而言着实太难懂了。 顾轻歌收敛了笑意,并不打算与岳鹏细说,毕竟岳鹏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路人罢了。 “啊!” 小孩的尖叫声传来,两人抬眸看去,只见一人将小孩推倒,另一人一脚踩在那小孩的手掌上,“哪里来的脏东西!滚!” “你叫谁滚!” 岳鹏实在是看不下去,快步走了出去。 顾轻歌趁机后退一步,躲在了树下,这个浑水,他不会去蹚。 此时屋内的沈惊雁虽说担心那屋外的小孩,只不过听到了岳鹏的声音,自然也就安心了,岳鹏为人她还是十分信任的。 陈继志中了她两掌,不可能活着。 如今便这么耗着,等到别人发现时,只怕陈继志都死硬了,那时候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 “岳将军,这人不知道从何处来的,我们不过是为了沈将军的安全,才如此做。”那人将脚从小孩的手背上挪开,嘴上说话恭敬,脸上却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如今我们城主可在里面关照沈将军,怎么能让这脏东西污了我们城主的眼?若是城主生起气来,岳将军你可担待不起啊。” 岳鹏脸色一冷,怒喝道:“这里是军营!” “此处也是柘城!”那男人丝毫不慌,眼底的不屑越发浓郁,“既然是柘城,就是城主的地盘,城主自然是最大的!” “哎呦!你们怎么吵起来了啊!” 赵晋进惊呼着从远处跑过来,顾轻歌匆忙将自己躲得更隐蔽一些,他看向赵晋进的眼神透露出一丝厌恶。 “岳将军,你怎么在这里?这孩子又是谁?”赵晋进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看起来像是真担心一般。 岳鹏将小孩护在身后,瞪着眼前的守卫,“这是我妻子远方的亲戚,与沈将军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听闻沈将军病重,特意前来关心沈将军,这守卫好不讲道理,不仅不让他去,还伤了他。这可是军营,岂是你们为非作歹的地方!” 赵晋进尴尬一笑,企图想要蒙混过去,“岳将军,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你不要激动,我这就去跟城主说,让他替你找回公道!” 岳鹏冷冷看了眼赵晋进,赵晋进与陈继志乃同种货色,找公道?说来也是可笑。指不定那些被吊死在城墙上的老百姓就有赵晋进在其中掺和,否则陈继志怎么会这么快就能找到他们? 赵晋进此时哪儿知道岳鹏已经看穿他的身份,他手中拎着一盒糕点就去推门,谁知道这门才推开就听到赵晋进大吼一声,“城主!” 岳鹏微微一愣,透过几人慌乱的身影,看向屋内,只见到屋里躺着一人,那人毫无生气,只怕是死了。 难不成陈继志死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找错人了 “城主!”赵晋进的尖叫声险些让沈惊雁绷不住了,好在沈惊雁及时用内力封住了大部分听力,这才没有动弹。 只听屋里一阵慌乱,沈惊雁想笑,却是硬生生憋住了,赵晋进多次回眸看向沈惊雁,只看到沈惊雁平静地躺在床榻上,好似刚刚眼前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毫无刺激。 “快去找大夫!你们愣着干什么?!城主出了事,你们以为你们能跑得掉吗?!”赵晋进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双眼中露出一丝慌乱,双手却不敢放开陈继志,如果陈继志真死了,那么他的死期自然也不远了。 那群守卫听闻此话,果真分了两人匆匆跑出去,其余人守着屋子,不让任何人进出。 “凶手一定没有跑远!你们快去追,我看窗户开了,想必是从窗户中逃了出去。”岳鹏站在门口,突然开口,这么一说,倒是点醒了他们。 赵晋进也觉得有道理,如今沈惊雁染了重病,自然是不可能对陈继志下杀手,更何况要真是沈惊雁动手,两人打斗起来,声音定然不小,可是那些守卫还有闲心去刁难一个小孩,想必屋内即便有动静也小的的让人忽略不计。 既然如此,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赵晋进此时已经晃了神,他立刻冲那几个守卫吼道:“还不追出去看看!否则真出了什么事,大家一起给城主陪葬!” 那守卫立刻跑了七七八八。 赵晋进伸手探了探陈继志的鼻息,微弱却尚有。 岳鹏担忧地冲到沈惊雁的身前,皱眉说道:“昨夜沈将军便被不知名的人偷袭,如今城主在此处也遭受别人的偷袭,只怕这是有人刻意为之,赵将军,我们不能轻视才是我想着要不彻查一番!” 赵晋进被岳鹏的话给憋了回去,如今这情况,只怕是城主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群人只怕将陈继志也当做沈惊雁一路的人了…… “赵将军,你为何不回应?难不成你知道一些蛛丝马迹?”岳鹏试探性地开口,其实这些话都是顾轻歌教他的,为的就是让赵晋进变得被动。如今一看,果真如顾轻歌所言,赵晋进有些慌了。 “岳将军!你不要污蔑我!我这人怎么会明知不报?!”赵晋进声音提高,显然做贼心虚。 好在此时那大夫来了,大夫急忙跑进来,却是先向着床榻上的沈惊雁而去,“沈将军怎么了?” 说来也是巧,这个大夫正是前几日被请到巷子里的那一位,这几日的相处之下,这大夫显然也相信沈惊雁能制住陈继志,要知道柘城中谁不怕陈继志?谁不是在陈继志的手下吃过亏? 若是沈惊雁能将陈继志拉下马来,对于他这种老百姓而言,自然是好的!只可惜沈惊雁重伤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这大夫一来,自然以为是沈惊雁需要,谁能想到其他人? “大夫!你要看病之人是城主!不是沈将军!”赵晋进强忍怒火冲着那大夫喊道。 这一刻,那大夫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他们。 第三百六十六章 意料之外 “城主大人怎么会在此处?”那大夫转身跪在地上,抬手抚上陈继志的手腕,脉象薄弱,已是将死之人。 大夫面露愁色,“城主大人伤的不轻,看起来像是中了毒,不如大人将城主带至医馆,好生医治一番。” “快快快!来人啊!带城主去医馆!”赵晋进以为这大夫能医治好陈继志,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一群人回来了几人,匆忙将陈继志带走。 几人一离开,沈惊雁便睁开了眼,眼前只剩下岳鹏与那小孩,那小孩站在不远处,红着眼看着沈惊雁。 沈惊雁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肩膀,笑道:“我并未病重,你放心便好。” 小孩红着眼眶,咬着牙,似乎是想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你说了要替我姐姐找回公道。你不能死了!你死了就是言而无信!” “你放心,我福大命大,死不了。”沈惊雁哭笑不得,“我此次做的事情,便是要为那几位女子讨回公道,你放心。” “你记得你的承诺便好!”小孩赌气一般转身就跑,岳鹏哭笑不得地看向沈惊雁。 “小孩子不懂事,沈将军,他……” “无碍,小孩子而已,岳兄去看看他吧,夜深了,他一个人也不安全。”沈惊雁叹息,其实眼前这小孩并无坏心,只不过是担心她而已,可是说的话却不怎么好听,别扭的很。 “好,沈将军保重,我会命人盯着陈继志。”岳鹏握拳,转身就走。 沈惊雁坐起身子,心中却是疑虑颇深,明明她下了死手,为何那大夫还会说陈继志有的救?难不成真有的救?那可不行,她要去补一刀才好! 越想越不对劲的沈惊雁微微活动了一番身子,就要去医馆补刀,谁知道才走几步就被姗姗来迟地顾轻歌拦了下来,“你要去补刀?” “你怎么知道?”沈惊雁看着堵在门口的顾轻歌止不住叹息,“你别拦我,不补刀,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杀他了,今日可是打草惊蛇了啊!” “你不用去,有人会去!”顾轻歌伸手拦住沈惊雁的路,“这地方恨陈继志的人那么多,只要有人知道陈继志病危,自然会下手。如今你要做的就是摆脱嫌疑,你的嫌疑目前可是最重的!陈继志是在你的屋子里受的伤,你如今再出去,只怕是让人更加怀疑。暂且不说你会不会被人发现,不一会儿陈继志的手下一定会出现在这里,若是你不在,那么即便他们没有证据,也会将这盆污水扣在你的脑袋上,到时候别说陈继志死不死,若是有人去告了御状,只怕你们沈家也不好过!” “我还会怕人告御状?如今这慕容家的天下不就捏在你的手里吗?我大不了挟持你,难不成我还能死了?”沈惊雁只觉得顾轻歌好像有大病一般。 不过数月不见,好似变了一个人。 顾轻歌沉默地盯着沈惊雁看了许久,竟然没在阻拦,直接让出一条道来。 “你要去便去,我也拦不住你。” 第三百六十七章 果真如他所言 沈惊雁见顾轻歌让了路,自然也就直接离开了。顾轻歌看着沈惊雁的背影,只觉得脑仁疼。前一日他还在皇城中,沈惊雁的命就没了,于是整个世界停止,他作为这个世界中的外来者,只能选择扭转时空,只可惜回去的太早。 原本他以为这条路会有新的开始时,却发现身边的人比之前的任何一世都要凄惨,于是他用了最后一次机会,回来了。 回来之后不过短暂的时间,他发现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 那么既然不能掌控,那么便不再掌控! 于是顾轻歌将皇城中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顾轻言,至于谁来代替他日常上朝,那便用替身来代替,毕竟当初在锦官城也是这替身冒充他,才没有被穆喆轩识破。 如今他只能守在沈惊雁身边,不能让沈惊雁出事! 此次沈惊雁的喜洲之行,除了陈继志,自然不会再有危机。不过牵一发而动全身,顾轻歌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他再也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眼见沈惊雁越走越远,顾轻歌身形晃悠一番,抬手扶着一旁的门框才稳住,嘴角渗出鲜血,顾轻歌强忍着不适咽下口中的腥甜,这一回他可以死,但是其他人不行! 沈惊雁身形一动,很快便潜伏在医馆的屋檐中,这间屋子里的人不少,看样子果真如顾轻歌所言,柘城中想要护着陈继志之人不少!若是冒失下手,只怕打草惊蛇,这屋外还有数人。 若不能一击致命,让其中任何一人跑了,都是后患! 正在沈惊雁犹豫如何下手之时,却是听到屋外一片嘈杂,好似有人争吵一般。 “你们要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这声音与赵晋进的十分相似,只怕守在门外的就有赵晋进。只不过沈惊雁总是觉得军营之中只怕不止赵晋进一人与陈继志同流合污。 “啊!” 一声尖叫传入众人耳中,屋内之中立刻分了三人出去,如今剩下来的不过两人。沈惊雁微眯双眼,二话不说悄无声息地落在一人身侧,一个手刀便砍断了那人的脖颈,趁着那人倒地发出的声响,沈惊雁错身到另一人身后,二话不说两指捏住那人的脊柱,一扯一扭,那人便双目圆瞪,直接归西。 解决掉两人,沈惊雁快步走到陈继志身边,陈继志中了两掌不可能活的下来,如今即便用人参吊着命,也不过是堵着那一口气不让他散了。还真的麻烦! 沈惊雁二话不说,再度一指点在陈继志的命门上直接要了陈继志的命。 她不是拖沓之人,也不喜欢勾心斗角,这一类恶人,就该用命去弥补他做的恶事!就连他身侧之人,也不能放过,毕竟陈继志惠及他们,自然罪孽也有他们的一份! 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惊雁冷漠地扭头看去,那大夫端着一碗药低着头关上门,快步走了过来,他将药送到陈继志的嘴边,匆忙给他喂下去,一个死人又怎么能喝得下药?悉数都洒了出去。 沈惊雁却是没有拦着那大夫,毕竟那药也不是好东西,而是毒药。 “你为何要这么做?!”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我不过是还有良心 那大夫放下手中的瓷碗,抬眸盯着沈惊雁,“沈将军,我本已经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了,死的时候能有棺材下葬便好。可是那一日遇到沈将军之后,我才明白,我不过是还有良心的人。” “那一日我见你救了那几个女子,我本以为你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可是我知道你杀了陈继志的手下,那一刻我才觉得柘城有了救,不会如同土匪窝一般。其实沈将军今日不用来的。即便你不来,我也会毒死陈继志!”大夫叹息一声,“其实在木屋中我便知道陈继志没有多少时辰能活了,我将他带出来,无非就是不想脏了沈将军的屋子而已。” 沈惊雁不由得震惊,她颇为惊讶地看向那大夫,只见那大夫已经是半边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如今却是这柘城少有的热忱之人,若是今日自己不来,只怕这大夫还要坐实毒害陈继志的罪名,到时候怕是没棺材下葬了,“您大可不必这么做!你这一份良心保留着,好日子还在后头!” 那白了一半头发的大夫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沈惊雁的意思,就被沈惊雁一个手刀劈晕,倒了下去。 沈惊雁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挡,没让那大夫摔实在,她扯下一片衣袖遮住脸颊,双手空空,可即便如此,也足够她为这大夫洗刷罪名了! 下一秒,沈惊雁从那早就晕倒的守卫腰间拔出大刀,二话不说,一刀直接砍下了陈继志的脑袋。 沈惊雁拎着陈继志的脑袋,二话不说便直接推门而出,门前正是一群百姓与其余守卫对峙,如今沈惊雁一出现,手中的人头成了众人视线中的一抹红色,沈惊雁抬手便将人头甩了出去,随即转身便跳走。 那群侍卫哪里会放过沈惊雁?他们悉数追了上去,可是论轻功,又有几人能追上沈惊雁? 沈惊雁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约莫一盏茶后,沈惊雁的木屋被人粗暴地一脚踢开,顾轻歌急忙尖叫一声,跌倒在地,“你们是谁?!” 顾轻歌掩面惊呼,看起来不过是一位柔弱的女子。 来者是一名壮汉,他几步便越过顾轻歌看向躺在床榻上的沈惊雁,沈惊雁脸色苍白,额间还有冷汗,眉头紧皱,看起来确实病重。 “不是她!立刻封锁柘城!那凶手跑不掉!”壮汉怒喝一声,屋内的守卫作鸟兽散开。 那壮汉皱眉看了眼颤抖着的顾轻歌,十分嫌弃,抬脚便离开了。 待那壮汉离开,顾轻歌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重重舒出一口气,扭头看向沈惊雁,心中嘀咕,‘好在沈惊雁回来的及时,否则这事儿今儿个是没完没了了!’ 又过去一盏茶的时间,沈惊雁这才睁开双眸看向顾轻歌,“那个人是谁?” “那人是陈继志同母异父的哥哥,曹继华。他可比陈继志更棘手,沈惊雁,你可得做好准备应付这个大麻烦了!”顾轻歌放下手中茶碗,那温热的水汽在木屋中升起,显得有些突兀。 第三百六十九章 鸿门宴 “陈继志还有哥哥?”沈惊雁显然有些惊讶于眼前的情形,刚刚那人沈惊雁虽未睁眼看清那人的模样,可是那人身上带着一股煞气,与她一般,都是手上有好些人命的狠人!若是真要斗起来,只怕曹继华才与她有的争! “对,而且曹继华与陈继志想必,那可是有过之无不及!若是说陈继志不过是一肚子坏水,那么曹继华便是天生的坏种,他做不了好事,坏的足够彻底,如今他对你的怀疑并没有消散,若是我没有猜错,你再不‘醒来’,明日那岳鹏就该丢了性命了!”顾轻歌浅色的眸子在月色中显得明亮,“沈惊雁,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那我怎么才能救得了岳鹏!”沈惊雁一听曹继华会用岳鹏开刀,只皱眉发问,“他为何要动岳鹏?” “需要理由吗?”顾轻歌笑了,“恶人作恶,什么时候也需要理由了?” 此话一出,倒是换沈惊雁沉默了,顾轻歌说的没有错,曹继华作恶确实不需要理由!只不过为何偏偏要是这柘城军营中最清白的人! “他不能动岳鹏!”沈惊雁重重呼出一口气,“我不能让岳鹏出事,岳鹏是柘城军营里唯一的清流,动了他,这军营便都是黑的了!” “你不想岳鹏出事?”顾轻歌挑眉,也不等沈惊雁点头便自顾自说道:“也是,岳鹏有勇有谋,若是活着,对你喜洲之战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要保住他属实不易,你得听我的才行。” “你有把握救回岳鹏,我自然都听你的,可是你若是……”沈惊雁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顾轻歌打断了。 “沈惊雁,我不想害你,毕竟你我之间不是仇人,我可以救岳鹏,不过要用另一个人的命来换,你愿意吗?”顾轻歌收敛了笑意,露出一副冷漠的模样,“沈惊雁,我需要你能活下去,你也知道,我不死,你也死不了,你注定了比我活的久一些。” 这话说出来颇有一些讽刺的味道,可是顾轻歌却是一副认真的模样,沈惊雁险些认为顾轻歌是个好人,可是他做的事情可不像个好人。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顾轻歌,你要怎么做?”沈惊雁没工夫与顾轻歌闲聊家常,只希望顾轻歌早些提出有用的东西。 顾轻歌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淡淡开口道:“只需要一场鸿门宴,只不过这鸿门宴得你来弄!到时候你可别心软救了别人,不然岳鹏必死无疑。” “你要用谁替岳鹏死?”沈惊雁皱眉,她虽然不是什么善类,可是用别人的命来换岳鹏的,她还是想要知道是谁的命,否则害了人还不知道害了谁。 “这人你认识,也是军营的人,叫作赵晋进。”顾轻歌浅浅一笑。 “好!都听你的!” 沈惊雁一听是赵晋进的名字,自然便同意了,赵晋进就是陈继志之流,即便是这一回不死,过不了多久,也会死在她的手上。 第三百七十章 危在旦夕 沈惊雁与顾轻歌本将这一场鸿门宴定在三日后,正打算明日便找来那大夫假意‘醒来’,谁知道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柘城就乱了。 陈继志死了,曹继华怎么会轻易放过其中的所有人及其家属,他比陈继志更加恶劣,直接将所有与其中有关的人悉数抓了起来。 就连岳鹏也不例外。 “沈将军!沈将军!”那小孩去而复返,他一脸慌乱地冲进木屋,双眸赤红,显然是才哭过的模样,“沈将军,你救救岳大叔跟大婶吧!就连念郎都被抓走了!” 沈惊雁蹙眉,还未从其中回过味来,倒是顾轻歌先一步回过神来,他给小孩倒上一杯热茶,笑着问道:“慢慢讲,否则沈将军怎么知道你在讲什么?” “呜呜呜,沈将军!刚刚来了一群人,直接把岳大叔抓走了!说是城主死了,要他们偿命!呜呜呜,念郎还未满月,也被带走了!你快救救他们啊!”小孩几乎是嚎叫一般的哭着,断断续续地继续说道:“早知道我就不闹脾气了,要不然岳大叔一定能先一步带走大婶跟念郎的!都怪我!要是岳大叔不去找我,也不会耽误这些时间!都怪我!” “不怪你!只怪那个人太坏了。”顾轻歌露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安慰道,“若是你放心的话,这件事交给沈将军,沈将军定然不会让这些人受伤。” “可是不仅仅是岳大叔啊,好多人也被抓了,陈大婶,方婶子,刘大叔,他们……他们都被抓了!”小孩委屈巴巴地垂下头。 沈惊雁在此时猛地回过神来,她震惊地看向顾轻歌,“曹继华疯了吗?抓这些人难道……” 顾轻歌却是将手指抵在唇间,“嘘” 沈惊雁这才止住了话头,顾轻歌蹲下身与小孩平视,“我与沈将军要去救人,你可不可以帮一个小忙呢?” 小孩抬眸看着顾轻歌,坚定地点了点头。 顾轻歌轻笑,凑到小孩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那小孩立刻转身就跑了出去。 见小孩跑远了,沈惊雁才疑惑地开口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这不重要,目前我们要先去救人才行。”顾轻歌站起身,整理一番衣摆,走到沈惊雁面前,“曹继华不是普通人,他手下有一支民营的土匪队,仅凭你一人,只怕等到你剿匪结束,那些人早已命丧黄泉了。如今只怕得擒贼先擒王才行。” “要如何擒?”沈惊雁看向顾轻歌。 顾轻歌却是柔媚地将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女子才有的娇态,“这交给我,你只管装的羸弱便好,来,你过来,我替你擦些粉,不然你这般红润的模样,只怕是瞎子都瞒不住!” 沈惊雁不动,她天生便不喜欢脂粉的味道,更别提要往脸上抹了,起初她与穆喆轩假成亲那日抹了脂粉,也在喜娘离开之后便弄干净了。 如今顾轻歌还要给她擦粉,她哪里肯? “不必了!我有办法!” 话毕,沈惊雁二话不说便点住身上的几处穴道,那红润的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下手痛快些 马车颠簸的有些厉害,沈惊雁坐在软垫上,脸色苍白犹如濒死之人,顾轻歌此时也没闲着,他手持胭脂,对着铜镜梳妆。 沈惊雁别开眼,止不住发问道:“顾轻歌,你是个男人,怎么也懂得梳妆?!” “为何不会?”顾轻歌挑眉笑了,“我这梳妆还是红楼中的姑娘教的,寻常女子还学不会呢,难不成你也感兴趣?想要我教你?” 这话半真半假,还带着挤兑的意思,沈惊雁别开眼,叹息。她总觉得顾轻歌不一样了,明明不过数月不见,总觉得像成了两人。之前的模样淡薄,即便是要救人,也不曾露出如今这种神情。沈惊雁不由得回想到之前顾轻歌救太子之时,他不过也只是当成一件事罢了,即便是让她动手杀他,也是一副生死看淡的神情。 可是如今…… 沈惊雁断了思绪,她知晓这回两人正要前去曹继华的大本营,想必是一场苦战。只不过,她依旧不放心顾轻歌这人。 “顾轻歌,你把皇子藏哪儿了?”沈惊雁开门见山地追问。 顾轻歌挑眉,放下眉笔,“藏?我为何要藏?皇子可是正大光明活着在百姓的眼皮子下面,你若是不信,找个人去问问不就好了?更何况你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这事儿,而是早些拿下喜洲,那么穆喆轩自然也会回到你身边。” 顾轻歌提及穆喆轩,沈惊雁心中更是焦虑,她再度发问,“穆喆轩失踪,与你有关吗?” “你怎么老问?”顾轻歌再度拿起眉笔,对镜描眉,十分不在意地说道:“若是我想要穆喆轩的命,那么定然会让他死在你眼前,又怎么会故弄玄虚?毕竟除了穆喆轩,能够要挟你拿下喜洲的还有沈家人。” 沈惊雁冷冷看向顾轻歌,这一刻,她仿佛觉得顾轻歌又变成了之前那般模样,淡漠绝情地让她生厌! “顾轻歌,你若是动沈家人,我定会取你狗命!” “呵呵,你放心,我的命只让你取!可好?” 描眉轻扫,顾轻歌放下眉笔,回眸冲着沈惊雁笑,“我算过我的命,我无论如何都会死在你手,到时候你可下手痛快些,毕竟我怕疼。” 顾轻歌这话一出,沈惊雁倒是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见沈惊雁吃瘪,顾轻歌也收敛了笑,微垂眼眸,他重生无数次,次次都死在沈惊雁手中。如今想必也逃不过这条路,既然如此,倒不如求沈惊雁下手时果断痛快些,免得自己遭受皮肉之苦。 如今沈惊雁对他已经厌恶至极,若是不出意外,沈惊雁下手之时,只怕也不会心软,这样便好…… 窗外夜色渐淡,想必即将是破晓之时。 沈惊雁如今越发看不明白顾轻歌,只能转移视线,看向窗外,只见柘城愈发远了,而不远处却亮着篝火,只怕距离曹继华的大本营不远了。 “你们是谁?!” 马车外突然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他们手持火把,一副蛮横模样,想必就是曹继华的看门狗。 第三百七十二章 甩锅第一人 “大人!我们是军营的人,马车之中是沈将军,劳烦您与曹大人说一声,沈将军知晓是谁害了城主大人!” 顾轻歌的话半真半假,语气却是十分焦急,见马车外的人没有回应,顾轻歌故作焦虑地继续喊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大人帮忙传达!” 话毕,顾轻歌还不忘给马车之外的人塞了些银两。 于是乎,这马车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直接进了曹继华的大本营,就如此的轻松…… 沈惊雁不由得感叹一句,“顾轻歌,你真是能人!” “叫我柳嫣儿!”顾轻歌再度强调。 沈惊雁瘪嘴,也不知道顾轻歌怎么会想起给自己取一个这样的名字,一听就不是良家妇女,不过这样的名字倒也与他的身份十分贴切。 马车缓缓推进,顾轻歌依旧一副冷淡的模样,直到马车停稳,沈惊雁这才看到顾轻歌整个人都变了,只见他眼圈泛红,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猛地扑倒在沈惊雁的怀中,“沈将军!你可要坚持住啊!你说了要与曹大人说清其中缘由的,你怎么又晕过去了!” 沈惊雁一脸懵,还未回过神来,就听顾轻歌十分冷漠地开口道:“闭上眼装昏!快一些!” 沈惊雁立刻闭上双眼,也不知道为何偏偏要听顾轻歌的话,她十分疑惑。 下一刻马车的布帘便被掀起,顾轻歌惊恐地扭头看向曹继华,两人有过匆匆一面,倒是并不陌生。 “是你?!”曹继华皱眉,显然对顾轻歌没什么好感,“你说沈将军知道城主被害的真相,可是他如今不省人事,难不成是在玩我?!” 曹继华看清‘昏迷’的沈惊雁之后,只觉得自己被玩了,眼看着就要发飙。 顾轻歌却是装作弱女子一般,匆忙开口,“曹大人!沈将军并非玩弄你!她受了重伤依旧要来!她与我说了,此事是真!只可惜我没有沈将军知道的那么细节,可是她与我提过中越!她说害了城主大人的就是中越的女子!说是善于巫术,可是那人究竟是谁,沈将军还未与我说便昏了过去!曹大人,我们断然不会到您的地方来玩弄您!” 顾轻歌说的情真意切,沈惊雁在一旁装晕都要信了,可是曹继华依旧有一丝戒备,他手指一弹,一枚石头直直射向沈惊雁,直击向沈惊雁的腹部。 沈惊雁只觉得仿佛被利刃破开一般,腹部猛地出现一道伤口。 鲜血顺着衣裳渗了出来,沈惊雁却依旧没动。 这一刻曹继华才放心,他定定看向顾轻歌说道:“但愿你们所言属实!” 车帘放下,马车被人带入了曹继华的宅子里,想必曹继华是不打算让他们走了! 见曹继华走远了,顾轻歌凑到沈惊雁身边,不由得夸赞道:“沈惊雁,没想到你的演技这么逼真,流血了都不吭一声!” 沈惊雁睁开眼,十分虚弱地抬手抓住顾轻歌地手臂,“顾……顾轻歌,你别坑我了!那混蛋来真的!现在那颗石头卡在我的骨肉中,快取……快取出来!不然那我要疼死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差点死在他手上 沈惊雁压抑着痛苦哀嚎。 顾轻歌一把将她推倒,二话不说解开了沈惊雁腰带,露出腹部,这么一看才重视起来。那石子的位置十分刁钻,穿破了皮肉,却没伤到骨头。不过那血洞中的血却是止不住。 “很严重。”顾轻歌皱眉,随后想起沈惊雁有牧城子的金疮药,急忙开口道:“金疮药呢?先拿来止血!” 沈惊雁本被疼痛折磨,如今听到顾轻歌这话,一肚子火气,止不住骂道:“你还敢跟我提金疮药!神医给我的金疮药本就有限!又被跟你一伙的狗男人骗走了两瓶!如今哪里还有?!” 狗男人…… 顾轻歌微微一愣,想起了是谁,他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那你点穴先将血止住!否则到时候流血都能要了你的命!” 沈惊雁忍痛在腹部点了好几下,才将血止住,她皱眉问道:“要将那石子取出来,否则不出几日我的内脏便会被那石子损伤,到时候才是真的药石无医!” “自然,不过会有些疼,你忍住了!”顾轻歌倒也干脆,说完这话,直接从头上拔下发簪,二话不说便划拉开了沈惊雁的肚子。 沈惊雁本已经痛到麻木,谁知道顾轻歌这么一簪子下来,她一口便咬破了舌尖,腥味在口腔蔓延。她只觉得自己差点死在顾轻歌的手上!谁人会如此心狠地剖腹取石子?! 沈惊雁想不明白,于是她很快便在不理解之中昏了过去。 顾轻歌其实并未剖腹,不过是顺着那石子的轨迹将伤口划拉大了一些,谁知道待他取出石子的时候,沈惊雁那脸色白的犹如死人。 “沈惊雁?!”顾轻歌试探着抬手去摸沈惊雁的脖颈,依稀能感受到轻微的搏动,这才放下心来,将沈惊雁的衣裳系好。 沈惊雁这么一睡便是好几日,梦里却并不踏实,腹部的疼痛隐隐传来,身子却又异常火热。可是身边并未有人,只不过隔三差五会有人来给她喂一些水,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任何的东西,就连药都无。 不知过了多久,沈惊雁猛地嗅到一股烤鸡的香气,那香气仿佛勾人魂魄的黑白无常,直接让沈惊雁被活生生地饿醒了。 待她睁开眼,便看到顾轻歌正撕开一条鸡腿往嘴里送。 “你……”沈惊雁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沙哑,想必这几日发热烧坏了嗓子,也不知何时才会好。 顾轻歌扭头看向沈惊雁微微挑眉,“醒了?” 沈惊雁点头,双眸死死盯着顾轻歌手中的鸡腿,她亲眼看到顾轻歌仿佛故意的,当着她的面大口的将鸡腿咬出一个缺口,随后才将鸡腿放下,拿起方巾擦了擦手,端起一碗清水走来过来。 “你这情况也没法进食,先喝些水。” 那水拿的近了,沈惊雁才发现其中浑浊,可她没闲心去嫌弃,就着顾轻歌的手大口喝了进去。 谁知下一刻悉数就喷在了顾轻歌的身上。 这水也太咸了!说是空口吃盐也不为过! 第三百七十四章 顺水推舟 “你怎么吐了?”顾轻歌倒也不嫌弃沈惊雁吐出来的盐水,淡然掏出手帕擦了擦衣裳,缓缓说道:“你如今受伤不轻,又不能吃食,自然只能喝些盐水吊命,你不喝,难不成想死?” 沈惊雁沉默,她可从未听过喝盐水续命的法子,这顾轻歌从何处学来的? “稍后曹继华一定会来,你可得按照我说的做……” 顾轻歌话毕,两人面面相觑,就在此时,那门被人推开。 来者逆光站在门口,虽说还未看清是谁,却已经感到了一股煞气。 “你醒了便告诉我,是谁动手杀了我弟!” 原来是曹继华。 沈惊雁咳嗽几声,如今她倒是不用装模作样,毕竟那石子真让她受了些委屈,“曹兄,你恐怕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我便仔细与你说清,我初来乍到,发现几名男子侮辱女子便插手管事,这事儿你恐怕知晓。” “后来城主来找我,说那些人是他的手下,只可惜那些人已经在牢中殒命,我自然与城主之间有了嫌隙。后来某夜有中越人来杀我,只不过没要了我的命,临到头了,我听那人说什么顺水推舟,一石二鸟,心头便有了定数。” “不然曹兄不会好奇,为何我病重,城主前来,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却让他受了重伤?想必曹兄也去查了城主的死因,只怕是中毒而亡。” 这些话真真假假,皆是顾轻歌所言。沈惊雁说出这些话时,倒也不算是流畅,断断续续的,仿佛也在焦虑,“那人指不定要的就是你我之间有嫌隙,从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曹继华听了这话倒也没有辩驳,只因陈继志派来杀害沈惊雁的中越人竟无一人再次出现,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殊不知那些人都埋在木屋前的槐树下。 “曹兄,若不是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定然也是想不明白的。究竟为何中越人要置我于死地,连带着城主也不放过!” 顾轻歌乖巧地垂头站在床头,仿佛一个透明人。 反观曹继华却是开了口,“我信你不会傻到自身前来骗我,你说的话,我定然会去查,若是你说假话,我必定要你的命!若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也不会与你死缠到底!这段时日你便留在这里!待我查明之后,自然真相落地。” 曹继华转身离开,沈惊雁知晓他已经信了自己,只要他找不到那些中越人的尸首,那么她的话就是真的!岳鹏也能活下去。只不过,顾轻歌说要让赵晋进做替死鬼,这个替死的法子还不知道如何来? “沈惊雁,你倒是演的挺像,如今咱们就好吃好喝的待在此处,等着赵晋进自己送上门来。” 顾轻歌放下手帕,又端了一杯盐水递给沈惊雁叮嘱道,“这次可别吐了。” “你为何断定赵晋进会跳进你的陷阱?”沈惊雁接过盐水,二话不说便捏着鼻子喝了进去,咸到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口腔之中,着实让她有些忍不住干呕。 第三百七十五章 利用 当夜便有人给赵晋进送去了密信,其中便是告发陈继志之死与沈将军有关。赵晋进看着这封信,眉头紧锁,他早就知道这事儿与沈家的人脱不了干系! 那日他正在陈家把酒言欢,陈继志与他说了,安排了中越人去收了沈将军的命,为确保万无一失,还不忘安排了好几人。只可惜那一日去的人虽说是去了,可是之后却是了无音讯,任凭他们怎么查都查不到。 只是沈沈将军却是在那一夜病重,陈继志便先一步想要去杀人灭口。 谁知晓这么一去,就是生死有别!那一日赵晋进进屋时,却是不见打斗的痕迹,也并未听到打斗的声响,可惜如今也没了证人,毕竟那日的守卫皆在药馆丢了性命,陈继志也人首分离! 如今没了陈继志这个靠山,赵晋进深知沈将军醒来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他不能坐以待毙,唯有一条路可走…… 赵晋进深夜孤身一人潜入了陈家,偷偷摸摸寻到了还摆着香蜡纸钱的大厅,陈继志的尸首正在其中,他如今没得选,只能毁了陈继志的尸首,这才能保全沈将军不被曹继华查出来。 这么一来,沈将军指不定还会念及他迷途知返,从而饶他一命! 谁知道他才将火油倒上去,就被人抓了一个现行! “赵晋进!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来的是你!”曹继华怒目而视。 赵晋进却是吓软了脚,立刻跪倒在曹继华面前哀嚎,“曹兄!不是我!我是被人利用了!利用我的人一定就是沈将军!一定是他!他给我寄了告密信!” 赵晋进双手颤抖地展开怀中的信件。 曹继华接过信件,只看了一眼就撕了个粉碎,怒吼道:“赵晋进!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谁会傻到自己告密自己?!啊!实话告诉你!这几日沈家那人都在曹家,他有没有小动作,难道我会不知道吗?!赵晋进,枉费我弟如此信任你!这些年你可没少从他那儿得到好处,如今沈家的人来了,你看着柘城要换人了,于是起了歹心是吗?!” “赵晋进!你这人倒是心思歹毒!你竟然将那些中越人都杀了!连守卫都不放过!我现在终于是想明白了,为何每一处都有你,只因为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都是你!”曹继华走到赵晋进身边,一脚踹在他的心窝,怒骂道:“你可真是歹毒啊!你将这些尸首埋在沈家人的院子里,难道我就查不出来是你吗?你太小看我曹继华了!” “不是的……”赵晋进捂着胸口,呕出血来。 谁知下一刻就被曹继华掐着脖颈拖到陈继志的尸首旁,白布被扯开,露出了人首分离的恐怖模样,“赵晋进,你的解释,就留着去地府与我弟说个明白吧!只不过你怕是要在地狱里饱受折磨!” “不!不要!啊!” 赵晋进惨叫,曹继华却是冷下脸,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只听一声脆响,那是骨骼错位的脆响。 第三百七十六章 进攻喜洲 沈惊雁在曹家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顿顿有菜有肉,也没人刁难她。只不过曹继华自从那日见过之后便再未出现。 听闻这陈继志的二七可都过了,也不知道曹继华查出点什么没。 “安心吃饭,别乱想。”顾轻歌撕下一只鸡腿塞进嘴里,动作优雅,可行为却让人诧异。 “一共就两只鸡腿,你都吃了,我吃什么?!”沈惊雁翻了一个白眼。 “沈将军,我家主人说您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便找个舒坦时候离开便好,马车已经备好了。” 门外的丫鬟倒是知礼数,并未推门进来,只是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逐客’。 “好的,劳烦曹兄惦记,待会儿吃了午食,我便离开了,这些时日也多谢曹兄款待!”沈惊雁开口,心里却想着自个儿总得带点东西回去,便不由自主地开口道:“这几日我尝了尝曹兄加的药膳,觉得特别好,不知是何药材?” “沈将军,若是您喜欢,小的这就给您备上几份,到时候配上菜谱,您即便回了城里,也是能吃到的!” 那丫鬟倒是醒目。 沈惊雁十分满意。 午食之后,沈惊雁与顾轻歌坐上马车正要赶往军营。 顾轻歌如今帮沈惊雁解决了这么一个麻烦,自然也就轮到沈惊雁还了,“别忘了喜洲。” “顾轻歌,我就很好奇,你为何偏偏要喜洲?喜洲有什么好?”沈惊雁皱眉。 顾轻歌却是并不打算解释,只说了一句,“你答应了我,就要做到,喜洲我必须要,你若是再拖延,只怕穆喆轩的下落你不用知道了。” “你威胁我?”沈惊雁眯着双眼看向顾轻歌,顾轻歌为什么这么想要喜洲?难不成喜洲有什么东西是顾轻歌必须要得到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能用这东西与顾轻歌交换,换皇城太平吗? “我想你的伤早就痊愈了,毕竟你可是有内功护体,那内功再不济,强身健体还是能做到的。不如明日便启程好了。” “你倒是着急。”沈惊雁如今确信顾轻歌想要之物必定就在喜洲,且这一物只怕只有喜洲才有! 两人回了军营,却是发现岳鹏早已准备好物资,等的就是沈惊雁回来之后出征喜洲。 “沈将军!我听你的命令,这些东西已经备好了,明日就可出征喜洲!”岳鹏从沈惊雁入曹家的那一刻就被放了,如今却是显得有些憔悴。 沈惊雁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震惊,随后便想起这应该是顾轻歌做的事儿。他果然十分想要喜洲。 “沈将军,怎么了?”岳鹏见沈惊雁脸色不佳,便忍不住询问。 沈惊雁摆了摆手,“无碍,明日出发,早些拿下喜洲!” 顾轻歌平静地立在一旁,那模样仿佛与他无关。 “你可要跟着一起?”沈惊雁本只是开口问问,毕竟她可觉得顾轻歌必定回皇城,虽说皇城有替身,可是那替身并非本人,又能坚持多久呢? 谁知道顾轻歌却是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我自然要去,否则我可不安心!” 第三百七十七章 迎战之人是故人! 沈惊雁写下军令状,第二日便带着士兵前往喜洲。 大理二皇子死在皇城之后,大理与皇城便是势同水火,如今又要攻打大理的城池,只怕不易。 大军南下,不过两日就到了喜洲边境。 两军初次交锋并未兵戎相见,沈惊雁身披盔甲坐在骏马上,看向喜洲城墙上的人,眼眸微挑,这人竟然是故人! 正是小宝的三爹爹。 那人也认出了沈惊雁,两人相识一笑,只听那人豪迈一笑,“没想到再见竟然是对手!能遇到你,也是我的荣幸!沈家人,我等你!” “好!三日后,我必定放手一搏!绝不手软!”沈惊雁浅浅一笑,这人挺好,如今这场面也没揭穿她女子的身份,若是他开口说出自己是女人的身份,难免军心有所动荡,可他没有,着实坦荡! 回到驻扎的营地,沈惊雁才取下头盔就见顾轻歌端坐在木椅上,“回来了?” 语气慵懒,好似不过随口问了一句罢了。 “三日之后,我会攻打下喜洲,到时候你可别忘了你答应了我什么!”沈惊雁将头盔甩到一旁,一屁股坐在软塌上,这一身盔甲是特制的,比一般的轻盈,虽说防御不如那厚重的盔甲,却胜在敏捷。 “当然,我如今已经算出穆喆轩所在之处,你若是三日之后攻打下喜洲,我定然会全盘托出,沈惊雁,你可别让我失望才好。”顾轻歌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缓慢饮入,“沈惊雁,我如今不会与你说穆喆轩的事,不过你要知道,即便穆喆轩回来了,也与之前有所不同,你可要心头有数,若是到时候你无法忍受,便早日脱身,毕竟沈家才是你的归处。” 沈惊雁皱眉看向顾轻歌,心头有些不悦,“我自己选的路,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那便好!” 顾轻歌浅笑,沈惊雁心头却是越发烦躁。 眨眼三日过去,这三日沈惊雁只让岳鹏常规训练士兵,并未松懈。 大军进攻至喜洲,不得不说喜洲的防备着实严实,城门乃石板所制,难攻!沈惊雁却并未硬攻,一旁安排士兵在城池前骚扰,火石投入,不断轰炸,却与城门保持了安全距离,以至于城门中的弓箭兵并不能伤害他们。 与此同时,岳鹏带着另一对精锐绕过的主城,直直从侧门攻入。 此时喜洲中的兵力大部分都在主门,侧门倒是没什么人守着。 岳鹏与精锐部队打扮成落难的人,为首的人学了些大理话,不过简单几句对话,那守卫竟然开了门。 岳鹏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指挥着人往里冲,待他们冲进来之后,守卫才发现不对劲,只可惜他已经失去了通知旁人的机会,一刀就被岳鹏抹了脖子。 “冲啊!”岳鹏大吼,一对精锐部队猛地从内部杀了进去,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惊雁本还在好奇为何顾轻歌只让她耗着,待她看见岳鹏从城内打开城门的那一刻,她明白了。 顾轻歌,还真是为了赢,不择手段! 第三百七十八章 破喜洲 喜洲破了。 沈惊雁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来的那么快,她不过是在城外拖着两日,谁知岳鹏竟然会从内部击溃大理士兵! 当沈惊雁看见岳鹏将大理士兵围剿的只剩下那老三时,心中却是被羞愧折磨的几乎抬不起头来,“你怎么会出现在喜洲城中!” “沈将军,不是你让我与你配合,声东击西吗?”岳鹏自然也有些疑惑,他不明白沈惊雁为何发怒。 “我让你这么做?!”沈惊雁猛地一吸气,这一刻她明白了一切都是顾轻歌的计谋,于是她猛地拂袖而去,正要骑马往军营赶去,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马车挡住了路。 “你要去找我?” 顾轻歌掀开帘子站在马车上,沈惊雁二话不说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遏住顾轻歌的脖颈,将他抵在木门上,“顾轻歌!我答应替你打下喜洲!并不需要你多事!” “怎么?原来是看不上我的手段吗?”顾轻歌如今脸色泛白,却是嘴硬的继续说道:“沈惊雁,你以为我真是让你来攻打喜洲的?我要的不过是你沈家人的名声,让他们放松警惕,这样我才能拿下喜洲!否则凭你这么耗着,人都死绝了,那城门都破不了!” “你找死!” 沈惊雁不由得加重手中力度,眼看着就要捏碎顾轻歌的脖颈,就在此时岳鹏匆匆赶来,跪在一侧,“沈将军,无论如何,喜洲拿下是好事!” 顾轻歌嘴角勾起一丝笑,无声吐出三个字,‘穆喆轩’。 沈惊雁果真松了手,岳鹏此时跪在地上,他再蠢笨到这时也明白了其中厉害,“沈将军,是下官不能明辨军令!请沈将军罚!” “罚你做什么?他要骗你,你也挡不住。”沈惊雁冷着一张脸,“你先带着士兵入驻喜洲,恐怕大理不会坐视不理,好生休养,过几日指不定还有苦战!” “是!”岳鹏起身,应了命令转身骑马往军营赶去。 这一头顾轻歌喘气看向沈惊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样子穆喆轩在你心中的地位倒是不低,比沈家的名声更加重要!” “别说废话,告诉我穆喆轩在何处?!”沈惊雁如今不想再搭理顾轻歌,只希望他将穆喆轩的消息说出来。 顾轻歌达到了目的,自然也就全盘托出,“穆喆轩还有半月就会回到皇城,继续做他的摄政王爷,你若是想要见他,只怕得快马加鞭回去了,否则回去的晚了,指不定伤心伤肺。” “我多久回去我自有定数!不用你多言!”沈惊雁不再搭理顾轻歌,反倒是转身向着喜洲城里走去。 从喜洲回皇城,即便她日夜兼程,至少也要一月余,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比穆喆轩先一步回到皇城,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将喜洲城内的大理将士好生安顿,虽说这次胜之不武,却不能亏待了俘虏。 顾轻歌看着沈惊雁向着喜洲城而去,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兴趣,“这一世的沈惊雁倒是与其他几世有些不同,让我好生期待!” 第三百七十九章 以死明志 沈惊雁去到一处民宅处,里面是被困的大理将士。 那老三也在其中。 沈惊雁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老三便忍不住嘲讽道:“我以为沈家人都是铮铮铁骨的正直之人,没想到如今竟然败在正直的沈家人手中!” “我若是说此事并非我意,你信吗?”沈惊雁皱眉,如今老三是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她倒是不怕被其他人听见。 那老三摇了摇头,“我不信。” 沈惊雁张了张嘴,本想要解释的话竟然被堵在了喉咙里。若是换成她,只怕也不信一军之将竟然不知道其中攻城的计谋?这种话无论是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如今轮到她想要解释,也只是百口莫辩。 “此事无论你信与不信,如今场面并非我所想。”沈惊雁皱眉,她敬重眼前的男人,这人无疑是想要与她一较高低的,否则也不会就喜洲的将士与她一战,她大可用那三日的时日从大理调兵,怎么着也不会让沈惊雁赢的如此轻松。 “呵呵,无非都是胜者的表面话罢了。”老三苦笑,“如今成王败寇,我定然知晓我无生机。” “你错了,我会让你们走!”沈惊雁二话不说持剑挑开捆绑住老三的绳索,又命人放了其余的俘虏,“让他们走!” 守城的将士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放了他们,本是几千将士,如今剩下不足百人。 老三站在城门外,看着剩余的人离开,只觉得荒唐,他仰头看向城门之上的沈惊雁,突然大笑出声,“沈将军,今日败给你,我不怨任何人,如今你肯放了我军将士,我心生敬重!可我也不能让你留下话柄!” 话已至此,沈惊雁顿感不妙。 下一刻就见老三从一旁守卫的腰间拔出一把大刀,“以我之血肉,还你的恩情!” 大刀挥动,只剩下一片鲜血,与一具没了生气的尸体。 原本离去的将士皆是停下,眼眸中的恨意宛如鬼神。 沈惊雁蹙眉,只觉得这男人用一条命,彻底将中原与大理之间划出了鸿沟! “将军!” 其中一人怒喝一声,驾马冲来,将老三的尸体推上马,转身就走,其余人要拦,却被沈惊雁制止了,“让他走!” 于是乎,那人带着老三的尸首走了。 沈惊雁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逐渐离开的大理士兵,只觉得喜洲城怕是还有好几场恶战! 只不过接下来的恶战与她无关,她要顾轻歌来吃这些罪孽! “顾相,沈将军走了。”岳鹏跪在地上,如今他才知晓了顾轻歌的身份,回头想想,顾轻歌即便以女相示人,也未弱过,这段时日多少计策都是顾轻歌提出来,若不是顾轻歌,只怕他们俩陈继志那一关都不好过,更别提除掉陈继志。岳鹏对于眼前之人,只觉得佩服。 “走了便走了,如今这喜洲城就交给你守着,岳将军,你可别让我失望。”顾轻歌轻转扳指,神情淡然,倒是不怕沈惊雁走后,岳鹏守不住。 第三百八十章 物是人非 沈惊雁驾马从喜洲赶往皇城,她料顾轻歌不会骗她。 如今半月已过,她不过才过了蜀地罢了,要想回到皇城还需数日,只不过此处依稀能听到关于皇城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摄政王回皇城了,只不过告病在家,也不知道病的严不严重。” “哎,这摄政王也难做啊!听闻家中还有母老虎呢!成亲几年了,都未有子嗣,还不敢纳妾!” “他们不是说摄政王与摄政王妃感情深厚,容不得其他人吗?” “感情再好,没有孩子都是白搭!依我看啊,要不了多久这摄政王必定纳妾!传宗接代才是首要的事儿!” 沈惊雁戴着斗笠,手中的茶杯险些捏碎了,她真想撕烂这些人的嘴! “客官,您的干粮!”店小二将沈惊雁要的干粮备好递了过去。 沈惊雁接过干粮,二话不说驾马就走,路过那群嚼舌根的人时刻意将水坑溅起,泼了他们一身。 惨叫声在身后响起,沈惊雁恶劣一笑,不再回头。 这一回,沈惊雁没在停歇,硬生生将这路程缩短了一半,等她回到皇城之时,早已狼狈不堪,只不过她无暇其他,直接驾马回了王府。 “王妃!”守在门口的小厮见到沈惊雁眼里闪过一丝欣喜,立刻又被慌乱掩盖,沈惊雁虽觉得奇怪,却并未多想,将马匹交给小厮之后便转身往里走。 那小厮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大声吼道:“王妃回来了!” 沈惊雁脚步一顿,并未多想,再度大步向里走。 这一回,却被管家拦住了。 “王妃回来了!要不向沐浴更衣可好?路程辛苦,定要好生休养才好啊!”管家笑的灿烂,反倒显得有些刻意。 沈惊雁瞥了管家一眼,开门见山地问道:“穆喆轩呢?” “啊?”管家一愣,显然对于沈惊雁知晓穆喆轩回来的事情有些诧异,半晌才开口道:“王爷在休养,王妃不如先行沐浴更衣,之后老奴带您过去?” “不必,穆喆轩呢?”沈惊雁的脸色沉了下来,定定地看向管家,“我知道他回来了,他人呢?” “王妃,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如今的情况,只怕你……”管家踌躇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实话,“王爷确实回来了,只不过他……” “他忘了许多人,而且……” “而且什么?!”沈惊雁冷着脸大声质问。 就在此时,一个娇俏的女子从一旁的连廊处走了出来,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管家爷爷,阿轩问你今日晚膳可有藕饼?若是没有的话,我现在给他做!” 语句中带着一丝羞涩。 沈惊雁冷冷看着女子,女子身着藕色衣裳,模样算不上美艳,却胜在小家碧玉的气势,看起来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啊?!你是谁?!”女子见到沈惊雁,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立刻扭头去看管家。 管家冷着脸,并未给她好脸色,“兰姑娘,王爷的事情不劳你费心,这位是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 第三百八十一章 他身边有了其他女人 秋意凉人。 沈惊雁看着眼前的女子,脸色差到了极致。而屋漏偏逢连夜雨,穆喆轩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兰姑娘,我与你说了无数次,你不必这样……” 话说到一半,穆喆轩便出现在沈惊雁眼前,两人相望却无言。 “她是谁?” “你是谁?” 两人同时开口,众人皆是一愣。 沈惊雁如今再看那女子,又想想自己一身狼狈,只觉得心酸委屈,她转身离去,管家着急的一跺脚,匆忙追了上去。 穆喆轩心头一紧也要去追,却被那女子拦住了去路,她死死抓着穆喆轩,眼里带着一丝慌乱,“阿轩!不要走!” “兰姑娘,我知是你救了我,可是你不能左右我的思想!还请你离开王府!”穆喆轩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那女子还是不松手,她定定地看着穆喆轩,咬了咬唇说道:“阿轩,你说过会应我一件事!” “我也说了,我不可能娶你,你虽救了我,可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穆喆轩抽回衣袖,转身便追着沈惊雁离开的方向而去。 那女子盯着穆喆轩的背影,咬紧贝齿,十分不甘心! 这一头沈惊雁心如乱麻,管家在身后匆匆解释,“王妃!不是你所见到的那样!王爷对那女子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只是那女子厚颜无耻的用救命之恩留在王府中!王妃,你莫要生气,老奴都知道的!你听恼怒的解释!”老管家气喘吁吁地追着沈惊雁,眼看着就要追不上了。 沈惊雁却是停了下来,她回眸看向老管家,十分平静地开口,“管家,带我去沐浴更衣!” 老管家见沈惊雁不走了,心头一喜,匆忙领着沈惊雁往主院走去。 “管家,你既然都知道,你便与我说说那姑娘是何来历。”沈惊雁如今冷静下来,自然想要了解这个缠着穆喆轩的女人究竟是谁! “那女子名为兰雪娇,好像是江南女子,其余的倒不知,只是知道她救了王爷,也是得她相助王爷才能平安回皇城,只不过王爷失去了记忆,记得的并不多,就连老奴,王爷都记不清了。”管家一路向着前面走,一面又忍不住说道:“那姑娘真是厚颜无耻,王爷给她银钱,她拿了钱又不走,非要死皮赖脸地留在王府,她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老奴又不好将她撵出去!这段时日可把老奴气坏了!药都吃了好几副!” 原是如此…… 沈惊雁看着屋子已到,便让管家先离去,自顾自地进了耳房,温水袭来,沈惊雁才理清思绪,这女人只怕是想要王妃的位置…… 她不会让这女人如愿! 与此同时,穆喆轩也赶了过来,他回到王府之后因为兰雪娇纠缠不止,便没有住在主院,而是住在书房闭门不出,若不是今日他以为来者是管家,也不会搭理兰雪娇。 屋内传来水声,穆喆轩猛地意识到沈惊雁在做什么,他脸颊微红,刚刚不过匆匆一眼,他便知道那女子是他的妻子,即便他已经不记得她是谁…… 第三百八十二章 弱女子 沈惊雁沐浴之后黄山一身便装出现在院子里时,正好看到了呆傻罚站的穆喆轩。 她微微一愣,她以为穆喆轩此时应该与兰雪娇在一处,谁知道他竟然来找了自己? “何事找我?”沈惊雁此时的怒火还未消散,自然有些冷漠。 穆喆轩多看了她几眼,这才开口道:“你是我娘子吗?我失了记忆,可是我信你是我娘子,我一眼见到你便觉得熟悉。”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与其他女子暧昧不清?”沈惊雁的话中带着一股酸味,她别扭地看了眼穆喆轩,“你明知自己娶了妻子,还将别的女子留在王府里,你让我如何相处?倒不如我随了你的愿,将这位置让她好吗?” “不要!”穆喆轩匆匆开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只知道自己一眼看见沈惊雁便心生欢喜,若是沈惊雁要离去,只怕他会后悔一辈子,“兰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回皇城也多有她协助,我修养好之后,本想着替她寻一门亲事也算的上是报恩,谁知道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般的留在王府。我本想命人将她打出去,也不知为何,这王府的人好似下不去手一般,都求情让她留下来,我实属无奈。” “还有这种事儿?”沈惊雁挑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兰雪娇。 不过穆喆轩既然如此说了,想必这兰雪娇必有过人之处,只不过,许多事情还是要眼见为实才好。 “来人啊!”沈惊雁猛地开口唤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这院子里倒是站了不少人。 沈惊雁看着为首的兰雪娇冷冷笑了笑,“兰姑娘,这里有些盘缠,足够你在京城买一处宅子了。今日你便去玉春楼住,那里是王府的地方,在你未找到合适住所时,自然向住多久住多久!” “待你寻到心仪的宅子,我必定会为你求的一场心仪的亲事,到时候也算是为了报答你救了我夫君的恩情。” 兰雪娇脸色难看,那模样仿佛风吹大些便会倒在地上,还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王妃,我不求其他的,求你留我在王府做牛做马就好!不要赶我走!”兰雪娇双眸含泪,那模样可真是可怜到了极致。 “你想要当王府的奴才?”沈惊雁挑眉。 兰雪娇仿佛一副要为爱付死的模样,“是的!这段时日若不是王府对我百般照顾,我早饿死在皇城了!如今我哪怕是做奴婢,也想要看见王府昌盛!” 这哪儿是想看王府昌盛,明明就像看着穆喆轩! “倒也不是不行。”沈惊雁冷冷笑了,抬手指了指兰雪娇身后的一排男丁,开口道:“不过王府不收未婚女子,你今日便在那些小厮中选一位嫁了,我必定留你在王府中。” “什么?”兰雪娇脸色一变,可谓是十分精彩。 沈惊雁强忍笑意,点了点头,“这可是王府的规矩,难不成你看不上他们?” “不,不是的,只是……”兰雪娇脸色越发苍白,可她身后的男人们却是满脸喜色。 沈惊雁挑眉,此时她却想要看看穆喆轩的神情,她微微侧目,只见穆喆轩明面上没笑,眼里却是透出一丝欣喜。 很好,穆喆轩的反应,她很满意! 第三百八十三章 原来她背后有人 “选吧,我看明日就是吉祥日子,今天晚上选好了,明日就成亲。” 沈惊雁十分慵懒地向后,本想靠着身后的柱子,谁知道穆喆轩猛地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腰护住,“小心些,别撞到腰了。” “哼。”沈惊雁冷哼一声,也没拒绝穆喆轩的示好。 台阶下的兰雪娇却是整张脸都黑了,她双手死死攥着衣袖,一时间氛围陷入了僵局。 正当沈惊雁准备随手给她指一门亲事,就在这时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一声尖细地吼声:“林公公到!” 林公公? 沈惊雁微微挑眉,这皇宫中的人,怎么会此时出现在摄政王府? “宣圣旨!”林公公声音尖细,倒是没见过的人。 沈惊雁侧目看他,也不跪。 穆喆轩如今失去记忆,见沈惊雁不跪,自己也不跪,这倒是让林公公颜面无光,他脸色不佳地展开了手中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女子兰雪娇性格温柔,心存善意,舍身救摄政王,今赏赐为江南郡主,于宫中小住,钦此!” “谢……谢皇上!”兰雪娇脸色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 沈惊雁冷冷笑了,怪不得这兰雪娇敢死守摄政王府,原来是身后有人啊。 “兰郡主,还不随老奴去皇宫?”林公公拿捏不了摄政王府的主人,要拿捏一个郡主倒是绰绰有余的,他高高仰着头,兰雪娇匆忙站起身小跑到林公公身边。那模样十分狗腿。 “公公,你来的可真是时候,若是晚一点,这兰郡主可就成了奴籍,到时候只怕也成不了郡主了。”沈惊雁开口,那林公公一顿。 只见他隐藏起眼底的不悦,笑着回道,“王妃说笑了,这兰郡主无论如何也算的上良民,怎地就成了奴籍?” “喏,这不正在给兰郡主招揽夫君吗?这可是兰郡主自己要的,可不能怪我乱点鸳鸯。”沈惊雁抬手指了指台阶下的小厮,“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是兰郡主嫁给府中的小厮,岂不是成了奴籍?” “那可是奴才赶来的及时了。”林公公尴尬一笑,眼里闪过不是不耐。 沈惊雁拍了拍手掌,一脸可惜,“林公公,你可没见着刚刚兰郡主的模样,她说做牛做马都要留在王府,也不知道你让她随你回皇宫,她乐不乐意?” 林公公不由得一愣,侧目看向兰雪娇。 兰雪娇此时脸色煞白,点了点头说道:“皇上的话,我怎么能不听呢?” “那便好,郡主,请吧。”林公公并未给兰雪娇好脸色,反倒是离开之前还不忘跟沈惊雁一行人行礼,“老奴告退。” 沈惊雁颔首,让管家送林公公离开,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兰雪娇,叹息道:“倒是少了一点乐子,穆喆轩,你可满意?” “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其他的我一味不管。”穆喆轩倒是会察言观色,他挥手让那些手下离开,自己却是笑着冲沈惊雁说道:“不管这兰雪娇还是洪雪娇,总归与我只是路人。我只在乎娘子。” 沈惊雁不由得浑身一颤,她觉得穆喆轩这一回不仅失去了记忆,还丢了廉耻,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第三百八十四章 这男人有病! 这一头兰雪娇被林公公带进了宫中,却并未见到慕容箬,反倒是被送到谢文苑的面前。 “兰雪娇,你这个蠢货!给你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搞不定一个男人吗?”谢文苑冷冷看着兰雪娇,结果她就是兰雪娇背后之人。 “贵妃,我……我真的尽力了,可是穆喆轩对我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即便我给他用药将他的记忆封锁了,可他依旧对我相敬如宾。只把我当作恩人罢了。”兰雪娇有些委屈,她不过一届江南女子,柔弱不能自理。当初被谢文苑点名,非要她去救穆喆轩,她不敢违抗,只好去了。 结果她将穆喆轩藏起来,并且用药将穆喆轩的记忆封存,本想着如谢文苑所想那般勾引穆喆轩,从未成为王妃,谁知道无论她怎么样,穆喆轩对她都不动心,如今她还险些将自己嫁给一个下人。 一想到这些委屈,兰雪娇就红了眼,“贵妃,我真不适合,不如你放了我吧。我愿意回到江南做一介渔女。” “兰雪娇,你以为你现在能说走就走?!”谢文苑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如今还能回到江南?我坦白与你说清,要么你便成为摄政王妃!要么你便留下你这条命!” “贵妃娘娘,我……”兰雪娇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 谢文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自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我如今要离开数月,待我回来,若是你还只是个郡主,那么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兰雪娇面如死灰,呆呆地跪在青石板上不敢动弹。 与此同时,沈惊雁送走兰雪娇之后,心情较好地吃了一顿晚膳,这时候才觉得皇城的饭菜确实比柘城的好了太多,不仅精致,味道也十分合沈惊雁的口味。 于是沈惊雁酒足饭饱之后便上了床榻,待她快要睡熟时,只感觉一股水汽袭来,她微微睁眼就看到穆喆轩衣裳半解地在爬床。 “你做什么?!”沈惊雁瞪大双眼,睡意全无。 “你不是在书房歇息吗?”沈惊雁明明记得穆喆轩亲口说的自己这段时日都在书房,怎么今日又来了主屋?更何况这衣衫不整的模样,他想要做什么? “可是那人都走了,我为何还要待在书房?这不是主屋吗?我住在主屋合乎情理啊!”穆喆轩一脸淡定,反倒是让沈惊雁有些不知所措。穆喆轩所言不虚,他们也并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可是如今穆喆轩失去记忆,按理来说,两人应该如同陌生人一般,一切不都该从头开始吗? “娘子,歇息吧!”穆喆轩上了床榻,二话不说放下床幔,安静的躺在一旁。 沈惊雁并未多想,闭上双眸打算就这么睡过去,一切明日再说,只不过…… “穆喆轩!你在做什么?!” 沈惊雁弹起,整个人缩在床脚,脸颊微红地瞪着穆喆轩。 穆喆轩一脸茫然,语气十分无辜,“我不过是想要抱着你,你不是我的娘子吗?这些事儿不过分吧?” 沈惊雁脸颊更红了,心里止不住骂道:这个男人有病!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失忆也不一定是坏事 第二日,穆喆轩揉着脖颈,十分委屈地坐在桌前,看着眼前丰盛的早膳却只觉得味同嚼蜡,反观沈惊雁倒是吃的很香。 “管家,再来一碗燕窝粥!”沈惊雁眨眼也吃了好几碗。 管家笑嘻嘻地又添了一碗,还不忘夸赞道:“王妃真有福气!胃口真好!” “因为心情好!”沈惊雁这段时日难得笑开怀,如今她笑的灿烂,一想到昨晚上她一脚将穆喆轩踹下床就感到畅快,仿佛胸口的恶气在此时都松了。 于是乎穆喆轩睡了一晚上的地砖落了枕。 沈惊雁倒是神清气爽,那兰雪娇也早已被她忘了个七七八八,昨日给她一个下马威,若是她聪明,想必不会再来招惹他们,只怕她身后之人不会轻易罢休。 穆喆轩喝着碗里的粥,一脸哀怨地盯着沈惊雁。沈惊雁看着他那幽怨的眼神,止不住冲他一笑,穆喆轩立刻耳廓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沈惊雁挑眉,心想其实失忆也不一定是坏事,比如她此时就能从穆喆轩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模样,她不需要再去猜穆喆轩的心思,这样倒也不错。 与这一头的郎情妾意不同,远在喜洲的顾轻歌却是被噩梦缠住了整个思绪,她的思绪回到了第一次的人生,那时她也是顾相,不过…… “顾相,药来了。” 一身着青衣的小太监举着一碗褐色药汁,瓷碗高举过头顶,头却低到卑微深处。 那台阶之上站着一位冷面公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这被称作顾相的公子,容貌惊艳却心狠手辣,长安城里无一人不怕她。 年纪轻轻却官拜丞相。 圣眷正浓却密谋造反。 这世间敢如此做的,也就只有顾轻歌一人。 顾轻歌美目看向那宫墙,他应该就要到了。 想到那人,顾轻歌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那笑意转瞬即逝,她转头看向那小太监,伸手接过那碗药,踱步走进身后的宫殿之中。 宫殿之中,身着龙袍的老者面色平静地盯着顾轻歌。 这老者正是在其他次重生中对沈惊雁动手动脚的狗皇帝。 见顾轻歌脚步未停,狗皇帝十指牢牢扣在龙椅之上,怒斥,“顾轻歌!真要做到此番地步?” 顾轻歌嘴角含笑,“请皇上喝药!” 话毕,又听众人道:“请皇上喝药!” 原来这宫殿中,并非只有顾轻歌与狗皇帝。 狗皇帝面如死灰地扫视一遍这些毕恭毕敬跪在地上的臣子们,究竟是何时,这些人竟以顾轻歌马首是瞻! 顾轻歌高举瓷碗,看着倒是一副恭顺模样。 狗皇帝苦笑着接过这瓷碗,“求你放过珩儿,他如今不过只是个小儿心智,威胁不到你。” 话毕,狗皇帝将那夺命的毒药一饮而尽。 瓷碗倒地,碎了一片。 顾轻歌单膝跪下,凑到狗皇帝的耳边,轻声说道:“皇上,不是您交代我做事一定得斩草除根吗?” 狗皇帝瞪向顾轻歌,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有那黑血顺着七窍流出,污了黄袍。 “皇上,薨了。” 顾轻歌冷声说道,殿内哀嚎遍地。 第三百八十六章 回忆 顾轻歌换了白衣,踱步来到太子殿。 人们都说太子三年前就痴傻如孩童,顾轻歌却不信。这三年来,或多或少的试探,始终看不出任何马脚。 “你真的傻了吗?慕容珩。”顾轻歌冷着脸踏进了太子殿。 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一声尖叫。 之后便看见一位宫女捂着脸匆匆往外跑,指间有鲜血渗出,身后跟着正是那‘傻太子’慕容珩。 慕容珩手持皮鞭追着这宫女抽打,脸上却是孩童的笑颜,仿佛这些恶毒的行为只是孩童间的打闹。 顾轻歌快步向前,一把握住了那抽来的鞭子。 那宫女正要感谢顾轻歌,回眸一见她,却是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奴婢不知丞相在此,惊扰了丞相,奴婢惶恐。” 顾轻歌看了眼那宫女,便开口说道:“来人!这贱奴伤害太子玉体,拖下去杖毙!” 那宫女惊恐地看向顾轻歌,刚要开口求饶,就被人堵住了嘴。 拖行之下,宫女吐掉嘴里的破布,尖利吼叫:“顾轻歌!你不得好死!你这个畜生!” 顾轻歌脸色不变,她松开手,手掌已被那鞭子抽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你是谁?”慕容珩一脸天真地问道,“你的手伤成这样,你都不哭?” “你不哭就没有意思了!” “不玩了!”慕容珩生气地将手中的鞭子扔在一边,满脸气愤地盯着顾轻歌。 顾轻歌冷漠地盯着比她高出半个头的慕容珩。 三日之后,百姓都知道顾相杀了皇上,杀了太子。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顾轻歌躺在府里的摇椅上闭目养神。 一旁的桃树下,慕容珩如同孩童一般正在逗狗。 她没有杀慕容珩,终究还是给狗皇帝留下了唯一的血脉。 顾轻歌睁眼,看向玩的不亦乐乎的慕容珩,她那天只说了一句‘我府里有很多玩意儿,你去不去’。 慕容珩就立刻嚷嚷着让她带走自己。 当夜,顾轻歌在太子殿放了一把火,火里有一具与慕容珩相差无几的尸体。 从此,世间再无慕容珩。 只是多了一个身世凄惨的痴傻儿罢了。 掌心的伤还没痊愈,指尖用劲一压,还会渗出血来。 顾轻歌收起手掌,低声说道:“夜,送他走。” “送去何处?” “南方,夫环的地盘。” “是。” 慕容珩身侧立刻出现一道包裹严实的黑衣人,大掌一挥,慕容珩便失去了意识。 顾轻歌看着逐渐远去的黑影,低声吟唱着一首童谣。 ‘慕容珩啊慕容珩,好好活下去吧。’ ‘或者我应该叫你付珩’ 国不可一日无君,却无一人坐上那龙椅。 顾轻歌亦是如此,他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报!报!三王爷慕容蕴带兵十万,已经攻到城外十里地!” 一身穿棉布衣裳的士兵跪在殿外。 这消息一出,大殿之中每人的情绪都不同,或欣喜或惊慌。 顾轻歌一挥衣袖,仿佛丝毫不怕来军,她勾起唇角冷声冷语,“我去会会他!” 第三百八十七章 回忆2 片刻之后,顾轻歌站在城门之上,看着那十万大军势如破竹一般向京都袭来。 “顾相,可要一战?” 身后的将领开口问道。 战?如何战的赢?这京都城里,加上百姓无非也就三万人。 更何况…… 顾轻歌看向城内,百姓惊慌失措,一向热闹的市井街道,此时除了落叶,连人影也没有。 “顾相!时间所剩不多!” 身后的将军还在催促。 顾轻歌冷漠看着眼前的一切,开口,“大开城门。” “顾轻歌!你疯了!你会死的!”那将军一把拽过顾轻歌,双目通红,“你说狗皇帝是暴君,你说要给京都百姓祥和安好,这就是你的承诺吗?” 顾轻歌伸手抚开这将军的手,“以我一人性命,换百姓安稳,不够吗?” 那将军愣住,顾轻歌又开口道:“大开城门!” 守城兵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打开了城门。 三王爷慕容蕴的大军来时,京都城门打开,只有顾轻歌一人站在城门前含笑看着慕容蕴。 大牢之中,顾轻歌四肢被锁在铁链之中,那一身白衣,早已被血染红。他躺在枯草之上,宛如没了气息。 牢门打开,一双乌金黑靴落入眼眸。 那人扶起顾轻歌,顾轻歌看去,来者正是三王爷慕容蕴。 “轻歌,这些年苦了你,待我继位,这皇后之位便是你的。”慕容蕴端着一副情深不寿地模样,端起一碗药递给顾轻歌,“轻歌,喝了药便会假死过去。” “等这一切过去了,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瓷碗递到嘴边,一向冷清地顾轻歌却是落下泪来。 慕容蕴是当他是傻子吗? 连毒死她,都不愿意换一味药,依旧是那味道。 看来,终究是她错付了。 “慕容蕴,我问你一句,你诚心答我可好?”顾轻歌咽下心口的疼痛,再次开口道:“你是否有一刻真心心仪与我?” 慕容蕴一愣,便答道:“有。” 顾轻歌扬起一抹笑,端起那药一饮而尽。 “我想死后,干净些。” 顾轻歌笑着,伸手想要抚摸一下这个爱慕了十年的男子,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腹部的绞痛加剧,顾轻歌能感受到四肢逐渐冰凉。 所幸,她还能在慕容蕴的怀里死去。 “三王爷,王妃来了。” 顾轻歌原本要闭上的双眼,猛地睁开,慕容蕴何时成亲了? “寰,你怎么还没处理掉他啊!”那女子娇嗔。 慕容蕴温柔回应,“就快了。” “你直接给他一刀不就好了吗?喝什么毒药啊!”女子不满地声音传入顾轻歌的耳朵里。 顾轻歌用尽所有力气看向那女子。 江东郡主,林悠然。 竟然是她!怎么会是她?她不是死了吗?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她死!”林悠然恶毒地说着。 慕容蕴叹息一声,手抚上顾轻歌的脖颈,“悠然,她的尸体还有用。” 窒息感传来,顾轻歌张了张嘴,却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原来,从头到尾,她才是那个可怜人。 第三百八十八章 最初的悲剧 三王爷慕容蕴继位,人称贤圣帝。 那谋反的顾相自知不敌大道,与牢中白绫自刎,死后挂与城门鞭尸七天七夜。 六年后,前太子慕容珩夺回皇位,改国号为焾鹄。 同年三王爷慕容蕴入狱,顾轻歌得以正名,只是那尸身早已找不回来,也不知那一处的白骨是顾轻歌。 “夜,你说他当时是如何想的?”慕容珩靠在摇椅上,老旧的摇椅发出声响。 “既然要谋反,为何不自己称帝?” “既然杀了皇帝,为何还要大开城门?” “老三这么好吗?值得他如此痴傻的用尽心血替他筹划一个天下?” “既然要换一个皇帝,为何不选我?” “明明我们更早相识相知,不是吗?” 慕容珩说着这些话,身边却没人回应。 “啊!我忘了,夜也不在了啊。” 早在得知顾轻歌离世之后,夜便为了替他报仇而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等慕容珩亲手杀了慕容蕴之后,夜就自刎了。 慕容珩又饮了一口酒,笑着说,“让自己的死士送我走,却丢了自己的性命,顾轻歌,你才是那个傻子。” “皇上!”门外站着一个小太监,小太监低眉顺眼地继续说道:“皇上,早朝的时间到了。” 没想到,一想起顾轻歌,就是一夜。 慕容珩站起身,一身酒气地跟着小太监去了前殿。 眨眼之间,三十年过去。 春去秋来岁月疾,慕容珩依旧独身一人,他将皇位传给了过继来的小十七之后便彻底消失在皇城里。 无人知道慕容珩去了哪里。 京都城外,山林之中,有一处竹屋。 屋里有一个老者,画技精湛,可惜他唯独只画一没了样貌的男子。画中风景变幻,唯独那男子始终不变,直到老者逝去,也未替那男子添上容貌。 此乃一件憾事。 顾轻歌的游魂仿佛没了意识,她不甘心,只恨自己为何非要见一生都寄托给一个男人,于是怨念太深,上天得知之后,便让她重生,只不过重生亦是有条件的,她必须要护着沈惊雁的安稳,否则这一切将再度来过。 顾轻歌不禁迷失在一次次的重生之中,身边的人依旧是那些人,可又不是那些人。 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顾轻歌猛地睁开眼,眼前依旧是喜洲城的模样,她又做梦了,梦到了最初的那一世界。若是可以选择,她不要重生,不要护着沈惊雁,至少这样她便不需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再度离开,这种苦,她有些受不住了。 “轻歌!”一人推开门来,夜色中那人一脸急色,喘着气,一身风尘。 “夜……”顾轻歌双眼迷茫,却很快恢复了清明,她撑着身子坐起,再看向来者时,眼里没了任何情绪,“哥,你怎么来了?” 顾轻言皱眉,冷冷开口道:“你在宫中的替身叛变了,如今他与谢文苑同一个鼻孔出气,想必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要你的命,我此番前来就是带你回皇城!” “我不能走。”顾轻歌冷冷开口。 第三百八十九章 此事必做! “顾轻歌,你会丢了性命的!”顾轻言有些动怒。 顾轻歌自然知道顾轻言是为了他好,可是这一切都不能由他做主,他重回这么多次,就连女儿身都不能恢复,要的就是改变这一切,即便是要死,也必须要把那件事做了!否则沈惊雁的安稳无人能保! 若真要说后悔的事情,那就是他太过于执着命运,若是一开始就将谢文苑杀了,或许这一切都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轻歌,你别钻牛角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我们先回皇城将那个冒牌货处理了,再来处理谢文苑!”顾顾轻言如今只能劝,只可惜这些话不过是徒劳无功。 顾轻歌轻轻摇了摇头,“兄长,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这喜洲吗?你又知道为何谢文苑要将我置之死地吗?” 顾轻言摇头,顾轻歌继续说道:“因为这喜洲有她要的东西!她此次只怕为了确保这些东西无事,也会亲自来一趟,与其我们回皇城与她错过,倒不如在喜洲等她自投罗网。” “你对她动了杀机?”顾轻言有些惊讶,“你不是说她不能死?” “可如今她不能不死!” 顾轻歌冷冷地看着窗外月色,起初的噩梦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如今回想起最初那一世的悲惨结局,这一回他虽然避开了三皇子慕容蕴,却依旧得不到好结果,双亲惨死,如今身边还活着的只剩下顾轻言。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全顾轻言! “兄长,明日你随我去一个地方。”顾轻歌心中计谋已成,自然也有了最终的决策,他叹息一声向床榻里挪了挪,腾出一个地方,“兄长,今日就委屈你与我一同休息了。” 顾轻言定定看向顾轻歌,最终也没上床榻,而是席衣躺在了床榻旁的石板上,“既然你心中有数,我定然是信你的,今日我便等你,明日你必须告诉我你的计谋,否则我不安。” “自然,兄长明日你必定会知道所有的事情。”顾轻歌侧目与顾轻言对视,这一次,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可他真不想再重来一次了,他已经累了。 这一夜虽说两人都闭着眼,只不过谁都未曾睡着。 只有月色悄悄散了。 第二日,顾轻歌带着顾轻言来到了喜洲郊外的一处木屋,这木屋可比一般的宅子更大些,只见屋顶还有寥寥黑烟,看起来十分诡异。 “这里是?”顾轻言皱眉。 顾轻歌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十分不悦地开口,“里面都是害人的东西。” “害人的东西?”顾轻言挑眉,显然不明白顾轻歌为什么要将害人的东西留在身边。就在这时,又听顾轻歌说道:“这里面的东西就是谢文苑拼了命都要的东西,我带你去看看。” 顾轻言点头,顾轻歌立刻带路向前。 两人并未去那冒烟的那间屋子,只是去了最远的屋子,一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气味袭来,顾轻言皱了皱,抬眼却是看见了一块块仿佛砖块的黑色东西,“这是?” 第三百九十章 罂粟 “这是罂粟砖,能控人心神的东西。”顾轻歌走到一块罂粟砖旁,双眸盯着这块砖,之前某一世,他也在这罂粟砖上被绊了脚,这一回,他必须要先一步解决这些罂粟砖! “罂粟砖?”顾轻言从未见过这东西,自然有些好奇,谁知道顾轻歌还未来得及解释,就见岳鹏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顾相!不好了!大理派兵来攻打喜洲了!” 顾轻歌平静回头,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好,他们敢来,我就敢打!” 大理在顾轻歌的手里栽了更头,自然是要讨回来的,他们这一回虽然没有全兵出击,却也派了近乎一半的兵力。 喜洲城内的守卫兵不足大理进攻的十分之一,可顾轻歌却是丝毫不慌,他伸手拍了拍那罂粟砖,“这东西终于派上用场了。” 顾轻言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着实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厉害。 直到他看到喜洲城的将士将这些罂粟砖点燃扔进大理士兵之中,起初不过是烟雾大一些,那些人还能顶着烟雾进攻,谁知道没过多久,那些人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自顾自地手舞足蹈,不多久竟然开始自相残杀。 “轻歌,这东西怎么这么邪乎?”顾轻言看着城楼下那些宛如行尸走肉的人,只觉得一身恶寒。 顾轻歌却是苦笑着摇头,要知道之前他可是那城楼下的人。 大理的士兵来的气势汹汹,回去之时却损了个七八,即便是剩下的,也落了个不自在。 这一回,顾轻歌赢得彻底,那些罂粟砖也用了个七七八八。 赢了战场,顾轻歌却让喜洲城中人半月之内不可离开喜洲,他不过是不想那些人染上不该染的东西。 与此同时,顾轻歌望着那罂粟砖出神,他命人在这郊外的宅子周围安排上火药,十分密集,说是能把此处夷为平地,也不为过。 “这东西既然这么厉害,你为何要毁了它?”顾轻言不解地看向顾轻歌。 顾轻歌只是淡然一笑,“成也是它,败也是它。” “你是不是毁了这些东西,谢文苑就必死无疑?”顾轻言皱眉,他虽然听不明白顾轻歌的话,可他能感受到这些东西只怕与谢文苑又不菲的关系。 顾轻歌浅浅一笑,“兄长,你跟我来!” 顾轻言点头跟着顾轻歌向后走去,两人走到一处山坡,向下看去满眼的红色鲜花惹人怜爱,“这是什么花?怎么会这么多?” “这些花,就是用来做你看到的罂粟砖的原料,只不过以后也不用担心了,我让人将这些花田中都撒了上官均留下的毒药,这些花会枯萎,并且再也不会生长,到时候谢文苑便没有猖狂的资本,你我要杀她,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顾轻歌抬手指了指那些花,止不住笑了,“这么好看的花,却是能要人命的毒物,不仅能操纵人心,还能让一个人身不由己,兄长,你说可怕吗?若是我让这些花继续盛开,到时候世上的人皆苦。” 第三百九十一章 莫要与天争 顾轻歌所言不假,那一片红色花田,果真在数月后悉数枯萎,而仓库里的罂粟砖也所剩不多,若是此时大理再来进攻一次,只怕喜洲守不住。 这件事只有顾轻歌知道。 而这漫长的等待中,只有一人来了,那便是谢文苑。 “恭喜贵妃重获恩宠。”顾轻歌浅笑着,仿佛他与谢文苑不是敌人。 谢文苑冷冷看他一眼说道:“还得多谢顾相,若非顾相当初点醒了我,只怕我如今还在冷宫中饥寒交迫。” 顾轻歌挪开视线,并未回应谢文苑的话,他当初可不是有意提醒,不过是提醒穆喆轩之时,被谢文苑听见罢了。谁知道谢文苑还真能这么快就翻身,恐怕还是怪自己过于激进了。否则慕容箬也不会什么人都信。 “如今我来了,你是不是该离开了?否则皇城里面反了天可别怪我,穆喆轩也回去了,沈惊雁也回去了,你若是不回去,只怕掌权人就要换了。”谢文苑自顾自地斟茶,“你那替身可装不了多久,你自己看着办吧。” “贵妃,你来喜洲,不就是为了那些东西吗?只可惜你来玩,那片花田化为火海的时候很美,你没看见。”顾轻歌浅笑。 谢文苑猛地变了脸色,她将茶杯扔向顾轻歌,顾轻歌侧身躲开,却躲不开谢文苑的尖叫,“顾轻歌!你找死!” “还剩下一些罂粟砖,你要去看?”顾轻歌突然开口。 谢文苑微微一愣,面色好转,“带我去!” 顾轻歌故意说这些话,只是想要将谢文苑引过去,这才好来一个玉石俱焚。两人来到仓库,顾轻歌推开门,入眼只剩下不足百块罂粟砖。 谢文苑脸色一亮,匆忙跑过去。 顾轻歌趁机关了门,谢文苑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火药燃爆之时。 一声声震耳欲聋,这仓库很快被火海掩埋,顾轻歌站在火圈之中,看着谢文苑被房梁压住了腿动弹不得。 “顾轻歌!你好狠!你竟然要拉着我一起死!”谢文苑的脸在火光中显得异常狰狞。 顾轻歌浅浅一笑,“去十八层地狱里有贵妃陪着,我也十分舒坦。只是不知道贵妃在第几层!” “顾轻歌!你会后悔的!”谢文苑嘶吼着,这声音夹杂着咳嗽声,即便如此,她也不肯松开怀中的几块罂粟砖。 顾轻言前日就被她找借口骗去了大理,如今定然是回不来了,若是顾轻言知道回来之后连他的尸首都找不到,只怕会怨恨他了。 管他呢,随他吧! 火海越来越旺,浓烟几乎遮挡了所有人。 顾轻歌止不住咳嗽,猛地跪倒在地,也正在此时,一颗雨滴落了下来,击打在顾轻歌的发间,顾轻歌双眸震颤,抬头看天,难道这一次他还是输了? 明明他算过不会有雨!明明不会有雨才是! 输给了谢文苑这么一个天选之人? 他以为这些时日的变数,能够改变命运,谁知道到头来,还是要他莫要与天争! 这一回,他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顾家1 又是一屋桃花香气,顾轻歌缓缓睁开双眼,身上的炙热感仿佛只是一场梦。 她没有死? 顾轻歌迷茫地睁开眼,盯着熟悉的屋饰,整个人竟然笑了,笑到后面,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竟然又重生了! 这一回,没有那恼人的声音,她或许不用再去顾忌其余的一切! 既然如此,那便彻底断了所有的东西! 第二日,顾轻歌将自己好生收拾了一番,便出门寻那柳嫣儿,直接在街上便拦住了她。 “嫣儿表妹,可有闲情与我一共赏花?” 柳嫣儿这几年倒是在蜀地混的风生水起,但凡说起那闺中贵女,十有八九都与她交好。如今又撞上顾轻歌这一在蜀地出了名的风流才子。 只是街上匆忙一瞥便成了那茶余饭饱之后的八卦。 柳嫣儿盯着顾轻歌,顾轻歌依旧在笑。 “嫣儿表妹,可知昨日一别之后,我险些染了风寒。”顾轻歌策马往前缓慢的走着,柳嫣儿坐在顾轻歌身前,紧张的不敢动弹。 “嫣儿表妹,今日过于冷淡了些,可是身体不适?”顾轻歌笑声温和,却不带一丝暖意。 柳嫣儿在顾轻歌怀中瑟瑟发抖。 顾轻歌作势从柳嫣儿的发间拔出一根银钗,银钗顺着柳嫣儿的轮廓停在脖颈之间。柳嫣儿紧张的心跳从银钗上传递到顾轻歌的指尖。 顾轻歌笑的越发灿烂,“嫣儿表妹怎地如此紧张?这心如同鼓声一般,震的我连银钗都要握不住了。” 话说到此,顾轻歌指尖用力,那银钗便压在那脖颈之间的搏动处。 “嫣儿表妹,我真不喜欢被人如此对待,事不过三,你说对吗?”顾轻歌指尖用力,本以为柳嫣儿会立刻认错,之后见他便如同见到猛虎一般躲开。 谁知道柳嫣儿却是突然转过身来,一脸的狂热,她将脖颈往银钗上送,嘴里还说些顾轻歌听不明白的话。 “啊!这就是反派的魅力!” “反派大大,求凌辱!” “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就对我手下留情,请尽情地凌辱我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倒是让顾轻歌显得不知所以。 这几世,若是有女子被她这般对待,谁不是哭的梨花带雨般的求饶,唯独眼前的柳嫣儿不仅不怕,反而能看出些期待。 这一变动,倒是吓坏了顾轻歌,顾轻歌急忙拿开银钗,她真不想伤了柳嫣儿。 这一幕落在别人的眼里,却成了另一番郎情妾意的景象。 顾轻言匆忙赶来,一把就将顾轻歌带下马。 柳嫣儿见扑了空,也转头看去,看见顾轻言将顾轻歌搂在怀里,竟是红了脸。 “真是要了老娘的狗命了!”柳嫣儿跌下马,却是依旧将目光紧紧黏在顾家二子身上。 目光之狂热。 着实吓坏了顾轻歌,那目光,比这几世的公主还要狂热。 顾轻歌紧紧抓着顾轻言的衣袖,“兄长,快带我走!” 她本想从柳嫣儿开始改变,却不料这一回的柳嫣儿仿佛失了心智一般让人害怕…… 第三百九十三章 顾家2 这几世,顾轻歌被这天下女子缠的有了阴影,这一世又遇到比那些女子更狂热的柳嫣儿,这哪儿受得了。 眼下只希望顾轻言能够带自己离开。 顾轻言却是未动,仿佛在此处看戏一般,“我看你与嫣儿表妹相处甚欢,哪里需要离开。” 眼见柳嫣儿就要站起身来,顾轻歌急忙转身,一把抓住了顾轻言的手,“兄长,你带我离开好吗?” 顾轻言一愣,他何时见过顾轻歌这般模样? 若说真见过,那也是昨日见过。 “兄长……” 无助的语调,楚楚可怜的神情,顾轻言回过神时,已经带着顾轻歌飞了大老远。 徒留着柳嫣儿流着鼻血,一脸痴迷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只听她口里还念着什么,“cp赛高!” 这一头,顾轻歌心中之事没有得到处理,她显得十分焦虑。 心中一动,本来这几日便有媒人蠢蠢欲动,不如借机出去游玩一番,过段时日再回来,到时候或许是另一番景象。 “兄长,我近几日想要离开一段时日。”顾轻歌悠悠开口。 顾轻言浓眉一皱,“你想去哪儿?” “不知,可是想要出去看一看。”顾轻歌坦言,如今出去游玩,不过是借口,只要能避开柳嫣儿,自然是件好事。 “你一人外出,不安全。”顾轻言与顾轻歌说着话,两人都未发现此时顾轻歌还在顾轻言的怀里。 一声瓷碗破碎的声音传来,两人回头看去,正是柳湾茹。 柳湾茹身后跟着顾严之,两人的目光不同,却是同样的震惊。 “你们……” 柳湾茹捂着嘴,一脸惊讶。 顾严之则是面色一冷,吼道:“你们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爹!” 顾轻言立刻松开了顾轻歌,两人之间的距离远了些。 顾轻歌却是不甚在意,“爹,我脚滑了,兄长扶了我一下,我们兄友弟恭。” “油嘴滑舌!”顾严之冷哼一声,扶着柳湾茹走到两人面前。 “轻歌,你刚刚有没有受伤?让娘亲看看!”柳湾茹担心地紧。 顾轻歌提起下摆原地蹦了几下,“娘亲,你看,我并未有不适。” “你这孩子,怎么玩性还这么大?”柳湾茹不满地继续念道:“你要是有轻言一半沉稳,那该多好!” 顾轻言低着头,露出柔和的笑意。 “哎哟,还是轻言老实沉稳!”柳湾茹笑弯了眼盯着顾轻言,“轻言呀,上次跟你说的那陈家姑娘,你可中意?” “娘,陈家姑娘中意的是轻歌。”顾轻言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将陈家姑娘心意顾轻歌的事儿直接说了出来。 柳湾茹一愣,横了顾轻歌一眼,又问道:“那王家姑娘呢?” “娘,王家姑娘也中意轻歌。” 听到这话,柳湾茹本是对着顾轻歌笑,如今也是笑不出来,她冷下脸问道:“赵家姑娘不会也是……” “娘子,慧目识人。”这一次答话的不再是顾轻言,反而是那脸上有了笑意的顾严之。 一听这话,柳湾茹当下脚步虚晃,被顾严之揽在怀中。 此时顾轻歌早已跑远了,只听得耳后传来柳湾茹的怒吼:“顾轻歌!你给我过来!不孝子!” 第三百九十四章 顾家3 顾轻歌哪里敢回去,当下就去屋子里收了些衣裳,拿着银钱便跑了。 只匆匆地留下一封书信。 ‘爹娘亲启,孩儿今日苦思,终于明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便要游四方,长见识。中秋月圆之夜,孩儿必定回家!’ 如今这蜀地是留不得,那些姑娘就像是疯了一般地想要嫁给她,可是她是个女儿家,怎么能娶妻! 还是逃开最好! 躲他个三五年,这些姑娘到时候早就成亲生子了! 这一世的顾轻歌虽说并未骑过马,可是这几世的顾轻歌却是马术了得。 于是顾轻歌犹豫片刻,盯上了那匹黑毛鬃马。 这马一看便是耐跑的。 顾轻歌走的突然,徒留顾家的几人面面相觑。 柳湾茹难得没有哭,她咬牙切齿地盯着顾轻歌的空房,“这个混小子!轻言!你去把他抓回来!为娘要教他做人!” 顾轻言看了眼顾严之,只见顾严之轻轻点头,他才温和地回应道:“好的,娘亲!” 顾家二少一同前后脚出了蜀地。 柳嫣儿一听此事,整个人仿佛陷入了疯魔。 这蜀地迟早会有一场暴风雨。 这一头的顾轻歌走的痛快,这黑马不失为一匹良驹,脚程不错,且耐力十足。虽说不过比顾轻言早了一日出城,却并未被顾轻言追上。 眨眼之间过去几日,这顾轻言都未追上她。 眼看着就要出了蜀山,顾轻言架马的速度也逐渐放缓了,看着眼前的山水,再往前走,就不是蜀地的山了。 颇为留恋地又看了好几眼,才回过头,便看清了眼前站了好几人。 为首的那人骑在马上,皮肤黝黑,五官却是深邃,模样上乘。 “哪里来的小娘子?模样真好,不如跟我回去当压寨夫人?”马上那人一出口,顾轻歌就笑了。 如今她的身量,比一般女子高出不少,哪怕她的模样过于女气,寻常人也不会把她当做女子,更何况她的声音一向比女子更低沉一些。 “你觉得我是女子?”顾轻歌笑道。 那人一愣,啐一口唾沫,“又是个爷们!那就只能走道上的老规矩了!” 顾轻歌挑眉,显然是没明白他口里的老规矩是什么规矩。 那群人之中站出一满脸横肉的男人,男人怒喝一声,声音洪亮,“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原来是要钱。 顾轻歌折扇一开,笑嘻嘻地盯着那大汉,“敢问大侠想要多少银钱?” 大汉一愣,从未见过如此合作之人,于是转头看向马上的那人。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顾轻歌如此合作,他盯着顾轻歌,伸出五指,十分豪迈地说道:“五十两!” “好!”顾轻歌忍不住想笑,这人一看就不是真的土匪,顶多只能算上是刁民,既然只是图财,那么她倒是不怕,只不过身上除了些散碎银子便只剩下银票,她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骑着马走到那人面前。 这模样反倒是像家主打发家中小厮。 第三百九十五章 顾家4 “五十两是个诚心价,如今我给你一百两,待我哪日再经过时,你让我直接通行可好?”将银票塞进那人的手掌中,顾轻歌趁着他们发呆的空隙,策马奔腾,跑远了。 拿了银票的山贼们面面相觑,他们的日子从未好过,前有官府追兵,后有仇家追杀。如今遇到了顾轻歌这个给钱痛快的,他们自然也就讲江湖道义,放了她。 “老大,这人是不是傻的?这一百两说给就给?”一个矮个子的男子盯着银票,显然还没有回过神。 “的确是个傻的。”马上的那山贼将手中的银票扔给矮个子男人,“你去镇上把这钱兑了。” 做完一切,再回头看时,哪里还有顾轻歌的影子。 顾轻歌这才解决了一群山贼,谁知过了几个山头,又遇到一群山贼。 这一群山贼显然比上一群难搞许多。 二话不说就捆了顾轻歌去山寨里,非要逼着顾轻歌跟他们少主成亲。 “兄弟,我是个男人。”顾轻歌无奈地说道。 那山贼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她,“小娘子,我不傻。” “兄弟,你们不是要钱吗?我把钱给你可好?你放我下来。”顾轻歌苦笑,眼前这群山贼直接动手,倒是让顾轻歌颇为无奈。 “小娘子,你别说这些了,我们不仅要钱,还要人。” 顾轻歌被两人捆了手脚丢在马背上,颠地有些想吐,又听那人说道:“反正你嫁给我们少主,钱也就是我们少主的了,何故说这些呢?” 顾轻歌无言,这山贼说的句句在理。 只是这一路的山贼也过于多了些,这些山贼话少,做事倒是麻利,不出半个时辰,顾轻歌便被扔在了一处木屋里。 门从外面上了锁,四周也没人把守。 顾轻歌只好回到屋内的床榻上,松了麻绳的手腕还有些酸痛,不过倒是不影响顾轻歌动脑子。 这木屋虽说看着简陋,却是结实的很。 顾轻歌弯曲手指四处敲了敲,无一处是空心的木材,这倒是不好逃出去。 这木屋就一处窗户,一处门。 全对着南边,屋里不至于潮湿,却也不怎么通透。 顾轻歌想着,这群山贼总是要来找她的。 结果这么一等,足足等了三天,除了每日给她送些可饮用的水,却是一点粮食也不给她。等到顾轻歌没了力气,才有嬷嬷来开了门。 嬷嬷端进来一桶热水,拿出一身红嫁衣,“是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这嬷嬷说话也不客气,看样子也是山寨里的人。 “不劳烦您老人家,我自己洗。”顾轻歌此时虚弱的很,但也不愿让别人碰她。 “那你得快些,要是半个时辰不出来,到时候有你受的!”见顾轻歌拒绝了自己,这嬷嬷也是个有脾气的,转身便走。 顾轻歌见嬷嬷走了,她脱了衣裳在水中将这几日的污秽都洗了干净,随后套上那红嫁衣,如今想要逃是没办法了,只能顺着他们来,总归是能有法子逃开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 顾家5 半个时辰后,那嬷嬷带着几人走了进来,见顾轻歌乖巧地坐在床榻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看起来倒是乖巧的人。” 话毕,几人便开始折腾顾轻歌。 不出一刻钟,顾轻歌俨然成了待出嫁的新娘子。 即便是如此,顾轻歌也没冷下脸,只等着他们最松懈的时刻,一击致命。 “新娘子来了!”嬷嬷开心地笑着,扶着顾轻歌走进大堂。 顾轻歌头上盖着红盖头,倒是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能嗅到男人身上的汗味,她微微皱眉,手却是极其规矩地相叠在腹间。 “少主!恭喜啊!” “恭喜少主抱得美人归!” 山贼们笑的开心,顾轻歌只在那男人身边坐了一会儿就被嬷嬷带去了新房之中。 嬷嬷没走多远,一直守在门口。 顾轻歌掀了盖头,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墙角囤着许多酒水,顿时计上心头。 她将酒悉数倒在屋内,特别是床榻之上,那酒香险些将她熏醉。 顾轻歌捂着鼻子偷偷开了屋后的窗户,随后她握着烛台爬到了屋梁之上,待身形稳住之后,将手一歪,那烛台便落在了烈酒之上。 刹那间,烈火燃烧,惊扰了山贼的喜宴。 将整屋子的火都灭掉之后,山贼才发现人不见了。 “那女人跑了!” “窗户开着的!那女人一定没跑远!” “还不快去追!” 众人一窝蜂地跑了出去。 眨眼间,原本热闹的山寨,却是一个人都没了。 顾轻歌小心翼翼地从屋梁上下来,她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找出了这山寨中的火油,将火油撒在山寨的屋子上,又是一把火,直接将整个山寨都给烧了。 原本在山中搜寻顾轻歌的山贼们迫不得已又回来了。 而顾轻歌却是寻了那黑马趁机跑了。 这一路,顾轻歌都不敢停,深怕一停下来,便会被山贼抓回去。 不知过了几个日夜,眼前的山河变了模样,成了一马平川的风景,顾轻歌才松了精神,这一放松,数日来的疲倦便猛然袭上心头。 顾轻歌眼前一黑,从马背上滑落,跌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所幸河水并不湍急,顾轻歌只是浮在岸边,并未顺流而下。 耳边只是那潺潺流水声,后来仿佛来了人,顾轻歌却是没有精神,只能睁眼恍惚一看,只见一双乌金靴立于眼前。 再次醒来时,顾轻歌却是在一处厢房中。 这厢房说来也奇怪,过分香艳了些。暂且不说这粉色床幔,光是那墙上的春宫图便引人遐想。 若是顾轻歌没有猜错,此处该是青楼某位姑娘的屋子。 “你醒了?” 顾轻歌闻声寻了过去,只见一位身着月色长裙的女子,冷眸盯着她。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惊的顾轻歌险些叫出来。 这人虽是女子扮相,顾轻歌却知他是男子,亦是前一世的亦敌亦友,上官均。 “你认识我?”上官均微眯双眼,危险的气息瞬间围绕在顾轻歌身盼。 何止是认识,上一世他们双方最终可是恨不得将对方拆骨食肉。不过这一世,还未到那地步。 第三百九十七章 顾家6 顾轻歌弯唇一笑,“之前不认识,如今认识了,姑娘惊为天人,在下心中仰慕。” 醒来时,顾轻歌便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依旧是原本的嫁衣,甚至都未干,看样子之前河边遇到的那人是直接将她松了过来,并未动她。 虽说不清楚明明这一世已经变了许多,为何上官均还是男扮女装流落风尘之地,顾轻歌却没打算揭穿他,知晓的越多,自然死的越快,不如装作一个愚钝之人。更何况这上官均可不是普通之人…… “你是男子?”上官均眼里都是疑惑。 顾轻歌此时头戴朱钗,脸上妆容被河水冲洗了个干净,但是那一身红衣,确实无一处像男子。 “姑娘不信?”顾轻歌轻笑,带着上官均的手直接摸上了自己的胸膛。 顾轻歌胸前缠了布,自然是平坦的不似女子。 “姑娘若是仍不信,不如再往下一些。”顾轻歌笑着凑到上官均身前,手带着上官均的手滑到小腹,眼看着就要往下探去。 上官均猛地推开了顾轻歌,红了耳廓,“孟浪!” “明明是姑娘不撒手,怎么能怪在下?”顾轻歌顺势躺在贵妃榻上,看上去柔弱无骨。 “你!”上官均被顾轻歌一句话给气的半天说不出半个字。 顾轻歌却是自顾自的脱下那嫁衣,拆了头上的金钗与发髻,“可有热水?我想沐浴。” “你要沐浴就滚出去沐浴,何故让我服侍你?”上官均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这样啊,那我只好走了。”顾轻歌作势要穿衣离开,上官均却是一把抓住了她,“你不能走!” “姑娘可得给我个缘由,否则我立马就走。”顾轻歌笑着,眼里却是没有笑意。 上官均何等人?是那让天下人都恐惧的毒圣,若是将他比作鹤顶红,都不见得差。试问恐怖如上官均,怎会堕入红尘? 只有一个可能罢了,这个世界恐怕又有了些变数,才会让他如此这般。 既然这一世她只想做个闲散老百姓,越是与危险有关的人,她越是要避开。 顾轻歌心想,不管这上官均说些什么,她都会选择转身离开,反正衣裳没还,那内衣中的银票该是还在的。 “总之你就是不能走,太……我救了你的性命,你是该报答我的。”上官均一把扯过顾轻歌,将她扔在床上,又翻身上了床,将她压在身下。 指尖一调,月色衣裙便落了下来,只剩一身白色薄衣服松垮地挂在身上。 “等下你别出声,只管喘息声大些便好。”上官均压着顾轻歌就开始叫唤。 若是不看房中的景象,倒是让人浮想联翩。 只可惜房内的顾轻歌命门被人扣住,只得配合着喘息,可是两人几乎没有一处皮肤相贴,隔得还是大老远的那种。 窗外传来有人轻声说话的声音,倒是不难听清。 只听见什么“真不愧是闲云姑娘,颇有些手段”、“没想到竟是如此激烈”、“这还是白日啊”。 第三百九十八章 顾家7 听清这些话,顾轻歌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望江楼听墙角地人口中的淫荡之话比这些可是大胆多了。 上官均的脸皮薄,当下红的如同晚霞一般,嘴上却是没停地继续叫着。 顾轻歌盯着上官均,上官均便避开她的目光看向一侧,露出流线型的曲线,不得不说,这上官均也是天人之姿,只可惜上辈子死时不过二十出头,比起如今,倒是少了十几岁的稚嫩。如今的上官均看上去,也不过双八年华,着实幼稚。 盯得久了,顾轻歌竟然感到一丝困意,就这么睡了过去。等她一觉醒来,这上官均还在叫。 听着他沙哑的声音着实撩人,顾轻歌忍不住伸手捂住了他的唇,皱着眉说道:“你从白日叫到了傍晚,再叫下去,别人该不信了!” “你可知男子一次哪儿有这般久的!”顾轻歌继续轻声呵斥,连带着她的脸也有些羞愧了起来,“起来!别压着我!” 上官均脸色更红,僵硬地想要起身,维持这般动作约莫有了两个时辰,自然腿软发麻,才坐起便往顾轻歌怀里跌去。 顾轻歌条件反射地将他搂住,回过神来时发现是上官均,便想直接把他扔出去。 岂料这动作还未做出,那木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 看清来者,顾轻歌张嘴就要解释。 顾轻言冷眼看着床榻之上亲密相拥的两人一眼,又别过眼去,“爹娘担忧,让我带你回家,却没想到你在温柔乡里过得滋润。” “兄长!你听我解释,唔……”顾轻歌正要解释,却被身后地上官均掰过头,直接吻了上去。 顾轻歌推不开上官均,一吻结束后,哪里还有顾轻言的身影。 “我现在可以走了?”顾轻歌眼里带怒,盯着垂下头的上官均,她本以为这一世没了权势斗争,再遇到前世敌人,大可忽略。 没想到这上官均依旧让她厌恶。 “柜中有新衣。”上官均见顾轻歌就要这般衣裳不整地出去,匆忙开口。 顾轻歌停下脚步,走到衣柜旁,里面果真放着几套新衣,均是男子服饰。胡乱套上一件,顾轻歌匆忙离去。 上官均盯着顾轻歌离开的背影,捂着心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顾轻歌披散着长发,匆忙往外跑去,寻不到顾轻言,她总觉得不安心。青楼外的行人许多,却无一人是顾轻言。 顾轻歌匆匆跑着,鞋也丢了一只。 浑身只能用狼狈一词来形容。 寻了许久,依旧不见顾轻言的身影,估计这一回顾轻言是误会的深了。 顾轻歌喘着气,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也是累极了。 “你怎么不多找找?就这么放弃了?”顾轻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顾轻歌回头看去身后站着的不正是顾轻言? “兄长!”顾轻歌小跑几步到了顾轻言身前。 顾轻言的脸色依旧不好,正准备开口,顾轻歌却是早一步说道:“兄长,我与那人并无关系,他仗着救了我,就逼迫我与他演一场戏。真不是你所见那般!” 第三百九十九章 顾家8 顾轻言依旧不说话,只是那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兄长,这出了蜀地,果真坏人多,不如我随你回蜀地可好?”顾轻歌明眸皓齿,哪怕是狼狈模样,笑起来也颇为倾人心。 “你知道便好,先回客栈休息吧。”顾轻言见顾轻歌主动示了弱,自然是顺着她走。 “兄长……”顾轻歌站在原地,这一下松懈之后,才发现脚底一阵刺痛,估摸着刚刚跑的急,被石子划破了。她微微抬起一脚,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兄长,你扶扶我,我跳着去!” 顾轻言回眸看了眼顾轻歌,之后便走到她身侧,直接将她抱在怀中,“如此就好。” 这可是男子抱女子的动作,顾轻歌匆忙将头埋在顾轻言的怀中,自欺欺人地想着:只要无人看见她的容貌,这事儿就是没发生过! 正是这一低头,却是忽视了顾轻言嘴角的笑意。 顾轻言将顾轻歌抱回厢房,命小二松了热水来,“轻歌,你先沐浴,我替你买几身衣裳,很快便回来。” “兄长真好!”见着热水,顾轻歌也不管其他,在顾轻言离开之后便匆忙脱了衣裳就泡在热水之中。 近几日的疲乏在此时得到了舒展。 等她再度睁眼时,顾轻言已经回来了,放下了衣裳,隔着屏风说道:“轻歌,我再去订一件厢房,衣裳给你放在这里。” 木门关闭,顾轻歌慵懒地像一只猫,擦干净身上的水渍,缓慢地穿着衣裳。 不得不说顾轻言着实是个贴心人,这衣裳的尺寸于顾轻歌而言,正正好。 顾轻言回来时,带着些许糕点。 “刚刚询问了掌柜的,如今没了空房间,今晚我们只能住一间房,到时候我去睡那贵妃榻,明日便启程回蜀地吧。”顾轻言面色平静地说着话,手中还剥了桔子往顾轻歌手中送去。 此时顾轻歌一手一块绿豆糕,哪里有手接桔子,低头直接咬住那一瓣桔子,含糊不清地说道:“都听兄长的!” 顾轻言微微一笑,又剥了一瓣桔子递到顾轻歌唇边。 “轻歌,这一次回蜀地,爹娘便要为我说亲,你觉得如何?”顾轻言问这话的时候,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似是在试探。 顾轻歌一愣,顿时有些不知道顾轻言的意思,只好笑道:“自然要选一个样样都好的女子才行!” 这话不知触动了顾轻言的什么情绪,顾轻言放下手中的桔子,走到窗户旁,长手一推,窗户外是金陵城的繁华,“可是……” 后面的半句被掩盖在嘈杂的声音之中,顾轻歌并未听清。 “兄长,你刚刚说了什么?”顾轻歌疑惑,她见顾轻言的表情可不像轻松的模样,显然心中有事。 “轻歌,可想见见金陵城的夜景?”顾轻言突然开口。 顾轻歌咽下手中的糕点,毫不在乎地说道:“兄长决定便好。” 于是顾轻言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将顾轻歌带到了一处她万万想不到且最不愿去的地方。 第四百章 顾家9 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这迎春楼有十足的派头,那日她匆忙跑了,倒是没看清。 现在只觉得迎春楼跟望江楼有一比之力。 “兄长为何带我来此处?”顾轻歌维持着表面的笑意,心里却是无比焦躁,上官均就在此楼中,她可不想见这人。 顾轻言冷着脸,“自然是有恩报恩。” 不应该是有仇报仇吗?顾轻歌想着这事儿,却被顾轻言直接给拖了进去。 顾轻歌才踏进去,迎春楼里的恩客与姑娘们皆是一惊,之后便捂住唇笑。 “这不是闲云姑娘的恩客吗?今日午后才折腾了闲云姑娘两个时辰,如今又来了。” “看着羸弱,没想到是个有真把式的男人。” “这模样,哪怕是只有一刻钟,我也是愿意的。” “什么一刻钟啊,他得足足两个时辰呢,你这身子骨可受得了?” “你懂什么!两个时辰也有两个时辰的滋味!” 顾轻歌听着姑娘们与恩客之间的玩笑话,脸红了。 虽说上辈子活了二十几年,可何曾被人这般说过?如今这场面,倒是让顾轻歌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顾轻歌以拳抵唇,做作地轻咳几声,转头询问顾轻言,“兄长带我来此处究竟是为何?” “来青楼,自然是寻欢作乐。” 顾轻言这话一出口,顾轻歌险些以为他开了窍,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冷峻,这哪里是寻欢作乐,明明就是寻仇结恨! “兄长,不如我们还是回客栈吧,明日就要回蜀地了,终归是要好好休息的。”顾轻歌盯着顾轻言,心中倒是不怕顾轻言开了荤,就怕顾轻言不开荤,开杀戒。 “你不是一向喜欢青楼吗?今日兄长也去看看,有什么好滋味能吸引轻歌。” 顾轻言冷着脸,这模样,顾轻歌只觉得心里不安。 两人的容貌本就引人瞩目,又在青楼前站着,那青楼的妙妈妈从二楼见着两人便笑嘻嘻地快步走了下来。 “两位爷儿,今儿个是想来个什么玩法?” 妙妈妈一甩帕子,一股子脂粉味袭来,倒是不廉价,只是这味道并不得顾轻言的喜好。 顾轻言眉毛一皱,“有什么玩法?” “这店里的玩法自然是多的,两位爷是想要一同,还是分开?”妙妈妈带着两人往里走。 “自然是一同。”顾轻言面色不善地回应。 妙妈妈捂嘴一笑,“那不如试试两龙一凤如何?保准两位爷满意~” 一听这话,顾轻歌脸色骤变。 将两人带到一处厢房,妙妈妈捂嘴冲着顾轻歌笑,“公子,今夜还是寻那闲云姑娘?” “咳咳咳……”顾轻歌还没从两龙一凤中缓过来,如今被这妙妈妈一提起上官均便忍不住咳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可不必……” “就他!”顾轻言一口定了上官均。 “兄长,不如换一个?”顾轻歌开口,她本就厌恶上官均,如今再见到他,只能徒增厌恶罢了。 “你心疼她?”顾轻言虽是笑着,却是满脸的冷意,“既然你心疼,那就必须是她!” 这什么跟什么? 顾轻歌此时摸不透顾轻言究竟是怎么了,只觉得他十分怪异。 “两位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闲云姑娘!”妙妈妈转身离开。 第四百零一章 顾家10 厢房中只剩下顾轻歌与顾轻言两人面面相觑。 “兄长……” 顾轻歌的话还未说,就被顾轻言打断了。 “你就这么喜欢青楼女子?昨日那女子听闻是个雏儿,你要了她的身子,自然是要负责的,不如就纳了她,以后也别去青楼了。” 顾轻言这话一出口,顾轻歌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难不成是来给她纳妾的? “这女子的身份我不与爹娘提及,自然没人知道。”顾轻言端起桌上的酒杯将其中的烈酒直接灌入口中。 辛辣之感,却不及心中抑郁之情。 “兄长!”顾轻歌夺下酒杯,这青楼之中的酒水或多或少都添加了某些青楼之物,她以往从不碰青楼的酒水,如今顾轻言喝了,倒不好收拾了。 “拿来!”顾轻言端坐在木凳之上,也不伸手,等着顾轻歌自己将酒杯送回去。 顾轻歌微眯双眼,眼前的顾轻言有些不对劲,仿佛是……醉酒了…… “兄长?” 顾轻歌伸手在顾轻言眼前轻晃,却被顾轻言一把抓住,两人十指紧扣。 “别动!”顾轻言带着顾轻歌的手放于桌下,顾轻歌却是觉得这姿势有些不对劲,还未来得及细细思考,门被人从外拉开。 “顾公子。” 声音婉转动人,比女子更低沉一些,却带着诱人的魅力。 上官均身着粉色纱裙,身姿曼妙,若不是顾轻歌知道他是个男人,这一刻倒是真会把他当女人。 见屋内还有一人,上官均只微微瞪了眼眸,又挂上妓子笑容,“顾公子可是又想人家了?” 上官均话音刚落,顾轻言却是单手抽剑,直接将利刃横在上官均的脖颈旁,“把玉佩交出来!” “公子此言是何意?芸儿不知……”上官均到了此时,依旧能稳得住脸上的笑意。 “哼,不交出轻歌的玉佩,我就杀了你,再搜尸!”顾轻言地利刃在上官均的脖颈处抹了一道血痕,似乎是真的要动手。 顾轻歌听了这话,才发现她挂与腰间的玉佩果真不见了。 “兄长,那玉佩并非贵重之物,不必如此。”顾轻歌一手被顾轻言抓着,只好用另外一只手拦住了顾轻言握着剑的手腕。 “并非贵重之物?”顾轻言冷笑一声,收了剑,也收回了紧紧扣住顾轻歌的手,“是我多虑了,轻歌与闲云姑娘莫要辜负这良宵!” 说完这话,顾轻言翻窗就跑了。 顾轻歌挽留之话,尚未出口,却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 这人,跑的着实快。 “顾公子,你这带了人来伤我,也不给一个缘由吗?”上官均见顾轻言走了,面对顾轻歌时没了那妩媚的笑意,只是面色平静地带着一丝笑意。 顾轻歌微微皱眉,不知道这上官均留着她的东西做什么?!总不能当定情信物吧! “伤你要理由?”顾轻歌见顾轻言走了,也没了留下来的心思,刚刚见顾轻言的模样,这玉佩她要是不要回来,估摸着还哄不好顾轻言了,于是顾轻歌冲着上官均伸手,“玉佩还我。” 第四百零二章 顾家11 “顾公子怎能肯定是我拿了你的玉佩?”上官均坐在顾轻歌对面,倒了一杯酒递到顾轻歌眼前,“不饮一杯吗?” “不饮!”顾轻歌站起身往外走,“玉佩若是不在你身上,我便走了,银钱不会少了你的。” 见顾轻歌就这么走了,上官均匆忙追过去,一把抓住顾轻歌,“你的玉佩在我这里!” “那你还给我!”顾轻歌此时一门心思都是去把那醉酒的顾轻言找回来。 “你想要自然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上官均顺着势往上提要求。 顾轻歌显然不搭理他,甩开他的手,难得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吧!我的东西,我拿回来还要替你做事?你没毛病吧?” 这玉佩要是要不回来,大不了就撒谎说是丢了。顾轻言闹几天脾气也就好了,现在找到他才是最主要的事儿。 “一句话,爱还不还!” 上官均显然没料到顾轻歌站在厢房门口也能如此不顾形象,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 顾轻歌拂袖离去,路过妙妈妈,果真给了银钱,确实没有少了上官均的。 妙妈妈站在楼下,与二楼的上官均对视一眼,随即又别开目光看向走远的顾轻歌。 顾轻歌一日之内匆匆跑出青楼两次,也算是在金陵城中成了谈资。 人人都说这戏子无情,顾家二少爷更是无情,不过几个时辰便厌倦了花魁芸娘。 这一头的顾轻歌哪里知道金陵城里人言可畏,她一门心思都在寻跑丢的顾轻言。 客栈没他的踪影,街道之上没有他的踪影。 顾轻歌走累了,便坐在一颗树下休息,这喝醉了酒的人真的难寻。 “有人跳河了!” 耳畔突然有人尖叫,顾轻歌顺着人潮看去,只见那河中飘着一人,那人面朝下,倒是沉的实在,只是那衣裳却是眼熟的很。 又多看了几眼,才发现那随水飘荡的人不正是顾轻言吗? “兄长!” 顾轻歌并未多想,直接跳入那河水之中。 只是入了那河水,才发现,水不过才到她的胸口之下腹部之上,这深度,不足以淹死人。 “兄长!”见顾轻言依旧没反应,顾轻歌有些恼了,她一把抓住顾轻言的胳膊,“别闹!快跟我回客栈!” 顾轻言一听顾轻歌的声音,便在河水之中站起身来,那水不过才到他腹部罢了。 众人见水位这般低,笑着说了几句闲话便转身散开了。 “兄长,我们回客栈好吗?”顾轻歌耐着性子哄顾轻言,人都说醉酒之人一定要好生哄着,否则就是适得其反。 “哼!”顾轻言背过身去。 顾轻歌忍住心中不耐,温声继续哄着:“兄长,我们先上岸可好?” “哼!”顾轻言依旧只留一个背影给了顾轻歌。 顾轻歌此时脑中的弦濒临崩断的边缘,最初那一世她何曾这般好声好气哄过人?哪怕遇到心仪之人三王爷,也不过收起了尖酸刻薄的语气罢了。 如今摊上了顾轻言,自己已经不知软语哄过多少次。 第四百零三章 顾家12 夜风徐来,顾轻歌本就染了水,禁不住这风吹,打了喷嚏。 “你冷?”顾轻言转过身,双眸盯着顾轻歌,那目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恍惚了顾轻歌的思绪。 又是一个喷嚏,顾轻歌才回过神来。 此时顾轻言已经抱着她跳上了岸。 “回客栈!”顾轻歌受不了这风,直往顾轻言的怀里缩。 顾轻言此时显然还是没有醒酒,说话做事就像是被顾轻歌操控的傀儡一般。听了顾轻歌的话,脚下一点,直直往客栈跃去。 顾轻歌将头埋在顾轻言的怀中,丝毫不敢抬头,并不为了其他,只是怕丢人。 此时两人浑身湿透了,这顾轻言也不知怎么想的,小道不走,非要往大道上窜。 虽说他轻功尚可,让人看不清那莽撞之人是谁,可顾轻歌依旧是忍不住红了脸。 “兄长,快些!”顾轻歌催促。 “嗯。” 耳边传来的只剩下顾轻言的声音与越来越重的风声。 等到顾轻言醒了酒,她定要那这件事好好取笑他! 两人回了客栈,却发现厢房早已被人打开,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顾轻歌皱眉,正疑惑时,却见屋内走出一人,那人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说道:“顾二公子可让本殿下好生等了几年呢。” 顾轻歌抬眸望去,来者竟然是慕容珩! 当今太子不在京城守着狗皇帝,如今却是来了金陵城? 上一世也未见过慕容珩离开京城,这一世却是做了不一般的举动? “顾二公子可是不记得本殿下了?”慕容珩站在顾轻歌身前,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顾轻歌拍了拍顾轻言,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兄长,我想要那城东的糖醋鱼,你替我买一份来?” “好!”顾轻言放下顾轻歌,转身便走了。 醉酒的人,果真好骗。 见顾轻言走远了,顾轻歌这才将厢房门扣上,转身看向慕容珩,眼里没有半分温和,只剩下一片漠然,她缓缓跪下,“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你我何必多礼?”慕容珩向顾轻歌走了几步,伸手想要扶起她。 顾轻歌却是早一步站直了身子。 “该有的礼数,草民自然有。”顾轻歌不动神色地退后,与慕容珩拉开距离。 慕容珩冷哼一声,拂袖坐于一旁的贵妃椅上,“顾二公子如此聪慧,自然知道今日本殿下找你定然有事相交。不若你猜猜是何事?” 顾轻歌不答,此时蜀地一片安稳,京城之中却是人人可危。若是没有别的变化,这一年的危难均来源于狗皇帝。 狗皇帝广下名帖,只为了搜罗美人。 传闻狗皇帝一年前南下江南遇到了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美人只是一眼就勾走了狗皇帝的魂,可惜那一日让美人跑了。 狗皇帝大怒,却再也寻不到美人的踪影,退而求其次便要寻三千美人,充实后宫。 其实这美人是何人,顾轻歌是知晓的,只不过她这一回确实不想再让那女子进入这趟浑水之中。 第四百零四章 顾家13 上一世,为了不让这三千美人在后宫红颜衰老而不得所爱,顾轻歌寻到了那美人,那美人是山中独居的女子,名为凤舞,她从未涉及过红尘。那女子唯一的悲哀便是与沈惊雁模样有个七分相似,怪不得狗皇帝对她心心念念。 顾轻歌因心怀天下可怜人,而独独毁了她一人。 入宫那日,凤舞一曲霓裳舞得了狗皇帝的宠爱,只是后宫美人怎么会让凤舞一人独大? 不出一年,凤舞便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没了美貌,自然狗皇帝的宠爱也就消散了。凤舞死在了冷宫之中,待宫人发现时,早已只剩下白骨。 这一世,顾轻歌没了那悲悯天下的心,也不愿凤舞再悲惨一世。 “草民能力有限,恐怕不能为殿下分忧。”顾轻歌垂着头,只盯着慕容珩的乌金靴,只是这么一看,倒是觉得有些眼熟。 “怎会呢?”慕容珩笑道:“我只是需要你替我寻一个美人。若是寻不到那美人,这天下可要有三千女子受苦了。” “殿下所求之事,恕草民无能为力。”顾轻歌此时明白,这慕容珩要寻的人,正是凤舞。 “本殿下觉得你能寻到。”慕容珩倒了一杯凉茶放于一侧,“你只需去寻,定能寻到。待你寻到,那三千女子便得了解脱。” 此话一说,顾轻歌眼眸一震,慕容珩为何能肯定她就能寻到凤舞?难道…… 顾轻歌低声笑道:“暂且不说我能否寻到她。” “若是寻到了,她又如何?”顾轻歌抬眸,盯着慕容珩笑,“人各有命,若是入宫是她们的命,自然该接受。为了不愿入宫,而将另一女子推出去,不也是不公吗?” “可是一人换三千人,不值得吗?”慕容珩声音冷了下来,听起来十分不悦。 顾轻歌走到慕容珩身前,“不值得。” “你!你!”慕容珩瞪着眼,仿佛顾轻歌说的话让他震惊,“你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顾轻歌笑道,“我就是这样的人,殿下。” “你曾说过,心怀天下方可不变初心!” 慕容珩竟然还能记得她幼时在京城中说的话,顾轻歌此时不知该说慕容珩记忆好,还是说自己当初那模样着实让人无法忘怀。 “为了一个人,让三千女子进宫,孰重孰轻?你不知道吗?顾轻歌!”慕容珩此时恼了,一把将顾轻歌扯到眼前,双目通红。 “殿下,此事非我不可?”顾轻歌挑眉,“若是我做不了,殿下又会如何?” “非你不可!”慕容珩手上用劲,死死盯着顾轻歌,“西域来使听闻蜀中好风景,一心想要去那蜀地,父皇有意让蜀地顾太守前往京城接西域来使前往蜀地,可这前往蜀地之途危险重重,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恩宠成了祸难,你说呢?顾二公子。” 顾轻歌盯着慕容珩的眸子,刹那间仿佛明白了此时的处境。 慕容珩在威胁她。 见顾轻歌不语,慕容珩又开口说道:“听闻父皇想要将长公主下嫁与你,可你并不喜,若是你寻来了那人,我便替你挡了这姻缘,连同那西域来使一并挡了。” 第四百零五章 顾家14 能知前世之事,看样子重来过的不仅仅是她顾轻歌一人啊。 “太子殿下真是好谋略。”顾轻歌笑道,还有一句话并未说出口。 如此这般好城府,为何上一世就败了呢? “这人不一定要寻,草民有另一法子,能解决此事。”顾轻歌压住心中的不安,抬眸轻笑,“太子殿下可听草民一言?” “本殿下自然想要听轻歌所言是何意。” 慕容珩嘴角含笑,剑眉舒展,显然心情愉悦极了。 顾轻言回来时,顾轻歌已经送走了瘟神慕容珩,无人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她沐浴之后穿着一身白色衣裳站在窗边,眉头深锁。 “不能吹风!”顾轻言放下手中的糖醋鱼,直接把窗户给关死。 顾轻歌来不及反应,顾轻言的手指又抚上她的眉头,“为何皱眉?” “兄长?”顾轻歌以为顾轻言醒了酒,却不料下一刻看见的还是顾轻言那亮如星辰的眼眸,看样子还是没醒啊! “糖醋鱼!”顾轻言面无表情地将一个纸袋递了过去。 顾轻歌接过,里面果真是糖醋鱼,只是早已经糊成了一团,让人没了食欲。 “兄长,快去洗漱吧,衣裳我替你放……”话音未落,顾轻言竟然当着顾轻歌的面就开始脱衣裳,顾轻歌急忙别过脸去,“兄长!你为何不回你的屋子!” 没等到顾轻言的回复,只听见入水的声音。 这顾轻言竟然将就着顾轻歌用过的水直接沐浴,这可把顾轻歌惊的说不出话了。 哪怕是亲密如同她爹娘,也是断断不会用一桶水清洗身子。 看样子顾轻言着实醉的不轻啊。 腹部传来饥饿感,顾轻歌看了眼那糖醋鱼,最终还是伸了手,才将糖醋鱼拿出来,顾轻言也洗好了。 所幸腰间还围着布巾,不至于全身赤裸,“衣裳呢?” 顾轻歌别过眼,他的衣裳自然在他的屋里! “衣裳呢?”顾轻言又问。 顾轻歌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勉强一笑,“兄长且等我片刻,我替你去取。” 顾轻言微微颔首,顾轻歌只好放下手中的糖醋鱼,转身去了顾轻言的屋子。她拿了衣裳再回来时,只见顾轻言满嘴油,那糖醋鱼也只剩下了骨头。 一见顾轻歌推门而入,顾轻言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下子窜到了里屋的床榻上,用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兄长……”顾轻歌这一下是彻底拿顾轻言没了法。 放下手中的衣裳,顾轻歌走到床榻边,扯了扯棉被,丝毫未动。 “兄长!”顾轻歌来了脾气,手下用了劲儿。 岂料顾轻言也用了劲儿,顾轻歌直直跌入了他的怀里。 顾轻言搂住顾轻歌,指尖一弹,烛火便熄了,“睡觉!困了!” 顾轻歌无奈,只好靠着顾轻言闭上了眼,反正他们是兄弟,别人见了估计也不会怀疑什么。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让顾轻言做她的证人,这样男子的身份也不会被他人轻易识破。 只是慕容珩,终归是低估了他。 第四百零六章 顾家15 之前顾轻歌为了三皇子慕容蕴去寻来了凤舞。 这一世寻凤舞的人,却成了太子慕容珩,着实有点意思了。 顾轻歌早就该想到她能够重生数回,为何慕容珩就不行?若是慕容珩也是重生,那么他们顾家怕是多了一个劲敌,如今帮了慕容珩,只愿慕容珩言而有信,能改了顾严之的命。 只怕慕容珩不会放过她,毕竟她杀了狗皇帝,害他痴傻一生,还将傅家的天下搅合地一团乱。 这一世,或许她回来只是为了弥补上一世的罪孽。 若不是当初她扮傻入山偷偷得了凤舞的芳心,或许凤舞也不会为了‘救她’,而一步步走入她设置好的圈套之中。 脑海中突然闪出雪山上那身着狐裘的艳丽女子,她赤脚坐在清了雪的屋檐上,低着头俯视着拿着扫帚的顾轻歌,娇笑道:“小傻子!那里还有雪!” 顾轻歌抬眸望去,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画面一转,毁了容貌的凤舞呆傻地坐在一处破败的庭院中,顾轻歌站在高处看她。 凤舞抬眸便看到了高楼之上一脸冷漠的顾轻歌,刹那间满脸泪痕。 顾轻歌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依旧在客栈之中,之前的种种不过是一场梦。 ‘咕噜’ 夜晚本就寂静,这腹中无粮,饥饿也是应该。 下一刻,却是一只大手覆盖住了顾轻歌的腹部。 顾轻言醒了,只见他凶狠地盯着顾轻歌的腹部低喝,“嘘!轻歌休息了,你别叫唤!” 刹那间,顾轻歌彻底没了睡意,笑出了声来。 次日清晨,顾轻歌醒来之后,身侧早已没了顾轻言的身影。 桌上倒是多了一份热腾腾的粥食,看样子顾轻言是避开她了,想来也是,昨日那么一折腾,顾轻言这脸皮本就薄,估计此时正在天人交战,倒不如给他一些时间自我整理一番。 顾轻歌食过粥之后,便再度去寻了上官均。 妙妈妈见顾轻歌来了,匆忙地迎了进来,也不多问,直接将她带到了上官均的房里,随后识趣地关紧了房门。 “顾二公子,来了?” 上官均果真早就等着她了,顾轻歌十分淡定地看向他,这一回见到上官均倒是比以往更加成熟了一些,只怕也会有些变动才是。 “那日救我的是太子殿下吧?”顾轻歌坐于上官均对面,继续说道:“救了我,却将我交于你照顾,想来便是一箭双雕的计谋,倒也不错。” “一,让外人都觉着我与你有了肌肤之亲,那么你便定是女子,以女子的身份留在青楼,想必是这个身份为替太子殿下做事更易一些。若是我没猜错,你的目标是几日后前来金陵寻美人的礼部尚书,赵谦。” “赵谦这人,色字当头,你打算以色诱之,再杀之。” 上官均冷冷笑了笑,“何苦这么麻烦?不如直接让我一杯毒药送他归西,这样不更加快捷吗?我假装成女子不过是觉得裙装更好看罢了。” 顾轻歌语噎,上官均还真是无论遇到多少回,依旧是那副别人理解的脑子。 第四百零七章 顾家16 “顾二公子,这一回,我可是要看你的了。” 顾轻歌见上官均神情冷峻,她低声笑了笑,“你大可放心,我若是不与你合作,定然不敢前来,你这屋子里藏着的暗卫,少说也有三五人,我手无缚鸡之力,即便只有你,你一杯毒药,我哪里能活着出去?” “真是低估了顾二公子,如此玲珑心,若是不能为太子所用,倒不如毁了。”上官均此时也不装了,冷脸看向顾轻歌。 “闲云姑娘怎么这般无情?好歹我们也是共赴鱼水之欢的男女。”见上官均打算让暗卫动手,顾轻歌又说道:“昨日我已见过太子殿下,他所求的第二件事,我自然替他做到。” 上官均手指微微弯曲,显然杀心已经收了,“如此说来,你如今与我一般?” “闲云姑娘说笑了,你乃太子谋臣,我只是一草民罢了,又怎么能混为一谈?”顾轻歌笑道,“只是助力太子殿下罢了,这事一完,我依旧是那蜀地草民。” “那第二件事,你又如何打算?”上官均盯着顾轻歌,那目光似怀疑,似欣赏。 “太子殿下想要我去寻一人,说是这一人可救三千女子。”顾轻歌的指尖在眼前的背口一转,“可是我不愿去寻,只好另想了一处计谋。” 上官均盯着顾轻歌的指尖,甚不在意地问道:“什么计谋?”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所求的不过是那三千女子的安稳罢了。” “既然如此,不如寻四方术士,传一卦象。”顾轻歌微微伏下身子,凑近上官均低声说道:“今湘西大动,雪山巅有一狐妖出世,勾人魂魄,吸人精魂,有苏氏妲己之势。” 上官均眼眸一震,“这话,圣上如何会信?” “那自然,要有一人亲身体验,你说对吗?”顾轻歌低声笑着,一把扯过上官均的衣襟,微仰脖颈便吻了上去。 片刻之后,顾轻歌松了手,以手指抚摸着上官均的唇,笑的十分愉悦,“闲云姑娘这般姿色,想必与那苏氏妲己差不了多少,那赵谦自然得做牡丹花下死的鬼了。” “你!你!”上官均捂着唇,气的整张脸都红了。 “既然我已经决定为太子殿下助力,闲云姑娘不拿出些诚意吗?”顾轻歌依旧笑着,满脸春风,好不得意。 上官均松开手,饮了一杯茶,才缓缓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还你。” 顾轻歌拿回玉佩,冲上官均眨了眨眼,转身便离开了。 才一走,顾轻歌脸上的笑意散去,只留下一脸的冷漠。 屋内的上官均又喝了一口茶,却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将嘴里的茶往外吐,却耐不住眼前一花,往一侧倒去。 屋内传来一声闷响。 顾轻歌冷笑道:“上一辈子就没成功的下三流手段,这一辈子竟然还会遇到。” 再度回到客栈时,顾轻言已经收拾好行李,一见她便说道:“走吧,时候不早了。” “兄长,我还需要在金陵留一些时日。”顾轻歌盯着顾轻言,并未打算隐瞒,将太子慕容珩所托之事全盘托出。 第四百零八章 顾家17 只不过顾轻歌隐瞒了上官均会用毒之事,如今她尚未分清上官均究竟是不是如同之前一般喜怒无常,只觉得这一世的上官均比以往的要沉着许多,只不过疯子始终是疯子,不能以常人看待。 顾轻言微皱眉头,“你怎么会担下这件事?” “兄长,我自有我的打算,只愿兄长能多给我几日时间。”顾轻歌将顾轻言背上的包裹取下,“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那便多留几日。”顾轻言并未多问,却在一回首时望见了顾轻歌腰间的玉佩,一时忍不住开口道:“这玉佩不是……” “不是丢了?兄长可是想这么说?”顾轻歌笑道,特意解下玉佩在顾轻言眼前晃了晃。 顾轻言摇了摇头,“我本以为你将玉佩赠与了那芸娘。” “哈?”顾轻歌这才惊了。 昨日她正愁顾轻言怎会肯定玉佩在上官均手中,如今一看,怕是她错过了些事儿。 “昨日我去寻你时,见你与那芸娘正在……做那种事,玉佩被她压在手下,我便以为你将玉佩赠与了她。”顾轻言说话的声音逐渐小了去,耳尖却是逐渐红了起来。 “兄长,我怎会将玉佩赠与她?!”顾轻歌无奈扶额,“自是掉落了,被她拾到罢了。” “当真?”顾轻言追问。 “千真万确!”顾轻歌苦笑。在这皇朝,若是男子赠与女子玉佩,那便是定情,便是私定终身。哪怕顾轻歌有一万个胆子,也不可能用女子的身躯去寻另一女子。 两人相顾无言,此时厢房的门却被人从外推开。 慕容珩再度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太子殿下千岁!”顾轻歌拉着顾轻言便毕恭毕敬地跪在慕容珩身前。 慕容珩垂眸看了看两人,挥了挥手,“免礼。” “顾二公子的计谋果真有用,如今这术士只需几句话便让人人自危,都怕那出世的狐妖找上自己,昨日深夜才传出,如今只是晌午,商铺却也关了不少。”慕容珩笑着,眼里却是没有笑意。 “太子谬赞,草民只是碰巧罢了。”顾轻歌虽站起了身子,却是并未抬头,“如今虽是人人自危,却少了一个被妖魔吞噬之人。” “依顾二公子所言,谁人最合适?” 慕容珩此话一出,顾轻歌有些惊讶,难道上官均并未跟慕容珩聊及今日他们所聊之事? “礼部尚书,赵谦。” 顾轻歌不急不缓地说出这人的名字。 之后便只听慕容珩笑的畅快,“不愧是顾二公子,这礼部尚书乃色中饿狼,残害良家妇女数十人。我本道顾二公子变了,如今一看,倒是也没变。” “真是让我好生期待啊!”慕容珩止住了笑,又说道:“若是此次不成,你怕是还要寻那人出来!不想寻,那便将这事儿做的漂亮,可好?” 看似商量,实则已经下了决定。 “当然,太子殿下请安心。” 顾轻歌只好接下。 三日后,赵谦来了,带着不少兵马。若是不知详情,便会以为是要攻城,可知了真相,却让人唏嘘。 第四百零九章 顾家18 不过是为了寻美人,竟然如此大动干戈,真是伤了老百姓的心。 顾轻歌与慕容珩站在一处高台,盯着街道之中的大队人马,顾轻歌笑道:“看样子,计划有变啊。” “哦?”慕容珩挑眉,并未打算深问,只是淡淡开口,“顾二公子想要怎么做?” “今日晚宴,赵谦受惊,慌乱逃入郊外后山处,偶遇狐妖,被吸髓食魄丢了性命,金陵城中人人惶恐,夜不出户。”顾轻歌盯着赵谦,又说道:“草民知太子殿下有一能人,乃苗疆人士,能纵蛊虫。此事,需她出马。” “且说来听听是个如何出马之法?”慕容珩对顾轻歌来了兴趣,便多问了几句。 顾轻歌也不装腔作势,直接将计谋全盘托出,“如今赵谦带着数千士兵,自然没法让芸娘收了他的命,不如在酒宴之中让那苗疆人士用蛊虫控之,令其产生幻觉。” “一旦他跑出金陵城外,还不是任凭我们拿捏?” 顾轻歌转头看向慕容珩,“只要坐实了术士所言,想必圣上再求美人,也不会如此这般荒唐。一劳永逸,岂不妙哉?” 慕容珩不语,只是笑,那眼里笑意是顾轻歌从未见过的模样。 最初那一世,两人虽是同窗,却从不对付。 后来狗皇帝灭了顾轻歌全家,唯留下她独活之后,顾轻歌便是恨极了狗皇帝,连带着慕容珩也是恨的。 这一回,一切都未发生,或许会有不同。 “顾二公子真是让本殿下刮目相看!”慕容珩满眼的欣赏,“此般玲珑心,真不打算入朝为官?” 顾轻歌垂眸,藏住眼里的情绪,如今的慕容珩尚且不能让她安心,只怕是也带着前世记忆的狠人。 “太子殿下,草民从未想过入朝为官,只希望余生能在蜀地娶妻生子,安乐一生。” 听闻这话,慕容珩却是笑了,“娶妻生子?安乐一生?” “你是这种人吗?顾二公子!”慕容珩猛地出手,将顾轻歌压在窗栏旁,低头凑了过去,“顾二公子,人人都道你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是……” “听闻你依旧是处子之身?莫不成你不喜红花爱绿叶?”慕容珩又凑近了些,两人看似亲密无间。 顾轻歌不动神色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太子殿下如此体恤草民,着实让草民感激涕零。” “若是顾二公子想要试试绿叶,不如与本殿下一同?”慕容珩见顾轻歌躲开了,倒也不追,而是笑着望着她。 顾轻歌脸微红,这人怎么这一回变得如此风骚? “太子殿下,既然人已入牢笼,草民这就去让他彻底逃脱无门。”顾轻歌逃也似的往外快步走去。 慕容珩却是难得好心情地盯着那街道之中的士兵。 顾轻歌下了高台,便匆忙去寻了上官均。 上官均一袭红衣,着了艳丽的妆容,模样看去颇有一副祸国倾城的美人模样。 “你看什么看?莫非爱上了我?”上官均挑眉,端着一副妖艳模样。 顾轻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好几世都是疯子的人,今世怎么看也顺不了眼,哪怕美如妖姬。 第四百一十章 顾家19 “看你怎么被赵谦吞入腹中。”顾轻歌笑的恶劣,伸手挑起上官均的下颌,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究竟以什么模样委身与他呢?我好奇的不过是这个。” “你!”上官均瞪眼,薄唇轻咬,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 见上官均动了怒,顾轻歌倒是没了调戏他的意思,目前还是先将赵谦杀了才是首要的事情。 顾轻歌伸手一推,将上官均压在木凳之上,伸手拿过口脂,食指轻点,替上官均补上了那被咬掉的那一抹红,“今日的妆莫要气花了,否则还如何妖媚?” 上官均一愣,目光呆滞地盯着顾轻歌,待到顾轻歌离开之后也未回过神来,他伸手按住胸膛,只能听见胸腔中那热烈的鼓声。 黄昏时分,顾轻歌与顾轻言早一步离开了金陵城,于城郊之处等着那失控的赵谦。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赵谦果然从城门处架马外城郊处跑来,顾轻歌冲顾轻言笑了笑,顾轻言便从手中弹出一颗石子,直接让马吃痛跪了下来,那赵谦便直直从马背上翻落下来。 顾轻歌从树上滑落,走到那摔迷糊的赵谦身边。 只听赵谦不断嘶吼着,“别碰我!别碰我!” 顾轻歌走到他身边,一脚将他踹倒,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利刃。 利刃在夜空中泛起暗芒,便再也听不清赵谦的声音。 顾轻言站在一旁,看着满身鲜血的顾轻歌,有那么一刻的恍惚。 顾轻歌回眸看向顾轻言,只是轻声笑道:“怕了?” 不等顾轻言回答,顾轻歌又转身补上了一刀,鲜血迸射出,顾轻歌只觉得痛快。 最初那一世,她最恨的人是赵谦,这人却是碰不得。 因为赵谦是三王爷的人,她也是三王爷的人。说来也是可笑,赵谦向狗皇帝上书,这才导致顾严之接待了那西域使徒。西域使徒又死于赵谦的阴谋之下,但顶罪的却是顾家。 狗皇帝灭了顾家满门,唯独留下了顾轻歌。 明明知道是养虎为患,狗皇帝依旧这么做。 最初那一世的顾轻歌想不明白,这一回却是不想明白。如今亲自杀了赵谦,顾轻歌心中的恶气终于吐出了一些。 只是今日这般凶狠模样,怕是会让顾轻言有所顾忌。 毕竟他这一回,已经不是夜了。 “轻歌,你累了吗?”顾轻言突然发问。 顾轻歌一愣,喘着气回头看他。这一瞬间顾轻歌回过神来,对了,这一切还未发生,如今她身边之人都未离去,她还有改变的机会,只要顾严之愿意辞官!只要他们远离皇城! 只可惜如今太子找上门来,她不能不替他解决麻烦。更何况这太子好似也是重生之人,若真是如此,只怕未来的变数可不是一星半点! “兄长,若是顾家没了银钱,没了权势,只能做乡村野夫,你还愿意留在顾家做顾家的儿子吗?”顾轻歌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顾轻言却是想也不想地回答道:“顾家便是我的家,即便一贫如洗,即便家徒四壁,我依旧是顾轻言,依旧是你的兄长,我有手有脚,难不成还养不活你们吗?” 第四百一十一章 顾家20 顾轻歌噗嗤一声笑了,这一世的顾轻言倒是比以往的更加活泼些,只怕还是因为来到顾家时年岁尚小,还未变得冷血。 “兄长,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顾轻歌抬手擦掉脸上的鲜血。 与此同时,上官均姗姗来迟,他一身女装,看向眼前这一幕黑了脸,“你们怎么搞的!弄得这般狼藉,让我如何收场?!” 上官均翻了一个白眼,二话不说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瓷瓶,将其中的白色粉末悉数撒在了赵谦的尸首上,刹那间只听一阵腐蚀的声响,回头看,依稀还能看出一团黑色人形。 “顾轻歌,我以为你有什么法子呢?!还不如我一杯毒药毒死他!总归到最后都得我来毁尸灭迹!”上官均冷哼一声,翻身上马,二话不说便离开了。 徒留顾家兄弟风中凌乱。 “轻歌,这女子好生彪悍……难不成你喜欢的女子是这种性子?”顾轻言忍不住开口,想必也是忍不住了才会开口。 “他是男子。”顾轻歌并不隐瞒上官均的身份,继续说道:“还是个疯子,脑子也不好。咱们要离他远一些,免得那天他发了疯,对咱们用毒,到时候咱们想逃都逃不掉!” 顾轻歌叹息一声,如今这太子要她杀的人,她杀了,只怕这太子即便是再要寻她的事儿,也得再等苗头才好。 只不过算算时间,这段时日该是沈惊雁回京的日子,只怕皇城之中要变天了,这太子也该回皇城,而他们,则是必须要回蜀地! 辞官这一件事,刻不容缓! 这一头顾轻歌并未与其他人道别,直接与顾轻言快马加鞭地回蜀地,只不过这一回很凑巧地又被人拦住了去路。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 那人话还没说完,顾轻歌便认出他来,止不住笑了,“兄弟,我可是给了你两回的过路钱,怎么着,现在不认了?” 那人愣了愣,显然也想了起来,他尴尬地退后好几步,抬了抬手,“走吧,我是个讲道义的人!” “确实讲道义!”顾轻歌忍着笑与顾轻言从他身边路过,他还不忘将路上的石头踢开,给顾轻歌留出一条干净的路。 顾轻歌只觉得这人虽说不算良民,却也算不上坏人。 “轻歌,你何时认识那人?”顾轻言皱眉,好似也认识那人,“上回我来,他便挡路,我直接越过他便走了,你还给了他钱?” “不过是一些碎银罢了。”顾轻歌打了个马虎眼便过去了。 其实那人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两人向着蜀地而去,夕阳西下,竟然显得如此和谐。 与此同时,上官均靠在软塌里仿佛无骨一般,而他身边真是一脸怒火的太子,慕容珩。 慕容珩猛地将手中的杯子摔碎,冲着上官均发怒,“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那不然呢?留她吃一顿饭?”上官均翻了一个白眼,并不害怕慕容珩,只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我可是配合你演了好些时日的戏了,你可别忘了你答应了我什么!” 第四百一十二章 这女人怎么送上门啊! 这一头与顾轻歌的纠结不同,沈惊雁的日子倒是越发好过了。 穆喆轩的记忆最近有了恢复的趋势,沈惊雁自然是高兴的,待穆喆轩恢复了记忆,两人或许才能成为真夫妻。 谁知道这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就受了宫中的邀请,这一回沈惊雁避不开,毕竟主角便是她。 穆喆轩一纸圣旨直接挑明了,沈惊雁拿下喜洲,举国同欢,宫中为她办了宫宴,作为主人公必然是要去的。更何况沈浪之也回来了,沈惊雁许久未见沈家人,自然心中思念。 只不过穆喆轩如今这样,去了宫中,只怕被吃的骨头都不剩,沈惊雁支着下巴看着穆喆轩,“穆喆轩,待会儿进了宫,你就笑,其余的事情不要做!话也不要多说!知道吗?” “娘子怎么说,为夫就怎么做!”穆喆轩倒是听沈惊雁的话。 沈惊雁十分满意,拉着穆喆轩上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沈惊雁直接趴在了穆喆轩的腿上小憩,穆喆轩也不生气,反倒是稳着身子,让沈惊雁不被颠着。 两人入了宫自然得分开而行,穆喆轩牵着沈惊雁的手十分不舍,沈惊雁笑着抽回手,觉得穆喆轩跟牛皮糖一样的粘人,“待会儿晚膳咱们就能见到了,你别这样。” “嗯!”穆喆轩一步三回头地向着正殿而去,沈惊雁则是向着后宫而去,这一回后宫中说的上话的女人可都不在,竟然这场宫宴由兰雪娇筹办。 沈惊雁还未走到后宫,就听有女子尖酸刻薄地说道:“干嘛为了那个像个爷们一样的女人如此大办宫宴?不过就是攻打下一座城池罢了,又不是她一人攻下的,而且作为一个女人,进了摄政王府却是无所出,这才是大错!” “原来生育子嗣才是大功,其余的不过只是无所谓的事情吗?”沈惊雁冷着脸直接开口。 听到她的声音,兰雪娇脸色一变,扭头看向她。 沈惊雁唇角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原来是兰郡主的友人,怪不得认为生育子嗣才是女人的大功。” 这一句话,不仅骂了兰雪娇身边的人,更是骂了兰雪娇。 “摄政……摄政王妃,你何苦这样说话,着实……着实不讨喜了些。”兰雪娇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害怕沈惊雁。 沈惊雁冷冷盯着她,这女人怎么还喜欢送上门来?若是她,早就躲起来眼不见心不烦了,可兰雪娇偏偏要凑过来,着实有些毛病。 “兰郡主,难道不是吗?你不是也一心想要伺候男人吗?我可有说错什么?正所谓人与人,猪与猪。与兰郡主交好的人,不也一心想着把男人伺候好就行了吗?只可惜啊,这天下可不仅仅只有男人。”沈惊雁弹了弹指尖丹蔻,笑的妩媚,“兰郡主,难道是我记错了?我记得前几日你还哭着闹着要留在王府做牛做马,难不成你忘了?” “我……我……”兰雪娇自然想不到沈惊雁会直接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她此时脸上更加难看,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朵中。 “你们都在聊什么呢?也让朕听个热闹!” 第四百一十三章 原来郡主心仪摄政王 慕容箬笑着走到众女子身前,身后还跟着数位大臣,穆喆轩也在其中。 “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兰雪娇倒是通透,直接领头跪了下去,其余女子也纷纷跪下,沈惊雁倒是一脸冷漠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 “王妃,你刚刚说兰郡主非要留在王府做牛做马?”慕容箬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他轻咳一声,“如此说来,怪不得我为兰郡主说了那么多青年才俊,她都看不上,原来兰郡主心仪摄政王,若是王妃……” “我不同意。”沈惊雁打断慕容箬的话,丝毫不在乎他如今是皇上,“情爱此事不过是你情我愿,若是问我,我自然是不同意;不如皇上问问王爷的心思。” 这一下把枪头甩给了穆喆轩。 穆喆轩笑着拒绝,“皇上,本王心仪的始终只有一人,那便是王妃,从幼年时初见便惊为天人,为此本王可没少费心思,好不容易人到了家中,哪里还有心思看向别人?若是兰郡主非本王不嫁,本王自然也可以娶了她,只不过大婚之日便直接送去重元寺替天下祈福吧,否则也是留在王府中看着本王与王妃卿卿我我,到时候郁郁寡欢便不好了。毕竟兰郡主还是这般花季。” 穆喆轩这话一说,沈惊雁倒是忍不住笑了,她还好,知道用袖子遮住半边脸颊,这样即便是笑的猖狂些,也不至于让别人发现。 兰雪娇便不好了,她脸色煞白,本以为慕容箬开口,无论如何穆喆轩也不会驳了慕容箬的话,谁知道他们一唱一和,如今难看的只剩下自己。 “原来是这般意思。”慕容箬依旧笑着,“既然如此,朕便不为难你们了,姻缘这种事儿,强求不得。” 这话说的挺心酸,想必慕容箬是想起了林伊人。 沈惊雁收敛了笑意,微微垂眸,“多谢皇上体恤。” 慕容箬微微一愣,这倒是沈惊雁真心实意地第一次叫他皇上,他微微一笑,转身便走,那些大臣也随之离开,穆喆轩却是站在原地定定看着沈惊雁,沈惊雁一挑眉走到他身边。 “怎么不与他们一同走?” 穆喆轩依旧盯着沈惊雁,嘴角勾勒一丝笑意,“我今日表现如何?若是不错,可否今日不再睡地上?” 沈惊雁匆忙抬手捂住穆喆轩的唇,他可真是不分时候地说话! “你快走!其余的事情回家再说!”沈惊雁面色一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穆喆轩微微点头,眼眸带着笑意,他向后退了一步,这才转身追上已经走远的慕容箬。 穆喆轩一走,兰雪娇便脸色难看地开口道:“想不到王爷如此喜欢王妃。” 沈惊雁侧身看向兰雪娇,只觉得她那副菟丝花的模样让人厌恶至极,“倒也不是喜欢,不过多年心动,岂是旁人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更何况,你与我有的比吗?” “兰郡主,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足够聪明,你应该知道将赌注压在谁的身上,无论你遇到了什么,背后的人是谁,又有谁能比你自己更加安稳呢?”沈惊雁开口点破兰雪娇的意思。 第四百一十四章 轮得到她吗? “王妃,你以为你是王妃就能对郡主这么说吗?你不过是靠着摄政王爷才走到王妃的位置上,可是郡主是靠自己的厚德。”之前那以女子生儿育女为首任的女子再度站了出来,显然是想要替兰雪娇说话。 沈惊雁却是并未多看她一眼,只是冷冷看向兰雪娇,“没想到兰郡主的友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地方轮得到她吗?” 兰雪娇并不敢接话,她伸手拉了拉身边的女子,那女子却是来了火气,猛地挣脱兰雪娇的手,冲到沈惊雁面前说道:“不过就是一个已婚的女子,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你还能是天上的仙女?!” “王妃自然是天上的仙女。” 丁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丁望身上的朝服已经变回了二品大臣的朝服,他一脸冷漠地走到沈惊雁身侧开口道:“不说如今,放在以前,王妃乃沈家七姑娘,多年在边疆为国建功,即便是得了官职也是应得的!如今王妃虽已嫁人,却愿意披甲上阵,为国打仗,并且以最小损失成功攻城,这又是几个女子能做到的事情?!” “至少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断然是做不到的。”丁望抬手,便有侍卫前来,他冷冷看向那女子说道:“无论从哪一方面,你都不能污蔑为国贡献的王妃!来人啊!将这人拖到大理寺听候发落!” “你凭什么抓我!”那女子脸色大变,吼道:“我乃尚书之女!” “我管你是谁!来人!抓下去!”丁望十分严苛。 沈惊雁倒是有些惊奇地挑眉。 待那女子被抓了下去,沈惊雁便扭头看向丁望。 丁望只是颔首,“不过是报恩罢了,王妃,就此拜别。” 丁望转身离开。 沈惊雁眼眸微微一颤,丁望身上多了一份杀气,多了一份凉薄。不过短短数月,已经能恢复官职至二品,只怕日后也是第二个顾轻歌。 与此同时,穆喆轩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站在慕容箬身边。 迎面走来了一位容貌清冷的人,穆喆轩只觉得这人面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何人。 “参见皇上。”那人拍了拍手,身后的侍女便带来一位婴孩,那孩子看着岁数尚小,不足一岁。 慕容箬看了眼那孩子便摆了摆手道:“奶娘带着便好。” 那模样看起来十分嫌弃这孩子,穆喆轩如今还不知这孩子正是林伊人的孩子,也是慕容箬唯一的皇嗣。 只见那男人浅浅一笑,让奶娘将孩子带了下去,“皇上,如今喜洲已破,是否继续攻打大理?” “顾相做主便好,如今有了顾相,我倒是清闲了许多,舒坦的很。”慕容箬笑的大声,众人纷纷附和,几乎把顾轻歌捧上了天。 穆喆轩扭头看向顾轻歌,只觉得眼前这人虽然眼熟,却不是顾轻歌。 “摄政王爷,许久不见了。”顾轻歌走到穆喆轩面前,两人看起来十分熟悉。 穆喆轩维持着笑,颔首,“许久不见,顾相。” 第四百一十五章 郡主?舞女? 沈惊雁当众让兰雪娇吃了瘪,兰雪娇脸色苍白的先一步离了场。其余的贵妇人便匆匆倒戈向沈惊雁。 “哎哟,我就说这种乡村野妇怎么能登的了大堂?” “就是,也不看看这个晚宴,可真是寒酸呢,王妃为了皇朝亲自上阵,结果这是这样的宫宴。” “也是王妃大气才没有与她计较。” 贵妇人们的彩虹屁却并不能让沈惊雁开心,沈惊雁神色淡淡,只觉得无趣,倒不如早些吃了晚宴,快些回家歇息。 她坐在亭子里,看着其余贵妇人在不远处的池塘旁勾心斗角,只觉得无趣。 女子难道真非得在内宅之中唇枪舌战? 可她们所求的与自己所求不同,所以选择的路也不同吧。 很快晚宴时分到了,沈惊雁被宫女指引着向大殿而去,这么一去反倒是看到了有趣的事情,穆喆轩竟然跟冒牌顾轻歌坐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仿佛故友一般。沈惊雁微微挑眉,并未打搅他们,自己坐在另一侧的女眷桌旁,两边宴席以屏风遮蔽,也算是男女有别。 沈惊雁看着眼前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一口一碟菜不在话下。 于是沈惊雁便开启了饕餮模式,谁知道刚刚塞了一颗团子就看到一群舞姬伴着音乐进了大殿,为首的正是兰雪娇。 沈惊雁一个震惊,那团子直接卡在了嗓子眼。 这熟悉的套路,不是谢文苑也用过吗? 怎么兰雪娇直接套用了?连这舞蹈都是一模一样,舞衣也是一样…… 沈惊雁看的叹为观止,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学人精,可是这学的一模一样的倒是没见过。 沈惊雁喝了好几口酒水才将噎着的团子咽下去,她饶有兴趣地看向兰雪娇,不得不说兰雪娇跳的这舞着实与谢文苑不同。 谢文苑若是说是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那么兰雪娇便是每一个动作都是柔美。两者相比,男子只怕更喜欢兰雪娇这种。 沈惊雁抬眸看向慕容箬,只见慕容箬双眸微微一愣,看着兰雪娇目不转睛,沈惊雁不由得发笑,这慕容箬只怕透过兰雪娇再看故人。 只怕谢文苑若是回来了,又得翻天覆地的闹腾。 沈惊雁嘴角的笑意逐渐上扬,那些贵妇人见到沈惊雁笑了,以为沈惊雁被兰雪娇的舞蹈所取悦,她们纷纷转头夸赞兰雪娇的舞蹈迷人,一堆夸赞之词从口而出,仿佛之前那些羞辱兰雪娇的话不是她们所言一般。 沈惊雁止不住笑了,“呵呵,确实美的很。” 兰雪娇这一招用的确实不错,这舞蹈上一回可是引来了‘刺客’,这一回就不知道会引来什么了。 “啊!”一声娇弱的呼声传来,众人纷纷看去,竟然是兰雪娇崴了脚,直接跌坐在地上。高座之上的慕容箬立刻起身,匆匆向着兰雪娇而去。 沈惊雁再度挑眉,原来这兰雪娇打的是这个心思? 不过一个皇帝确实比一个‘惧内’的摄政王爷要好些,至少后宫之中可是一朝恩宠大过天。 第四百一十六章 蹩脚美人计 沈惊雁对于兰雪娇这种蹩脚的美人计属实不感兴趣,慕容箬之所以愿者上钩,不过是因为这一刻的兰雪娇像极了林伊人罢了。不过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晚宴的这一场闹剧在慕容箬的离场之后,很快便散了。 沈惊雁坐在马车中倒是悠闲,只是穆喆轩好奇地看向她,“夫人,你说郡主今日这么做,难道不怕落人话柄吗?” “你倒是担心她的安危啊!”沈惊雁微微挑眉,属实没有想明白穆喆轩为何突然关心起兰雪娇的未来,她撑着下巴凑到穆喆轩面前笑了笑,“这么蹩脚的美人计,难不成王爷也心动了?想想也是,毕竟软香在眼前,哪个男人不心动?” “夫人误会我了!”穆喆轩匆匆摆手,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毕竟她已经是郡主,今日的做法无疑都是那些勾栏做法,若是明日成了后宫之人,只怕这天下都得笑话皇上。” “那就笑呗,穆喆轩有了美人,难不成还不能为美人受一些委屈?”沈惊雁向后一倒,靠着软垫,神情慵懒,“总之与我是没有关系的。” 穆喆轩盯着沈惊雁浅浅一笑,“夫人说的是,是我多虑了。” 沈惊雁听闻此言不由得多看了穆喆轩几眼,今日晚宴上喝了些酒,本没什么,谁知在马车上沈惊雁掀开布帘吹了些风,如今倒是有些头疼了,她强忍不适与穆喆轩说了这么久,如今看穆喆轩都有些重影,便开口道:“你过来。” 穆喆轩凑到沈惊雁面前,十足乖巧。 沈惊雁抬手贴在穆喆轩的脸颊上,带着一丝幼稚,质问道:“你真的对兰雪娇没有一丝心动?” “从未有过。”穆喆轩的脸颊都被沈惊雁压变形了,却并未挣脱,反倒是十分真诚地解释道:“夫人,我起初醒来之时什么都不记得,可是我脑海中却有个声音让我一定得回家,家中有人等我,是个我梦寐以求了许久的人。起初我想这怕不是假象,可是当我看见夫人的那一瞬间,我便明白了。” “即便我记不得夫人的容貌,即便我记不得自己的身份,可是当我一眼看见夫人的那一刻,我便知道夫人就是我的良人,是我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穆喆轩说的真诚,他盯着沈惊雁的眼眸,“夫人,我虽不记得以往的种种,可我想着今后还有那么几十年,总归是可以有新的回忆,这一回我倒不打算忘了。我想要与夫人白头偕老。” 沈惊雁眼眸一沉,只觉得心里一暖,她凑到穆喆轩面前,轻笑道:“真乖。” 这语气像是撒娇,又像是表白。 穆喆轩脸颊微微一红,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舍得从沈惊雁的手心之中离开。 “你说你这么乖,你想要什么奖励?”沈惊雁笑着,穆喆轩微微一愣还未说出心中所想,下一刻沈惊雁便凑过去轻轻吻了吻穆喆轩的唇,“这是定金,待你想好了,你再来寻我要奖励。”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不如假戏真做 “夫人,你是喝醉了吗?” 穆喆轩浅浅一笑,沈惊雁此时酒劲上来了,却还是摆了摆手说道:“怎么会?不过一些果酒罢了。” “那夫人可以与我讲讲你我之间的故事吗?”穆喆轩引导着沈惊雁说出之前两人之间的故事。 沈惊雁撑着下巴,想了想,噗嗤一声笑了,“你以前是个混蛋!” “混蛋?”穆喆轩一脸茫然。 沈惊雁笑嘻嘻地伸手点了点穆喆轩的脸蛋,悠悠说道:“最开始啊,我本来是想要嫁给旁人的,可是你啊,串通我家祖母,把我骗着嫁给了你。” “你说嫁给你了,你还骗我,说要跟我一起查幕后黑手,说要是不找出那个人,你我两家人都要遭殃!我就傻兮兮地跟你一起查!结果到头来你自己就是那幕后黑手!你说你是不是混蛋!你骗我!你将我从一个黄花大闺女骗成了已婚妇人!” 穆喆轩失笑,“我以前这般混蛋吗?” “那是当然,你做的事儿可不止这些呢!”沈惊雁如今可能是酒劲上来了,非要翻旧账,“你还非要护着其他的女子,一个也就算了,身边总是无数女人!林伊人、谢文苑、还有这个兰雪娇!你说你怎么叫就这么能招蜂引蝶呢?” “我没有!”穆喆轩着急解释,“其余两人我不记得了,可是我与兰雪娇并未有任何男女之情!” 沈惊雁凑到穆喆轩脸前,死死盯着他,“真的一点都没有?!” “一点都无!”穆喆轩十分真诚地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突然咧嘴一笑,“那就好,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 “夫人,我既然如此骗你了,你为何不离开我?”穆喆轩有一丝不解。 沈惊雁听了这话也是微微一愣,随后苦笑,“我与你慢慢相处之后,也对你有了一丝情义,自然不会离开你了。” “那我们……”穆喆轩又要开口问。 沈惊雁却是猛地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十分认真地问道:“穆喆轩,你真的喜欢我吗?” 穆喆轩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沈惊雁却是不乐意了,她猛地收回手,“我不信,你若是喜欢我,那你为何不碰我?我们即便在一张床上,你也不碰我,难不成你不行?” 穆喆轩愣愣看着沈惊雁,过来许久也没有回应,沈惊雁有些失落地松开手,穆喆轩却是一把抓住沈惊雁的手腕将她拖入怀中,“夫人,我行不行试试看不就好了?” 沈惊雁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看着他,显然还没听明白。 穆喆轩深吸一口气,再度说道:“夫人既然说之前你我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那不如我们今日便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沈惊雁微微晃神,显然没有回过神来。 穆喆轩却是一脸期待地盯着她看。 沈惊雁的视线落入那双眸子之中,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进去,仰着下巴本想要吻穆喆轩的唇,却是吻上了他的下巴。 沈惊雁抬手揽住穆喆轩的脖颈,想要向上而去,却见穆喆轩微微低头,直接迎了上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 顾轻歌之死 沈惊雁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的午后,她饥肠辘辘的醒来却发现浑身酸痛,可是身子却是干爽的很,她脑海中不断闪过昨日的场景,一个大胆的假设出现,难不成昨日她被穆喆轩破了身? 沈惊雁连忙掀开被子,却并未看见血迹,而此时穆喆轩也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夫人,你醒了?” 那模样十足的开心。 沈惊雁不由得一愣,开口问道:“你我昨日……”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穆喆轩浅笑。 沈惊雁一脸震惊,“我真将你睡了?!” 穆喆轩的笑意愣在嘴角,最终化为无奈的叹息,“娘子,你本是想要将我睡了的,可是你在马车中吐了我一身,我只不过是帮你清洗了一番而已。” 原是如此,沈惊雁竟然有些遗憾,可她浑身的酸痛却是不假,这又如何解释? “可我为何会浑身酸痛?”沈惊雁不解。 穆喆轩却是听到此话之后大笑出声,“夫人,你昨日可是打了一夜的拳。” “什么?!”沈惊雁老脸一红,她脑海中只剩下昨日在马车上的种种,之后的几乎不记得了,若她真是打了一夜的拳,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王妃!” 老管家的声音传来,打破了短暂的尴尬。 沈惊雁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看向老管家,老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门边,“有喜洲来的书信。” 沈惊雁微微一愣,她从喜洲回来已有数月,期间从未收到关于喜洲的任何消息。她起初确实叮嘱过老管家若是接到喜洲的信件,无论如何都得第一时间交给她。 没想到如今还真来了喜洲的信件。 沈惊雁站起身走到老管家身前接下来那封信,不过浅浅看了一个大概便愣住了,信中写道:‘顾轻歌已死’ 顾轻歌怎么会死?顾轻歌不是说了自己只会死在她的手下吗?可如今为何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怎么了?”穆喆轩一脸疑惑,沈惊雁却是收了手中的信并未张扬,毕竟如今皇城之中还有一个冒牌的顾相,穆喆轩失了记忆,自然是不能让他知道太多。 “无碍,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罢了。”沈惊雁抬眸,并未露出太多情绪。 穆喆轩眼眸一沉,却并未追问,而是将手中的清粥递了过去,“喝些粥水缓缓吧。” 沈惊雁点了点头,接过了清粥。 这一头,喜洲之中有一辆马车正在疾驰离开,向着皇城的方向而来,马车之中坐着的正是伤未痊愈的谢文苑,谢文苑在那场大火中虽没有丢了性命,却依旧被那火烧伤了,好在伤的不过是皮肉罢了,如今调养几日便收到了宫中的信件,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原本找来对付沈惊雁的棋子,如今却成了她眼前的绊脚石! 谢文苑抬手死死捏住软垫旁的木桌,血水顺着纱布渗了出来,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信件,“兰雪娇!我要你付出代价!敢背叛我,你只怕是真不想活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贵妃回宫 沈惊雁得知顾轻歌的死讯之后并未声张,或许对于顾轻歌而言,死是一种解脱,不必再勾心斗角,也不必步步为营。 沈惊雁不由得想起初遇顾轻歌之时,那双浅色的眼眸,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留恋,即便是后来权势滔天,顾轻歌的眼眸也没有那野心,反倒是像是别人冤枉了他一般。 还真的怪。 沈惊雁叹息一声,将手中的茶放下,顿时没有了胃口,那一桌的菜竟然只动了几筷子。 “夫人,你怎么了?”穆喆轩扭头看她,这几日沈惊雁的胃口着实差了许多,人也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沈惊雁微微摇头,自然不可能说此事与顾轻歌有关,只说道:“可能是积食了吧。” 穆喆轩点了点头,让管家后面准备一些开胃的菜肴。 沈惊雁扭头看他,只觉得穆喆轩不过是失忆了,怎么整个人都变了一般,无比温柔,几乎事事都以她为主。 “其实不必这样,简单吃一些便好。”沈惊雁笑了,“我没那么娇气。” “倒不是娇气,只是你吃的少了,我会心疼。”穆喆轩一脸真诚。 沈惊雁不由得红了脸,“我吃的少,你心疼什么……” “我就是心疼。”穆喆轩一把抓住沈惊雁的双手,“因为你是我的夫人,是我的枕边人,我不心疼你,心疼谁?” 这一头沈惊雁与穆喆轩正在甜蜜对话。 那一头的皇宫之中也是这么一副模样。 慕容箬笑着让宫女给兰雪娇布菜,“你试试看这个,很好吃。” 兰雪娇看了看碗里的青菜,心里有些不乐意,她从民间而来,什么绿菜没有吃过?她本以为进了宫能大鱼大肉,如今这慕容箬竟然依旧给她吃绿菜。 兰雪娇夹起绿菜放进口中,一脸惊奇,“这味道真是特别。” 面上虽然是惊奇,心里却是无比嫌弃。 慕容箬浅浅一笑,“我就知道你喜欢!来人啊,上菜!” 原来还有其他的菜!兰雪娇心想如今上了几碟子菜都是素的,这一下再来的只怕是肉菜了!她满怀欣喜,谁知道那些宫女陆陆续续地又端了许多菜上来,肉少得可怜,多数以素为主。 兰雪娇不禁有些失落。 “怎么了?不喜欢吗?”慕容箬敏感地感受到兰雪娇情绪的变化。 兰雪娇立刻伪装起来,她摇了摇头,双眸带着水光,“皇上,民女只是想起了家乡,也不知家乡中的故人如今何样了,是不是也能顿顿饱食?还是说依旧会饿一顿饱一顿,民女一想到此事,便难免伤心。” “呵,既然这么思乡,不如送你回去可好?!” 谢文苑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兰雪娇不由得身子一僵,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还在喜洲吗? 慕容箬侧目看着一身素装的谢文苑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贵妃回宫了也不想与朕说说吗?” “皇上,臣妾不过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罢了。”谢文苑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 第四百二十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贵妃娘娘……” 兰雪娇后知后觉地跪了下去,这个行礼着实有一些晚。 谢文苑浅浅看了一眼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与皇上有些话要说,我看你如今也饱餐一顿了,不如……” “民女告退。”兰雪娇内心对谢文苑还是有一丝害怕,就像是上位者对于下面的人余生具备的压迫感。 兰雪娇一个偏僻地方来的农家女,自然是害怕至极。 见兰雪娇离开之后,谢文苑这才不慌不忙让人换了凳子,“皇上……” 不过才开了口就被慕容箬打断了,“你不是去了喜洲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中途遇到了什么事儿,折返回来了?你脸上这个面具是怎么回事?” 谢文苑抬手抚摸了一下面具,面具下是被烫伤的容貌,她自然不会与慕容箬说她容貌毁了,只是笑了笑,“最近爱上了面具罢了。皇上倒是关心臣妾。” 慕容箬的视线从谢文苑的身上收回。 他与谢文苑如今不过只是被捆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罢了,哪儿有那么多关心。 谢文苑浅浅一笑,冲着慕容箬说道:“皇上,臣妾可是寻到了一个方法,据说这法子可以让皇上再度看见伊人姐姐。” 此话一出,只见慕容箬手指微颤,脸上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人都死了,再见又有何用。” “皇上,这东西可是臣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您可得收着,至于用不用,自然不是臣妾能说了算的。”谢文苑示意让人将东西送到慕容箬的宫殿中。 慕容箬自然没有拒绝。 “皇上近日对郡主倒是很好。”谢文苑做完这一切才开口说起这件事。 慕容箬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是贵妃说让朕多多照拂郡主吗?怎么如今倒是不乐意了?难道是贵妃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呵呵,怎么会呢?”谢文苑的表情被面具遮了大半,只听她虚伪的笑了笑,“同样都是女子,自然是会更加疼惜女子,郡主独自一人在皇城,自然是可怜的。”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郡主留在你身边,你们都是女子,自然适合同住。”慕容箬冷笑。 谢文苑不由得咬紧了牙,她本是打算借机赶走兰雪娇,结果却给了慕容箬留下兰雪娇的机会。 “是,既然皇上想要郡主留在宫中,臣妾自然会好生待着郡主。”谢文苑浅浅一笑,接过宫女递来的花茶,轻轻漱了漱口说道:“皇上,听闻摄政王爷失忆了,如今您怎么看?” “能怎么办?让他在家中休养便好。”慕容箬轻咳一声,“他的事儿,我已经全权交给丁望处理,这个人倒是算可靠。” “丁大人吗?”谢文苑尴尬的笑了笑,她本以为穆喆轩失忆了,这些权势该是回到谢家的手中,没想到却是便宜了另外的人! “贵妃认识丁大人?”慕容箬微微挑眉。 谢文苑浅浅一笑,“不过是有所听闻,不知皇上记得前些年鸟居的事情吗?传闻可是丁大人屠杀了鸟居之中的流民。” 第四百二十二章 咎由自取罢了 夜深人静时。 后宫一处宫殿中亮着微光,兰雪娇躺在地上,身上都是馊了的饭菜,她眼角滑落过一滴泪,她从未遭受过如此待遇。 其实她也明白,今日谢文苑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罢了,若是真想杀了她,只怕就不是喂她吃馊了的饭菜了。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 她本是一个老百姓,她本可以嫁给一个老百姓,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只用生儿育女,劳心家务。可是她一步错,步步错。这些荣华富贵不是寻常人能享受的,要是知道谢文苑是这般的狠人,她一开始就不该掉进谢文苑编织好的陷阱之中,如今这般场面,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可是她不甘心!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人人都可欺辱她?! 这一头沈惊雁自然不知道后宫之中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如今她正在街上采买,而穆喆轩则是步步紧跟,深怕她丢了一般。 “穆喆轩,这是女子采买的店铺,你跟着进来算什么?!”沈惊雁有些脸红,谁人家的娘子出门采买,自家男人在身后跟着的? 穆喆轩跟了一路,让她有些脸红,毕竟身边的人早已经开始将视线落在两人身上了。 沈惊雁红着脸推开穆喆轩,“你回马车里面等我!” 穆喆轩顺势牵着沈惊雁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嗯,好的,都听娘子的!” 此话一出,沈惊雁的脸更红了。 身旁的老百姓也不禁开始絮絮叨叨。 “哎哟,这王爷王妃可真是恩爱啊!” “可不是嘛,都成亲好几年了,如今看起来倒是甜蜜如同新婚呢!” “起初还以为武将之女与文臣之子没法相处,如今看来倒是一段良缘啊!” 沈惊雁越是听到这些,越是害羞,她猛地抽回手,加快脚下步伐。 穆喆轩眉眼带笑慕容沈惊雁进了铺子,这才悠悠转身上了马车。 沈惊雁这才进店铺就碰到了许久不见的老祖母。 “七丫头!”沈家老夫人笑眯眯地凑了过来,沈惊雁的脸颊还未完全褪去红潮,才抬头就看到沈家老夫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 女子低眉顺眼,看起来十分温婉。 “这位是?”沈惊雁微微一愣,这女子看着面生的很。 “七丫头,这位是武姑娘,是你兄长在边疆救下的孤女!”沈家老夫人看着那女子笑眯眯地介绍,能看出来老夫人非常喜欢这个女子。 沈惊雁笑着颔首,“武姑娘。” “这是沈家七姑娘吧。”武姑娘笑的很腼腆,“民女武赐儿,早就听闻沈家七姑娘的名号了,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武赐儿依旧是一副温柔的模样。 沈惊雁眼里闪过一丝好奇,偷偷问道:“祖母,这可是我将来的嫂子?” 此话一出,武赐儿脸颊一红,匆忙别开视线。 沈惊雁这么一看,便明白了,这武赐儿指不定对沈容楚真有些意思,若是沈容楚能与她走到一处,倒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武赐儿看起来着实讨喜又温柔。 第四百二十三章 小孩儿 老夫人听到沈惊雁这带着打趣的话,止不住笑了,“我倒是愿意让武姑娘当我孙媳妇呢,就是不知道容楚有没有这个福气。” 武赐儿脸颊更红了,沈惊雁匆忙挽着老夫人的手走到一旁,低声说:“祖母,你将坑我的本事花一半到容楚哥哥身上,他早就让你抱曾孙子了!” “你啊!真是记仇!”老夫人点了点沈惊雁的额头。 沈惊雁笑了,倒也不说话了。 “你与穆喆轩如今怎样了?”老夫人的八卦之魂再度燃烧。 沈惊雁不知该如何开口,结果下一刻老夫人便趁人不注意将沈惊雁的衣袖掀开,只见守宫砂依旧醒目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怎么都如今了,还未破身?!” 沈惊雁沉默,许久才红着脸说道:“这事儿强求不得!” “你就忽悠老身!”老夫人甩开沈惊雁的手,走回到武赐儿身边,“武姑娘,咱们去再给你添置一些首饰!” “那七姑娘她……”武赐儿回眸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匆忙摆了摆手,就算做是与她告别。 武赐儿只能点头道别,随着老夫人离开了。 这一头沈惊雁买了许多东西,这才回到马车里。 穆喆轩坐在马车里翻阅着一本书,安静的就像是石雕。 “你回来了?”见到沈惊雁,穆喆轩才放下手中的书,展露笑颜。 沈惊雁放下手里的东西,犹豫片刻凑到穆喆轩的面前,“穆喆轩,你说我们……” 我们何时同房…… 这话沈惊雁迟迟说不出口,这种话,即便是她这种不在乎男女之别的女子也说不出口,可惜穆喆轩也迟迟不开口。 难不成两人还真就这么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 “你要说什么?”穆喆轩看出了沈惊雁的欲言又止,先一步开口询问。 沈惊雁犹豫了许久还是没说出口,两人之间再度陷入了沉默。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眼看着就要到王府,却猛地被人逼停了。 “你个臭小子不要命了!”马夫忍不住破口大骂。 沈惊雁见惯了大场面,自然也没去询问,只等着马夫解决这个人就好。 谁知道秉承着无所谓心态的沈惊雁却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将军!沈将军!是我啊!” 沈惊雁一顿,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掀开了布帘。 之间马车前跌落了一位小孩,这小孩正是喜洲的那一位。 “沈将军!”小孩面露一喜,匆匆站起身,只见他一身狼狈,显得无比渺小。灰头土脸的小孩冲着沈惊雁跑了几步,那马夫就将他拦了下来。 “哪儿来的流民!王妃娘娘是你能碰的?” 小孩微微一愣,看着沈惊雁的模样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沈惊雁如今是女装…… 那么沈惊雁其实是女子吗? “无碍。”沈惊雁摆手让马夫退下,她翻身跳下马车走到小孩身前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皇城?” 小孩有些唯唯诺诺地垂下了头,没了在喜洲的活泼模样,“是岳叔叔让我来找你的。” 第四百二十四章 小心思 “岳鹏让你来寻我?”沈惊雁挑眉,有些惊讶。 小孩点了点头,“岳叔叔说喜洲不能待了,他让我来皇城寻你,我走了好久,今日才到,可是王府的人不让我进去寻你,我等了好几日才看到你出门。” “所以你拦截马车?你就不怕丧命在马蹄之下?”沈惊雁不由得觉得这孩子好笑。 马蹄之下无情的很,说踩就踩。 “可是我若是不这么做,迟早也会饿死……”小孩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惊雁,如今这模样,看起来确实是饿了许多天了。 “夫人,这位是?” 穆喆轩见沈惊雁迟迟不归,此时也掀开布帘探出半边身子,待看清眼前的一切,才开口询问,只是这视线却是锁定在小孩身上。 “这是喜洲遇到的一个小孩,可怜的很。”沈惊雁开口,下一刻竟然直接将小孩拎上马车,“既然岳鹏将你托付给我,我必定养着你。” 穆喆轩有些不乐意地皱起了眉头,却也没说什么话,让出位置。 小孩有些拘束。 沈惊雁催促马夫快行。 马夫立刻驾车前行。 “沈将军,原来你是女子啊。”小孩有些拘束的刻意展开话题,“我一直以为你是男子,毕竟你功夫那么好……” “功夫好不好,与男女无关。”沈惊雁侧目看他,“只要你肯努力,自然也会成为厉害之人。” “那沈将军……王妃娘娘可以教我吗?”小孩有些踌躇地开口。 沈惊雁正要开口回答,却被穆喆轩先一步抢了话,“与其学武,不如学文,本王看你如今这岁数要是学武已经过了最好的年纪,不如跟着本王学文,过些日子谋一官职,日后也是衣食无忧。” 沈惊雁闻言点头,“确实,你这岁数再学武着实有些来不及了,更别说想要一展拳脚,若是只想强身健体倒是无妨。” 小孩有些不乐意,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穆喆轩轻轻哼了一声,没让其他人听见。 这一头几人回了王府,老管家一眼就看到了小孩,不由得一愣,“王爷,王妃,这位是?” “管家,这位是故人之子,劳烦你备一件厢房,再备一桶温水。”沈惊雁淡然开口。 老管家应下。 穆喆轩猛的开口,“东厢的客房不错,就安排那处吧。” 老管家点了点头,冲着小孩说道:“小少爷,这边请。” 小孩回头看了眼沈惊雁,见沈惊雁点头,这才跟着老管家离开。 沈惊雁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大步离开。 穆喆轩嘴角含笑,立刻跟了上去。 要知道东厢与他们所住之处可是最远的,那小孩即便要见沈惊雁一面,也得跨过整个王府。 这小孩如今不熟王府的路,只怕要见沈惊雁难如登天。 穆喆轩一想到自己的小心思没被发现,心中便开心至极。 “夫人,等等我!” 穆喆轩开口,沈惊雁停下脚步,一脸不解,却依旧选择了等他。 “夫人,你真放心将这小孩交给我?” 沈惊雁挑眉,“自然,若是我连你都不信,还能信谁?” 第四百二十五章 想得挺美 小孩收拾了一番,虽然依旧面黄肌瘦,却也能看出清秀的底子。 老管家可谓是越看越喜欢,便时不时拿出一些美食给小孩,小孩也就三五日便胖了不少,这一日那小孩将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却不忘开口道:“管家爷爷,为什么我最近都不见王妃呢?” “王妃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自然不是每日都闲着的,不过你放心,过几日就能见到了。” 老管家笑了笑,端着空盘子转身离开。 到了午后,穆喆轩来了,他拿着书卷,将书卷放在一旁的木桌上,“这些书,你都可先看看。” 小孩看着自己等来的只是穆喆轩不由得有些惆怅。 “怎么?不识字吗?”穆喆轩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却仿佛一根刺刺在小孩的心口。 “我识字!”小孩拿过书本,不过翻开看了看便沉默了,里面的文字晦涩难懂。这一回倒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坑。 “那你便好生看着,过几日我便来考你,若是不过关,你便继续待在这屋子背书,什么时候过的了我这关,什么时候离开这屋子。” 穆喆轩嘴角含笑,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对孩子负责的父亲,殊不知这不过是他吃醋的小把戏而已。 小孩咬着牙,瞪了眼穆喆轩,他如今寄人篱下,自然也没有权利开口反驳,只能忍了,不过他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不能出去找沈惊雁,难不成沈惊雁还不能来找他了吗? 风水轮流转,轮到谁,谁才能说了算! 穆喆轩给小孩下套之后便十分愉悦地出了那院子,沈惊雁如今没什么事儿,自然天天都在宅子里舞刀弄枪,穆喆轩去到后院的时候,正好看到沈惊雁一身短打衣裳,秀发简单束于头顶,看起来十分清爽,一股子飒爽英姿的味道。 “夫人。”穆喆轩凑了过去。 沈惊雁收回手中的长枪,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去找那小孩教授学问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自然是去了,可是那小孩根基太差,一切得从头开始,而他又有些介意我一路守着他,我不能让他难做,便先回来了,待过几日再去看看。”穆喆轩浅笑。 沈惊雁心中明了,只怕是小孩的自尊心太强了,穆喆轩如此做倒也没错,保全了这小孩心中的尊严。 “你若是觉得无趣,便去书房吧,我这舞刀弄枪的也怕伤了你。”沈惊雁将长枪撑在地上,只觉得这兵器无眼,若是伤了穆喆轩这种柔弱书生,只怕得不偿失。 穆喆轩则是摇了摇头,十分坚定地说道:“夫人,我只想守着你,你或许不知我的心思,可是我却十分清楚我想要日夜看着你的心思。” “夫人,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了,你与我而言,像是一块珍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捂在心口怕丢了,如今若是不看着你,真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这字字句句直戳人心,沈惊雁险些连手中的长枪都握不住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脸红心跳 “你又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沈惊雁红着脸,她也不知道穆喆轩如今怎么想的,怎么会突然就开口表白。 这可真是让她好生羞涩。 “夫人,我所言句句属实,字字发自内心,你……” 穆喆轩的话说了一半就被神经杨打断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沈惊雁将长枪插进泥中,转身便要落荒而逃。 穆喆轩匆匆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沈惊雁红着脸扭头瞪着穆喆轩。 穆喆轩依旧一副笑脸,“我就喜欢跟着夫人呀,我若是不跟着夫人,我跟着谁呢?” 沈惊雁咬了咬唇,不再看穆喆轩。 穆喆轩浅笑着向前,轻轻搂着沈惊雁,“夫人,我觉得我真是十分舍不得将视线挪开半分,我真是想要日日夜夜都在夫人身边。” “你……”沈惊雁虽然听着这些话觉得有些脸红心跳,却又觉得心中欢喜的很,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道:“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困在女子身上?” “我与其他男子不同,我如今的身家足够快活一辈子,那么我便只想要一人陪伴,日日夜夜,永不分离。” 穆喆轩收紧了胳膊,“夫人,今夜我可以不睡地上吗?地上寒湿,若是病了,夫人岂不是会十分心疼?” 沈惊雁微微一愣,穆喆轩的意思再清晰不过了,可是…… “夫人,夫人……”穆喆轩一句句夫人喊在沈惊雁的心头。 沈惊雁竟然心软了,她点了点头,轻声细语道:“随你。” 穆喆轩浅浅笑了,有了第一步的成功,后面还会失败吗? 入夜,穆喆轩将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结果他一推开门,里面却没有沈惊雁。 此时沈惊雁正坐在屋顶上,对于穆喆轩白日里的表现,她着实有些羞涩,其实她也不算是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自从与沈容楚的误会之后,她其实已经不会如此害羞才是,可是这段时日与穆喆轩的相处,只觉得穆喆轩越是靠近她,她就觉得自己越发不能自控。 今日穆喆轩的话,里面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可是她明面上答应了,但是背地里却在最后一刻躲了起来。 也不知为何,只是有些期待,又有些退缩,明明两人是夫妻,这些事情本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真放在明面上,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惊雁。” 穆喆轩的声音从身后换来,沈惊雁一脸惊恐地扭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猜的。”穆喆轩浅浅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既然不香休息,那就一起赏月饮酒吧!” 沈惊雁点了点头,如此最好。至少今日不会跨过最后一步。 “这酒很香甜,你试试看。”穆喆轩浅浅一笑,将酒壶递给沈惊雁。 沈惊雁自然没有拒绝,直接接过这酒仰头便喝,一口入喉只觉得甘甜却没有酒水的烈性。 “这酒还是谢贵妃之前命人送来的,我一直没喝,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穆喆轩依旧浅笑,视线却是锁定在沈惊雁身上。 沈惊雁手一抖,那酒便撒了一大半。 第四百二十七章 酒后乱* “你……” 沈惊雁话说到一半就失去了意识,这酒可真烈啊! 这一夜沈惊雁的意识不是没有回笼过,可是她每每想要睁眼就被浑身的疲倦折腾的再度慵懒地闭紧了双眸。她仿佛是沉入了一片汪泉中,温热的水穿过皮肤之后带来的是阵阵的战栗。 这种感觉她不曾感受过,她只觉得有一丝陌生,却又十分贪恋。 这一夜不得不说因为沈惊雁的醉酒而显得异常漫长。 第二日的清晨来临时,只有穆喆轩醒了,他抬手将沈惊雁的秀发抚到耳后,刚开口让管家送了温水来,就被守候在大厅的丁望吸引了过去,只可惜这么一过去,穆喆轩便没再回到屋子里。 以至于沈惊雁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穆喆轩的身影,不知道他离开了多久。 就连管家送来的水都凉了大半。 沈惊雁撑着胳膊,薄被从肩膀处滑落,露出藕臂上的那些青紫。 “穆喆轩?” 声音出口,这才显露出其中的沙哑,沈惊雁不由得脸颊一红。 昨夜的重重浮现在眼前,沈惊雁只觉得脸红心跳,再也没了心思去追问穆喆轩的去向。 直到晌午,老管家送饭来时,沈惊雁才开口问道:“管家,穆喆轩呢?” “王妃,王爷今日一早便跟着丁大人进了宫,如今还没有回来。”老管家十分自觉地说了实话。 沈惊雁不由得一愣,丁望为何会来找穆喆轩? 难道是慕容箬要见穆喆轩?可是穆喆轩已经失忆了,慕容箬此时即便是将穆喆轩招回宫中,也改变不了什么。 沈惊雁不解,却有些担忧,于是她顶着一身的疲倦匆忙沐浴之后便风风火火地向着皇宫而去。 本是担忧穆喆轩,可是她却一眼看见了花园中那亲密的两人。 只见身着摄政王朝服的穆喆轩背对着她,而兰雪娇却是飞扑进了穆喆轩的怀中,穆喆轩并未推开兰雪娇,一时之间沈惊雁只觉得脑海中的那根弦好似断掉了。 “穆喆轩!” 沈惊雁红着眼冲了过去,二话不说一把扯开兰雪娇,顺势一脚将她踹到一旁,随后才怒气冲冲地扭头看向‘穆喆轩’。 谁知这一眼,让沈惊雁不由得愣在原地。 这穿着摄政王朝服的哪里是穆喆轩,分明就是慕容箬。 “怎么是你?!” “你做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下一刻身后便传来了兰雪娇委委屈屈地哭声,“皇上,我好疼。” “娇娇!” 慕容箬来不及怪罪沈惊雁,而是冲到了兰雪娇身边,“娇娇,可有伤到何处?” “皇上,我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可是就是好疼。”兰雪娇扑进慕容箬的怀中,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沈惊雁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不是滋味,嘴上却是直接问道:“穆喆轩呢?” “朕能吃了他吗?!不过是让他来宫中替朕批阅奏折罢了!”慕容箬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看向沈惊雁的目光并不友善。 沈惊雁如今理亏,自然不敢反驳,只好瘪着嘴一脸不爽。 第四百二十八章 暗通款曲 “你这皇帝倒是当得挺有意思!”沈惊雁见两人依旧在不顾及别人在场卿卿我我,终于是忍不住嘲讽,“你的国家大事儿竟然让穆喆轩来处理,而你却是顶着别人的身份与女子幽会?” 慕容箬扭头看向沈惊雁,淡定地说道:“怎么着?摄政王还不能摄政了?” “即便是摄政,也不是为了让当今皇上与女子幽会!”沈惊雁轻描淡写地瞄了眼兰雪娇,更何况是如此墙头草一般的女子…… 慕容箬冷哼一声,即便他已经成为了圣上,可他也明白直到今日他手中的实权几乎没有,即便是前年好不容易有了实权,却也被突然冒出来的顾轻歌分了一个干干净净。 他本是打算除掉穆喆轩与沈家,只可惜越走到后面,越是发现穆喆轩与沈家除不得。虽然两家强强联姻,可是两家好歹是没有造反的心思。 只不过顾轻歌…… 慕容箬脸色一沉,如今不知顾轻歌发生了什么,好似比之前更加急切,他手中还有慕容家唯一的皇嗣,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羽翼丰满,到时候自己还是不是皇上可都说不准了啊。 思虑至此,慕容箬更加不敢与沈惊雁闹翻,以至于如今沈惊雁这般嘲讽他,他也只能忍了。 “你来皇宫就是为了与朕说道?!沈惊雁,你倒是好一份闲情雅致啊。”慕容箬不屑地笑了,还不忘体贴地扶着兰雪娇站起身来,“之前娇娇与你的种种如何,朕不再与你追究,日后你莫要再针对娇娇,娇娇是弱女子,与你不同。” 沈惊雁眼角微挑,十足看不上兰雪娇,两人同是女子又有何不同?不过是一人擅长扮作楚楚可怜的模样罢了。 “臣妇遵命。”沈惊雁不情不愿地开口,却是转念想到了后宫之中的另一人,谢文苑,沈惊雁不由得嘴角一勾,反讽道:“皇上,臣妇可从未主动招惹过郡主,皇上与其担心臣妇,倒不如担心……” 话音未落,只感叹一句说曹操曹操到。 “不如担心谁?” 谢文苑端着一副假笑菩萨面容走了过来,“今日这处竟然如此热闹!皇上,为何不叫臣妾一同?如今臣妾到了,反倒是显得有些不知进退了。” “参见贵妃!”兰雪娇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肩微微颤抖,显得更加可怜了。 沈惊雁嘴角笑意加深,这兰雪娇如今看起来倒是顺眼了一些,可能是她身上的那一份害怕终究是没落在自己的身上,只不过谢文苑也不是省油的灯,沈惊雁倒是想看看谢文苑如何应对。 “妹妹何须行此大礼?”谢文苑满眼心疼地扶起兰雪娇,谁知兰雪娇才站起身子就一个不稳向一侧倒去,众人回过神来时,兰雪娇已经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 “啊!” 说来也是巧,那护甲就这么‘凑巧’地划破了兰雪娇的脸颊。 沈惊雁不由得一愣,这谢文苑倒是厉害,做事儿做的滴水不漏。 第四百二十九章 最毒妇人心! 慕容箬见到兰雪娇跌倒,二话不说就要去扶,沈惊雁却是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别去!” “什么意思?”慕容箬一脸不解。 沈惊雁却是不好解释,她刚刚在兰雪娇跌倒的一瞬间嗅到了一股异香,这香味与上官均身上的味道十分相似,可是她如今已经没了百毒不侵之躯,自然不敢轻易靠近,也不会让慕容箬靠近。 谁知道还不用沈惊雁解释,兰雪娇猛地呕出一口鲜血,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她再度呕出一口血,只不过这一回却是黑血。 兰雪娇果真中毒了! “来人啊!有人下毒了!”谢文苑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周围的宫女太监顿时乱做一团。 眨眼之间,侍卫冲了过来将兰雪娇困在一处,而此时的慕容箬也回过神来,立刻大吼道:“来人!宣太医!” 沈惊雁看着眼前乱做一团的人群,自觉地退后好几步,低声说道:“皇上,此事有蹊跷。” 慕容箬侧目看她,微微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原来慕容箬都知道…… 沈惊雁看向谢文苑,如今还有上官均的毒物之人,想必就是谢文苑,不过谢文苑如何与上官均有勾结的? 兰雪娇被太医带了下去,听闻中毒不浅,可是毒物来自何处却是无人知晓,即便是沈惊雁也不敢断定。 看样子,兰雪娇必死无疑。 沈惊雁的思绪还停留在兰雪娇中毒一事上,丝毫没有注意到穆喆轩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夫人!”穆喆轩见到沈惊雁站在大殿前,不由得满心欢喜。 昨夜的事情,无疑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融洽。沈惊雁看到如沐春风的穆喆轩,脸颊不由得一红,却是立刻别开脸来,“离我远些!” “那一指的距离算不算远?”穆喆轩浅笑着凑了上去。 两人推推嚷嚷地走了出去。 丁望不过晚了一步,出来便看到眼前的一幕,他眼底露出一丝羡慕,转眼即逝。 “丁大人,休沐的日子也在宫中为皇上奔波,可真是忠心一片啊。” 一道男声突然插入,丁望侧目,“顾大人,久仰大名。” 冒牌顾轻歌笑了笑,顺着丁望的视线看去,只见沈惊雁两人一副恩爱的模样,不由得说道:“摄政王与王妃倒是恩爱,过段时日这沈家的公子也要娶妻,这好事连连的日子,不知丁大人能否喜上加喜。” “顾大人,下官可没有这个福气。”丁望婉拒了顾轻歌的‘好意’。 “丁大人这是看不上中越的公主吗?”顾轻歌依旧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冷漠,“那中越的公主可是十分心仪丁大人呢。” 丁望微微垂眸,他如今是慕容箬在这朝廷之中为数不多的忠臣,若是被‘娶’了中越的公主,只怕余生都要在中越待着。 顾轻歌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的算盘! “顾卿怎么来了?可是有事禀报?”慕容箬从大殿中走了出来,一身明黄色的袍子,看起来就像从未离开过大殿一般。 第四百三十章 臭小孩! “参见皇上!微臣正是有事禀报!”顾轻歌浅浅一笑,视线却是并未给到慕容箬,而是看向慕容箬身后的大殿。 这一头沈惊雁与穆喆轩回了王府,才进门就看到许久不见的小孩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沈将军!”小孩凑到沈惊雁面前,沈惊雁这才认出他来。 “咦,你是男孩子?”沈惊雁看着一身男装的小孩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其实真不怪沈惊雁之前没发觉小孩是个男孩子,毕竟初次见面时,那小孩便披散着一头长发,后面几次相见,都是简单束发,再者说了,这小孩的容貌过于清秀,属实有些男生女貌。 “我确实是男子!”小孩也不隐瞒,直接承认了。 穆喆轩站在沈惊雁身边,看着粘着沈惊雁的小孩,心里莫名觉得一股不乐意。 “话说这段时日我倒是没见到你,没想到你读书倒是十分认真,竟然都不想离开你的院子。”沈惊雁想起这小孩来到王府已经许久,她还真没见过这小孩。 小孩脸色不变,却是扭头看向穆喆轩,笑道:“是啊,师父教导的好,我自然好学上进,说来也是不好意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院子距离沈将军的住所怎么走呢,也不好报答沈将军的收留之情。” 穆喆轩看着小孩这略微挑衅的视线,只在心底骂了一句,‘臭小孩!’ “是我没想到,管家,这几日你带着这位孩童多逛逛王府,总不能让他一直待在一处院子里。”穆喆轩招手让管家过来,认真叮嘱。 老管家点了点头,也没怀疑穆喆轩是不是话中有话,直接认了这个命令。 沈惊雁摸了摸那小孩的脑袋,直接进了王府,小孩立刻跟了上去,无意间挤掉了穆喆轩的位置。 穆喆轩盯着小孩的背影咬了咬牙,站在原地不动。 沈惊雁走了几步发现身旁的人变了,不由得一愣,停下来扭头看向宛如石像一般站在门口的穆喆轩。 “你站在那儿做什么?” 穆喆轩听到沈惊雁叫他,这才笑着走了过来,“没什么,刚刚见到王府里有些脏东西,可能是太久没有仔细清理过了。” 与此同时,沈府。 沈容楚还未回来,可是沈府却是张灯结彩,红色的喜字贴满了门窗,显得异常热闹。 “这里怎么还没挂上红绸?!”老夫人一脸不乐意,身旁的下人立刻拿着红绸就往上挂,老夫人却是以及不乐意,正要骂人,却被身旁的武赐儿拦了下来。 “老夫人,无碍的,挂上就好了。”武赐儿腼腆一笑,脸上的笑却是发自内心。 “赐儿,你就是心肠软!”老夫人摸着武赐儿的手背,越看越是满意眼前这个孙媳妇,“容楚能娶到你啊,真是三生有幸啊!待过几日你们成了亲,便快些为我添个重孙子!” 武赐儿脸颊微红,微不可闻地应了下来,“好的,老夫人。” “还叫老夫人?”老夫人笑着说道:“过段日子可得改口了啊!” 第四百三十一章 喜饼 “王妃!沈家老夫人来了!” 老管家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前来禀告沈惊雁,沈惊雁立刻放下手中的长枪小跑了出去,才到大堂就看到一脸喜色的老夫人。 “祖母!”沈惊雁冲到老夫人面前,这一刻她不过只是一个承欢膝下的少女罢了。 “都成亲这么些年了,怎么还像一个孩子。”老夫人浅浅一笑,顺势招手。 沈惊雁这才看到有过一面之缘的武赐儿。 武赐儿如今的衣裳依旧算不上华丽,却比之前的衣裳好了许多,听闻沈容楚要娶的正是她。 沈惊雁弯着眼一笑,“嫂子!” 武赐儿不由得脸颊泛红,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扯着衣袖,“王妃,你……” 小女子的娇羞在武赐儿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沈惊雁对眼前的女子十分满意,若是沈容楚娶了武赐儿,倒也算得上是佳缘。 “七丫头还真会说话,来来来,请帖可得拿好了,过今天可别忘了带着孙女婿一起来喝喜酒!” “自然是要去的,还带着厚礼去!”沈惊雁笑着看向武赐儿,“这嫂子我可喜欢的很,要是我哥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武赐儿含蓄一笑,“好。” 老夫人与武赐儿只留了一会儿便走了,沈惊雁送走了他们就立刻遇到了小孩。 小孩有些呆滞地看着大门方向,沈惊雁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沈惊雁不由得开口问道。 小孩只是呆呆看着同一个方向问道:“沈将军,你认识刚刚的女子吗?” 沈惊雁点了点头,“你说刚刚的那个女子啊,那是我嫂子,没几日就要与我哥成亲了。” “沈将军,不能成亲!”小孩伸手拉住沈惊雁的手臂,“不能成亲,那个女人……” “惊雁,这喜饼我刚刚忘记给你了!”武赐儿去而复返,小孩的话立刻顿住了,他侧身躲在了沈惊雁的身后,正好让武赐儿没有看到他的身子。 “嫂子,你怎么亲自送过来啊,我命人去拿就好了!”沈惊雁笑嘻嘻地接过了喜饼,武赐儿这才红着脸离开。 待她一走,沈惊雁脸上的笑散了,一把将小孩扯出来,一脸严肃地问道:“为何不能成亲?” “沈将军!那个女人是敌国的间谍!我见过她!不会认错的!”小孩一脸慌乱,十分认真地解释道:“沈将军,我之前在喜洲城时见过她!那时候她是中越送给陈继志的舞姬!” “她做过舞姬也不能说明她就是敌国间谍。”沈惊雁皱眉。 小孩却是拼了命一般的摇头,“不是的,沈将军,我在深夜见过她穿着披风给一个黑衣人送信,绝对不会有错!好几次我都看到过!沈将军,你相信我啊!我不会骗你的!她真的是敌国的间谍!” 沈惊雁蹙眉,看样子武赐儿的身份还需要私下调查一番,只不过没那么多时间了,她得要用其他的方式去弄清楚这回事,若是真的,只怕这个女子留不得…… 第四百三十二章 红烛 沈家大喜的日子逐渐靠近,沈容楚也在成亲前两日回到了沈府,一切好似风平浪静。知道红烛点燃的那日,沈府高朋满座,已经是许久没有过的热闹模样了。 沈浪之也从边疆赶了回来,见到沈容楚用红绸牵着新娘子走来,他的脸上难得露出喜色,今日之后,唯二的孩子都成了亲。他这一生有七个孩子,如今只剩下两个,他的岁数也大了,只想要两个孩子能够平安顺遂。 沈容楚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虽说眼眸中没有任何欣喜,可沈浪之也认了。 毕竟当初沈容楚与沈惊雁之间的事情,他也有错。 他错在不曾阻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仪式进行的十分顺利,沈容楚牵着红绸带着武赐儿一步步走向新房,连廊上的红烛灯笼摇曳生辉,红色的光显得两人仿佛彻底粘在了一起。 身后的人逐渐停住了脚步,并未跟上去,只剩下媒婆拿着喜扇跟在两人身后。 几人又走了几步,沈容楚突然停了下来。 武赐儿见沈容楚不再动,有些好奇却又不敢掀开盖头看,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沈容楚的动作。 “武姑娘,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寨勾乌?” 武赐儿一听到寨勾乌这个名字不由得浑身一颤,向后退了好几步,正好撞到了媒婆,媒婆顺势扶住武赐儿的手臂,武赐儿被红布遮挡的视线落在媒婆的手指上,只见媒婆的手指纤细且白嫩,哪里有年过半百的老妇人模样。 得知其中的不对劲,武赐儿二话不说便一个飞身跳开,落在了一旁的院子里,只听她没了以往的温柔,十分冷漠地开口问道:“谁告诉你的!” 沈容楚眉头紧皱,看了眼旁边的媒婆,那媒婆放下手中的喜扇,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庞,即便是脂粉遮盖了五官,也能依稀看出些美貌。 此人正是沈惊雁。 沈惊雁并未开口说话,不过是冲着沈容楚点了点头。 下一刻两人飞身冲向武赐儿。 武赐儿盖头未摘,却能准确地躲避开两人的攻势,由此可见武赐儿的武功不在两人之下,沈容楚立刻贴身追了上去,而沈惊雁则是退后一步转而去断后。 沈惊雁可是有内力之人,她本是打算不到迫不得已绝对不能使用内力,可是如今一看武赐儿的武功,只怕不用内力不行了! 这一头武赐儿不知从何处抛出一些毒物阻挡了沈容楚的攻势,可她没料到沈惊雁就在她的身后。 沈惊雁聚力与掌心,直接来了一掌,这一掌可谓是实打实地全力,武赐儿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沈容楚一把掀开眼前的毒物,还是不忍心地将武赐儿扶住。 正是此时,武赐儿一把掀开红布,以手为兵器,直接点在沈容楚的死穴处,她冷冷地开口道:“让我走!不然我就让沈容楚给我陪葬!” 沈惊雁的攻势不由得一顿,直接站在了原地。 第四百三十三章 你可信? “沈容楚,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武赐儿眼眸微红,手指有些颤抖,却依旧问出了这无用的话。 沈容楚并未看她,只是冷冷地说道:“一个时辰前。” “你从未怀疑过这消息是假的吗?你为何不问我?”武赐儿此时眼中只有沈容楚,反倒是让媒婆装扮的沈惊雁有些不知所措,你说让她动手吧,又怕武赐儿伤到沈容楚;不动手吧,又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事实胜于雄辩,你既然是间谍,我自然不会让你走!” 沈容楚反折手臂,从武赐儿的禁锢中脱离,不忘猛地一掌将武赐儿拍向沈惊雁,沈惊雁如同条件反射一般,顺势一掌击中武赐儿的命脉。 武赐儿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她捂着胸口后退几步,“我明白了,是她与你说,你便信她,连问都不曾问。若我不是间谍,是否也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丧命?” 沈惊雁见武赐儿已经认出她,便不再遮掩,而是开口说道:“起初那一招本就是试探你,你若是不躲,那一招我也收的回来。可你不仅躲了,还暴露了自己的武功,你既然真是间谍,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武赐儿双眼通红,只是盯着沈容楚,“我若是说我如今不是间谍,你可信?” “不信。”沈容楚与沈惊雁站在一侧,两人盯着武赐儿。 武赐儿如今单膝跪在两步之外,逃自然是逃不掉了,她低头大笑,“为何偏偏要在今日?你有大把时间在拜堂之前揭穿我的身份不是吗?你偏偏要让我以为我的日子会变好,沈容楚,你好狠的心啊。” “你娶我,难道就没有一丝的真心吗?”武赐儿双手深深探入泥土之中,留下一个个痛苦的空洞。 “既然娶你,自然是真心,不过你既然是间谍,那便不再说其中。”沈容楚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沈惊雁有些感叹,武赐儿这美人计只怕是无用了。 “我不是间谍!”武赐儿抬头看向沈容楚,“即便我以往为了中越做了些事儿,可是自从我改命武赐儿之后,我便不再为中越做事!我不是间谍!我与你相识,随着老夫人来到皇城,只是随着本心,并无任何其他的心思!我不过是想要做你沈家的人妇罢了!我何错之有!” “狡辩!”沈容楚蹙眉,不再听武赐儿的解释,只是招招攻向武赐儿的死穴,“还不供出目的所在!你定有所图!否则为何隐姓埋名?为何隐瞒过往?你大可坦坦荡荡,而非要我从旁人口中得知真相!” 武赐儿躲闪着,贝齿咬住红唇,有血顺着红唇落下,十分凄凉。 “我……” 沈容楚从袖中掏出一把长剑,直直穿过武赐儿的胸膛。 武赐儿双眸圆瞪,伸手抓住剑身,呕出一口血来,“我真的不是间谍!” “多说无益。”沈容楚手中用劲,剑身彻底没入武赐儿的身子,武赐儿咬牙拍断利剑,捂着胸口的短剑几个飞起,落在院墙之前。 沈容楚要去追,结果武赐儿再度丢下无数蛇虫鼠蚁,沈惊雁立刻拉着沈容楚退后,深怕沈容楚被毒物伤着。 而武赐儿也趁机逃离了沈府。 “惊雁,你……”沈容楚想要去追,沈惊雁却是不松手。 “容楚哥哥,穷寇莫追,更何况你伤了她的心脉,她跑不了多远必定毙命。” 第四百三十四章 荒唐至极 “惊雁?!你怎么这般模样?!” 沈浪之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沈惊雁不由得身躯一震,回头看去,好在只有沈浪之一人,沈惊雁这才松了一口气,“爹,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有打斗声便来了,赐儿呢?她没事吧。”沈浪之皱眉,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后院,想必刚刚是一场恶战。 “爹,武赐儿已经受了重伤,想必是活不久了。”沈容楚跪在沈浪之的身前,还未解释清楚,就听沈浪之大喝一声。 “荒唐至极!作为一名男子,竟然连自己过了门的娘子都护不住!真是丢我们沈家的脸!”沈浪之原本就喝了些酒,如今一听武赐儿受了重伤,二话不说就要上前揍沈容楚,却被沈惊雁拦住了。 “爹,武赐儿是中越间谍,容楚哥哥对她动手,也是为了慕容家的安稳!” “胡言乱语!”沈浪之怒喝。 “爹,你看这一地蛇虫鼠蚁,皆是中越人的武器,皇城之中谁人会养?”沈惊雁匆忙跪在沈浪之身前,“爹,女儿不会与您说笑,女儿自然是收集到了证据,这才不得已在今日与容楚哥哥合作。” “你说什么?”沈浪之猛地散了酒劲,一脸惊讶,“你说赐儿是中越间谍?” “确实!”沈惊雁仰头看向沈浪之,“爹爹,女儿不需要说谎!” “你们说什么?!” 老夫人一身华服,也不知出现了多久,听闻此话,她一脸震惊。 沈惊雁看着老夫人,开口道:“祖母,你……” “赐儿竟然是中越间谍?!”老夫人说完这话,眼前一黑,竟然向后倒去,好在丫鬟们有眼力劲儿,这才没有让老夫人摔倒。 “祖母!” “娘!” 沈家的几人围着老夫人皆是一脸担忧。 只不过此事倒是并未闹大,甚至无人知道沈家的儿媳妇并不在沈府当中。老夫人也是因为这事儿一病不起,流连病榻。 “还未找到武赐儿的尸首?”沈惊雁坐在玉春楼中,身前跪着一个中年男人。 “启禀王妃,小的找遍了皇城,并未找到您所描述的女子,而且近日来皇城中也未有女子丧命,未有女子重伤。”中年男人如实答道。 沈惊雁不由得蹙眉,不应该啊。武赐儿遭受了自己两掌,还被沈容楚重伤,理应逃不出皇城,而且她伤的这般严重,怎么会不找大夫?为何就能消失的这么彻底? “你退下吧。”沈惊雁开口让男人离开,还不忘叮嘱道:“再盯着皇城中所有的医馆,但凡有人买了补药与止血药,便立刻告知我。” “遵命,王妃。” 男人退下,沈惊雁看向窗外的皇城街道,如今事情已经明了,武赐儿身后必定有人,那人还就在皇城之中!只不过能躲过摄政王府的追查,那背后之人只怕权势滔天。 这一头沈惊雁还在猜是谁救了武赐儿。 殊不知她压根就是想太多了,此时的武赐儿根本就不在达官贵人的羽翼之下。 第四百三十五章 兰雪娇之死 此时的武赐儿被一位大夫救了下来,她迷迷糊糊之间,只能感受到那大夫的体贴。正是因为救她之人不过是市井之中难得有良心的傻子,这才避免了她被沈惊雁发现。 这一头找不到武赐儿踪迹的沈惊雁只能找到沈容楚细谈。 “容楚哥哥,我觉得这武赐儿身后只怕有人护着,否则怎么会完全了无音讯?”沈惊雁以前倒是心大并不在乎,可是这些年在皇城众人的折磨之下,也不由得长了许多心眼。 “我觉得不是。”沈容楚摇了摇头,“武赐儿虽然身份有问题,可是在边疆之时,她一直都在军营之中,我倒是并未看出她有何异样。若是背后真的有人将她放在我的身边,那一定是有所图,可是算算时日,已有一年时光,我身边并未有任何异常。” “那就奇了怪了,她确实是中越人,也确实传递过情报,可是她待在你身边如此之久,为何没有丝毫的动静?”沈惊雁蹙眉,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觉得武赐儿不是间谍,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她也只能无奈摇头,武赐儿的事情,犹如板上钉钉,怎么可能再度反转?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沈容楚此时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两人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穆喆轩走了进来。 “夫人,沈将军,你们都在啊。”穆喆轩不动声色地走到两人中间,直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十分‘温和’地笑着看向沈容楚,“听闻贵夫人病了?如今在重元寺养病?” 沈容楚面不改色地点头,正要解释,就见管家脸色不佳地走了进来。 老管家看到沈容楚在场便有些犹豫不决。 沈惊雁看了眼老管家,直接坦荡地开口道:“管家,有什么但说无妨,容楚哥哥不是外人。” 老管家这才默默递给沈惊雁一个信封,语气颇有些不安,“王爷,王妃,宫中的那位郡主没了。” 沈惊雁低头拆着信件,还未回过神来,“谁没了?” “那位民间收上去的郡主,还在咱们王府住过几日的兰姑娘啊!”老管家跺了跺脚,眼里都是担忧,“老奴深怕他们觉得那郡主的死与咱们王府有关!” “管家,你放心,这事儿必定会拉着咱们王府下水,只不过不知道要把咱们王府放在哪个位置上。”穆喆轩抬手压住沈惊雁要掀开的信封,笑着示意老管家不用担心,“管家,你先下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与王妃会处理好的。” “王爷,老奴先行告退了!”老管家满脸的担忧丝毫未减,却还是听话地退了下去。 沈惊雁被穆喆轩的动作弄得云里雾里,只能满眼疑惑地看着他。 “夫人,沈将军,不如我们去亭子里细谈?” 沈容楚点了点头,他对穆喆轩没有好感,如穆喆轩对他一般,两人如今能和平共处,不过就是因为中间有个沈惊雁。 沈惊雁此时见两人进了亭子才回过神来,一脸震惊,“兰雪娇死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别离 兰雪娇的死亡无疑是对慕容箬的重大打击,那日沈惊雁从管家口中得知兰雪娇的死讯之后,她不由得震惊,而穆喆轩与沈容楚却是没什么反应,他们两人反倒是觉得有人会利用兰雪娇的死陷害旁人,只不过这陷害的人不会是摄政王府与沈家,那么只剩下一人,便是顾轻歌。 不过中越的公主如今也在宫中,兰雪娇的死只能低调处理,一切都要等到那公主离开之后,才能大肆操办,不过那时候只怕是都臭了。所以兰雪娇只有可能这几日就被简单埋了。 还真是来自民间,也回了民间,没有那享福的命。 沈惊雁坐在王府的大厅之中踌躇,那幕后凶手还未动手,他们自然也不敢松懈。 就在此时,老管家跑了过来,“王妃,丁大人来了,说是要与你道别。” “道别?”沈惊雁眉头微挑,如今穆喆轩日日都要去皇宫之中处理奏折,丁望却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与她道别? 带着一丝疑惑,沈惊雁见到了一身便装的丁望,丁望冲着沈惊雁露出了一丝笑,这笑里掺杂了太多的情绪,沈惊雁的脑子根本就看不懂,“你要跟我道别?是皇上派你去执行什么任务吗?我就不送你了,总归还是要回来的。” 丁望苦笑着摇了摇头,“此次一去,怕是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沈惊雁笑了,“你是皇上的左右手,你不回来,皇上舍得吗?” “就是皇上让我去的,我怎么敢不去。”丁望看着沈惊雁,“王妃,你对我算的上好,甚至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所以这次离开之前,我特地来寻你,若是可以,你与摄政王也一同离开吧,如今的皇城已经不同以往了,怕是很快也不是慕容家的天下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挑个何时的时机离开,早日脱身。” 丁望的话让沈惊雁听得云里雾里,却是条件反射地站了立场,“天下变动,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只不过我沈家世代为慕容家的臣子,绝不会离开。”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王妃,我敬你是忠心耿耿之人,日后你若是有难,我必定全力助你!” 丁望眼里的笑在此时只剩下了敬佩,犹如两人初次合作时的模样,好似一切都回到了最初,丁望还是大理寺那不受宠的臣子,拿着手册要替皇上办事。 当夜穆喆轩回来时,沈惊雁才从他的口中得知丁望所谓的离开,竟然是要去中越做驸马爷,“这丁望运气倒是好,听说那中越的公主一眼就看中了他,非他不嫁啊。” “丁大人自然有他的好,不过是夫人看不见罢了。”穆喆轩浅浅笑了笑,替沈惊雁擦去嘴角的蜂蜜水,“夫人只需要看见我的好就行了,夫人若是能把我当宝贝,我自然更加开心。” “你想的挺美!”沈惊雁伸手推开穆喆轩,却是被穆喆轩趁机牵住了手,“放手!” “夫人,他们与我说,女人说不就是好,你如今让我放手,岂不是要我紧紧牵着你的手?”穆喆轩凑到沈惊雁眼前,睫毛落在的阴影遮挡了一部分眼眸,显得楚楚可怜。 第四百三十七章 你克妻 沈惊雁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痛,她还是对穆喆轩太过于仁慈了!耐不住他多说几句,就被骗上了床! 真是美色误人! 沈惊雁从床上扶着腰走了下来,匆匆洗漱之后便被慕容箬招进宫中。 这一回慕容箬找她却是十分隐蔽,他竟然安排了暗卫来找她,沈惊雁便换上一身太监服跟着那暗卫进了宫。 两人直接向着一处偏僻的宫殿而去,越是靠近,沈惊雁越是觉得眼熟,这宫殿好似她曾经来过,待她推开了宫殿的门时才想起,这个宫殿不正是当初她设计林伊人的地方吗? 也是在这个宫殿之中,林伊人与慕容箬有了鱼水之欢。慕容箬找她来这个地方是为了什么?一同缅怀林伊人? “你来了?”慕容箬醉眼朦胧地看向沈惊雁。 沈惊雁微微挑眉,“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这样吗?我忘了。”慕容箬苦笑一声,“或许真的是我叫你来的,沈惊雁,来,陪我喝一杯!” 慕容箬冲着沈惊雁晃了晃酒壶。 沈惊雁也懒得与他争论是不是他叫自己进的宫,毕竟慕容箬如今看来着实有些可怜,沈惊雁一掀衣摆坐在他身边,“你就一壶酒,给我了,你喝什么?” “也对,那你就看我喝!”慕容箬大咧咧地一笑,十分坦然,丝毫没有当了皇帝之后的那一份傲气与不甘,反倒是像极了那个深夜来要她命的傻小子。 “慕容箬,你今日倒是不端架子了。”沈惊雁扭头看向慕容箬,慕容箬如今也不开口一个朕,闭口一个朕了。 “端架子有什么用?我宁愿不要这架子,只要把伊人跟娇娇还给我。”慕容箬垂下手,酒壶被他随意放在一侧,他微微仰头看向白日的阳光,沈惊雁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除了一屋子的灰,什么都看不到。 “沈惊雁,其实我知道那一夜是你将伊人送到我的身边,我有机会推开她,可是我没有,即便我知道那时候她已经是父皇的女人了,我依旧控制不住我自己。是我害了她。我若是不爱她,谢文苑也断然不会冲着她下毒手。” “就像娇娇一样,若不是我动心,谢文苑断然不会杀了她。”慕容箬醉的不轻,沈惊雁在心中暗自吐槽,这慕容箬就没考虑过,也许不是谢文苑坏,而是他克妻? 这些话沈惊雁自然不会说出来,只不过她更加好奇的是为何慕容箬认准了是谢文苑动的手。 “慕容箬,你怎么知道是谢文苑动的手?”沈惊雁侧头看向慕容箬。 慕容箬冷笑一声,“不是她,能是谁?!只有那个妒妇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沈惊雁:…… 这可是无凭无据的猜疑啊,慕容箬还真是幼稚! 慕容箬吼完那么一句,整个人仿佛泄了气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伊人走了,娇娇也走了,就连丁望也要去中越了,我身边没人了,我成傀儡了,哈哈哈哈,早知道自己要成为傀儡,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挣扎!” 第四百三十八章 还有翻身的机会 “慕容箬,你的斗志就这么没了?”沈惊雁不由得想笑,“若是在战场上,你便是不战而败,是逃兵,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你。” 慕容箬一脸呆滞,也不知道听懂沈惊雁的话没有,他只是呆呆地看向前方,好似前方有人在等他一般。 “慕容箬,你身后还有沈家与穆家,你还在怕什么?我爹爹,我兄长都不是会背叛你之人,你大可稳稳地坐在你的皇位上,边疆有人替你守着。” “在朝堂之中有穆喆轩替你挡着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你又能又多少烦恼?如今穆喆轩确实没了记忆,许多人分不清好坏,可他对你必定是忠心耿耿,这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若是真要说你心头那点威胁,无非就是顾轻歌手中的皇嗣,以及谢文苑掌权的后宫,可是这两个麻烦你明明有实力摆平不是吗?谢家在朝堂上早已没了势力,如今这些替谢家说话的臣子只要知晓谢文苑失宠,必定立刻倒戈,至于后宫,你大可找另一名家世不输谢家的老臣之女管理!”沈惊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至于顾轻歌手中的皇嗣,你大可找个机会将其救出来,这样他手中自然就没了筹码,等到那时候,你随意安排一个罪名,他必定人头落地。” “明明你就还有翻身的机会,你为何要如此颓废?!” “说得好!” 掌声从宫殿的大门处传来,沈惊雁猛地抬头看去,竟然是谢文苑。 谢文苑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盯着沈惊雁,“你倒是一刻也不想让我活着啊。” “是你不想我活着!”沈惊雁站起身,直面谢文苑,“你做了多少事,哪一件不是想要我的命?!你以为我真不知道穆喆轩为何会受伤失忆?明明那一日你们想要伏击的就不是慕容箬,而是穆喆轩,要的就是趁机一把将沈家与穆家都给端了!只不过穆喆轩没死,我又来了,你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便安排人将穆喆轩送到小渔村中,刻意安排兰雪娇成为穆喆轩的救命恩人。” 沈惊雁如今之所以能够如此直白地说出事实真相,无非就是穆喆轩回来之后她便发现其中蹊跷之处,立刻派人去查当初出事的地方与小渔村之间的关系,这才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那一日要的就是穆喆轩死,随后便拿沈家开刀,这样朝堂之中便没人能够成为慕容箬的靠山,而你则成了慕容箬最后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到那时候你的位置便无人能撼动。” “只可惜一切都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你的本意是让兰雪娇挑拨我与穆喆轩之间的关系,谁知道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兰雪娇上了慕容箬的龙榻!所以你杀了她!甚至今日不惜设局想要将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 沈惊雁扭头看向慕容箬,一脸痛心,“只是我没想到你们竟然是一伙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失望 “慕容箬,你太让我失望了!”沈惊雁失望地攥紧了拳头。 话已至此,所有的一切都明了。慕容箬招她来皇宫哪里是为了许久,哪里是为了表达自己对那两个女人逝世的痛心,她早就该察觉到不对劲。 林伊人的死也好,兰雪娇的死也好,若是慕容箬不愿意,谁又能真的杀了她们?至于丁望的离开,若不是慕容箬授意,丁望怎么会甘心离开? 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为的就是请君入瓮! “慕容箬,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沈家与穆家!” 沈惊雁话音刚落,就看到慕容箬缓缓站起身,他身上确实有酒气,眼眸里却早已经没了醉意。 “沈惊雁,你就算都知道了又如何?今日还不是要中招?”谢文苑娇笑出声,“本想着让你喝了下了料的酒,这样正好来一个板上钉钉,结果你偏偏不喝,那我只好出来了。” “呵,谢文苑,你以为就凭你们能奈我何?!”沈惊雁心如死灰,对于她要守护的慕容家寒了心,“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将我骗到这里来?你又如何板上钉钉!” 谢文苑依旧娇笑着:“众人都知道摄政王府几年未有所处,你说要是我让天下人都以为你心仪皇上,为了得到皇上的心,对兰雪娇下了毒手,你说有人信吗?” “上回你想要将兰雪娇下嫁给你家的仆人,这事儿可是瞒不住的,你说要是这事儿一起散布出去,又有几人信你?” 沈惊雁不怒反笑,“原来搁这儿等我呢。既然你都要我的命了,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 沈惊雁一脚将倒在一旁的酒壶踢向谢文苑。 谢文苑身后的侍卫立刻拔剑砍碎酒壶,碎片四射,沈惊雁立刻抓住一块锋利的碎片挟持住有些无神的慕容箬,“退后!否则我就杀了他!” “你敢弑君!”谢文苑此时眼里还没有害怕,“沈家满门忠烈,你敢做第一个弑君的吗?!” “你试试看我会不会弑君!”沈惊雁手下用劲,下一刻慕容箬的脖颈便出现了一条血痕。 瞬间所有的人都不敢动弹。 “你放开皇上!”谢文苑眼中有一抹慌乱闪过。 沈惊雁却是笑了,“怎么,你怕了?没了慕容箬,你的权利也就烟消云散了。谢文苑,你要是识趣,你就立刻带着你的侍卫离开!” 话音刚落,屋梁上便洒落一层白色粉末,沈惊雁立刻闭气,拉着慕容箬便向后退去,退了几步这才发现后面除了一扇窗户,什么都没有。 沈惊雁并未立刻破窗而去,反倒是先用脚挑起一个板凳砸向那窗户,板凳一砸,那窗户纹丝不动,还有几道人影晃动。 沈惊雁不由得冷笑一声,“慕容箬,你们为了算计我,倒是没少费工夫啊,这些东西花费了不少功夫吧,你可真是糊涂啊。” 慕容箬并未搭话,只是陷入了沉默之中,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刚刚他真的喝醉了。 “你对我很失望吗?”慕容箬终于开口,换来的是沈惊雁的嗤笑。 第四百四十章 并非敌人 “这倒不至于。”沈惊雁扭头看向慕容箬,“你让我出乎意料好几回了,这不差这一回。” 慕容箬听了这话就像吃了瘪一般难受。 沈惊雁自然是不再顾忌他的感受,此时她只想自己改如何脱身才是。说来也是奇妙,正在此时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沈惊雁的对面,看模样那人的功夫不在她之下。 “别紧张,我并非敌人。”黑衣人开口。开口的那么一瞬间,沈惊雁便发现了这人的身份,这人是顾轻歌的哥哥,顾轻言。 沈惊雁果真卸下了防备,“你是来带我走的?” “我不来,你走不了,刚刚撒下的粉末就算你没吸进去,那粉末在空中那么久,你终归是要呼吸的,只怕再待一会儿,你便会浑身脱力,到时候便是瓮中捉鳖。走吧,我带你走。” 沈惊雁点头,直接一个手刀将慕容箬劈晕,放在一侧,借着顾轻言的力气从屋顶一跃而出。 顾轻言的轻功可谓是上等一流,带着沈惊雁也能飞快地离开,以至于两人离开之后,那宫殿外守着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离开了。 两人一路飞奔出皇宫,此时沈惊雁也顿感出刚刚那药粉的霸道之处,她此时果真手脚无力,“你怎么知道我会被人陷害?” “这是那个替身与我说的。”顾轻言开门见山,并不隐瞒自己与那替身之间的关系,“他也想活下来,所以不能让你死。” “哦?看不出来他还有些脑子,倒也不只是皮囊像顾轻歌。”沈惊雁笑了,这个替身不得不说也算是有点本事,自从他顶替顾轻歌成为顾相之后,倒是没有拿摄政王府开刀,虽说也未帮过摄政王府,可也算得上不是敌人了。 “比起轻歌,他差远了。”顾轻言冷冷开口,“如今这皇家要拿你们开刀,你们不走?” “不走,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做到何种地步!”沈惊雁如今是被谢文苑惹恼了,她定然不会避开。 顾轻言听闻却是笑了,“果然你如轻歌所言,不会离开。” 沈惊雁看向顾轻言,不由得想起漱芳斋那双冷淡的眼眸,“顾轻歌真的死了?” 顾轻言一愣,脸上的笑意散了,“她死了,死无全尸。” 沈惊雁微微一愣,她断然想不到顾轻歌竟然死了,还死无全尸。 “你为何是这般表情,我以为你与轻歌算不上朋友。”顾轻言十分平静地说道:“我以为你会说死的好,毕竟轻歌并未少算计你们夫妇。” “无所谓了,顾轻歌对我也不全然是利用。”沈惊雁浅浅笑了,“我本还打算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清明有空去看看她,如今她尸骨无存,想必也没地方能看她了。” 顾轻言深深看了一眼沈惊雁,突然开口道:“救了你,倒是不亏,至少你在我面前并未对轻歌口出恶言。” 沈惊雁此时都没力气了,却还是不忘打趣道:“怎么?顾轻歌让你救了很多人吗?” 顾轻言扭头看她。 沈惊雁却已经是视线模糊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各自为营 沈惊雁失去意识之前,眼前是那巷子不可见底的昏黄,可是她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王府的床榻上。 “夫人!”穆喆轩冲到沈惊雁的身前,看到沈惊雁已经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夫人,你终于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我都要去找大夫了。” 穆喆轩的关心溢于言表。 沈惊雁抬手扶额,想要起身,穆喆轩立刻将她扶起,沈惊雁扶着穆喆轩的手臂皱眉开口道:“穆喆轩,小心慕容箬,他想要除了我们两家。” “我知道。”穆喆轩给沈惊雁身后垫上软垫,叹息道:“最近我想起了一些散碎的记忆,我知道皇上对我们两家恐怕有后顾之忧。你放心,我如今已经在刻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日我便告病暂不去朝堂,待安顿好你我两家之后,我必定会替朝堂除去谢文苑,她野心勃勃,只怕想要的不仅仅是除掉我们。” 沈惊雁点头,“其实有个最简单的法子,待我恢复之后,我直接去杀了谢文苑,到时候我做的干净些,自然不会留下痕迹。” “夫人,你不要去,你知道吗?你已经有身孕了。”穆喆轩思考了许久还是开口说出了这个秘密。 沈惊雁一脸震惊,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抚摸上小腹,她怀有身孕了? “如今你不要再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免得动了胎气,等我这几日处理好之后,我便送你去乡下,过段时日我便去陪你,待你成功生产之后,我们再回来。” 穆喆轩自然是在乎沈惊雁的,更何况还是怀有身孕的沈惊雁,他笑着轻抚沈惊雁的秀发,“夫人,你信我,我们一定会平安度过眼前这个难关,沈家我也会护得住!” 沈惊雁点了点头,如今她也没了去杀谢文苑的心思,只要她的孩子安稳,她日后有的是时间杀谢文苑! 与此同时,京城顾府之中顾轻言正站在冒牌顾轻歌身前,他一脸冷漠,“我奉劝你丢下那皇嗣,拿着钱财回扬州过你的小日子。” 冒牌货笑着看顾轻言,“你说的倒是轻松,我若是没有见识过滔天的权利,自然是愿意拿着钱走的,可是如今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为何要回去做一个不愁吃喝的老百姓?” “你可真是贪心。”顾轻言眼里带起一丝厌烦,可是即便他再厌烦眼前这个冒牌货,对着那张与顾轻歌几乎无二的脸,他也会次次心软,次次想要去护着他。 “你大可离开,反正我不是顾轻歌,你也不是我的手足。何苦留在这里惹我厌烦,而你也讨不到好处。”冒牌货的话虽然不讨喜,可是在另外一层却也觉得他算不上坏人,至少他没盯着顾轻歌的容貌肆意而为,让顾轻言成为他的信徒。 顾轻言冷冷一笑,“说的轻松,你明知道你顶着轻歌的身份,顶着轻歌的容貌,你做的一切,旁人只会觉得是轻歌所为,我若是不在这里,你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奇葩事情!” 第四百四十二章 全员恶人 “我能做出什么奇葩事?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冒牌货笑着看向顾轻言,“我给你一个忠告,离我远一些,如果你只是因为我这张脸才做这些事,你到不如毁了我的容貌。” 顾轻言冷冷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会推开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 “顾轻歌不是一个平凡的人,那场火之中没有找到她的尸首,那么她便可能没有死,我若是你,与其跟着一个替身睹物思人,倒不如去追寻那个消失的本尊。”冒牌货继续说道。 这些话无疑是点醒了顾轻言,顾轻言看了眼冒牌货,最终选择放弃他。这冒牌货有一句话说的有理,他没有见到顾轻歌的尸首,为何就认为顾轻歌死了?她或许还活着呢…… 顾轻言离开之后,那冒牌货面无表情地抬步走向了宅子的另一边,才推开门,婴孩的啼哭传入他的耳中,他有些厌烦地皱紧了眉头,“怎么还在哭?!奶妈呢?!” 屋里的丫鬟吓得跪了一地,那奶妈也在片刻之后匆匆赶来,就连裤腰带都还没系好。 “大人,老奴……老奴腹泻不止,这……”奶妈十分惧怕眼前的顾相,立刻跪倒在地。 冒牌货冷冷看了眼那奶妈,难得没有立刻罚她,而是开口道:“去喂奶。” “多谢大人!”奶妈颤颤巍巍地磕着头,冒牌货只是转身离开。 才出来屋子,冒牌货便招手说道:“管家,再去找个奶水充足的奶妈。” “那这一个?”管家试探着开口。 冒牌货嘴角带笑,看向他,“连皇嗣都不尽心照顾,你说呢?” “小的明白了!”管家垂下头,不敢再看冒牌货。 皇宫 内殿之外,隔着门窗都能看到有一股白烟漫出。谢文苑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的一切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她转动着手指间的扳指,笑意盈盈,“今日皇上抽了多久?” “回禀贵妃,足足两个时辰。”那宫女垂着头禀报。 得到两个时辰的答复,谢文苑自然是高兴的,她微微侧头看向那宫女开口道:“明日便不再给皇上抽了,若是皇上发怒,便派人来唤我。” “遵命,贵妃。”宫女毕恭毕敬地回应。 谢文苑便十分喜悦地扭着腰肢离开了,待她离开之后那宫女便有些担忧地看向内殿。 内殿之中,慕容箬躺在一片烟雾之中,手中的烟斗倒在一旁,他双眼迷茫,在这一片白雾之中好似看到了林伊人的身影,他伸手想要抓,却发现那身影太远,于是他呼唤道:“伊人……,伊人,你过来。” “好啊。”那人影嫣然一笑,巧笑嫣然地落在慕容箬的耳边,轻轻笑道:“我好想你啊,九郎。” “伊人……伊人……”慕容箬看着眼前的残影落下几滴清泪,“伊人,我连我们的孩子都护不住,为何你要走的那么早?你为何不能多等等?等我除了所有的隐患,我自然会去冷宫接你啊,你为何等不到那时候!” 第四百四十三章 送你离开 “伊人,你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慕容箬几乎哀求地伸手妄图想要抓住那残影,却是只抓了一手的幻影。 “九郎,我不就在你的身边吗?你看,你最近日日都能见到我。”那残影叫嚣着,时而飘远,时而落在慕容箬的怀中。 慕容箬满足地闭上双眸,胸膛起伏。 这一头穆喆轩已经将眼线埋下,这便想起将沈惊雁送走,“夫人,我先将你送往乡下,在你生产之前,我定然会与你会合!” 沈惊雁皱眉,如今皇城可谓是龙潭虎穴,穆喆轩一人留在此处着实不安全,可是她怀有身孕自然也不适合留在此处,“我不放心。” “惊雁,你大可放心,近日我会在皇城,穆喆轩我会护着。” 沈容楚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了眼沈惊雁的腹部,笑道:“即便我不喜他,可他始终是我侄子的父亲,我不会让我侄子没有父亲。” “兄长!”沈惊雁掩饰不住眼里的欣喜,“若是有你在皇城,我便能放心,只不过若有危险,我想要你们俩都能活着!” “自然,你放心。”沈容楚露出一丝欣慰的笑,他抬手摸了摸沈惊雁的额头,“惊雁,本来此事沈家就逃不掉,与其逃不掉,倒不如迎面而上。” 沈惊雁点了点头,勉强同意了离开皇城的请求,殊不知正是这一次,险些葬送了沈家与穆家。 当夜沈惊雁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穆喆轩还未回来,她着实有些睡不着。白日里穆喆轩跟着沈容楚离开了,之后便一直未归,她不由得有些担忧。 而此时穆喆轩正在沈府,他跪在沈浪之身前,“沈将军,请您辞官!” 沈浪之脸色难看的惊人,自从武赐儿的事情之后,沈浪之可谓是没有一件事顺心,他如今不过五十有余,就让他辞官,他怎么肯?更何况一个人历代都是武官,怎么会为了保命而不上战场,抛弃同僚? “穆喆轩,我不会辞官!”沈浪之执拗的很。 沈容楚与穆喆轩皆是感觉头疼,沈容楚看了眼沈浪之,叹息道:“爹,惊雁有了身孕,你总不希望看不到你的孙子吧。” “什么?!” 老夫人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无比欣喜,“容楚,你说惊雁有了身孕?!” 沈容楚点了点头,老夫人更加喜悦,脸上本是惨白的病态如今也消散了许多。 “浪之!辞官!”老夫人瞪了眼沈浪之,威胁道:“你若是不辞官,那你便等着给我收尸!” 见沈浪之还未有动作,她立刻从发髻中拔出一根簪子抵在脖颈间,“我这就去见沈家的祖宗们!” “娘,你这是何苦啊!”沈浪之的软肋无疑是沈家的两个女人,如今沈惊雁有孕,而老夫人又以死相逼,他只能退让,“我辞官!您别想不开!” 沈容楚与穆喆轩相视一眼,终于是呼出一口气,只要沈浪之辞官,那么朝堂上的风云,他便不会被牵连进去。他们俩也能大展拳脚。 第四百四十四章 远行 “你与王妃一同离开,一定要照顾好她。”穆喆轩看向小孩。小孩点了点头,沈惊雁与他是恩人,是仰慕的对象,即便穆喆轩不要求,他也会去照顾沈惊雁。 “你那走吧,待我解决皇城的事之后,你的未来必定可期,你的福气在后头。”穆喆轩看了看门外的马车,沈惊雁已经坐进了马车之中,此次一别,只愿惊雁能安全。 “王爷,这段时日多谢收留,望你安康。” 小孩说了见到穆喆轩以来的第一句发自内心的好话。 穆喆轩浅浅一笑,“我也望你平安。” 小孩腼腆一笑,翻身上了马车。 穆喆轩看着马车一步步驶向远方,脸上笑意逐渐散了,面色平静地扭头看向皇城,这一场恶战,只怕是得速战速决了。 相府。 偏门被小厮打开,管家站在阴影处安排着人抱着一捆稻草放在推车上向着外面走去。几人飞速向着金陵城外走去。 “顾相,解决了。”管家走到冒牌货身边。 冒牌货放下手中的卷宗,点了点头,“处理干净,别留下尾巴。” “是!”管家低着头离开。 当夜,某处人家走了水,一家四口无一生还。 皇城。 夜色萦绕中,慕容箬脸色蜡黄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谢文苑,“再给朕一些。” “皇上,那东西不能多用啊。”谢文苑假惺惺地劝解着:“也不是我不给你,只是这些东西都要从大理才能拿得到,可是如今我无力调动官员去收集,只怕宫中所剩只够一月的量了。” “都给你!朕将权力都给你!你再给朕一些!”慕容箬此时已经成了瘾君子,他伸手想要的,就是那能让他梦到林伊人的黑东西。 谢文苑表面上十分为难,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皇上,这样恐怕不好,后宫不能摄政。” “朕说你可以就可以!来人啊!将玉玺拿给谢贵妃!日后朝堂中所有的事情都由谢贵妃说了算!”慕容箬丢下这句话,见谢文苑依旧不给他罂粟便又慌忙命人拿来圣旨,白纸黑字地写了上去,写完之后连玉玺都来不及印上去,便直接将圣旨塞给谢文苑,“都给你,都给你!你快再给朕一些!” 谢文苑招手,一宫女走了上来,她低垂着头,毕恭毕敬地说道:“请皇上随我来。” 慕容箬一走,谢文苑便露出了真面孔,她大笑着拿起玉玺在圣旨上印下,她终于得到了所有的权利,她要做这个皇朝的第一个女皇帝! 皇城郊外一处民宅。 穆家老爷正命人在院子里挖坑,黑夜中的几人显得有些怪异,穆家老爷的白发在风中微微扬起,他脸色不佳,虽然有些急促,却并未催那几人,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个坑,这一切没想到会到如今的地步。他不由得叹息一声,身边的白色信鸽落下,他取出信鸽脚上的信件,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字。 ‘祖父,请速速离开皇城,前往扬州,已打点好所有一切,只求您念在曾孙未出世之由,定要长命百岁。’ “停手!别挖了!你们去管家处领了钱财便走吧!”穆家老爷故作不悦地摆手赶走了众人之后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四百四十五章 再过重元寺 “到哪儿了?”沈惊雁疲倦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说来也是奇怪,在未得知有孕之前,她并未觉得不对劲,可是当她得知怀孕的那一刻起,她总是觉得浑身乏力,几乎没有一刻是清醒着的,要么就是睡着,要么就是躺着准备睡。 小孩听到她的声音,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笑着回头说道:“沈将军,到重元寺了!” “重元寺?”沈惊雁微微挑眉看向布帘之外的场景,露出一丝笑意,“停车,我要去重元寺!” 马车立刻停稳了,沈惊雁在小孩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重元寺,沈惊雁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想当初她来到重元寺的时候,主持还是三省,如今三省离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她托付给三省的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模样,只希望能过的好。 沈惊雁将手抚摸在小腹上,她如今有了孩子,自然对孩子也没了之前那般不耐烦,只觉得眼前所有的孩童都无比可爱,她一步步走进重元寺,重元寺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她想着之前自己住的屋子走去,等走到院落里才想起曾经林伊人住在她的对面,那个女人若是想到自己最后会落得如此下场,只怕自己当初就不会冒险回去。 “沈将军,你在想什么?”小孩见沈惊雁看着对面的屋子发呆,便忍不住开口询问。 沈惊雁微微摇头,开口道:“你说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傻?明明知道眼前是龙潭虎穴还要去呢?明明做一个百姓就能平安顺遂。” “或许对他们而言那不是龙潭虎穴,做一个老百姓才是这一辈子的痛苦。”小孩歪着头说出了这句话,见沈惊雁不解,小孩便解释道:“沈将军,你看我不就是一个老百姓吗?我可没少受罪哦。所以要是可以,我是不愿意再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好歹也得混个芝麻小官,至少能保命。” “噗嗤。”沈惊雁的笑越发大声,她不由得拍了拍小孩的脑门,“你想多了!若是你进了官海,哪里是你想象中那么好?那一日你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你还不知道为何!还是做个老百姓就好,无非就是忧愁今年的收成,或者是家中账目。若是可以,你可别当官。” “沈将军,你就骗我吧。”小孩没好气地瘪了瘪嘴,“我见你与王爷就很好,不愁吃穿,旁人见到你们还得绕着走!” 沈惊雁再度摇头,“若真是那么好,我为何要离开皇城?” 这问题倒是难住了小孩。 “算了,跟你说了,你如今也不明白,走吧,咱们回马车上继续赶路,否则今夜就要路宿野外了!”沈惊雁笑了笑,带着小孩离开了这方院子。 殊不知两人刚刚离开,就有一伙黑衣人从屋里走出来。 想必是埋伏失败了。 “大哥,那女人走了!” “无碍,我们追上去,等到天黑便动手!”为首的黑衣人十分凶狠地开口。 第四百四十六章 遇刺 沈惊雁带着小孩还未走出重元寺便嗅到一股血腥味,她猛地停下脚下的动作,如今还未到晌午,正是重元寺人最多的时候,沈惊雁看了看来来往往的百姓,心头顿然生出一计谋,她蹲下身凑到小孩面前,“你看到那处的糕点了吗?我有些想吃,你能替我去买些吗?这些银钱该是够了。” 精致的钱袋出现在眼前,小孩并未多想,直接拿起钱袋便转身向着那个摊贩跑去。 沈惊雁见小孩走远,立刻转身隐入人群,身后那群隐藏的黑衣人立刻四散开来追击沈惊雁。 沈惊雁由于内力加持,听觉早已胜过于常人她立刻躲了起来,如今场面变了,她在暗处,黑衣人在明。 不过眨眼之间,沈惊雁已经除去追来的三名黑衣人,当她正要更换位置的时候,一名黑衣人猛地出现在她的身后,拿出匕首抵住她的后腰,“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摄政王妃。” 沈惊雁能感受到那匕首与一般的不一样,内心的不安让她不敢轻易动弹。 “王妃,你不乱动是最好的选择,这匕首有毒,听闻王妃有百毒不侵之躯,不如我们试试?若是传闻是真的,便是我死;若是假的,便是王妃死。” 话毕,那匕首又贴近了一些。 沈惊雁汗毛竖立,若她只是独身一人那倒是无所谓,可她有孕在身,不能用腹中胎儿的性命开玩笑,她反手握住男人的手腕,男人立刻加重手中的力度,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怎么?就派你们几人来杀我?也不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沈惊雁讥讽一笑,顺势就要折断那男人的手腕。 男人也在此时反手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从沈惊雁的手中脱离。 “你是谁?!”沈惊雁看着男人,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刚刚她已经将男人的手扭曲成怪异的程度,可那男人竟然能毫发无损! “我是谁?!我是杀你的人!”男人猛地扑向沈惊雁,沈惊雁立刻后退,还未退后几步,就听一声闷响,抬头看去,竟然是小孩拿着一根粗如手臂的木头不断砸着那男人。 男人一反常态地没有还手,猛地向前倒去。沈惊雁正在好奇之时,一股浓烈地血腥味传来,沈惊雁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木头上有许多凹凸不平之处,如今那些地方已经沾满了血迹。 “你怎么会在这儿?”沈惊雁皱眉,对于小孩这种行为表达了不满。 小孩却是扔下手中的木头,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脸沉重地说道:“沈将军,我答应过王爷要好好照顾你,刚刚我买了糕点不见你人,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事瞒着我,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你。” “你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危险吗?!”沈惊雁从小孩手中夺过木头,抬脚一踹那木头就断裂成两半,沈惊雁拿过锋利的一边,二话不说便猛地刺入那男人的腹部,直到木头埋入一半,彻底贯穿男人的腹部这才作罢,“跟我走,这地方不能留!” 第四百四十七章 小孩被擒 “好!沈将军,我都听你的!”小孩点了点头,正要跟着沈惊雁离开,结果巷子里又窜出好几个黑衣人,小孩一把将沈惊雁推出巷子,“沈将军,你快走!不要管我!” “小孩!”沈惊雁又要冲进去,结果被身后一人拉住手臂,她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怎么会是他?! “快走!他们的人在来的路上,再不走来不及了!”赵斐然皱眉,硬拖着沈惊雁离开,沈惊雁看向巷子深处,依稀还能看到小孩的影子。 赵斐然的身手不差,很快就将沈惊雁带离重元寺。 沈惊雁在他停下的那一刻猛地挣脱开来,她蹙眉道:“赵斐然,你竟然还活着?若是我没有猜错,赵家早就被先皇处以斩首,株连九族!” 赵斐然脸色一沉,盯着沈惊雁,过了许久才开口道:“赵斐然自然已经死了,如今在你眼前的不再是赵家人。” “赵斐然,你倒是有意思,我可不记得沈家与你们赵家有什么交集,你如今救我,只怕是自导自演!”沈惊雁猛地出手,赵斐然侧身躲开,就连沈惊雁的内力也被他一一化解。 “你怎么知道我内功的化解之法?!”沈惊雁惊讶,这内功,她只记得顾轻言会,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其他人知晓! “是我教他的。”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沈惊雁扭头看去,竟然是夫环。 夫环身后还跟着几人,他一步步走到沈惊雁面前,“你与银子情同姐妹,我自然不会对你见死不救,如今你还觉得救你之事是自导自演吗?” 沈惊雁看了眼夫环,又看了眼赵斐然,只觉得心中疑虑加深,“你们为何会在一处?!” “不过是有共同的敌人而已。”夫环笑了笑,看向赵斐然,“斐然与我们目标一致自然是同盟,如今你也遭受慕容家迫害,不如与我们联手,里应外合,早日除了慕容家,这样也好有一条活路。” 沈惊雁冷冷看着身前的人,她知道如果她拒绝,那么她便是俘虏,是用来要挟穆喆轩配合他们的棋子;若她答应,那她便是第一个冲锋陷阵之人,死也并非难事。无论哪种选择,过程都不会愉悦。 “你们知道沈家历代都是忠臣,如今与我说这些,难道不怕我将你们的计划公之于众吗?!”沈惊雁看向赵斐然,“毕竟我与他不同,慕容箬还未对沈家下死手,我于他,没有深仇大恨。” “没有深仇大恨?”夫环笑了,他的笑很快收敛了,一脸认真地说道:“若是我告诉你,不是慕容家银子就不会流落在外,也不会成为别人的奴仆,更加不会死于非命。让银子成为孤魂野鬼的罪魁祸首就是慕容家!你与银子情谊深厚,你难道不想要替她讨回公道吗?!” 夫环的话一出口,沈惊雁便愣住了,一个不可能的想法从内心油然而生,她不由得抬头看向夫环,“你不姓夫,你姓伏!” 第四百四十八章 躲避 沈惊雁此时算是明白了。夫环怕是真名叫作伏士丕,是前朝的国舅爷!这一切这么一看就能说得通了。伏士丕改命夫环,隐藏在鸟居之中,为的就是等着有一日能够灭了慕容家,重新复兴伏家的天下! 当年慕容家是伏家王朝之下的小国,结果由于伏家过了许多年太平日子,反倒是被慕容家给灭了。而这一场仗打走了慕容家两代皇帝,直到狗皇帝上位才算是彻底坐稳了慕容家,没想到才易主到慕容箬身上,几年就要再度打响战争吗? “沈家不会背叛慕容家,你们应该很清楚。”沈惊雁开口拒绝伏士丕,“你们要找的不应该是沈家,而且其他的人。” “你们沈家早就是慕容箬手中的弃子,他满心满眼都是如何除掉你们,你们却还要秉承愚忠吗?”伏士丕冷冷笑道:“恐怕你不知道你那夫君都已经起了弑君的杀意,你如今不与我们合作,你那夫君也会与我们合作。何苦呢?” 沈惊雁面不改色地抚了抚衣摆,“你所言我不信,即便我夫君真如你所言做了那事儿,我也认了,可是如今八字还没一撇,结果如何谁又能说得清?” “沈惊雁,你倒是嘴硬啊。”伏士丕摆了摆手,让众人让出一条道,“如今我让你走,一是不想逼迫你,二是我也想看看结局如何。” 沈惊雁看着前方的一条小路,深深看了眼伏士丕,她以为伏士丕今日不会轻易放她走,结果倒是她低估了伏士丕的君子心。 “今日你所做的决定,我沈惊雁必定记在心中,来日若是你我对上,我定会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好猖狂的话!也只有你说的出来!”伏士丕大笑出声,“快走吧,指不定过一会儿我后悔了,你就走不掉了。” 沈惊雁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了。 她还要去救小孩,可没时间在这里跟伏士丕玩心理战。 沈惊雁离去不久之后,赵斐然开口了,“就这么放她走?我以为你会用她当人质逼穆喆轩与你同盟。” “何必断了交情呢?她总归是要来找我的。”伏士丕笑了,“那群人是什么手段,你不知道吗?” “你是说曹继华?”赵斐然脸色一沉,曹继华是拓城之人,怎么会到了皇城附近,还为谢文苑所用? “你恐怕不知道谢文苑早已与拓城的人有了合作,如今看来谢文苑只怕是许了曹继华许多东西,否则他也不会抛弃在拓城当土皇帝的好处,来到皇城。”伏士丕收敛了笑,“我们就等着曹继华与沈惊雁开战,总归受利的都是我们。” “我倒是希望这一回是沈惊雁赢。” 赵斐然点了点头,不过是看一场戏罢了。沈惊雁他不喜欢,不过曹继华他更厌恶。 这一头沈惊雁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曾经在拓城坑过的曹继华,若是她知道要面对的是曹继华,她定然不会抱着侥幸心理,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第四百四十九章 逼她现身 沈惊雁自然不敢再回到马车上,但是那马车却是她最后的线索,于是沈惊雁偷偷潜入马车附近,想要从中找出幕后黑手,谁知道等了一夜都未等到有人靠近马车。 “老二,你说曹大人怎么这么狠啊,那孩子看起来才十四五吧,打的都丢了半条命了吧。” 沈惊雁正欲离开之时,终于有人出现了。 “嗐,你又不是不知道,曹大人向来心狠手辣,只要了那孩子半条命都算好的了!要不是还需要那孩子引出沈家的那位啊,早就给剁碎了喂狗了!” “我觉得这曹大人怎么那么急切啊。” “能不急切吗?听说曹大人的弟弟可是死在沈家那位的手里!” “不是说是中越人干的吗?” “才不是呢!是沈家那位干的!” 两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丝毫没注意到蹲守在马棚上面的沈惊雁。 此时沈惊雁的脸色难看的惊人。她没想到要面对的敌人是曹继华,可是如今她也只能硬来,先将小孩救走,否则小孩必死无疑。 待两人离开之后,沈惊雁从马棚上落下,不惊动任何人,偷偷跟着两人进了客栈,听那两人所说,曹继华应该还在客栈之中,而且这个客栈看起来并没有外人,想必已经被曹继华包圆了。 沈惊雁轻手轻脚地一个个厢房搜索着,待她到三楼之时,还未开始探索就听到了虚弱的喘息声。 应该就是这儿了! 沈惊雁并没有贸贸然地直接冲向最后的房间,而是简单看了看其余房间,曹继华的房间并不在此,三楼安静地仿佛没有其余活人。 推开最后一道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浑身血渍的小孩,小孩的双手被绳索吊在房梁下,双腿无力地垂着,整个人就像是被吸了魂魄一般,也不知是生是死。 沈惊雁冲过去,抬手一挥,匕首便割断了绳索,随着绳索断裂,小孩落下,沈惊雁伸手刚刚抓住小孩,身后也猛地出现了好几人,为首的正是曹继华。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呢,沈将军。” 曹继华可以拉长了语调,双眸犹如猎鹰一般死死盯着沈惊雁,“沈将军,你我之间的事情还没好好算算呢。” “你我之间的事情,你找我就行了,用一个小孩子出气,算什么男人?”沈惊雁抬手点了小孩的几处穴位,这才给小孩止住了血。 曹继华抽了抽嘴角,“沈将军,我可不是讲道理的人,你该是知道的,你当初骗了我,就该知道骗了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今天是这个小孩子,明天就是你家里人,我还想着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便将你家里的男人都阉了,女人都卖进窑子里!” “曹继华!”沈惊雁眉头紧锁,眼前的男人素质极其低下,不过就是流氓有了权势,仗势欺人的狗罢了。 “还以为你多大的本事,结果为了逼我出现,竟然只能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怎么着?你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吗?”沈惊雁此时已经做好了硬碰硬的准备,只要曹继华一动,她就破窗而行! 第四百五十章 再见,小孩 “沈将军,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我只要能抓到你的人就行,管这些法子是上三流还是下三滥!”曹继华挥手,“给我上!把他们拿下!” 曹继华的命令一下,他身边的人统统围了上来,沈惊雁蓄力冲着他们拍过去一掌,众人纷纷后退,谁知道下一刻沈惊雁又是一掌拍碎了身后封死了的窗户,带着小孩直接跳了下去。 沈惊雁的轻功了得,再加上内力加持,一般人根本追不上,只可惜现在她有孕在身,而且还拖着伤重的小孩,自然速度慢了一大截。 眼看身后的人虽然追不上,却也甩不掉,沈惊雁的眉头便没有松开过,要是继续下去,她的体力必定是比不上那群男人的,被抓住是迟早的事儿。 “沈将军,你放下我吧。”小孩开口,虚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断了气,“沈将军,只要他们没有抓住你,是不会杀了我的,你还不如放下我,然后去找救兵,此处里皇城不远,我能等到你们来。” 沈惊雁微微一顿,如今看来确实只有这个法子,她脚下一转,带着小孩转入一片树林之中,寻了许久,找到一处最隐蔽的树干,这才将小孩放下,“那你一定要等我,你要切记,能拖多久是多久,哪怕是用我的秘密来拖住他们!明白吗?我很快就会回来!” 小孩点头,“沈将军,你等等!” 沈惊雁顿住,下一刻便看到小孩不知从何处拿出那根遗失了许久的红木簪子,“沈将军,其实这根簪子确实是我偷的,我早就该还给你的,可是我怕簪子还了,我以后就没有理由再缠着你了。” “别说了,记得留住性命等我!”沈惊雁此时拿过簪子,只想着赶紧回皇城找人,并没有察觉出这是小孩的遗言。 小孩眼里含着泪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沈惊雁走了,她走的很快。 小孩坐在树干上看着沈惊雁一步步走远,身后的追兵也近了,他咬了咬牙,掰断一旁的树枝扔了下去,这声响不大,却足以吸引追兵的注意力。 眼看着那群追兵向着自己而来,小孩满足的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闭上双眼。 沈惊雁快步向着皇城而去,谁知道走到半路中才听闻皇城变动,如今城门紧闭,无人能进,就连方圆十里也不允许有人靠近。如此一来,她也没办法去搬救兵了,毕竟如今皇城之中掌权的是敌是友,她并不知道。 “皇城最近不安生啊!” “何止呢,就连重元寺那儿也不安生!” 重元寺?沈惊雁面不改色地坐在一旁仔细听着。 “你知道重元寺那附近的镇上来了个恶霸,好像叫曹什么的,他可狠了,把一个小孩折磨的不成人样啊!如今还吊在那城门上,也不知道死没死!” “这还能活着?铁定死了啊!” “那小孩子也是造孽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那个恶霸!” 沈惊雁听闻此话,浑身一愣,好似耳朵里的事情并不存在一般。 第四百五十一章 要你的狗命! 待沈惊雁回过神来之时,她已经快要回到之前的那个镇上,谁知道她还未到城门前就看到那悬挂在城门上的人。 正是小孩! 沈惊雁正欲向前,就被一人拉住了手臂,她皱眉一看,竟然是赵斐然,“放开!” “你这么冲过去,救不了那人的尸首,还会将自己搭进去。”赵斐然冷冷地盯着沈惊雁。 沈惊雁手下用劲,挣脱开来,“我要如何做,与你何干?我如今就是要那曹继华的狗命!” 沈惊雁猛地从手中射出一道寒光,下一刻那捆着小孩的绳索便断了。 小孩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落下,被沈惊雁牢牢接住,此时曹继华也出现在城墙上,露出一副得逞的笑,“沈将军,我看你怎么跑!” “跑?我为何要跑?!我今日来就是要你的狗命!”沈惊雁如今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她将手中的小孩推给赵斐然,“护住他!只要你能护住他,我便答应与你们合作!” 丢下这句话,也不管赵斐然会不会被曹继华盯上,沈惊雁一个飞身冲上城楼,直取曹继华的命门。 曹继华虽然没有内力,可是胜在是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抬手便要与沈惊雁来硬的。 几招下来,沈惊雁并没有讨到好处,而曹继华身上也多了几处伤口。 “没想到沈将军功夫了得啊!不过即便如此,又能有何作用呢?”曹继华话音一落,只见四周涌来了好几个人,这些人身披盔甲,手持利刃,无疑都是曹继华的手下。 沈惊雁不得不先对付这些人,而曹继华则是退居一旁,等着这些人消耗沈惊雁的精力。 沈惊雁不由骂道:“曹继华,你算不算个男人,这种法子你也用!” “我是不是男人不需要你知道!我只需要将你活捉!沈将军,看样子,你要成为我的阶下囚了!”曹继华十分得意地笑着。 沈惊雁则是消耗着精力与这些男人对战,若是换做之前,她自然没什么害怕的,即便是耗尽精力,她也要杀了曹继华,可如今她腹中有胎儿,这精力大不如从前,而城楼下还有源源不断的士兵上来,只怕她真的会如曹继华所言,成为他的阶下囚,沈惊雁不傻,她见情势不对,立刻扭头冲着城楼下高喝,“赵斐然!你们还在等什么!” 沈惊雁没有喊伏士丕的名字,只是怕这名字引来的后患无穷。 “沈将军,你唬我啊!这个地方都是我的人!有谁能救你?!”曹继华猖狂一笑,身边的士兵依旧向着沈惊雁而去。 谁知变数就在这么一瞬间,一个士兵从他身后路过时,直接一剑刺穿了他的腹部,随后又抱着他从城楼上一跃而下,这动作一气呵成。 其余士兵见到眼前的变数,立刻慌乱,就连手中的利刃都不敢再握住,只听噼里啪啦地一阵响动,之后便在无人向沈惊雁发动攻击。 而城楼之下早已经是一滩血肉模糊的场景,沈惊雁微微喘息,一低头就看到城里那站在人群中的伏士丕。 第四百五十二章 同盟 “我已经尽力了。” 那满头白发的大夫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沈惊雁不由得皱眉,她走到小孩身边,感受到小孩已经僵硬的躯干,其实她本就不该请大夫来,毕竟从她救下小孩的那一刻,她该是就知道小孩已经死了。可是她不愿意相信明明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小孩,怎么如今就安静地躺在那里。 “沈惊雁,你应该知道他是因你而死,若是你再不与我们合作,日后你所要面对的可就不是一个曹继华这样的狠角色,或许是十个,百个。你之前失去过一次银子,如今又失去了这么一个小孩,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慕容家的命数已经绝了,你若是再替慕容家做事,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不可能活下去,包括你腹中的孩儿!” 伏士丕总是会戳中沈惊雁的痛处,沈惊雁抬手摸向自己的小腹,片刻之后抬头看向伏士丕,“我与你同盟!” 皇城之中。 慕容箬如今已经完全成了谢文苑的傀儡,他每日都将自己困在一处宫殿,宫殿之中有他享之不尽的罂粟,他每一日都活在与‘林伊人’共存的快乐中。 那本就不健硕的身躯,如今更是骨瘦如柴。 一旁服侍慕容箬的宫女看不过去,偷偷在罂粟中掺杂了一些草木灰,本是想要让慕容箬厌恶罂粟,谁知道正是她这一举动,让慕容箬重病不起。 谢文苑来时,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她命人将那准备跑路的宫女拦住,直接拖到了宫殿之中。 “没想到如今的局势还有人阳奉阴违?!”谢文苑抚摸着手指上的丹蔻,看向那宫女的眼神就像是看蝼蚁一般,“来人啊,拖下去杖毙!” “不可以!贵妃娘娘!你不可以杀奴婢!”那宫女痛哭出声,“奴婢腹中有皇嗣!你不可以杀奴婢!你杀奴婢就是残害皇嗣!” 此话一出,谢文苑果真愣住了,“你说什么?!” “奴婢腹中有皇嗣!”那宫女又说了一次。 这一回谢文苑的表情立刻一边,十分亲切地将那宫女扶起,“妹妹,你既然怀有皇嗣,怎么可以还只能是宫女呢?来人啊,那圣旨来!本宫这就让皇上册封你为后宫嫔妃,与本宫共住一宫!” 那宫女听到这话,半信半疑地看向谢文苑,只见谢文苑的笑意不减,只是盯着她的腹部说道:“可得生下一个皇子才好啊!” 顾府。 冒牌货借着皇嗣拉拢了不少老臣,如今就等谢文苑露出马脚! “顾相,可准备好了?”一位文官开口。 冒牌货浅浅一笑,“自然是准备好了,只要刘大人的嫡女能够成功入宫,这东宫之主必定是她的!这后宫自然也就该易主了!” “顾相说的有理,确实该换个人了!”另一位文官笑着附和。 冒牌货却是不多说,只是看向他们说道:“听闻陛下的身子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啊,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命百岁!可别真如钦天监所言,遇到大劫难才是啊!” 第四百五十三章 前朝往事 沈惊雁与伏士丕同盟,这才明白其实伏士丕久久不起义只因为还未找到伏皇后之子。 “伏皇后之子不是那狗皇帝的儿子吗?”沈惊雁疑惑,她记得伏皇后是被狗皇帝囚禁在后宫,并且逼迫她生了孩子的。生了孩子之后,伏皇后便赴死了。原来这孩子也不是狗皇帝的吗? “那孩子是我家姐与她所爱之人的孩子,只不过那狗皇帝挟持家姐,并以腹中孩儿要挟,家姐不忍我们被狗皇帝威胁,才自刎。”伏士丕眉头紧锁,“之前顾轻歌本是答应了我替我寻到他,可是顾轻歌食言了。” “她不是食言,她是死了。”沈惊雁开口,“如今皇城中的顾相是个冒牌货。”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伏士丕冷漠地说着,“不过我这个人只认名号,只要顾轻歌这个名号还在,那她答应我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 沈惊雁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有病。 “其实倒也不必去找那个冒牌货,有一个人该是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沈惊雁如今已经明白了,既然伏皇后怀的只有一个孩儿,那只怕那个人就是死里逃生的太子,只不过这人也有意思,做了两朝的太子,“当初我知道救走太子的人有两人,一个是已经故去的顾轻歌,一个是名为白裘的男人。” “白裘?”伏士丕蹙眉,“这人我从未听过,他是何方神圣?” “只不过是个诡计多端的狗男人罢了。”沈惊雁如今一提起白裘,心中就忍不住有一股子火气,这个人浪费了她几回保命的金疮药,而且给她的暖玉让她陷入危机之中。不过仔细想想,她已经许久没有那个狗男人的消息了,自从太子被救走之后,白裘也就人间蒸发了。 “你的意思是找到白裘就能找到太子?”伏士丕算是一眼就找到了重点。 沈惊雁点头,顿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你知顾轻歌的兄长顾轻言吗?” 伏士丕点头,“自然知道。” “他与我同样都会一种内功,可是他与我又有些差距,你可知他从何处习来的?”沈惊雁问道。 伏士丕则是直接坦白了,“你所学的内功并不完整,是一高手刻在密室之中的。而顾轻言所学的则是完完整整的一套,是他师父传授的,自然你的不如他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密室中所学内力?”沈惊雁诧异。 伏士丕却是笑了,“因为那密室就是前朝的密室,那日你破了密室,我们才能进入密室将其中的财宝拿走,才有了现在的军饷。” “原来那日我觉得那破庙不对劲,就是因为你们一直在等待旁人破开那密室?!”沈惊雁一愣,顿时想起来那破庙可不就在鸟居后面,之前听伏士丕提过,他们一直留在鸟居伺机而动。原来他们不仅是养精蓄锐,还是等着那金银财宝浮出水面! “既然你们知道其中有财宝,为何不自行破开,而要漫无目的地等?!” 第四百五十四章 没那么简单 “自然是破不了。”伏士丕笑了笑,“那密室有机关,只能从里面破开,若是从外面破开,里面的一切都会被销毁。而我们进不去密室,因为那密室在皇宫之中,具体位置我们不知,本那密室之中的金银财宝,我们已经放弃了,可是没想到最后还能到手。这还要多谢你。” 沈惊雁平静地看着伏士丕,突然开口问道:“银子的真名是什么?” 此话一出,伏士丕脸上的笑意散了,他眉间有一股淡淡的哀愁,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伏嫣然。” “嫣然……是个好名字。”沈惊雁忍不住笑了,要是银子知道自己的名字不是那么俗气,是不是会开心地拎起裙摆围着她转? 伏士丕微微垂眸,睫毛挡住了大部分神情。 一旁的赵斐然依旧是沉默的听众,从头到尾都没插过嘴。 沈惊雁见气氛不佳,便立刻转移话题,“如今想要找回太子,就要找到白裘。知道白裘所在何处,应该只剩下顾轻言一人。” “我知道要去何处寻顾轻言。”伏士丕抬眸,“锦官城!” 皇城之内。 “你说什么?!”穆喆轩猛地站起身,脸色不佳,“王妃不见了?!” 那跪在地上的人颤抖着,仔细一看,竟然是之前的马夫,“王爷,那一日王妃与那孩子在重元寺下了马车,也不让小的跟上去,小的便在重元寺门口等着,谁知道就是一个走神,王妃与那孩子都不见了。” “后来小的就在那处等,只等到那孩子被人吊在城墙上。随后小的又等,好不容易等到王妃,可是小的都没来得及近身,就见王妃跟着别人走了。” 马夫跪在地上,那模样显然是害怕极了。 穆喆轩蹙眉盯着他,片刻之后问道:“王妃可是自愿跟着去的?” “小的不知王妃是否自愿,可是带走王妃的那人小的认识,是之前在玉春楼当差的那位,名为夫环!” 听到夫环的姓名,穆喆轩反倒没有那么多担忧,若是夫环,指不定沈惊雁与他之间或许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沈惊雁自然不会跟着夫环走。 “你下去吧,继续跟着王妃!有什么事情及时汇报!” “遵命!”马夫几乎是逃一般的跑了。 一旁一直沉默的沈容楚在这时开了口,“夫环是何人?” “一个前朝之人。”穆喆轩冷着脸,如今他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这还得感谢沈容楚找来的神医牧城子,“他不会伤害惊雁,只不过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夫环也不会助惊雁。” “原是如此,不过惊雁该是与我们说的。”沈容楚蹙眉。 穆喆轩却是笑了,“不着急,惊雁一定会与我们说的。目前我们要先将那个麻烦解决了才好,只要惊雁安全,我们便不必费心。” 沈容楚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卷密报,“这是我在宫中的眼线给的情报,只怕慕容箬扛不住多久了,这朝堂迟早落在谢文苑的手中。” 第四百五十五章 锦官城 皇城之中明争暗斗的厉害,而皇城之外的沈惊雁一行人已经快要到达蜀中锦官城。 本来一行人都骑马早就该到了,可是沈惊雁怀有身孕,不得不使用马车,这才晚了数日。 “锦官城到了。”伏士丕开口冲着马车里的沈惊雁说道。 如今沈惊雁脸色苍白,她万万没有想到正是孕吐严重的时候走了这一段崎岖山路,这一路可谓是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沈惊雁无力地掀开布帘,入目的满眼缤纷的红色,这锦官城外竟然都能看到芙蓉花! “怎么这城外还种花?”沈惊雁十分诧异,她待过那么多城池,即便是繁华如皇城,也断然不会在城外种花,城外无非就是护城河与简单打理过的道路。这锦官城倒是让人震惊。 伏士丕解释道:“自古以来蜀地就很少有人攻打,即便有人攻打,也在蜀道中就被埋伏了,若是能打到城门前的,即便锦官城防备的再好,也只是徒劳,故此倒不如种上花,反倒是美观许多。” “真是奇怪的地方,怪不得能孕育出顾轻歌这样的人。”沈惊雁摇头,一股反胃的冲击再度袭来,她立刻将头伸进马车内,拿起马车中的木桶干呕起来。 没想到战场厮杀没有打倒沈惊雁,毒害阴谋没有打倒沈惊雁,如今不过是怀有身孕,却是险些要了沈惊雁的半条命。 伏士丕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果然怀孕生子是要女子半条命的。 几人进到锦官城,他们自然不会傻兮兮地直接追问顾家的事情,毕竟顾家已经发生灭门惨案多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们需要做的是找到顾家之前的管家,说来也是不得不感叹一句顾轻歌的神奇之处,她将已经白发苍苍的老管家赶出顾家,不顾老管家无儿无女,直接一袋银钱就给打发了。 打发了老管家两个月之后,顾家便遭遇灭门惨案,活下来的只有顾家兄弟,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狗皇帝迁怒于他们而故意发难,谁知顾轻歌竟然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成为了蜀地太守,继续为狗皇帝尽犬马之劳。 于是,顾家的惨案,旁人都说这是顾家的报应。 沈惊雁自然也从旁人耳朵里听到了这事儿,她断然不信顾轻歌会做出这种事,其中怕是有其他的缘由,难道顾轻歌知道顾家会有灭门惨案?既然她能知道,为何又不自救呢? 一行人找到老管家时,老管家并未搭理这么一群人,直到沈惊雁从马车中走下,老管家见到沈惊雁的第一眼便愣住了,“可是沈家七姑娘?” “你认识我?”沈惊雁一脸诧异,她可从未来过锦官城,更别提跟眼前这位老人有交集。 老管家摇头,“我不认识姑娘,可是我家二少爷让我等姑娘来,她说你一定会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诧异。 沈惊雁不由得想起之前顾轻歌曾经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有空去锦官城看看,那时候她以为顾轻歌说的只是客套话,没想到她早就让人等着她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不寄的书信 沈惊雁收回思绪,此时那老管家已经将一封书信递到了沈惊雁的眼前,“七姑娘,这是我家二少爷让我保管的书信,让我务必要交给你。” “多谢。”沈惊雁接过书信,却是猛地开口问道:“老人家,顾轻歌那么对你,你为何还要对她那么忠心?” 老管家笑了,“七姑娘,二少爷对我很好的,他虽然明面上赶我走,可是暗地里却是给了我许多银钱,还安排好了所有的退路,我这老年的生活也并不冷清,反倒是享受了天伦之乐。只不过有些话是必须要传出去的,否则啊,我这条老命就该跟着老爷一起去了。” 原来是顾轻歌救了那老人家,沈惊雁听了这些,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顾轻歌是知道会发生灭门惨案的。可是她没有改变这个结果…… 沈惊雁真是愈发看不懂顾轻歌了,待几人回到马车中,沈惊雁便拆开了信件。信件之中竟然分析了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给沈惊雁的提示只有简单几个字,活下去。 “这顾轻歌倒是有些意思。”伏士丕看着手中的信件,“可是如今已经不知道如何找到太子。” “你再看看。”沈惊雁指着那信件。 伏士丕看了看那信件,顿时眼前一亮,顾轻歌竟然将太子所在之处用藏头的方式留了下来。 几人顺着那信件给的地址寻了过去,这地方是锦官城后面的一处农庄。 此时依旧许久不见的太子正在与一群孩子玩耍。 “大哥哥!你耍赖!” 太子哈哈大笑,“你怎么不说是你没本事啊!” 沈惊雁一行人看到太子露出青少年才有的笑意,也没了之前的那股子年少老成,都不忍心打断这份天真无邪。 “咦!那个姐姐好漂亮!”那孩童抬手指向沈惊雁。 太子也扭头看来,在看清来者时一愣。 赵斐然走到太子身前,猛地跪下,“参见……” “我现在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不用这样。”太子及时拦住了赵斐然,“无论你们是为了什么来找我,我都不想参与,我现在这模样这日子就挺好。” “我们能找到你,难道别人就找不到你吗?”伏士丕脸色不佳,或许他也没想到太子如今没有任何的斗志,竟然只想要做一个山村野夫。 太子听闻这话,脸色也是一沉,显然不想要断了这悠闲的日子,“你们要找的人早就死在了东宫之中,我不过是与他长得有些相似罢了。” 沈惊雁听到太子说了这话竟然笑出了声,“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即便你不是,他们也会杀了你,毕竟你长得像,也是罪过。” “我们来找你,可不是为了给你找不痛快的,只不过是必须找到你而已,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才是。”沈惊雁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比如你的身世,你的娘亲为何会自杀,你都不想要知道吗?” 太子神色一冷,扭头看向沈惊雁,“你在胡说什么!” 第四百五十七章 身世 “你要是想要在这里听,我也可以在这里告诉你。”沈惊雁挑眉,眉眼之间依旧是如初见那般惊艳。 太子面色平静,却没有无所谓到能够直接直面自己的身世,他站起身抬手示意,“这边请。” 几人跟随着太子去到一处民宅,这宅子不大,却胜在干净清幽。 伏士丕一落座就将前朝往事悉数说了出来,太子起初脸色还算好,可是越是听到后面,心头越不是滋味。毕竟换了谁得知自己认了几十年的爹竟然不是自己的爹,还是杀了自己父母的凶手,都不会好受。 “我凭什么信你?”太子冷冷地笑了,还不忘看向赵斐然,“你身边的这一位还是曾经背叛了我的人,你说的话,我不信。” “如果是我说的,你信吗?”沈惊雁撑着下巴笑了,“我总是没必要骗你的,想当初我还想将你抓回去呢,要不是顾轻歌跟白裘拦住了我,恐怕你早死了。” 太子沉默,“即便你们说的是真的,与我何干?你们要找的人早死了。” “你就不想复仇吗?”伏士丕有些激动,毕竟这些事情可是他肩负了二十几年的事情,为了这些事情,他付出的太多,如今若是太子不愿意协助他,那么他的付出不就只剩下可笑了吗? “我不想复仇,你们走吧。” 太子下了逐客令,沈惊雁一行人也只能离开,几人离开之后在锦官城找了一处客栈,沈惊雁看夜色已晚,便打算洗漱睡了,结果才洗漱完了,一回到房间,便看到伏士丕与赵斐然端坐在桌旁。 “王妃,如今我找到了太子,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伏士丕皱眉,他需要太子作为最好的号召力,毕竟前朝的人不一定都是与他一个阵营,可是他们一定会成为太子的手下。伏士丕要的就是太子的号召力。 而赵斐然要的是替赵家报仇,他们俩在某种程度上,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沈惊雁无奈扶额,“可是你今日也看到了,太子不会答应你。” “我们就不能逼他一把?!那个孩子……”伏士丕眼眸一沉,那意思简直呼之欲出。 沈惊雁匆忙抬手制止,“你别动这些心思,你要知道纸包不住火,你这么处理,到时候太子若是知道了,只怕翻脸无情,做出的事情,你可承担不起。” 沈惊雁虽然想要推翻慕容家,可是她不想再来一个暴君,否则还不如不变更皇朝。 伏士丕沉默了,他自然知道沈惊雁顾虑的是什么,他不再说话,一旁的赵斐然却是眼眸一转,好似筹划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沈惊雁劝道:“其实太子不过是还未回过神来,我们不如在锦官城等他一些时日,指不定过段时间他想明白了,便什么都好说了。” “但愿如此,我的耐心也有限,不知道下回太子若是再拒绝,我恐怕也会做出一些他不能接受的事情。”伏士丕微微叹息,他等这一天实在是等的太久了,他或许也快要等不下去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桃花树下 皇城 “摄政王爷,这是拦截下来的信件。”一位黑衣人将手中的信鸽交给穆喆轩。穆喆轩接过信鸽,从信筒中拿出那张信纸,只见上面写着简单的几个字。 ‘太子在锦官城。’ 穆喆轩眼眸一冷,下一刻就将手中的信件烧毁。 之后穆喆轩便去寻了沈容楚,“太子还活着,就在锦官城。有人发了密信来,恐怕这人是谢文苑的眼线。” “谢文苑的眼线能远到蜀地?”沈容楚皱眉,对于太子还活着的事情,他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反而是惊讶于谢文苑的眼线之多。 “谢文苑是我们低估她了,她的本事确实不小,怪不得顾轻歌与我说过,不要与谢文苑为敌,只可惜这条路变不了。”穆喆轩笑了笑,再度看向沈容楚,“不过你为何对太子还活着一事如此淡定,难道你早就知道?” “实不相瞒,我也收到了顾轻歌的书信,这封书信里不仅提及太子未死,还让我在今年春天之前一定要回到皇城,与你为伍。”沈容楚笑了笑,“她甚至知道自己不能活着离开喜洲。” “所以现在的顾相是一个冒牌货,对吗?”穆喆轩像个狐狸一样的笑了,“既然是冒牌货,不如我们与他合作,毕竟枪打出头鸟,你我可都不愿意做这出头鸟,不如让他做。” 沈容楚点了点头,“我去与他说,他该是还信我的。” “他自然信你,毕竟你我可是‘不合’许久了,你看不上我这妹夫许久了,不是吗?”穆喆轩盯着沈容楚,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说笑。 沈容楚抬眸看向穆喆轩,开口道:“确实如此。” 桃花缤纷,慕容箬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今日他倒是没有碰罂粟,只因为他要与那怀有他孩子的宫女见面。 那宫女胖了许多,看起来日子过的该是不错,“谢贵妃没有亏待你。” 宫女十分惶恐得跪在慕容箬脚旁,“回皇上,贵妃对我很好,若不是贵妃,我怕是保不住腹中的孩子。” “如此甚好,既然你的身子很好,那便回去好好养胎,记得下月十五再来见我。”慕容箬慵懒的抬手让宫女离开,毕竟她走了,自己才能继续去见他的伊人。 宫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捂着腹部选择了离开。她如今受恩于贵妃,自然不能与贵妃为敌。 宫女一步步踩着桃花离开,她没有回头。 慕容箬也懒得再看她,而是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微微抬头就看到了桃花花瓣飘飘落下,眨眼都过去了许久了。这段时日他并未过问其他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慕容家的皇朝已经开始动摇,他如今也不在乎这些,毕竟他的权利随着丁望的离开,也算是彻底的散了,所以他倒不如将这些虚无的权利都给谢文苑,换来能够如梦一般的日子。 “日子可真快啊,伊人,我很快就能来陪你了。”慕容箬浅浅一笑,任凭那些桃花花瓣洒落在他的发上,脸上。 桃花树下的一切都显得梦幻。 第四百五十九章 双面 顾府 沈容楚坐在冒牌货的面前,面无表情。 反观那冒牌货却是双眼冒光,“沈少将,你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没有必要欺骗你,顾相。”沈容楚抬眸看向冒牌货,脸上微微有了些变化,“顾相,你知道我们沈家如今只剩下我与惊雁。可是惊雁竟然被穆喆轩赶出皇城!你让我们沈家如何咽的下这一口恶气!所以,我们沈家愿意助你铲除穆喆轩!” “穆喆轩可是摄政王,我不过是区区相爷……”冒牌货装作一副顾虑的模样,眼眸却是飞快地转着,“这穆家的势力可不小呢,若是要除去,只怕不是眨眼就能成功的事情啊,沈少将。” 这一切都落在了沈容楚的眼睛里,沈容楚摇了摇头,“既然顾相不愿意合作,那我便去寻其他人!这朝堂岂是穆喆轩说了算的地方!总之这个朝堂上有我就不能有穆喆轩!有穆喆轩就不能有我!” 沈容楚起身就要走,冒牌货假惺惺地等他快要走出去之时才开口阻拦,“沈少将,一切好说,你莫要走啊,我这茶水才煮好。” 沈容楚眼眸微沉,扭头看他,“那我便尝尝顾相家的茶水。” 皇宫 百官退朝,穆喆轩却是并未离开,而是看着珠帘之后的谢文苑开口道:“贵妃娘娘,微臣有一事想与您禀报。” “哦?摄政王爷为何不与皇上说?却要与我这后宫妃子说?”谢文苑根本不信穆喆轩,自然要多番试探。 穆喆轩却是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皇上着实让微臣失望至极,倒是贵妃娘娘这些日子垂帘听政让微臣刮目相看啊。” “哦?摄政王爷也会如此看我吗?我还以为摄政王爷一直瞧不起我呢。”谢文苑虽然知道穆喆轩失去了记忆,可她的内心却是不信,哪怕兰雪娇之前与她说了千万次。 “看不起?微臣怎么敢看不起贵妃娘娘?!”穆喆轩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 谢文苑隔着珠帘看见这模样不由得觉得穆喆轩果真不一样了,要知道以往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会露出这种神情的,难道真的失忆了? “暂且不说这事儿,听闻王妃消失了许久了,王爷不去找她?”谢文苑浅浅一笑,用沈惊雁试探穆喆轩。 穆喆轩一听谢文苑提到沈惊雁,却是十分淡定,“她啊,不用管她,她是武将之后不会有事的,指不定是出去玩了,等她玩累了便会回来了。” 见穆喆轩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谢文苑继续问道:“王爷不知道王妃怀有身孕吗?竟然如此放心?!” “什么?!”穆喆轩故作惊讶,又十分苦恼地拍了拍手,“她也不与我说!真是不让人省心!” “算了,不说她了,真是不让我好过!贵妃娘娘,我今日找你可是有其他事情。”穆喆轩盯着谢文苑,缓缓开口道:“贵妃娘娘,不知你如何想,微臣认为顾相有不忠之心,着实是不得不除!” 第四百六十章 荒唐! 眨眼之间,沈惊雁一行人已经在锦官城待了半月了,那太子每一日除了陪那些孩童玩耍,便是下地耕作,看起来真的没有半分以前的贵气,反倒是像一个农夫一般。 沈惊雁坐在一盘的牛车上,默默地看着太子,她就不信一个享受过奢华生活的人能真的静下心来当一个农夫。 “今日可有变化?”伏士丕出现,沈惊雁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耐烦,可是那太子又确实没有变化,沈惊雁只能摇了摇头。 伏士丕垂着眼眸,有些恼火地吼道:“真是不知所谓!” “你有什么好着急的?反正人都在这儿了,你怕什么?难不成他还能跑了?”沈惊雁伸了伸懒腰,这太子究竟多久能动摇谁都说不准,所以沈惊雁如今已经在锦官城买了一处宅子,等日后临盆时能够有个住所。 “我如何不着急?!”伏士丕咬牙,他扭头看向悠然自得的太子,心中的火气更加旺盛了一些。 “依我看啊,你不如加入他,与他熟悉了,再让他与你去推翻慕容家。”沈惊雁十分慵懒地再度倒回稻草堆里,“他如今是相信自个儿的身世的,只不过他需要一点时间,一点事情点醒他,这些东西可不是说有就有的,得等。” 伏士丕沉默了,最终也不知道想没想明白,甩了甩手就走了。 沈惊雁也懒得搭理他,其实若是同盟便是这样耗下去,对她也算是轻松,总好过与挺着大肚子风餐露宿的。 “沈惊雁,你倒是悠闲。” 不一会,那太子便走到沈惊雁身边,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冲着沈惊雁笑了,那模样明明与之前相差无几,如今看起来却是顺眼多了。 “怎么着?这地儿也是您的?我不能躺着?”沈惊雁挑眉看向太子。 太子笑着摇了摇头,“倒也不是,不过嘛,你们不是想要我与你们一同去颠覆慕容家吗?可是为什么你只是日日守着我,什么都不做?” 沈惊雁笑了,这太子也着实沉不住气了些,“我以为你还能再撑一些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就败了?” “倒也不是败了,就是好奇。”太子目光真诚地看着沈惊雁,“我就想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让你这个沈家之后也愿意背叛慕容家。” “他们什么都没做,不过是顺势救了我一命而已。”沈惊雁轻松地笑了笑,“不是大事,我虽然是沈家人,沈家也一直为慕容家效劳,可是如今的慕容家倒是想要将沈家给灭口,你说我能怎么办?站在那儿让他们杀吗?” “慕容箬昏庸成了这模样吗?”太子眼眸一沉,显然是对慕容箬不满。 沈惊雁却是摆了摆手,“得了吧,要是他昏庸那还好说,可是要杀沈家的可不是慕容箬,而是他后宫的嫔妃,所以啊,你说这事儿,我们怎么咽的下这委屈?” “荒唐!荒唐至极!”太子脸上终于有了那除开和善的其他表情,看起来果真是被沈惊雁的话给激怒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小酌一杯 “所以啊,我还是劝你跟伏士丕合作,否则你这地方迟早被发现,到时候遭殃的可不仅仅是你,还有那些人!”沈惊雁抬手指了指还在劳作的老百姓,“他们可是无辜的。” “应该不会滥杀无辜吧。”太子看了眼在农田里嬉闹的孩子,“他们只是无辜的百姓罢了。” “无辜?”沈惊雁大笑出声,“殿下,你恐怕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是在朝堂中待了许多年的,也是在后宫长大的,其中多少人是无辜却丢了性命的,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如今我不是劝你与我们为伍,推翻慕容家,而是想要你看清楚,你被我们找到,那么被他们找到也只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倒是还有闲心慢慢等你,即便最终你依旧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可是他们不同,到时候若是因为你贪图如今的闲乐而不愿离开,导致了这里的人血流成河,你恐怕得悔不当初一辈子。” 太子神色一变,沈惊雁知道他已经没了之前那么排斥了,如今就还差一步棋,只要这一步棋走得好,太子必定会与他们一路,到时候无论怎么说都是言正名顺!毕竟这太子不知道内情的人,以为是慕容家的太子;知道内情的人,便知道这是前朝的太子。 无论如何,他坐上皇位都是最好的选择。 沈惊雁笑了笑,继续说道:“太子其实不用那么排斥我们,毕竟伏士丕是你的小舅舅,他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侄子跳下火坑,你看他那么着急光复前朝,他也没有来逼你,不是吗?” “你所言确实。”太子叹息。 沈惊雁将口中的狗尾巴草拔出来,晃了晃笑道:“不如今日一起小酌一杯,不讲政事,只谈交情。” “好!” 太子应允了沈惊雁的邀约。 伏士丕知晓之后便是一脸欣喜地去招呼酒家准备酒菜,就等着太子做完农活,共饮一杯酒,怀念过往。 沈惊雁有身孕,自然不与他们一同,只是坐在房间的另一侧,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锦官城,不得不说,锦官城属实美丽,若不是此时她没心思欣赏美景,她倒是想要带着穆喆轩一同来看看这蜀地的风景。 毕竟此处的风景倒是世间难得。 房间另一头的男人们喝了酒自然变得热烈了起来。 沈惊雁淡然一笑,继续扭头看向窗外,这么一看,好似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只见不远处红光通天,沈惊雁不由得蹙眉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哪里是什么红光!明明就是走水了! “不好!走水了!”沈惊雁猛地站起身看向那处。 这么一声吼,也让微醺的几个男人清醒了过来,他们纷纷跑了过来,只一眼,那太子便惊呼,“不好!那处是我所住之地!” 太子转身就要冲出去,却被沈惊雁一把拦住,“太子,你不能去,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我去!”赵斐然此时已经拿出佩剑,大步走了出去。 第四百六十二章 动机 “让他去!”伏士丕也出手拦住了太子,太子无奈,只能让赵斐然出去。 “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太子扭头借着酒劲质问伏士丕。 伏士丕也对这个太子积怨已久,他冷笑道:“我若是要做,定然早就做了!何苦等到今日!本来我就是最有嫌疑之人!若是他们发生意外,你第一个怀疑的不就是我吗?既然我是个如此显眼的目标,我为何要拖着?!还要用放火这种劣等手段!我倒不如直接派出死士,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能将那里的人屠杀殆尽,你根本就发现不了!” 不得不说伏士丕所言确实,他手下的伙计可都是跟着他在鸟居出生入死的人,要知道能在鸟居潜伏那么些年,这些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太子听到此话也猛地一愣,不得不说他也信任伏士丕,毕竟伏士丕要是真的想要逼他,早就有无数法子了,何苦用最蠢笨的法子一直等着? “那不是你还能是谁?”太子咬了咬后槽牙,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目标对象,可是他自己却不敢说出来,毕竟说出来之后可就没有退路了。 “呵,想要杀你的人,能是谁?”伏士丕冷笑。 太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沈惊雁看到这一幕慢悠悠地说道:“想知道是谁,很简单,抓一个活口拷问一番不就好了吗?” 此话一出,其余两人皆是沉默了。 沈惊雁倒是不在乎,慢慢悠悠地说道:“今日来的必定都是些死士,可是皇家的死士哪儿有那么讲究义气?只要你肯给他一个新身份,一个自由自在不需要担惊受怕的日子,他必定松口。” “你们要知道,皇家的死士可没得选,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被高高的宫墙拦住了,要想要他们松口,只需要安排一个女子,这女子需善良温和,也不必过多的手段,只要真心对他,难道还不足以打动一颗从未悸动过的心脏吗?” 沈惊雁这些年被那些人陷害之后倒是变得没那么鲁莽了,心思自然也坏了许多,就像那放了许久的西瓜,一旦切开便是喷涌而出的臭水。 “这也是个法子,那便照你说的做!” 伏士丕立刻抬手,便有几人飞速进来,他简单安排了几句要活口之后,那几人便以更加快的速度离开了。 沈惊雁不由得惊叹于这速度,要是边疆的士兵也是这速度,只怕这个天下都是慕容家的了! “太子,如今他们动了手,你若是再不行动,只怕终有一日,你会死在你那破茅草屋中!而且那群人找不到你,自然是不会罢休的。”伏士丕瞟了眼太子,如今他对他这个侄儿十分不满,他冷冷说道:“你若是还不信我,那简单,你自己回去,你看你能不能全身而退!” 听闻此话,沈惊雁不由得笑了,虽然伏士丕这一招有些凶险,可是却能让太子看清眼前的局势,毕竟伏士丕就算有杀那些村民的动机,可他没有杀太子的动机。 第四百六十三章 我错了 太子冷着脸,他若是有些胆量,自然是会不顾一切出去的,可是他没有,他退缩了,只因为他内心也明白,那群人恐怕最终目的是要了他的性命,放那把火也是为了引出他。 “我错了,舅舅。我不该怀疑你,你说的有理,我应该信你的!”太子开口,这一回连称呼都变了,只怕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沈惊雁挑眉看向伏士丕。 伏士丕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他十分赞赏地看向太子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倒是也不是太傻,只要你能看清局势,也不算太晚。” 太子点了点头,却是忍不住看向那火光燃起的地方,他咬了咬牙说道:“请舅舅救救他们,他们是无辜的,我日后必定都听舅舅的,只要他们无碍。” “我做不到,他们之中必须有人死,否则我们离开或者第二日依旧会有人去屠杀他们,想要杀你的人十分狠毒,不会留下所有活口,日后你对上了,也莫要心软。”伏士丕丢下狠话,却还是没忍住继续说道:“我只能尽全力救下一些人,但是救不了所有。” “多谢舅舅!”太子作势就要跪下,被沈惊雁一脚抬上膝盖,没能跪下去。 “你是未来天子!怎么可以给旁人下跪!”伏士丕皱眉教训,“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你是未来天子,你若是不愿,我便做完这事儿就离开,到时候生死自顾!可别再来找我!” 沈惊雁看向伏士丕,不得不说,伏士丕这么一招以退为进的威胁起了作用。太子显然吃这么一套。 “舅舅,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太子微微垂头,那模样看起来并不是特别乐意,不过结果是大家都想要的就行。 毕竟有第一波想要杀他的人,就会有第二波,第三波。 太子孤身一人自然是躲避不及的,哪怕是躲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出来。只不过这段时日着实将太子的锋芒给磨平了,如今看起来没了之前的傲气,反倒是温和地像一个明君。 沈惊雁见到此情此景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沈浪之可不知道太子不是先帝的儿子,即便是太子登基,沈浪之也只会以为慕容家换了一个人做皇帝而已。他便不会闹,自然也就能安享晚年了。 只不过沈惊雁倒是有些担忧还在皇城中的穆喆轩,如今穆家的人与沈家的人都撤了,穆喆轩身边只剩下沈容楚与他并肩作战,与其余两方阵营相比,着实有些势单力薄。 沈惊雁的担忧在眼中一闪而过,她的手贴上小腹,她如今不能思虑这些,她需要让这孩子平安出世,然后将孩子交给老夫人,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回到皇城与穆喆轩并肩作战! “伏士丕,太子既然愿意与你合作,你们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了?”沈惊雁开口,倒是不避讳太子,“如今你们离开,我自然是不方便与你们同行了。若是你不放心我,倒也可以留在这里。” 第四百六十四章 狠心 “我们怎么会不信你?”伏士丕无奈地摇了摇头,“即便是我们不信你,我们也会信沈家。” 沈家?沈惊雁猛地一愣,她不知道伏士丕说的沈家究竟是谁,她还未开口追问,就听到伏士丕继续说道:“沈家的老夫人依旧还是老样子,她既然都亲自吩咐我了,我自然是信你的,不仅信你,还要护着你,在你生产之前,我们都会留在锦官城。你且放心,有我们在,即便是那人想要你的命,她也只能想想。” “祖母?伏士丕,你与我祖母又有何关系?!”沈惊雁不由得惊呼出口。 伏士丕不禁失笑,“当初你以为为何我作为伏家的后人为何能留在皇城附近而不被发现?其中沈家老夫人可是帮了我不少,这份恩情在,我自然不会害沈家人。” 老夫人竟然帮过伏士丕!沈惊雁不由得震惊。 而此时同样震惊的还有那消失了许久的武赐儿。 武赐儿站在皇城郊外的药田中,看着那躺在药田中已经没有了生气的男人,克制不住扑过去哭出了声,“你醒醒啊!你说了等我爱上你之后你就娶我的!我如今爱上你了,你为何不醒来娶我?!” 武赐儿的声音凄凉且无奈,她怀中的那人脸色惨白,他已经死去多时。 而一旁站着的沈容楚一脸诧异,他张嘴想要解释,却又觉得十分无力,他手中的佩剑上还染着血,血已经结了痂。 “沈容楚,你为何要逼我至于此般处境?!”武赐儿双眼含泪看向沈容楚,“我自从遇到你之后,我从未害过任何一个人!即便是大婚之日,你如此试探我,如此伤害我,我也并未想过复仇!可你为何还要这般狠心杀他?!” 沈容楚蹙眉,“不是我。” “不是你?!”武赐儿不屑笑了,“他是不是死在你的佩剑之下?!而你拿着你的佩剑站在此处,你说不是你是谁能拿走你的佩剑?!” “我说了不是我,信不信由你。”沈容楚转身就要走,这人确实不是他所杀,他刚刚被一人暗杀,两人一路打到此处,而那时这男人已经死了。沈容楚自然也一眼看出这人身上的伤与他的佩剑造成的伤口一样。要知道他的佩剑天下独一把,那落在身上的伤口也比其余剑更细一些,就像是钢丝划开的伤口一般。 沈容楚之所以没有走,也是因为觉得这人身上的伤口与他的佩剑给人造成的伤口一样。 谁知他还未仔细察看,武赐儿就出现了。 这倒是让沈容楚有些诧异的事情,而如今两人这么一闹,他算是看出来了,那群人只怕不是真想要暗杀他,而是打算借刀杀人,让他与武赐儿为敌。 “沈容楚!我如今杀不了你,可你听清楚了!日后我必定要收了你的人头!”武赐儿眼里露出一丝恶毒,她死死盯着沈容楚,那模样就像是看着宿世仇敌一般! 沈容楚淡淡撇了她一眼,“随你,你若是有本事就来取我首级!” 第四百六十五章 果真是借刀杀人 武赐儿冷冷看着沈容楚离开的背影,拳头捏紧,而她怀中的男人已经彻底凉透了。就在沈容楚离开之后,一个太监却是轻飘飘地落在了武赐儿身后。 此时皇城之中,穆喆轩与谢文苑坐在同一处,谢文苑一脸兴奋,身后的太监偷偷与她说了些话,最终忍不住地大笑。 穆喆轩则是淡淡地看着,开口问道:“什么事情能够让贵妃娘娘如此开心?” 谢文苑笑了,“自然是有人会成为我们的利刃。这种事,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我们的利刃?”穆喆轩微微挑眉,“要开谁的刀?顾轻歌吗?” 谢文苑摇了摇头,双眸却是盯着穆喆轩,“是沈容楚!是你妻子的好哥哥!” 穆喆轩神色未变,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如今他自然不能表现出过多的神情,虽然谢文苑已经信任他是真的与她同盟,可是谢文苑如今十分多疑,他一旦露出其他神情,自然会被谢文苑猜疑,到时候谢文苑只会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 “沈容楚武功高强,若是要杀他,只怕不容易。”穆喆轩皱眉。 谢文苑仿佛一直在等穆喆轩这句话,她缓缓开口道:“那就需要穆爱卿助我一臂之力了。” “要我如何做?”穆喆轩抬眸看她,等着谢文苑的下一个计划。 “自然是装作沈惊雁回京,到时候沈容楚一定会来,那便是一个最好的时机。”谢文苑双眼微微眯着,仿佛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穆喆轩倒也不拒绝,点了点头,“明白。” 不多问,不多说,不多做。 穆喆轩起身离开,谢文苑如今倒是真有些完全信任穆喆轩了。只要这一回沈容楚真上了钩,那么穆喆轩才会是完全值得信任的,只要沈容楚没有上钩,那么穆喆轩自然也不能留着。 深夜,摄政王府。 沈容楚一身黑衣,出现的消无声息,他站在穆喆轩书房的阴暗处,微微一动,穆喆轩便看到了他。 两人并未说话,而是用手势进行交流。 ‘三日后,假惊雁入皇城,谨慎。’ 沈容楚点头,同样以手势回应。 ‘你所说之事我已知晓,不过此次我必须马虎应对,否则谢文苑不会信你,你放心,我必定性命无忧,不过这一场戏你倒是要陪她演到底,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小心谢文苑身侧的那个太监,他不是寻常太监,武功不弱,能与我一战!’ 穆喆轩微微垂眸,算是应了。 沈容楚此时继续摆动着手势,‘顾轻歌那一处我已经得到了信任,一切按照计划行事,皇子性命无忧,勿念。’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落叶之声,沈容楚立刻隐入黑暗之中。 下一刻屋里再度出现一人,这人是谢文苑的贴身太监,小夏子。 只不过这小夏子的武功却是不轻,想必也是一个高手。 “王爷,这么晚了还在书房中看书?”小夏子笑眯眯地开口,视线却是在四周扫视。 穆喆轩微微蹙眉,将手中的书合上,看向他,“可是贵妃娘娘有事吩咐?” 第四百六十六章 这刀可是双刃的 “王爷心思可真是玲珑剔透。”小夏子笑着,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穆喆轩,“请王爷好自为之,有些人有些事,还是不要去过多干涉。” 丢下这句话,小夏子转身就走,直到他完全走远,沈容楚才再度走了出来,此时穆喆轩已经将信件看完,他冲着沈容楚展开信件。 沈容楚看了信件的内容,只觉得谢文苑十分恶毒,他脸色不佳,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便走。 穆喆轩摇了摇头,谢文苑自从谢太傅死了之后,倒是越发的不受礼数约束,变得有些猖狂且多疑,身上具备了帝王该有的一切劣根性。 很快一切都按照谢文苑的指示,‘沈惊雁’回来了,只不过穆喆轩倒是没来得及看清这一位冒充‘沈惊雁’的究竟是何人。这神秘人自从进了摄政王府之后便一直住在偏院之中,也不要人伺候,只是每日让人将一日三餐都送过去。 穆喆轩对她倒是不感兴趣,而是对之后的谢文苑的计划有着浓郁的兴趣,毕竟谢文苑只要走错一步棋,穆喆轩便有法子收了她的性命! “摄政王,夏公公来了。” 穆喆轩抬眸看向书房外,只见小夏子已经嘴角微勾地站在那里了。 “王爷,贵妃娘娘请王妃去宫中一聚。”小夏子十分有礼数,看起来他就像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小太监。谁又能知道这一副平和的面容下,是那能在后宫中揣摩主子的能人? “好。”穆喆轩放下手中的书卷,心中不由得有些触动,终于要开始了。 假王妃第二日就入了宫,很快穆喆轩得到消息,说是因为宫中要办酒宴,这假王妃便以协助谢文苑的理由给留了下来。 此时后宫中却是十分和谐,谢文苑坐在高位,左手便是假王妃,让人诧异的便是这假王妃确实盯着一张沈惊雁的脸。 “王妃,你愿意留下来协助我,真是再好不过了!”谢文苑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以往与沈惊雁的不合,这么一番场景,倒是让其他嫔妃有些诧异。 “贵妃娘娘,只要是你开口,我自然是要搭一把手的。”假王妃浅浅一笑,好似两人真是好姐妹一般。 当夜穆喆轩便收到了宫中线人传来的密报,当他看到那假王妃与沈惊雁一模一样的时候,便忍不住笑了。 谢文苑能找到那样的能人属实不简单,只不过她用的这把刀只怕是个双刃的。 穆喆轩嘴角的笑意加深,与黑暗中的那人轻语几句,那人并未回应,只不过是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沈惊雁的身子也逐渐笨重起来,她依旧待在锦官城,伏士丕一群人自然是陪着的,这段时日她算是明白了,以往那个宠爱她的慈祥祖母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沈惊雁扶额,她其实早就该想明白的,能够培养出爹爹那般人的女子,怎么会是寻常的内宅女子。只不过沈惊雁没有想到祖母的那一盘棋竟然下的如此之大!大到布局了所有的人,她才是真真做到了运筹帷幄! 第四百六十七章 祖母的心思 沈惊雁坐在摇椅上,不仅回想起这几年的种种,祖母之所以会下这么大的一盘棋,或许就是从沈浪之娶了她娘说起,那时她爹爹沈浪之已经有了一位红颜知己,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断然拒绝不得的,于是她爹爹便娶了她娘亲,只不过她爹爹一直没有与她娘亲同房,且说的很清楚,两人之间有缘无分。若是她娘亲有了心仪之人,她爹爹便合离。 谁知道她娘亲也是个死心眼的,就愿意留在沈家。 即便她爹爹不爱她。 后来她爹爹的红颜知己失踪了,那段消沉的时日,也让她娘亲成功住进了她爹爹的心房。 于是乎,沈容楚出现的时候,老夫人便没声张此事,只当这沈容楚是外来的孩子,看着孤苦无依才收坐沈家的继子。 而沈惊雁前面的五个哥哥,并非是沈浪之的骨肉而是沈二爷的骨肉,只不过沈家从来不分大小,所以沈惊雁才排行老七,后来他们都战死沙场了,只剩下沈容楚与沈惊雁。 若非沈惊雁要与沈容楚结为夫妻,或许老夫人不会那么快将沈惊雁嫁出去。 而话说到另一头,老夫人与前朝的付家本就是老交情。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付家就此断了,于是她救了伏士丕,并且让他在鸟居安生了十几年。 期间老夫人没少替伏士丕招纳前朝的将士,不得不说这件事做的着实凶险,但凡伏士丕沉不住气,沈家也会一同覆灭。 沈惊雁如今只觉得老夫人比她还虎。可是事已至此,恐怕沈惊雁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一头沈惊雁算是认了老夫人的所作所为,而那一头的宫宴也开始有了变动。 谢文苑的宫宴目的不单纯,本是后宫的宫宴,却是请了前朝的臣子最让人诧异的却是这一回男女并未分开,而是同在一个宴会之中。 男女虽然分了桌,却依旧与之前的礼数不同。 这一举动无疑是惹来了许多老臣的不满。 谢文苑却是难得好脾气的没有发飙,就在此时那顾轻歌的替身却是出声了,“贵妃娘娘,你还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假的吧。” 此话一出,直指向的就是那‘沈惊雁’。 谢文苑一脸诧异,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假的?不知道说的是谁呢!” ‘顾轻歌’脸色一沉,“贵妃娘娘,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身边的这一位,怎么会是真的王妃呢?你明明知道真正的王妃并不在皇城之中。” “是真是假,问问摄政王不就知道了吗?”谢文苑娇笑,“摄政王爷,你说这王妃是真是假?” 穆喆轩放下手中的酒水,正欲开头,沈容楚却是猛地拔出利剑冲向‘沈惊雁’、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沈容楚的攻击来的突然,那本坐在位置上的‘沈惊雁’不得不立刻起身避开这一致命的剑,拔出一旁侍卫的利刃滚落在一旁。 谢文苑看到这一幕,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穆喆轩却是故作震惊地开口道:“可别伤了人啊!” 第四百六十八章 鹤蚌相争 沈容楚的剑很快,几乎剑剑都想要要了眼前女人的性命。谢文苑见到那女人都退到自己的面前,还不忘拱火,“武赐儿,你别忘了谁杀了那个男人,你不想替他报仇吗?” 谢文苑的话好似一根刺,直接挑起了武赐儿的恨,只见她捏紧了手中的利剑,好似瞬间有了力气,“我自然知道是谁做的!” 武赐儿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转身一剑刺向谢文苑。 一切的变动来的太快,武赐儿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利刃竟然就这么断了。 被武赐儿刺了一剑的谢文苑显然也有些震惊,不过她胸前的护甲却是阴差阳错地救了她一命。 谢文苑的小夏子看到这变故,二话不说直接飞身而出,一掌拍向武赐儿的脑门,下一刻,清脆的响声袭来,只是一个呼吸的瞬间,武赐儿便瞪着双眸向后倒了过去。 “来人啊!抓住顾相!”小夏子收回手,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时下了命令。 ‘顾轻歌’见自己要被抓住,立刻就要逃,可他一个没有武功的冒牌货又怎么跑得过武功了得的小夏子? 小夏子一脚踹过去,这‘顾轻歌’的脚骨直接碎裂,跪在地上哀嚎不已。 “来人!”小夏子冷冷开口道:“这人冒充顾轻歌多年,还抢夺皇嗣,以挟天子令诸侯!若不是贵妃娘娘仁慈,这人早就该死了!” 小夏子的话让在场的其余人不得不惊叹。 穆喆轩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这一场戏可是唱的太好了,得到好处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谢文苑。 武赐儿成了谢文苑的刀,穆喆轩本以为自己策反了武赐儿,能够借武赐儿的刀杀了谢文苑,谁知道谢文苑竟然有护心甲。 这一回失去了最好的时机,想要再杀谢文苑只怕不是简单的事情。 而冒充顾轻歌的这人又被谢文苑成功拿下,只怕谢文苑的对手只剩下了沈容楚。 穆喆轩不由得皱眉,他总归是不能真跟沈容楚斗个你死我活的,可是他若是不出手,只怕谢文苑迟早怀疑他。 沈容楚自然也明白其中厉害,他与穆喆轩对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贵妃娘娘,这就是你口中的冒牌货吗?”沈容楚走到武赐儿身边,一把扯下了武赐儿的面皮。 武赐儿真容的出现,倒是没有让谢文苑害怕,她反倒是一脸惊讶地感叹道:“这不是沈将军的娘子吗?怎么会冒充自己的妯娌呢?难不成沈将军早就知道了?” 这一招甩锅,让沈容楚吃了闷亏。 沈容楚只能闭嘴,谢文苑笑了,看向穆喆轩,“摄政王,此事你可知情?” 穆喆轩摇头,“不知,我家那娘子指不定此时已经被人藏了起来。” “自己的女人被人掉包了,你都不知道!你可真是好样的!”沈容楚作势就要与穆喆轩吵起来。 谢文苑却是笑的更加开心了,“这刺客找到便好,我想啊,这该是那冒充顾相的人所为!各位可得擦亮眼睛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借谁的刀 这一场大战,谢文苑赢得很彻底。 穆喆轩与沈容楚如今彻底失去了能够将谢文苑拖下马的机会,他们只能继续等。可是谢文苑哪里会给他们等待的机会。 如今冒充顾轻歌的人已经被他处死,那皇嗣也被她接了回来,做完这一切,谢文苑接下来便要拿沈家开刀。 沈容楚还在朝堂之中,暂时动不得。而沈家的其他人也被藏了起来,唯一能够找到的只剩下沈惊雁。 沈惊雁如今大肚子,自然不能藏起来,谢文苑要找,很快就找到了。 此时的锦官城即便有伏士丕的人,却也是比不过谢文苑找来的死士,这一群死士可不是来活抓沈惊雁的,他们只需要带回沈惊雁的脑袋。 于是沈惊雁的生死便成了整场战斗的唯一胜负标准。 伏士丕也不能保证一直都在沈惊雁身边,毕竟他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夺回皇权!他们总有松懈的时候,也是这时候,是谢文苑最易得逞的时候! 沈惊雁扶着肚子站在众多死士之中,“你们就想要我的性命?” 即便狼狈至极,沈惊雁也不曾露出害怕的模样,她低头抚摸腹部,“孩子,娘亲恐怕要与你一同落黄泉了。” 刀光剑影袭来,沈惊雁咬牙抬手,即便她如今体力不济,也能靠着内力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沈惊雁的掌还未拍出,就听到那群死士的哀嚎之声。 沈惊雁扭头看向一旁。 只见几个孩童手持利刃站在不远处,血染脏了他们的衣裳,他们却是一脸决绝。 “王妃娘娘,当时你救我们一命,如今我们用命来还你!” 沈惊雁震惊,这群孩子,是那一日她让银子带去重元寺的孩子!他们跟着三省走了,沈惊雁以为他们不会再回来,结果却在这个关头回来了! 沈惊雁震惊之余,心里是喜悦,至少这一回她活下来了,之后谢文苑再想杀她便不容易了!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沈惊雁松了一口气。 那群孩子为首的那一位,还是那个女孩子,她十分严肃地说道:“是摄政王爷。他给我们的位置,好在我们来得及,否则我们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穆喆轩如今还好吗?”沈惊雁已经许久没有得到穆喆轩的消息了,她甚至都不知道穆喆轩是生是死! “王妃娘娘,你放心,摄政王还在皇城之中,他手中有权利便不会轻易死去!他给我们留了一封信,让我们一定要交给你!”那女孩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了沈惊雁。 沈惊雁并未着急看信,而是继续问道:“三省还好吗?” 此话一出,那群孩子纷纷点头,“王妃娘娘,你放心,师父很好,他如今还有些自己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待他处理好那些事情,一定会来找你的。” 沈惊雁点头,三省也是厉害之人,若是能得到三省的帮助,这慕容家的天也能早一些变天。而且三省是前朝的人,想必也找不到理由拒绝伏士丕。 第四百七十章 掌权 沈惊雁看了穆喆轩的书信,这才不免感叹一句,这皇朝还真是不容易。如今谢文苑彻底掌握了慕容家的皇朝,穆喆轩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慕容箬了。若不是慕容箬偶尔还会出现在朝堂之上,穆喆轩都要觉得慕容箬被谢文苑杀了。 如今沈容楚与穆喆轩明面上是敌人,两人相斗许多次,这倒是让谢文苑感到开心。沈惊雁放下手中的书信,不免感到难受。 要知道沈容楚也好,穆喆轩也罢,两人若是任何一方受伤,她可都是放心不下,可是她如今怀有孩子,自然是不能够轻易回去的,只能等到孩子生下来,再从长计议! 与此同时,伏士丕为了恢复前朝的势力,已经来到了大理。 大理如今是世子掌权,这世子看起来岁数不大,甚至男生女相。可是伏士丕却从这小孩子的脸上看到了王者的霸气。 “我不是不愿意与你们合作,可是你与沈家是合作的关系不是吗?”那世子正是之前的小宝,他一脸冷漠,“你知道沈家的人杀了大理的将士,我们自然不会与沈家合作!你若是想要与我们合作,那便先与沈家决裂吧!” 小宝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直接让人送客。 要知道当初喜洲之战,小宝的三爹爹正是被沈惊雁一行人算计,这才自刎在喜洲城。 即便当初小宝再喜欢沈惊雁,在三爹爹的性命与国家的利益之下,他都不可能选择原谅! 这一切伏士丕自然也明白。 于是这一回的谈判只能以失败告终,大理是不能合作了,而中越更加不可能合作!因为中越可是与谢文苑紧密合作的! 伏士丕这一回去了一趟远门,不仅没有拉到盟军,还险些让沈惊雁死在锦官城。 正所谓得不偿失。 这一头皇城之中,谢文苑彻底掌权,日日垂帘听政的她显然已经不满足于只是这么一个后宫掌权的身份,她想要得到更多! “小夏子,你说本宫如何才能满足呢?”谢文苑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奏折堆在地上,剩下的不多,却也足以让谢文苑睡不了好觉,“本宫总是觉得自己贪心,明明这慕容家的皇朝已经在本宫手里了,可是我总觉得不够!” 小夏子蹲下身将奏折整理好,面无表情地说道:“贵妃娘娘,你要的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 “名分?可是本宫不想当皇后,皇后也好,贵妃也罢,到头来还不是就这些?”谢文苑一脸不满,伸手就将油灯推了下去。 火油倒在地板上,火焰顺着火油燃烧着,那地板很快就黑了一片。 小夏子倒也不担心,只是任凭那火焰燃烧,很快那火焰就灭了。 小夏子这才开口说道:“贵妃娘娘,你要的可不是那些女人想要的名分!而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能够掌握天下的名分。” “哈哈哈哈!还是小夏子明白本宫的心思啊!”谢文苑大笑出声,猛地坐了起来,“本宫确实想要的是这个名分,只不过眼下有人占着本宫的名分不肯让开呢!” 第四百七十一章 慕容箬之死 “贵妃娘娘,你所要之物并不难得到,只需要轻轻捏捏手指就能到手了!”小夏子面色平静地开口,只见他呈上了一份奏折。 奏折摊开,上面竟然空无一字。 谢文苑看着那空白的奏折,嘴角的笑却在逐渐加深,她伸手拍了拍小夏子的肩膀,“这件事可就交给你了啊!小夏子,你可别让本宫后悔!” 小夏子垂头,“一定不让贵妃娘娘失望!” 入夜。 慕容箬正躺在一片烟雾之中,他如今消瘦的不像话,脸颊深深凹陷在两侧,双眸无关,他除了吞云吐雾,什么动作也不会了。 小夏子推门而入的时候,慕容箬还是来了点精神,他看了眼小夏子,用了所有的力气说道:“你是来送我走的吗?” 小夏子没有搭话,而是安安静静地看向慕容箬,“皇上,这条路到头了。” 慕容箬没有想象中的挣扎,他只是摆了摆手,“让我抽完这一根烟。” 烟雾深深吸入肺部,慕容箬的眼前好似又出现了林伊人,他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这笑意里还带着一丝不甘心,他吐出那口气,还未再吸入一口气,便没了意识。 小夏子收回手,他仅存的良心让他给了慕容箬一个痛快。 “皇上,小的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慕容箬在美梦里死了,他这一生过的着实憋屈了。幼年不得宠,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子,这女子却成为了别人的女人。即便是最后得到了这个女人,他自己也没本事护住这个女子,连孩子都护不住。 慕容箬的一辈子,就是这么荒唐,连最后的死亡也没能得到最后的体面。 “皇上薨了!” 慕容箬的死,带来的是国丧。 穆喆轩穿着一身白衣,看着满朝哭晕过去的一些臣子,几乎没有一个臣子敢露出喜事,这倒不是因为慕容箬的死,除去谢文苑,其他的后宫女子悉数要陪葬。之前那些想要分权送来的女子,如今成了慕容箬死后能带走的所有物。 谢文苑坐在高座上,看着座下哭的撕心裂肺的臣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们应该感到荣耀,能够葬入皇陵,不正是名正言顺的人吗?” 穆喆轩并未搭话,不得不说谢文苑是个狠心的人,她如今不仅除掉了所有身边的威胁,还能名正言顺地得到所有的皇权。 谢文苑赢了,赢得很彻底,如今这朝堂已经说是谢家的也不为过。 “贵妃娘娘!我家孩子才入宫不到三日啊!我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啊!”其中一位官员几乎要哭断气。 “当初入宫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伤心,难不成还要让本宫为难吗?这可是皇上的遗愿啊!本宫总不能不让皇上到这个地步,还不能如愿多些人陪伴吧?难道皇上连多几个陪伴的女子都不该有吗?” 谢文苑装作无奈的模样。 穆喆轩眼眸微微一垂,看了眼那几乎断气的官员,他不发表意见,这些女子必须‘殉葬’,只有她们‘死了’,谢文苑才能被推上巅峰。 第四百七十二章 野心勃勃 慕容箬一死,陪葬的女子竟然多到百人。这些女子若是按照谢文苑的意思,便是都得死。为了能够保证这些女子必死无疑,谢文苑自然会派人同行,只不过她并未让穆喆轩参与此事,谢文苑如今也算完全信任了穆喆轩,就连小夏子也没多去注意穆喆轩。可是她有些事情依旧不会安排给穆喆轩。 穆喆轩与沈容楚却是即将将失去了女儿的官员聚集在了一起。 “你们若是想要为自己的女儿换一条活路,只能杀了谢文苑。”沈容楚冷着一张脸,“你们若是不愿意,那么你们不仅仅会失去自己的女儿,等那谢文苑真的称帝了,你们必定是第一个被除掉的!” “当初你们有多积极送自己家的女儿进来,谢文苑就会有多恨你们。”穆喆轩笑了,“想活下来,只能与我们合作,你们若是不信,大门就在此处,你们大可离开,甚至可以去谢文苑那处告发我们。” 此话一出,却是没人愿意离开。 穆喆轩笑了,“我们要的也不过是活一条命而已,各位,相信你们知道该如何做出选择!” 沈容楚冲着穆喆轩点了点头,“我们不能等了,各位明白了吗?” “可是明日就是殉葬队伍出发的日子,我们如何才能救下她们?!”其中一位官员不禁发问。 穆喆轩笑了,“我们不打草惊蛇,顺其自然,等到殉葬队伍出发,我与沈将军便会在一处管道将这殉葬队伍劫了,到时候这些人自然会送到安全的地方,待各位与我们将谢文苑杀了,一切就能恢复正常的时候了。” 众人如今只有相信穆喆轩。 穆喆轩守在谢文苑身边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谢文苑放下戒备吗?如今她即将得到所有的一切,也没了对手,自然是松懈的最后时刻。 穆喆轩与沈容楚在这个时候策反了所有的大臣,自然是胜券在握,接下来就是谢文苑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第二日殉葬队伍出发。 便有人提出了要立太子的建议,这建议谢文苑又怎么愿意?她自然有其他人替她说话,这个人便是穆喆轩。 “摄政王如何看?”谢文苑果真将穆喆轩推到众人面前。 穆喆轩笑了,开口道:“皇子年纪尚小,且慕容家目前没有更加何时的皇子掌权,不如……” “不如让谢贵妃掌管国事!” 穆喆轩的提议,只有谢文苑乐意,可是众多臣子不敢开口否定,于是谢文苑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成为了‘新帝’。 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谢文苑还不满足,她要成为真正的皇帝才会罢休!这一份野心勃勃,可不是寻常人敢有的! “贵妃娘娘,为何您依旧不开心?”小夏子将荔枝放在谢文苑的面前。 谢文苑看着剥了壳水嫩的荔枝,突然开口道:“本宫想要沈惊雁的脑袋。” “你去把沈惊雁的脑袋给本宫拿来!” 小夏子手一顿,神色有些难以看清,过了许久,小夏子才开口应道:“只要是贵妃娘娘想要之物,小夏子必定给贵妃娘娘找来!” 第四百七十三章 生子 锦官城。 沈惊雁如今已经到了临盆之日,自从那群孩子来了之后,沈惊雁倒是安全了,毕竟那群孩子是三省培养了几年的人,寻常的人是不可能赢了他们的。 可是这小夏子才不是寻常的人。他穿着一身短打衣裳,看着沈惊雁。那把大刀泛出寒光,由此可见这把大刀杀了不少人。 “你是谁?”沈惊雁皱眉。 小夏子勾唇一笑,“一个要你脑袋的人!” “原来是谢文苑的人啊,那与我说什么?不如直接动手好了!”沈惊雁一脚踹起一旁的斧头,那斧头说不上锋利,可是与小夏子的大刀相比,自然是比那些刀剑更加合适一些。 那群孩子也各自拿起了属于自己的武器。 眨眼之间这小夏子竟然以一敌十,还不落在下风,即便沈惊雁也在战场之中。 沈惊雁皱眉,这小夏子是个厉害的角色。 可是再怎么厉害,与那么多人一同战,即便一开始不落下风,也坚持不了多久,因为他们的打斗一定会引来伏士丕的手下。 只要持久战之下,这小夏子必败! 果真由于沈惊雁所想那般,伏士丕的援兵来了,这小夏子逐渐脱力,却依旧不管不顾地想要来杀了沈惊雁。 沈惊雁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挑眉,扔了手中的斧头,转身从屋子里拿出了她的银枪。要知道沈惊雁从战场退下来已经好几年了,这长枪也算落了灰。 如今好不容易面对到一个厉害的角色,沈惊雁便拿出了长枪。 “我不会傻到与你单打独斗,可是你的功夫也配死在我的长枪之下!”沈惊雁手持长枪直接挑向小夏子。 小夏子也不躲避,直直与沈惊雁对手。 高手过招不过眨眼之间,小夏子嘴角含笑,胸口却是被沈惊雁的长枪挑中,那长枪直直穿破胸膛,血流的不多,却已经取了他的性命。 “明知不是我的对手,却还要来送死!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傻!”沈惊雁摇头,松开长枪站起身,就这么没一起身,腹痛袭来,她几乎要晕厥了! 她要生了! “快叫稳婆!”有人喊道,沈惊雁此时已经痛的额头全是汗水,她咬牙强撑着,最后还是倒在了地上。 伏士丕的救援来之后,才将沈惊雁抬回屋子里。 屋子里的惨叫声传来,就连常年打打杀杀的人都不免回避。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婴孩的啼哭响起,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稳婆的声音显得异常响亮,“是个男娃!” 沈惊雁听到稳婆的声音,这才松了心神,孩子已经生了,太好了! 稳婆将孩子放到沈惊雁的怀中,沈惊雁虚弱地侧头看向那小小的一团,心里止不住地柔软,这是她的孩子,她跟穆喆轩的孩子!若是放在之前,她断然是不会相信自己与穆喆轩会有孩子的,可是事情一步步变得不再自控,她最后竟然与穆喆轩有了孩子,若是穆喆轩此时也在此处就好了,沈惊雁没见到穆喆轩不免有些失落。 第四百七十四章 到了最后之时 沈惊雁生孩子自然是损耗元气的事情,她没法见到穆喆轩便更加难受。 与此同时穆喆轩也并不好过。 谢文苑见小夏子派走之后,穆喆轩便知道谢文苑要对沈惊雁动手,他与沈容楚只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提上日程。 “摄政王,你为何会请本宫喝酒?”谢文苑看着琉璃杯中的红色酒液,不免勾唇笑了,“本宫若是没有记错,你以前可最不喜欢喝酒了,如今却是愿意饮酒了?” “贵妃娘娘,人都是会变的。”穆喆轩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也记得贵妃娘娘曾经说过,若是要一个的性命,好歹也要给人一场酒足饭饱。” 此话一出,谢文苑的手便顿住了。 “你要本宫的性命?”谢文苑冷冷笑了,“如今这天下都是本宫的,你一句话就能要了本宫的性命?难道你不怕本宫让整个慕容家给本宫陪葬吗?慕容家的孩子可都在本宫的手中!” “你觉得我在乎吗?”穆喆轩笑了,他放下酒杯,“你不该动她的,你若是不动她,我自然还会在乎你口中的皇嗣,可是你偏偏要动她,那我就留不得你了!” “哈哈哈,穆喆轩,你这么做,你们穆家的祖先看的下去吗?”谢文苑此时还在嘴硬,可她不知道的是人真的会变,穆喆轩至少变了,变得不再那么讲究礼仪道德。 “我家祖先的事情,自然是我死后会去找他们说明白,至于你,今日你可别想走!”穆喆轩拍了拍手掌,沈容楚便从身后的假山中走了出来。 沈容楚看向谢文苑,“本来你身边有小夏子,我们还没有法子对你做什么,可是你竟然把小夏子派出去了,也不知道说你傻,还是说你大胆!” “呵呵,没有小夏子,本宫也能有人保住本宫!”谢文苑的此话不假。 一个后宫之中,肯定不止一个人能够当作护身的近卫。 谢文苑的一句话,黑暗中立刻出现了三人。 这三人的武功没有小夏子厉害,却也能够让谢文苑有一条活路。 见到这三人,谢文苑刚刚还有一丝不安的心情也逐渐消散了,她又恢复了那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给我杀了他们俩!” 谢文苑的命令一下,那三人立刻挥舞着武器向着穆喆轩与沈容楚攻击而去,一时之间两人还真有些吃不消。 沈容楚倒是好说,他本就是会武功的,即便是一对二也没落下下风,可是穆喆轩不过是半路出家,即便这段时日已经练过好一段时日的武功,对上一个死士也有些够呛。 “需要我帮你吗?”沈容楚腾出一些时间想要帮穆喆轩处理眼前的死士,谁知道却被穆喆轩摆了摆手。 “不必,我对付他绰绰有余!” 不知道穆喆轩哪里来的自信,沈容楚看了眼他,并未多说什么,也没再过问穆喆轩。 穆喆轩这头趁机从怀中掏出一把白色粉末,直直撒向那人。那人被这粉末一刺激,立刻闭上双眼,就是这么一瞬间,穆喆轩的刀已经到了眼前,直接破胸膛而出。 第四百七十五章 最后的挣扎 三人之中,少了一人,局势便立刻发生了改变。 谢文苑第一时刻发觉了不对劲,她趁着几人打斗的间隙,立刻冲了出去,只要离开此处,来到御林军所在之处,她就不信穆喆轩与沈容楚还敢对她下手! 谢文苑拎着裙摆疯狂地奔跑着。 以往热闹的后宫此时却是冷清的很,不知是不是陪葬走了太多人。 谢文苑没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还在自顾自地想要逃跑。 就在此时,穆喆轩与沈容楚也将谢文苑最后的保命稻草斩杀了。 “她跑了。”沈容楚开口。 穆喆轩却是笑了,“能跑到哪儿去?今日她必须死!” 两人浑身血迹,二话不说直接离开了此处去寻找谢文苑。 谢文苑不是傻子,她跑到宣武门却见不到一个御林军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生路,她停住脚步,看着眼前本应该有人巡逻的青石板上却空无一人。 “呵呵,本宫竟然自己弄死了自己的路!” 谢文苑眼里的恐惧一闪而过,她站起身子,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而去,既然逃不掉,那就不逃了! 谢文苑这么一招破釜沉舟反倒是给她留了多一些活下的时间。 穆喆轩与沈容楚自然以为谢文苑会逃,可是他们到了宣武门却没有看见谢文苑的身影,正在好奇之时,一个宫女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摄政王!沈将军!” 面对突然出现的宫女,穆喆轩挑眉,“不是说了今日都不要出现在外面吗?” “摄政王,奴才不过是出来小解,奴才这就回去!”宫女颤抖着站起身,小跑了几步,那宫女又停了下来,“若是摄政王与沈将军是寻找谢贵妃,不如去御书房看看!刚刚奴才看到谢贵妃向着那个方向而去!” 穆喆轩盯着那小宫女,小宫女却是害怕地跑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沈容楚冷冷丢下这句话,向着御书房而去。 穆喆轩则是缓了缓,才跟着沈容楚的脚步向着御书房而去。 谢文苑此时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手中是还未看完的奏折。她也不知道为何到了这般地步,反倒是觉得放不下手中的奏折。 她等了许久,等到茶水凉了,这才等来了穆喆轩与沈容楚。 看着眼前的两人,谢文苑脸上的笑散了,“为何非要杀了本宫?本宫难道不合适做皇帝吗?若不是本宫,这慕容家的天下早就毁了!本宫是有功的!你们不能杀本宫!” “你们杀了本宫,就是对不起慕容家!” 穆喆轩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谢文苑,你是不是太久没有仔细看看你这张嘴脸了?你是慕容家的功臣?若不是你的出现,慕容箬根本不会死!他也有能力守住这慕容家的天下!” “你胡说!若不是本宫的出现,你们早就将慕容家的天下吞了!你以为你是好人吗?!你以为顾轻歌是好人吗?!” 谢文苑扔出手中的奏折,“你好生看着!这些奏折哪一本不是出自本宫的手里!” 第四百七十六章 死在龙椅上 “那又如何?”沈容楚皱眉,“你是个女人,你需要做的只是协助慕容箬打理这天下,而你做的是什么?你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多少人?你真的是为了慕容家的天下好吗?你不过为了你自己!你杀了慕容箬,这件事早就有人告诉我们了!你以为你还能瞒得住?!” “那又如何?这天下要不是本宫!便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谢文苑嘶吼。 沈容楚却是不吃这一套,“别废话了,有什么话,下去跟慕容箬讲!” 说完这话,沈容楚手持利刃直接就要斩杀谢文苑。 谢文苑却是没有躲,而是猛地扯出怀中的火折子。 “来啊!杀了我啊!你们要是想要给我陪葬,那就来啊!动手啊!” 谢文苑几乎疯魔,穆喆轩立刻拦住了沈容楚,“别靠近她,我们走!” “为何要走?!”沈容楚皱眉,明明一刀就可以要了谢文苑的性命,可是穆喆轩却是让他走。 穆喆轩摇了摇头,强制性拉着沈容楚离开。 两人走远了一些,穆喆轩才开口道:“谢文苑身上绑了火药,你若是不走,她引燃火药,你我都得给她陪葬!今日就算放过她,日后也能杀了她!” 沈容楚震惊,却依旧心里不甘,明明就能直接杀了谢文苑,偏偏还要继续等!他与穆喆轩离开了御书房,临走之前,他扭头看向坐在龙椅上气焰嚣张的谢文苑。 “穆喆轩,我不能放过她!” 话音刚落,沈容楚直接用尽全力将手中的利刃扔向了谢文苑。 原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谢文苑哪里知道沈容楚会来这么一招,她只觉得眉心一痛,下一刻便没了生气。 手中的火折子落在地上,胸中藏着的火药也泄露了出来。 她的人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穆喆轩见到眼前一幕,立刻拉着沈容楚就要逃,可是火药的冲击力哪里是跑几步就能缓解的,只听一声巨响,一切都被火焰吞噬。 此时身在锦官城的沈惊雁却是忍不住感到头痛。 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人离开了她。 “啊!”怀中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沈惊雁皱眉,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 “王妃,你怎么了?”有人开口询问。 沈惊雁摇了摇头,“可能是我没有休息好,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心。” 听了沈惊雁的话,那人微微一皱眉,“王妃,你最近别太忧心,不会有事的,摄政王爷也来了书信,说是最近就会来的。” 沈惊雁听闻穆喆轩就要来锦官城,自然是开心的,她嘴角勾起,看着怀中的孩童,却是忍不住笑道:“孩子还没取名字呢,他来了刚刚好可以给孩子取个名字!” 这孩子眨眼都已经要百日了,穆喆轩还未见过孩子,若是穆喆轩再不来,沈惊雁倒是要抱着孩子冲到皇城去讨要一个说法了! “你说穆喆轩还要多久才能到锦官城?总不能等到这孩子百日都来不了吧!” 那人看着沈惊雁,笑了,“王妃,你不用着急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最终章 深夜的爆炸,让整个皇宫都被火焰吞噬。 这一夜,皇城之中死伤无数,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待到火焰消失之时,一切都已经被火焰烧的不剩下什么了,那一向繁华的皇宫,如今除了一片焦炭,什么都不剩下。 这一切传入锦官城的时候,沈惊雁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们都说穆喆轩死在了那一场火焰中,就连沈容楚也死在了那么一场火焰之中! “王妃……” 沈惊雁抬手,“别安慰我,我不需要安慰!” 沈惊雁过于冷静,好似发生的一切都不能改变她的未来。 唯一改变的是沈惊雁在三个月之后消失了,带着她的孩子消失的彻底,所有人都不知道沈惊雁去了何处。 眨眼之间过去三年,距离那么一场火已经过去了许久,皇宫也修缮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只是其中发生的一切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天下总归是多变的。 伏士丕带着太子杀回了皇城,皇城的皇权自然也变回了伏家的天下。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的朝代到来,自然也会有新的腥风血雨。 中越如今成了丁望的天下,丁望自然不会与伏家为敌,两人之间倒是签订了十年的和平协议。 中越与伏家合作,大理自然讨不到好处,伏家与丁望逐步将大理吞噬,大理很快就没有剩下什么,只剩下小宝还在硬抗。 三足鼎立的天下不知不觉变成了两分天下。 锦官城外多了一个木屋,木屋里住着一对夫妻,说来也是奇怪,这么一对夫妻十分神秘,明明已经在此处住了许多年,却是无人知道这么一对夫妻长什么样子,只是知道这屋子有一个特别优雅的名字,轻歌曼舞小筑。 “娘子,今日咱们吃的还是那菜吗?”男子无奈地笑了。 呛鼻的辣椒味传来,只见一片辣椒呛起的白雾中有个女子说道:“你若是吃烦了,随时可以换一个娘子!” “怎么会烦呢?喜欢还来不及!”那男子憋了一口气,冲进厨房里。 看着这一对恩爱的夫妻,门外站着的三人却是十分同步地无奈摇头。 “娘亲,他们好奇怪啊!这辣椒那么辣!那么呛人,他们还那么喜欢!”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抬手捂着鼻子,好似十分嫌弃。 女子无奈地说道:“或许他们就喜欢吃辣椒呢?” 小男孩摇头,“我不喜欢!娘亲,你把钱放下,咱们走吧!” “好。” 女人将一袋银钱放下,无奈地被小男孩牵着手往外走。 “走慢些!”男人无奈地牵着小毛驴追了上去。 三人才走远,那厨房里就跑出一个女子,女子看着三人走远,立刻开口道:“穆喆轩!沈惊雁!你们带着孩子跑什么啊!我饭都做好了!” 听闻那女子叫他们,三人跑的更快了,他们可不想屁股开花! “娘子,他们没有口福!” 听着身后男人的吐槽,女子扭头瞪着他,“要不是你,他们三个能走吗?!” 转身只听到那玉佩撞击之声,只见那玉佩有两枚,一枚刻着歌字,一枚刻着言字。 番外篇 银子的转世1 白雪纷纷落下,银子脚下一软跌倒在雪中,她微微仰头,依稀还能看到沈惊雁远去的背影,她张嘴,却是哈出一口热气,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小姐,下雪路滑,你可要慢些啊……’ ‘小姐,皇城之中的坏人好多,你要当心些……’ ‘小姐,以后银子就不能陪你了,你什么都不记得,那可怎么办啊……’ 有太多的话,银子没能对沈惊雁说出口,她便失去了意识,眼角的泪还未滑落就凝结在睫毛之下,晶莹剔透。 银子本以为自己死了,谁知道她睁开眼竟然躺在一个十分怪异的地方。 她伸手摸了摸身下的床褥,只觉得这床褥怎么如此柔软温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床褥!就算是将军府的床褥也没有这般的! 银子不由得伸手东摸摸西摸摸,双眼却是在发呆。 这个地方好不一样,好特别…… “沈莹,你醒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银子抬头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少年站在门边,一脸冷意,“既然醒了就下去吃饭!” 银子猛地坐起身,看着那少年转身离开,只不过那少年离开时还不忘吐槽她,“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这么懒的一个女人,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我不懒。” 银子有些委屈,她明明记得自己死了。不过她既然活过来了,她就要去找沈惊雁,才不要待在这个地方! 银子掀开被子,刚刚将双腿挪下床便忍不住惊叫一声。 她竟然光着双腿! 银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也没穿鞋,直接打算跑出去,可是手搭在门把手上,却是没敢拧,她这个模样出去不是有伤风化? 银子扭头,正好看到了衣柜旁的全身镜,她这身上的布料少的可怜!几乎只能挡住胸口,腹部,跟大腿根! 这样的穿着!究竟是谁给她换的!有伤风化! 半个小时后,银子看了看镜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将打包好的被子跟褥子扛在肩膀上,走了出去。 她还没走下楼梯就听到刚刚那少年抱怨的声音,“哥!干嘛非要等她才吃饭啊!都等那么久了!那个女人就是这样,她根本不重视你!也不懂得尊重别人!她……” 话说到一半,那少年就看到了银子,他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而是呆呆地,宛如一个傻子一般的看向银子。 “哥,我说那个女人是个疯子你还不信,你自己扭头看看!” 银子因为穿的太厚,又扛着太重的东西,而走的很慢。 她的视线落在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身上,那男人缓缓扭头,在看到银子的一瞬间微微一愣,随即笑了,“沈莹,你在闹什么?” 银子看着男人俊俏的脸庞,不由得微微一愣,她这辈子见过的美男不少,可是这种温柔的男人却是头一个。 “我不叫沈莹,我叫银子。”银子十分严肃地说道,下一刻她裹在腰间的围巾滑落,她刚刚好踩在那围巾上,只听‘咚咚咚’几声,银子犹如圆球一般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番外篇 银子的转世2 银子没想到自己会有趴在男人胯下的时候,她本是抬起头的,如今也将头埋进了手臂中,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沈莹!” 那俊美的男人伸手就要去扶银子,手才搭在银子的胳膊上,银子立刻开口阻止,“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一出口,就听到那少年爆笑出声,“沈莹,你真的生病生傻了啊!哈哈哈,笑死我了!还‘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演戏呢?” 银子本就因为出丑觉得抬不起头,如今又被那少年嘲笑,更是气急攻心,竟然活生生将自己闷在手臂里,极度缺氧之下,银子就这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夜里,银子躺在那床上,盯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发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迷糊,刚刚晕倒之后没多久她就醒了。 她闹着非要出去,那两个人只好跟着她出去,结果一走出别墅银子就愣住了,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这个世界好像不是她的世界! 于是她只能被那两个男人带回了别墅,机智的银子立刻学着沈惊雁的模样说自己失忆了。那两个男人见到银子怪异的行为,也没怀疑,反倒是跟她讲了一些她‘不记得’的事情。 银子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那两个男人是亲兄弟,俊美男人叫段震燃,少年叫段绯。 段绯在得知她失忆之后,脸色稍微有所缓和,丢下一句“沈莹,你好自为之!”之后,他就走了。 银子一脸茫然。 “沈莹,你好好休息吧。”段震燃也要离开。 银子匆忙叫住了他,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重复说道:“我叫银子,不叫沈莹。” “嗯,莹子。” 两人鸡同鸭讲,银子点头,段震燃放下一杯牛奶,笑着离开了。 银子无奈地躺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还有一个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她现在不是银子了,是沈莹,是一个不入流的戏子!以前她虽然是沈惊雁的贴身婢女,可她是良民啊!如今到了这里竟然成了贱籍,真是人生无常啊!不过好在这个戏子身份能赚不少钱,银子多少还是有些宽慰。 待她多存一点钱,若是日后能回去,好歹也有些银钱傍身! 于是银子想通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摸索出手机,按照段震燃说的联系了她许久没有联络的经纪人。 “佳佳姐,我是银子,你上次说的综艺,我去!” 电话那头的刘佳佳微微一顿,放下手中的钢笔,一脸严肃地回应,“那个综艺可不能半途而废了,否则我就跟你解约,你听明白了吗?沈莹!” 刘佳佳的态度不好,银子倒也不在乎,而是十分诚恳地说道:“只要还是那价格,我就不会半途而废!” 银子一想到能赚钱就很开心,只不过这个地方的银钱跟他们那儿的不同,她得换一种方式拿酬劳。银子微微思考一番,在刘佳佳挂电话之前,开口说道:“佳佳姐,你能不能把我的酬劳换成金子啊!” 番外篇 银子的转世3 在刘佳佳的安排之下,银子很快进了组,而别墅里面的两兄弟却是各怀心思。 银子坐在保姆车里,看着周围的霓虹灯不由得发出阵阵感叹,引得身边的刘佳佳一脸疑惑,“你是山顶洞人吗?” “啊?什么洞?”银子扭过头,一脸不解。 刘佳佳沉默了许久开口道:“你可别生病生傻了,你这回参加的综艺里面可是有你的死对头,你好生表现,不然黑你的通稿一定满天飞,这回我没精力帮你压下来,你就自己担着,毕竟黑红也是红。” “黑红是什么?”银子一脸天真的模样让刘佳佳顿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刘佳佳以为银子在演戏,不由得感叹,要是当初演戏的时候她能有现在这种演技,早就火了! 银子自然不知道刘佳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想着这回综艺结束就能拿到金子就忍不住开心。 银子的快乐只持续到坐上了进山的大巴车,这一回的综艺是一项深山求生的栏目,这对于银子这种跟着沈惊雁风餐露宿许久的人而言自然不是问题,可是眼下的问题是这一路一共七个人。 三女四男。 除开她,还有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一开始好像就对她有偏见,座位离她很远,连带着另外四个男的也离她远了。 银子只能孤零零的坐在司机后面。她断然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被孤立的一天!越想越是无语的她听着身后有说有笑的打闹声,只能无奈地笑了。 只不过后面几人的快乐很快就被晕车打破了,只听后面的一女子呕吐不止,连带着其余人也犯了恶心,于是有人挪了座位,坐到了银子身后。 “沈莹姐姐,我是小殷!殷杰!我们的名字里有一个字发音相同啊!” 银子闻声看过去,只见过道另一侧的单人座椅上坐着一个阳光少年,那少年容貌讨喜,看起来就十分喜庆,若是年纪再小一点,只怕家家户户成亲,都要让他去滚新床说吉祥话。 “你好,我是银子。”银子微微笑了笑,十分礼貌。 “莹子姐,你这回打算跟谁搭档啊!”殷杰笑眯眯地开口。 银子愣住了,“搭档?” 看着银子一脸的茫然模样,殷杰立刻毛遂自荐,“莹子姐,不如你跟我当搭档吧!我可厉害了!” 银子看了看殷杰那瘦弱的身躯,摇了摇头,“你还是找一个精壮的搭档吧,咱们两个加一起都不够老虎吃一顿的。” 银子成功让唯一一个靠近她的人无语了。 这一段经典的对话自然是被节目组剪辑了出来,刚刚到达深山里的银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火了。 大巴车向着深山而去,银子看着碧绿的树林这才有了回到自己那个世界的感觉,两个世界还是有相同地方的。银子一脸平静,但是她的心里却是想起了沈惊雁,‘也不知道小姐回来看到自己的尸首会不会流泪。’ 被拒绝了是殷杰是不是扭头看一眼银子,他越发觉得眼前的女人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好像有点意思! 番外篇 银子的转世4 银子作为一个跟沈惊雁在山洞里住了许久的人,一些基础的求生技能还是具备的,开局摄制组就让每个人选三个道具,别人都是选水跟食物,到了银子这里,她直接选了一块防水布、一把斧头、一把匕首。 于是前面的三天银子都是席地而睡,直到第四日才设好了自己的求生小屋,不得不说,这屋子真用来住人也不在话下。 就在此时,那抱团取暖的几人却是闹僵了。 银子懒得搭理他们,选择了绕路走。 计划是在野外求生十五天,如今才过去三分之一,那几人就闹了矛盾,只怕后面闹得只会更凶。 银子没空跟他们勾心斗角,自顾自地脱了鞋,走进了小溪里,这里面有她昨天放的陷阱,里面应该已经有鱼了。 只见那一堆石头里面果真有很多鱼,银子选了最肥的三条鱼,用自己做的篮子装好,这才离开了小溪。 路过那么一群人的时候,虞菱冲着殷杰招了招手,殷杰立刻跑了过来,“莹子姐,什么事啊!” “给你两条鱼。”银子拿出自己的一条拎在手上,另外两条连着那个篮子都递给了殷杰,“记得把篮子还给我,你知道我在哪儿的。” 殷杰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莹子姐,我好久没有吃肉了!你简直就是活菩萨啊!” 银子摆了摆手,“刚刚好有多的,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大家分着吃吧。” “谢谢莹子姐!”殷杰拿着篮子飞快地跑了回去,银子浅浅笑了笑,转身正要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啊!你们怎么可以吃鱼!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银子微微一顿,十分诧异地扭头看向那一群人,摄像机立刻怼上了银子的脸。 银子忍不住吐槽道:“都饿了几天了,还那么善良?” 这几天银子的表现着实太精彩了,于是乎她的镜头也多了起来,摄制组还开启了直播模式,只不过为了火,他们是瞒着这群明星的,以至于所有的明星都以为录制的是可以后期剪辑的,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同步直播出去了。 “啊!是段绯!”有人惊呼,银子急忙停下脚步扭头看去,难道真的是那个惹人嫌的少年? 扭头一看,果真看到了之前在别墅看到的少年,那少年目不斜视地向着她走来,银子顿时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升起,倒不是因为段绯,而是因为其他人,可是她找不到是谁散发出来的恶意。 “喂,你就混的这么差吗?连个镜头都没有?”段绯一脸不屑,“害得我哥逼着我来给你涨涨人气,换点镜头。沈莹,你可长点心吧。” 这些话只有两个人听得见,银子一亮茫然地反问道:“镜头?什么是镜头?为什么我要有镜头?” 段绯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的看着银子,“你果然病得不轻,整个人都傻了,不过傻人有傻福,倒也算你运气好!” 银子满脸问号,段绯冲她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镜头的时候却是笑颜如花地冲着银子天天喊道:“莹子姐姐!我好想你啊!” 番外篇 银子的转世5 眨眼段绯已经来了三天了,这三天银子好似陷入了被动的漩涡之中。她每天除了找吃的给段绯,就是伺候段绯。而段绯则是负责守家,这么一比较,银子觉得好累,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段绯,我去找吃的了,这里有新鲜的烤红薯,你饿了就自己挖出来吃。”银子指了指那已经熄了火,但是还有些温度的火堆。 段绯无力地抬了抬手,银子叹息一声拿起道具离开了。 她刚刚离开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她。 银子心中留了一个心眼,缓慢地继续走,离那些危险的地方远了些,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自从段绯来了之后,她就不安全了。 这一回银子走的山路有些狭窄,只能让她一个人进去,摄影师被留在了原地,摄制组有些不放心,要知道银子如今的人气已经爆了,要是银子在节目里出点事儿,只怕他们栏目组会被网暴。 看出他们的不安,银子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便背着篮子走了上去。 不一会儿一脸担忧的摄制组竟然看到了另一个女嘉宾走了过来,摄制组看到了那女嘉宾便一脸欣喜,谁知道那女嘉宾却是要去找银子的。 “夏夏,你要是看到了莹子姐,你叫她早点下来,不然天黑了不安全!”摄制组开口。 林夏夏点头,笑的很温柔,“放心吧,我一定把莹子姐带回来。” 见林夏夏走了进去,摄制组还在开玩笑,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看沈莹挺好相处的啊,跟传闻有些不一样。” “也是,一个人能装一两天,哪儿能24小时都装,还一装就是这么久的,之前还说沈莹刁难林夏夏,现在看两人关系好像不错哦。” “我估计是炒作,毕竟是明星,哪儿能没炒作啊。” “对!肯定是炒作!” 这一头银子挖了很多野菜,正打算下山的时候却是嗅到了一股香水味,她的鼻子很灵,立刻察觉到有人来了,她四处张望,却是没有看到任何一人。 不应该啊,她明明嗅到那些女明星身上的香水味了! 银子一直没有跟那两位女明星走在一起,自然分不出是其中的哪一位,只不过她能肯定一定是她们俩其中的一个。为什么那个人来了,却要避开她呢? 银子不解,反正那个人要躲就让她躲着吧,自己要下去了。 银子走远之后,林夏夏才从阴暗处走了出来,脸色不佳,她冷冷地瞥了眼银子,二话不说走到一处山坡直接跳了下去。 这一头银子下山之后,摄制组看见只有她一个人便有些好奇地问道:“林夏夏呢?” “谁?”银子一脸茫然,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开口道:“我不知道谁上去了,但是我嗅到了一股香水味,应该就是你们说的林夏夏!” 看着银子一脸认真的模样,摄制组的几人并没多想,跟着银子走了,只留了跟拍林夏夏的人留在原地。 结果这么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段绯,你知道林夏夏吗?她好像在山里还没回来,山里夜间很冷的,再不回来会感冒的。”银子掏出一块红薯,十分担忧地开口。 段绯却是猛地坐起,看向银子,“你说什么?!” 番外篇 银子的转世6 林夏夏受伤了。 银子看热闹一样的凑了上去,谁知道就是这么一眼,林夏夏立刻露出惊恐的模样,捂着脸哭了,“对不起,沈莹姐,我不该说那些话的,我也会跟震燃哥保持距离的!只要今天之后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是银子推她下去的,看向银子的目光变得不善。 段绯此时一身泥泞,当时他得知林夏夏还在山里就冲了进去,应该是他救回了林夏夏。 银子手一摊,“不好意思啊,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之前病了一场,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对我说过什么话吗?” 原本段绯还有些气恼,可是他听到银子的话,顿时将视线落在林夏夏的脸上,只见林夏夏一脸错愕,这件事的真假已经揭晓了。 段绯有些伤心地独自一人走开。 银子率先发现了段绯的不对劲,她偷偷地跟了上去,却是与段绯保持着一段距离,这距离刚刚好听不到段绯说话,也看不清段绯的脸。 夜里的山很冷,银子裹紧了衣裳看着不远处的段绯,见他没有回去的意思,银子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段绯!回去吧,这里太冷了!回去小屋里,咱们拉个帘子,我把耳朵堵上,你干什么我都看不到听不到!何必在这里啊!再待下去,咱们两都得生病!你……” “闭嘴!”段绯凶狠地冲着银子吼。 不过好歹他吼完了还是跟着银子回到了简陋的生存屋里。 银子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手工的助班挡在两人中间,“好了,我堵着耳朵睡觉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段绯微微一顿,很快就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银子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一刻段绯有些难过,单纯是因为林夏夏不再是他以为的那样,如果林夏夏不是那样,是不是自己之前一直误会了眼前的女人? 因为林夏夏受伤,摄制组不得不终止了这个综艺,剩下的人简简单单地拍了一个结尾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大巴车停下来的时候,段震燃已经在车下等着了。 见到了段绯与银子,他微微一笑拉开了车门。 段绯的动作比银子快,一个箭步就坐在了副驾驶里,段震燃也不说什么,又把后车的门打开,银子这才坐了进去。 几人上了车,段绯就像是一个话痨一般噼里啪啦地说着话,他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银子在后面很快就昏昏欲睡。 等到了别墅,银子已经睡了。 段震燃看到银子睡熟了,他直接将银子抱起,向着屋子里走去。 只剩下段绯在那儿关车门。 “这女人有点东西!能把我哥迷成那个样子!我还真是小瞧她了!” 银子的这一觉倒是睡的不是很安稳,梦里她看到了一个跟她长得一样的女人,那个女人冲着她笑,感谢她能够接手自己的人生,之后的路不会好走。希望银子能够坚持下去,而不是向她一样选择放弃。 银子不解,还想要问,结果那个女人就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