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 第1章 重回1985也躺平 1985年5月，港岛湾仔，圣保禄医院 “lok哥，以后感冒就不要喝那么的多酒了，头孢和酒精混合很危险的。” 一间病房内的病床前，一个戴着耳环的中长发年轻男子对床上悠悠转醒的人说到。 他身侧还有一个少男不停点头：“师父啊，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自杀呢。” 床上的“lok哥”显然精神不太好，合着眼皮，哑着嗓子虚弱回应：“我不要太幸福的，有什么事值得自杀……” 他不是在飞机上吗？ 对，他现在应该正在去内地的飞机上，芒果台要重开王牌音综《歌手》，雇他回去继续担任音乐总监。 但是，他现在感觉很不好啊，身体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衰仔！”中长发男敲了一下弟弟的头：“lok哥主要还是喝闷酒一时不注意才吃错药……不是自杀！你不要天天看那些地摊小说了。” 床上的男子咳嗽了好几声，有气无力地呻吟：“……我好难受啊，我是怎么了？” 中长发男子凑近答：“你中毒刚洗完胃啊！” “阿安突然退团要留学，我想起你刚返港应有空，昨夜就来你家找你帮忙代打主音吉他，然后就发现你昏倒在屋里……lok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医生说这几天要吃流食，之后就会完全恢复的。” 等等， 乐队解散？ 师父？ 还有这个机关枪话痨的声音……怎么可能？！ 郦乐成猛然睁眼，从床上立起了身子！ “佳驹？！”他不可置信抓住中长发男子的肩膀，“你怎么在这里？！我真死了？！” 就在他脑子乱成一团时，“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佳强开门去了，一个高挑俊秀的混血长发仔提着一个保温食盒敏捷地钻了进来，神色看上去非常忧心。 “阿don？！” 郦乐成再度震惊。 如果刚才佳驹和佳强同时在他眼前出现，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的概率为50%的话，那现在，概率就升至了66.7%。 眼前三个人，其中两个已经走了许多年了。 ‘所以……我大概率也是死了？！’ 他再见故人，百感交集，一时无所适从，很多令人泪目的种种涌上心头，又想起自己已告别了阳间的家人爱人，竟心痛地红了眼眶。 千言万语，都无从说起。 他一副倍受打击的模样，惊得众人手慢脚乱。 “阿lok，听闻你去找唱片公司碰壁，人家嫌你年纪大，唱歌不好听，只会弹乐器……但你也不至于想不开啊！做人呢最重要是开心，呐，这是我女友煲的粥，你喝一点啊。” 阿don慌忙放下保温食盒，把郦乐成扶坐起来，情急之下，叽里呱啦地讲了一串，他认为自己是华夏人，可粤语却非常烂，靠看电视练的粤语，不时会窜出莫名其妙的电视剧台词。 阿don这家伙还是一样情商低，不会说话，但真是个好人呐。 郦乐成本来情绪很激动，但被塞了一嘴温热的粥后，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一切太真实了，自己应该不是死了，而是重新回到了过去！ 可是，他都是拿长者证坐地铁的人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坎坷辛苦的大半辈子，才开始享点小清福，怎么就又重新来了一遍呢？！ 郦乐成愤恨啊，深呼吸几下，才稍作冷静，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显然，这间病房处处不对劲。 首先，各种仪器设施、装修风格都过时得出奇。 其次是他已经去世多年的挚友黄佳驹正好好的坐在他眼前，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而佳驹的弟弟——更年轻的佳强也在。 佳强还叫他师父。 他58年生人，14岁就出来做乐手啦，也的确是黄家兄弟的大前辈，奶过这帮弟弟仔们。而在整个滚圈里，佳驹和他的关系要好程度，甚至胜过他们各自的乐队同伴，到了可以给对方家里钥匙的程度。在佳强少年时，他还经常指点他的贝斯技术，佳强就讨巧叫他一声师父，后来beyond从地下出道，又红透华语乐团，佳强逐渐年长，他当时混得落魄，佳强也就同其他人一般叫他lok哥算是给面子了。 说来惭愧，70年代末时，他同主唱夏韵笙等几个好友组建了第一支地上摇滚乐队，全华人第一支！ 虽然那之前，港岛的band就有不少，但却多为翻唱英文歌或者依附各色歌手做伴奏之用，曲风也不明确，什么都来，主攻流行，比如温拿就是这样的乐队。而真正的摇滚乐队，能独立行走，并且是做原创摇滚的，就他们一支。 当时发过两张摇滚专辑，虽然每张也就能卖出个两三万张的样子，但扑街也扑得意气风发，不怪他们，怪港岛没有市场，是摇滚荒漠，为此，他们还跑去岛国发展过，第一张日语专辑才有点水花，就因队中贝斯手和节奏吉他手抢妞撕逼而解散。 郦乐成抓了一把头发，发现自己果然留着一头披肩的大波浪！ “现在什么时候啊？”郦乐成立刻抓住佳驹问。 “哇，lok哥，你小心啊，你还挂着水……今天是5月2日啰。”佳驹懵懵应答了。 佳驹……佳强喊他师父……他刚返港岛……大波浪…… 郦乐成掐指一算，惊叫：“是1985年啊？！那我岂不是27岁？！” 哇，真重返青春了，依稀记得吧，这时候，只有老夏决定继续留在岛国发展，他呢，就返港了，回来后，这阵应是在给歌星做伴奏，勉强糊口吧。 哎呀，老夏糊涂啊，岛国有什么好混的，那边滚圈那么卷，还排外、还论资排辈，到头来，还不是通过他介绍，90年代进tvk，做韦小宝的爱豆，演“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的天地会总舵主。这部戏他也参演了，演的是多隆呢。 年纪大的人，就喜欢忆往昔，他还来不及长吁短叹，抬头就看到佳驹、佳强怜悯地看着他。 演艺圈嘛，出名要趁早，27岁，一把年纪啦，虽然资历深，但还是“新人”，这怎么听，都很没前途呀，哪家公司会想要啊。 佳强宽慰道：“师父，27岁年纪是有些大了，但你那么厉害，转幕后也挺好……” 佳驹长叹一声：“我lok哥够帅够勍，又有才，比演艺圈那些当红小生都靓，可惜了……” 喂，不是，他都六十几岁、领了长者证的老年人了，突然回到27岁，一下子多了三四十年的命，总体而言，算是好事吧？你们那副样子，什么鬼？！ 阿don也好内疚：“对不住啊，阿lok，我去年搞的新乐队，现在的两个吉他手是我好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能把他们换成你啊。” 阿don是华语乐坛的初代鼓王，但怎样呢，他还是华语摇滚乐坛初代吉他之神。 阿don那个乐队，创作能力不行，后面也没出头，但阿don家境好，自娱自乐问题不大。 他呢，混得更差，最后都跑去演戏了，大概人到中年时，厚积薄发，神功大成，开始给各路天王巨星做演唱会音乐总监，这才不太用为生计发愁。 但他壮年时，正是tvk给了他一份糊口的工作呆在圈里，才不至于让他饿死，因此他对tvk的感情很深，视它为自己的快乐老家，虽然tvk因为抠门，艺员总是严重流失，但他却舍不得离开。在长寿肥皂剧当绿叶也挺开心的呀，工作量少又稳定，都不用勾心斗角，再也找不到那么养生的好去处了。不用刻意保养都显年轻，比他小3岁的刘德桦都没他显年轻呢。 郦乐成想到tvk，心里就有了安全感，也不要笨手笨脚的don喂了，自己接过食盒，“吨吨吨”地往嘴里灌。 佳驹连忙劝：“lok哥你慢些啊！不要看到吃的就胡吃海塞，肠胃受不了的。” 阿don感叹地摇头：“阿lok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病成这样还那么贪吃，一看到食物就饥不择食。” 佳强看了阿don一眼，忍不住插嘴：“don哥，狗改不了吃屎和饥不择食不是那么用的。” 粥也喝完了，郦乐成舒服了，问：“阿华呢？” 阿华也是他好友。郦乐成这人不善交际，年轻时脾气也差，朋友很少，但都很铁。 阿don:“他这两日去弯岛给leslie、danny的演出做乐队伴奏，他还不知你出事……” “leslie、danny……”郦乐成听到这些名字，叹息了一下。 他本有些懊丧，但意识到眼前的佳驹，还有很多很多人，这一个个名字的主人都还活着，又觉得无比庆幸。 佳驹看郦乐成突然看向他，也便又提出了之前那件事：“lok哥，那个，你帮我们代打主音吉他的事，考虑一下？我们打算7月中下旬办现场音乐会。” 佳强点头：“是啊，我哥好努力的，一天打四五份工，凑钱自费办演出。” 郦乐成问：“多少人的场子？卖不卖票啊？” 佳驹：“四五百人的场子，免费演出，不然谁会愿意来看我们啊。” “哇，你们不会是想到时候去贴几张海报，在商场、影院门口发发免费门票，就有人去看吧？天真，哪怕是音乐会也不是那么办的。至少吧，你要压制一些唱碟，哪怕是ep也好，喜欢你们的人呢，听了现场后可以买碟回去。”郦乐成说起专业领域，就开始话多。 阿don听了，终于放下心来，他看向佳驹：“阿lok以后就同你们一起玩啦，你这张嘴事事要争辩，阿lok在外人面前孤僻寡言，你们这对好友挺互补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随时叫我。” 郦乐成感觉听不下去了：“不要搞得跟托孤一样，我比佳驹大许多好不好？他们都知我很nice的，哪有那么不好相处，我不知道多受欢迎。”他在tvk，可是妇女之友呢。 郦乐成记得，阿安走后，佳驹会因筹办这次演唱会而认识冠中，是冠中代打的主音吉他手，演出结束后，就把他吸纳进乐队了，这时冠中也没夹过band，就是刚学了三两年的业余吉他爱好者，弹得很一般。他们这场演出，当年也请他去看过，哎呀，只能说，顺利办完就算成功了，至于效果嘛，不提也罢，他回来85年，倒是可以带带弟弟仔们：你们可是华语乐坛最殿堂、最具代表性的乐队，快快成长。 时间会证明一切，以后一切都会好的，什么岛国，打死都不给你们去了。 阿don乐了：“你同性朋友十根手指数的过来，也就女仔喜欢你的脸而已啦，只要站在那边，就一堆人给你递电话号码。……那些歌星啊、band仔啊，嫉妒你太招摇，才哄你上台戴黑超墨镜，处处都把你挤到最边角站，以后你不需如此了，根本不酷好不好，像盲人。” 佳驹连忙道：“lok哥，你愿意来帮我们撑场子是我们的福气，我们才不会做这种阴险的事。” 混演艺圈，外形是最好的广告，他在正确的地方不用，却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不知给自己的人生制造了多大的麻烦和困境。 郦乐成哑然失笑：“我帮你代打一段时间主音吉他手没问题，但我跟你玩的风格还是有差异的，不可能一直在你们乐队……佳驹，你们第一次做演出，你就又是主唱又是节奏吉他的，不太保险，这次为了保证演出质量，你就只做主唱，我们还得物色个节奏吉他手，以后能独挡一面了，再把他提拔成主音吉他，你再开始兼任节奏吉他，我呢，就功成身退了。至于佳强，贝斯我会继续教。” 郦乐成他3岁起就开始学古典乐，精通乐理、功底扎实，会很多乐器，弦乐方面最是强悍，无论是吉他还是贝斯，华语圈子里都是他玩得最好。其实他若是前面踏实点，别想着出头或出名，可能专业领域会成就更高。 三人探完病，就各自离去，郦乐成当下也累了，便闭眼躺下，却又静不下心来。 上一辈子运气不太好。 事业上，什么天王天后御用音乐总监，什么音综顶配团队核心成员……玩了一辈子音乐，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去演戏，大家只记得他的“出位”演出，大尺度及反角居多，但这种角色大家都只记得徐瑾江、张曜扬等人，更别提拼演技又拼不过同类型的黄楸生、吴镇雨，电影圈子真的不好混，他还在tvk当绿叶，还搞音乐幕后，三分了精力，自然最没什么存在感。 感情上，交过的女友其实也就就四五个，认真谈的也就两三个，其中两个还是顶级巨星天后，她们却以貌取人把他当玩咖，只是玩玩而已，多时候是他自作多情，最后也都是不欢而散，他哪怕尊心不强，也是高攀不得。直到年龄很大才找到搭伙过日子的搭档，就那么当了一辈子不婚族。 脑海里，回朔着三四十年来的种种，有后悔，有遗憾，有弥补不了的错，也有不可复制的精彩。年轻时固执高傲，性格要强，一点就炸，很多事都放不下，总不食脑，被pua，被情感绑架却处处不得好，的确是蹉跎半生，很多地方都犯了大糊涂。 这些事对郦乐成来说已经过去太久，早已释怀了：都是已领长者证的人了，心境不知道比年轻时成熟多少。 要让他重新来一次的话，除了那些踩过的坑要注意回避外，他也没什么特别强的企图心了。 太累了。 顺着自己的心意就好。 这个圈子他已经看得明白，他长得靓、又有才，样样都会，还都做得不错，还不是就这样？圈内同他一般遭遇的小人物太多了，红不红完全就是命。红了也没什么意义，过得好不好，各人冷暖自知。 第2章 与beyond乐队穷玩 郦乐成现在的身体毕竟正值年轻。除了虚弱，已没有大碍。 他不喜欢医院，醒后又为观察住了一晚，便出院了。 出院的头一件事，就是陪黄佳驹去明爱中心勘察现场。 这是beyond预定来做音乐会的场地。 如今beyond才成军两年，仍属于地下阶段。目前的成员分别有主唱黄佳驹、鼓手叶世容、贝斯黄佳强，以及临时救场来的郦乐成。 这次是beyond头一次做音乐会，所有人都非常紧张忐忑。 只有郦乐成过分淡定。 郦乐成端着保温杯，检查了下场地方提供的音响设备。 保温杯里泡着枸杞。 要养生嘛，上一世好不容易戒烟戒酒十几年，断不能因为重返青春就把多年努力付之一炬。以后要规律生活。住了几天医院，他更是意识到，还是健康最重要。 “不行的，这样有什么效果……自费开con压力很大的，钱够唔够啊，我可以支援一点。”郦乐成担忧地看向佳驹，他对这个场地是不满意的，不止如此，有些东西还是得另外找设备公司租。 “我们已凑了一些钱，还差两千块……”站在舞台上，黄佳驹尴尬地挠挠头。 郦乐成摸了摸口袋，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港纸都掏了出来：“我这里正好有两千多块。不用还。就当乐队成员的分摊成本。” 黄佳驹和郦乐成关系那么好，也没矫情：“谢谢lok哥！” “不用谢了，你看看这些舞台设备，都是些什么便宜货，我一万个看不上，待我想到办法帮你做个升级，你再谢我好了。” 眼下beyond名不见经传，只能做免费音乐会，做演出必然是全额亏钱的。 郦乐成不说前世那些丰富的经验，此时的他也做过很多人的演唱会，两年前红磡刚已落成，首秀就被许贯杰的第一次大型个唱拿下，他作为许贯杰的伴奏乐队队长，陪他连开三场。此外，自第一届tvk新秀歌唱大赛举办起，他就是现场伴奏的bandleader，眼看着那些天王天后的出道，也算是参与了粤语歌黄金年代的开启。 叶世容领着一个长脸小眼睛的年轻人过来：“这是我朋友阿paul，我托他设计了一宣传海报，今天拿来给大家看看。” 叶世容却没提自己的朋友也会弹吉他的事，毕竟有了郦乐成这样的顶级乐手帮忙，又彼此熟悉信任，他们不需要再找人了。 郦乐成不动声色地观察了黄冠中和黄佳强二人，感到很微妙。 几乎所有乐队，闹掰都是因为名利和女人。 算了，只要佳驹活着，他也留心顾着点，有他们两个镇压着，谅也闹不起来。 郦乐成笑着看着叶世容：“设计海报？你怎么会认识什么设计师朋友我都不知？说啊，就那么简单，我们钱少，没钱给设计费的啊。” 小眼睛还能是谁，自然是黄冠中啰。 叶世容不好意思地讪笑：“瞒不过lok哥，我朋友会玩吉他，我之前不知道佳驹找你代打，就打算拉他来凑凑数。” 其实，beyond整支乐队里吉他弹得最好的是佳驹，可他又同时是主唱，精力有限，所以他一般只兼任节奏吉他部分，这就导致乐队必须另找主音吉他。众所周知，一个乐队里，最重要的位置是主唱及主音吉他手，而贝斯手，经常会被说是装逼用的吉祥物、实力不行凑凑数的工具人。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在大部分的乐队里的确是这样的情况，此时黄佳强的贝斯水平，真的也就是吉祥物水平。所以呢，佳强水平麻麻，叶世容他朋友水平也麻麻，但比佳强还是好些的，凑一起玩乐队，不正好？ 郦乐成自然是希望beyond能早点成熟起来，点点头，看向黄冠中：“我也是临时进来的，不知道会在乐队做多久，倒是你，看着还挺顺眼，不妨加入我们，先做节奏吉他手，适应一下如何？本来节奏吉他是佳驹兼任的，但你们还很稚嫩，可以先做五人乐队，各司一职。” 黄冠中奔着做主音吉他手来的，听到郦乐成的安排，虽然知郦乐成是前辈大佬，但他刚开始学吉他时，郦乐成早就跑去岛国混了，黄冠中毕竟没亲眼见过，有些不太服气。 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好的，但傲气来得不知天高地厚却要不得。 郦乐成也不想争嘴，就当下就给吉他插上电，摆弄了一下设备，试弹了几下。 “嗯？”郦乐成暗暗吃了一惊，他后世的身体记忆居然带了过来。 技术和手感皆是五十多年的老底子，早已炉火纯青，而神经的灵敏性和手指的灵活性却又是属于这具鼎盛期的年轻身体的。 这就导致了硬件和软件的两个巅峰重叠到了一起，前所未有的感受瞬间充盈了他的全身。 他从来没觉得弹奏乐器，是如此畅快，直接突破好几层境界，到达了新的巅峰。 他当即挑战了一下jimi在voodoochild里的那段神级solo，结果如行云流水，音符在指间流转迸发！ ‘不，这不是我的上限！’ 趁着手感火热，一口气也不喘，直接接painkiller! 他又来了几段范海伦的曲子。这一连串solo下来，足足弹了十几分钟，他才放下吉他。 抬头发现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们从来没亲眼见过这么强的现场演奏，而且是蹬腿就上，说来就来！ 黄佳驹冲上来抓着他的胳膊，激动急了：“lok哥！没想到你的吉他又精进了！反正你现在也是一个人，不如正式加入我们好了！我就不兼吉他了，专做主唱。五人乐队也很好！” 郦乐成放下电吉他，抬头看向大家：“我只是江湖救急，先把音乐会弄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讲……对了，阿paul，你也弹一下让大家见识一下？” 黄冠中显然被他震住了，连忙罢手：“lok哥，你是要我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我哪里还敢比。” “一起玩嘛，”郦乐成笑了，“吉他多一把也不要紧的。” 黄冠中刚才已经被郦乐成刺激得很激动了，虽然知道自己技术远远不如人，但还是秀了一段。 水平怎么说呢，此时他的水平介于黄佳驹和黄佳强中间，客观地说，还略不如之前的阿安，但他之前没有怎么好好夹过band，没多少经验，也实属正常。 “以后可以慢慢练嘛，上升空间还是挺大的。”郦乐成拍拍他的肩。 老夫比你现在至少多一甲子功力，吊打你很正常。 黄佳驹倒是有点小惊喜，他脑子一转有了想法：“阿paul是吧，我们音乐会还有两个月，我亲自打理很多事情，有些忙不开，不如你帮我弹节奏吉他，配合lok哥。” 几人自然欣然同意。 后来又回到乐队租的排练房，练了大半天，才各自散去。 叶世容今天倒是反常留到了最后，同黄佳驹谈话：“也不瞒你，我那个朋友虽然远比不上lok哥，但我们乐队的歌，能力也是马马虎虎够用的，你对他到底怎么想？” 黄佳驹沉吟：“先相处看看吧，lok哥毕竟无论从经验还是能力上都比我们强，他能帮我们许多，但他愿不愿留在我们乐队是未知数，毕竟如他所说，风格差异太大。如果阿paul真愿意，或许我们可以用两套阵容，lok哥在，lok哥做主音吉他，阿paul做节奏吉他；lok哥不在，就让阿paul做主音吉他，我做节奏吉他。” 玩摇滚的，只要不牵扯太多理不清的商业上和行程上的纠葛，同时和不同的人组乐队是非常常见的，像黄佳驹和黄佳强两个就结伴在外面有了其他乐队，而叶世容和黄冠中也有意在beyond之外另外组个乐队。叶世容这次带黄冠中来，能帮忙是最好，要是黄冠中没beyond，也不妨碍他俩一起夹band的计划。 郦乐成没想那么多，同大家散了后，就回家去了。 他回港后也没住家里，在外边租了一间屋，他们这行日夜颠倒，搬出去更自由。 到了家门口，发现有一个瘦小的身影等在那边。 郦乐成是大近视，走进才发现，是阿华提着水果在门口等他。 “我刚下飞机就听说你进医院了，去医院看你，又听说你出院，只好来你家堵人。” 多年老友，郦乐成开门带阿华进屋。 阿华是来做说客的，他提起重组乐队的事：“peter想组个新乐队，他当主唱，你和我做吉他，再招个新贝斯手和鼓手。” “有没搞错，老夏留岛国了，他一个弹吉他还不如我的，还敢转行当主唱啊？他唱歌比你都难听。”郦乐成一边开门，一边问：“而且就这点诚意？也不亲自上门，让你来？他是不肯见我，还是懒得见我啊？” 郦乐成虽然心胸大，但脾气更大。 吃点小亏他无所谓，他不会放任别人把他的忍让当得寸进尺的工具。 他把阿华引入室内，给他和自己倒了杯水，组织了下语言说： “阿华，你之前不在我们那支乐队，不知道内情，其实呢，和peter这个人……我个人是不想跟他再混在一起了，大家维持君子之交即可。我也念你的好，我和你以后有机会也可以用个人身份合作。他要组乐队，我劝你最好也别参与，真的没什么意思。” “阿lok，你和peter也没原则上的矛盾，何必搞成这样，”阿华拧着眉头，“我们这帮人，都是本港最顶的乐手，大家凑一起强强联合不好吗？你真的想要放弃吗？” 郦乐成笑了：“我觉得凭各自本事，可能更吃得开。不提其他，做乐队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做集体活动，就得推掉给歌手做伴奏的工作，要牺牲这部分收入，你愿意吗？” 阿华愣了，显然有些动摇，良久，他才道：“那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没立场再说什么。可是唱片公司也经常会同时叫我们做乐手录伴奏带，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应付得来吗？” 郦乐成点头：“大家都是成年人，我问心无愧，自然可以，不过短期内，我会避开同peter同台。” 阿华走后，郦乐成一个人留在家里，看着随处乱堆着花里胡哨衣物的房间，只觉得孤单、压抑、逼仄。当年没觉得这间狗窝有哪不好，不过是个睡觉洗澡的地方，可以让他与终日吵架的家人分开住，附近也有很多酒吧舞厅，非常方便。现在再看，太过狭小不提，也全然没有家的味道。 他摇头去洗了个澡。 明明心情很沉重，看到镜中那张肆意着邪魅风流的年轻面容，心里啧啧称奇。 去了医院两三天，出来瘦削不少，脸部线条更流畅紧实了，皮相和骨相完美结合。 靓炸了，后面的阿武、阿祖都不如他。 “哇，我自己见了都心动，难怪后世的明星都越来越瘦，的确瘦了气质会高级些。” 他上一辈子年轻时哪那么讲究，爱喝酒、爱甜食，爱熬夜，好吃懒做，打死不运动健身。 这次他住了院，都不敢告诉家里。他家单亲，老豆没走前家境挺好，书香门第，不然也不会从小让他学古典乐，他是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年轻时觉得把收入交给家里就是孝顺，还觉得自己委屈，如此辛苦养家，家人却对他又痛又嫌，说他从事下九流的工作，不念书，不务正业。他也因此同家人矛盾重重，丝毫没考虑到家里人不只观念很保守传统不理解他那么简单，更多还是对他关心则乱。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几十年来一番操作猛如虎，的确太挑战她们这种思想传统的孤儿寡母的心脏。他年纪大了后，才同家人关系缓和，但那时妈咪已经老了，两个妹妹也同他疏远。 年轻时，他夹band朝不保夕，夜夜在声色场所厮混，的确也不像个正道人。还是要尽早让妈咪认可他的工作，好别再操劳，早日享福。 依他对他妈咪的了解，立刻便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让她对他放心——买楼！ 第3章 band仔要恰饭不寒碜 港人说买楼，并不是买一幢楼的意思，而是买高层楼房里的一间小公寓。 其他事可以躺平，顺其自然，但买楼这件事，真的得尽快。 郦乐成记得挺清楚，之前港岛楼市连跌了三年，今年将会回暖反弹，之后便是连续十几年的上涨热潮。 如果这一两年不买楼，至少未来十几年都要买不起。 郦乐成前世也就只会玩音乐、演演戏，其他真的不懂，他念书只念到中五。 尽快发横财的办法除了炒楼、买股票、赌球外，也想不出来。 要说最近的大机会，郦乐成也就只记得明年世界杯马拉多纳要伸出上帝之手。 也幸亏港岛人都爱看波球，他对这届的印象大致算清晰，而阿根廷刚开始是夺冠冷门球队，应该挺有赚头。 他厌恶赌博，也不赌博，因为十几岁刚出社会做乐手时，没有人脉关系，全赖经纪人安排工作，而经纪人经常会在他们演出后，叫他们去打牌赌钱，然后耍千让他们把报酬又送回到他兜里，他们明知如此，不敢开罪经纪人，只能认命随叫随去。 如果不是知道答案的赌球，他是碰都不会碰的。 他真是老实人的，吃喝嫖赌抽，就只好一口吃，其他都不做的。 “可是，买球也需要本金啊，我哪有？算了算了，不想了，多回家吃饭，也可以让妈咪开心。” 其实郦乐成妈咪家就在湾仔，离自己的出租屋就两站巴士的路。 妈咪家面积五百多尺，也就是四五十平方，对港人来说，四口之家住那么大，一般水平也是有的。 但这间屋，其实也是租的。 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的房子。 此时港岛工薪阶层的月薪大概在2000港纸左右，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一个月需要5000块的收入，才能在缴了房贷后，保持普通水准的生活质量。 但像他这般的band仔，向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没有储蓄的习惯，又把现金几乎都给了佳驹，银行账户上就剩几百块了。 干什么都不够的。 郦乐成年轻时多的是有比现在手头更紧的时候，可现在的他却觉得很没安全感了，自然迫不及待想去赚点钱，毕竟供下个月的家用已迫在眉睫。 郦乐成摇了摇头，佳驹那边算是零报酬帮忙，他这阵要避开peter，好划清界限，因此很多华星的伴奏工作接不了……peter他们几乎是华星专用乐手，总是盘踞在华星的录音棚。他如果想赚钱，也只能客串一下酒吧歌手。这种工作他14、5岁就开始做了，也算轻车熟路。 至于唱得好不好。 能靠此赚钱，那自然是及格的，但他的音色却并没有特色，技巧也不强，没到可以发唱片的程度。年纪大，嗓音也不行，唱功还平庸，长得虽特别帅，却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当然没有唱片公司愿意签他做solo歌手了。 但话说回来，如果他唱得比弹得好，他一开始还当什么乐手啊。 郦乐成联络了一家相熟的酒吧，经理也是老朋友了，非常给面子，同意了。 lok哥唱歌，虽然在酒吧歌手里也就中等至多，但lok哥帅啊，女的迷恋，男的崇拜，很受欢迎的。 这个时代，对歌手来说，得钱最容易的驻唱场所是那几家五星大酒店及中环的几家高级酒吧、餐厅。郦乐成找的，就是这样的一家。 他也好想躺平的，可是，再不出门赚钱，就要揭不开锅啦。 …… 夜中环 “lok哥” “lok哥” “lok哥好” 郦乐成同beyond众排练完，直径赶去了今天登台的场子。 穿进一家餐厅酒吧的大门，好几个招待向熟稔的与他招呼，他略有些尴尬，自己其实已经不能够记得他们的名字和面孔了，只能微笑点头。 “哇，lok哥干嘛要对我邪笑，我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有个招待拍拍胸脯吓得不轻。 郦乐成差点脚下打滑，他却是忘了，自己老了的时候，笑一笑是和善，现在嘛，emmm…… “阿lok你来得好早啊！”酒吧经理的声音传来过来。 郦乐成定位到了他，便过去同他打招呼。 “不好意思啊，阿lok，其实今晚有个发新片的歌星要来我们这里演出，你临时跟我说，我只能将你排到对方前面了做暖场歌手了。呐，时间从晚上7点到晚上8点半，期间客人给的小费和酒水抽水按惯例来，怎样？” 今天歌星来演出，本来生意就好，有没有郦乐成都不会差太多，但他向来会做人，就给了给面子。 郦乐成对经理这个提议没有意见。 这家酒吧晚上开门较早，因此也做餐食，虽然这个时段人气肯定不如晚些时候好，但胜在约会的年轻情侣也多，出手会比较大方。如果不计较，给他人做暖场，倒是挺有赚头。 酒吧有自己的小舞台，台侧有一台钢琴，麦克风、音响都一应俱全，但其他设备和乐器就需要表演者自带了。 郦乐成只有一个人，虽然他带了吉他，边上也有钢琴，但这个时段的客人都坐在桌边享用晚餐呢，每张台子上都会有纸和铅笔，用来点歌的，尤其是什么热门金曲之类的，只有当没人点歌时，歌手才能自己选择唱什么。 唱歌呢，专业人士都知道，自然是饿着唱才好听。 演出前最好要睡饱嗓子状态才会好才会出来，而唱歌前呢，就万万不可吃东西，最好空腹，丹田才用得了力气。 郦乐成这两日养身体，是天天早睡，顿顿稀粥。 他今日嗓子状态就不错。 他现在肯定比上一世唱得好，做了那么多年金牌音乐总监、唱片制作人，他没声线、没唱功，但他有唱商、有审美啊。 登台前，他犹豫一下，到底是没戴近视眼镜也没戴墨镜，直接从幕布后走向舞台。 正所谓，唱功不行长相凑。 本来正觥筹交错的客人，一看到动静，纷纷侧目向他，一时间空气安静。 控台老师看差不多了，把台下灯光暗下，舞台打亮，稍作介绍，演出算是开始了。 郦乐成唱了一首爵士老歌作为开场，这是安全牌。 这时客人们也都已经放松下来，一边听着音乐，安静自如地享用起了晚餐。 只不过，大家都是三心两意的状态，没几个人专注盘中餐和眼前人，大半的注意力都被台上的表演者牵走了。 尤其是女性客人。 “哇，台上那个大波浪长发仔好靓好型格啊。” “太邪气了，太dangerous了。” “男不坏，女不爱，我们点歌吧，好混个眼熟，等下去要电话号码。” “可我不敢啊，我都不敢跟他对视，他的眼睛太撩太电了。” 就是没有一个人说他唱得好。 第4章 卖歌是不可能卖歌的 郦乐成在台上弹唱得认真，自是不知台下众多结伴的年轻女性在切切私语什么。 但他还是有点小伤心的，他上一世下海前女fans比男fans多，下海后吸了很多男fans，最后两者势均力敌，男女比例结构非常健康——尽管他也没几个fans。 现场的男士们对他敌意好大啊，他觉得自己回来后，没有那么男女通吃了。 路窄了路窄了。 “弹得可以，但唱得很一般嘛。”很多携女伴来约会的男士看边上的异性魂都被勾走，都不乐意了，但又不能失了分度，就琢磨点歌，好让女仔醒醒，台上的长发仔不过是一个讨赏钱的服务人员罢了，和那些端盘子的没多少差异。 这就导致了一曲过后，侍应生递来的好许多点歌纸条。 果然不出所料，什么都来了。 有《零时十分》《爱情陷阱》这类近两年的流行情歌。 也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说《捉泥鳅》《蜗牛与黄鹂鸟》之类的。 和他这种band仔根本不适配的呀！ 这两首歌，还是同一位机智的男士点的。 客官，你可真够孽障的！ “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 阿嘻阿嘻哈哈在笑它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 现在上来干什么……” 那位男士看到郦乐成从神色流转，唱到笑容逐渐消失，勉强坚持住了表情管理，开心得直鼓掌，又给了十倍小费。 所谓，钱难赚，屎……真香！ 这些歌虽然对郦乐成来说已经很遥远，但他毕竟也是走过这个时代的顶级乐手，客人的歌单都相对脍炙人口，都是金曲，倒是应付得非常出色。 有客人点阿梅的歌时，他会感觉有些微妙，不过由于熟悉度高，他倒是表现得很不错。 可是，随着时间的后移，饶是这具年轻的身体，到底也很久不怎么唱歌，又刚出院，用的气力太多，有些疲累。 一旦疲累，其他负面的感观就会放大，比如那种莫名的别扭感就越发明显，最终在一位观众点唱《渔歌晚唱》时到达了顶峰。 这种通常一本正经，要带点美声和粤剧唱法的传统粤语歌，未来老爷爷都不听，他倒是记得歌词，费尽全力去唱，晕头转向，都快裂开了。 一曲下来，他整个人精神都有些恍惚。 可是不知为何，今夜点歌的人也太多了，连带其他小费也高涨，经理不愿那么热的气氛消退，虽然眼看今夜重头的表演歌星已经到后台准备了，还是一咬牙，让郦乐成再多唱半小时，唱到9点，无缝衔接那个歌星。 还好下面点的歌，虽然有些难度，但没那么奇奇怪怪了。 可郦乐成毕竟不是真正的歌手，虽然外表看上去还是帅帅酷酷的，但人已经彻底不好了。 他没什么高时长的唱歌经验，唱到缺氧，头都开始昏了，非常非常累。 眼前都开始出现五彩斑斓的黑，黑暗中有粒粒跳动的星光——俗称眼冒金星。 好虚哦。 用肺过度。 明日就去中药铺就买点黄芪，炖起来补补气。 “经理说最后一首了，lok哥你坚持一下。”侍应生在侧台阴影处悄声跟他到，递给他一张纸条。 郦乐成自弹自唱，手上都是汗，接过纸条，尽然湿糊掉了本就潦草的字迹，他眼镜没戴，匆匆辨认是《漫々人生路》，当即转身返台。 好头不如好尾，本着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心思，郦乐成饶是有些精神不济，也只顾着深吸一口气，如回光返照般，强行抖擞起来！ 扯开嗓子，舞动起手指，用自己全力，竭尽所能表得最好！ “漫漫人生路 谁说生命只有辛苦 …… 喝一杯酒对月当歌 生命的流转你我都无法停留 …… 回头看看来时路 对与错我都满足 就算起起落落 只要不枉此生……” 台下齐齐呆愣愣地看着他。 郦乐成愕然，论唱功和情感的发挥，他自认这首是今晚最佳，而且这首歌偏口水，也不需要技巧，他回光返照用了吃奶的气力，为何一点掌声都没有？ “啪啪啪！”一对中年客人激动鼓掌，那位戴劳力士金表的大哥掏了一叠港纸递给侍应生，他身边那位风韵成熟的女客觉得还不够，用红艳艳的指尖从乔奈儿的钱包里又掏出了一叠港纸，交给侍应生时还和他耳语了好久。 接着现场掌声和口哨声雷动。郦乐成懵头懵脑，又有点受宠若惊，何时他在台上有过那么风光的时候，专门冲他一人而来的那种！ 侍应生回到台前：“lok哥，他们说你这首歌没听过，太好听了。” 没听过？ 这不是他们自己点的吗？ 郦乐成恍恍惚惚下台后，整理着一篮子钞票和带唇印及香水味的各色电话号码卡片，无比纳闷。 酒吧唱歌，他这种发挥算是不错啦。 他所谓的嗓音平平无奇，其实也只是在这个巨星漫天的时代显得太普通罢了。 而这时的歌星，不是邓丽珺那种顶级巨星，也都是会去唱餐厅歌厅的。 唱餐厅唱酒吧怎么了？按他从内地朋友那边学来的话：赚钱，不磕碜！ 等等……邓丽珺？！ 该不会吧。 郦乐成尴尬地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可能看错了。 那个字不是“々”，是“步”。 所以，不是《漫漫人生路》，是《漫步人生路》，人家点的是邓丽珺的《漫步人生路》！ 擦，那个客官，写的是什么破草书！ 虽对他来说都是三四十年前的老歌，但前者是三十年前，后者是四十多年前，自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时，老板也过来问他，点歌的客人问，这是什么歌…… 郦乐成不回答，打哈拉糊弄过去，反正这个时代也没手机和网络，又没人录下来，餐厅里的人听过也就过了，他们又不是搞音乐的，还能对已经发行的所有歌都熟悉不成？ 他唱得那么芭辣，这些人明天一早就会忘记他们昨夜听了什么的啦。 点点钱，今晚一共揾港纸三千多块。 破纪录了，他们乐队之前在夜场做独立演出时，最高记录也就两千四，还得五人平分。 郦乐成不禁审视自己：我年轻时怎么想的？ 虽然当不了线上歌星，但他做个人演出，这不是挺赚的？ 尤其是那些疯狂女仔……出手也格外大方。 算了。 郦乐成把那些号码整理出来，贴心地撕了个粉碎，丢勒色桶里。他不是随便的人，不想理会这些桃花，但保护女仔的个人隐私的公德心还是有的。 “唉……为什么要回来。我几十年后做音乐总监，价格也是行内最高的，辛苦也有辛苦道理。才三千块，也就够给家里做家用了。”郦乐成丧气把钱塞进琴箱，正打算回去，却被一个男人拉住。 他回头，有些意外，险些下意识叫了对方绰号。 那人是吕昉。 吕昉是83年第二届tvk新人歌唱大赛的冠军，所签公司自然是tvk旗下的华星唱片，正受热捧。 吕昉未来和他关系不错。 但现在他们并不认识。也不能说完全不认识，吕昉比赛时，他在舞台后边背景里当乐手，彩排时也会因工作需要交流几句。 吕昉立刻就要上台了，经理拦住郦乐成，将陪同吕昉的男子跟郦乐成介绍了一下，是吕昉的经纪人，他讲吕昉很喜欢这首歌，希望能买下。 郦乐成头大如斗，只得收了名片，表示暂时没这个打算。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经理又返回了，声音从他背后传来：“lok哥，有人找。” “都说不卖啊。”郦乐成不耐烦地反身。 然后将视线往下移。 不知今晚为何，尽碰上些矮人。 第5章 西门庆×12，论如何面对黑历史 来人的模样亦非常有特色。 他才一米五的身高，矮小瘦弱。 且丑。 “阿lok？哇……你好高啊，比阿发还高，轮廓也特别深，远看好靓，近看更色气煞人。” 矮人单背着左手，冲他摇摇右手，露着一个讳莫的笑容，说着令郦乐成毛骨悚然的话。 听听，色气煞人什么鬼？！ 泰迪罗宾， 港岛娱乐圈的一代鬼才，亦是港岛乐坛大前辈，六十年代港岛第一波夹band潮即是由他的花花公子乐队掀起。 而郦乐成和搞流行的温拿乐队都七十年代第二波夹band潮时猜冒出来的；至于佳驹他们，则是第三波。 除此之外，泰迪罗宾在影坛也地位极高，是有名的大监制和演员，乃新壹城七怪之一。 这个时代，圈子里没人敢在他面前拿大。 郦乐成看到泰迪罗宾五味杂陈，上一世他会去演戏，就是因为泰迪罗宾推荐他拍了人生中第一部电影，而且罗宾哥过分看好他，上来就给他当自己监制电影的男一号。 那部电影对他的影响，只能说是福祸相伴。给他带来了一个金像奖最佳新人奖提名，但也开启了他的劫难序曲。 他被泰迪罗宾看上，邀请去演的电影叫《潘金莲之前世今生》，这是部正经的文艺片，原作小说是李碧桦写的，金莲是老王演的。 这是他第一次演戏，第一次当男主角，当时他真的没想过会要和西门庆锁得那么死。 12次，整整12次西门庆！刚好凑出一打！ 就差内地总台那个《水浒传》连续剧没找他演了！ 第一次西门庆还挺正常的，给他还带来了关注，可也是这个西门庆带来的关注，让他骗去演了风月片，自此下了海。骗他签合同的混蛋叫蔡兰，没错，就所谓的四大才子之一。 呵。 演完那么多西门庆，他消沉抑郁许多年，和家人也彻底闹翻了。 “妈咪把你生那么靓，不是让你去卖肉的！” 西门庆是潘驴邓小闲，他郦乐成是被嫌弃的怨种。 那些年，他跟丧鬼一般，才四十岁头发就白了不少。 这时候，tvk给了郦乐成机会，虽然tvk给他的角色大小及正反善恶，经常是按当时他的红糊指数、观众风评来的，未免有些见风使舵的嫌疑，但好歹给了他一碗端得很稳的饭。 郦乐成在tvk演了《创世纪》的许文彪、《天龙八部》的全冠清、《笑傲江湖》的田伯光、《寻秦记》的连晋/嫪毐、《西游记》的猪八戒、《皆大欢喜》的游念富、b站的梁非凡、《学警狙击》ughing哥等比较成功的角色后，大家很快被洗脑成功，不再联想到他的过去。他觉得00后的小朋友多数都不知道他的黑历史，而且连他名字都叫不出了，撑死知道他是《歌手》现场在乐队前面拿指挥棒的“郦老师”，只要那些网友不要给年轻人们科普“郦老师”的另一种意思都好说——90年代末起，他在音乐方面也开始走幕后路线，慢慢出了成绩，后来也是主要靠这方面的收入养家，若靠tvk的工资生活，连买菜都不一定够的。 郦乐成花了二三十年才消除“经典角色”的影响，自然非常气自己着了蔡兰的道，但他不恨那些自己演的角色。每个角色他都是用心竭尽全力去完成的。哪怕是西门庆，也亦是不可超越的西门庆。 没想到重来一遍，非但没逃过泰迪罗宾，而且还提前了。 但这次肯定不是西门庆了吧？ 经理连忙用手肘提醒了一下郦乐成：“赶紧向robinsir问好。” “罗宾哥。”郦乐成司马脸朝泰迪罗宾点头。 “玩rock嘛，有点脾气很正常，我以前也是band仔嘛，来来，交个朋友。”泰迪罗宾仰着头，从怀里摸出一根烟，悬在空中。 郦乐成就杵在那边，他不喜这套，更从不愿意给人打火。何况，他都不吸烟，怎会有火机。 还好经理是个非常机灵的人，在微秒之间做出判断，丝般顺滑地掏出口袋中的火机给泰迪罗宾打上。 “哇，比我想象的有个性，而且胆子也挺大嘛。”泰迪罗宾也没计较，而是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拍拍他的胳膊：“跟我上二楼坐坐……你说神奇不神奇，明明港岛就那么点大，我们也十几年没见过了吧？那时你刚出来混就都说band仔里你最靓仔，搞得n想拉你加入温拿……唉，是我脱离band圈子太久了。听说你前两年多数时间都在岛国混？” 郦乐成心里狂翻白眼：年轻时觉得你好大哥大，又敬又畏，现在我实际比你还老几十岁，当你爹都绰绰有余，我什么没见过，只是不戳穿你这“年轻人”的装逼而已。 心里不太愿意，郦乐成亦没什么心理负担，客观上泰迪罗宾的确不好开罪，也就跟了过去。 这家酒吧的二楼有许多包厢座位，可以看到下面，但下面的人受角度和灯光影响，看不到上面，这种设计在当今比较少见，因此很多有钱人和圈内人喜欢到此销金。 去二楼，要穿过长长的后台走廊，再登上楼梯。 泰迪罗宾先郦乐成半个身位。 有一搭没一塔地跟他聊。 “听说，你是现下港岛最好的吉他手？” “都是别人讲的。” “别人都讲一样的话，那就是公认的咯？那到底是有多好？” “他们怎么讲我不知道，我觉得我还是被低估了。” “呵呵……阿lok，你本名叫什么？几岁啊？……多高啊？” “郦乐成，27岁，187公分。”郦乐成答。 他多半猜到，估计这次，泰迪罗宾还是想找他演戏。 郦乐成比徐瑾江都高1公分，他在这个时代的港岛男演员里，实在是太高了。 如果他有一张脸谱化的土匪脸，加上全是大肌肉的身材，再来点格斗能力，或许能有更多机会，但偏偏他没有。 其实也不是他这外形就注定戏路窄的问题，港岛这时期不知道为什么，非常不喜欢他这种俊美到让人害怕的浓颜系邪性长相。要么刚毅正直，要么可爱无害，要么谦谦君子、白面书生。 郦乐成皮肤是特别白，基因加十几年如一日地昼伏夜出所导致，但他看着跟面善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总结起来就四个字：魅惑狂狷。 完全不符合当下主流所推崇的审美。 泰迪罗宾：“除了夹band给人做乐师，有无其他演艺经历啊，演戏啊之类的。” 瞧，就说吧。 “我在岛国时，那边找我当模特拍过两三支电视广告。这应该不算吧。”郦乐成顿了顿，泰迪罗宾的问题太像在面试了。 郦乐成前几年在岛国过得挺拮据的，不时需要拍广告赚点外快，他这种个性也不会主动找业务，都是像今天这样，被莫名其妙看中的，所以全是碰运气，这种收入就毫无稳定性可言了。 似乎岛国那边对他外形的接受度要高不少。 “嗯……”泰迪罗宾可能也觉得自己太明显，又把话由迁回原点。“卖不卖歌啊？” 郦乐成无语：“罗宾哥好会开玩笑。” 那首歌虽然好，但在这年代也就是一首平平无奇的金曲罢了。 只要钱到位，港岛乐坛创作人掏一掏存货，连夜就能翻出十首八首这种水平的。 再不济，可以问岛国买来汉化。 第6章 用卓远的见识震惊徐老怪 “啊，被你识破了，”泰迪罗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哇，你这表情……我是真没在圈内见过有人天生这般的邪气，有意思。” 郦乐成微微皱起眉头：“罗宾哥，我不喜欢那些以貌取人的看法。讨厌别人凭外貌审判我。” “我也不喜欢以貌取人。”泰迪罗宾自己的外貌也很“别致”，他发现郦乐成是在说真的，倒对他感观不错，又说，“但在我们这行，外表也是武器，有特色总比没特色好，像你唱歌就没特色。别想不开，去当什么流行歌手啊。” 郦乐成心里竟然有些小感动，当即点头：“谢罗宾哥指点，我有自知之明。” “话难听，但你听得进去就好……刚才你在演出，我同伴是导演，他同我说你很靓，我见你也合眼缘，就提议让你演戏看看。”泰迪罗宾停下脚步，看着他，淡淡朝他说到。 大哥之所以能当大哥，也是有原因的。 郦乐成在本港滚圈一向惹前辈们喜欢：长得拽，style很rock，技术好，人又老实简单，不争不抢，感觉不扶一把都对不起良心。 泰迪罗宾对郦乐成来说，是恩中夹怨，而其中之怨，理智地说，却是怪不了泰迪罗宾的。 若不是泰迪罗宾触觉敏锐，郦乐成也无法凭借《潘金莲之前世今生》获得金像奖最佳新人提名，发现自己居然有演戏的天赋。 郦乐成本来想，回来后，就别过得那么累了，随波逐流吧。毕竟他都六十几了，同龄人都退休了，他还在做事就已经挺劳碌了，人没必要自己给自己加码负担。 反正他再怎么努力，也就那样。 “罗宾哥，我觉得无论做什么，适合自己才最重要。你的好意我很感谢，但我恐怕也不能入导演的眼，我的长相太邪了。”郦乐成语气冷静，条理清晰：“色鬼、奸人、恶徒、妖魔、小丑，左右都是在风月片或喜剧片里做反派。” 他的企图主要是婉拒泰迪罗宾。 泰迪罗宾愕然：“你竟然是这么判断的？你自己就都知道？……倒是看得很清楚。那我也不遮掩了跟你直说了，不要怪我打击你，你的外形的确有很大限制，只能演反角或丑角，要么大奸大淫之人，要么喜剧里那种衣冠禽兽型的浮夸角色。你肯定能混出点名堂，但大红大紫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郦乐成点点头。 泰迪罗宾看他那安然淡定的样子，心里有些波动：心气高傲，但却头脑清醒，而且对自己从没做过的行当有足够的意识感，这也是天赋，算是少有的聪明人，倒是难得。 说不定他看错了，可能还真会有大造化。 毕竟外貌并不是成功的必然条件，哪怕有严重缺陷也亦有前程。如他的外貌就糟到不能再糟了。 这个时代的大众审美，都是喜欢正气凌然、阳光端正的男性，比如周闰发、刘德铧之类的，哪怕是对奶油小生，也是对应了童话王子、文质彬彬的谦谦贵公子，如陈柏强、张国容。 郦乐成倒是雄性荷尔蒙爆棚，但他既不是英雄也不是王子，他是邪魔。 可是审美也是主观的，尤其是搞艺术的人，往往更欣赏特质和极端之美。 郦乐成对泰迪罗宾把他带上去见人并没什么期待，这种临时兴起的提携，多数也只是那种小角色，而对当今的港圈来说，每年拍的电影太多了，机会多到泛滥，连剧组发盒饭的场工，可能龙套跑得都在观众面前混成了个脸熟。 郦乐成大近视一个，八百多度。 灯光又暗，跟着泰迪罗宾走到人跟前，只差一米社交距离，才发现所谓的导演，居然是徐客。 徐老怪， 大导演啊！ 港圈就那么大，郦乐成重生前亦有幸参与过不少大导演的片子，却刚好没有徐客的。 但到他这个年纪，圈内各式风云人物都见麻了，哪还有感觉。 郦乐成随口客道了一声:“徐生好，我很中意你的武侠片啊。” 徐客很吃惊：“啊？你喜欢？” “武侠加仙魔妖鬼，很有想象力啊，关键是意境太浪漫。”郦乐成点头。 这谁不知呀，后世共识。 郦乐成却是忘记了，徐老怪此时，基本都是拍喜剧及科幻诡异类居多。正经拍过的武侠片只有一部赔到当裤子的巨作83版《蜀山：新蜀山剑侠》或者，应该称这部全新形式的特效武侠片，叫做仙侠片才更确切。 这有史以来的第一部仙侠电影，但在这个时代来看，可是一部公认史诗级大烂片，耗资2000万，票房才159万，也不知嘉和的邹老板当时怎么想的，居然敢出钱让他拍。当年票房冠军也就2000万左右的量级，《蜀山》就是部拿个5000万票房都不一定回本的电影。 ‘哪怕是再爱拍马屁的人，也不会说喜欢我的《蜀山》。’徐客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郦乐成：这货要不是极端无耻，就是非同寻常的有品味啊。 再看郦乐成那超出时代大几十年的衣着打扮，徐老怪潜意识里决定相信是后者。 郦乐成年轻时就衣品特别超前时尚，领了长者证后面对走样的形象只得自持收敛，现在难得重返青春，可不就使劲造，使劲扮靓嘛，他为了今晚演出，可是衣柜里的服饰所能搭出效果最好的一套给穿出来了。 当即，徐老怪对他的态度就转变了，表现出了自己特别nice的一面。 跟郦乐成谈谈音乐，谈谈什么特效啊，谈谈美学啊。 郦乐成都活了超过一甲子，仍然不擅长应对演艺圈这种在声色场所的应酬，说明他就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混乐队时，这方面有同伴应付，后来自己一个人，演“那种电影”，亦不会是自己求着要演，无非是穷导演、穷演员被威逼利诱凑在一起，哪还需要什么应酬，签个字，闭眼演了拉倒，演完就鸟兽散，不愿意回想。 徐老怪跟他聊这些，他压根没想过人家是否在试自己深浅，就叽里咕噜把看法说了出来。 郦乐成却不觉得这聊起来会比喝酒抽烟难，论见识和视野，这个时代没人比他还强了吧？ “以后电脑特效可以以假乱真，特效片会成为院线最喜欢的电影，就像starwar，那时恐怕多数剧情片啊，武侠片啊都会逐渐式微，这些电影大家能在屏幕上看还是在银幕上看无所谓的，只有大片、特效片，非去电影院不可，看巨幕imax多劲。”郦乐成扯远了，意识到自己再说下去，会露馅，这才止住话题。 交流中一般来说反客为主，会引起反感。 但徐老怪是个怪人，他反而就聊上瘾了，徐老怪眼神却死死盯着他：“你居然知道imax?!这可是还处于试验阶段的新技术，全世界只有北美的一个场馆在使用！而且大家都不看好它的市场应用前景，尤其是电影领域，不光是影院造价问题，而是它所需要的巨型胶片根本难以收回放映成本。我也是在留学时才了解到的，都没亲眼见过。” “那未来电影数字化储存不就好了，音乐可以电子化，电影也可以电子化的。”郦乐成心里暗松了口气，好险，imax已经有了。 徐客怔住，他从没想过电影可能进入数字时代。 数字图像在这个时代是比imax还有尖端和稀罕的新领域。 “你是真很在意电影领域，也特别有见解，相信你是真心喜欢电影的，和那些只想红的年轻人不一样。”徐客非常开心，非要和郦乐成互换电话号码不说，也不顾郦乐成没演过戏，演起来可能一塌糊涂，还坚持让郦乐成这两日去他工作室找他老婆，说要给郦乐成一个角色。 郦乐成只能苦笑：你对我误解很大。 但一想到徐老怪的电影总不可能是不正经的了，而且老怪在这时期似乎已经渐入佳境了，他回去后又心动得辗转反侧。 会是什么片子呢？ 第7章 莅临电影工作室，先玩个票 泰迪罗宾的好意不可拒绝； 徐老怪的青眼不可辜负； 他的钱包亦不可坚持。 反正在家也只能躺着睡觉，还是去看看吧，究竟是什么角色。 …… 郦乐成终于想好，第二天就出现在了电影工作室的门口。 港人都是工作狂，办公室里面人人都忙着工作。 徐老怪在片场拍戏，是施南声见他。 徐客的83版《蜀山》找的是嘉和的投资，他虽是新壹城七怪之一，但他只是签约导演，没有股份就没有决定权，当时新壹城就不肯投《蜀山》，这导致他在拍完《蜀山》后就和施南声从新壹城独立出来，搞出了另一个厂牌“电影工作室”。 “电影工作室”独立运营，自主拍片，但幕后爸爸还是雷觉昆的金公主，而且同新壹城仍然保持密切合作，分房不分家。其实金公主控股的电影公司不止新壹城、电影工作室，还有陈勋琦主持的咏佳影业。 施南声是个非常有气质的典型港女，她一辈子给人都是这样的统一感受：独立干练、自在潇洒、有型有品、聪明幽默、富有魅力。她非常擅长交流与表达，事业心极强。五官倒没多出挑，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极美，这种美与颜色无关，是演艺圈那些女演员身上没有的。 她穿着一双黑色细跟高跟鞋，走路坚定又轻盈，利落地把他领到自己办公室。 “你就是阿lok？” 施南声不动声色地招呼他坐下。 然后，她直接从抽屉里掏出一份连正式合同都不算的协议，“呐，这部戏叫《打工皇帝》，workshop的第二部电影，同新壹城合作的喜剧片。男主角是许贯杰，徐客和泰迪罗宾客串配角。你演一个富少，爱打人，雇男主给你当靶子，然后被男主反杀，很简单的。戏份不多，挺适合你试水，你的外形很像那种贱贱的富家恶少，如果效果好，那以后可以经常合作。” “打拳？反杀？”郦乐成，“我不会拳击啊，会不会需要练一练？” 徐客说角色适合自己，可郦乐成并没觉得有他说的那么适合，他分析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身材就不合格，他就是普通瘦高个，身材比例很不错，但没有大肌肉，便实诚地提出了。 他之前是能躺着就绝对不站着，运动是不可能运动的，他明明是能不动就不动的人，从不进行什么身材管理。 “嗯？你愿这么想？”施南声却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突然眼睛一亮，很开心，“演员会思考会服务角色是好事情，我自然是很赞同你有这样的想法。你的底子很好，人高马大的，我们这部戏，阿sam有两三场拳击戏，所以我们找了个拳馆合作，你去那边练两天，学学动作不就好了？robin让我多照顾你几分……还需要别的帮助吗？” 郦乐成点了点头：“不用了，这样就足够。我也明白，这个角色也不是需要真会打，就是个绣花枕头。” 施南声扶着下巴端详了一下他：“等下随我助理去找服装师量尺寸，你太高了，要给你另外准备戏服。你不要觉得角色小、戏份少，不然我不会亲自过问的。” 后面那句其实是客道话，郦乐成那点戏份一天就拍的完，当场领报酬即可。根本不需要来这里特意见施南声，特意签协议，但毕竟是泰迪罗宾看好的人，徐客也喜欢他，就给个情面让他过来，算是交个朋友。 因为要挨打，施南声告诉他片酬会有500块，在片场支领。 这没什么不满意的，周星星刚入tvk时跑龙套，一个月下来也就几十块钱。 行吧，练一练吧。 郦乐成也不再啰嗦，当即在协议上唰唰签下名字。 他心说，真不是因为听到可以打许贯杰，才那么爽快的。 他当年拍了那么多片，都不愿意去为拍片做运动健身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打许贯杰而去？ 嗯，就是这样。 …… “哇，lok哥，我记得你跟许贯杰应该算熟悉吧，你以前是他的御用吉他手啊，可以打老板还给钱，怎么好的事，我真羡慕。”黄佳强嚷嚷。 回头，郦乐成去同beyond四子排练时，就把自己接了个“打许贯杰”的戏的事跟大家分享了。 大家的重点，也显然都放在了他可以打许贯杰的事上。 “有什么可羡慕，他会打回来的。”郦乐成觉得越描越黑，连忙嘴巴上否认。 郦乐成倒不是三八才跟大家说这些，他觉得还是要通知到位，以免因自己各种私人情况，耽误大家排练。 “lok哥你随便过去，偶尔抽空来指点一下我们就行，你练了两遍，我们所有人就都没你擅长我的歌了，放一条活路吧。”黄佳驹自然无条件支持他赚外快，反正郦乐成基本上就是听一遍demo就能瞬间背谱，来两编合练就能弹得比他们都好，还能顺便帮他们大幅改进编曲的大怪物，根本不需要陪他们这些菜鸟耗时间。 佳驹他们觉得说出来丢人，lok哥比他们所有人都强几个层次，都是他在指点大家怎么练，而且还改了些编曲，更符合乐理，增强了层次，效果也更炸更好了，许多他们不敢加入的高难度的吉他演奏，也被他承担了下来，除了佳驹是主唱还好，其他人都深怕跟不上，掉队太多，趁lok哥不在时都偷偷加练。 现在lok哥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他们自然是大松了口气。 郦乐成点点头：“佳驹，你们现在写的歌都是英文歌啊……我建议你在音乐会之前写两首粤语的新歌，想要在港岛出头必须唱粤语歌，这也是我夹上一支band的经验所谈，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佳驹思索一下，重重点头，显然是听进去了。 …… 这日也没有其他事了，他便call家中电话，都重生好几日了，他也想见家人。 郦乐成一说要回家吃晚饭，妈咪就叫两个还在念大学的妹妹回家吃饭。 郦乐成看着那满桌“妈咪的爱”，捂着胃有些酸涩。 这些饭菜，没他的份。 “你这衰仔，得肠胃炎也不跟我们说，让你天天住外面吃外食，日夜颠倒，坏了身体，现在出问题，知道怕了吧。”妈咪看他这个不能吃，那个不敢吃，就不停数落着他。 郦乐成没敢告诉他们自己中毒洗胃，只是说成了肠胃炎。 郦老二立刻给他盛了碗汤：“听你说要回家吃饭，妈咪煲了一下午的汤，你多喝点，补补身体。老三也上大学了，我们都住校，那你不如搬回家中住好了，就住我们两个的那间屋，你在外面租房子也费钱。” 家里就两间小卧室，郦乐成原来是睡客厅的。 郦乐成慢吞吞喝下整碗靓汤，抬头看向她：“……不用吧，我早出晚归的，作息不一样。对了这是下个月的生活费。”郦乐成递给妈咪一个信封，里面装着3000块港纸。 他妈咪看都懒得看，放下筷子，冷哼一声：“衰仔，你不就是不想回家住，你忙什么忙，乐队也解散了，不就是到处鬼混。” 郦乐成解释：“真不是，有个导演请我去拍戏，演一个打拳击的富少，我就去咯。” “哇，拍戏，什么戏啊？”小妹好奇地问。 老二停下筷子：“听说演艺圈很乱的，你不要被骗啊。” 郦乐成筷子也不停：“就一个喜剧片，是许贯杰主演的，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就当跑个大龙套，能出场两三分钟就不错啦，玩音乐的一个前辈介绍的。” 妈咪听后迟疑，但手下却很果断地把信封推还给了他：“你不是手头紧吗？你不用补贴家里了，多少自己存着点。赶紧去把你那狗窝退租了，这段时间呆家里，也想想以后怎么办。什么演戏的……听着就很不得体，你能不能找份正式的工作啊？……对了，你小时候跟的那个老师，不是在港乐工作的吗？我托了他，问问能不能让你进港乐实习……” 郦乐成苦笑：“妈咪，我学历才中五毕业啊，港乐那种正规古典交响乐团，绝大部分乐手都是接受过专业院校的高等教育的。” “呵呵，现在知道自己学历低，端不上台面了吧？……反正人家答应帮你问问看了，你技术肯定没问题，但估计很难成为正式乐团成员，不管怎么说，先进去做做看。” 郦乐成看着他妈咪，突然抱了她一下，轻轻点点头。 上一世，郦乐成跟妈咪就因为这件事吵过一架，闹得很僵，现在重新再来，他倒是不排斥了。其实他后世跟港乐合作还挺多的，港乐接了不少他的配乐演奏case。 如果告诉他妈咪，自己以后会经常指挥港乐做演出，他妈咪肯定不信。 第8章 旺财小妙招：心中要装大事年表 许是吕昉和他的经纪人还惦记着那首歌，回去跟人提起过，这日，华星的人给郦乐成打来了电话。 这回是黎晓田直接要见他。 这日练完拳，他刚准备退租出租屋，搬回家中，若是晚一天，恐怕这个座机号码都要注销了，也自然不可能找到他。 至于大哥大，他是买不起的啦，没想到回来后最难熬的是戒掉手机和网瘾。 没了这些，干什么都好无趣，无聊得要死。 郦乐成及阿华他们本就是华星那些大牌的御用乐手，先前他从岛国回来，接过华星的好几个case，自然是和黎晓田认识的，但只是工具人与工厂主之间那种简单且生疏的工作关系。 第二天去华星找黎晓田。 黎晓田一见他就表示疑惑：“听闻你有创作能力？我看你之前都没怎么表现啊。” 不过他也没继续问，毕竟郦乐成之前那个乐队内部不和，其中有两个乐手非常不好搞，妒忌心强，爱争风头的事，他多少是知晓的，阿华跟他知会过，现在雇人来做伴奏带，就不能同时叫他们这帮人。 郦乐成自然是有创作能力的，但他之前那个乐队，人人争做老大，从乐队的发展规划，到曲风及收录入专辑的歌曲，都要争，毕竟岛国那边有非常不错的词曲分成，谁写的就谁多赚嘛，老夏根本压不住，他又是老实人，怎么会趟这滩浑水，所以他也向来不写歌。 后来拍戏把他人生搞得团团乱，自然也没心情创作，发现自己创作能力很不错时是90年代末，给几个当红歌星写过几首金曲，后来他也越老越妖，可是那时华语乐坛已经凋零了，他又不喜欢把歌拿出来给那些不对味的人用，而且他的歌也极难唱，那么好的东西能卖几万、十几万撑死，这怎么说得过去……都是他的亲生仔啊，宁可埋了算了。 黎晓田哼了一段《漫漫人生路》旋律，问他：“既然乐队解散了，你也不需非得在台前活动了，合约上也容易做了，有没有想过，成为华星的正式雇员，在我手下做事？” 好了，明白了，卖了他的人是吕昉，专业歌手嘛，听过一次，记住大概的旋律还是很简单的。 郦乐成暗中叫糟。 他只好编了个借口：“黎生，恐怕你有误会，我是能写点歌，但这首歌不是我写的，我过去的一位老友的，他已去世，家人也不可寻，我没处置这首歌的权力，所以不会卖给任何人。至于留在华星做事……只要不同peter同台，我自然愿意，但能不能不签约啊，我自由惯了。” 反正他这次也不一定非要往这唱片制作人方向发展，实在维持不了生计，再想吃老本行啰。 “那也可以，有工作找你，按case计费。”黎晓田其实对郦乐成的说辞是将信将疑的，怀疑他不是打算待价而沽，就是另有买家了，但他也不勉强，反正只是幕后人，又不是歌星，怕跑了引起巨大损失。 不过既然人来都来了，黎晓田还是希望多薅出点东西的：“那你有没有其他作品可以拿来给我看看？最近桦仔在做新专辑，公司还缺一首歌。……对了，你下次见到昉仔记得跟他多聊聊，他想认识你，其实昨晚他没别的意思，那首歌风格不适合他的，他最近刚发新片，暂时也没要录新歌的计划。只是想多结交一个有才华的朋友，以后好合作。” 郦乐成想都没想，决定继续一毛不拔。 开玩笑，后世贱卖还能卖个几万、十几万，现在呢，黄沾、郑国姜一首词五千块而已，这已经是最高的了，现在的专辑主打歌还不一定能到这个标准。谁让华娱乐坛一向不重视创作者呢。 他这种没名气的，作词费一千都勉强，作曲也就最多卖个两三千港纸，他是傻的么，卖什么卖。 黎晓田看他一副散漫摆烂、毫无进取心的样子，极为无语，这回是有点信，郦乐成不卖歌了。自己都这般说了，摆明着要你有东西，就可帮他“咸鱼翻生”：唉！真是个烂仔！ 离开华星，郦乐成又去拳馆练他的花拳绣腿，所谓临时抱佛脚，不快也光，差不多的架势会点了，后天就得去片场拍戏了呢。打完拳出来，发现拳馆附近有好多证券公司。 “啊，我记得，好像胖波提过，他这时候就在这里上班。”郦乐成嘀咕，本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就去了隔壁一幢写字楼找人。 他嘴里的胖波是他的小学同桌兼中学同班同学金德波。 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背带西裤的胖子过来了。 老同学金德波看到他来找自己，也很是吃惊的，他没见过年纪轻轻要理财的band仔。 “怎么？不理财就不能来找你啊，我听别的同学说过，你念了名校，做金融行业，在这家做事。”郦乐成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金德波能力、人品、修养皆很好，除了太胖，简直是个完人。 他并没因为郦乐成口袋里没有几个钢镚儿怠慢他，而是邀请他参观了自己的办公环境，并细心地注意到郦乐成脸色苍白，贴心地给他温了牛奶，又在牛奶中倒入红茶。 郦乐成感到一丝暖意：就说嘛，虽然lok哥我有些怕生孤僻，身边来往的朋友少，但那些经受过半个世纪考验的老友，都是好人啊。 他上一世同金德波是在中年时才机缘巧合又联络上的，老金看他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曾给过他不少帮助，后来他赚了钱，老金也指点他如何投资理财，如何安排好晚年生活。 “我还以为你现在都不记得我了呢。我少年时觉得你好酷啊，非常羡慕崇拜你的。而我那时就很无趣，只会念书考试，都没女孩子喜欢。”金德波感叹道。 郦乐成笑了：“那时大家都好幼稚的。其实我们性格差不多，一直很投缘。……唉，还是你过得好，我很后悔没怎么念书，我中五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你，其实也是心里自卑。以后我们常联络，有空来找我，一起吃饭探店。我前阵病了，只能喝粥，日日饿得不行。” “好啊，等你身体好些时。”一提到美食，金德波就两眼放光，不停点头。 郦乐成此时却盯着奶茶陷入了沉思：曾几何时，红茶+奶就等于奶茶啊…… 这能叫奶茶吗？ 在后世不能啊。 太简单了，太简单了…… 这是个商机。 郦乐成注意到胖波办公已经开始用电脑：“还是苹果的啊？” “你知道啊？现在会用电脑的人不多，我还特意报班学的呢，刚去年开始用。话说回来，这是一家明星上市公司，但最近国外新闻说，它的创始人要被赶出公司，我个人一般不看好完全被资本掌控的科技公司，如果你有闲钱可以做中短线，那倒可以赌一赌，抄个底，资本进入控场，至少有一两年业绩漂亮的，”胖波摸摸下巴，“怎么，你也很看好这个领域啊？那我推荐索尼，最近也很适合抄底，我觉得它比苹果更适合长期持有。” 苹果不是不适合长期持有，它得超长长长期持有。 郦乐成记得乔布斯重返苹果是十几年后的事了，当即熄了现在就买苹果股票的打算，微软此时应该还没上市，这真是个处处是机会的时代啊，遍地都是钞票。 不过去胖波那边走一遭后，倒着提醒了他，1987年时，港岛跟着华尔街闹过一阵股灾，而现在起未来两年都是牛市，未来的胖波跟他聊过很多这时期的事，他得注意了，别错过了机会。 第9章 为你们好：六旬老人的逆耳忠言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郦乐成的戏在电影开头部分，实际拍摄时也算排在挺前头。 《打工皇帝》4月下旬才开的机，他去《打工皇帝》片场时，电影也就拍了小段，据说女主角也就比他早四五天入组。 这场戏，就是在红磡附近的高级健身房取的景。 “导演。” “阿sam哥。” 郦乐成很本能地朝认识的人打招呼，泰迪罗宾今日没戏份，自然也就不在。 进去就看到许贯杰只着拳击短裤，全身抹油，正一副沟女的架势在与女主角嬉笑。 好油腻，啊。 大佬，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哟，这个女主角，不是老王吗？ 啊呀，真是老王呢！嫩得能掐出水! 郦乐成掏出眼镜，戴上看了个真切。 没错，就是这台妹。 他摇摇头，又摘下了眼镜放兜里，再抬头看向他们，眼神非常难以形容……的戏谑且不怀好意？ ‘你这个小台妹，你刚来港岛难道不知道深浅吗？你现在才几岁，就和这中年男子眉来眼去。’郦乐成重生后再见昔日老搭档，内心下意识开始多戏： ‘你们不要犯错啊，尤其是你，阿sam哥！’ 其实他上一世是有听过这段绯闻的，但真相如何，他一个外人不知道。 不过，防患于未然还是有必要的。 心里那么想，他就背起手来，漫步踱到二人跟前。 三人成“品”字站立，各自相距一英尺的样子。 …… “……你是？”愣谁在沟女时，被一个浪荡风流像的靓仔打搅，都会感到不高兴，尤其对方要比自己年轻，比自己高大帅气，要比自己型格。 但他为了维持风度，尤其美女当前，还是很耐心、很和气。 郦乐成可会演了，就表现得一副小人物看到大明星激动叙旧的样子：“是我啊，阿lok！阿sam哥你头次在红磡开唱，我给你弹吉他的啊。”郦乐成，一手插兜侧身用手指指着红磡内场的方向，“你不记得呀，大嫂带着你两个小孩来探班啊，那个小的，第一眼看到我，就被我吓哭了。我只得买棒棒糖哄，真的好可爱。哇，那时就好羡慕阿sam哥，事业家庭都那么成功，人生赢家啊。” 非常正直，一点坏心思都没有。嗯！ 许贯杰尴尬地叉腰：“啊，阿lok是吧……好几年没见啊，你头发太长一时没认出来。你也来片场做事啊？”怎么搞的？印象里，这衰仔不是挺安静老实的一个人吗？ 台妹大惊失色。 虽然许贯杰名气大，但sam嫂婚后就隐身了，而且为了保护家人及固住女粉，宣传上会刻意回避家庭相关，若不是一直高度关注好几年前的娱乐新闻，港岛之外的人还真不一定清楚许贯杰年纪轻轻就结婚了的老黄历，毕竟现在也没有网络，可以倒查十四五年前的事。 虽然娱乐圈小，但一个行业的人也不是处处有交集，这时代不是后世，隐婚不止能糊弄粉丝，连业内同事也能糊弄。虹姑入行的头几年，还和成珑拍戏时因戏生情过，被林凤姣找上门才知道对方已经结婚生子。 台妹也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小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忽略这个事情。 不过这不重要。 “是啊，robin哥推荐我来演一个角色，就是那个……雇你挨打的富少，等下我们要互殴呢。不好意思啊，sam哥，你放心，我不伤你一根头发丝，请你也手下留情，我几天前刚出院，身体不太好。”郦乐成凑近他，一脸诚恳。 脸的确白得几乎没什么血色了，但嘴巴特别红，看着营养挺好的样子，也不像有病啊。 许贯杰连忙退一步，哇，这死扑街！社交距离懂不懂，你一个男的，挨那么近干什么！ 郦乐成说这话时，还眼神“不怀好意、充满侵略性”的往老王身上看。 郦乐成没这意思，他对谁有意思都不会对老王有意思，他只是天生就长了一副这般邪恶的嘴脸。 小女生哪见过这样的人，看着不像好人，打扮得更不像好人，行为还极其恶毒！ 没错！太恶毒了！她气得血压飙升，胸口起伏不定，心跳快成了平时两倍。 她此时还没接触过这种款式的男人，也不是后面，见老郦就如见无血缘关系的远房穷亲戚般无感，她初来港岛拍戏，被巨星大佬看中殷勤对待，难免会有虚荣心和崇拜心，感觉自己魅力太大，二者气氛，显然是很暧昧很“有可能”的样子。 可却被眼前这个男人完全破坏入侵了！ 尤其对方说了那些话！ 她分不清是羞愤交加，还是害怕得脚软心跳，总之是很恍惚。 这种感觉，后世叫做社死。 郦乐成可不知道此时的她怎么想，反正他对老王从来没有任何想法，他们两个明明咖位悬殊，但因老王身高的原因，片方经常会找他给老王搭戏，这导致他们短短五六年间合作过七八次的对手戏，但就是如此，也仍然只是熟悉的陌生人，之间也从没有过任何绯闻和谈资。 一来老王眼界高，只喜欢那种令她崇拜或欣赏，又跪舔她的男人，可能男女都一样，这样会比较有成就感；二来郦乐成不喜欢唱歌难听、五音不全、没有个性的女孩子，而且他们都是妖邪系的长相，笑起来满脸牙花子，像会吃小孩，看着真的很像远房亲戚。这就是互为绝缘体。 “哇，阿sam哥，这个妹妹好漂亮，是女主角啊？女主角你好啊。”郦乐成看似直直看着老王，非常不走心地说完，就直径走了，好似刚才打招呼就是完成任务。 “副导演叫我换衣服，不打搅了！”郦乐成对许贯杰说，脚下抹油开溜。 哼，老头子就嘴碎爱多管闲事，我是老头子，爱多管闲事难道不是很合理吗？ 郦乐成不怕许贯杰就此狠上他，事后修理他，他很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首先，许贯杰是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家人，其次他是个非常要脸面和体面的人，他的人品圈内有目共睹，不是小鸡肚肠的人。 郦乐成反正光脚不怕穿鞋，他无所谓的，再差也不可能比上一世混得还差，大不了他跟老金混，不说大富大贵，过个十年八年，财务自由还是能实现的。 同时，他也是为了老王好。他从来不认为老王是花瓶，她是个事业心极强的人，看她多努力，初来乍道就知道抱大腿，后面为了突破戏路演潘金莲，还拼命自荐演小倩……多么有生命力的小女生，她是能靠自己红的。 今日施南声也在，她不为这部电影工作，但她帮徐老怪的，这次是给他来送其他文件，顺便商量一些拍摄上的事。 正好旁观看到了一切，这个女人很聪明，把一切看在眼里。 施南声同徐客对视：“这个band仔看似邪气得很，品性却很ok，够胆，不卑不亢，讲原则，我很欣赏他，你多给他些照顾啊。” 她是独立女性，活得清醒，不似那些莬丝花，但也因她是女人，所以她也能同理心那些为了男人不得不牺牲自己去做莬丝花的女人，看了竟有些感动。 徐客却道：“他会不会有些多管闲事？这种人挺麻烦的。” 郦乐成这行为，从为人处世的角度看，挺招人反感的。 施南声问：“世上有几人能坚持宁做对的，不做好的？” 徐客颔首，持着导筒过去，搭住着郦乐成的肩膀把他往服装师那边带，问： “阿lok，小娴很靓吧，你不多看一眼？叫你去换衣服，怎么那么慢？” 既然也想叫阿sam悬崖勒马，他也不想郦乐成当炮灰，自然去护一下。阿sam是要脸面的人，相信能醒悟。 “都不知道成年了没有的小妹妹，她脸上稚气都没有脱，看上去好乖巧，我心里有罪恶感啊，能会有什么想法。”郦乐成应到，他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插上去，不是为了和许贯杰抢妞。声音不大不小，徐客听得到，身后二人也听得到。 许贯杰心中有些虚，回神才发现施南声也好，徐客也好，还有参与这部戏的其他朋友，虽然对他的那点心思一直是看在眼里又置身事外的样子，但他们对阿lok的行为，却是支持的。 或许说，他们也不忿自己太太受委屈，他与太太被在朋友们眼里是一对佳偶伉俪，18岁就在一起了，大家一起同甘共苦过来，她为他牺牲了多少，老友们都非常清楚。 他在片场的事，多少有点传到他太太那边了，只是仍处于撩拨阶段，没什么证据罢了。他这段时间的行为是眼看着要做负心伪君子的节奏啊，想到这里他一身冷汗：他的观众缘极好，又被誉为歌神，是真的人人都喜欢他、信任他，别的明星能犯错，但他不可以。 当即，许贯杰也就施施然去换戏服补妆了，那点蠢动的心思，也被浇灭。 王祖娴正是拍完了自己的戏份，可以去休息了的。但她回神看到现场只有她一人傻愣着时，一切也就回过味来了，她拧头快跑到一间无人的房间，锁上门，眼泪不知怎么，啪嗒嗒地往下掉。觉得自己好似被人指着鼻子羞辱唾弃，又羞耻又委屈，很不堪，牙齿都咬得打颤。 郦乐成远远看她掉头就跑的样子，哪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这课早点上比晚点上要好，免得以后被别人妈说更难听的话。 想着老王婴儿肥的脸颊，他眼里出现了一抹宽恕的慈爱： 如果他正常结婚生子，现在他孙女也至少有那么大了吧。 唉，小孩子难免容易犯错，当然是原谅你啦。 第10章 在5分钟的戏里炸裂一甲子的演技实力 服装师给郦乐成准备一件低胸的半透明黑色内搭，大半胸膛都要露出来，然后戴假的钻石耳环、项链、大金戒指x3、大金表、黑超墨镜，怎么暴发户怎么来。 一般人撑不住这样俗到炸的“富贵态”。 是这个造型风格啊。 可是人设不是富少吗？怎么会变成社会大哥呢？ 男主如果反杀社会大哥，后面的剧情就不合理了啊。 郦乐成了然，他这种绿叶演了一辈子的人，很知道怎么在有限度的空间里最大化演出自己的风格。还是那句老话，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 说起来，他虽然长得邪，但也贵气特别重，无论古装扮相还是现代，越富贵的角色对他来说越容易。 他当即还显造型不够嚣张。 自己给自己加码，西装也不好好穿，直接钩在他的宽肩末端，披着就上。 长头发也不好做“有钱公子哥”的发式，造型师本来想给他梳油头、背头扎马尾。 但他今天来之前刚费了好大功夫洗了头，头发正蓬松呢，当即手指头在头上灵活舞动，瞬间做了男士messybun。 效果一下子就出来，本来是个喜剧小丑般的人物设置，此时不说一点都没那种感觉，连暴发户的味道都没有了，把“禽兽玩家”的气质和感觉拿捏的死死的。 给人的人设感观，一下子就变成了因为太有钱而太乖张，脑子不太正常。 这才是真正的奇葩纨绔，有钱闲的蛋疼，想象力丰富到会雇人当人肉靶子给他打拳。 徐客看到他，眼神突然变得很亮。 合理得不能在合理，信服力点爆。 仿佛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穷band仔，是真恶少。 造型师一副学到了的样子，欣喜都上下打量他，郦乐成心里想：哎呀，他们这些tvk的演员，戏服都是自己私服，造型化妆也都是自己弄，很正常的啦。 徐客目光涟动，满意地看了好一会儿，又特意喊来摄影师拍几张照片，这才给了他一页剧本。 这一页纸，就是他的所有戏份。 很简单，就一个前拥后簇的装逼出场，耍个帅，然后便可以换上拳击短裤跟许贯杰对打了。 造型师很喜欢这个造型效果，都跑来热闹。 抹完眼泪，已经冷静下来的老王，本也跟着看站边像见他出丑，此时却喉头滚动，吞了吞口水……呼吸急促了起来。 郦乐成白花花的前胸几乎全露出来了，晃瞎老王通红的兔子眼，迈着六亲不认的一字魔鬼步伐，西装衣摆夸张摇曳，仿佛加了特效。他就那么直直入镜。 郦乐成的嘴唇形状似国外唇膏大片里的唇模，唇形精致饱满，嘴唇的正中间，直直低垂着一根极为细长的白色“女士烟”，“烟嘴”末端都悬在丰唇的表面，红白对比，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来，骚到断腿。 这个时代的老土冒们哪见过这个。 全场皆是目瞪口呆。 徐客看呆了，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做口型问：他嘴里叼的是什么？ 造型师苦笑着掏出一盒拆封的饼干棒，也做口型：我让他叼雪茄，他非要叼牛奶味的pocky棒。 嗯……的确又嚣张又显得脑子有病。 徐客认可了郦乐成的这个设计。 这段演到男主去健身房冒充泰国来的打仔，应聘富少的拳靶。 富少已出场，饰演帮男主串供的拳击教练是“欢喜哥”许少雄，他比郦乐成台词多许多，手上的打火机没了作用，他本该给郦乐成点火的。 还好欢喜哥反应机敏，立刻就施施然把火机塞会口袋，一副马屁想拍却没拍成的小表情活灵活现。 这就是好演员啊！ 欢喜哥凑上来口吐台词：“老板，我替你找了个壮汉，挺带劲，他在泰国是种田的，不过他的腿功很厉害！” 本来到这里，剧本上就没下面了。 但徐客没喊咔，二人只得继续演，郦乐成站定，用一种拽得二五八万的慢动作摘下墨镜，锐利又浪荡的眼睛就立刻展露在镜头里。刹那间，仿佛没什么比这还要夺人眼球。 大家都被他那邪气与恶意交杂的眼神刺到了。 若只是为表现玩世不恭，大不必用上那么一双眼。 好灵啊。 徐客大讶，眼神戏的小细节多且层次复杂的出奇，你都说不出那些个，到底是几个意思，但就是很妙。 他甚至那一刻，笃定郦乐成并不是什么没有演过戏的初哥，他的肢体也好，眼神也好，虽然看得出是天生有天赋的人，但却不应表达得如此丰富，充满自主设计的意味，仿佛经过名导的调教，亦有多年经验。而且那个老师，教演员的本事，肯定比他厉害。 但随即，他又摇摇头，知那根本不可能。 郦乐成哪知道自己引起了什么样的误会，他只想把戏演好，导演还不喊咔，他只得继续演。 这部电影虽是个俗套的喜剧，但幕后配置却是极高的，摄影师拿过金马，一直非常有主观能动性，此时正怼着郦乐成的脸，给了个大特写，势要抓住了每一刻的精彩细节。 郦乐成还记得自己在演的是个喜剧，在魅惑狂狷的一个眼神飞向镜头正前，配合电影中下一刻能流畅虽眼神动线切男主镜头，然后一眯眼，咔地咬碎了饼干棒，变魔术般把末梢颠进了嘴里。 “咔！” 徐客的声音响起，大家猛然醒来。 郦乐成立刻也切换回了正常的样子，对许少雄道：“不好意思啊，雄哥，我忘记跟你讲我没用雪茄，还好你接住了，你演得很好啊。我叫郦乐成。”郦乐成向他伸手。 许少雄也不过是个电视台的无名小演员，他很吃惊郦乐成居然知道他，又惊又喜：“你好犀利啊！你演得好好，我怎么会介意。” 可惜现在没有社交软件，不能加好友，但二人还是交换了电话，郦乐成给的是他妈咪家的座机，许少雄给的是大哥大号码。 下一场便是拳击戏。 郦乐成去换好拳击短裤，出来发现本该同他一样打着赤膊，并之前已经抹好一身油的许贯杰此时却套上了保守的运动背心。 他自是知道许贯杰是个比较自恋的人，向来喜欢秀肌肉，无论演唱会还是拍电影，总要秀秀自己的男性魅力。看他这样，心中一阵无语：大哥，我有不是施瓦辛格，你干嘛怕和我同框比身材。 可郦乐成哪怕他是个死不锻炼的懒人，但毕竟年轻，骨架皮肉正是最漂亮的时期，都长在最该长得地方，不需要练，所以肌肉不大块，但人体结构嘛，皮下人人都有肌肉，他的肌肉线条因为瘦就很明显，身上皮肤雪白细腻，倒三角宽肩蜂腰大长腿，也无需像许贯杰那样去晒太阳美黑，白得更加闪闪发光，许贯杰再怎么练，身架子都不可能比郦乐成好看，毕竟正常人干嘛和男砚星比，让许贯杰的健身油都白抹了。 郦乐成那高大却也无明显筋肉纠结感的身体，看着就不是什么拳击高手，明显是外强中干的样子货，倒是比真高手要适配剧情。 “阿sam哥得罪了，我其实不太会打拳，不过我也没什么力气，肯定轻手轻脚，就靠你演技带我了。” 许贯杰听他那么讲，心里舒服很多，就对嘛，一看就是绣花枕头，还是他厉害的，他是真有在练的。 “演得逼真点，做演员呢，最重要是敬业，连这么简单的戏都演不了，吃不了这碗饭的，不要缩手缩脚，等下你真的得打到我手里的标靶垫，力道要控制好，不能大也不能小，明白？”许贯杰对他认真说到。 许贯杰红那么久还受人尊敬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而且在圈内人缘口碑皆很好。 郦乐成自是点头应是。 动作指导上前，跟他们对了一下套路。 老王也补完妆，收拾好情绪，把自己眼睛从郦乐成的肉体上移开，就位坐到对面的拳击台围栏绳上，这段初识戏，她饰演的女主要围观，看许贯杰从配合富少佯装被挨打到反杀，因而倾心。 徐客看戏前那段小风波，没有让许贯杰记仇，心里松口气，他立刻喊action。 郦乐成动作做得很漂亮，演得就是要看得出是故意在耍帅，一个极“飘逸”无任何杀伤力的飞腿袭来，果真不轻不重打到了标靶垫上，许贯杰配合地像受了重击，往后倒去，扑街到绳子上。 老王朝许贯杰眨眼。 许贯杰立刻也浮夸地哎呦哎呦直叫痛。 许少雄狗腿地朝郦乐成喊：“老板，您这拳实在太完美啦~” 这个镜头算过了，化妆师凑前问导演：“要不要给阿sam哥加鼻血？” ‘当然不要啦，他看上去已经很衰很可怜了，再加，我都不理解女主怎么还会被他吸引。’徐客心里暗骂。 许贯杰毕竟演技不错，也很快设计了桥段，接下一个他的单人镜头，他佯装跌落时脸撞到绳子，窘迫站起后，一副在美女面前出糗要搬回一局的表情立刻上脸，一副要拼了的样子，冲上去向郦乐成殴去。 不过他其实没真的用了狠力，完全是照动作指导教的套路，和郦乐成有来有回，但他毕竟是有底子，虽然郦乐成动作帅炸，但许贯杰一看就比郦乐成要厉害，一个暴戾的手肘打到郦乐成背后，郦乐成顺势扑街！被ko！ “没事吧？”许贯杰把他拉起来。 郦乐成皮肤都没红，自然没事，他点头：“谢阿sam哥照顾，你演得好逼真。” “你那么靓，打坏了我估计有人要骂我。”许贯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现场制片付了郦乐成和许少雄薪水，他们这就算“杀青”了。前后就一个多小时。 徐客看看手表，愕然，他本来计划一早说都拍这场戏，却没想到会那么快。 这才惊觉，全部镜头，都是一次过关的。 第11章 灵活就业，大胆在不同赛道间横跳 剧组立刻进入下一段戏。 郦乐成去男化妆间换下衣服收工，许少雄穿的是自己的私服拍戏，他的角色比较常规，不需要像郦乐成一样做特殊的造型。 于是，他先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之前他说可以捎郦乐成一程。 郦乐成才把戏服脱下，还来不及穿上自己的衣服，却不想，有人突然闯入了化妆室。 郦乐成本来以为是许少雄来催他，侧头一看，居然是王祖娴。 他继续斯条慢理把皮带系好。 王祖贤吓了一跳，连忙背过身，她刚拍完一场戏，可以休息一下，就连忙跑过来逮人的！现在看到这场面，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憋了几秒，脸都憋红了，就气极地跺脚：“我不是小妹妹啊！你厚颜无耻！” 她都过来，他怎么好意思还那么慢吞吞地换衣服！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郦乐成一阵无语：你闯男化妆间就为了说这个？！ “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要脸了？” “不要转移换题！我说你不许叫我小妹妹！” 郦乐成只觉得她小孩脾气好幼稚，三两下套上t恤：“那你不是小妹妹是什么？” “我不许你叫我小妹妹！我不小！” “哦，那好，我明白了，难道…你喜欢别人叫你小，喜欢被叫老是吧，老王？知了，老王，bye～老、王！你出去记得带上门啊！” “神经病啊！啊啊啊啊——！！！”老王抱头气跑了。 叫她带门都没带。 郦乐成翻个白眼：喊声老王你就受不了，以后从行内到你粉丝，全部人都背后叫你老王时，你还怎么活？ 小女生，火气真大。 不过话说回来，他惹了老王，以后拍电影的机会恐怕会更少吧…… 算了，她遇到必须找高个子搭戏的情况时，也可以找徐瑾江。 脑补一下他们演情人，画风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辣眼睛…… 郦乐成刚走到门口，果然看到许少雄开着一辆宾士车正好过来。 许少雄虽然也就是个万年配角，现在演的角色还戏份不多。但此时圈内至多电视台同事知道他家有钱，并不清楚，他其实出身名门，是真名门，赌王所在的何家，在其面前也只能是土爆发户罢了，他太公是慈禧干儿子，官拜一品紫禁城内骑马，家里出过很多进士，叔公是粤军大司令，亦是黄埔军校创始人，姑父是鲁讯。现在家里做玉石名表生意，他70年代就是港岛第一个开宾士的艺人，人称宾士雄。 “雄哥，好车啊。”郦乐成夸一句，并没有大惊小怪。 打开车门，郦乐成便进来了。 许少雄觉得他这人不似外露的那么痞气桀骜，其实内心是个稳重成熟的人，便心里有了结交的想法：“我看导演叫你阿lok，那我托大也这样叫了……恕我冒昧问一下啊，刚才我们领钱时，我看到册子上你本名是郦乐成。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你名字应该是以此由来的吧？而且你应该是家中大男？这个顺序，成是最后一步自然排行最大嘛，那为什么要叫你阿lok，你这个乐是音乐的乐才对啊，不是快乐的乐。” “雄哥你知识渊博啊。没错，的确是这个由来，我从小就常被叫错，后来十几岁时出来做乐手赚钱，几乎所有人都叫错了，这个名字一叫错就拗口，他们就叫我阿lok，我当时性格很腼腆内向，也不好意思纠正他们，后来索性就不太用本名了。”郦乐成解释。 郦乐成看了眼许少雄，其实此时在想：就算表面上看只是个除了演戏什么都不会做的富贵废柴，但到底是家学渊源、底蕴深厚啊。 许少雄听了，哈哈一下，又说：“哪里哪里，这不该是常识吗？现在的人居然连这都不知道的吗？……你演戏真的很棒，听说你其实是做音乐的，为什么不做演员啊？我要是有你这长相，我早就红了。” “雄哥，你太高看我了，我看全场演技最好的人应是你，只要你一直演，你肯定能塑造很多经典角色。”郦乐成摇摇头，“我这长相，戏路不好。” 许少雄的车子转过个弯道，他就开始劝慰郦乐成：“我肯定没有你演得好。你别捧我了……没有小角色和坏角色，只有小演员和烂演员，只要给你机会，你肯定能大放异彩，你条件那么好，根本不需要去讨好观众，好好演戏，靠能力亦可训练观众适应你。” 郦乐成也想得很通：“也是，观众不会比演戏的人更加较真，三观跟着五官走，三观更可跟着演技走，演员这行好神奇的。” 道理虽是这个道理，但又有几个人有那么多机会和好角色可以让他去做到这些呢？ 许少雄却眼睛一亮：“对，就是这个意思。” 郦乐成其实挺喜欢电视台上班打开的小艺员生活，他对无线有很深感情，知许少雄在无线和丽的都呆过，而他并不了解这个时代的电视台艺员的真实工作状况，便向问起做艺员的事。 郦乐成这人不擅长社交，当年得抑郁症时还严重社恐，但许少雄毕竟是未来的多年老同事，两个人虽然谈不上是好朋友，但同事关系还是融洽的，因此交流起来，郦乐成没觉得太过别扭。今日这番结实许少雄，是他人生中难得几次社牛经历，尽管，在别人眼中，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交际罢了。 “你既然有心，我就告诉你，最好还是别去电视台。”许少雄思索一下，跟郦乐成实说，“电视台给我们的工钱，连上下班的汽油费都交不起。像我固定底薪就200块啊，每录个节目或主演一集电视剧会加100块，但我也不是主角，没那么高的啊，小几十块一集，跑龙套时更可怜，有台词也就8块10块的了……刘德桦、梁朝玮他们月薪就2000块左右啦，收入微薄都不一定比洗碗工高，台里合同等级最高最红的，也就每月四五千块，他们都是靠拍广告和去外面演出赚钱的。今日拍电影，一天赚的比我在tvk半个月都多。” 社会上最普通的工作，收入也有3000块，2000块的确够少的，还不如打零工。 郦乐成自然是知道，tvk这种地方，适合新人出名，不适合穷人维生。他横向比较了下，果然还是挣扎在贫困线的薪资水平。但比后面一些时期的收入来看，似乎因为这时候港纸更耐花，整体比后面好赚点啊。 也不错喽。 许少雄误以为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令人震惊的现实，只得继续道： “我当年以为以兴趣为职业是最开心、最理想的事，才去当演员，但不是人人像我衣食无忧可以不管不顾。我跟你说，去电视台，演到出彩的角色，机会不多。演电视剧，又是电视上的死跑龙套，会降低身价的，导致电影也开不出价。 今天那个台妹女主角，就是方小姐花了28万签字费从弯弯挖到邵氏的新人，邵氏明明减产基本不拍戏了，还签下她，就是觉得她会大红大紫。现在多少邵氏演员同时在tvk混口饭，但方小姐却舍不得让她去tvk演电视剧，怕她降身价，宁可外借给当年那些对手电影公司拍外戏啊，刚来港岛就每部要价5万块起跳，梅艳淓才4万块。” 阿梅是当下女顶流，老王现在都没人认识，开局就比阿梅叫价高，问题是，方亦华背后推她，还真让她接了好些好资源。 老王一上来就是方亦华与众不同的心尖尖，搁后世就是顶级资源咖。 发哥和五虎将都没这个待遇，如今也是该演电视剧照演，并会一直演到90年代左右，明明去外面登一次台，就顶得上在tvk演一两部剧集甚至更多。 郦乐成心想，许贯杰都对老王大献殷勤，据说后来送了金色保时捷跑车才能沟到，那如果是这样，这就也不奇怪了。如果没方亦华在背后，他哪需那么费劲，他要是想，一句话的事，对方如果还想在港岛混，就不得不从了。 许少雄说的，郦乐成都知道：“可是雄哥，我也没想去电视台就能赚到钱，我挺喜欢演戏，就是想有个稳定点的演戏机会，让家中放心，打零工很没安全感啊。” 许少雄叹了口气：“我知你意思是不在乎薪水问题，但进电视台得先考艺员培训班，自从学制改成半年后，毕业后签约率就特别低了，哪怕签约，还得跑三四年龙套，你的长相太邪气，不可能加快进程，更不可能破例捧你当主角。反正我看你那么会演，还不如在像今日这般跑跑电影小角色，港城每年拍那么多电影，比电视剧多多了，电视剧一年就几十部，电影一年几百部，需要很多对演技有要求的反角或小角色，不愁没工开。” “谢谢雄哥提点。”郦乐成把许绍雄的建议听进去了，不再打算现在就进tvk，他不介意演不了大角色，不介意赚不了钱，更不介意电影与电视剧之间的鄙视链，但他介意要排那么多年队才能演上戏。他上一世也是“艳名远播”之后，才去tvk的。 而且他都二世为人了，为何还要做牛马啊，一般人活了他那么久，都已经退休了，生命的意义又不是为了工作，他没必要为了演戏而去演戏。 既然如此，去tvk当艺员这事，还是暂时搁置吧，什么时候去，全凭缘分。 郦乐成看向车窗，心里很快琢磨起中午吃什么好……或者可以回家吃，再美美睡个午觉。 却没想到，下午正睡得香，一个音乐人打来电话：“是不是有弦的你都会弹？” 郦乐成眼都睁不开：“是啊，怎么说？” 对方哼了一声：“别说大话啊，你古琴会不会？” 今日已经出过工，郦乐成便不要再做事了：“会啊，但我今天不方便……大佬，你们可以找民乐团的人，如果要高手出马，我推荐你找我曾经拜师的古琴大师蔡德筠女士……” 对方仿佛一下子就松了口气：“什么叫不方便，你也会来生理期啊！大师怎么可能随叫随到！民乐团最近集体出港演出了。你赶紧来录音棚，有首曲子的伴奏需要古琴！” “哇，又是古琴，又那么赶，我……”郦乐成想说他回到85年，这时候的自己刚从岛国回来，妈咪把他的古琴塞在家中哪个角落，自己哪还记得啊。 “要加钱是吧？！可以的啦，便宜你小子，合格就给你一千块！别废话，立刻给我过来！” 郦乐成：“喂？！喂喂！！” ……有没搞错，那么没礼貌，直接挂断电话！ 第12章 肝是不可能陪你们肝的 cbs/索尼录音棚 “有没搞错！让你立刻过来！你磨蹭了两个小时才到！你知不知道录音棚按钟点算钱的啊！”录音师烦躁，“让我们都等你啊！” “那么突然，我总要把琴找出来，做好保养才能过来吧？路上也要时间。”郦乐成脾气也不好，怼道，“糊弄谁啊！我没来之前，你们还不是在录其他东西，说得跟我没到就停工似的……而且我也没答应你们要过来！你们根本是欺负我人好！” 他其实在过来之前还吃了个晚饭。 做事归做事，不可以饿肚子。 喊他过来的是音乐人许日秦，他看二人快要吵起来了，更烦了：“够了！别吵了，大家都别浪费各自时间！” 他话音一落，直接把一份谱子拍给郦乐成：“danny在做新专辑，他自己担任这张碟的制作人，这首歌我做编曲，本来都做好了，但他不满意，说什么，让我加入古琴，还要以古琴为主导，我不懂古琴，但danny一定要那么改，副歌部分纯古琴伴奏，你看着办！” “是danny的歌啊……你们华纳的人，租索尼的棚，翻唱岛国的曲……” 郦乐成那过谱子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哇，拿来就拿来用了，为什么还要硬要做中式古典改编，我觉得这首歌不适合加入古琴，不如改成低音大提琴。” 许日秦崩溃：“你们为什么想法都那么多！这个你说了不算，你到底会不会弹古琴啊！反正就按他说得来，他9点钟过来录歌，必须在这之前搞定。” “知啦！”郦乐成叹了口气，只得尽最大努力做编曲改编。 他们花了2个小时把伴奏带全部重新推翻新录了一版。 幸亏郦乐成什么乐器都会，许日秦也帮得上忙，倒是生出更多波折。 许日秦特别满意，因此也说话也特别好听：“哇，没想到你这方面厉害啊，比岛国人的原版高了几个层次，编曲也写你名字，给你写在我前面怎样？” 郦乐成心里呵呵。 但他不计较了。 谁知道时间转到9点20，大家不停看手表，danny还是没来。 录音师无奈了：“看来晚上又得熬大夜……” 郦乐成：“他经常晚来啊？” 录音师：“是啊，要找到灵感再入棚。而且他最近情绪……不太好。” 许日秦也很急：“danny仔怎么还没来……” 郦乐成心想他绝对不会陪他们熬大夜的：“你们可不可以快点把钱结给我？我得回家了。” 许日秦：“你赶去投胎？！danny仔没说ok，谁都别想走！” 然后，录音室外面的工作人员进来：“刚才danny打来电话，他说他想了想，感觉还是别加古琴了，让你赶紧找个会低音大提琴的人，他不要合成器模拟的低音大提琴，要用真亲，如果效果不好，就用第一个版本。” 三人：…… 处女座的人，呵呵…… 还是忍不住，要骂一句mmp！ 许日秦又幽幽看向郦乐成：“你以前说过，有弦你都会……” 郦乐成断然拒绝，对许日秦道：“想都别想，我不会陪你们再试低音提琴，我个人也没这种乐器！一句话，钱给不给啊！” 许日秦一个箭步抓住他的肩膀：“也就是说，你会喽？！江湖救急的啊……” 录音师立刻反应过来，抓住他另一侧肩膀：“我求求你了lok哥！danny是完美主义者，我已经连续熬了七八个通宵了，我真的不行了，你就配合一下，我们速战速决，你不是挺快的？乐器我们想办法……” 郦乐成深吸一口气：“这首歌我觉得它真的不太行，怎么改也不会多出色，要么这样，你们换首歌翻唱……” “我先走了，记住，你们欠我钱。”郦乐成把琴入琴袋，拔腿就跑，再晚他不一定赶得上车了！ 据说熬夜一晚折寿七天，而且还会加大老年痴呆和中风的风险！他上一世四十几岁时就开始手抖，做《歌手》音乐总监期间有一次还累得面瘫了，好了后嘴似乎一直略有些歪。 那一次，真大吓死他了，他当时就严重怀疑是他十几岁开始做乐手，长年累月日夜颠倒，晚上很少睡觉所以要短命。 不多，是眼看着肯定短命！ 他怎么那么惨！劳碌命，还短命！ 好不容易回到27岁，他觉得自己现在开始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比赚钱更要紧，什么也不及生命健康重要，呸！一千块钱就要让他折寿，想吃屁！ 郦乐成刚推门而出，就迎面遇上danny。 “……” danny皱着眉头看着他：“我刚好像听到你说我欠你钱？” 虽然不清楚情况，但他怎么可能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呢？！ 郦乐成突然又看到一个对于他来说已经死了30年的人，又活生生站在面前，呼吸都顿住了。 danny仔跟他同岁，70年代初也有夹band玩，他弹电子琴弹得不错，他们是有些不算近的小交情，当时他们大概一起当了两个月的band友，但到底不是同路人，玩不到一起。后来danny仔出道，不时会找他录伴奏，给他赚钱的机会。 郦乐成很快调整了一下，看向他，非常坦荡：“danny，谈好价一千块，事情我已经做完，我信你讲信誉。” 郦乐成年纪上来后，坏脾气没变，脸皮却越来越厚了。 然后他们就对视五秒，danny也没有说要付钱给他。 郦乐成看看手表，摇摇头，就快步跑了出去。 一个想要活得久，心境很重要，不能生气，否则会越想越气，气坏了得不偿失。 …… 郦乐成急匆匆立刻，danny仔本来就不好的情绪感觉更不好了，他看着许日秦：“你找他来录的古琴？……最近怎么了，做什么都那么不顺利，连找个会古琴的人那么难，都找到他头上了……”他越说越emo。 许日秦和录音师对视一眼，迟疑地对danny道：“其实……他弹得比民乐团里的琴师好啊……不如你听听他做的新版伴奏带？我觉得比岛国原版编曲高好几个level……” danny失望摇头：“你何必帮别人说话，何况我已打算改用低音大提琴……” “不是啊！”录音师忍不住：“真的比之前的版本好非常多，我觉得再找低音大提琴也不会比这版好，虽然他一开始也说该用低音大提琴。” 许日秦也不停点头。 “他真那么说？”danny讶异，他立刻拿起耳机戴上，“我倒要听听看，他做成什么样子……” …… 郦乐成早上是被他妈咪拍醒的：“快起来接电话，我要上班去了。早饭都温着，记得吃。” 他糊着眼屎去客厅拾起桌上的话筒：“……喂……什么？还是用了古琴的版本啊，不打算试试低音大提琴吗？danny太喜欢不想试了？整首歌都录好了？那你们把钱打给我银行账户……” “哎呀，盯着那一千块做什么！我跟你说、别想钱了，更好的事来了！……danny仔很过意不去……主要是他昨晚都没来得及了解是什么情况，让我转告你sorry啊，他听说你之前来华纳自荐失败，就很有心地帮你要了一个表现的机会。”许日秦说。 郦乐成：“我放弃当歌手唱歌了，不合适我。还是给我钱吧。” 许日秦语气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没眼界！听着，后天有个酒会需要个伴唱助兴，是岛国唱片界的人来港做交流，到时候港岛所有上点规模的唱片公司都会派高层来，你好好表现，不就可以推介自己了？” “……有没有报酬？” “酒会又不是华纳主办，让你去表演已经便宜你了，你还想要钱？” 郦乐成一听，怒了：“之前白嫖我一次编曲加伴奏录音，现在还想白嫖我一场演出？！” 话筒那边只听到齐齐好几声抽气声，danny仔的声音都在发颤：“白…白什么！白嫖？！我白嫖？！你？！你说话怎么能如此粗鄙难听？！你，我，你这是侮辱你我！” 郦乐成这才意识到对面电话一直在公放，他突然清醒了，意识到这时代的人，还不会把“白嫖”那么劲爆的词当日常用语，他也尴尬极了：“你们电话机挺高端啊，还可以公放，哇，一早就在工作了，还是昨晚录了个通宵啊？辛苦辛苦……” danny仔冷硬地打断他：“非常感谢你，报酬总共两千块会打你账户，我不是会欠薪的人。你得去那个酒会。” …… 郦乐成越想越觉得danny仔好心办了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一点都不愿意感谢他。 那个酒会，现场不但有唱片公司高层还有很多大歌星。有一堆歌星在，然后他要做现场背景音乐…… 他是不懂的。 这种班门弄斧能有什么推介作用？！ 自己这大众化的嗓音唱唱夜场最多了，去那种场合唱歌还不如不安排。 但danny仔都说成这样了，而且danny仔这人容易emo，他也不好再拂他好意，只能点头。 这种人情世故，真的好让人心累啊。 郦乐成最后打算，这场酒会只要弹弹钢琴，不开口，不功不过混过去。 他却不知道，自己本不该去的。 他可能都没意识到，他可能和danny仔八字不合。 大家明明没有敌意，为何要互相伤害呢？ …… 郦乐成重生后，见到了许多曾不可能再见的故人。但有几个，见，不如不见。 这次一下子还来了两个。 第13章 抢先用《千千阙歌》背刺渣男 “……调音师也好啊，goodpay，港乐里面你这年纪的乐师月薪都没你高，省时省力，而且你在港乐做调音师，名片一印好，那赚外快的机会多到你想不到。面试你的那个老先生，一个月至少赚1万块，等客户多了，你勤快点，每个月可以有2万块！他要不是子女接他去国外养老，这种好工作哪轮得到你！本来是要去岛国聘一个的，但一时也很难找到，而去还特别贵。” 郦乐成的老师苦口婆心，对他不停嘱咐。郦乐成的老师原来是个钢琴家，但因手部伤病严重，二十年前就退了，现在在港乐做行政工作，私下也做钢琴教学。 郦乐成刚签了工作合同，自然点头称是：“谢谢师父，我肯定珍惜这份工作。” 这份工作好啊，一周五天，每日早上来上一下班，如果没有乐师找他调音、做保养，那他整日就自由了。除了演出前要全方位帮乐团调音，其他时候完全不会忙。 他上一辈子好傻，也不去看看师父推荐的是什么工作就拒绝了。 就在刚才，经过严格的面试及考试，郦乐成成为了港乐的专职调音师，不算外快，月薪就6000块，随团去海外还有差旅补贴。这份工作非常冷门，而且对专业要求极高，而港岛又稀缺这方面人才，如果所以工资也很丰厚。 先决条件就是需要有绝对音准和一双灵敏的耳朵，否则教都教不好，哪怕也有一些仪器能做辅助。 郦乐成在港乐的工作内容是主要负责钢琴调音、整理整音及基本维修保养，除此之外，其他弦乐器的调音也由他负责，虽然弦乐类的乐师自己也能做，但他们不会做得比他还好。 郦乐成说自己有弦都会，他不是说大话，是真的都会，一通百通，他玩得太花，某日就突然某天就通了任督二脉，只要是弦乐乐器，上手三五天就能从入门做到精通。虽然不同的乐器演奏，他的水平也有高低，但下限都不低，是能去做专业演出的水平。因此他虽然没当过调音师，但调音师能做的事他都会。 郦乐成的师父想了想，又对他说：“北美和岛国79年成立了个iapbt国际钢琴制造师、技师及调律师协会，虽然协会名气和权威性还不太强，但他们可以颁发国际注册调音师执照，你今年内最好去岛国考一下，这样你的学历劣势多少能弥补。但你也不能当一辈子调音师，好好表现，想办法转成乐团乐师。” 郦乐成很感恩：“谢谢师父。” 因为今日要来港乐面试，所以郦乐成穿得较正式，这边结束后，他便同师父找了间茶楼喝茶。 “没想到啊，港岛的茶楼居然也有唱姑苏评弹的。我是姑苏人，二十多岁才来港岛的，拉你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听评弹，你们年轻人会不会觉得无聊啊？” “不会，听起来也挺有滋味。” “嗯，我知你除了我，后面还跟蔡大师学过古琴，无论西方音乐还是本土传统音乐，都要多积累。” 郦乐成点点头。 重新来过，他自然不会像之前一样，只能在娱乐圈边缘挣扎，他现在也是在边缘，但若即若离，半只脚在外面也挺好，可能踩得更稳。就像他以后可能还是得去tvk，tvk并不限制艺员只能做一份工作，很多人另有养家赚钱的职业兜底，现在他也有了。 消磨了一个下午，同师父分开后，郦乐成便直接去了今晚举办两地音乐界交流酒会的酒店。 他同主办方的人员接过头，看离需要他演出的时间还有早，便随便游逛了起来。 现在大半客人已经过来。 岛国方面的唱片界，除了一些重要人物，也带来了几个艺人，j家的爱豆近藤真研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他第一次来港岛，目的是探路，他的经济人和翻译陪着他四处游走，攀谈交流，现在就已经敲定了不少合作，比如已经和tvk谈好，明年夏天，他会过来担任明年tvk的新秀歌唱大赛评委。而今年暑假时，他会再来港岛举办演唱会。港岛是华语娱乐圈的中心地带，只要在这边人气火爆，等于彻底打开华语市场。 郦乐成一看的有他，脸就黑了。 郦乐成觉得好荒谬，这货也会20岁，一年后21岁，还是个演戏唱歌样样稀松的资源咖爱豆。而明tvk新秀歌唱大赛的前二是杜得伟、苏勇康，此外还有李克秦、草蜢、周惠敏等人……哪个从能力上不是吊打他？轮得到他评？ 后世都说资源咖流量当道，其实现在也一样，他就是这个时代的超级资源咖及虚火顶流，这可是认了一堆“妈妈们”才换来的。 郦乐成不想看到此人，他跟对方其实有仇怨，简单来说，他是他前女友的现男友，又是他未来女友的未来男友，两次都是他被近藤炮灰，近藤还脚踏三四条船，而且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故事之前，还有他这个背景板的存在。 为什么他交往过的女人，都那么眼瞎？不喜欢他也就算了，居然喜欢这人渣！ 想起来就一肚子气，感觉头上有青青草原，就出去透透气。 刚好碰上danny也在外面。 “danny仔？你站着做什么？”郦乐成不得不做做样子问一句。 “等人。” 然后郦乐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邹士隆携pansy何从一辆豪车中下来。 显然今晚是他俩结伴而来。 郦乐成：“……” 他现在看到邹士隆也没什么反应了，他是阿梅最近的一任前男友，下一个本来是要轮到他的，但重生后，他不想掺和了。 邹士隆是风流花花公子，但他与pansy何是真的只是正常好友，否则赌王也不会让女儿跟他走得那么近。下午在茶楼看的报纸上说，邹公子近来同翁美灵交往较密，正闹着绯闻。 想来何小姐没跟张国容一起来，是为了不继续火上浇油。 但郦乐成还是很好奇的，这时期danny跟leslie因为事业竞争和一些私人原因，关系正僵。但leslie同何小姐又走得近，其实，他此时跟唐生已经在一起了，所以，他同和小姐互相给对方打掩护的事，danny知道吗？ 然后郦乐成就见到了诡异的一面，他和邹公子站边上，看danny同何小姐互相握着对方的手，眼神交缠，情意绵绵。 “我是护花使者，使命已经达成，那就不打搅了。赶紧走，别做电灯泡。”邹公子是个有趣的贴心人，他眼神示意郦乐成和他都该赶紧消失。 郦乐成叹气，只得返身回去。 邹公子是社牛：“你是danny的朋友？” 郦乐成：“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看他好像挺信任你，你还知道他不少事。” “我之前一直给他做伴奏band的。” “哦~”邹公子不太在意，看着他，“哇，你好有型格，长得真好。” “……”郦乐成嘴角抽搐，几个意思？ 邹公子掏出一张名片：“你很sepcial的，轮廓很上镜，身材又好，我做广告的，好似见过你，你是不是拍过几个岛国的电视广告，留个联络号码吧。” 郦乐成无奈，可他不想继续跟上辈子的前女友的前男友待一起，直接抽出口袋里的笔，直接把号码写在对方手背上：“邹生，有业务联络我啊。” 邹公子看自己都是墨水的手掌，好一阵无语：“有没搞错，我是好心啊。” 郦乐成扭头：“我刚见anita好似被一个rb人骚扰，动手动脚，我要弹琴去了，你女朋友，你去护卫啊，护花使者。” 若记得没错，今日的酒会就是阿梅和近藤初见之时。 邹公子这人风流归风流，但不下流，而且特别怜爱女孩子，虽然已是前女友，但分手也就两个月，还说不清以后会怎样，情侣分分合合很正常，近藤渣了阿梅后，邹公子找阿梅复合过，一个怜香惜玉，一个受了情伤吃回头草，二人差点结婚。 当即，邹公子听他那么讲，果然急火燎原地去寻人。 郦乐成看他那着急的样子，感觉应该是可靠的。便上台履行乐手职责。 在台上，他能清楚看到宴会厅的全景。 邹公子、阿梅、近藤真研三人一个隐蔽的角落起着争执。 “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 …… 郦乐成贴着麦克风轻轻开始唱起。 什么歌？ 岛国方也好，港方也好，还有一部分寒国人，本正在觥筹交错，都停了下来，看向台上。 “来日纵使千千阕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 “请问这是什么歌？是港岛现在最流行的歌吗？能否将翻唱版权卖给我们？” “台上那个人是谁？好靓，哪个公司的人？” “声线一般，但不重要的。任何人唱这首歌都能红，何况他有这长相……” “台上的人是……阿lok？”梅艳淓从三人的争吵中抽离，眼睛中星光闪烁，自言自语。 “是啊，他不是给danny做band伴奏的吗？”邹公子也眼睛一眨不眨。 “你知他？他前阵在给我做伴奏的啊。平时躲边上闷不吭声，最近好久没见到人了，都是跟danny混一起？难怪……最近我也没见到danny，所以就同样没见到他了。” 邹公子仿佛变成了应声虫：“是啊，他之前都在岛国发展，回来也不久，又做回给歌星伴奏的老本行了。” 阿梅怀疑：“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邹公子连忙摇手：“不关我事啊，我只是跟他在门口聊了三分钟。” 刚才三人是用英语非常勉强地在争执，而现在……近藤真研又听不懂粤语，但他也明白了二人是在谈论台上的人。 这首歌……如果能给他唱的话。 第14章 然后顺便当个音乐制作人 郦乐成唱完就下来了，港岛唱片协会的总理事似乎很激动，作为主办方代表，他在发表祝词前还特意问他是哪家公司。 郦乐成很随性地应：“自由人，我不是哪家公司的人，我就是一个伴奏乐手。” 今日因是唱片协会组织，各大唱片公司的人都有来，郦乐成注意到一个斯斯文文的小女生也在。 他没注意到很多唱片公司的人蠢蠢欲动，都在暗暗观察他，只是直径朝那个女生走去。 那个小女生已经痴了……还捧着手愣住原地。 郦乐成突然出现将她唤醒： “我知你啊，prisci，陈惠娴，去年的最佳新人，我买过你碟，觉得这首歌最适合你的声线，你喜不喜欢？喜欢就送给你唱好吗？” 环球唱片的人本陪在她边上，非常惊讶，当即地按住懵逼的陈慧娴连忙点头：“好啊！好啊！” “有条件的！不许给别人唱，只是送给你一个人唱，所以词曲版权完全归我，我不要词曲费，明白吗？我们可以签协议。” “快答应！” “好啊好啊！”小女生有点呆萌的，一个激灵大声喊道。 她是不是只会喊“好啊好啊”？ 郦乐成汗颜，接过环球那边高管的名片。 对方见他似乎不打算多言，又道：“记得明日来环球唱片签协议啊！”希望郦乐成说话算话咯。 郦乐成也不想再留下来了，领了薪水，就直接走了，也没和danny仔打个招呼，danny估计现在和何小姐在那个角落谈情说爱，郦乐成怎么会从中做恶人，去打搅他们。 第二天，郦乐成家的电话被打爆。 他都不知道谁把他妈咪家的电话散得每个唱片公司都有。 “不好意思，已经把歌卖给环球了。” “什么？日韩想要版权？不可以啦，粤语版都没出街，我怎么会卖给外面。” 直到接起了环球唱片的电话，他才耐心说了一些有建设性的话。整理好歌谱，便出门去环球唱片。 虽然事先谈好，版权不卖，只可以给陈慧娴一人免费使用，范围在唱片、独唱演出和卡拉ok，但环球还是支付了他一万块，用来制作这首歌，他们原计划下半年给陈惠娴发行一张专辑，走小清新风格，但这首歌的出现打乱了计划，最后和郦乐成沟通后，打算先将这首歌以单曲的形式发表，很大可能会让她直接大红大紫，然后再将这首歌收录入新专辑。 环球那边许诺，若是《千千阙歌》反响理想，就让他担任陈惠娴新专辑的制作人。 “清新清纯与成熟两种风格其实并不冲突，岛国不是最红的几个年轻女歌手……那个种森明菜和prisci同岁吧，就是两种风格自由切换的，市场也很认可的。”环球那边为此开了一场策划会，他们那边就此敲定了这样的方案。 郦乐成听到种森明菜的名字，目光暗了暗。但大家都没发现。 这几日他不知拒绝了多少人，港岛还好应付，节奏太快，东边不亮西边亮，就那么大的圈子，跑不了，何况还可以汉化rb金曲，还得来全不费工夫……只有岛国的人完全不死心，那股偏执的劲头，仿佛越是得不到就越要。 准确说主要是近藤真研非常想要这首歌，价格甚至已经叫到4%的唱片分成，其实按rb行价只能分到3.4%，但他们为了得到这首歌，可以从9%的制作人分成里让渡0.6%，条件是得让近藤真研先唱，发行后的两年内，不能授权其他人翻唱。别小看这0.6%，岛国那边一般的纯演唱者在一张唱片中的分成也只有0.9%。 郦乐成让这首歌提前出世，是有心理动机的，他就是不想再听到近藤真研唱这首歌。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人有多面性，人性也很复杂。 郦乐成总体是个好人，但他从来不是个高尚的人。 一万块，制作一首歌，算是行内最高一档了，现在大明星的专辑主打歌也就这样罢了，环球算是非常会做人情，这样郦乐成才第一次做制作人，才开局，报价就被哄抬起来了，只要这首歌出街后红了，他就能在市场上拿稳这个价位，甚至能叫出更高的报价。 “这首歌的情景对你现在的年纪来说，可能有些成熟，但并不代表你不能通过理解力来传达这种感情……你唱歌好大气，对歌的理解和诠释总是特别到位，可以塑造一种很有阅历的假象。” 陈惠娴现在才20岁，在录音棚里，郦乐成只能一个音符一个字地跟她抠细节，超过原录音室版本是底线，必须录到要比她上一世巅峰期的现场演绎得还要好，才可以过关。 当然，郦乐成也不是魔鬼。他每日早上10点到港乐上班，工作一两个小时，然后在那边吃午饭，睡午觉，睡完午觉去喝下午茶，然后在4点之前到录音棚，从下午开始录到晚上9点就收工。因为人的嗓子状态最好的时间段就是这个时间段。他宁可慢工出细活，特别严格地要求每次的质量，也不愿意没日没夜让她录。他都不允许陈惠娴私下练歌，就怕声带疲劳。 陈惠娴看到他就又敬又怕，每次开工，她都会给他带晚饭孝敬他，她自己为了保持饥饿状态出演唱效果，都没得吃，还时刻准备着帮他给保温杯蓄水，而每次收完工，她都是怯生生打个招呼，拔腿就跑啊。 她怕他是一开始就有点的。 毕竟郦乐成形象太不似好人。 有种说法，人与人的交际，第一印象占了七八成。因而总说第一印象特别重要，日久生情的概率只有一见钟情的1/3～1/4。 所以郦乐成背后算她大概20%是在敬他，80%是在怕他。至于他好受女人欢迎，会不会有好感……他看来小女生不是女人，他对她们来说就太重口味啦。他从来没那么想过。 郦乐成一直认定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所以他重做这首歌，制作上要比上一世的《千千阙歌》更加精良，这种经典很难超越，但郦乐成版本的编曲和伴奏演绎上都进行了全面升级，竟然真让他超越了“经典”。 突破经典，做更经典的版本一直是他的强项，在《歌手》他做的那么多神级改编一旦演绎成功，基本都会在各大音乐播放软件超越原版的播放量，成为听众的首选版本。 如果之前有95分，他现在可以谦虚地给它打120分。 期间，岛国人能耐得很，居然跑到环球堵他：“郦先生，如果您愿意把版权卖给我们，我们可以签下您，帮您进入岛国乐坛。” “我就是刚从岛国回来的，我为什么要进入岛国乐坛？我只是个乐手，至多现在多了个音乐制作人身份。而且我唱歌不好听啊。”郦乐成感觉可笑，近藤真研的公司是j家，偶像产业的鼻祖，他又不是什么流量爱豆，有什么可合作的。 这首歌，足足录了一周，唱了不知道多少遍，才让他彻底满意。 这次，他也算是在环球一战成名。 他同陈惠娴把歌录好后，近藤真研他们也早回岛国了，但那边仍然没有放弃。 郦乐成宁可送使用权也不肯出售版权于环球，便是不想被他得手，又怎么会理他？ 不过是一首歌，岛国那么多大师天天围着你转，你这顶级资源咖，害怕没歌？ 当然，郦乐成也不会说，这的确是你最好的歌了…… 何况，近藤真研这公鸭嗓，这唱功，连他都远远不如，无论唱歌、演戏、才华、人品、长相皆不好，就因为把很多“妈妈”哄得开心，靠一张骗人不偿命的甜嘴和无耻的狠劲横行无阻。这首歌他的版本是最难听得一版，他唱片如果卖得好，基本全靠“歌好”。 第15章 与当代段誉拯救翁美灵 邹公子这个人说出话的一定算数，之前说什么会找郦乐成拍广告，他还真找了。 雷朋太阳镜的广告，5月13日拍半天，报酬很不错，有五千块。 郦乐成自然不会拒绝。 这次广告拍摄的摄影棚就在广播道上，说是拍半天，结果下午3点开工，直到晚上1点半才收工。 邹世隆这人倒是很勤劳的一个公子哥，晚上还到拍摄现场监督。 “有没搞错，邹生，你不讲清楚，这个广告有三个版本。” “现在好流行这种形式，广告就怕观众看腻嘛，一播广告就转台，当然多拍些了。”邹士隆打哈拉，“我请宵夜。” 大家齐齐呼好，郦乐成也饿得前胸贴后背，当即也跟着去。 邹士隆就近寻了一处，刚点好东西，大哥大就有人打来，邹士隆兴致很好：“喂，barbara？这么晚还没睡吗？演夜戏才收工？我也在广播道，不如出来一起食宵夜？” “不是啊，我在艺员宿舍。我很痛苦……活着真没意思。” 邹士隆还来不及讲什么，对面电话就匆匆挂断，再打就怎么都打不通。 他脸色有些凝重，扔下钱结账用，起身对众人道：“我有事先走。” 郦乐成突然想起一事，虽然具体时间记得不清楚，但他很明确就是在今年上半年，记得当时季节气候和现在差不多。 郦乐成刚才坐他身边听得一清二楚：“邹生，我与你同去啊，三更半夜，好歹有个帮寸，不然说不清楚。” 邹士隆知道翁美灵有严重情绪病，如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怕自己一人应付不来，当即也点头了。 二人驱车没几分钟就赶到了tvk艺员宿舍，因台内很多明星住在内部，宿舍楼的安保很是严格，晚上执勤的保安说什么都不放他们进去。 “我接到她电话才来的！”邹士隆拼命解释，又塞保安现金。 保安挺敬业：“不好意思啊，邹生，翁小姐跟我说过，入夜后谁来都不要打扰她，今夜拒绝访客。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哪怕你没说谎，我也不会让你进去。我们这里附近经常晚上埋伏狗仔队的，被拍到你深夜进入，想想也知道你要进入谁家了。会出多大风波你知道吗？” 郦乐成皱皱眉：“那我们不进去，你进去敲门，如果翁小姐开门，告诉我们一声可以吗？” 邹士隆又塞他钱，保安没办法拒绝，拿过钱，含混应下，消失在楼梯口。 片刻后，保安就又出现：“她本在睡觉被吵醒很不悦，说什么人都不见。” 郦乐成看了眼时间：“5月14日，凌晨2点30分，你的意思是你见到她看门了，对不对？” 保安眼神有点漂移：“对啊。” 郦乐成点头：“那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睡衣还是便服？” “一件白睡衣咯。” “谢谢，那不打扰了。”郦乐成拖走不欲离开的邹士隆。 直到出了保安视线，郦乐成指着公寓楼，问：“邹生，翁小姐住几楼啊？哪个窗是她家你能认出吗？” “几个意思？” “我看那个保安在说谎，这种人胆小死板得很，你和翁小姐闹绯闻全港皆知，你们都不在意，他又为何连你都不敢放进去，这种人怎敢半夜去敲女演员的门，还说什么穿着白色睡衣，你不知女孩子，穿白色睡衣时是不愿意给自己看不上的男人开门的，尤其是半夜。因为会很透啊！至多隔着门应一声。他贪你钱而已。”郦乐成编话应对他。 翁美玲的死第一发现人就是接到她生前最后一个电话的邹世龙，她自杀有很多传闻，有说她着白睡衣也有说她着红睡衣，亦有阴谋论说是他杀，而且还传闻就是跟她楼上的肥肥有关。最后一个太扯。……这些都不重要，她死在今晚是事实，保安若是真敲开了她房门见到人，怎会没闻到煤气味？ 若是再迟就来不及了。 邹士隆指了指一楼一个窗，哪怕算上地库入口也不过才2层高度：“这间，1楼b1房。” 郦乐成诧异：“这么低？那我们爬进去不就好了。” “对哦！” 邹士隆正要动作，郦乐成却抓住他：“先打急救电话。” 邹士隆犹豫，他显然是担心对方没事，他又是爬窗又是叫救护车，会闹翻。 “她都打那种电话给你了，你那么做不是很合理吗？何况她要是真没事，你也不用怕你惹她不快，你想追她追不到就追不到喽，还能再怎么坏，她要是真喜欢你，怎么会跟你说活着没劲，她同你在一起没劲的意思？” 邹士隆大受打击：“她竟真不喜欢我。” “赶紧打电话吧，救人要紧。” 急救电话很快打通，说完电话，二人三下五除二翻到了二楼窗前，郦乐成掏出刚才捡的尖锐石头砸破玻璃窗，一股浓郁的煤气味扑鼻而来，他们捂住口鼻打开插稍破窗而入。 却见翁美灵已经瘫软地躺在地上。 看样子哪怕没有彻底昏迷，也差不多半昏迷了。她的眼睛只能睁开一点缝隙，脸上有一氧化碳中毒引起的不自然红晕。 郦乐成都不做停顿，迅速冲过去抱起她，往房门外冲。 邹世隆本已经六神无主，见此反应过来，连忙快一步打开房门，急急同郦乐成往外面跑…… 人总算是救回来了。 若是晚上半小时，那就不好说了。 那晚动静着实大，但幸好是tvb宿舍，邵逸夫亲自下了封口令，无人敢提半个字。社会上更是连半点风声都无，连医院的就医记录都被抹去。 唯一的蛛丝马迹只是翁美灵与汤镇晔那部刚开机没多久的合作剧集，却是无故停工了两天。再回来却是男主角换成了关礼杰，之前拍完的男主戏份全部重拍，而通告表则是巧妙地把补拍部分的男女主对手戏全排到了后面，如此，也便没人会在意翁美灵在公众面前消失一阵的事了。 “那个死扑街被tvb雪藏了。”邹公子告诉郦乐成。 郦乐成对这样的结局没什么意外。他好奇另一件事：“你和她呢？” “过命的蓝颜知己，现在她信我比自己亲人都还要信，她倒是愿以身相许，但我不能接受，一个女人宁可自杀也没办法喜欢我啊。”邹公子苦笑。 郦乐成拍拍他肩：“你这个角度倒是挺别致。这也对，以身相许这种愚昧的行为怎么可以有，真要那样，她是不是得把自己劈两半，还有一半许给我啊。” “哈哈哈，也不是不行，不过人是不能劈开两半的，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她一直想见你，当面感谢。” “不必，而且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自杀并不光彩，我和她并无其他交集和交情。见我不等于再让她记起不开心的事？” “也是……就好奇问问，你喜欢什么类型？” 郦乐成：“我最近觉得施南声这类型的女人好有魅力。”年纪大了，果然品味会变啊！哪怕现在回到27岁，看到年轻女孩子都不敢有想法，开始欣赏熟女了。 邹公子愕然，随即摆出一副鄙视郦乐成品味的样子。 郦乐成摇摇头：“但我交的女朋友都不是这种类型。那你觉得怎样的女人最迷人？” “tinachow那样的。”邹公子笑说。 郦乐成想想阿梅或翁美灵，他喜欢的女孩子也都不是tinachow的类型。 第16章 封口条件之一：签约停产的邵氏？ “诶！本来是大喜的日子，出了这种事，真是气死我们了，六哥处理善后之后还莫名其妙地发烧了，还得麻烦大师替我们化解一二，驱驱霉运。”邵亦夫的居所内，方亦华一脸恭敬客气地对请来施法的高人诉苦道。 就在5月13日，也就是翁美灵自杀那晚的白天，邵亦夫还带着翁美灵和其他艺员为无线清水湾制作新厂的第六街街景剪彩，就是想讨个大彩头呢……结果逆灵验了，当晚就差点出人命，实在是太晦气！ 港台演艺圈向来迷信，方亦华哪怕不在意无线的翁美灵，她也很在意这件事情本身。 一旁，邵逸夫裹着柔软的睡衣，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边上的茶几上还有一口还剩一点中药残渣的碗和一些药瓶。一向勤勉的他近两天都在家休养病体。 家中的菲佣能听懂中文，陪在边上心里有些无奈：医生不是说，最近是流感高发季，邵先生得的是病毒性感冒，应该和女艺人在宿舍自杀没什么关系吧…… 菲佣的想法不重要。 高人开始掏出桃木剑和符咒开始做法。 整个法事过程极为复杂，邵亦夫还配合地跨了火盆，用柚子叶洗手，并喝了符水。 一通折腾后，菲佣将精疲力尽的邵亦夫扶去沙发上再坐好。 方亦华愁容去了大半，细心地向大师确认：“大师，是否这样就可以了？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这就可以？”高人苦笑摇头，“当然不可能啦！邵生乃大富大贵之人，一般邪祟哪近得了他身……” 邵亦夫落座完毕，伸手虚按，吸引了方亦华和大师的注意力，便虚弱地缓缓说到：“那还烦请大师为美灵那间宿舍及清水湾新片场施法驱邪。” 无线的几个当家花旦，汪茗荃已经38岁，赵雅之今年和无线约满后就要淡出照顾家庭，翁美灵年纪最小也人气最高，自然会被重视。虽然无线不愁捧不出明星，但无论是她自杀可能会引起的负面影响，还是事情的性质，都让邵亦夫很是震怒。同时，他虽然抠门，但也是个很有人情味的老板。 方亦华又补充：“还有台里六哥办公室的风水格局，麻烦大师再帮我们看一下。” 她非常客气地亲自倒了一杯茶奉上。 高人饮了一口，悠悠道：“这些不用你们说，我自然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是，邵生，除此之外，事情也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邵生，若是想趋吉避凶，最好是发生灾祸前就多积德行善，让它们干脆不要发生。所以呢，你平日可以多做慈善事业。” 邵亦夫：“慈善好啊，钱再多也只是数字，邵家人吃用又能花多少？我看内地教育、医疗条件还很落后，本来就打算为内地的学校及医院捐些楼宇。” 方亦华关注的重点不一样：“但现在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需做什么？” 高人摸了摸胡子：“莫慌。处理这种情况呢，除了必要的法事，有些善后事宜还需要你们亲自做。呐，我给翁小姐算过，她寿数本已到限，本来是注定无法逃过此劫的。除非……” 方亦华紧张：“除非……？” 高人：“除非破军化禄，救她的人必然逆煞之气极重，是个大变数，才有能力强行改了她命数。所以对这个恩人，你们一定要给他回报，最好能一定程度约束他听话。否则以后会煞气反噬，对邵先生身体不好。” …… 郦乐成没想要见翁美灵，但有人却想要见他，而且郦乐成不得不见。 这时离他救翁美灵已经过去四五日，他突然被一个“陌生的大人物”约出去谈话。 在一间高级茶楼的私密包厢内，一个五十多岁、给人压迫感很强的贵妇人正与他相对而坐。 “翁美灵的事，要不是你，她恐怕凶多吉少，但收尾善后，我必须做到位，勿怪我度君子之腹。” 方亦华看着郦乐成，将一张支票推到他面前：“10万块，签下这个协议，以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郦乐成感觉很不是味道，他脾气很直，不会拐弯抹角：“方女士，事情已经发生好几日了，我若是要把这事说出去，早就说了，我一开始就答应过翁小姐的朋友邹生会绝对保密，你何必再塞我封口费，我只是做点善事，也没想回报，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见死不救，你这样一来，我感觉很不被尊重。” “信任口头承诺，不如信任有法律效益的契约。”方亦华皮笑肉不笑，淡然微笑：“何必说是封口费，你当是保密协议。” 方亦华自然不可能告诉郦乐成，她突然跑来跟他谈条件，主要是因为昨天找大师算过，来化煞的。 郦乐成无所求，自然也不畏方亦华恩威，只见他摇头：“不管是什么协议，这个字我不能签，如果我自己都不尊重善良，我又何必救人。” “你们这些年轻人，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原则，真是尽做些不识时务的事……” 方亦华倒是没有很强硬，反而把协议收起：“我这次是以私人身份代六哥出面，我们后来稍稍了解了一下你，你是做音乐的？他说你如果不肯签字拿走这10万块，不妨换成一份华星的唱片合约，华星答应以两年为期，给你出一张唱片，但收录的歌曲需你自己解决，华星只负责制作费用及宣传发行，这部分的投入比照这10万块，而宣传期还会让你上tvk的节目打歌，怎样？” 郦乐成犹豫了下，问：“我声线又不好，不适合幕前，本是想往幕后人方向发展，这就不需非签公司不可了，但我最近另有为一支rockband做临时代打乐手，他们很不错，可否将主体换成他们？” 方亦华失笑：“莫要搞错，这份唱片约，一方面是六哥不喜欢欠人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你约束住，若你很快就不在这支乐队了，签下乐队又有什么意思？” 郦乐成听了，沉默不语，就在他考虑是否需要为了得到这份合约，在beyond待上两年时，方亦华抢在他前面出了另一个选择。 只见她闭眼想了想：“这样吧，无线旗下的华星可以为那支乐队发行一张专辑，其他条件不变，但必须今年内履行，那支你们要是在今年没办法做出一张专辑，那这个协议就逾期作废了。至于你，你得和邵氏签三年约。” 方亦华前些年起，就已经是邵氏的实际主事人。虽然邵氏已经停产了。 “可是……”郦乐成很吃惊，他只是以前动过回tvk的心思，可从来没想过去邵氏啊！方亦华为什么之前提让他签华星他还能理解，去邵氏什么鬼！ 方亦华勾唇轻笑：“你是不是奇怪，邵氏都已停产，我签你有何意义？……对，邵氏虽然已经停产，但邵氏旗下受欢迎艺人还是会外借给其他电影公司拍片的，哪怕外面的电影公司不找你，若是tvk有合适的角色需要，也可以安排你去。你们这些做乐手的，赚不到什么钱吧？不如试试拍戏？” 第17章 运筹帷幄：筹备beyond首张专辑 其实，方亦华根本不在意郦乐成是唱歌还是演戏的，抑或是都不是，她只知道，把他签到旗下就能对他有一定约束力，演艺圈多得是这种找不到门路混到台前的人，她给他一个希望，他不还是就得乖乖的？ “这……有没有签，有什么区别吗？如果别人找我拍戏，邵氏不抽水？”郦乐成不太明白。 哦，以后自己也可以接到tvk的戏了，还不需要签那个“卖身契”，但tvk为什么会找自己演戏？邵氏的人其他演员至少还有名气和能力在，tvk不时用用他们，其实也是变相自己人，只要对方愿意演电视剧，那都好说，左右是tvk更占便宜。 “这不还是愿意签的吗？”方亦华意外他居然没有直接上当，不给他思索的时间，她立刻转换概念：“我是看懂了，只要不直接塞钱，那这桩买卖还是可以做的。后生仔，在这个圈子里，我劝你放下这些自欺欺人的自尊。” 不用你教啦。 老头子我一辈子就是这样的。 “好啊，方女士说得有道理，我答应你。” 郦乐成心里吁了口气，不过他亦知道，方亦华并不是真给自己演戏的机会，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做演员的名义。名义有什么用啊？ 但他还是选择了当场接受，因为他知道方亦华若是真心想让他演戏，就会把他签去tvk。去tvk要签长约，虽然他已经决定躺平，但现在的tvk正式艺员真的不好混啊，糊的要演武侠剧里挨打的工具人，红的要在娱乐节目里表演什么钻火圈、胸口碎大石……还是做邵氏的名义艺员好。 这次真正的收获是得到了一张专辑的合约，但头专让beyond大放异彩的可能性极低。不是由于别的原因，只是当前，他们的风格太地下，各方面不成熟还以英文为主，在港岛做音乐必须要有一定流行性，否则就是完全没有市场，小众风格是无法生存的。 但是，能早一日被人看到就够了。 至少能让他们路走顺一点。 至于签约邵氏，按他后世在内地学的说法，就是49年加入国军啊！ 不过他也愿意咯，背着个名义上的邵氏演员身份，就能接tvk的戏了，虽然没有底薪，但哪怕演配角一集就有一百块，比tvk那些几十块一集的大绿叶可好多了，还不用去考无线训练班、不用受长约限制，他和邵氏就签了三年嘛，方亦华很干脆，连什么管理费啊、外戏抽水都不问他要了。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邵氏要签他，目的并不是给他机会演戏。 郦乐成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驹他们，但却不说是因为翁美灵的缘故，推说是那边有朋友看好。 从华星签完合同回来，佳强年纪小，签完都不太理解合同里的意思，郦乐成就给他解说： “也就是说呢，beyond也不用自费出专辑了，这张碟，乐队分成10%，算是圈内最高水平了，不过算作表演者身上，其实还是行价的6%，不算郦乐成，四人分，1.5%每人，加上4%是词曲费分成才到10%，毕竟我们自己供歌，这个部分算唱片公司成本里就没版权了，太亏，你们懂我意思的。” 能争取到这个合同待遇，大家都很惊喜了，拼命点头，哪还不乐意。至于这样一来，佳驹一人独得5.5%，大家倒没什么意见，这个乐队少了谁都不能缺佳驹，这是大家的共识，而且之前准备办专场演唱会的钱，都是佳驹拼命打工筹的。 只是家驹却很不好意思，他觉得郦乐成拿太少了：“lok哥，这样对不住你啊。你都没有分到钱。你真不打算正式加入我们吗？” “傻仔，我可以帮你办第一次音乐会，但我也有自己的事，而且我们风格不一样……再说谁说我没钱分？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当你们制作人，就可以分3%。虽然头张专辑，你之前准备的那些歌自己应也很清楚会有什么商业水平，大家肯定赚不到多少钱，关键在于终于可以出道了，你同我计较什么。”郦乐成摇摇手。 佳驹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连忙点头：“好啊！就那么说定了！lok哥，我回去后会努力多写几首粤语摇滚歌，按你之前说的！” 于是大家就把精力全放在专辑录制和接下来的音乐会上面。 郦乐成觉得“永远等待”对目前的状态来说，不吉利了，也矫情了，大家一商量，把专场音乐会的名字改成了“不再等待”，专辑同名。 佳驹被签约刺激得每日都高度亢奋，灵感爆发，开始闭关写歌。其余三人开始疯狂练习。 大家打算六月底发新专辑，这样7月20日举办音乐会就可以做到趁热打铁。 这样一来，郦乐成就成了最闲的人，他每三天同佳驹他们碰一下面，给佳驹的新歌提意见并做编曲，然后打好谱，跟大家练习一下。 剩余时间，除了早上去港乐上几个钟的班外都无所事事，他师父说港乐调音师的名片印好就可以接到好多外快，可是却没告诉他客户在哪里。他这个岗位的前任去了国外后，也没把客户名单给他继承啊。 只能慢慢积累喽。 这一闲下来，就被邹公子找上了门接外快。 郦乐成：“哇，你会不会待我太好了？” 邹公子一副和他很要好的样子，但他们实际上见面次数应也没有超过五次吧？ “拍广告啊！洗发水广告，要一个有头秀发的男人，去不去！半天就够，7000块！” “做！怎么不做！三条腿的男人好找，长头发的男人不好找！”好多钱啊！和三线艺人拍广告差不多了。郦乐成也知道他是有心替翁美灵感谢自己。但是，他如果是邹公子，绝对不会那么舔。 “我真的把你当朋友！”邹公子仿佛才出了他的想法，立刻解释。 郦乐成心想：谁跟你做朋友，我们交过同一个女朋友，这感觉，奇奇怪怪。 郦乐成本来打算趁演唱会开始前，去换个新发型，谁知道这头头发离开他之前，还能给他赚点钱。 “但是……洗发水广告，我一个男人，在镜头前造作的甩头发……你想观众瞎眼啊！辣眼睛！” “当然不是啦，品牌方找的是一个头发好漂亮的新人电影女星，你呢，负责当绿叶。” 到了拍摄地点，见到的却是意想不到的人。 “是你啊，老王！”他惊叹。 “啊？”然后，现场却有两个人都回头应了。 第18章 拍洗发水广告：又见少女老王 “老王”是喊王祖娴，她是广告女主角。 他们对上眼神，就大眼的瞪小眼，好是意外。 另一个是被一声“老王”误导而波及的，是一个高个年轻人，比郦乐成还高，足有190公分，同郦乐成年龄应差不多。 郦乐成总觉得对方好眼熟，但愣是想不起来是谁。 应该是圈内熟脸人，但和他没什么交集的那种。 邹士隆过来：“好啦，人到齐了，差不多赶紧拍吧。这是王佳卫，是这次导演。这是阿lok，我朋友。呐，导演，他头发够长，附合你要求吧？这是joey，王祖娴，邵氏女演员，好有前途的，这头发，港岛无人能比，大家合作愉快啊，我还要见客户，先走一步。” 他来去匆匆，这个广告公司老板，真的不是随便玩票，是有努力在经营了。 王佳卫不远不近和郦乐成有三四米的社交距离。郦乐成做了个很迷惑的动作，他把自己的墨镜摘袭来，往王佳卫脸上比划：这样就能认出来了，果然是他呀！ 注意到王佳卫一脸困惑地看着他，郦乐成姗姗收起墨镜，跑来跟他打招呼： “哇，导演，我好喜欢你作品，很荣幸能合作啊！” 王佳卫愣了，因为他第一感觉这家伙是个坏坏气息危险的band仔，靓归靓，就是太浮夸了，然后他就见人家好真诚好崇拜地看着他。 他琢磨自己平时做编剧，除了在电影圈有些小小的认知度，就是查无此人，他有做导演的梦想，就偶尔接个广告练手加赚外快，这人怎么知道他，还崇拜他？ 而且还叫他老王，他们很熟吗？ 看出了他的疑惑，郦乐成猛然反应过来，这时候，王佳卫还没出头呢，他绞经脑汁，只想到他早期好像编过《彩云曲》，主要是刘德桦和王佳卫的双双第一次触影，也拍得不错，这部艺术片还是挺有存在感的。 郦乐成立刻道：“我好喜欢你写的《彩云曲》。你做编剧太大材小用啦，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大导演。” “……”王佳卫也不知道他哪看出来的，听着像拍马屁，但好像也没必要啊，而且他真的没名气，当编剧也就混得一般般啦。 妆造师唤他。郦乐成如蒙大赦。 这尬聊可实在是郦乐成的极限了，他本身就不擅长社交，说完这话，也不等王佳卫反应，就自己懊恼羞耻地去化妆台边上，任由的妆造师对他摆布。 老王也在化妆，对他做了个鬼脸，就去换衣服了。 郦乐成不同小女生计较。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妆造给他整理了一个和老王刚一模一样的卷发。虽然他本来就卷，老王是刚吹出来的造型。 趁着这空档，王佳卫过来跟他说剧情：“很简单的，就是这个洗发水超级好用……一个男仔，由画外音担任，看到了一个好漂亮的长发大波浪美女背影，然后他就开始幻想，那个美女转过来的样子……这时候呢，他脑子里浮现的就是joey转头不停甩头发，好有魅力好漂亮的，大概甩个七八秒，于是他就站起来，镜头推近那个背影，他说：美女能要个号码吗？然后，转过来的是你，你甩一下头发就够了。这时候，画面模糊，广告词出来：……有一头秀发的不一定是美女，但美女用的一定是丽柔洗发水……“ 郦乐成下意识震惊地看着他，表情略有些欲言又止，还带着一分嫌弃：这么俗的吗？虽然这个套路可能当下大家挺吃，觉得有意思，但能不能来点高级的文字游戏? 王佳卫看他表情，立刻决定把他想了十分钟的广告词给吞了，他也觉得不好：“我再想想，其实我总觉得不是特别满意。” 然后，然后他就卡词了。 他想了20分钟，郦乐成和老王都换好一一模一样的中性化服装了，他还是没有想好。 直到现场有人催，他们租用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可以给他们续3个钟，问要不要时，他才立刻反应过来：“哎呀，要不这样，你自己凭感觉说吧。慢慢想，我们先拍joey的镜头。” 然后老王就开始各种花式甩头发。 拍完以后，轮到郦乐成上次，他左右琢磨，研究了一下灯光，不停调整，摆了一个不娘却又很有魅力，让人遐想的坐姿，而且不会让男性骨骼的特征暴露，让背影看上去曲线曼妙好看，令人浮想联翩……若作为美女，那是如此的，作为男的，这个姿势也没毛病，反而看上去也挺浪挺潇洒。 “嗯？”王佳卫眼睛一亮，“好会摆pose啊！” 镜头缓缓移动，拍了一通。 郦乐成也做着些轻微的动作，他的手出现在了镜头里，王佳卫怕看得出是男人，本来想喊咔，但却发现他的手特别漂亮，手型男女皆宜，仿佛是艺术品，有男人的修长，又有女人的洁白如玉，精雕玉琢的完美无瑕地圣洁感。 镜头继续缓缓推近。 “咔！” 第一个镜头算是完成了，他却没有提议再多拍几次。这就很神奇了，这可一点都不王佳卫！ 但是，一想到这是广告恰饭嘛，那么狗血的小剧情他都敢拿出来，而且他早期应也不是那么磨人，郦乐成也就释然了。 正所谓没有期待，就没有要求。 第二个镜头就是他回眸撩头发了。 只见他特别飒地控着转椅转身，然后双手上下抚摸自己挂在一侧肩膀上的头发，脸色表情很是好玩，五分忧郁，四分嘚瑟，三分烦躁：“头发太好，也是困扰。” “噗！”站一边看热闹的老王喷了！ “再来一条！过分好笑了！客户会不高兴！” “人生就像抽奖，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面对什么。” “哎哎呀，好是好，但跟头发关系不大，再来一条！” “秀出秀发，让你夺目！” “不错不错，再来！” “分享这份梦幻！” “呸！太不要脸了！“ …… 时间一到，王佳卫宣布收工，他也没有提加班的事，郦乐成现场签字结了工钱，还完衣服就准备走人了。 临走前，王佳卫看了眼现场薪水支令表格，跟他说：“郦乐成……你名字我记下了，阿乐是吧，你人好有意思的。” 郦乐成全身一震：阿乐他妈是什么鬼？！谁他妈是阿乐啊！是音乐的乐！不是快乐的乐！ 欲言又止，站在那边，最后放弃纠正他了，说了声拜拜，自顾自离去。 没名气呢，就是这样的。 “喂！你等等啊！” 王祖娴换好了衣服，突然叫住他。 郦乐成转身，莫名其妙，他俩还能有啥可多说的话，老王叫住他干嘛？ 她快步跑过来，扎着卷卷的高马尾左右摆动。夏天，私服是短裤短袖，有些男孩子气，大白腿晃人眼睛。 但郦乐成此时没戴墨镜，他大近视，墨镜是有度数的。所以现在看不真切，而且他上辈子眼福享得太多，其实早对这些完全不感冒了。尤其是面对可以当他孙女的老王，他一直是古井无波。 “你叫我什么事啊。”郦乐成面无表情转头。 不是他摆臭脸，实在是今天转头的花式表情做得太多，脸累了。 “你这是什么晚娘脸！”老王不高兴地问他。 每次遇到郦乐成，老王都会严重怀疑自己的魅力，她自认自己不是那种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人，她只是自我感觉比较诚实的。 【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吸引到那么多男士的青睐，除了我靓之外啦。——老王语录】 所以她就不懂了，这家伙为什么那么反感她。 难道是因为第一印象太差？难道是因为他想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难道他是基佬？ 第19章 改头换面，奔赴未来 港岛娱乐圈的节奏很快，《千千阙歌》录好后，华纳就立刻开始给陈惠娴重新包装形象、录制mv，摒弃小清新邻家女孩形象，设计让她接长发，加了更多女人味，走港风文艺挂玉女路线，其实他们倒想走大气轻熟女路线，但奈何年龄没到，神态怎么看都显得有点幼稚。 陈惠娴似乎不太能想象自己长头发会不会好看，新路线能不能被认可，对此非常忐忑，人已经坐到造型师眼前，却说：“……我觉得还是短发适合我。” 然后竟然给郦乐成打来电话，让他过来帮她做决定。 “要给她变路线，直观做法就是从发型抓！她已经纠结两个多小时了。还没办法下决心。”发型师无奈对郦乐成道，陈惠娴的经纪人一直在捂额头。 “你要勇敢迈出第一步，走出自己的舒适圈。” 郦乐成说罢，直接抄起桌上的剪刀，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抓起自己的那一大把长头发，从脖子的位置直接剪掉！ 他抓着自己一大把头发：“只是换个发型而已啦，你看，是不是很容易？” 他这头头发，都已经拍过洗发水广告了，也算是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了！ “……”理发师眼睛一亮：“微卷的中发也很适合你啊，郦生，我给你修修细节怎样？” 于是20分钟后，郦乐成换了个新发型，他的头发还卖了三百港币，陈惠娴也安心开始接头发。她本来还想拿郦乐成剪下来的头发接自己头上，说是能壮胆。 郦乐成哪会同意，被一个认识的女仔顶着自己的头发，太毛骨悚然了，好说歹说，剪掉的头发还需要清洗和处理，才制止了她危险的想法。 接头发要很久，陈惠娴的经纪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找了个机会，把郦乐成叫到外面说话：“……阿lok，她好似对你有些好感……这种冲事业的关键时期，小女生什么都不懂的……你又特意把歌送给她唱……” 郦乐成沉默了一下，才道：“我是真没这个意思的，但这种事敞开说反而更不好，过一阵她肯定要大红大紫，工作会特别多，让她多去外埠演出，忙一阵也就忘了。” “哎，我也是这个意思，一看你也不可能喜欢她嘛……也麻烦你私下不要主动联络她，最好换个通讯，有什么事需要联系就通过我。” 郦乐成上一世莫名其妙的烂桃花极多，对于如何躲人很是有一套，而且他心思都被beyond那边牵扯住，过几日也就不在放心上了。 要不是陈惠娴亲自跑来他家楼下等他，直到他回家遇上，把样碟交给他，他都不知道单曲后日就要上市了。 陈惠娴居然记得他家住哪，这让他顿然惊觉这个小女生居然在意他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是之前录歌时有一次结束后，她经纪人开车顺路捎他一趟，就被她记住了地址。 “明日我去tvk打歌录综艺节目，这是这首歌的初舞台，我好紧张……” 郦乐成对此只得道：“录影嘛，录个十遍八遍也没事，反正电视台给你播出来的效果肯定是过关的。” “……” 他这样说，对方也只能表示赞同了。话都接不下去，还能如何？ …… 周末，郦老二和郦老三回家吃饭，饭桌上本来好好的，大家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谁知郦乐成妈咪冷不丁突然问： “乐成，你从岛国回港也有五个多月了吧？最近你每天下午三点多就回家，还有时间帮我买菜。吃完饭呢，一般都待在家中……也不出去玩，你这样，会不会无聊啊？” 郦乐成吃吃惊：“妈咪啊，我变乖难道不好吗？” “可是，你年纪轻轻就过这种生活，似乎也有点颓废啊……”郦乐成妈咪立刻暴露了目的： “你看你，都27岁了，现在也有份高薪的工作，长得又那么靓仔，你是不是该找个女朋友啊？你以前在外面鬼混，我就怕你女朋友太多弄出人命都不知道，现在你在家里就整天对着你老妈我，我觉得你是不是……从一个极端直接到另一个极端，有些不太好？” 郦老二就嫌热闹不够大：“老大，妈咪想让你相亲、结婚，让她抱孙子。” 郦乐成立刻申辩：“说清楚啊！我以前在外面也从来没有乱来过，我之前就只交过两个女朋友，你们别乱说。” 他在这个年纪真的就交往过两个女生啊，虽然他长得有误导性，但他性格偏偏又闷又社恐，对冲之后，这方面就普通人得不能更普通人了。 结果连家人一副都不太信他的表情，谁都不在意他怎么说，郦乐成他妈咪自顾自道：“我同事的外甥女比你小两岁，在一家公司出纳的……” 郦乐成连忙踢了小妹一脚。 郦老三立刻来救驾：“老大，快放暑假了，我们要回家住了。你是不是该搬回客厅睡啊？” 郦家就两室一厅。 “……妈咪啊，港乐在九龙，我现在的工作都集中在九龙、新界这些地方为多，每天过海好麻烦，老二老三又放假回家住，不如我搬出喽？” 郦乐成在家刚开始觉得舒服，时间一久，他妈咪开始看他哪里都讨厌，还嫌弃地上有他掉的长头发，从每天穿什么衫到剪没剪脚指甲都要管。他天天被念，已经忍无可忍了。 谁愿意做六十几岁的老北鼻啊！ 他妈咪正要劝他住家里省钱，却见家里两个小的正目瞪口呆看着电视机…… 周末嘛，tvk正在放综艺节目，请了很多最近有新片或新歌的艺人参加综艺游戏，并做现场演出。然后呢，正播到一个来打歌的年轻女歌手要开始唱歌了。 开场字幕上明确地写着：《千千阙歌》/演唱：陈惠娴/词曲：loklee 港岛词曲作者除非是圈外名气也大，一般会更经常写英文，尤其是作曲。主要是因为港岛的曲源复杂，而且写英文名大众也不会发现原来大半是翻唱的，加上有些港岛人护照上姓名本来就是外文，最后经则是常涉及国际版权交易时，若是用中文，无论是卖出去还是买进来的曲子，也很容易翻译错误，图省事索性按照国际版权登记时写的英文材料上的来。 郦老二问：“那个是你啊？” 不等郦乐成回答，郦乐成的妈咪就示意大家别说话听音乐。 陈惠娴现场演绎得很好，不输录音室版本，郦乐成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他们一点点磨出来的。一曲毕了，郦乐成妈咪感叹：“有这首歌，够她一辈子的了。” “乐成，你要搬出去的事我同意了。但是你现在应该考虑感情婚姻问题了。不要觉得好像真的撬开了演艺圈的门缝，我放心你只是绝对的，你有能力养活自己了，并不是说，赞同你参与这个行业的，但我尊重你的选择。相亲的事……” “我最近觉得港乐那边接触到质素高的女孩子机会比较多，也比较有共同话题，有一个呢，好像有点可能性……”郦乐成立刻打断他妈咪又重新提及。 “哎呀，你真的成熟了，考虑事情比较全面，也对那边女孩子比较优质。但是，人家能看上你？你除了长得靓，人比较善良外，平平无奇啊。” “……” 没想到他也有一天配上了“善良、平平无奇”这种赞美。 第20章 搬入邵氏宿舍，邻居都闲得抠脚 郦乐成说要搬出去，并不是那天晚餐时间突然起意。前阵去邵氏正式签下合约后，邵氏那边的人事部，当场曾跟他详细地谈过邵氏的各项待遇，最重要的一条呢，就是可以免费入住邵氏宿舍。 邵氏宿舍位于邵氏片场之内，而邵氏片场又位于清水湾大埔仔，离tvk所在的广播道有一个小时的巴士车程，私家车可以将时间减半。自从邵氏决定暂时停产，邵氏片场就被租给了tvk，反正同一个老板，资源整合一下啰。 所以呢，无论是tvk的剧集，亦或是邵氏老人们创业开办的电影公司也好，还是纯粹来租棚的外戏也罢，来这里工作的频率应是最高的。住这里就特别方便咯。 最重要的是，不需要花钱。 恐怕是因为他是邵氏决定停产后才加入的唯一一个演员，又是方亦华亲自签入的，人事主管得知他要搬来邵氏宿舍，摸不准他底细，就比照之前方亦华在停产前夕签来的王祖娴，便将他安排到了“敦厚楼”第三宿舍。 “邵氏片场的宿舍分四个等级，最高级的呢，就是敦厚楼的第三宿舍，是给导演和明星住的。敦厚楼分两座，除了第三宿舍，还有一座是第四宿舍，和第一、第二宿舍一样，分配给普通演员、职工住的。 但是那些导演和明星自然又很有钱，都有私家车，除非拍戏忙，不少人也不需要住片场宿舍，有些还会在附近买别墅。” 人事部的同事把他带去第三宿舍，一路介绍，告诉他片场的各大设施布局。 邵氏片场很大，有“东方荷里活”之称，占地16.8万平方米，主体建筑多为六十年代建造，落成时是全球最大的私营影城，里面有十五六个大型大摄影棚，并有自己的冲印车间，还有六条外景街等其他配套设施。 其实郦乐成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90年代他都是来这里拍tvk的戏的，直到千禧年后tvk彻底搬去将军澳，这里也就荒废了。 现在他来的时间，正是邵氏与无线更替的节点，建筑不新不旧，但对当下来说也已有些过时，整体的氛围都弥漫着一股萧条的感觉。 第三宿舍在影城西侧，是一幢五层的公寓式楼房，建成也有大十几年了，最“高级”的宿舍楼，每间屋都是七百呎两房一厅的大单位宿舍，并配有厕所和小厨房。 这居住条件，比郦乐成家里宽敞不少，但很奇怪，这幢楼居然还有好几个空单位，可以供郦乐成选择。一问才知，原来是随着邵氏江河日下直至停产，不少有本事的人约满或解约了离开邵氏，就自然搬了出去住。 郦乐成选了三楼的一间单位，采光好，不潮湿，也不需要爬很高楼梯。 他要搬进去，自然会有动静，而且这个时期突然有人搬进来，难免会引起人好奇。 这日不知怎么的，大白天的，两侧的邻居都不需要出工，居然全在，齐齐打开了门。 郦乐成很意外地发现，自己左边这户是影后惠因红；右边这户是昔日大导演楚源及太太南虹。 “抱歉，我搬家动静可能有些大，这里是一些水果，还请楚导、楚夫人及惠小姐多多包涵。”郦乐成将一开始就准备好的两箱水果送给他们。 虽然只是普通水果，但搬家带着些其实挺不方便。 伸手不打笑脸人，楚源夫妇及惠因红对他第一印象都挺不错，否则的话，他那副重金属rock仔的坏人模样，谁会想要他搬进来啊。 南虹微笑地接过水果，咳嗽了一声，还算热情地问：“后生仔，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叫郦乐成，大家可以叫我阿lok，跟邵氏刚签了电影演员约，不过呢，我其实之前做了十几年的专业乐手，现在也做幕后制作及电影配乐……如果谁家钢琴音不准或坏了，也可以找我，我还有份工，是港乐的调音师。”郦乐成分别给楚源夫妇和惠音红递出三张名片。 “噗！”惠音红年纪轻，当场绷不住，笑了。 哪有人会一下子递三张名片啊！ 这人也太过实在了，大家只是稍稍问问底细，并没想找你修钢琴。 南虹嘴角抽了一下，和丈夫对视一眼，心道这后生应该不是什么恶邻。 南虹尴尬地点点头，将名片收好，对他嘱咐：“你玩音乐还有听音乐时呢，注意别吵到我们，这里的墙壁不太厚。” 郦乐成点头：“我知的。” 楚源拦了下他还有话要说的太太：“你既然知道搬家送邻居礼物，看来也是个知礼之人……但是呢，既然你在这个时候加入邵氏，就要做好靠自己面对将来的准备……” 郦乐成知道楚源是有心想为他好，非常感激：“谢谢楚导。” 花了一个下午搬完家布置妥当，郦乐成便去邵氏员工食堂吃饭，他单身汉，哪会自己去做饭。他刚出门，就看到惠音红也出来了。 “惠小姐，你也去吃饭啊？” “是啊。” 郦乐成正好想问问：“请问食堂怎么走？” 也不知道现在的食堂位置和90年代的食堂位置是不是同一处。 “片场很大的，食堂不远，但也容易走错，正好我也要吃饭，我陪你去。”惠音红毕竟收了他一箱水果，便主动提出。 郦乐成对惠音红的感观很好，他们上一世没合作过，接触后发现她的确如传闻般是个好人。她22岁就成为第一任金像奖影后，却一点都没觉得自己了不起，是个很真诚和直爽的人，这可能是她早早就受过很多苦有关系。 在食堂郦乐成感觉到一个眼熟的中年女性看了他一眼，他也回视了一下，却是认出这个女人是王祖娴老妈。 老王她妈陪她在港岛待过几年，经常会跟跟剧组，因此郦乐成上辈子也经常见到她。 惠音红也注意到了那道视线，她扭过头后，眼眉低垂，似乎不太高兴，走路也快了不少。 郦乐成大抵知道原因。去年她恩师刘家梁迎娶了小自己30岁的娇妻翁净晶，师母看她不顺眼很吃醋，虽然惠音红和刘家梁再三说真的就是纯粹的师生关系，没有男女私情，但老婆不高兴，也只能把得意弟子赶出刘家班。 惠因红是个打女，又是那样年轻，被逐出师门很丢脸，她不是成珑，有自己的班底，这边邵氏又停产，她的演艺事业很快便跌到了谷底，外界对她已经造成刻板印象，不太可能找她演除功夫片、动作戏意外的电影。而老王是方亦华钦点，长得漂亮又是文艺片出身，也在邵氏迅速上位，顶替了她成为邵氏最有前途的年轻女演员。她后来实在撑不下去，还自费跑去芭黎拍全果写真，希望能改变戏路。 郦乐成不由感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就算一个停产的影厂里也免不了。 第21章 你行你上：扫地神僧的身份难道藏不住了？ “两支广告1万2； danny仔那边2千块； 华纳5千块； 唱酒吧……这个月唱了3次，共赚5千块，但以后不想去了； 《打工皇帝》露了下脸500块； 港乐试用期工资3000块； 邵氏基本工资……哇，停产了也有最低的500块。” 郦乐成算了算自己这个月的收入，居然赚了两万八，这是什么概念？ 他可以躺平的概念啊。 尤其是签邵氏，真是签对了，不但有了免费住所，每月还能白拿500块。他突然觉得，方亦华待他还是相当不错的，当然，同老王不能比。 于是郦乐成在跟老同学金德波约饭时就跟他说：“我估了一下，如果我平均每月能赚两三万的话，大概明年5月差不多就能攒到30万，然后呢……” 然后就能买世界杯发财啦！冠军阿干庭嘛，赔率1赔4，120万到手，本港岛一千块一呎的的楼，他能买个千呎豪宅，剩下的钱装修……不对，应该是贷款买楼对他来说更划算…… 金德波立刻打断他的白日梦：“你想得太美啦，你能保证每月都有广告拍，每月都有歌卖出去，每月都给一张碟做制作人？” “……”郦乐成很想说除了拍广告不能保证外，其他他可以的，现在陈惠娴好红好红的，有不少人请他写歌、当制作人，他因正在给beyond做专辑，所以都暂时没回应。 但转念一想，不对，为了万把块钱贱卖，换来的利益其实跟价值根本不对等。他不是老早就想好，非必要不出手吗？ 金德波可不知道他想靠赌球实现财富翻四翻，开始劝他：“听我的，有点钱呢，就存起来做美股长线投资更加好啦！港股最好别碰。” 郦乐成谦虚点头称是，理财还是得多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与金德波散了后，看看时间，便去华星的录音棚继续录歌。 他从佳驹那二三十首歌里选了10首，其中五首英文，五首中文，中文歌都是最近写的，择出五首已经极限，又和佳驹不停修改，十首歌里七首都是大手术，弄得佳驹非常不好意思，要求把他名字也写入作曲者里，郦乐成在这圈子里久了，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因为脸皮薄而客气，该怎么样就得怎样，否则……多少乐队都是因为分赃不均而崩的？不过他和beyond又签了个协议，对七首进行了大手术的，作曲收入他跟佳驹七三分钱，但版权归佳驹。其实他猜整张专辑根本赚不到几个钱，但总体而言，应该比他之前那支乐队的成绩会强不少，销量差不多能上5万张。 从录音棚出来，刚好撞上黎晓田和顾佳辉，他手还打着石膏，看到郦乐成眼睛一亮：“阿lok？” “辉哥？”郦乐成吃惊，“你的手怎么了？” “骑山地车摔倒骨折了！”他一脸懊恼，“还打了钢钉！哎！早不摔晚不摔，偏偏这个时候……” 郦乐成自然知道他在愁什么：“tvk的新秀歌唱大赛要开始了啊？” “是啊，年年都是我任音乐总监拿指挥棒，你做bandleader，从第一届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你在岛国那三年，暑假都会回来跟我一起录这个比赛，现在呢，我是做不了了，本想让老黎替我，可他却说他做不了，他的工作已经排到了年底，一堆歌星要等他制作专辑发歌啊。” 黎晓田连忙道：“真不是我故意推诿……我真的太忙了……对了，阿lok，听说你现在已经转做制作人了，那首《千千阙歌》红到没朋友啊！大街小巷全部商店餐厅都在播，弄得港岛好几个大歌星把发片时间往后推了，本来都是打算趁暑假狠狠卖一波的！……你还有没有歌，能给我们华星的歌手啊？” 郦乐成摇头：“暂时没有啊，我最近在制作我朋友乐队的专辑，没心思琢磨其他。” 其实有不少，但不想卖。 顾佳辉又问：“那你这届还做不做bandleader？听说你现在还签了邵氏？怎么这个时候入邵氏？有没有人找你演戏啊？如果你帮忙呢，我帮你介绍一些tvk的监制如何？” 这下可把郦乐成为难住了……他怎么拒绝都似乎太不给顾佳辉面子。 黎小田见状，立刻打哈哈：“哎呀，阿辉，先不要提你那些烦心事，既然碰上了，不如去录音棚听听阿lok制作的那支乐队的歌录得怎么样，说来我还没听过呢。” 黎小田是华星音乐方面的掌舵人，专辑录好后本来也是需要给他验收的。 郦乐成自然不反对，带着他们去棚内，分给他们两支耳机：“这是这张专辑的同名主打歌《不再等待》，乐队主唱原创的，我帮他们修改了不少，成色我还算满意，请两位指点一二。” 二人本来对此的期待并不太强，七分是好奇。但随着前奏旋律响起，他们都齐齐瞪大了眼睛。 郦乐成看他们表情，全程都很专注，嘴角也悄然勾起。《千千阙歌》如果可以打98分，这首歌有95分，综合来看虽然比不上《海阔天空》《光辉岁月》，但绝对已经达到了《大地》的程度，甚至旋律上更抓耳些。 这就很够了。 “阿lok啊！谁做的编曲？！这个……非常前卫，非常大气，不，是前所未闻，我在欧美音乐里也没听过类似的做法……但意外，特别让人喜欢！这首歌，每个年轻人会爱上它！每个港岛人都会跟它有共鸣！” 黎小田惊叫起来。 郦乐成指指自己。 他40年后来的，而且这方面的能力那时也是华语乐坛最顶级的，他自然可以吊打这个时代的所有人，但是呢，为了保留“复古情怀”，他还是收敛着做了的。 一曲播放完毕，顾佳辉和黎小田取下耳机，相顾无言，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已经比他们厉害。 后生可畏，他们都不懂，阿lok年纪轻轻，怎么就一股登峰造极的大师风范了。 顾佳辉叹口气：“一切都很好，唯一的缺点是乐队成员的个人能力差异太大，主音吉他断层式强大高超，主唱虽然技术不强但也还不错，有股很特别的劲道，就是其他乐手太一般，不过你通过后期制作和编曲把短板掩饰得挺好了。主音吉他手应该是你吧？技术了不得啊！好像突然顿悟了！” 郦乐成点点头：“是这样的。” 黎小田突然提出要求：“是否可以给我们听听这首歌的原版demo？” 郦乐成便找出来播给他们听。 五分钟后，二人无语…… “这就是支很青涩的乐队，乐手水平全部不够专业，连给歌手录伴奏带的要求都没达到。词倒写得不错，但曲子……也差太大了。阿lok你改得真厉害，保留了最精华的风格，还能给它进行了大型整容术啊。”顾佳辉拍拍他肩膀：“这方面，我甘拜下风。” “阿lok……你入行也有13年了吧？”黎小田叹了口气，“要是你早点转幕后创作制作，哪至于蹉跎那么多年，性格决定命运啊！为何总是习惯被人压一头？但凡你勇于出位一点……还好现在也不晚，也算大器晚成了。” 顾佳辉在录音棚内沉默了许久，突然对郦乐成说：“既然你能力到了，资历也够，最近又频出佳作，不如……你来替我做这次新秀歌唱大赛的音乐总监？” 第22章 勉为其难，愿意当新秀歌唱大赛音乐总监 隔日不如撞日，顾佳辉和黎晓田直接就带郦乐成去见新秀歌唱大赛的节目监制杨健恩。 电视台录节目多喜欢晚上，录到后半夜也是常有的，因为这个行业早上起床晚，上班后要搭景布台、调试彩排，通常晚上才正式开始录制，人的心理上总会觉得晚上效率高，时间又充裕。 他们三人过去时，杨健恩正好在“上班”。 杨健恩在tvk专门制作音乐类的节目，新秀歌唱大赛每年夏天办一届，平时日常呢，他主要负责监制《劲歌金曲》。 《劲歌金曲》就好长寿了，是港岛最长寿的音乐节目，从81年开播，到郦乐成重生前都还在做。 这个节目它对港岛歌坛来说很重要，因为它每年都会评那个著名的“年度十大劲歌金曲”奖。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季选十大劲歌金曲”奖，由于统计上的原因，往往会延后公布，像第二季的季选十大公布时间就在8月初。全年四季就是有40首歌，再从40首里选十首作为年度十大金曲，其中第一名另设金奖。 这个奖有含金量么？ 含金量自然很高的，不然为此开撕的人也不会那么多，但里面的水也很深。比如原本未来的第六届，年度金曲是阿梅的《夕阳之歌》，而不是同年推出也入围十大的《千千阙歌》。一样的曲子，前者本港当年卖了20万张，后者35万张，而且全华人都会唱，明显《千千阙歌》更红也更经典，港岛流行乐坛铁打top5的存在，但得奖的是《夕阳之歌》。 这结果自然引起轩然大波，黑幕风波，陈惠娴的fans炸了，和阿梅的fans掐得如火如荼。最后的结果是陈惠娴办了次演唱会，唱了最经典的那次《千千阙歌》现场，泪别歌坛，直接隐退！ 江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 此时的港岛乐坛很奇怪，仿佛规矩就是只能容一个人登顶。许贯杰得为谭张让道，不得不隐退；谭张二人只能存一，张暂退娱乐圈旅居海外……闹到最后大家都觉得没意思了。 所以，郦乐成选择帮陈惠娴。 然而此时此刻，杨健恩一看顾佳辉领郦乐成过来，对郦乐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 “有什么可恭喜的？”郦乐成不解。 “第二季季选十大，那首《千千阙歌》肯定是头名啊！” 郦乐成心态很平：“我看难，leslie5月发了《为你钟情》卖得极好啊，比n年初的《爱情陷阱》好不少。” 最后今年《为你钟情》本港卖了55万，《爱情陷阱》40万，拿金奖的是《爱情陷阱》。销量、流行度和经典程度与拿不拿奖根本没关系，leslie还是华星的人呢，所以，陈惠娴有什么理由拿头筹？ 郦乐成的话让杨健恩一噎，都不知道怎么说了，黎晓田就在眼前，难道告诉他们，他的节目的确胳膊肘往外更爱捧谭泳麟？但郦乐成说的销量情况也实打实是如此…… “哎呀，《千千阙歌》只是单曲嘛，收录入专辑了，专辑销量和品质才是正式见真章的时候……谁拿头名还是得看整张专辑的成绩啦！”黎晓田打着哈哈，但又一语双关，话中带剑。 他很不爽，去年的《monica》和《为你钟情》是他为leslie制作的。然后去年销量和谭泳麟持平，金奖颁给了谭泳麟，如果今年再来一次这个剧本，他能气死。 杨健恩无语，黎晓田是来逼宫的吗？他就是节目监制，评奖的事，也不是他说了算啊！ 黎晓田看到杨健恩吃瘪的样子，心情好了许多，他给了郦乐成“感谢助攻”的眼神，也不管顾佳辉和郦乐成怎么想，就说自己已经把顾佳辉护送过来，有事先告辞了。 顾佳辉摇了摇头，他对郦乐成了解多些，知道他真没那个心眼，好给黎晓田递剑。 “老杨，不关他事。” “我知，阿lok是老实人，说话也没心眼，我怎会放在心上。”杨健恩除了tvk的工作，也亦被后世人称演唱会教父，他统筹组办过很多明星的演唱会，跟郦乐成也认识多年。 顾佳辉点头：“我摔成这个样子，本届新秀歌唱大赛只能纯坐评审台当评委了，我想音乐总监及指挥乐队的工作交给阿lok。” “身兼二职他可以？他会做指挥？……我本来打算找许日秦做指挥……” “哎呀，你舍近求远，阿lok是学古典乐出身嘛，做指挥只会比小许专业，他是傅sir和蔡大师的徒弟，他给《千千阙歌》做的编曲太厉害了，还有给danny仔那首翻唱歌做的编曲……就是小许做不了，让人弄的，不过那首歌还没出街，你好奇可以找小许放给你听。” 许日秦和tvk的合作也很密切，反正圈子就那么大。 杨健恩摸摸下巴：“这样啊，谁负责现场乐队的主音吉他？” “我推荐我朋友阿华。现场指挥我做不了，我每日早上要去上班，晚上录影就没得睡了……还是让许日秦来吧。”郦乐成很认真道。 他又不是傻，乐队指挥才拿多少钱，音乐总监又拿多少，如果他两份工都接，tvk绝对会只付他做音乐总监的工，毕竟大头都拿啦，都让你做音乐总监了，你不识相返点优惠？这样还能卖许日秦一个人情。 郦乐成的安排让杨健恩很满意，当场干脆拍板通过了。 顾佳辉哪还看不懂，杨健恩恐怕之前跟许日秦许过这份差事，这下保住了信誉，又赚了自己的人情，还算是提携了郦乐成，他自然开心啦。 第二日郦乐成来tvk正式签合同，担任整届大赛的音乐总监，报酬三万八。签完合同，杨健恩直接就喊了几个节目组主创开个前置策划小会。 其实也就是杨健恩、顾佳辉、黎晓田、郦乐成及筹备委员会的统筹经理苏笑良。 杨健恩负责主导会议：“辉哥受伤，阿lok做音乐总监，辉哥这次就只做嘉宾裁判长……大家都是从第一届做到现在的原班人马，我也就不啰嗦了，大家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都提一下。” 还是老样子，从年初的海选中已经挑出了30个选手参加正式的电视比赛，主要是两场比赛，一场是30进15准决赛，另一场就是决赛。 “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冠军的影响力一届比一届弱了……”苏笑良摸摸下巴，都是自己人，他也就直言不讳了。这个节目是tvk和华星联合举办的，选出来的人都要输送给华星。 黎晓田也很纳闷：“是啊，其实每届整体实力都是越来越强的，毕竟报名的人也多了，可就是造星效果一般啊……” 顾佳辉：“阿lok，你怎么看？” 第23章 改赛制：论适应当下环境的选秀该怎么搞 杨健恩和顾佳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杨健恩看向郦乐成，他总觉得郦乐成有话憋着。 郦乐成看状，也不再顾忌，便道：“这些选手啊，怎么海选出来的，好多没有追电视台常规综艺节目的观众都不知道，自然对他们没什么感情了。我觉得海选比赛也应该录成节目，而不是插在什么《欢乐今宵》里做一个节目单元……嫌海选不精彩，完全可以把赛程阶梯多做几层，我们甚至可以扩大选区，比如搞个弯弯赛区、东南亚赛区、北美赛区……” 大家皆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很多可能性，纷纷激动地议论起来。 讨论了好半天，杨健恩气恼道：“阿lok你马后炮，现在都海选完了！而且就算你说得早，预算也不够啊！” “所以，一定要把这届做好，才能吸引到更多广告商，让他们出钱嘛，可以在比赛开始前，搞投标。” 苏笑良唰唰开始记笔记。 郦乐成继续：“选秀比赛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测验谁最能吸引粉丝啊！谁商业前景更好！而且对选手来说，比赛对他们来说最关键的也不是名次，而是谁能在比赛后拥有最多的粉丝。所以我们要在他们进入正赛之前，就要挖掘出他们的特质，并一层层递进地包装他们……这样，一届出来的半成品歌星就不是一两个，是十几个啊！都能进行有效增值。” 顾佳辉拍大腿：“马后炮！你越说我们越心痛啊！但现在该怎么办？” 郦乐成：“亡羊补牢咯，就比两场怎么够？” “30进24，可以录2集；再分两组12对12，组内两两合作，和另一组进行合唱对战，输得淘汰4个，赢的不用淘汰，选出20个人，又可以录2集；20进15录2集，15进10准决赛，录2集，最后总决赛录1集时长2个小时的大比赛。评委可以每期都有几个是固定，几个是飞行评委，评委评分占一半，现场观众评分也占一半，这样9集节目选出来的人，刚好占满一个暑假……这么多曝光，只要杀入20强，基本都能出点名啊！如果条件成熟，决赛还可以放红磡办，卖门票！” 郦乐成随意道，这在后世都是落后二十年的选秀方法，愣是让大家都目瞪口呆。 他都没有说转身拍灯、各式打投、综艺真人秀环节这些套路……固然对收视好，但也会变味，导致劣币驱良币。 杨健恩眨了几下眼，居然还接着郦乐成的话问：“在红磡那么大的场地，观众怎么投票？” “哎呀，意思一下就行了，主要靠评审，找几个亚洲巨星来，观众分做成分贝投票，看现场谁的fans声音喊得最响。其实选到最后，华星要签谁捧谁大家都有数了。” 大家想想，的确也是。 顾嘉辉沉吟：“这个方案给人的诱惑太大了，关键是广告商肯定喜欢，对华星也更有利……但是，这就意味着我们要每周末要有个晚上抽个时段供给这个节目……”他看向杨健恩。 黎晓田看向郦乐成，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番：“我总觉得你肚子里有很多东西还藏着没说。” “这个方案需要向高层同意支持。但我有很大把握……”杨健恩摸了摸下巴：“阿lok，是你的点子，你写个具体的策划书。” 郦乐成一听，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不擅长写这种东西啊，虽然后世很多音综、选秀找他做音乐总监，为此他也看过很多节目组的策划书，知道要怎么写才专业才好看，但……他没亲自写过啊！好麻烦啊。 他想了想，决定婉拒：“不在其位不谋其职，我也只是说说，本来我也是承蒙辉哥、黎sir看得起……才能参加两集比赛的录制……” 苏笑良做统筹的，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啊……那……我们给你再加一份策划费？……再按个策划的职务！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郦乐成愕然，他不是这个意思！ 但他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开始生起小期待。 杨健恩思索：“我们本来预算有限……” 郦乐成以为他要说拿出不多少预算。 “但这个策划能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预算！……这样，你先写，如果通过了，我们再给你策划费！保证让你满意。”杨健恩拍胸脯道。 “……” 郦乐成：又是预备白嫖是吧？！ 杨健恩看他脸色越来越不情愿，牙一咬：“成功再给你三万八！” 郦乐成郁闷道：“如果这个策划过了，意味着我本来做两场比赛变成了做9场，做45首歌变成了至少上百首……工作量双倍还有多，平均七百块一首……我现在编曲费一首五千啊……你再给我三万八其实还是我在优惠大酬宾……我也不想这么市侩，但我如果接受了这个价格，我以后在外面就没办法混了。”薅他羊毛！ 音乐总监可不是只要管比赛歌曲的现场演奏编曲，凡是比赛过程中跟音乐有关的东西全要管，和音乐有关的决定都他做。 “不就是加钱！”杨健恩一听，差点气笑：“这样！你把策划书写出来，通过就给你十万块！不能再多了！”再多别管他撕破脸不讲道义！ 十……万块！房间一直涨，他有这十万就可以现在付首付买千呎豪宅了！ 郦乐成立刻道：“可以，但一通过，就要给我立刻一次付清！” 顾佳辉笑骂：“衰仔！穷疯了！钻钱眼里了！” 郦乐成尴尬地笑了一下。 钱就是动力，郦乐成一回去就找金德波借电脑。金德波有钱，家里也有电脑。手写是不可能手写的，用电脑写好打印出来才显得专业，而且电脑也方便修改……他习惯了写东西用电脑或手机。 其实做音乐幕后必须要精通各种电脑软件和电子设备的，因为后世的音乐都是需要电子化编辑合成的。 “哇，阿lok，你电脑用得很犀利啊！打字速度我也太快了，我都看到残影了！”金德波惊叹！ 大概整一个周末，郦乐成全都住在金德波家敲他都策划书……他不知道，最后这份东西，居然是直接出现在了邵亦夫的桌子上。 第24章 塞翁失马：策划采用，总监被撸 “阿lok！你那个策划通过了！我们这里再做些细节调整，应该就能开始实施了！”杨健恩告诉他。 哇，不是吧？那么顺利？ 郦乐成一想到很快有十万块，就好开心啊。 正好beyond的专辑已经做完了后期，他这几日早上在港乐上两个小时班，午饭过后就下班去开始各种看楼盘。 相关的广告宣传材料拿了一堆，比照后世的记忆，精挑细选了现在就高档以后更是升值空间特别大的一处目标。 在售楼经纪的陪同下，他还带着他妈咪去看了一下户型。 “郦生，现在几乎是半个月就涨一次价，呐，这个单位现在就比一个礼拜前贵了一万，你这两个礼拜内签下合同，我能保证你35万买下，首付只要10万！”售楼经纪打鸡血似的跟他讲。 郦乐成犹豫：“可是……现在才礼拜一，你说上周是什么时候？昨天？” 郦母摇头：“我们还是换个地方看看吧。” 房产经纪犹豫片刻，想到现在赚钱都赶时间，他也不想这一趟无功而返：“郦生，我看你是真的想买，这样，你能今天签下意向合同，我就可以给你申请四千块的优惠，但你必须在这两周内找我签订正式购房合同并付清首付。” 真是疯啦！ 虽然知道优惠什么的，都是销售话术，但他还是心动了。 郦乐成感慨着楼市回暖，也幸好他在港乐找了份高薪工作，不然银行哪能贷款给他！拿tvk那边杨健恩曾给他许诺的报酬付首付，两个礼拜应该来得及吧？ 想到这里，郦乐成唰唰落笔签字。 今天做了一个大决定，一家人都很开心，两个妹妹听说要买新房子了，都特意从学校回来家中吃晚饭庆祝。 尤其是老二黎礼立她学的就是室内设计，下学期就大四了，当即拿着地产广告手册里的户型图说要开始构思了，等到买下房子，拿到真正的平面图，她要亲自设计他们的家，让大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 郦乐成高兴了没几天，杨健恩又把他叫到tvk。 “阿lok啊……”杨健恩一脸难色。 “杨生，你几个意思啊？不是說策划通过了吗？” “是啊，六叔亲自通过的……他非常欣赏你的才能和想象力。尤其是按你的策划方式做宣传片开招商会这招…… 但是呢，你要知道这件事若是落地，那么这个歌唱比赛将会是港岛电视史综艺乃至是华人电视综艺史上前所未有之盛事。就……他很认可你为无线出谋划策做了那么好的策划，但还是觉得，音乐总监位置重要，你年纪轻轻第一次做音乐总监就要面对这样的大型节目……所以呢，他决定请戴乐明戴sir替辉哥做前半赛程的音乐总监，让辉哥养伤到8月初，也就差不多可以让辉哥复工了……” “……” 郦乐成还能怎么说呢？ 很合理啊！ 本来没他提这一出大改版，决赛七月中上旬就能结束。他这一改，直接让节目赛程从六月底延到了8月底。 那音乐总监的确是责任很重啊！ 而且无线找的前期赛程音乐总监是戴乐明，他能力不输顾嘉辉，只是名气略弱半层。一听到这个名字，郦乐成就知道他是音乐总监职务不保了…… 哎呀，他干什么要多嘴呢！ 现在别说十万块，三万八都没了啊！ 郦乐成一想到自己已经带着妈咪看过楼，还在她眼皮子底下签了意向约，两个妹妹那么开心，老二还要亲自做设计…… 这…… 让他怎么面对家里啊！！ 杨健恩看他一脸崩溃，立刻道：“策划费还是会给你！两万块！” “两万块？！” “是啊，六叔特批的策划奖金，大手笔啊！” 郦乐成激动：“我还不如拿原来的三万八！” 杨健恩也知道过意不去，这件事，其实做成了，除了老板，收益最大的人首当其冲是自己这个节目总监…… “哎呀，我和辉哥也都觉得对不住你……”杨健恩深吸口气：“六叔为了这次改版，要召开高级会议，整个节目组主创都要到场，你也随我一起去。收下这两万块吧，阿lok，算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杨健恩却是没有再提让郦乐成做回指挥或弹乐器，那就不是亏欠他而是羞辱他了。 郦乐成没办法，只能苦笑点头，接受了现实。 杨健恩很讶异，他没想到郦乐成没有他想象中的难以接受、愤愤不平。 郦乐成自然应该很生气很愤怒，但到他这个年纪，早已经学会了不去无谓生气，这件事很重要吗？很重要又不重要。 郦乐成算了一下，他之前有3万块积蓄，加上杨健恩给的2万块。他必须两个礼拜内再弄到5万块，否则他真的无颜面对家人了。 5万块，对他来说也不是不能想想办法的。 一把年纪，还犯这种错，还是他不够稳重啊！ …… 无线的这次高级会议，比郦乐成想象得更加受重视。 足足二三十人参会。 会议室都排了两圈，郦乐成被安排在靠墙的第二排位置，和节目的造型设计组组长坐一起。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邵亦夫。 他在六叔六婶治下的tvk干了30多年，虽然没多少贡献，但对自己几十年的老东家还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六叔同六婶方亦华比，那可是和蔼不少的。 方亦华此时还未介入tvk，她还在邵氏整理那堆烂摊子。上次郦乐成跟她见面，就觉得有些奇妙，此时她也就51岁，比他穿越前都年轻十几岁，明明是心中大魔王般的存在，重生回来后，反而觉得不过如此。 他以为自己见到邵亦夫，应不会有类似的错位感，谁知道今天一见，感受也差不多。 其实邵亦夫现在都七十多岁了，这样的人在哪个时代看来，都是一个人物，但他却觉得，就还好吧，以往的敬仰之感，最多也只剩下了敬。 除了椭圆会议桌正中首席坐的是邵亦夫，他左手边坐的是tvk总经理陈庆翔，其他是一些董事局及财务部门的人。杨健恩坐在右侧第四个位置，他几乎全程站着，唾沫横飞地向大家阐述这次大改版。 郦乐成自然听来觉得乏味，一是策划案本就是他写的，二是因为他十万变两万，心情不好，只想快点结束。 但其他人却却听得都很起劲。 “……里面提到，我们以后做电视剧、做新节目是不是也可以集合到一起开年度或季度的广告招商大会？尤其是这个“拟邀”二字，实在是太有灵性，很懂吊人胃口，从监制、导演、演员到幕后美术、服化道、动作设计都可以列出履历最好看、最具观众吸引力的行内大牌。不怕不敢想，只要广告商愿意砸钱，没什么做不到，哪怕只到位了一半，我们就可以应付客户了。”陈庆翔举一反三，激动道。 不得不说，能混到这位份的，没有傻的，脑子不会比后世人笨。 “不错。”邵亦夫点点头，突然出声！ 所有人齐齐把视线对向大老板！ 老板有话说！ 第25章 视你为伯乐，你却当我是风水鱼？！ 邵逸夫开始侃侃而言：“没错，想出这个方式的人脑子很灵活。公开投标，而且把所有节目都整合到一起招商，自然来的广告商也越多，那么最有前景的节目就会被钞票选出，制作费就不用我们出了，靠预付款便足够了。 好节目自然会有高预算，我们直接还能毙掉没有前景的鸡肋项目，保证所有节目都能在预算宽裕的情况下还能盈利。 哪怕是原本就很难吸引广告商的节目类型，招标大会的气氛到了，它也会因为这种形式让广告收入连带在一起提升。” 以往招商都是按照单个节目来招，而且通常是看收视率动态抬价，这样广告商不高兴，他们也累，关键是有约定俗成的价格区间在，很难调动广告商追加广告费的激情。 而且这种抬价方式，也变相等于让他们无线的人也身价变高，名气也能变大，要知道大家的经纪约都是捏在无线的，出去赚外快，台里都有抽水……这样一弄，无论是台里幕前幕后，还是他们高层，都开心。尤其是做技术工种的更是如此，他们出名太难了。 “还是六叔想得透彻。”陈庆翔眼睛一亮，看向杨健恩，“把一个歌唱比赛的赛制赛程安排得精彩还只是小道，能想出这么好的筛选机制才是真正的大才能。不知道能不能把……” 陈庆翔顿了顿，翻到策划书复印件的署名处：“把这个叫郦乐成的，策划书写得很好，调来我这里，做我助理。我收他当徒弟，然后再……” 制作部经理立刻道：“哎呀，那应该直接来我们制作部做策划，他只要能再给我提一个这样程度的节目创意，我就立刻提拔他做监制！” 广告部经理和业务部经理一听，也开始抢人。 郦乐成无语，低头掩面，头痛欲裂。 都什么跟什么啊！ 但他六十多岁还被赶鸭子上架做什么策划已经够不务正业了，他打死都想不到现在这群人对他职业方向的想象还能那么丰富！ 还有说要收他当徒弟的！ 饶了他这把老骨头吧！ 杨健恩很尴尬了，正要出言解释：“其实……” “好啦！”邵亦夫突然压了下手打断，“你们看文件都不仔细的吗？这个郦乐成呢，是原定的大赛音乐总监，而且是外聘的……” 顾佳辉立刻道：“没错，他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音乐制作人，《千千阙歌》是他做的，而且他从第一届起就一直是大赛的bandleader，在行里也有十几年资历了，还在岛国进修发展过三年，我受伤了，就升了他一下职，没想到年轻人就是脑子活络、想法就是多啊。” 顾佳辉自然是帮郦乐成说的，还美化了他的履历。 邵亦夫点头，看向杨健恩：“人来了吗？” “来了来了！”杨健恩立刻指了指后面第二排左侧的位置。 郦乐成被大赛妆造组的组长推了一下，不得不站起来。 大家看向他，全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有187，坐着低着头时不觉得，站起来鹤立鸡群，而且长得也过分靓仔了！就是呢…… 看着不像好人啊！ 这什么头发，这什么衣服，这什么长相！邪里邪气！ 本来抢人抢得最起劲的广告部经理瞬间哑火了：这人他们部门不能要！ 邵亦夫颔首：“后生仔……不生气我们拿了你的点子，却又把你换掉吧？其实呢，我不是那么保守的老顽固，你是有本事的，我自然要给你机会！何况……” 这时候影视界的幕后人晋升环境很好，只要有能力的人，二十几岁当导演、监制不在少数，像王精、杜奇峰25岁就独立当导演了，《上海滩》的监制招正强时年25岁而且当时已经当了四五年监制你能信？不像后世，没个三四十岁，都没人搭理。还有鬼才麦档雄，27、8岁时就当上了丽的电视台主台的台长兼总监制。 郦乐成都27岁了，跟这些强人比，混得挺没出息的。 “何况啊，你是我亲自做主签到邵氏的演员……”邵亦夫呵呵一笑，“大家也看到了吧？很靓仔是不是？上上礼拜刚签的。” 场面突然冷了下来：邵氏停产了啊喂！老板！ 郦乐成将信将疑，没记错的话，不是六婶见他不收封口费支票也不肯签华星，所以临时换成签邵氏吗？跟他长什么样，是否有能力有什么关系？！ 郦乐成不会傻到当场揭穿老板。无论在tvk和邵氏，都是同一个老板。 邵亦夫一点也不尴尬，虽然他肯定知道在场所有人都心里想吐槽他。 就听邵亦夫很开心站起来，踱步走到郦乐成身边：“你做音乐的，但听说只能弹乐器做幕后，那这个事，暂时不说，我觉得你副长相外表，做演员演戏，前途更大！资源要最大化利用，所以呢，我也觉得，你这个花一般的年纪，还是多拍戏为好！虽然邵氏停产，但无线的剧集也是可以演的嘛，就是得委屈你演电视剧了！” 说罢，还仰着头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郦乐成懵了，大概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谢谢老板栽培！” 本该再多说点什么拍马屁的话，可他愣是憋不出来。而且…… 演电视剧他也没觉得委屈啊。 不过拍电视剧的永远低拍电影的好几头，此时还是极为根深蒂固的铁则，在他穿越前因奈飞等大平台精品剧的影响才开始松动。 不过邵亦夫没放在心上，只是微笑点点头：“叫我六叔就好。我和你六婶都看好你！你就好好演戏，又什么好点子，可以直接向我递策划书。” 他很满意郦乐成：大师说得没错，真是一条旺财挡煞的好风水鱼啊！ 郦乐成签约后，由于前车之鉴，方亦华又拿郦乐成的资料找那位大师算了一下，大师说郦乐成面相神韵中暗藏大玄机，养好用好，比挖一万个锦鲤池聚财阵更加旺他！ 这不就应验了？ 不错不错。 第26章 毫不知情：被按头演电视剧 郦乐成可不知道有这么神的高人存在！不然他要被吓死，会以为自己的大秘密暴露了。 邵亦夫把他叫起来提点了一二只是个小插曲，接下来，会议继续高效进行。 郦乐成旁听了全程，感慨了一下这时台里上下工作热情都好高涨。 不像后世的tvk，人人皆躺平。 有上进心的都约满退圈跑去卖保险了。 直到会议结束，邵亦夫都没再提郦乐成。 但是，他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郦乐成是他的嫡系了，是他指明要捧的人。 这种指向性很强的明示，也不需要邵亦夫再吩咐具体，无线戏剧制作部很快就有了行动。 老板说要捧就捧呗，这时候的无线，很自信没有他们捧不起来的人。 其实还不够捧，若是真要捧，肯定是按老王那般处理了，哪怕邵氏停产也宁可把她推介给外界让最红的明星跟她搭戏带她拍电影。 但让郦乐成演电视剧也好啊，比较理性，不用担心强捧他就要担心票房会不会亏损，反正他们想谁红就肯定能红，至于多红就看命了。郦乐成这种长相，也让邵亦夫和方亦华从来没想过他去拍电视剧影不影响身价这种事，他们也不会去在意那么小的事。 不过，就是如此，无线戏剧制作部也主动问了邵氏演员部要郦乐成的简历和照片。 “嗯？长得真是好，这样的轮廓和五官真是镜头的宠儿。原来以前头发那么长啊……现代装已经够靓，但一看就知古装扮相一定极为富贵风流、潇洒桀骜，而且还有威严的一面，能扮贵，扮恶，也能扮邪。” “他的气质，现代剧适合的角色不多，不过也不是不能通过造型去做改变，什么公子哥、纨绔子弟、亡命之徒、变态，衣冠禽兽都能演，都可以但古装剧，尤其是武侠剧，却是有很多人物契合的。” “就是身高太高了。这个身高倒不是说不能演戏，只是这样的话，他又生得那么靓，眼神也好犀利，存在感有点过强，又是六叔钦点，那就只能给他演男主角、大配或反一号啊！” “直接主角恐怕不妥，他虽然在电影里出过镜，还拍过广告，但那毕竟算不得什么经验。就算指明了要他上位，男演员也不是女演员，新人女演员可以从当花瓶女一号做起，男一号要抗收视，他都没演过戏，我们不如先让他混个脸熟。依我看……” 王天霖和萧生对着这些东西开始了密谋。 制作部的老大是王天霖和萧生是两位金牌监制，那天会议跟他们没太大关系，但是二人也被叫去围观了，毕竟涉及以后剧集招商模式。 以后电视剧也变了新的招商模式，也意味着他们的金字招牌更亮了。 因此他们对郦乐成这个突然空降、大老板要强捧的邵氏演员并没什么太大抵触。 至于会不会演戏，他们也不是太过在意。 无线的演员哪个不是靠工作量堆出来的演技……多演几个角色就是了。 刚好要部门开例会，先把本来就要处理的事处理掉后，王天霖咳嗽了一声，问：“今年要待拍的剧集还有那些？” 大家纷纷报上自己监制的剧集名。 统计一下，发现还有《皇上保重》《雪山飞狐》《杨家将》《新扎师兄续集》《六指魔琴》《开心女鬼》《钟无艳》《观世音》这8部，都是还没拍，但必须今年拍完今年播的。 《皇上保重》已经定了台里最红的小生之一刘德桦，刘德桦之前演《鹿鼎记》里的皇帝就很成功，就是为了继续利用角色热度才有这个戏，自然是不行了；《杨家将》是tvk台庆群戏剧集，郦乐成毕竟是邵氏的人，给他安排有多少戏份的角色都不妥，也不考虑；《钟无艳》《观世音》大女主剧女主，需要男演员年龄大些，也不考虑。 王天霖心里有了数，跟萧生对视一眼，便道：“正强留下开小会。” 招正强不明所以，自然是老实留了下来。 tvk的年轻监制里，他最得意，也最得力，因此被分派什么重要的事也很正常。 王天霖把会议室门一关，萧生就把郦乐成的材料拿出来，摆在桌上。 招正强眼睛一亮，正想说一句这个靓仔气质好犀利！ 谁知萧笙开口第一句便是“这是六叔六婶的人！” 王天霖又接道：“六叔一定要力捧！” 招正强身体一震： 什么情况！大老板何时会具体指明要捧谁啊？！ 难道…… 没听过他们两个有那么大的仔啊！ 等等，算算六婶跟了六叔的时间，好像也刚好能对上年龄！ 是因为六婶没扶正，之前就匿下了？ …… 他的表情太过精彩，又年轻，思维一向跳脱，王天霖一琢磨就猜出他可能想到哪里去了。他敲了敲桌子： “你不要小看这个人，很厉害的啊！听说台里要改广告招商方式的事情了没有，都是他的手笔！” 萧生又补充：“但是呢，我们也遵照大家的创作，捧人也要循序渐进。” 大家能混那么好，都是人精，不需要王天霖和萧笙继续说了，自然已经领会叫他们的用意。 只要不动他们计划要用的男主角，打乱他们的部署，一切都好说！ 招正强本来就喜欢亦正亦邪的类型，他立刻开始响应： “我监制的那部《新扎师兄续集》里有两个新加的重要人物，一个是伟仔饰演的张伟杰的内地叔叔，阿发已经答应出演，台里要捧伟仔嘛，他愿意帮帮后辈；还有一个是反一号，张伟杰的上司高级督察韩彬，为人城府甚深。他抢了伟仔叔叔的女友并娶其为妻，后面还作假口供诬陷他人杀人……” 萧生满意点头：“这个角色很适合他，形象上就很适合，这个郦乐成人高马大，长相又上层感，气场、派头都很足，虽然年轻但又不显嫩，化妆可以扮得更成熟点。” 郦乐成虽然是二十几岁人的生理状态，但身上找不到一点生嫩的感觉。他毕竟出社会早，加上他那副长相类型，还有他真实灵魂的年龄，看上去就年龄感很模糊。 王天霖沉吟了一下：“他这种外形可扮的年龄范围倒是很大，你们看他骨骼轮廓非常分明、利落流畅，五官又端正，这种类型的人都很耐老，但又非常适合扮成熟，苗乔伟的轮廓也是这种类型，所以他可以贴下胡子就能扮出金蛇郎君这种难以言述的老男人角色。他比苗乔伟生得更邪更艳，我见过真人，眼睛里有沧桑感，可能演这类角色出来的效果会更强烈些。 正强，只要你那边用过后，觉得他演技过关，我那部《雪山飞狐》里的苗人凤倒是也可以让他演，不就贴个胡子嘛。” 招正强：“……” 萧生今年不做剧，他倒是乐得个轻松，对着招正强呵呵直笑。 …… 郦乐成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即将被安排去演电视剧了。 他以为之前邵亦夫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毕竟方亦华也曾经随口那么跟他说过…… 第27章 水逆：实在不行还能躺平摆烂 郦乐成不是王天霖他们亲自主动看上的人，自然不会“待他”过分上心。 可他却是泰迪罗宾亲自主动看上的人，泰迪罗宾上一世不由分说给他当电影男一号，这一世自然一样看好他。 尤其是拍了《打工皇帝》，区区几分钟的戏，就让徐客和施南生都对他喜欢得不得了，泰迪罗宾就更看好他了。上回要不是没有合适的角色，自己也不是监制，他早就把郦乐成也安排了。 《打工皇帝》已经拍完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徐客他们都在忙后期，初次剪辑一做好，他就拉着泰迪罗宾看片子。 泰迪罗宾要负责配乐嘛。 “这里！” “这里！” “还有这里！……都需要加音乐！” “阿sam写了两首歌，当电影歌曲，跟电影同期发布……” 泰迪罗宾把配乐的事情安排妥了，回去再慢慢写曲子。 两个人抽了一会儿雪茄，闲聊片刻，徐客突然说：“你注意到没有，你介绍的那个band仔阿lok，真的好能演，太抢眼了，我之前问过南声意见，她认为票房差不多也就1500万至1700万之间，她个人看后，认为只有拳击馆那场戏有深刻记忆点。再来就是女主角漂亮，阳光美少女。我也觉得，阿sam给人的吸引力不如以往大了。尤其是跟你推荐的那个费洛蒙发射机阿lok比……而且还总觉得他跟女主角的爱情戏很不登对。” 泰迪罗宾锁眉：“不到1700万啊……去年不到1800万的票房都进不了年度前十啊！还好成本也就三四百万，你个人工作室的第二部戏，已经大赚啦。但阿sam的一般都不会出前三。这……哎，看来许氏兄弟真的不再是票房灵药了，他哥已经盛极而衰，他也开始吃力了……现在都喜欢捧更年轻的小生了。志韦也是眼光毒辣，三四年前m一回春，他就立刻把他的电影约签进了新壹城，我们捡了大便宜，现在n取而代之的势头很大啊……” “怎么？你也有考虑？你想把你那个阿lok签进新壹城？”徐客心中一动，试探问：“新壹城主打喜剧，他喜剧演得很好，但他的外形看上去不是很亲和讨喜啊……” 泰迪罗宾笑骂：“我和你一样，又没有新壹城股份，也爱接外面公司的差事，我干涉新壹城的人事做什么？公司签谁不签谁，我向来不干涉。我帮他就是刚好看到他很不错，没别的太多心思。放心啦，我不跟你抢人，反正我需要时，你借人给我不是分分钟的事，毕竟还是一家人。” “抱歉，刚才聊一个电话聊久了。”施南声从外间进来，刚好听到泰迪罗宾讲的后半句话，“刚才你们说要借人？借什么人？” “阿lok啊！你们不是对他赞赏有加？”泰迪罗宾怪问。 施南声苦笑：“我正想说这件事，我们本来的确是想签他，又能演又能写歌配乐。我正打电话约他出来谈谈，结果他告诉我，他去邵氏了。” “？？？” “？？？” 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起来几个意思啊！ 徐客惊叫：“邵氏不是停产了吗？“ 施南声又说：“所以邵氏不管他接外戏，连抽水也不抽了。找他拍戏只需跟他谈，欢迎找他。” 说完三人面面相觑：摊上怪事了。 泰迪罗宾问徐客：“你有戏可以给他个角色吗？” “目前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 可能最近水逆，郦乐成这边刚10万变2万，那边陈惠娴的经纪人赵闰青又把他叫过去喝咖啡。 赵闰青略带讨好地看着他：“我们先聊一聊，聊完再跟环球唱片的音乐部讨论专辑的事……” 郦乐成一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鬼：“有话直说啊！” “额，就是呢，我觉得……”对方艰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现在《千千阙歌》的单曲卖得很好，环球这边想要趁热打铁，赶在8月中旬推出新专辑，如果是你操刀制作那自然再好不过，但是——这样你们就要朝夕相处2个月……年轻一代女歌手里目前梅艳淓跟她最红，她还没满20岁！前途无量！你……” “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你要那么神经过敏啊！”郦乐成猜到他想说什么示意停下：“老赵，你会不会保护欲过分旺盛？” “演艺圈好乱啊的！她有点傻，你又不是感觉不出来！是真傻啊。” 他苦笑，“我原来是做广告星探的，挖掘了张漫玉、钟楚虹，但她们后续的发展都与我无关，只有prisci是我亲自挖掘后我亲自带的，她声音真的好好啊，我为此成立音乐制作公司。 我有直觉，她肯定能成为徐晓凤这样等级的天后歌星。但我实际上没有什么钱，如果不是因为《千千阙歌》大卖，我都快要坚持不下去，准备砍掉音乐制作的业务，只做她经纪人了……当初环球愿意要我们，也是我拼命恳求，如果这张专辑不成功，我们依然逃不了关停音乐制作的命运。” 陈惠娴的专辑虽然是环球发行的，对外也是打环球的招牌面对市场，但她的唱片约和经纪约其实都在赵闰青的音乐制作公司。 音乐制作公司类似电影里的制片公司，唱片公司则类似电影里的出品方兼发行公司。 唱片公司自然是有音乐制作的能力的，就像能发行电影的公司，往往也能自己拍电影，但音乐制作公司却通常并不具备发行的能力，他们能做的，基本就是停留在把歌录出来的步骤。 这种小型音乐制作公司港岛多如牛毛，唱片分成大头都被唱片公司和零售端拿走，自然是只能喝点汤了，而风险往往是他们这个环节承担得最多，财务拮据很正常。 郦乐成听出了不对劲：“若是成功呢？prisci现在那么红，新专辑应该也不可能卖得差吧？” 赵闰青一哽：“问题就处在这里，环球现在拖着不让我们开始给prisci做新专辑，他们提出想从我手里把prisci的唱片约和经纪约买下。我没同意，她是我一手带的。可《千千阙歌》单曲才发行了多久，他们回款都还没跟我结。我……我要么拿钱，把她让出去，要么就等公司倒闭。” 郦乐成懂了：“你担心，如果你不同意，哪怕你把专辑录出来，他们也会压着不发？而且还会拖着回款？” 赵闰青苦笑点头：“是啊，我们太弱势了。抱歉，恐怕没办法请你为prisci的新专辑做制作人了。” 郦乐成感到纳闷：“环球那边我们接触的高层人很好的啊，不会做这种事吧？你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大公司，里面很复杂，当初帮我的是好人，可是……唉！” 郦乐成不语。 赵闰青的话，他持怀疑态度。 但他相信赵闰青是真的为陈惠娴好，不然他也不会几十年如一日这样护着她，任由她在乐坛进进出出。 “看来，还是没有合作的缘分。我明白了。”郦乐成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老母鸡护仔护成你这样，小心导致她心灵上没办法成长强大。那个……如果以后你们真的离开环球，我推荐你们接触一下宝丽金的音乐制作人欧定玉。” 赵闰青脸上抹过一丝不自然的愧然。 郦乐成也不想深究，他本来想卖歌给他们，赚个五万快钱，虽然也不可能真给他一首一万那么高的价，当都是《千千阙歌》啊，但全包整张专辑，怎么也能有那么多吧？ 万万没想到，连一个挥泪大甩卖的机会也不给他。 这该怎么办啊？！ 急！ 穷！ 谁来救救他？！ 这，这不是逼他摆烂吗？！ 第28章 卧龙凤雏现世，躺平不成被推下坑 金德波进入茶餐厅时，发现郦乐成面前已经叠了一摞小蒸笼，报纸杂志更是被翻得乱七八糟。 “哇，你也太悠闲了！坐在这里多久了？一个下午？今天才礼拜四，你就不用做事的吗？” “港乐上半天班就够了。左右无事……” 昨晚，邵氏演员部打来电话，说无线那边有个重点剧集的男三号找他演，问他去不去，40集的剧集，拍摄期两个月，下周一入组，可以协调他只在下午和晚上上工，他能出场30集左右，一集一百块，有3000块呢。 3000块，还不如他在港乐试用期一个月的工资，真是…… 但郦乐成还是打算接了。这种主动邀请的，拒绝了以后会让他在无线很难混，太得罪人，明天还得去见见监制，演什么无所谓的。 想到这里，郦乐成又面容发苦。 金德波知道他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策划书让10万报酬变2万的事，同情之余又有点看不过他这般样子：“你不是要买楼吗？现在钱不够，不该去想办法，去做事么？怎么就……” 怎么就摆烂了呢？！ 郦乐成从报纸后探出脑袋：“爱因斯坦说过，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爱因斯坦没说过这种话！”金德波气急，“吴承恩说过！……呸！我在被你带偏了！吴承恩说的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郦乐成吃惊：“居然是明朝人说的吗？” “……”金德波，“出自《西游记》啊！亏你小时后说家里是什么书香门第，祖上出过状元，十几个进士！” “哎呀，我就念到中五嘛。” 金德波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夹了一只鸡爪：“我本来想借钱给你周转，看你这副样子，我改主意了！” 郦乐成摇摇头：“我当你是朋友，肯定不会向你借钱。我只是推迟买楼，又不是山穷水尽。” 这时，beyond四子也来了，大家约在这里一起吃晚饭，吃完去排练。 郦乐成给他们互相介绍一下，示意他们自己点吃的。 金德波琢磨了一会儿，又对郦乐成问：“找你写歌啊，当制作人的唱片公司不是很多吗？你没存货吗？” 郦乐成一脸为难：“我拿出最好的东西，也才能换多少钱？那些唱片公司都是吃人不吐骨头！当制作人等分成也要等半年一年！我为了早几个月买房，就卖歌，亏得更多。” 金德波摸摸下巴：“是有些剥削……可我在海外留学时，觉得你这种工作，都是高报酬的啊。他们是不是能拿很多？你不是在岛国发过乐队专辑？那你试试那边啊。” “海外市场大啊，全世界都愿意听布国和北美的英文歌；岛国又唱片市场繁荣，规模世界第二……他们那边音乐人全拿分成的！我就算卖给他们也来不及。你想得到，我自然也想得到。”郦乐成道。 佳驹跟服务生点好东西，也扭头问：“这么难吗？那lok哥，你帮我争取到词曲分成，还帮我保住了完整版权，这是怎么做得到的？我原来以为你有熟人给面子……” “哎呀，你别管了，里面很复杂。但也就只能来那么一次。” 郦乐成又不能说，因为是华星大老板特批啊，人也没想赚钱，就是贴钱给他们，好让他保密！ 金德波突然一震：“阿lok啊，你怎么说得感觉很有把握在海外也能卖的样子，在港岛你又不愿意一次卖断词曲……你舍不得这些歌，自己锁柜子里有什么意思？既然大环境如此，你又何必……等等，难道，你是打算囤歌自己做？” 郦乐成瞪大眼睛：“自己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他怎么不知道？ 佳驹恍然大悟，右拳击左掌：“原来如此！lok哥，你打算自己开音乐制作公司？！” 佳驹突然很激动地站起来，开始开启机关枪模式：“好啊！好主意啊！好一招借鸡生蛋，原来华星只是一只鸡！哼，让他们都对我们爱理不理！lok哥，我们beyond一定签你的制作公司！也只签你的公司！这样我们也是有公司的地上乐队了！我要告诉don哥，华哥，邀请他们的乐队和朋友也加入！还有summer哥！这样就有理由把他从岛国劝回来！还有阿sing他们，他们那个太极乐队也好难啊！我就不信，大家团结一起，还闯不出一番天地！” 金德波深吸口气：“都是玩摇滚的啊……这，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摇滚厂牌啊！！！” 佳驹突然一拍桌子：“何止啊！那可不就是华人第一个摇滚厂牌！” 郦乐成目瞪口呆！ 什，什么鬼啊！ 他气得全身发抖：“你，你们真是一对卧龙凤雏啊！” “哎呀，哪里哪里，我iq高是高，但还当不起那么高的赞誉。”金德波端着一杯奶茶和黄佳驹碰了一下，“好朋友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大家一起群策群力！共创未来！” “波哥高义！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波哥！和lok哥一样亲！”佳驹和他很投机，一干为敬！ 郦乐成要疯了！ 他何时说要成立摇滚厂牌啊！！ 明明上一刻他还在愁没钱买楼啊！ 他脸憋得通红，使劲给金德波使眼色！ 金德波凝眉，目光炯炯对向他：“别犹豫！别害怕！我知道，这是个影响你一辈子的重大决定，但是，人要忠于自己的梦想，没有梦想的人就是咸鱼！勇敢追梦！勇敢啊，阿lok！我给你算一算，五万块。启动资金足够了！不够我支援你啊！我已攒下几百万家底，很有钱的！” beyond另三字也听得心潮澎湃，齐齐站起来，涨红着脸，胸口拍得砰砰响！ “lok哥！我们也支持你！” 夭寿啊！ 他老人家经不住啊。 郦乐成皮笑肉不笑，气都答不上来：“好啊，好，你们真是很好！” 佳驹：“阿lok哥！就等你这句话！” “师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对我们有大恩！”佳强慷慨激昂道！ 郦乐成眼前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 再回神，却发现佳驹已经不在座位了，摇头一开，他正在不远处的收银台前，都特么开始打电话开始摇人了！ “阿sing啊！我们都可以签公司了！阿lok哥打算为我们搞个摇滚厂牌！……骗你是小狗！他已经帮我们做好第一张专辑了，下一张就以厂牌名义发，哈哈哈哈哈！” “john，你的citybeat现在混哪里？就一句话，信不信我lok哥做的摇滚厂牌！……没问题啦！lok哥有钱的！我们还有投资人！” “豹哥！别跟徐晓凤走外埠了！你们又不是伴奏乐队！回来啊！玩摇滚啊！lok哥要搞摇滚厂牌！羽翼已丰！” “华哥！你现在一个人啊！没加peter哥的乐队？！那也来嘛！厂牌旗下人多，大家配对组合一下！什么厂牌？！lok哥要搞华语乐坛第一个摇滚厂牌啊！ ……哦，lok哥，厂牌名字叫什么？” 佳驹看到郦乐成已经站到了他眼前，依然完全在状态外，好奇地问。 第29章 兄弟拱立，成立摇滚厂牌 最后是厂牌的名字被学历最高的金德波定为了“鸿濛”，鸿濛初开嘛。 金德波认为两个三点水会比较有财运。 大家都觉得很酷，连郦乐成也无法说它不好。金德波还应下了帮忙注册的事宜。 港岛注册公司很方便，估计下周一，郦乐成就能莫名其妙变成公司老板了。 至于郦乐成最后为什么“屈打成招”。 纯粹是因为话都被佳驹放了出去，但真的响应，敢签的不一定有几个，自己做真要是那么容易，大家也不会多年出不了头。 只要人不要太多，搞个厂牌，开个音乐制作公司，其实从操作上来说，在此时的港岛并不是什么难事。 80年底中期，港台乐坛的音乐制作公司特别多，加起来有三百多家。 几乎都是小公司，迷你型的多如牛毛，还基本都能生存下来。因为此时的商业风气，大型唱片公司本着白赚白不赚的精神，很愿意代理他们做不了的环节。 两三个人就能做一家音乐制作公司，通常也只签一两个歌手，歌手红了，就有了长期饭票。不过大家一般都是等大唱片公司过来花几十万甚至百万买走合约，然后他们再去挖掘下一个，这样公司就能一茬一茬地赚钱了。可一旦做亏了一张专辑，也可能要原地破产。 实体唱片时代，资源和发行渠道都掌握在几家大唱片公司手里，做小型音乐制作公司虽然无法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只是把发行业务交给大公司代理的话，那能够拿着完整音乐版权了，对郦乐成来说也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 至于这个公司会不会亏……郦乐成心想，佳驹也骗不来几个人吧？再说有他在，也很难亏。 晚上的时候，消息辗转传到了岛国的老夏那边，老夏跟他熟，打电话直言自己不打算回来了，他在那边刚交了个有钱女朋友，又要结婚了，还提醒自己小心赔死。 郦乐成应了，心里松口气。他知道老夏这段婚姻也就维持了没几年，老夏大渣男，花得很，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后面他还要结三四次婚的。他们之前那个乐队，这方面名声特别差，只有他和鼓手是正常人，但外界看他们只当都一个样。鼓手已经退圈去卖保险了。乐队不可能重组也好，省得以后开扒全是洗不清的黑历史。 …… 次日一早，在邵氏影城一处地方见到了监制招正强。 郦乐成暗叹他的年轻，得知居然是《上海滩》的监制，而且他要演的戏居然是《新扎师兄续集》时也大吃了一惊！ 招正强除了监制，也同时担任导演。 除了他，郦乐成还见到了另三个导演，其中一个是潘纹杰，以后会导《跛豪》的那个。 《新扎师兄》这个系列很有名，郦乐成知道是韦仔演的，但他只看过第一部，还是90年代重播时看得，什么续集他就没看了，自己演的这个角色是什么样的，原来谁演的，他完全没概念。 因为他没看过这部戏。 他一个band仔，上一世这时还要夜夜上工，晚上工作赚钱啊，哪有空看8点档啊！ 招正强一直在细细观察他，心里暗暗点头：靓是真靓！邪也是真邪！ 这才开始跟他说，他要演怎样个角色。 警察、卧底、黑道，他都演过，郦乐成知道自己演的是一个坏警察后，大致知道是要怎样的感觉了。 tvk的警匪剧嘛，几十年如一日的那个味道，他熟得很！ 招正强跟郦乐成说了是一个怎样的角色后，便让郦乐成去换衣服试妆。 郦乐成试了几套西装、一套军装警服，然后服装师已经大概明白要给他穿什么类型的衣服了。 “本来我先安排一些浅色或带条纹、格子的烧包西服突出你这个人物的特质，但是你长得已经够那种味道了，反而要内敛点，选择深色、保守、精致的款式……嗯，我明白了。” 试完衣服，便给他理发。 剪了一个短款的三七分西装头，短短的头发往后梳，微卷显得很茂密，有点像danny仔的发型，又给他套上最简单质感较好的深蓝色西装，这身戏服以往都是给商战戏演有钱老头的老演员穿的。最后给他脸上涂了些黑粉，看上去更干练点。 戏服不太合身，短了很多，但样子总算试出来了，便带去给招正强看。 招正强正在和一个同事讨论事情。 两人看到他一个好高大的身影近来，注意力便立刻被他吸引。 突然看到他改头换面后的样子，招正强抓了抓头：“我想让你演个坏的差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高级督察、警界精英，能干、私自、坏。还有，你近视啊？那你记得不可以戴眼镜上戏了，你这样子，反而太贵气了，像个oldmoney的上**英。” 郦乐成知道原因，他够凶够坏，但现在太瘦了，看上去细皮嫩肉，又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看上去武德不够充沛，也没有差人身上的那股糙感。 郦乐成把自己的近视眼镜摘下，放回兜里，然后解开衬衣的两个领口，将领带松掉一点，把皮带抽掉还给服装师，西服衣袖合着衬衣整齐挽上，至小臂上段。这时候没有男人会这样挽起西服的的袖子，人们印象里干体力活的才挽外套的袖子，而这还是西装！ “唔——我竟说不出，这算是粗鲁还是闷骚。”服装师欣赏道，“很可以啊！靓仔，靓的人果然也贪靓，知道怎么造型！” 然后，郦乐成摆出坏差人该有的神韵：有威势敏锐、老练世故、冠冕堂皇，却气息浑浊，让人看不透。 “这样可以？” 招正强满意，面露微笑：“差不多，我再找个洋服店做赞助。你有没有深色西装，下周就要拍了，暂时穿私服顶一下。” 心道，这个家伙，感觉抓得还挺准，很自然，应该可以演。 郦乐成无奈，他哪有，倒是港乐刚给发了一身，还只是配给随团行政人员的那种制服西装，跟银行职工的制服一样，他穿的随性点，但看着也差不多就是了。 这日来试妆的男演员不止他一个， 他刚结束，周闰发就进来了。 一看到他，郦乐成差点喷了！ 土！ 真土！ 头发梳下来像个西瓜头，准确说是狗啃般得西瓜头，然后黑粉涂得比他还多，穿着一身宽宽大大，七成旧的劣质衬衣，憨里憨气地穿着夹脚拖鞋摇摆进屋。 招正强站起来，迎到周闰发面前：“啊，阿发，很好笑啊！可以可以了，不错……你工作忙时间紧，有事快去吧。其实你不来试衣服也没问题的，时装戏嘛，以你的演技，轻轻松松。” 第30章 游览限定名胜：八仙饭店 周闰发是招正强捧出的，虽然他现在的重心更偏向影坛，但他毕竟还戴着票房毒药的帽子，在影坛混得很煎熬，事业基本盘还是要靠电视剧来维系。 郦乐成刚才第一面见招正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周闰发，想来是他去做造型时，周闰发刚来。两个人完美交错。 周闰发嬉皮笑脸，跟大家聊了几句：“那我先走了！” 说罢，临走前又对郦乐成特意点头笑了一下。 虽然没问郦乐成叫什么，也没说过一句话，但做到这样就够了，好感自然生出，没人会对他生气。 …… 试完妆，郦乐成换回自己的衣服，洗了把脸卸妆，拿上自己的一个大背包和刚领的前10集剧本离开了。 他直接上了公交巴士，去港乐上班，此刻时间都才8点多，一点都不耽误。 拍电视剧真是累啊！起太早了。还好他就拍一部，不像其他人，同时拍好几部！ 哼，那叫轧戏啊！在后世可是要被骂死的不敬业行为！ 不过，现在是常态啰。 郦乐成在巴士上把10集剧本都看完了，主要是他要演的角色，前期出场真的不多，他只需要主线的大致剧情走向，把自己的认真看好就行了。 后面他戏份多少，他不太清楚，谁让剧本也就只完成了那么多，剩下还有30集，编剧还在创作中，只有大纲，但他没资格看。他有的只是现在的一个人设。 不过，这也就够了。 他看了前面10集剧本，才知道周闰发演的是韦仔的内地表叔，而自己还要绿了他，抢他女友当老婆。 “为什么？我就长了一张擅长给人戴绿帽的脸吗？都戴到周闰发头上了？” 郦乐成疑惑。 可惜，现实生活中和戏里完全相反，哎！ 都是别人抢他女朋友。 车到站，郦乐成把剧本在回背包里，往乐团驻地走。 …… 早上的排练结束后，郦乐成确认大家的乐器都状态良好，给其中几把大提琴和小提琴调了一下音。下班前团长特意又嘱咐了一句：“大家也看到通知了，明晚乐团受邀在香山澳有一场演出，大家下午两点集合渡海过去，明夜演出完在那边住一晚，临时加了个环节穿插当地获奖琴童的钢琴独奏表演，调音师也跟去。” 郦乐成前几日早就接到了通知，今日的背包里装的都是换洗衣物，回工作间整理了一番工具，又是拖出了一个大行李箱，除了调音的工具设备，还带了一些弦乐器的备用琴弦，这便是准备妥了。 虽只是不太重要的常规商业演出，但郦乐成第一次随团去外地，小心一点没错。 香山澳近归近，但为了确保演出顺利，赞助演出的金主爸爸澳娱很豪气地安排让他们在当地住两晚。乐团上下都挺开心的，刚好可以玩一玩。 渡船1个小时就到了香山澳，下船后又被大巴载去了酒店，因为今夜演出场地有其他活动，所以就安排大家明早再进场踩台。 左右无事，大家就三三两两自由活动去了。 郦乐成本想待在房间睡大觉，但跟他同房间的长笛鬼佬乐师是个社牛，说自己也是刚从澳洲被聘来的，没来过香山澳，呼朋引伴又非要拉上郦乐成一起去外面走走。 郦乐成没办法，只能跟他们去逛逛。 郦乐成也已经40年没来过40年前的香山澳了（……），熟悉又陌生，一路走走逛逛，倒也新奇。 “香山澳就那么大，若是看风景名胜真的没什么好逛的，团长又不允许我们今夜入赌场，现在我们就逛完了，但是啊，这里好吃的东西多，呐，都七点半晚饭时间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小队领队的人是本地人，拍着胸口说，一定给大家找一间正宗当地味道的地方。 然后一行人跟他越走越越深入，直接混进了中下层人群住的木屋区。 这难道是要带大家去一间开在贫民区的宝藏美食吗？ 所有人都心中如此想。港岛那边许多好吃到爆的东西都藏在最穷最破的九龙城寨，所以大家印象里，越是这种地方，越有惊喜。 领路的那位老兄指着一间好普通的铺子，告诉大家这是一间非常好味的本地饭馆。 郦乐成一抬头，就看到店铺那个大招牌。 瞳孔中十级地震！山崩海啸！！！ 八！ 仙！！ 饭！！ 店！！！！ “……八仙饭店！！！！” 一向话少的郦乐成浑身过电般，破音大叫！！！ “八仙饭店”的招牌还特别大！ 招牌为红框白底，中间红色楷书字体由右至左书写着“八仙饭店”四个大字！！！ 店面两旁以直书式标注“经济饭菜”、“粥粉面饭”！！！ 那个带路的小提琴手还惊喜地回首：“你也吃过八仙饭店？” 老板笑眯眯地迎出来招揽生意：“客人进来坐啊！我们家的叉烧包刚出炉，好吃到炸！” 狗屁啊！ 谁吃谁原地爆炸！！！ 郦乐成连退三步，脚都发颤，尤其是看到，他全身毛孔都立起了鸡皮疙瘩！ 他一点也不想进去，吃什么人肉叉烧包！！ 一想到后厨有十具尸体被剁成了肉馅，被食客吃下肚子，立刻就味涌酸水！ 呕——！！！ 瞬间，他看饭店里所有的人都成了地狱恶鬼！ 小提琴手还开开心心领着大家进了屋，郦乐成想要阻止大家，想要大家立刻离开这个凶案现场，他一咬牙，只得追进去。 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把碗筷布置到一行人选定的桌子上，他眼里冒出的注释便是：装过人肉的碗，还有血肉组织和dna残留！ 嘶—— 小提琴手微笑：“谢谢啊，小妹妹，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以前经常来店里的，你有四五个兄弟姐妹吧？会轮着在店里帮老豆做事对不对？” “哎呀，我有印象！你一口气能吃四个叉烧包呢！”那个女孩子热情地应了一声，“今天点几个啊？” 郦乐成刚想说一只都不要点，但他立刻回神了，等等，现在店的东主还是原来的老板这一家？也就是说，现在受害者们还活着？ 那，那就没事了。 郦乐成深呼吸几下，小心地坐了下来。 他捂住额头开始拼命回忆。 还好他的记忆里非常不错，否则记谱能力哪能那么逆天，他很快回忆了起来，“八仙饭店灭门”案应是发生在今年的8月初，具体哪一天他不记得，只记得是八月初。 按照后来警方公布的说法，黄姓凶手和老板赌钱，老板输了凶手一屁股赌债，答应一年内归还否则就把饭店抵给他，但这一年里老板始终不肯还赌债，终于期限到了，凶手已经雇来了厨师伙计准备接手铺子，谁知道老板还是不给，于是就被他灭了全家九口及一个伙计，然后接手饭店，后面他怎么处理的，后世人都知的…… 郦乐成神经紧绷，脑子里不停在回放那部《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这时，脚上似乎被一个东西砸到，他低头捡起，发现是一颗玻璃弹珠。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站在他面前。 郦乐成把弹珠递给他。 小男孩的眼睛跟玻璃弹珠一样清澈透亮，他小心翼翼地跟他说：“叔叔，对不起，打到你了，弹珠送给你啊！”说完就难为情地跑掉了，扑到一个婆婆怀里，估计是奶奶外婆之类的长辈。 “……”郦乐成拿着这颗弹珠，五味杂陈。 战战兢兢地吃完整顿饭，期间，居然还遇到有人来催债，郦乐成恐慌地偷偷打量那个戴眼镜的男子，心里已经知道，自己看见的多半就是那个变态凶手！ 郦乐成回去后，当天夜里就失眠了，实在受不了，就出去走走。 发现口袋里还放着那颗弹珠，掏出来看看。 “不管怎么说，五个小孩，还有老人家、伙计都是无辜的……整整十条人命啊！” 可他能怎么办呢？ 他又不能举报，他连具体哪天杀的人都不知道，他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他会知道。他也没办法提前告知提醒老板，老板就是个顽固老赖，都不知道被威胁催债都少次了。他更不能亲自去跟他们接触，他怕被凶手报复啊！ 他回忆遍了电影里的剧情，和现实里他所知道的那么些信息，怎么也想不出办法。 等等，电影？ 如果电影能提前拍出来，是不是就能阻止？可是哪怕港岛电影拍再快，也来不及啊！8月初的事啊！ 不对，也需要在案发前上映，只要在案发前，让一切被所有人知道就能阻止凶案。 晚上风有点大，一张明报不知道从哪里飘了过来差点糊住他脸，郦乐成捡起，发现是还是小说版的。 “对啊，写小说啊！发布在报纸上！报纸也不是人人看，哪怕老板看到，也并不会有多大警惕，发自内心的警惕……但是，但是如果再改编成电影剧本，然后8月一到，就来这个真正的八仙饭店实地取景拍摄……” 那估计凶手也就不敢行凶了！ 第31章 投稿《明报》，人命关天 郦乐成觉得这件事有一定可行性，但是他又很清楚地记得，这个案子其实是有很多疑点的。 被抓凶手现在的身份其实是假的。 他在刚早之前，港岛一起纵火案的逃犯。 跑路到了香山澳以后，改名换姓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 而他之所以能那么顺利地跑路十几年不被追查到，是因为他曾经当过警察，熟知警方的查案方式。 八仙饭店灭门案案发，他被抓后，承认自己是纵火案的元凶，但不承认自己杀害这十个人，咬定自己拿走他们家的铺子和两套房子是受害者抵债给他的，之后这一家失踪，跟自己无关。 最后警方是以纵火案的名义将他逮捕的，而他又在狱中用易拉罐拉环盖片的侧锋割腕自杀。 一个五十几岁的人，一夜杀十个人，哪怕多半是老弱妇孺，也非常勉强。 很多人怀疑他有帮凶，帮凶很可能是他的亲人，他逃到香山澳后是有家口的，长子都二十几岁了，甚至有人怀疑他的确是被栽赃的，但无论如何，破案是警察的事。 郦乐成暗下决心，自己只能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尽力去尝试阻止那一家被杀，尽了人事，其他就听天命了。至于结果如何，他问心无愧就行。 但是，无论是后世的影视作品还是其他，都是建立在事情过去之后，大家知道了情况后才进行了改编。现在，郦乐成不能那么做，否则他会很危险。他要把一切做得就像一个合理的巧合：他来八仙饭店吃饭，点了叉烧包，然后看到有人上门讨债，他脑洞爆发，编了个悬疑故事。 只是那么简单。 而且还不能暴露，这个故事是他编的，对，得匿名。 但这只是第一层。 还要更周全稳健一点。 背景和设定都要模糊化，似是而非，但又很有指向性。 首先，这个人的确是潜逃的纵火犯。所以，不能把这点写进去，尤其他还是个警察这种事情更不行，毕竟想象力和现实完全重合，对方很可能被吓住，然后做出疯狂的举动。但又不能不写，否则剧情不完整……所以只要说他是逃犯就行了，默认是奸杀犯之类的，不需要交代清楚原来他原来的故事。 年龄也要变，五十几岁不行，改成三十六七岁，潜逃十年的样子，儿子20岁，还得是潜逃后收养掩饰身份的。必须有家人，否则干嘛要经营饭店？光棍，那得再编个东西模糊焦点，比如，他还跟饭店老板娘有一腿……图别人老婆，出千下套谋财害命，作为坏人，这样岂不是很合理？ 还有这个……八仙饭店，也不能叫八仙饭店，改成八仙饭馆。 地点也不能写是在香山澳，设定在港岛观塘一带。 否则最后谁都没出事，他被告侵犯名誉权也岂不是冤大头！ 郦乐成想好这些关节。便有了谱。 第二日乐队演出完了后，他没有再跟团里一起住一晚，而是连夜坐最后一班渡船回到了港岛，跑去了胖波家。 “哇，你拉那么多行李到我家，是要搬进来跟我一起住的意思吗？好啊，正好看球有伴！” 胖波给他开门时嘴巴里满口炸鸡味，手里还抓着啤酒，他正在家里看球呢。 “哎呀，谁跟你一起住，我刚从外地回来，就待两天，我就借你电脑用用！” “又写企划案啊？你脑子里点子真多！还写上瘾了……也对，多写几个企划案也可以换钱嘛，诶，我认识tva的人，我帮你卖去那边怎么样？保证tvk的人不知道是你，你还在那边混嘛……” “不是，我写小说！”郦乐成道。 本来笑呵呵的胖波突然面容凝住了：“真的啊？半夜杀过来，写小说也那么急的吗？” “灵感转瞬即逝！”郦乐成熟稔地走去他书房。 胖波摇摇头：“哇，我倒要看你写得怎么样。” 郦乐成哼了一声：“小学国文考试，我其他一塌糊涂，作文却经常得最高分。” 胖波哈哈大笑：“你也说是小学啦！” 郦乐成不跟他斗嘴，打开电脑开始敲键盘： 《八仙饭馆之人肉叉烧包》 “我给你一些软盘，这样你写的东西就能存档了。”金德波从书架的盒子里拿出一叠3寸软盘，后头刚好看到这个刺激眼球的标题! “哎呀！这么直白，这么刺激的吗！悬疑恐怖啊！” “没错，就是你猜得那种剧情！” 八仙饭店案之后，人肉包子这个元素多么具有吸引力啊！ 徐客拍《新龙门客栈》时都忍不住用进去！这个案子，还真是对影视行业影响颇深，迸发了多少创作灵感。 郦乐成想好了，里面cult元素要多，要有多惊爆眼球就多惊爆眼球，还有关于人物的塑造，也要让人毛骨悚然，设定的悬念和留白一定要让人细思恐极！恐怖玩到最后，其实还是玩弄人心！ 金德波本来不当一回事，但越看越觉得吓人。球都不看了，大夏天的裹着个毛巾毯坐他边上看他写。 “哼，我现在是明白了，你还真的会写东西，无论是上次那个策划还是这个恐怖小说……是真的书香门第啊！也对，你老豆身前是港大中文系的教授……噢~你应该不是真不知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是吴承恩说的！你是在故意耍我！”金德波后知后觉。 “我虽然是老实人，但老实人也是会开玩笑的嘛。”郦乐成拍拍他肩膀。 郦乐成毕竟后世来人，现在的人这类型的小说，看过个什么，也就看过个《卫斯理》之类的，恐怖悬疑类的小说、影视剧也不过如此，现在的桥段及悬念设计套路在他看来一点也不恐怖，包括90年代初原版的《八仙饭馆之人肉叉烧包》电影，90年代看很恐怖，在21世纪看，也就一般恐怖而已…… “哎呀，居然1点多了！我该睡觉去了！不然要折寿的！2点以后再不睡，肝脏就要开始受损了！” 郦乐成打了一万多字，看到时钟，一个激灵，立刻跑去客房睡觉，连洗漱都赶着不做了！ 金德波汗毛直竖，连忙追了出去：“喂喂！我好害怕啊！你把我吓得都睡不着了！你就这样去睡觉！我怎么办？！” 郦乐成无语：“谁让你看的？还看得那么起劲！” 金德波瑟缩一下：“能不能跟你一起睡？我好怕！” 郦乐成也跟着浑身一哆嗦：“跟你睡觉比在八仙饭馆吃饭还恐怖！” 第二日礼拜天，七点多，郦乐成又起来开始码字，奋战到晚上10点多的样子才彻底完工。 一天两夜，写了三万字的小中篇，短，但极为精彩，就是有些地方有些糙。 他当然可以写很长，但那没必要了，该写的都写了，而且也不宜写太细，时间紧迫，他又不是为了赚那点报纸稿费。 又在金德波家睡了一晚，第二天，郦乐成带着纸质的打印稿和软盘回去上班，早上还特意在沿路换乘的公交车站附近找到了一个邮筒，把信封投了出去！ 收信地址——《明报》！ 第32章 第一次演TVK的戏：小露一手 郦乐成到了《新扎师兄续集》片场，时间刚刚好。 今日拍室内戏，布景就是酒楼内景。 而他的戏份大概也就5分钟，分别跨在第一集最后1分钟和第二集前面几分钟。 哼，拍电视剧的和写小说的一个样，断章狗！一转头，他就看到许少雄！ “诶？！雄哥？” “咦？阿lok？” 许少雄比郦乐成吃惊，郦乐成还是知道上一部有他的，算是个戏份不少的配角，演男主角同事。 许少雄知道郦乐成现在是邵氏演员，而且被安排来tvk演戏后，欲言又止：让他别签电视台，结果他签了邵氏？？？ 虽然邵氏宿舍免费住、每月还有500块演员保底基础工资这个吃干饭的待遇还是挺不错的，但他不理解啊，为什么邵氏那边停产了还签演员！ “可能以后也有复产的打算。”郦乐成含混解释，他立刻转移话题，“哎呀，雄哥，你今天戏份多啊！我就出个场！” “你出场最犀利啦！”许少雄一提到今天的戏份，指着剧本也来劲了：“我今天戏份是不少，有1/4集的出场机会，负责在男主角老妈寿宴上吵架掀桌……” 郦乐成都不需要换戏服，就是那身他去香山澳出差时的那身港乐行政员工制服，愣是被他凹造型凹出了十足的装逼感。 造型师过来一瞧，很是无语，让他带私服西装，没想到他搞了身银行制服：“哎呀，希望不要被看出来，下次你上工，赞助服装就到位啦！” 郦乐成没解释那不是银行制服，深吸口气：哼，衣服挫算什么，我批麻袋都能演王公贵族。 这场戏好长的，15分钟左右，跨两集播，郦乐成出场后五分钟，所以他只能等。 男主老妈酒楼做寿，男主请同事好友一起吃席，隔板另一头的另一桌人找麻烦，双方起了冲突，对头是警察拿出了枪和铐子，于是男主这边也掏出证件，要以聚赌的名义逮捕他们，这时，郦乐成就要作为那桌警察的上司出场摆拍，还反将对方一军。 标准的反派出场。 这个他熟。 他来得算早，一会儿，男主韦仔也准备妥当，出来了。 哇，现在真是青春年少啊，才23岁，就已经是当家小生。 他，刘德桦、黄日骅、苗乔伟、汤镇业，五人并称“tvk五虎将”。 可其实呢，前两个人最火，在影坛也发展势头极好，外面很多公司想签。而tvk对艺人拍外戏，只能是由公司指定，当安排拍本台电视剧时，外面的戏就要让道。电视台嘛，自然逮着红的演员使劲薅，让他们多拍电视剧了。 tvk月薪就2000块，还霸占他们档期，最红的小刘就起了出走的心思，虽然外面的电影公司其实就想要小梁、小刘，但小刘很讲兄弟义气，打算团结起来跟tvk施压，至少给他们涨薪并解放他们的档期。 谈判自然不成啦，他就索性密谋出走！五个一起走！搞捆绑，带着兄弟们一起飞！ 外面电影公司想签他，必须五个一起签。 外面的公司，付刘梁两个的解约费还ok，稳赚不赔，但还有再带另三个，那就压力大了，就是新艺城和嘉禾也有点犹豫。这边谈判还没谈拢，另一边，这件事就被tvk知道了，开始私下约分开谈续约事宜，然后，跑路五虎的联盟就被瓦解了，最后就刘德桦和苗乔伟被雪藏。刘德桦就是在哪雪藏的400多天里，开始用他的天负另辟赛道，走向歌坛的。 当初都怪梁朝韦第一个反水签约，其实第一个反水续约的是黄日骅，因为tvk第一个跟他说，留下给他每年涨几千，还能当一哥……他小富即安，就同意了。这件事后来被他本人说出，时间已经改变太多东西，说不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也不知道现在开始跟台里谈判了没有，但看样子应该还没有，韦仔在拍《新扎师兄续集》，桦仔的《皇上保重》好像也在片场刚开机。现在汤镇烨暂时被雪藏，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郦乐成坐在角落候戏心里不由想着。 总之，后面的结果，他很清楚，那俩该红的无论如何去留，都会红。另外三个，汤镇烨不提也罢；火爆骅这样的情商，也注定他只能在tvk偏安一偶，去外面渣都不剩；相对就苗乔伟比较可惜，但他后世tvk的地位又是有些超然的成分在，所以，有些事情的得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些事就与他无关啦，最重要的是，经过这次五虎将跑路风波，tvk给乖乖听话的涨了一次薪，2000块的月薪变3500。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这种演配角的也能多少涨一点意思一下？ 时间一分分流失，到10点多时，终于轮到了郦乐成上场， 这场戏对他来说毫无压力，这时候呢，装逼流行挺直着腰板插兜，不负责任一点，就这个姿势，把那些台词念完就行了。不过郦乐成才不会那么演，他信手拈来，明明肢体非常松弛，扑克脸看似没表情，却眼中神光潋滟，台词说得流落条理，感觉真的好像台里的高管在说话的样子……四两拨千斤就把压迫感施加给了全场，他的镜头全是一条过！ “哇，这么猛的吗？”今日这场戏是招正强亲自导，他傻眼。 韦仔更是还保持着戏里被训得一愣一愣的样子，其实其他人都差不多，全体跟被教育了一通的自闭小学生一样。 这个陌生的新艺员谁啊？ 那么犀利！ 也就许少雄对郦乐成的演技有一定认识，他倒还好，毕竟经验丰富，小表情依旧很到位。 郦乐成下工时，11点都还没到，他今日起得早，昨天又耗神严重，肚子饿了，人也有些困顿，便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去食堂吃饭。 如果在片场等盒饭，通常都是1点半左右才发，他都结束了，谁还陪他们。 人都要饿死了啊，演员胃病多，都是被这种时间安排给害的。 …… “哇，今天有猪脚饭，以前怕三高不敢吃，现在年轻啊，三不五时吃一下也不要紧~” 郦乐成买了双份猪脚饭，打算回家慢慢吃，中午吃一份，晚上温一温吃另一份，今日已经收工，他就打算宅在家里休息一下。 他刚提着打包盒回到敦厚楼上楼，就看到楚源穿着睡衣，抖着圆滚滚的肚皮出来倒垃圾。 “楚导好啊。” “哇，这么香，今天中午食堂有猪脚饭啊……”楚源的鼻子动了动，喉头鼓动。 “是啊，吃一份都不够！”郦乐成点头。 楚源小心地往身后半开的家门看了看，鬼鬼祟祟地凑过来：“你有两份啊？卖我一份，我给你钱，我到你房间吃……” 第33章 取经老油条：如何炮制个cult片 楚源老婆可能有顺风耳，就从里面穿出拖鞋走在地板上的声音，一步步靠近。 郦乐成连忙把猪脚饭藏在自家门框后挡住。 “哎哎呀，叫你去倒垃圾怎么磨磨唧唧……嗯？小郦回来了啊？”她说罢，鼻子嗅了嗅，“好香的猪脚饭味道。” 楚源做贼心虚，立刻打断：“哎呀，我就和他有事需要聊一下，你都要管。我倒完垃圾就去小郦家里。” “真的？”南虹不信：“你们聊什么，聊猪脚饭啊！我跟你说，你自己多胖你知不知道……” 楚源慌了，藏在身后的手暗中戳了戳郦乐成的后腰。 郦乐成立刻道：“猪脚饭是隔壁惠小姐在吃，天气那么热，她都舍不得用电，刚才开着门吃，弄得整个楼道都是味道……我找楚导真的有事，我写了个东西，打算改编成剧本，想请楚导帮我看看。” 他说罢，就从背包里取出一叠稿纸递给楚源，心中暗道还好自己打印两份，一份寄了，手里还有一份。 南虹这才相信了：“没想到小郦你挺上进，那好吧……老头子，你去吧，中午记得回家吃饭……哎呀，锅里又要焦了！”说罢就急匆匆回屋了。 郦乐成懵逼地看她一瞬间就甩上门不见了。 “哇，你真有东西要请教我……这东西，不一般啊！” 郦乐成扭头，却见楚源正捧着他给的稿子，低头瞪眼，视线直直对着那个标题…… 郦乐成心想越少人知道越好，连忙把楚源带进自己的家里。 “先吃猪脚饭，先吃猪脚饭……” 他试着让楚源别再在意这个事情。 楚源立刻点头：“先吃饭。” …… 十几分钟后，猪脚饭吃完。 楚源却又提了：“你这个题材很好啊！还是邵氏擅长的类型，这种故事改编成剧本拍电影肯定精彩，恰好港岛拍这种邪异风格的电影最好的两个导演都是邵氏的！要是邵氏没停产，肯定会投拍啊！” 郦乐成心里一动：邵氏的导演啊。 “就是桂之鸿和牟惇福啊！”楚源道。 郦乐成当然知道了，港式cult片最具标志性的两个导演。 郦乐成住在这里也有好些天了，但愣是没见过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作息和他不重合，还是已经搬出去了：“他们现在人呢？” “都离开邵氏了！桂之鸿去年约满移民北美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牟惇福三年前约满后去过内地拍戏。” 不过当初他就是被某岛封杀才来港岛邵氏的，去内地拍戏无非让他继续被封而已。 “他现在在哪？” 楚源摇摇头：“总之境遇应该都不好。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他们两个的下落。” 郦乐成点点头，忙道：“那拜托楚导了。” 楚源想了想又说：“除了这两个前邵氏导演，港岛擅长拍这类型的导演还有俞云亢，他那部《凶榜》就又叫好又叫作。此外，许客也能在把故事讲精彩之余，拍出那种恐怖邪异、悬疑惊悚的效果，他刚开始当导演时也拍过一些。” 二人聊了一下昔日邵氏导演们的近况，唏嘘不已。 至于楚源自己，自从他跟方亦华闹翻，被对方说不懂拍电影后，他虽然与邵氏死约已满，但还有三年生约要履行，不过反正邵氏停产了，这个合约其实和郦乐成的演员合约一样，形同虚设，只是名义上还是邵氏的人。他去年底也同朋友合办了自己的电影制作公司“立高制作”，拍自己喜欢的电影类型，他近来就沉迷文艺片不可自拔。 “你去外地那几天，我那个公司的第一部电影《花心红杏》刚刚上映，梁朝韦、钟楚虹、夏雯夕主演，我本来想送你首映电影票，现在你自己买票去看吧！”楚源跟他闲谈道。 说罢，他又感慨：“离开邵氏后自己做主真自由，一年就拍一两部，爱拍什么拍什么。就是压力有点大，怕亏钱。哎呀，其实在港岛开一家电影制作公司不难，难的是如何找到愿意合作的发行方，难的是承担财务和票房压力……你这个故事我挺看好，但我的公司，也就够我一个人拍拍戏，拍完一部有赚到钱才能有钱拍下一部，恕我不能帮你多少…… 不过，你要是找到愿意买这个故事的电影公司，记住啊，别卖掉改编权就算了，至少捞个电影策划人当当，这说明idea是你的，最好呢，你做个完整的制片计划，这样说不定能自己拉到部分投资，那对方可能要了你的电影项目后，还会给你挂个制片人的头衔，这样进入电影行业就会容易很多……以后说不定能混到监制的位置。” 郦乐成恍然大悟，这些事，还真不初入行的年轻人敢做敢想的，但……后世电影圈更加专业化后，很多其他交集行业的人进入电影行业时，就是通过这种路数，这也是西方电影圈里制片人常规入行姿势。 “谢谢楚导，你一说，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郦乐成开心道。 楚源微笑点头：“猪脚饭不白吃你的，那两个人的下落我会帮你打听……啊，对了，你可以在你的制片计划书里写上我，就写……让我演那个受害者店老板，我年龄形象都刚好啊！而且戏还演得不错！算我向你要个角色，反正我现在闲，也挺感兴趣，只要这个故事真能卖出去，我就真愿意演！另外啊，如果买这个故事的人都不愿意给你这个条件，那你就捞个男主角当当！” 郦乐成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分。 楚源回家后又取了份真正的专业制片计划书给郦乐成做模版参考，郦乐成仔细研究了一下，搞明白了需要些什么，就开始琢磨他自己的那个制片计划书。 首先肯定是导演。他一没钱二没制片经验和能力，肯定是把电影甩给有钱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做监制，然后最好对方是个导演。这样对方就能全面接盘这个戏了。 楚源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徐客。 徐客愿不愿意导不好说，他现在主要拍市场红火的喜剧，接下去还会去主攻做武侠。 郦乐成不是不想找原来的导演邱礼涛，实际上他还认识邱礼涛。 不只他认识，佳驹他们也认识。邱礼涛是个狂热乐迷，而且还是郦乐成的fans，佳驹他们经常参加一些时下文艺青年爱去的电影沙龙、音乐发烧友聚会时遇上他，除了他，这种聚会上认识的人里，马丝晨跟佳驹他们玩得也不错的，她是个天才型女演员，也是标准的文艺青年。 所以现在24岁的邱礼涛是什么状况郦乐成一清二楚。 邱礼涛现在24岁，还在tva当助理编导，并各种电影剧组打杂，连摄影都还没混上，等他混几年摄影，到90年代才能具备比较成熟的导演实力。 不过小邱也好擅长案头工作，他经常在各类报纸杂志上发表文章，非常好用，让他一起帮忙写剧本，聘来当副导演或摄影是个不错的选择。 郦乐成才不会自己写呢，他哪记得住那么多细节，但同一个人的思维习惯一般不会变的，郦乐成已经把故事结构和精彩情节写得很具体了，再找邱礼涛扩充内容细节改成电影剧本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郦乐成想着既然晚饭那份猪脚饭已经楚源吃掉了，那他晚上不如出门一趟，找邱礼涛出来会一会，无论如何，先把剧本给弄出来。 第34章 粉转黑，一粉顶十黑！ “lok哥！好久不见啊！” “阿涛，你已经来了啊！” 郦乐成刚到band房，就看到邱立涛兴奋地搓手迎上：“我听佳驹说你要找我过来，我就来了！听说你给佳驹他们做了一张大碟，还是你打的主音吉他，我能不能抢先听啊！哇……跟做梦一样，一下子就要发碟，过一阵还开音乐会……” 佳驹最近一直是人逢喜事满面红光的状态：“lok哥，你不说可以给他听，我就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听！” “都是熟人，那么见外做什么……”郦乐成让佳强把《不再等待》放给邱立涛。 大家开始摇头摆脑……邱立涛的一头长发帅得狂飞乱舞。 郦乐成端着保温杯安安分分地坐着，摸了摸自己的一头短发，竟发现自己有点不合群。 听完歌后，去吃大排档。 邱立涛已经进入十级亢奋模式：“lok哥，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 “你都知道了啊。”郦乐成想了想，“不如你帮音乐会录个像，我想弄个纪录片，毕竟是beyond的第一次。” “没问题！保证专业！” “还有啊，我知你做影视编导的嘛，会写文章，你会不会写电影剧本啊？多少钱接这份工啊？” “会啊会啊！”邱立涛眼睛大亮：“真是电影剧本吗？” 郦乐成开始生疑了：“你，你该不会没弄过电影剧本吧？” “是没有！不过不要紧，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而且我收少少钱，如果能让我进剧组拍摄现场做事，让不要钱也可以啊！” 郦乐成：“这个要看电影能不能投拍，只要能投拍，要求一下，想来问题不大，我试试推荐你做副导演或摄影。”如果有公司愿意投拍，自然有这个可能性。 佳驹吃惊：“哇，lok哥，你签了电影公司后，现在在电影这块发展那么顺利的吗？” 邱立涛更吃惊：“啊？lok哥进军影坛了？你怎么可以去演戏？！” 其实佳驹他们经常在片场做小工，小工做多了，也被抓去演戏过，还有那些文艺青年社团的聚会里经常有很多像邱立涛这样的行内幕后从业者，互相帮忙推荐跑龙套也是有的，但那些戏不是戏份特别少，就是特别边缘不重要的，一些还没出过街。 郦乐成眼看话题要引入危险的境地，郦乐成满头冷汗，上世邱立涛就是因为他下海塌房，对他粉转黑的，所以他们之后就没了交集，不然他当导演，怎会不跟他合作？ 不去想这些，郦乐成赶紧催佳驹他们赶紧走：“啊！你们不是今夜有club演出的吗？赶紧去赚钱啦！” 一行人才惊觉时间不早，赶紧告辞了。 见家驹他们离开后，郦乐成松了口气，又问邱立涛心里预期的报酬。 邱立涛吞了吞口水：“总共给我3000块，我就可以全做好！如果真能进组，我可以不要进组的工钱！” 现在港岛编剧费除了少数特殊的情况，比如“倪匡”，天花板差不多5万块，80年代末大影星片酬涨了几十倍，但编剧费也就八万而已，而且还分四期付款，经常拿不到尾款。至于现在的新人编剧，一般也是能拿一万的，剧组豪华剧本特别好的，多的有两万。而剧本也分原创和改编，若不是找原作者改编，一般原创的贵一些。 郦乐成又不是不知道这个行情，他怎么亏待人家，不过邱立涛也是为了争取进电影剧组工作才愿意这样，郦乐成也不意外：“这样，对方呢是那么想的，你签一下这个协议，给你一万五加五千，按行规，一万五分三期给，现在你先写出来，采用给五千，拍摄中途再给五千，拍完再给五千，如果出街后反馈好，最后给你五千奖金。” 郦乐成不能破坏现在的规矩，只能最大限度给邱立涛争取合理范围内最高的待遇，因为他肯定没办法成为这部戏的监制，他没钱也没这个资历！如果他人家买下他的制片项目后一看他之前签协议是要给个五万八万的，这还得了？肯定不会兑现的，那他怎么面对邱立涛？这样反而让大家反目成仇！ 这部分钱郦乐成打算自己先垫，反正如果真能有人愿意拍电影，那他就能拿回来，如果没有，他也只是损失五千块。港乐给他转正了，连他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到。 郦乐成那份给过楚源看的复印稿就是给编剧拿来改剧本的，协议也是他有了计划后，在胖波的辅助下拟好的，填下数字，交给邱立涛签字，邱立涛疑惑地看了郦乐成一眼： 你这样就做决定了？而且你不是说帮你朋友问问吗？怎么感觉你才是做决定的人啊？难道…… 邱立涛怀疑…… 看都不看，直接落笔。 郦乐成这才把小说复印稿给他，邱立涛只是一看封面上的标题，眼睛就瞪得极大。 “好好弄，你最后是否能保持是这部戏唯一一个编剧的署名，就看你的质量了，如果后面监制导演不喜欢，你可能就拿个五千被打发，连个署名都没有！你知的啊，行内规矩，如果开拍前就被换成其他编剧，你是没名字的，谁让你是做的改编剧本，而不是你原创故事。” “好啊！我知的！这个故事我很感兴趣！我肯定能做好！”邱立涛点头，但又一脸疑惑，“我本来肯定就不是唯一的编剧，改编剧本编剧不都要写上原作者吗？可为什么……这部小说作者名是匿名啊？” 《八仙饭馆之人肉叉烧包》下面，该写作者名字的地方，就两个字：“匿名”。 没错，把笔名起成“匿名”，就是郦乐成想出来掩饰身份躲避凶手报复的办法！ “匿名不是作者名吗？”郦乐成信誓旦旦、义正词严地指着这个稿子：“匿名这个作者好有名的！写了很多很多文章！” 邱立涛毕竟是fans，是音乐发烧友，他并不是特别特别了解郦乐成的亲密好友，哪知道郦乐成出身书香门第，他尴尬地笑笑：哎呀，lok哥14岁就出来当band仔嘛，没文化很正常，很正常…… 可是，这样的话，版权没问题吗？ 啊，这里可是港岛，什么版权不版权，大家一通乱抄，哪怕真是没有版权的，到时候按监制要求魔改一番不就得了！八仙变七仙女，叉烧包变饺子，也可以的嘛！ …… 被“匿名”两个字心塞到的不止邱立涛。 两日后，《明报》的社长在批稿费时，金雍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匿名？？？” “等等……但他有留地址，邵氏片场门卫处……？哇，里面那么多人！到底是谁啊！所以稿费还是寄得到的？这……” 郦乐成：哼哼，没想到吧，我真是个大聪明！ 虽然心善，但是既然付出了劳动，那么他冒着天大的风险做好人救人，那社会回馈他点辛苦费也应该的吧？ 虽然可能稿费也不多，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他就是钱太少才买不起楼，俗话说，小钱省省，积少成多也是一大笔钱！ 第35章 小成本：急寻找电影金主 郦乐成也是运气好，《明报》刚砍了一批扑街的小说连载，《八仙饭馆》一寄到就被总编看上了，觉得极为刺激，直接插队让他尽快上报了，但毕竟篇幅短，一次连载5000字，七期就没了啦，就够一个礼拜的量！ 郦乐成周三时本只是来碰碰运气，去门卫室看看有没有回音。 他为了保密，连电话也没写！但这个时代寄信不写电话也不奇怪。 “阿叔，我找找我的信啊。” 门卫阿叔困得很，随意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邵氏明星多，粉丝寄信寄礼物很正常，但是大部分明星是不会收这种信件的，真正跟他们有通讯来往的人会直接把地址具体写上宿舍门号或办公室部门，所以，这些信，丢了也无所谓。 只有一些年轻没名气的演员，还会做梦，憧憬渴望什么粉丝来信，自己还有人喜欢……这些信件就都只能被丢在门卫那边，定时清理了。郦乐成住了一阵了，对此很清楚，所以才写寄到这里。 郦乐成随便翻了几下，却不想直接在最上面的一叠里真的看到了一封写着“匿名先生/女士收”的信件，他嘿嘿笑了笑，悄然取走。 “稿费1750块，也就是千字50块，哇，比想象中多……但听说《明报》给一般人的稿费都比别的地方少……算了，谁让它发行量大！” 郦乐成喜滋滋地取出现金：要是在未来，都是打银行卡了，哪那么容易掩藏。 然后他还发现了一封手写信，看了后失笑，大意是：问他真的笔名就叫匿名吗？他们为了避免歧义，会特意说明，作者笔名是“匿名”；还问还有没有其他的稿子，可以考虑给他开个专题连载，最好他能收到信后来明报面谈，可以下一部给更多稿费。 “什么专题连载啊！都市传说啊！哼，我才没那个闲工夫！”郦乐成摇摇头，决定不回应，把现金塞兜里，想想又不保险，万一人家怕法律问题又不登了呢？可如果真怕，那为什么还给他寄稿费？ “算了，不能赌他们到底怎么想。”郦乐成犹豫了一下，又去打印店打了一份信，只说稿费已经收到，但面谈免了。 却不想，人家比他大胆，郦乐成星期三早上看报纸时，他在食堂吃早饭时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今天就见报了？！ 他却是忘了，这是个赶着抢钱的年代。也没电脑网络方便查抄袭，文章一大抄的现象极多，而《八仙饭馆之人肉叉烧包》这么精彩，梗又那么直白，各种细节又本土化，肯定是本地背景的故事，若是抄的话，不可能原作的没一点名气，肯定不少人看过。 他拿着一脸迷惑地看着报纸，重新读了一遍那部小说，一种不真实感油然而生。不过也好，正好能拿去用一下。 楚源刚好过来买早饭回家吃，看到郦乐成，便立刻过来说：“有消息了啊！人找到了！” “嗯？” “我是说桂之鸿！他……好惨啊！诶！” …… 郦乐成一直觉得自己很倒霉，没有实现过自己的梦想，却不想，命运对很多他看来实现价值的人来说也挺不公。 听闻了桂导移民后的遭遇，他也唏嘘不已。 他把这份《明报》收进了背包，离开食堂去港乐上班，背包里还有他准备好的制片计划书。 今日他的安排是早上上班，下午去见施南声。 …… 施南声之前给过他名片，因此他和她已经通过电话，按时到达电影工作室时，施南声便很快出来将他带进办公室，却不是她的办公室，而是徐客办公室。 还给他了一杯咖啡。 “坐，阿lok……听说你签了邵氏？”徐客明知故问，他很好奇：“为什么呢？我们其实也有意签你，你迟几日落笔，就是我们的演员了。现在你也和王小姐一个境遇啦！” 他觉得郦乐成是个见识上可以和他聊东西的人，所以他对郦乐成也很亲和随意。 郦乐成虽然实用，但只是有些小实用，只是他们夫妻个人喜欢，并不代表有商业价值。所以没缘分，他们也不多可惜。反正停产后的邵氏已经差不多是个空气了，这种小演员随便用啦。 施南声抿嘴偷笑：“之前我们用的那个女主角王祖娴也是邵氏的。” 郦乐成也半开玩笑：“我听说当邵氏演员有免费宿舍住，交不起房租就签一个约呗！而且那边剧组多，我方便找工作啊！” 说者无意，徐客一愣，突然和施南声对视一眼，愕然：“你不会是为了近水楼台，想追王祖娴吧？” 郦乐成一听，瞬间惊了：“我为什么要追她？！就因为她也住邵氏宿舍？！可我进去后也没遇见过她啊！只见过她妈！” “呵呵。”徐客。 越描越黑，郦乐成索性不说了，他掏出一份明报、一份小说全文复印稿、一份委托授权书及那份电影制作计划书。 “我有个朋友写了一部恐怖惊悚类犯罪小说，现在已经发表在明报上，想拍成电影，他人在海外，就委托我帮忙看看，是否能找到电影公司愿意要。” 说罢，郦乐成把计划书从里面挑出来，推到徐客和施南声面前。 徐客接过看了五分钟，又把它交给施南声，施南声走到旁边的沙发处，离他们远几步，开始拿起来细细看。 徐客拄着下巴开始看那部小说，边道：“小说改编，版权没问题，原作者打算用版权折算作5%的投资，制片实际预算需要一百二十万，准备8月前开机，找好了实景拍摄地，取部分实景，这样能减少搭棚费用，导演打算请桂之鸿，剧本已经在开发，受害者请楚源饰演……现在，你打算用找我投资并做监制？” “这个戏，有得赚，而且很劲爆很精彩！”徐客直接评估道！ 施南声抬起脑袋：“嗯，我也觉得不错，这个计划书很专业啊，成本核算非常准，不请大明星，差不多这个数够了，阿lok你写的？” “楚源教我的，”他也没有隐瞒：“用120万就能折作95%的投资，不知徐导想投多少？不要高于但50%我们都可以商量。但更我想由电影工作室完全接手做这个戏，如果你们愿意完全买走小说版权和这个电影项目，那也不贵，给我50万现金就好。” 这也是楚源教他的，这个价格很合理。 桂导前几年的《魔》《邪》《蛊》三部都是三四五百万的票房，看似不多，但前几年这样的票房还是不错的，81的《蛊》五百多万排到了第六，算这部戏如果找他，不顾及市场变大，也是当只有500万的票房，那170万投资，本港票房也能收回成本，若是考虑市场的扩大，这部片横向算一算，可能有和《打工皇帝》差不多多的票房。 但是，桂导已经是“过期导演”了，他那一套恐怕市场也不认了。 不过…… 徐客看小说看得非常入神，一个多小时后，他抬头：“哇，很精彩啊！可以做！尤其是心理，以及……开放式的结局？也没说到底是不是就只有他一个人杀……或者我们拍时可以不拍杀人的镜头，出来就是最后一地死尸的现场。”他已经有些很多想法。 “我们虽然有拍片的权利，但雷生给我们的预算也有额度，我们刚拍了《打工皇帝》，电影出街回款之前，下面的电影计划都不能正式展开，只能做做剧本，只有盈利了，我们自由使用的资金额度才你越大，你这个戏，我们只能出50万。”施南声皱眉，“我们简单点，50万折成40%的投资比，怎样？” 徐客也看向郦乐成：“我当监制的话……” 第36章 拉到投资，成立蜉蝣影业 施南声这个女人那么黑的吗！ 50万应该只能折37.5%的投资比！她居然狮子大开口要到45%！ 郦乐成怎么能愿意啊！ 这意味着他剩下70万的预算很难拉了啊！ 他却忽略了自己之前提什么电影项目打包买走50万的天价，导致人家瞬间熄灭了买走整个电影项目的心思，只愿意投投钱，而且他自己都坐地起价了，施南声就地还钱不过分吧？ 郦乐成不擅长商业谈判，一脸郁闷地坐在那边，心里开始琢磨是不是该去找泰迪罗宾…… 徐客和施南声看他没有直接跟他们讨价还价，而是一脸失落，好像也心不在焉，一副想走的样子，瞬间就懵了。 徐客很痴迷黑店卖人肉包的梗啊！太戳他了！ 而且4%的监制分成是落到他自己的口袋的，不是公司的，公司控股的还是金公主，可这监制分成上映后就是几十万个人收入，如果外埠卖得好，就更多了！很不错啊！ 这可是折进投资的分成收入，并不是票房分红！现在监制只是拿拿分红而已，分红也就是本港票房到达一定数额后，从利润中抽几个百分点给奖金，什么外埠票房、什么电视播放权、什么录像带收入……等等的后续收入就跟他无关的！ 那如果直接折股，就不一样了啊！这种恐怖片，海外市场很好的，而且录像带卖得更好，他个人都可以参加分账！ 而他们没有告诉郦乐成的是，其实现在电影工作室自己的电影，出品方都是挂新壹城的，因为他们才开始创业不久，虽然有了独立运营自主拍片绕过新壹城的权力，但拍摄资金都是从新壹城的篮子里抽的，走账还是走那边的，若是新壹城投资，两三百万也就洒洒水，打水漂也所谓。 投资这种小成本电影的这点小事，他们实在不想跟新壹城去纠缠。但若不通过新壹城，他们自己工作室账面上能够自由分配的资金并不多，所以也只能拿50万玩一下。 徐客趁郦乐成不注意，拼命给施南声飞小眼神。 施南声会意，立刻道：“我们这45%的投资份额也不是白拿，加上监制费也折成4%，就有49%了，我们差不多有一半，又能让你这边还持有项目51%的控股权。你答应下来，我就帮你搞定院线，电影最重要的是发行问题！ 我们是金公主院线投资的电影制作公司，现在对这部戏又出资比占那么多，就等同是金公主主投的戏了！不然你哪能凭白在金公主院线上映电影。” 当即，施南声给郦乐成介绍了一通她的发行计划： 首先，电影上映，在当下港岛要扣17.5%的娱乐税； 然后，金公主院线端分账，分账模式有很多种，这种小成本又没明星的小众口味电影，院线不会想要阶梯分账的，也就只给普通档期上映，直接分走交往税后的50%票房； 此外，发行业务也是金公主做的，它对外收17.5%的发行费，也就是说，选择这种分账模式后，片方只剩税后33.5%的票房分账比了。 新壹城也有发行能力，所以它就不让自己爸爸做发行业务了，都是直接把最后分账的钱全拿回家，拿回家还得再分钱给金公主，因为金公主有新壹城股份，不过至少这样能少分金公主一点…… 这里就有灵活操作的空间了。 电影工作室发行不了一线制作的电影，例如《打工皇帝》，只能抱紧爸爸大腿，把发行业务给金主爸爸做。但《八仙饭馆》这种一百多万投资的超低成本恐怖片他们难道还发不了么？！这么低的成本，发行也不难，随便登登通稿和广告、安排媒体报道，搞点宣传行程，这点资源投入他们还是能搞定的，也没什么投入，而且他们去做这部戏的发行的话，金公主压根不会在意。 50万，不引起金主爸爸的注意多分点钱，不用跟新壹城打交道，暗度陈仓，很可能可以以小博大，赚一票……施南声和徐客的算牌打得很精。 “这样，你看似亏了7.5个百分点，但实际上，却搞定了发行和院线问题。血赚啊！不然拍出来又如何？”施南声看着郦乐成，“怎样？” 施南声真是个爽快人！ 他错怪她了！ 郦乐成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这算是双赢！ 大家因为各自的小算盘，一拍即合！ “不过，如果我们这么玩，你最好再去注册个电影公司，个人名义的话，我们处理合同不方便……弄好后来找我们签合同！”施南声特意提醒。 …… 郦乐成离开徐客的电影工作室时还在犯晕，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了，这世很有当老板的命啊！ 莫名其妙又得当个电影公司的老板了。 晚饭跟胖波有约，胖波本来是为了把“鸿濛音乐”的各种执照和材料送来给他的，进入约好的餐厅，一见他就很激动：“你早上看报纸没有啊！小说见报了啊！” 郦乐成上礼拜周末才在他家写的小说，居然眨眼就见报了！ “何止啊！还要被拍成电影！一个投资方还硬要我去注册个电影公司跟他们签合同！” “啊？”胖波震惊！他更激动了：“谁啊！那么有眼光！” “徐客啊！” “哇！！！！” 郦乐成把他的项目计划书又交给胖波看，再细细道来今天同施南声的谈话。 大家都是吃货，但今天菜都上齐了，也没人动筷，只是各自不停喝自己的饮料。 “也就是说，还有70万缺口，而且也只剩45%的投资比份额了。” 郦乐成说得口干舌燥，最后总结完，喝了喝水。 “下次谈生意，你带我去，”胖波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你也太傻，找投资不是那么找的，哪能那么实在！要多少钱就真的报多少！还答应得那么干脆。他们自己有小九九，如果我能套出来，我有把我让他们50万只拿30%！” 郦乐成倒没太放在心上，今天他觉得总体还是挺赚的，本来他的初始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或为了职业发展。他是赚功德值来得啦！为了救人一家老小的命啊！ “我们这种圈子边缘的小透明，能够跟他们合作，就已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了，怎么还敢贪心，演艺圈的层级感很明确很严重的！不像你们金融行业……” “不要妄自菲薄。”金德波吸了口气：“一事不烦二主，我帮你把电影公司给注册了。”说罢，他就掏出大哥大，准备给自己助理打电话。 他拨号前又问：“你电影公司打算叫什么？” 郦乐成无所谓，一个盖章签字开发票用的皮包公司而已：“还是你起咯！” 既然楚源已经告诉他，现在邵氏约在身也可以在外面搞电影公司了，那他就不犹豫了。 “你记得给我挂个顾问头衔啊！”金德波无语，想了想：“搞那么令人发毛的恐怖电影，还是小成本、你又自称小人物，不如以此为激励……叫蜉蝣怎样？” “的确……有点恐怖和恶心……谢谢你啊！波仔！但很贴切！我喜欢！” 这个名字很恶，但郦乐成搞摇滚的嘛！他对这种起名反而接受挺良好的！ 于是，后世影史上最著名的邪典电影公司，就那么随意地被成立了！ 金德波微笑，合上制片计划书：“我们十几年的同学，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既然我本来就喜欢这个小说，你的计划书也写得很打动我，我本来还会怕自己不专业，意气用事乱下决定，但既然徐客都要投，那我可以放心跟了！……不如，剩下70万我投啊！” 第37章 零落天涯：港式cult片第一导 郦乐成都不知道原版《八仙饭店》赚了多少，只记得也应该没有特别高！ 其实，93年版得了1570万，按照票房整体横向比较，相当于85年1200万的票房成绩。 郦乐成敢让胖波投啊! “你别冲动！你们这个行业来钱又快又多，也不是那么败的！有那么多钱，投资岛国币啊！” 郦乐成记得《广场协议》好像就在今年9月签的。 “嗯？怎么说啊？！”金德波很意外，他没想到郦乐成居然反向告诉他该如何投资。 郦乐成他也不是特别懂，只是知道大致：“就是我觉得尤斯会为了解决贸易逆差，让他们自己的刀币贬值，然后大国的货币都汇率贵嘛，岛国那边觉得自己正在崛起，肯定也想顺便让自己的货币升值咯！一拍即合！把刀币换岛元，肯定能赚不少！” 金德波笑了：“嗯，你这话说得……看来你最近经常看报纸，自己也参悟出来了些东西，不过啊，这只是一种猜测，实际上很多人也有这种看法。 但是想等这个机会炒汇也不是那么快的，但就算如你所说的，他们真的采取这样的措施，也要等个一阵才适合开炒，而且就我说啊，货币汇率再怎么调，毕竟是大国，撑死三年还是五年能升一倍，这种投资，对我们来说，算是稳健型的，赚头一般，胜在还算稳，普通人理财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但趋势过了，就得要记得及早抽身。” 郦乐成失望：“原来涨得还没有港岛房价快！” 金德波点头：“是啊！” 最后又是一通好说歹说，本来想全包剩余70万缺口的胖波降到投50万，再少，胖波就不乐意了：“那我占的投资比就太少了，太鸡肋！” 郦乐成只好承下胖波好意。 这样胖波50万占投资总额的35%，就还有20万的缺口，只能折10%的投资比。 由于电影剧组的很多人工开销不是一次结清的，郦乐成现在自己有五万积蓄，若是在几个月里想想办法，也还是能够凑出钱的。 但是，徐客50万折45%，胖波50万折35%，他自己反而20万折10%，这会不会太坑了？ 虽然他要收回这20万只要电影票房打到500万就行，但他仍然非常没底。 他又不是徐客或胖波，有那么多钱，有这钱的话，他还不如给家里买楼呢！ 晚上花了一个小时拍完tvk的电视剧戏份，他回家时时间也不晚，不过九点多，便打算敲一敲楚源家的房门，可手刚抬起来，又落下去了。 两世为人，他就算再没眼色，也知道楚源帮了他那么多，都没提要投资的事，自然就没那个意思，而且他那电影估计也不一定能赚几个钱。 算了。 郦乐成盯着自己的预算表，纠结了一个晚上，不知何时入睡。 第二天一早，他猛然睁眼，看看手表，坐在床上想了五分钟，最后决定动用昨晚想出的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楚源昨天早上递给他的是一个披萨店的电话，一个孙姓邵氏前员工给的，他也移民那边了。 郦乐成举起话筒，拨了很长很长的一段号码，好不容易接通了，他看着早上初升太阳，便用英语对话： “嗨，晚上好……不，我不是订披萨……我找人……” …… 太平洋彼岸，洛城，一处治，安混乱的街区 桂之鸿高举双手，狼狈地从一间破公寓里跌跌撞撞地被跑出来…… 他身上还穿着连锁披萨店的外卖背心，额角有一块充血严重的红肿，几秒的功夫便瞬间充血开始发紫渗血。 这是被枪托砸的。 这是他送披萨以来第二次被抢了。 这里的地痞无赖，他们会假装订披萨，然后等披萨店的外卖员送上门，就抢走披萨及他们口袋里找零的零钱。 连块披萨薄饼都要抢…… 桂之鸿疼得嘶哑咧嘴，但他心里不适很在意这个，他更头痛自己要从勉强够开销的工资里怎么抽出一部分钱，赔被抢的披萨费和那个装满零钱的口袋…… 谁能想到呢，一年前，他还在港岛当他的导演，拍完最后一部戏，扑街了，便心生退意，觉得自己可能也跟邵氏一样，不太跟得上现在的市场口味了。也正好他与邵氏约满，便离开了大厦将倾的邵氏，他不像其他人早早开始为出走做准备，他是邵氏少数坚持到最后一两年还努力的导演，那几年，也给邵氏拍了一些票房不错的邪片。 接着，他便移民到海对岸，打算同先来几年的老婆孩子团聚。 老婆当初过来前跟他说，把钱全给她，她在这边先把中餐馆开起来，以后他们靠此维生，让他留在港岛继续赚钱。 他在邵氏并算不上什么大导演，有张澈、李汉翔，还有胡今全、楚源四大导，他的地位并不高，只是因拍片风格，也被成为“愤怒大导”。但实际也就是个贵点的技术工人。 77年时，邵氏还风光的时候，他片酬也就4万块一部，后来离开邵氏时，也依然只是几万块罢了。他辛辛苦苦攒钱，都汇给老婆，自己身上没留什么。 等远渡重洋到了这里，以为即将开始新的生活，才发现哪有什么中餐馆。 钱都被老婆私吞了。 老婆显然不想跟他过日子，丢给他3万块，将他扫地出门！ 他不敢动这3万块，一旦动了，他就山穷水尽了，辗转到了洛城，从报纸上找了份送披萨的工作，这一干，也快一年了…… “唉！” 谁能想到，一年前，他还在港岛当“大导”，现在却在海对岸送披萨？ 骑着披萨店送餐的单车，他吭哧吭哧又往下一户订餐的地址驶去。 他是个戏痴，记得二十多岁刚出校园时，他也曾这样骑着单车四处争取机会，那时身上带的是剧本，只要有人愿意找他当导演，他可以线不要片酬，等电影上映赚到了钱再收酬劳，虽然穷，但充满了希望。 而现在，他48岁了，头发白了不少，这样骑车，只是为了活着罢了。 也移民了的几个前同事间偶有联系，大家都混得很不尽人意，有些还试图去好莱坞闯一闯，他没这个想法，这一年来给他的打击已经够大了！他们私下也说，是不是他以前拍的戏太阴邪，待演员和幕后也颇为折磨，甚至有副导演拍戏时被烧成了残疾。 他现在如此境地都是缺德事做多了……遭报应。 他不知道报不报应。 他只觉得自己最后两年拍戏的状态很差，想来只觉得内疚自己对不起那些电影。 精疲力尽地到了店里，他的一抬头，就看到表情夸张，似乎有什么事正要找他的同事。 这里的本地人都很夸张，喜欢一惊一乍。 “我被抢劫了，其他披萨已经送到。能允许我休息半天吗？”桂之鸿已经无力应付解释，这种事，其实店里的外送员们身上都偶有发生。 “不不！有个人找你电话！港岛打来的！”店长招他过来，把一个电话塞给他，拍了拍他的肩。 桂之鸿还有点不太明白状况，港岛还能有什么人会记得找他？ 而且还找到了这里。“你好，桂导，我手里有部电影，想请你出山担任导演…… 但是我没有太多预算，能不能把你的导演费折成10%的投资？ ……你先别挂！你先听我说，我这个戏没人拍得过你，叫《八仙饭馆之人肉叉烧包》！！ 喂？！喂喂！你还在听吗……” 桂之鸿当然在听，只是他已经满面泪痕，哽咽得没办法说话了。 第38章 出演邵氏关门作：女霸总的命令！ 邵氏片场，邵亦夫办公室 邵亦夫和方亦华难得今日出现在此，坐在游泳池边，和一个年龄28、29岁的年轻男子共享早茶，有说有笑。 这是个斯斯文文，面容清俊，体面又稳重，一看就是个年轻有为的上流才俊。 方亦华面上对他态度看上去更是好得犹如春风拂面。 邵亦夫抿了口红茶，笑问：“笛升，你之前试租我们邵氏的几家影院也有一小阵了，可管理得上手？” 他面前的年轻男子正是德保电影公司的老板潘迪生。他此次前来，正式为了续租四间邵氏戏院！刚从合同已经签下，因此，大家也开始放开聊了起来。 潘笛升颔首，笑答：“很好，设施都非常完善，我们续聘了一些老员工，他们的经验很丰富，正好可以以老带新。下面我们就要第一次接受挑战，迎接暑期档了，希望能为德宝带来更多的利润。多谢六叔六婶的扶持，不然我一个小公司，真没信心对抗新壹城和嘉禾。” 邵亦夫调侃他：“你这小滑头，真是能掐会算，精明有远见得很！ 几个月前以对抗新壹城和嘉和的名义找我们联合，拼命说服你六叔我把邵氏最好的四家电影院租给你，反正我们减产了几年，要上的电影不多。现在啊，邵氏都要停产了，哪还需对抗什么嘉和、新壹城，全便宜你小子了！” 潘笛升连说几声不敢，又坦言：“其实……我也是有意组织自己的院线，自然不是为了趁机占六叔便宜，我现在也是在筹集现金，等年底时机成熟，我想收购邵氏院线。价格一定让六叔满意！” 邵亦夫听后，沉默不语。 方亦华轻皱眉头，浅浅哼了一声：“我的确已经停了所有电影项目的审核，但是现在的邵氏也不能说是完全停止了生产，之前已经批了的电影项目，也有正在制作中的，毕竟，我们是有契约精神的大公司。” 一语双关，潘笛升哪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下许诺：“以后邵氏若复产，我们德保也肯定力所能及地无条件帮助邵氏电影重现辉煌！只要是邵氏的电影，自然可以在德保旗下的任何影院放映。” 其实邵氏的理念还很老一套，传统的门户之见，金公主是对外戏开放的，在商言商，只要保证影院在分账上占优势有得赚就会，它还引领很多独立影院及小院线也那么做。估计几年后，电影在什么院线都可以上映了，那么，也就无太多差异了，全看电影成色。 因而，他不怕许下这个诺言。 实际上，最后的发展也的确如他所愿。 但邵亦夫听了后，还是舒服不少的：“笛升，邵氏肯定是要复产的，我们现在暂停制片业务，也只是因为精力有限，需要发展tvk……你中午留下吃午饭吧。” 潘笛升心知自己收购邵氏院线的可行性已经有了七八成，剩下就是价格问题了，他也开心，自然乖巧应下。 …… 潘笛升走后，邵亦夫若有所思：“邵氏怎么还有戏在开工？” “小成本文艺片，陈安绮那个，下礼拜一开机，8月份就能拍完。”方亦华叹了口气。 她也不是没想过抢救一下邵氏，否则去年的时候，她就不会重金挖来王祖娴这个新人，更不会投资这个很有前途的学院派年轻女导演陈安绮，本来是想试试能不能弄出来第二个许庵华。现在看，这种文艺片，运气好也就是拿几个奖，对大局已经毫无意义，但既然是她亲自下的决定，她肯定是要兑现的，至少让她把戏给拍完！ “哦……还有戏拍的话，可以给小郦演，算做个补偿。”邵亦夫似乎想起来这件事了，随口道。 他都不知道tvk那边的戏剧制作部有没有领会他意思，似乎是没有…… 郦乐成演了《新扎2》男三号那么芝麻绿豆的小事，邵亦夫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今日也累了，意兴阑珊：“帮外人真没意思……那就等8月时正式宣布停产吧，再给大家一个缓冲，今年年底我们就进行一次大裁员，1700个正式员工，裁到300人，维持基本的运用就行了。” 方亦华呼吸一滞：她光杆司令了啊这！ 午后，邵亦夫离开邵氏片场，又去tvk，眼不见心不烦。 方亦华越想越气，当初她总直觉让他租走院线有点坑，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院线若是能卖个好价，她会开心，但输给一个30不到的年轻人她很不爽，她看到了一步时，人家就已经看到了五六步了！ 虽然，背后真正下决定的人是邵亦夫，但，但现在实际当家邵氏的人是她啊！ 整个过程，她就各种感到无能为力。 她滴face啊！往哪搁！ 气得不行，想起之前邵亦夫那句“帮外人真没意思”，她就心梗：话都被你说完了！！ 她招呼来秘书：“把风……把那个谁！我新签的……” 哼！她是监制！她定演员！就是一言堂！ 秘书提示：“王祖娴？” 方亦华急道：“郦！” 郦乐成的合同很特殊，秘书草拟的，她记得很清楚：“哦哦，郦乐成！” 方亦华不耐烦：“快去！把他叫过来！” …… 郦乐成今日下午要在《新扎师兄2》剧组拍戏，他刚从港乐过来，还来不及换戏服，邵氏演员部的人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找他，他又一脸懵逼地被带到方亦华办公室。 方亦华看到他就太阳穴跳痛：这什么打扮！ 郦乐成穿了一件很花骚的衬衣，身上还挂了几斤铁，滚人嘛，这很日常…… “我一直想问你，你一个男人，怎么日日化妆？！你还涂眼线画眼影？！” “……化妆？没有啊！我天生就长成这样……”郦乐成愕然！他又没在台上，他化妆干什么！ “你混血儿啊？”方亦华仔细一看，发现他的确不但轮廓深、皮肤白，五官立体度如西人，而且头发睫毛也有点浓密得有些过于夸张，所以才让人觉得他像画了眼线长得艳。 郦乐成立刻解释：“应该不算吧……我外婆好像是有混血，都出四代了。” 他扮演古装很好的啊！说他像混血几个意思？！戏路已经够窄了！还要来打击他吗？！ 港岛混血不要太多，如今10%的居民都是白人及混血族裔，这还不算二三代以上的多代混血不要太常见。像谭泳龄1/4混血儿，大家也不觉得他这样有混多少，这样的人太多了。 方亦华点点头：“坐！” 郦乐成看方亦华面色不善，乌云笼罩，大感不妙：难道他在外面玩电影的事被知道了她不高兴？！ “tvk那个新版新秀歌唱大赛下周六就要首播了，按照你的策划，搞什么先导预告片，预热宣传效果很好，据说tvk那边的栏目组收到了很多观众来信……”方亦华说了些不相干的，又突然问：“你有没有觉得，tvk那边让你吃亏了啊？” “啊？”郦乐成无语：何出此言？！尤其是你啊六婶？！几个意思！ 狠人话都不多！ 方亦华突然打开抽屉，单手从里面甩出一个剧本！ 只听她掷地有声，一字一顿道： “你既然是我签的最后一个人！ 就给我去演邵氏最后一部戏！ 给你5万块！” 没错！就是让风水鱼给她来个关门大吉！ 否则她都安不了心！ 暂时关门！暂时而已！暂时！！ 终有一天，肯定会复产的！ 哼，不然在外面还怎么说出去，这是她方亦华的（风水鱼）人，却一点体面都没有！ …… 方亦华却是不知道，这一“暂时”关门就关到87年，彻底死心宣布正式停产。 然后又再88年邵氏集团主导下进行过重组，只是那之后的邵氏就不是原来那个了，三十几年就零星出了二十几部电影，还多为tvk的剧集衍生。 郦乐成一听到五万块，耳朵就直了！ 女霸总终于派事做了！ 跟老王一个起步价啊！ 居然一碗水了！ 原来他还是赶上了邵氏的末班车的吗？！ 凑近剧本一看：《花街年代》! 嘶—— 这电影……没印象。 正经吗？ 第39章 beyond出道！首张大碟发布 “郦生！恭喜啊！” 房产经纪开心地祝贺，又一笔提成到手！ 随着郦乐成在购房合同上签下名字，郦乐成的“千呎豪宅”也到手了，5万积蓄加5万《花街年代》的片酬，付完首付，又贷款20万，换来110平方米。 办房产证还需要时间，走完手续，郦乐成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失信于家人了。 没错，他还是接了《花街年代》。 这个戏的确是方亦华说的文艺片，算是女性电影，很有深度和思考价值，但也艳，万幸尺度ok，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故事大致是一个风尘女的职业史，这是一部大女主戏，他演的男主角是妈妈桑的“杂种”混血养子，跟女主发生了一段情，然后就抛弃女主找爸爸去了海外…… 郦乐成觉得剧本还是不错的，这个角色很像《阿飞正传》里的男主旭仔，他很喜欢，自信也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便接了下来。虽然他不知道上一世这个戏是谁演的，但直觉肯定有很多适合的人选，比如弯弯那边的费祥，本地的黄丘升……嗯？该不会真又是老黄吧？ 老对手了…… 若是他，本色做自己就够了。 但自己的话，就要想怎么好好发挥演技了。 “哎呀！不管是不是，我现在演技比你好，而且是六婶钦点，自然全要听她的咯！” 演员嘛，虽然竞争激烈，但实际上，演员绝大多数时候是被动的，都是被别人挑挑选选，六婶决定是他，那么就是他的了。 而且他提出能不能签好合约就给他片酬，六婶也非常爽快地给了，她说他要记得自己是谁的人…… 明白了，郦乐成后世来的，哪不明白。 六婶收拾完邵氏这个烂摊子，以后会是想要去tvk的，她要有自己人。恐怕是自己的那个策划案，让她觉得自己以后可能非常有用。 打电话跟家人说了已经新屋已经过户的好消息，妈咪说要烧桌好菜庆祝。 郦乐成自然说不用，请客全家去高档餐厅吃大餐。 …… 礼拜六，黄道吉日，名义上，这日beyond的首张专辑《不再等待》正式发售。 各大音像唱片店这几日陆续会上架专辑，华星租了个酒店中型宴会厅，组织了一场小型的发布会。 请来了二三十家娱乐媒体，也请了他们为数不多一些粉丝和朋友。 beyond及郦乐成临时搭的台子上表演了主打歌及另三首收录入专辑的歌曲，燃爆全场。 大家很惊讶，本以为就是受邀过来恰车马费的，没想到居然成色那么好！多数人都不听摇滚，可此时全都现场圈粉了！ 嗨成一片！ 记者如此，那些请来的滚人及摇滚发烧友更是如此！ 太极乐队全员、阿华、阿豹、citybeat、阿don，他们租的band房老板刘一达。 还有来捧场的邱立涛、马丝晨等人…… …… 佳驹和另三人都特别亢奋！ 他们知道自己成功了！ 无论销量如何，他们的音乐成功了！ 记者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尤其是佳驹，还是那么能说，一点都不怯场。郦乐成这辈子都发过三张碟了，上一世更是见麻木这样的场面，他全场站桩输出，很平静，也很欣慰。 请来的媒体中，许多资深跑音乐线的记者都多少知道他，一个熟识的资深电台音乐节目记者特意跑来跟他说： “阿lok，没想到这张碟那么好！比你之前那个乐队那两张碟更好啊！而且有流行度！肯定大卖啊！你当制作人真是犀利啊！前者的陈惠娴，现在这支beyond，风格迥异，但同样又前卫又大气，而且制作上也特别高级和精致，你以后是打算主攻制作人了吗？还是说还会组乐队？” 郦乐成：“之前也说过，其实临时帮他们代打主音吉他，beyond的下一张碟可能就只出现在幕后制作名单上了……” 见那位记者突然一脸失望，他又道：“但我成立了一个摇滚厂牌“鸿濛”，也应该是全华人第一个摇滚厂牌。之前我也组过华人第一支地上摇滚乐队，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已经很有经验啦。以后会继续帮很多出色的摇滚乐队发碟。若能凑到人，我也肯定要再做一支自己的band！” 佳驹立刻道：“我们下一张大碟就由鸿濛出品发布！” 全体惊讶！ 第一个华人摇滚厂牌鸿濛！！！ 这可是一个非常有新闻价值的消息！立刻闪光灯啪啪打。 滚人和fans们更是全体沸腾！鬼哭狼嚎嗷嗷尖叫！ 作为华星领导出席发布会的黎晓田见郦乐成借华星的台发布了这个消息也不生气。 一来郦乐成是六叔六婶的人，华星会发这张唱片只是因为大老板的吩咐，其实唱片发出来，他们的合约就差不多快履行完了。 二来，他也很震惊这张碟的成色，近来私下都在听，虽然摇滚小众没市场，但他觉得，这支乐队说不定真能红……如果真能赚钱，那华星今后也可以考虑代理一下鸿濛的发行业务，这也是做生意赚钱嘛！ 发布会结束后，记者各回各家。一群band友跟着beyond回到了乐队的band房。 小马很兴奋：“lok哥！你真要搞摇滚厂牌啦！” “都注册公司了，骗你做什么！”郦乐成点头。 “那我可不可以入职啊！让我打杂或做文员都可以！你们需要人的呀！我懂rock！我还会写歌词！” 刘一达也似乎很骚动…… 郦乐成听到马丝晨那么讲，非常吃惊：“你女明星啊！你不去拍戏，跑来做什么文员！” 马丝晨是个演技上的超级天赋怪，82年以一个完完全全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素人身份凭《投奔怒海》得过第2届金像奖最佳新人。那届影后也是素人，《靓妹仔》的袁碧淇。后者肉眼可见演技和天赋上都略不如小马，可是人漂亮，气质特殊，加上那部剧大女主又尺度上牺牲大，是一看就能有大造化的重磅潜力股，只可惜这个女孩子志不在此，评论界和李汉翔无论怎么看好她，她都心意已决，奖都不来领，未成年大着肚子跟姐姐的前男友私奔了！ 马丝晨是港岛80年年代天赋最高的女演员，可能没有之一，这样肆意奔涌，都不需要怎么开发调教的演技天赋，郦乐成印象里，华人影坛，也只有后来内地的周汛、夏宇等了了几个人拥有。 但是，马丝晨外形限制比郦乐成还大，她一点也不漂亮，可以说还有些不好看，肉嘟嘟的娃娃脸，身子却瘦瘦小小的，像永远长不大。女演员职业寿命约等于花期，本来就短，她更是限制，随着年龄上涨，就戏路也就完全堵死了，于是便淡出了影坛。 郦乐成知道，港岛影坛愿给她机会的时间就这么几年，自然是不想同意的！ 马丝晨听郦乐成那么讲，眼睛就开始充水：“我算什么女明星！一年才能接几部戏，两三部最多啦！都是小配角。平时只能去剧组做幕后来混个温饱，我刚做了一部电影的场记……之前计划以后往副导演的方向努力，但做了几次剧务，我发现做幕后，对我来说恐怕更不容易……我还是想做自己更擅长或更喜欢的事……”越说越丧…… “……”郦乐成想到《八仙饭馆》里店主大女儿的角色还挺适合她，心里不忍，就说：“我帮你看看，你不嫌角色小，或许又个戏你可以演一下。” 第40章 他也是三支乐队的老板了 马丝晨还是想要给“鸿濛”帮帮忙，说beyond的音乐会，她可以来做做后勤。 郦乐成也就同意了，都是朋友，想尽一份心意他难道还拦着？ 之前佳驹电话摇人，多数都是说了句恭喜就以各种理由糊弄过去了，只有今天到场的这些个是当真了。 太极的经理人兼吉他手邓建敏和佳驹碰了下啤酒罐，转头对郦乐成道：“lok哥，我们七个人都想好了，打算跟你一起混！你什么时候拿合同给我们，我们立刻可以签约！” 队长雷友曜也应道：“beyond要办音乐会，我们也想参与，热闹一下场面。” 太极跟beyond是兄弟乐队，现在是七人时期，整整齐齐。 “如果需要我们，我们也想帮忙！”citybeat三人也忙不迭点头，他们一个华裔、一个混血、一个西人，但却是唱粤语的摇滚乐队，也都有中文名字，队长刘若声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鸿濛要不要我们？” 郦乐成也早已经想好了，太极很厉害，而且不像其他乐队内部矛盾多，他们特别和谐，创作能力又特别好，肯定是欢迎他们加入的。 citybeat的创作能力也很强，尤其是刘若声，《饿狼传说》就是他写的，这是支能出大爆作品的乐队，可惜也没能有土壤得以好好发展。 他不知道太极、citybeat跟他混，能不能比前世混的更好，但肯定不会比前世差。因此这两支乐队的入伙申请，他也当即应了下来。 刘一达看当即已经有两支乐队真的决定加入了，犹豫了一下也开口了：“lok哥，我个人是很想加入的，但我去年底在杂志上征集组合成员，拉来了个电台dj……我们打算磨合好后，再做下一部打算。” 王钥铭今天没跟刘一达一起来，郦乐成哪还不清楚，他们肯定意见不一，黄钥铭有电台的人脉，而电台又跟唱片公司关系密切，有其他计划不奇怪，估计跟上一世一样，想签主流大厂。 郦乐成没计较，当即爽快地说：“你好有才的，加油！” 刘一达心里卸下一块石头，重重点头。 这样，厂牌就会有三支乐队了，趁大家还没签约，郦乐成也开诚布公给大家的待遇： “先是唱片约。鸿濛的合约都是独占的，也就是说你们不能在鸿濛外面有其他乐队，如果要同朋友夹band，要么把他拉入鸿濛，要么就我们内部配对。有在外面沾花''惹草的都把乐队解散了。 三支乐队都一样，签5年，5年内答应大家至少发3张专，多发也可以，但要经过我同意，我只看音乐品质。歌的版权归创作者，公司只要原盘版权。没有违约金，想走随时可以走。 但如果合约到期之前走，那么在鸿濛时期发过的所有歌，歌曲版权就要渡让给鸿濛一半，而且以后鸿濛用那些歌出精选集或复刻旧版专辑是不会给你们钱的。” 大家集体震了一下！居然有这种好事！ 郦乐成顿了顿又道：“唱碟分成上，无论是专辑还是单曲，我都跟你们明说了，一张碟的售价里，30%分账给了唱片零售商，外包发行的行内分账比例是20%，我们没有自己的发行渠道，所以公司能分到的钱只有50%。 扣除各类成本及税后，理想状态大概还能剩35%至45%，具体多少，全看专辑卖得好不好，当然，也有亏本的可能，但无论亏不亏，都是公司承担，只要发片，鸿濛都会给乐队20%的分账。大家知道的，欧美那边能自主创作的国际巨星才能上20%，而且也不是艺人个人拿，而是艺人的整个音乐团队和后勤团队一起拿。现在华语乐坛所有的公司给艺人基本也就6%至8%的分账，拿10%的人可能有唱片公司股份……” 大家齐齐倒抽口气！lok哥是做慈善的吗？！还是对他们太有信心！ 这样一来，虽然签大公司好，但独立厂牌待遇更好啊！如果有实力，还是宁可在独立厂牌！ 建敏暗道郦乐成聪明，他给乐队里词曲创作者的待遇太好了！拿分账也就算了，拿得比欧美还高，欧美词曲分成加起来也就4.5%之内！ 这样无论乐队其他成员怎么想，乐队灵魂人物绝对不想走，只要这个人不走，乐队就带不走，乐队哪怕其他位置的人进进出出，也影响不了整支乐队的稳定。而且那么高分账，大家肯定打鸡血写歌，竞争激烈就容易出好作品，录用谁的歌又是郦乐成说了算，所以乐队上下肯定人人想抱他大腿，自然也就听话了。 郦乐成突然神情一肃：“这20%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大家加入鸿濛的第一张专辑，我就给每支乐队5万块制作费，第二张视上一张的成绩做调整。 这20%里，10%拿来给乐队成员平均分的，5%拿来平分给词曲作者，3%给你们的制作人，要是自己能当就赚更多，剩下2%你们可以自己决定怎么花，比如可以让经理人分一点，以后雇助理、司机或队内激励也需要钱，都从里面出，具体怎么分，我就不管了，但你们都要商量好，并写入在公司合同，鸿濛不允许出现因分钱不公而闹矛盾的情况。 谁如果不懂事，就净身出户！他的分成份额就没收归公司所有，包括他所持有的音乐版权也归公司，因此作奸犯科和黄嘟嘟都绝对不可以！谁做了不该做的，别想求公司帮忙，因为我肯定是最乐意把他废了的人！同样，这样的人哪怕再有才，我也不会签。” 郦乐成突然放了狠话！他必须调高淹没成本！ 他虽然平时很和善，从但毕竟在圈内混到了六十几岁，见过太多人是如何毁了一世英名的，尤其是滚圈。 本来还一脸狂喜兴奋的大家瞬间也不嬉皮笑脸了。 “接着谈经纪约，鸿濛只是个厂牌，不要大家的经纪约。但一切活动记得都要事先协调，实在冲突，以乐队活动优先。公司肯定会涉及现场演出业务，我鼓励多做现场，给大家办演唱会的利润就跟大家平分。大家自己接来的商演，公司不抽水，但要审商演的性质和资质，不通过就不能去，什么唱工地、唱年会，我都是不会同意的。如果发现有人不听话，偷偷乱接工作，就会挨处罚。” 大家互相商量了一下，也纷纷同意了。 郦乐成立完规矩，暗道带这帮滚人可真够累心的。 阿don旁听了大半天，疑惑地问郦乐成：“那么多杂事，你顾得过来吗？” 郦乐成苦笑：“版权管理就交给专业版权管理公司做，法务也外包，无非都是要点佣金，其他事，只要大家老老实实专心于音乐，也不会有多麻烦。财务让我妈咪做一下，她是会计。” 他还要想怎么跟妈咪说，自己开了个摇滚厂牌……还好刚买了楼，想必妈咪骂他几句还是会支持的。 小马立刻探出身：“日常打杂的工作我帮你啊！” 郦乐成无语：“那你拍戏时公司就要放大假了！” 最后郦乐成还是任命了能干的邓建敏暂代担任鸿濛经理，当小马的上司，邱立涛有空会帮公司做点文案。郦乐成钱不多，现在公司其实除了需要和三个乐队签合约，帮忙beyond音乐会，其实压根没其他事，所以大家都不要郦乐成的工资，郦乐成便想等音乐会后，再给大家包个红包。 一伙人又商量了下beyond的音乐会，商量好由citybeat做暖场乐队，表演两首歌，然后由太极做音乐会嘉宾，在中间差进去表演一首歌，又同beyond互动合作一首。 “阿lok，你之前说你还要夹band的事，是真的？” 突然，一直没说话的单笠汶问。 第41章 凑出乐队成员，捡漏主唱 郦乐成点头：“当然，愿不愿意来？” 阿华立刻插话：“阿豹和我都愿意。不然阿豹也不会放弃赚钱的机会跑回来了。”他拍拍单笠汶的肩膀。 单笠汶是港岛最好的贝斯，佳驹摇人时正在坡城演出，能回来的确够义气了。 阿华苏旳华愿意做节奏吉他。 嗯？郦乐成发现他好像挖来了未来大半支蓝战士？ 还缺键盘、鼓手和主唱。 阿don脑子太轴，不愿意放弃他乐队的兄弟，而他的兄弟又不愿意加入鸿濛。郦乐成只能遗憾暂时无法同他合作了。 于是就跟太极的键盘唐一琮、鼓手朱汉波商量了一下，由他们暂代，还好太极人多。 朱汉波才19岁的弟弟仔啊！要承担两个乐队的鼓手之职，看来得给他额外补贴点营养费了！ 乐手的位置都解决了，郦乐成真正头痛的时候到了。 最难的是主唱。 雷氏兄弟都能唱，但总不能又问太极借吧？那他们就成了太极二队了！ 难道只能内部发掘？ 郦乐成凡人之资，阿华唱歌像猴叫，单笠汶如老水牛，朱汉波还是个孩子…… 其他滚圈的vocal他也看不上！ 阿华犹犹豫豫问：“要么……你有空去岛国，看看老夏？” 搞来搞去，还是得老夏？！ 也的确，当下论唱功、嗓子和经验，老夏吊打全圈。 郦乐成只得尴尬地跟大家说了一下老夏搭上岛国富婆，可能又要结婚的事。 大家都知老夏尿性，阿don一挥手：“没事！他肯定会忍不住红杏出墙，很快会被富婆踹掉！” 郦乐成深吸口气，老夏这段大概有维持个两三年，所以暂时就不想了： “老夏跟我通过电话，说不会回来，我今年抽空会去岛国一趟，看能不能劝动他。新乐队需要磨合，而且我们还要自己写歌，每个人都要写，把写出来的歌录成demo，我们挑选最好的收录入专辑，那之前定主唱就行了。” 主唱太难找了，港岛滚圈也只是初生状态，就那么点人，他都是资历最老的大前辈了，几乎认识滚人，怎么都想不到有谁能看上眼。 大家吃宵夜，喝了个烂醉，郦乐成不喝酒，只得把众人送上出租车，然后把阿华、阿豹带回自己在邵氏的宿舍，他们两个衰仔年纪不小还跟老妈住一起，喝得那么醉回家会被骂死。 第二天一早，南虹上楼时看到他屋里出来两个生脸下楼去了，而且一看就是band仔，就好奇走到楼上问站在那边送客的郦乐成问：“你band友啊？” 郦乐成点头：“是啊，我们搞了一支乐队。” “噢哟，我居然不知道，你还会唱歌啊？” 郦乐成苦笑：“我不会啊！我们全是玩乐器的。” 南虹：“那谁唱歌啊，你好笨，唱歌的那个才最出风头！” 郦乐成郁闷：“我们就缺个主唱了，现在想要找个好嗓子好唱功的主唱太难了。” 南虹没继续这个话题，想到什么，突然问：“你会不会搓麻将？三缺一啊！” 郦乐成当然会打，但他对打麻将不感兴趣：“我打得不好。” “没事没事，我家老头中午就回来，你先替一两个小时！” 郦乐成早上左右也没事，就点头跟她进屋了，过了五分钟，两个和南虹差不多年纪的邵氏女演员也来了。 大家看到居然有年轻靓仔陪她们搓麻将，各个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年纪的阿姨最爱八卦，而且聊的都是她们那一代明星同事的事。 阿姨a:“哎呀，你知道王峡夫妇嘛！你以前资助过他们家孩子！” 阿姨b：“他们真是没良心，两个人离婚孩子都不要了，学费生活费都不交，全跑回弯弯发展了，三四个孩子留在港岛，靠我们和学校接济生活，我还经常去学校给他们送点我家孩子不要的衣服！他们学校有个西人音乐老师对老三最好，好像老三非常擅长唱歌。” 阿姨a:“你那么心善也只是百搭，后来啊，他们家老三还是退学了，出社会后惨到住笼屋！才16、7岁啊！” 阿姨b：“他们家老三后来不去了弯弯么？我前不久听到最新消息，他在弯弯19岁生了个女儿，服完兵役回家发现老婆被他妈给虐待跑了！据说现在一个人带着女儿在那边做龙虎武师，住桥洞！” 南虹听了后，啧了一声：“王节这孩子小时候是我们邵氏的小童星，演过很多戏嘞！我以为他长大后会当邵氏的大明星呢，像秦培、姜大卫、小宝三兄弟一样，没想到混到了这样的境地，真是命苦……” 郦乐成糊了！ 大家悻悻给筹码。 郦乐成好奇问：“能联系到人吗？” 善心的阿姨b立刻道：“这件事就是我在弯弯的姐妹拍戏时发现的，她跟王节一个剧组，拍戏时发现他在做特技！” 郦乐成有了个想法…… 也不一定要滚人嘛，可以从外面找一个！ 王节的嗓子多好啊！ 这不就有主唱了吗？ 王杰能唱摇滚。 虽然他的个人创作风格跟郦乐成完全不搭，但他现在只是要个唱商、唱功、嗓子都好的工具人，唱什么曲，怎样演绎，郦乐成说了算！ 就他了！混得那么惨，他肯定愿意啊。 至于情商和为人上，郦乐成没接触便不会妄断那个人如何。何况上个乐队的百般作妖已经让他有点习惯了，看什么都觉得是小巫见大巫，只要不做坏事，不影响工作，凑合着过吧。 既然去流行乐坛挖人是条思路，那么王节如果同他们不合拍，他也可以去找周华剑，他好像是今年才签公司正式入行的，可他气质上就不是滚人。 两个人都可以找来试试音…… 这就叫什么来着……捡漏？ …… 《花街时代》下周一开拍，经过邵氏演员部通知郦乐成，他下周四入组，但要提前见见导演陈安绮。 陈安绮对郦乐成这个空降男主角是怨念很大的，只知道他是邵氏的男演员。 邵氏认为她原来找的男主角是tvk死对头tva的艺员，所以决定换人。 既然在意门户之见，为什么不早说啊？！ 现在换人，演员能演成什么样，准备时间充不充分，都是个大问题了！ 她连演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但导演，尤其是年轻导演，哪有什么发言权。 一切方亦华这个监制兼邵氏主事人说了算。 一脸郁闷的陈安绮在邵氏分配给她们电影剧组的一处办公室里见到郦乐成。 然后，看到了人后，她就无话可说了。 虽然不知道演得怎么样，但的确是复合角色要求的：的确有混血，而且混得刚刚好，能看出混血但明显又不是鬼佬，对观众来说，接受度比她之前的人选强些。 最重要的是长得靓，而且还是那种又坏又艳的靓，迷人得危险至极，一看就能把人吸进去，而且一看就是风月中人，身上有那种气息。那些风尘女及他妈妈桑养母都为了争他撕破脸，女主还甘愿为他致使自己堕落得更深。非常合理有说服力。 任何人一看到他的样子就都能理解为什么连久经沙场的风尘女也能着了道。 虽然不知道演得如何，但就冲外形，应该也不拖不了后腿。 郦乐成以为陈安绮会让他演一段，结果陈安绮什么都没说。 陈安绮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他接到《花街年代》后，就托演员部借了一份她上一部《窥情》的录像带看。 看了后以为她可能是个万种风情的才女，但才女的确是才女，却作最无趣的打扮，男人怎么穿她也怎么穿。她非常朴素，人倒是很书卷气，仔细看其实长得很秀气白净，但若将她丢人堆里，就会找不着。 这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女人。却要拍这么很性''''感和沧桑的电影。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第42章 放着漂亮女明星不追…… 香山澳，八仙饭店 午一个多年的街坊终于还是心善，隐晦地提示了他一下市时间，店内冷冷清清，只有三两个食客。 “死扑街！写得什么鬼东西！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都没人敢来我家饭店吃饭了！” 一张明报被丢在地上，东主骂骂咧咧，狠狠地踩！ 那页报纸上，《八仙饭馆之人肉叉烧包》这十个大字小说标题特别鲜明夺目！ 相比店内的冷气，店外就热闹了，路过的行人，尤其是年轻人，经常对着他的店招牌指指点点！ 他还见过特意过来拍照的！ 一个多年的街坊还是心善，好言劝慰：“哎呀，你这个是香山澳的八仙饭店，他那个是港岛的八仙饭馆，明显不是一家店嘛！” 另一个比较嘴碎街坊却是看热闹的心态，对那个食客说：“但细节还是有点像的！都是一家人开店，还欠债……这个叫匿名的作者还特别坏！居然暗示凶手跟老板娘有一腿啊！老板能不气吗？” 老板正要继续骂，就见五六个人鱼贯而入，眼睛瞬间就亮了：有客人！ 来人正是郦乐成、桂之鸿、邱立涛和两个电影摄影师，桂之鸿的老搭档老李及第二摄影杜克峰。 杜克峰这些年一直在港苔两地的文艺青年圈子窜混，因此郦乐成很容易就通过邱立涛找到了他。 如今他只是刚出茅庐的新人摄影师，虽因两三年前给弯弯那帮新浪潮导演掌镜了《海滩的一天》《光阴的故事》而有了点小名气，但也仅限弯弯的文艺片圈子，他在港岛的履历一片空白，还两年没接过什么电影了，郦乐成雇他特别便宜，比港岛最普通的副摄影还便宜一点。 之前老桂离开影坛的一大原因是怀疑自己可能跟不上市场审美了，郦乐成也非常担心这点。 邵氏电影的画风在85年看来也已经陈旧了，审美跟不上时代，打光、摄影都太老套，老李虽好，拍出来的效果够吓人，但还是有些老土了。而恐怖片，就是靠画面、音效、演员吓人，摄影自然重要。 杜克峰后世担任摄影的恐怖片特别吓人，像什么《饺子》《三更》……最重要是自带时髦值和高级感，能为他们廉价的预算遮掩一二，要不是他现在没有拍过恐怖片，郦乐成根本不需要再请个老李了。 桂之鸿一马当先，挑了桌最好的位置一屁股坐下来，面朝摄影老李，指着郦乐成控诉：“这衰仔！简直痴线！让我跟他一起住邵氏宿舍！而且也不打听打听！他住的那间屋，原来就是我在住啊！” 郦乐成看他暴跳如雷，也不太在意：“那不刚好？很有回家的温暖呀！你我真有缘分啊！” 哼，他都六十几了，你个四十几的年轻人还想凶他？！ 一点也养气功夫都没有。 桂之鸿继续喷他：“才120万的成本拿20万出来当导演费！你可真看得起我！你这么做拿什么请演员？！你知不知道这部戏一半靠男主角撑啊！” “桂导，男主角不用花钱的，我演呀，等戏出街了，我再拿钱也一样，你以前不就这样。” “你？！男主角设定比你大10岁啊！还有个15、6岁的儿子！这个角色很重要！不能删！你他妈哪生得出那么大儿子！谁定了你当男主角？！” “徐客，他是电影主投方兼监制啊！而且他也答应我挂个制片人的，小事我也可以做决定。” 桂之鸿一听，更生气了，血压直线飙高！ 这破剧组居然还有当红监制坐镇！ 他不是剧组老大！ “我都跟你来看考察取景了！你才告诉我？！” 郦乐成看桂之鸿要爆炸了，立刻按住他：“徐客说他就管下剪辑效果，拍摄现场他不会频繁插手，哦，对了，还让你注意好尺度，收着一点导，现在电检开始严格了，不能过分血’腥’暴力。” “呵呵！”桂之鸿冷笑一声，他其实心里也知道，这次回来，落汤凤凰不如鸡，一代旧浪，不如新浪要是很正常的。东山再起，肯定没那么容易。 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想罢，他没有继续计较：“那你跟徐客说，剧本我要找司徒岸！” “你的老搭档贵啊，我找了朋友做。”郦乐成拉过邱立涛：“你的编剧、副导演！” 邱立涛笑起来像蜥蜴精：“桂导，我后天就能把剧本完成送到你们宿舍。！” “哼！” 杜克峰看他们那么热闹，他一个鬼佬嘴总慢一拍插不上话，就好奇得不停在店里打转，这看看，那摸摸，还企图蹿到后厨。 饭店后厨是兵家重地，哪会给他看啊！老板立刻拦住他：“后面不要过去，乱糟糟的，你要吃什么跟我点！” 桂之鸿立刻站起，快步走来：“老板，我们港岛的电影剧组，想租你的店拍戏。” “什么剧组啊？多久？”老板愕然，这事他没遇上过，但对岸港岛影视行业发达，他也多少知道他们很经常会租用商铺什么的。 桂之鸿捡起地上那份报纸：“这个啰！要拍成电影。” 郦乐成立刻凑上来：“经过我们多方打听，知道了你这家店和小说中的店名只有一字之差，我们就想，在你这里拍刚好可以搞个宣传点，你也很占便宜啊，电影一上映，你的店就出名啦！” “呸！我们现在生意那么冷清就是这个破小说害的！以前我们一天流水就有上千块！现在200块都没有！……还拍成电影，我怕拍完后我就要倒闭关门了啊！”老板怒道！ 桂之鸿淡然道：“这样啊，我本来打算租一整个月，给你1万块，现在看来，5000块就够了。” 老板一噎！妈的！他这张嘴，真不该多嘴的！ 郦乐成也是老实人，还在劝他：“老板，你还是租给我们吧，其实对我们来说，租哪家都一样，但对你来说，反正已经因这小说遭受了无妄之灾，不如租给我们，好歹回点血。而且啊，过了风头，大家很快会忘记这点小事的，你们钱照赚，还能休息一阵呢。大不了等我们拍完戏，你换块招牌。” 老板一想也是，不就是换块招牌么？正好最近被催债，烦得很，离开一阵也好。 最后，一通讨价还价7000块租下一个月！ 桂之鸿非常擅长实景拍摄，他就喜欢玩真的，杜克峰和老李也看了场地，和小说里描写得很接近，而且后厨特别宽敞，是可以拍电影的，当即大家便爽快地签字成交了。 接下来的日子，桂导终日忙得不见人影。 郦乐成则在《花街年代》与《新扎师兄2》两个剧组间两头跑。 之前他吐槽过这时代演员普遍轧戏的现象，但现在他也是其中一员了。 幸亏都是在邵氏片场拍，因而也不算累。 他拍戏倒是很轻松，只要对手不犯错，剧组现场幕后不掉链子，都是一遍过！别的演员一天肝十几个小时，还不如他来剧组晃几小时拍出的镜头多且好。 一周中有三四天去《新扎2》剧组拍一两个小时，有五天在《花街年代》拍两三个小时，早上则在港乐上两三个钟的班，每日工作时间最多都不可能超过8小时。 后世韦仔他拍《无间道》，明明戏份最吃重也最难演，但他也就拍了20天，每天两三个小时轻松把戏拍完了，还顺便捞了一堆奖，把一天辛辛苦苦工作十几个小时的桦仔羡慕得不要不要。现在郦乐成是这般境地，不过是换成韦仔如此羡慕地看着他…… 一切都很好，就是《花街年代》的女主夏雯西看郦乐成的眼神怪怪的。 终于，有一天，她憋不住了，找上了陈安绮：“导演，我觉得男主角很不对劲！他貌似想追你啊！” 每次直视摄影机镜头时是那么露骨勾人！ 勾的肯定不是摄影大叔啊！ 很明显，绝对是导演啊！ 哇！这个人口味真重！！！ 第43章 与女明星瓜田李下却没有绯闻 陈安绮本来是不信的。 但两三天之后，她也明显感受到了不对劲！ 郦乐成似乎真的对她有过度的好感！ 她也住在邵氏敦厚楼3号宿舍，郦乐成如果晚上收工时也在，还送她回宿舍！ 一路都不停跟她聊电影！ 聊《花街年代》还不满足，还问她好多电影专业理论方面的东西！还问她借原文书看！ 关键是这band仔他真的去看了！而且能看懂？！ 虽然，演员想跟导演发生点什么从而获得好处很常见，但是，但是这，这也太努力了吧！！ 而且她可不是这种人！ 当郦乐成送她港乐演出票时，她心中警报狂哮！ 为了不影响工作，陈安绮把郦乐成单独找来谈话： “乐成，现在拍戏那么忙，你那两张票我不能收！抱歉啊。” 郦乐成每次听她叫对名字都很开心：听听！她念音乐的乐！念对了！ “导演，你没时间可以送给别人听，你朋友肯定跟你一样，审美趣味高级。” 港乐票卖不出去，要求员工把亲友票给散出去，务必别让上座率太难看，他也是为了完成任务！ 陈安绮深口气，一咬牙：“其实……” …… “其实啊，要我说，若不是你太三八，我也不会那么尴尬。”郦乐成找夏雯西算账。 一部女性视角的电影，他这个男主角其实重要性只排第三，他在拍戏时，尤其是单人特写镜头时，自然要加倍努力啦，他天生电眼十万伏特，他的错么？！ 夏雯西吓了一跳，随即捂嘴狂笑：“哈哈哈哈哈！导演拒绝你了啊！”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郦乐成一脸玩味，言语暧昧：“你拍戏时没有发现吗？导演的眼睛里，女人要比男人迷人。你，女主角。” 夏雯西本来笑裂的脸逐渐石化、龟裂…… 虽然有些尴尬，但人跟人的隔阂有时候就那么消除的。 自此之后，陈安绮待郦乐成倒是没那么矜持疏远了，双方都坦荡荡，她非常高兴郦乐成收工跟她同路回宿舍时向她求教，郦乐成的思维和见解与常人不同，也给了她很多启发，有时候收工早，他们还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有次他们正聊得起劲，却在楼梯上撞到了老王也收工回家，她一脸疲惫，哪还有平时元气满满的样子。 “啊？！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老王本只当同幢楼的陌生人，她在邵氏就拍了两三部戏，邵氏就停产了，在邵氏认识的人不多。 谁知道竟然会在这里遇上郦乐成！ “咦？老王啊，现在晚上7点半，你今天那么早回家？”郦乐成好奇：“我刚才看到你妈在食堂一个人吃饭。你吃了吗？你这个时间回家没饭吃的！” “我妈？！你还认识我妈？！”老王震惊！ “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也是邵氏的啊！住这里有什么奇怪。我还和你妈搓过麻将！这里阿姨级的女明星好多弯弯人，我会弯弯麻将，她们就总找我玩。其实我好讨厌搓麻将的，但最近手气好，我正好手头紧，所以……” 老王跳起来：“都说别叫我老王了！” 陈安绮看他们唱了一出双簧，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姨母笑：“我先上楼了，你们慢聊。” 然后“嗖”滴不见了！ 哇！平时那么文静的一个人！ 看不出来腿脚居然那么矫健！！ 郦乐成心惊！ 老王意识到好像对方可能误会了什么，瞪了郦乐成一眼，匆匆往上冲楼梯回家：“你走慢一点！不要跟我走一起！我跟你不熟！” 郦乐成郁闷，他又不是什么脏东西，至于么。 老王是绯闻体质，拍一部戏传一个绯闻，每个对手戏男演员都传，当时有没有男朋友一点都不影响她传绯闻。 真真假假不提，她拍过那么多戏，唯独和两个人搭戏时传不出绯闻，一个是他，另一个是张国容。 要说老王合作最多的男演员明明是他啊，后世娱乐圈二搭的话粉丝都要准备喊塌房预警，他们搭了那么多戏，他都快成老王御用配件了，愣是什么都没传出过。 今天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陈安绮会误会？！ 郦乐成愣在楼梯间好一会儿，想不通才继续往上爬。 然后他就看到老王咚咚咚又跑下来：“你知道我妈在哪里吗？我忘记带钥匙了！” 郦乐成茫然摇头：“那几个阿姨都不住3号楼，你要我陪你去找吗？” 哇！那岂不是要被更多人看到误会！跟别人被误会她也习惯了，跟这家伙的话，她才不要！ 郦乐成看她那表情，哪不清楚：“我有几个阿姨的电话，通讯录在家里，不如你先去我家打电话？” 老王想了想，心道也只能这样了，她太累了，已经连轴拍了三天两夜的戏，中间只睡了两个小时，她只想快点躺床上歇一歇。 她跟郦乐成保持两米的距离坠在他身后，跟他回家，心里却紧张得很。 不会有什么阴谋陷阱吧？ 他坏得很！绝对不怀好意！！ 郦乐成才不知道她怎么想，打开门 只见杜克峰正在给老桂脚底按摩。 为了省钱，杜克峰被安置在他家客厅睡沙发床，老桂和他才有卧室睡。 “哇！进来不敲门吗！”老桂吓了一跳！ “我有钥匙为什么敲门！我家呀！”郦乐成怼道。 “吼！你带女仔回家！”老桂指着老王！ 老桂之前那一年在海外，不认识老王。 杜克峰立刻放下老桂的臭脚丫：“哦！这真是位漂亮的小姐！我好像见过你。” 他还见猎心喜，不停用手指对老王比划镜头框。 杜克峰怕老桂不信任他，不给他表现机会，趁着共住的机会，拼命讨好他！同时也是想尽快了解导演的风格和企图，这样才能拍出导演想要的效果，摄影师跟导演的沟通很重要。 老王一开始也懵逼了，她没想到郦乐成家里人那么多！一个大叔，一个鬼佬，两个人还都奇奇怪怪！ 郦乐成没理他们，催老王，“东西在我卧室，跟我进来。” 然后把卧室门带上了。看到哪俩就闹心！ “看！”桂导一副我赢了的样子对着杜克峰：“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没马子！看长相就知道能玩得很！我们住他这里好几天了，他估计憋坏了……” 然后他就看到郦乐成一个人都出来了。 杜克峰一脸震撼：“那么快的吗！” 老桂也愣住了。十秒有没有？！ 郦乐成无语：“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他打开电视机。 今天是新版新秀歌唱大赛首播的日子！ 虽然tvk这事上负了他！但他待tvk仍是真爱啊！ 老桂本来是不屑看综艺节目的，但新版实在好看又新鲜，三个人看得津津有味。 “我喜欢那个周卉敏！”老桂咂巴着嘴。 “这届唱得好的丑男真多！”杜克峰评头论足。 郦乐成：“哇，真是抠门，tvk那组破音响还是没升级！” 老王妈今晚手气好，接完电话恋战不走，又连糊好几把，杀红了眼，很快把老王忘在了脑后。 客厅里的三人追节目起劲，也忘了老王，老王困得很，不知不觉就在郦乐成房间里睡了过去…… “等等，3309不是小郦家吗！” 快12点时，老王妈想起来了女儿，急火燎原冲过来领人！ 粗大事了！女儿在郦乐成那祸害家！ 第44章 电影选角敲定 老王妈把郦乐成家的门板拍得“嗙嗙”狂震！ “别拍了！大半夜谁啊！”里面传来脚步声！ 门一开，就见客厅里坐着二个人吃宵夜。 一个年轻鬼佬，一个中年男子。 各自端着一碗面，正吸溜得欢。 加上开门的郦乐成，三人的视线齐刷刷对着老王妈！ 全是一脸你真没素质的表情！ 老王妈没看到女儿急了：“小娴呢？！” 郦乐成指了指自己房间：“她在我卧室里……” 完蛋啦！这厚颜无耻的人渣居然还敢说！ 老王妈眼睛快滴血了，但当下急得也顾不得，撞开他！一阵风一样卷了进去！ 卧室门“啪”地被打开！ 只见老王盘腿坐在床上，靠着靠枕，也捧着一大碗面吸溜得哗啦啦响！满嘴流油! 老王大概是半小时前被饿醒的，当时一阵香味飘过来。 杜克峰这个鬼佬不会做吃的！ 桂之鸿说肚子饿，指使郦乐成用剩下的牛肉汤去要煮面条，她便也蹭了一碗。 那碗本来是郦乐成分给自己的，被老王截胡，他就没得吃了，一肚子怨念。 老王妈以为女儿可能衣冠不整，可能昏睡不醒，但她没想到，居然是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 “小娴！你在做着什么？！”老王妈尖叫！ 老王吓得一抖，汤洒了不少到郦乐成床上！ 她眼疾手快连忙用毛巾被盖住，脸上瞬间烧得通红！嘴巴都在打颤：“妈，妈，妈，妈妈……” 救命啊！她好做贼心虚啊！！！ 郦乐成跟进来，看到老王居然弄脏了他的床，整个人的不好了！气急对老王妈道：“王太！你家女儿吃得我满屋子都是味道！我让她出去吃，她说什么人不舒服，饿得头晕眼前发黑，实在累得爬不下床让我给她端进来！……我好心收留她，但你看看现在！” 老桂是也有几个孩子，他凑过来一看，也开始数落老王妈：“这么大的孩子了，又懒又邋遢！你平时实在是太宠了！” 郦乐成今天做好人，反而半夜还要换床单，很气的，当下开窗透气：“王太，大晚上的，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了，你赶紧把你女儿领走，再不走，我床都没得睡了！” 老王妈顿感觉得羞愤不已！ 好丢脸哦！ 而且她家女儿平时还是挺懂事的，怎么到别人家就那么能造呢！ “小娴！躺在别人家床上吃面像什么话！给我起来！快跟我回家！”老王妈愤怒咆哮。 老王扭扭捏捏，一脸为难，就是不肯挪位置。 “哎呀，你赶紧走啊！”郦乐成催促！ 老王捂脸崩溃：“你们三个出去！我再下来！” “为……”郦乐成刚要开口问为什么， 老王穿得整整齐齐的啊！ 但老王妈觉得一个女孩子，被三个大男人围观，脸皮薄也情有可原。便尴尬地对郦乐他们笑了一下。 郦乐成老好人，带另两个人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老王见门一关上，瞬间从床上跳了下来，居然开始拿脑袋撞墙！ 老王妈正感到莫名其妙，这时却也看到了床上的一滩和她白裤子上的牛肉面汤。 裤子都湿透明了！ 她刚才不是洒了一点，是洒了一大滩！ 除了牛肉汤，还染了其他东西。 老王刚才来生理期了。 “哎呀，你这个死丫头！给我丢死人了啊！！！” …… 那天晚上特别混乱，老王和她妈不由分说卷走了郦乐成的床单、毛巾被逃离现场！ 老王还是他的毛巾被当斗篷，裹着身子跑的…… “小郦，牛肉汤不好洗，我洗好后还你啊！”老王妈当时喊着这句话消失在夜色里…… 但那条床单却是再也没还他了。 估计是没办法洗干净了。 …… “人体道具已经委托岛国专业公司开始做了……血呢，是难洗的，用红颜料就不够真实了，质地就不对，我要用真正的猪血。道具师，你给我准备好40公斤当日放出的鲜猪血。这场戏将是最刺激眼球的场面！剪进电影里5至10分钟，很重要。但血不新鲜了就会影响效果，我要当天拍完！会很腥臭，阿lok，你没问题吧？” 郦乐成点头：“我没问题啊。” 心里则在想，后世那版有用那么多血吗？唉，血浆片呐真是……桂导果然重口。 随着时间推进，桂之鸿的剧组已经逐步补完。他召集了所有重要剧组成员开会，开始布置任务。 《八仙饭馆》的演员也已经定下。 郦乐成演男一号凶手，楚源演店老板。 老板娘的角色，桂之鸿找了之前《邪》的女主甜霓。 甜霓37岁了，年龄上符合条件，可以有17岁左右的大女儿，演跟老板有10岁左右年龄差的老板娘正好。若找年龄再大点的，就没办法跟郦乐成演出效果了。 马丝晨演17岁的长女，下面一串弟弟妹妹由住在邵氏片场的同事家小孩出演，这些小孩子都有不少演儿童角色的经验，非常省事。 负责跟案子的李sir叫了秦培，他多为绿叶，价格公道，但这两三万却也成了全片最贵的演员了，郦乐成的片酬暂时不算。 又叫了许少雄及其他tvk或邵氏的透明小绿叶饰演重案组组员等小配角。 而郦乐成的儿子，桂之鸿从麦当劳带了一个打工的15岁少年过来。 还是个明明很紧张却逞强装拽的小阿飞！ 看起来像个小混混，但却很勤快，似乎对电影颇为感兴趣，桂导拍他素人对拍电影没概念，而这部戏拍摄期又紧，就把他时刻带身边当跟班使唤，有空教他点东西，怎么演戏。 自然是没工钱拿的，那个角色也只有1500块报酬，还是拍完给，但这个小孩一点怨言都没有，天天一早来邵氏。 “这个孩子红唇白肤，轮廓鲜明非常上镜，又很叛逆的样子，虽然五官不像，这几个外形特征跟你有点类似。演你儿子刚刚好！” 小流氓看到郦乐成这种大流氓模样的人就吓得不轻了。有点气弱了。 郦乐成看那外不强、中也干的孩子当即就恶趣味地笑了：“你就是古仔啊！” 说罢他还揉了揉古仔脑袋。 很难想象吼！骚年！上辈子在tvk共事时，你是杨过时，他就是龙骑士；你是项少龙，他就是嫪毐。 以后要绿你两次！ 不只如此，《创世纪》里，他还演过你同母异父的哥哥许文彪。 这次轮到演你爹了！ 哎呀，那岂不是以后可能演不成兄弟了吗？ 郦乐成抬头对老桂赞道：“桂导好眼光，这个孩子很不错的啊，要长相有长相，还努力上进，当演员肯定能成器，过个二十年，说不定会成为港岛影坛的支柱呢。” 如果有长相和努力就能出头，那演艺圈也不会埋没了那么多人。不过，郦乐成的话却让什么都不懂的古仔真相信了。 早点入行也好，以免和小混混们瞎混多了误入歧途。 第45章 你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港岛节奏很快，很快。 随着唱片店里开始铺货《不再等待》，且因华星的关系，放到了新货区比较显眼的位置，beyond也同时就吃到了tvb的通告。 上了两次打歌舞台，加一次《欢乐今宵》这个周五王牌节目。 对上综艺节目这件事，beyond很不适应，哪怕家驹以前也在tvb干过小工，但上台当节目嘉宾还是第一次。 倒是平时有些社恐的郦乐成应对得很淡然，他在这个电视台零零碎碎呆了一辈子，早就知道自己毫无综艺感，他怎会觉得参加综艺节目如洪水猛兽，躲开镜头，那么多人，想办法混在人堆里摸鱼还是容易的。 只是，他那型格和气场，又怎么可能混没在人堆里。 平时还好，真到了灯光打得亮堂堂的台前，他若在台上，就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感了。 若一个40年后的人出现在过去，肯定是与众不同格格不入的，不只是郦乐成长得靓，郦乐成回到这个时代后，他让这个时代的自己也越来越接近后世的人了，平时生活中只是会有种微妙感，但一堆人摆在一起，他就与这个时代真正的土著有着非常明显的不同。 节目录制是带现场观众的，这些观众全都不知觉地非常在意他。 其他人似乎拼命表现活泼出位的一面，但其实也只是尬尬地在争点特写大镜头。 肥肥主持时就明显感受到了，整个节目的现场效果不太好，郦乐成心不在焉，场子就兴奋不起来。 看来只能靠后期剪辑了。 因而她也努力cue一直在争抢出位机会的草蜢。 热闹、会来事，更适合娱乐圈。 这期录制除了beyond，有来新秀大赛的部分选手。 主要是周卉敏、李恪勤和男团组合草蜢。新秀大赛的选手会分批去当《欢乐今宵》的嘉宾，这也是造星兼测试综艺感的环节。 郦乐成暗叹哪个人才把这几人安排和他们一起。beyond几个傻小子看到周卉敏各个笑得同一朵太阳花一样，玩游戏都特别积极同她组队。 留着后排18岁的李恪勤独自幽怨…… 接下来，这家伙要暗恋这位在歌唱大赛中认识到好朋友十几年了。 郦乐成也是服气。他暗恋一个人的话，最多只能坚持一两年。 不过虽然分到了一组，但周卉敏似乎对郦乐成有些害怕，不但不敢看他，还会尽量找离他直线距离最远的地方躲。 郦乐成倒没发现这点，他全场都在走神梦游。 草蜢这个组合的三个人嘴都很甜，虽然还是素人，倒是有点节目效果。 带他们来节目的是新秀歌唱大赛的一个ad，他同郦乐成有些认识，在录制结束后，带着五人来到郦乐成跟前特意跟他打招呼，态度上可以说有些讨好谄媚。 郦乐成笑了：“你回去跟老杨说一句，这个小女生很不错，可走偶像玉女路线，很有星味。那个大嘴大眼的小个子应该是本届嗓子本钱最足的人，别耳聋放走了，若他们没进决赛，那肯定影响节目效果，我肯定在外面到处说你们黑‘幕。” 老杨欠他那么多，这点面子必须给他。 周卉敏和李恪勤全震在了原地！ ad即意外又吃惊，其实这期他主要是来带草蜢来上节目的，虽然一看就知还不够格竞争冠军，但华星已经有意签他们，阿梅看了比赛喜欢，表示进了华星门可以当她徒弟，她来带带他们。至于另俩，纯粹是顺便捎带凑数的，因为有观众喜欢。 由于郦乐成建议过要公布节目热线，并可以给选手转交来信，许多人特意为周卉敏写信打电话到台里，周卉敏又是个人很好的女孩子，那个叫李恪勤的对她颇为照应，ad觉得他们两个都很乖，便在这期先带来上节目了。 可是，大赛节目组和华星都没有真要捧他们的意思，在老赛制的名单里，这俩都是凑数组，是绝对不会考虑有进15强的可能性的。 郦乐成和beyond先走了。 他没提草蜢，没必要，他们又不是遗珠。 若不是他提这一嘴，周卉敏和李恪勤原本就是本届炮灰而已，连15强都没进。 真瞎眼啊！ 他走后，ad立刻打开随身工作笔记，非常认真地把郦乐成的话记下。 草蜢三人忍不住问ad：“他什么人啊，这么嚣张！” ad立刻斥了他们：“你们不要乱说！如果你们敢在监制和顾sir他们面前这么说一句，你们的比赛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还特意指了指天花板，意为：郦乐成是上面的人。 郦乐成是六叔六婶嫡系的事tvk高层和歌唱大赛节目组的主创全知道，随着时间推移，现在下面的工作人员也都知道了。又因不明其中究竟，所以也越传越邪乎，郦乐成小范围内莫名有了些超然的影响力。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而这五个年轻人都没到20岁，就更糊涂了，懵懵懂懂，但不明觉厉。 郦乐成陪了两三次重要活动，其他就没和beyond四子参加了，最近宣传期搞出的热闹谈不上让beyond出名，但多多少少，港岛有部分看了节目的人，算是知道了有个什么名字的乐队出了张专辑，有几首歌挺好听的，也攒了小撮新歌迷。 也不知道那个ad是怎么汇报工作的，过了几日，周卉敏和李恪勤明显感受到节目组对他们的重视程度有很大提升。 他说话竟真这么管用吗？ “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当面谢谢他！” 比赛间隙的休息日，周卉敏和李恪勤特意跑去一家唱片店买了beyond的那张碟。 “我们都忘了问这个吉他手叫什么，他们叫他阿lok……” 这家店老板是懂得特别多，跟圈内也有交集，他正从他们身边路过，还眼尖地认出了这两个是新秀歌唱大赛的选手，便热情过来解答：“你们提到阿lok？” “他并不是beyond的吉他手，你们不了解阿lok。” 他去后面海外唱碟区转了一圈，拿了郦乐成和老夏那支乐队在岛国发的那张日语碟拿给他们：“他以前是在这支乐队……” 那时候，岛国那边的唱片公司认为郦乐成才是那支乐队的灵魂及门面，因为他的吉他水平在岛国滚圈也是现役活跃乐队中前三的存在。而且滚人长相很重要。 有时候个性够能作死，人够帅，什么都不会都不要紧，而郦乐成正巧长得太过于帅了。 岛国女粉丝又是有名的愿意花钱加疯狂。 所以，为了市场，这张碟的封面是郦乐成单人特写靓照。 狂野、张扬、傲慢，又邪又坏又肆意！ 和他现在几乎两个人。 照片拍得极为清楚。 昨日一起录节目做游戏，郦乐成穿无袖，胳膊内侧白花花的什么都没有。但周李二人注意到，照片上他胳膊内侧有一串细小的字母纹身，拍得一切很明显，姿势是故意让它露出的。 “a—k—i—n—a——” akina，这是什么意思？ 第46章 孽力回馈 岛国，江户，华纳唱片 一间会议室，正在召开四人会议。 “仲森小姐，我们原定8月10日就要发行您的新专辑了，在这个时候，将新专辑主打歌换掉，而且还要购买版权、重新填词、录音……这，是否不太明智呢？ 《千千阙歌》这首歌已经是港岛当下最热门的流行歌曲。拿翻唱歌做主打曲，这难免会落人口舌，输了气势。” 市场部的代表为难看向眼前的两位。 现在是他和艺人的经纪人坐一起，面对的是艺人及她的制作人。 经纪人也立刻向中立的制作人施压：“制作人先生！还不是您推荐明菜听这首与工作无关的歌吗？您不该多此一举的。” 专辑制作人也很为难啊！ 他叹息了一口气，鞠躬道歉：“非常抱歉！都是我的错。我之前去港岛参加交流，意外听到了现场原作者的表演，后又发现这首歌被他们当地的女歌手演绎得非常好，因而忍不住跟明菜分享……” 仲村明菜什么都没说。 艺人的话语权又有多少呢？ 她很清楚，今天经纪人带她来质问制作人先生，实则是为了教训她。 她全程什么话都没说，手指抓着那张港岛的单曲唱碟塑料壳，用力得指尖都发白了…… 她并不是多想得到这首歌，而是，她有足够充分的缘由。 港人标注专辑制作名单时，总是习惯将幕后人的人名写成国际版权注册时用的英文。 那个名字是他吗？ 从华纳出来，经纪人冷着脸对她道：“有菜，你同近藤桑合作的那部电影自年初上映后，你们已是当下最耀眼的银幕情侣……公司并不介意你们将情侣营业带入到现实生活里，近藤桑对你的好感也表达得很清楚，你明白我的意思？” …… 娱乐圈就是小，邱立涛居然和陈安绮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猿粪啊！” “这么说，乐成拍完我的戏，就要去你那边了呀。” “哎呀，谈不上我那边，我才只是副导演加编剧。” “那也快了呀，我也是做了两年副导演就有机会做导演了……” 邵氏片场，《花街年代》转场准备的间隙，剧组上下一片忙碌，但导演陈安绮得到一丝休息的机会，邱立涛来探班，笑嘻嘻地跟陈安绮一起坐在小马扎上聊着天。 陈安绮看了下四下，郦乐成不在，她才小声道：“不好意思啊，我之前找不到混血儿，你之前推荐的男主角是tva的人，所以临时被监制给换了。” 邱立涛连忙摇头：“监制换得也有道理，早知道lok哥开始演戏了，我哪还会推荐我在tva的朋友。” 陈安绮松了口气，又道：“还好换了，他可真能演！而且那么靓呀！有时候我都会觉得，把视角转换成他的，戏可能更有味道。” 嗯，她的直觉是对的，那就差不多是部《阿飞正传》了。 “啊？他真的能演？” “哎呀，你不知道……我觉得他比叶姐还能演……” 两个人聊得起劲，郦乐成换好戏服出来了. 陈安绮立刻不说了，站起来，开始指挥大家做事。 邱立涛站到边边好奇旁观。 …… 寡母霸独子。 《花街年代》里，妈妈桑小伶玉对养子jimmy的感情充满了占有欲，不让自己场子里的小姐沟自己的儿子。 当她发现jimmy不但通过领.事馆找到了爸爸，而且身上还纹了个纹身时，几乎疯狂。 一个缠绕着缎带的爱心，里面三个字符：“j&m”。 显然是个情侣纹身，jimmy仔弃养母而去，女主角美丽被气极的妈妈桑发现了她身上也有那个“j&m”。遂美丽被逐出店里，沦落去站街…… 但她却说：“这不是纹身的事，这是男人，这是爱情！” 郦乐成跟演她养母小伶玉的邵氏演员余茜演完发现纹身母子反目的戏后，剧组上下齐齐鼓掌。 “杀青啦！” 余茜瞬间切换表情，笑嘻嘻地凑到郦乐成面前：“小郦啊，晚上有空吗？来继续搓麻将！” 余茜是弯弯人，也是弯弯麻将团的成员之一，郦乐成就是被他带进弯弯阿姨圈的，但他最近也觉得搓腻了，便婉拒：“余姐，抱歉啊，刚好我角色杀青了有个空闲，准备参加一个考试，最近就不来玩了。” 郦乐成戏份真的不多，他估算了一下，他这个男主角可能就出场半小时左右，也有可能连半小时都没有，就看导演，或者说监制打算怎么剪了。 “哎呀，还考试，也好，年轻人上进好。”余茜也没细问什么考试，又匆匆去换妆了。 演戏的顺序经常是打乱的，同个场景，夏雯西要进来拍下一组戏。 趁着工作人员重新布置场景的空档，她走过来，指着郦乐成胳膊上的纹身：“这个纹身贴纸特别逼真，也特别洗了！我昨天拍完余姐发现我纹身的那场戏，回家搓了一个多钟头，还有残留！” 说罢，还掀开领口给郦乐成看。 郦乐成便忙尴尬地撇过脸：“啊，我不需要看……我告诉你一招，你先抹一层润肤露，然后用食用油擦，一般能擦掉，擦不掉就用酒精。” “啧，假正经什么，拍了这个戏，我跟你好歹也是打过两次波的交情了。”夏雯西促狭对他眨眨眼：“技术是我平生的这个。”她比了个大拇指。 郦乐成深吸口气，决定离她远一点！ 夏雯西想了想又道：“我印象里你们这种玩摇滚的都全身纹身啊。你一点都没有，还真挺稀奇。” “谁说我没有啊，你又没看过。” “你有？让我看看！”她一脸好奇。 郦乐成连忙摇头，躲她魔爪：“我也没说我有啊！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我连一粒斑、一颗痣都没有……你不要扒我衣服！” “诶！小气！”夏雯西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背，差点把他拍趴下！ “我说啊，我演的那个美丽在感情上也是够傻！谈情说爱为什么要纹身啊，太幼稚了。常言道：纹身秀恩爱，死得快！” “……”郦乐成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他以前就干过这这样的事，而去还和电影里的情节很类似。 被对方的经纪公司发现，东窗事发，他们也就结束了。 分手洗纹身，洗得很痛，后悔得要死，为什么要去纹身。还好他皮肤自我修复能力强，当初也纹的又轻又细，所以现在也便彻底看不出了。 这对他的灵魂来说，已经是四十几年前的远古记忆了，已经非常模糊飘渺。但对当下的自己来说，其实也就过去大半年左右。 若是不拍这个戏，他恐怕都不会想起这件事。它一出现在脑子里，仿佛生活就会不停提醒你它的存在。 “lok哥，那个《千千阙歌》岛国又有人在求卖啊。。”版权管理公司的人打电话告诉他。 “哪家公司那么执着啊！跟他们说两三年后再提，他们就不会烦了。” “不是啊，这次是个人求购，对方说可以不发表音像制品……只想跟你详谈一下。我把求购书传真给你啊。” “谁啊！买歌不发表，拿来做什么？”郦乐成犯嘀咕。 待传真收到，看到那个签名，他瞳孔地震！ 第47章 “好马” 《花街年代》郦乐成全程就拍了十天戏。角色戏份杀青后，他便买了岛国机票。 郦乐成真的是要去参加考试。 就是他老师推荐他参加的那个国际调音师资质考试，现今亚洲只有岛国有开设，港乐也说如果他拿到证，工资还能加1500块。 这次去岛国也算是要处理好多事的，除了调音师考试，还有去验收超仿真人体道具模型，他们电影的三四成预算花在了这上面。 最后，就是去劝劝老夏。 虽然已经有王节、周华剑两个人选，但老夏毕竟是老搭档兼港岛滚圈目前最好的vocal，如果他愿意回来，其他人就是再好，都不及他重要。 “我该怎么劝他呢？”郦乐成苦恼。 阿华、阿豹、太极那俩借用队员及佳驹都陪他抓耳挠腮。 连狗头军师胖波都被喊来参谋了。 胖波摸摸自己肥厚的下巴：“那个，既然去访友又有求于人，不如投其所好……他喜欢什么？” 阿豹立刻道：“那还用说，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摇滚、女人、ufo！” 胖波大惊：“怎么会有ufo！” 阿华：“他外星人发烧友，沉迷追踪ufo及外星人相关的各种蛛丝马迹。他赚来的钱全花在了买科幻小说和科幻漫画、望远镜、陨石上面了。” “他靠送一颗心型的陨石成功求婚到了富婆！”郦乐成表情便秘，“那个富婆可能没见过这样的套路吧，就沦陷了。” emmmm…… 槽点满满。 老夏这个奇葩爱好持续了一辈子。 郦乐成思索了一下：“他还是降临派的，认为外星人若不愿意救赎这个世界，也至少该带走他。” 现场众人都沉默了。 这特么都什么鬼啊！ “那就是2:1。”金德波揉了揉太阳穴：“岛国有摇滚和女人，港岛也能玩摇滚……虽然市场环境跟那边不能比。” “那把他弄回来，我们只需要有ufo和外星人。有了外星人，岛国战港岛，就是2:2了！那你们就还有一半机会！”金德波眯眼，沉声道！ 全员大惊：知道你路子野，难道野到还认识外星人？！ 金德波在纸上写写画画：“ufo加摇滚……写一首ufo主题的摇滚歌不就行了？哦，对了，最好是投那个什么降临派所好！” “那个……波哥，你是在讲什么冷笑话吗？”阿华干扯了一下嘴角。 郦乐成挠挠头：“这样的歌吗？……如果有必要的话，也不是不行……” thefinalcountdown 它的前奏就是《赌神》高进出场专属bgm。 这首歌原曲光是单曲就卖了900万张，所属专辑1500万张，在全球全年代销量排行上也都是名列前茅的。 实体碟年代，港岛5万张碟就能作为一张白金销量。50万张就能笑傲全年。 原曲赚到的钱比《赌神》这部电影多好几倍。 港岛电影黄金时代，电影配音无比强大，其中固然有这个时代能人辈出的原因，还有很大部分是裁缝手艺厉害，音乐圈管这种拼凑式的利用叫采样，有些情况可以合法免费用，但对时间间隔特别近的，自然是要付钱的。这个时代欧美金曲若是被影视剧索要授权利用，多数不会太贵，不像后世要个几百万刀，若是大牌，如皇后乐队那种，那如今这个时代也是要几十万刀的。如今的国际行价也至少得3万刀起跳，局部采样可能便宜点。 这首歌肯定不便宜。后世《赌神》的一千万港纸的成本，大半是演员片酬，从没人在意《赌神》当年是买到授权了还是就…… 这不重要，郦乐成决定用这首歌打动老夏。 他在去岛国前，把demo录出来。 没有主唱，郦乐成自己嚎的。 从金德波生出那个馊主意到歌录完，首尾全程三天。 乐队队友们全吓傻了。 “除了歌词有点羞耻，什么都好！” “保密、一定要保密！我们要发达了！”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进军欧美了？” “其实……你们没有发现，阿lok自己也能唱下来？” “是头猪唱也能红啦！” 就是郦乐成嚎得太难听了点，但好歹高音上得去，这首也不是特别高。有时候歌太厉害，可以忽略演唱者的破嗓子，比如罗大宥。 佳驹知道了这件事，却拒绝抢先听这首歌，老夏回来之前，没参与录音的人，哪怕再亲，都不可以听，更不能对外谈论。 “我这个人，虽然平时比较爱说话，但讲真格时，我嘴巴严得很。”他对阿豹他们道。 阿华震惊：“他还有事瞒着我吗？！” “老实人有时候只能掩藏。”佳驹神秘兮兮地：“他在岛国交过女朋友的事你们不知道吧？” “切～” 交女朋友，这算什么事。在那边能熬三年，没女朋友的因素才奇怪。 “其实也不是秘密，现在事情过去了可以说了。”阿豹听了，哈哈哈大笑，然后，他也压地声音：“老夏跟他那个乐队，本来最重要的两个人是他们，本来把那两个抢妞打架的踢走其实并不影响什么，但问题在于，那个妞是冲他来的，撩不动他，就转移目标，老夏经验丰富没中计，最后挑拨到了那两个，根源还是阿lok。这件事不但闹得乐队解散，他女朋友也被气跑了。” 其实他们也只是捕风捉影知道了部分真相，并不是全貌。 佳驹和阿华对视：果然头孢加酒精，还是在自杀吗？ 其实来自40多年后的郦乐成也不理解为何会有这出。他并没有想过去弥补什么，对他来说过去太久，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爱比恨长久，相对以前的感情，他更讨厌近藤。 郦乐成没太把那个版权求购信当回事，但他肯定是不想让她唱那首歌的，那纯粹是给自己找堵。 嗯，他没有要吃回头草的意思，好马绝不吃回头草！ 想了想，岛国艺能界竞争那么激烈，如果对方需要，帮帮忙倒不是不可以。 毕竟她和近藤相爱相杀嘛，既然已经阻止不了相爱，让他们在歌坛相杀激烈点，他搞搞事情也是好的。对，他就是为了向近藤复仇而已。 …… 制作人的手从钢琴琴键上移开，幽幽叹服： “雪…之华……吗？太美了！” “那位lee桑，拒绝了翻唱请求，但却发来了这样的一首歌……这，真是给我们出难题啊，明菜。明…明菜？！连你也被感动到哭了是吗？！” 制作人先生背地里还是在帮忙自己的歌手的。 他把一叠传真来的曲谱递给仲森明菜： “真是……好歌啊，我们该怎么办呢？如果你为了这首歌，推迟了专辑的上市，我想哪怕是唱片公司高层也还是会同意的吧？” “那个，您能不能不要担任这首歌的制作人了？” “诶？！” “麻烦您向他发出邀请，我希望他亲自帮我制作。” 第48章 渣男或恶男？ “老夏啊！女人真的都是浮云，你跟我回去吧！”在岛国的头几天，郦乐成日日抖着thefinalcountdown的曲谱追着他劝。 老夏很生气：“歌我是想唱的，但我为了这个就抛弃自己的女人，我还算什么男人！俗话说得好，宁毁十间庙不毁一桩婚……” 然后他就极为傲娇地被郦乐成哄进了录音棚。 …… 明菜的经纪公司研音很快收到回音：《雪之华》的词曲加制作被要求15%的唱碟售价分成。 乍看有点漫天要价。 15%，可比行价足足高了两三个百分点。 可是，这首歌值这个价。 研音需要同明菜所签的唱片公司华纳协调，只要大家互相愿意都让点利，价格问题倒不是很大。 但这足以让研音很是震惊。 问题不在于价格，而是在于明菜前男友的态度。 研音只是家小公司，并没有什么顶级资源，《雪之华》的出现，让本来排斥两个人合作的他们，态度上产生了动摇。 研音的社长花见贺也非常纠结，但他更倾向收下这首歌：“这件事，其实外界也没什么人知道，而且年初明菜与近藤桑合作的电影里，她的角色名也叫’雪’，大家只会觉得这是首承接电影后续效应而量身定制的歌，并不会想到……” 并不会想到，其实是正牌前男友写给她的。 花见社长也很无奈，他其实并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明菜自出道起，就被研音定位为山口百卉接班人，走一样的路线，也自然需要搭配另一个“三浦”，头一年他们本只是和j家的艺人在综艺节目上炒cp，明菜有人气，对方人气稍逊一筹但有资源，他们和j家一拍即合，第二年便索性合作拍了个雷同《血疑》的悲情纯爱电影。 待电影拍完，两家公司及媒体的相互迎合，明菜和近藤的营业状态变成了半公开的情侣状态，岛国上下都认为他们才是一对。 于是就有了纹身事件。 研音这才发现了明菜其实有个交往了两三年的男朋友，而且是在签入研音前就在一起了。实际上，明菜不是恶意隐瞒，之前是男朋友觉得保密对她更好才没跟任何人提，但现在外界对她的真实情况误会很大，她便请求研音不如索性让她公开。 炒cp，谁敢先爆真恋情，谁就是输家，要被吸干血，cp粉都要被另一方吸走，而自己的粉丝也会掉大半。岛国偶像文化盛行，研音自然是对这些门道一清二楚。当时的权宜之计，也只得要求明菜继续再保密自己的真实恋情，一方面是怕被炒cp反噬，另一方面是明菜那个男朋友，实在是……太不登对了，简直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旦曝光，会严重破坏她的形象。 半年多前，在那部同近藤合作的电影正式上映前夕，一个好消息传来，明菜那个男朋友的乐队解散了，似乎是与女人有关系，为此明菜正和他冷战。 花见贺觉得这是一个契机，便亲自私下约了对方出来见面，并成功说服了他离开岛国，回去港岛发展。至少为了明菜暂时避一下风头，也能让他们都冷静一下。 为此，明菜消沉了很久，暴瘦，但总体而言，她的事业心支持着一切继续往理想的方向发展。 至于那个男朋友，若是还有感情，便不该狮子大开口，甚至从人的心理角度出发，他也不该给那么一首歌。 来者不善啊…… 恶男啊！就说是恶男！ 郦乐成并不知道研音那边是怎么想的，因为他并不想要和对方有接触，更不想要让对方误会他们还有继续发展的可能，所以才给了个杀熟价，望对方清醒一点，意识到他们到此为止了，只需在商言商。 ‘可我也没打算你们真的接受这个报价啊！’ 参加完调音师资质考试，郦乐成回到酒店，看到研音的社长亲自过来找他，并表达愿意答应的条件后，他整个人都懵了。 若是去制作这首歌，这意味着他得跟四十多年前的前女友再次见面。 他一点都不想面对这样的修罗场。 依稀记得，上一辈子，他回到港岛后没多久，那部让他绿油油的电影便在岛国上映了，又过了几个月，岛国媒体都说他的女朋友和别人公开了，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某一刻，近藤成功趁虚而入。这一年的秋天，他陪阿梅去布国唱了一个月外埠后他就开始秘密交往。他当时并不知道阿梅在这之前跟近藤有过一次酒会邂逅，他和阿梅交往了半年左右，期间发现阿梅是近藤粉丝并疯狂迷恋对方，他不断提醒她近藤人品恶劣，她却为此跟他吵架，隔应得他很快同她分了手，他刚开始还会内疚自己是不是感情上太容易迁怒他人，却不想阿梅转头就和近藤重逢并在舞会上一吻定情。 做了旁观者，郦乐成才看清他自己在其中曾扮演的位置，明菜为了近藤寻死觅活，后来离开渣男又再次所托非人，终究是恋爱脑害了她。相对而言，他跟她那一段对她来说应该没刻骨铭心，分手后自然也引起不了多少副作用。 老夏是唯一知道他在rb同谁交往的人，毕竟他们合租在一起，他再能藏心事，有些情况也根本瞒不过。 “如果呢，你不想见她，又不得不见她，不妨见面时说得直接点，就说自己有女朋友了。她又没法办深究你说的真假，意思到位就够。” 情圣给了他一个非常简单粗暴的建议。 郦乐成想想，这真是个好办法，于是他还找了个假想女友：他脑子里浮现出夏雯西的脸，然后便觉得往她身上套，嗯，就说自己拍戏，认识了个女孩子，在一起了。 夏雯西天天坑他，他稍稍让她帮个忙，也算是补偿了。 也真是奇怪，一种类型的长相，为什么气质及性格会天差地别？ 万万没想到，他一把年纪，还要给过去的自己收拾情帐。 但想得挺好，真到了相见那日，郦乐成却脑子一片空白，当着研音及华纳的人的面，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成了： “对不起，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第49章 与其被别人渣，不如让他上 空气忽然安静。 明菜的眼眸，如星空碎裂。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语无伦次，鞠躬，不停道着歉，似乎是全身没了力气，直不起身子，不敢抬起头，悬垂的白皙脖颈细得仿佛可以轻易折断，茂密的卷发此时凌乱无序，挡住了她狼狈的脸颊，一行行泪线砸在深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化作斑驳…… 她举起颤抖的手背欲擦拭藏在发丝后面，那张满是泪渍的脸，自责且恐惧着，因为她丢脸的失态让他为难。 却不想，瞬间被天地昏暗，再是回神，却已经被埋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全身一酥，还未反应过来，又立刻重见了天光。 郦乐成给她一个熊抱，仿佛只是老朋友见面时，一个大大方方的客道之举。 但，看似是一种轻而易举的潇洒姿态，但手底动作却又轻浮得过分暧昧。 他的手撩抚过她单薄的背脊，激起阵陈颤栗，随着轻拂的双手，电流过体的麻软感又来到她光滑的肩膀，下巴，脸颊。 接着，他就将她放开了。 “嘶——” 花见社长是石化的众人中，头一个醒来的，他恐惧愤怒地回瞪那个恶男： 这究竟是怎样的坏心眼！一句话把人弄哭不算！还堂而皇之的轻薄他们家明菜！！ …… 郦乐成却熟视无睹，他还在体会刚才手上的触感。 他和明菜交往期间，她一直是个小胖妹，全身都肉嘟嘟的，摸不到骨头，才160的身高，却有58公斤重。 现在脊背骨节分明，肩膀单薄得仿佛只鸟。他依稀记得这一年是她歌路转型，变得成熟的开始，或许是为此也配合了减肥，但是，见了面才发现，她瘦得实在是有些多了，任凭岛国艺能界再卷，也断不会让她半年内瘦个二三十斤。 刚才她看到他，就哭了，而且为什么要自责呢？他们本来就没有可能。如果只是他就让她这样，那以后为了那渣男…… 想起来就好气！ 但郦乐成并没显露在脸上，只是转身自己挑了会议室里的一张椅子随意坐下。 “那个……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夏天发冬季的歌？”他轻笑一声，“我们可以先制作好，但发表至少等到10月份怎样？” 今天他不想聊私事。 …… 明菜痴楞楞地看着他。 他变了很多，头发剪得好短，还是那样好看，状态比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年更好了，似乎跟她分别以后，生活得很不错…… 眼睛里的内容却让她看不清也看不懂，仿佛已经同她隔了千山万水。 让她觉得很陌生…… 注意到明菜的视线，郦乐成也侧过头跟她对视：“那么，你也同意照原计划先发专辑，然后10月再单独将这首歌发行单曲么？” 她怯弱地低着头，不敢对上他的眼，只得不停点头，实际上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知道顺他都意思做就好。 郦乐成看她恍恍惚惚的样子，都要闹心得心梗了。 他都一把年纪了，虽然说历经沧桑有点不贴切，但心境上已习惯坦然面对人生的种种。他算是明菜的初恋，刚和她在一起时，她才17岁，他那时24岁，当时两个人都算是特别年轻，他人又简单，当时还觉得明菜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特别成熟有想法。但现在，他看20岁的明菜，却觉得只是个不成熟的小女生罢了。 刚开始只是和他这样长得渣的人在一起，接着是和真渣男付出所有，离开渣男后，又跌入了下一个吃软饭的渣男的陷阱…… 或许是年少时便没有建立正常的看男人的眼光，所以导致她一次次被感情问题拖累。 哪怕没有近藤，多半还是会有其他渣男瞄上她的， 或许，他应该教教她怎么建立正常看男人的眼光。 要么，他打个补丁？ …… “你夜不归宿！昨晚去哪里了！” 老夏早上刷牙时，看到郦乐成开门进来就质问！ 郦乐成吃惊：“哇，你昨晚等我啊？你不去你准太太那边？” “我又不吃软饭啊，结婚前就住进去多难看。”老夏义正严辞道！ 郦乐成心塞：“我和她，你到底选哪一个啊？我写给你的歌你都录了。” “歌我们一定要发，好兄弟，你这份心意我收到了，但我只能和大家短期组个临时团，算是结婚前在疯狂一把，我和你、阿豹他们不一样，我今年已经32岁，你们还有时间，但我现在的心态是珍惜我遇到的每一件美好的事……” “你这个老小子还能意识到自己几岁了哇！少来！你的意思是趁自己还没人老珠黄，不要错过你遇上的每个女人是吧？”郦乐成一听他那么讲，就知道他全在胡说八道，“我跟你说，别老毛病发作，见一个爱一个！” 老夏恼羞成怒：“我80岁也迷人，你才是外强中干！仍由马子跟别人假戏真做，移情别恋！” 岛国那些娱乐新闻，老夏不刻意关注，都知道，准确说是人尽皆知。 郦乐成突然定格住了，他怔然喃喃：“麻烦的是，她没有。我早就抽身了，但她现在还喜欢我。” “？！” “而且越得不到，不甘和执念就越深。” 老夏大惊：“你昨晚跟谁在一起？！咦？！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香水味！哇……还不只香水味……你好肮脏！阿lok啊！好马不吃回头草！” 其实老夏根本没闻出什么，但某人做贼心虚。 “我没有！我悬崖勒马了！”郦乐成连忙解释，然后把老夏赶出浴室，换衣服洗澡！ 他并没有答应和她复合！ “我信你盖棉被纯聊天啊！”老夏在外间骂骂咧咧，“吃不吃早饭啊？！我给你煎个蛋啊！” “吃过了！” “你！你果然这匹烂马！连早饭都吃过了！所以你吃了早饭后还有回马枪？！哇，你几个意思！男人心，海底针！” 郦乐成崩溃，这臭老夏，他老死在岛国算了！ …… 郦乐成可以在岛国逗留的时间有限，紧锣密鼓继续制作《雪之华》。 那日之后，他便没再对明菜有任何逾矩之举，待她不冷不热，只是偶尔有时候，肢体接触上会习惯性没有太多边界。 明菜的中低音很好，但这样的好，对一个二十岁的偶像来说的确是一枝独秀，但跟大魔王级的diva却差距巨大，她不能只是当个一代平诚年代的元祖歌姬而已，这样最终化为时代眼泪，他还是希望她能明白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别再说什么23、4岁就结婚的傻话了。 “所以，你得留下更多经典，哪怕以后的人不认识你是谁了，也肯定听过你的歌。”他对她这样说。 工作的时候，他不会带入私人感情。 他全然不顾明菜的想法，纯脆只在意工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尤其，他还各种严厉，这里不满意，哪里不满意，甚至会凶她，骂她。 “明菜录了三天歌，都是哭着录的。一哭，那个混蛋就又骂她！”花间社长从属下那边知道了录音棚里的情况，气得不轻，但却也无力阻止什么。 这情况……只是比你侬我侬来得好吧？ 可能是明菜的心境够苦情，这首歌录出来后，效果震惊了所有人的想象…… 郦乐成在大功告成后，连夜火速逃回了港岛，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错事。 临走前，明菜执意送他。 “我们……”她绞着手指，忐忑又有羞怯。 郦乐成见不得她又恋爱脑上头，如虎狼般锐利的眼睛威胁地瞪视着她，离别前最后对她道：“我走了。以前的事你就忘了吧。也别企图来港岛找我。还有……你不许和别人在一起。” 独身不香吗？郦老师用心良苦。 明菜眼里瞬间充满了光彩。 被忽略的老夏一手扶着拉杆箱，一手捂脸：救命！这两个人理解的是两个意思！ 但俗话说的好：宁拆…… 他决定沉默。 阿lok这人变坏了！拆了他的姻缘，这边自己还泡妞！让他泡妞！让他泡！哼！ 第50章 奇女子 “他是为了我好，所以才那么说。他总是这样，让自己受委屈，也要把最好的留给我。但我知道，他的真心话，都已经写在歌里了。我只舍得放给你一个人听。” 女孩子家的闺房里，明菜把demo录音带放进录音机里，梨花带泪，对着好朋友小泉津日子说。 这是最初始的demo，明菜喜欢的人亲自唱的。 在她心里，比自己的录音室版本要更让她更加让她欢喜和宝贝。 音乐从里喇叭里悠扬而出： “……我只是爱着你 打从心底爱你 只要有你在我便觉得 任何事情都能克服 …… 我才知道这种为了谁 想做些什么的心情 如果失去了你 我会变成照耀你的星星 …… 轻描淡写出回忆 从今以后也和你永相伴……” …… 小泉曾经只是在偶尔一两次来明菜家时见过那个人出现在附近，华丽而危险，看一眼便会心跳加快，十分让人害怕，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明菜敢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但现在她是懂了……有些人就是让人不敢去喜欢，因为知道，一但喜欢上这样的人，便是注定会是一场飞蛾扑火。 歌声中，两个都是恋爱脑的小女生抱头相泣。 …… 郦乐成回港后被他妈咪拿鸡毛掸子追得满屋乱窜，在吃了几记抽打之后，妈咪这才终于饶恕他办了个音乐制作公司及电影制作公司的事了。 次日他老豆忌日，全家去墓地，他妈咪点了香后，就开始诉苦： “老郦，你儿子真是一点都不给我省心！安安稳稳不好吗？！我也不是说阻止他做自己喜欢的事，但凡事都要有度！他玩那么大，我们家已经经不起风浪了，真的玩不起啊！” 郦父生前是港大中文系的教授，祖上一直书香门第，家中清贵，经济条件也算是中产以上，但郦父却被查出了胰腺癌，这是最痛苦也最无希望的癌王，散尽家财，一年半后还是走了。而这种绝症是有遗传概率的，郦乐成受了很大打击，恰好又逢叛逆期，宁可出去混乐队麻痹自我，也不愿意面对真实生活的残忍，他觉得赚钱交家里，就算是无愧于家人。 若是不疯狂，说不定自己那天就也死了。 他一辈子都不敢结婚、生孩子其实有很大因素是因为对此恐惧。事实证明，两个妹妹和他都至少活到六十多岁还好好的。虽然不知道若他没回到40年前，大家是否还会继续无病无灾，但他至少知道了，要是更加爱惜自己的身体，说不定真能长命百岁的。 “老豆啊，你别听妈咪乱说，她夸张了，我这个风险都是可控的！…哎哟！谁打我！” 郦乐成捂住脑袋，跳了起来。 却见一个40岁左右的正装美艳贵妇正单手抱着白菊花瞪他！另一只手上提的正是刚才打了他的长柄阳伞。 “馨馨姐？你来了也不吱一声？！” “我站在你们背后已经很久了，看你们那么专注，我一个外人哪好意思打扰。” “……”郦母看到她，一时不知如何相处。但前些年气，她也再也没去斥责这个回头是岸的契女了，只是一直拉不下脸同她和好。 梁馨馨大郦乐成13岁，也是出身旧时代的名门望族，她父亲和郦父曾是港大同事，二人是莫逆之交，因而馨馨姐也是郦乐成三兄妹的契姐。她父亲去后，郦父对她颇为照拂，待她如亲女，她没退学前，就一直在郦家养着。 所以她也每隔三两年从内地回来给郦父扫墓。 但因为早年一些事，她和郦母的关系弄得很僵，加上郦乐成兄妹跟她年龄差颇大，久而久之也便没了来往。 此时此刻，郦乐成只能静静看着一样态度死硬的契姐一言不发地给他老豆上香，磕头。 墓地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日头也高了，郦乐成便带着他们出了公墓，去附近的茶摊歇脚。 馨馨姐从包里掏出一把小扇子摇呀摇：“我这些年在内地事业发展得不错……听说诗兴是学通讯的，学成毕业后，欢迎来我公司做事啊。” 郦诗兴年纪小，加上郦母刻意阻拦，和这个“大家姐”的接触极少，她性格和郦乐成当年有点像，实在又简单，当即疯狂点头：“馨馨姐，我好崇拜你！我老师跟我说过，你是巾帼英雄，在支援航空航天建设……” 航空航天，大国才玩得起，这时代港岛出生的小孩，除非入外籍，否则很难有机会投身这种领域。 至于入外籍，对郦家人来说，那是该把腿打断的事。 郦母听她们的对话，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对契女道：“老三她还差得远，提这个太早了，她现在才大学一年级，过个十年八年念个博士回来再说。” 郦家兄妹大惊，他们妈咪居然主动搭话了，事反必有妖！ 契姐的情商和心思之机敏吊打郦家母子四人，哪还看不懂。 行吧，她也想修复和他们的关系，只是一直找不到台阶让大家一起下，既然…… 郦母跟郦父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便把目光投向郦乐成：“乐成，我这次回港，在机场看到你拍的墨镜广告哎！……刚才听说你还开始拍戏了呀？” 郦乐成本来不欲细说，但馨馨姐却三言两语把话都套了出来。 郦母怒发冲冠！居然还瞒了她那么多？！ 不声不响居然在拍两部电影、一部电视剧！就这还每日能按时去港乐上下班，这不安分的臭儿子！ 馨馨姐看到郦母那怒气腾腾的样子，在心里狂笑不已，但到底当年也是做演员的，面上表情控制得很好，一脸关切：“你怎么就去邵氏了呢！你也知道，我呀，当年也进过无线和邵氏，在邵氏，可被坑惨了！” 说着，她眼里出现一抹哀伤：“像我们姐弟，只怪本钱太好，总被演艺圈很多坏人瞄上。我当年就是被邵氏一个叫蔡兰的坏蛋监制骗了，演了那种电影……他告诉我是和大导演合作，我还真诚感谢呢，我尊重李汉翔，所以事先送了他比片酬还重的重礼谢他器重，结果一到现场…… 在这个圈子里混，大鱼吃小鱼！都黑心得很！不要以为对方地位高又是文化人就人品可靠！尤其小心相蔡兰和李汉翔！连我都着了道，你这样的个性，真的不适合娱乐圈。” 郦乐成心了一苦：又是蔡兰！怎么和他的剧本就差不多呢？ 你若是上辈子早跟我说，我还至于…… 但一样的开头，两个人之后的境遇却完全不同。 郦乐成却还没发现问题关键，苦笑：“蔡兰不在邵氏了……李汉翔应该会事先说好吧。”虽然他也拍过李导五部那种戏，也是被名导光环给炫得，越陷越深。 “哎呀！你不知道！……”馨馨姐巴拉巴拉跟他娓娓道来。 “这就跟烂男人骗女人一个样！给你甜头让你觉得值，实际上还不是逢场作戏为了利用你！我是很open！但我自尊心比什么都高！他们有把我当个人看吗？！”她一针见血道！ 郦乐成浑身冷汗。 郦家母女更是听得眉头深锁，面容惊怖，难以接受！ 郦母气道：“馨馨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我……我那么多年还误会你，以为你是自愿的！” 郦母那么厌恶娱乐圈，除了思想传统，还有这个契女的因素，本来一个漂亮又聪明的优秀女孩，进了娱乐圈后，名誉却一言难尽。 “这只是我人生经历中不足为道的一小段。我把这些事看重还显得我给那些人脸了。” 馨馨姐轻蔑一笑，又盯向郦乐成，仿佛把他看穿：“不过呢，话又说回来，尺度大小和电影好坏其实也无关啦，全看你自己怎样想。很多人是心被埋了，人也就死了。人生最重要是，不能逆来顺受！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郦乐成哑然……其实，他上一世面对很多东西的求索都有些用力过猛，过程让他毫无快乐只有痛苦，现在想来，他失去的不是节操，而是自尊，曾经几何时，他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失去了自尊心，哪怕再让他来一遍，明明事事最终都有好结果，他却依然觉得仿佛置身事外，什么都不属于他。 他竟然发现，自己现在咸鱼般躺平面对人生的姿势，其实换一个词，也叫—— “窝囊”。 第51章 尺度避险工具人 契姐说自己怎么也得帮郦乐成一把。 她认为郦乐成没念好书，现在年龄也大了，人又没经过大风大浪摧残，已经过了可以回炉再造的时机（……），也便只能混混演艺圈的饭了，她会帮他托朋友，绝对可靠。 她自己混这圈子时都没几分好资源，尽然说要帮郦乐成，听得郦母连连摇头：“你干你的大事业就好，何必费心这些，他又不是吃不上饭了。” 馨馨姐这人极为好胜，当年她退学就是万年第一被老师摘取了给其他人，这还得了？她拍着胸口非要说自己肯定说到做到。 郦乐成苦笑不得。 最后，契姐还开着车把他送回邵氏宿舍。 郦乐成有些不懂，她这人很自我，又忙碌，怎么突然如此用心在他身上？ 他从她香车上下来，却不想被老王看到。 老王颇为惊骇，看到他也看了过来，是他扮鬼脸吐了吐舌头就跑了。 想到郦乐成从富婆车子上下来的画面，她的心情瞬间就差了。 这日晚些时候，郦乐成又被南虹拖去代打麻将，老王妈也过来了，加上楚源，四人搓得皆三心二意。 “小郦，据说你做音乐很厉害，跟华星唱片很熟吼？”老王妈突然问。 “嗯？怎么说？” “我有意让小贤学唱歌……” 郦乐成面部不自然抽动：“可我也不会唱歌……我实话跟你说，她那先天条件，唱歌就是浪费时间。” 他险些说，老王唱歌就是个笑话了。 老王妈一听，一脸不爽：“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女儿吗？听也不听我说完，就立刻推辞。诶！小娴人见人爱的好不好？！” 郦乐成一脸不赞同：“牛肉汤……” 楚源和南虹听不懂了，满脸好奇之色，老王妈瞬间闭麦。 楚源倒是有个想法：“说来我接了部同华星合作的音乐类电影，部分戏秋天去欧洲取景拍摄，他们安排了张国容和梅艳淓主演，小娴要是感兴趣，有个角色倒是适合她的。多多接触这些歌坛大明星，说不也是人脉。” 歌坛顶流加顺道去欧洲玩，老王妈一听就心动了，不但对女儿拓展知名度和业务范围有利，而且她可以跟去玩啊！ 郦乐成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作用就是牵话头的工具人。 他斜眼看老王妈的眼神让老王妈心中一虚，知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深怕他又念出一句“牛肉汤”。 “那个小郦！最近几日你也不忙嘛，小娴接了一个戏，有个角色，你要不要演啊？我可以向导演推荐你，我们小娴牺牲那么大，他这点要求肯定还是愿意的，戏份不多，但……我信任你啊！” 她连忙说了前因后果，原来老王最近在拍部和周闰发搭档的戏，叫《义盖云天》，里面老王演落跑偷渡妹，里面有场被蛇头抓住玷污的劲爆戏。虽然不用露，但很破廉耻，想到要和阿叔级的丑男演这种戏，还要被摁着卡油，她就吃不下饭。 郦乐成是打心底里对她女儿没想法，而且低头不见抬头见，熟人放心，她觉得找他最保险。最重要的是，郦乐成至少够靓，他演变态，银幕形象上他也得牺牲，这样一想，她就觉得女儿至少能苦中作乐去自我安慰，拖他下水报一下仇。 哎，还是不够红，不然就可以施压导演删戏了。 “哇！王太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演那个蛇头？！你看我像那种穷凶极恶的qj犯坏蛋吗？！” 楚源和南虹点点头：看着还真是。 “戏份不多啦！你三两天就能拍完！”老王妈开始卖惨：“你也有妈妈，你体谅我一下我这个当妈的心情啊！” “……”他太难了。 还是逃不了给老王当尺度避险工具人的命运。 …… 旺角洗衣街某唐楼 唐楼二楼后座某单位是郦乐成同beyond合作之前，beyond的band房。原来是叶世容家的老房子，被郦乐成说扰民及路远，所以同他合练时，大家都去商业band房，现在，这里却成了鸿濛的老巢。 准确说，是因为beyond前几个月练习得太刻苦、太扰民，导致周围邻居都搬空了，于是郦乐成便索性将空下的几间单位租了下来分配给太极、citybeat及他自己的乐队。 他的乐队成员两个是问太极借的，一个老夏是友情支援的，他、阿华、阿豹是常驻队员，加上不时来帮忙的邱立涛、小马及他妈咪，他这间屋居然比太极的七人间还要热闹拥挤。 他花了一笔钱，给四间单位最吵的客厅墙壁都贴了最便宜的隔音材料，勉强算是讲了一把公德。 “原来是1支乐队，现在4支，你要吵死他们啊，我看都要吵到搬走！”老夏发现剩下没被闹走的单位，大多也只是些钟点房了。 “那正好，就当给以后公司扩张做准备咯。”郦乐成不以为意。 他的皮包电影公司的驻地一是他在邵氏的宿舍，另一分驻地就是他的乐队band房。 beyond的音乐会即将举行，因为专辑发行后市场反响比预期好上不少，30块一张的票尽然也卖了3000多张，明爱中心自然是放不下了，转去了高山剧场，虽然这里是露天环境，容易受天气和噪音影响，但当下也没更适合的场子了。 大家非常开心，因为这场演唱会不但回本了，还赚了钱！因为基本是佳驹和郦乐成出的钱，利润也归二人分配，尤其是郦乐成，后面音乐会从场地到设备到后勤配套全面升级，都是他出的钱。郦乐成收回本钱后没要利润，让佳驹自己分配掉：“以后我算你们老板，有的是我赚的时候！” 老夏意识到会有真实的3000号入场歌迷，很震惊：“专辑发售还没满一个月吧？你们到底卖了多少？” “具体数字不知道，但华星讲已经出货5万张了，最终至少有10万张。”郦乐成对老夏道，“除了《不在等待》，专辑里的《昔日舞曲》及其他几首歌也都好受欢迎，华星愿意给专辑最受欢迎的两首歌拍两个mv，我比较乐观，华星在弯弯也有发行代理，预估可以撑到15万。” “哇！一炮而红啊！比我们在岛国发的那张碟都多！”老夏五味杂陈第感慨，“beyond…真的是超越我们这些前浪了。” “才卖了11万张，就不要提了啦。你真不打算回港岛？” 郦乐成笑说，那张碟他除了弹琴和当看板娘外，没其他出力，想来好像谈了个恋爱，那在岛国的三年也没做什么。 …… beyond首专同名音乐会当日，天空作美，不太热，也无风雨。歌迷也非常热情，还未到开场时间，就早早开始聚集进入。 三千人，进去后乌泱泱一大片，佳强说觉得比他上学时全校学生看上去还要多。 冠中每日昏天暗地练十个小时吉他，本以为肯定万无一失，却不想还是紧张得手抖。 叶世容头一天喊手脚发软，鼓槌都拿不住，这日却亢奋得如打了鸡血。 佳驹平时最爱说话，这日上台前说过的废话却不会超过10句，非常爱惜用嗓。 citybeat作为暖场乐队，已经将场子逐渐热了起来，后台可以听到的喧嚣和喊叫越来越大…… “佳驹，开嗓开好，你就领大家上台，没什么特别的，你便真当是校庆表演就好。”郦乐成感觉大家都好好笑，“都卖了那么多张碟了，还需怕三两千人的现场？” 佳驹闭上眼，又猛然睁开！ …… 这天演出非常成功。 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 但，这只是开始。 第52章 导演他想玩艺术 “阿发！好巧，又是我给你戴绿帽！” 郦乐成来到《义盖云天》的内景摄影棚，笑嘻嘻地跟男主角打招呼。 周闰发看到他，嘴角抽了抽。 《新扎师兄2》里已经绿了他一次，没想拍电影还是逃不过！ 这回还直接是有那种戏！ “阿lok，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啊！”阿发的嘴，尺度可比郦乐成大，他也开郦乐成玩笑。 不过心底里，他也觉得郦乐成来演这种变态戏，挺伤形象的，至于演技上能不能演出来，这段时间的合作，他已经不会有怀疑了……只是，他也没办法想象，郦乐成能演到什么程度！ 新扎里的角色，他一直觉得对郦乐成来说好容易，所以他的演技究竟好到何种境地，现在依然深不见底，是个迷。 有能力呢，除了一些爱耍大牌的，自然是能得到一些行内人的尊重的，至于红不红是另一件事。阿发原来没太在意他，但现在，却也同他处得不错。 郦乐成现在就是想把自己的角色演好，其他事先不去想。 说来这个剧组里，郦乐成认识的人还不少，吕昉也在里面演了个小配角，演男主角的警察同事。 吕昉也有出演新扎师兄系列，因为他的关系，那边剧组也都知道了郦乐成做音乐幕后很厉害，他日日问郦乐成求歌，郦乐成都以太忙没时间没灵感而推脱，搞得他看到郦乐成就一脸怨念。 此外，还有秦培，演男主和吕昉的上司，也是警察啦。 郦乐成正想说好巧，跑去跟秦培打招呼，谁知秦培见到他，就不停说抱歉，原来tvk那边又突然给他分配了新剧集的角色，加上他本来就要同时拍《拆档拍档》《老友鬼鬼》《义盖云天》《法外情》等电影，戏实在轧不过来了！ 秦培本来打算抽空去他们宿舍说，但既然遇到了，就索性直接跟郦乐成提。 “tvk这次让我演的角色比较大，你懂的，他们规定好死，如果在拍重要电视剧，其他戏都要让道给他们优先腾档期！”秦培知道自己在《八仙饭馆》里戏份吃重很重要，而且他们剧组周期紧经费更紧耽误不起，便向郦乐成请辞了这个角色了！ 他其实好喜欢这个角色的，可是没有办法啊！ “还好你没同时跟tvk签正式的电视台艺员约，不然啊，真的好不自由的！” 秦培叹息，他当年也是邵氏的人，可是没办法啊，邵氏要关门啦！他们这些演员不是约满出走，就是跑来tvk混，像他小弟尔东升又红又年轻，而且还有才华，去年约满后在外头混得不错了。 郦乐成愣了，这可怎么办？！ “我推荐你找石休！他前阵拍完剧集《楚河汉界》后就一直闲着，tvk要让他9月底入组《六指琴魔》，你这个电影，时间上他能完全配合！”秦培道，“他也是邵氏的演员，演警察，形象上比我看上去年富力强、刚毅聪明啊！” 郦乐成想了想，换成石休还真是很不错的，或许比秦培效果更好。 棚内搭了这部戏的好几个景，被木板隔开，警局隔壁就是蛇头的小黑屋，再边上就是化妆室。 他看到老王路过，他便上去问她借大哥大，把事情告诉徐客和桂之鸿。 老王一看到他，就一惊一乍的，行为举止各种奇奇怪怪！ “你个死变态！居然接这种角色！” “你妈求我帮忙的，我演这个戏，还得去玩蛇！万一被咬了一口，医药费你付啊！”郦乐成没好气。 这时，道具师带着一个大玻璃罐冒了出来，里面有一条一米多长的蛇在不停游动！ “就是这条蛇，没毒的！很温顺的宠物蛇。但是你捏它别用力啊！它急了也咬人！你跟它熟悉一下，我们等阿发那边的戏拍好，就转场过来拍你拿蛇来恐吓虐待女主角的戏，还要将蛇塞进女主角的衣服里。” 老王没想到还有她的份，脸色发白：“用不用替身啊？” 导演罗纹过来，打量了郦乐成好几眼：“没想到……还真是长照片里那样。” 郦乐成心惊：导演是几个意思？！ 罗纹原来也是邵氏的导演，这部戏塞了一堆邵氏和tvk的演员，郦乐成是邵氏的人，所以当老王那边提出这个要求后，他看郦乐成长得虽然帅，但气质好歹是很邪恶的，也就同意了，左右戏份不多。 美女不想跟老阿叔演那种变态戏，希望换个靓仔可以理解。 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在演艺圈混了那么多年，罗纹并没有兴趣去好奇的。 罗纹又转投头看向老王：“不行呀，我设计是要从下面往衣服下摆塞进去，镜头会从你的腿拍起，随着蛇的行迹往上移……你觉得你这腿，我会去找腿替？”说罢，就又走开去警局那个布景前了。 老王的一大卖点就是腿啊！她又不可能露关键部位，那就露腿呗！ 郦乐成接过那个玻璃罐，拧着眉头和那条蛇对视。 老王快哭了：“为什么蛇头就要玩蛇啊！” 道具师也立刻闪，心道：你问编剧导演啊，我只是做工的！ 真是令人窒息啊！ 郦乐成毫无征兆地打开盖子，把蛇拿出来，把玩了起来！ 嘶——好吓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不怕的吗？！”她跳开好几步远！ “又不是狮子老虎……”郦乐成随便让蛇在他手臂上盘来盘去，悠悠说：“还不是怪你，怕也得拍啊。” 男砚星他当年都硬着头皮做了，而且做了成业内第一，这算个屁。 老王吓得惊叫声此起彼伏！ 郦乐成抓紧时间盘蛇，边对老王道：“你放弃导演为你修改镜头设计吧，导演肯定不会放弃玩这个意象具现化的情节的。蛇是性最显著的意象化身，代表了欲、诱惑、凶狠残暴的意思，也代表了男人那里。偷渡客也叫蛇人，你演的角色被蛇头抓住后，背上纹了一条蛇做记号，这都是为了概念具现服务。 剧本里写了，我们等下这场戏是要放在电影最开头的，蛇头把蛇从你腿间往衣服里塞，这就是暗示蛇头最后肯定会qj女主角啊！这样首尾呼应，电影的结构才完整。不是为了让你给观众的眼球发福利那么简单，虽然这部戏就是个标准的商业片，但他做导演的也肯定想小小追求一下艺术性的嘛。” 罗纹这个人，后世多数人不了解，其实，他后面成了王佳卫的幕后军师之一，王佳卫那些代表作，不是他策划的，就是他监制的。他喜欢夹带私货，非要在糖里掺屎，闹心一下观众玩玩艺术，很正常。 …… 这个景配的灯光很暗，跟恐怖片一样。郦乐成本来就长得如魔如妖，玩起蛇来，那张邪气的脸看上去越发恶艳可怖…… 那条蛇跟他比，都显得弱小、老实、呆萌可怜了。 老王愣愣看着那条蛇的位置，但蛇游走而下，她眼珠子还是没动，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蛇，还是在看人。 玩了一会儿，郦乐成跟这条蛇也熟了。他一回神，跟老王的视线刚好撞上，老王吓了一跳，连忙扭过头。郦乐成没在意，他才发现导演罗纹也正在边上看他玩蛇。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不过他这时看郦乐成的眼神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大家都不理解他为什么在结尾安排这么个女主被叉叉呕呕的糟心情节，谁想只有这个演员一来就明白了，而且早就注意到了他埋在开头的伏笔。 他眼睛不停在郦乐成和老王之间来回切。 难得啊……恶如蛇，艳如花。 那是不是可以，给蛇头与蛇人之间，加个戏呢？ 第53章 导演叫他放开演 罗纹招来编剧：“我觉得最后女主角被掳后关了几天，最后等男主再来救人时才纹身、纹完就立刻凌辱女主的安排有点突兀，纹那么一大条蛇，怎么可能纹身那么快呢？应该是关起来后，每天都纹一点嘛，而且每天都有凌辱那个女主才比较合理。” 郦乐成和老王站边上，面容惊悚！ 编剧点点头：“是啊，有道理！但这样笔墨就重了，会不会让观众感觉更难受呢？” “可他够靓啊！你看他们两个，肯定能有化学反应！”罗纹指着郦乐成，“现实生活中，那些女仔求也求不来这种艳福！对吧？你身上没有什么胎记啊之类的吧？” 意思很明显了，郦乐成得脱衣服看了。 “……” 郦乐成他该怎么说呢，谢谢你全家啊导演！ 而且他跟老王有屁个化学反应！这些导演怎么一个个都不信邪呢！ 他恨恨瞪向老王： 他这辈子好不容易上岸了！清清白白！ 她这是又把他往坑里推啊! 说好破廉耻的事老王上，他负责演变态坏蛋就够！怎么就又拉低下限了呢？！ 老王快抓狂了，也怒视郦乐成：早知道还不如让阿叔跟她对戏算了！这混蛋长得靓，靓到导演觉得不给他们加点肉戏就亏大了！ 导演才不理他们怎么想，也不管观众会不会毒发身亡，他现在就创作灵感爆棚！就是想要加戏！ 他改完这段还不算，立刻又召唤来道具师：“我觉得这条蛇看上去太乖巧无害了，呐，我既然是打算女主被蛇头纹个眼镜蛇，你立刻就给我找条威武霸气的眼镜蛇来……我给你加两百块红包！” 郦乐成这下彻底忍不了了！ “导演！是不是不合理啊！眼镜蛇是最毒的毒蛇啊！咬一口我们都得上西天啊！” 道具师一听一个电话的事就有两百红包，哪还愿意放弃：“没事没事！我有门路，去马戏团搞一条摘了毒牙和毒腺的眼镜蛇不就好了！导演！我一个小时内就能让他们送蛇上门!” 老王煞白着小脸，拼命朝郦乐成摇头，都快哭了！ 这些道具师的话鬼知道能不能信的呀！港岛演艺圈，骗起演员来，花活多得很！ 眼镜蛇啊！她怎么能敢啊！胆都要吓破了！ 因为这几天的戏都挺辣眼睛，老王妈都不敢来片场，怕自己受不了，又会让老王放不开，耽误剧组进度，ng多了女儿更吃亏，导致现在老王孤立无援，只有郦乐成一个帮手了。 她情急之下抓着郦乐成胳膊：“你向导演求求情啊……” 郦乐成把老王的手轻轻甩开，对罗纹道：“导演，能不能钻衣服时还是用原来那条蛇，或者呢，让她在戏里都穿着长裤，我扒她裤子……” “不行！眼镜蛇和普通宠物蛇长得差很多，我全程会不时给蛇特写，这样一开场就穿帮了！”导演也知道，这还挺挑战胆量的，犹豫一下，说：“这样！我们折中一下……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要么我们全程用眼镜蛇拍，拍到它钻进衣服里为止，就切女主角脸部特写……但是这样视觉刺激就不够震撼了，我得给蛇头加个动作，扒女主角裤子，露出腿肉，你让蛇顺着她的腿爬上去。 要么呢，她穿着裤子拍，我们就一镜到底，蛇头从她衣服下摆进去，她从衣领钻出来，立在脸前……哇！女主角和蛇对视，吓得尖叫！” 老王一听！魂飞魄散！ 她都来不及愁明天的qj戏了！今天就能要她小命！ 她感觉身体都在震颤，地，地震？？ 她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的腿都开始打摆子了！ 嗯……？ 地上怎么插着四条白花花的大长腿……最长的两条还不是她的？ 她往上一看，大夏天么……郦乐成今日是穿短裤来上工的…… “有了！”她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激动地指着郦乐成的腿跟导演说：“我选第一个露腿的方案！” 郦乐成和导演齐齐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 郦乐成懒人一个不运动，又瘦，而老王原来是职业篮球手，虽然性别不同，但两个人腿部线条及肌肉明显程度竟然差不多。 罗纹摸摸下巴，啧啧称奇：“形状很不错啊……粗细和颜色倒差不多，就是更长点，但想来观众也发现不了……那只要随便找个人替一下你的手，你再给她替个腿，这样也是个办法！” 郦乐成背后冷汗连连，他震惊地看向老王：“你让我给你当腿替？！” 老王讪笑，一脸讨好。 等蛇的功夫，化妆师在他身上贴了一大堆纹身贴纸，还让他有了一对花臂。 因为人设是个有纹身技能和爱好的变态，导演想起不能直接体现在片尾给老王纹身那场戏里，要在前面就铺垫好。 郦乐成暗骂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他以为总算结束了，化妆师又举着泡沫和剃刀过来：“你还是有点腿毛的诶！快剃干净。” 郦乐成心中大悲，他感觉自己失去的不只是腿毛…… …… 郦乐成觉得自己就不该心软信了老王妈的邪！ 这天的戏，他不但跟眼镜蛇亲密接触，还当了老王的腿替，还跟老王互殴时被老王反杀！ 老王还在他脸颊上砸碎了个道具酒瓶！ 虽然是糖做的假塑料瓶，但也让他半张脸被砸红了！ 怕肿起来明天不可以拍戏，他还一直热敷着脸回家！ 动作指导和导演还表扬老王：“啊呀，以前当运动员的，就是动作利落有劲!小娴可以考虑一下发展打女戏路的！” 老王还不好意思地摇头：“我平时比较文静，打打杀杀不适合我性格，但如果角色需要，我也会配合的。” 啊哈哈哈哈哈！今天的戏拍得真爽！她全程不用面对蛇，还揍了郦乐成！ 郦乐成冷笑，明天就有她好看的！ …… 郦乐成入组时，这部戏已经拍得七七八八了。他头一日演完开头，第二日就直接跳到了结尾，他脸上贴了条假疤，早上拍完蛇头掳走老王、他跟男主勒索赎金的戏份，下午就该凌辱老王了！ 导演怕年轻演员束手束脚，特意嘱咐：“阿lok！你尽管放开演！把内心最邪恶最阴暗狠辣的一面表现出来！” 导演，既然你那么说，他要开大了！ 老王妈听说了第一天跟蛇的那些事，纠结了大半天，下午还是忍不住到了剧组。 谁知道才到剧组，就被告知拍完了，化妆师正在给郦乐成和老王擦纹身。 老王瑟瑟发抖中，似乎落下了什么严重的心理阴影。 全场寂静得可怕！ “……”郦乐成无语：导演有病，观众看了得多闹心，票房肯定不能好了！ 本来这场戏的确很难拍，计划要从下午拍到后半夜。没想到郦乐成两个小时就搞定了。 “导演！发生了什么了！你们难道……小娴？！小娴！你回魂啊！”老王妈抓狂！ “那个……王太啊，其实还好，就是阿lok太吓人，可能吓到小娴了。”导演回神，心有余悸，立刻解释：“没事的，就跟我之前跟你承诺的那样，拍了腿和背部，其他什么都没有！” 现场这场面根本不像什么都没有啊！ 老王妈瞪向郦乐成！ 郦乐成立刻做投降状：“真没啊！不信你问她！” 他还和老王搏斗，被打了好几下！特别痛！他打老王时下手没真用力气！只是演戏而已嘛…… 老王机械地点头，然后继续保持瞪着眼珠子发愣的状态。 吓傻了。 剧组上下心想。 刚才其实也没什么。 郦乐成先是得把老王吊起来打，然后给她纹身画轮廓，然后又不可描述，老王挨了巴掌*3，极为可怕得着对老王伸出魔抓……这场戏会剪到跟阿发要赎金之前。然后接着纹身上色，继续殴打老王，凌虐老王，过程极其凶残变态…… 然后阿发和吕昉入场时，只看到老王像个破布娃娃跪坐在地，又刚被玷污，背上的纹身已经完工了……这就算完了。 期间除了老王的脸怼着镜头，要做好多破廉耻的表情外，倒没什么难度。她真的被郦乐成吓死了，全是真实反应。 郦乐成的假纹身被擦干净了，他穿上衣服收工回家。明后天还要拍一串蛇头与男女主角最终对决的动作戏。在大街上有追逐、枪战，最后他还要枪击阿发，然后老王还要反杀开枪打死他。会非常累，他不特别擅长正经的动作戏，要养精蓄锐。 导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牙地跟老王妈说：“王太，我虽然不知道你女儿跟阿lok什么关系……但我觉得你还是稍稍注意点好……他肯定有严重暴力倾向，以后绝对是个家暴男！” 郦乐成一点也不知道，他以为自己的这个烂片角色给后世看港片录像带长大的孩子们留下的童年阴影，一点也不比安嘉和来得小。 悲痛！女神被玷污！ 而且这段黑历史不但洗不掉了！ 还越描越黑、越描越黑……！！！ 最关键的是，随着时间推移，因为一些场外原因，大家竟然还会从中感觉到酸爽的好磕！三观歪了呀！！！ 第54章 挽救形象 老王扑到担架前，抱着上面被蒙着脸的尸体，哭得悲痛欲绝。 但待被子掀开，露出的是蛇头满是鲜血、死不瞑目的脸时，她瞬间错愕止啼，发现自己哭错了人。 “好！咔！！”导演大叫一声！ 郦乐成赶紧从担架上下来！伸手接过导演递的红包！ “记得赶紧花掉！” 演死人太晦气，剧组都会额外发个红包。郦乐成掏出一看，嗯，也就200块啦！ 老王和阿发在救护车上拍完剩下几个镜头，男主活了下来，有情人终成眷属。 现场一掌声。 “现在我宣布！本片杀青！”突然一个身形伟岸的男人众星拱月般出场。 剧务跟在他身后，还推出了一个蛋糕来！ “哇！邓洸荣啊！”郦乐成大惊！ “是啊，他是这部戏的监制，这部戏大荣电影出品的！”老王妈点点头。 邓洸荣，港岛四大社团之一联公楽的二代龙头！联公楽，乃“大驹哥”刘容驹所创，刘容驹被称为“所有老板的老板”，而邓洸荣的父亲却是他曾经的大佬，曾是洪门至公挡广州堂口堂主。刘容驹隐退后，社团群龙无首，于是他就让邓洸荣继承了自己的位置。 他的传说和事迹不需多表，大家都知…… 郦乐成 大荣就是他两个哥哥投资，他做监制，背靠嘉和搞的一个电影制作公司。 郦乐成心想，难怪他演了好几天戏，这个电影不像其他剧组，监制经常出现在现场，原来人家是这种道上大人物。 邓洸荣亲自给杀青的演员发最后一笔片酬，他把一张张支票递给挨个递给大家，郦乐成接过支票时，他还笑呵呵地拍了拍他肩膀。 郦乐成快吓死了，邓洸荣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大概半秒！ 幸亏他没名气，对方眼神根本没在他身上停留，什么都没说，继续给其他演员派支票！ 这部戏郦乐成虽然也就演了几天，但毕竟是终极大boss，而且角色不好演，邵氏演员部给他的定价也不低，所以郦乐成还是拿了不少，有3万块呢！ 收工后，郦乐成拿100块的红包买了一堆彩票。 刮一刮，居然不小心中了两千块。这下他发愁了，这两千块他舍不得花了！ 回邵氏的路上，郦乐成有些后怕，对老王妈道：“王太！你不早说，你们也真敢接戏……” 老王那么嫩一个女仔，也不怕啊！ 翁美灵、蓝洁樱…… “哎呀，没事的啦，天下洪门是一家，小娴曾祖父追随过孙先生……”老王妈不以为意，“而且邓生和邵氏颇为有渊源，他年轻时和邵氏的一帮人义结金兰，组了个银色鼠队，他的结拜三哥陈自镪一直想签小娴，小娴又是六婶点名栽培照顾的人！” 老王来邵氏后，方亦华让专人教她演技、粤语和英文，还把当时邵氏剩下的所有十几个待拍电影项目剧本一字排开推给她，随便让她挑，挑几个都可以，只要她感兴趣就可以让她去当女主。 女霸总宠起人来，真的是壕没边了…… “原来是六婶推荐演的啊，哎，有靠山真是好。” “什么叫有靠山啊！六婶现在起也不管我了……倒是你，哼哼，我上次看到你从一个富婆车里下来！”老王怼郦乐成道！ 老王妈一脸震惊：因为这次郦乐成的帮忙，她对他信任指数飙到了史上最高值了，没想到啊！不喜欢小女生是因为更喜欢富婆！ “车？你说我契姐啊，说来她以前也是邵氏的。”郦乐成摇了摇头。 他长得那么坏，正常人驾驭不了的啦。都没富婆敢给他软饭吃好不好！感觉会人财两失！被谋财害命啊！ 老王心情瞬间变好。 紧接着，她笑容逐渐消失：她为什么要高兴？ “女明星啊？难怪远看感觉应该很漂亮，她演过什么啊？” 演过《大军阀》…… 郦乐成才不会跟外人说亲友的黑历史呢！ “等等，她还能签经纪人？不是和邵氏签了8年约吗？这才第二年。”郦乐成突然意识到，立刻转移话题，问老王妈。 一辆面包车正好从宿舍楼底载着一车家私驶离，眼看8月宣布彻底停产在即，离开邵氏的员工越来越多了。 老王妈笑了：“你看看，所有人都在搬家，六婶在还没放出风声说8月开始全面停工之前，倒是对我们小娴颇为照顾，帮她推荐了很多外戏。可是现在，邵氏这怕是回天无力了，说是暂时停产，其实只是面子和心理上都需要缓冲而已，迟早得真正关门……我们跟六婶口头有约定，小娴每接一部外戏，邵氏片酬抽佣20%，且合约自动延长3个月。邵氏什么时候真倒了，这个约定自然就不作数了。” 邵氏85停产，停尸了3年，88年彻底下葬，被邵氏集团重组得只剩个品牌，老王也是那时签入陈自镪门下，但离现在还有3年的，老王妈倒是有些太过乐观了。 老王虽然年轻，但现在起没有了邵氏和方亦华的帮助，工作机会只能靠自己争取。 郦乐成听说老王是要抽20%的，便没出声了，他一毛钱都不用被抽！ 却不想隔日，方亦华意外地把他唤到了办公室大发雷霆！ “啊？！我捧你当男主角！你转头去演了反派死变态？！而且还不是演一个，是演两个？！人肉叉烧包？！我看你才是一块叉烧！” 纸包不住火，《八仙饭馆》毕竟要借用邵氏片场来拍部分戏，最后还是被她知道了。 “不止如此！”方亦华气得拿着发颤的手指指着他：“你还给我去演了tvk的电视剧？！还是什么男三号？才男三号？！还又是反角？！” 她对老王的态度都是非电影女主角不演！ “如果我想要你去演电视剧，犯得着把你放邵氏？！” 郦乐成大感冤枉：“可是六叔提过我可以演tvk的电视剧，我以为tvk那边的监制找我是他的授意。” “他随口说说啦！转头就忘了。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方亦华平复了一下怒火：“要演也是我去那边后给你演。演戏算什么出息！演员是最底层的！你就不想做监制，做管理层吗？！” 显而易见，那个策划案让方亦华错误地认为郦乐成是这方面的天才。 郦乐成听方亦华有这个打算，非常费解：“六婶，我中五都没毕业……只会弹乐器和演戏。” 方亦华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行了！别给我废话！既然演都演了，那我的计划只能做改变了。这样，你就去tvk先替我打前哨，给我去演个电视剧男一号，这部戏一定要给我拿个收视率冠军回来！扭转你的形象！否则，我就再也不放你出去演外戏了！你就困死在邵氏好了！别忘了，你的合约还在我这里！” 郦乐成蒙了，方亦华说的是什么鬼？！ “演什么电视剧啊？” “你自己想啊，你不是很犀利吗？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当监制，自己演男一号。” 方亦华冷笑一声，反问他。 本来她想得很好，料理完邵氏的烂摊子，她就开始逐渐渗透插手tvk的事务，郦乐成就是她的自带班底成员之一，可以搞一些列大动作让她从中逐渐抓住权柄。 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眼界那么小，给她当左右臂膀不香吗？竟然迫不及待就想演戏，而且连那种破角色都演！既然如此，那她就最后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真有能力让自己翻身，做个电视剧出来，那她就继续带他飞。 如果不能，呵呵……那她就只能把他雪藏了。 自己用不了，别人也别想用。 第55章 骚操作：反杀无线 郦乐成的《八仙饭馆》，幕后班底、演员、设备及部分场景，全依托邵氏资源，方亦华的确轻易就可以让这部戏夭折。 就算郦乐成把自己换掉，辞演都没用。 桂导得知这个噩耗，很崩溃： “你打算连演三个人渣，其中两个大变态！这还怎么扭转形象，让观众喜欢你啊？再说你看看你的长相，你长得跟好人有什么关系？方亦华真是完全不懂电影！谁说反角就不好了？！ 她根本就是故意给你出难题！让我这部戏黄掉！我都山穷水尽了！连回洛城的机票都买不起了！我小孩还在那边啊！他们要没爸爸了！” 郦乐成也头脑发涨：“天还没塌下来！只要我搞个剧集项目，能让她觉得ok，我们还是能如期开机的。我形象能不能挽救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搞定六婶！ 我形象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利害关系？她真正要的，不是这个！她是在敲打我！觉得我不听话不向着她了！让我给她朝贡！贡品不好，她要弄死我！” 他六十几岁的人了！哪怕年轻时挺木讷，但年纪若是这点东西还看不出来，他白吃那么多米了！ 桂之鸿愤然：“搞出来也没用啊！tvk就能用？！她在tvk又没权力和位置的！她但凡现在能想出该怎么介入tvk，还会刁难你？” 郦乐成死鱼般摊在沙发上：“好啦好啦，我会有办法的……” 他手从自己肚子上滑落，不小心扫到一茶几的纸稿，大片曲谱落在地上。 “嗯？这是之前给明菜的《雪之华》手稿。” 他头脑里突然出现一部大热剧集，他们家三个女人当年看时，哭得死去活来。 俗话说，遥控器是掌握在女人手里的。 毕竟是超出这个时代的产物，或许，应该，能有点用。 …… 两天后，他再次见了方亦华。 方亦华斜睨着他：这么快就来跟她讨饶投降了啊，啧！ 郦乐成非常淡定：“六婶，请问tvk会外购剧集吗？” “嗯？”她神色一凝，突然直起背，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似乎还不得解，便先回答了郦乐成：“当然会了，而且不少，但近些年，主要是购入岛国剧。我听你六叔说，他刚购入了岛国剧集《阿信的故事》，9月底起会在翡翠台播。” 《阿信的故事》是83-84年岛国现象级大爆的晨间短剧，15分钟一集，有297集，tvk播的时候，还找翁茜玉翻唱了主题曲《信》。 其实tvk70年代时偶然会购入台剧，但进入80年代，岛国娱乐业随经济腾飞，港岛也哈日风盛，基本都在外购岛国剧。正如歌坛流行翻唱日语歌一样，购入岛国剧也是时下电视台经常做的事，整个80年代，tvk翡翠台就播了24部超1500多集的岛国连续剧。 “既然能外购，就一切好说。”郦乐成自然知道tvk会外购剧集了。 “我知道，六婶想尽早熟悉tvk的环境，但六叔似乎更希望你在邵氏多待，现在邵氏都传说再过几日，六婶要正式宣布邵氏……哎！我知道，六婶你也不想的，你是希望邵氏能好起来的，可守着一个空壳的邵氏又有什么意思？那我们不妨换个思路，为什么，邵氏不能反杀呢？” “反？反杀？” 这个词如晴天霹雳！ 方亦华心中雷电交加！ 郦乐成凑近：“tvk拍戏现在也是在邵氏的片场拍啊，同一个片场，为什么邵氏做电影就亏钱，无线拍电视剧就赚钱？明明是利用同样的资源，做出来的东西啊！所以……” 方亦华：“所以？” 郦乐成森然一笑：“邵氏很多拍电视剧啊，然后让无线购入啊！ 谁说电影公司就不能拍电视剧了？拍电视剧的不一定拍得了电影！但拍电影的绝对有能力拍电视剧！” “轰——！！！” 方亦华管理企业的理念陈旧老套，她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这样！ 仿佛一堵巨墙轰然倒塌！ 瞬间有条光明大道摆在了她面前！ “但，但是！我……”她结巴，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一时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 郦乐成知道她有很多疑问，率先开口：“去邵氏，六婶你在那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在邵氏，六婶也是前几年刚来的，一来就收拾烂摊子，送走的人比引入的人多得多。 现在留下的员工基本都是没能力走的，他们谋生基本靠抱团取暖，在tvk讨个工作，万梓梁那么好的演员，近两年在无线主演的剧集收视率比周闰发都高，可他是邵氏的，当不了无线的一哥！ 六婶，你之前问我是否感觉tvk给我亏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六婶你最护自己人，如果六婶让邵氏做电视剧，那么在邵氏，大家的心就都会向着你的！” 方亦华立刻懂了：“但能播放剧集的只有tvk，这样，邵氏在剧集方面一旦出了成绩，势必会与无线本部的人马产生竞争，做电视剧的怎么和做电影的比能力？然后……你六叔肯定要出面平息，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带着大家入驻无线……合二为一。” 郦乐成无语，至于那么赤果果说出来吗？ 他自然知道，方亦华很想介入邵氏，苦于没有角度，六叔自己要做好人，就需要一个人替他当恶人，哪怕以后进入无线，方亦华最初那些年和她在邵氏时的定位都是一样的，就是来做恶人的工具人罢了。 可如果，方亦华势大了，那她就有自主权了。 “不行，你六叔不会同意的。”方亦华摇头叹息：“外购剧，他凭什么要买邵氏的呢？邵氏也是他的，左手倒右手，他宁可花高价钱买外国的剧集，也不会给邵氏剧集多少钱的……” 郦乐成笑了：“所以，我们需要以合拍片的名义借壳拍戏，暗渡陈仓。其实我很不懂，外来的和尚真的好念经吗？为何要购入那么多岛国剧？只因为观众喜欢？” “合拍？”方亦华一愣。 “出口转内销啊！甩开tvk，邵氏和海外电视台合作。假借合拍的方式引入投资，先不要tvk埋单。其实剧集还是港岛背景的故事，然后先让海外电视台，比如岛国的电视台先播，大火之后引入不就行了？”郦乐成点头：“海外电视台，很多都是制播分离的。唯独港岛，制播合一，我们打破这个习惯。电视剧做出来后，可以海外受欢迎的话，我们在本土就可以抬高价码，价高者得，tva能出价，卖给tva也可以的。” “海外电视台为什么会配合我们呢？” “有华人的地方何其多？这些地方都是我们的市场。包括日韩及东南亚非华语区，也是我们的文化辐射范围。而邵氏是最大的私营电影品牌，这个全华人都认可，他们本地也有华人剧集和电视台，可是资源、人才、资金都有限，做出来的东西都不成气候。 ……这就是个机会，让大家凑份子只要出少少钱，就能获得电视剧都播放权，赚得几倍的广告费，比他们自己做低水准剧集还要省钱，比买tvk的剧集来得便宜，这岂不是很好？乃至个人都可以投资，做成熟了，其实和发行电影卖片花的套路是一摸一样的。你就当邵氏和无线，也在玩制播分离呗！” 无线后世失去竞争力，一方面是港岛太小，本土市场也没落了，另一方面也是他们主要依靠自制剧了，自制剧就意味着“抠”，抠了就没人才，一堆咸鱼挤一起自然只能不思进取躺平了，反正努力也来不及了。 方亦华楞在原地，郦乐成的话，对她冲击太大了…… 实在是，思路清奇！ 第56章 《对不起，我爱你》 方亦华一向传统守旧，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她突然目露凶光，狠厉地瞪向郦乐成：“好啊……会咬人的狗不叫！我算是看岔眼了！你这样算计你六叔，你不怕我……” “六婶你别逗我了。你俩感情那么好，我既然敢跟你说，我就不怕六叔知道。” 郦乐成打断她，笑了：“而且，这个方式，其实无线也能尝试，但无线应该不敢尝试，若是六婶去做，六叔哪怕知道了，也会放之任之，甚至还会提供一点小支持。其实电影也是门生意，本钱不太大，风险小，做做也无妨，又不会失去什么。” 至于中间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方亦华沉吟：“倒是真和做的电影的思路差不多，不就是融资合拍么，不就是映前就找片商卖片花么……可是这样的话，必须找当红明星演。 对了，你究竟有什么把握，那些海外电视台，或者说，是最有钱的岛国电视台会愿意投资我们的剧集项目？要不要？我挖几个金牌剧集监制来邵氏？或者……投拍个全亚洲都喜欢的大场面题材？三国？” 郦乐成摇头：“太费钱了，那些投资商也不一定信任我们愿意给多少……从小做起嘛，先看看能不能赚钱。我只知道女人的眼泪最好赚收视率，虐恋苦情戏一定有市场。” 又要收视率、又要省钱、又要能忽略文化差异，那就选这个这类最好了。 这类型的市场，目前是一片空白。 现在才什么年代，琼遥剧只是70年代拍了几部电影，都没开始被大批量拍成电视剧霸占荧幕，更别提这类进阶品种了。 他递出一份电视剧企划。 剧名叫《对不起，我爱你》。 他选这个剧纯粹是那日凑巧。 不是说这时代的无线剧集就比不上这种剧，相反，近些年的武侠剧、商战剧、时代剧多的是不可超越的巅峰，那种视野和豪气是后世的剧集也不具备的，但是……跟这时代的豪杰们比他们的强项那就是傻子了。 也有一堆其他选择可以做，各种现在没有的类型，但虐恋苦情偶像剧可能是目前市场接受度最高的，毕竟琼遥还是给华语市场打了个好底子的。他也不是傻的，不能一开始就把王炸甩出来，先来这个试试水，程度刚刚好。 “这个戏，投资不多，集数也不多，但有海外拍摄部分，可以找合作方的演员演些角色，拍得时尚唯美点，很容易有高收视的，我们还可以做广告植入，不要定位太高，薄利多销，蚊子再小也是肉。毕竟剧集市场辐射范围广嘛。”郦乐成道。 方亦华低头专注看东西：“你觉得女主角该给谁？得楚楚可怜，又不能太过直接的漂亮，年轻且有偶像感。知名影视演员不能请，价格不会便宜，但要背靠大市场且够红，在亚洲知名度都要高，又得是合作方的人……那个……岛国的仲森明菜怎样？” 方亦华仰起脖子看他：“我不会亏待你，这事你有功，男主角还是给你当。” 郦乐成窒息：“六婶，那个，能不能别让我演啊！监制也不必找我！我也不会！你也说了，拍电影才身价高，我立志拍电影！以后再也不演电视剧了！” “行了！邵氏也没人比你更合适角色！你那个电影，正常开机便是，谁不配合告诉我。这是次在全亚洲扩展知名度的好机会。”方亦华现在叹了口气：“你给我出去吧，立刻，马上！否则别怪我改主意！” 郦乐成还想跟她争取一下，但是他却看到了方亦华眼眶已经隐含泪光。 好像要绷不住了。 居然杀伤力有那么大么？ 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好时候，只好不甘心地离开。 郦乐成走后，方亦华抽过面纸巾开始擦涕泪，又看了半晌，饶是她铁石心肠也心里堵得不行，恍恍惚惚，胸口痛得不行，似乎就一直没办法缓过来…… …… 郦乐成面有愁容地返回宿舍，老桂看到他这般样子，和杜克峰引上来：“怎样？不行？” “行啊！她好支持我们的电影了！但她要我演男主角！我不想演啊！哭哭啼啼，不适合我。还让我做监制，我哪会啊！” 其实主要是不想和明菜见面，郦乐成打心底里抵触和她见面。 但一见面呢，他又会好开心啊！ 这是不对的！ “你自己想的主意你怪谁？”老桂听了，松了口气，他当时听到郦乐成的想法，是非常震惊的，这人脑子怎么长的！ 楚源也过来，笑说：“哎呀，不会没事，现在邵氏很多员工可能会因此改变命运，大家上下齐心，肯定都会帮你啊！” 南虹后知后觉：“如果方亦华真的去做这件事，是不是意味着，邵氏还能继续开工？” …… 两日后，邵亦夫和方亦华召集剩下的员工，正式宣布： ——邵氏暂不停产！改做新类型电视剧！ 头部剧集《对不起，我爱你》。 如果这一炮没有成功，那么他们将在12月如期大裁员！ 电视剧业务与无线相互独立，而且是面向全华人、全亚洲的市场的高自由度电视剧集！ 此外，这也意味着，面对全球华人，剧集自然就不能讲粤语了。意味着对外输出版本讲全是国语，邵氏又要回到国语时代，不会讲的演员就配音。 这个重磅炸弹，在整个华人影视圈激起了千万层浪！ 邵氏倒了不是新闻，转做电视剧可太让人意外了！ 媒体们纷纷跟进，进行大讨论： “堕落，还是死亡？电影巨人的黄昏末路！” “电视剧才是未来？荒唐，tvk戏剧部邵氏分部而已！” …… “再坏难道还有比关停坏？！” “什么叫拍电影的要有节操，风月片邵氏难道少拍了？！” 方亦华哼了一声，不理外界的喧嚣，心中却窃喜： 就冲这个新闻度，他们的首部电视剧不缺关注度啦！苦情虐恋偶像剧才需要多少投资，小投资，大回报，肯定赚了！ 而且电视剧不像电影风险大，他们可以边拍边赚钱。 剧集前期需要做很多事，万事开头难，最后方亦华拉了弯弯的华视、半岛的kbs、岛国的富士台及坡国电视台五家电视台。 敲定购片意向后，计划邵氏先垫资拍摄试播集后，若验货满意，四家电视台才会按之前谈好的价格付钱，并获得首轮播放权。若是一切顺利，电视剧正式开拍就能实现盈利。这种模式并不成熟，但建立起关系后，以后就能用套纯市场化的模式卖剧了。 第57章 黑胶年代 “老夏？” “夏韶笙？！” “吴治昆你这个负心汉给我死出来!!!” 老夏原名都喊出来了！ 大中午，阿don带着郦乐成狂拍老夏的门板：“你开门呐！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负心汉不是那么用的，你少看点肥皂剧啊！”郦乐成听不下去了，立刻阻止他，这个人从小在港岛长大，中文怎么就死活学不好呢？！ 阿don很生气：“他都和华纳珠胎暗结了，你还能忍？！” “我相信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郦乐成备受打击，丧得不行：“比起他去华纳，我更难受他都32岁了，也是玩摇滚的，华纳居然要他，之前不肯要我。我明明靓得惊天震地，我唱歌难道真的难听吗……我以为我在普通人里还算不错的。” 阿don语塞，最后说出了特别有水平的一句话：“你唱歌和bobdn差不多好，就是没特色了点。” “……”郦乐成恶怒，“士可杀不可辱！” 阿don昨日去华纳给歌星录伴奏带赚零花钱，发现老夏出现那边的唱片部，好似在里面签什么文件。 阿don叉腰：“他肯定是在签歌手合约，他要solo！他这个叛徒！这个左拥右抱的男人!” “我不是叛徒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夏绍笙爬上楼，三人撞了个正着。 “哇！一身污浊之气，脖子上还有草莓！你又偷吃了！我就说是负心汉吧！”阿don惊叫！ 郦乐成也开始指责老夏：“你对得起你的岛国富婆未婚妻吗？！” “这个事情，不是你们看到这样的。”老夏死猪不怕开水烫，就当耳旁风，慢吞吞地掏出钥匙打开门，让二人进去坐好。 “我呢，想了想我还是solo为好，不想再随便组固定乐队了。我主要是玩蓝调摇滚和流行的，阿lok喜欢重金属，偶尔来点软摇，最近有玩得越来越杂的趋势……” “但我们两个风格真的不太一样。之前的乐队是以我的喜好为主，现在的乐队是阿lok的乐队。与其以后大家打架，不如呢，痛快玩一场，那首thefinalcountdown虽然是重金属，但我很喜欢，所以我也想参与，唱了这首，我就算无憾了，之后各自安好。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客串vocal。” “我的确和华纳签了solo歌手唱片约，以后4年，每年会在港岛发一张专辑。今年12月我就发在华纳的第一张，12月之前的时间，我可以完全配合阿lok做任何事！” “玩过就不打算负责任了是吗？”阿don抓着老夏，悲痛地问：“去母留子吗？！” 老夏和郦乐成仰头掩面，阿don说话实在辣耳朵！！ 郦乐成对此并不心塞，老夏在和他夹第一支乐队时，其实也有作为solo歌手发过片，在岛国还给传奇蓝调摇滚乐队bluescreation的唱过vocal，他从来都是很花蝴蝶的。 既然大家固定相处的时间也只有几个月了，便好好珍惜。 郦乐成又将乐队成员都凑在一起，讨论了一下他们下面该怎么安排。 “我已找到欧洲、北美及岛国的代理发行商，先发这几个大市场看看，本地就委托华星，要是卖得好，以后就试试铺货小市场。将thefinalcountdown作为单曲唱碟发行，出于商业因素，我们还会在b面放伴奏带。” 阿华迟疑：“只是伴奏带？不需要再录首歌放b面吗？” 单曲碟，一般a面是单曲本曲，而b面也会附上一两首歌，往往是放之前已发表的但并不特别热门的老歌，有些实在不知道放什么，也会放上伴奏带什么的。 说发单曲（single），并不是说唱碟上就真只有一首歌，这样谁会去买啊！当然得有添头！ 阿豹也觉得该再放一首，于是大家投票，都觉得该再放一首，毕竟英文歌，还是要发海外赚鬼佬的钱，就凭一首歌打天下非常没底啊！ 最后投票，除了郦乐成，所有人都觉得该加一首。 郦乐成沉吟：“那就不发3吋迷你碟了，得发7吋了啊！” 老夏听不下去：“3吋迷你碟？！那算个东西？拿出来都不好意思！” 这个时代的主流还是黑胶唱碟，常见两种规格：7吋和12吋。 7吋每面容纳10分钟的音乐。 12吋每面容纳30分钟的音乐。 越大张就越能塞！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叫“专辑”为“大碟”，歌多的话，碟盘大啊！ 此外还有3吋的迷你单曲碟、特别版的图案碟和彩色胶碟等规格。3吋的迷你单曲碟真的就只够塞一首歌，一面单曲，一面伴奏带的样子。 大家觉得，还是来个添头，比如说，加个粤语歌之类的，毕竟他们是港岛乐队嘛。 再说了，7吋单曲碟售价高啊！ 一张7吋的单曲唱碟售价，港岛十几块，岛国七八百岛国币，北美1.99至2.5美刀一张，欧洲和北美汇率兑换后差不多价。 单曲碟也有12吋的，塞的歌曲版本及添头更多，江湖人称“大single”！像今年谭泳麟的《爱情陷阱》12吋单曲碟收录了这首歌的官方加长混音版，一经面世就火爆全港！ 单曲如此，至于专辑，12吋黑胶唱片专辑大碟，港岛29块，国际上经常是9.99刀或8.99刀一张。 此时大家拼销量，ifpi国际唱片协会在各地市场往往是只公布黑胶碟销量，以此为准。 不是看不起卡带。专辑的卡带版，一盒卡带也就10块，卖三盒才顶一张碟，贵的碟都卖爆了，卡带自然不必说。港岛当下一年就能卖600万盘卡带，国际上卡带销量就更大了，这也是为什么多数音乐排行榜也只统计黑胶，成熟发达的市场有余力才会统计镭射碟和卡带。 郦乐成决定这张7吋单曲碟港岛16块，岛国800块，欧美各国以2.5刀为参照基准。 至于添头的粤语歌。 他幽幽瞄了眼老夏：“为了纪念与我们只有春风一度的第一任主唱，我决定以他的喜好来，放一首契合他的歌。” 他花了一个小时，把《空登》的曲谱给弄了出来。哼！让你去华纳！让你去哪家不好，去把他拒之门外、断送他歌手路的华纳！ 他先把这份钱给赚了！不给华纳赚！老夏的solo代表作！ 印象中，这首歌还是今年第四季度十大劲歌金曲之一，是首非常好的歌，但没有特别火爆。 老夏如获至宝：“这就是我喜欢的音乐啊！阿lok我们……”老夏希翼地看着他，满眼是追求的意味。 显然，又打算在郦乐成的band之外，再和郦乐成夹band。 郦乐成叹息：“好马不吃回头草的，反复无常怎么行。” 老夏恼羞成怒：“你有种别和前女友继续不清不楚！” 阿豹听了半天，问：“对了，乐队叫什么？” 阿don又开始炫耀自己语言造诣：“就叫郦·乐成乐队啊。但你们连主唱在你们乐队刚成立时就跑了，有两个成员还是问太极借的，我看也只能确定阿lok不会跑，以吉他手范海伦为核心的顶级乐队是范·海伦乐队，流水的市场铁打的范·海伦……” 阿华脸黑了：“我是讲义气的……” 阿豹拳头硬了：“我人品也很好……” 郦乐成面部抽搐，真叫这个，会被笑死的好不好！！！他们还怎么在滚圈混！果然不是自己乐队的成员，其心必异！ “阿lok啊，我倒觉得他说的真是个好主意。”狗头军师胖波却突然出声：“alokband吧。一定要加band。” 郦乐成一阵晕眩，抓着胖波双肩，咬牙切齿试探：“你有没有看过一个内地头口秀节目？” 胖波还真的是知识丰富：“内地？内地的单口相声？” 郦乐成愤然： alokband？ arockband？！ ——谐音梗扣钱！！！ 第58章 和疑凶演戏中戏 王节风尘仆仆地从弯弯赶来，还带着女儿，看上去有些沧桑。 周华剑看到他那副不羁寂落的浪子模样，眼睛一亮，客气地给他倒了杯水：“你好，我是alokband的制作助理，兼鸿濛唱片的音乐总助理。” 音乐助理就是打杂的意思。 王节非常直接问：“什么叫音乐总助理？” 周华剑郁闷回答：“就是什么都做，给所有人打杂的意思。” 王节心直口快：“哈哈哈，你可真能说笑话！” 周华剑幽怨地看着他：“真的好笑吗？我忘了跟你说，我其实也是你的竞争对手。” 他是港人，因为在弯弯求学就一直呆在了弯弯，然后在那边又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在那边追梦好几年，好不容今年初加入了一个叫心声的唱片公司，并推出首张个人专辑《最后圆舞曲》，由于公司太挫没能力做宣传，他不得不亲自到处向电台及媒体作自我推介，然后，专辑上市前，公司倒闭了。 专辑做了没发等于没做。 郦乐成不知道怎么知道他的，把他哄回了港岛。 周华剑知道了郦乐成有个没倒闭的公司（……），又是当下港岛最近正热门的音乐制作人，所以他一咬牙，就回来了。 “你是公司唯一的全职职工，你先做着，我有个乐队，还得想想，选你当主唱还是选其他人！如果不选你做主唱，我就签下你再给你做张流行碟吧，然后把你的合约卖给大公司。”郦乐成当时是那么跟他承诺的。 “他也是那么跟你承诺的？！跟我也是啊！”王节听到周华剑自报家门后，大惊失色：“我输给你好不好！” 周华剑摇头，纠正他的说法：“不，你是蜉蝣影业的全职员工，我们理论上，不是一个公司的……” 王节在蜉蝣的职位也是总助理。 两个人视线在空中交汇，讨饶：求求了！你去当那个破乐队的主唱吧！ 落选的话，郦乐成给做流行歌专辑诶！ 还能去大唱片公司！ 傻子才当什么破主唱！ …… “王节，还是周华剑，王节，还是周华剑，王节，还是周华剑……哎！选不定！” 都觉得不是心目中的那个他啊！ 郦乐成盯着镜子里的人：怎么就都不认为他唱歌好听呢！ 化妆师放下化妆刷：“好啦！大功告成，照你说的做的，看上去有年近40的感觉了吧！” 镜子里的郦乐成看上去和他重生前时差不多样子，就是再瘦一点点。哎，他六十岁时原来像40岁吗？听着好开心呀！ 开机之前，他都有好好增肥，但也依然是中等偏瘦，算了，他人高马大，看上去瘦而不弱，差不多的了。 郦乐成的头发也被剃短了，被理成了最普通的寸头。 拍这部戏，他得剃两次头。 年轻时作案落跑，用他刚入组时的头发，再做老气点，看上去像60年代。 他给《八仙饭馆》做了背景改编，饭馆灭门案发生在70年代初，四大探长还在，港岛黑白两道一般污浊之时，因为里面有很多警察暴力逼供的戏码。而男主则设定是在60年代于弯弯犯了连环qj案，跑路到港岛的，并在港岛，也曾在早年犯过qj案，只是没被抓住。 他现在寸头、中年男子的造型，就是匹配“接盘”八仙饭馆时期的剧情，等警察把他关牢里，就得剃光了。 他戴上一副七十年代风格的粗黑框眼镜，有度数的那种。 他800多度大近视，上一世演风月片有一定优势，女演员知道他看不清，多少能放松点。 这次可以戴眼镜拍，感动，必须要好好发挥。 今天是演剁猪肉。 剁整头刚宰杀的鲜猪，把它大卸八块！ 郦乐成去猪肉摊实习了四五天，勉强学会了把式。 桂之鸿威胁他：“你如果剁不好！我们就重拍，我预订了3头猪！剁到你脱力都没问题。明天继续拍！” “那么多？！剧组也吃不下啊！”郦乐成震惊。 徐客幸灾乐祸：“想得美，从你片酬里扣买猪钱！” “拍这个戏，我们全程吃素。我想大家反正是吃也吃不下的，尤其是猪肉。刚好能省不少伙食费。”马丝晨兼任场记，对他说道。 徐客怎么就跟来香山澳拍摄现场了呢？ 郦乐成好奇：“不是《打工皇帝》快上映了吗？不需要跑宣传？” 老桂也竖起了耳朵，他也想徐客赶紧回港岛，别对他指手画脚！ 徐客表示他会两头跑，这次只待五天。 桂之鸿和邱立涛对视一眼：那么，那场劲爆的大肉戏就五天后拍！嘿嘿嘿…… 郦乐成并不知道他们给自己安排了什么。 邵氏的祖传骗术了。 趁猪肉还没来，桂之鸿觉得时间不能浪费，让邱立涛招来了几个围观吃瓜的街坊：“你、你、你……都进来演食客，演完就别再过来看热闹了，我们拍戏清场的！” 郦乐成本来没太在意，但当邱立涛领着一众街坊客串的群演入店时，他猛然注意到其中一个，是之前来店里讨债的人！ 他也戴着眼镜！ 郦乐成大骇：凶手！ 完了完了，凶手会不会对他有印象？ 毕竟他长得那是相当之显眼啊！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但怎么想也很可能被记住啊！ 那个人对着剧组上下瞄来瞄去：“导演，你们剧组租下饭店要拍多久啊，这里拍戏不能营业，我们要好久没饭吃啊……” 邱立涛把每个群演的座位都安置好，不耐烦：“吃什么饭馆！不会回家做饭啊。” 郦乐成呼吸一窒：别对未来嫌犯那么凶啊！命要紧！这人肯定反社会人格！ 凶手嘿嘿一笑：“怎么没看到老板，你不说，我问问他咯。” “老板去哪，我哪清楚。”邱立涛翻了个白眼，“你不停找我搭话，是想出位是吧？行吧，我给你句台词，跟男主角对话。” 郦乐成懵了！ 我擦！ 猪队友啊！ 他也不想剁什么猪肉了！ 把邱立涛这猪队友剁了好了！ 心中里翻江倒海，但郦乐成知道，真正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上来就是和凶手演戏中戏啊！ 第59章 普普通通几个镜头的戏“而已” 邱立涛还在跟对方说戏。 郦乐成侧身背对着他们。 静静地让自己的心跳慢下来，用心地感受着、捕捉着对方周身的气韵。 稳定。 非常意外的是，对方的精神状态有些太过稳定了。 但稳定中却又隐隐丝丝诡玄的幽暗。 郦乐成上辈子得抑郁症时期，了解了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东西，他记得，无论是精神变态还是反社会，其中有个共通点就是没有后悔这种情绪，不会对做过的事情产生后悔、愧疚等负面情绪。 因为冷漠，所以稳定。但也容易暴躁，他们暴躁时是享受暴力的快乐的。 可是……与原版电影中不同的是，他并不知道电影里那副无牵无挂，真的不存在感情的样子。他有老婆和几个孩子，他们之间有感情。家人去看他时，苦痛悲嚎，不能自已。 一个本身就是犯下重罪的逃犯，却在跑路时还带着情人偷渡，如今也一家老小全在身边，并把夺来的房产给家人住……显然，他对家人有很深感情，家人对他也有感情。对他人共情能力几乎为无，并不代表自己本身没有感情。 否则，又何必用那么残忍的方式两次自杀，也不必等这笔债务一年，才动手。 人性，是个很复杂的东西。 案子其实随着疑凶的死亡，始终没有真正侦破。 所以他改的版本里，从来没直接了当就把一切那么直来直往的定义死。 郦乐成将目光的焦点往店外聚去，他将这版《八仙饭店》里的收营员换成了演他儿子的古仔，而不是按原版设计为光猪般被煎杀的女性。 人物小传写得再多，又哪有活人立体真实。这个案子如此受关注，最后都没有人彻底明白凶手是个怎样的人，也无法理解他的行事逻辑。 或许，也根本无需被人理解，普通人若能理解，这个案子也就不会那么具有传奇性了。 或许就是不明白、不理解，无法解释，于是那版电影也便只能那般去拍，既然对杀人狂的人性无法探求，那便让他只是个逻辑里只有杀人谋财的杀人狂就够了。 那个男人，是个缜密、讲究程式的人，打扮得一丝不苟，整洁又整齐，做事重调理，虽然逻辑不正常，认知扭曲，只看得到自己以为的世界，但若不记那些恶事，他是有在认真生活的。 郦乐成把衬衣的下摆塞进裤子，领子纽扣扣到了顶，确保全身着装完全对称规整，然后朝疑凶走去。 郦乐成站定就嘴巴一直定在保持微张、预备说话的状态。 他此时看人说话如都如盯人，厚重眼镜后的眼镜瞳孔呈诡异的放大状。 人看远时，才瞳孔放大，盯近物时，瞳孔通常是缩小的。 可是，郦乐成的确在盯眼前的人，眼神如钉，眼睛聚焦如凝，却让人无法感知具体远近。 这微弱的反常，哪怕和他对视的人再怎么仔细观察他，也发觉不了的，只能感受到浓浓的违和和诡怪，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疑凶怔了一下，却立刻躲避了目光，手指不停摩挲。只是，他的反应动作有些太缓慢了，仿佛还在体会着什么。 巨大的烧腊柜台挡在疑凶和郦乐成之间。 心有灵犀，他们都看不到对方，都在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戏里戏外，那都是双没有指纹的手指。 不同的是，嫌凶左手食指少了一节。 这个细节，郦乐成没有写进小说里，因为为了躲避警方追踪，用火自残双手破坏的指纹，这个特征指向性太明显了。 “这边准备好了。你跟他说台词……”邱立涛本想过来拍拍郦乐成肩膀，但当郦乐成把视线从嫌凶那个角度移开，与邱立涛的视线对上时，邱立涛却不由打了个冷颤。 “哎！好奇怪！” 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感觉这股诡异的气息自郦乐成入组演戏开始就一直都有，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浓过，仿佛是双倍叠加还扩大增幅了般。 仿佛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对上了信号，同频同调，在共振。 “……那个阿叔！你等一下，你放松些，穿得太严肃了，把衣服下摆拿出来，服装，来双拖鞋给阿叔，头发稍微也弄一下，要像刚起床。” 嫌犯有些尴尬地调整了下状态，一脸为难：“要么，要么我就不演了。我有些紧张。” “别耽误我们时间。”郦乐成突然一变脸，全身仿佛气息一泄，只是个略有些疲态的中年演员，敷衍地做nice状：“你随便演演就好。没人在意龙套的。” 说罢，就又往边上走了两步，随时准备按原定走位入境。 凶手被服装师稍作摆弄，默然站在原地地，有些出神。 “……” 桂导置身事外，微眯着小眼，就那么看了好一会儿。 “action！”他突然一喊！ 郦乐成入镜。 他进来时，那股让人觉得分外不安的气息又回来了！ 对方有些错愕，但还好他表情向来不多，手底倒是记得动作，伸向蒸笼盖。 邱立涛赶紧给他飞了眼神。 他收心，平平无奇地打开蒸笼，探头过去一看：“唔……” 只有几小碟蒸排骨。 突然一把剁骨刀“嗙”地斩入原木厚砧板！ 嫌凶演的街坊大叔反应极大：“哎！你要吓死人啊！” “咔！太凶了！演得不行！过于浮夸！”桂导骂骂咧咧过来，“你完全不怕剁骨刀嘛！那么大把刀！你立刻能生气？！正常人被吓住，都是先怕得话都说不出来的！然后视线上移——看到是老板，确认自己安全，才会开始生气，一切都要发生得快，衔接得准，懂？” 郦乐成心道：桂导你说少说几句吧，别撼动他道心，他刚才看到嫌凶眼睛里闪过狠戾的凶光了！他居然在兴奋！那种伴随着不安、难耐的兴奋！ 杀猪刀更加突兀地麻利斩下！ 嫌凶手亲亲地将盖子又被盖了过去。 郦乐成就那样盯他：“想要什么啊？” 这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但却不会心虚。仿佛还很享受当铺子老板做事的感觉。 敢谋财害命，对生活的理解却很朴实，喜欢脚踏实地干活做事。 真是奇葩。 嫌凶干巴巴，非常寡淡地问：“有没有叉烧包啊？” 郦乐成嘴角碟肌肉阴影在光线映衬下似有似无让人看不起是在勾起还是嘴部肌肉的习惯性紧绷……他伸手，这次亲手为客人打开蒸笼，蒸腾而出的水气扑向他们两个人各自的眼镜，蒙起了层白雾。 郦乐成的气息显得更加浑浊，他身形高大，与日常不同，他此时看上去极为有力量感，身体前倾，如重墙将倾，又仿佛……这一切都是错觉，什么都没有。 客人突然设计之外地摘下了眼镜。 郦乐成在他抬头地刹那，瞳孔突然收缩，非常正常地定视着他，状态镇静无波，态度却略显暴躁，但又应答得到位：“没有，时间过了，早就卖完了，只有个了。” “好吧。”嫌凶语气略带失望，从里面取了一盘排骨，端走到座位上。 “咔！”桂导站起来，凑到杜克峰那边：“刚才那个水蒸汽来得很好，两个人利用雾蒙蒙的眼镜片演得都很到位，非常神秘，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安的联想会生出，你刚才把雾的效果拍进去了没有？” 杜克峰忙不迭点头：“效果完美！演得非常好！” 郦乐成单手摘下眼镜，在自己的戏服衬衣上随便用力蹭了蹭，莽气地挤开邱立涛也过去看。 邱立涛抓了抓头，推了一把嫌凶：“走，给你结钱！30块啊！好了好了，阿叔你可以走了。拿这个钱吃早餐去吧！” 嫌凶慢吞吞地道谢，然后把钱收进钱包：“那个……你们的男主角演得真好，老演员了吧，不红太可惜了，我感觉有点眼熟，但又不认识，你们是演什么戏啊？” “我们演喜剧的。”小马应了声。 之前答应店铺老板，不能说恐怖片，他怕客人忌上加忌，以后换招牌都不来了。 待嫌凶走后，郦乐成才坐下来，连灌了三杯茶水压压惊。 “他居然以为你真是中年人！真演太好了！但话说回来，不到一分钟的戏，你的确天才啊，明明那么简单基础的边角小情节，也好犀利哦！”桂导哈哈一笑，拍得似乎很开心。 郦乐成乐了：“我觉得你回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拍戏更讲究细节了。我以为你只要惊悚效果。” “待电影要处处用足心思。”桂导道，“用心拍的东西，自己也才看了不难为情嘛。” 桂导真的变了，知道珍惜了。 猪这时也运来了。 剧组准备妥当。 店的后门院子，郦乐成身上攒了许久的劲道正得不到发泄。 见猪来，立刻麻利地扛起丢在地上，拿起杀猪刀劈成两半，三下五除二，刨出内脏，再将其大卸八块！ 比起庖丁解猪，跟凶手对戏心理压力更大！ …… 鸿濛。 周华剑英语很好，此时，他瞪着传真一脸不可置信。 那个……欧洲卖空了？ 当地铺出去的2万张单曲碟，才四五天，就卖空了？！ 第60章 神曲降世 小马、邱立涛全跟郦乐成去香山澳拍电影了。 beyond去弯弯了，虽然那边是国语歌的阵地，可粤语歌也不是卖不出去，《不再等待》这首歌实在是好，那边近来也挺受欢迎的。 鸿濛本来就周华剑一个人看场子够了，但随着传真机狂吐出各地报来的订货单，并有越来越疯狂的趋势，现在连王节也得来帮忙，还好他中学念得是国际学校，英文也很溜，倒问题不大。 两个人也搞不定，太极和citybeat也得开始帮忙，帮忙在唱碟生产工厂盯压制。 此时，郦乐成也从从欧洲代理商那边收到了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他们那个thefinalcountdown爆了！ 最先登榜的是北欧国家斯维登！ 北欧区域的代理商南森是欧洲几个区域代理商里面收到样品时就对这此最为看好的人，散在欧洲的货，他一家就要了1万张！ 他自然会跟郦乐成打电话报喜：“最开始，我强烈要求唱片店把它放在新货区，和那些大明星的单曲一起！刚开始没有多少唱片店愿意配合我，但还好我自己在斯维登就有5家唱片店，于是我的店就开始播放它，只要播放，期间几乎1/3在此期间于店中选购的顾客都过来询问并买走了一张……大概不到一周，我就卖完了！ 恭喜你们！它首周就登上了我们本国的单曲榜单前十！现在我急需要补货！如果你给我货，挪兰德、斯维登、芬蓝德、荷国等几个北欧国家下周就都可能要进榜单前3！我补个5万……不10万张张怎样？” 郦乐成自然清楚，一下子压那么多碟，不管后面能不能好卖，南森都是拿分成，都是赚的，自然多多益善，他倒是想压多一点，但也不那么傻的：“你是不是骗我？” “天啊，都这时候了，你居然怀疑我的信誉？！生意要紧，不如这样，我先垫付压制费，到时候从你们的分成里扣！” “听着，现在西柏林所有的夜场，尤其是迪斯科舞厅，都在播它，我预感，这张单曲会风靡整个欧洲，我也需要一些运作成本，比如宣传、运输、仓储，才能让它销路畅通！我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绝对不会拿自己的信用开玩笑！” 南森提出，把这件事交给他，他再拿5%。 郦乐成知道合作不能继续了，对方已经见钱眼看。 5%，那是针对独立音乐人小批量唱碟的分成比例。他们现在买成这样，至少应该按主流商业唱碟的比例来。 正常情况，唱碟压制费用占唱碟售价的3%，但如果是大卖唱碟，量大了，那这个百分比自然是能压得更低了！ 但是，若是把压制权交给他们这种小代理商，让他们找当地工厂压制唱碟，他们一边卖正版黑胶碟，另一边卖以假乱真的盗版磁带那是很有可能的！别觉得欧美人就规矩守法不做这种事，磁带统计难但翻录容易，加上鸿濛是个异国的皮包公司小厂牌，在当地市场毫无影响力，也几乎没有能力跨国反盗版，尤其是北欧和南欧，那可是盗版市场一团乱的地界，南欧黑道规模化做盗版生意，北欧也不输，后世的著名游戏公司伯兰德蠢驴，就是靠卖游戏盗版碟起家发达的。那边的年轻消费者并不排斥盗版。 这张碟的商业价值牵扯太大了，郦乐成断不会草率。 米高积臣的thriller的单曲是831万张，那张83年的神专中收录的歌里，另有发行单曲的歌里，最高销量是billiejean的950万，而thefinalcountdown也卖了900万张！这样现象级的巨爆热单，整个80年代，全球比它卖得还好的单曲也就10首左右。卖出如此局面的王炸神单，都是忽略乐队前期名气、受众文化地域的存在了…… 一首歌，就足以使一支乐队直达当下国际一线大牌乐队，名留摇滚史。 要支撑那么大的发行量，就需要庞大的发行网络。 “看来，还是得和大公司合作了啊……”郦乐成心中也有数了。 他想象这种现象级大爆神单的效应，宁可市面上暂时缺货，也不想冒风险。 北欧缺货，但实际上，整个欧洲都没货了，岛国、北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那边迟了几天上市，但想来也知道不可能差。 而且，缺货其实也是种饥饿营销策略。 现在的唱片市场，大热唱碟缺货然后炒高是非常常见的现象。连谭泳麟今年的《爱情陷阱》单曲碟在本港卖脱销时，也从29块炒到46块，而明明华人市场，大家其实更爱买磁带的说……更别提海外了，黑胶碟炒得更高。在数字时代，这是无法想象的。 一边让港岛的唱碟压制工厂赶紧发挥港岛速度拼命生产，另一边，郦乐成也在耐心等待。 果然，没几天，更多的好消息频繁传来！ “不得了啊！发行代理商说德、法、意、板鸭等西欧诸国也加大铺货！那边本来就铺得最少，但卖得也最快！ 还有布国，布国当地的代理商不知道怎么知道这张单曲的，突然打电话来一口气说要20万张的货！” 港岛，周华健举着电话，告诉在唱碟压制厂盯工的太极众人喊道！ 布国那边摇滚市场比北美更加卷！他们本来都不敢直接去那边的！ 建敏震惊：“哪家？是不是骗子啊！” “百代的全球总部啊！他们还问乐队愿不愿意签他们！他们有意买断合约！”电话里喊！ 百代诶！这可是百代！ 可不是港岛百代分公司这样的弱鸡！ 他们及旗下厂牌拥有并成就过多少传奇乐队最辉煌的时刻？！ 甲壳虫、皇后、平克弗洛伊德、铁娘子、性手枪…… 王节的声音又从电话那头传来：“连澳洲都有代理商来联络了！！” 向来只有乐队找发行代理商，而且由于文化隔阂和地域距离，哪怕是好东西，换个地方也大概率很难卖出去的！ 但这首歌似乎完全无视这些啊！ 太极的队长阿盛看着一车发岛国的货被拉走，拿着笔不停记：“要命啊！来不及啊！虽然我们有港岛速度，但这样下去只能走空运了！不划算啊！” 通常而言，唱片市场时间就是金钱，流行度转瞬就逝，加上乐队出来就是发单曲，并没有任何现场演出、任何认知度基础，如果因为缺货导致大好大势头中断，那可能错过就错过了！大家可没郦乐成那么心中有数，自然非常焦虑了。 建敏想了想：“事情太大了！问阿lok！” 之前郦乐成备货时只让工厂压制了5万张。 当时所有人都劝他！5万张！疯了啊！5万张若是专辑的话，在港岛算是一张白金唱片的销量了！ 大家都觉得郦乐成是因为给beyond做的专辑太成功，为了面子，才让自己的乐队单曲首批备货就压了5万张。 然后这5万，2万散在欧洲，1万散港台，1万散岛国，1万散北美，货一下子铺出去时，大家都觉得他大胆。 现在看，感觉完全即是试水开胃而已！ 第61章 神秘的乐队 郦乐成接收到这个讯息时，非常干脆，表示可以谈。然后，百代的代表次日就飞过来了。 当对方得知他的厂牌下面其实算上自己的乐队，足足有4支乐队时，非常震惊。 胖波过来，替郦乐成提出条件，他们可以把乐队3年内所有作品的欧洲代理销售权给百代，但条件是，鸿濛旗下所有乐队也享受同等待遇。 还有另一个选择，百代花2000万刀，跟郦乐成这支乐队签下两张专辑的唱片约。 又是狮子大开口。 百代自然是不愿意的，但现在也知道，无论是买下这支乐队的合约，还是买下这个唱片他们都做不到，更别提那个见鬼的一拖三代理发行协议。 最后一通讨价还价，达成条件，郦乐成的乐队将这张单曲的欧洲发行交给百代做，百代依旧只收20%，但他们负担唱碟在欧洲的生产压制成本。 若是合作愉快，郦乐成在同等条件下，下张专辑优先把亚洲以外的市场发行交给百代做。 大家都互相在考察一下对方吧。 把全欧的发行交给百代后，百代立刻开始推波助澜，这张单曲虽然还是紧俏，全欧音乐电台的dj成了率先拿到单曲碟片的人，开始为其造势。 电台打歌宣传开始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不让歌在缺货的关键时候热度消退，不但不能消退，而且还要往上爆冲！ “哇哦，记住这个前奏！真的太帅太炸了！” “真带劲！后面的主歌和我想象得一样跩！” “嗨！布国佬们！你们知道现在全欧最火的歌是哪首吗？这支乐队的单曲碟在欧陆国家被炒到了售价的三倍还不一定能买到！你们一定要听听这首歌！” 可喜可贺，这些dj以为这首歌够炸，肯定能火爆整个夏天！ 一时间，这支神秘乐队，成了全球滚圈最热门的话题。 “他们就这样突然出现！有人认识他们吗？或听过他们的live?” “……听说他们是做独立摇滚的，这个厂牌怎么念？我有空得去唐人街问问……反正是中文，这种图腾般的复杂文字我看不懂，但听说是chaos的意思！这是希腊神话中最早的的神灵的名字，代表宇宙形成之前模糊一团的景象。这的确是群追逐ufo的怪胎！” “这是群追逐ufo的怪胎！听起来是有点荒唐和坏品味，他们居然在专辑封面上放ufo！希望ufo要把他们都接走解剖吗？！” “怎么会有乐队就叫alokband呢？！该叫amok（杀人狂），多酷，这才是摇滚乐队还有的名字，一个字母的差异，直接全是蠢气！但是……他妈的那些青少年喜欢！那些摇滚明星就是些又蠢又疯狂的人！” “听着伙计们！这支乐队肯定要了不得！这首歌一点也不蠢！一支东方的异国乐队，进军西方市场，他们需要一场盛大开场白！非常聪明的决定不是吗？” “我认为他们可能受了我们布国的铁娘子乐队的一些影响！但不得不说，他们把键盘和吉他组合得很好！听那段前奏就知道他们肯定会成为一支大乐队！” …… 最现实的是唱片店，他们会在店里循环播放值得推荐的新歌，在欧洲，大半的唱片店都非常默契地开始播放那首歌。 不止全英的唱片店都张贴上了他们那个与封面同款的ufo海报，ufo投下锥形光柱，下面站着五条摆着奇异pose朝ufo伸手的六条人影！ 但是，已经在各大电台火爆不已的thefinalcountdown单曲碟火，市场上却货源稀缺！ 实体碟片在布国上市第一天，店里挤满人，很快就变成了大型排队现场，销售火爆，接着由于是独立乐队的原因，很多唱片店的库存在第一天就告竭了！当想要购买它的歌迷从电台及唱片店知道这个独立乐队完全是自产自销，连唱片公司都是自己开的，按照往常独立唱片的尿性，压根没有能力大批量备货，他们的单曲便遭到了更激烈的哄抢！ 百代发行部门笑而不语，他们没说百代其实直接负责欧洲版唱碟压制，都是宣传话述！ 但是，这首单曲的能量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这就导致，发行的首周后，成绩公布，它直接冲上了布国官方的单曲榜的第七位！ …… 欧洲出现大热单的消息同步传到了北美。 因为欧洲有百代抢了头筹，北美那边的大西洋唱片立刻就闻风而动，歌在布国一登榜顶，就找上了门。 这时，北美那1万张碟也就刚卖完。虽然卖得没有欧洲好 大西洋唱片是北美华纳音乐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这个厂牌独立运营，以节奏布鲁斯、摇滚和爵士音乐著名。 “交给他们，还不是便宜华纳？”郦乐成对华纳有成见，虽然胖波劝他答应，但他依然不想松口。 可是当华纳的人过来时，他却又提了一个非常中二的问题：“你们那边全民运动风气比较强盛，有没有觉得，这首歌非常适合作为运动比赛用曲？” 这倒是给他们提供了有一条销售思路，但也正因为如此，加码也更难谈了，最后敲定了与百代一样的代理合约。不过大西洋唱片那边并没有像百代一样，表现出很强的意图，要买下他们的合约，他们也不排斥和外面的厂牌深度合作。 得益于之前在欧洲电台间建立的极好印象，这张碟在北美虽然初期不如欧洲，但也颇受欢迎，ufo、体育歌曲，都是市场颇为认可的元素。 大西洋唱片还是很有能量的，加上欧洲也正热度火爆，很多职业运动比赛和电台都开始介绍这首歌。 有些抢先拿到货的唱片店等不急第二天早上开门，直接前一晚就开卖了。 一片喧嚣中，无数媒体及音乐杂志想要采访这个乐队却找不到人，乐队本身却像幽灵，从来没有公开露面过！无数媒体想要知道他们的真容，歌迷们想看到现场，却寻路无门！ …… 弯弯 一个叫张雨笙的少男刚从唱片店买到了西洋音乐电台里推荐的thefinalcountdown这张单曲。 他刚考上大学，再过一个月便要当大学生了。从中学时，他就很喜欢硬摇，也颇爱唱歌，可并没有什么表现机会，摇滚此时算是极小众爱好。 如果上了大学，或许可以找到同好，就开始做许多喜欢的事了吧…… 他跑了六七家店才找到货，兴奋地跑回家时已经晚上10点多，他砰地锁上房门，从封皮里掏出黑胶唱碟放在机器上，把音响开到最大！ 他平时绝对不会在晚上做这种有失教养的事。但现在顾不得了！ 电台dj说了，这是华人首个摇滚厂牌的首支单曲！而且主唱和主音吉他手都是来自他之前非常喜欢的一支港岛摇滚乐队！ 他们半年前解散时，他一度很失落，那毕竟是华人第一支正在意义上的摇滚乐队…… 前奏一出来，他整个人一滞……！ 哪怕在电台节目里已经听过，但还是让他入耳便要疯狂！ 音乐嗨到爆！ 他全身的血液开始奔涌沸腾！ 隔壁卧室的父母本来有点乏困了，被音乐吵得一个激灵清醒了，咆哮着去敲他房门，可怎么都开不了！ “开门啊！”张父敲了敲门发现他根本不回应。张母就威胁大喊：“撬棍！撬棍在哪！” 就在他父母考虑是不是真去拿撬棍时，张父却改变了主意：“现在放的是什么歌？嘿，等下我们进去把他的碟没收了怎么样？我要了，要拿去煲我的音响，我喜欢这歌，品味还不错。” 张雨笙坐在床上听着歌，一脸迷惑……好听，但……为什么b面的这首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是首粤语抒情摇滚歌，但更偏流行。 …… 在海外，买到唱碟的摇滚仔基本很少在意b面的这首粤语歌，往往听过就算了，不过至少，他们听到了。 但在华语市场，尤其是港岛，b面的《空櫈》受欢迎度却不输a面……ab面两首歌都很值，卖气竟然不输beyond的首专，当然，一个只是单曲，一个是专辑，不是一种商品，售价也差很多，不能那么比…… 不过鸿濛众人都笑说郦乐成总是保住了面子。 郦乐成期间专心拍戏，新歌宣传和各种采访全都没接，因为他知道，只是预热阶段而已。这首歌销量还没正式爆发，一切才刚开始…… 第62章 节操保卫战 徐客前脚刚回港岛，郦乐成万万没想到，桂导居然安排他同甜霓来一段那种戏。 他、甜霓都不愿意的。 甜霓和越铧此时已经在一起多年，非常恩爱，她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而且她年龄也上来了，不想再涉及这样的电影。 郦乐成和甜霓商量好后，就直接和桂之鸿摊牌：他们不拍，如果导演还要坚持，郦乐成就拿制片人身份压他。导演执意要拍也白拍，郦乐成还能让徐客把它剪掉。 郦乐成毕竟是制片人，徐客生杀大权虽然没有许客大，但徐客在这一点上，也是站他这边的。徐客虽然也喜欢邪典，但徐客同时也很面向主流。 桂导在拍戏这件事上是戏痴、偏执狂，他才听不进去，怒道：“哇！这种电影，肯定要演大肉戏的！你对老板女儿毛手毛脚，又表现得跟他老婆有奸情，那你挑一个吧。你跟小马拍一段，还是跟甜霓拍一段，还是两个人都来！” 邱立涛竟然也认为不能少这样的戏：“其实杀一家子时，两个女的一起煎杀比较合理和刺激。” 小马惊恐：“从来没说过我要拍这种戏的啊！我不拍的！” “这样！我们各退一步，女的用替身……”桂之鸿说，然后他看向郦乐成：“你本来也不用脱衣服。” 郦乐成仍不同意：“不是这个的问题！无论找哪个女的，也不管她是否愿意，这都是对人的剥削啊！”他自己下过海，知道所谓“你情我愿“，其实都是深陷泥潭后的身不由己。 但凡能挣扎一下，就该去争取。 之前虽也在《义盖云天》已经拍过qj戏了，但好歹那场戏必不可缺，且实际上的尺度很“保守”，《八仙饭馆》里的这段，他是不用脱，可女的牺牲好大，全程近五分钟，一丝不挂被虐杀。 “你们就算找到人愿意演，我也不想拍的！”郦乐成非常坚定，“如果电影过不了过不了电检，我们都承受不起。” 电检三级制度是88年出台的，从此就有了三级片这个说法，一级是全年龄，二级限制12岁以上，三级片的定义等同18禁，18岁以上才能看，三级片并不是专指有颜色的电影，暴力血腥及挑战三观伦理的电影也算在内。 有了这个制度后，港岛的第一部三级片是牟惇福那部的《黑太阳731》，这部戏在港岛是18禁，但在内地却成了那代孩子普遍的、最深刻的童年阴影。 至于港岛分级制度出台后，第一部评为三级的xx片……就是郦乐成上辈子头次下海演的那部。 而是眼下港影还未有分级制度，但并不代上映前不需要电检，只是电检能不能合格的界限比较模糊，时松时紧，还经常看公司背景下菜。 七八十年代，邵氏盛产风月片和邪典电影，何曾在意过这个颇具弹性的电检要求？倒是对没太多行内背景的小公司，会特别严格，时常拍部并没有清凉戏、只是传递前卫观念的青春片也会被卡电检。过不了，就得被卡。还有上映了，但没几天被禁映的情况，这就导致小公司拍这类电影时都会较为收敛，战战兢兢。 桂之鸿对郦乐成考量嗤之以鼻，郦乐成的蜉蝣影业是小，但整个班底几乎全是邵氏的，桂导的片子全港岛最邪异，他非常自信能这次也能正常上映，老桂在负责电检的那波人里还是颇有些薄面的。加上这部片又有徐客及他幕后老板金公主的关系…… 桂之鸿要求这场戏要真实，能产生真实的恐惧。 邱立涛这场戏出了大力，他要把后厨的灯光打到最明亮，比白天还要明亮，让一切拍得清晰。 很可能，票房好不好，就看这段戏够不够到位了。 就更他那个《邪》结尾是那段突然插入莫名其妙的果舞一样，本是为了票房而加，却成了神来之笔，成就了他港片邪典之王的艺术巅峰。 僵持不下，剧组停了一个小时。 郦乐成没去打徐客电话，冷着脸出去了，中午的时候他又回来，倒是突然平静了下来，问桂之鸿： “只要这场戏效果够出位，你怎样都可以是吗？” “当然！”桂之鸿比他还肯定。 郦乐成静静看了他及邱立涛一眼，转头对桂导道：“我觉得，就直接这样拍，落了下成。” “有没有想过，到底是否需要追求真实？真实就是恐怖吗？” 郦乐成演的这个角色到底是不是动死手的真凶或者说唯一的真凶，案子最后都没有破的。这样写实得拍出来，不做任何处理只是为了追求真实和吸睛？这场戏，徐客本来的意思是模糊化处理，来几个回闪镜头就可以的。 但这样，电影的精彩程度也的确大打折扣。 这部戏除了开头放了些当年悬案的前情作铺垫，正片一开始就是命案发生以后了所展开的故事，把胃口吊了几乎整部戏，结果就给了这个？！ 郦乐成：“这场虐杀戏，说来是男主被警察用尽各种手段，包括打兴奋剂后严刑逼供所出的结果，无论是出自神智不清的男主屈打成招后的口述，还是警察给按在笔录的情节，都极有可能都不是真实的。虐待的同时进行催眠效果极好，也是种控制人思维服从的典型手段。这时，他没做过都会相信自己做过。” 郦乐成说得有道理。 桂之鸿捉耳挠腮：“你说下，该怎么办吧。” 郦乐成：“整场戏都要意识流化！场景灯光布置要脱离现实！ 镜头要够晃，抖得切得支离破碎！ 在我的第一人称视角与面部超级大特性之间反复切换！ 镜头不时加速、减速！就像错乱故障的录影带，怎么疯狂怎么来…… 在配上一段诡异、强劲、兴奋刺激的配乐……用摇滚！怎样？配乐反正也是我搞。” 这时代的哪有过这种疯癫的拍法？！ 嗑.药流拍法！！ 老桂突然“噌！”地拍案而起！ “cool！听上去太酷了！就那么办！”杜克峰一听，满脸兴奋之色！ 另一个摄影老徐也跃跃欲试：“这个我擅长！灯光重新设计！我们两个机位一起拍！再穿插着几个鱼眼镜头！” 老桂比他们还兴奋，在现场来回快速跺步，千万种镜头设计从脑子里划过！他突然癫狂般手舞足蹈！不时狂笑又不时面目狰狞。 他拉来纸笔，拖着两个摄影，开始重新设计分镜头草稿！ 第63章 第二任主唱 《八仙饭馆》剧组比预期的时间提早4天从香山澳归来。 楚源在最后两天过去客串了一下饭馆老板，参与了那场特殊的屠杀戏。 接下来的戏份都是在邵氏的摄影棚内拍，主要是电影后半程监狱内的戏份。 南虹知道他们回来了，做了一桌菜犒赏大家。 她不知怎么想的，请了老王和她妈过来一起吃。 老王妈还惦记着女儿“双栖艺人”这条发展路线，也不管老王别扭个什么劲，硬拖着她过去。 吼！她本来已经决定讨厌郦乐成这祸害了！他给方亦华灌了迷魂汤，居然让邵氏尝试转做电视剧暂不停产了！邵氏要是不死，他们岂不是摆脱不了那八年长约加每拍一部外戏就加期3个月的承诺了？！ 但是，最近一两天，她又知道了一个劲爆消息，据说郦乐成那个破乐队出了个什么歌，在海外卖得很好！虽然传闻有些太邪乎，说那首歌登了什么榜单冠军，哈哈哈，这怎么可能，但卖得很好，在海外也出了点名的事可能是真的…… 那么，女儿让他帮个忙，包装一下，发个唱片，是不是也能成为当红女歌星了呢？ 老王妈一路装着心事，带着老王一进楚源家的门，就感受到了屋内奇怪的气氛。 桂之鸿红光满面，非常开心，正和乐呵呵的楚源在聊天。 与他们割裂的是郦乐成和杜克峰，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自闭，郦乐成仿佛被掏空了灵魂，丧得如行尸走肉，摊在沙发上，杜克峰则蜷缩在小板凳上，眼睛通红，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好像心灵受到了什么创伤。 小马和恬霓正在看电视，不时怜悯地瞟他们一眼。 这时，杜克峰都会瑟缩一下。郦乐成会则会露出一个干巴巴、哀莫大于心死的笑容。 “今天我煮了红烧肉~！”厨房的南虹把热腾腾的一盘肉递给邱立涛。 邱立涛一端上桌，小马就干呕了一声。 然后就起了连锁反应，除了南虹和郦乐成，所有人都开始干呕。 连桂之鸿和邱立涛也不例外。 南虹震惊不已：“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他演得太凶残！太恶心了！”楚源又yue了一下，让南虹赶紧把猪肉端回厨房。 “最近除了鱼虾，别的肉我都不吃了。”楚源深吸口气，对南虹嘱咐。 他们这时才注意到把老王母女晾在边上已经好久，赶紧让她们进来。 老王妈完全不知道他们拍了什么戏，就好奇问：“你们这个戏说什么的呀，如果又需要直说呀，小娴也可以客串几个镜头的。” “呵呵，别拍。”甜霓幽幽道。 那场戏，最后女演员也就露露四肢肩膀，假装被撕扯几下衣服糊弄了过去，但杜克峰却牺牲颇大，qj戏时，是切到女演员的第一人称视角做出来的，所以实际上真正被男主摁在不锈钢料理台上被撕扯、被殴打，还要面对郦乐成那张恐怖变态的脸的人是拿着摄影机的他！ 他当时觉得自己真的要被煎杀了！失态地在料理台上蹬腿嗷嗷尖叫！ 桂之鸿还兴奋地在边上喊：“用力！加油！弄死他！” 如果上次老王面对郦乐成受到的心理创伤是10，那杜克峰至少有100。 郦乐成心里也很沮丧，他虽然保住了节操，那场戏里却也少做老王那般破廉耻的怼脸演出，他已经在丧病死变态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可悲的是，他演得居然很有成就感。 难道？他其实是某种隐性变态？ 他听说过性压抑，很可能，他也是个被压抑的变态？ 大家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郦乐成直到吃完饭跟老桂、杜克峰回家，都没意识到老王和她妈也在。 那副丢了魂一般的神情，弄得老王他妈连开口的心都没了。 “喂！” 倒是老王，在他进自己屋前叫住了他。 “那个……《打工皇帝》这礼拜天有一天要搞0点午夜场试映，你去不去看？” 试映都是在正式公映前，若是哪里效果不好，但改起来方便的话，片方会根据观众反馈，在剪辑上进行最后一次修改。 港岛是如此，好莱坞那边大片电影成本高，他们甚至会花半年的时间为大片在不同的市场做局部小型试映，从而尽可能达到理想效果。 郦乐成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原来那个恶少竟然是我演过最善良的角色了……” “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我一个大龙套，有什么好去的！”但他有空还是会去电影院看看自己顶着这身年轻的皮囊，演成了什么样的。 老王哼了一声。 …… 却说乐队那边，回港后他趁没自己的戏份通告，抽空去了趟鸿濛老巢。 然后在王节和周华剑之间选了王节。 原因无他，thefinalcountdown更适合王节。周华剑味道不对，不够中二和不羁。 王节现场试音唱得不比他在录音棚花了大力气搞的老夏录音版差，虽然有不少瑕疵但他抓耳啊！嗓音类型本就不同，王节有更多上升的想象空间。 在王节狂喜，周华剑苦笑的情况下，郦乐成歉意地拍了拍周华剑的肩膀：“你放心，说给你量身打造专辑就一定不会食言……” 郦乐成将一盘空磁带塞进录音机开始录音，坐在沙发上开始自弹自唱了起来。 他唱了《朋友》，想想也要兼顾粤语市场，就又来了首《浓情化不开》。 “就这样吧，谱你自己扒下来写在纸上，编曲制作什么的，我有空再带你进棚录……” 不顾大家的目瞪口呆，他直接说“也不帅，气质也比较成熟稳重……看着像老好人，那就走有内涵的暖男知心好友路线，让男女老少歌迷都喜欢你，这首《朋友》就够，国粤双语都要做一版，加上一首情歌，撑起一张专，稳够啦！其他歌你自己试着写一点，不够问问太极的人，他们赚鸿濛自己人的词曲分成好积极的，我给5%啊！他们也能写抒情的流行歌，但自己不一定适合唱……” 郦乐成说完就站起来，让建敏带他们去签合同，自己收拾一下就离开了。 跟鸿濛其他人的合同不一样，周华剑的合约为5年至少5张专辑，毕竟，郦乐成本来就是打算把他捧红就把他合约卖掉的。 但是，周华剑他现在不想发一张碟就走啊！ 第64章 沉浮 郦乐成这晚去了红磡看张国容的百爵夏日演唱会。 华星给他送了两张票，张国容私人又寄鸿濛送了他两张。 他们可能没商量好。 郦乐成只得带着家里三个女的去看。 位置还不错，在内场前排。 张国容今年是真的好红，第一次在红磡举行个人演唱会，10天10场，就直接打破了港岛歌手首次个唱的场数纪录。 他妈咪钟情古典乐和戏曲，对流行乐不太感冒，倒是两个妹妹挺亢奋的。 “哇！老大！陈柏強居然真的来当演唱会嘉宾来！”郦老二看热闹不嫌事大！眼里冒着吃瓜疯魔的小火苗！ 郦诗兴叹口气：“小人用小人的方式自以为是在为朋友出头，到头来里外不是人。” 郦乐成笑了：“你怎知真为朋友出头？” 本月初，劲歌金曲第二季度季节十大公布。第七首至第九首得奖金曲都是张国容的，为此，节目特别安排了现场转播他在演唱现场隔空领奖和演唱片段。待张国容唱完还不切回节目录影棚现场，继续播他在演唱会上唱蔡丰华的歌。 蔡丰华自己也同时是歌手，和张国容同届歌唱比赛出道，张国容第二，他第三。这季也有歌入围季选十大，按照惯例，入选歌曲的歌手都是要在节目里表演的。他又同时是节目主持人，可以在自己节目里登台上演唱获奖歌曲，是件非常令人开心且出风头的事。 然后，节目组却临时告诉他，他的获奖歌被高层从原定十大里抽了！奖没了！他不用唱自己的获奖歌了！然后他却眼睁着看张国容替他唱了！张国容一人唱了4首歌！ 然后，蔡丰华心态崩了！对着直播镜头说了一句“一刹那的光辉并不代表永恒”！ 节目播出后，外界背后并不知道他临时被抽歌撸掉了奖，只道他阴阳怪气嫉妒成魔，而他又是陈柏強好友，陈百強近年低谷，都说他这话是替陈柏強出气说的，抱团酸。陈柏強本来就更张国容这段时间关系很僵很尬……一时间，满城风雨。 因着这件事，蔡丰华在无线的工作被撸了，虽然第三季度时无线对他做了补偿，但他实际上已经遭受到了变相封杀，之后的人生便一路滑坡，自此成为“四大癫王”之首癫。 看着台上陈柏強和张国容合唱《喝彩》，郦乐成摇摇头：“真是相爱相杀啊。” 这次《千千阙歌》也入围了十大季选，并明显是这季最好的歌，beyond算第三季度的，因而不在范围内。 所以，这世被挤下去的歌就不止蔡丰华的那首了。 郦乐成倒不觉得这件事蔡丰华错。娱乐圈本来就不公平，只能说，这件事上，节目组处理的操作太骚了，若提早黑箱别让他知道自己的歌进入十大了，若节目组不继续播张国容唱他的歌的片段，他还是如此以节目主持人身份在直播里说不客观的话，被撸自然无话可说。但明明临时黑箱抽了他的歌，他那么做其实非常容易理解。 这熟悉的骚操作，让郦乐成又想起了自己那个被撸了歌唱大赛音乐总监。 据说，无线自从开始运用他的招商方式和选秀方案，近来广告收入翻了两三倍…… 如果郦乐成还真的只是爆脾气的27岁，换位成他，他会比蔡丰华反应得还大，他绝对会在直播现场竖中指，飙脏话，摔话筒！ 但他现在绝不会那么做了，因为这其实是最无力的报复方式。 若不够红，为自己发声说一句话，可以直接毁掉一生，若红，面对遭受的东西就更可怕，就会想爬得更高……这就是娱乐圈。 散场时，又遇黎晓田，对方看到他怔住了：“哇！阿lok！你怎么变光头了！不过你光头也有好有型格，头发不是特别长就特别短，好极端啊！” “演戏啊，演犯人，剃掉了！也不算光头，还是有三毫米的。” “呵呵……我喊你去参加庆功来的，不是正式的庆功宴，后台搭了个香槟塔，开瓶香槟大家庆祝一下。leslie本来想亲自过来叫你，但这里fans太多，我没人认识，就让我来请人咯！” “大佬，你华星话事人啊！那面子不比leslie还大！” “你才是大佬！我们整个港岛都没人比你犀利啊现在！”黎晓田哈哈大笑。 郦乐成妈咪皱了下眉，立刻装作不认识般带着两个女儿离他们远一点，收拾收拾直接离开。她始终对娱乐圈的人持反感态度，看戏听歌没问题，但作品以外，其他免谈，就是看不上。 郦乐成知道他妈咪脾气，也没在意，对梨晓田打了个哈欠：“我就不去了，时间太晚了，我晚上都早睡咯。” 黎晓田又向他邀歌，郦乐成打哈哈，华星艺人发大碟时，到时再看他有没有契合的歌。 “啧，还不是看你那张单曲在海外卖疯了……”过去的路上，郦母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郦母兼任了郦乐成两个公司的会计，她对账目最为了解，知道儿子这张单曲赚美金赚到麻。 郦乐成和他妈咪气这种小事，他阅历比他妈还丰富，心里跟明镜一样，哪会有情绪波动，他好奇另一件事：“妈咪，到底是赚多少？” “下个月陆续有回款到账，……利润大概有五百万吧。” “啊？才五百万？” “我是说美刀啊！衰仔！全球都出货了几百万份拷贝怎么可能是港纸！” 欧美唱片零售业卖片是有期限的，常规的期限是三个月，三个月后就骨折清理库存，若是卖的差就打口直接清理掉，若是大热单，那还能打点小折扣继续卖。 郦乐成根据经验估了一下，这张单曲光卖碟片和磁带，至少可以给鸿濛带来一两千万刀，不说他拿大头的，能分到多少，乐队其他人的养老保险也有了。老夏顶着鸿濛第一任主唱的名头，去华纳受到的重视肯定比原本大，哪怕混不出头，妥善理财，不要挥霍，也至少一辈子够用了。 港岛为了撑死二三十万张，通常也就几万张的碟片销量拼得你死我活，他销量 郦乐成又记起百代那边在催他们是时候去拍个mv，便计划哪天趁《八仙饭馆》没他戏份，抽空让大家拍一下，却不想徐客又约他去自己工作室谈事。 “阿lok，我想想还是提前跟你说声，待拍完《八仙饭馆》，《打工皇帝》也下映，下半年我要亲自导个戏，计划找你做男主角，戏份不是特别多，但可以和三个超级大美人演啊，角色需要，你记得杀青后就将头发留长点……” 郦乐成现在音乐事业在海外那么疯狂，港岛乐坛都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跳出五行之外了……没有咖位却超然于所有人，上位是很快的事。加上这段时间做《八仙饭馆》的监制，徐客已经充分认识到他不但对电影的认识超前于时代，演技更是強得恐怖至极。 “什么戏啊？”郦乐成好奇。 “《刀马旦》！” 第65章 小马哥原本是女的？ 郦乐成故意问他：“大美女？哪个大美女啊？” “我现在哪知道，也是最近刚有的想法。我在戏院看了京剧团表演，又想到现在喜剧片大行其道，都是一群丑男，漂亮女演员都被忽视了，全在闹剧里当花瓶，好可惜……总之，我计划要找三个大美女！而且要足够红，便宜你啦。”徐克笑答。 新壹城最近签了一个叫郑浩楠的威猛男仔，这个新人5月时上了部林岭冬导演的《爱神一号》，新壹城看他比他们旗下演员都硬汉，是他们公司缺少的类型，又年轻，便签下打算捧一捧。毕竟他的电影工作室理论上投资都是走新壹城的账，对方挂了这出品方，三不五时问他何时有灵感开下部戏，看到他有大戏，定然会塞人给他啦。 别忘了，他跟新壹城那帮人是有间隙的。 《刀马旦》这个戏，他还没正式跟新壹城通过气，便做主抢先把男主角定下，这样对方知道后，也无话可说了。 毕竟，郦乐成快要成“国际巨星”了。 “哦~女人戏，好啊，我也好擅长。谢谢导演看重咯！” 不过是另一种擅长。 徐客以为他演了《花街年代》这部女性电影才那么说。 郦乐成心中暗骂：徐客现在是还没想好该找哪三个女明星，但他肯定已经预定了叶茜文，去年已经有一部《上海之夜》啦，这部继续捧咯。然后呢，在《刀马旦》拍摄阶段，就会开始生出绯闻…… 也不知道现在施南声发觉他的小心思没有。 据说他们两个可能一直没有正式领结婚证，如果他们真的分手，自己是不是有机会？ 施南声大现在的郦乐成7岁，可是对灵魂已经六十几岁的郦乐成来说，这年纪做他女儿都偏小了，虽然“年轻”但同这样的年纪的女性在一起，他不会觉得自己变态。思想又成熟，聪明能干、独立个性、充满奉献精神，有内涵有品味，真的是他理想型的女性。 连忙把不该有的心思抛去脑后，压抑住给徐老怪戴绿帽的想法，但郦乐成还是忍不住问： “谁做监制啊？” “我自己啰。他” “……” 你拍戏不是会叫施南声帮你做监制吗？！好好的夫妻店你突然大包大揽，哼，绝对有鬼！ 郦乐成心痒，又问：“施南声会不会参与？” “她管公司事就够多了……你问这个干嘛？” “没！就问问！”郦乐成言归正传：“能不能给我看下剧本，跟我说下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郦乐成好珍惜拍正经电影的机会，这个角色虽然是镶边男主，但至少参与度还算高，有林清霞、钟楚虹、叶茜文，他上世只跟林清霞合作过，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可以啊！”徐客慢吞吞打开抽屉，掏出好几本：“现在只有草稿，编剧找了《上海之夜》的杜国伟继续做……唉，我也是好纠结的，其实我手里是有几部想拍的戏，但就是差点意思，大家都不看好。想象还是《刀马旦》比较有意义。” 徐客这个人不像其他港岛导演，拍前就一个草稿，喜欢一边拍一边即兴鼓捣剧本，他对剧本的要求好精细的，做完剧本还要亲自画更精细的分镜头脚本，画工卓绝，比港岛市面上绝大部分漫画家画得好。 “这个只是有大致剧情走向，我喜欢定下演员后，一部部细化修改，按照演员写角色，这样戏才好看嘛。”他跟郦乐成说：“本来这么粗糙的东西是不会给演员看的，但我们毕竟已经合作过一部戏了，你也做过制片人了，我信你人品和能力。” 在港岛，只有巨星才有资格在签约前能看到完整剧本，通常找人拍戏，也就是监制或导演一通忽悠，跟他们说个大概就够了。郦乐成当年便是这样被骗下海的。可见，邵氏没倒下前，方亦华对王祖贤梭哈了所有邵氏的待拍剧本任君挑选，真是宠到没边了。现在徐客对他也那么好，那么坦诚，他不由有些唾弃自己居然对施南声有好感。 郦乐成注意到徐客那叠可能被拍成电影的存货里有两本子的名字好犀利！ “哇！《英雄本色》？！”郦乐成立刻反应过来，解释：“龙钢导演67年那部《英雄本色》我看过的！” “噢……对，我这个剧本就是向他那部戏致敬的。”徐客愣了下，旋即也是苦笑： “啊，这个剧本，也是半成品啦……是我70年代还在tvk上班时写的，我来新壹城后曾经想去拍它，但那帮人都说它没市场，不同意啊。 后来我自己搞工作室，就想有机会的话，就要把它拍出来，不过，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先想把《刀马旦》拍出来……怎么也比《英雄本色》市场好一点！《英雄本色》风险太大都不看好，待《打工皇帝》票房赚到钱，腰板更硬了，再跟新壹城要钱拍好了。” 郦乐成心想：你这可是大错特错…… “怎样？你感兴趣？” 郦乐成点点头：“是啊，能不能给看一下？” “好啊，反正这部戏吃了我也没人理会。”徐客促狭问：“我们合作《八仙饭馆》还挺愉快，我总有感觉票房会不错……你想不想演《英雄本色》？如果你看得上这部戏，不如我和你继续合作投资啊！不对，都不需要管票房，你现在就有钱得很！” 郦乐成心中知道自己捡了大便宜，笑道：“那最好啰！” 他没动那个《刀马旦》，先拿起了《英雄本色》的剧本。 粗粗看了一下：嗯，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原始剧本里宋子豪才是男主角，小马哥呢？人呢？嚓，还真是原版里就一个小配角，也不叫小马哥，还是个女仔！ 郦乐成恍然记起是怎么一回事： 小马哥那个角色，一开始是个女性角色，自然也不叫小马哥，后来新壹城塞郑浩楠去演，于是徐客就把这个角色性转，又因郑的英文名叫mark（马克），徐客搞剧本喜欢套着演员真人去设计，于是临拍前的剧本版本就出现了小马哥。 徐客亲自导的《刀马旦》早一步开机，新壹城和郑浩楠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觉得《英雄本色》是“死扑街”吴雨森做导演，演他的三四番男配，不如演徐客亲自导的电影的男主。最终，郑浩楠最后一刻决定去演《刀马旦》的男一号。 《英雄本色》找了阿发替他，阿发越演越有感觉，拿着配角的片酬也无所谓，吴雨森不停给他加戏，加着加着，不是男一号却胜过男一号，逆袭出了个影史经典出来。 第66章 拿下《英雄本色》 “既然新壹城不看好，我插进来投资分担风险，也不算坏规矩咯？这部戏若只是钱的问题，我倒是愿意投的……” 郦乐成放下剧本，抬头看徐客：“不过这个草稿大纲真的还很空，称为半成品都勉强……另外我问下，你打算给我哪个角色演啊？” 的确……郦乐成的形象，演宋子杰肯定不像话了啦，这个角色的形象要阳光鲜肉一点，至少看着正直。那……宋子豪……？ 徐客突然愣住了：“你要不要再特效化妆一下，弄老一点……三四十岁就可以。没关系的啦，定下演员，剧本还能慢慢充盈。……对了！差点忘了件事！” 他把几张便签纸给郦乐成：“《八仙饭店》那个小说原作者我看不错，自从我们把它拍成电影，就有好几个出版社打电话找我，要将它出成单行本的图书小说，问我怎么联系对方，他不是你朋友么，你替我给他。……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看他擅长犯罪类的，不如试试写写看啦。”说完，又把自己的《英雄本色》草稿推给郦乐成。 郦乐成：“……” “好啊。”郦乐成叹了口气，也的确没人比他还知道剧本该怎样做好看。 “那你真的投资？真的愿意演？！我都还没想好什么时候拍它！自否亲自拍它……” “我还要问你，给我什么角色！别和《刀马旦》撞了！” “哎呀，你这外形，肯定不能是宋子杰啦，其他角色反正都是从事犯罪事业，亦正亦邪的角色还不是你拿手好戏?不就是加戏嘛……要是我给别人导，不巧和《刀马旦》同期，那你还可以客串……” 徐客很吃惊郦乐成居然真有意思，正欲与他细谈，就听到施南声敲了敲他们办公室的门进来：“都晚上8点多了，还在聊？你们不饿啊？” 徐客看向郦乐成：“我们去附近的酒吧吃点简单的，边喝边聊怎样？” 郦乐成说要喝果汁，也不肯抽烟，徐客骂他造作！ 那家店灯光好昏暗，正在播放的的士高音乐也很吵，郦乐成跟徐客在吧台边吃着鸡翅和薯条，不得不把脑袋几乎挨到一起才能听到对方说什么。 施南声坐在徐客的另一边的高脚凳上，侧头静静看着他们，费力地听他们说话。 “太吵啦！我要聋了！能不能换一首！还不到9点啊你们就那么嗨做什么！”郦乐成忍不住了，对酒保提意见！ “啊——！！！” 突然身侧好大一声尖叫，施南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她捂着手，痛得不行！ 郦乐成眼疾手快，抄起吧台上的冰桶到她跟前，让她把手塞进去：“冰水混合物！多少好一点，等下我们去买烫伤药膏！” “哇！死扑街！你有病啊！拿烟头烫我女人手背！”徐客噌得站起来！撸起袖子，快步绕到施南声另一边！ 那边那个醉鬼一下子也清醒了，惊慌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刚才想事情太入神了！没留意到身边有人，以为是烟灰缸……啊？！徐客？！南声？！是你们？！南声，你、你还好吧……对不住啊……” “吴雨森？！”郦乐成跟这徐客夫妇，也惊叫出声！ 吴雨森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他是新壹城的签约导演嘛。 新壹城和徐客的电影工作室办公地点都同在九龙建业旗下的创始中心大厦，金公主的大老板雷氏又是九龙建业的大股东。 说来徐客当年还毫无名气时，是吴雨森把他推荐入新壹城的，当时吴雨森混得好一点，他的朋友麦佳、石添正在创立新壹城，但他自己还有嘉和的合约在身，无法签约过去，便推荐了好朋友。 谁知道风水轮流转，吴雨森开始水逆，他在嘉和被按头拍喜剧，扑街了好几部戏不说，83年还因拍《英雄无泪》时出了大事故，用真枪充道具，结果里面有实弹打穿了演员大腿！ 于是，他就被嘉和趁机炒了鱿鱼！那部《英雄无泪》也直接埋了，到现在都没上映。 于是他又到了新壹城，昔日旧友纷纷已经没那么待见他了，把他发配到弯弯管当地分部，顶替非要搞文艺片的张艾嘉，实则是弯弯分部老大，其实就是发配塞外，然后他在那边继续扑街，更加不受待见了……眼下就是他最郁郁不得志的时候。 只有徐客还惦记着朋友，把他弄回了港岛。 趁郦乐成带施南声去外面药房买烫伤药，没外人在，吴雨森开始借着酒劲对徐客大倒苦水：“你不要劝我了！我真的打算不拍戏了！我回来快半年了，一直被晾着，他们不会再给我机会了的！改行改行！” “你不要那么颓废啊！还有我挺你啊！”徐客心中一动，其实他早有一些想法了，现在郦乐成又愿意支持资金，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把我的电影项目拿来给你拍！是你喜欢的男人戏！犯罪枪战戏啊！！” 吴雨森愣了，抬头呆滞地看向他：“新壹城没拍过这种类型吧？现在市场也完全不流行啊！而且他们会愿意用我？这样岂不是要你费很多功夫去说服他们？！” “不等了！你都等多久了！他们怕风险，我就找不怕风险的人一起做嘛！大不了不用他们的资金！” “……好吧，这部戏就是我的最后一部戏，拍完这部，我就不做了！”吴雨森又发表了一通丧言丧语，但面上全是狠劲，看着是要拼了！ 郦乐成和施南声回来时，就发现他们两个人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吴雨森的小眼睛上下乱瞄打量他，而且看上去整个人很紧绷。 他正觉得奇怪，徐客深吸口气，开口谨慎地问：“我打算找老吴做《英雄本色》的导演，你会愿意吗？” 这可是老吴可也是一枚妥妥的票房毒药啊！ 郦乐成知道吴雨森是周期性地毒扑街，比如他未来会用一部《风语者》把米高梅亏破产，比如他还会用两部《太平轮》在华语区给自己的职业生涯搞了次毁灭性的大翻船。但现在的他，正要转大运呢，即将迎来事业第一波高峰。所以郦乐成没什么犹豫，当即道：“好啊！全让我投我都没问题！” 吴雨森眼睛大亮！满脸兴奋之色！ 施南声和徐客也立即喜笑颜开，徐客有些感动：“阿lok你真讲义气！” 施南声脸上的笑容慢慢收回：“等下，若是这样，我们怎么向新壹城和雷老板交代？毕竟我们创意的所有电影，都是雷老板投资，雷老板吃掉绝大部分红利，让外面的资金参与进来，若是赔钱还好，若是赚了钱，我们可就麻烦了……这次和《八仙饭馆》不一样，后者毕竟是外戏，我们只是参与投资，但这个戏的版权归属却……” “哎呀，这不容易！既然新壹城之前已经毙掉了它！它是我在加入新壹城之前写的东西，那版权就完全归我个人，那我把这个想法卖给别人总是允许的吧？我也没写剧本啊，我只是得到了原版《英雄本色》的授权，然后有个草稿，没有任何投入，我连编剧都不必挂……”徐客笑道：“变通一下还是很容易的嘛。” 郦乐成秒懂：“改得肯定很多咯，我买了个创意和原版授权而已。不付现金，请徐客做监制拿5%的票房分成为交换，把项目渡让我如何？” 徐客跟他握手：“成交！” 明明徐客需要他帮忙，却比上次合作还多了1%，算是郦乐成厚道。而且徐客也不能确定戏到底扑街不扑街，这个事情，主要是为了帮朋友，毕竟若不是当年吴雨森把他推荐进新壹城，他不一定有现在混得好。 后续谈生意的事，自然是让胖波来。 两日后，胖波和徐客约他再出来签字，一切都谈妥了。徐客做监制拿票房的5%，其他片方分成全由郦乐的蜉蝣影业成拿，这部电影暂做500万总预算！ 500万在当下算中型制作，原本《英雄本色》包括宣发花费总共也就700万，郦乐成觉得差不多，甚至可以更省一点，毕竟他知道这部戏最后是什么样的，可以不走弯路，节省不少时间和开销。 而且港片说是本来就成本不高，但其实都是可以再往下压缩的，比如周闰发的角色一加戏，宋子杰和mark嫂的戏份就要压缩，最后这个角色删掉了，拍了的部分也全废了，那一开始不安排这个角色，就能些省钱了，如此这般的情况有很多。 还有便是由于这个时代红些的人集体轧戏，导致档期零碎，拍戏周期拉长所致。 像周闰发拍《英雄本色》时就轧了四部戏，狄珑工作观念传统板正，一直劝他不要那么做，那是不对的，可人家艺高人胆大，还是把戏演好了。而张国容也在轧戏和做其他工作，比周闰发更忙，面对自己戏份减少，他也格局大，坦然接受咯，还不时怕剧组钱不够，说要借钱给他们，后来徐客内疚就定他做《倩女幽魂》男主补偿。无论轧戏对不对，依然会引起拍摄开销变大，不然，还可以拍得更快。 至于发行及院线问题，郦乐成根本不急，等片子拍出来再说，金公主本身是可以进外戏的，而且，邵氏不是还没死透么…… 方亦华对自己人可是好得很，而且郦乐成真的帮到她的话，她承诺的东西，她会兑现的。 第67章 杀青！ …… 他双腋下夹着借来的两床棉，如茫头空脑的行尸般步履蹒跚走向自己的上铺床。 他被黑刑折磨的全身都是伤，一支手腕缠着的绷带下，是上次用铁垃圾桶边缘割腕失败的深口。 他的脸上更是不满伤疤和乌青，青青红红淤肿着，没有一处是好的。连动作也颤颤巍巍，再也不复往日的有劲麻利，关节犹如枯裂的木轮轴，僵硬而无力，而那双藏在布满白色裂痕的树脂镜片后的眼，已经不见了往日的丧病和凶狠，恍惚而痴楞，灰败空洞，不似个活人。 连狱室里那些平日没少揍他的其他犯人，此时难免觉得他极端可恨的同时，现在也有那么一丝可怜。 他的床上已经堆了两三床被子。 往日，连犯人们都唾弃仇视他，看到他就牙痒，但此时，却没一个拒绝借被子给他。 虽然，没人能弄清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大概率是癫了，另也可能，是因重伤之人，对温度的感知失常。 他似乎毫无概念。似乎所剩的所有神志，对这具躯壳下达的命令也不过是抱来一床床的棉被，然后艰难地往床铺上堆。 “你很冷啊，我这床也给你啊。” 下铺的犯人看着他失常的举动，也不知是觉得别扭难安，还是其他什么心理，便把自己的被子也贡献了出去。 “谢谢啊。”他虚虚浅浅地和善笑笑，毫无攻击性，透着股飘渺的卑弱。 对方一愣，好像是没想到他此刻竟然那么平静且礼貌。 然而，实际上，他的背后正阵阵发凉—— 邱立涛自然是知道，自己是在演个囚犯，可不知为何，他有一阵深信自己在某个异度空间真的同那个可怖的男人产生了交集。 …… 狱室暗了，到夜里熄灯时间。 他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铺，蜷缩在厚厚堆叠的棉被旁边，却一床也没盖在身上。他似乎很虚弱，但又很卖力在做些什么，似乎手肩膀连带着脖颈，频繁在床单上磨动。 每动一下，他的面容就扭曲中透着前所未有的极致狠辣，破烂苍白的脸皮似乎与地下的血肉分层了，底下的肌肉和血管似乎诡异地不规则痉挛团块，就好似皮下有长虫边啃食着他的血肉边钻蹿游走，恶心地隆拱波滚……双眼瞪得楞圆，死灰的眸子明明没有了生光，却迸射出了最狂戾、狠痛的决绝、兴奋，嘴唇哆嗦，喉头滚动！ “嘿嘿……你们告不倒我…你们告不倒我……嘿嘿……嘿…你们告不倒我……” 声带艰涩地摩擦震颤着，嘶暗的声音犹如来自遥远的深渊。 越是痛苦，就越是得意。 越得意就越不甘。 越不甘就越可悲…… 痛苦与快感编织出最美妙的网，交错地让他沉溺…… 镜头下移，他左手拿着那个小小的、软薄的易拉罐拉环片，继续往下摁着锯那血痂模糊的手腕，破开凝结的血痂，往更见骨的深处走去……血液滚涌而出！继续被底下厚厚的已经浸红了两层的棉被吸走。 猛然如回光返照般，他便用上全身剩下所有的气力，抬起那支手腕，目眦欲裂，狠狠冲着自己暴露破裂的动脉咬了下去！瞬间血滋射而出！一口不够，两口！三口！几颗细小的血滴喷溅到了他的眼皮上，邪异至极！……但更多的血却是顺着嘴唇流淌而下。 他的手也无力地倒回了棉被上。 手落到棉被表面另一处还干燥的区域，又染出好一摊新鲜的赤红。 游走的镜头没有停下，顺着回到他的更加苍白脸上，皮下沁出的细腻汗水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断凝集边大，豆大的汗滴密密麻麻不停歇从他头上、脖颈间冒出，衣领、被单皆被冷汗打湿…… 但表情却没了，肌肉松软服帖，瞳孔失焦，胸膛也不再起伏。脖子如被抽去了里面的肌肉和骨骼，以一个极不自然的扭曲角度软泥般瘫折在床上，仿佛已被抽骨剥筋，失去支撑…… 却是应该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的样子。 只有微张在弱弱地发出着奇怪的喉音…… “咔咔咔！”桂之鸿猛然第一个回神！ 赶紧大喊！ 邱立涛急急一个箭步冲过去，摇了摇郦乐成！ “不好了！他真的休克了！” 现场人仰马翻！ 邱立涛狠狠掐了一下郦乐成人中！ 看他没反应有贴耳听他心跳，却……！ “让我来！”桂之鸿连忙给郦乐成按胸腔做心肺复苏，但他下不了口去给那张血盆大口吹起，看没反应！急了！抄起手边的稿本，狠狠往郦乐成下三路一敲！ “嗷！！！”郦乐成噌地弹起，踹飞趴在他身上的两个人！ “衰仔！！”桂之鸿骂骂咧咧站起来，倒是松了一口大气，然后畅快得哈哈大笑！ 郦乐成苍白的脸上青红皂白一顿疯狂变换。最后才慢吞吞地爬下床，把粘在手腕上的“血肉模糊”的仿真假血管抽了，呸呸了好几口：“古仔！你刚才压太大力了！喷了我一嘴！猪血好像有吃进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寄生虫……” 还在瞠目结舌的古仔才恍然放下软皮管另一端的血囊，一脸内疚不停道歉。 就是郦乐成去医院问了医生人割腕时会有什么生理反应啦，然后按照程序演……其实割腕很难一割就死成的，因为血会凝结结痂，但人一旦失血过多身体就会逐渐罢工，当失血20%就会休克，所以想死成必须后半程不停再加工，这需要极强大的意志力，一般人生理和心理都做不到。所以呢，后来自杀的人都学聪明了去浴缸里泡水割腕，这样就不会结痂了。 至于他刚才那一小阵心脏骤停…可能是他真的自我催眠成功了。 他本只想根据那个有名的致死实验试试：医生在犯人脚边放一个盆子，再把他眼睛蒙住，随便在他手腕上划一下，没出血，然后用一个放水的小管子放在他手腕儿，水温略高于体表体温，像血刚流出一样。犯人只听得见流声音，过十几分钟就真死了。 他把自己设计的自杀戏跟老桂他们说了后，当时出了他，几乎没人相信他能做到，而且是实打实做到了！ 随着郦乐成拍完最后一场用易拉罐拉环自杀的戏，《八仙饭馆》也正式宣告也杀青！ 第68章 两个咸湿佬 非常突然，徐客居然通知郦乐成跟他去上一个通告宣传《打工皇帝》。 “我就是龙套啊！怎么会有宣传任务！”郦乐成无语。 “放心，我在《打工皇帝》字幕那边写你是特别客串。而且接下去我们要连续合作《八仙饭馆》《英雄本色》两部戏，顺便就先去混熟个脸吧，大众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徐客还打趣他：“你还是''国际巨星''啊！” 郦乐成的乐队成员现在走到哪，都会被认识得人叫“国际巨星”，阿华羞耻得都不敢接华星的伴奏带录制了！''国际巨星''给销量就三五万张的歌手打小工，说出去多丢人！ “不要这样说我好不好！我去行了吧！”郦乐成也怕了！ 节目是tva的，主持人是黄瞻、蔡兰，就是个谈话类节目，有点类似后面他们又加进倪况做到《今夜不设防》，但又更像黄沾在70年代开的那档《试映室》，嘉宾主要是近来有电影要上的明星导演之类的人，他们过来主要目的是宣传电影，顺便聊一些有的没的。 …… 录影棚内，徐客坐单人沙发，剩下就一张长沙发，黄占和蔡兰一左一右把郦乐成包夹。 知道郦乐成这人话不多，加上也是第一次上谈话节目，徐客就肩负起责任，起先以一敌二，噼里啪啦地聊电影。 聊着聊着不免会聊到郦乐成身上，说他其实玩摇滚的，以前在岛国发展过云云…… 沙发侧边突然就架起了一个放大的照片纸板。 是郦乐成和老夏之前那个乐队在岛国发的那张专辑封面。 蔡兰：“你这个胳膊上纹的akina是女朋友名字？我以前在岛国念的大学，这个名字是女孩子的名字，像那个岛国最红的偶像女歌手仲村有菜，她名也是这样年的音。” 这一出，却是徐客完全没想到的，当即他就脸色微变，可他却不适合开口，也不知怎么开口。再说，这个事情，也不算什么劲爆的问题……他们都很敢讲的啦！ 但郦乐成却知道，真说出去就劲爆了。 黄瞻可能也不太清楚怎么搞的，蔡兰为什么注意一点在这里，可能他是想问问绯闻，但也只是嬉笑怒骂来调剂一下干巴巴的节目氛围。 好在他看到郦乐成似乎无动于衷，反应很快，立刻插嘴：“哇，你看这张专辑封面照，好张扬、型格和气势，酷到毙！靓炸岛国啊！我真是好震惊，我阅美无数，也是第一次看到有男人长发、浓妆漂亮却不娘娘腔，还能充满男性魅力的人，另外你拍的几支广告也好受欢迎，我也有从事广告业，成今年最亮眼案例啦！一直就是不知真人是否和影像里一样好看，你知道的，多数人上镜不好看，但有部分人镜头前更好看，或许见了，反而会有点失望。我今日见你之前，就好忐忑，结果发现他也只是大多数人嘛——” 他一卖关子，又转移回话题：“真人比上镜更好看！靓得不行……大家是不是觉得沙发有点挤？我们两个把他放中间，其实是想夹住他，不要让站起来，他好高！脱鞋187公分啊，气质更是绝，真是我平生所见最好看的人了。” 他心里补充：就是长得不太面善。 “等等，你到底说过多少个所谓你见过最漂亮的人啊？”蔡兰问。 黄瞻：“我其实想说男人，因为华人影坛，一向是女明星的美貌远大于男明星嘛，我也不怕说，你看票房榜前十的常客，都是我的好朋友，什么光头佬麦加、黄百鸣、石天、许氏兄弟、洪金宝、成龙……不是笑星就是武打笑星，其他所谓的好看，都是阴柔多于阳刚，阳刚的却又不艳，真的男色只有一个郦乐成！” 郦乐成整个人不好了，维持着表情管理，脑内yue了好几下，暗暗吐槽：老不休口真花，以后还有个徐瑾江，可以还你个艳阳天啦！ 黄瞻自然意识到，郦乐成第一次上通告，人似乎也不算开朗，话太少，便照顾人多说了很多，又欺负人，占尽了嘴上便宜。 蔡兰也打起了黄腔，却满含暗坑：“各位女明星，我们现在把港岛第一美人之称给郦乐成，不知你们同不同意？以前都是男演员最期待同最漂亮的女星合作，但现在你们也有类似福利了，久旱多年，这岂不是很好？” 黄瞻又开始插话，对郦乐成说：“其实我识得你，可能观众不知道，他在音乐圈幕后人里很名的，不只是摇滚玩得特别好，而且个好犀利的音乐制作人，还写了好几首当下的热门金曲……怎想起做演员？还剃了个和尚头啊。” “有人请我拍戏，有钱赚我就去了。后来拍戏要剃头就剃了。”什么和尚头！监狱新人头而已！ 蔡兰：“有钱赚你就去啊，那有人要包养你呢？” 黄瞻还突然摸了一把他的脸，郦乐成一愣，又见他突然夸张地抓住自己摸过郦乐成皮肤的手，颤声颤气说：“诶，本来就白得反光，摸一摸好滑嫩啊，比女人还滑，我刚才心都快跳出嘴了。怎么回事，对男人都会眼热心跳。难道是我们两个红酒喝太多？酒醉乱说话了。” 蔡兰怎么还能听不出黄瞻在帮郦乐成，还打圆场让他立刻停止，但他又有点不太情愿：“观众们都有艳福了，只要一张电影票的事！真的好难得，大家且看且珍惜！”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很明白，他说的是艳福，不是眼福。 徐客连忙否认：“我电影里没有那种镜头！” 蔡兰：“那以后电影拍多了，说不定也会拍啊！” 郦乐成闭上眼：呵呵，这两个，说起咸湿话题，真是浪没边了！他斜勾起嘴角，蔡兰有些踩过界了，而且他一见到他，对他的感观定位还是那种，他自是能感到。 比骚比浪谁不会啊。 只见许久也没说几个字的郦乐成，突然不咸不淡道：“就当我是男菩萨咯！” 沉默了一整集，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技惊四座！ 那张轮廓近似西人的脸上的神情明明无怒无喜，却是艳色无边，而气势上给人的感觉却是充满了压迫感，让人惶惶恐惧。 尤其是他还顶着个好短的发型，耳朵上却挂着两个重重的钢骷髅头耳环，看似真是一尊魔佛。 全场人看呆了，也听呆了。 蔡兰倒抽口凉气，嘴巴合不拢，半天想说又说不出话。 全场安静二十几秒，冷场了。还是黄瞻脑子转的快，但半天才吐出一句耿直却劲爆的话：“啊，你怎么这么骚啊？我们骚不过你，甘拜下风！”说罢，端起红酒杯大口大口牛饮压惊。 郦乐成却是又不同他们开玩笑了，神色冷淡，轻轻看了蔡兰一眼：“用魔法战胜魔法么。” 那一眼的压迫感，却让蔡兰背上直冒冷汗。 黄瞻旁观，惊心之余感想：此子竟恐怖如斯…… 郦乐成刚演过极度凶残的变态杀人狂，还未完全出戏，近来本来就很危险的气息也越发凶气四溢了。 他看上去也没什么放在心上的样子，指指照片：“那个纹身是我在岛国养的热带鱼的名字，在异国寂寞嘛，那边就它陪我多，它跟那时的仲森明菜一样比较肥美，有次喂多了撑死了，纪念一下咯。” 把鱼起女朋友的名字很正常啊。他也没撒谎。 噗，黄瞻红酒都喷出来了。 后续话题总算回归正常，主要是徐客不高兴了，臭脸很明显。 他们也没问郦乐成那个海外神曲的事，主要是黄瞻不想蔡兰一问又偏了，再生出什么事端。 而且蔡兰不是音乐圈的人，对此也不清楚。 节目录完收工，黄霑跑来给了郦乐成一张名片：“后生仔好犀利，要不是你话不多，我真想让你替我做这个主持人。有机会合作啊，我好喜欢你的音乐。” “谢沾哥今日照顾，下次请你饮茶。”他很少称人一声哥。 黄瞻觉得他这个人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吓人，人也有趣，很好来往的嘛，哈哈大笑。 事后蔡兰同黄瞻背后聊起郦乐成瞥蔡兰时的那记恐怖的眼神，心有余悸。 “那是演技吧？是演技吧！但我感到了杀气啊！那是只有手里有人命的人才有的眼神！” “希望是，但我总觉得不是啊！”黄瞻也脑门还在冒冷汗，“不过呢，他真的不是混帮会的，我听人说过，他一点都不沾！” “你识得他，想护着他，为何不早说。不过我也不怕，他算老几……效果拉满就行啦，还不是为了收视！好人让你做了，诶，你请我喝酒。”蔡兰道。 黄瞻欲言又止，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第69章 难听 北美的大西洋唱片好给力，安排了郦乐成他们乐队的出道首秀去《周六夜现场》担任音乐嘉宾。 巨星发新歌都会去那边宣传，这是很多大厂推出重磅歌手新作的初舞台之地，乐队这也算是有一个非常高规格的首秀亮相了！下礼拜就要飞一趟北美，大家都放下所有事，赶紧集合到一起开始合练。 技术上自然是没问题，问题在于表演画面上——台风太奇怪！ 主唱老夏、主音吉郦乐成、节奏吉他阿华、贝斯阿豹单笠汶，及问太极借用的键盘gary唐一琮、鼓手ricky朱汉波……六个人，三种画风，站在一起时，郦乐成、阿豹和小朱像一支乐队的，有型又打扮风骚；阿华和唐一琮是另一队的，典型土粤面孔，小个子却包子脸，看上去老实巴交，很踏实肯干的样子；老夏是格格不入的野兽系浪子。 大家性格都比较安静，平日也做了太多演唱会伴奏乐手，习惯性省电模式站桩输出，太极那俩在最后面更面无表情，就老夏一个人面部表情又丰富又铿锵！“不行啦！画面好割裂！”郦乐成这时才发现他这支乐队太散装了！ “老夏！你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家了啊！你不要只动手不动腿啊！你扭啊，用力扭啊！动作夸张点！节奏感强一点！你是不是肢体不协调？怎么会同手同脚？” “哇！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老夏对郦乐成怒目：“你自己还拉了一张高脚凳坐着！这里除了小朱打鼓，没人有资格坐着！” 负责键盘的唐一琮弱弱问：“我可不可以也坐着？” “坐什么坐，吃吃吃，一天吃五顿，正餐加还下午茶、宵夜！本来重金属就几乎不需要键盘，用到少，我们乐队比较特殊……你看看你才几岁，肚腩都有了，再提坐着，我给你弄台跑步机跟你的键盘架焊一起！”郦乐成吓唬他！他再提坐着，就给他未来的日耳曼战车键盘手同款酷刑伺候！ 郦乐成一说，大家都幸灾乐祸、乐见其成！ band仔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人要瘦！ 不管是飞的，还是故意饿的，还是纵欲过度的，普遍都瘦！ 不是没有大肌肉健壮的，也不是没有胖的，但他们都一般不年轻了！ 不瘦怎么可能穿得上紧身皮裤！不瘦怎么在台上蹦跶得起来！ 最后大家分配了一下。 老夏负责抡麦架满场尬舞。阿华负责扭，郦乐成专门传授了他岛国好友vowwow的吉他手山本宫司独家舞步及骚表情，让他摸索学习。阿豹负责奇装异服和甩头，小朱打鼓手脚忙，幸免遇难，但从今以后他基本失去了穿上衣的资格。但这还是太常规了，平平无奇，不够出位，也不够中二，需要来点特色。思来想去，郦乐成还是把唐一琮的键盘焊在了跑步机上，跑步机快慢按歌的节奏来。郦乐成什么都不用做，他只要站桩输出稳定局面。 呵呵，当“国际巨星”的“福报”啊！大家只能屈服在郦乐成的淫威之下。 乐队排练了两三天，他们便抽空把mv拍了。郦乐成嫌这个时代的mv都好土，就决定自己和邱立涛一起导，依旧是杜克峰做摄影。 第二任主唱王节会接任乐队首专的录制，那时老夏就不在了，至于现在……郦乐成打算把他送去声乐名师戴斯聪那边学习如何更科学地用嗓去了，还严格禁止他吸烟喝酒，否则周华剑就会替掉他，主唱的嗓子可是消耗品，王节现在知道能加入支乐队是个天大的机缘，自然是非常努力了…… “戴斯聪啊！啊，说来我们家和他们一家也是世交认识的，哼，你不就嫌小娴没基础，不肯帮她进军歌坛么？我把她送那边学唱歌，不就行了？！”老王妈在弯弯阿姨团麻将会上对李乐成叫嚣道！ 本来几个弯弯阿姨只是跟郦乐成打听了下，被她们资助长大的王节现在跟他以后，近况如何，谁知道老王妈贼心不死，又扯到老王开辟歌手赛道这件事上。 郦乐成看了眼在边上一个人吃西瓜的老王，纳闷地问老王妈：“她最近那么闲的吗？” “哎呀！还不是你！邵氏不停产却又不做电影，六婶最近不给小娴介绍工作了，我们就很尴尬啦！非女主角的电影，我们现在也愿意接了，但还是资源好少，我们不是本地人嘛！接下去整个冬天，我们都不知道拍什么戏！空档啦！索性争取在那时发个唱片好了！” “许贯杰在新壹城好像有个卫斯理系列的冒险电影，冬天开机，既然也合作过了，不如问问他咯。”郦乐成又糊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老王瞬间想起她是怎么认识郦乐成的，又气又耻！愤然摔瓜！每次跟郦乐成凑一起做什么，出糗的都是她！ 老王妈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仇怨有多深，楞住了：“我完全不知道啊，新壹城从来没跟我提过。” 这个资源她不知道啊！ “新壹城也好，嘉和也好，知道你们跟邵氏的经纪约短期是解不了，就暂时歇了心思了。”郦乐成立刻找了个说法搪塞过去，他心里却是知道，自己那横插一脚，让许贯杰放弃了泡妞大计，那人家自然也没必要奶老王了。 郦乐成又问：“尔东笙呢？他不是做导演了吗？据说跟你女儿也很谈得来！” 老王看郦乐成总是拉跟她传过绯闻的男明星说事，气得站起来站麻将桌前怼他：“我们只是相处的还融洽，比较谈得来！是朋友啦，但也不是特别要好的那种！他还在邵氏时，六婶说让我们两个做银幕情侣，新闻都是她让宣传部门放出去的！他其实有女朋友啦，在一起好几年了，是个制片人，他当导演是对方帮忙。” 得了，补个资源给老王吧。 “你们别乱接戏啊，我跟徐客搞了一部电影，她也演了一部徐客的戏了，不如做熟不做生……最近这部戏在跟张国容谈，让他跟你女儿演情侣怎样？男人戏，但算女一号。” 黎晓田和张国容近来三番两次找他邀歌，郦乐成最后还是同意给了。 郦乐成本来不想掺和谭张争霸的，两边他都认识的，但最近在筹备《英雄本色》和《对不起，我爱你》，他买了电脑和打印机，除了和乐队一起外，空闲时间都花在弄剧本上面了。考虑了很多，宋子杰还是定张国容，毕竟总要有个当红明星撑宣传，但张国容现在演男一号要价几十万，虽然还未进入片酬榜前十名，也不便宜了，配角戏份少些就打6折，徐客和郦乐成跟他谈的直接是配角，再跟上一世那般让他主转配，浪费钱还得欠下人情。只要戏好，张国容倒是不太介意，他不想总演文艺青春片了，但他经纪人很介意，毕竟上升期，基本都演男一号了，而且这个角色似乎不太讨喜，要他演二三番的配角，就得加钱，除非……郦乐成给他写歌。一通讨价还价，最后定下免费给3首歌包制作，再加20万。郦乐成现在的对外报价高没边了，看齐欧美一线，摆明了是不太想出手，但华语市场毕竟也不能真照这个价来，付现金没人会给那么多的。 老王妈眼睛大亮！ 郦乐成：“名义女一号，所以我就给3万块，戏份很少的。” “……可以啦！我们演！”老王妈纠结一下，跟老王对视一眼，连忙应下！毕竟她们之前让郦乐成去演变态，牺牲挺大的，还被方亦华狠狠骂了一顿。 郦乐成暗道占了便宜，过几日《打工皇帝》上映，老王得涨片酬了。 那日之后，老王妈越想越不对劲，跟老王犯嘀咕：“……你有没有发现，他好喜欢跟阿伯、师奶混在一起，尤其是师奶啊！从来不看小女生！而且他明明懒得理你，但我拜托他呢，他还是经常忙的……哎呀！他是不是喜欢我啊！” 老王妈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胖师奶，老王一听毛骨悚然！ 不管怎说，后来老王妈还是喜滋滋邀请郦乐成跟她同去戴斯聪家。 老王妈是家长，郦乐成六十多岁的灵魂，对自己的定位也是“家长”，两个人就结伴带上礼物，领着各自领人一起上门了。 戴斯聪家里经常有学生在，而且他也输送了很多学生去tvk参加新秀歌唱大赛，比如近几年的阿梅啦，吕昉啦……还有许多许多，最重要的是，他“有教无类”。 在他那里，郦乐成他们撞上了天负输老王一筹，但很努力励志的刘得桦。他拍完那个《皇上保重》就被封杀了。 “难听啊。” 戴斯聪给老王摸底，让她和桦仔合唱了一曲，向来嘴巴直接的王节听完后，情不自禁当众发出了此般感慨。 桦仔羞耻得满面通红，愤然：他也不至于那么差劲啊！而且他之前也在华星发过片了……虽然所有人都说他唱腔诡异，但也怎么都不至于濂调都没啊！今天却被带得跑没边了！……那么漂亮的女仔！怎么就生了一副嗓子呢！ 第70章 观众喜欢他 港乐 郦乐成又来请假，过两天他就要去北美了，因此需要请几天假。 他以为自己8月一半的工作日都请假了，港乐这次肯定不会答应，谁知道港乐非常高兴。 “哇！那个传闻居然是真的？！你真成国际巨星了啊！”团长特别高兴，“乐器大家自己都会做，维修最近也不需要，你平日做的挺好，我们要给艺术工作者充分的自由度进行职业发展嘛！去吧去吧！” 摇滚和交响有一定渊源，虽然玩古典乐的与玩现代通俗音乐之间有鄙视链，但其实大家也没那么死板啦，觉得自己搞的是艺术，别人的就不是，喜欢古典就不能喜欢其他。 这个消息一传开，乐团里居然冒出了好些人自称是他fans，那个跟他同去八仙饭店的鬼佬长笛乐师居然当场从包里掏出了一张thefinalcountdown的单曲碟：“我一直猜可能真是你！准备找个时机找你签名！” 郦乐成献出他这辈子的第一次明星签名。 …… 郦乐成和徐客参加的那期访谈节目，播出以后收视率非常高。他那两句骚话“男菩萨”、“用魔法打败魔法”引起了全港热议，被他他那副外表一加成，一下子成为了当下港岛最火爆的流行语。 当甜霓都说连自己和岳铧都被熟人戏称“男菩萨”“女菩萨”时，他连搓麻将都不敢去了，邵氏老牌女演员大半拍过风月片，有些其实没真露，但也走过美艳路线，尤其是弯弯阿姨团里，那可是人均“女菩萨”。连许日秦都打电话来劝他说话别那么骚，可见上次那个“白嫖”给他的印象真的很深刻。 这时代也没有什么流行用语的说法和概念，随着这个节目的播出，本来《打工皇帝》已经大势已去的票房逆跌了一小波。 很多没看过这部戏的人看了节目，被他给震惊到了，便去电影院一探究竟，谁知道他在里面演就出场了5分钟。而那些已经看过的人，其实本也对他印象最深，听过骚话后再进去回味一下，又有了更深的体会了。 之前郦乐成也抽空进电影院看过，他一出来，电影院里很多人会激动地小声嘀咕：“来了来了！” 看来大家还是挺认可他的表现的，这么小的角色，能被观众喜欢，他非常开心。这是他重生后，为自己个人第一次感到真正开心。 现在已经八月底，随着暑假即将结束，《打工皇帝》下映了。 这部戏，果然同施南声之前预料的那样，在一众时下流行的都市群星喜剧片里显得平平无奇，票房1880万，因郦乐成倒是比原本历史上的多了近90万，说是暑期档第二，却被嘉和那部《夏日福星》打得落花流水，差距1100万以上！ 整部戏除了女主老王青春靓丽的颜值，就只剩下郦乐成骚断腿了的小角色让人印象深刻。甚至比女主的颜值更加让人津津乐道。他的演法也是前所未见，这导致很多人说，他本来就是这么骚，因为电视里也是这样呀，但有一些人却不那么认为，他的确是演得很不错，毕竟一个男人竟然能骚那样，也不至于现在才出头啊！ 郦乐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跟徐客说得那样，在电影观众们的面前混了个眼熟，但他知道自己至少引起了本地影坛的关注，很多人来找他演戏，不过，他目前基本不理会。因为大半都是风月片啊！ “别人都说我风尘气强，我才入行三四年，都演了多少次鸡和欲女了，能不强吗！可当时他们都说邵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就靠我们几个年轻演员撑了，角色也好有魅力，我只好演啰……你小心步我后尘啊！”分别时分，夏雯西叹了口气，对郦乐成道。 她被方亦华鸟尽弓藏，借去弯弯拍电影了，说是借，其实弯弯那地方过气的人才去，她明明是上升期，明显是因为暂时没用了，被发配了。 前一两年，她就把跟随邵氏一起过气的当家监制、导演、大影星，约满踢走。约没满的，就发配去了弯弯和tvk，然后把希望寄托在她签的夏雯西和老王身上，夏雯西比老王来得早，起的作用也大些，但对大局也说也毫无意义。 为了让邵氏起死回生，一向抠门的邵亦夫在辐射全球市场的好莱坞有一次进行了豪赌：主投了那部惊天巨扑的科幻名作《银翼杀手》。 自然，这一扑，起了巨大的反作用。 “去弯弯拍那种老掉牙的电影真的好吗……”郦乐成劝她别去，可以和老王一样试着找找港岛的电影。 然而，夏雯西却苦笑摇头：“好歹那是拍电影！和拍电视剧哪一样！而且弯弯给得多啊，我也就拍个两部捞钱，拍完时我就回来呗。” 她拒绝了《对不起，我爱你》里男主角前女友的角色，那只是个配角，还是电视剧罢了。 …… 老桂忙于后期制作，也便不需要古仔这个免费跑腿小弟了。 古仔8月打了个令他终身难忘，改变他人生轨迹的暑期工。 他想做演员。 但郦乐成却说还为时尚早：“15岁就找到了人生方向，这是件很好的事，可你也看到了，拍部戏好难的，你这个年纪，适合的角色很少，一年能接到多少工作？又凭什么是你呢？桂导是不是经常骂你听不懂他讲话？至少先把中学念完吧……我会很后悔没念完。还有，不要和那些古惑仔继续混了，当大明星要形象好，如果有黑历史，可能很多导演就不会用你了，观众知道你以前又偷又抢过，怎么可能喜欢你。” 实际上郦乐成是吓唬他，演艺圈有那么多道上人，连电影公司都是道上人开的。但正常逻辑里的确该是这样。 “你会不会故意那么说骗我回去念完书啊，其实也不说觉得该支持我当演员。” “我的公司签你3年演员约总可以吧？” 古仔这才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脸，重重点头，答应郦乐成重返学校。郦乐成看他那么干脆，就知道他是在耍小聪明，不由失笑。 他们公司皮包公司啦！少年你真是天真！ 第71章 《周六夜现场》开季音乐嘉宾 飞机飞了十几个小时，才缓缓降落于牛约的肯尼迪国际机场。 乐队一行人这次是坐头等舱去的。周华剑作为助理也跟了过来跟行程。 头等舱的空姐又漂亮又周到，还享受到了许多经济舱没有特殊服务。 大家总算有了自己真发达了的感觉。 郦乐成甚至发现跟他们一舱一个青年富豪是股市新贵大刘……哎呀！说起大刘……啊！ 大刘现在资产就已经有个5亿10亿了吧，为什么不坐私人飞机呢？ 大刘看都懒得看他们这群人一眼，明明他们那么扎眼，似乎全程都不太高兴被他们这群妖魔鬼怪包围，能睡觉就睡觉，连漂亮空姐都不理了。 郦乐成觉得真有意思。 他顺便在上面把《英雄本色》的剧本彻底完成了，顺便把乐队首张专辑的歌都写了出来。 …… “欢迎你们！又见面了！” 代理商大西洋唱片东海岸分公司发行部主管的罗伯特亲自来接他们，之前来港岛和大家谈生意的就是他。 他很有经验，带了两辆车，按老美对排场的理解，特意安排了一辆加长劳斯莱斯来接待人，另一辆厢型车装行李和乐器。 大家哪坐过这种车，郦乐成上一世也没坐过几回，除了他，其他人都觉得格外新鲜，但又不好意思摸摸看看。 罗伯特取出车里的香槟，跟他们分享：“恭喜！听说你们在欧洲绝大部分国家已蝉联了3周冠军！这周即将是第4周！” 他没想到转瞬间，这支乐队真就快成为国际一线乐队了：“小伙子们，你们在北美卖得也很不错，mv播出后反响不错，我本来还担心大家不买一群亚洲面孔的账，但还好mv拍得够酷，倒没我想象的排斥现场出现，本周你们在billboard公告牌单曲周榜已经升至了第10位，如果节目播出，或许能够再往上几名。” 大家本来挺开心的，但听他说才第8，立刻就有些扫兴。而且罗伯特说不排斥，其实还是有的。 他们都已经在布国都登上了单曲周榜冠军之位，要知道布国滚圈可比北美还卷，他们都还没去欧洲呢，然而，大家没想到的是，北美居然才卖到第8！ 罗伯特才不会认为是他们大西洋唱片发行能量比不过百代，立刻解释： “我们这里的乐队，想要大卖，必须要进行公路巡演！活跃的乐队，一年中八成的时间都睡在长途巴士上做巡演，跋山涉水，把北美的一个个停车场、一间间livehouse、一座座体育馆都唱过！再大牌的乐队也是这样，无论是几百人小场，还是几千人的大场……一年上百场是家常便饭。不过考虑到你们不是我们这里的乐队，这就有些不现实了……可惜暑假已经过了，你们本该多在北美参加几个摇滚音乐节！若你们歌更多些，你们就可以去巡演了！这对展示你们现场实力，提升人气非常有帮助！” “以后肯定会的，但不是现在。”郦乐成说，“至少要等我们发行专辑后。” 其实他根本不想跟欧美乐坛学“演出下乡”，乍看觉得欧美摇滚明星很酷？ 不不，是很苦。 亚洲地区人口密集，华娱歌星巡演基本靠飞机出行，但欧美地广人稀，他们主要靠卧铺巴士。 他们一旦发了一张专辑，就会准备做巡演，全美跑下来，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半，一次全国巡演五六十场起码，上百场也常见。连甲壳虫乐队也不例外，他们曾在63至66年的3、4年间发了5张碟，期间除了录歌，所有时间都在巡演，足足巡了250场，巡完他们就回归录音师，再也不做巡演了。 罗伯特听郦乐成没有拒绝他的巡演提议，立刻眼睛一亮，推荐了他一个做巡演经理的朋友：“马修曾做过kiss乐队的巡演负责人，论商业操作，恐怕没几支乐队会比kiss的团队有头脑，或许很快你们就能用上他了。” 郦乐成接过名片点了点头，但心里真的没有在本地做巡演的打算。 欧美乐队的巡演往往是要带上少则十几，多则上百人的团队，包括他们的乐队经理、巡演经理、生活经理、音响工程师、舞台安装工、服装师、化妆师、助理、宣传、票务、会计、摄影师、厨师、清洁工、司机等等，还有暖场乐队，这些通常是关系不错的小乐队、新乐队，然后带上所有器材设备，开着一支车队全美走透透。 车子通常是公交巴士或长途大巴改装的，巴士前半段是正常的巴士座位，后半段就是卧铺，中级一条走道通过去，左右两侧各一溜三层的上中下卧铺，无论你是清洁工还是乐队老大，大家条件一样，一个车厢里，乐队成员的上铺可能就是某个杂工，不分男女混居，洗漱上厕所，同车几十个人公用那种只够一人站的巴士厕所。除非要在大城市进行多场大场演出，否则他们很少住旅馆睡觉，都得睡在比棺材还小的卧铺里，港岛的笼屋都比这大，而且还不会颠簸。 乐队的车队后面，通常直接就是跟着随性媒体和狂热粉丝的车队，浩浩荡荡，他们会尾行乐队一站站下来，每经过一个地方，不停有车子加入，又有车子离开，乐队和粉丝组了个大型旅行群（group），所以骨肉皮之所以叫骨肉皮（groupie）也与此有关，她们是那些跟着乐队巡演的粉丝中想睡乐队的女粉丝，而所谓与骨肉皮的风流韵事，其实多数时候发生在乐队到达演出地，成员们有机会下地，稍作休整、准备搭台演出的时候。直到21世纪，观念变化，乐队开始睡房车并带家人和保姆，骨肉皮尾随车队的情况也就少了，而超级巨星则只开万人大场，坐飞机巡演。 北美的狗仔和其他娱乐媒体也不逊色港岛高效，第一天到酒店，很多神通广大的粉丝及狗仔就开始在酒店楼底下聚集。 “不用害怕，是我们故意放出风声的，另外这里平时就有很多明星下榻，这些人都是蹲点的。” 罗伯特把他们送到酒店安顿好就走了，住的是套房，据说高达800美金一晚。 大家换算了一下，差不多是6300块，抵大家还是穷乐手时期两个月的收入了！ 但其实，这并不是最贵的。 “还好不是我们出钱！” 酒店高级，贵也有贵的好处，至少晚上不会有骨肉皮来敲房门。 大家恍恍惚惚，却连酒店都不敢出去，这才意识到他们在海外已经红成了什么样子。 按行程计划，第二天去nbc演播室录影。 nbc即尤斯的全国广播公司，成立于1926年，乃全美三大商业广播电视网之一，是美国历史最久、实力最强的商业广播电视公司。总部设于牛约曼哈顿洛克菲勒中心建筑群的中央组成部分的rca大厦，rca即尤斯无线电公司，88年rca被通用电气收购，大厦也就改名成了ge大厦，后来又被这座地标大厦又被康卡斯特集团收购改为康卡斯特大厦。 nbc总部从1933年起就在设这里了。从二楼起到大十几楼都是nbc的地盘，而nbc最著名的工作室——正是出品《周六夜现场》的8h摄影棚，它还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广播工作室。 《周六夜现场》简称snl，每周六晚间美东时间11点开始播出90分钟，它是个脱口秀喜剧节目，有很多小品短剧，从而诞生了很多当红喜剧电影明星，这里是编剧及喜剧演员通往大银幕的最佳跳板，也拥有北美最好的现场打歌舞台，因为它的收视率实在太bug了！ 他们去录影时，大西洋唱片是用大保姆车把他们载走的，总算没那么夸张了。 车子开去洛克菲勒中心，大家刚到rca大厦底下，就立刻有工作人员来带他们去8h摄影棚。 节目的执行制作洛恩·迈克尔斯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这是一个40左右的白人男子： “哇哦，真是一支很棒的乐队。我非常喜欢你们……上季我们最后一期……准确说也就是你们之前上一个的音乐嘉宾是格瑞克·康，他也是玩摇滚的，ok，我当然知道你们知道他，……本来我们9月开场定的是滚石乐队。” 大家身躯巨震：“！！” “但是——我没请到。” 迈克尔斯突然神经质地凑近大家小声快速道：“我也是这季被换上来当这个节目制作人的，我的前任因收视成绩下滑被赶走了，他把上一级搞得一塌糊涂！很多人都走了，我只有一群烂编剧和新演员，本来我打算向nbc申请延迟两个月开始新一季，也是我的第一季，但一个月前我买到了你们的那张奇迹般的单曲……让我意识到了，第一次并不一定就不能出奇迹！于是，我决定如期开播，让你们作为本季的开季音乐嘉宾！” “我们的荣幸！”大家非常吃惊和激动！！ 原来不是大西洋唱片给力，是他们自己够给力啊！ 迈克尔斯笑说：“你们这一期的主持人我请了麦当娜！虽然她和你们在录节目的时候没有交集，大家是分开录的，但是……这集的收视率应该不低，加油！” 麦当娜啊！ 但大家还是被他的话刺激到，瞬间就兴奋了起来！ 说罢，他就领着大家去舞台边就走了，负责跟随他们的staff把人交给现场音乐总监，调试调试设备，排演一下，再回化妆间换好衣服候场。 郦乐成他们回化妆间的路上，看到节目小品短剧单元的一群演员也刚下工回另一间化妆间。郦乐成眼尖地注意到，里面有还年轻没什么名气的小罗伯特·唐尼，个子矮矮，顶着两个黑红的眼圈，还是小喽啰……他后世有阵曾是世界上单片片酬最高的男演员（不计分成）。 郦乐成意识到，这家伙现在混得还不如自己呢！ 第72章 首秀 “准备好了吗？！” 现场导演喊！ “action！” 键盘唐一琮紧张得不行，手都开始抖了。 郦乐成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辣个鸡血的前奏骤然响起！ 所有人的身体仿佛被唤醒了！几秒之内！热血沸腾！心潮无限澎湃！ 磅礴的躁动仿佛要冲出身体了！ 同时，挡在镜头前的巨幅幕布从高空砸在了舞台上！ 郦乐成他们也彻底暴露在了观众们的视野中。 老夏单臂指天！所有人几乎都像塑像一样一动不动！ 无数道射灯！从他们身后迸发而出！ 频闪灯！追光灯！从上方射下！ 舞台上出现六张剧烈变换强光强暗的面孔！ 舞台鼓风机疯狂地冲击着他们的身体！ 大家衣衫鼓动、长发疯狂飞舞！ 郦乐成头皮凉飕飕！ 老夏瞳孔一缩，收回手狠狠一撩自己糊了一脸的头发！抓起麦架！ “we''releavingtogether——！！！” 高亢明亮充满力量的声音像一枚对空炮弹穿透云霄！ 瞬间炸掀了整个摄影棚！ 我们将一起离开！ 但仍该告别！ 也许我们还会回来， 回到地球，谁能预料？！ 歌词羞耻吗？！ 太羞耻了！但对老夏这个ufo发烧友来说，没什么歌词比这更燃更炸了！ 他眼中满是魔怔的狂热！ 摄影机后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录很多很多的歌坛大佬和殿堂乐队，但这他妈的可是摄影棚！观众就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大部分人来这里录影不会唱特别嗨的歌，因为自嗨可不是想嗨就能嗨！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种环境，他们居然还能这么炸！ 乐队已经被老夏带着开大了！ 当轮到郦乐成的吉他solo部分，更是让大家彻底癫狂了！ 现场工作人员的表现更是说明了一切！他们实在按耐不住了！ 所有人都跟着跳着！甩着脑袋！表情狰狞！激动得满面通红！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 如一群沸腾疯癫的静音哑巴！ 要不是还记得他们自己仍在工作！ 真恨不得去大厦楼底下狂奔八百圈！！ 工作人员他们能哑着嗨！郦乐成他们就能堂堂正正更加嗨！ 阿华这老实人甚至冲到镜头前跟摄影怼脸互动！ “这个乐队有镜头感！够抓马！够风骚！够霸气！”摄影师拍得很得劲！ 虽然是亚洲乐队！但主音吉他真他妈强！帅炸了！贝斯也不错！鼓手成年了吗？！主场他吃药了吗！节奏吉他舞艺一流！ 哇撒撒！ 背景里的键盘焊跑步机太抢镜了！多给几个特写吧！ 男性staff握拳爆青筋：纷纷打算更换自己的健身bgm！ 女性staff就更疯了！ ‘我要那个最高最帅的辣个吉他手！’ 这支乐队！他们粉了！ …… 酣畅淋漓！ “果然还是得有观众呀！” 大家全身是汗，头发丝都粘在脖子上，兴奋下工！ 就郦乐成没什么头发，所以他也没流汗。 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都向周华剑要了签名碟做小礼物，纷纷激动地询问他们有无计划来北美开con！ “我们年内肯定会出专辑！到时会有机会！”郦乐成透露！ 郦乐成不是木头，他毕竟是老江湖了，注意到节目制作人迈克尔斯其实刚才一直藏在录制团队身后好一段距离的暗处，刚才又蹦又跳，狂魔乱舞，便过去打招呼。 他本不可能看到，但迈克尔斯今天穿了好扎眼的亮橙色背心，品味氢气！ “太棒了！太棒了！”迈克尔斯狠狠给他一个拥抱！ 然后他身边的一个小身影也闪出来接力给了他一个拥抱：“酷毙了！” 郦乐成低头，这才发现迈克尔斯身边还有个小矮人，光线昏暗，他大近视，刚才没注意。 小矮人也抬头对他上他的眼，赤果果地媚眼挑逗一笑：“youaresosexy！！！我恨不得跟你生孩子！我甚至愿意付大价钱！” 郦乐成：“……” 您老到底给除罗德曼外的多少人，说过这句话？ 当郦乐成还不是乐爷，麦当娜还不是麦奶，不得不说，麦当娜还是挺青春甜辣的，她这时的音乐就已经有很多摇滚元素，造型也是看着廉价的花里胡哨、滚里滚气，比他们这群真滚人还“街”。 她现象出道也就3年，但大火却是靠去年发行的第二张个人专辑《宛若处女》，同名单曲和专辑都是她第一支登上公告牌专辑周榜、单曲周榜榜首的作品，专辑首月就卖出了200万张。 “谢谢！我也想和你生猴子！”郦乐成说了这句话致敬她，感谢她把那个骚话的老原版按在了自己的头上。 麦当娜愣了一下，怎么就猴子了呢？ 随机她突然大笑。 郦乐成听了她的话后自然也没当真，等她笑完，反而真诚感谢了她的恭维：“非常荣幸，麦当娜小姐，也祝你新婚快乐！顺便说一下，我很喜欢你先生的《坏小子》！” 麦当娜更开心了！不说保守的东方人，连很多西方人都接受不了她的大胆。大家都说她和丈夫两个差距大，质疑她的眼光。 她前前一阵刚结束为期80天的全美十州的“宛如处女巡回演唱会”。演唱会结束后便于8月16日生日当天与西恩·潘闪电结婚。这俩当年可是爱得死去活来，后来离婚的几十年间还时不时在对方遭受挫折或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起度假……闹离婚时是蚊子血，离婚后是白玫瑰……眼下她还在蜜月期间，能来录影还是nbc的面子大，她也还没成女帝，换后世在蜜月中绝不可能叫动她。 郦乐成觉得他或许应该学习一下他们的态度来面对前任，一想到回港岛后不久，就要同明菜拍电视剧，他就意兴阑珊。 麦当娜告诉他自己也是刚到，刚拿到稿，晚上才到她录，录完就飞回去，不然真想同他们喝一杯，她和西恩潘一起接了一部华夏民国背景的好莱坞冒险爱情电影《上沪惊奇》，渡完蜜月就演，会来港岛和香山澳取景，他们对华夏和那时代不太了解，所以想认识些华夏朋友给些建议，郦乐成一听居然是关于这大烂片，立刻遗憾表示他们晚上就得走了，以后有缘港岛见。 但表面上却不显，美式的客道就是夸大热情，但实际上大家打过招呼也就散了，各做各事去了。 但他们在化妆间收拾的时候，麦当娜的经纪人也过来打了个招呼，还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混哪个圈都一样，交朋友很重要，朋友就是资源。郦乐成的乐队虽然在北美比不过欧洲，但现在明显已经到了可以和大家交朋友的层次了。 大家回酒店的车里，郦乐成意外发现他衣服口袋里被塞了一张纸条，上面有电话号码…… 也不知道谁的，一想到这件衣服之前放在更衣室，极可能是那个基佬化妆师干的……他面无表情撕了纸条，但晚上回去后，他又从不同的地方掏出来了一堆其他号码纸条！琴箱里就有七八张！ 太难了，都馋他身子！ 第73章 超级资源！NFL赛事主题曲！ 制作人迈克尔斯不知道这季《周六夜现场》宣布恢复到现场直播的形式后，收视率会怎样。 忐忑了一夜，当日次清早收到结果之后，他整个人跳了起来！ “最高点12.2！！！” 那个制霸深夜档的王牌节目回来了！那个nbc的首席王牌节目回来了！ 上一季的最高点才7.5！ “最高点是在哪个单元的时段？”迈克尔斯连忙仔细对了一下时间！ “噢！上帝！居然是alokband的live！” 郦乐成他们在《周六夜现场》的表演当夜实时同步地被直播到了全美每个角落! 不止是观众，nbc的高层也格外重视地关注着这集开季首期！ 《周六夜现场》致电报喜的工作人员更先一步的是nfl职业橄榄球大联盟! 新赛季开赛在即！他们在向乐队征得授权，希望thefinalcountdown能作为本赛季的“赛季之歌”作为nfl的非官方主题曲在比赛中播放！ nfl！世界最大的职业橄榄球联盟，也是世界最具商业价值的体育联盟！它的年度冠军赛又被称为“超级碗”！超级碗中场秀即著名的“阿梅里咖春晚”，是全美最最受盛大、最最万众瞩目的现场表演舞台！若不是超级碗中场秀从1991年才开始引入了流行音乐歌星，郦乐成真想争取一下，能不能登一次超级碗的表演舞台！ 郦乐成听了这个消息，也极为激动！他们赶上了好时间段！正巧nfl新赛季要来了! 然后又过了半天，对方却又通知合同得更新，他们和nbc联合决定，启用thefinalcountdown作为接下来的五年里，nfl官方主题曲！ 因为nbc有nfl的播放权，他们对nfl的包装和宣传一向非常体系化，自80年代以来，nbc在转播节目时，就会穿插播放他们为nfl挑选的体育音乐，这也是他们将来几十年的节目特色。双方的高层昨晚都观看了本期节目，都非常喜欢这首歌，而nbc正本来就自85赛季起有选择固定一支曲目作为真正官方主题曲的意图，但nfl原来只允许他们电视台的转播节目有“节目限定主题曲”，并不想直接选择一首歌作为联盟比赛的官方主题曲。 主题曲？！ 体育比赛主题曲？！ 这年头的国际大型赛事，通常只有庄重严肃、代代相传的赛会歌。 连真正世界影响力最大的单项体育比赛——英式足球的世界杯都还没有各届比赛主题曲这事物存在。也就奥运前两届开始有这个新鲜玩意儿。 可是，thefinalcountdown出现了！ 它是全球现象级爆款新歌！但在北美还没彻底大爆，仍有极大新鲜度和潜力，又是继《洛奇3》主题曲eyeofthetiger（老虎眼）之后最强体育歌曲，没有电影加持的情况下，它的热度就已经不比当年的老虎眼弱了！并且，它比老虎眼更通杀全球不同文化的国家地区，对nfl扩大世界影响力，尤其是欧亚的影响力同有极大帮助；同时，它又讨nbc及nfl双方高层的喜爱!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嗯？说这不是北美乐队的歌？拜托，nfl可是自称是“国际赛事”，虽然除北美以外，其他地方不认，但就是不认，所以他们才有必要做宣传工作啊！正因为这首歌它不是北美歌曲，甚至不出自欧美地区，才显得国际化！而且nfl身为体坛商业化第一联盟，他们自然算盘精明，主题曲若只是联盟官方高层想自嗨，他们才不会花这个钱，要的就是它的文化跨越能力！这样也才有新闻炸度、够抓眼球！ 郦乐成很快意识到，歌只要在nfl比赛时播一个赛季，北美的国民度就得逆天了！播五年！恐怕要同它在欧洲一样，成为刻在dna里的全民永恒记忆了！ 三方非常神速地签了合同，同时乐队也接到了一个超级大工作！ 一周后为nfl赛季揭幕战做开季表演！ “幸好，这个时代的流行歌坛还没盯上nfl引流，nfl虽然已经很商业化，但还没商业化到同娱乐圈深度合作。”郦乐成机缘巧合捡了大漏，乐滋滋地暗中庆幸。 合约正式签订，接下来的五年，乐队都会收到每年200万美刀的使用费！ 虽然不多，但可比什么授权电影使用来得大方，现在可不是后世，一般线上热门歌曲授权给好莱坞的电影使用做插曲或主题曲，也就3至5万美刀，大爆神曲撑死也破不了百万。 而且，它能剧烈扩大这首歌在北美的影响力和销量！ 而且，大家的养老保险也更加坚挺丰厚了！ 大西洋唱片的罗伯特更是围观了整个过程，目瞪口呆！ “噢！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封面上印nfl主题曲字样，并光靠卖这张单曲，就能源源不断热卖五年？！” 他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没向部申请卖断这个乐队的天价唱片约了，哪怕是买下这个厂牌都值啊！ 连平时不插手大西洋唱片运营的华纳唱片都坐不住了：“该死的！为什么没有买下他们！为什么没一开始就拿下全球市场！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到底在面对什么！照之前它的销售趋势，它本来就极可能是今年发行的单曲里除wearetheworld外全球销量最高的一首！但现在起！它在北美，不，是全球的影响力绝对会比去年洛城奥运的主题曲《冲刺》还大！” 《冲刺》在过了奥运后就没人提了，哪怕当时大张旗鼓疯狂宣传，当时在北美本地都卖不出去，虽然找了巨星莱昂里奇演唱，可公告牌最高周排名只到81位！论真正的经典度还会在将来被下届88半岛汉成奥运那支《手拉手》吊打。主要是歌本身是燃系电子乐快歌，适合的士高蹦迪，但对全球盛世来说，就要平庸了。这样程度的歌蕴含的能量力道还不够磅礴大气！旋律也不怎么抓耳，没什么记忆点。 而thefinalcountdown是什么歌，它可是原历史上86年的全球冠单！ 不得不承认，他们对世界流行文化的统’治力！郦乐成他们也算是开了眼界，见识到了这里传媒业强大、高效、巨型超级体系网！ 他们都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只是上了个节目，表演了五六分钟，然后，杂志采访、电视采访蜂拥而至，消息一被媒体开炒，单曲就爆卖脱销！ 乐队每天都有群访和专访，今天《滚石杂志》做专访并拍封面照、《牛约时报》娱乐版霸版报道，明天《时代》杂志专访加封面拍摄，还要mtv频道特辑，大后天欧、亚媒体也都飞了过来凑热闹……因为这是亚洲乐坛第一次在西方世界那么大的影响！ 真是疯狂啊！ 第74章 他的时代 …… 乐队是被百代总部用私人飞机从欧洲送回港岛的。 现在百代和华纳，为了争取他们，真是一家比一家积极。 乐队跑了一圈北美的宣传，又做完nfl赛季开幕的现场演出，就这就马不停蹄去了欧洲一个礼拜，参加了三档节目录制和一个3万人摇滚音乐会，虽然是拼盘音乐会，但从现场的各色旗帜和周边t恤的贩卖情况来看，至少2/3的歌迷都是冲他们来的！ 大家再回到港岛，走特殊通道完全避开了粉丝和媒体。久违的安静，让大家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半个月，他们已经习惯了充斥在耳侧的尖叫、推搡冲向他们的人群、被人簇拥追逐、被闪光灯包围…… “我们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阿豹感慨一声。 “回港岛后我要去拍戏，但亚洲的宣传也不能停下，阿华替我弹主音吉他，老夏兼着节奏吉他吧。大家辛苦再跑半个月。结束后大家回录音室弄专辑。 据说现在我们已经在港台、东南亚、岛国、半岛等亚洲各国都登上了销量榜榜首，连在印国都卖得极好，毕竟我们完成了一个从无到有的巨大突破。”郦乐成道。 就很搞笑，他们演完nfl开季表演，华人市场才反应了过来！尤其是港岛本地，弯弯那边这首歌都爆得一塌糊涂了，才开始疯狂大卖！才知道毕竟是本地乐队，还是自己人！必须要狠狠炒作一番！ 没错，就是说tvk，当郦乐成他们在牛约看到tvk的明珠台国际线特约的记者居然是影星苗芊人客串时，所有人都无语了。 苗芊人，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念国际学校，13岁留学斯威士，会四国语言，爱阅读、文化、艺术、名画，在人均工资几百块的港岛，她一身港人都还不晓得的国际名牌，后选美港姐而进入演艺圈。 因为独一无二的高级感，她是港岛多少男士眼里高不可攀的白天鹅，也是很多导演眼中的文艺女神，桦仔一度暗恋的人；阿发的前女友，后来被谢闲撬走；谢贤对她极舔，鲜花珠宝跑车游艇还不算数，各种奶她资源，70年代末成为港岛第一个买游艇的艺人只为博美人一笑；但谢贤又被有妇之夫的前佳视老板林秀风打败。 对于裙下之臣多多，她不以为然，曾以自助餐作比喻，认为交男朋友如吃自助餐任拣，她因此有“自助餐小姐”的称号。 这些不是关键，关键在于，郦乐成和苗芊人同岁，家庭背景差不多，双方父母曾是好朋友，虽然没有什么娃娃亲的说法，但双方家庭当年的确有点这个意思。苗芊人小时候喜欢过他，后来她回港选港姐，还来找过郦乐成，看他居然变成了被人看不起的band仔，穷、辍学、照样对她一个眼神也不愿给，也不知是失望还是自尊心受伤恼羞成怒，狠狠地奚落了郦乐成和他的band友们。老夏、阿华、阿豹都是当时在现场被直接地图炮击中的人。 她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因为她和tvk三年前就已经闹翻了。无线让她演了一个影射她自己的电视剧角色，她演了8集发现不对就赔钱辞演了，自此开始主攻大银幕。不过除了在那部被第一次拍戏的小马用演技压得一塌糊涂的《投奔怒海》里，演了个名义上的女一号外，她这些年也没其他令人有印象的作品，于是便去北美闯荡了。 郦乐成隐约记得，她这时其实已经和她后来的先生王影认识，王影是旅美导演，这年在北美拍了部华裔题材独立电影，找的就是她做女主角。 不管怎么说，这个采访还是要做的，毕竟是tvk让她来的嘛。她接这个工作，等于她已经先被膈应一遍了。而对郦乐成来说，以前那些几乎是上辈子的事了，苗芊人怎么想他的他不知道，他当年不喜欢苗芊人纯粹是因为觉得她长得不够好看，心思很单纯的。 整个采访都没什么营养，毕竟苗芊人又不懂摇滚也不是专业记者，除了太极那俩还说了不少，其他人都是敷衍照本宣科几句。 结束时苗芊人才说出了她的真实意图：“大家从小认识，多年不见，很多话题有得聊。我在这里也认识了好些朋友，还……还交了男朋友，你的乐队现在是李晓龙之后，在西方娱乐界存在感最强的亚洲面孔，大家都很想认识你，若是有空，可以一起见个面。” 老夏当时故意说他们明天就要走了，就只有今夜有空，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彻夜不眠聊一聊，面对老夏带着略有敌意的刷流氓，她倒没像过去一般甩脸色，反而还真的说，她的朋友们都常驻牛约，随时就能出来。 从头到尾，她都没提邀请老夏他们，也没正眼看他们，仿佛和许多年前待他们的态度没什么区别，眼神看着还是很清高。 郦乐成心境只会比苗芊人更加成熟，他再次见到她，一点报复性打脸的想法都没有，若连这点事都耿耿于怀，这心胸恐怕也装不了其他什么了。 为了不让大家都不舒服，郦乐成一个人赴会，当夜就看到了王影、李桉及两三个不认识的华人青年，据说也是在牛约大学学电影的，但比李桉晚几届。李桉今年已经硕士毕业了，但因为签到了经纪公司，便决定留在这里发展看看。可以看出李桉和王影他们并不熟，但他的学弟里有一个是王影朋友。 “……”郦乐成总不能告诉他：准备迎接你漫长的家庭煮夫生涯吧？ “你居然在邵氏？”李桉本以为自己过来就是凑数的，毕竟摇滚什么的，明星什么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但没想到郦乐成还真的其实和电影有关系。 “很奇怪？”郦乐成纳闷。 “不是，我有两个已经回港的学弟学妹，就是张婉亭和罗起睿，不知你认不认识他们？去年方亦华来牛约给邵氏买摄影器材，找留学生当向导就恰巧找了张婉亭，给了他们15万美刀资助他们拍毕业电影，就是那个《非法移民》，听说已经在港岛上映了啊？” 李桉说这话时一脸艳羡…… 15万刀，百万港币了，但方亦华眼光真的也没问题啊，而且曾经她也对自己觉得值的事慷慨过。 这部电影不但回本小赚了，而且，若无变数，明年金像奖，张婉亭就能拿个最佳导演奖回来。 这次聚会算是个小插曲，郦乐成那日之后他便抛在了脑后，看到李桉算是挺神奇的经历，但最近见的人太多了，他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谁知道，他一回港，就被他契姐把一份他单人照为封面的《时代》拍在他身上不停摇头苦笑：“本来，我不想把你扯进来的。可你真的好红啊！出名了，国际巨星？！一些事情，我本该跟你早点聊一聊……也不勉强，你可以自己决定。” 他没什么犹豫，点了点头。 于是，他便被安排去见了一个人：银都的廖生。 第75章 谁说邵氏没有宝箱开？！ 没人知道那天他们谈了什么。 总之，蜉蝣影业的电影以后都可以去银都旗下的联华线放映了，而且不独占，银都线本来就在港岛四大院线里排名最末，都是上映佐派电影和小成本独立电影，后者就是为了恰饭。 反正金公主开放给外戏上了以后，他们这种小规模院线也有样学样不是当下常见的吗？蜉蝣影业标准的独立电影公司，电影又是低成本恐怖片，在那边上戏有什么奇怪的呢？ …… 老桂把《八仙饭馆》的剪辑基本做好了，郦乐成给电影加了配乐，又出了几个合理的建议，徐客看过后基本没怎么改，大家便一致满意通过了！ “我觉得……票房不会低啊！”徐客自己是特别看好，然后他又想到了郦乐成那个二道加工后几乎变了大半的《英雄本色》剧本，心情开始郁闷了：“哎呀，你这版剧本早知道做出来是这样的，我就舍不得让老吴做导演了！” “开工没有回头箭啊，我合约都跟他签了！”郦乐成安慰：“你删除女人戏，他擅长男人戏嘛，大家各拍各的也很好。” 因为效果太好了，郦乐成决定试一试扩大一下放映范围，这回他找上了方亦华： “六婶，你看，我这个戏，一开始也没和金公主说给他们专映，现在除了嘉和的院线是肯定不能去的，邵氏是不是也可以……”郦乐成问。 “潘笛升租了我们最好的4间大影院，剩下12家的倒是也开放给外戏的。但上座率一向低迷。”方亦华现在看到他就心情很复杂了，“你那种什么低成本变态恐怖片，真是破坏形象，你也不缺钱，干脆不要映了。” 郦乐成忙道：“不行啦，我拍得好辛苦的。” 他都把自己拍休克了，不放出来岂不是白遭罪了？！到现在他都吃不下肉和包子。 方亦华叹了口气，点点头，有生意嘛，不赚白不赚： “一是四六开，这些戏院较旧较小，地段也不没那么好，我给你内部价，等同邵氏投资的电影，只收四成，但宣发我们全部不管。条件是你的电影必须要在我们的电视剧播出之后放，我怕你演了变态导致剧集没人看！第二种是按时间阶梯分账。” 郦乐成没犹豫：“四六开。”金公主那边关发行了，他这里等于是蹭，院线谈得越多算他越本事。 方亦华点点头，没在这个话题多停留，反而聊起了其他：“唉！你六叔说早知道你突然就那么红了，有些后悔砍掉电影业务了……唉！” 哇—— 六婶的语气好软噢！ 从来没听过她那么好声好气对他说话。 方亦华的秘书给他们续了咖啡，搭腔：“以后也可以恢复嘛！” “但是那些导演啊…编剧啊……演员啊……有能力有名气的都走了！我们之前就知要停产嘛，约满的都没续约……”方亦华一脸郁闷。 对！没错！就专挑有名气和有能力的踢走！因为他们工资等级高啊！ 邵氏四大导，就剩一个楚源还有两三年生约，而昔日当家大明星，也全约满轰了出去！像尔东笙三兄弟在外头混得还行，但狄珑那可就惨了！ 他今年初约满，又刚好他的最后一部邵氏电影扑街了，就没获得续约，被老东家炒了鱿鱼，自此失业到了现在。当时还未有邵氏真要停产的风声，他便以为自己不行了，被炒了鱿鱼，一度极为苦闷，人突然老了更多，脸垮了，头发也掉了。 郦乐成前日找他谈《英雄本色》的戏约，他差点没喜极而泣！ 方亦华见郦乐成没反应，立刻问：“你说我聘几个有前途的新人导演到邵氏，给你拍电影怎样？” 那种有资历、有名气、能赚钱的，自然不会愿意来啦！邵氏哪怕盈利时，它也依然是那个老旧僵化、周扒皮的邵氏。 “六婶，何必呢……现在除了那些拍文艺片的，很少人愿意来的。你眼光再好，也不能拿我，或者某几个新人导演去赌，文艺片受众就那么些，每年卖座的文艺片也就那么点，几部片子养2000多号人，亏比赚多啊。” 方亦华其实已经用了几年的时间证明了这点，不是说拍文艺片不赚钱，而是赚小钱却要让那么大的机器动起来，烧的油更多，邵氏一向不愿意做高成本的电影，只能靠走产量，靠低成本高回报率来赚钱，但是，有能力以小博大能力的人，又凭什么留在邵氏呢？ 邵氏是个什么样的生态？ 抠门。但凡能在圈里混口饭，也不愿意来邵氏做工，嘉和让人贪一毛但能赚回一块钱，而邵氏是为了让公司把守住这一毛，但损失一元钱。在邵氏，所有报上去的用度都会被方亦华的人对半砍。 僵化。因为庞大，所以管理上很死板陈旧，极难做改变。所有事都要严格经过流程审批，没人敢垫付钱做任何与电影有关的事，否则就等同贪墨、回扣来对待，绝不认账不说，还会被上头记小黑本产生失业风险。如哪怕只是一颗灯泡坏了，宁可让整个剧组停工三小时，去跑审批流程，然后走公帐把灯泡买回来来，也无人敢去自掏腰包买个灯泡，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停工三小时造成的损失够买300颗灯泡了。 何为当下港岛的其他大电影公司，都会给旗下有牌面的人才开设独立运营的子公司或工作室？便是为了绕开邵氏遇到的问题，同时保护双方各自的利益。 方亦华一噎，可是，郦乐成那么红，守着宝山自己用不了，她觉得很吃亏，现在外面报价200万找郦乐成拍部戏了！但自己这里没工开，这能让她怎么办呢？！ 但她今天既然提出来了，肯定是有了些想法了，她表达了自己对电影不死心的想法，苦肉计也卖完了，她打开一个文件夹：“这是我们现在还未约满的创作人员花名册，由你挑人，我们再试一试……我个人推荐他！” 郦乐成脑袋凑近一看： 王金？！ “王添霖的仔！年轻人，头脑很活。他之前给邵氏拍了两部低成本电影赚了很多钱，论回报率，80年代起全邵氏他是最高的，比那些过时的老东西不知道强多少。” “六婶，你的意思是？” “邵氏不倒，他就还有三年没办法有自由身，外面所有的公司都想要他，放着外借给别人，我怕养虎为患，助他人势力。但放着冷藏不用，三年后他约满，若邵氏还没复产，就不得不放走他了，而且没戏拍，他自己比谁都害怕。于是，我跟他签了个补充合约，他每为外面拍一部戏，将来就要给邵氏补一补，且合约自动延期四个月。我就把他借给你用，但电影要在邵氏院线上，你一用他，他就欠我戏约，我还能延他合同了，怎样？” “六婶，早说嘛，肯定配合你。”郦乐成一听，还有这种好事，“他现在在哪？” 方亦华得意道：“之前还决定停产的时候，他嚷着要没工开要饿死，我烦不过，但我肯定不能让他给外人导戏，让他跟王祖娴打包借去给嘉和做演员演戏去了。 嘉和很想要他导演约就让他演男主角，为了交好他，所以他们就让他演男主角咯。眼下这部戏刚进邵氏的摄影棚拍摄，你想去看？” 听着倒像老王那合同的处理方式。 “……”郦乐成被方亦华这骚操作搞无语了。而且他不用想就知道，王金肯定是现在邵氏里最讨厌自己的人之一。方亦华也不怕自己拐走他。 郦乐成隐约想起了，老王妈提过，方亦华之前投喂老王的存货资源好像是有这么一部，王金这小胖墩和老王演情侣，玩反差萌呀。一想就觉得画面会有趣。自他从海外回来，老王也停止了抠脚进组去了，说来也好久没遇到了，不如去看看究竟。 郦乐成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他们剧组的摄影棚看看，谁知道，刚好看到穿着古装的吴起华正站在剧组外围对老王流哈喇子。 那眼神，简直比他演龙骑士时还痴汉。 “哇！就说嘛！当年应该让他演龙骑士，明明风月战线我完胜他，凭什么说他比我红不能演龙骑士，这表情不比我到位？！” 郦乐成嘴里发出啧啧感叹！ 第76章 《广场协议》 郦乐成好显眼的一个人，他一出现，除了背对他的吴起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小胖子王金本来嬉皮笑脸的，他和老王本来在准备走位。一看到郦乐成就瞳孔地震，面容扭曲，但郁闷地憋回来去，对他扯了一个讨好的狗腿笑容。 郦乐成看他那样子，心里笑疯了，但他那副长相，反应在脸上，就是魅惑狂狷地浪荡邪笑，邪恶黑暗得不得了。 他魔鬼一般地笑容，仿佛预示着王金无限黑暗的未来。 王金心里萧瑟，笑得比哭还难看！ 老王看到郦乐成很是震惊，看到郦乐成对他笑，嘴巴下意识咧得无比灿烂，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啦啦啦～他居然来看她了！ 果！然！有！想！她！ 吴起华眼里没有王金，他只能看到老王，看到老王对他暮然回首，展露最最灿烂的笑颜，便也嘿嘿嘿地裂开一个更大的笑容，然后朝老王摇摇手。 郦乐成勾了勾手指。 王金的脸拧成包子的褶子，一跺脚，哼唧一声，屁颠颠地跑过来！ 然后他只觉得身侧一道残影掠过。 吴起华也觉得一道残影掠过。 他的笑容，他的手，都僵了。 脖子咯啦啦地扭向身后，吓了一跳！ 妈呀！“国际巨星”！！！ 只见老王已经在郦乐成眼前站定，仰头看着对方，别提有多激动了！ 郦乐成的手突然重重拍下！ 拍到了王金的肩膀上。 “乐哥好！” “不错不错！”郦乐成眼睛一亮，“哎呀，你念对啦！” 王金：“现在全华人地区都能念对你名字啦！” “别那么叫我，我其实你比小三岁。”郦乐成把他拉到一旁：“看来六婶跟你提过啦，以后呢，你跟我混。我对导演很好的，呐，给你说下待遇，一种是片酬20万，票房过1500万，就给你20万奖金。另一种是没有片酬，票房达到成本四倍，就给你本港票房的5%做片酬。你选哪个？” 王金愣了：“上来就那么直接？！” “对啊，怕你做事不尽力。”郦乐成也好坦然。 王金眼珠子一转：他拍戏那么快！一两个月个月拍部戏轻轻松松！到时候一部接一部出街，嘿嘿嘿……眼睛里全是金光闪闪的大元宝。 想到这里，他看郦乐成都觉得没那么心塞了：“当然选第二个了！” “嗯，落子无悔啊！”郦乐成还好心提心他，“拍越快，六婶的合同延越久。” 王金脸上露出比吃黄连还苦的幽怨表情。 郦乐成凑近他，悄声问：“这部戏到底实际上是你在导，还是导演导的？蓝乃材过档嘉和了没有吗？” “嘿嘿，瞒不过乐哥，其实我和他一半一半啦……我们两个邵氏老搭档嘛，”王晶小声道，“戏是我给嘉和策划的。但六婶不让我去给嘉和导戏，倒是可以借他给嘉和当导演。” “下次别这样啦。现在邵氏借人都是优先借给我，档期有多才可以借其他公司。不守规矩，小心六婶扒你的皮，我不会帮忙的。” “安啦安啦，你给多嘛！”王金贱笑。 “好事大家见者有份，我给蓝乃材也一个待遇。”看啦，买一送二。 王金一愣，连忙把蓝乃材叫来！ 郦乐成看到蓝乃材心情好复杂。 妈的，他上辈子下海的头部戏就是蓝乃材导的！ 郦乐成盯着他看了很久，终究只说了句：“拍喜剧不适合你，以后大家都拍自己喜欢的东吧。” 蓝乃材目光一动，眼睛里似乎又燃起了什么。 谈妥了后，郦乐成回头，看了眼身边的老王：“哎呀，你凑什么热闹！什么表情啊？好像我欠你钱似的，是不是又想求工作？问他喽！他以后又可以当导演了！” 老王给他翻了个白眼。 郦乐成这才想起，刚才那个痴汉，正要调侃老王几句，却发现吴起华早久已经不见了，四下张望，才发现吴起华在这个棚另一侧的tvk《六指琴魔》剧组布景凉亭里黯然神伤。 这部剧的男主角，也是8月时同郦乐成合作过《八仙饭馆》的石休叉腰正一脸不满地盯着他。比石休表现得更明显的是导演，举着导筒大声咆哮，连他们这里都听得到：“扑街仔！所有人都在等你！你刚才给我死到哪里去了！找你找半天！你出来又给我坐凉亭？！” 哇，迷恋老王迷恋得失魂落魄，都影响工作了，年轻人真的不知轻重。 …… 方亦华对郦乐成开放的邵氏人员花名册上，除了王金是她明令不可以外借做导演的，其他人倒是没让她放在心上，有什么忌惮感。 但郦乐成却比她更清楚，上面还有哪些人以后会成为影坛一方人物，而王金都给他用了，其他人自然是他要用时，优先借给他了。 他这两天陆续跟这些人见了个遍。包括住他隔壁的惠茵虹。 她现在终日往外边跑，希望能找到戏拍，可角色却都是女n号配角了，许久不见，她看到郦乐成分外吃惊：“你不是搬走了吗？！我看隔壁现在是桂导搬回来住了！” 郦乐成无语：“我借他住的啊，他都离开邵氏了怎么可能有分宿舍住。” 一沟通才弄明白，惠茵虹以为郦乐成红了后就搬出去住豪宅了，她也压根不知道郦乐成跟桂之洪拍戏的事。邵氏片场附近其实有不少别墅，都是邵氏里有钱的大明星住，比如本来就是富家子的傅笙，可惜已经英年早逝…… “你那么红那么有钱了，迟早也会搬走。” “没必要，在这里生活、拍戏都还算方便。” 其实，郦乐成现在身边也没有多少钱，也就够日常开销，生活没什么变化。他甚至还会去港乐上班。 钱都被他拿去炒外汇了。 从6月份两个人就在讨论这件事，8月中旬起就已经开始做各种准备活动了，郦乐成赚来的一笔笔钱，全都陆续投入了。 本来，鸿濛音乐单曲售卖陆续回款了700万美刀，加上两礼拜在欧美国家跑了一圈，包括nfl授权费在内，赚了300万美刀，但这些钱，根据一开始胖波谈的合同，全是要求百代和华纳以日元跟他结算的。 两个公司还求之不得，因为岛国是全球第二大唱片市场，大家的亚洲分公司总部都在那边，而岛国是亚洲企业所得税最高的国家，每个财年都有大量利润要交税，肉疼得很，走岛国分公司的帐，他们也能避点税。 除此之外，郦乐成还把自己的厂牌股权抵押贷款，拿到了3000万美刀。他也不理解他和胖波拿着nfl五年总价值1000万美刀的合同、华纳和百代对他们厂牌的收购报价单、公司报表，怎么就能贷到那么多。郦乐成在欧洲那阵，胖波全在忙这些事。 两者相加，若是折合日元总共是100亿。 胖波自己也有500万刀的身家砸下去一起玩，郦乐成这才知道他说自己身价几百万是美刀，难怪之前支持他“创业”时那么壕。 按照照合同，郦乐成的乐队成员反正也是三个月之后才拿自己的分成，他们对郦乐成拿怎么玩并不关心，反正到时候郦乐成把属于他们的三四十万美刀给他们就行了，但即使三个月后郦乐成拿不出钱给他们，这首歌产生的后续红利也够他们吃一辈子了。郦乐成甚至劝大家要不要一起炒，但所有人都表示“下次”。 只有郦乐成和胖波对这件事热情得很。 “我们这点钱，在巨头面前只是点蚊子肉啦。”胖波挺淡定的。 可郦乐成妈咪作为公司财务看他们把整个公司和赚到的钱全拿去炒汇，一开始是不同意的，虽然她也是金融类专业毕业，知道郦乐成和胖波在压什么，他们分析得有理有据，可是…… “妈咪！没什么的可是！我这个音乐公司，就是靠一首歌发家的，你觉得我若是赔了，还能饿死？”郦乐成一下子把她劝得哑口无言。 她脑子也转回来了：“既然你们决定要炒汇，如果赌对了，那在真正的巨头面前，你们这点资金也只是蚊子肉啦，根本不起眼，也别直接持日元坐等升值，不妨炒外汇期货啊，加个5倍杠杆……” 才5倍？！ 郦乐成和胖波对视一眼，知道他们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她了，怕她吓死。 郦乐成很清楚记得，《广场协议》签订后不到3个月的时间里，日元兑美刀会从1美元兑250日元迅速升值到1美刀兑200日元左右，升幅20%。到87年9月，就会到1美刀兑120日元，两年升值111%。 总之，就等9月22日来临…… 第77章 剧集开拍 会议室内，一个赛一个文艺的年轻人，围坐在椭圆形长桌边。 一端是方亦华，另一端是郦乐成。 大家都低头听方亦华的训话。 郦乐成他知道，在场许多人，本来正眼巴巴等着邵氏死，好摆脱卖身契，但真摆脱了卖身契，接下去该去哪里重新开始，又让他们茫然。 结果现在好了，也不用他们为此苦恼了。 “都抬起头！” 方亦华一拍桌子：“我知道，你们都想着拍电影，但我们首先要面对的是活下去！只有这部电视剧成功了，大家才可以继续有拍电影的可能！总而言之，邵氏的未来，你们的未来，全由这部戏决定了！” 话音一落，抬头目光炯炯看向郦乐成。 郦乐成不咸不淡，小小声拍拍手。 大家心中纷纷叹了口气，也是服了：论坑人，他坑自己坑得最厉害啦！ “国际巨星”也得拍电视剧。 方亦华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走了。 方亦华走后，所有人松了口气。 被方亦华从无线借过来的“收视力霸”招正强看了看郦乐成，郦乐成点点头，道：“阿招是这部戏的监制，相信大家也对他不陌生，tvk的金牌监制，我太忙了，没时间也没经验做这份工作，由他总管这部戏，相信是最好的。” 郦乐成拍了《新扎师兄续集》后，跟招正强也比较熟了，算是深刻考察了他的工作能力，觉得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便点名要了他，这也是之前他跟方亦华再三商量后的结果。 招正强倒不像邵氏本部的人那样心情复杂，这次反向借人，对他来说却是次巨大的机会，因为在tvk那边，戏剧制作部有王天霖和萧笙压在他头顶，轮不到他当老大，但在邵氏，总监制只有方亦华一人，他一来，自然就是这里剧集制作部门的老大了。 他自然知道，方亦华这是在拉拢他，而且邵亦夫也很干脆地左手倒右手，反正两边他都是老板，这算资源利用率最大化分配。 招正强看了眼郦乐成，郦乐成那副稳坐壁上观的样子，让他也服气得无话可说。 一切皆因他起，可于他个人，似乎也无好处，只是方亦华需要，他便让她如愿。 他知道每个人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呢？ 他要的是什么？ 招正强不知道。 但他是个极聪明的人，的确是少数在思考这个问题的人。 方亦华也好，邵亦夫也好，他们从来都是在利用自己的“精明才智”从而以他们认为最划算的方式.驽.御.他人。只有事情在他们掌控内，他们是不会在意下面的想法的。 郦乐成对此比任何人都明白，但他没什么意见。 招正强来邵氏之前，直接了当问过郦乐成这个问题，他实在看不懂郦乐成这个人，说他很糊涂很逆来顺受，他却似乎却比所有人都看得明白清醒，毕竟能轻而易举就让邵氏和无线发生诸多改变，这就绝不是一般人，至少比他聪明，比六叔六婶聪明。 “为什么？我喜欢邵氏，喜欢tvk咯。”当时，郦乐成回答他。 邵氏未来最后一部进入港岛票房前十的电影其实是他主演的tvk剧集衍生电影啊。这一世也是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到底是有剪都剪不断香火情嘛。他一向是个想法很简单的人，真的不是为了其他什么。 …… “这部戏，总时长960分钟，港版40分钟每集，共24集，6个导演，每人4集。” 招正强又通报了一番人事任命。 这部戏的导演采用美剧的制作方式，由风格和审美接近的导演轮番担任，由监制控制整体风格和节奏。 这样，大家也愿意接这份工作好好做，不至于觉得自己拍电影的，拍不习惯高时长电视剧，也不会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成为电影导演了，现在却开倒车。 其实，大家也没这个困扰，都是影坛新锐导演，而且全是走文艺路线的，本来就难混，且基本都有tvk工作经验。 6个导演分别是：陈安绮、张婉亭、罗起睿、罗卓遥、方令振、关锦朋。 这里面绝大部分是邵氏的签约导演，也有关锦朋这样自由身的。 “杀鸡用牛刀啊……”郦乐成看着他们心里感慨。 一姬一基，两对夫妻。 很好，一看会很和谐团结，不会打架。 男女主角还是如了方亦华的意。 定了郦乐成和仲森明菜，郦乐成接了，明菜便肯定想接，研音本很有顾虑，花见社长暗骂郦乐成给他们下连环套！气得牙要咬崩！但这个饼实在太大太香，他们这种小事务所没办法拒绝！后来看到郦乐成的乐队直接一曲封神，成为亚洲第一天团了，他们便秒跪，求再能往剧中塞一个自己事务所的艺人。 郦乐成选了刚签入他们的塘泽寿明演男二号。这个选角得是个一看就人见人爱贵公子型的完美偶像。 他倒是想选福杉雅治，可惜人家算算年龄还只是个与演艺圈无关的高中生，都不知道在哪里。 “为什么男二号选岛国人？”招正强曾经很疑惑，就问过他。这种类型，港台也是能找到的，他甚至考虑过弯弯的费祥，男二设定是歌手。 “这个角色明明也没什么大错，但就是不讨好观众，自然要找个一看就面善、观众缘会好的那款，否则谁演都红不了……什么？为什么要捧红一个岛国偶像男星？哎呀当然是……”郦乐成却只说到这里。 当然是把近藤从岛国第一男爱豆的位置上打下来啦！外国人在岛国再红……全球有谁红过米高基臣？但他在岛国能挤压近藤的生存空间吗？ 不能。 同理，郦乐成也是。 如果研音自己有个男顶流，他们哪还需要抱j家大腿，又要暗地里夹缝中与其竞争？主要红得够快，蹿得够高，也便想打压都打压不住了。j家肯定是不能接受研音那边出现竞争对手的，而近藤的“妈妈们”其实也已经对他追明菜态度有了反转，毕竟“寡母霸独子”，本来就不是正常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两家事务所闹掰，明菜与近藤便能迅速解绑。塘泽寿明已经是个很完美的选择，bug的观众缘，长相、人品心性及对演戏的专注力都非常可以。 剩下的重要角色全给港台演员。 比如男主、男二的母亲找了弯弯的归雅蕾，她很适合这个角色，其实她才41岁，但女明星的花期就是这样短，超过35就得准备演妈了。 女主的女同学，和男二、女主前期三角恋，则找了tvk的曾华茜。 男主角前女友的角色夏雯西不演，就找了邵氏另一个女演员于桉桉。就是和阿发他闪婚闪离的那位。她其实比郦乐成还要小一岁，但由于出道得早，现在给人的感觉却像上个世代的女演员了。 随着演员也在内陆续入组，一切就绪，电视剧正式开拍。 第78章 与姬蜜谈情说爱 9月22日，历史大势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美财长贝克与日、西德、法、英等五个发达工业国家财长及五国央行行长在牛约广场饭店举行会议，达成联合干预外汇市场，使美刀对主要货币有秩序地下调，以解决美巨额贸易赤字。因是在广场饭店签署，故又被称为《广场协议》。 协议中规定日元与马克应大幅升值以挽回被过分高估的美刀价格。“广场协议”签订后，五国联合干预外汇市场，各国开始抛售美元。 本来是计划岛国币升值20%就好，但却带起了贪婪的市场投资者更加疯狂的抛售狂潮，导致美刀持续大幅度贬值。 资本巨鳄早就摩拳擦掌了，有些已经埋线了一两年了，怎么可能错过这顿大餐？ “波仔，看新闻了没有。” “看到了，哎呀，我日日盯走势呢，有点不对劲，我建了个数学模型，这肯定不止20%了，果然，我在量子基金上班的同学暗示得就是这个意思，他们肯定要捞笔狠的，岛国倒霉了。可惜我们全压了日元，没压点马克，也不知道哪边跌升得多。” “日元啦，肯定日元。”郦乐成很清楚，“你大胆玩，你那五百万刀赔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摆明不可能赔嘛！你等着看我厉害。”胖波特别淡定。 胖波最大的优点就是心理素质好。他上辈子就说自己发家主要靠这一笔，但他入场晚了，而且当时完全拿自己的钱玩，还是偏谨慎了些。这一世郦乐成给他兜底，加上提前了好几个月跟他谈论，导致他就提前引起了注意，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加上各种蛛丝马迹验证，二人才决定下水大玩一场，反正即使赔光了，郦乐成的专辑一卖，本钱也就回来了。 而且，他其实也一直怀疑郦乐成一直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毕竟他小时候天天来郦乐成家里玩，见到过三两次他那个大家姐，现在再回过头往前看，哪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嗯，这种事，永远放心底就好，不可说不可说。 所以他就把握更大了，胆子也就更大了。 不过，郦乐成怎可能解释胖波的误会，他和胖波就索性心照不宣了。 郦乐成给胖波兜底，所以胖波也没打算要郦乐成佣金，大家既然打算长期一起组团打钱，不玩则已，要玩都是玩大的，佣金这点小钱，没什么意义啦。 挂掉电话，郦乐成松了口气，关掉电视，打算不再关注相关新闻了，他们加了那么高倍数的杠杆，这折线图上上下下，哪怕他知道走势，但也的确很考验正常人的心脏承受力。 房间门铃被摁响，他从猫眼里看出去，便打开房门，态度有些漠然：“你不能总来敲我的门，这样会给大家都带来很多困扰。” 他们现在在北美取景拍摄。 当地的亚裔电视台出力负责协拍，他们没购买昂贵剧集的能力，于是就出了些力并负担剧组在北美的食宿开销。所以港岛来的剧组人员除了演员，也就三四个。陈安绮是这部分的导演。 因为郦乐成咖位大，北美这边给他订了酒店里最贵的房间，又怕得罪导演，所以陈安绮也同同样住在郦乐成这个楼层，上次明菜清早从他房间离开，会被陈安绮撞见了。 “可是，社长已经不反对了，我还是希望……”明菜低下头。 哪怕松田胜子结婚暂时退圈后，明菜已再无竞争对手，是岛国最受欢迎的女艺人，郦乐成现在名气和咖位也是吊打明菜。 也就过了几个月，实在是匪夷所思。 最直接的反应就是nhk居然花大价钱从富士那边买走了岛国的首轮播送权，按他们的理解 郦乐成摇了摇头：“玩摇滚的生活糜烂。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 “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真的确定？”郦乐成嘴角勾起一个极渣的笑容，就仰着下巴，玩味暧昧地看向她，“你……算是我遇到过最容易被欺骗利用的类型。永远都不要相信男人。” “……” 明菜被暴击，恍恍惚惚中，被郦乐成推开丢在原地。 …… 海外拍摄行程很紧张，因此剧组就分两组拍摄，郦乐成速度是够快，和他搭戏的于桉桉也是经验丰富，但其他几个演员就不是了。 港岛演员可以自己培训，但导演技术师傅带徒弟终究不够体系化，很多都需要去海外学，邵氏那边很多导演都是留日背景，像桂导就是，这次邵氏带来的资深副导演也一样，他用日语把那些日星骂得狗血淋头！ 两个日星都说没遇到过骂人词汇那么丰富且有创造力的导演。但日岛尊卑及资历观念实在太强，再红的明星，在监督面前也只乖乖巧巧。 这般压力下，无论郦乐成和仲森明菜私下关系如何，倒都没影响到工作。 实际上，明菜也好，塘泽也好，都对这份工作很是珍惜，拍摄时非常认真努力。被骂也只会觉得自己真的没做好。 可是，但当郦乐成同明菜演对手戏时，陈安绮也不知道是看到了那一幕有心理作用，还是真就真能从镜头里捕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不自在，她就是觉得怎么拍怎么不对！ “咔！今天就到这里，光线已经没那么完美了，大家收工吧。” 才下午四点出头，她就决定不拍了。 她看了眼郦乐成：“我有话同你说，不如大家好去街对面的咖啡店坐一坐。” 明菜听不懂中文，但她多少看出来，导演是让郦乐成跟她去哪里的意思。 郦乐成和这个导演关系特别好，明菜一进剧组便发现了。 她愣愣看着他们的背影。 然后就见郦乐成突然回头，促狭地对她眨了眨眼。 她瞬间觉得心跳都停止了。 …… 结果郦乐成和陈安绮两个也没有坐在咖啡店里，他们两个带着杯子逛起了附近公园的跳蚤市场。 陈安绮饶有兴趣拿起个中式鼻烟壶，郦乐成一口咬定这是古董：“清中期广州的精品出口货啦！值个几万块！” “你认为是真的，你怎么自己不要，让给我买？” “文邹邹的，我要来做什么。我选自己喜欢的，真假无所谓啦。”他淘了一串银项链，但结果拿起来发现是镀的，不过砍了几下价也买了。 “其实我自己也发现了，不太擅长拍感情戏，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适合做个电影导演，我可能更适合去学校里教书或者拍纪录片……” 陈安绮笑了，“这部戏开头是以纪录片制作的名义介绍你这个角色的背景的，被鬼佬收养到海外又被抛弃的亚裔孤儿……我居然真的觉得，这个虚构的纪录片主题比我们现在拍的电视剧有意思。” “人都是有所偏才的。喜欢电影，也不一定要做电影导演，可以以其他方式喜欢。”郦乐成点头。 “对，喜欢并不一定就得到，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你应该不是这种人吧？”陈安绮放下手中的鼻烟壶，指了指郦乐成手里的镀银项链。 郦乐成失笑。他是听出了意思了。 “导演，不用那么委婉。” 陈安绮叹了口气：“我知大家都说我太清高，有些与圈子格格不入……其实不适合自己的工作我也都做过，包括给成珑做副导演……剧组里那些事我也看多了，只是，我信你不是那种俗人……风流债欠下，以后还起来不会比你想象中容易。倒追你的女孩子是多，但你也不能每个都……” “哪有？” “王……”郦乐成的眼神压迫感瞬间爆棚，陈安绮把话吞下去了。 “不是你看到这样。她其实是我以前在岛国的女友。但已经分开很久了。”郦乐成基本不跟外人提，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极少，但陈安绮是可靠的。 陈安绮愣了，她实在没办法想象这两个人以前就能扯上关系，继而只好道：“那更不该……” “就是要让她彻底看清现实。知道不可能了的事，就是不可能了。强行努力，大家最丑恶的嘴脸都会逐渐暴露的。”郦乐成摇了摇头，“而且，她没你以为得那样，对我有多大执念……你理解她是见色起意，也比乱猜来得好。” 不是他拔拔什么无情，她以后会为别的男人割腕，抢救了六个小时才抢救回来，但跟他之间，也只是求而不得很遗憾，以后有了新人，哪还会记得他。郦乐成上次体验了一下割腕致死是什么感觉，便知道他们之间是真的就到这里为止了，喜欢过归喜欢过，程度深浅是有很大不同的。他可以为她做许多事，但如果无法完全得到这个人，他宁可不要这份感情。 比如阿梅啦，他跟阿梅在一起时，也不是嫌阿梅不够漂亮或身材不够好，就是兄弟的感情多于情人，他就是连碰阿梅的想法都没有，交往小半年都没发生什么，搞得大家两看生厌，他便先甩了她。 “她还想什么23、4岁隐退结婚。痴线啊！”郦乐成翻了个白眼，“我跟你一样，不婚主义者的。” 陈安绮头有些痛了，苦笑：“我自己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现在更知道我这样的人就不该多管闲事，一听我更头疼了，你好自为之。” “放心，戏肯定会演好的。”其实郦乐成知道，问题不在他。 他想到这里，对上陈安绮将信将疑的脸，开玩笑道：“我爱上你的可能性都比跟她在一起大。我在一起最久的女友还是蕾丝边的，而且我现在就喜欢年纪大一些的。我很open的，不在意世俗眼光。” 上辈子搭伙的老伴啦，跟陈安绮性格好像的，就是漂亮不少，虽然他后来注重内在更多于外表。 “……” 陈安绮觉得出来一趟，更闹心了。有无数骂人的话，但碍于她是斯文人，说不出口。 这人感情观有多扭曲啊！ 心理太不健康了！ 郦乐成却觉得心情舒畅很多了：陈导不愧是他的知心姬蜜。 第79章 炒汇引起的连锁反应 港岛，徐客的电影工作室 郦乐成看着拿到的最终版《刀马旦》剧本，一脸疑惑地看向徐客：“不是给我加戏了？” 和几个女主角的互动变多了，不是说好就主角团的男挂件（花瓶）吗？ 而且，人设性格也有点变了。 还有，动作戏也变多了。 “你靓嘛，我就喜欢给好看的人加戏。”徐客打哈哈。 郦乐成不信：“女人戏，我再好看，观众会觉得我比林青霞还好看？这个角色一点都不重要吧？删了都问题不大！” 一部姬里姬气的电影，他戏多会不会碍眼啊。虽然基佬和姬佬市场他也挺吃得开的。 反正，他就专招不常规的受众喜欢。 徐客脸色瞬间一肃：“我知道你档期有限，还不喜欢轧戏，我也不喜欢，但为了市场嘛。” 郦乐成转向吴雨森：“所以我就说嘛，《英雄本色》我演谭成。我就那么点时间，而且我擅长反派……” “不可以！”吴雨森立刻道，“绝对不可以！谭成设定是内心阴险的野心家，却又表面上文弱老实。平时里斯斯文文，语气软弱，看不出有什么夺位夺权之心，所以宋子豪对他毫无防备心。你看看，你像这种人吗？你长得多嚣张你知道吗？！” “读者都说我生活中我就是这种人。”郦乐成从口袋里掏出黑框眼镜戴上：“很和善老实对不对？一点野心都不可能有的。” 徐客开始反胃了：“哎呀，眼镜赶快摘下，你头发还那么短，戴着这副眼镜，又让我想到了那个叉烧包变态……” 他不说还好，一说，施南声就泛起了干呕。 郦乐成一震：“有喜了啊！恭喜恭喜！” 这时，吴雨森也憋不住干呕了几声。 徐客叹了口气：“卖片花就能回本就有得赚啊，大佬！你不要那么懒好不好，大局为重！” “我不是演了吗？给我个机会吧！我很像挑战一下自己，前半集让观众觉得我真是个老实懦弱的人，然后再大反转！我可以演出来的，相信我啊！”郦乐成非常动情地争取： “我想突破一下演技！突破一下自己的边界！否则……否则我就不演了！什么角色都不演！我最近拍电视剧，天天演苦情恋爱戏，我快被折磨死了……那个是没办法，但我自己投资的电影里我还不能演一个想演的角色吗？！” 郦乐成刚从北美回来，他其实不是受不了拍戏，拍戏时反而是他最轻松自在的时候，他是觉得跟明菜的相处方式让他觉得很累…… “你要有自知之明啊！坏人的脸硬要演好人，好不容易接受，最后观众发现还是坏人，把他们当猴耍啊！你让大家存心骂我烂片是吗？银幕里的世界比现实世界更加以貌取人的好不好！”吴雨森才是快被他烦死了，对徐客告状：“这阵日日夜夜，求我让他演谭成！” 徐客也出来拦，“阿lok，我是监制，你不是！你要听我的！而且你不演男主角小马哥，你打算捧谁演？！” “阿发啰！”郦乐成坚持，他觉得阿发才是这部戏的财富密码，他可万不想生出变故，毁了他的大计，“阿发现在便宜又好用。” 他一说，三人的脸色齐变。 郦乐成愣了一下，“票房毒药”这四个字真的那么毒吗？！ “所以喽……我演谭成对冲一下，片商也肯定会买片花的。” “你太乐观了！”徐客受不了了：“你让阿发当主角，你戏份戏份少，又是反派，对冲作用有多少？片花价格立刻打对折的！不对，根本卖不出去多少片花。” 施南声也道：“现在那些片商啊，眼巴巴地盯着你的动作，一听到你演电影，我们卖片花就直接回本还能赚个至少两三倍，现在海外市场，也就成珑比你片花卖得高。通常呢，新壹城的戏也就卖到亚洲各地，之前新壹城的海外发行全是我做的，我最清楚……而你是欧美都有市场啊。” 郦乐成苦着脸：“那就是没得谈喽？” 徐客点头：“没得谈！《英雄本色》两个月后就开机了，谁让你啊，你说拿不出500万港纸……让我们先卖片花作为成本拍戏。” 郦乐成的钱全拿去炒汇了！他若是现在从股市套现500万港纸出来，他将来可能损失的就是几亿港纸！他多傻才掏自己口袋里的钱。和胖波组上团后，他这两年赚来的钱也肯定全都扔去炒汇炒股的，绝对不会去投资演艺圈！ 他最后接受了他演小马哥卖片花充成本的计划，还自我安慰，先把片花卖了也好，《英雄本色》虽然能大肆圈钱，但他演的版本他也不知道票房还能不能那么高了。 “这样对不起阿发啊……而且好想和阿发认认真真演对手戏啊，之前在tvk电视剧里过招大家都用不出全力……”郦乐成唉声叹气地从徐客那里离开，他自认为自己现在的演技比阿发好，可他从来没有认真证明过。 其实呢，等这两年他炒汇成功后，身价就有几十亿美刀之多了，直接实现财务自由了，拍戏啊、玩摇滚啊，就全都是为爱发电而已。 就像种花钓鱼一样，财务自由的人没有兴趣爱好，很容易无聊死的，这时代连网络都没有，他还能有什么喜欢的事可做啊！ 郦乐成越想越不甘心，觉得徐客和吴雨森都看扁他了，认为他演不好谭成。他们肯定是因为看了人肉叉烧包，产生了刻板印象。 在邵氏食堂看到老王妈一个人吃饭，立刻过去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大家生活里经常接触，是不是觉得我呢，其实跟我外表不一样，内在是个非常无害、老实……” “你？！你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好不好！”老王妈气哼哼：“你奸诈地狠！比你的长相还坏！占我们小娴便宜！《打工皇帝》一上映，我们小娴片酬现在涨到20万一部了！你趁六婶放弃我们，我们最无助的时候，花3万块加一些人情就换来了她一部戏，你说你心多黑！平时我们那么熟，你那么有钱居然连小女生的钱也坑！” “……”郦乐成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他尴尬笑笑：“下次，下次有机会合作，肯定花20万请她……” 这句话一出口，瞬间他有了主意！ 晚上他立刻去找刚下了戏的王金去他宿舍谈话：“我现在有个电影计划，我有部电影卖片花，除去那部戏的成本、多出的钱给你开部戏，你不是之前几部打雀戏挺成功？这次也是是你擅长的赌片，就叫《赌神》！” 王金瞬间脸上笑容大盛！ 郦乐成又道：“我当监制，剧本我提供，男一号周闰发！” 王金脸秒僵：“那个，lok哥，你知不知道他这些年一共亏了多少钱，快1亿了。” “夸张啦。”郦乐成才听不进去：你王金的嘴能信？他自然信自己的记忆！ 郦乐成计划好了，等阿发演完《赌神》，他也演完徐客和吴宇森的戏，他和阿发就再演一部吴雨森的《变脸》，这样他不但能顶着坏人脸演正直好人，打破自己的形象边际，也能同阿发真正演对手戏了！以后还能把翻拍权卖给好莱坞，赚两头的钱。 第80章 纯 “啊啊啊啊啊——akina！！！” 邵氏片场门岗处挤满了人，粉丝们疯狂地拍打着车玻璃，直到车子完全驶入，大门重新关上，骚动的人群才不得不安静一点。然后各自找地方休息，一直等到剧组下班，自己的偶像从里面再次出来…… 门卫阿叔叹了口气：这阵都是这样的啦，他什么明星没见过，港岛那么多明星，也不见会被这样堵上下班，追星族都好理智，可是日星的fans就很不一样，好疯魔啊！ …… 何止是粉丝疯魔，连很多能进入邵氏片场做工的从业年青年也很激动的呀。 “我滴阿菜！我来啦！” 周星星匆匆从《430穿梭机》下工，一路急吼吼地奔向《对不起，我爱你》的摄影棚！ 仲森明菜！他滴梦中情人！ 从她出道起，他就疯狂迷恋她！爱慕之情愫四年如一！有性格又清纯的明菜他喜欢，成熟感性的明菜他也好喜欢，他的爱也始终不变，他的品味也随着她的改变！明菜sama怎样他都爱，爱她永永远远，么么哒！ 周星星的心小鹿乱撞，对着自己准备拿去请明菜签名的照片板，痴笑着亲了下去！ 今天是他期盼已久的日子，他托在里面演女二号的曾华茜的关系，要求演《对不起，我爱你》里一场戏的龙套角色！ 这个角色，是小酒馆里的客人之一，一想到可以和明菜呼吸同一空间的空气，坐在相距不远的地方，相处几个小时，他就兴奋得一夜没睡着。 “哎呀，我也没想过刻意认识你的，阿菜，可是，这就是缘分吧……”他给自己打了个气，然后掏出一罐啤酒，拿着进去。 副导演看他来了，立刻把他摁在了布置好的客位上：“咦？你干嘛还带啤酒？我们这里准备了道具酒瓶了。” “吃宵夜嘛，肯定是喝啤酒，这个白开水充白酒肯定不对，所以我自己带了塑料杯和啤酒。” 说罢，他又掏出一个软趴趴的塑料杯，在桌上放好，把啤酒倒进去，手都在抖——好紧张呀！ 副导演无语，摇摇头：“别真喝醉了影响拍摄。还有，你这个罐子不能拍到商标，你注意点！” “我知！一罐而已，我就沾沾嘴，不会醉！” 周星星连忙又掏出了一个塑料杯，把剩下的半罐啤酒给对桌的生脸背带裤胖群演满上，这才把空罐子藏好，保证绝对不出镜。 “哼！”副导演敲了一下他的头，就离开忙去了。 为了追星来混了群演当的胖波盯着眼前的一杯啤酒，开始思索自己是喝还不喝，他今日开车来的…… 周星星嘿嘿朝导演的远去背影讨好地笑，眼睛里却尽是苦闷黯然：这个剧组的副导演可真凶，据说原来是邵氏的资深副导演，拍电影的都那么拽的吗？何时轮到他啊…… 正在他怅然若失时，郦乐成和明菜也准备妥当出来了。 周星星的眼睛便直了。 仿佛全世界都按下了慢放键。 眼里的世界全是粉红色朵朵盛开的小玫瑰～ 郦乐成今天气色不太好，今天一直低气压。 昨晚leslie半夜快两点打电话把他吵醒。 leslie给他打电话，直截了当要求，明菜若是出去玩，“通水”告诉他，明菜去了哪间的士高，他要去撞她！来次热辣辣滴邂逅。 要是郦乐成能够亲自安排，制造一场“偶遇”那就更好了！ “哎呀，你有没在听？！不要不当一回事！她是我唯一有兴.幻.想的女明星!我现在躺在床上夜不能寐！”leslie再三嘱咐，郦乐成也被雷得个不轻！ “唐生！唐生在不在！”郦乐成气得故意用最大音量朝话筒吼。 “嗨~”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小小声。听上去礼貌又无奈。 郦乐成当时心想：他就知道。 有病啊！真当口嗨不要钱啊！然后半夜跟他打电话，讲馋他前女友身子！ 这两个的事情在圈内多数人眼里不是秘密。现在连外面都有猜测这个出镜率过高的圈外朋友了，当然是否认啰。 一通电话，让郦乐成整晚都糟心得睡不着觉。 基情四射的狗粮他才不吃！哼，还敢肖想明菜。 要吃就去吃清霞姐姐姬情四射的狗粮……一想到拍完这个戏，他就可以去拍徐客的姬片《刀马旦》了，郦乐成总算心情舒畅了点。 但早上在港乐上班时，他还是一直迷迷瞪瞪，心不在焉。下午便在宿舍睡了大半天，现在天都黑了，他还没彻底清醒。 “你的假发歪了。”明菜突然踮起脚，伸手够郦乐成的假发。 郦乐成下意识配合地下蹲了她的动作。然后假发就整个掉了，露出了他才一寸长的短发，化妆师不得不冲出来重新给郦乐成戴上。没办法啊，设定男主脑袋被打了两枪，做过开颅手术脑子里还残留着一颗随时可以致命的子弹，郦乐成那个超短发就不是能遮疤的发型！偶像剧男主角怎么可以顶着个大疤头演全程呢？！只好给他戴上一顶很浪很卷的中长发假发，相对而言是比较逼真的。 “噗！” 周星星本来对郦乐成一副“纵欲过度”的糜烂样子极其不满，暗骂这个一夜成名的猖狂死烂仔居然福利那么好能跟明菜演情侣，明菜还帮他那个毛栗头扶假发……呜呜呜呜呜……气得他手绢都要咬破了！ 但他毕竟在怎么羡慕嫉妒恨郦乐成，毕竟他更喜欢明菜，很快他的注意力全在明菜身上，倒也没多想。可当明菜做出这个动作时，他忍不住喷了！ 心也咔咔裂了！ 可是明菜完全都没有注意身后有个群演现在正遭受着怎样的暴击，郦乐成本来应该注意到的，可他没戴眼镜，精神也不太好，所以就也没发现背景板里有个周星星。 …… 暗恋多年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那两个人同为明星，谈着最高调的恋爱……小彩最失意的时候又遇到了武赫。 晚上，两人在街边的廉价小酒馆里各怀心事地喝着酒。小酒馆里的灯光暧昧而温暖，弥漫着亲切的烟火气，仿佛很容易便能将心与心的距离拉得更近…… 或许是过去曾共同流浪街头的羁绊所建立的信任。两个人明明差距极大，仿若身处两个世界的人，也明明没有挨靠在一起，并排坐在一起的画面却是那么和谐、不设防备。 武赫默默看着，小彩用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啤酒瓶里的酒，水朦朦的双眼迷离地半眯着，勾起上翘的眼尾尖尖的，薄薄的眼周皮肤泛着微红，像一只舒服坏了的小猫咪般。 他的脸上便不由泛起了一丝微笑。 出乎意料，那张脸上的笑容很纯、很干净，是轻轻的、静静的，腼腆且小心翼翼，仿佛深怕打搅到对方。 大家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画面，这时候，没人觉得郦乐成长得如何痞浪或邪坏，只是觉得他太干净了，你甚至看不见他的长相，只能看见他的眼、笑、他无邪的灵魂，他的灵魂就像一汪透亮的水晶、干净、纯粹得没有杂质，纯透得让人一眼便能看完完全全。 明菜微醺着，侧头看向他，正要说台词，却失神怔住了。 ‘嘶———老郦竟恐怖如斯！没想到装纯能力如此逆天！大纯不工！一点痕迹感都没有！’胖波一个外行都看得瞳孔巨震！ 他从小知道郦乐成音乐天赋爆表（但不擅长唱歌），但从来不知道他居然演技如此逆天妖孽！ 不要说胖波这个外行，全场所有人都震撼得石化了…… 第81章 惨绿的追星少男周星星 “贫尼的少女心啊！它动了！” 导演陈安绮抿了抿嘴，把嘴唇都绷白了，她明知明菜也是真因突然看到眼前的一幕而愣住往了自己也在演戏……这是人之常情，但她还是舍不得喊咔！ 因为，这个镜头只有一个机位！必须一镜到底！如果她喊了咔，意味着刚才郦乐成演的都白费了！她舍不得啊！ 郦乐成反应倒是比陈安绮还快，他在明菜转头看到他的瞬间，就知道她要接不上他的戏了，于是分秒间，他便非常流畅地顺着明菜刚开始露出愕然表情的时候，轻而卡涩地转过脖子低着头，睫毛轻弱却高频地颤抖着，仿若微微有些不自然地避开明菜视线，开始越发痛苦难抑，眼睛失焦，神志恍惚……脑内的子弹开始发作他的头痛了。 镜头拍不到的桌下，郦乐成的手却更快地轻轻掐了明菜大腿一把。 周星星坐在他们身后侧最佳观景位，本来还被郦乐成的演技震撼得心神俱颤，看到他表演中，下面居然割裂地突然“伸出咸猪手”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这时候就得夸胖波心理素质天生逆天得好了，他还是老神在在喝着小酒，还举杯对周星星扬扬下巴。 周星星愧然，暗自提醒了自己一句要谨记《演员的自我修养》，连忙也举杯跟他碰了个。群演之中真的藏龙卧虎啊！ 明菜心悸回神，面上还呆愣愣的，似乎压抑着悸动，继而又失笑着傻乎乎地喃喃说：“没想到你那么害羞……我以为你很鲁莽，原来那么内向。” 小彩这是喝多了，居然以为武赫看女孩子被发现而害羞了。 习惯照顾人的她，在醉酒后反应也很有意思，这时候她下意识就觉得要哄哄人家，夹了一筷子肉从侧面递向他嘴边喂他：“啊——” 镜头是侧对着小彩他们的座位的，也即是正对着背侧小彩的武赫的脸。 自他扭过脖子，半个镜头都是他的脸，也就十秒左右的时间，郦乐成已经从“水晶老男孩”逐渐满头冒冷汗，脸色苍白，神志似乎在失控边缘，似乎要压抑不住了，一看便知正承受着极端至的痛苦…… 镜头忠实地记录了那一颗颗密密麻麻的汗珠怎样从毛孔中冒出，再凝聚成豆大的汗水，打湿了他大半张脸，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十秒之内！给一些能力超强的演员准备十几分钟或许他们也能酝酿出来，但也不会说来就瞬间来，而且演化得如此迅速，就跟真的一样！ 摄影师的嘴和陈安绮的嘴大大得张着，震惊得合不拢了…… 他，他这是有特异功能么？！ 这是对身体有怎样恐怖得控制能力！要知道演技是演技，生理反应是生理反应，秒哭不算厉害，毕竟眼泪是能靠情绪催动的，可秒汗这是什么神鬼魔技啊？！ 郦乐成总不能不会告诉他们，他能那么自如地控制身体的生理反应，是他上辈子当研星时压力山大之下生出的密技么？！ 当时的心理阴影越大，身体能瞬间反馈出的东西就越多。其实说穿了全是应激反应。 这种创伤后得到的能力，正常人演员真的做不到，也没必要。 明菜很聪明，虽然刚才出戏了，但郦乐成把她拉回来得够迅速，因此她的反应在戏中还是逻辑通畅的，两个人继续按照剧本演，继续进行他们的对话…… …… 武赫趴在桌上，难受得让小彩保持安静，说自己要睡一会儿，他没让小彩看到自己的痛苦的脸，自己喝醉了的小彩本来还开了几句他的玩笑，但却以为他才是醉了，也便略有些失落地呐呐应了，开始轻轻自娱自乐地哼起了一首童谣…… 她并不知道，这首歌也是武赫最爱的前女友经常为他唱的…… 恍惚间，武赫脑中浮现出昔日种种，把醉得快倒的小彩当作了对方…… 他缓缓从桌上支起了上半身，湿濛濛泛红的深邃眼眸里全是深情的怀念和破碎脆弱的恫颤…… 他突然将小彩抱住，啃了下去…… 两个人就这样啃着，一起齐齐后仰从板凳上往后倒向了地面，一动不动。 两具身体柔软地倒在地上，武赫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还抱着小彩，又亲亲啄碰了一下她的唇。 武赫和小彩第一次打波就这样发生了。 店里的顾客先是惊慌失措，后来才不由齐齐姨母笑：“哎呀，打波打到缺氧昏过去了！” “年轻人拍拖真是可爱！” “好像还直接睡过去了……” 大家觉得这是个又可爱又糗的大乐子，就是老板愁坏了，两个人就躺在地上，怎么都唤不醒。 “不好意思！这孩子一喝醉就会睡觉！怎么都叫不醒！” 小彩的爸爸寻来，蹲下去紧张得不停拍打女儿的脸颊和肩膀。 其他客人们看她爸爸急得不行，笑得更欢了，还跟她爸爸说：“你女儿刚才跟人非常激烈地热稳，啃到窒息才昏过去了。” 说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表面看，真是又社死又浪漫…… 男二也跑了过来，作为好事的客人之一，周星星又特别激动地跟男二说了一遍同样地话。 竹马的男二并不知道自己心里其实喜欢的人是小彩，听到这里，看了眼武赫的脸，开始闹心了…… 随着陈安绮总算喊咔，郦乐成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过桌上的道具纸巾擦了擦满头的汗。 “又是一遍过！我够犀利吧！”他得意地跑到陈安绮面前讨奖。这么长的一段戏，愣是不需要ng和切转，他觉得自己自从演了好多长镜头死变态后，演技有所精进啊，连上世可能也不算特别出彩的爱情戏也变得擅长了，有了质变。 哎，可能是因为阅历吧，人年纪越大，经历越多，也看得越透…… 要是徐客和吴雨森在就好了，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不但能演好人，还能演水晶心的纯爱老男孩，yue……怎么说起来还恶心兮兮的。 他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心道苦情偶像剧果然不能多演，会把他这个满级大号练废的！ 陈安绮却还在乐呵呵地不停点头：“好好好。” 她心里也很开心，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擅长恋爱戏，但郦乐成自己能演得好好的，还很会带其他演员，甚至连她都觉得自己开窍了，直到该怎么导恋爱戏了。 “变态啊……”周星星死死盯着郦乐成摇头，咂巴着嘴感慨着，眼底冒着狂热，但随机脑子里又开始刷屏刚才打波的一幕：呜呜呜，他森舌头了！！呜呜呜呜呜………好会打波啊，那技术看得他眼都直了，大开眼界呜呜呜呜……梦中情人被狗啃了！他的青春梦结束了！ 郦乐成刚才在周星星说台词时已经从声音发现了他，视力不好的人，老天可能对他从听力上就做了补偿，他一向耳朵特别灵敏，周星星那么小声的嘀咕声也被他听到了。 他猛然转头看向他，眼睛中精光大爆： 周！星！星！果然是你！ “……”周被他“凶狠慑人”的犀利眼神给吓得一个哆嗦！ 明菜却是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她坐到一张椅子上，愣愣出神：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自己以为得了解他，也不光是他变了很多，而是他其实…… 如果这些都是演的，那之前那些呢？ 她宁确信，刚才那些对她流露出的感情是真的，刚才那个怀念的眼神，是在怀念她。 第82章 东邪西狂 “lok哥！我接到大工作了！女主角啊女主角！”小马激动地蹿进来。 然后她笑容就僵住了。 古仔顶着一脸伤，被他父母带到郦乐成跟前，四人的表情都很不愉快。 “谁啊？那么有眼光！”郦乐成停下数落古仔，侧头看向小马好奇问。 “姜大谓！”小马小声应，“他做导演，他说我在《猫头鹰与小飞象》里那个叛逆少女演得很好。要找我演一部边缘犯罪少年的电影，剧本是岸夕写的，就是港岛电台那个很有才的编剧岸希……我好欣赏她！” 郦乐成恍然，原来是《听不到的说话》那部戏，小马一生中唯一一部演女一号的院线电影。小马会因里面的角色“香鸡”得个金像奖最佳女主提名，若是前几届的竞争程度，她足够拿个影后了，但这届影后的得主是自编自导自演《最爱》的张艾佳，小马哪比得过这女大佬。 岸希是个很好的文艺片编剧，《甜蜜蜜》《男人四十》《月满轩尼诗》《玻璃樽》及影版《玉观音》都是她的作品，同时她也擅长商业片，比如《三岔口》《特务迷城》。 那部戏真的挺好，很新浪潮，其实姜大谓当导演挺不错的，但就是不够商业化，想到这里，郦乐成心中一动：“我想请导演和编剧见个面。” “啊？”小马愣了，因为她知道郦乐成有些社恐，不喜欢应酬。 郦乐成苦笑摇摇头，揉了一把古仔脑袋：“还不是这个衰仔！才开学一个月，就又打架了，说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他想混，而是那些古惑仔朋友不给他退出，还一起揍了他，本来他才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嘛，但他和别人一起在校园内拿美工刀械斗啊！ 现在学校把他开除了，这个学期算是废了，我和他家长商量，不如我花钱，下学期硬塞他进个新学校留个级，他那个学校校风不行。反正他也没事做，与其在街上乱晃，我想不如让他进剧组演戏。” 郦乐成心里烦躁得很：古仔这小子怎么回事呢？！这人生走向有点修正回原轨的意思啊！难得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彻底？！ 古仔本来又愤怒又委屈，刚要反驳什么，听郦乐成让他去演戏，他得了便宜，立刻一脸乖巧，讨好地看向马丝晨。 小马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我去问问导演他们。” 郦乐成瞪了眼古仔，恐吓道：“最后一次机会给你上岸！要是还不跟那些烂仔断不干净，我就雪藏你！还让你转学去内地最苦最严厉的寄宿学校！鲁省你听过吗？！孔子故里，日日吃大葱卷饼，k书考试考死你！” 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此时内地中学能不能收港岛中学生，但他知道大学是收的……还远着呢！ 古仔爸妈一脸感激，只要别让他们儿子出去混就好！不过……怎么觉得转学去内地不失一个治儿子的好办法呢？ 大家谈得挺顺利的，姜大谓和岸希看到鼻青脸肿、一脸叛逆、吊儿郎当的古仔非但没觉得第一印象差，反而皆眼前一亮。 因为贴角色啊！ 而且这个弟弟仔长得好看，别看是小阿飞，眼睛很干净，星味也很浓，以后说不定能红……不肯定能红，他身上有姜大谓年轻时候的那种特质，让他很怀念，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如果……我师父张澈若还钟意武侠，他不会放过他的。”姜大谓叹了口气，黯然，“还有古珑，他很钟意我，生前一直想让我演阿飞，到底是年龄过了，就错过了。” 古珑一周前刚去世，这个轰动的消息，现在仍是华人圈子现在最大的文化事件。 郦乐成也叹息，横祸能拦，酗酒得病去世，谅他明明知晓，也没有任何办法。 郦乐成看到最好的“东邪西狂”凑一起，就觉得很微妙，若是以后有机会，这两个应该一起合作个金古剧。姜大谓又提到阿飞，他就心里一动，港岛未来的新武侠电影，有惊艳时光的东方不败、青蛇，也就解读角度特别的张无忌、逍遥派女弟子们，连王佳卫都有魔改得很有深度的东邪西毒，若是将来有机会，他想请程晓东拍白飞飞、阿飞的单人电影。 而且这个事情，不能慢，因为古仔会长大，必须五年内去做。 好项目呀！ 姜大谓本来是钟意古仔演这部戏的男二号豹仔这个角色，男一号定还在tvk没出头的刘清云。 郦乐成感慨姜大谓眼光真好，可惜导演事业不太顺遂，早期他好钟意边缘人文艺题材，最后还是无奈跟随市场去拍俗套喜剧片了，拍喜剧又卷不过很多人，港片过了那段辉煌的日子，市场没了，他也只得放弃导演事业，回头又去拍电视剧。潮起潮落，大家都是一叶小舟。 这部戏是洪晶宝做监制，他是个惜才的人，明明知道是部绝不会挣钱的文艺片，但适度的范围内，他很愿意给人机会，这部戏投资太小了，毛毛雨而已，因此选角的权力也便下放给了姜大谓。 反正真正出钱的冤大头，是潘笛笙的德宝，他跟邵氏的合作还真是密切，郦乐成感慨原来不但只有他在邵氏的尸体上捞东西，这人更目标明确，从院线到人才都不放过。 “那个……能不能，让我们古仔演男一号麦基？和刘清云换一换。” 郦乐成其实上辈子就捧场小马看过这部戏，所以不用问小马，就对剧情很清楚，他一个有点社恐的人，不擅长做这种厚着脸皮亲自要角色的事，但这个角色，他一定要给古仔抢过来，哪怕他现在演技不够，也必须抢过来。至于市民刘先生，他以后再补偿嘛。郦乐成也特别喜欢他的。 因为这个戏，剧情是这样展开的： 男一号少年犯麦基代朋友入狱七八年，刑满释放后无人来接。与他同时出狱的少年阿飞豹仔则有好友香鸡等一众好友来接。这几人组成了以香鸡为首的聋哑偷窃抢劫小团体。麦基在香鸡的陪伴下去找朋友，已经发黄腾达的朋友全不认账他曾帮自己顶罪，只将他视作瘟神…… 《听不到的说话》的剧情几乎就是古仔未来真实人生经历的写照！不过古仔虽然没关那么久，也就两年差不多，可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为兄弟顶罪，进去前托那位最好的兄弟照顾女友，结果出来时女友变大嫂了。十几岁就收获了人生第一顶绿帽。 姜大谓和岸希被郦乐成提出的这个要求给弄愣了一会儿，但出乎郦乐成的意料，他们也就略思索了一小会儿，直接就同意了。 再加上，郦乐成现在咖位太大了，这个人情欠下，以后只会得到更多回报。 “毕竟演员演得再好，都是脸嫩的成年演员在演戏，生活里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演的终究是演的，而他……不用演。”姜大谓看着古仔点点头，解释。 岸希也表示同意：“真实才更可贵，不过这样的话，剧本要稍稍修改，他才15岁，虽然发育得不错，15至19岁的角色都可以演，但说他超过20就太不可信了，这样，我们改成15岁进去，关2年出来，18岁，差不多了。” 郦乐成心中一动：“能不能加一段绿帽戏，他给最好的好兄弟顶罪，然后托对方照顾他女友，结果出狱后，女友成了人家马子。” 岸希：“……” 姜大谓：“……” 古仔：“……” “大佬，我那么靓，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我要是真进去了，女仔肯定等我个十年八年也愿意啦。”古仔觉得这个剧情太闹心！他小小年纪，为什么老板就想给他戴绿帽呢？！他是不是有什么给人戴绿帽的癖好！听说他已经给周闰发在戏里戴了两次了！ 上辈子也给古仔在戏里戴过两次绿帽的郦乐成深深看了眼他：“小鬼头没谈拍过拖，知道个屁！我比你靓十万倍，还不是被丑又贱的死人渣撬了女朋友？！有些女仔脆弱空虚寂寞时往往就饥不择食懂不懂？人至贱无敌你懂不懂？！” 郦乐成越说越咬牙切齿，眼中凶光就越盛…… 他就不信了！这样古仔还学不好！ 姜大谓和岸希听得风中凌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第83章 邵氏的纸老虎合约 “……阿发，剧本你也看了！你的档期呢，全给我空出来，不许轧戏啊。否则这个角色我就给万子良。你们两个，演技到底谁好，谁气场更大看，大亨派头更足，我们大家心里都明白。他甚至可以不用刻意增肥就够胖了！”王金小眼冒精光，说得唾沫横飞，不停用手拍着《赌神》的剧本，对一脸凝重的周闰发讲。 “我优先来问你，主要是你比他高一点，帅一点，我也跟你熟一点。”郦乐成开始和王金唱双簧：“但是他真好棒的！他那个演技啊，哇……老实好人演得，大亨枭雄也演得。最难得是粗中有细，表演时的细节比你多，角色深度和复杂度的拿捏令人咋舌，要真诚就真诚，要奸诈就奸诈……” 万子良和周闰发，谁更适合赌神这个事……若抛开上一世固有印象…… 郦乐成开始毛骨悚然：他是不是陷入了思维定势？！ 王金觉得郦乐成没说到点子上，插嘴：“虽然他也没哪部票房特别高，可谁让他演的是邵氏电影，他虽与tvk邵氏都签了约，但无线还是忌惮他曾经是丽的人，同时电影约又在邵氏，怎么都不算亲生的，哎……不过现在tvk五虎将不听话，六叔已经在重用他了，捧他做与tva决战的重磅剧《杨家将》男主角，五虎将给他抬轿子，10月底就要出街了……最重要的是，他拍电影不怎么扑街！” 说罢，一脸怨念地看向郦乐成：你也觉得万子良更好，为什么非要让他来劝周闰发！ 港岛任何一个演员跑到周闰发面前都可以骄傲自己没他扑街的，周闰发听得如万箭穿心！ “我接！我接还不行吗？！保证不轧戏！” 周闰发连忙打断郦乐成和王金扎他心的话，他快被这两人气死了！ 但王金说得没错，把他跟万子良一起推到大街上，问随便那个路人，哪个人财气盛，像赌神，九成九的人都会说万子良。 万子良面相就是红光满面、肥头大耳、财气亨通的样子，像那种特别精明、霸气的赌场壕客，而且观众缘一向好；他看上去就没那么自信飞扬、壕里壕气，而他可是“票房毒药”，观众一看到他，就立刻能想到他这人衰得那些电影公司亏了多少钱…… 可是若说自己演技不如万子良，他是一万个不服气的！虽，虽然他心里也没底，敢说自己演得比他好，但这个角色，万子良他有先天的形象优势啊！一想到这里，他自己都越想越觉得万子良比自己适合了！不行！不能还没去争，就自己输了自信！ 郦乐成自己在说万子良时，也愣在了那里，他也越琢磨越觉得，现在没有《英雄本色》给阿发作铺垫，阿发塑造赌神高进这个角色，可能真没万子良直接上来得容易，现在他做事视角有点变了，作为老板，那票房就是最实际的……阿发他……而且谁说《变脸》他就不能跟万子良一起演了？！ “阿lok，我觉得这个角色我肯定能演好，我可以不要片酬的！我也会去增肥，好好准备角色，保证拍的时候，拍得又快又好，给你们节约成本！” “哎呀~哪能不要片酬！”郦乐成听到这句话时他其实心花怒放。 最后阿发为表决心，也就要了30万，而且还是上映后给他就行，郦乐成立刻表示拍完《赌神》效果若是好，自己还会跟他合作一部，到时候给他50万，而且是一开机就给他。 王金在边上也松了口气，立刻觉得把握大了点，郦乐成说了票房是成本四倍才能给他本港5%的票房做片酬，他要在郦乐成要求的不影响质量的前提下，压缩成本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不预付片酬和压缩拍摄周期。 不将阿发和王金的片酬算进去的话，《赌神》制作预算就是250万，加上150万宣发费用，一共400万，四倍就是1600万，1600万什么概念，能进年度前10啦！王金之前发挥最好的一次也是赌片，刚好第9！所以王金对自己把握挺大的，他就怕“票房毒药”的四个字会不会影响自己…… 郦乐成其实已经是考虑到现在的现实情况，给王金和阿发大大降低要求了，毕竟《赌神》四年后本该以三千六百多万的票房拿年度第一的。而且，《赌神》这个戏那么精彩，怎么都该大赚的吧？ 阿发羡慕地看着郦乐成，他因为习惯性扑街，就接不到商业片，接不到商业片就只能接很多文艺片，这就导致他票房越来越毒了……恶性循环。而郦乐成呢？眼下一部主演的电影都没出过街，就有市无价！叫价两百万请不到，叫价500万以上无人敢请！目前影坛的片酬，那些前五常客拿七位数万倒是行价，谭泳麟、林紫祥、元标他们差不多是100万了，在上面就是成珑、洪晶宝、许贯文、许贯杰及价格不明的郦乐成了。数数也没几个人。可他他何时才能值那么多？ 越想越郁闷，《赌神》是商业片，导演也很可靠的样子，而且剧本一看就会卖座，如果他这次都不能把握好，他还不如回南丫岛打渔！而且明年他与无线约也满了，外面电影公司签合约，很多都是按几年几部每部多少固定价钱的方式给的，他必须在合约到期之前，出一部卖座的电影，否则影响未来好几年的身价啊。 周闰发想的的确有道理，实际上，他的片酬在整个八十年代都不是最高的，他上面还有好几个国际打星及许氏双杰，哪怕八十年代中后程，许氏双杰也不会便宜，毕竟降价等于降咖位认输。 虽有《英雄本色》大幅抬价，但周闰发签入新公司新壹城后，几年内拍新壹城的戏都是拿合约固定的150万每部，想多拿得靠分红和外借出去时拍外戏。 周闰发明年约满的事倒是提醒了郦乐成，明年是个好年份，桦仔可以解冻了，阿发也可以出来了，但是，这两个，他都不想要，以免刺激六叔六婶现在已经高度紧绷的神经，要用问他们的公司借就可以。 所以，赌神身后的两个小弟，还是桦仔和周星星演好了，尤其是用已经封杀的桦仔，可以用他试探一下六叔六婶到底多怕他走——郦乐成要走就是一句话的事。 最近嘉和、新壹城、德宝都来问郦乐成了，愿不愿意走。毕竟他在邵氏片场演戏都演了好几部了，而邵氏片场现在是给钱就租的状态，塞满了各家剧组，加上《打工皇帝》的那五分钟，他到底能不能演，水平怎样，大部分行内人都知道大概——反正很厉害。 他们愿意给他付违约金，并每家都愿意给他3000万以上的签字费，还给他开卫星电影子公司，待遇比照成珑，毕竟是唯二两个“国际巨星”，而且成珑在欧美市场还不如他有认知度。 其实邵氏当初和郦乐成签约时，和普通邵氏艺员一样，违约金定的也就200万而已，老王的都比他高个几百万……邵氏的违约金这对那些大公司来说毛毛雨啦，毕竟当初六婶就没想过他能演戏且付得起，实际上，也根本不需要他付，谁挖谁赎……天下不都这样么？ 连几年前戴纯凉为了息影嫁刘永自己也付得起违约金，钟楚虹两三年前从邵氏被挖也是被嘉和直接买断合约带走的。无线的合约也差不多，违约金对月薪2000块的穷艺员来说是付不起，但连桦仔都敢对外面报价，要他和韦仔跳槽，就把五虎的违约金一起付了打包带走这种话，关键也真有几家意动，这显然，只要够红够有前途，邵氏或无线的违约金就是个空气。 其实，邵氏这种不上不下，能拦糊咖，拦不住潜力股的违约金已经翻车好几次了，上一次翻得那么大，还是70年代成珑被挖走那次，那时成珑的违约金才10万…… 邵氏这个电影约，真的就从头到尾对郦乐成来说是张废纸，他现在也就先拿着哄哄两个老年人安安心罢了，他自己也老过（……），很尊老爱幼的。 第84章 金钱游戏 邵亦夫伸了伸懒腰，摁掉电视机，取出录像带收好，又返身去伏案工作。 嗯，今天又看了5部电影，他一年可以看700部，明后天可以少看些了。对他来说，年复一年，这般疯狂看电影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邵亦夫看着秘书刚送进来的新报表。 tvk自9月份85年第4季度的广告招商落下帷幕，各家广告商针对各个时段节目及剧集的广告费用也陆续都汇入其账户。 他边看边掏出眼镜布擦了擦眼镜：“tvk第四季度是第一次完全使用那个新式招商方式收拢广告收入，万万没想到，一个季度的业绩直接抵上了之前三个季度总和……这……股价又得涨了？” 邵亦夫最近一年，都在增持港视的股份。 利氏还掌权时，tvk还未以港视公司的名义上市，市值是1亿港币。 他自利笑和去世接掌tvk，便让tvk与tva彻底拉开了差距。 更是在去年进行了一番大动作，让港视在港股上市。以每股2.64元的价格公开配售1.05亿股旧股，共集2.78亿元，占已发行股本的25%，配股完成后，邵家、利家及新泓基共持公司64%股权，当时邵家只占20%，所以他需持续增持股份，计划占到4成以上。 比起让他糟心的邵氏电影公司，港视现在是他最健康、有钱景的资产。 上市当年营业额有6亿港币，纯利1.66亿港币，股价飙升，市值更是逾17亿港币。 好看的业绩让港视于今年成为了恒指成分股。市值稳稳当当升至了20亿以上，今年下半年的业绩更是好看得不得了，股价继续节节高升。 加上他们的其他产业，现在外界都说他邵亦夫族团所控制的所有上市公司总市值33亿，所以就称他有33亿资产……其实哪能那么算偷换概念。 而且，邵氏资产其实不止这些啊。 他最值钱的资产不是tvk那20%的股份，而是邵氏片场的地皮。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去年他差点以40亿港币卖掉那块地给地产开发商，但到底又认为这个金额太大，他放银行毫无意义，就是串看看的数字，他那么抠的人花都不知道怎么花，也便作罢了。以后死了就捐给社会算了，自从子孙后代跟他闹翻懒得理他后，他就不太在意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别人都觉得人才最值钱，却忽略了最值钱的东西是地，邵氏影业才多少市值？别觉得他们不生产电影就什么都不是了，明显是被忽略了他们的不动产，被严重低估了价值啊。 人才他多得是，对他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了。 走了也便走了，以后还会有的，没有也不要紧，可以造的。 世人不了解他，只知道他抠门，并不知令他快乐的不是抠下来的钱，而是经（抠）营（门）的乐（快）趣（感）。 他是个视大钱为无物，视小钱为命根的人。 反正他的子孙后代因为他跟方亦华的事，气得都不肯继承家产了，加上某些特殊的原因，他的钱留着还真不如拿来两头撒币。今年年初，他捐了1亿多给本地及海外华人高校和医院，最近他又给内地捐了1亿给内地，其中1000万拿去保护敦煌。他打算以后都都每年两边各1亿的规模捐下去…… 又签了一张捐款支票，他播了通电话叫方亦华。 方亦华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邵亦夫老神在在：“你立刻放出风声，说他要跳槽了，拍到一半的电视剧也不演了，无线要开天窗、邵氏都要面对巨大危机，阵仗大一点，把我当年如何漏走李晓龙、成珑、许贯文的旧账都翻一翻吗，让股价跌一跌，我们抓紧先吸个筹，吸得差不多我就把利好透出来给机构，电视剧一播，散户股民看我们收视率飙升，就疯狂购入港视股票，股价就飙得更高了……让他们接盘去吧。” “他”自然是指他们的风水鱼。 真是旺财啊！ 港人一向是看tvk的收视率涨跌买他们股票的（千禧年前十年仍如此），因为收视率很直观，所以买卖港视的股票时机大家也都抓得准，也注定港视的股票是支格外受欢迎的明星股……这散户的炒股方式，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太幼稚了。所以他们操作股价，只要操作拿收视率来做文章就行了，呵呵……至于tvk的利润，哎呀，分给他的股东分红，还不够他捐一笔的。 这一波操作，起码又能赚个近亿吧？ 邵亦夫想到这里，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 当外界以为他在第一层，其实他在第十层。 呵呵…… 方亦华点点头：“早就已经在酝酿了。”其实电视剧拍得好好的，都已经拍了三分之二了，他们大概半个月后就接档《杨家将》播出，后半程采取一边制作一边播出的模式。 郦乐成工作态度没得说，除了去港乐上班和拍戏，他就窝在邵氏宿舍吃饭睡觉，简直不像个明星。 方亦华个人不是一个抠门的人，但是在工作时，往往会很配合邵亦夫的行事风格。 她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万一他真走了呢？” “你知不知他有多少资产？”邵亦夫放下报表，“我从北美那边的渠道打听到的消息，他光是一张单曲碟就赚了上亿港币，无论是嘉和还是新壹城，一年净利润都不及他这一笔赚得多。” 方亦华一听就心塞了，虽然她早知郦乐成已经控制不住了。 不过她也没可惜太久，通过他，他们已经捞了不少，这是她做得最值得的一笔买卖。光是这一通股市上的操作，就捞饱了。 有件事他们两个和郦乐成心照不宣，那就是tvk为了收购邵氏的这部剧集，花了不少钱，邵亦夫在tvk占的股，可远没邵氏高，边看是左手倒右手，其实是他从tvk给自己家的产业套现，这一倒手，不管什么收视率，直接让邵氏平白赚了一大票，然后买单的是股民，所以他很支持邵氏搞电影级精品剧集，然后让无线外购邵氏的剧集。 甚至不惜把许多在无线被压制的顶级人才都往邵氏输送，比如招正强，若是邵氏的精品外购剧集业务成功了，他还打算也把许多原邵氏的人才又反向送回邵氏，如杜奇峰等人…… “他舍不得走的，他自己都办了电影公司……去别的地方，等于公司要被他们入股，他又不缺钱，只是缺平台，我今天把他演的那部《花街年代》《八仙饭店》都看了，既然准备要在邵氏也上映，那就让他上吧，我们把平台和资源全开放给他，他就能帮我们躺着捞钱。岂不是大家都能轻松做五本买卖……？”邵亦夫呵呵一笑。 “可是，他要用刘得桦拍戏，你意思是答应他？”方亦华还是有点顾及脸面的。 “我们消费他一次新闻价值，到底不好听。人就送给他用也无妨，不就是一个小明星？我损失了什么？就当表个诚意。”邵亦夫思索一下，仿佛在跟方亦华确认：“我待他真的还不错吧？” 邵亦夫再怎么样，也是几十年不倒的港岛十大富豪之一，他赚钱真的不是光靠抠和运气。 “……”方亦华哭笑不得。 第85章 骚操作谁不会啊 “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方亦华对郦乐成得逞一笑！ 敏捷闪身躲开郦乐成伸来阻拦的手！“嚓嚓”把他那份邵氏演员合同给撕毁了！ 郦乐成整个人裂了！！ “六婶？！！” 方亦华呵呵一笑：“这样比较好。” 郦乐成本来是打算挟合同为依仗，以后自己可以三不五时要求方亦华对自己提供便利，现在方亦华把它撕了，还等于自己还倒欠她大人情。 方亦华把上次她给郦乐成炫过宝的一大本邵氏演职人员花名册送给他：“我知道你想要这个，说到做到，随你优先调用，但你若付他们片酬的话，邵氏要抽水两成的。 邵氏现在在本港还有12家戏院，只要邵氏没卖掉这些物业，你同我们合作到什么时候，它们就对你的戏开放到什么时候，只收你票房4成。 做生意，诚信为先，我说话算话，决不食言，不过以上这些全是口头协议，没有合同。” 来呀！看谁更怕没合约束缚！ 把你合约撕了，她对你的许诺也就不同你你签约了，这个互相交换，很合理吧？！ 方亦华得意地看着郦乐成：“别讨了便宜还卖乖，潘迪生为了租下邵氏之前那四家最后的戏院，付了多少钱你知道吗？撬我的人也都是偷偷摸摸，我现在愿意共享给你，你应该庆幸。” 她是办公室斗争高手，郦乐成哪是她对手，一下子就被动了。 郦乐成看着她伸出手掌，无奈地和她击了三下。心道他当初签邵氏，说什么口头承诺不如法律文件是她，现在耍赖的也是她。 方亦华给的条件，郦乐成现在一个都吃到，哪愿意放弃，只得和她继续同坐一条船了。 方亦华看他接受了，便点点头：“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完全平等的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雇佣关系，我也知道你肯定有点不舒服，你不是想要人吗？我答应在你离开邵氏之前，可以免费过档你五个人的合同，除了王金，人选你随便挑……随时可以提出。” 这算是份厚礼，这些人的违约金加起来肯定有近两千万，但郦乐成的皮包公司里有个古仔就让他够头大了，他哪养得起那么多人，连小马都是自由人散养的。 郦乐成迟疑了一下，问：“无线的也可以吗？”他上次看到周星星后，其实是有想法的…… 方亦华一听，以为他还在惦记刘得桦。 “没问题。那个刘得桦送给你用到他合约期满。不过呢，规矩不能废，他如果那么容易就解封，以后有样学样的人就多了，无线还怎么管？你六叔多没面子啊！说要教训他就必须教训到他！”方亦华清了清嗓子，“无线可以让他给你演戏，但不允许你付他酬劳。看他自己怎么选啰。不收钱，没合同，就可以说没有劳务雇佣关系，无线就卖你个面子，睁只眼闭只眼，保证不找你麻烦。” 郦乐成愣了！ 白嫖？！逼他白嫖桦仔？！ 这个女人太奸诈狠辣了，他打赌，六叔绝对不会费这个脑细胞去想这些小阴招。 但也的确，只有这样，大家才能有台阶下。 郦乐成无奈，只得让桦仔自己决定了。 出乎他意料，桦仔居然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我怕长久不拍戏没曝光，再回来，影视圈就没我位置了。更何况我现在众叛亲离！愿意捞我，也捞得动我的就lok哥你一个！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不知好歹！等我约满，我一定来lok哥的公司。lok哥，你打算去嘉和还是新壹城？” 桦仔非常感激郦乐成！明明他们只有一面之缘！lok哥居然就打算捞他，还给他戏演！ 郦乐成被他发了一张巨大的好人卡，也只得无奈地点点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讲。我们公司有自己的风格，你……这种类型太主流了，我觉得你还是另找新东家比较好，我不好耽误你的。” 最近风言风语特别多，而且越传越煞有其事，方亦华跟他透过气，说如果其他电影公司的大老板接触他，见见无妨。 郦乐成只得挑了个周末不上班的时间，硬着头皮去赴约。金公主那边是泰迪罗宾陪他见雷绝坤，泰迪罗宾搭线非常积极，弄得他心里挺过意不去。嘉和那边就更夸张，洪晶宝、成珑什么待遇就对他也什么待遇，还说愿意出钱推他进军好莱坞。 他见了这两个，其他人也便不敢再见了，实在累心。谁知道第二天狗仔偷拍就见报了！ “……”郦乐成服气，知道方亦华干的，索性躲进邵氏不出来了。 谁知道，当日被通知剧组停工三天，没有给任何解释。 新闻开始铺天盖地，阵仗莫名其妙地大！甚至还有不怕死的去采访成珑、许贯文对这件事的看法的！其他还好，邵氏苛刻员工，想跑路很正常，郦乐成戏拍到一半就不肯拍了的事，倒是引起了他们的强烈不满，两个人纷纷喷了他的职业道德，尤其是许贯文，他不带脏字讽刺了几句，但却说得非常犀利。这两个都是嘉和的人，于是金公主就立刻跳出来说嘉和内斗严重，排挤新势力加入，没有容人之量！若说内斗，那哪有金公主旗下的新壹城貌合神离！反正大家最后都互相得罪了一通，是惹了一身骚。 郦乐成的职业风评变差，圈内不少人对他有看法，但方亦华挺开心的，外面对他有看法，他在邵氏才呆得越安稳，她巴不得外面都排挤他，而且郦乐成这个咖位，其实对他有看法的人，也影响不了他。至于圈外，除了股民，没几个人觉得着瓜有什么好吃的，这不是什么惊爆猎奇的绯闻、丑闻，他们看都懒得看，而且他一个搞乐队的连歌都不会唱的，红得莫名其妙，看面相就又坏又邪，不是好东西，也就鬼佬喜欢，那些人云亦云追新潮的年轻人追捧罢了。喧嚣中，港视的股价果然迅速开始狂跌…… “哇，现在可能是最低点，你赶紧买一点！”郦乐成则在家抠脚，翻看方亦华给他的花名册，港乐那边也请假了，还劝室友桂导买些港视股票。 桂导做完后期后就完全没事做了：“我全身上下只剩一万块，都扔进去了！要是赔了，你负责啊！” “对了，你认不认识邵氏什么演员，看上去很能打，长得一脸凶悍冷酷，但给人的感觉不刻意间就很好笑？”郦乐成问桂导，《赌神》其他演员容易，都找得到，连高进妻子的角色，他都能个女演员找人替，但龙五…… 桂导稍作思索，立刻道：“我那个《魔》里的清照大师啊！一个叫徐景江的猛男！无线培训班毕业后，看他高大威猛，五官立体，是无死角电影脸，邵氏就要来当特型演员了，但他完全没名气的，肯定约还在邵氏！” 郦乐成愣了。哎呀，是徐老师！ 郦乐成正欲追忆往昔，老王妈却找上门来：“听说你要走啊！你能不能跟你新东家商量一下，顺便搭个小娴一起带走啊？她违约金只要三四百万啦！” 郦乐成头大了！ 第86章 师奶杀手 方亦华之前对老王没得说：给她找各式老师；疯狂奶资源捧老王，邵氏停了，有合作关系的外戏想要在邵氏的院线上，女主角能要来就要来，给老王自己选演不演；只能无论外戏内戏，除了拍戏，应酬、宣传都不用她做，把她保护得很好，外人碍于方亦华的面子也不敢要求她。 这就导致老王养成了拍完戏就不管不顾回宿舍睡大觉的习惯。 别人问她：当时邵氏没意见吗？ 老王居然说：合同上只写要拍戏啊。 正常合同不可能不涉及宣传义务，哪怕不写，哪个明星可以不去宣传？完全是为了保护她故意为之。 “我知道六婶疼小娴不比我这个亲妈差，可是她现在精力不在电影上了，不但不继续帮小娴接戏了，抽水还照抽不误，这样抽下去，明年抽水肯定要累积到上百万了！”老王妈尴尬解释。 “我劝你别有那些危险的想法，才抽两成而已，外面新人被五五开都可以烧高香了，而且你真当拍邓洸荣的戏，什么事也没有，是因为人家在意什么隔了三四代洪门后人的身份啊！……不知深浅！方亦华罩啦！只要你们从这里离开，你信不信你女儿立刻就被道上盯上！”老桂哼了一声，忍不住插嘴道。 港岛明星为何都喜欢签陈自镪？主要是他在邓洸荣那边有些面子，他还曾是嘉和发行部总理，嘉和跟他共享所有的人脉及宣传资源，他旗下的人基本电影约全在嘉和。加上他待旗下艺人如亲厚，甚至撮合张漫钰与尔东升相亲。 可他旗下艺人太多了，两年后她签陈自镪，被分去的居然是新人部，而且港岛帮派何其多，阎王易躲，小鬼难缠。陈自镪也一样会被道上要挟，黑道甚至问他：若他不配合，要不要他们直接用枪指着老王的头拍戏？ 陈自镪手里最大牌的艺人是成珑，成珑是身上带枪拍戏的，躲到北美都要带着枪出门，防跟过来的黑道，最严重的时候，他身上带三把枪、六个手榴弹。 郦乐成上辈子跟来王合作拍戏时，连陈自镪这个勉强有用的护身符都没有，他被直接指着头是常态，他很羡慕老王，至少回家后她是安全的：邵氏为她保留宿舍直至90年代，她也在里面非常朴实地一住就住了六七年，直到跟齐琴分手，被追了好几年的林某人得手才搬离。 事实上，郦乐成除了第一次下海是被骗，后面大半情况是被道上胁迫，不是他想上岸就能上岸的。而且，拍那种片，行规片酬至少是正常价格的三倍，当连饭都吃不上时，这就成救命稻草了。 既然“国际巨星”成珑都要拿命跟黑帮周旋，越大牌就越受威胁，郦乐成现在若是离开邵亦夫方亦华羽翼，他也逃不掉。 这些道上人，只要有钱，只顾当下不计后果，除了怕港督，也就只怕城中真正的顶级上流巨富。 邹文淮保护不了成珑、李晓龙，他也算是一代传奇电影人，可他跟一辈子不倒的港岛十大富豪邵亦夫根本不是同一阶层的人，出了演艺圈，没人会叫邹文淮一声大亨。 不是所有邵氏人方亦华都罩，她只罩自己人。 郦乐成一番回忆，继而又发现一个令人吃惊的事，老王开始被黑道威胁虽然是嘉和时期的事，但她被骚扰得最凶的时候，反而是林某人开始追求她的时候，虽然可以说是因为当时比较红才被骚扰，可陈自镪多数时候还是能保护一下女明星的，他旗下那么多当红女明星，也没像老王那么困扰。 有些事情细思恐极。 想到这里，郦乐成也立刻劝老王妈放弃这个想法：“你们就算了吧，什么时候方亦华不收你们抽水了，说明她是真的没精力罩你们了。那是钱的问题吗？她真缺你们这一两百万？” 老王妈听出了什么：“你不走啊？” “我走不走关你们什么事啊！”郦乐成觉得太奇怪了！上辈子他算老王的挂件，现在老王妈居然要求老王做他的挂件！ 桂导奚落她：“你有病啊！你女儿才18岁，还要不要形象了！让他跑路时带上你女儿？！你是想让别人以为你女儿其实也是不三不四的太妹，还是觉得被误会潜规则了好啊了！” 郦乐成也点头：“对啊，呐，我投资的两部新戏《英雄本色》《赌神》都让她演了，我再带她跑路，她永远说不清楚了！” 老王妈心道，反正郦乐成对小娴完全没兴趣，传得跟真的一样才好，能帮小娴挡不少骚扰和烂桃花，而且……跟他混，有好戏拍啊！ 他出手大方得很！ 虽然都是男人戏，但老王领到那两部戏的剧本后，老王妈就知道，女儿离上位一线女星不远了！ 老王妈一想到郦乐成旗下头马小马的颜值，心下大安：竞争对手怎么跟她女儿比！ 所以说老王妈不知深浅，她现在一点都无法想象，小马未来会被郦乐成推到了怎样的高度。 老王妈眼珠子一转，对郦乐成道：“说到绯闻，我们最近告赢了一个乱写的八卦周刊……谁乱说，我们就告他们喽！就算有麻烦，也是我们比较困扰，反正你又不受影响！” “谁说我无所谓啊！”郦乐成一听她开腔，就立刻找了个借口阻止她：“我有稳定女友的啊！” 郦乐成心里补充：不过是上辈子的。 郦乐成重生前说是和女友凑活养老，但到底也一起了二三十年了，爱情有没有说不清楚，但亲情肯定是很深的，毕竟他上辈子和家人关系僵，也没其他亲人了。回来这个时代也快半年了，他也会想她。 桂导也很好奇：“我跟你住在一起那么久，怎么就完全没发现呢？你骗人吧。” “远距离嘛，你不知道很正常。”郦乐成打哈哈。 “那也不应该啊……岛国的啊？” “不是，弯弯的！所以我会打弯弯麻将，国语也说得很好……！不过，她从来不打麻将的。” 郦乐成怕他猜到明菜头上，立刻否认！毕竟他以前顶着那个很蠢的纹身上过前乐队专辑的封面，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尤其是他跟明菜一起演剧集，岛国那边媒体都传他是痴汉为了泡妞，想借机撬近藤女朋友！说他痴汉泡妞他是生气的，但绿近藤……还挺开心。 老王妈也好奇心爆棚：“漂亮吗？几岁啊？” 郦乐成不耐烦了，师奶就是八卦，连忙赶客：“漂亮！跟我差十几岁，你满意了吧，走走走，别天天来我这里，小心传你和桂导的绯闻！” 他觉得自己人生若是一部戏，按照戏份，女一号不是六婶方亦华就是老王妈！怎么全是大婶和师奶？！方亦华好烦！老王妈更烦！为什么师奶就那么爱跟他混一起呢？！ 老王妈和桂导相视一眼：十几岁？！郦乐成喜欢老女人的事终于被他亲口证实了！就说嘛！ 老王妈带着一个令她震惊的瓜回去，而且还非常八婆地想要跟女儿分享！ 第87章 最佳银幕情侣 郦乐成卖《英雄本色》片花的钱除了拿来投资《英雄本色》《赌神》外，还有多余。 为了利益最大化，施南声很聪明，只卖给小票仓国家的片商，市场比较大的国家地区，他们打算本港票房出来后再卖。 因为郦乐成只是个当红滚星，外界也不知道他还是演员，每家也只是为了蹭个热度，愿出个小几万美金。 但积少成多，他们也卖出了1300万港纸。 这些钱一两个月后才会动到，因此也被胖波拿去炒汇了：“我现在都辞职了，好专心炒汇，我们要精打细算，等戏开拍时，用多少套多少，放在银行躺一两个月，损失的可就是几亿甚至更多啊！” 郦乐成有点痛恨炒汇抢钱太容易了！他都舍不得拍戏了！可是若不是拍戏卖片花，他又不可能多出这“一小笔钱”。 哎，真是幸福的烦恼，让人欲生欲死。 难怪麦佳会因沉迷炒股而导致新壹城彻底崩离解体！ 新壹城七怪中，曾治伟83年就出走了，徐客、施南声去年也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上次跟泰迪罗宾去见了雷绝昆后，泰迪罗宾也暗示了自己之所以那么希望他能去跟金公主合作，是因为自己也有意出走。 现在剩下四怪里就他一个是没股份纯打工的，他呆得也很别扭，而且他喜欢有深度的文艺片，新壹城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还尽把最苦最累的差事给他做。 泰迪罗宾接下来就要去喜马拉雅山区给许贯杰的《卫斯理传奇》当导演了，徐客自己不想接新壹城的戏，推荐了他，他一个先天不足的人上高原爬雪山，可真的会要他半条命的，可他也难得可以做大片导演，悲喜交加，只得接受。 因此泰迪罗宾想若是郦乐成来金公主，他就可以借机跳到郦乐成那边去，这样对雷绝昆好交代，也不至于把新壹城石添、麦佳、黄柏明那三个有股份的怪给得罪了。 …… 剧组停工的第二日早上，老桂给郦乐成和自己做早饭，郦乐成起来时，他正在冲咖啡：“起来啦！” 郦乐成伸着四肢不协调的懒腰，手伸进衣服揉揉肚皮，又抓抓腚，眼镜歪歪悬在鼻尖上，镜片上面都是指头印，赤脚走到餐桌前坐下。 老桂一脸嫌弃：“你平时花枝招展，不用见人的时候，怎么就比我这个阿叔还阿叔？！” “嚯！烫烫烫！！”郦乐成连忙放下咖啡杯，嘴巴不停唏噜着空气冷却口腔。 这几日剧组停工，港乐也不用上班，方亦华让他在家别出来，他就真的不出来了，连下楼倒垃圾都以此为借口不去。 “凉一凉再喝！先吃早餐啊！”老桂看他脸上居然还粘着眼屎，烦躁的打开一张报纸挡在眼前自顾自看了起来，眼不见为净！ 郦乐成定定看了眼热气腾腾的咖啡看了三秒，突然记起什么般，站起来，一手抄起边上的吉他，一手提起他的小录音机进了厕所。 然后，老桂愕然听到厕所里传来歌声和吉他伴奏。 “…… 当年情此刻是添上新鲜 一望你眼里温馨已通电 …… 夜阑静问有谁共鸣 风也清晚空中我问句星 …… woo……无心睡眠 woo……脑交战 ……” 唱完，厕所传来“哗——”的抽水声，过了一会儿，郦乐成就提着结他和录音机出来了。他把东西各归各位，从录音机里把磁带掏出来，一边在贴纸的部位写上“《当年情》《有谁共鸣》《无心睡眠》”，一边肩膀夹着话筒跟张国容通了个电话： “……啊，那个答应给你的3首歌demo我录好了，有空过来拿啊……” 郦乐成再坐回餐桌旁咖啡温度刚好入嘴。 老桂一看电子手表，震惊了：刚刚好12分钟！ “你说他片酬是三首歌加20万，20万是上映时给，那三首歌，就是这样的三首？你都就这样给人写歌的啊？！” “对啊，我现在都这样。写在纸上太费力，反正也得录demo。一次搞定咯，他们自己又不是不会扒谱。”郦乐成点点头，又问：“怎么？你觉得我敷衍他？” “没……歌很好听……” “那当然咯，电影主题曲也在里面了。” 桂之鸿：“……” 张国容很期待，一个小时后居然亲自过来了。 郦乐成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仿佛早上那个不是糟老头子，胜过糟老头子的人不是他。 张国容迫不及待，直接用郦乐成的录音机听了一下demo，越听眼睛越亮，深深陶醉了，到第三首歌的末尾，眼睛里的激动及深情已经荡漾不住：“果然好歌！……就是唱得太一般……但demo效果好好，你进录音棚录了？有立体声啊！处理过音效？真精致……三首歌都好有味道，风格也不一样，我都不知道该选那首做主打歌了，有心啦！……” 他刚要继续说，就听，突然出现了“哗——”的好大一声…… 每个人都会对这个声音很熟悉的。 是抽水马桶冲厕所的声音。 张国容脸色红白变换，缓缓转过脑袋，幽幽看了郦乐成一眼：“……你是故意捉弄我吗？” 郦乐成抹着脖子，尴尬低下头：“……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哇！他真不是故意的！除了半夜打电话说什么肖想他前女友的身子，他们两个无冤无仇啊！他是这种心思阴暗复杂的人吗？ “啧啧。”老桂点评道，“我现在越听越觉得这三首歌是真的有味道！” 张国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他明知自己已经死会，偏就爱说诸多虎狼之词撩妹，毒抗极高。 郦乐成这份上是不可能亲自给张国容做这三首歌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跟太极和citybeat确认了一下制作风格和要点，把《当年情》《有谁共鸣》分给了太极，《无心睡眠》分给了citybeat编曲、制作及录音。算是给大家积累经验、赚外快兼打名气的机会。 反正大家的最终归宿都是当制作人，而且都还挺成功的，提早去做而已。 现在鸿濛就很奇怪，虽然说是摇滚厂牌，但接音乐制作的恰饭工作反而更多。自从郦乐成的乐队红了，陈惠娴的经纪人赵闰青就又来邀歌。哪怕他不觉得尴尬，郦乐成现在那么贵，哪能破坏行情，但他是也没有回绝死，毕竟他也不想让陈惠娴难过，他跟赵闰青的事不必牵扯到她，于是他就推给了太极让做。 而且必须按鸿濛的分成方式来，给创作者5%词曲分成及3%制作分成。任何人找鸿濛的人制作音乐，都得按他们的价格走。 宝丽金认为这笔买卖值，现在能跟郦乐成搭上线已经不容易，关键是宝丽金布国总部下了命令，让他们去公关他，看看能不能有机会让他的厂牌同宝丽金合作，虽然相比百代和大西洋，他们已经失去了先发优势，而之前赵闰青得罪过郦乐成，要修复关系肯定要付出代价，也便毫不犹豫答应了，哪怕拿两首废曲过来他们也得埋单。 但很奇怪，现在的太极绞尽脑汁，也没写出《傻女》《虚假浪漫》，反而是另两首，而且很一般，唐一聪更是完全没有头绪。于是，郦乐成便提供了两小段旋律，让太极找找感觉，给她写两首歌，结果《傻女》《虚假浪漫》就顺利出炉了。 郦乐成这一试，也便明了了：时间、地点、人，三个要素里面有一个同上一世不一样，没没对上，做出东西就不是原来的东西。所以郦乐成也便有了个数，知道蝴蝶效应的波及范围是多少，时空自我修整能力大概有多大，简而言之就是直接影响明显，间接影响极有限。所以，他可以不用担心他打个喷嚏，南美要刮龙卷风的可能性了，他打个喷嚏，撑死家里的纸巾要少一张。上次古仔的事，给他留下了不小的惊吓，一度非常担心自己的炒汇大计会失败。 郦乐成跟张国容确认了《当年情》是电影主题曲后，大家中午便一起去楚源家吃饭，老王今日没工作，也被她妈拖来了。 因为张国容和她马上要去欧洲拍楚源的《偶然》了。 “你们俩身高其实不好搭戏的。”楚源看到他们两个坐一起，虽然一个长脸一个娃娃脸，居然还挺搭，也便松了口气。 “知道的，导演，我鞋子会穿高一点，都是可以用拍摄技术解决的。这部戏的另一个女主角叶彤也很高，我跟她老搭档啦，早就习惯了，我不怕跟高佬高妹搭戏的。”张国容这点非常好说话，而且他对新人也很照顾。 老王和老王妈非常感激，老王立刻甜哒哒对张国容笑：“谢谢哥哥~” 她平时对男孩子很慢热，今天难得一下子就热络起来了，而且主动撒娇了！ 张国容骨头都酥了，他非常受用，瞬间笑得格外灿烂。从此以后，人人都学老王那么喊了，包括张国容粉丝。 郦乐成心道，果然台妹普遍就是嗲，他不喜欢嗲的。而且这死丫头格外造作，看人下碟，叫他从来是一声“喂”、“你”，帮过她翻脸就忘，今天过来还给甩臭脸。 南虹捂嘴笑。 桂导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对老王妈小声说：“他们连演两部戏，相处得好的话，你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老王妈眼中精光大盛，视线炽热，如看女婿般开始对张国容进行大扫描！ 没眼力见的师奶！注定白白浪费感情啦！ 郦乐成翻了个白眼，但也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老王以后选黎鸣好呢，还是吴起华好呢…… 这两个其实花边也多，但反正都比齐琴好。思来想去，好像黎明更好！嗯，为了追老王都混成老王妈干儿子了，够拼！吴起华只会痴汉！ 看张国容果然不介意老王的身高，郦乐成也就放心了。 因为《英雄本色》还得再搭一次。而且是所有人都比他高！ 本来徐客就没考虑用老王演小倩，因为她高，身高和张国容不搭。但最后碍于扮相实在是好，老王也够主动争取，也便给她了。 说来，之所以徐客要找张国容拍《倩女幽魂》，主要也是为了还张国容不计较《英雄本色》戏份被删的人情。也不知道，现在没这回事了，《倩女幽魂》还拍不拍……郦乐成记起，好像徐客其实改编《倩女幽魂》的计划也是早就有了的，他在徐客那一堆存货里看到过《倩女幽魂》的剧本。 桂导看郦乐成神游天外，对他的话没反应，立刻捅了他一下：“你怎么看？” “？”郦乐成恍然，便小小声对老王妈说：“我也觉得他们般配，但相处两部戏太少了，我帮你女儿再制造机会，让他们连演三部怎样？片酬收我便宜点啊……” 郦乐成声音不大不小，但整桌人都听到了，所有人都尴尬不已。老王社死得脚趾都要把鞋底抠破了！ 第88章 时机 之前，郦乐成把三首歌原汤化原食，一齐交给张国容，这本是他未来三年最火的歌，黎晓田见了，忍不住就萌生了很大野心，打算让张国容一鼓作气上位，制霸粤语乐坛。 许贯杰虽然是乐坛名义上的一哥，但他毕竟不再年轻，总是要面对有人接他的班的，最近他又专心于电影，忙于亲自监制的《卫斯理传奇》企图保住许氏金字招牌，对乐坛上的事暂作壁上观。也就是说，前面真正的对手只有谭泳麟了。 谭泳麟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最近拍完戏，也要开始准备新专辑了，打算年底同时在岛国和港岛发张专辑，打出华语区，开开源。张国容去年才红的，居然直接就对他发起了挑战，他现的危机感非常强，知道在是确定优势的关键时期。虽然他知道，在岛国，华语歌手鲜有成功的，至今也就欧阳飞飞和邓丽珺真正算打入市场了，但他毕竟电影能卖到岛国，在海外都有名声，也自然能巩固提升咖位。 他不欲与张国容正面交锋，他12月出新专辑，张国容则是明年。毕竟就那么点大的市场，正面交锋，两败俱伤，大家都要少赚不少钱，当然是你割一刀，我割一刀，轮着来比较划算。 郦乐成让张国容把三年的火力集合到一张专里爆发，但也没打算让他真的靠此一役，一劳永逸赢过谭泳麟，竞争越激烈，卷得越凶，市场扩容才越快。 而且何必盯着粤语市场这一亩三分地？为什么不能多样化一点？谭泳麟既然已经发现了只争粤语其实不明智，他们自然也要跟上。 趁着空闲，郦乐成在邵氏的录音棚把准备多时的周华剑出道专辑几首重要的歌给录了。 方亦华说把邵氏的资源完全对他开放不是在开玩笑，真的没把他当外人。邵氏片场的配套里有两间录音棚。本来是拿来配音、配乐、配声效之用的，但现在反正也不太用得上了，留一间给以后剧集制作时用，另一间就直接划给郦乐成专用。这对郦乐成来说挺方便的，而且还不用花钱，趁最近自己有空，便让已经准备多时的周华剑到这里来录音。 周华剑的出道专辑，最后定下一张专辑塞10首歌，《朋友》是专辑同名主打歌，而琴泽广明写的《朋友》，这首歌本来会出现在谭泳麟12月的新专辑里，但却早就被郦乐成截胡了。 这事得从早先跟明菜谈戏约期间说起。 起因是《对不起，我爱你》整体ost开发。 郦乐成不想给连续剧做ost，他出一首主题曲足以，不然会掉价。 他退出，明菜的唱片公司岛国华纳及华星便竞争想吃这个饼。 其实给连续剧唱ost，无论过去还是未来，在全亚洲都非常廉价，几乎就是白给。哪怕到了在郦乐成重生前的时代，若是唱片公司或个人给剧集供歌，岛国给主题曲也就给10万日元，插曲就几万。但事情不能那么看，就像上通告一样，虽然剧集使用你的歌作为ost只给那么点使用费，但作为ost播出即是打免费广告，而这个广告价值在数千万至几亿日元之间。 若是歌曲版权方不是唱片公司，而是剧方雇人做的音乐，那么，歌手、音乐人通常就是拿一次性报酬，发行的音乐制品所得收益也全归剧方了，更坑。 岛国的电视剧片酬也是同样一向就低，只是比港岛好上那么些而已，方亦华是比照岛国普通电视剧的片酬请的明菜，而他作为岛国目前最红的歌姬，来演《对不起，我爱你》就要完完全全空出一个半月的档期，从短期的经济角度出发，非常不划算。 研音作为经纪公司是综合看长远好处，自然是希望她来的，毕竟是个亚洲顶级的剧集资源，但这样，她所签唱片公司华纳就吃亏了，这个档期去唱歌不香吗？所以华纳必须争取让自己所持版权歌曲成为剧集ost，他们也要吃到明菜去演戏的红利。并表示还方亦华不需要付他们使用费，反正那点钱本来也只是意思一下罢了。 然而华星毕竟和邵氏同个老板，岛国华纳为了从邵氏那边得到这个ost业务，便打起了阵容牌，让曾经给明菜写过《少女a》的琴泽广明负责此事，并包揽剧集配乐，邵氏不需要花一分钱。琴泽广明在全亚洲都很吃得开，高产胜母猪，谭泳麟很多歌如《爱情陷阱》就是跟他合作的，而他最好的作品其实都供给了日星，黎晓田这位汉化家哪打得过他。毫无意外，这个饼也就被岛国华纳拿走了。 琴泽广明为表诚意，同时也是因为剧方有一个比他还大牌的音乐人郦乐成，所以他除了量身定做的歌曲，还拿出了他认为契合剧目的一堆存货让招正强及郦乐成选择，郦乐成便从其中发现了一支刚写完还没填词的曲子，即是未来琴泽广明会给谭泳麟的那首《朋友》。 哪怕琴泽广明为了回报郦乐成把机会给他，便只按港岛标准收他五千块港纸意思一下，郦乐成本也不打算问他把这支曲子要过来，但那时他已经计划让周华剑一炮而红的歌偏偏也定的叫《朋友》，谭泳麟会在12月发片，和周华剑的发片时间很接近，宣传期绝对会重叠，哪怕郦乐自信周华剑的那首《朋友》比谭泳麟那首《朋友》爆，但一个只是毫无基础的新人，一个事业巅峰期的谭校长，周华剑没有名气及宣传优势，势必会被他盖，到时候别人一听说《朋友》很火爆，去买碟，都会买谭泳麟那个。为此，郦乐成只得先下手为强，毕竟亲疏有别。 反正谭泳麟下张新专辑里，《朋友》也不是主打歌，主打歌是专辑同名的《暴风女lorelei》。 国粤两首《朋友》，加上一首之前顺便写的《浓情化不开》，周华剑自己写的歌里，郦乐成只能挑出2首国语歌是合格的，这样就只凑出了5首。 郦乐成没办法，又凑了三首：第一首《未命名》是他上辈子90年代末写的粤语歌，上辈子给了eason唱，eason是他一手打造的，他包办了他八成的代表作，但这首歌不适合eason，当年没唱红，算是遗珠，第二首是国语的《岛歌》，第三首国语的《泪光闪闪》，顺便把最后两首还做了日文版。 这样就刚好十首。 周华剑的唱腔及嗓音特点，让他比大部分岛国的演歌歌手、民谣歌手还适合岛风演歌和民谣，郦乐成倒是想图省事，把《花心》《让我欢喜让我忧》录出来，可惜这些歌的日文原版早就发表了，拿来唱得付钱买翻唱权。 周华剑不会日语，但还是靠死记硬背读音，在录音前就把这两首歌的日文版练得极为完美了。 由于准备工作比较充分，录音的进度也非常喜人，但郦乐成也不肯陪他磨了，多数时候，他就是不时过来监工一下，提出调整要求。 郦乐成其实挺清楚，周华剑这张出道碟，10首歌，5首国语，3首粤语，还有2首国语，乍看好像用力太分散，实际上，这张碟里绝大部分歌，光靠单歌就能让一张专卖到爆的超级金曲。郦乐成为的一口气让周华剑打开整个亚洲的市场，毕竟周华剑这个属性其实挺难得的：母语粤语的港人，主攻国语歌，最适合他的曲风却是复古岛风及国风武侠歌曲。 岛国演歌、民谣的黄金时代是6、70年代，进入80年代，这类歌曲逐渐被视为一种充满历史年代感的音乐形式，鲜有创新，虽然现在它们没有之前火爆了，但仍有很大市场，还没成为过时的东西，正适合周华剑打入市场。他甚至可能比邓丽珺还能对上岛国熟龄受众的频道。过了80年代，可就没这个窗口了，他就算唱得再好，也别想进入岛国的主流市场，这是最后的时机了。 如果这张专辑能如预计般大获成功，那么可能要改写港岛，乃至华语乐坛的格局，以后港岛就不是粤语区的谭张争霸，而是看谁才是真正的亚洲歌坛天王。这样，谁还敢动不动说自己不玩了，告别歌坛啊，战场大得很！ 第89章 六婶滴面子呀！ 郦乐成：“哇！你这个叛徒！居然看tva！” 桂导：“首届亚姐冠军李燕珊代表港岛参加亚太小姐竞选嘛！当然要看咯！而且她才是邵氏的！” 这事就很无语了，李燕珊是邵氏的艺员，邵氏不行了就在一直tvk打工，混得极差。于是，方亦华本着留着也没水抽的想法，前阵把她外借去tva选亚姐。 然后，她夺冠了！这叫轮到tvk这届亚姐季军是叶玉顷这位奇葩大小姐。 tva还送她去选亚太小姐，这届刚好就在港岛湾仔办！全亚太地区的佳丽都在港岛！tva拿着直播权做地头蛇，热度大得很！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什么叫丢脸丢到全亚洲！ 什么最佳猪队友！ 不管收视率孰高孰低，tva直接从战略高度狠狠地将了他们一军！ tvk无数人估计都想拿鞋底抽她小人！ 而且郦乐成也要从邵氏跑路了！方亦华这人可真行，怎么能拖后腿拖成这样！！ 虽然方亦华还能苦中作乐想：选谁去参加亚太小姐都一样，tva照样会塞自己的冠军去比赛，并直播亚太小姐选美。还不如冠军就是李燕珊，她至少还有可能性把李燕珊回收回来拍戏……当然，亚视大概率会付钱帮她解约。 郦乐成看时间已是晚上9点49，立刻抢过桂导手里的遥控器，切到tvk。 tvk本应在放《欢乐今宵》，但今夜却插了一部台庆大戏——《杨家将》！ 全台明星都参加了啊！ 说是会每日都播半小时，连播5天，就是5集，然后第六天也就是10月26日礼拜六晚上，亚姐决赛同时段，播3小时的超长大结局！ 郦乐成上辈子夜夜挣钱忙，没看过这部戏，见宣传阵仗如此大，郦乐成就很好奇想看看。 张国容演唱的主题曲《勇者无敌》响起，片头曲里闪过各式各样劣质铠甲的明星，郦乐成开始皱眉头！ 看了10分钟，桂导就大喊：“烂剧啦大烂剧！哇，这个监制杜奇峰据说还要调回邵氏！” “烂事真的烂！毕竟是两个礼拜里赶出来的。但我觉得收视率不会低啊……” 郦乐成感慨了一下杜奇峰的黑历史，然后二人就直接按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桂导突然安静下来，过了一阵，才幽幽说：“下礼拜四31号万圣节，我们的戏就要上映，也不知道会不会受欢迎……” 郦乐成倒是没他那么不安，因为《八仙饭馆》会在联华线、邵氏线及金公主三条院线一起上映，加上他是所谓的“国际巨星”，最近又负面多，负面热度也是热度，他又憋着不出来，肯定有好奇心大的去看的。而且这部戏亏了也不算他的，但赚了却有他的份。 而且，方亦华也不给他出来宣传，迟一点让观众看到他变态恐怖的嘴脸，对她剧集的影响越小。 当下的港岛院线，一部片的常规放映期大概是两个礼拜，特别烂的片会提前下映，特别爆的片则会延长放映时间，但再延也不会延太久，最多把放映期拉到一个月左右，毕竟港岛就那么多电影院，而每年却产三位数的电影部数。 而北美呢，标准是一个月，但除非太太太扑街了，实际上大家都会放个两个半到三个月，甚至会更久，因为他们的发行网更加下沉，城镇常规电影院放映完了，他们就把拷贝运到各式有放映机的场所继续揾钱，什么停车场露天电影院、校园电影院、乡村放映室、军舰军营。像什么停车场之类的放映地点，就特别适合b级片，受欢迎的b级片放映周期能有个一两年乃至更久。 想到这里郦乐成非常乐观道：“我们还可以卖海外嘛。施南声已经在帮忙了。” 老桂在北美呆了一年，也知道他这种类型的导演，在海外其实极多，而且混饭比港岛容易不少。 “你怎么就没想过去好莱坞发展呢？”郦乐成叹息，“人都在洛城，你把你的作品录像带给他们看，应也会有人雇你做事的，做副导演也比送披萨好！” “你不懂啦，那边很排外的！尤其是我这种本来就落魄的人，更加没饭吃！”桂导叹息。 郦乐成想起了即将在家煮饭六载的李桉，点了点头。 桂导心虚地看了眼郦乐成，其实他根本就没试过闯荡好莱坞，他去北美之前，于拍电影一事上的自信心已经差不多没了…… tvk为了跟tva决斗，这番是下了死力气了，《杨家将》26号放完，28号礼拜一起，礼拜一至礼拜五，每天晚上7点05到8点的放一集《新扎师兄续集》。 这个时间段呢，在tvk是黄金时段，7点多播放的剧集为“第一线剧集”， 8点半至9点半播的则是“第三线剧集”。 二者中间的半小时时段则是贯穿全年的“第二线剧集”《港岛85》。 忽略《港岛85》，所以真正的大剧还是得放在“第三线”，目前第三线在放王天霖监制的40集长剧《雪山飞狐》。 不过，无论是《新扎师兄续集》，还是《对不起我爱你》，两部剧集的事，郦乐成其实都不太在意。前者他不是主角，后者他很放心…… 让他比较在意的是24号，也就是礼拜四就要上映的邵氏电影（暂）关门作《花街时代》。 润去弯弯的夏雯西都被召唤回港岛，开始拼命宣传了。 目前真被群嘲中的方亦华现在对他也是老王一个待遇，不给他应酬、跑宣传，反正大女主角戏，加上他跟邵氏闹翻脸的八卦正火热，不如不让他出来给火烧旺一点…… 每次夏雯西跑一次宣传，郦乐成就多好几篇什么他鸽了宣传，无故缺席，耍大牌，给邵氏难堪等乱七八糟的负面新闻……有时候，甚至会故意让夏雯西也迟到，推迟活动展开，让记者哀声怨道，然后花式作妖的锅甩他头上。 他越不出现，《花街年代》的存在感反而越强。 宣传效果反而越好。这些负面的热度，甚至不比烂剧出奇迹的《杨家将》和亚太小姐决选的热度低，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你不要觉得难听，你现在被骂得有我惨吗？只要能让人买票进去看，骂就被骂呗！”方亦华还对郦乐成如此说：“而且你六婶我，哼，很快就会让你我都挽回面子地呀！” 但没人知道，其实还有后手，27日礼拜天晚上8点，tvk将会空降播送邵氏的第一部剧集《对不起，我爱你》第一集，誓要在礼拜一股市开盘时，让股价涨到天际！！ 郦乐成算是即将要打开刷屏模式了，他算是影剧三线作战，却不用去做任何宣传，他也乐得轻松。 第90章 看电影 陈安绮礼拜四晚上7点半来敲郦乐成的门，一身酒气，站都站不稳的那种。 “导演？！”郦乐成震了一下！陈安绮斯文人啊！吃饭、喝水、走路全没声音的那种！ 她这是怎么了？！ 郦乐成还没想明白，夏雯西也突然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撞在门框上！ 郦乐成：“……” 这两女的，都醉得不轻啊！ 夏雯西扶着门口，打了个酒嗝，迷瞪着眼：“今夜《花街年代》首映……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啊，我们好怕……嗝！” 陈安绮就没怎么被市场接受过。 夏雯西就等这部戏的成绩，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从弯弯回港再就业。 而当初选中捧陈安绮的方亦华……其实她对陈安绮这部文艺片的市场前景也没底。 因为夏雯西和郦乐成没什么劲爆的吉庆戏！全片就肢体搅缠过几下，打了两个波！ 演鸡没露圈圈，冲她来看福利的观众岂不是要失望而归？！ 所以，方亦华压根没有给《花街年代》搞试映，就是首映当日直接上！ 她怕热度好不容易炒高了，然后试映被观众发现，这部戏一点都不咸，直接熄火，导致正式公映前票房起不来！ 此时的港岛电影，经常会在正式公映前的一礼拜，安排在个离公司近的热闹戏院进行午夜场试映。 这时代的人很实诚的，既然是试映，就不会搞成“大规模”点映映一礼拜，其实也就个位数场次，看过的观众极少，但却足够他们根据观众反馈进行最后的剪辑修改。 删戏容易，加戏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方亦华就是想找补，也来不及啦。 因为陈安绮压根就没拍香砚的吉庆戏！ 郦乐成叹息一声，让开身，让她们看到已经醉趴在沙发上的桂导：“我这里还有个醉鬼，《花街年代》是今夜首映，《八仙饭馆》今晚是首次试映！” 电影主创往往最怕看电影的第一场放映，无论是平时再怎么自负的导演和演员，这时候，大多数都会选择喝个大酒麻痹一下神经，再悄悄混入电影院…… 至于从戏院出来后，是否还能承受得住，那就看个人造化了…… 郦乐成一直自认为是不害怕、不担心，但他也很久很久没有在电影院里看过男主角的自己了，真的到临阵时刻，他本来还算镇静，但现在被他们这群人搞得，心里也开始忐忑了。 陈安绮突然对着楼梯的方向摇了摇手：“阿涛！” 这时，邱立涛爬上了楼梯，还拎了很多酒上来，看到一群人站门口很震惊：“咦？你们这是？” 郦乐成连忙阻止老桂手伸向邱立涛企图继续喝：“算了，不等10点了，现在就出发吧！阿涛，你送他们去戏院。” 新片午夜场试常通常放在晚上11点钟，离《八仙饭店》开场其实还早，但 邱立涛有车，这三个醉鬼自然由他负责照顾喽！而且这两部戏，一部是他朋友陈安绮的戏，一部是他第一次担任电影副导演的《八仙饭店》，他去捧场都是理所应当。 还好大家是人醉、心不醉，还能知道怎么下楼，郦乐成和邱立涛把三个醉鬼塞进车，便要返回宿舍。 邱立涛愕然：“lok哥，你不去啊？” “不去不去，我有事……”郦乐成找了个借口推辞，“我又不是导演监制，我去看什么看。” 望着邱立涛的车子远去，郦乐成松了口气，就那么一个人坐在敦厚楼楼底。 今日《对不起，我爱你》剧组悄悄复工了，郦乐成毕竟演得又快又好，后期他的未拍戏份不多了，所以今日也不需要上工，是明菜那组岛国人在赶进度。 说来郦乐成停工三日，明菜也企图问他为什么，害怕他真的打算辞演。可惜郦乐成并没有给她任何联系方式。甚至，明菜都不知道他就住在邵氏宿舍中。 郦乐成想着左右无事，便去《对不起，我爱你》剧组看看进度，趁着夜色，悄悄往摄影棚走。 却不想，他刚到摄影棚，关锦朋就宣布大家可以下工了。 今天倒是真早…… 郦乐成看工作人员都在收拾现场，没打搅他们，立刻掉头就走。 走了好一段路，总觉得背后有点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 猛回头，却看到明菜站在他身后两米远的地方。 她伸手抓住郦乐成胳膊，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今天晚上我们去约会吗？” 她还有一两周就要回去了。 非常平凡的对话，就好像40多年前无数次重复得那般。 他非常了解明菜的性格，极为固执，如果她想去约会，要是自己不同意，她可以跟他原地一直僵持下去。 郦乐成其实已经吃过晚饭了，但他居然鬼使神差地说：“好啊。” 他们乔装打扮一番，打了一辆计程车去九龙。 这晚，郦乐成吃了两次晚饭。 明菜还拼命给他夹菜！ “……”郦乐成只能默默忍受，他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为什么不拒绝呢？ 一个是实在吃不下，另一个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于是这顿饭就生生吃到了晚上10点钟。 逛了逛夜市，卖了一堆没用的破烂，然后明菜终于走累了，指着一间电影院说：“去看电影吧！” 楼底好大一个“cinima”招牌，门口聚满了人，看着就是一家非常火爆的戏院。 这个时代，或者未来，约会大同小异，晚上约会也无非是看吃饭、看电影……要不就是蹦迪泡吧…… 夜场是郦乐成最讨厌去的地方，没人会喜欢在休息时间去自己平时上班的地方玩。所以，也只能看电影或……咳咳！ 郦乐成松了口气，看电影，算是三个选项里，对他最友善的一个了。 他吃得有些撑，血糖升得太高，也就迷瞪瞪跟她进去了。 这家戏院到了深夜依旧人头攒动，大厅里灯光打得极亮，挤满了年轻情侣、飞仔、飞女、扛着甘蔗的路人，及扛着甘蔗的飞仔飞女情侣，根本不排队！ 郦乐成仗着身材优势，挤了进去，又飞速挤出来：“离现在开场最近的电影票。” “最后两张！10分钟后入场。”售票员递给他两张票，就直接拉下了票房的小窗口：今日影票售罄！ 郦乐成害怕那么多人，他们会被认出来，于是就飞速买了两张票，都来不及看票上的是什么电影。 “他们……为什么都带着甘蔗呢？”明菜从小卖部卖了糖果，她看着那些甘蔗，非常费解。 因为他们是港岛电影院土产——午夜场场霸咬蔗帮啊！ 恐怖的是，八成的观众都带了甘蔗。 郦乐成干扯了一下嘴角，心道：这个时间，已经是午夜场了吧。不知道今晚是那部戏那么倒霉，来了那么多咬蔗帮帮众……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他们现在所处的戏院是丽声戏院，新壹城总部和徐客的工作室，都在丽声楼上，听徐客似乎讲过，他们经常会把这家戏院把新戏的午夜场试映安排上…… 该不会吧…… 郦乐成低头一看，电影票上果然写着《八仙饭馆》！！ 他猛抬头看了眼，依然一脸什么都不知道，表情很费解的明菜，心里一紧： 不好！！！ 他演的可是死变态杀人狂！！！ 第91章 戏院江湖 郦乐成暗道好险。 因为只是午夜场试映，戏院里并没有贴《八仙饭馆》的海报。只要他们不进去看，明菜不会发现的！ “明天早上还要拍戏，我们回去吧。”郦乐成抓住她的手，企图把她往外拖。 “明天早上没有我的戏份……”明菜鼓着脸，一使劲，双腿钉在地上，如一棵老松不动如山！ 明菜从小连芭蕾的，下盘力量不容小觑。她连胳膊上的肌肉都比郦乐成的硬！ 他们就开始原地较劲，边上很多人开始侧目看他们，毕竟两个全副武装的怪人，其中一个还那么高，然后大庭广众之下拉扯起来，还是很显眼的。 郦乐成见此，不得不无奈放弃。算了，反正过一个多礼拜后，他们可能就不怎么能见到了。 明菜眼睛笑得弯弯的。 郦乐成心中悲愤：还不如一开始就跟阿涛他们走！ 看开场时间只有几分钟了，郦乐成和明菜立刻顺着人流往影厅走。 那么多人，若是慢一点，电影开场了他们可能还没坐下。 所以，现在的戏院影厅，主流上仍是大影厅的设计，一家上档次的大戏院往往就一个大单厅。在电视业还未发展到顶峰、数字化还没来临的80年代，这样揾钱效率比较高，对电影发行放映来说也比较省钱、省力。 现在还是胶片拷贝时代，戏院放映一部电影是件麻烦事，可不是后世有了硬盘，按下按钮就能解决的。胶片拷贝的成本很贵，胶片里面是含银的，真金白银的“银”，一本胶片有15分钟/18分钟大小两规格，一部标准90分钟时长的电影就需要5本大拷贝或6本小拷贝，桂导这版《八仙饭店》105分钟，一套是7本小拷贝的制式，每套造价近1万块港纸。 为了节约成本，院线会有专业的职员负责时间管理及运送拷贝，以便临近的戏院能共用一套拷贝：你放前面几本时，我放后面几本。这种拷贝调度，港岛影圈行话叫做“走片”。 但这倒不是港岛影坛才有的特色，而是全世界的城市都这样放电影。 油尖旺的这间丽声戏院是九龙区、乃至全港的龙头戏院，堂座1372个，单戏院年票房总额近些年从未跌出全港前二，是票房风向标中的风向标。 龙头戏院可不是想当就能当，一条院线十几家戏院，旗下能作为龙头戏院的只有四五家，戏院地段、档次不提，最新、最热、最好的戏都是靠龙头戏院打开局面。邵氏租给潘笛笙的四家就是邵氏院线的四大龙头戏院，每家十几、二十年前都花了邵亦夫两三千万港纸打造。与龙头戏院区别开的，那些小些、地段烂些的普通戏院，则被称为“艇仔戏院”。 金公主把《八仙饭馆》这种小成本外片放在每个时段都意味着钞票的丽声戏院午夜场试映一礼拜，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却又不止是为了面子那么简单。 《八仙饭馆》这部戏，金公主内部观看后，也都摸不准到底能不能大卖，电影是极为好看的，郦乐成演技也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可理论上说，什么血腥恐怖片都是小众电影，现在流行喜剧，而且这部戏那么惊悚，观众反而不一定能受得了。可郦乐成咖位那么大，却没上过主演的戏，现在说是风头无二，却神龙见尾不见首，嘉和与金公主为争他，层层抬价，到底付出多大的代价才合适，现在是到了检验的时候了。 郦乐成和明菜买到的是最后两张戏票，进去发现是最后排最边侧的座位。 黑灯瞎火小角落也挺好，不会被发现，散场时也方便提前走。 明菜是岛国最红的歌姬，她下意识挑了最角落靠近过道最方便离场的位置，哪怕角度很偏，但反正在最后一排，隔得远，也不影响观看。 灯光黑下，银幕亮起。 郦乐成吁了口气，正准备拉下口罩，隔壁座位的人稀稀疏疏过来了。 “vivian，你坐靠中间点的位置，视角更好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郦乐成动作一顿，缓缓抬了抬眼镜，偷瞄了一眼：只见李恪勤抱着一桶爆谷傻乎乎正冲周惠敏点头。 “阿勤，不用了，本来就是你请客。” 周惠敏看了眼身后扛着甘蔗跟他们进入同一排座位的飞仔们，立刻摇头，心想，还不如坐里面的位置，里面看起来是一对情侣，而且也没带甘蔗，应该还是很文明的。 李恪勤顺着周惠敏的视线往身后一看，吓了一跳，连忙坐下，去乖乖当同咬蔗帮的隔离带。 李恪勤难得请到暗恋对象周惠敏看电影，用了一个很蹩脚的理由：支持他们恩人主演的电影！ 因为郦乐成的一句话，他们本该15强都入不了的两个人，都顺利地进入了前五名获得了华星的唱片约，李恪勤还是季军，周惠敏也一下子成为了新晋少男杀手，大家都在预备发片，前途一片大好。 但在娱乐圈，他们两个也只是有点人气的虾米小新人，接触不到郦乐成，也不知道如何感谢他。做个fans，买唱片、买电影票、买杂志，就是唯一能做的事了。 虽然他们两个，一个老实人，一个乖乖淑女，当郦乐成这种滚星的fans有些奇奇怪怪的……尤其是小敏，就更难以启齿了，郦乐成的女fans不是飞女就是浪女，左右都不算好女孩。所以，李恪勤就成了她生活里唯一的同好，他们共同保守着这个秘密。 同暗恋的人组团追星，让李恪勤与周惠敏的距离也一下子拉得更近了，他现在已经是小敏最好的朋友了，周惠敏从来不单独跟男孩子出去玩，都是一群人一起，但今日说要来看郦乐成的电影，他就成功约到了她。为了好好珍惜这次约会机会，李恪勤可是做足了功课，连买了两部戏的票，他们先去了邵氏在九龙的院线，又蹿场丽声，看另一部。 今天的目标是牵到小手！ 之前看《花街年代》没得逞，小敏就像全场的女仔一样全程专注盯着银幕，准确说是盯着恩人看，都没搭理过他一下……但不得不说，虽然不算是爱情片，恩人还是很给力的，一出场整个影厅的情侣都在打啵、牵小手，就各种让人眼红心跳。是他自己废柴，没抓住机会，不敢跟小敏牵手。 还好，他还有一次机会！ 《八仙饭馆之人肉叉烧包》看着就是恐怖片啊，恐怖片的话，小敏一害怕，说不定他机会就来了！ 18岁的李恪勤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这时，戏院最后最后一排椅子的后面空地上，工作人员搬了一排凳子进来。 然后徐客、施南声、桂之鸿、邱立涛等人鱼贯而入，所有人都一身酒气。毕竟这戏，桂导只敢压500万，乐观的施南声却压到了1800万，一个天一个地，弄得大家更加紧张了。 本来片方人员来看观众反馈，是不需要票的，随便找位置坐，但今日满座了，他们只得给自己加座。 “都说迟些来啊，来早多吓人。”一个日日伴随的声音从脑后响起。 桂导！ 郦乐成心中哀嚎：怎么都凑一块啦！ 他也的确是够倒霉。 全港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他哪不去，和明菜来油尖旺； 全港有上百家戏院，明菜哪里不去，说要去丽声； 全港近13万个戏院座位，他偏偏和这些人坐到了一起！ 郦乐成心里全在飙脏话，觉得坐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是酷刑！ 不提郦乐成心里活动多丰富。 电影开始了。 第92章 你的命要没了 电影一开场，女人尖叫的声音一下子打破宁静！ 画面黑乎乎的，只能从灌木杂草丛生的野地及周遭的树影判断这是在某条偏移的山道上。 倾盆大雨旋即掩盖了一切声音，隔着草丛，一张女性的死人脸陡然出现在银幕上，脖子上还喷涌着血，白花花的一片，被不停翻腾，却是死气沉沉不会挣扎的那种，让全厅的人大呼刺激！ 在这段戏不算过分，草丛遮得极妙，桂导对电检标准还是抓得很准的。 摄影机穿过野地、银幕上草飞影掠，倒有点像黑泽明《罗生门》里的那段竹林中的镜头，但却更加进了一阶，风中雨水如晶丝瓢泼飘摇，美感爆棚，妖异冰冷。 不管知不知道这段镜头逼格多高，影厅里所有人都追随着摄影机的动线，穿梭出来，到了大路上。 切到这条路的另一个远景视角，一颗高大的槐树下，停着一辆车，一大雨继续下，一个看身形应该极为高大的男子突然从草丛里钻出，打开后备箱，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后面。 汽车大灯突然打开，扬长而去，观众心惊地发现这居然是一辆的士！ “艹！雨夜屠夫！”惊呼声此起彼伏！ 雨夜屠夫案前一两年才判！全厅的人都沸腾了！他们来看怎么个人肉叉烧包的！居然开场三分钟是雨夜屠夫！ 还来不及惊叫，画面就切到了被捏着点燃的身份证。 郦乐成的照片出现在上面，只是他竖着一个老土的三七分中发，穿着高领毛衣，戴着眼镜，看着破有些年代感…… 明菜比谁都震撼！ 为什么？！就突然跳出了这样的一张脸？！ 她幽幽把视线转向他。 开场到现在，一句台词都没有，她不需要听懂，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ku……是你演的？”她用日语磕磕巴巴问。演一个先杀后煎位女性的的士司机？！所以他们进来看了一部什么电影？！ “……”郦乐成低下头，看上去丧气沉沉，似乎已经弃疗了。 明菜捂嘴：不是他自己买的票吗？！所以他本来想带自己看，却又临时怯场了，是因为本来就想带她看，但又害怕自己怪他吗？！……这，这到底是什么电影……是那种电影吗？！是被逼着拍得吗？！他回港岛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郦乐成过去和现在比，变了许多，他“年轻时”不但做人更简单，更不爱解释和表达，而且脾气还非常火爆，他不愿意做很多很多事，在倔强这点上，可以和明菜相提并论，而且他还非常倨傲和自我，他跟明菜分手，准确说本来只是一段比较长时间的冷战，期间被她的公司研音的社长找了一遍，也不知道他觉得受到羞辱还是真的为了明菜好，别说连个单方面分手的通知也没有，同室友老夏都没打过招呼，就那么直接跑回了港岛。这样的人，感情好的时候会觉得他“元气满满、张扬热烈”，感情不好的时候，就是个超级自大狂的恶男。 但现在，他……性格彻底变了，不爱较真了，也不发脾气了，不能说他真的又懒又爱摆烂，就是感觉对很多事都不在意，没人知道他到底真的在想什么。 “他演的是雨夜屠夫啊？！” 就在明菜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恪勤身边的胸口纹龙的背心肌肉男狠狠咬了一口甘蔗，“呸！”一口吐掉！ “但那个车牌是弯弯的车牌诶！”观众都很仔细会抓细节！ 毕竟午夜场受众的阅片量不容小觑。 坐在后一排加座的桂导心跳快吐出嘴巴了。 其实也不能说雨夜屠夫就是郦乐成演的那个角色嘛，毕竟刚才那些镜头，串起来是那么一回事，但也可以说毫不相干，毕竟犯罪时，郦乐成没露脸。 郦乐成故意那么弄，其实也是为了加条保险，上一世《八仙饭店》这部戏那么有反响跟案件本身的热度有关系，但现在压根没发生这件事，自然他要找个噱头，于是就利用了一把近年的雨夜屠夫案，而根据雨夜屠夫案改编的最著名的电影是《羔羊医生》。 郦乐成心中一动：没想到雨夜屠夫反响那么好，倒是可以再把雨夜屠夫案拍成剧情完全独立的前传，虽然和《八仙饭馆》串连成系列，但又不是同个角色，毕竟《羔羊医生》里凶手也落网了。他虽然没想好演不演，但这部戏他不做，别人做也是赚的。 他一看到开头的几分钟，心里就稳了很多，毕竟若是以他后世人的眼光看，还觉得拍得好，那就肯定是真很好。 不过续集可能就不是桂导负责了，桂导还是喜欢涉及点传统民俗的cult片，郦乐成只前跟他讲过一部后世致敬他《邪》《蛊》《魔》三部曲的弯弯恐怖片《咒》的大概情节，谁知道他非常感兴趣，已经拉着他老搭档司徒岸在做剧本了。 虽然邱立涛还算得力，但他涉及人性的挖掘时，还是道行太潜了。恐怖片，攻心为上，光靠镜头刺激眼球还不够的。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一度有些沮丧。郦乐成也知道，拔苗助长不是想拔就拔，比较邱立涛还年轻，不过，倒是可以让他和他tva的同事邓衍城搭档组合，让他们二人合导试一试，到时候就可以升桂导做监制了。 剧情还在继续，身份证烧了，但此时偷渡来港岛的人很多，混个身份不难，镜头里，签署一份份文件、录入指纹。 “艸，他妈的！雨夜屠夫我们换身份移民港岛的啦！怎么变成弯弯的案子还跑路来港岛啊！” “我看更像给犯人录入档案诶！” 大家也没矫真，到底是哪个，更在意为什么雨夜屠夫是弯弯的了。 郦乐成身后，徐客无奈朝施南声摊手：这些观众也是够可以了，仿佛本地有大案，这是很光荣的事似的。 咬蔗帮说话动不动就涉及父母，什么难听的三字经都出来了，很多电影人承受不住的，正当厅里开始骚动，大家要预备开炮之时，所有人又生生把话咽了下去，吞了吞口水。 大银幕里，郦乐成顶着一头普普通通的寸头入框，穿着宽大的平民的衣衫，戴着70年代特色的黑框眼镜，背后是身高刻度板，他抬头的瞬间，空气都安静了。 那双森楞诡异的眼似乎穿透了银幕，他仿佛盯着银幕外时空中的每一个人，那种亢奋又空洞的目光，甚至比虎鹰那般锋利的目光更具有攻击性和震慑力。 他面部表情明明没有在做任何表情，但每一块面部肌肉却都似乎是不对的，肌肉的位置仿佛不对，松紧状态也不对，仿佛毛孔里都漫溢着病态诡迥的恶意，似乎应该是去准备要笑，又似乎……预示着…… 你的命要没了。 第93章 欢迎光临 面对郦乐成的变态升级的甲亢脸，满心期待的他fans嚇一跳！ 还好前戏一完就紧接片头。 血红的片名出现在银幕上。 大家也能松口气，不少人被刚那一下瞪得后背都冒冷汗了。 情节逐渐展开，孩童海滩挖沙发现好几颗人头，警方介入调查，开篇便是碎尸十人案发之后。 “yue！怎么出来就是人头！” “有人头才正常，头最不好处理！雨夜屠夫不也是先发现了头和手！” “那手呢？！怎么全是头啊！” “剁了包叉烧啊还用说！” 观众们咔咔咬着甘蔗，都是觉得自己是大聪明！一眼就看破了。 郦乐成演的饭店新东主出场，真就像个勤勤恳恳、又有点苛刻的普通人，只是说他普通是因为满身市井气，普通中又处处透着诡异和令人害怕的气息。 可能大家都默认他是凶手的缘故。他的设计的所有令人异样表演细节，也都被观众感受到了。 就像很多做餐饮的小店主，他衣衫虽然廉价土气，却非常整洁利索，待雇员刻薄防备，又凶又爱管，虽然有条不紊，但也忙得跟陀螺一样，收银只能交给自己儿子做，而且时刻都在骂儿子。 “虐待啦！你看一言不合就又踹又踢！你看他儿子看他的眼神，怕的要死！” “哇，他儿子明明就是个小阿飞！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而且你看见儿子偷钱，你不用还拿皮带头打？” 他看人的眼神，他说话的节奏和语调，他的各种表情反馈，看似很日常，却不知为何都非常让人不自在，看到他，就心理压力好大！ 而且他的靓仔样，实在暴走得太夸张！ 就有人说，喜欢他跟喜欢砚星一样（这就对啦），明明有一大群人都喜欢他，但平时是讲不出口自己是fans的！喜欢他就是飞仔飞女！左右都很毁形象！只有真飞仔飞女fans才无所谓。 港岛本来就是跟风海外流行，他才红的嘛！论音乐dna，有几人是主动去喜欢的？！多数都是后知后觉，但不服气也不行！不管审美上赞不赞同，亦或是口是心非，客观上他就是碟卖到爆！人靓到炸！ 影片中他虽也不至于不修边幅，但整体人形就好菜市阿叔！滿面雀斑墨屎还有须渣，鱼尾纹、法令纹齐齐报到，下颚挂着两坨垮肉，平日白皙紧致异常的皮相已经完全崩坏！ 周惠敏看着银幕，犹如看到什么残忍至极的画面，眼中开始蓄水，裂心了！ 她半小时前刚看完《花街年代》，被沟得心跳八百倍速重脚轻出来，人还没缓过来，结果就看到一个看上去就让人很肝抖的阿叔。 可是却也有另一种味道。 “哇，老了也那么有型！我怎感觉更犀利啦！”可好些重口味的人偏偏好这口，越不正常就越兴奋。 郦乐成在银幕里的样子比他本人老很多。 特效化妆让他看上去接近中年。 虽然他本人真的到那个岁数，其实并不是长那样的。他本人还是很耐老的。 可能他演得太像个中年人了，尤其是那股气息，似乎都能闻到做体力活中年男子的体味，区区几分钟后，大家也便接受了，忘记了他本来的样子。 本来大家以为可以放松下来了，但随即又是头皮一麻，开始吞口水，他在店里无论做什么，哪怕是再平常的事，都让人觉得很害怕。 “每次看，都觉得这个街坊也演得不错，就是被阿lok压了，差了些，但他也很有变态的特质……可惜不是专业演员，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表演天赋多好。” 当原嫌凶出来时，徐客在后排眉飞色舞地对仍紧张得僵硬的桂导道。 “……”郦乐成耳力极好，全听到了，心道：徐老怪你夸正主嫌凶别扯上他！ 郦乐成演得极好，感觉真的在肉铺工作过好几年，不但切烧腊刀工了得，那场拆剁整头鲜乳猪的戏更是一镜到底，让这个影厅都被震慑得大气不敢喘。 杀猪刀麻利有力地开抡，整个猪头斩下！整头几十斤的小猪被一劈两半！放血、躯干、四肢按部位被大卸八块，掏解内脏。 红红白白好不刺激！虽然大家都去过菜市，有些人还看过乡下宰猪的场面，知道就是这样的，但生活里都是好日常的状态，而且那些刀起刀落的细节也不会想银幕那边放那么大给人家啊！哪怕是坎过人的飞仔此时也是同步了后世的老爷爷看手机脸！ 猪的肤色及体结构和人类其实差异不大，大家联系想起之前海滩上的头，纷纷捂眼，而银幕上，干活起劲的郦乐成尽还微微洋溢着劳动的喜悦。 这就更让人发毛了啦！大佬！ 全影厅的人都像吃了几斤酸枣一样，统一脸皱牙酸的表情。 可是呢，抛开大家都知道你要做人肉叉烧包这件事，看你如此卖力干活，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这样的刀法，没有十几年从业经历，是做不到的呢。”明菜看得津津有味，一脸鼓励夸赞地朝郦乐成笑，她在整个杀猪的过程中，都保持着乐呵呵的样子。 明菜家原来就是开肉铺的。 这场面，对她来说都是童年日常，甚至她也会两手。 虽然听不懂粤语，但迄今为止剧情不用看底下中英双语字幕，她也能猜大概。直到目前为止，也没她想象恐怖嘛，是她多虑了…… 她庆幸得太早，接下去，剧情直转而下…… 警方开始调查到八仙饭馆，从店员到他帮忙收银的仔都没漏。 他疑神疑鬼。 接着，又两人被屠！ 因为前面交代的，大家都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儿子。根据警方盘问来的情况，观众已知这个小阿飞不是亲生的，是他随手买来养老送终的。所以，这个儿子估计也快寄了。 过程马赛克，不细表。 影院里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人吓得都直接往银幕风向丢甘蔗！自然砸得都是其他人，叫骂声此起彼伏！ 郦乐成看着银幕上自己神经质的可怖嘴脸，知道接下来还没完…… 由于这个时代，再好的道具模型也没那么逼真，加上后面还要插叙主角是怎么屠杀原店主一家的，为了不让情节重复，桂导利用灯光摄影，把这两场前菜戏的拍摄重点放在了处理尸体的那些动作上。 桂之泓和邱立涛还是很不同的。未来的邱立涛拍东西都很直接，就是按着观众直面那些感官刺激，桂导则是出其不意击穿观众的承受底限，没人能猜到他能把戏拍得多恶多诡恐…… “yue！” 郦乐成这一片座位陆陆续续开始响起干呕声。一个带了熟食进来的观众更是直接冲了出去。 整个影厅都受不了了，弥漫着各种各样的怪味，一直慘白着脸的周惠敏受不了了，抓过李恪勤手里的爆谷桶疯狂呕吐…… 其实这场戏拍得还挺迷幻的，每个镜头的质感都像油画，看的人血脉偾张……配乐更是好，其实挺好听挺带感的，但就是比挠玻璃还让人头皮发麻。这部戏的配乐是郦乐成自己做的，七成自己写的，两三成用了些采样和玛丽莲曼森的音乐。 郦乐成歪靠在椅背上，瞥了眼古仔，又继续静静地核账本…… 店外，午后的阳光很明媚。 第94章 我喜欢，我乐意 “神经啊！为什么我们要在电影院看人做叉烧包啊！有病啊！他还让他儿子帮他和面！这小子知不知道里面什么馅？！” “艸！这些警察过来调查还连吃带拿！吃了叉烧包！” “人肉叉烧是不是真的会比较好吃！卖得好好啊！” “露得太多了。” 边上突然冒出一句日语。 郦乐成愣了：“啊？！” 他背后突然冒起一股寒意。 他缓缓转头看向明菜，谁知明菜从刚才起，就一直侧头朝他这方的姿势，语气有些不悦：“你身边那位呕吐的小姐，刚才一直盯着你从围裙里露出的皮肤……” “……”郦乐成心道：你的视力可真好。 他有得是被看的时候，这算什么…… 而且，那血淋淋的屠宰专用胶皮围裙，穿上后有什么好看的？！ 突然，郦乐成意识到，自己身边另一侧坐的人是周惠敏。 不可能吧？ 嗌～她居然是这种人？！ 郦乐成感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电影院里虽然有又不少人犯干呕，但真吐了的人其实也就几个。 这些人不适合看邪典电影。 老桂习惯了观众看他的电影看到吐，他拍过更恶心的情节。 根据他的经验，若是一场里完全没人吐，他这部戏估计就得扑街了。现在他是可以真松口气了。 而且这段主要是郦乐成演得恶心，六七成责任在郦乐成身上。 “我们走吧，这里太臭了。”郦乐成也用日语对明菜说。 幸好周惠敏听不懂，不然她听到恩人那么说她，可能得崩溃。 郦乐成知道下面更重口的情节，他不希望明菜看到。 “你们可以坐到我这里来，大家都看过好几次了，已经不会吐了。” 老桂的声音悠悠从郦乐成身后飘来。 老桂的师父是岛国人，年轻时在岛国的电影厂受训多年，他当然会日语。 郦乐成转头，只见老桂正对他哼哼直笑，还拍了拍身边的空椅子。 生活中朝夕相处的人，就算郦乐成捂得再怎么好，声音再怎么路人，也是能一下子辨认出来的。哪怕黑灯瞎火一时没发现，坐在这里都几十分钟了，这还不发现，那才不正常。 郦乐成才不要！心里大骂老桂多事！ 这人不能留了！他知道得太多了，是时候将他赶出自己家了！ 他决定不挪了！就继续看。 这时，电影切到警察那波人的戏份，简而言之即是尿点。吴君茹演的女警察挺活灵活现，已经有了后世大笑姑婆的影子，但毕竟警察的戏份再如何做花样，也远不及另一侧的精彩。 李恪勤也趁此拾起那个爆谷桶，帮周惠敏出去处理一下。 两个人不敢从咬蔗帮的人那边过去，便一边说着sorry，一遍路过郦乐成和明菜二人的膝前。看样子，他们一直用日语对话，也就被当成了岛国人。 郦乐成虽然视力不行，但眼睛天生璀亮带电，周惠敏和李恪勤路过郦乐成时，二人便下意识多看了他一眼，视线不小心碰在了一起，周惠敏便错觉全身血液都凝结停止流动了。 那双眼睛…… …… 这个嫌凶毕竟真的是没什么文化的中底层人，他可以想当然以为自己把欠债的人杀了，只要一口咬定说对方移民，自己哪怕没有欠条也可以顺理成章接受他们的家产，甚至跑去贿赂办理过户事务的律师……所以，他处理证据不够完全彻底也就不奇怪了。警察盯着他倒垃圾，然后翻垃圾车，找了被害东主一家的证件护照，终于在他跑路之前截留住了他！ 移民的话，本地身份证件就销毁了嘛，当警察白痴啊，之前自然是找过档案，发现被害者根本没移民，你说他们移民，你却有他们的证件，还把他们证件当垃圾丢掉！说不是你干的谁信啊！ 弯弯和港岛之间是不存在引渡的，所以男主角犯事偷渡来港岛，就能躲开牢狱之灾。同理，这也是为什么四大探长倒台之后，他们及他们马仔也都跑路去了弯弯养老。 警察抓住人，却只能暂时拘留，但嫌凶也鬼得很，故意惹怒警察，警察毫不意外开始暴力逼供，他挨揍就冲到走道里，脱衣喊警察打人逼供，被媒体蜂拥而至拍了个正着！ 这在七十年代黑警泛滥时很正常，重案组的阿sir都日日带着不同的鸡逛警局了，打犯人这有什么问题？但被拍到就相当难看了！某位失了面子的大人物震怒，于是，警方索性从店里“搜出”了足量洗衣粉将其弄进入狱！ 看到这里，所有观众都很生气，也不知道是气两边都是恶人：不义的正义、冤屈的不义；还是气其他什么……或许是联想到了自己生活中的一些不公，此时，他们也不知为何厌恶主角同时，也有点同情了。或许，是99%厌恶，1%同情吧。 明菜此时却看得又些走神了，似乎在想其他什么事。 毕竟语言不通，哪怕《八仙饭馆》的剧情其实不需要管台词也看得明白，但少了台词，除了郦乐成出场的时候，她其实并没办法太入戏，也往往忽略这部分戏，而当郦乐成出场，她就更没办法入戏了，因为生活里明明那么熟悉的人，突然变得不熟悉了，是种很别扭的感觉吗，虽然不时也会被戏里的吓情节到，但回头一想他生活中的样子，也便意兴阑珊了，实在是生活中的烙印太强了。 而且看哪哪碍眼。 明菜看着戏里的郦乐成那般拼命、癫狂得冲到走道上，在混乱的推搡中脱掉上衣，给所有人看他身上的伤，朝人群大喊着什么…… 其实演到这里，几十分钟的电影，已经让郦乐成毫无形象可言了。而郦乐成生活中，贪靓爱美，臭屁的不行。 她心里不停想：这不是他会做的事，她不习惯这样的他，整部戏里的那个人，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她觉得，看了这部戏的人，都能因他呕吐了，恐怕也很难对他喜欢得起来了吧……所以，他演戏，也并不是为了让别人喜欢他是吗？ “你……为什么要拍这种电影呢？”明菜眼中的震动掩藏不住，她突然抓住了郦乐成的胳膊问。 为什么要演一个那么恶心糟糕的角色？！ “因为我喜欢。” 郦乐成沉默片刻： “我乐意。这和任何人的想法没关系。” 和偶像不一样，他做事，都从来不是为了别人喜欢他。 为人处事的方式会变，但人活在世上的态度却不会。他从来不是讨好型人格，他一直都很自我。 他自己觉得有意义就够了，他演得很爽，也觉得当演员真的很有意思。 第95章 不嫌弃 “最里面，上铺的位置。”进监室，狱警对他说到。 他抱着被服及少量生活用品，头发再一次被剃短，只留了层青茬。 这次是进监狱了。 70年代的港岛，除了跛豪被特事特办判了30年看，港岛此时的最高刑期是25年。光靠搜出洗衣粉在当时撑死只能判三五年，是没办法让他判死刑的。港岛直到93年才废死，这时候，社会上都义愤填膺，叫着让他判死刑，警方把他弄进监狱的方式毕竟有鬼，因此，他们也非常迫切要让他招供，好以灭门案的名义让他判处死刑。 不但社会上对他愤怒不已，犯人也看他不顺眼，监狱里是有鄙视链的，像他这样的，实在该天诛地灭！因此，毫无例外，郦乐成一入监室，就被同室十几个人狱友群殴。 最狠辣的手段都招呼到了他身上，“大傻”一脚踩碎他的眼镜，双拳重击在他悬空的脊柱上，血瞬间从他的口鼻喷射而出！犯人们撕扯着他的四肢，他七窍流血，发出阵阵惨叫！ “那个人好可怕！” 明菜对血腥镜头没什么太大恐惧感，看他剁猪肉或屠别人时都不至于那么害怕，虽然之前他处理尸体时，她有些恶心，可也仅限于此，毕竟比起这个，她更在郦乐成赤膊穿围裙。但现在，她却受不了了，和电影院里其他观众不一样，她捂着眼完全不敢看！ 看到现在，明菜都没说过他可怕，现在却说陈奎安可怕，郦乐成扎心了！ 到底他和陈奎安谁是港岛第一恶人啊？！ 明明前世也是他演得最恶啊，为什么知名度就比不过陈奎安呢！陈奎安不就是靠张脸？！ 陈奎安现实中就绰号“大傻”，虽然他当过少年犯被关过2年多，但那都是老黄历了，他真的就是个良民，同时也是邵氏雇员，原来做小工的，因为人高马大有力气扛得动机器，资历一深就混成了摄影师助理，几年前被李休贤注意，给了他一次反派跑龙套的机会，自此开始了他的反派路，不过都是些极小的角色，还未被人注意到，一年也就赚那么几次演戏的小外快。 港岛电影圈剧组幕后人员很多都像他这样，三不五时会被抓去演小角色，因而他也没想过真能靠演戏出名，多数时候，他还是在剧组里做做工人。他也是这部戏的摄影助理，毕竟老李年纪大了，有些重体力活不需要他做的。 郦乐成拍摄那些重口味镜头，摄影机变成受害者主观视角时，里面有一些次要镜头，其实是压着大傻做的，杜克峰只是承受了最刺激最重点的那些而已……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恶心谁，谁吓谁。 当演员，就能体验到另一种人生。 除了戏中，郦乐成是怎么都想象不到，自己居然会对大傻做得出这种事！ 不提郦乐成对大傻的怨念，电影里的场面越来越恶心了！ 他被打得呕吐，还脑袋被摁进了便池里，犯人在他头上撒尿！甚至拿抽水的绳子勒他脖子！ 他浮现的青筋、充血的皮肤，及那些呕吐……那些绝对是真实的生理反应！ 全场挨过狠揍的飞仔们齐齐一脸痛苦便秘状看着银幕，不少都觉得自己身上也开始隐隐作痛了。 那些暴力场面自然都是假的，大家都很专业，没人真敢打到他。那个便池也是全新的，上面涂的都是颜料。因为颜料涂得比较逼真，所以郦乐成吐是真的恶心得吐了。 本来观众还能忍忍，毕竟这种场面，在其他电影里也不是没见到过，但之前他们已经“胃口大动”过，防线本已经非常脆弱，当看到呕吐物里有残渣菜叶时，终于忍不住了！ “yue……！” 之前处理尸体时，很多没有吐的人此时也绷不住吐了！ 后排那些片方的人则更yue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直说郦乐成演得太恶心的原因之一：大家已经快破防了，但毕竟知道是演技，所以还能告诉自己是假的，从而忍住，但你自己先来真的，这谁遭得住啊！ 更可怕的是，银幕之外，还有很多人看着，光想这个厅就有上千人围观他的呕吐物，也不知道谁更恶心谁…… “……”明菜面沉似水，周身弥漫着低气压，她身侧的郦乐成比她更安静。 气氛不能再凝重了。 突然，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就在他们身边响起。 少女心已经裂了，并脏了的周惠敏再也坚持不了了，突然站起了身来：“阿勤！我受不了！我们走吧！” 她眼睫毛上海挂着泪水，吸着鼻子，穿过郦乐成及明菜的膝前过道，掩面奔离电影院！ “小敏！”李恪勤立刻也追了出去！ 唉！ 这就是传说中的现场脱粉吗？ 的确，人喜欢明星，崇拜偶像，都是因为被那璀璨光鲜的美好一面而迷住。 而郦乐成绝不会是偶像，目前看，反而更像个呕像。 他心想，更让人社死的表演他也经历过，可是以前他本来演得就很不愉快，现在，他演高兴了，可没几个人理解啊！虽然他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周惠敏或李恪勤怎么想他，都所谓，但现在这一幕，却让他回忆起了自己当砚星时，诸多不愉快的往事，尤其是被在意的人嫌弃就尤其打击他，想起他妈咪和妹妹是怎样嫌弃他的，他又就emo了…… 不管是明菜还是谁，如果他这一世还去演那些片子，可能也一样会被嫌弃吧？果然外面的女妖精再好，也都会有嫌弃他的时候，都没有自己的姬老伴好…… 他在那边回忆自己的砚星生涯，而情绪低落，看在别人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明菜的情绪本来快憋不住了，胸口起伏很大，正转头朝他要张嘴说什么，看到他这样子，如遭雷击！愣了！ 毕竟，她从来没看过郦乐成这么消沉的样子，瞬间，一肚子火起全被丢到了脑后，开始自责。 这一阵子邵氏跟他的闹剧，岛国人虽然语言不通，但毕竟牵扯到了剧组拍摄，她还是从翻译那边听到不少的，她这人三观跟着恋爱脑走，明明是郦乐成耍大牌放了剧组好几天鸽子，但看到她眼中，就只看到了郦乐成的老板邵先生是一个那么恐怖、苛刻的大魔王，一切都是对方的错……岛国那些剥削人艺人的事务所跟这比起来，只能算是过家家而已！ 她甚至开始以为，是他的老板逼他演这种戏的！ 瞬间，她的心一下子软了…… 天晓得，邵氏多冤枉啊，这戏拍在单曲发表之后，而且当初方亦华知道他瞒着自己演死变态时，都差点把血管气爆了！ 郦乐成只觉得两侧脸颊一热！ 还来不及反应那是一双手，就觉得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就贴上了他的嘴唇！ “！！！” 他的瞳孔猛然放大！！！ 第96章 谢谢惠顾 他观众席上打啵。 银幕的另一个他却正在尿血。 整个电影院里，都只有喇叭里放出的那一串痛苦的呻吟声。 却终是嫌掺了血的不能用了。 观众目瞪口呆，旋即个个破口大骂： “艹！他居然让别人撒尿给他喝！” 银幕上，郦乐成疼得面容扭曲，眼睛幽深如黑洞，嘿笑一声，突然正面直视银幕，盯着每一位观众，并且视线刚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锐利咄人的眼将银幕空间与现实空间隔绝开的“第四堵墙”给直接击穿！ “你懂屁啊，本草纲目上说，喝尿治内伤。” 他说得很认真，说得理所当然，深信不疑…… 没错，他就是对着观众们说的。 然后他嘴角的肌肉又出现诡异的阴影，那双颤抖不已的手捧起杯子，高高举起，镜头上移，虽然只是怼着他的双眼，可他抖动的颧骨周遭小肌群、咕噜咕噜的声音，却让观众非常清楚他在做什么——他正急切享用虽然入口不适却非常滋补的补品，体验着药效吸收的感觉…… “你火气有点大啊，味有点重。” 他放下杯子，喘了口气，抬了抬把那副镜片已经破烂的眼镜，轻声道。 邱立涛演的狱友打了个冷颤，隔着那堵厕所的挡墙，小心翼翼往下看去，却见一双眼睛以一种不正常的视线角度向上斜睨的角度盯着他。从碎镜片后投射出来一抹过分平静的漠视，好像刚才那些事，对于他的承受能力，还算不上什么…… 无同理心是双向的，对别人能有多狠，他对自己就自然也能多狠…… “嘶——” 背后嗖凉，胸口一闷，血气堵在胸腔，背后哗哗冒起了冷汗，很多人已经看得汗流浃背。 蔗糖汁从手指缝里流出，咬蔗帮帮众不知不觉中，似乎完成了什么默契。不少人都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甘蔗疯狂地旋拧着它，手掌都抓白了也毫无所觉…… 疯了！ 彻底疯了！ 就是不知道是观众先疯，还是戏中人先疯！ 殴打、逼供都是监狱的日常……简直是暗无天日。 古仔来看他，哭得撕心裂肺！他的养父也抓着他的手臂，痛苦地颤抖着，眼中却冒着可怖的仇恨及决然。观众们难免有些恻隐之心，他们不敢对变态的主角报以同情心，却对这个无辜的孩子同情至极，这部戏里，从头到尾，全员恶人，只有他，是与这件事无关的。 无数人叹息，杀人犯也有父母，杀人犯同样也可能是别人的父母……再变态的人，生活中也是有正常的段落的。或许，那个杀人狂魔对任何人都不好，包括这孩子，但他至少让着小孩正常地活着并长大……这究竟算不算是恩？或许，杀人魔沉寂的那些年，是有想好好藏起来，过生活的吧…… …… 牢房并不是最恐怖的地方，最残忍的不是犯人们的教训，而是来自警察的手段。 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过头了，自然也就被送进了监狱医院。医院才是真正的地狱，狱医给他上私信，他反杀狱医生，差点给人割喉，自然也就受到了更加严酷的逼供。三天兴奋剂，最后一天断供，他欲生欲死，迷幻中承受着撕心裂肺痛苦的不仅是他，仿佛那些怨灵也缠绕着他一样在承受万般痛苦病，病态且脆弱的脸上，不知为就一直充斥着一种无端的得意。 现在，他把一切都揭晓了…… 影院里窸窸窣窣传来了甘蔗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有些人嘴巴里还叼着十分钟前咬下的甘蔗块，都来不及咀嚼…… 银幕里的世界光怪陆离，那惨死的一家人终于出现在了镜头里，每个镜头都拍得很清晰，可每个镜头都不正常，里面的人不正常，世界也不正常，画面更是颠倒的。 地板在上，天花板在下。 “艹！这什么拍法！”不少人，直接“噌！”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银幕上那些凶残的画面，打破所有人的想象极限！ 音乐响起，是一首充满堕落、暴戾及死亡气息的英文摇滚歌。 “therewasbloodonthepavement” 可是因为画面是倒着的！所以虽然每个人都眼睁睁看清了一切的发生经过，最恐怖的虐杀戏！最可怖的表演，全都在镜头的世界里发生着！刺激开到了最大，可与观众的距离却一下子被推开，银幕内的世界，与现实在瞬间隔得无比之远！ “thecamerawillmakeyougod” 演员的一切表演，大家都看得无比清晰，郦乐成的大特写袭来! “you''reamartyrinthmbofgod……” 被摁在不锈钢料理台上的受害者视角在上，郦乐成摁着对方，而画面颠倒，对着银幕，他却是仰面朝上的姿势！他下垂的衣摆受到的地心引力都是朝上的！ 他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上面，又后仰看着观众，没有大表情，可是面部每一块肌肉，都充斥着兴奋，凶残的颤栗快乐，充斥着狂暴的得意！ “这首歌叫什么？！”历史原因，此时港岛哪怕是底层人士，多少都听得懂点简单的英文，剧院里一片哗然！ 上帝的羔羊！ 只是羔羊？！ 怎么会是上帝的羔羊？！ 谁他妈是上帝？！ 为什么会有上帝？！ 被压迫的到底是谁？！ 倒着的世界，倒着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真相是反？还是也表示着是被压迫的是真……亦或者两者都有？！ 一直以来，难道，大家都错了？！ 瞬间，每个人都心中升起巨大的怀疑！ 每个人的脑海里都开始回闪之前的种种，一种可能性从心中生出，阵阵寒意便从脚底板窜上来：该不会吧…… 他们可以明着怀疑，他们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叶障目！但是！ 他们只能怀疑！却无法断定哪个真哪个假！ 电影镜头蒙太奇是门骗人的艺术，当把一串本身没什么关系的镜头剪在一起，就可以塑造出一个故事，若是与其他镜头拼接，那又是另一个故事。 而现实世界，又何尝不是如此，人们了解世界，都是靠整理拼凑信息碎片开始的…… 徐客感慨，就冲这个镜头，桂之鸿将永远是华语第一邪导了…… 他也不知道，桂之鸿怎么就想到，把那些镜头倒过来的。实际上，当初剪完，已经过分犀利了！各种镜头语言、灯光摄影及表演，都到达了虐杀戏可以到达的极致。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桂之鸿拿到阿lok那首mbofgod》的插曲后，居然直接决定把这段戏画面上下颠倒剪进去。 所有人被震在了椅子上！全体挺直背板，身体前倾，所有人都仿佛变身大土帽，张大嘴不可置信地眼盯着银幕！ 他们哪见过这个！ 那听过这种音乐！ 平时这两样东西，大家肯定都是接受不了的！但在电影里它们都他妈的好合适啊！ 突然觉得我也懂艺术了有没有！ 练郦乐成也不得不感慨，这段戏，拍得跟40年后的一些前卫的电影一样又酷又吊炸天！上下颠倒的镜头，他在后世也看过，但多为比较先锋的文艺电影，比如居然被他融合进商业恐怖片，而且还用得恰到好处，果然每个时代，都有超出时代的鬼才，他也不能因为自己来自40年后，就小看这点。 …… 然而震撼还没有结束！ 两场割腕戏让观众们彻底对郦乐成无话可说了。 主角不肯伏法，虽然法律制裁了他，但他却并不要死在这上面，他是个赌徒，逢赌必赢，哪怕出千，这次，他当然也得赢！ 他割了两次腕。 第一次，磨利了金属垃圾桶的边缘，割破手腕，躺在床上，静静等待死亡，但是，他没想到，流大量的血自然也会滴到下铺，因而，就被发现抢救了起来…… 第二次他就成功了。 身体下面垫着好几床棉被，是因为那么多棉被，足足够吸走一个成人身体的血量，这回，他绝对能成功…… 剧终定格在此。 影厅大灯亮起，观众们都没立场，全静静地呆在现场，刚才，他们真的以为，演员随着角色而自杀死去了。 因为那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 若是演技，那绝对不可能。 可是理智告诉他们，的确只是戏而已。 …… “原来，割腕是这样的……” 明菜看得脸色煞白，恍恍惚惚被郦乐成拉着趁黑提前摸出了电影院。 一到外面马路上，她猛然拉开郦乐成的长袖，翻开他双腕，旋即才大大松了口气。 …… 而那些咬蔗帮，大部分人都没吃几口甘蔗，还有吐的，只留电影院清洁工唉声叹气。 直到全体观众们出了电影院，大家都搞不清到底有没有所谓真相的存在，他们看到的是不是就是真相。 人到底谁杀的，甚至，主角真的就是真正凶手吗？！可是若不是，那事后被杀的那两个店员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那两个伙计，根本没找到尸体……他对警察说，他拿他们的肉包成了叉烧包，难道就是真的吗？！会不会是恶心警察！” “刚才那么一长段处理尸体的戏，你当那是假的？！” “也不是不可能啊！而且处理尸体和杀人是一回事吗？！” “可能那两个伙计是他杀的，但他并不是最初灭人满门的凶手？！” “我看你们都错了！可能还有帮凶！可能……他不是主谋，他是替罪羊，或者是灭门案的幸存者，之前他不也是原东主的伙计吗？！但被主谋要挟处理尸体，栽赃嫁祸，否则他儿子的命都保不住！” “那按你说的，那之前雨夜屠夫也可能不是他啰？！哪可能还有那么复杂的隐藏情节啊！你怎么不去当编剧啊？！” …… 夜依然喧嚣，这是座不夜城，大家争论着电影剧情散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第97章 硬饭软吃（6K大章，还有1更） 外面有点毛毛小雨，擦肩而过的一些行人撑着伞。 午夜，他们踩在五彩斑斓的地面上，霓虹灯和交通灯被湿漉漉的柏油一闪一烁地反射着。 每当这种天气，郦乐成就很喜欢听车子驶过时发出的沙沙啸声。 “太晚了，我困了，要回去睡觉，我帮你叫辆车。” 郦乐成突然甩开明菜的手，伸手去打的士。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97章 硬饭软吃（6k大章，还有1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8章 对手 今日，《明报》刊登了一篇特约影评人炮制的《八仙饭馆》劝退文引起了很大讨论。 这名倒霉的影评人花了大篇幅讲述他在戏院经历怎样的折磨，又受到了如何之大的心灵创伤，并用了大量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辞藻控诉郦乐成和桂之鸿，字字泣血！ 但没办法，《八仙饭馆》原来就是发表在《明报》上的嘛，能那么快就拍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98章 对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9章 芳心纵火犯 这夜的港岛，去电影院里的人不少，但更多的却还是在家看电视的人。 长达3个小时的《杨家将》大结局到最后最紧要的时刻，画面边缘却出现了一行明黄色的出位字幕。 “？！” 周星星本来正歪在沙发上，抱着阿菜的抱枕打哈欠，看到那行字瞬间清醒，跳下沙发激动至极：‘这么突然的吗？！明天晚上9点，阿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99章 芳心纵火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章 首播收视率爆了！ tvk给《对不起，我爱你》办了一场规格很高的剧集首播发布会。 六叔六婶、nhk的副委员长、弯弯华视总经理等一众资方电视台代表都悉数出席。 剧组的导演、演员自然也不例外。除了这部戏的人，台里还有好多明星来捧场。 媒体的阵仗更是大，东亚各国的都有！ 场面极为盛大。 郦乐成一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00章 首播收视率爆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章 真的是男菩萨啦 郦乐成活了那么久，没有被警察叫去过喝咖啡的。 他当时正在跟乐队排练，玩得好嗨的，突然被叫去港警总部吓得他以为是香山澳那一家子还是没逃过大劫…… 要知道他为了救这十几条人命，才拍《八仙饭馆》的啊！要是白忙活一场，他定是会遭受巨大的打击！ 仔细听清楚，才知找他的是总部公共关系科-社区关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01章 真的是男菩萨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章 未来别爱他 “哇！独角兽诶！” 郦乐成把一个蛋筒冰淇淋倒扣老王脑门的包上。 老桂拿来拍立得，幸灾乐祸凑过来：“不要哭啦，笑一个！难得的造型嘛！” 老王平躺在沙发上，面脸泪痕，哭得一抽一抽，鼻水都吹泡了：“我毁容了……” 拍立得吐出照片，老桂递给老王：“要怪就怪他。我给你问问邻居，谁家有冰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02章 未来别爱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3章 形势比人强(二合一大章） 警队看完电影抓了个逃犯，很多重案刑警和法医看了后更是对郦乐成的演技赞不绝口，但也都怀疑，认为他最后自杀的时候过分逼真，毕竟生理反应是不能演的，觉得他注射了药物促演。 神经比较敏感的徐客连夜紧急在片尾加了一些花絮以证清白，当时拍完急着看郦乐成情况，摄影机都没关，刚好有素材。这种情况拍戏时发生好几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03章 形势比人强(二合一大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4章 新歌尝鲜 邵氏录音棚1号棚，王节唱得撕心裂肺！ dy——！canyouforgiveme？！ foralli''vedoyou——！！ 隔着隔音玻璃，郦乐成在外间戴着耳机监听。 心道被跑过一个老婆的狗男人就是唱得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04章 新歌尝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 坑人 岛国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公司，作为哥伦比亚唱片的亚洲部总部，同时作为索尼公司的音乐事务部门，这家公司非常特别，是68年索尼跟哥伦比亚唱片各占股50%合资成立的。实际的经营管理却一直是索尼全权负责，哥伦比亚连一个董事都没派驻过，他们就是纯粹为了品牌在亚洲市场站脚才投资的。哥伦比亚唱片在亚洲的整个市场，都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05 坑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章 超级票友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你想不想演电视剧？” 话不投机半句多。 在冷场了10分钟后，他们搜肠刮肚找话题，却不想，两个人居然同时一开口就都把对方震住了！ 马青怡心花怒放，下意识叫：“你觉得我可以当演员？！” 郦乐成肝胆俱裂，下意识叫：“健身是不可能健身的！！” 演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06章 超级票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章 原作编剧 阿美洛城，郦乐成根据新地址，辗转找到她家，才知道她又又又搬家了，却是在西木区的一个老楼房里。 他敲门进去时，险些被糟糕的环境吓得够呛，却是连汽车旅馆都不如，只是10平米的地下室，一张小床，一张椅子，一台电视，脏兮兮的卫生间，桌上是发臭可能还生虫了的食物，郦乐成怀疑房间里可能都会有跳蚤。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07章 原作编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章 都会好起来 “……听您的描述，可能是抑郁焦虑导致的神经紊乱，而且程度不轻，已经发展成精神恐惧症，但是若是病人不愿意亲自过来就诊，我不能对此给出确切的诊断。”精神科医生如是对郦乐成说到。 与郦乐成同来的宋琪夫妇苦笑：“但是，我们之前已经带她看过医生，但她不相信精神科医生的话，尝试自己与虫子搏斗，偏执到所有东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08章 都会好起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章 教养嬷嬷 大嘴唱得没话说，又骚又燥，声音、技巧还都碉堡！ 人是有点虚，一副酒精中毒的模样，其他成员也看上去不太正常，但到底没掉链子，水准依旧。 就是新碟真的不受欢迎。 “既然到这份上他们都没解散，我相信这只是个低潮期。”郦乐成对这位自来熟摇滚老炮约翰·卡罗德纳应了一句。 这老兄有特色，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09章 教养嬷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章 枪花没有枪 郦乐成看着这群混蛋们：axlrose、sh、izzy、duff和alber。 sh的帽子也不是后来那顶，很普通，他像一只烫头的黑毛贵宾犬，整支乐队没那么华丽风骚，大家一看就穷穷的，吊儿郎当。 gunsn''roses，枪炮与玫瑰乐队只有“玫瑰”，没有“枪”。吉他手guns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10章 枪花没有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1章 舔脚狂魔 郦乐成问张爱龄何时能交稿。 他需要一个大致期限，好配合电影筹备。 他以为张爱龄至少写了点开头之类的。 但他没想到，张爱龄说一个字都没动，她要一台打字机。 中文打字机。 在85年的阿美，买台中文打字机那可真是让郦乐成抓瞎了，便打电话问宋琪。 他以为很难，谁知道一点都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11章 舔脚狂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2章 台词！台词！还是台词！ 昆汀跟朋友合写了一年的剧本有80页。 《我最好朋友的生日》 郦乐成一看，梗概上写的是：就是一个男仔被女朋友在生日当天甩了，他好友为他过了一个非常难忘的生日。 他打开剧本正文一看：叨逼叨逼叨逼叨叨逼逼叨叨叨叨逼逼逼逼…… 整整叨逼了80页的台词，看了五分钟，郦乐成立刻合上！重重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12章 台词！台词！还是台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3章 当然是原谅他了 郦乐成一下飞机就被蜂拥而至的狗仔围堵了！ 现场气氛本来就已经非常鸡血，而他身上的衣服更是火上浇油！ 迎面就是一顿闪光灯攻击，幸好公司的人早有预备，把他和宋琪给劫了出来！ 没错，郦乐成把宋琪带回来了，给《第一炉香》做执行监制，在阿美的一周，目睹郦乐成的确是很用心在做这部戏，对郦乐成制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13章 当然是原谅他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4章 影坛公敌 “你那个《八仙饭馆》害得他们旗下宝禾的新戏《僵尸先生》上映日起从11月7日又推到了11月14日，万圣节不敢跟你撞情有可原，现在直接离万圣节隔了半个月啊！”小马叽里呱啦跟郦乐成解释为什么！ 《第一炉香》乔琪乔的妹妹吉婕要找个漂亮说混血女演员，郦乐成就想关之林演挺好，虽然她不是混血，但她的长相像洋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14章 影坛公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章 这个多余的男人！ “噗——！阿lok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戴眼镜上戏，很容易吓到人啊！” 徐客指着郦乐成叫道，“摘了摘了！” 郦乐成抬抬眼镜，献宝辩解：“不一样啦！我这个是溥仪、徐治摩同款！30年代匠人纯手工打造！你看看，这个做工，多原汁原味……” 郦乐成特意淘的，他刚配好镜片。 徐客激动：“镜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15章 这个多余的男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章 姬友有约 郦乐成：“……” “你那部戏吓坏我了，走，请我吃饭压惊。”林清霞大大咧咧地打开她的车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短发飞扬，绝世靓t，帅得可以就地撬走郦乐成的所有女粉丝。 郦乐成心想：他在哪儿？！他是谁？！ 他不是在邵氏片场吗？走10分钟就到员工食堂了！为什么要坐车啊！ 而且他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16章 姬友有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章 杨得昌的电影 “好了啦！不说笑了！万万没想到，你看上去难搞厉害得紧，其实那么不经逗，说什么你都信！”张爱嘉绷不住了，摇摇手不演了，笑话他！ 她是人精，感觉很准，自然知道郦乐成一点都放心上，是好相处的人。 “你干嘛啦！”林清霞哭笑不得，打了张爱嘉一下，又看向郦乐成：“不好意思……我们不是笑你好骗啊，你这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17章 杨得昌的电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8章 别出摊了，来演戏啊 “啊？” 梁佳辉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呆若木鸡。 他那夜出摊回家，发现同一个号码打了好几个未接电话。第二天早上他才回拨过去，一个少年仔的声音告诉他，他们是电影公司的，让第二天过来找他们谈事。 他一开始以为是诈骗电话，尤其对方还让他直接去剧场找人！ 找谁？ 找郦乐成啊！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18章 别出摊了，来演戏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9章 说好的呢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床上。 叶茜文一睁眼，发现自己的怀中有一张英俊逼人的脸，他合着眼皮时，不再那么奇奇怪怪，五官轮廓那么地完美，令人心动……她一动，对方也醒了，四目相对，她小鹿乱撞，娇羞得低下了头，不敢对视，那双眼睛幽深得像黑洞，发射出亿瓦电流。 嚯喽！麻了！各种意义上的麻了！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19章 说好的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0章 不许演！ “拍个楚源的《偶然》，我感觉自己像被阿梅、叶彤、王祖娴给轮了！” 张国容兴奋对郦乐成发表完感言，想了想，又雀跃说，“好巧！你则是被林清霞、钟楚虹、叶茜文给……” “神经啊！”郦乐成连忙打断他的话！ 他怕了这货了！那相对而言还是他福气比较好。 说曹操曹操就到。 “哥哥～！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20章 不许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2章 下映后 《八仙饭馆》上映4周下画，最终票房成绩2920万，险胜《夏日福星》几十万，但到底没有超过集合洪晶宝、成珑、元飙师兄弟的春节档电影《福星高照》的3075万，以155万的差距暂时位列年度第二，不出意外，至少也是最终的年度前三。 到底是第二还是第三，全看半个月后，成珑那部《警察故事》表现如何了，这部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22章 下映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2章 《英雄本色》《赌神》开机 今日黄道吉日，宜动土、祈福、祭祀。 吉时到，邵氏片场的摄影棚内，众人站在香案前，贡品备好，烧香拜神！ 郦乐成站在第一排，左右两侧分别是徐客、吴雨森。身后是狄珑、张国容、梁佳辉及老王。 每个人表情肃穆，把三柱香高举头顶！ 拜完神，摄影机揭了红盖布，《英雄本色》开机仪式礼成。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22章 《英雄本色》《赌神》开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3章 钞票点烟，嚣张无边 火光煌煌，腾焰飞芒。 燃烧中的红色钞票，被漫不经心地把玩于指尖。 漆黑的蛤蟆镜镜片映着明炽的烈焰，上冲的热气流撩乱了几根发丝，他微扬着下巴，肢体、面容皆是最松弛的状态。 他的嘴微启着，横向的豁口中牙齿轻咬着烟嘴，被蛤蟆镜框下沿压着的颧骨肌肉位置微妙，介于要笑和没有表情之间，又痞又得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23章 钞票点烟，嚣张无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4章 聋了算了 把老王丢给阿豹，郦乐成挂着得逞的笑容回到家。却见杜克峰戴着耳机，正满客厅跑酷！ 郦乐成无语，听个音乐而已，那么燥的吗？ 送走了老桂，这鬼佬又回来了。 前几天刚做完的乐队mv就是找他摄影，由兰乃才、王佳卫导演的。 他拍完《八仙饭馆》后回了趟澳洲老家，又去了趟法兰奇，顺便在那边拍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24章 聋了算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5章 红情绿意 岛国冬京，六本木的一家居酒屋内 “社长，我还是辞职吧。” “不要冲动啊。每隔两三个月，你都以辞职威胁我……” “三年半了！整整三年半了！我一直没办法管住她！现在，又加上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她今天又往那个男人的账户汇钱了！呜呜呜……” 明菜的经纪人是个一脸胡子的中年阿叔，酒过三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25章 红情绿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6章 都是有故事的人 “……我有我自己的原则！我不想一辈子让人踩在脚下！你以为我是臭要饭的？！” 他脸很脏，身上也很脏，都是血污，脸上包着纱布，胡渣和青黑的眼圈占了半张脸，乱头粗服。 但他很愤怒，肩膀已经不再强健挺拔。 佝垮着看上去颇为单薄，残病的身体也无法保持平衡，摇动着。 唯独那前倾绷直的脖子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26章 都是有故事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7章 《蓝丝绒》，草地上的耳朵 玛丽亚接到大卫·柯南伯格的《变蝇人》和大卫·林奇的《蓝丝绒》对郦乐成的询问时，是崩溃的！ 这两部戏一部12月开拍，另一部在明年春天开机，如果郦乐成愿意演，这意味着她过完今年就离职的计划落空了！ 她或许可以拍拍屁股就跑，但icm谁会愿意接盘才5%的经纪约呢？！ 没有人！没人会愿意接这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27章 《蓝丝绒》，草地上的耳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8章 功夫明星都让他别去好莱坞 尽管郦乐成对《变蝇人》的兴趣并没《蓝丝绒》强烈，但他还是让玛利亚跟《变蝇人》那边详细了解一下情况。挂了电话后，他便收心继续专注于当下《英雄本色》的拍摄。 第二天大结局的动作戏拍得大家精疲力尽，又是枪战、又是爆炸的大场面，一夜燃烧了近百万的经费，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情感、精神力和体力皆被榨得一干二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28章 功夫明星都让他别去好莱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9章 动作片，阿叔才是王道 他盯着梁佳辉：“……他们用四支枪指着我俩的头！你知道他们要逼我们喝什么？！喝尿啊!” “yue！”梁佳辉绷不住了！ 接着狄珑和好多幕后工作人员也直犯恶心！ “咔！咔！咔！”吴雨森强忍着吐意连忙喊。 郦乐成表情瞬间一切，满脸茫然：“我演得不行？！” “不是啊！演得太好了！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29章 动作片，阿叔才是王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0章 老脸 “我从未意识到，他居然真有这个打算！”狄珑落笔，“更离谱的是！我居然真签了！” “他好像是认真的，杜奇峰回邵氏了，但邵氏又借人给他了，还说新戏的导演可能是他。”董伟叹了口气，也放下笔。 对方律师与法务确认了一番二人的合同，同时暂代蜉蝣影业总经理的金德波咳嗽一声：“他说什么进军好莱坞呢，可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30章 老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1章 这算什么最强歌坛新人啊！ 周华剑实在太红了！ 老夏去内地花城给一个歌唱比赛做评委，听到选手演唱周华剑的歌，整个人惊得不行！连忙打电话告诉郦乐成！ “才发行几个礼拜啊！内地都有了！不过你别慌，我问仔细了，说是从收音机里听到翻录的。我就打开收音机，就听到他们放《朋友》！真是好流行啊！ 街上有很多音像摊，卖的好多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31章 这算什么最强歌坛新人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2章 卖到内地去！ （先别看，等我替换内容后再买） 郦乐成直接解答了佳驹的疑惑：“内地的版权保护意识不强，一片混沌，市场野蛮生长。那边本地歌手的歌，要么翻唱欧美的，比如张嫱的的士高音乐，翻译个中文就能卖了。要么翻唱港台流行乐，更容易，拿来就能唱，他们称我们这里的流行乐是口水歌。总之翻唱不要钱。内地创作的流行歌目前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32章 卖到内地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3章 女朋友 “很有赚头啊！”金德波从内地回来后，激动地跟郦乐成说！ 他把一盒磁带拍桌子上！却是由滇云音像出版社出版的张嫱第一张磁带专辑《冬京之夜》！ “内地5块5一盒，正版就卖了250万盒！折合港币14块5！我们在港岛发行的磁带也就10块港纸啊！” 金德波叹了口气：“去过内地后，我明白为什么港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33章 女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4章 绯闻背锅侠 郦乐成本来想要立刻否认的！ 但一想……不对！ 她居然那么害怕被戴绿帽的吗？！ 可话说回来，她上辈子戴绿帽都戴麻了！照理来说，应是忍耐力异于常人的绿帽侠才对！如果绿帽数量能代表她爱的深浅程度，那为什么…… 对他就一点都不能忍？！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居然就被冤枉了！哪怕是有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34章 绯闻背锅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5章 来自未来的歌 she‘sgone的同名单曲一经发布，另郦乐成相当意外的情况发生了：b面他自己写的歌居然比a面的歌受欢迎！ 而且不止歌迷更喜欢，连在行业内的口碑也是一片倒地好！ 一张单曲碟，b面出神曲的情况在唱片界虽然罕见，但也每年也总会出现那么几次的，唱片公司和表演者本身难免会有跟市场口味不同步，判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35章 来自未来的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6章 买路费 所有人也在乐队单曲上市的第一周billboard成绩出来后松了口气：妈的！终于不用害怕做流星了！他们总算是真正攻下了阿美市场！ 乐队的第二张单曲直接在北美空降冠军！不止北美，在欧洲多国同样空降冠军之位！亚太地区也是如此！不提华语区，连明菜在公信榜单曲周榜上的五连冠也被中断了！ 索尼在岛国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36章 买路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7章 “梦想” （后面重复内容明天替换） “该死！”近藤真研气愤不已地放下某杂志最新一期国内人气偶像投票结果！ 第一名仲森明菜；第二名乡广镁；第三名塘泽寿明……第五名田原俊研，第六名近藤真研！ 每年年底去做什么人气决选的偶像杂志在岛国有不少，这份杂志算不上是其中最权威的，但却是本年度第一个公布结果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37章 “梦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8章 怂 “小敏……”李恪勤小心翼翼看向心上人，走在她边，“后天要不要去看画展……” “我心情不好，不想去了。”周惠敏低头沉着脸，心不在焉应付了一句，推开他，直径往前走。 “……小敏！”李恪勤在她身后大喊！ “不要叫我啊！我好烦啊！”周惠敏捂着头往前小跑！ “小敏！！！你听我说！”李恪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38章 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9章 宣传 “演员工会注册会员的事做了吗？” “做了！” “让剧组给他买保险、租外景房车的事谈妥了吗？” “谈好了！我还要求他们供他拍摄时间休息的房车上安装足够强劲的取暖空调！他们答应了！”卢克汇报，“二三月时，温度还是有些低的！” “很好！你可以不用回收发室了！我调你过来做我的助理。当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39章 宣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0章 艺术照 荒木经维这次来大苹果是开个人摄影展的，恰巧被约翰注意到从而邀请过来，他此时在西方远不如后世那般出名。 荒木经维擅长拍女人也擅长拍小孩，他偶尔也接正常的商拍，也偶尔会拍男人，但他当年雇郦乐成拍照，可并不是商拍，纯粹就是个人创作。 郦乐成忘了那时候自己是为了多少钱答应荒木去拍那些照片的，印象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40章 艺术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1章 又绿了一个 郦乐成认为他那些艺术照没什么问题，还和荒木约好，让他回冬京再寄给一份全套的让自己私藏。 荒木自然欣然同意。 乐队在阿美的行程非常紧张，拍了一系列宣传照，其他人去又赶去参加电台节目，而郦乐成则按事先约定，抽空跟大卫·林奇见了一面。 他没带雀斑仔卢克，怕他又开启追星模式。而是独自赴约。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41章 又绿了一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2章 爆照 《周刊文春》登了4张。 岛国索尼/哥伦比亚唱片的社长大贺殿看到那份刊物时，瞳孔地震！眼珠子都瞪得差点调到了地板上。 比他更抓狂的是明菜，她从经纪人那边知道这件事时，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好不容易醒来，她不顾下面的工作行程安排，执意要经纪人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42章 爆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3章 变本加厉 郦乐成听得呆若木鸡。 大家也都傻眼了。 阿don神情紧张万分，第一个跳了起来，抓着郦乐成的肩膀拼命摇：“阿lok！失贞是小！不要想不开！现代社会不流行浸猪笼这种陋习了！” 王节听得一阵窒息：都什么时候了！ 阿华和阿豹额头青筋跳动，合力把阿don这个活宝从郦乐成身上扒下来！ 《港娱之养生从艺指南》第143章 变本加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