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界》 第一章 你是那样迷人的妹子 “你以为你躲起来就找不到你了吗，没有用的。你是那样迷人的妹子，不管在什么地方，就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是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你那忧郁的眼神，掩面的乱发，神乎其技的笔法，还有那个铝合金掉漆的保温杯，都深深地迷住了我。不过，虽然你是这样的出色，但是行有行规，不管怎么样，你要付清今早的代笔费啊，叫人帮你写作业不要钱的么？”叶慎单手撑着桌子，目光中略带痞气注视着自己的同桌林婉瑶。 林婉瑶听了叶慎的话后，停下了在自己指尖起舞的中性笔。面对调侃，她似是有气，又好像未恼，只是将头更深地埋向桌子，躲避着叶慎灼灼的目光。 “我以为凭我们两个人的交情可以讲点感情，想不到还是一笔买卖！”林婉瑶虽然无言，可是坐在叶慎和林婉瑶前桌的伍米却回头替她接上了这段经典台词。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他一个一米八十几虎背熊腰的大汉竟然模仿着女声，以一种无比妩媚又凄怨的声音讲出了这句话。 “嘿！叶神，我这配合的溜不溜，我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伍米接完话后，好像邀功般兴奋地说着，然后极为默契地与叶神击掌一次，看两个人的表现，好像是经常这样调侃林婉瑶。 叶慎在与伍米击掌时，偷偷看着林婉瑶的反应，但失望的是，这次她仍然没有多大的反应，别说愤怒了，叶慎甚至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出悲喜。她的眼睛里似乎有太多伤感而凄婉的故事，多到你永远无法从她的眸子里看出其它的情绪。 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如此，林婉瑶仿佛一个自闭症患者一样从不愿与人交谈，而叶慎则想出了各种方法去吸引林婉瑶的注意，哪怕是作丑。 就在叶慎以为这次也会无疾而终的时候，林婉瑶突然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喂！弯腰姐，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叶慎一惊，刚想叫住对方，却发现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对方根本不可能听到，便连忙面带愧色的追了出去。同一时刻，伍米也是满脸尴尬，转回身去，在桌子上随便拿起一本书轻快地翻着以掩盖自己的尴尬和愧疚。 叶慎不知道为何单单这一次林婉瑶会有如此剧烈的表现。原本以为她会就在教室外等着自己道歉，可没想到这一追竟然追到了操场上。 在操场看台的最角落里，林婉瑶停下了，回过头正视着叶慎，头发在风中摇曳，眸子里突然露出了叶慎从来没有见过的仿佛要择人而噬的凶光。 “叶慎，收起你那些小把戏吧，我不想有人影响我的生活。这，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结果。”林婉瑶眸子里的凶光稍纵即逝，又变成了往日那种无悲无喜的状态。 叶慎将林婉瑶的眼神变化看在眼里，但是毫不在意，一摊手说道：“我们本来就是同桌，如果一天连话都不说一句会不会显得怪怪的？” “叶慎，欺负一个自闭症的病人很有成就感是不是？欺负我可以让你觉得你自己比别人高一等么？”面对叶慎无所谓的态度，林婉瑶终于恼羞成怒，大声吼了出来。 “no！no！no！”叶慎直接伸出食指摆了摆表示否定，他略带笑意的自信让林婉瑶刚刚高涨的气势消弭于无形，“第一，你根本不是自闭症，第二，你刚才的表演实在是太过拙劣了，你根本就没生气。” 林婉瑶在知道自己骗不了叶慎的那一瞬间，面部的表情从极端的愤怒变得波澜不惊。“叶慎，记住我的话，离我远一点，尤其不要和我说话。”林婉瑶说完转身准备回去，却被叶慎接下来的话惊在了原地。 “你并不是自闭，也没有交流障碍，更没有自卑等负面的情绪，你之所以不和人说话就好像是因为有什么条件制约着你，就……就好像如果你和人说话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叶慎一边思考，一边试图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即使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扯淡。 “在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你可能会进入一个噩梦般的世界。”林婉瑶突然转身，一句话仿佛真的让两个人中间的气氛完全凝滞住了。可是稍后气氛就…… “哈哈哈哈！”叶慎听了林婉瑶的话之后，几乎笑弯了腰，“哎我说弯腰姐，我可真是要笑弯腰了，哎我的小蛮腰！原来你还是个中二少女，也就是说所谓和别人说话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完全就是你脑补出来的。你脑洞还真是大。”叶慎本来就被林婉瑶的逻辑逗笑了，再加上他故意表演的成分，使得他整个面目表情极为夸张，林婉瑶从他的表情中感受到了深深的嘲讽之意。 就在叶慎努力大笑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跟刚才不一样了，虽然具体上还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他就那样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周围的气氛在一瞬间的变化。 “白痴！”对面的林婉瑶同样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不过她似乎已经熟悉了这种变化，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头发轻轻向后捋，最后输了一个短短的马尾辫。 “林婉瑶，你把头发梳起来还是挺好看的，虽然有两个青春痘，但是瑕不掩瑜……”叶慎的话说道这里硬生生的停住了，他突然注意到了操场上发生的诡异变化。这种恐怖的变化让他感觉似乎有一股凉气从他的腰椎侵入，迅速遍布全身。“喂！林婉瑶，这个操场上本来就没有人么？”问完这句话，叶慎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蠢，自己学校的操场哪天中午不是人满为患。可是就在今天，就是现在，整个操场除了自己和林婉瑶之外，空无一人。 “白痴！我叫你不要和我说话，你偏要和我说话，现在好了，活该！”林婉瑶被气得跳着脚指着叶慎的鼻子骂道，她这副样子与往日那永远波澜不惊的表情，平铺直叙的说话语气完全不同，就像换了一个人。就连精神大条的叶慎此时也被她变化的气场震慑住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林婉瑶骂了两句，似乎是将胸中的闷气全都发泄了出去，然后才恢复了平时那种冷静的状态，只是看上去好像多了几分睿智和狡黠。 “现在你和我一样被关在这里了，被关在与我们的世界相差不大的另外一个世界里。” “被关在这里了？”叶慎喃喃重复着林婉瑶的话。虽然眼前的景象有悖常理，但他仍然主观上不愿相信林婉瑶的话。人类往往更依赖自己的经验做出判断，这是本能。 呢喃良久，叶慎突然大声吼道：“一定是学校有什么要求，所以今天操场上才没人的。”叶慎吼的极为用力，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若现，似乎越用力就越能减少他心中的不安。 “白痴，你来的时候没注意到操场上……喂！”林婉瑶讽刺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对方抓住了。 “他们一定都在班级里午睡，或者提前上课了也有可能。”叶慎一边说着，一边拽着林婉瑶往教学楼飞奔而去。林婉瑶懒得解释，也就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腕。 叶慎和林婉瑶班级所在的教师在三楼，虽然叶慎可以再一楼随便找一间教室来确认，不过他还是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直接奔向了自己的教室。 到三楼后，经过短暂的奔跑，叶慎终于拉着林婉瑶站在了自己的教室门口。叶慎深吸了一口气，将教室门打开。 空无一人！ 刚才还充满生气的教室，现在静谧得可怕，只有微风翻动着书桌上松散的书页。此时这间教室就好像是生动欢快的钢琴曲奏到了终章。 第二章 缔结为夫妻 “他们明明就应该在这里才对啊！喂！伍米大汉，你在哪呢？藏起来了对不对？”叶慎一遍叫着自己死党的名字，一边走进教室，用手抚摸着桌椅的边角，似乎是想让自己心中生出对于这间教室更多的熟悉感。 即使早已失去双亲，早已知晓如何品味孤独的叶慎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独自一人面对广袤的天地，这种孤独和自己以往的经历是完全不同层次的体验，叶慎第一次深深地体会到，对于人类而言，孤独这种特殊的情感体验，从没有人能甘之如饴。 想到这里，叶慎突然猛地回头，发现林婉瑶确确实实地站在那里，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她还在。 “现在信了？”林婉瑶挑了张椅子，缓缓坐下，表情平淡，语气冷漠，组合在一起便是极端的轻蔑。 叶慎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这种态度，如果他眼前现在换成了一个男人，早就拳脚相向了。叶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中的愤怒，这种愤怒情绪掩盖了他刚才的失落和恐惧。 叶慎本就是个冷静的人，在起初的慌张过后，他开始试图分析整个事件。 “如果说是我们的时间停止了，那为什么其它人会消失？从你的表现看来，你应该不止一次碰到过这怪事，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机会回到正常的世界去。你之前在这里碰到过其它的人么？”叶慎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过他的语速还是偏快，逻辑也有些混乱，所说的话思维跳跃性极大。 “二十七分钟！”坐在椅子上的林婉瑶将左腿轻轻架在右腿上，动作速率适中，显得极为优雅。 “什么？什么二十七分钟？” “从你来到这里之后，二十七分钟，终于开始恢复冷静，还算是不错的成绩吧！”林婉瑶不置可否地说道。 “呵，又是讽刺，二十七分钟么！那还真是抱歉，竟然让你在这二十七分钟里看到了我如此幼稚的一面！好好珍惜刚才的画面吧，因为这是唯一的一次。”叶慎此时已经神态自若。 “哦？唯一的一次么？我可不这样认为。”林婉瑶轻轻放下翘起的腿，站起身走到一扇窗户前，背对着叶慎说道：“这个世界可还没向你露出它恐怖的獠牙！” 听了林婉瑶的话后，叶慎实在忍无可忍，也用对方那种冷漠略带嘲讽的语气回敬道：“听你这么说，好像这里应该有很可怕的东西啊，不如说来我听听，也好让我在遇到的时候别被吓得屁滚尿流的。” 林婉瑶轻轻转过身，轻轻张开嘴，露出犬齿像狐狸般狡黠一笑说道：“比如鬼神！” 就在林婉瑶最后一个音落地时，她身后窗子上的玻璃突然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打碎，碎玻璃掉落一地，声如水瓶乍裂。 那尖锐的东西撞破了窗子后，直挺挺地向叶慎刺去。 “啊！”叶慎一声尖叫，就只觉得时间一点点放慢，一杆漆黑如墨的标枪在自己瞳孔里一点点放大，这一刻，叶慎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他突然回想起以前自己在一本闲书上看到过，说是人在死之前体感时间会极度的放慢。 “我会死么？”就当叶慎心中闪过这种可怕念头的时候，标枪的枪尖突然在自己眼前停止了，最后与自己眼睛的距离不过几厘米，叶慎甚至觉得枪尖上的煞气已经灼伤了自己的眼睛。叶慎在标枪向自己刺来的时候本能的向后闪避，由于动作幅度过大，以至于失去平衡，一下跌落在地上。 “呼！呼！”叶慎大声地喘着粗气，全身上下在刚才那一瞬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一样，几乎虚脱了。 “呦，这么快就让我看到了幼稚的一面了呢。嗯……幼稚这个词不太贴切，应该说是懦弱、没用、废物！就凭你这个样子，凭什么被人叫做叶神啊？” 叶慎寻声望去，只见林婉瑶单手抓着黑标枪的尾端，又露出了那种露出了犬齿的狡黠笑容，叶慎突然觉得，这女人在笑的时候分明就是一只狐狸。 “大话倒是说得不错，不过只是一级的卫兵，最普通的一下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林婉瑶停了片刻后，似乎觉得讽刺的不过瘾，便又加上了一句，只要能让叶慎吃瘪，她就十分开心，平时被挖苦嘲笑恶作剧的大仇终于可以得报，说完发泄般地随手把标枪插进墙里。 “卫兵？什么卫兵？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平时极为理智的叶慎，在面对真正的生死威胁后，有些失了方寸，身子轻微的颤栗，声音里也带着颤。 “当然，难道我们是来度假的么？”林婉瑶说完，将标枪丢出窗外，然后快速向叶慎的方向跳去。伸出葱葱玉指在叶慎的手背上点了一下，站在叶慎前面，摆出了一个类似于格斗之前的起手式，如临大敌。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当林婉瑶碰到自己的手时，叶慎心里没来由的有点羞涩。“你干什么？”叶慎这句话声如蚊蝇，更像是对自己说的。就在同时，叶慎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短尾狐请求与你组队，请问是否同意？”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叶慎一跳。“这……这是什么？” “你未回应组队请求，组队失败！” “在组队的时候不要说话，否则会默认组队失败。算了，你碰一下我的手，然后心中默念申请组队。如果怕了就算了。”林婉瑶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一直背对着叶慎，但后半句那浓的讥讽之意不看对方的表情叶慎也能感觉得到。 “不就是组队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短尾狐是什么鬼？”叶慎本来还犹豫了一下，被林婉瑶一激，立即伸出手往前摸去，不过由于没掌握好距离，只有拇指在对方的拇指上碰了一下。 “新手叶慎申请与你……”林婉瑶几乎是在这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的第一刻就在心中默念了同意。 “新手叶慎申请与你缔结为夫妻！” “缔结成功！” “what？” 本来林婉瑶正绷紧神经全神贯注地戒备这接下来随时可能攻进来的敌人，但脑海中的这句话直接将她无懈可击的防御直接击溃。林婉瑶顾不了其它，直接回头冲着叶慎喊道：“色情男，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恶心的东西！” 叶慎也听到了脑海中的声音，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于是硬着头皮强行解释道：“我……我什么也没想啊，我可是一个很单纯的小男生，单纯的跟一朵小白花儿一样。”说到这，叶慎计上心来，倒打一耙，伸出右手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点着自己身前的林婉瑶说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欺负我什么不懂，想要占有我！” 叶慎这一段话，前面还有些闪烁其词，到了中间已经镇定自若，最后变的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简直各种飙演技。 “砰！”就在林婉瑶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给叶慎一个痛苦难忘的回忆时。窗子处传来剧烈的响声。 跳进来的东西是一个人形的生物，叶慎之所以会对它做这样一个定义，是因为觉得它没有人的生气。只见它一身古朴黑色风衣，上面文哲不知名的亮彩图文，没有被风衣包裹的手脚是金属般的色泽和质地，头上戴着和风衣连体的兜帽，只是本该露着连的地方，只有两点幽幽如鬼火的眸子和一片不知深浅地漆黑。 “这，这是什么？”叶慎见来它一把拔出钉在墙上的寒枪，一步步想两人逼近，连忙站起身向林婉瑶问道。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一级的弱鸡卫兵，你竟然怕成这个样子，亏得伍米还一声声‘叶神’的叫着你。” 很少见的，这一次叶慎被人讽刺之后没有还击，因为，那卫兵已经一步步地向两人比来，而林婉瑶也以同样的速度迎了上去。 “喂，蠢女人，还不快跑。”叶慎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向教师后门跑去，在起速之前，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林婉瑶，只见她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又缩短了与卫兵的距离，整个人已经被纳入了对方的攻击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