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船工人回明末》 第一章 我也穿越了 张恭渝睡了三天，终于醒过来了。 他知道自己穿越了，因为这两天他都在和秦广王蒋子文谈补偿问题。 明朝有个叫张三的小孩应该溺水而亡，结果秦广王正在玩手机，大大咧咧把小时候也叫张三的张恭渝给勾选了。正在21世纪当工人的张恭渝就在一场事故中被死亡了。 谈判的结果就是地府拷贝张恭渝所在的船厂给他，然后把他丢在了明朝崇祯元年。 他现在是重庆府明月峡一家汤饼铺的三儿子，没发蒙也没有名字，熟悉的人都叫他张三或小三。上面有一个哥哥张启文，今年15岁，还有个二姐张梅，今年11岁。 张恭渝平常喜欢看杂书，对于明朝的历史也知道一些。他知道明朝崇祯是最后一个正经皇帝，只有十七年，京城被李自成打下来，崇祯皇帝也上了吊。随他而死的只有一个叫王承恩的太监，其他臣子都不来上朝了。 到了明朝，张恭渝就要想办法活下去，而且他也不愿意脑袋上面吊个猪尾巴。可不要猪尾巴就不能让大清得国，貌似很有难度啊。 睁开眼，看见一个小姑娘也就是他二姐正在他床边看着他，见他醒来，很是高兴。 “妈，小弟醒了。” 随着张梅的喊声，屋外又跑进几个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来到床边，看张恭渝眼睛睁得大大的，知道是好了。坐到床沿，把手放在张恭渝的额头上摸了摸，道“幺儿，你吓死你妈了。再不能下河去了。“一边伸手抹了把眼角。 这个就是张恭渝前身的母亲贺氏。身后的少年看了张恭渝一眼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是大哥张启文。站在最后的是张恭渝前身的的父亲张大富，看了张恭渝几眼，扭头就出去了。 “妈，我没得事了。“ 张恭渝试着爬起来，张梅伸手扶了他一把。 张恭渝醒来时，正是要吃晚饭的时间。两三个小菜，菜里还有点油水，只是没有肉。 张恭渝饿了几天，贺氏去给他熬稀饭了，不让他吃干的。 张恭渝实在饿很了，就在空间里找了下，拿了个面包就开始吃。 “小弟，你吃的啥子?“旁边张梅看见了，大声问道。 张大富和张启文也过来看，张启文也问道:“三弟，你吃的是啥子?“ “面包.……“张恭渝干脆又拿了几个出来，给他们一人一个，连后出来的贺氏也给了个。 “小弟，还有没有?“ 张恭渝扭头看向张梅，她居然已经吃完了，再看下自己手里的半个，好像饿了几天的是我吧…… 没有出声，张恭渝又拿了一个面包出来，想一想另外拿了些蛋糕出来，放在矮桌上的筲箕里面。 “哇，好香啊！“张梅伸手拿了一个蛋糕，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地吸了口。 正好稀饭熬好了，张恭渝就用稀饭下蛋糕了。这时候的米真香。 等他喝完一碗粥，转眼看去，三个人六只眼睛都正瞪着他。 “哦，我解释一下。“ “那天我不是遭淹在水里了嘛，人都昏了，结果脑袋里钻了个白胡子爷爷出来，问我要不要认他当师傅。我当时想如果不答应，我就要遭淹死，只好答应了。结果在我脑壳里装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每天还可以变点东西出来……“ 张大富用肘尖碰了张恭渝一下，“你看除了吃的还能变点啥子?“ 张恭渝心中暗笑，手一翻，在商店摸了一副水钻的耳环出来，“妈，你试下。“ 卧槽！ 贺氏笑吟吟滴抓了过去，在张梅的帮助下把耳环带上了。 张大富又碰了张恭渝一下，“还有呢?“ 张恭渝又拿出一把不锈钢菜刀，一桶油，一把消防斧。 张大富再次碰了碰张恭渝道:“还有莫得?“ 张恭渝两手一拍，然后一摊，道:“没得能量了，今天变不了了。“ 张大富一愣，惋惜道:“早不如变点银子都好。“ 张恭渝汗了一个。空间里啥子都有，就是没有金银。 “老汉，变不出来金银的。我师傅叫我以后赚了银子，还要给他上供呢。“ 贺氏是今天的既得利益者，一边摸着耳边的水钻，一边道:“就是啊，人家平白无故的收你当徒弟，还不是等着你将来孝敬他。那不是收徒弟来干啥子?“ 张大富郁闷坏了，我也不是贪财，就是想变得出来金银嘛大家也不要这么辛苦撒。被打击了就要打回来。 “小三，给你说个事。你也该去读书了，一天在河边的旋，你不晓得大人有好担心。“ 读书?张恭渝想，我才没有那个美国时间。读啥子书?还得十几年崇祯皇帝翘竿了，再就是短命的南明，然后是我大清。读书有用吗? “我不去读，才说了，我师傅教了我很多东西的。“ 张大富这下真愣了，不用读书?就淹了那几分钟，能教好多东西嘛。 “老汉，给你说的，是在我脑壳里装东西的嘛。只有结果，没的过程的。“ 张大富? 贺氏? 所有人? 咋个听不懂，感觉好厉害！ 听不懂就不听了，全都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晚上，张恭渝躺在床上，就在想，明末据说是小冰河时期，温度低，天旱。农民没有吃的才造的反。我这空间里面有红薯，有土豆，在这时候推广出来应该改变下。不是说大清的康乾盛世就是因为有红薯土豆吃吗，其他的商业，科技，吏治这些还是退步了的。 晚上张恭渝做了个梦，梦见李自成杀上金銮殿，对着崇祯喊道:“你不给我们饭吃，老子就是要造反。“随后，崇祯皇帝请李自成吃了土豆烧牛肉，然后说，如果有这个吃，还造反不?李自成吃了红烧牛肉，满嘴的油，对崇祯说，早给老子们吃上这个，还造屁的反啊！张恭渝在旁边拿个勺子笑起来，结果笑醒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全都走了。张恭渝转出来，就到了鸡窝前。 他想试一试，能不能把有生命的动物带进空间。 伸手摸到一只鸡，“刷“，鸡不见了。张恭渝马上把意念伸进空间，就看见刚才那只鸡已经死了。 我去！给了个伪劣产品给我啊。 第二章 面条机 下午，贺氏和张梅赶回来做饭，发现张恭渝已经把饭做好了。 红烧牛肉和尖椒鸡赢得了全体一致的赞扬。吃完饭，又到了吹牛时间。 “老汉，我看汤饼铺那里揉面和切面很是累人，想给你们弄个机器来做，要得不?“ 贺氏问道:“幺儿，你说啥子咹?“ “我说装台机器，可以自动揉面，自动切面条那种。“ 还能有这样的机器? “还有，你们觉得今天的菜怎么样?“ 那肯定是好吃。 “我想让二姐跟我学做菜，以后我们到重庆城去开个饭馆。先教二姐学会，再教妈。“ 张大富和跟贺氏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呀。 “幺儿，开饭店不是不可以，就是重庆的门面有点贵哈，要靠卖汤饼怕是存不起来那些银子。“贺氏道。 “没事，晚上吃宵夜，我来做汤饼，你们看好吃不。“ “我先去睡下，下午做饭把我累到起了。“说完张恭渝就进他那屋了。 关上门，张恭渝就进了空间。 面条机很简单，空间里有好几个。但都是用电的，基本原理是一样的。把能够卸下来用的都卸下来，重新焊了个架子，又增加了一个摇杆作为人工动力。把搅拌机的刀片这些统统清洗了一遍，再拿出来时就不会看出来是用过的。出了空间一看，也差不多晚上十点多钟了。 开了门，一边走一边喊“吃宵夜了。“ 首先是手动面条机出场，别的不说，光是不锈钢的料斗就把明朝人的眼睛晃花了。接着安排人装面加水。张启文手握摇杆还有些许紧张，不过很快就掌握了速度和力度。 再就是空间的各种调料摆出来，尤其是油辣子海椒。 或许四川人天生与辣有缘，一家人全都吃得满面红光，就是没有人舍得放下碗。尤其是二姐，小鼻头都沁出了汗，依旧坚持吃完了一碗。 “怎么样?这油辣子只有我们才有，码头上上下水的船，以后都是我们家的客人了。还有就是，在家里面我们就把面条压好，到了铺子里只管煮面，打佐料。这就没有那么累了……“ 晚上，带着新鲜感和好奇，一家人做了好多面条出来…… “糟了，啷个做多了这么多，明天都背不出去了。“贺氏走进厨房，才发现已经堆了好几大筲箕的面条，发愁道。 “没得事，多的拿出去晒起，可以做干面卖。“ 立即找了几根细竹竿，拿了一些面挑起，挂在堂屋。 “明天拿到太阳底下晒就是了。“ 第二天起来，张大富几人已经走了，着急想看看油辣子面卖得怎么样。昨天晚上张恭渝还给他们说了臊子面，牛肉面，肥肠面，豌杂面等好多种弄法，只是都没有来得及准备。 还在堂屋，张恭渝就听到张梅在院子里驱赶鸟雀的吆喝声。 昨天的试验，证实了空间里不能带动物进去，但是里面的活物可以带出来。至少红薯土豆是可以拿出来的。 因为昨天张恭渝拿了面条机出来，也就没有人让张恭渝变东西出来，或许都忘了。现在张梅看见小弟出来了，就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小弟，今天可以变东西出来不了?“ 看见二姐两只大眼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张恭渝就拿了一包开心果和一包巴西松子出来。 尝过后张梅很喜欢，就跑到干面条下面一颗颗剥起来。 第三章 练习打枪 中午，又教了张梅几道菜的做法，主要是香料，佐料的使用。觉得自家手艺也不怎么样，干脆就跑到厂图书室里打印了一些菜谱出来。当然，全都是先改成繁体字的，也没有图片。 顺便在厂区逛了一逛，捉了一只小猫，准备送给二姐。 一直逛到了江边原轮渡公司码头，看到撤销码头后空置的那排水泥房，不知道被谁改成了猪圈，里面还有二十来头猪。该是饿得慌了，看见张恭渝过来查看，全都跑到圈门口，对着张恭渝吭次吭次地叫唤。 张恭渝推开一间关着的房门，发现里面堆了一些红薯和几包猪饲料。打开一包猪饲料，抖了些在食槽，又扔了一些生红薯。正准备走，才发现猪圈里全是猪屎。提起水管子一阵冲，那味道差点把张恭渝弄吐了。 这群猪，除了一只公猪和两只母猪以外，剩下的都只有六七十斤的样子。看来这铲屎官还要当一阵。 下午，张恭渝还没有开始做晚饭，张大富他们就回来了。 “妈，今天啷个这么早就回来了?“张恭渝问贺氏。 “全靠了幺儿撒。今天的水面几下就卖完了，面都没有了，当然回来的早哦。“贺氏摸了一下张恭渝的头，顺便揉了揉。 原来他们把面条都叫做汤饼的，张恭渝说卖的是水面，晒过的是干面，挂面，他们才改的口，也这样叫了。 “你昨天说的肥肠，猪脚这些也买了，你老汉拿起的。等会儿教下我们啷个做哈。“ “嗯。“ 张恭渝赶紧带张梅去做菜。 张梅正在撸猫呢，见大人回来了，就不愿意去做饭。刚好贺氏洗了手出来看见了，就让张恭渝教自己做菜，让张梅继续稀罕她的新宠物。 晚饭后，张恭渝悄悄把菜谱交给了贺氏。 贺氏和张梅收拾碗筷，张恭渝把张启文拉着往山里走。 张大富坐在饭桌前歇稍，见两兄弟出去也不吭声。喝过酒的脸红通通的一片，一双眼就在经过的贺氏臀胸处扫描…… 贺氏经过，看不惯他样子，脸也有些红。拍他一下道:“还不去和面！“ 张启文被张恭渝拉着手朝山里走，不知道三弟想干啥。 本来一家人住在这里，周围没有人家，就很僻静。现在这时代，野生动物可是不少的，不乏豹子，老虎一类，野狼，野猪也很多。 张恭渝拿出一支半自动来，问道:“大哥，这是啥子?“ “火铳！三弟，你还变得出来这个啊！“张启文觉得这个弟弟好神奇。 接过来才发现不太一样，跟周巡检他们的不一样哈。 当然不一样，这是几百年后的武器，这次张恭渝在厂武装部发现的，只是不多，只有三十来条。 张恭渝看走得差不多远了，就停下来教张启文射击要领。 张启文这一上手，张恭渝就感觉说不读书就是好，没有近视眼。 只打了几发子弹，间隔大约七八十米距离，蚊香盘子大的目标，张启文就能不脱靶了。 回家的途中，张启文就打了一只野鸡。 “你打它，它为啥子不跑呢？“ 哈哈哈，张启文一阵笑，道:“三弟，这是晚上了，野鸡看不到我撒。“ 我去，忘了“鸡摸眼“这句四川俗话就是形容人看不大清楚的情形。 第四章 二姐读书 第二天一大早，张大富一家人背着水面，臊子，卤过的肥肠等等，去汤饼铺上班去了。张恭渝跟张梅起来也没有什么事做，就在院子里看护晒着的挂面。 大概是昨天的雀儿们吃到了好吃的，今天的面一挂出去，就呼朋唤友地围着院墙排了一圈。 好烦啊！ 如果只是几只，叫声还可以说悦耳动听啊这些。好大一群就有些聒噪。 张恭渝忍无可忍，空间里摸出一个寸大的火炮(鞭炮)，点着了往院子里一扔，突然看见张梅，还坐在一张小凳上吃瓜子，赶紧扑上去用小手去捂张梅的耳朵。还没有跑拢，就听见“嘭“地一声，张梅就从小板凳上摔下来了。张恭渝也觉得耳朵嗡嗡响。 张梅慢慢爬起来，眼珠都不带转了，看着墙角一处。 “二姐，对不起。刚才该先说一声……“ 张梅没有理张恭渝，慢慢走到墙角，伸手抓起了一只麻雀…… 把麻雀都震晕了? 张恭渝四下一看，果然地上还有几只麻雀。 都说麻雀胆子小，这回真知道了。 捡了七八只麻雀，张恭渝答应给二姐作烧烤麻雀，二姐才放弃了扭耳朵或小屁屁的想法。一边在炭火上翻滚麻雀，张恭渝一边引导二姐读书。 张恭渝觉得，二姐如果跟贺氏一样认识字的话，自己照菜谱学就行，张恭渝也就不那么麻烦。 张梅始终坚持立场不答应，最后张恭渝祭出不读书就不给零嘴吃的翻天印，才迫使张梅签订了城下之约。 来，现在就开始读书吧。 张恭渝拿出在图书室打印的三字经等开蒙读本…… 这一天下午，张大富三人比昨天回来的更早。 不用说，面条又卖完了。 晚上，张恭渝又做了一个面条机。 “老汉，以后水面就在店铺里面做。回来的时候你把这四根压辊拆了拿回来就行了。“张恭渝一边说，一边示范拆卸压辊。 “你放心，他们这两根平的压辊做得出来，但是压面条这两根肯定做不出来的。“ 这大明朝就没有切削金属的车床。 “幺儿，说是你在教小妹读书啊?她读书有什么用啊?“贺氏听了张梅的抱怨，过来问张恭渝。 “啷个没有用?读个信，写个信，算个账，看下契书不被人骗。“张恭渝压低了声音靠近贺氏的耳朵，道:“看下菜谱不行吗？“ “嗯，有道理。二妹，小弟教你又不要银子，为啥子不学！明天继续读书哈！小心笋子炒肉。“ 张恭渝哈哈笑，“笋子炒肉“刚才学的菜，这就用上了。你说读书有用不? 晚上在空间里转了转，把猪喂了，就到了供应处库房。看见地上堆的钢板，就头痛。这些都是船用钢，做其他的可惜了。 转过来看见堆成山的钢管，这些都是无缝钢管啊，可以做小钢炮的。 想起书上看见那些穿越前辈，到了明末就没有不横扫鞑子，开疆扩土，宇内称雄的，自己咋就那么没有追求呢！心里就感到有一丝惭愧起来。 知耻后勇，动起来吧！ 一晃，张恭渝就去了图书室翻资料去了，给自己找点事做呗。 第五章 铁瓦寨的棒老二 突然想起这夏天蚊虫多，在商店拿了几盘蚊香，准备给每个人的房间都准备一盒。 “出去。”心中默念，张恭渝回到明朝。 打开房门，外面很黑。 站了一下，眼睛适应一下黑暗，刚要想去敲大哥的房门，一个黑影靠了过来。 …… 大哥，你这是要闹哪样？半夜三更不睡觉？张恭渝心中想。 张启文拿住了张恭渝的手，然后顺手划在张恭渝嘴唇上一比，又指了指堂屋大门。 张恭渝一惊，抓住张启文的手，摸出一把手枪拉开了枪栓，然后递给张启文。 张恭渝小声道：“有子弹。” 张启文趴在门边听了一小会，慢慢移开门栓，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随后又是一条身影跟着冲了出去…… 是张大富？ 就听到院子里“嘡、嘡”两声枪响。张恭渝正要出门，却被门外的张大富用背抵了回来。 “血骨淋当的，不要去看！”张大富道。 这时候贺氏和张梅也惊醒了，都来到了堂屋。张大富一直在门口挡着，张恭渝三人见出不去也就摸黑在屋内等着，院子里也听不到声音。隔了一会，有人敲院子门。 “老汉开门。”张大富听到是张启文的声音，这才离开屋门，去开了院子门，让张启文进来。 原来张启文射杀了翻进院子的两人后，又从院子翻出去寻了一圈，再没有发现其他人这才回来。 张大富去柴房提了消防斧，又回到堂屋将贺氏等三人看了一眼，最后把消防斧交给了贺氏。贺氏接过斧头，朝张大富点点头，张大富转身出屋到了院子里。 张恭渝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这小身板，也是无语。 张大福跟张启文在院子就要抬尸体，张恭渝反应过来，递过去一把铁锨。 张大富掂了一下铁锨，朝尸体上顺着一摆，拿了根绳子拦腰打个捆，就和张启文抬着一具尸体出院子了…… 埋了两人后，张大富和张启文回来在堂屋坐下。 ”白天就见这两人不对，一直盯着我们铺子看。我就注意了一下，果然晚上就来了。”张启文道。 “我刚才认了一下，这两个人应该是铁瓦寨的棒老二。以前他们跟周巡检一路到我们汤饼铺吃过饭。”张大富道。 铁瓦寨的土匪？ 张恭渝知道铁瓦寨，是个土匪寨，就在丰盛镇。后世这个地方成了旅游的地方，张恭渝还去过。看着狭窄的山道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山门，当时还感慨，没有热武器的时代，这个地方还真是一个无法攻破的地方。 张大富思忖半天，缓缓说道：“应该就是见财起意。我们生意红火就仅是一两天，这两人应该没有向山寨上报，不用太过担心。只是怕一路还有人，启文你没有找到。不过晓得我家有两个大人还入室，没有不一起进来的道理！” 张启文点点头。 “睡了！不过这几天都谨慎些罢了！”张大富过去关堂屋门，一边催促家人去休息。 张恭渝见张启文没有把手枪还给自己，也不多言在桌上又放了一把子弹，转身回了自己屋。 这世道还真是乱啊！ 赚够了到重庆城买门面的银子就走吧。 第六章 再收弟子 张恭渝想早点去重庆城，奈何空间里哪样都有，就是没有金银。 晚饭后，一家子又在饭桌上吹起了闲牛。 “老汉，啷个又回来这么早？不是今天带了将近两百斤的面条么？”张恭渝问道。 “嗨，正要说这事！”酒后的张大富面色红润，心情舒畅。 “今天有归州的一船人包了最后的水面，要不没有这么早的。” 归州应该就是姊归县一带，屈原和王昭君的故乡。 “他们说这面条好吃，尤其是加了辣椒油的，可惜回去了就吃不到了。我就跟他们说，等他们在重庆府办完了事，回去时来码头靠一下，我准备有干面，顺便还卖些油辣子给他们。他们高兴惨了，都说要得。” “那我们要多做些挂面了。”张恭渝道。 嗯，张大富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这几天的生意实在好！一天的流水比得上往天十几二十天的了。家里伙食开得也好，做出来的菜一是没有见过，二是没有吃过。恐怕就是京城里的老爷，皇宫里的皇上，怕也是没有吃过的。更不要说还有香气扑鼻，酒劲十足的小酒喝着！ 铁瓦寨？这时间谁想得起它哦。 时间就这样过了七八天。 这天张恭渝正在堂屋给张梅讲课呢，外面进来七八个半大小子。一进门就开始喊： “张小弟。” “张小三。” 张恭渝一看，原来是自己那些玩伴来了。要说镇上到张恭渝家可是距离不短。 “来，都坐。”张恭渝想了一下，进自己屋从空间里拿了几个剥光了的冰棍出来。 厂里面有冰糕机，夏季时工人每月都发冰糕票，也算是一项福利。 因为现在是热天，张恭渝就在空间了做了一些冰棍，家属区那些冰箱里还有各种饮料。 “一人一根，吃了就没得啦哈！” 一群娃娃拿着冰棍不知道是什么。众小…… “舔！”张恭渝道。 众小看见张二姐已经檀口轻启开始舔了，还有一种满足之色，连忙有样学样。 “好吃！” 顿时满屋都是啧啧啧声。 倒是比张恭渝大个两岁的田二娃要醒目些。一边舔一边问道：“张小弟，说是你梦见了神仙哦，神仙还教你认字读书。是不是真的哦？” “嗯…是啊。就是上次我差点淹死那回。看嘛，我正好在教你们二姐读书呢。” “我们也要学。” 学个屁！不就是想来蹭冰棍吃，以为我不晓得？ “我这神仙教的跟考秀才、举人学的不一样，想当官学这个没得用哦。” “要是没得用，你还教二姐学？”田二娃一语中的，抓住了重点。 “嗯，也就是当个账房先生这些，看得懂告示、写得了信，签个契不会被别人骗了。” “要学，要学。”这个是铁娃，家里买地吃过亏。明明谈的是水田，结果契书上写的旱田，怪不得价格比平常的低些。这也是占小便宜吃大亏的典型事例了。 “你们几个呢？学不？我先说好，我家头隔街上远，要来的可是干（隔）天就要跑一趟哦？”张恭渝想看下哪些是意志不坚定的。 “要！要！”强娃都站起来了。 “我不要种地，我要当账房先生。读书算啥子累，种地才是真的累！” 咦，还有点想法嘛！晓得读书的累是所有累中最轻的累啊。 “行！明天上午过来。你们最好先集合一起来，单独走，我怕路上出事。” “三哥，还有没得？” 张恭渝扭头一看，小武，你明明比我大两岁，就为了一口吃的，居然放弃了尊严叫我三哥？！ “没得了！明天才有。” 张梅看众小欲求不满的样子，很是舍不得地把自家的辣条拿出来给这些学弟。 第七章 开课授徒 好不容易将众小撵回去了，张恭渝看了下时间，从空间里拿了些食材，又开始教张梅新的菜式。 “你真的要教他们学你这些学问？”张梅沉浸在当大师姐的欢喜中，又不明白小弟为啥子要把神仙学问教给外人。 “嗯，是真的！等我们长大了，这些小伙伴就可以一起来干些事了。” 干什么事，张恭渝没想好。可以躲张大王一时，难道我大清了，还能躲一世不成？最后还是要干一番呐，那根猪尾巴谁都不想要。 今天，张大富他们又是多早就回来了。 最近常有那船上的人不仅要吃水面，而且还要买走，说是回去吃。当然，辣椒油什么的，也都要买。面都被买走完了，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我说老汉，妈，要不我们专门卖水面挂面，不开汤饼铺算了。还单纯些，也没有那么累。” “那不行！”最先反对的却是贺氏。 “你不是说要到重庆城开饭馆吗？还差些银两。再忙个把月就差不多了。” 重庆城那里，张恭渝是不会常住的。自己年纪太小，无论什么事都站不到人前。再说，开饭馆只要菜品味道好，生意自然会好。张梅的炒菜在这明末，也算是独一份，现在的厨师就应该没有赶得上的。如果还做不走，张恭渝去依旧是一样，没卵用！ 更何况，张恭渝还要在家里培养几个自己的人才，也是离不开。 晚上睡觉前，空间里喂猪，捡鸡鸭蛋，图书馆查资料，依旧是那几样活路。 第二天上午八点来钟，众小就一起来了。 吃过一根冰棍，就到了张恭渝的开学时间。 举着手里的冰棍，张恭渝问道：“哪个晓得这么热的天，我这里还能有冰棍吃？哪个晓得码头上那么大的船能够浮起来？” 坐在小板凳的众小你看我我看你，谁都回答不出来。 “三哥，不是你当我们的夫子么，啷个还要问我们？”问这话的还是小武。 不过还是有聪明的。 “三…弟，你说学了神仙学问就晓得了吗？”田二娃问道。 “嗯！还有鸟儿为啥子能在天上飞，我家的面条不用刀子切等等这些。” 张恭渝家里有台面条机，这些小伙伴都是知道的，而且现在就摆在家里。昨天观看的时候，就觉得应该是天上的物件，被张恭渝的神仙夫子给偷下来了。现在听说学了学问自己也可以做出来，心情就是一阵激动。 铁娃问：“那不是学好后，我们家也可以做面条机卖面条了。”说完两眼期盼地看着张恭渝。 “可以！但是，要学会做面条机是要学到一定程度才得行，就怕你怕学习的苦，学到半路跑了，那就做不来了。”张恭渝道。 “不会跑的。到时我要做好多面条机，做好多面条在各州各府卖，我要当掌柜，我才不要种地！” 嗯，强娃的目标一直是明确的。 “好，以后每天上午辰时开课，吃了中饭回去。等身体好些，还要锻炼身体。”张恭渝看了一眼众小，这七八个小伙伴三观未定，跟着自己应该不会歪。小手一挥，道： “现在开课！” 第八章 我想住砖房 下午三、四钟，张大富他们又回家了。 现在一天三百来斤水面不够卖，挂面是客人订了再单独送，不然早上几个人背不走。张家的汤饼出名后，许多商船直接连水面都买走了，自然辣椒油也卖出了不少。挂面更是卖得多。今天一天，张启文都回来背了几趟。 晚饭又是贺氏跟张梅一起做的。 张梅学习时不准撸猫，偏这只猫又十分黏人。张梅来学习，它就在脚边不停地转，还喵喵地叫。张恭渝心里没忍住，在空间又抓了一只差不多大的猫，这下两只猫快乐地玩在了一起。 贺氏一边和面一边问张恭渝道：“回来时在路上看见二娃、刚娃他们回镇上，说都拜你为师要学神仙学问，是不是真的哦？” 贺氏嘴上说着话，手下没有停。 张恭渝沉思片刻，道：“妈，我是想今后干些事的，必须些帮手。而这几个从小玩到大的，知根知底。但是我要做的事，不识字、不懂理却是不成。所以我得要教他们。” 贺氏白了张恭渝一眼，笑道：“你要做多大的事呀，能不能说说？” 张恭渝知道这是大人觉得他年纪太小，逗他呢，也不放在心里，只是说：“很大！我都不晓得自己担得起不。” 回到房里，张恭渝觉得自己既然决定不去重庆城住，家里条件就要改善一下。首先就是这住房，冬冷夏热得遭不住！再就是卫生间一定要改。现在拉粑粑要去猪圈，苍蝇蚊虫多不说，被几头猪哼哧哼哧看着，拉不出来。 说动就动，张恭渝爬起身就去了院子，从空间里就往外拿砖头。 摆了半院子的砖，又下了单工宿舍两扇玻璃窗，张启文练枪回来了。 “三弟，你是要干啥子？”张启文实在羡慕三弟变东西出来的技能了。 “盖房子。我想住砖房。” “你有啥子要求没有？想好了我叫老汉找人来起。” “嗯…我这两天想一下，再画张图来。画好了我就跟老汉说。”张恭渝道。 “那行，你再给我点子弹。”张启文晚上练枪都是用步枪。手枪子弹少，现在又没有补充的地方。而且手枪练得再好，用途不大。所以张恭渝一直要求张启文练步枪。抓了一把子弹给张启文，扭头又想了一下，再次从空间里拿砖出来。 宁肯多拿些，要是工人来了，干着干着砖的数量不够，再拿就让人犯嘀咕了。 图纸画好，没敢用现代的复印纸，而是找了两张宣纸，对照着复印纸上画的用毛笔描的。 张大富接过图纸，看了看，道：“小三，砖还是拿来砌院墙吧。屋子墙壁还是用干打垒，或者用条石，夏天凉快些。”又顿了顿道：“也不要用琉璃窗，太打眼。” 张恭渝一想，这话没错。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时，确实不能太高调。 于是点点头，道：“老汉说得对，是我没有想到，就按你的想法办吧。不过院坝要大点，还要多起几间屋，我想留二娃他们住在这里。床要打成这种上下铺的。” 第九章 见到本家族人 这段时间众小都能按时来听课，积极性也很高。张恭渝教学问不像私塾里面那样刻板，也不打手板。这中间学得最好的是强娃，天晓得他是那么怕种地。也有家长问张大富这几个孩子在干什么的，张大富解释说他们在读书，几个家长心里还有些不信。后来众小开始回家做家庭作业，才晓得跟着张恭渝读书是真的。 家里供不起他们上学堂，娃儿还小也帮不了家里做活路，能混认几个字也行。尤其是还能混顿饭吃，据说还有肉。看见自家娃儿确实比以前身板好了不少，说话更有条理，家长们也就不管了。张大富可从来没有找他们要过伙食费，那更不能说什么了。 除了语文、数学，张恭渝经常讲一些自然常识、地理、生物的内容。这些内容很是吸引小孩子，偶尔再做作个化学、物理实验，更是让他们眼界大开。 夫子是自己小伙伴，讲的东西又新奇，还有肉吃，天天还有从没有见过听过的零嘴吃。一群孩子就这么无忧无虑地过着自己的童年。 小三夫子停课了，因为要重新起房子。听说还有自己的房间，几小觉得应该来帮忙做些什么，不然搬过来睡觉都不踏实。 房子要拆，附近却没有借住的地方，还是小夫子办法多，开出一片平地，搭起了帐篷。 这帐篷也是奇怪无比，用铁管作架子，再用帆布围起。那个布好厚实。 贺氏与张梅借住了街上田二娃家。白天来帮忙做饭，晚饭后就由张启文护送回镇上。 广阳镇的本家来了十个年轻人帮忙，这也是张恭渝头一次看见自己的族人。 房屋拆除的前一天下午，张大富带了十个年轻人回来了。 “小妹，小三过来下。”张大富招呼正在到处乱旋的张恭渝，又把正在准备炒菜的张梅一同叫了过去。 这十个年轻人先走到了贺氏面前，齐齐行礼后才转身看向张恭渝和张梅。 这十个后生都在十七、八到二十二、三之间，都和大哥张启文一样，精神十足的样子。站在那里，隐隐似十颗树立在那里。多数人瞧一眼张恭渝便把目光投向了张梅。 张梅今年十一岁了，整日里心情愉快又没有被日晒雨淋，正是豆蔻年华时。兼之这段时间营养也跟得上，一眼看去亭亭玉立，眉目如画。此刻见几个本家目光炯炯，心中大羞，低下了头去看鞋面了。 见过本家族人，张梅自去做菜。张大富又把张恭渝向几位本家做了介绍。 在广阳镇的张家族人，知道张大富盖房，派了这些人过来帮忙干活，其中二十三岁的张启能负责带队。 晚饭时，张梅炒菜一下就火了，看起来十分稳重的本家叔侄为抢菜差点打起来。 “堂叔，二妹的炒菜手艺不摆了！我也跟着叔伯们跑了那么多地方，就没有吃到过这般好吃的！”张启能喝了一点酒，跑过来扒着张大富的肩膀道。 “都是小三教的。教会了二妹和你婶婶，我们就去重庆城开个饭店。回头跟你老汉说，到时我要带七八个人过去。” 张大富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对张启能说道：“你三弟他不去，在家教几个娃儿读书。再给你老汉说下，家中十二岁以下还没有发蒙读书的，都可以送来。我让小三一起教了。” 嘶…张启能扭头看到和一群娃娃一块吃饭的张恭渝，只见他也就是比旁边小孩稳重些，细细一瞧也不见有好大区别吧。 转回头没有回张大富话。张大富见此便知张启能心中并未重视，就又道：“我会写封信给你老汉，送不送人过来，他自己决定吧。” 张大富倒不是知道张恭渝今后要干多大的事，只觉得让本家读不起书的孩子来跟张恭渝学点本事，长大后能有谋生的手段和能力，也算是为家族出过一份力而已。 第十章 合资企业 第二天一大早，张恭渝见张大富将事项安排得妥妥当当，请来帮忙的人和十个本家族人也很踏实，便让张启文带自己去镇上看打造的家具。 镇上有两家木器店，除了打造家具还打造一些农具。是的，因为缺铁，好多农家都是用的木锨、木犁头，不结实还经常损坏。 张大富委托打造家具的木器店是一家老字号，店名叫渝木匠木器店。张恭渝一进店，就发现这家人手艺实在是好。木床，雕花门板，雕花窗棂精巧细腻，尤其是自产的生漆刷得均匀透亮。这样的家具爱惜一点使用，传到后世，绝对是值得收藏的那类。 “是小三来了。”店中伙计自然是认识张恭渝，笑眯眯地招呼道。 “嗯，我来看看床做好没得。” 八个上下铺的床已经做好了三个。蒲老板做的是活动的，到时拉进屋组装起来就可以用了。 老板姓蒲，四十来岁。当初他知道这上下铺是个六岁多的小孩设计出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把这小孩惊为天人了。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小屁孩，让他想起这段时间街上关于这个孩子的传说。 这世上当真有神仙么？ 张大富汤饼铺的面条机他去看过，作为匠户内行，他研究以过后也明白了原理，知道那是一件巧夺天工之物。 在家里私下仿制一个，和面，压面皮都行，但压制面条的两根压辊怎么也做不出来。勉强用木棍做成了，压面条时压辊之间总是被涨开。想来一定要用铁制的压辊才行。 虽然没有仿制成功，但蒲老板内心已经确认，眼前这个小孩在匠作技艺上肯定超过了自己。因此，他对张恭渝十分恭敬。 “小三啊，看下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很好了！说实话，我都没有想到，蒲老板你会将床挡头留到最后来组装！这样，搬运时又方便又省力。”张恭渝也是实话实说。 “你看我这里的手艺还是可以吧。我想能不能和你一起做那个压面条的机器，我负责架子，你就只负责那四个压面皮和面条的滚子……收入对半撇？” 对蒲老板的手艺张恭渝很放心，何况蒲老板这人本就是个老实人，社会地位又低，不过是个匠户。合作起来有啥子不对，张家农户身份把他吃得死死地，到时吞了他的铺子都有可能，谅他也不敢耍花样。 “这倒是个生意哈……蒲老板，我回家跟大人商量一下，到时通知你。” 虽然张恭渝现在顶了个神仙弟子的名号，但是有些事还是要家中大人来拿主意。 回家跟张大富讲了蒲老板的想法，张大富也觉得多条财路未尝不可。蒲老板这人的人品，整个镇子上还是非常认同的。 因为这段时间都在建房子，张大富也没有空去到镇上，和蒲老板的合资企业也就暂时没有进展。倒是张恭渝抽空在空间加工好了一百套的压辊。 刚开始张恭渝是想通过加工压辊熟悉一下车床操作的，结果车上了瘾，索性就多车了些。 当年张恭渝高中毕业后，又读了两年技校，各种机床都曾经学过。后来进厂干的工种是船体装配并且还是舾装，就没有摸过机床了。时日渐久，都需要慢慢上手才能把手艺捡回来。所以这段时间也常常试下别的机床。 一晃就是一个星期过去了，这期间无论是请来干活的还是张恭渝的十个族人，以及主动来帮忙的众小的老汉们，都被张梅的炒菜手艺征服了。 “大富，我们不要工钱，让我们再吃两天二妹的炒菜要得不？” “大富，汤饼铺里再加个炒菜可以有！” 最急切的是蒲老板，在和张大富达成合作面条机的口头意向协议后，决定再次合作，进军餐饮业。 将最后一架床组装完毕后，蒲老板拉着张大富的衣袖，就把他扯到了院子一角。 “这个……这个蒲老板，真是不得行。原来就说好了盖好房子全家就到重庆府开饭馆的。而且是家族生意，我也不好答应你！” 关键时刻张大富还知道拉家族来作挡箭牌。生意涉及到了家族，蒲老板再想也没有用，只有放弃掉。 第十一章 购买门面 张恭渝正在新建的卫生间给茅厕“开光”，他要第一个使用。 呵呵！ 一拉绳，看见水箱哗哗地把涌出一股水来把一堆翔冲不见了，张恭渝满意地给自己点个赞。 空间里拿出来的蹲坑马桶，是经过张恭渝改造过的，除了要提水加到水箱麻烦点，冲翔的效果很好！ 从卫生间出来，满屋满院子里都看不到众小，他就纳闷了。 今天晚上庆祝新居落成，要准备大吃一场的。某某特曲、大曲，张恭渝都灌装两大坛子。莫非是人小力气小，觉得没有帮上什么忙不好意思吃……回家了？ …啊呸！ 啷个会有这样的想法，那几小是面皮薄…不！是有面皮的吗？ 转到分配给几小的房间，在门外听了听，极安静，貌似无人。 推开房门，才发现几小全部都在，一个个都在床上躺尸。 由于预计本家还有小孩送来，计划安装两架床的房间都摆了四张，正好他们八个住一间屋。 见张恭渝小夫子进来了，强娃问道：“夫子，这就是我们的双层床？” “好安逸哦！”刚娃叹息。 “安逸个屁！床垫、铺盖都没有，安逸个啥子？下回来都把席子铺盖带来，自己用自己的。走，吃饭去了！”张恭渝吼道。 田二娃神经刀，哀怨道：“夏天还好，冬天家里没有多的唉……” “好！好！好！一个个来听神仙课，吃我的不说，这还要给你们准备盖的，以后成亲的时候，是不是还要我每人准备三十六抬的嫁妆？” “哈！哈！哈。”几小哈哈大笑，蹦蹦跳跳起身一窝蜂冲向院坝。 这段时间众小身体都在变结实，几个大一些的也开始抽条长高。眼界开阔了，言语间也更有条理，纪律性也变强了。当然，对于他们中年岁最小的小夫子，他们也发自内心的尊重。 当天的晚餐很闹热，在座的好多人从来就没有机会这样吃过菜和酒，一直热闹到深夜才散。 张大富一行终是要去重庆城了。 因为建新房购置家具，他们准备到重庆城购买门面的银两还是不够。好在广阳镇的本家知道了后，承诺相差的银两由本家补足，再送八个小子过来跑堂打杂，这才能够按期出行。至于垫资的银两，是借款还是投资入股，由张大富说了算。 张大富也是敞亮，当即说好就是入股，具体股份多少，看购置门面本家要垫支多少银两来算。 张大富说这话时并没有跟贺氏商量，但是贺氏也没有反对，只是点头支持了张大富的说法。这让张大福在本家派来的堂弟张大年面前十分有面子。 购买门面时，本家出了七成的费用，但只要了四成股份，并且负责那八个小子的月例银子。酒楼的经营由张大富全权负责。 怎么购买门面张恭渝并没有多言，就说了一句，装修的设计由他负责。 几小的家长都知道张恭渝没有和大人一起去重庆城，就是为了继续教他们的娃儿读书。见他一个人住在山里也都不放心。田二娃和小武年岁大些，这两人的家长就让这两个小孩留下陪张恭渝。强娃的爹吃睁眼瞎的亏吃大了，也非要强娃贴身跟神仙弟子学学问。这样，这三个小孩就吃住在张恭渝家。 当然，也因为跟张恭渝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些，而这三小也以关门弟子自称。 这个关门就是字面意思。 咳，咳！晚上睡觉不是要关门么。 第十二章 崇祯元年的中秋 秋天渐渐走得深了，夜凉如水。 八月十五的月亮高高挂在中天，圆且亮。山岭间慢慢漫开了薄雾。长江边的雾气把一切围拢的物件浸润之后又用月光盖上一层晶莹。蛙声清晰，鸣响在山中清溪之间。桂花的香气揉入薄雾，淡淡而坚决地侵入鼻翼。 “啊……啊…切！” 张恭渝和几小还有广阳镇本家送来的少年一起坐在院中吃着自制的月饼，懒懒地躺在蒲老板为他特制的摇椅上。 “不好！要感冒。”张恭渝揉揉鼻子，道：“都起来！进屋。” 今日中秋，几小吃过中午饭却没有一个人说要回镇上。原来，几小的老汉都叫娃儿好生陪小夫子过中秋节。至于还有广阳本家的孩子也在，他们知道，但他们认为跟自己没有关系。 农夫纯朴，当别人给的好处无法可以报答的时候，他们只能出人了。不论是给出自己还是亲人。 下午，张恭渝带着一群孩子自制月饼。空间里各式的饼子虽多，但是没有月饼。 前些时间，广阳镇本家送来张大富的信，告诉张恭渝门面已经买下。张恭渝去了一次重庆城，发现门面就在白象街，距县衙、府衙都不远，真是一处做买卖的宝地。 本家肯出巨资，当然和张梅惊艳的厨艺分不开。本家族长既大气也明智，张恭渝还是很满意的。 张恭渝做好装修方案后就回来了，后面的事不用他操心。都是本朝的东西，本朝人自己会干甚至比他干得更好，就没有必要再去指手画脚。 酒楼命名为逸安酒楼，试营业反馈的消息很不错。除了门面堂口稍小造成食客翻台等待的时间较长，引起一些埋怨，其它都好。总之，食客如鲫，好评如潮。 至于会不会引起其它一些老牌饭店的不满甚至引发出一些冲突来，张恭渝并不担心，反正他也解决不了，这本就是他不去重庆的原因之一。就算有事，他相信广阳镇本家会解决。 洗漱完，小子们也各回各的房间，张恭渝把心思放进了空间。 最近张恭渝研究火炮有些眉目了。除了炮弹火帽制造需要的硝酸提取，其它问题早已攻关完毕。 其实，无烟火药和火帽都需要硫酸和硝酸。空间里面硫酸有很多，是用来给钢板除锈的。但是硝酸就不多。自己制取硝酸，张恭渝还要去查资料，看需要些什么材料。 造船厂是造军舰的军工厂，舰炮试验弹也是有的，但数目不多。种类也只有三七炮一种，类似于高机炮弹。 张恭渝想做一些机床，拿到现实明朝，教几小操作同时也算开下他们的眼界。 现在就是在制作车床的零件。没有几天，零部件都制作好了，甚至张恭渝在空间里也组装了一次，没有发现问题。 看图这玩意儿说起来高大上，其实和较深的理论学习牵连不大。简单的几何原理，三视图的投影原则教过以后，就可以学着看图纸了。 这看图纸也有天分之说，比如一直默不作声，在本书中还没有点过名的云八，就是几小中读图能力最强的一个。 张恭渝能变东西出来几小都是知道的，当张恭渝将这几天制作好的车床零件洒满一地时，几小并没有专注与张恭渝变出零件的动作，而是抓起地上的零件翻来覆去地看。 “夫子，这就是你说的车床的零件？”云八一边看手里的零件一边问张恭渝。 虽然平时几小都是小弟、三弟、张三这样乱叫，但上课时绝对都是叫夫子的。因为教授课程时是代神仙授业，必定不会乱叫。张恭渝说了几次几小都不改称呼，索性就不要求改了。其实他内心当中也是希望读书与平时应该要有区别。这种区别下来的结果在于，将来长大做事时，他的命令才有权威。 张恭渝任由他们自己组装，直到第二天中午都还没有装好，张恭渝过去指导这才发现突然发现：在明朝，这些机械没有动力。 “我艹！”张恭渝狠拍了自己后脑勺一下。 第十三章 蒸汽机 动力的缺乏使得张恭渝在明朝开展机床实习的想法落空。 穿越过来一直顺风顺水，使得自己产生了骄傲自大，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望着滚滚而逝的长江水，张恭渝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深深恶意。居然干完了都没有想起动力的问题。 这一江水，目前张恭渝还拿它没有办法，他做不出来一个拦江发电的水利工程。 电力需要其他动能转换，暂时是不要想了；火力要建高烟囱还要烧煤，现在也不要想。在长江边建个水车，再来配个车床？各色机床要多少架水车？畜力不稳定，用作机床的动力，更不要想。 “我去！”真是无计可施了。 江边的汤饼铺现在交给蒲老板专门卖干面和水面，蒲老板的木作店也在卖面条机。辣椒油则由张恭渝提供。 空间里是有田土的，目前都被张恭渝种了土豆和红薯，路边和空地，也让张恭渝种了许多的辣椒。 张恭渝垂头丧气朝家里走去，一向嘻嘻哈哈喜欢打闹的三个“关门弟子”也收了疯，沉默地跟在后面。 几小知道他们的小夫子遇到麻烦了，而且他们也知道麻烦的是没有动力。 他们都听张恭渝说过水力可以发电，所以附近的溪流、小河沟他们也去转过。虽然每次张恭渝都说那些溪流不合适，但好歹或多或少都捉了些青蛙、黄鳝回来加菜，也算是尽了一份力是吧。 张恭渝就是一个青工，没得啥雄心壮志，也没有啥高瞻远瞩的属性。他只是事到临头就做事，不等待也不放弃是他性格上的一个优点。 回屋进了空间，翻开以前下载的穿越小说，看前辈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答案是：蒸汽机。 以张恭渝目前的能力，要他独立设计出一款蒸汽机那是开玩笑，但是在图书室里查一款老式蒸汽机的结构再来山寨，这个本事还是有的。在张恭渝眼中，制造能够用于工业生产的蒸汽机实在比制造发电机还要困难的多。 现在，每天讲完课程后，张恭渝便在空间里山寨franco-crosti型锅炉。这款锅炉是德国br52型蒸汽机车曾经使用的锅炉。没有锅炉就没有蒸汽机，没有一个好的锅炉，就不会有一个好蒸汽机。 因为下面将研制蒸汽机，张恭渝在讲课时有意加入了蒸汽机原理的一些内容，但是对于几小来说，他们的知识深度还是没有办法理解。至于广阳本家送来的那些少年，现在才开始学认字和背九九表的阶段。 张恭渝山寨锅炉的进程并不顺利，究其原因，许多机床的操作，张恭渝已经生疏到了忘却的程度，导致加工精度不够。 用了整整半个多月，张恭渝制作好了锅炉。而接下来的气缸、活塞、曲柄连杆……飞轮等等，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再接下来，还有发电机的制造。对他而言，发电机的制造要简单多了。 而在山寨的过程中，张恭渝想到了一个问题，今后锅炉的燃料。 距离此地不远的丰盛镇是有煤矿的，而且是高等级的发电用煤。今后大量动力的需要，在没有能将动能转化为电能之前，必将导致需要很多的锅炉，需要购置大量的煤。 所以，如何赚取银子，保障今后的生产用煤，这个问题摆在了张恭渝面前。 张恭渝有些疲惫了，他暂时停下来制作的过程。收拾了一下，准备到广阳镇本家寻求支援。 第十四章 见族长 新房建好后，族里安排了十二个少年到张恭渝这里学习。 因为张家有习武的传统，上次曾来帮忙建房的张启能作为这些孩子的武术教练也一同来了。 听说张恭渝要到广阳镇见族长，也就是他父亲，张启能急忙道：“三弟，江边我们随时都有船的，我送你。” 坐在船上，张恭渝不时鄙视一下张启能。所谓的船，不过就是条4米来长的小舢舨。 张启能无所谓，和另外一个本家叔叔聊着天，慢慢悠悠地划着船，朝上游而去。 后世坐轮船，两地不过十来分钟的船程，现在溯流而上，花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广阳镇码头下船，走了几百米的平路，就看见一片房舍，这便是张恭渝的家族所在地。 族长张大维很年轻，只有四十来岁，跟张恭渝路上想象的白胡子老汉不同。 笑眯眯地牵了张恭渝的手，进了族长的堂屋。 “小三，今天啷个想起回来了？”一边说一边把桌子上摆的麻糖递过来给张恭渝，示意他吃。 张恭渝汗了一个，对族长多了些好感。 “大伯，我不吃糖，你吃我带的这个。” 张恭渝拿出一盒威化饼干，几块蛋糕，还有一包酒鬼花生，一包怪味胡豆来。 把包装都撕开，倒在旁边看见的一个筲箕中。 张族长也不介意，尝过威化饼干和蛋糕，又吃了一颗酒鬼花生。点头道：“嗯，好吃！”又拈了一颗怪味胡豆扔在嘴里… “啊…噗！”没忍住，张族长一口将怪味胡豆吐了出来。几十岁就没有吃过这么又麻又辣的东西。 张恭渝不厚道地笑了，张族长也笑了，道：“味道怪怪的…”又咂摸一下嘴道：“…现在感觉又不一样了。 ……来，拿去几个分起吃哈。” 说完就招手让扒门口朝里面望的几个小孩喊道。 显然，这些孩子也不怕他，听见喊，马上跑过来两个稍大一点的孩子，收拾桌上的东西就往外面跑。 “等下！”张恭渝拉住一个小孩，又拿出一包酒鬼花生，撕开倒在小孩端在手中的筲箕中，把那个塑料袋也收进了空间。 “毛儿，叫二十五叔。” “二十五叔好。”这个毛儿的岁数看起来比张恭渝还大点。 “好！好！”张恭渝随手又递过去一把玻璃弹子。 “呵呵！”张族长看了张恭渝与毛儿的互动，笑了起来。 “小三，听他们说，你很忙啊。今后有啥子打算呢？” 话入正题，张恭渝也知道族长想知道自己究竟要想做什么。毕竟给了这么大支持，为什么要给你支持，你总要解释一下吧。 “奢崇明叛乱的情形，族长还记得吧？再过几年，还会有更大的动~乱发生。”张恭渝道。 “我想的是，再遇到这种情形我们要有自保之力。因为，今后发生这样事情时，再没有官军来平叛了。” 族长没有说话，微仰头定了定神，仿佛是为了确定什么，低头看向张恭渝问道：“为啥子没得官军了？” “因为没得官军了。”张恭渝答。 “今后将是乱世，我们躲过去一时是没有用的，我们要有自己的势力和武装来保护自己。” 张恭渝顿了顿，又道：“族长，这需要很多的银子，还需要很多的人。” 族长看了张恭渝一眼，关于这个孩子的传言他听得最多，而他又是最相信的一个。关于乱世的到来，他实际上有准备的。远在云阳龙岗张家就有个跟铁瓦寨一样的山寨。 “接下来要啷个做？” “我知道二圣有铁矿，丰盛有煤。我会炼钢，可以造兵器……” 第十五章 耙耳朵毛县令 在广阳镇，张恭渝把江边那二十来头猪交给了族长，一再要求今后的种猪就用这三头以及它们的后代。 又留下了红薯、土豆，希望家族能大量种植。当族长听说这两样作物，每亩能收到几十石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想到今后还要大量的现银，张恭渝又在空间中搜寻了一些玻璃茶具、骨瓷餐具，几十块直径十厘米左右的小玻璃镜子交给了族长。 张恭渝没有时间自己去卖掉，只能借助家族的力量了。 张恭渝回来后，除了完成教学任务，就是在空间查找煤矿、铁矿的资料，继续完成蒸汽机的山寨制造。 张大维族长决定向县衙申办炼钢厂，开采二圣铁矿和丰盛煤矿用于炼钢。 重庆城，逸安酒楼。 逸安酒楼在重庆打出了名声，每日里收入不少。 贺氏不关心收入，每日里只是耐心揣摩炒菜技艺，翻翻张恭渝给她的菜谱。在贺氏看来，这菜谱就是张家的传家技艺。 张大富正在清算今天的流水。往日清点流水是张大富最快乐的工作，而今日张大富数清了流水，往椅子上一摊，心情却好不起来。 为何？ 今天巴县衙门的毛县令再酒楼看见现场制作面条的面条机，提出要跟张大富合作，生产面条。说是合作，毛县令肯定不会投银子入股，要的就是张大富每月乖乖送银子给他。 张大富当时推脱，一股脑把幺儿张恭渝推了出来，说要征求他的意见。好在毛县令也是书生，还顾及吃相，叫张恭渝到巴县衙门谈谈。 张恭渝得到老汉张大富的召唤，搭到重庆的货船，到了逸安酒楼。得知事情经过，听说是毛县令，张恭渝面上露出一丝莫测的笑意。 “答应他。”张恭渝道。 第二日，上午派人去毛宅递了拜帖。毛县令说，下午见面。 下午，换上贺氏这段时间赶工做的新衣服，张恭渝跟张大富一道前往毛县令府上。 巴县衙门就在白象街，距逸安酒楼不远。毛县令一家住在衙门后院，张大富是进不去的，那是內宅，是有女眷的地方。张恭渝年纪小，才六岁，还不到分性别的时候。 毛县令，毛羽建，湖北公安人。在历史上，毛县令是差不多这个时候调回的京城。但是，我只查到是崇祯上位就把他调回京城担任云南道监察御史，没有确切时间。在这，就算他还没有走吧。 后面也有类似情形，包括被张献忠杀的知府王行俭，在这也是让他到任了，可能与历史不符，也请读者大大不要追究。 一般赴任外官，多不带正妻。在当地找一个或几个小妾，解决个人需求的同时，还能解决地方上一个或几个待业人口。待调任或回京，觉得还可以的，就又带起走。不太满意的也可以给点银两打发或者转送同僚，以全战友之意。 上千年封建时代，都是男人占尽了便宜，现在当个耙耳朵，或者被种点草绿一下，也算因果报应罢。 总之，毛县令就是历史留名的耙耳朵一个。 现在，张恭渝就站在毛县令面前，毛县令愣了。 “几岁？六岁！好个张大富，为了敷衍我，居然叫个牙齿还没有换完的稚童来！” 第十六章 认干娘 巴县衙门书房。 一番交谈后，对于面前眼睛亮亮的小正太张恭渝，毛县令是欢喜的。不仅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更是主动提出送自己二十台面条机，让自己交给族中经营。这是毛县令本人未曾想到，现在被一个六岁多的小孩想到的。 张恭渝也在打量眼前这位，历史上，这位上疏“请裁驿站”让李自成失了业，走上了与明朝政府对抗的道路，推出了一个明朝掘墓人。 “县尊，我家的炒菜也可以合作。不过县尊大人此次任满，想必就要回京高升了。” 明末受小冰河气候影响，各地天灾人祸不断，对重庆府影响却不是很大。经考核，评优的概率很大。历史上，毛县令确实也是任满回京。 “待县尊回到京城，我准备与县尊合伙在京城办个酒楼，到时还需仰仗县尊的庇护。” 正说话间，看毛县令视线转移，顺着毛县令视线望去，看见一粉雕玉琢的小萝莉藏在门后伸头望向自己。 大概五六岁，许是少见同龄人，见到张恭渝一个小孩也是好奇，就趴着门框朝这里观望。 毛县令显是被张恭渝刚才要和他在京城合作的话感动了，朝小萝莉招手，道：“敏儿过来，见过这位小哥哥。” 小萝莉磨磨蹭蹭移到张恭渝面前，小声道：“你和我爹爹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呢。” 张恭渝笑了，这是真的小萝莉呢。 “哥哥和你爹爹商量大事情呢。让你听不懂是我们的错，你要什么补偿吗？” “这里没有香妃糕和豆皮子。我好想吃噢。”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张恭渝喜欢小孩子的脾气也来了，他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一个小孩。随手在袖袋里摸了摸，道：“呀！小妹妹，今天我没有带糖出来吔，要不送你其他礼物好不好？” 这空间里也没有香妃糕和豆皮子啊！那是湖北公安县的地方特产。话说，袖袋里拿出一盘香妃糕或者豆皮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小萝莉迷迷糊糊道：“好呀，我就喜欢亮闪闪的东西，你有么？” 张恭渝一时也想不起送这么小的小女孩什么东西好，还要亮闪闪的……干脆拿了一套水钻的首饰出来。 嗯……这套有点全，项链、耳环、戒指、手链全有。包装已经去除了，现在一把散的在张恭渝手中捧着，递给了小萝莉。小萝莉看着真是亮闪闪的，果然很高兴，伸手就抓了过去。 这时，毛县令和张恭渝同时想起来不太合适啊。 张恭渝没有动，再不合适也拿出来了，难道还能收回？ 这年代，还没有男女一见面就送首饰的。 对呀！我特么才六岁！ 毛县令也是愣了，他倒不是舍不得还给张恭渝，只是觉得这似乎于礼不合。一愣神，小萝莉已经转身跑回后堂去了，估计是要跟母亲显摆一下。 这一跑倒是解了两人的尴尬。 又说了几句话，后堂毛夫人传话来，要见见那位小哥哥。 张恭渝抬头看看毛县令，毛县令点点头，张恭渝十分乖巧的跟着传话的丫头春香进了后堂。 见了毛夫人，也就是温氏，张恭渝脑海中那个能把毛县令打得哭天叫地，跪搓衣板的威猛形象没对上号，反而看见的是一个含笑慈爱的年轻女子。只是脸型圆些，体态微丰。 “见过县尊夫人。” 见着一板一眼行礼的张恭渝，一直想要个儿子不得的温氏太喜欢了！ “去告诉大人，今天我要留这孩子吃饭，晚饭后给他们送回去。” 张恭渝马上在空间里寻了寻，脸色就不大好了。 为毛？里面护肤、美颜、洗发水……全特么拿不出手啊。 包装太好，没法解释啊！没办法呢，拿了一条人工培育的珍珠项链，一个人造红宝石戒指恭恭敬敬送给了温氏。 温氏也不是贪张恭渝的财物，那哪能要？怎么滴也让张恭渝揣了回去。 晚饭后，张恭渝道：“干娘，下回我给你拿护脸的来。” 小萝莉好久没有同龄人陪她这样玩了，见小哥哥要走，也不大声哭，眼泪哗哗滴，扯着张恭渝的衣角就是不放手。 温氏轻轻掰开小萝莉的手，好歹是劝住了。 小萝莉眼巴巴看着小哥哥被丫头春香给送走了。 第十七章 面对现实 回到住处，张恭渝有些失神。 一个小小的知县，对一个商户，就能予取予夺。而这商户还丝毫不敢反抗，只能祈求对方不是那么穷凶极恶。眼前看，毛县令还算个好的，起码心中还有些许道德的底线。这次若换了个其他知县，还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吗。 张恭渝在空间翻了又翻，能直接拿出来的只有蛤蜊油，是装在贝壳里的。洗发水、护肤霜、雪花膏都是装在各式瓶子里，张恭渝自己现在都造不出来这些瓶子。还有这些护肤品的配方张恭渝也不知道，怎么说得清楚？要不，改成香皂吧。 看着眼前一堆各式各样的护肤品，张恭渝终于选定了一款黄瓜香型的护肤乳。通通挤出来，直到装满了一小坛子。虽然不知道该怎么配，忽悠温氏用黄瓜片贴脸总可以吧。 感冒发烧的消炎药也碾碎了，放在一根小竹管里，用绸布裹了一点纸塞住。消炎药在这年代就是神药。 给小萝莉准备了一副七巧板，几个不锈钢做的九连环一类的东西，又抓了几个中间带花的玻璃球，再就是各式各样的珠花、头饰。 再想想，将来可能真要到京城投奔毛县令，张恭渝又准备了些绸布之类的。这也算提前走夫人路线了吧。 第二日上午，叫上了这次专门给他听用的堂哥张启忠，带上杂七杂八的礼物，就去了县衙后堂。 通传后不久，上次送张恭渝回家的丫头春香出来把张恭渝接了进去。 小萝莉见是昨天的小哥哥又来了，更是带来了好玩好吃的，高兴坏了，马上变成了一个跟屁虫。 “这就是你说的蛋糕？可真软乎，又好吃。”温氏和小萝莉毛宜敏尝过蛋糕后，立即被这香软的糕点迷住了。 “是呀，夫人如果喜欢，我可以把作法讲给你听。这蛋糕不仅好吃还对小妹长身体有好处呢。老年人也可以吃，软和。” 张恭渝看了看温氏，又道：“如果制作方法能保密，回到京城拿出来卖也可以给家里添个进项……” 温氏显然对赚钱不太在意，让春香把作法记下，然后问道： “小三，这次你拿这么多东西过来，你家里不会说你吧？” 张恭渝知道温氏想打听这些东西的来处，怕惹上麻烦。家里是否合作都是他这小正太来定下来的，显然拿点东西出来送人的权力还是有的。 “这是以前一个西洋人送我们的。当时他下船来玩，被附近的土匪盯上。被抢以后还打伤了他，是我老汉救了他……” 编瞎话，说故事，张恭渝早就想好的。温氏也是有一句听一句，不再纠缠这件事。 “干娘，这些玩的吃的都无所谓，这根小竹管里的药才是最紧要的。” 见张恭渝态度很严肃，温氏也调整一下面容，配合张恭渝这个小大人。 “有人生病的时候，如果高热不退，就抖这么一点出来，和水冲服，每日三次。家里也不多，所以才分这点出来。”张恭渝顿了一顿，看成功引起了温氏的重视，正色道：“干娘，这真是救命的药，可一定要收好了，不能受潮！” 见张恭渝十分认真的态度，温氏不由得把攥在手里的小竹管紧了紧。 第十八章 知府王行俭召见 随后一连几天，张恭渝都去见温氏。小萝莉对他更熟悉了，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有各种食品，各种玩具…… 张恭渝当然知道上头有人庇护的重要性。可以这样说，只要毛县令未走，张恭渝很多的打算才能实施。 蒲老板把毛县令要的面条机送来了。张恭渝告诉了温氏，并向温氏和小萝莉告别。 毛县令在重庆的时间越来越少，张恭渝心中的紧迫感越来越强。 毛县令知道广阳镇张家申办钢铁厂就是因为这小子。他已经同意，现在就是等知府王行俭点头了。想来有自己的面子，不存在问题。 只是知府王行俭这段时间并不在重庆。 至于打逸安酒楼的秋风，毛县令比较爱面子。之前不认识还可以干一次，现在都是自己干儿子了，这事就说不出口。何况干儿子也说了，会送自己一套京城的住宅。 江中雾气很大，能见度有点低。好在这个年代江中并没有速度很快的大船，也不用担心发生碰撞事故。 张恭渝看着这江雾笼罩，心头一片灰暗。只觉得视线、心中都是一片灰蒙蒙就如同江雾，自己以及国家都没有方向。 张启忠送张恭渝回家，以后也要留在明月峡读书。 看着这个一脸阴沉地坐在船头的小子，张启忠实在想不到这个小子是为啥子被神仙收作弟子的。 时值中午，船行至鸡公嘴，一缕阳光刺破江雾，那道阳光如一柄光剑，薄而窄，直插江中……不一刻，又是一道、两道……瞬间，就见无数道光剑彻底绞散了本就收缩在江面上如同一条白蛇的江雾。 看见此情此景，张恭渝心中泛起一股豪气。 是呀，我是谁？我特么来自几百年后，有超出现在这些人几百年的见识与知识，还有一个现代化的工厂，还有打不过躲得掉的空间，我怕个屌啊！ 别的穿越前辈要么拯救世界，要么征服世界，我求个生还要顾忌那么多个锤子！ “启忠哥，你回趟广阳，告诉我族长大伯，不拘辈分，只看年龄合适的都给我送来。”张恭渝吩咐张启忠道。 然后想了一下，又道：“趁我干爹还在重庆，多弄点地，我还要建砖窑。” 过了几天，张启忠回来，告诉张恭渝已经派人见了毛县令，经毛县令搭线也见着了知府王行俭，两矿一厂的手续正在办理。而张恭渝要的人却只来了八个。 张恭渝这段时间早已在图书室查好煤矿、铁矿的相关资料，甚至在县志上找到了具体位置。顺便还翻了一下张献忠在巴县的行军路线。准备办好手续以后就去现场看看，再画出基建布局以及炼钢炉的图纸。 现在，得解决耐火砖以及工艺问题。 经过了解，附近就有陶瓷厂，高岭土是有的，耐火砖的问题基本能解决，差的是砖窑的建设。还得本家出面寻找会建窑烧窑的工匠。这些事自有本家去操作，不用张恭渝操心。 有一个家族在背后支持，张恭渝感觉轻松不少。 转眼到了农历的十月份，本家带信过来说两矿一厂的手续已经办好，但知府王行俭要求张恭渝亲自去拿。 张恭渝明白，这次的事情能顺利办成，多半是知府王行俭卖了毛县令的面子，而毛县令也一定在王行俭面前对自己多有褒奖美言。 经历了上一次的心路历程，张恭渝的心性得到了一定提升。见官这样的事也不再忐忑，大有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度。 准备好了礼物，张恭渝再一次来到了重庆府。 第十九章 请知府吃饭 拜见王行俭之前，张恭渝先去拜见了干爹毛羽健，毛县令。 “三儿，这次两矿和铁厂都是本府以打造武备的理由申请的。因为平定奢崇明和贵州安酋叛乱，需要大量武备，朝廷才同意开设。王行俭王知府德高望重，不要用利益诱惑王知府。” 毛县令看了一眼张恭渝，见其沉稳也是暗暗点头。又道：“王知府见过你发明的面条机，又知你有神仙弟子的传闻。这次听说开矿、炼铁也是你的主意，故而对你也有些好奇，想见你一见。” 张恭渝拜谢道：“感谢干爹教诲，孩儿自会谨言慎行。” 见过张恭渝的表现，毛县令也是暗暗称奇，一个六岁孩童像个大人一般行事。 毛县令带着张恭渝提着礼物便去了知府衙门。 拜帖是上午就递上去了的，所以一到知府衙门大门，门房就直接引了二人进去。转过旁边过门，引进花厅，只见一微胖中年人已经端坐等候。 看起来毛县令与王知府关系融洽，见面问候之后，张恭渝向王行俭行晚辈礼，王行俭却是冷面受之，并未与张恭渝搭话。 王行俭与毛县令分主客位坐下，而张恭渝侍立于毛县令身后一侧。 王行俭对张恭渝很感兴趣。特别是听说以后炼铁厂都是由这六岁稚子来负责，更加上神仙弟子的传言，他就想亲眼看看这世上是否有神仙授徒或者是生而知之。这两者不论那一样都是未曾见过的。 王行俭突然开口道：“无耻小儿，竟敢以神仙弟子之名招摇撞市，岂不怕朗朗乾坤之下，被他人拆穿了么？” 张恭渝心中暗道：“豁哄黑诈，老子见过多了！” 当即跨出一步，面向王行俭行了一礼，道：“未知府尊大人可见过小子行骗他人？” 王行俭见小孩面上严肃却无慌乱之意，心中暗笑。答到：“尚未曾有。” “既然无有，府尊为何言小子撞骗？” “恐将来有…”王行俭道。 尼玛！这是逗我玩呢。 张恭渝笑了，道：“将来事将来言，如今言，又有何意？！” “你且与我实言，办铁厂是为何？” “我见乡邻甚是缺铁，犁头，木锨等物农作多有不便，易损坏且效率低下。知附近煤铁矿俱有，自然想兴办铁厂解决这些问题。而且钢铁之物与国民生计用处良多，由此两矿一厂还能让无业失地之人有个谋生的所在。于国于民皆有好处，为何不办？” “难为你这小小年纪也能想到为国排忧！不错！”王行俭微一捋须，又道：“奢逆过后，多有田土被占或流落至此百姓。两矿一厂也是帮朝廷解一大难题。不过两矿一厂，都要监工进驻，你可知？” 张恭渝道：“制度为之，自当遵循。” 王行俭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未言的毛县令一眼，笑道：“芝田，你倒是收了个好孩子，让人羡慕！不过神仙弟子之名，还是不要再传了。” 毛县令见老少相宜的场面也是高兴。张恭渝道：“两位大人，不若到逸安酒楼见见我学的菜式……” 毛县令扭头看张恭渝一眼：“……” 张恭渝连忙行礼道：“不再说，不再说……！” 王行俭笑道：“好！好！好！众人都道逸安酒楼菜式新奇，味道赛过京城诸家。我是真未尝过，今日就叨扰一回。” 第二十章 没有银子了 八小也是几天没有见张恭渝，都听说重庆府繁华闹热无比，可全都没有出过门。见张恭渝都去了几次了，纷纷要求过年去重庆府玩耍。 张恭渝也想开拓下几小的眼界，也就答应下来。 看着八小欢呼雀跃的样子，本家那二十来个小子也是羡慕不已，只是和张恭渝不那么熟，没有跟着起哄。来读书的人中有张恭渝的长辈，所以，张恭渝教书时要严厉一些。 本家找好的烧制砖窑的匠人，叫张大民，三十来岁，皮肤黝黑。也是张家族人，有过建窑、烧砖的经历。 “十三叔，我这窑是要烧炼钢炉用的耐火砖，你可曾烧过？”张恭渝问道。 “烧过砖、瓦，也烧过陶、瓷。这个耐火砖确实未曾试过。”张大民心中也没有底。 “这个耐火砖主要是需要用到高岭土，就是烧瓷那种土……” 张恭渝交代完耐火砖的材料配方温度等事项，就安排张大民去找附近粘土多的地方建窑。建窑的人和财务，张恭渝是不管的。 明朝这时的各种砖窑都不能烧制出耐火砖，因为炉温达不到。张恭渝是按照后世资料画的砖窑结构。张大民建好窑后还要试验许多回才能烧出符合质量要求耐火砖。 耐火砖烧好后，今后这个窑就拿来专门烧砖瓦了，所以靠粘土多的地方建窑，是为了今后烧砖时方便。 但是问题来了，原本只建一个窑口的计划被推翻了。随着两矿一厂手续办好，都需要基建，这一下将对砖的需求大增。不得已，砖窑同时新建三个。 张恭渝拿出来的货物，族长已经安排张大为到南京去变卖，只是距离太远，所得银两一时也送不回重庆，远水解不了近渴。但眼前需要银子的地方太多，族长张大维无奈只好在家族各铺面抽取资金，包括逸安酒楼也只留周转的资金，所有收益全部投入了砖窑和两矿的基建。在张恭渝处，又组织了一批货物，送到重庆变卖，堪堪缓解了资金压力。 对于族长倾全族之力支持两矿一厂，家族内成员意见很大。尤其是族长张大维只跟长老会成员通气，而不对家族成员作任何解释。好在张大维一向处事公正，为人正派。加上本届长老会的威望也是极高，才没有在族内引起更大矛盾出来。 但是，张恭渝临时又做出了决定，使得资金短缺的矛盾进一步加大。 张恭渝决定再建一个水泥厂。 在后世，造船厂旁就有个小水泥厂，后来关闭了。但是至少说明附近有烧制水泥的原料存在。 眼见各处开挖基础后，将有大量的建筑工程，张恭渝决定把水泥厂也建起来。况且，干爹还在重庆，项目和土地的申报不会有麻烦。 当年，工厂外接的生产项目中就有过回转窑，张恭渝还制作过一台。回转窑、球磨机等水泥生产设备的技术含量并不高，在空间里，张恭渝制作起来很简单。 就在后世水泥厂的位置，预留了蒸汽机的位置，张恭渝就开始制作水泥厂的设备。张恭渝决定了，第一台蒸汽机就用在水泥厂。 当张大维接到张启忠转告的消息后，脸色很是精彩：这孩子，太能折腾！虽然不知道水泥是什么，也只能派人按张恭渝的图纸挖基础去了。 由于各处用人太多，张家人早就不够，好在奢崇明变乱后产生太多流民，招工还算简单。只不过张大维又发了个通知：在资金不足的情况没有得到改善前，家族内部人员，由族中负责吃喝，月例、工钱等暂时停发。 第二十一章 水泥窑和砖窑投产 经过张恭渝连续两个月的劳作，这个时空的第一台蒸汽机终于制作好了，但水泥厂房还未建成。 蒸汽机关键在于密封性，张恭渝拆卸一些旧机器上的垫圈，用在了蒸汽机上。由于不是专用的，恐怕今后大部分的维修工作都要围绕垫圈来进行。 今后，随着机器设备的运用越来越多，维修工的培养工作是重中之重啊。 不仅是水泥厂的厂房，所有两矿一厂加炼钢炉的院墙都没有建，地上留着战壕一样的沟，里面只有作基础的条石。所有的一切工作都因为没有砖停下了。 好在今天有两个砖窑就要出砖了。 这两个窑都是转窑，只要开始出砖，就会源源不断。 张大民很紧张，砖窑是他未见过的，不知道效果如何，尤其按照张恭渝说的，在泥砖胚中还添加了煤粉。再一个紧张是因为烧制的耐火砖一直达不到张恭渝的要求。没有耐火砖，钢厂就无法投产。 家族内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他也不晓得家族为毛要这么支持张恭渝。目前看，除了逸安酒楼是赚钱的，其他几个在建项目就没有不亏本的。 因为张恭渝显示出来的学识让他不得不尊敬，哪怕张恭渝是他的晚辈。慢慢改变张大民看法的还有，家族按照张恭渝提供的方子，生产出来的怪味胡豆、红油臭豆腐、豆瓣等，在市场上非常好卖，开始成为家族新的收入来源。 据说，家族又在生产一种麻辣鱼的调料包，也是张恭渝提供的方子。因为好久都没有回去了，这个消息还是张启忠告诉他的。 正在脑海中浮想联翩，旁边有人轻轻推了他一下。是侄儿张启智，现在跟着他学烧窑。 “叔，可以开炉了吧？” 张大民估计了一下时辰，觉得按以往的经验应该够了。 “开门，出砖。” 由于是转炉，出砖很方便。粗绳子一头绑个粗铁钩，七八根往砖架子一勾，顺着轨道拉就是了。这里拉出来几架，后面也摆着砖胚的架子，就跟进炉几架。关上门，继续烧，不用停火。 “不对呀。”张大民奇怪了。以前他烧出来的砖都是红色的，今天这炉奇了怪了，是灰扑扑青色的。 心中暗道：球了！ 耐火砖没有烧过，烧不出来还好说。现在连墙砖也烧不出来，太丢脸了！ 脸色就有些发红，虽然皮黑看不出来。 吃过晚饭，张大民依旧闷闷不乐，坐在房间小桌前，就着口水胡豆喝酒。 张启智提着两块青砖进门，张大民也懒得看他，依旧苦闷着。张启智把两块砖相互撞击，就听声音十分清脆，完全不同于以前的红砖。 “这……？” “叔，下午出炉的时候烫，刚才我才去看了。围到看青砖的人好多哦，都说这个砖比以前的好，结实……” 两个砖窑开始出产的同时，张恭渝的水泥窑也出炉了第一批水泥。 蒸汽机传动轴的齿轮，停机时可以分别切换回转窑和球磨机，这样两样工作都实现了机械化。 八小全程观看了球磨机和回转窑的工作，看见巨大无比的回转窑经过几个齿轮减速后缓慢地转动，他们全部被这巨大的工业怪物惊呆了。 如果没有前段时间的学习，没有张恭渝给他们说的原理，他们肯定也会像旁边这些农夫或流民一样，想对着巨大的回转窑跪下了吧？ 叫来了几个工地的负责人，分别是煤矿的张大荣，铁矿的张大炳，烧窑的张大民等等七八个本家以及八小。 在家里院坝，张恭渝示范了水泥砌墙的使用方法，便叫几人赶紧回去安排劳力来水泥厂抬水泥回去。 第二十二章 耐火砖烧制成功 随着水泥窑和砖窑的投产，原本已趋于停滞的基建进度猛然加快。先是各个地方围墙纷纷树立起来，然后是住房、办公楼、食堂、厕所、洗澡堂等生活配套设施。 修建水泥窑厂房时，张恭渝特别拿出了空间里的工字钢、盘圆等材料。工字钢和角钢在空间里就焊上了连接板，钻了孔，浇筑车间立柱前用螺栓连接，形成固定拉撑，而工字钢被水泥埋藏在立柱中。浇筑厂房立柱时，留下了安装行车（吊车）轨道的位置。车间地面也打上水泥抹平。 除了水泥窑这边由张恭渝自己负责以外，张大荣与张大炳各自负责煤矿与铁矿。张恭渝工作的重点，是耐火砖的试制以及空间中蒸汽机的继续建造和发电机的研制。 又一批耐火砖出炉了，接下来张恭渝要拿几块到铸造车间小高炉中去烧，看它的极限耐火温度，会不在钢水形成前坍塌掉。 把耐火砖放入炉膛内，张恭渝关闭了炉门，去车间继续制造锅炉。这个锅炉是洗澡堂烧水的锅炉。预计要制造4个到5个。两矿一厂就是3个了，还有砖窑要1个，自己住的地方现在有30来人，也要一个。 张恭渝想起需要造这么多就头大。好在制造东西时，张恭渝在空间里就如同上帝，物件可以随意翻动，工具使用也不受身躯弱小的限制。 比如，把三层各20毫米钢板叠起再点焊在一起，制作出的连接板上钻26~28毫米的孔，换成大人也得加根套管在摇臂上，使很大的劲压，要不然是钻不动的。张恭渝在空间中就不用，用意念就把摇臂压下去了，还不费力。 烧电焊就如同自动焊，焊把在空中烧焊，同时用意念转动焊件。啥子立焊、仰焊等姿势根本就不存在。 如不是有这些便利，就凭张恭渝现在这个身量和力气，还是洗洗睡吧。 看时间差不多了，张恭渝停了手上的工作，去铸造分厂看耐火砖情形如何。 路上突然想起进入冬天，可以考虑推出火锅了。 火锅不像炒菜，厨师要求较高。族里统一制作底料，再稍微培训一下，出去租个门面就可以开张。 嗯，是要跟族长说说。 空间里亮晃晃的，但没有太阳，也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张恭渝种的辣椒生长期很短，大量制作火锅底料的最大问题反而是香料不够。要族长安排在外面多采购些香料。 炼钢炉还不知道何时能投产，实在不行就在空间里，用铸造车间的炉子铸一些铁锅。 一边考虑着一边来到了铸造车间。 这一批的耐火砖被高温烧过后的外观保持得不错，应该比以前几批的都要好些。张恭渝拿一根铁棍去敲打。 “噗噗噗。”居然没有烂，再使点劲，还是没有敲烂。 这一批的耐火砖应该能行。 出了空间，张恭渝就让张启忠去通知张大民，就照这批耐火砖烧。 当张大民听到这句话时，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所有人的任务都在顺利进行，就自己好像在拖后腿。好在两矿都还未开始投产，而炼钢炉外壳这些已经建好，就等着合格的耐火砖敷设在炉壁里面，工作量不大。 赶赶工应该能完成任务。 第二十三章 火锅出世 随着耐火砖的烧制成功，最后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炼钢炉能否按时投产。 麻辣鱼调料与各种小食品的销售收入，极大地弥补了前期银两的消耗，张恭渝也得以放缓变卖空间里物品的速度，不至于市面上出现过多的现代物品而拉低价格。 带着张启文、张启忠到了广阳镇。这一次张恭渝要与族长商议火锅的推出。 族长张大维现在也松了一口气，长期的资金缺口压力，他感受得比张恭渝深刻。因为招揽流民和物资财务的银钱支付都是由他在统筹进行，他的感受更直观。 麻辣鱼调料、豆瓣、怪味胡豆等取得的收益巨大。如今张恭渝又提出了一种，据说老少咸宜的餐饮方式——火锅，张大维立马表示了支持。 “大伯，重庆的每个州县开十个火锅店并不多。湖北、湖南、川蜀各地都可推广。贵州的局势还未平定，将来也是巨大的市场。”张恭渝知道，后世火锅店在全国范围的兴盛，是任何一个菜系都不能匹敌的。 长老会决定在各工地抽回家族的人员，制作火锅底料油包以及采买香料。等制作好部分底料后，再抽调人员开始培训，争取尽快在全市铺开。 张恭渝赶回明月峡镇，是要决定两矿一厂之间水泥路铺设的问题，顺便讲讲修建道路时涉及到的技术层面的东西。对于修水泥路的技术问题，张恭渝不过是背几句资料。会后，他把修建水泥路的相关资料复印件，发放给修建水泥道路的负责人。 张恭渝决定在明月沱处修建一个水泥码头，码头、矿山、砖窑与炼钢厂都要修建水泥路互通。今后产出物品大都要通过水路运输，自建一个码头是十分必要的。 八小现在还不具备独立办事的能力，但他们可以学习进步。蒸汽机的出现，使得他们对科学这个词有了直观的了解。除去上课时间，他们经常一起跑去观看蒸汽机的工作。结合张恭渝所说的理论，他们认识到，世界的本质其实是可以认知的，一些规律就在张恭渝所说的神仙学问当中。 掌握这些规律，就可以利用、改造和建设。 由于资金有限，不少家族以前的铺面被改成火锅店，这让原先的族人心中不满。特别是一些以前行当里的所谓“行家”，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利益实际上受到了侵害。因为这些店的掌柜都要从家族中接受过培训的人员当中派出。 张恭渝顾不过来这些人的想法，而且他也不会面对这些人。所以，他的面前永远是他的学生，还有无休无止的仿制工作。 通过仿制各式机器设备，张恭渝才能找回一些被遗忘的知识，才能更进一步掌握这些知识。 现在在铸造车间，张恭渝正在完成一项没有任何技术难度的工作——铸造铁锅。 炼钢厂还不能生产，火锅的推广紧锣密鼓，铁锅却非常缺乏。不得已，这项工作也只得交给他了。 出了空间，张恭渝叫来张启忠，指着满院子的铁锅道：“启忠哥，麻烦你给族长说，铁锅已经造好了，让他派人来取。最大的两口铁锅是家里制作底料用的。把灶安好，改天我上去教制作底料。” 几经折腾，时间进入了崇祯元年的冬月（农历十一月），广阳张家的火锅一推出就风靡了整个重庆，随后是宜昌、武汉、汉中、成都…… 以前的麻辣鱼调料、怪味胡豆、豆瓣、红油臭豆腐等等作坊收入，家族并没有和张恭渝谈论分成的事情，张恭渝也没有提出过要求，事实上默认了这些收益都归家族所有。但是火锅的收益汇总到张大维手中后，他召集了长老会，决定：所有火锅收益两成归张恭渝。 第二十四章 铁瓦寨求包养 十一月的重庆，气温说不上十分的低，但是只有到过重庆经历过冬天的人才知道，重庆的冬天有多可怕。 重庆的冬天没有夹着漫天雪花的北风呼啸，有的只是无孔不入的寒意，叫你无从抵御。 这时来个火锅，烫烫的菜，冲人的白酒，还有让你喉咙里往外喷白气的红辣椒……你还冷吗？ 冷个屁！让我再喝二两，我可以打赤膊出去！不信？那再来二两，我打光胴胴出去…… 张恭渝和八小正在堂屋中吃着热乎乎的火锅，张启文进来，把他带到了一边偏厅。 偏厅中站着一个中年文士，目不斜视，正等着屋主人的到来。 见到张恭渝，中年文士只是稍一愣神，立即先向张恭渝行了一礼。 中年文士就是丰盛铁瓦寨的寨主常自省，江湖人称赛无用。冬日里铁瓦寨度日艰难，既缺冬衣又缺粮食，这次是向张恭渝寻求帮助来了。 对于铁瓦寨，张恭渝暗地里不知打了多少次主意，想要收在手中。不仅仅是山关险要，是个躲避乱世的桃源地。而是张恭渝今后试验枪炮和练兵需要一个隐密的场所，铁瓦寨刚好符合上述要求。 一直苦想不到怎么和铁瓦寨搭上关系，如今他们自己送上门来，还有事求着自己，不由得张恭渝再次打起他们的主意来。 欲速则不达。张恭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想来是对的。好在自己银钱不多，空间里棉衣棉袄，被子棉絮御寒的东西倒是有的。家属区哪一家都是好几床。就说粮食，红薯玉米土豆那也可以用“多”这个字形容的。 故作为难的思考了一番，张恭渝表示对铁瓦寨的苦楚是明白的，今天常寨主就可以派人来拿粮食。但是衣物被褥则要自己筹划一番，过几天派人来拿。 常寨主来之前对张恭渝有过一番调查。 小小年纪，先是弄出了一个逸安酒楼，食客如鲫。再就是在铁瓦寨眼皮下建了丰盛煤矿，另外还建有二圣铁矿，建了三个砖窑，还在建炼钢厂……不仅附近农户都在为他工作，还招收许多流民。为他做工的人不下二千人。对这些人，张恭渝不仅没有盘剥，而是给粮食给工钱让他们在乱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通过这些调查，常寨主觉得张恭渝心善，这是促使常寨主找张恭渝求助的主要原因。常寨主觉得张恭渝拿得出来，这是第二个原因。至于张恭渝会提出什么条件来，常寨主表示不怕。 虽然铁瓦寨都是躲债避祸之人聚集，并不行那盗匪之事，但外人并不知晓。更有那匪人作恶，推到铁瓦寨名下，铁瓦寨也并不出面否认。所以，在丰盛镇附近，铁瓦寨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但张恭渝并没有提出任何条件来，甚至直到常寨主派人来搬运送给他们的冬衣被褥时，张恭渝也没有提任何条件。 常自省是秀才出身，当年惹了麻烦跑到铁瓦寨躲避，被当时寨主看上，当了上门女婿。老寨主归天后，常自省就成了现任寨主。 世道越来越不好，山寨中人也越来越多，能开发的土地有限，养活人是越来越难了。尤其是今年，不能够找到粮食回来，寨上怕就要饿死人了。 张恭渝不求回报的帮助，让这个秀才也糊涂了。他一直认为人的任何付出都是有条件的，他人生的阅历也是不断证实他的想法。 如今所求的都得到了，甚至土豆红薯这样能多养活无数人的食物种子也给他了，张恭渝却不说话。 常自省叫来副寨主王德涵，他自己想不明白，便多找个人一起想一想。 王德涵没有常自省文化高，听闻常寨主的心事很是不屑。还说读书人想得明白道理，我看就是想多了。 一个字——傻！ “我说寨主，你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或许人家真没啥子想法。我只认一条，你救了我的命，我有机会就还你一条命。想那么多作甚？” 是呀，张恭渝要的怕不是就是这个。 常自省再次去见了张恭渝。 见了面，常寨主就是一句话，铁瓦寨现在我是带不动了，小少爷有本事给山寨人衣服穿，给粮食吃，干脆我们就投奔少爷你好了。少爷你收不收吧？ 第二十五章 收编铁瓦寨 常自省的主动，让张恭渝很吃惊。他没有答应，推说自己要考虑一下。 其实他最近一直在调查铁瓦寨的情况。 来之后世的人，对人命看得要重些，他不希望收编的人中大多数是那晚翻自家院墙行盗抢之事的人。 关于铁瓦寨，常在外走动的张启能知道的多些。 他问张恭渝道：“三弟，你知道江湖中人为什么叫常寨主为赛无用么？” “智慧很高？” 张启能发笑，道：“智慧是有点吧……我也是不晓得。我只晓得江湖中人说他这个匪号实至名归，他是真的无用啊！” “山寨有上千人，他能带他们活下来，啷个说是无用咹？”张恭渝还是不解。 张启能正色道：“江湖人中传说，常自省担任寨主后，严禁下山抢劫，只管带寨民开荒种地。附近各山寨都是看他死去的老丈面子，不然，山寨早被人抢去了。” 结合其他人说的情况，张恭渝觉得是基本了解常自省这个人了。常自省这样的人还能坐稳山寨这么些年，说明山寨中人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加上这次常自省宁肯到自己这里求援，求包养，山寨中人也没有说要抢一下附近村民度难关，可见这些人都不是太强悍的。 要不常自省早被赶下台了。 嗯，那就收了吧。 铁瓦寨收入囊中了，但现在用处不大。 整合了一番，部分人加入了成立不久的护厂队，分散在两矿一厂和砖窑。水泥厂暂时全部都是张家人护卫。 其余人有挖矿的，有在食堂打杂的，有在洗澡堂烧锅炉的，还有在砖窑作泥胚等等。实在还没有安排的，就猫冬休养生息吧。开春了，都是要下地的。 常自省就留在铁瓦寨负责，张恭渝准备今后在山寨大量修建砖房，办小学堂，给军训的队员集体居住等等。他怕以后张大王打过来时，自己发展太慢，还没有抗衡的力量，只能退到山寨据险而守。 经过一段时间，张恭渝在开会时向各单位负责人了解到，铁瓦寨的寨民，表现很不错。在他们认知中，他们与招募来的农户、流民是不一样的，是张恭渝的人。 又制造了一台蒸汽机，张恭渝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哪里也没有安装。那台车床，要用蒸汽机带动，就必须要改造，因为那台车床是用电的。何况这种蒸汽机的功率达到了1400kw以上，就算是为了锅炉寿命考虑，降低压力使用，单机功率依旧强大。采用几台蒸汽机组成张恭渝的发电厂，是张恭渝目前想到的解决明朝动力的方案。 现在与其改造车床动力系统，张恭渝觉得有那个时间不如把发电机弄出来。 于是在空间里，张恭渝在制造新的蒸汽机的同时，开始攻关发电机的制造。 由于造船厂有一个变压器分厂，制造发电机的材料暂时是不缺的。 劳累了一天的张恭渝出了空间，外面已是深夜。 房间里黑黢黢的，小伙伴都已入睡。 摸黑一个人来到院子里，看着附近黑黝黝一片，落尽树叶的枝条在寒风中摇曳。 冷风扑面，使得张恭渝忙乎了一天的头脑变得清醒了许多。 这段时间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发展思路有了问题。第二台蒸汽机就这样摆在那里，毫无用处，引起了他的警惕。 回到空间，给自己泡了一包方便面，他开始清理自己的思路。 第二十六章 能用电了 第二日天刚亮，张恭渝叫过来张启忠，布置了如下工作： 一、两个矿山和砖窑，炼钢厂专门修建房屋，大小至少要装得下四台蒸汽机； 二、煤矿送煤到上述几个地方，以保证蒸汽机用煤； 三、组织一批人到炼钢厂平整土地，建厂房和宿舍，今后要在那里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械厂。 四、组织20个年轻人到铁瓦寨，准备接受电工的基础培训； 五、族中派出的采买人员，今后要采买一种叫做石墨的物品。 六、…… 接下来是上课时间，上午张恭渝教八小，张启能带族人练武；下午张恭渝给族人上课，八小自己完成张恭渝布置的作业，然后自由观看张恭渝提供的课外读物。这些读物主要是涉及物理、化学、电工、几何等内容。张恭渝让他们弥补眼界的不足。 后世有句话叫贫穷限制了想象，生活在农业明朝，对机器的运用和前景也是缺乏想象的。 吃过晚饭才是张恭渝的自由时间。 在空间里收集电线，到处寻找电动机，替代了仿制蒸汽机的工作。 张大维对张恭渝层出不穷的新想法早已免疫，得到张启忠的通知后，立即就安排了下去。 第一期电工班培训在铁瓦寨开始了。 讲了两天用电理论与安全知识，张恭渝把培训班学员带到了铁瓦寨一处新建的厂房。这里是铁瓦寨的供电房，第二台蒸汽机就安装在这里。 蒸汽机已经发动，变压器和拆下来的电动机都已经连接完毕。 整个铁瓦寨的电线安装是最先完成的。培训电工班的学校大楼在前几天就由张恭渝接好入楼的电闸，有几个房间安装了电灯。剩下的，自然是这批学员中的一些人布线和安装电灯了。 抽象的理论在观看了蒸汽机发电过程后，变得直观易于理解。短短五天，电工培训班就结束了。这批学员会二人、三人组成一组，带队在各处安装电线、变压器、发电机……电能在这个世界开始了它的应用。 张恭渝需要加班加点制作蒸汽机，不再考虑发电机的制造。 铁瓦寨的被收编，给毛县令也带来了好处。几十年未靖的土匪山寨，在他离任前招抚，也算是他的一大功劳。 这个功劳，重庆知府王行俭同样有。 张大民终于传来消息了，最新出炉的一炉钢，得到了比较好的钢材，请张恭渝过去验收，是否今后就照这炉配方和工艺炼钢。 耐火砖烧制成功后，张恭渝就安排他去炼钢厂负责。许是人的命便是如此，张大民再次遭遇了无数次失败。练出来的钢，在张恭渝看来，始终还属于铁的范畴。 手中惦了掂张大民送过来的小钢锭，张恭渝也觉得这次的品相不错。进入空间，打开了一个砂轮机，张恭渝仔细观察磨出来火花及火花的分岔。 船厂有化验室，只是张恭渝不懂使用。他也不想再学一门手艺，于是就用了现在这种方法。这个方法还是读技校学金属材料学时知道的，后来在工作时经常要用砂轮机磨各种工具，就喜欢观察钢材之间的不同，现在就用上了。 “告诉十三叔，今后就这样炼了。另外告诉十三叔，再起一个稍小的炉子，用那个炉子多用些配方试验，多炼些不同性能的钢材出来。每次试验都要作好记录。嗯，这些记录要专人用专门的房间保存。”张恭渝给张启忠说道。 “哦，我就不去了。” 这里到炼钢厂距离不短，水泥路又没有建好，张恭渝身体小，不愿意走路。太费时间，他的时间还要用于制作蒸汽机呢。 张启忠现在成了张恭渝的私人秘书，时刻都和张恭渝一起。张恭渝教八小课，他旁听；张恭渝教本家读书，他也旁听。到最后，他的基础知识是所有人中最扎实的一个。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抽出时间来学习的。 第二十七章 不养闲人 铁瓦寨的灯光和轰鸣的机器声，让附近这些可能一辈子走不出周围百里的人，开阔了视野。 驻留在铁瓦寨的人是第一批幸运的人，寒冷的冬季，劳作一天后，可以到放满热水的澡堂池子里，泡去一身的疲乏。 然后与工友闲聊着，踏着路灯的光，回到自己的家中。晚饭，还有辣椒或泡辣椒做的菜或汤，吃得一身暖暖的。 有限的电都尽量用在生产和教学大楼上了，这些普通人家还没装电灯。 按照张恭渝的要求，铁瓦寨的留守人员开始了自制硝酸钾的提炼。 几十个工人站在一个与坛口平高的木架上，将硝石倒在坛中，还有些人将一包包草木灰也倒进去。旁边地上，已经垒起了几个土灶，上面烧着热水。看硝石和草木灰倒好，就有人将热水兑入这些坛子中。 带着口罩负责搅拌的人，拿着木棒对着加了热水的大坛子，开始搅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冲人的臭味。 抽取液体换坛，坛底烧火加热，搅拌…… 最后，坛子中液体被收集到远处的一些坛子里。由于没有继续加热，这些坛子里的液体开始降温，出现了固体形状的结晶，这结晶就是硝酸钾。 制作硝酸钾，需要的人力实在太多，砍草砍灌木收集枯枝败叶烧灰，而效率低得惊人。好在用的硝石，如果是硝土，提取率能把你感动到哭。 张大维和常自省都不知道张恭渝制作这些硝酸钾做啥子，张恭渝也不好说铁瓦寨猫冬的人太多，我这不养闲人？只回答我有用。 以后的战略物资，现在能多准备一些算一些。 第三台和第四台蒸汽机统统安装在了炼钢厂，这里是张恭渝规划的机械厂。炼钢厂与周围矿山和江边码头的水泥路已经建好。码头所在地就是后世称为“小河边”的地方。 “小河边”再往上游一点，就是张恭渝曾经工作过的造船厂所在位置。这一世，张恭渝也想在这建一个造船厂。 吃过中午饭，张恭渝与八小在饭桌上闲聊。 “黑四，我记得你还有个姐姐是吧，小时候我还晓得她跟二姐挺好的。现在在干啥子？” 张恭渝对一个黑瘦小子问道。 见小夫子问话，叫黑四的忙回道：“我三姐在家呀。原来小还出门，现在大些了，出门不方便，一天就在家里呆着。家里也没有她事做，就是煮个饭，洗个衣裳。” 田土本来就不多，那时的人也不愿喂猪。 因为猪这个东西不喂粮食光吃草是不长肉的，农户喂猪基本上就是亏本生意。所以，黑四的三姐并没有喂猪这一样工作。 黑四的三姐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有事读下书做做女红什么的。农忙时节还可以帮家里一点忙，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当娘的过去过来都看见，看见就想起这个是以后要赔嫁妆的，而且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穷人气大，心情不好的时候，那还不张口就骂么？脾气大点的，打几下都是轻的。 “我二姐和我妈一天忙得很，要不回去跟你妈说一声，让你三姐去重庆帮忙。顺便学下炒菜，也赚点钱还学门手艺？” 黑四怎不晓得张梅炒菜的手艺有好值价。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今天落到他三姐头上了，又如何可能拒绝！ “小三，你不得豁（骗）我吧？”黑四问。 “我豁你做啥子嘛！记得水口村还有个叫何燕的，也是我二姐的好姐妹呢，不知道为人如何？” “你问刚娃撒，他们一个村的。” “嗯，回去你就问哈。我去问刚娃。” 张恭渝找人学炒菜，实际上是想今后到京城开饭店作准备。到时候重庆逸安酒楼是要保留的，张梅和贺氏去了京城这里也要留人。 问过刚娃，才晓得就在上个月何燕嫁人。看来得想想其他人了，总不能学几天就要休产假什么的。 想想这倒霉时代，才十三四岁就要嫁人，又没有避孕措施，十四五岁就要生娃娃，怪不得难产多，新生儿夭折的多。 第二十八章 推广红薯土豆 张恭渝又得去重庆府一趟了。 这一次，他准备兑现承诺，把八小和黑四的姐姐潘玉莲也带上。 黑四回家，把张恭渝想让他三姐去学炒菜的事情告诉了父母。黑四的父母都是老实人，对一个女孩子独自出门还有些担忧。但黑四不傻呀，一番劝说，加上他三姐潘玉莲想去，最终也是定下来了。 这次张恭渝一行十余人到重庆城。一路欢笑声，船到了太平门码头。贺氏和张梅来接。潘玉莲一见到张梅就欢喜地拉住她的手，叽叽喳喳闹到了一处。 重庆城是个半岛，城区在明朝已经非常完备，城墙已完全修建好，共有七千多米的长度，“九开八闭”的格局就是在明朝形成的。后来张献忠攻重庆城，大部分城墙被毁。再到后世城市扩建等各种原因，张恭渝穿越来时，整个重庆市区遗留的明城墙只有几百米了。 张恭渝他们这个码头下船就距离逸安酒楼很近，不一会就到了。 张恭渝到县衙是不需要投帖的，去了通报一声就行。 拿出一些花生，开心果，还在百货大楼给小萝莉毛宜敏找了一套大红缎面的所谓中式棉衣裤，作为过年的礼物。 虽然样式不大和明朝的搭，因为岁数还小，温氏直接就给小萝莉换上了。婴儿肥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红亮亮的色彩，很是喜庆。 张恭渝都忍不住上去揪了小萝莉的圆脸。 小萝莉吃着东西，两手也抓着食物，面对侵袭，只好努力侧身，尽量避让张恭渝的魔爪…… “三儿。”温氏看见眼前这欢喜的一幕却有些惆怅。 因为过年后，毛羽健就要调到京城，据说是云南道御史。 这个云南道御史并不是到云南去，而是都察院依照大明十三省划分了十三道，都察院在每个道都分配有几个或十几个御史。除各自划分了地方外，平时都在京城，实际上还是京官。 “年后就要走了吗？”张恭渝问毛县令。 “嗯。定了。” 张恭渝还是想给这个未来的依靠加重点官场的砝码。 “干爹，你可知道土豆、红薯的产量？” 张恭渝决定让毛羽健向崇祯推荐这两个品种。 其实在明朝时，这两种作物都已传入了中国，并没有得到推广。 比如土豆，引进时多在福建，而当地温度较高，土豆又是按照花卉来种植，根茎结实很小，根本让人考虑不到食物上去，也没有人会想起把花卉根拿来煮着吃。红薯则在万历年间有陈氏从吕宋带入福建耕种，甚至徐光启还作过《甘薯疏》作推广。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徐光启任礼部侍郎时却没有向朝廷推荐。使得红薯的种植范围不广，推广也只在民间。 这次，张恭渝将两种作物习性，种植方式，包括烹饪方式都形成了书面材料。相信巨大的产量以及西北乃至全国的饥荒，崇祯帝再怎么昏聩也要试种一下。只要结果出来，毛羽健得到重用想来没有问题。 温氏此次要随同毛羽健一同到京城，想来毛羽健不会再敢娶小妾。他没有挨这顿打，也就没有对驿站的仇恨，不会再上疏建议裁撤驿站了吧。 “大人，这里还有土豆加工成粉条以及烹饪粉条的方子。如果土豆产量多了，土豆又不易保存，大人可以收购土豆进行加工。粉条加工后可以长时间保存，还能有很丰富、美味的吃法。红薯也是一样的。这个方子可是在给皇上的资料中没有的哟。” “呵呵，三儿就算不入仕途，当个富家翁是不成问题的！”毛羽健大笑。 张恭渝心想：没有官职没有后台，我当个锤子富家翁？那就是随时被你们宰的猪！ 第二日，张恭渝递礼单拜见了王行俭。 对于张恭渝以前多次不告而占地的行为，王行俭给与了严厉的批评，要求尽快补办手续。对上次提供的枪头和单刀质量做了大大的褒奖。听说现在可以轧制钢板制作板甲后，虽然他并不知道板甲和其他铠甲的区别在哪里，但依旧是高兴地大笑。 见张恭渝工作汇报完毕了，王行俭看着张恭渝笑眯眯地问道： “贤侄，我且问你，你干爹家做的那个蛋糕可是你的方子？” 我艹！“贤侄”都叫出来了。不就是想要方子吗！ 张恭渝故作为难道：“府尊大人对小侄帮助甚多，心中一直是感激的！不过，方子已经给了干娘，怎好再与旁人？“ “嗯……我是旁人？” 张恭渝不过是逗逗王行俭而已，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拒绝这一府之尊。除非他不想玩了。 “府尊大人，是小侄的大恩人，哪里会是旁人！我这里另有一个方子，也是小吃的做法，这就写与府尊。” 交出了“八珍糕”的做法，张恭渝离开了王行俭府衙。 第二十九章 炒酱油饭 回到逸安酒楼的住处，才发现八小被张启能带出去玩还没有回来。 中午在王行俭处没捞着饭吃，回来饿着肚子睡不踏实。干脆从床上爬起来，看了外边天色，灰扑扑的，也不知道外面有啥子好耍，现在那几个小子都还没有回来。 转一转的，张恭渝便转到了后厨。 “小三，吃饭没有？”终于有人关心自己肚子了。 厨房里贺氏和张梅正在做菜，潘玉莲在一旁切菜。一般人未经允许是不敢进来的。 “妈，有昨天的剩饭没有？”张恭渝问道。 “哎呀！哪有自家开饭馆还吃剩饭的？有才煮的干饭。你要吃什么菜，妈给你炒？” “我要炒个酱油饭。必须用剩饭好吃些。” “啊…还有这种说法？你多炒点，等会我也尝尝。”贺氏涮、涮地翻动着锅里的菜。 在重庆呆了二日，不论张大富还是贺氏怎样挽留，张恭渝就是要回明月峡去。他现在可没有时间放假。 “老汉喊把这段时间酒楼的收入拿些回去。说你现在开销大。”张启文提着一个口袋放在张恭渝面前。 现在的张启文又长开了些，高了点，看起来脸上棱角也分明起来。 “小弟，你能不能给老汉说下，我想回去。在这里又不能练功，也打不了枪。我怕手艺都回潮了。” 对于重庆府的日子，张启文早就厌烦了。回家去没有大人管，还有那么多的本家兄弟这些，不要太好耍哦！ 第二天中午，张恭渝与张启文终于又回到了明月峡镇。 归拢了一下消息，两矿一厂的生产都很顺利，没有什么问题。炼钢炉已经入驻了一些铁匠试生产了一批枪头、单刀并送去了重庆。如果检验合格，今后就要加大数量。同时还生产了镰刀、锄头、榔头、铁锨等。 至于王行俭说的厂监到现在也没有来，张恭渝猜想今后恐怕也不会来。崇祯皇帝已经把“厂卫”都看成了阉党爪牙，在群臣的忽悠下，对于厂卫基本放弃，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瞎子和聋子。 蒲老板现在摊子铺的很大，张恭渝给他提供了太多的业务。前段时间蒲老板已经把镇上另外一家木作店兼并了。 本来看见研制步枪制作的那些弹簧，想与蒲老板再合作一把沙发之类家具制造的。结果没有海绵的进货渠道，用棉花来做沙发，张恭渝觉得档次不够。做其他家具，张恭渝不觉得会比明朝人要强。最后还是算了。 张恭渝准备搬家到铁瓦寨去，一来家中实在是太挤，二来，既然教学楼已经建好，张恭渝就想要开始招生了。 虽然将来要跟大清开怼，张恭渝心中并不虚。在他看来，只要一直给他引领的权利和空间，今后怼上谁他都不怕。他急于开办学校，还是想开民智。这时代的人，对这世界的认知还真是朦胧的，程朱理学能大行其道，除了皇权统治的需要，还有缺乏系统而科学认识世界本源的方法。 为什么说资本主义兴起后，旧有的皇权统治要么被推翻，要么被迫改良。就是因为科学技术的发展，各种规律被发现，各种“神秘”被打破，人不再如以前那么愚昧，“天授皇权”的神秘被堪破，蛮横的压制会招来反抗。而不像明朝各地民乱，大多以求活为初心。 而张启文也随了心愿，终于有时间和空间练枪了。 第三十章 小学招生和军训 铁瓦寨小学在第一任校长常自省主持下，开始面向社会招生。 按照张恭渝与他的中层领导的商议，无论是不是铁瓦寨或张家的子女都可以报名。 学校建有围墙于外边隔离，还有寄读生。寄读生只招男生，这也是环境使然，张恭渝也不能一下子挑战全世界。最初的想法，只招生200名，最后由于要求读书的人太多，扩招了60名。 免费读书还包一顿中餐，更何况，炼钢炉旁边车间里已经安置了好些机器，比如砂轮机，冲压机，剪板机、车床等，虽然有些机器还没有人能用，但是也知道今后做活路也得读过书才行了，所以送娃儿读书是十分踊跃。 因为黑板的存在，一个老师教几十个学生是不成问题的。八小各自教一个班的数学课程，所有课程由张恭渝编写教材，由常自省找了几个落魄书生朋友来教授。 张恭渝每五天到学校教授一些物理化学自然等常识。 张恭渝预计的是前期每批学生学制二年。毕业时成绩优异的，再分不同学科定向教学。 张家族人全部转到军训基地训练，每天晚上有二节文化课。太祖就说过“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 军训的教官暂时定下了张启能和张启文。 “启文，你确定要来当教头？”张启能有些瞧不起张启文。张家的武术那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由于张大富执意离开广阳本家，张启文并没有接受过家族武学的系统训练，而是张大富教授的。 张启文信心满满，对于枪械使用，他自认天下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的。教这些火铳都有摸过的土包子，那还不是三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事。 “启能哥，你不要瞧不起人！这帮人最初的训练还不是你和我，而是三弟亲自来教哦……” 张启能？？ 张恭渝眼见坝子中二十来个族人和八小站在面前，心中感慨，练过武的人就是不一样。八小同样昂首挺胸站在队列，可比起旁边的族人始终觉得差点精气神。 “这就是拔军姿。就这样站好，上下午各站一个时辰。还有队列的训练……” 张启能在旁边是准备看张恭渝笑话的。据他所知，张启文还跟着张大富练过几天，张恭渝是一天都没有练过的，且看他染布匠站在茅坑前——如何摆布这二十来人。 谁知道张恭渝并不教武术，而是排排站、左右转，齐步走……半个月不到，一天在旁边观看队伍集合时，突然发现这群十来岁的少年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整个队伍行动整齐，精完神足，各个由内朝外散发出一股蓬勃向上的朝气。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张启能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或许就是今天？昨天？ 半个月的时间，除了上午张启能带队练武的时间，都是张恭渝在带队训练。除了列队训练，张恭渝还制作了一些单、双杠、爬杆、杠铃等器械，在跑道上砌了墙，挖了水池等障碍。特别要求队员房间内的物品要按照他规定的摆放，除了睡觉时间，平时不准任何人挨床。各种紧急集合，把一干人整得欲仙欲死。 “两位哥哥，后面的训练就交给你们了。晚上的文化课一定要继续，每隔几天我会给他们上回课。这些人都是我们今后的种子，一定要严格要求。” 在军训基地办公室，张恭渝对着二人说道。 第三十一章 轧板成功 张恭渝很遗憾，自己的时间太少，靠这两位，要训练出后世的那种士兵是不可能的。 武装部有民兵训练手册，可惜这二位都不喜欢读书，给他们也看不了。就这样下去，他们将来的成就都不会高。 “二位哥哥，如今在炼钢厂已经安装了好些设备了，但是除了我都不会用，现在都没有发挥出作用。今后打仗也是一样，武器发生变化，相应的战争的打法也要变，没有文化以后怕带不了兵了……” 张恭渝怕说不服二人，干脆就从他们最担心的事上开始说嘴。道：“现在你们每人都只带队训练半天，空的那半天就到学校去学习吧。不然，以后一辈子就在这当个教头！” 张恭渝现在就住在铁瓦寨军训基地，张启能与张启文是不是在读书瞒不过他。 不知是不是不能带兵对二人有了刺激，总之二人终于开始认真读书了。 八小参加完军训后也不再参加后面的训练。还是跟着张恭渝学习，顺便教自己带的班。 想着那么多机床没有人能用，机械厂的电能都用在打铁和开刃上，张恭渝心里就急。给八小继续讲授数学的同时，加上了几何的内容。 轧板机的安装位置就在炼钢炉旁边，已经平整好，加厚的水泥地面也都浇筑完毕，就等着张恭渝把轧板机造出来。 轧板机的压辊只能在空间里寻找。由于没有专门的材料，张恭渝只能采取多次碾压的方式来获得较薄的钢板。 轧板机下面需要的滚轴太多，虽然不是很复杂，但张恭渝也懒得自己制作。直接把船厂下水船台上牵引钢缆绳的滚轴给卸下来。今后船厂造船准备采用船坞的方式，所以下水船台不需要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制作和安装，轧板机已经调试完毕，今天是第一次实际运行。 通红的钢锭在滚轴上由工人牵引着到了第一对压辊处。因为是要轧板的，所以钢锭较薄。 张恭渝和八小以及张大民、张启智等人，都是一脸紧张地看着钢锭从压辊后钻出来，明显地减少了厚度，然后滚向第二对压辊…… 张恭渝拿出钢卷尺，“18毫米……20……20……17……” “唰”一声，张恭渝收回卷尺，转身对正紧张看着他的张大民笑了笑，道：“十三叔，幸苦你。轧板合格了。” 不容易啊，第一回一次成功了。张大民心道。 轧板成功在于轧板机的设计、制造和安装，都是张恭渝亲手或指导下完成的，跟他关系不大，他不过沾了炼钢炉的边。 按照钢板从最后压辊出来的温度，张恭渝认为还可以得到更薄的板材，这个技改是相对简单的。看场地还够，张恭渝增加一道轧板工序，最后出来的板材厚度是8毫米。 压辊的高度可以微调，调整几对压辊后，得到的板材还能更薄。 薄板材的出现，张恭渝为回本家准备的炉具能够开工了。 “启忠哥，煤场可以做蜂窝煤了，要送回广阳去的。” “三弟，煤场那边那个炉子真的一家一个？”张启忠自然是知道蜂窝煤炉的。张恭渝制作炉子出来后，又造了一个电动的蜂窝煤机。张启忠当时就想给自己家要一个，煮饭烧水不要太方便。现在制作硝酸钾大量需要草木灰，平常砍柴、打草都不容易了。现在听说张恭渝要每家送一个，当然高兴。 “嗯啊。启忠哥，机械厂那里也催下，做炉子更慢，这几天可能要加班做哦。做好的就送回广阳。”好在张恭渝做了个简易的三星辊，卷板的时间大为缩短，反而是泥水匠敷设炉壁所需时间最多。 第三十二章 回广阳过年 腊月二十八中午，张大富与贺氏他们回来了，同行的还有潘玉莲。张恭渝急忙带了几个军训的本家，赶回明月峡家中。 叫过田二娃、黑四等八个，给他们放了寒假。让那几个本家兄弟送他们回家去。 前一次张恭渝带八小去了趟重庆城，每人发了一两银子的出差补助，都被八小买了各式东西。加上张恭渝又拿了些猪肉、鸡蛋和瓜子等小吃，路途有点远，又都是小孩，也有护送的意思。 贺氏有张恭渝给她的菜谱，经过这几个月实际操作，对辅料的运用也有了心得，炒菜的手艺突飞猛进。 第二天要回本家参加祭祖，当天晚上张恭渝进空间拿了很多东西出来，准备回广阳镇带上。带一些，偷渡一些，能变出东西的异能能保密到什么程度就尽量吧。 反正劳力多的很，有十来个从铁瓦寨带回来的族人。 上午九点多，弥漫的江雾一点都未散。张恭渝一家和族人行走在去往江边的路上，能见度不到三米。好在人多，路也是水泥路。一群人嘻嘻哈哈一路说着话，朝江边走去。 本家有两条接人的木船在江边等着。 到了船上，一条不大的船坐上十来个人有点拥挤，不过都是水上水下搞惯了的，没有哪个人担心。尤其是出来好几个月的那些族人，也都各自带了张恭渝送的东西要回家了，一个个都很兴奋。 “都坐好，点一下人数。”张启能负责安全，喊道。 “出发！”确定没有问题，张启能一挥手喊道。 两条船悄然离开岸边，朝着雾蒙蒙的未知前行。 上午十一点不到，船到了广阳镇码头。 岸边有几十个人在等候，多半都是读书孩子的父母。这些人与张大富和贺氏打过招呼，牵着自家孩子的手一起朝住地而去。 张大富的亲哥张大禄也来了，两兄弟见了面，相互拍了一下肩，张大禄随手提起张大富放在地上的一个包，道：“回家。” 张大富伸手拿过贺氏的一个包袱，跟上了张大禄。 东西放在张大禄家中后，张大富和张恭渝去见族长张大维。 “这么些年了，大富还是回来了！”张大维说这话时有点伤感。 张恭渝有些搞不明白，这些年自己一家就在明月峡镇，回来应当是很方便的。与本家的关系看起来也不错，为什么自家很多年没有回过本家。 族长看了眼张恭渝道：“就这两天，你四伯也要回来了。” 族长说的四伯叫张大为，专门为族中负责外面生意的管理，也负责物资的采买。最初也是对张恭渝意见很大，后来族中各项生意都有了较大收益。尤其是火锅推出后，那可以说日进斗金也不算夸张。张大为多次在族长面前夸奖张恭渝，难道是有什么事要找自己？ 张恭渝笑笑，没说话。 目光四下一扫，就见上次遇见的那个毛儿又趴在门边往里瞧。张恭渝对他做了个怪像，毛儿看见了，张开缺齿的嘴笑了。 “我去找毛儿了。”张恭渝见族长和老汉都没有拦阻，就跑出门去，逮住了毛儿。 第三十三章 过年祭祖 二十九日下午，族长叫人来喊张恭渝。 四伯张大为和族长张大维正在族长家堂屋等他。 张恭渝和张大为曾经见过面，第二次拿张恭渝的货去南京变卖，就是张大为到明月峡找的张恭渝。 “小三啊，年底盘账，发现火锅一项的收入就抵得上族中产业三分之二的收入了。我在南京时，也有很多人在向我打听，火锅啥时开到南京城。南京城高官显爵太多，在南京开火锅店，张家怕抵挡不过麻烦。你看有啥子办法？” “其实也没有多好的办法，无非是有银子大家赚而已。”张恭渝早就预料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只是没有想到现在才出现，张家的影响力还是不错。 张大维看了看张恭渝，没有想到他和张大为讨论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很好的解决办法，张恭渝仅仅听了情况，马上就有了主意。 “小三，你且说说看，有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加盟。凡是想做火锅店的，统一加盟我们重庆火锅……” 张大维与张大为就像看怪物一样瞪着张恭渝，这脑壳里面到底都装了些啥子哟！啧啧啧！张大富运气实在是好，娃儿没淹死，反而得了神仙传授，真是羡慕不来的。 “族长，今年团年饭由我来准备。不过明天上午，要逸安那几个人来帮忙。”张恭渝对族长说。 “好！”族长张大维知道最初的炒菜就是张恭渝弄出来的。逸安酒楼生意那么好，张恭渝一家要操办年夜饭，自然也是相信的。 大年三十了。 从中午开始，张恭渝就指挥着逸安酒楼几个小伙计开始忙起来，另外还是有族中的许多妇人来帮忙。 今晚，张恭渝准备请全族人吃火锅。 族中大约有一千余人，张恭渝一共准备了一百多个蜂窝煤炉、上万块蜂窝煤，都是先期已经运回来的。 这些蜂窝煤炉子，今晚用过后，一家送一个。只是要族里经常提醒，把炉子放在灶房或注意通风就不怕煤气中毒了。 祭祖的仪式非常繁琐，张恭渝作为六岁孩童，没有他什么事，就是上香磕头而已。 云阳龙岗的负责人张大春也回来参加祭祖仪式，其他还有哪些人是从龙岗回来的，张大维没有给张恭渝介绍，张恭渝也不认得。 磕完头，张恭渝就来到屋外，与贺氏、张梅等人一起准备火锅宴。 本家住地是广阳镇一个江中岛。这个岛在枯水季节时，可以走到江南岸，就如同一个半岛。夏季涨水了，则要靠小船来回摆渡通行。 腊月天，又是江边平坝，江风很大。 昨天下午开始，张恭渝在众人帮忙之下，在一块平坝上竖立了很多钢管，搭好架子，又用帆布围了起来。正好，曾经帮张恭渝修建新房的族人也都在，很快克服了江边大风造成的困难，将帐篷搭好了。 由于帐篷留的空间很高，面积也大，特别在高处留了几个位置没有封死，人在里面并不压抑，也不觉得煤烟味大。更何况锅中翻滚上下的红辣椒、牛油汤，直勾起每个人的食欲。 进门不远，有个木板搭成的台子，上面放着粉条、青菜、猪血、鸭肠、猪肉片、鸡鸭脚板、鸡鸭翅膀、土豆片、豆腐皮等等，让人随时取用。还有张恭渝从空间拿出来的几个五十斤装的大酒坛摆在一旁，散发出阵阵酒香。 这些酒是船厂附近一个酒厂拿到厂区来卖的，一个门面里有十来坛。张恭渝舍不得瓶装酒，又不能拿啤酒出来，便把这散装白酒倒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全族聚餐 祭祖仪式完毕，所有族人闻着香味控制不住脚步冲向了大棚。进了大棚，自有逸安酒楼回来的族人安排座位，人虽多，但也很快都各自坐下。 “嘿，这就是火锅啊，我还没有吃过。”一个族人道。 “喏。”旁边一人朝放菜的木台那一指，道：“看见没，等会桌子上的菜吃完了，还可以过去拿。” “嗯！还有好多的肉……” 正说着话，就见张大维和族中几位长老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张大维等人走到主桌坐下，然后就见张大维端起桌上一碗倒满的白酒，面向族人站了起来。 族长的重要指示，刚才在祠堂已经讲过了。现在，大家手握竹筷，等的只是“开干”的指令。 “今天我要先啰嗦几句。” 张大维端着手中的酒碗看了一眼族人，道：“大富家，现在正在为张家做大事！有些人因为前段时间，族里面抽了铺面的资金，对大富家很不满。今天我再次说，他不是为他们小家做事，是为我们家族在做事。现在大家都有娃儿在铁瓦寨学堂读书，那都是免费的；各个工坊的收入也不少，那些方子也是大富拿出来给族中的。今天的火锅宴也是他们一家操办，没有要公中出一两银子。还有面前的炉子，一家有一个，吃完饭了到老四那里登记领取。领炉子的时候，每家还有五两银子，也是大富家发的。大富家为大家做的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说了。总之，得了别人的好，就要记在心头。不要做不晓得感恩的人！” 听到这里，那些以前曾对张大富一家有过不满的人都暗自有些惭愧。 一口气说完，张大维气势很足，端起碗喊了一声： “干了！” 一扬脖，倒酒…… “噗……” 啊！接近六十度的白酒啊，顶住了喉咙，下不去！喷出来了。 同时，全场噗、噗、噗…… 张恭渝？？？ 好在张恭渝是和贺氏、张梅等妇女小孩坐一起的。 一场年夜饭，让张大富家收获了族人的尊重。 第二天一大早，张大富带着一家人去跟张恭渝的爷爷奶奶上坟。 一路上的族人，都是满面笑容地和张大富一家打招呼。 “收买人心！”张恭渝腹诽张大富。一家给五两银子，在发之前张恭渝是不知道的。这是这个年代普通人家两年的生活费用，真不是一笔小钱。 看张大富一脸的笑容，贺氏也没有说什么，张恭渝还能怎么样？ 现在张恭渝手里银两并不多，火锅收益的两成张恭渝还没有找族长要。另外，还答应过要送毛县令一套京城房屋，也不知明朝京城房价如何。结果，逸安酒楼的收益被送了出去……这个张大富，他就不是个过日子的。 上完坟，回到张大禄家，张大富说准备回明月峡镇了。 一场年夜饭，让张大富家收获了族人的尊重。 张恭渝连忙找到四伯张大为，给他留下了去南京变卖的货物。 “怎么这么急？”张大禄问自家弟弟。 “屋里还有事。”张大富闷声道。 “有屁个事！酒楼不过了初五开得了？” 张大禄都爆粗口了，转头看见弟媳妇和张梅、张恭渝都在，恨恨地住了口。 “大富，再呆几天？你看二妹和小三都跟本家的兄弟姐妹不熟。”贺氏也劝。 张恭渝觉得还是不说话的好，虽然总觉得还是回自家里舒服。 张梅也不说话，她性子活泼，这几天很是多了几个手帕交。 张大富終是不肯留下来。 第三十五章 毛永健进京 初三上午，一家人回了明月峡。 回到家，一下子没有人来人往的闹热，张恭渝突然有好寂寞的感觉。 干脆也不出门（出啥门？离街上要走半小时哩），有时间就上空间。二姐无聊，除了撸猫就是磨皮搽痒的，饭也不愿意做。明月峡还没有通电，张恭渝找了几个电瓶，一个小变压器，把原船厂幼儿园的dvd装好，让她看“猫和老鼠”去。 这套设备是放在张梅的房间里的，结果就是贺氏除了做饭也往那里跑。 张大富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 张大富郁闷了，几次到张梅屋里去抓贺氏陪他说话，结果……也不出来了。 张恭渝这下…………张启文在哪里？？？ 你来陪陪我…… 张启文这几天也不出去打枪了，整日在院里或蹲或站，拿把枪，枪口吊块砖。这是张恭渝教他的，张启文练习后也觉得有道理。这几天，张恭渝感到寂寞，不要他出门，他就在院子里练上了。 虽然还是没有人说话，眼里总能看见个人。是吧？张恭渝想。 时间就这么无聊过了。初十，张大富带贺氏他们走了。他觉得早一天赚点银子，就能给他三儿一点帮助。 张启文还是练架枪，因为张恭渝不给他子弹了，说神仙师傅把子弹限额了。因为可变的种类多了，数量上就要少，不然不平衡了。至于怎么就不平衡了，张启文想不明白，也信了。 其实空间里子弹还有不少，厂武装部要经常组织基干民兵打枪的。甚至，在东山，还有个弹药库。里面不仅有步枪子弹还有好多木柄手榴弹，黄色炸药这些，几支散弹枪就是那里值班人员用的。他现在一个人打，又能打多少？ 张大富他们走了，预示着这个假期就要结束了。 十五元宵节，张恭渝赶去了毛县令府上，见了干爹、干娘和干妹妹。顺便又送了本灯谜、对联集锦。 当然是好几本书上抄在一起的，也没有该和谐的内容。 正月十七日早晨，看着哭得抽搐的小萝莉被温氏抱着登船而去，离别的伤感终还是侵袭了张恭渝的心。 张恭渝是带着功利心接近这家人的。随着接触日久，张恭渝发现，这一家人，包括毛羽健，都是如此单纯。还有知识分子的义气，帮助张恭渝，却没有要求过什么。 好在知道这家人将去哪里，倒是还有着再见的可能。 假期过后，铁瓦寨军训又开始了。 现在是张启能和张启文各自负责半天的训练。 可是张启文一出手，张启能就又看不明白了。 我们不是家传的武艺么？你的为什么又是这样子如此不同？ 张启文把一根木棍相距七十厘米左右钉入两颗铁钉，都是微微从另外一侧冒出六毫米的样子。然后让人爬在地上，要求用一只眼从一颗钉子尖看向另一个钉子尖，通过两个钉子尖看向三十来步外画的一个白色圆点。要不就是蹲着看，站着看。有时还在木棍的一头吊上一块砖一动不动。 你俩兄弟确定姓张吧！ 经历过张恭渝上次训练时的让他看不懂，这次张启能果断闭嘴，不嘲笑，不阻止，不询问。 然而，张启文并不放过他，一把把他拉进队伍，让他和其他族人一起端起了木棍。 张启能？？？ 第三十六章 实弹射击 铁瓦寨的军训地点，是张恭渝定的。 在铁瓦寨边缘的一个小山顶，周围就没有比它高的了。四周建了一圈围墙，围墙里面有宿舍，有跑道。靶场就在半山腰。按张恭渝的要求，在山顶建了一个瞭望台，打枪时就没有人能偷窥。就算外面来人，瞭望台上远远就能看见。 搞了半个月的瞄准训练后，张启文来找张恭渝要枪，今天他准备开始实弹射击训练。 “走，今天一起去。”张恭渝也很兴奋。 张启文、张启忠背着五支半自动到了靶场。靶场是从下往上的射击方向，若把子弹打飞了，直接就钻进土里，不会造成误伤。 叫过五个人来，张启文开始让他们在射击位爬下。每把枪上好一颗子弹，然后来到了第一射击位旁蹲下。 在这个射击位的是张启元，今年十一岁。张启文手里拿着枪对张启元讲述了要求后，把枪放在了张启元的旁边。 张启元把枪移到自己面前，按要求把枪托在肩上压紧，然后把脸凑过去看缺口准星和枪靶。 “手指慢慢伸进去，嗯…轻轻搭在扳机上，…就是这里。看到成一条线后，轻轻抠扳机，憋下气……” 看张启文教得认真，张启元也慢慢习惯握住手柄，按照张启文说的，瞄准… “感觉对准了，抠扳机…” “砰！” 过了一分钟不到，对面枪靶下举起一杆黄旗一杆红旗。 “9环！”张启文道。 不错啊！张恭渝心想，虽然有运气的成分，自己怕是也达不到吧。 张启能是第一次看见步枪，发现与火铳有很大不同。没有朝里面抖药面，也没有拿铁棍捅，烟雾也没有，总之啥子都不一样。 张启文把张启元手中的枪收了起来，摸出一个竹哨子吹了两声。对面枪靶旁边地底下慢慢冒出一个人来。 “启成，把靶子扛过来看下。” 当靶子拿过来后，张启能看见二指厚的木板被打出一个洞来吃惊得不得了。 “这么猛？”张启能眼睛都睁大了。 张启文点头，道：“就是这么猛！我试过六十步打穿一卡（手努力张开时，中指尖到拇指尖之间距离，重庆人称为一卡）厚的树子。” “嘶…”全场。 张启成把枪靶扛回去立好，打靶训练继续。显然，刚才张启元打靶的成绩让这些训练好久，还没有实弹射击过的队员跃跃欲试。 “现在五把枪给你们留在这里。你们熟悉下枪的结构保养。这期间，熟悉得快的，我考察通过后，可以继续打靶。没有通过的，继续熟悉。” 张启文大哥果然有前辈风范，且好为人师。 张恭渝咕哝了一声。 站在旁边，观看完这批队员全部打完，所有的队员成绩都很不错。鉴于这批人最差的都是七环，张恭渝打消了也来一发，露个脸的想法。 露了怕疼！ 嗯，改天自己一个人来就是了，他这样想。 摸过，打过。队员们积极性明显高涨，再没有人抱怨举个棍棍看圈圈，还要吊块砖头了。 张恭渝这边刚下山，就碰见王德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少爷，长老会在开会，族长叫我过来喊你，赶快去！” “啥子事找的这么急？”张恭渝漫不经心问道。 “我也不晓得，好像是云阳那边出事了。” 到了小学校，就见三楼会议室里面长老会的人全部到齐，正在张大维的主持下开会。 张大维听见门口有声音，扭头过来看见了张恭渝，急忙招呼道：“小三，快进来，有事。” 张恭渝进来找了个位置坐下，果然看见家族负责云阳龙岗山寨的张大春也在座。 “是这样的，云阳龙岗山寨附近几个山寨联手，准备围攻山寨。过年后，几家寨子串联的消息被我们晓得了。你六叔就是专门来给长老会报告的。” “族长，这次是为啥子要来打我们的山寨？”张恭渝问。 “还不是看龙岗山寨最近日子好过了。上次祭祖后又拿了些东西回去，被附近的土匪看见了。”张大春道，说完脸上有愤恨之色。 第三十七章 准备迎接第一次战斗 张恭渝看不出张大春有啥子急躁的样子，想来问题不是很大。这一世张恭渝还没有去过龙岗山寨，但是上一世去云阳旅游，看“天下第一缸”时，顺便也到那个土匪山寨逛了一逛，记得地势也是十分险峻。加上水泥制作出来后，也送过去，加固山寨寨门工事，修建房屋。张恭渝相信，龙岗山寨只要不缺粮，光是用石头都能守住。 如果这些土匪仅仅因为眼红来攻打山寨，那就不用考虑其他情况，打就是了。就怕是因为什么矛盾纠纷引起的，那就不是单纯的打能彻底解决好。 “六叔，附近几个山寨能出好多人来打山寨？” “四个寨子，也就八百人顶满天了。”张大春对附近土匪山寨情况比较熟悉，随口就报了个数字。 “那行。六叔，军训的队员隔三天出发，山寨会不会有事？” “三天？半年都没得事。只是这样来一场，今后龙岗山寨有点丢面子。” 也是，如今山寨粮食不缺，山寨自有水源，随便你围攻好久，只要你打不进来，理都懒得理你。 “既然这样，三天还是仓促了一些，半个月后，六叔和启能他们一起回龙岗。这次一定要将附近这些土匪打服才好。” “等下！”张大维见张恭渝抬屁股要走，急忙喊住了他。问道： “小三，现在参加军训的有好多人？” “二十多个啊。” 张大春刚才不知道张恭渝说得军训队员有好多人，现在一听也是急了。倒不是怕山寨被打下来，而是怕这二十来个族人白白去送死。 当时也是急了。 “不用担心，这些人够了。” “对了，大伯，军训队的人数是少了点，看是不是还找些人哦。最好有五十人以上。六叔那里也派些人来军训，以后就算有事，本家这里也不用再派人过去了。”张恭渝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他要让这些队员练习手榴弹，还要抓紧弄几门小钢炮出来，打~炮也得练啊。 接到张恭渝的通知，张启能派队员来抬走了几箱手榴弹，这些都是张恭渝的空间窖藏。虽然硝酸钾已经在人工制取了，但是张恭渝还没有安排人生产手榴弹。 现在明显是赶工都来不及了，何况还需要燧石，用在手榴弹的拉火上面。工人还得熟悉生产流程这些，不然扔出去响不响还不一定。 今后的采购还得收购硝石、硫磺和燧石，嗯，还有啥子？张恭渝一边想一边进了空间。 张恭渝现在要做小钢炮。 空间里有许多的无缝钢管，张恭渝一直都想造些小钢炮出来。没得办法，以前看电影的时候，那小钢炮的灵活、方便给张恭渝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四天时间，张恭渝做了十门小钢炮出来。炮弹只赶出来二百多发，训练用掉一些，估计到云阳开战的时候能有一百发就不错了。 等忙完了这些事，张恭渝突然想起张启文前几天给他说过的一些话，决定到炼钢厂去看下。 第三十八章 电瓶车出山 现在张恭渝最烦走路了！主要是岁数小，距离又太远。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把电瓶车开出来。 叫了张启忠过来，让他在铁瓦寨山门旁值班室旁边再建一间屋出来。 “启忠哥，门要留大点，至少要一米二宽。”张恭渝的学生自然是知道米这种说法的，工厂里的量具也是使用的后世用的钢卷尺。 由于是靠着值班室修建，房屋很快就建好了。当护厂队的黄火炳跑来告诉张启忠时，八小正在一起吃中午饭。 这么快！ 张恭渝问了下，张启文下午训练，还在基地。田二娃、强娃、黑四几个下午还有课，只有云八没有事。 路上距离还是有点远，心里始终还有些不放心，便对张启忠道：“启忠哥，麻烦你再跑一趟，去找王德涵、张大力、张启贤三个，陪我一起去趟炼钢厂。” 张恭渝进了新修的房间，把电瓶车从空间里拿了出来。 现在空间内外都有电，自然就用它了。空间里各式各样的车辆有许多，但是油却要省着点用了。 电瓶车在水泥路上跑得很平稳，同车的云八和王德涵三个坐在上面，死死地拉着护栏…… 不过也就是一刻钟不到，几个人都恢复了常态，眼睛里满是惊奇。 “三弟，这个就是电车？”张启忠问道。 “是呀，这叫电瓶车。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电的用处还大着哩。” 张大力仗着辈分高，道：“我们可不可以开这个车嘛？” 张恭渝笑笑，道：“想学都可以，等会到了钢厂，停下来我再教你们。” “耶！”车上四人同声欢呼起来。 原来的二寨主王德涵岁数已经四十多了，平常与张恭渝接触并不太多，大都是工作上的接触。 今日张恭渝出门，特地把他也叫出来当护卫，让他有种被信任的感觉。刚才情不自禁欢呼了一声，停下来才发现怎么跟那三个少年一般，老脸就有些红。 其实这个动作也是张恭渝经常这样做，大家觉得很能表达快乐的心情，所以私下里都模仿，现在一起做出来了。 不到一个小时，钢厂到了。把车开进院子里，简单地教了几人前进、后退、加速。张大民知道小侄儿到了，也是从车间里面跑出来迎接。看见电瓶车，也是新奇。 任由云八他们去耍，张恭渝喊了声“十三叔。” 张大民皮肤本来就黑，这大半年又烧窑又炼钢，搞得皮肤更黑了。张恭渝语气也就不知不觉平缓了。 “十三叔，钢厂你一直管理的都很好，平常也很幸苦，我都晓得。这次来也不是说啥子，就是钢厂以后的产品要有计划和安排，看什么是紧要的要先生产。比如两个矿需要的工具，运煤的轨道车，明年开春要用的农具这些。” 张大民说实在的心里面有点虚这个小侄儿，尤其是最近一些族人跑来要打一些工具，又不给银子，还要尽快。材料这些不说了，确实耽误了很多工具的生产。 两个矿区一直都在跟长老会要求，需要更多的工具。 第三十九章 贡献与薪酬 “钢厂不比两个矿，生产的东西单纯。除了刚才说的，还有轧板、机械厂。实在这一摊子太多事。” “我说个建议，十三叔你觉得有道理就照着办。” 张恭渝就不说觉得没有道理又怎么办，张大民也是在社会上跑的人，心里自然有杆称。也不说话，只是跟着张恭渝一路走。 “厂里要找几个能识字，会算数的人出来，成立一个办公室。就叫厂部吧。几项工作先商议一下，谁来管哪一摊子事，十三叔你就掌总。月初就定好，铁锨好多把，钢钎好多根，负责武器的定下来单刀多少把，铁枪头多少个等等……月底你再核实他们的生产数量。没有做到的，问清楚是什么原因，今后改进。没有具体原因的，就是不称职，依旧还是到车间里上班吧。” 张大民想想，不是针对自己的，而且张恭渝说的还挺有道理。心中也就服气没有什么不满了。 “行！小三，我都记住了。” “对了，小高炉试验过其他钢材配方没有？” 张恭渝本来是听到张启文说张大民接私活，导致给两矿打造的工具延误时间，特地跑来的。见张大民一脸的疲惫，也知道钢材炼制成功以前，他有好几个月都没有回家，工作态度那是没得说的。更何况，委托办事的都是族人，又抹不开这个脸。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了。 “炼呀，都练了好多炉了。都有记录的。” 张大民带张恭渝进车间，来到一间锁着的房间门口，掏钥匙打开。 “按你说的，这间屋专门放的就是试验的记录还有钢锭。” 张恭渝看见地上很规矩地摆放着十余锭钢锭，上面还用凿子打得有编号。 “十三叔，你还是要注意身体。”张恭渝真被感动了，随手拿起一个木匣打开。里面是炼钢的记录，记录很详细，什么时间，哪个负责的，配方，温度，编号等等。 “十三叔，现在族中多不种地了，你把婶婶接来吧，你这样幸苦，我怕婶婶知道了要怪我哦。” “你婶婶在广阳作坊做工，每月都有二两多收益，叫她来，她也舍不得……” 张恭渝心中一动，现在张大民这些负责管理的人员，都是族中发放月例的，经济上收入，其实比一般族人高不了多少。说实话，他们的付出和所得的并不相符。 是该考虑薪酬标准了。 “嗯，十三叔，我会考虑的。这里还需要你守着。等学员们毕业了，就能帮你分担些工作，你也不用那么幸苦了。” 铁瓦寨地势险要，只有一条小路上下，电瓶车开不上去。也不能每次出门都变出来。回到铁瓦寨，张恭渝就把电瓶车停放在新建的小屋中。要张启忠安排人，接根电线到小屋。 回忆以前在工厂上班时的工资发放情况，张恭渝试着开始编写岗位责任制和岗位薪酬待遇。 他准备把族中发放月例的制度，改成后世的按劳分配月薪制，以及引进工伤补助、退休金制度。 写写改改，一直弄了三天，总算有了一个初稿。 “启忠哥，安排船，明天我们去广阳。” 第四十章 生产手榴弹 张大维认认真真读完了张恭渝一摊子薪酬的改革方案，揉了揉发酸的双眼，道：“小三，我个人感觉方案很好！不过事情太大，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得请家族长老会一起商议。你就不要走了，中间我们不懂的，随时都要问你。” 长老会一共有七个人，辈分都不一样，但是岁数差不多都是五六十岁，其中张大维是最年轻的。 几个长老笑眯眯的，看见张恭渝时心情都很不错。张恭渝提出的各种产品，使得各个作坊正常收益都是以前的好多倍。跟以前最大的不同还在于，现在张家的生意都是独门，不需要跟同行竞争，就这一点就太省心了！ 这一次针对张恭渝的薪酬方案，大家都很重视，认为是亘古未有过的，对方案的评价都很高。 关于具体的实施，七个长老会成员加上张恭渝，八个人愣是商议了两天多才拿出初步执行方案。 眼见会议开完，几个长老都准备要离开了，张恭渝叫住了他们。 他还有事，就是准备生产手榴弹。 上一次军训队员准备到云阳龙岗打仗，张恭渝手中只有一些库存，随后练习用掉一些，过几天张启能他们出发时，还要在张恭渝那里拿走一些。张恭渝觉得生产手榴弹的时间和技术都已经到了。 十月底，后金皇太极就要初次犯京。对于这件事，张恭渝是有考虑的，他已经决定最迟在八月份就要动身去京城，到时必定是要带上张家工厂制造的手榴弹去。至于燧发枪，张恭渝另有打算。现在的钢材经过锻造后，镗孔、拉膛线，制作燧发枪已经不存在问题，问题是张恭渝不想提供给崇祯皇帝。 他不能确定的是，生产工艺会不会被后金得到，那样，热武器的代差不够，将来复辽的过程会很艰难。因为，张恭渝已经仿制了几次步枪的复进簧都不合格，也不知道原因。绝对压制燧发枪的火器出现以前，张恭渝肯定不会把燧发枪的制作工艺交给明廷。 张恭渝从广阳镇回来后，钢铁厂的旁边再次修建起了厂房跟库房。 同样张家长老会全体成员到了铁瓦寨，在小学校，召集族人开会，公布了工伤及退休草案和定岗定酬方案。 张大春和张启能以及二十来个军训队员乘船前往云阳。张启文这次没有去，家族又招收了三十余名铁瓦寨寨民跟族人，张启文留下来继续他的教练工作。 工伤及退休草案公布以后，族人们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方案的条款内容上。而在张家打工的农户、流民则十分羡慕张家族人的福分。 工伤了有补助，还可以由工厂承担部分医药费，老了做不动还可以退休，在家玩着也有银子……啧啧啧！ 他们不知道，只要签了长期用工协议，这些待遇他们也会有。不过因为是试验性质的，暂时只针对张家和原铁瓦寨的寨民。 常自省的声望在铁瓦寨众中再一次提高。 张恭渝不管这些事，他现在安排好手榴弹的生产，并确定了负责人。 上一次在钢厂，记录详实、摆放有序的钢锭给张恭渝留下了很深印象。他知道这不会是张大民能做出来的。这次成立分厂生产手榴弹，张恭渝向张大民要来了此人。面试后，最终确定这位铁瓦寨出身的余元负责这个分厂。 第四十一章 让人猝不及防的胜利 余元四十来岁，瘦瘦的，整体风格跟常自省相似。他跟常自省一样，读书多年也只考得个秀才，家庭情况不允许继续读书，开始养家糊口。求生不得温饱还有大量赋税徭役，迫使他向自己的朋友常自省求助，也到了铁瓦寨。 在烧窑和炼钢过程中，他为张大民处理文字工作。因为他的认真，张大民很信重他，所以在小学校招老师时，他拒绝了常自省，继续留在了张大民身边。 这次被张恭渝发现，让他来负责这么关键的一个工厂，据说今后这个工厂将来还要制造新式火铳。 面对定岗定酬方案上面写的分厂负责人的薪酬，余元最终还是不舍的离开了十分重视自己的张大民。 “余厂长，八月份，我要三万枚装好箱的手榴弹。火药配方和颗粒化工艺必须严格保密。我说的流水线作业你记住了，一个人只做一项工作？” 面对现在张氏贸易集团总裁张恭渝，哪怕对方还是个孩子，余元也不敢不应承。尤其是张恭渝把手榴弹的图纸和工艺资料交给他，并且强调了一番保密纪律之后。 余元点头表示记住了。心中却是腹诽：不记住得行么？丢了配方或者传出去了，就要自己的身家性命，方案上也没有写啊。现在是猫儿抓糍粑——脱不了爪爪，丢也丢不掉了。 好在回家跟堂客说，自家也是张氏……那个集团的中层领导，银子比别人多多长一截还是有面子的。 唉，这些年也是跟我吃了太多苦了！ 跟余元说了半天火药的提纯以及安全要求，见余元还是懵逼的样子，张恭渝就直叹气。这年头可没有谁给他准备理科生，所有的人都是文科生。 干脆交待了一下招录工人的注意事项，张恭渝就离开了。等开工的时候再来现场指导，那样对照实物，可能听得懂的人要多些。 从手榴弹车间出来，经过机械分厂，看着那些还没有用过的机床张恭渝心里又是叹气。这些机床都是建造厂房时一起安装在这里的，原本想很快就可以派上用场，谁知道半年了，还是没有人能操作。 好在日常还有人上油保养这些。 张恭渝有时就想，是不是直接就教一些年轻人来学习操作，最终还是否定了。 原来在工厂时就听工友们摆谈过，说是招工进来就直接学机床的，要想学精，再怎么努力，也要在三十来岁接近四十岁。而技校毕业或者文化程度高点的，学过操作后，只要肯努力，技术提高得更快。多少二十来岁的技工，在技术上就敢怼四、五十岁的师傅了。当然，张恭渝不是机加工种，也不知道上面的说法是不是真的。 再等等吧，大明就是这么个情况。多给八小讲讲几何与制图，争取明年就让八小他们上机床。 从明月峡镇到云阳，是下水，速度还不算慢。 船上的所有人都没有打过仗，精神上都比较紧张。张启能第一次打仗就成了第一指挥，要说内心一点忐忑都没有，他自己都不相信。不过面上他却不能怂，他知道这些队员现在就都指望他了。 在云阳下了码头，去到龙岗还有八十里地，尤其是后半截山路全在大山之中。 在山中对付了一晚，第二日下午，便离得山寨不远了。 站在一处山梁上，就看见对面一座山峰露出了一片石壁，石壁上不长寸草。再往石壁下方看去，才发现，深深一处凹陷。石壁也是凹陷的边缘。不过靠山脚处矮，把石壁露了出来。整个形状就像是个巨大的水缸砸入了山峰，然后又把缸拿走后留下来的模样。 怪不得叫“龙缸”。 张大春对张启能道：“再前面一点就要到了。” “张启元。” “到。” “你带两个人前面去侦查一下，注意隐蔽。” “是。” 张启元带了两个人就摸索着去了，张大春也急忙跟了过去。 “大概有二百来土匪在山门前骂阵，其余的土匪搭起帐篷，在距离山门五百来米的地方扎营，具体人数不清楚，大概都窝在里面休息。外围根本没有放哨的，除了进山门的路以外，出山的路只有两条小路，都很狭窄。” 张启元向张启能报告道。 “应该是围了一段时间了。”张大春补充道。 张启能想了下，作出了安排。 “张启元，你带十个人在左面小路上设伏，我去右边。听见我这边放炮后，你也同时放炮。看我打那里你就打那里。不一定要伤人。这是长老会规定的，以后还要收编这些土匪。只要围住就好。遇到拼命抢路要跑的，打伤不打死。听明白没有？” “听清楚了。”张启元立正后回答道。 两路各十一二人，隐蔽地向各自的埋伏地点靠拢。随后，张启能指挥小钢炮向营地和骂阵的土匪中间开了几炮，这边张启元也跟着放了几炮。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将土匪全都吓住了，营地里跑出许多人看着中间被炸得灰尘满天。 随后便开始四处逃窜。 对面就是久攻不下的龙岗山寨，去不了。只有这边两处小路，土匪纷纷朝张启能和张启元埋伏的地方冲过来。 “站住，蹲在地上！”队员们丢下小钢炮，端起半自动对准越来越近的土匪。 逃跑的土匪并不知道是哪里在打~炮，现在看见小路上十余个少年拿着火铳阻拦自己，并未放在眼里，继续跑路。有些土匪还向少年挥动手中的棍棒，嘴里呜哩哇啦的大叫着。 就听见“噼噼啪啪”的枪声响起，跑在前面的土匪顿时人仰马翻，扑倒在地。眼见得手脚抽搐，甚至有些脑壳都被打开裂了，红的白的流出来。 又不见对方上药子，弹丸不停歇地射出来。 这才想起了刚才少年叫喊的话，马上抱头蹲下，不敢再跑一步。 少年端着枪，一边前进一边驱赶土匪集中到了一处。张大春见大势已定，便前去寨门。不一会，涌出上百人，手拿绳索，将蹲下的土匪尽皆绑上。 这就胜了？ 张启能和队员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第四十二章 单打一步枪 材料齐备了，张恭渝去现场教学了几回，手榴弹的生产很快就走上了正轨。张恭渝也腾出时间，在空间里山寨半自动步枪。 电瓶车操作简单，王德涵和几个小子都学会了。张启忠现在最喜欢听说张恭渝有啥子安排通知，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电瓶车溜达。 张恭渝正在船厂的铸造分厂，望着一地的废品复进簧。 真是奇了怪了！ 难不成与最近张大民接触多了些，也沾染上他失败、失败、再失败的晦气？ 在山寨半自动步枪之前，子弹与炮弹的试制十分顺利。船厂原本就有许多用于钢板清洗的硫酸存货。张恭渝又在年前就开始土法提纯硝酸钾，所以，张恭渝能够做出来黑色炸药。这也是张恭渝在制作了小钢炮后，就能生产炮弹给张启能他们的原因。 张恭渝要先期试制子弹和炮弹，是因为他在网上曾经看到过一种说法，似乎是说全世界只有六个国家能独立设计和生产子弹。他怕步枪仿制好后却无法生产子弹，那就做了无用功了。 因为枪还未定型，子弹的制作工艺固定下来后，张恭渝没有继续生产子弹。当然，现在他手里也无人能操作机器生产，只得开始仿制手中的半自动。 而现在，一个小小的复进簧把他拦住了，接下来还有推杆弹簧等还没有试制。 在脑海中回放自己这段时间的制作过程，张恭渝隐隐明白制作复进簧为什么会失败了，他缺的是经验。淬火、回火都得有相当的实作经验才行，而自己短时间内怕是摸不到这个门槛了。 一把半自动步枪，其中涵盖的材料与制造工艺，就不是自己短期能玩得转的。 至此，张恭渝决定暂时放弃半自动步枪，他手里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不能在这上面耽误太多的时间。 返回厂图书室，张恭渝翻找老式步枪的图纸。 终于在《兵器知识》上找到了莫辛纳甘式步枪的结构图纸。 虽然没有标注具体尺寸，但试制的难度对张恭渝来说，不比精通淬火、回火的高。 经过对半自动的仿制，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对于枪械原理的理解上，张恭渝领会了更多。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第一只样枪仿制完毕。 试制的步枪子弹是7.62毫米，所以这把步枪的口径就依据子弹来设计。 张恭渝在空间里试射了几发，感觉还是靠谱。 晚上八点多钟，张启文和军训队学习文化课回来。张恭渝在大门口拦住了张启文，一起朝靶场而去。 一百米距离的夜射，张启文打了十发子弹。 两人站在靶前，就着标靶上夹着的一个led的充电台灯，数弹着点。 数来数去，只有九发上靶。 “为啥子只有九个弹孔？”张恭渝想到张启文的水平，断不会出现脱靶的情况，难道真是步枪有问题？ “嗯……枪肯定没得问题。应该是开始第一枪，我瞄着这个灯打了一发……” 张恭渝无语，幸亏没有打中，要不又少了一件后世的东西。 “小弟，这个枪没有原先的好用。打一下就要拉一下，而且用力还不是很习惯，拉的时候感觉用力有点不顺。” 张恭渝拉他来试枪，就是想听下他对新出的步枪有哪些感觉。 张启文已经知道这把新枪是张恭渝制作的，只是奇怪有好用的为何要造这种差的。 张恭渝满心里都是泪，我特麽有好的不用用孬的，我有病唛？我他麽弄不出来好的啊！ 第四十三章 人事部 张恭渝把新仿造的莫辛纳甘式步枪命名为建设牌，以纪念后世重庆一家军工企业生产的步枪。 炼钢厂生产出来的钢棒，经水压机锻造后镗孔，拉膛线做成的枪管，完全能够承受住黑火~药子弹产生的膛压，不会发生枪管炸裂的危险。 正当张恭渝开始建造小钢炮炮弹的生产线时，家族长老会找上了他。 工伤补助、退休养老以及定岗定酬的方案经过半个来月的征求意见，取得了一致好评。虽然家族里还是有人，对担任领导职务的族人有较高的薪酬有意见，但是目前担任各部门领导的族人，恰恰是在族中拥有较高声望和能力的那部分。因此，明面上的反对基本都不存在，执行方案顺利通过。 “小三啊，这次的执行方案是通过了，但是今后具体的执行难道也归我们长老会来负责么？”长老会的长老之一，张恭渝的七叔公张成敏问道。 在广阳镇开会商议时，长老会自然地把方案的执行权利归到了长老会。谁知道随着方案的不断细化后，几位长老发现不对了，以他们的年龄和精力，根本就管不过来。所以在最后时刻找到了张恭渝，询问下一步的安排。 张恭渝扫视了一眼这几个老头，心说：我就知道会这样。 假意思考了片刻，道：“前段时间我去了炼钢厂，十三叔那里工作实在有些累，每天要管的事情太多。我当时给他出了个主意，就是在厂里面找几个人出来，组成一个叫厂部的管理机构，专门从事钢厂的管理工作。以每月是否能够完成工作安排，作为管理人员考核的依据。目前看来效果不错，十三叔没有以前那么累不说，有更多的时间去试验各种新钢材，厂里的产量还有提高。” 张大维闻言眼睛一亮，连忙道：“小三，是不是我们也可以成立这么一个管理机构，专门管理这些事？”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要不今后几千人的事情可够得你们忙，你们也不要想再做其他的事。 现在还在初创阶段，有些人和事以后还要再分的。这个机构暂时就叫人事部吧。” 刚讲到这里，就见一个青年人敲门进来了。进来后走到张大维面前，递给张大维一个纸卷，然后转身出去。 张大维慢慢捻开纸卷，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我给大家说下，这是云阳的消息，说是启能他们已经把事情解决了，打死了五十多个土匪，抓住了七百多个。” 原来云阳和广阳本家一直都有飞鸽传书，这次的消息就是云阳传来的。 “我们的伤亡如何？”长老会中有人问道。 既然知道结局，自家有没有伤亡便成了大家最为关心的事。 “这上面说无一伤亡。”张大维抖了抖纸道。 用来传信的纸张篇幅有限，上面并没有“二十人对八百人”这样的信息。长老会的人感叹了一下军训队的实力和新武器的威力后，接下来便是继续会议的主题，纷纷又把目光看向了张恭渝。 第四十四章 成立张氏商贸集团 张恭渝想了想，又道：“接着我会写个方案。关于这个人事部的组成，岗位设置、工作内容、岗位工作职责、工作方式等等。 既然都有人事部了，我觉得张氏所有的矿山、工厂、作坊和商铺这些，整合为张氏商贸集团可好。” “这个集团又是啥子情况？”张大维问道。 “简单地说，就是把家族旗下的产业归拢来，成立重庆张氏商贸集团，集团成立董事会，董事长就由族长四伯担任，下设总裁一人，副总裁若干。总裁负责……副总裁又分别管理采购供应、农业……另外安排人组成监事会，负责进行审计监察……等等。” 张恭渝也不管自己对企业管理的理解对不对，就按自己的印象说了一大通。 听过张恭渝的解说，长老会的长老们都觉得很有道理。以前是事无巨细都要报告到长老会来，这样有专门的人负责，肩膀上担子也松快些。 现在张氏的下属企业已经不少了，员工组成也十分复杂。有族人、寨民这类固定工，也有招募的流民类似合同工，更有类似于季节性零工的附近农户。不在组织人事上采取现代管理的模式已经不行了。所以，张恭渝才向长老会提出了成立集团的建议。 最后长老会决定，择期成立董事会，选举总裁和各副总裁，余下的各工厂、矿山、制作副食品作坊的负责人分别任经理，暂时就不选了。 张恭渝笑了，建议干脆董事会也不要择期了，各个长老会成员直接就担任总裁、副总裁好了，最多研究一个分工而已。 “其实这话也对，干脆现在就把这个分工安排了，安排了以后，张氏……那个商贸集团就算成立了。” 张大维的话获得了全部通过。 “小三能耐大，这个总裁就他来当了，大家有意见没得？” “没得。” “行，小三，你就是这个张氏集团的总裁了。分工的问题暂时摆一下，我们接到商量一下这个工伤补助的事情。” 张恭渝也没有推脱，毕竟他要做的事还是需要一些权威才行的。他接着道： “各位长辈，现在还要做一件事。工伤补助这件事要进行下去，我们还得有自己的医疗机构，要有工伤的认定机构。不然，推行下去，族人我不敢说，招募的流民和农户中怕会有很多故意工伤的情形发生。”张恭渝提醒道。 明朝的人淳朴，长老会七人，就没有一个人想到还有“碰瓷”、“骗保”一类的事会发生。 张恭渝这一提醒，才发现果然怕有人会钻空子。 一下子又都是急得不得了。方案的内容早就传出去了，现在要说不执行了，那还不闹翻天？ “没得事！刚才我已经说了，只要有这两个机构存在，骗工伤这类事基本就可以杜绝。方案是肯定要执行的，但要把前期准备工作做好。” “这个方案我也在写，主要是人事部的资料你们催得急，再有一晚上，我就能写出来交给长老会了。” 我的天，这下又要有多少人担任管理人员了。郎中这些倒是肯定要在外面请了，族中负责的人起码都要求会认字吧。 明朝的人，在十七世纪，第一次感到了人才的缺乏。 第四十五章 超越时代的码头 第二日，长老会继续在小学校的会议室讨论。 “对于今后一直在张氏集团工作的人，不管身份，只要签订五年以上用工协议的，走的时候，都要再给五个月以上的薪酬。十年以上的，可以享受退休。退休金的多少，以工作时间长短和岗位薪酬来计算。” 张恭渝把后世知道的东西都尽量提出来。 “现在就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假如，我在张氏集团当工人，开始不熟悉，工作的成效和水平会慢慢提高的。在我工作五年、十年后，我还是拿刚进厂时候的薪酬吗？这是其一。还有其二，这么些年如果我吊儿郎当，不思进取，技术能力一直在学徒阶段打转，企业是不是也要按时给我涨薪酬？” 对呀，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不过现在对张恭渝有信心，一个个也不想昨天那么急了。 “这里就要分几种情况了。一是对于非一线工人的，只要不出错，就得按时提高；二是对于一线工人的，也要有专门的机构来对工人进行考核，看他的水平到底如何。这个机构可以由长老会成员，部门负责人，主要是同类型工作的匠师或大匠师参与考核，定出这个工人的技术等级来。定了等级还不行，因为有等级不干活混日子啷个办？那就是考核工作量……” 张恭渝感觉这两天说的话，超过了他这半年带八小上课时，讲的话的总和。 “具体等级划分几个，技术类和管理类的要不同，等级高的，可以超过部门负责人。如果当工人和基层管理的收入封了顶，那么个个人都想当领导了。” 几人听到这儿都笑了起来。 “要鼓励工人在工作中发明创造，对产品质量和生产速度上有益的，视情况给予奖励……” 噼里啪啦又是一阵说，张恭渝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对了，工厂的事说到这里，我还想讲一下铁瓦寨的事情。现在我们居住的地方主要在铁瓦寨和几个企业。组织些干不了重活的或者家庭困难的，把环境卫生搞好，让钢厂做些铁桶，摆在街道上。有垃圾就丢在里面，每天处理掉。不准随地扔……在马路边钟些黄桷树、樟树这些……街上还要修建一些公共厕所，哪个再随地大小便的，抓到起就罚款。没有银子又不在集团上班的，赶出去，今后不得再进铁瓦寨。”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这也管得太宽了吧。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还有，几位老辈子，现在的事都集中在了铁瓦寨和丰盛镇这边。我想在铁瓦寨专门修栋楼，就叫张氏集团大楼。以后你们都搬过来办公，家也可以搬过来。跑一趟广阳太麻烦了！” 办公？ 就是办公事的意思？ “行！”几人照例还是一点头。 张恭渝说了这么些，除了准备资料提供咨询外，他其实一样都不得具体做的。 和长老会合作这么久，他是真的觉得这批老头人品和能力都很不错，关键是都有一份公心。 对他的话也很上心。只要他说了，基本就没有反对的，哪怕并不觉得非要这么做不可。 “哦，昨天说的诊所，就是医院，这次修办公楼也一起修建。平常郎中可以坐堂为百姓看病，药品走成本，诊费可以提成。嗯，愿意带徒弟的，每月给补助……” 等长老会的人都走了，张恭渝也是回屋去补瞌睡。 这几天晚上尽熬夜写材料，小钢炮炮弹生产线才起了个头。躺在床上，张恭渝想到空置的机器，终于还是稳不住了。他要组织一期机加工的培训班，让这些学员能够进行一些简单的操作，比如专门镗孔、锻造、冲压等等。不然，炮弹也没有人去做啊。今后有时间了再让他们继续学习文化，提高文化水平。 确定人数为二十人后，张恭渝通知常自省在小学校办了一个补习班，专门进行文化扫盲，教一些简单简单的识图和上机床实习。 都还是年轻人，张恭渝也希望能让他们多学习知识，以后能有更好的前途，而不是做个流水线上的机器人。 “常寨主，还得找些人来啊，你看老师都排不过来了。”张恭渝对常自省道。 常自省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洗白了土匪的身份，逢年过节也能走一走亲戚不怕被人抓了。担任张氏集团教育中心主任，就是张恭渝和长老会以下最高的身份。更何况，原先寨子的人都夸自己眼光好，为全寨人获取了张氏集团一家人的身份。闲来请自己喝酒的寨民不少，当然其中想安排子女、晚辈进学校的也有。 “小少爷说的是。”常自省至今不肯改口，不是一家人谁能这么称呼张恭渝？ 张恭渝说了多少次也拦不住，只得听任之。 “我们学校待遇好，还有砖房住，不知道多少人想来。我这就去寻人。现在的老师确实很忙，白天正常上课，晚上还有护厂队、培训班、扫盲班夜校……虽然心情舒畅，但也是忙。这下好了，多来些老师，可以轻松不少。“ 张恭渝就住在铁瓦寨，平时与常自省接触不少，逐渐发现常自省有向话痨发展的趋势。此时见常自省又开始了话痨模式，连忙制止，道：“老常，绿化队组织的怎样了？环境卫生一定要重视……” 话痨医治话痨历来是最佳处方。 想起小河边码头已经修建了好久还未去看看，就叫上张启忠，带上王德涵一起去了。 这次是王德涵开电瓶车，张启忠现在开得多了，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 都是水泥路，王德涵年岁大些，开得很平稳，半个多小时便到了。 码头现在已经开始使用，江边修建了一排两层的砖房。但是旁边野地里，依旧有许多违章建筑，不用说，是来码头下苦力的流民或打工的远处农户修建的。 码头负责的是张恭渝的长辈，族叔张大新。见电瓶车过来，就知道不是张启忠就是张恭渝亲至。 见了面，张恭渝就去看码头设施。 整个码头都是水泥浇筑的，张恭渝为采矿仿制了空压机和风镐。为修建码头的水泥浇筑，又制作了震荡棒。沿江修建好的码头整个有一公里长，上面安装有从空间拆下来的钢轨，钢轨上摆放着平台车。码头靠江岸一侧树立有门字形框架，通过钢索与江岸上的支架相接，可以将货物滑吊到对面。 码头靠江的边沿，则每隔数十步便有一个像后世路灯一样弯曲的钢架。这是上下货物使用的吊臂，底部插在埋藏在水泥中的钢管里。钢管上下一定间距分别有两个轴承，可以转动吊臂。来船时吊臂可以转向，避让船舷。船停稳后把吊臂转出去对准货舱。 吊臂顶端吊着滑轮，绳索与挂钩。 “小三，这些个吊杆和滑轮可是让人捡了不少懒，不然船上要搭跳板，还要抬出舱再抬到码头这边上。”张大新摸着吊臂，心中一边感叹一边对张恭渝道。 “呵呵，叔啊，这就是科学的力量啊。” “是呀，有了这科学的力，搬运们要少用好多力。”张大新是搬过货下过苦力的，现在这班苦力可比自己那时候轻松太多。 “以后电多了，就用电动的。有了龙门吊还要捡懒些。” 看过了，张恭渝就朝沙滩上走，准备回去。 抬头看过去，之间小河边一路都是洗衣服的大妈大婶，沿着河边蹲着，抬手举起捣衣棒，敲打面前的衣物。从下望过去颇有些起起落落，错落有致的感觉。 “去看看。”张恭渝指了指那群洗衣的妇女。 第四十六章 洗衣机 在长江边又叫小河边的，多是因为有小溪、小河汇入长江。附近的搬运工家属，就是在这小溪流入江处浣洗衣物。 “这是谁家的小公子，看起来好精神！”看见一个稚童来看她们洗衣，缺乏娱乐的大妈大婶们都议论起来。 见到有人给自己点赞，张恭渝心中高兴，直接就来到了说话的这个大妈面前。 “婶婶，洗衣服累么？” “一家五口人的衣服都是我洗，你说累不累呀？” 大妈四十来岁的样子，见这小子亮闪闪的眼睛望着自己笑，便停了手回答。 “我给你们做个物件，洗衣服就不累了。” “真的？”大妈很意外。 张恭渝叫过旁边的张启忠说了几句，张启忠又询问了几句，然后想了想转身去了。 过来一个小姑娘，十八、九的样子，提了一条八、九两的鱼过来。把鱼在张恭渝面前一晃，道：“小弟娃，如果是真的，姐姐这条鱼就送你了。” 小姑娘叫岳菱，家是上游江对岸鱼嘴镇的。父亲在这里当搬运，一家人就跟过来。今天运气好，这条鱼在小河沟的一个小水凼被她看见，成了她的收获。 “好，小姐姐，你等会。” 过了半把小时，张启忠带着码头上几个人抬着两个腹部略鼓的大木桶和两个木架子。 “三弟，你看架子是不是这样做的？” 张恭渝看了一下，每个架子都有两排各两个轴承。滑轮分了上下高度，微微朝内倾斜。 “就是这个样子！”对于张启忠的悟性，张恭渝第一次感到了惊奇。想不到刚才对张启忠说样子时，张启忠是真的听明白了的。 “这个斜度是比了木桶的样子后再定的。”张启忠又道。 这就是个天才吧！张恭渝心中对张启忠也点了个赞。 让码头上过来的人在小溪边一个相对平整的地方摆好架子，张恭让人搬来几块大石头把两个架子分别固定住。 把大木桶头朝上躺放在木架的轴承上。张恭渝把木桶推了推，木桶开始在轴承上转动。 转得很轻松！ “来，凑几家的衣服丢进去，打水到这么高，不要太多，转的时候听到衣服噼里啪啦的响就行了。刚才凑衣服的几家里推个人出来转这木桶。……就这样转个一刻钟，换水，再转。实在脏的多换几次水。嗯，你在这转到起。” 站在木桶滚筒式洗衣机旁边，张恭渝对岳菱道：“小姐姐，以后就用这个洗衣服。加好水后，可以丢些揉碎的皂角这些，洗出来更干净，还不伤衣服。” 原本张恭渝还想在桶壁钉波轮的，又怕铁钉生锈，把别人衣服染脏了，还怕铁钉没钉好，把别人衣服挂烂。如果用胶粘，就不能马上用。还是回去再跟张启忠说，抽时间做些木质波轮粘上去，要不洗衣服的速度太慢。 指了指四个轴承，张恭渝对张大新和岳菱交待道：“这里不能生锈，时不时抹些猪油就行了。” 张恭渝走了，张启忠在后面提着鱼。 岳菱看着他的背影，听着旁边的议论，心想：原来是少东家，怪不得叫我去铁瓦寨找他，他负责给我找事做。 听说有了自动洗衣服的机器，围观洗衣桶的人是越聚越多。 当大家把衣物拿出来后发现，真的能洗干净。要是勤快点，肯辛苦点把脏水倒掉再换水洗，还能洗得更干净。 “那个娃儿是哪个家的，好聪明哦。” “什么娃儿哦，这是我们的主家。”码头上有过来没有走的人道。 第四十七章 工伤事故的善后处理 从码头回来，张恭渝想到，现在来明月峡和丰盛镇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自己在铁瓦寨的武器工厂也是需要保密的。万一出了啥子事，查起来也麻烦。 想起后世的身份证，张恭渝觉得，有必要对在自家工厂做工的人，做一次人口登记。对于进入铁瓦寨的外来人员实行登记制度。 建议写好，交给张启忠，由他拿给董事会。 下一步的发展，张恭渝受限于明人文化程度太低，感觉一直在瓶颈。现在唯有对八小给予填鸭式的灌输，然后是自己在空间里加强研制和学习。 正想着，张启忠送了建议回来，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二圣煤矿上午发生了瓦斯爆炸。当然，张启忠不知道什么是瓦斯，只是说爆炸。张恭渝却知道，随着采煤作业面逐渐深入，瓦斯爆炸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矿坑情况如何？有没有塌？有没有死人？”张恭渝可不想当黑煤窑老板。 “不太清楚。董事会和人事部都已经派人去调查，还没有消息回来。”张启忠回答。 安全生产这句话真不是空话，这一死人，多少麻烦事都来了。而现在的家庭，没有了做事的男人，一个家基本上也就毁了。 张恭渝让王德涵开电瓶车去二圣煤矿了解情况，顺便转告自己的善后建议。 机加工的基础文化补习已经完成，张恭渝开始带着他们上机操作。 下午放学回到家里，才知道爆炸事故死亡了十余人，都是招募的流民。 也是，只有流民才会去干这最累最脏的活。虽然不是嫌弃谁，但事实上在两矿的作业面，你确实找不出张家族人，甚至铁瓦寨的人都很少。 董事会处置得很果断也很人道，决定以工伤死亡的草案条款来处理。不仅给予了死者家属补偿，还答应每家接受一个子女进学校读书。愿意到矿上工作的，每家可以安排一个人。这样的处理，基本上跟张恭渝的建议差不多。 事故发生的时间，正好在人员登记，以及张氏集团执行工伤、退休和定岗定酬方案的过程中。按照董事会这样的处理，只要签订了五年以上用工协议的，事实上已经没有张家族人、铁瓦寨、流民、农户这样的划分。 这次事故的起因，是因为随着矿洞的挖深，虽然有张恭渝拿出来的风机不停地往作业面里吹风，但是距离长了以后，部分瓦斯并没有被排出到地表，而是在坑道中聚集。遇到火星，产生了爆炸。董事会规定，以后风机要下井，不仅往里面吹，也要往外面吹。 至于口罩、安全帽这些是原本就有的，只是在瓦斯爆炸这种级别的灾难中起不了救命的作用。 各个工厂都开始梳理风险点，建立安全生产制度，而且硬性规定，每个单位必须要有专职的安全员。 张恭渝看着张氏集团慢慢有了现代企业的雏形，也是老怀大慰。 培训班结束，新鲜出炉的二十来个机加工人，开始在机床上慢慢尝试自己操作，张恭渝还是得看着，主要是怕把刀具这些损坏了，现在可没有地方补充。看着这些青工试手，张恭渝又干脆拿出步枪和小钢炮上一些结构简单的零件让他们加工，提高熟练度。 晚上，张恭渝自己在空间里制造炮弹、子弹生产线，把张恭渝累得够呛，搞了几天都还觉得要完工还早。干脆停了工，将就青工试手的零部件造起小钢炮来。 小钢炮的结构比较简单，没几天便制作了几架。 又制作了一些小钢炮炮弹，趁着黑夜靶场无人，张恭渝和张启文、以及已经回来的张启能，三人过了把放炮的瘾。 张启能步枪射击的水平，怎么也赶不上张启文。看见这小钢炮，就回想起在云阳时的大炮轰鸣，一干土匪慌张失措的情景。 张启能对张恭渝讨好道：“三弟，你看最近我和你哥读书也是很努力的。老师都夸我们进步大，你是不是也给两个哥哥点奖赏？” 张启文哪还不知道张启能的想法，反正自己还是喜欢打枪多些，也不和张启能争。 张恭渝也奇怪张启能为什么这么反常。 “要啥子奖赏？” “就是这些大炮……以后让我来负责。” “好好读书，把训练手册搞明白，今后当将军，炮队都归你管，你还怕没有炮打？” 张启能一愣，是哦，以后老子是将军，这炮队也归我管，我捉急个球！ 再一想，还是不对啊，我是现在就想放炮，哈儿才去等猴年马月才成立的炮队！ “三弟，是这个……我现在就想放炮撒。” “要得!你明天叫人来我那里搬炮弹。还有哈，我跟你说，你一定要把数学学好哦，不然以后不会算数，连炮弹打哪里都不晓得。” “哦，硬是要学习才得行嗦，晓得了。” 云阳龙缸一仗，张家在云阳打下赫赫威名。参与攻打龙岗寨的四家土匪山寨，因为青壮年的被抓，面对四周虎视眈眈的其他土匪山寨，各山寨的大当家都亲到龙岗山寨认错求情。 接到龙岗山寨传来的消息，按照董事会的事前商议，张大维作为张家店首领，乘船去云阳，进行收编工作，其余董事会成员则继续几个方案的落实。 张恭渝这段时间经常去机械厂，要去指导工人们的操作。 这一日，经过手榴弹分厂，张恭渝也进去看了看，现在手榴弹和小钢炮炮弹填充的依旧是黑色火药，火棉实在是不太稳定。 只不过采用了硝酸钾与火药提纯的技术，以及生铁的弹壳，爆炸的威力还是能够杀伤敌人。比起明朝时的“万人敌”，威力还是大了许多。 由于张恭渝拿出部分步枪和小钢炮的零件让机加工们试手，随着工人们操作机器熟练度的增加，工人们能生产出来的零部件越来越多，事实上算是在开始制造小钢炮和步枪。 弹壳内装的依旧是黑色火药，多打几枪还得进行清理。解决无烟火药的稳定性就成了张恭渝需要努力的方向。 不过张恭渝也不是太着急，这个时代，哪怕是钢胎的弓都算是先进的武器。不能给大明提供燧发枪，是不是可以制作些弓箭出来？此外，用铁范造些大炮出来给明廷？ 随着各道工序的逐渐熟悉，手榴弹的生产速度明显加快了，以每日上千枚的速度生产出来。 张恭渝终于下了决定，铁范铸炮。 第四十八章 铁范铸炮和越来越多的流民 铁范铸炮技术的运用，使得大炮的生产速度非常快。 由于不是采用锻压、镗孔、拉膛线的制法，张恭渝是瞧不上这种浇铸大炮性能的。不过相比明廷现在使用的火炮，钢制的火炮何止先进一点点，重量就减轻了不少。十八磅的大炮为例，重量就只有六百来斤，加装粗大弹簧的止退器。所带摇杆，更加方便炮兵的使用，射距也超过了三公里。 最小的六磅炮，重量只有二百来斤，射距也有两公里，转向和调整上下角度更为便捷。如果放在炮车上，用马拉着跑，完全可以用作步兵炮。 炮做出来了，就得有炮弹。张恭渝又是翻阅资料，把开花弹的图纸弄了出来，交给余元。没有办法，开花弹里填充的依旧是黑色火药。不过在弹头中，跟手榴弹一样，加了一些炼钢时生出的废渣。 铁范铸炮和开花炮弹的制作，一并归于余元管理，是由于张恭渝已经把余元，定位成了未来兵工厂的负责人。 因为铸炮和铸造弹壳都要涉及到铸造，所以铸造车间专门分离了一部分人员，划给了余元的铸炮车间。 余元现在很忙，要忙着完成生产任务，还要抓紧一切时间来学习。现在的他，除了在夜校文化补习班拼命学习数学以外，还主动参加了机加工培训班，在识图和生产工艺的理解方面有了很大进步。 “余厂长，看你这么认真，我这里有些教材，你拿去看看。” 对于余元，张恭渝非常欣赏。人老实，肯用心，工作非常负责任。虽然也是旧知识分子，但是对于新的知识并不排斥。所以，张恭渝也拿了一些机械制图、金属材料和物理方面的资料给他学习。这是除了八小和张启忠之外，这个世界少数得以学习这些资料的人。 对于张恭渝，余元想的却完全不一样，他才不知道张恭渝是怎么定位他的。 可以说，张氏集团各个总经理级别的人中，最忙的就是余元。偏偏张恭渝最喜欢把新的事情交给余元来干。而余元则是越干越觉得知识不够用，越加没有信心。只得不断的学习，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希望能把位置坐稳。 在组织生产武器弹药的同时，张恭渝也是非常关注二圣铁矿矿难事故的处理，虽然他并没有参与处理工作。 当张氏集团处理完这起事故后，张恭渝总算松了一口气。后世的企业管理制度，终于在大明留下的它的痕迹。这次事故的处理，在他看来是一个标志，标志着新的企业管理制度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运用。 这是文明进步的一个标志。 安全事故的处理，使得张氏集团在附近百姓中的威望提高不是一点。 这世道就没有人会这么在乎人命的。张氏集团一直在操作的工伤、退休制度果然不是骗人。那还不去张氏集团？全天下都找不到如此良善的雇主了。于是，四周围赶到两矿一厂求生活的人越来越多，工厂招收人员也吸收不了这么些人，铁瓦寨以外的地方，社会治安情况开始变坏。偷盗抢的事件不断发生，那怕护厂队天天日夜巡逻也没有用。 周巡检是负责明月峡镇治安缉匪的官员，然而面对不断聚集到明月峡的百姓，他也控制不了局势。 周巡检无奈求到了张氏集团董事长张大维面前，希望他拿出个办法，至少不要让这些流民滞留此地。 张大维也没有啥子办法，思来想去，还是来找张恭渝拿主意。 第四十九章 王行检参观张氏集团 听了张大维的来意，张恭渝想了一想道： “还是派人去寻王知府，就说张家准备推广红薯土豆这些高产作物，需要开荒种地。看知府大人能否划出一块地来，供我们安置这些人。” 以张恭渝的本意，当然不想放过这些人。今后的工人农民战士都得在这些人中挑选，哪里还有比失地农民更加敢拼命的人？ “地块就在明月峡去往广阳镇的沿途吧。”张恭渝建议道。 这沿途就是靠江边的丘陵地貌，用水方便并且适宜种植红薯这些高产作物。 王行俭也是听说过红薯、玉米和土豆的高产，只是没有亲眼见过。张家既然要这些地，还是安置流民与开荒种地，王行俭自然同意。新任知县王锡，更是多次来到明月沱，落实人员安置和土地调整。 于是按照张恭渝的安排，在明月沱周边并往广阳镇沿线，安排这些人务农，专门种植红薯、土豆和玉米。 接受的流民分别编组为新一村至新六村，各村村长由张家指派族人来管理。 这些村在造船厂成立后，种植的蔬菜，喂养的家禽、猪羊等都要为船厂服务。现在产出的红薯土豆也可以制作粉条、苕皮等火锅配菜。 所有人安排登记完毕，张氏集团人数已达八千余人。 重庆府王行俭派人来了，说是近期要来参观一下张氏集团各项产业。 王行俭是一个想为朝廷和百姓做事的踏实人，要来参观那就是参观，不存在打秋风的问题。 董事会通知各部门，搞好工厂内外环境，其他也就没有啥子可准备的。 过了几天，王行俭乘船到了小河边码头。族长张大维和张恭渝及董事会全体成员在码头迎接。 木船靠在棱角分明的水泥码头，王行俭就被这与众不同的样子征服。码头上的钢轨、粗壮的带缆桩、吊臂、轨道上厚重的平台车，岸边几排两层的青砖瓦房……所有的建筑和码头设施都跟以前见过的不一样。 十辆电瓶车整齐地停放在码头上，这是张恭渝在船厂里搜刮出来的。还特意改装了座位、顶棚，模样跟后世的游览车几乎一样。 众人乘坐电瓶车，一路朝丰盛镇而去。 明月峡如今没的啥子产业，朝里走只有张恭渝的家，没有什么特别。所以第一站就选在了炼钢厂。 “这就是你师傅教的学问中的？”王行俭不知道怎么称呼座下不用畜力，自己跑得飞快的电瓶车，只好笼统地问道。 “嗯，王大人，这叫电瓶车，把电存在特制的瓶子里，通过一些装置，就可以提供动力前行。这个电，就和天上打雷闪电那个电一样。只是那个电太强，目前还不能拿来用。” 这辆车是张恭渝在开，后面九辆分别是八小和张启忠驾驶。电瓶车在水泥路面上飞快地行驶，载着董事会成员跟王行检的随从，快捷又平稳。 明朝的人哪里见识过？ 到了钢厂，张大民和钢厂管理人员也在大门等候。 众人分别向王行俭见礼，王行俭见董事会成员年纪都不小了，便准备让他们歇息，只要族长和张恭渝带他参观。 张大维表示不用休息，车间里也都是水泥铺道，可以坐在电瓶车上游览参观。 钢厂车间高大，空间开阔，各种物件摆放有序，钢花四溅却又有安全围栏屏蔽四周，电瓶车在车间内行走无虞。现代化的工业生产情景，十分能震撼小农时代的人。王行俭现在也是真的信了传说，不然眼前的一切没法解释。 来到铠甲车间，只见一块钢板摆放在模具上，随着哐当一声，一个重重的物件压下来然后离开，一块板甲就已成型。明晃晃的板甲结构简单，上身方便。拿起一把单刀砍下去，不过留下一个凹点。 在王行俭面前试爆了几颗手榴弹，又试验了六磅到十八磅的铁炮，王行俭非常高兴。 免费就读的小学校，平价职工医院，热闹干净的市场与街道，整齐的行道树和小广场上的健身器材与条椅，脸上带着微笑的行人，水泥路旁的垃圾桶和公共厕所，甚至是带红袖章的大妈等等，都让王行俭觉得十分新奇。 张恭渝表示，要在十月份以前送一批火炮跟手榴弹到京城，请王行俭办理手续。王行俭答应了，还说他要专门上奏疏给崇祯皇帝，推荐张氏集团生产的火炮和新款的“万人敌”。 观看了各种机器设备的使用，王行俭觉得几十年的人生感悟都被颠覆了。不是说机器这些都是奇技淫巧不应提倡吗，为何人在此地，看着周围就是觉得应该这样？ 连续三天，王行俭并不再去矿场，他觉得那些没有必要去看。就是这钢厂和附近的几个分厂，就够他消化吸收。 白天，基本上都是在张恭渝陪同下到各个工厂观看生产过程，去学校观看孩童们读书。晚上，在房间也不睡觉，拿着笔在纸上写了又写。在他的观感中，这里就像圣人们描述的大同世界。然而这世界的建立基础，却是圣人们不耻的奇技淫巧。 他有些糊涂。 王行俭就要回重庆了。 吃过晚饭，王行俭拉着张恭渝在小学校操场的一处停下。 这里是学校里的绿化带，有木条椅和水泥石桌。 常自省算是这里的主人，送了一壶热茶然后退下。 王行俭坐下来后没有说话，而是望着西山落日之处。 或许是教师的孩子，在平整宽阔的操场上追逐奔跑，几个小小的身形跳动伴着欢笑声，竟然给夕阳落寞的情怀添入了勃勃生气。 王行俭的心情也是如此的矛盾。 自己这一辈子经常自诩读圣贤书，要为民请命，为朝廷建功、为天子牧民。 然而，作为朝廷的地方官员，他这些年听到的、见到的都是百姓求活的艰难。 自己也想牧民一方、造福一地。然而遍地的流民，翻哪一部圣贤书有办法解决？ 自己也看不起奇技淫巧，认为那不是正途，不是大道。如今却发现就是这奇技淫巧，解决了几千流离无归之人的生计。 张恭渝现在算不算经世济世？ 第五十章 三观的颠覆 张恭渝现在算不算经世济世？ 这个问题，王行俭觉得十分难回答。否认，明显是不顾事实；承认，意味着自幼建立的信仰将会崩塌。 “小三，我不知道如何评价你的行为，所以在给今上写奏疏时我只是将这里描述一遍。在这里，我看到奇技淫巧解决了百姓生计，做出来比以前更加精良的铠甲、威力更大的武器，建出了更加结实的房子，长的更快的猪和家禽……甚至改变了我们出门的方式。这里干活的百姓，他们可以下班时洗热水澡；他们的孩子有免费的书读，可以学得一技之长来维持家庭、奉养双亲；有平价的医院，生了病不再会倾家荡产；他们没有劳动力的时候，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能给他们养老；他们的脸上不再是麻木的表情，有了笑容；他们对未来有了盼头和希望……” 王行俭真诚地看着张恭渝，对张恭渝说道。 “我不知道你做这些对整个大明有什麽作用，我只是觉得，大同社会的百姓，过得也不过如此罢。” 张恭渝严肃地对王行俭道：“王大人，我的所为，对目前的大明没有任何作用。” “一棵树，根烂了，哪怕开最鲜艳的花也摆脱不了死亡的厄运。除非，医治好根。” 张恭渝也不知能说到什么程度，只能直接说道：“大明的现状，王大人比我清楚。我的做法能改变一隅却改变不了整个大明。” 王行俭想：是不是推广到整个大明，大明就能改变了。 是的！王行俭决定在奏疏上一定要把刚才说的写上。 临走时，王行俭把张氏集团的一系列规章制度都要了一份带走，他准备把这些当做奏疏的附件，一起派人送给崇祯皇帝。 王行俭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张氏集团有什么变化，一切工作按部就班继续着。 这次军训的场地没有带王行俭去参观，甚至连队员都全部撤离。造火炮，造手榴弹，是因为你是生产武备的，私下训练军队则是谋逆的死罪。 王行俭走了，军训基地也恢复了训练，现在有了五十多的军训队员出操和训练，训练场地变得热闹起来。 因为炮弹的自产，隔三岔五，张启能就能带人去打几炮，严重导致了张启文的不满。他找到张恭渝要个说法。 “行行行！”张恭渝也是没辙，好像自己是理亏了。张启文带人练枪，除了开始那五条枪就再也没有增加，子弹也打得少。现在看张启能炮弹堆着打，心里自然不平衡。 这还是亲弟弟唛？ “步枪去找余厂长要，我这里来拿子弹。那五只枪我要回收。”张恭渝给自己大哥道。 现在机械厂还造不出来步枪子弹，生产步枪子弹的设备还在空间里没有搞好，只能自己在空间中加班生产子弹了。 “三弟，有人找你。” 张恭渝正在办公室和田二娃、强娃、刘四一起摆龙门阵，张启忠进来了。 “是个幺妹。”张启忠又补充道。 第五十一章 张氏烤鱼 这个问题，王行俭觉得十分难回答。否认，明显是不顾事实；承认，意味着自幼建立的信仰将会崩塌。 “小三，我不知道如何评价你的行为，所以在给今上写奏疏时我只是将这里描述一遍。在这里，我看到奇技淫巧解决了百姓生计，做出来比以前更加精良的铠甲、威力更大的武器，建出了更加结实的房子，长的更快的猪和家禽……甚至改变了我们出门的方式。这里干活的百姓，他们可以下班时洗热水澡；他们的孩子有免费的书读，可以学得一技之长来维持家庭、奉养双亲；有平价的医院，生了病不再会倾家荡产；他们没有劳动力的时候，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能给他们养老；他们的脸上不再是麻木的表情，有了笑容；他们对未来有了盼头和希望……” 王行俭真诚地看着张恭渝，对张恭渝说道。 “我不知道你做这些对整个大明有什麽作用，我只是觉得，大同社会的百姓，过得也不过如此罢。” 张恭渝严肃地对王行俭道：“王大人，我的所为，对目前的大明没有任何作用。” “一棵树，根烂了，哪怕开最鲜艳的花也摆脱不了死亡的厄运。除非，医治好根。” 张恭渝也不知能说到什么程度，只能直接说道：“大明的现状，王大人比我清楚。我的做法能改变一隅却改变不了整个大明。” 王行俭想：是不是推广到整个大明，大明就能改变了。 是的！王行俭决定在奏疏上一定要把刚才说的写上。 临走时，王行俭把张氏集团的一系列规章制度都要了一份带走，他准备把这些当做奏疏的附件，一起派人送给崇祯皇帝。 王行俭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张氏集团有什么变化，一切工作按部就班继续着。 这次军训的场地没有带王行俭去参观，甚至连队员都全部撤离。造火炮，造手榴弹，是因为你是生产武备的，私下训练军队则是谋逆的死罪。 王行俭走了，军训基地也恢复了训练，现在有了五十多的军训队员出操和训练，训练场地变得热闹起来。 因为炮弹的自产，隔三岔五，张启能就能带人去打几炮，严重导致了张启文的不满。他找到张恭渝要个说法。 “行行行！”张恭渝也是没辙，好像自己是理亏了。张启文带人练枪，除了开始那五条枪就再也没有增加，子弹也打得少。现在看张启能炮弹堆着打，心里自然不平衡。 这还是亲弟弟唛？ “步枪去找余厂长要，我这里来拿子弹。那五只枪我要回收。”张恭渝给自己大哥道。 现在机械厂还造不出来步枪子弹，生产步枪子弹的设备还在空间里没有搞好，只能自己在空间中加班生产子弹了。 “三弟，有人找你。” 张恭渝正在办公室和田二娃、强娃、刘四一起摆龙门阵，张启忠进来了。 “是个幺妹。”张启忠又补充道。 旁边几个小子到懂不懂的，听说是个女的来找张恭渝，相互挤眉弄眼做怪相。 张恭渝心头郁闷。老子倒是比你们懂这些，就是比你几个都要小，现在啥子幺妹都没得办法。 稍微坐正了，摆摆手示意让人进来。 人一进来张恭渝就想起了，小河边送鱼给自己的小姐姐嘛。连忙溜下地，（办公桌高，椅子就高）过去请人坐下。 岳菱一看满屋子都是小孩子，也放下了些紧张。 几小看张恭渝并没有撵人，也都赖着不走。 “小姐姐，谢谢你那天送的鱼哦。我把那天吃鱼的做法告诉你，你再去找常校长要个门面……哦，门面是要租金的哈。保证比你老汉挣得银子多。” 田二娃、强娃、刘四都不晓得咋回事，只有张启忠那天一起吃了鱼，想起那个味道，禁不住要流口水。 “小姐姐你等哈我，马上这就写给你。”张恭渝又回办公桌去，扯过一张纸，一边写一边问：“小姐姐认得字不？” 岳菱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低下头小声道：“不认得。” 张恭渝一愣，现代过来的人都习惯了周围没有文盲，而这是明朝。 “你妈老汉认得字不？” “也认不得字。” 我去！ “启忠哥，你赶快去买两条鱼回来……”话音未落，张启忠已经冲出去不见了。 一会儿张启忠提着两条鱼回来了，田二娃正在剥的柚子都还没有剥出来。 “你咋个恁个快咹？”张恭渝和强娃几个都奇怪。 “我到学校食堂拿的。”张启忠道。他才不会说自己想吃得很。 鱼也有了，张恭渝直接把几人带到自己宿舍。让岳菱把鱼去甲然后对剖，张恭渝准备佐料。 不愧是江边长大的孩子，岳菱打甲剖鱼动作利麻熟练。 “不错！”张恭渝拿出个铁盘子把油纸铺好，然后把鱼摆上去，朝铁盘中加佐料，那边张启忠早就去准备炭火了。 “今天我们吃烤鱼。这个烤鱼跟烧烤的鱼不同。”张恭渝把包好鱼的铁盘朝烤架上一摆。 “小姐姐，现在我跟你说佐料有哪些，你记住了。以后买佐料的时候不要在一家店里买，多走几个店，不要让人猜出来了。要不就没有独门生意了哦。” 张恭渝拉岳菱一起蹲在烤架旁，一边跟她小声地说话，一边拿一样样佐料让岳菱认。 第一条烤鱼几下就被抢完了，几人眼巴巴看着张恭渝和剩下那条鱼。 “咳咳，这条交给小姐姐来做。” 岳菱并不紧张，在家里干惯了的，只是做法有些不一样就是了。 一样样抓佐料，张恭渝就在旁边提醒多了还是少了。混合以后，同样装盘加料包好上烤架。 “小姐姐，有天分！” “好吃！” 几小一边吃一边竖大拇指点赞。 不久，镇上便开了一家烤鱼店。 长江边鱼便宜，张氏集团的薪水不错。一条烤鱼大家都吃得起，再来点酒，吹半天牛皮。最后还添两碗米饭，一餐就混过去了。味道还好，生意不好那才怪了。 第五十二章 考察公社 初春，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太阳也逐渐变得有些温度。 草色青青，莺飞燕舞，山河秀美。 长江边的风景更是与冬日变化甚大。长长的芦苇颜色清翠，不时有低飞的燕子掠过。沱湾中伴着响亮的鸣叫声，不时有过冬的野鸭飞起，念念不舍地离开这吃喝不愁的地方。 一大早起床，张恭渝和张启文、张启忠一起赶往明月沱，准备看看那里春耕的准备情况。 通往明月沱的水泥路都是分段在进行建造，但还是没有完全建好。这一次他们在小河边码头坐船去往明月沱。 张恭渝把电瓶车都拿出来了，也不在乎其他。 来到江边码头上游一点，拐个弯，见附近没有人能看见这里，就把空间里面推驳上的救生艇给拿了出来。 一人一把船桨，几人便朝上游划去。 空间里，还停有两艘“长航集团”送到修船部改装的气垫船，是从俄罗斯进口的。由于船速太快不适宜在长江内行驶，送到修船部改装降速。张恭渝现在没有油料来源，轻易不得拿出来使用。何况，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会操作，这船拿出来也开不走。 从小河边往明月沱，水路很短，绕过鸡公嘴，总共半小时不到就停靠在了曾经的船厂码头江边。 这一片地并未划给农户，留作将来的船厂用。经原“三百梯”的位置上山，就到了原来的家属区。一切都还是原始的样子，只不过在张恭渝的眼中，每一处地方都有相应的建筑。 嗯，这块是“二食堂”，旁边是家属区第41号楼，还有灯光球场…… 一路回忆着一边朝新一村方向前进。 再爬上一座山梁，眼前开始出现了一块块新开垦的土地，许多人正在耕作。 由于流民们都没有任何家底和劳动工具，按照张恭渝的建议，每个村分了若干个合作生产社，由社长带领组长组织全村进行集体生产。农具由张氏集团提供，劳动力出工情况都要记工分……对，就是曾经的公社管理模式。 这些流民，还包括云阳下面几个土匪山寨的部分人员和家属。 土匪山寨的面积一般都不太大，因为选址的时候就选择的险要之地，能够适宜开垦的土地就不多，生活条件十分艰苦。搬迁到明月沱后，这些人都积极性和自觉性都很高，能够服从公社管理安排，至少现阶段没有出现什么出工不出力的刺头。 过来迎接的是新一村的村长张大江，被指定担任新一村村长前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户。不过农活很精通，为人也肯帮忙，人缘处得不错。 这几个村长以及村里的几大员在担任职务后，参加过专门的培训班，当然，讲课的依旧只能是张恭渝。 张氏集团的专业施工队派出技术人员，钢厂又分别送来各种工具，组织村民先期平地，建房屋。好在公社暂时不需要开垦水田，先种蔬菜和红薯、土豆、玉米等。 先建的是村办公楼和各队、部的办公室、工具室、库房等，冬日里，社员先集体住宿对付过去，今后再各自建房。 张大江是个健谈的农户，很有幽默感，担任村长后也没有什么官架子，带着村民各项工作的进度都排在其余各村之前。 一见面，张大江便笑着对张恭渝道： “总裁，欢迎来检查指导工作哈。” 新词学的挺快！ “哪里是指导？我是来为大家当后勤的。就是看看差什么工具，粮食这些够吃不。” 张恭渝不敢在长辈面前冒大，现在的人文环境可不是后世。不孝敬老人，不尊敬长辈的，不仅要被人当着面呸你一脸，就是读书科考的生员，但有不孝之名的，非被黜名不可，就算当了官也影响升迁。 张大江还未说话，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抢先回话道：“三少爷，现在用的工具都是铁器，干起活来趁手。干完活都到集体食堂吃饭，还没有听说有吃不饱饭的。比起以前的日子那是地下和天上……” 张恭渝对此人没有印象，就扭头看了看张大江。 张大江介绍道：“这是胡长清，家住涪州，前段时间来的铁瓦寨。农活上是把好手，人又聪明，村里面就安排在这个队当队长。” 哦，张恭渝心中有了数，也不觉得胡长清这样有什么不好。追求进步或者是喜欢表现一下也不是不行，只要工作搞起走就行。 涪陵到明月沱还是非常远的，张氏集团的影响力不知不觉已经这样大了。 “老~胡啊，涪州这么远都有人来吗？”张恭渝问胡长清。 “回三少爷的话，涪州来的并不算远，小人知道的，就连宜昌那些地方都有人在张氏集团讨生活。” 胡长清不知道张恭渝为啥子叫他“老~胡”，这种称呼人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也不知道跟“胡老”有没有区别。如果没有区别，那他还是不敢接下来这个称呼的。态度自然就很谦虚恭敬的样子。 上下尊卑，他胡长清可是“下”与“卑”占完了的。 “叔，陪我到村里看看。”张恭渝也没有和胡长清多说，对张大江道。 既然都出门来了，他还是想实地亲眼看看，只听汇报的官僚主义作风，还不是他现在该有的。 几天的巡视下来，各个村的情况都差不多。住宿条件暂时无法解决，但肯定将会解决。工具偏少的原因是被王行俭临时抽调了一批，一下子补充不过来，属于意外。好在是种植蔬菜，对地和工具要求不是太高，种下后加强管护就好。 张恭渝发现各村对粮食、蔬菜的种植都十分关注，但是对于家禽和猪的养殖就不是很上心。 “叔啊，春耕是要抓紧，我看还有些弱劳力也可以安排些事作，比如养些猪和鸡鸭。一面可以多得些肉食跟蛋，二来，这些动物的粪便还可以喂鱼。鱼塘没有挖好前，用来肥田也是不错的嘛。”张恭渝对张大江道。 新开垦的土地肥力不足，还算生地。张恭渝的建议也不算开黄腔。 从新一村看到新六村，张恭渝大概了解了现在各个公社的现状和他认为的不足之处。给长老会写了关于在农村发展养殖业的建议。建议中，张恭渝讲述了后世的一些立体养殖的做法，希望由队为单位，组织弱体力的劳动人员集体喂养。此外还添加了养殖的管理、卫生、防疫等自己了解的部分内容。 第五十三章 自制发电机 现在的外来人口确实多，钢厂、煤矿、砖窑、江边码头等，附近有太多的违章建筑，想来治安这些一定很差。但实际上治安情况是非常好。这些人家都有一个或几个在张氏集团打工，家里没有人做工的流民都送明月沱种地去了。 张氏集团的砖窑正在加班加点的生产，因为需要修建住房的地方实在太多。张恭渝和董事会的老人们，现在看着破破烂烂的违章建筑都心烦。 不仅治安很好，就连街道上也十分整洁。沿江修建了好几个客栈，里面吃的味道好，住的也很卫生。许多经过明月峡镇的客货船都愿意在镇里歇一晚。 街上白天晚上都有巡逻的，不过不是周巡检他们，而是张氏集团护厂队的。白天被抓到的，多是不遵守卫生条例，要被罚款。晚上被抓到的一般都是交给周巡检处理。 周巡检他们每日里只是在码头巡视一下，然后就在茶楼喝茶打马吊混日子，也不在街上寻人晦气敲诈商户找外水。每月，张氏集团都要给周巡检送上20两银子，由周巡检负责发放。周巡检的手下现在都紧密地团结在他周围，就怕周巡检对哪个有意见，月底的时候借故少发点。周巡检也大气，每月二十两啷个发的都当众公布。其实暗地里，张氏集团每月都要单独给周巡检20两的茶水银子。 周巡检也不是没有想过私下里自己再找点收入，但是县里有人警告了他，说张氏集团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来之不易的安定局面，叫他收敛点。张家如今已是周巡检必须仰望的存在了，哪怕是一个从商的家族。现在人家官面上有人，私下里有枪。周巡检这才安稳老实下来。 收入比以前多，又不用得罪乡邻，更少好多事，所以周巡检在表面上和张氏集团那是蜜里调油的好。至于铁瓦寨经常有打枪放炮的声音传出来，那又有啥子嘛！人家本来就是为朝廷造枪造炮的，试试枪、试试炮，那不是很正常的唛。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转眼就是崇祯二年的四月，张恭渝空间里一直忙着仿造发电机。 空间里拿出来的发电机，经过大半年使用，许多已经开始出现故障。虽说船厂里面还有一些发电机，张恭渝现在舍不得用了。不得已，张恭渝停止了子弹生产线的建造。 以前就安排了石墨的收购，张恭渝现在制作碳刷就有了材料准备。 变压器分厂里面有许多材料也是可以用于发电机组装的。 今后这世界要评选发明最多，跨界最广的科学家，张恭渝怕要青史留名。 想到这，张恭渝暗暗发笑。就是不知道今后，要怎么写老子为啥子懂这么多？难道真的敢写成是神仙所传。 发电机仿造完毕后，张恭渝暂时不想再制作子弹生产线。说实在的，七岁的他是真的感到了累。他想先做一些不太动脑筋的事，让自己休息休息。 八月份就要赶往京城，到时正好就是秋收的季节，干脆弄点脱粒机好了。又过了几天，又在江边“小河边”的位置那里，安排人挖了一道引水渠，在渠上安装了几台水力磨面机。这些小型机械的制作，都是跟八小和张启忠一起做的。造好以后，图纸就丢给了余元，让机械厂批量生产，在市场上出售。 反正子弹也不是急需，零星的生产也能满足军训的需要，等什么时间有兴致了再做子弹生产线。 就在张恭渝不断地发明出各种新事物时，王行俭的奏疏和那些制度送到了崇祯皇帝手中。 第五十四章 关于贤臣的思考 王行俭在奏疏中描述了他在张氏集团看见的一切，尤其是各种用电的机器，生产出各种产品的质量与速度，给自己造成的震惊。同样描述了当地百姓怎么样有吃有喝快乐生活；无房无粮无工具的流民，如何经过公社这种方式组织起来，集体劳作，如今安居乐业。 各项制度的抄本，崇祯皇帝看了又看，说实在的看不太懂。只觉得一个商人如此行事怕有施恩与众的嫌疑。对于所谓机器，更是没有放在心里。 他不是储君，接手皇位前，并没有接受到这个时代系统的教育，只是他自幼喜欢读书，当了皇帝后尤其喜欢看《资治通鉴》。朝代兴盛衰亡的经验，在他总结为，不过是君王亲贤臣、远小人的结果。天启皇帝自己是个文盲，但对于喜爱读书的弟弟接任皇帝是充满期待。在弥留之际，对自己的弟弟信王朱由检说：“来，吾弟当为尧舜。”崇祯皇帝既然把自身看作儒家弟子，对于奇技淫巧当然也不会看重。 接过帝位也有一年多了，他对自己以前读《资治通鉴》的感悟有了一丝怀疑。他以为魏忠贤为首的阉党是小人，而与阉党对立的东林党人当然就是贤臣。但是这一年多的经历告诉他，东林党人似乎也不算贤臣。他不觉得像东林党那样整日弹劾他人，自身却无能为事的大儒们，有贤臣之像。 最起码，对于各地上报的天灾人祸，东林党人就没有拿出过有效的办法。 那么，什么样的臣子才是真正的贤臣？ 读过王行俭的奏疏，想那张恭渝凭借奇技淫巧，以商事为道，就不像是个贤臣。更不用说，还是一个对外宣称神仙弟子的骗子。 但是王行俭描述的当地百姓安宁祥和的生活状态，又使得这个一心想要中兴大明的崇祯皇帝引起了兴趣。他很想知道，官员做不到的事，一个商人如何就做到了。 为了解开自己的疑惑，同时也想核实一下王行俭所说，崇祯派出了他一直不想启用的厂卫。看厂和卫两泼人调查的结果是不是一样。 崇祯皇帝啷个想张恭渝不知道也不在乎。一样样的“发明”从他手中接二连三地创造出来，引得百姓一阵阵感叹。 洗衣机也有了升级版，就是挖沟渠引流水，一米来高的小提水车连接充做滚筒的木桶，木桶壁上用胶粘有半弧形的木波轮。 新版的铁犁头，一个人就能拉动，省时省力。铁质的铆接打鱼船，虽然沉重，但在水里比不停漏水的木质打鱼船灵活稳当。几家人听从张恭渝的建议，在张氏集团借款打造了几条。每日捕鱼出卖，收入亦很可观。据说要不了多久，就能还清借款了。 各村生产队，按照张恭渝的要求开始了养殖，特别是开挖了鱼塘，用猪粪等喂鱼。鱼也长的特别快，特别肥，并没有想象当中不堪的味道。 百姓们渐渐发现，一顿多吃两块肥肉少吃二两饭，并不觉得饿，反而精精神神的。再就发现，往年难得吃回肉的，现在好像经常都能吃到了。家里来客吃，有家人过生吃，过年过节也吃，甚至想起了，食堂打菜时也来个肉菜。 以前无人问津的黄鳝、鱼、青蛙等等，现在也有人吃了。无它，以前没有油，这些弄出来不好吃。现在这些都卖高了价钱。 老话说的“打牙祭”也名不符实了。 这日子咋就和以前过得不一样了？完全是以前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日子啊。 幸福！ 第五十五章 张恭渝初次进京 这些实实在在的消息流传出去的结果，就是工人当中娶亲的多了，当工人的翘起来了，来张氏集团找工作的人越来越多。 人多？张恭渝说：不怕！越多越好。 结果就是，新一村至新六村土地越来越宽广，人口越来越多。市面上供应的蔬菜和禽肉、蛋类与猪肉也越来越多。 重庆知府王行俭和巴县新知县王锡是喜欢看到这个局面的。官员的考核，治下人口增加是官员的政绩之一，至于跑了人的州县官员怎么办，关我屁事。你有本事不要治下的百姓跑呀！ 新知县王锡上任伊始便知道了张恭渝以及张氏集团。他也来过铁瓦寨，甚至为安置流民，亲自到明月沱现场办过公。 大明人见到工业化的这些东西的感受都差不多，两个字“震惊！”两人对于张氏集团的一般要求，基本上都能予以支持。 过了生日，张恭渝并未等到八月，便与张大富、贺氏和张梅等人，在军训队员的护送下，押运着一万枚手榴弹朝京城而去。各式火炮、炮弹以及两万枚手榴弹，则是由知府王行俭，以朝廷的名义征用商船，先期就不断地走海路送往天津卫，然后转送至京城。 京城，毛羽健在平息贵州之乱之中，提出从毕节出征的建议并取得成效，在平息奢安之乱中立下功劳，从而得到了崇祯皇帝的欣赏和看重。 崇祯二年正月，兵科给事中宋鸣梧条上京营八事。随后，崇祯二年四月，毛羽健疏言京营时弊与建设方略。两次对京营的奏疏，并未引起崇祯的警惕，依旧信任当时的京营总督襄城伯李守錡。后来虽说派了戎政兵部尚书李邦华整顿京营，但也任由勋贵们把李邦华给赶回了老家。 接下来，毛羽健抨击朝中有人结党，引起东林党人的不满，告到了崇祯皇帝那里。 收到重庆知府王行俭的奏疏后，崇祯已经知道了毛羽健与张恭渝的关系。 毛羽健初到京城便推荐了红薯跟土豆，这两种作物经过去年的试种，确实达到了亩产十数石的高产。这两种作物，对于旱灾减产的大明，不啻于天降甘霖。只是毛羽健虽然级别低，但是监察御史位轻权贵，崇祯通过贵州平乱和高产作物的推荐两件事，认为毛羽健颇具贤臣之像，不想把敢于任事的毛羽健调离他用。 此次，对于东林党人对毛羽健的弹劾，崇祯并不以为意，只为了安抚东林党人，才给了毛羽健一个警告。 今年的春薯马上就能收获，接着还可以再种一季。还有土豆也是。在天下大旱之际，对水的需求不大而又有如此巨大产量的粮食作物，崇祯知道意味着什么。对此，推广的力度还是比较大的。只是种子有限，推广范围还未出京城四周。 如今的崇祯，还没有受到现实的毒打与蹂躏，在东林党人的吹捧当中，沉浸在打掉魏阉一党的兴奋之中。 他根本不会想到，今年的十月，被视为跳梁小丑的皇太极会给他重重一击。 历史上，当时同样深陷困境的大明和后金，走向不同的结局。 第五十六章 郑州烩面 张大富、贺氏、张恭渝等人与民夫赶着三十余辆大车乘船到荆州，从荆州走陆路至汉水边的玉州（今沙洋县，古汉津口）乘船至襄阳。从襄阳一路北上，朝郑州去。 重庆逸安酒楼现在由潘玉莲和张启林担任厨师。张启林担任厨师，还是张大维推荐的。张启林是长老会长老张大安的小儿子，也是最先被安排到逸安酒楼的几个小伙记之一。他喜欢烹饪，更兼对潘玉莲有小心思，便向其父要求学习厨艺。张恭渝一直在寻找厨师，顺水人情也就答应了。结果张启林在厨艺一道上还颇有天分，很快就能担纲。不然，这次贺氏他们还不一定能成行。 出了襄阳城，城外的风貌便与之前不同。看起来沿途都颇为萧条荒凉，路途中不时能看见乞讨的百姓。有拖儿带女一家几口逃难的，也有年轻人独自而行的，面带菜色是共同的特点。 张梅初期还不时拿一点干粮出来给逃难队伍中的小孩，直至有一天被三十余名难民重重包围，旁边还有上百名百姓们全都用饥渴发红的双眼盯着车队。 张启文和张启能这次将五十多名军训队员全部都带上了，六七十名民夫也是在铁瓦寨招募的，对张氏集团很有认同感。见被围，都抽出了车驾中藏着的铁水管，与难民对峙。 张启文摸出手枪，对着路边一条野狗开了一枪。野狗并没有被打死，嗷嗷叫着拖着伤腿跑了。 巨大的声音和野狗负伤的嚎叫，镇住了难民。挡在路上的难民才闪开道路。 虽然没有人对张梅说什么，但是张梅从此不敢送食物给人。 沿途的安排基本上是张启文与张启能在负责，但是毕竟年岁小，一路上全靠张大富指点才没有出什么纰漏，张恭渝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上百人餐风露宿一路到了郑州。从郑州过黄河，就到了中国传统的北方。 张恭渝到了郑州非常想去看看，毕竟在后世郑州也是一座中原大城，地处中国地理中心，不仅仅是省会城市政治中心，还是交通和商业枢纽。 张恭渝与张大富、贺氏以及张启文带了十来个军训队员进城，张启能带队在城外布置营地。 此时的郑州属于开封府治下，北临黄河，西依嵩山，东南为广阔的黄淮平原，东面是七朝古都东京开封市，西面为十三朝古都洛阳市。处于两城之间，郑州自然也是比较繁华的。 来到一家门面外观古色古香，店堂较大的烩面馆，门口的店小二早就看见二十来人，立刻迎了上去。 不是饭点，店中只有靠里间一个个子不高的和尚正端着一碗素面在吃。 “小二，一人来一碗烩面。”张大富吩咐到。 “好咧！”店小二转身要走，张恭渝又把他叫住了。“我还要一个鲤鱼焙面，再来两份三鲜莲花酥带走。” 小二转身苦笑：“小郎，本店只有烩面，鲤鱼焙面跟三鲜莲花酥本店做不了。还得劳烦你上对面铺子买去。” 张恭渝不出门，还不知道现在的店铺卖有些食物是犯忌的。比如这烩面馆就不能自制三鲜莲花酥来卖，除非糕点店将三鲜莲花酥摆在烩面店委托销售的才可以。 张大富自然是知道的，摆手示意小二去忙。 张恭渝突然想起后世关于烩面的一件公案。在郑州，有民间传说烩面是唐朝时候有的，有专家说是21世纪1976年才有的。不过也不知道专家的标准是什么。他就想问问。 就问张大富道：“也不知道这家烩面馆是不是正宗？” 张大富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啊。 角落里的和尚说话了，道：“几位施主，在下虽是云南人，但来此地也有数年。常听店主言，汉末，献帝最喜吃他家的烩面，各烩面店倒也无人反驳。不过汉魏时都叫做汤饼，或许没有烩面这个称呼。” 张大富连忙起身向和尚施礼表示感谢，和尚也起身还了一礼。 斗大的蓝色海碗还未端拢，就传来浓郁的羊肉鲜香，还夹杂着一点中药的味道。观汤色白，夹一筷子入口，羊肉糯烂面筋光滑。 不愧是特色面食！ 张恭渝也觉得十分不错，不管店家是不是吹牛皮，在明朝，真的吃到了烩面。 第五十七章 进京 第二日过了黄河，经安阳、邯郸到了石家庄。 张恭渝有个同学就在石家庄，这次既然来了也想去看下。 远远看去一排茅屋出现在视线里，最多几百户人家，哪里有什么高墙城市？就连一般的小县城都赶不上啊！ “大哥，前面真是就是石家庄？” “是呀，也是正定卫的军屯和官庄。”张启文也是听派出去的探马回报的消息。 来到官庄附近，张启能安排扎营等事项，张恭渝带张启文便向官庄而去。 行至官庄大门处，出来一位官员，张启文自上前出示相关文书凭证。张恭渝则独自来到河边，对岸一座大城映入眼中。 莫不是探马搞错了？对面才是石家庄？ 回去的路上，才知道河对面是真定府治所真定城。 唉！张恭渝叹了口气。 过了石家庄再往京城就快了。 这一日，过保定府，再隔三日，至丰台南苑，有驻军接待。张启文与张启能出具勘合文书，将一万枚手榴弹交付对方，随后让民夫回重庆。张恭渝与其余人继续向北京出发。 丰台南苑距京城约不过十来里地，赶在关闭城门前，一行人进了北京城。 天色已晚，一行人只得找客栈安置下来。 第二日，张恭渝与张启文几人便带上礼物一路打听去了毛羽健府上。张大富与贺氏则在张启能等人陪同下去东市集找寻开酒楼的位置。 虽然此时西北已开始糜烂，三月又定立“魏党逆案”，入案二百五十余人，朝堂上乱做一团。但京城街道之上，百姓仿佛并未受到什么影响。东西两市依旧人来人往，青楼酒舍热闹非凡。殊不知没有几个月，后金就要打到京城，京畿附近将生灵涂炭。 对此，张恭渝有一种无力之感。靠自己一己之力，发展的速度还是太慢，目前手中的力量还是太小。 看门的是毛羽健从重庆带来的老人，自然认得毛羽健的干儿子张恭渝，立即就通报了进去。 不一会又是春香来把他接了进去，张启文他们便留在门房。 时隔半年多，温氏和小萝莉又见到了干儿与小哥哥。 毛羽健在赶往京城途中，受了风寒，如果不是有张恭渝留下的“救命药”，毛羽健怕就离开了人世。到了京城，又是张恭渝提供的资助才让他们不用租房。更何况，现在蛋糕的收入是毛府如今最大的进项，否则应付不了在京城的开支。温氏对张恭渝是有一份感激的。并且因为张恭渝的要求，毛羽健向崇祯推荐的红薯与土豆，在京城附近进行了试种，取得了良好效果。崇祯对毛羽健多有褒扬。 小萝莉则是苦于没有人陪，小哥哥又来陪自己玩了。 相互询问了分别以后的情况，张恭渝能感受到温氏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喜欢爱护。其实，在历史上，毛羽健有个比较出名的儿子毛登寿，在南明由南明桂王朱由榔钦旨兵部尚书右侍郎，对抗大清，不过最后还是投降了大清。 毛羽健得到了家人通知，说是干儿张恭渝到了，心中想起与之在京城开酒楼的约定，心中早就心猿意马，再无心思工作。 在京城，全靠张恭渝交给家人制作蛋糕的方子，每月都有一大笔的收入补贴家用，不然，以他七品官的收入，买不起房是肯定的，更不要说每天与三朋好友喝酒作乐。毛羽健推辞了几位同事散衙去娱乐的建议，直接赶回了家。 第五十八章 弹劾袁崇焕 “小三，真的要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干爹一家人都要租房子住。另外，红薯土豆确实高产，皇上对我也很是重视呢。” “干爹，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张恭渝见毛羽健兴头颇高，讲述他在皇帝面前如何受到重视。 毛羽健自担任监察御史以来，与他人上疏建议整顿京营的建议最终还是得到了采纳。毛羽健建议由毕节出兵，帮助朝廷平叛建功。推广种植的红薯、土豆经试种，产量确实惊人。毛羽健此时还真有些踌躇满志的意思，连皇帝也敢怼。 看见张恭渝此时面容有些严肃，又知此少年乃神仙弟子，毛羽健强行压抑了一下自己的兴奋，问道：“小三，可有什么不对？我们父子之间，你有什么尽管说来。” 张恭渝斟酌一下措辞，道：“干爹，你对袁崇焕杀毛文龙怎么看？” 张恭渝一行从重庆来到京城，途中花费了将近三个月，现在已是崇祯二年八月初，袁崇焕杀毛文龙一事朝廷已经知道。 毛羽健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张恭渝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皇上不是也没有追究他的责任，还嘉奖了他吗？袁督师要五年复辽，不把这些不听话的清理一下怎么行呢？”毛羽健回答道。 “你可知道这是袁督师在给自己招祸吗？”张恭渝接着问。 “何以至此？”毛羽健不太相信张恭渝说的。 “干爹…怎么说呢？你是御史，弹劾君臣失职是你本分。但也不要因为个人喜好，而上疏赞扬某个朝臣，尤其这还是个手握重兵的督师。”张恭渝想了一想，又道：“你弹劾错了，朝廷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而你赞扬一个人，他如果出了事，你却会受到牵连。” 历史上，毛羽健的对头就是把他和袁崇焕牵扯在一起，崇祯皇帝将他罢官。 “袁督师不令而私杀总兵，并且还有前科，这是作死之道。五年复辽，这也是欺瞒皇上，他根本就做不到！” 毛羽健大惊！道：“还有前科？” “袁督师于天启三年任宁前道时，辽东副总兵杜应魁冒领军饷，未经请示，袁崇焕将其就地正法。” “……”毛羽健额头沁出了冷汗。 “现在，干爹要尽快隔断和他的联系。将来恐有不忍言之事。”张恭渝提醒道。 “我这就上疏弹劾他私杀杜应魁一事。” “今晚就写。明日我便上疏弹劾。” 张恭渝正待告辞，突然想起后金此次行进路线，便又对毛羽健说道：“干爹你还要另上一道奏疏，建议加强永平、遵化一线防御。如果后金绕道蒙古，走遵化一线入侵，恐危及京师安全。” 张恭渝想，这也算是给崇祯提个醒吧。 毛羽健此刻心中已乱，哪想得到那许多，连连答应。心中根本想不起什么酒楼之事。 第二日，毛羽健怀揣弹劾奏折和请加强遵化，永平武备防御疏，上了朝。 崇祯是个勤劳的皇帝，不过大多数明朝皇帝都是比较勤劳的皇帝，当然，除了嘉靖、万历和天启这样的奇葩。 登基几个月就干掉了祸国殃民的魏阉，赢得了满朝文武与百姓的称赞，他的心中是有几分自得的。虽然西北因为旱灾，现在有些人造反，但崇祯帝相信，这是暂时的。只要接下来年景能够好起来，在他的努力下，他就能中兴大明。 他做梦都想不到，这崇祯二年大旱只是开始，之后的崇祯三年还是大旱，崇祯四年如此，直到崇祯六年。这期间还有蝗灾，地震，还有后金，大清……没完没了。直到崇祯十七年后，他撒手人寰，才不用忧心这些事情。 朝堂上讨论了几个臣子奏请的事项，一切看来都还正常。咦，毛御史站出来了，他要弹劾谁？ 第五十九章 重游大栅栏 “陛下，臣弹劾蓟、辽督师袁崇焕私杀皮岛总兵毛文龙；天启三年任宁前道时私杀辽东副总兵杜应魁。”毛羽健顿了顿，又道“臣另有本奏，建议加强永平、遵化一线防御。” “嗯？天启三年私杀辽东副总兵？”朝堂哄然，崇祯立即就感觉不好了！ 这次袁崇焕私杀毛文龙，说实话，崇祯心里对袁崇焕是恨得不行。碍于袁崇焕五年复辽的大饼，还有关宁军服从他的管教，崇祯才决定忍下。这里听说袁崇焕居然还有私杀大臣的前科，哪里还忍得住？ “毛卿，袁督师杀杜应魁一事可有人证？” “陛下，高阳孙承宗、孙稚绳先生可以问证。” “曹大伴。” “陛下，奴婢在。” “速派人去高阳，立即核实此事。” “是！陛下。”曹化淳应道。 崇祯见毛羽健言之凿凿，心中已是有八九分信了，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太阳穴跳得一下一下的，火起。 袁崇焕杀毛文龙一事，让崇祯很被动。当时崇祯忍了，不仅没有责备，还违心地予以表彰。今天毛羽健的弹劾，再一次加深了崇祯对袁崇焕的厌恶。 至于毛羽健建议加强永平、遵化一带武备防御一事，倒被崇祯给忽略掉了。 隔了几天，通过牙行，张大富出面购买了东市附近一处三进的院落，而同时委托购买的门面却一直没有合适的。 张恭渝准备在京城把酒楼、火锅店都开起来。虽然毛羽健的官职不高，但是监察御史本就是属咬人的行当，一般人倒还是不敢去碰的。既然今后的酒楼等生意都挂在毛羽健头上了，寻找门面这些事交给他才是正经。 一方面是从他口中做个宣传，逸安酒楼的名气暂时还在重庆府周围，重庆火锅却是大大的有名，那怕在京城，也是有许多人吃过的。另一方面就是毛羽健出面找门面，大家便知酒楼、火锅店的背后是毛羽健，以后也会少许多的麻烦。 相对于张恭渝，喜欢在外交往的毛羽健，在京城的活动能力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且这两家的生意他自己都有股份，毛羽健也是十分积极。没有两天，便已经带着张恭渝看了三处门面。其中只有一处门面，位于鸡狮潭（积水潭）东北岸斜街日中坊。张恭渝和张大富看后都认可，作为火锅店。但酒楼要求不一样，在讲求位置的同时还需要有楼层和包厢，不然谈不上档次。 后面几天张大富带人与毛家仆人一道，开始了火锅店的装修。火锅店所需要的锅具、油料等都存放在张恭渝空间里面。只要装修好了，随时都可以开业。 这天，毛家老仆毛义人又来带张恭渝去看门面。走过前门大街西侧，进入一条由东至西的大街，两旁店铺林立。 卧艹，这里我知道啊，后世还来过这里，就是大栅栏啊。想不到如今就如此地繁华。 其实这大栅栏兴起于元代，建立于明朝，从清代开始繁盛至今。1900年曾遭义和团把整条街烧为白地，后世看见的风貌乃是以民国初期景致为基础重建。 走过护国观音寺门口，毛义人指着西口街尾道：“少爷，今日所看门面正在街角，十字路口人流大，视线好，招牌醒目……这些词都是这几天张恭渝常念叨的，他也是现学。没有听见张恭渝的反应，扭头一看，张恭渝、张启文正与一个从寺里出来的和尚交谈。 第六十章 遇见故人 原来，张恭渝和张启文在护国观音寺门口，突然看见了在郑州烩面馆遇见的那个和尚。 申甫本是云南人，崇祯初年因为在佛理上一直不得寸进，经常往嵩山各寺庙求学，却遇见了一位幼时认识的道士。这位道士给了他一卷古代兵法，然后翩然离开。 申甫不再钻研佛学，而是研习道士所留兵法。不久，申甫自觉已习得精髓，便把兵书埋在嵩山下，前往颍州，在颍州人刘廷传处，做了他的门客。刘廷传非常欣赏申甫，便资助申甫，让他前往京城求职出仕。 到了京城后，申甫暂时挂单在护国观音寺，今日出门正是要去拜见朝廷公卿自荐，向他们介绍自己学到的兵法。 千里之外再相见，无论古代还是后世，都会让彼此有一份莫名的亲近和欢喜。 看完了门面，张恭渝觉得不错，便让毛义人自己回去，相关收购的洽谈自有毛羽健出马。 张恭渝、张启文与申甫找了间茶馆交谈。 申甫仍是和尚装扮，因为和尚有度牒便于上路和住宿，他内心中已不把自己当做释门中人。现在所依仗的学识是道士给的，到京城又是做入世的俗事，所以自我介绍时连法号都没有介绍。也幸亏介绍的是名字，否则张恭渝真还不知道他是谁。 对于申甫以后之事，张恭渝记得。再隔几个月，这个和尚将与后金作战。“亲搏战，中飞矢数十”，亲自挥刀与清军肉搏，身中数十箭，死在卢沟桥边。 原本的交谈，申甫以为是和张启文之间，最后发现，居然是这七岁的稚童在主导谈话。 “申兄想寻一条报国的门路，我倒是可以推荐两人。”张恭渝道。 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与自己兄弟相称，申甫并不觉得丢面子。刚才的交谈，对局势的分析，以及火器、战车的使用等等，张恭渝说出来的，都是可以当做指导的。当下便静静地听张恭渝的安排。 “申兄可去寻庶吉士刘之纶、金声两位大人。”张恭渝道。 金声，字正希，徽州人。崇祯元年考中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 刘之纶，字元诚，四川宜宾人。与金声同年进士，同为庶吉士。 “这金大人与刘大人，是一心卫国，忠于大明之人。” 张恭渝想了想还是说道：“如果有一天，你真要带兵出战，来我住处寻我，我有些东西给你。” 第二日，毛羽健派人来告知，门面已经谈好，请张大富一同去办理手续。 张大富在张恭渝那里拿了银子，便和张启能带了几个人一同去办理购房手续。 张恭渝原来设想的是，待孙承宗应召至北京，想办法与之见面，将空间里的手榴弹交付于他，由他转交满桂和袁崇焕。如今见着申甫，便想怎么支持一下他，不让他再像历史上一样，“不得已，痛哭”，当夜率兵“缒城出”，“取民间牛车，加竹盾”，向后金兵发起冲锋。 申甫“不得已，痛哭”，并不是他怕死。而是因为皇帝没有给他兵，他只得招募了些吃不饱饭，又听不懂训练的人。被兵符一道道催去打仗，那就是送死。 就这样，申甫失败后，朝中官员依旧要求追究举荐人金声的责任。崇祯派人调查，在城外发现申甫尸体，崇祯说：“申甫以死卫国，虽然失败了，举荐者并没看错人。”金声才没有被问责，弹劾之声慢慢消散，他被重新任命为翰林院庶吉士。但金声婉拒了任命，托病辞职，回乡教书。 这就是明末朝中官员的尿性，自己不做事，还要打击做事的人。说实话，我是看不懂崇祯朝这些文官的脑回路。申甫无论是否有真才实学，只为得一个官名，也付出了生命。皇帝不给申甫这个副总兵官帽，想来也不会发给其他人，这又有什么好嫉妒而非要置人于死地？并且死了还要被当做党同伐异的工具。 多半是京城的护城河太宽，文官们想不到会有被攻破的一天。 第六十一章 皇太极破关 张恭渝设计完火锅店与酒楼后，就没有什么事了。 张恭渝想不起来申甫的另外几次战斗，只记得申甫战死在卢沟桥一役。 不管怎么说，张恭渝不愿申甫这样一个人去战斗，毫无价值地去死；也不愿刘之纶这样的拳拳之臣、爱国之士憋屈地死。于是在空间里，张恭渝开始设计手榴弹弹射装置，同时对一辆大巴进行改装。 这一日，张恭渝刚从毛羽健家中回到住处，就在门口发现申甫正等在那里。 “申兄今日有空过来？来里面坐。” 张恭渝招呼申甫道。 进了客厅，泡上茶来。 申甫激动地对张恭渝说道：“三郎，那日听你言，去拜见了金声金大人，金大人对我非常认可，让我暂时居于他的门下。又介绍了你说的刘之纶刘大人与我认识。我等三人整日里研究各式火器炮车，相互引为知己。两位大人答应有机会便推荐我出仕。在此谢谢三郎了！” 话说至此，张恭渝突然想起，申甫就是因为造出的战车入了崇祯法眼，授予都司佥书。 张恭渝又同申甫交谈一会，谈了一些战车的制造，特别提到战车要能及时转向。申甫稍想片刻便领会了张恭渝的说法。 战场上战车一摆，就是一个固定的堡垒，要想正面冲击，必定会牺牲许多人命。但是后金兵不一样，多是骑兵，正面受阻，还可以迂回包抄。如果车阵不能保有依靠，单独出战，背后被攻那是必然。当然你说我圆形车阵，又是别的说法。 装修近半月，火锅店率先开张。因在北地，天气还热，火锅底料减少了辣度，并且推出了清汤火锅。由于苕粉，苕皮、粉丝等都是未曾见过的食材与口味，火锅店生意还是不错。 接着便是京城逸安酒楼开张，毛羽健一帮酒肉朋友纷纷捧场，加上菜式、口感、烹饪方式确实有独到之处，一下就在京城打开了局面。最后，要吃到逸安酒楼的菜，须得提前预约才行。 毛义人任了逸安酒楼的掌柜，他虽然人情世故谙熟，但实际上大字不识一个，所以，实际掌柜的还是张大富。至于派一个大字不识的来任掌柜，也是毛羽健故意为之。他不想因为账目上一些原因便与张恭渝这个干儿子生份，他只要每月给他分红就行。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天气慢慢变凉，变冷，火锅生意逐渐也变得爆满。张大富与毛羽健都在催促张恭渝再开几家火锅分店，但是张恭渝一直没有同意。他一直在等那个时间的到来。 一个下午，还未到散衙的时候，毛羽健匆匆忙忙地跑来找张恭渝了。 张恭渝一见到毛羽健，再一想到时间就知道，皇太极破关了。 进得客厅，也不等茶端上来，毛羽健小声地对张恭渝道：“小三，后金绕道蒙古，破关而入了。” 1629年（明崇祯二年、后金天聪三年）十月初二，皇太极取道蒙古，以蒙古喀喇沁部骑兵为向导，亲率八旗大军，避开袁崇焕防守的关宁锦防线，绕道蒙古地区，突袭明长城蓟镇防区的脆弱隘口龙井关和大安口，破墙入塞，进攻北京。 十月二十六日，八旗军东、西两路，分别进攻长城关隘龙井关、大安口等。当时蓟镇“塞垣颓落，军伍废弛”，后金军没有遇到任何强有力的抵抗，顺利突破长城。十月二十七日从喜峰口破口，破口之后，直趋京师地路线只有一条，就是从喜峰口到遵化、从遵化到蓟门、从蓟门到三河、最后是通州，然后直抵京师城下。三十日，兵临遵化城下。遵化在京师东北方向，距离京师三百里。 第六十二章 末世战车 后金打过来的消息开始在京城之中传播。城中居民纷纷外逃，朝廷又规定只能男子出城。这下看守各个城门的兵卒很是发了一笔外财。因为许多女子、家眷藏在木柜、木箱里外逃。为了能够出城门，只得贿赂守城门的士卒。 许多人出逃去南方，他们觉得那怕是京城今后也不安全了。于是很多店铺、门面、住宅开始发卖，张恭渝这才收购了几个门面。 十一月初一日，京师戒严。 京师戒严后负责守城的是襄城伯李守琦，其始祖李濬，因随成祖朱棣靖难有功，封为襄城伯。而正是他长时间担任京营总督，将京营当成了牟利的工具，使得京营几无战力。 张恭渝又去毛羽健家中。 “小三，后金已经打下了遵化，永平，滦州等地，赵率教战死。后金兵势不可挡，皇上已经发出勤王诏。”毛羽健叹了口气对张恭渝道。 “干爹，上次你确定建议了要加强永平，遵化一线防御？”张恭渝也不知是崇祯没有重视，还是刘策未做准备。让后金兵长驱直入，马上就要直抵京城。 “嗨！上次我弹劾了袁崇焕后，皇上派人去向孙承宗核实，再没有了下文。”毛羽健回忆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对遵化那边的防御有无安排，毕竟我只是个监察御史而已。” 听到这，张恭渝也是无语。 走在街上，张恭渝发觉涌进京城的人好多。客栈全都挂出来客满的牌子，但大部分人看起来也不像住得起客栈的样子。拖儿带女躲在别人家屋檐之下，顺便接受人家的施舍。大部分人被五城兵马司赶到了城边一处类似于难民营的地方。 回到家中，发现久未见面的申甫已等候自己多时。 原来，京城戒严后，崇祯彷徨无计，于左顺门问策时，翰林庶吉士金声向崇祯进言，危急时刻应不拘一格选用人才。随后，他跪拜在地，泪流满面地推举了两个人才：刘之纶、申甫。 崇祯观看了申甫献上的战车，对战车比较满意，授申甫为都司佥书。 申甫以一白身得授官职，这次是特意来拜谢张恭渝。 张恭渝也为申甫高兴并表示了恭贺，毕竟这一世有他的存在，申甫不会那么无奈的死去。 等申甫离开，张恭渝进了自己的房间，就来到了空间内。 空间内一部大巴已被改造得如同末世电影中的战车一样。不同的是挡风玻璃上还遮盖了两层锁子甲一般钢丝滤网，轮胎侧面也用薄钢板悬挂挡住。所有的外层，最后统统用木板钉上，外面几乎看不出这辆车是全金属的外壳。 四周围都开得有射击孔，俨然就是一部武装装甲车。车厢内堆放着子弹箱，小钢炮、炮弹箱、手榴弹箱，手榴弹发射器等。 卢沟桥一战，张恭渝也想参与，但是张启文和军训队员的安全必须得保证。不是军训队的人员，谁都不允许进入大巴车。 地上还有许多钢板，一侧皆焊有支架，车阵建立后再将钢板支起来。这是军训队员可以在背后射击的单兵掩体。 准备到这一步，张恭渝也想不起还能再准备什么。 第六十三章 后金夺城之战 崇祯二年十一月十六日，满桂和侯世禄在顺义被后金兵击败，带兵到了北京城北的德胜门。 十一月十九日，袁崇焕也率兵抵达广渠门外，要求入城休息，崇祯不允。 对于袁崇焕，崇祯现在十分厌恶。 这几天不断有高官勋爵上疏告状，称袁崇焕带兵一路尾随后金。后金所到之处烧杀抢掠，百姓遭受苦难，袁崇焕带兵却又不敢与之战。 崇祯知道告状的这些人不是因为百姓蒙难，而是各自在城外的财产损失巨大，而对袁崇焕不满。 但崇祯确实对袁崇焕十分不满。私杀毛文龙，被毛羽健举报其私杀杜应魁一事又得到了证实。 更何况有人言，袁崇焕所说的五年复辽居然是随口哄骗与朕的。 袁崇焕，该死！ 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崇祯也只能暂时收起对袁崇焕的杀心。 “王承恩，把重庆府送来的新式“万人敌”给满桂与袁崇焕部各送三千枚。” “是，奴婢领命。” 现在勤王的兵马都在城外驻扎，战斗一定是在外围开始。城墙上暂时使用不上新式“万人敌”，不如交给勤王部队使用，顺便看看效果如何。 先期接收的二十余门重庆产的火炮，现在也安放在了墙头。 十一月二十日，皇太极帅中军驻扎在城北土城关，两翼的兵力分布在城北的德胜门到安定门。 扎下营盘后，皇太极亲率大贝勒代善和贝勒济尔哈朗、岳托、杜度、萨哈廉及右翼蒙古兵，即刻向侯世禄和满桂军发起猛攻。 同时，大贝勒莽古尔泰率贝勒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及蒙古兵向驻守在广渠门外的袁崇焕部发动攻击。 城北处，侯世禄部很快被击溃，满桂率军与后金兵搏杀，城墙上火炮也朝后金兵轰击。 城北方向有几门重庆产的十八磅火炮，虽然使用开花弹，炸翻了一些后金兵，却也起不了影响战场局势的作用。当双方混战在一起之后，火炮更是只能朝稍远一些的后金兵发射。 开花弹并不是张恭渝来到这里的首创。明朝时，利用火药的火器名目繁多，像后世的开花弹、地雷、水雷等等，都已经被发明出来。战场上局部地区开花弹的爆炸，不会让后金兵感到害怕，也不能阻止后金兵的冲锋。 满桂是蒙古人，少时即入宣府，从军后杀敌勇猛，但多年不得志。天启年间，孙承宗为帝师任边帅，提拔他当了副总兵，然后升总兵。 满桂见侯世禄部被击溃，士卒亡命朝城墙处逃跑，后金兵转向本部围杀。本部亦是在竭力拼斗，看着就要不支。只觉口中发苦，即命本部向城壕处缓退结阵，想背靠城墙整理部队。 后金兵紧紧围堵，皇太极等人在远处观看战场，对旁边人道：“明国无人，只有这满桂算是虎将。” 大贝勒代善此一路随大军西进，亲见皇太极在蒙古各部威望日增，更见后金将士对皇太极日益尊崇，心中不安。这一次抢劫所得财物丰硕，回到沈阳，皇太极必定权威更重。先汗确立的八王议政，怕最后要变成他一言而定。 虽然，对于皇太极本人的能力，代善也是佩服的。但是涉及到自身利益，代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皇太极一家独大。 “进不进得了北京城，还是要上得了城墙才行啊。”代善道。 其余各部落首领看着壮观高耸的城墙，40多步宽的护城河，心中也是没谱。 一行人中，谁也没有见过如此高大的城墙。 这时满桂军中突然扔出无数小黑点，接着便是轰隆隆雷霆般轰响。后金兵是人嚎马嘶，后金与蒙古扈从军密密麻麻的人马之中，出现了一处处无人区。 也不是无人，只是在这圈中，人马皆倒。人，基本没有完整的，要么残肢断臂，要么脑袋迸裂；马，也是肚破肠流。此幅场景，宛如阿鼻地狱。四周兵卒惊駭万状，拉马踌躇不前。 接着又是一片小黑点飞出，再次伴随着轰鸣声，后金兵与满桂军交战的背后，又出现了一片无人区。 因为没有后续部队接上，后金兵与满桂军刚才的交战士卒，立即被满桂军杀尽。战场上后金兵与满桂军之间突兀地出现了一条十余米的隔离带。 后金兵还在发懵，只见满桂军阵中冲出一排人，一挥手间，又是一群黑点飞进后金兵之中，“轰隆隆”一阵炸响，后金兵就又倒下五六骑为单位的一排…… ……… 皇太极？？？ “鸣金！鸣金！”皇太极大喊道，随即拨马转身就走。 后金兵听见收兵信号，呼啦啦转身就逃。 满桂看了看周围士兵，估计大家也是再没有力量追击，也觉得汗透重甲，双臂酸软无力。 而广渠门这处战场，袁崇焕将九千骑兵分成三处，分别由自己，祖大寿和王承胤各领一部，成品字形列阵。 莽古尔泰率兵直接冲阵，方向正是祖大寿部。 祖大寿一见，直接爆开了粗口，骂娘了。 特么的，以为老子是软柿子唛，都朝我来？！ 冲锋途中，豪格发现了王承胤部，指挥队伍中途转向，冲向了王承胤部。 豪格今年也不过二十岁，一贯作战勇猛。十四五岁时就跟从父亲皇太极征讨蒙古董夔、察哈尔、鄂尔多斯等部，立下战功，被祖父努尔哈赤封为贝勒。 王承胤部被豪格部击溃，豪格率领所部兵马，一直冲击到北京城壕。 祖大寿带领关宁军奋死抵御住了后金连续两拨冲击，不过也被杀退到城壕。 场景是可以复制的，一顿手榴弹，轰懵了莽古尔泰、豪格和阿巴泰等后金将领，接着，袁崇焕带兵围过来，又是一顿手榴弹送上。然后，还是手榴弹…… 后金兵一片片倒下，军无斗志，以骁勇敢战闻名的后金兵开始拨马向后溃散。以莽撞出名的莽古尔泰见状也只能下令撤退。但袁崇焕所带明军状态比满桂的队伍强，怎可能让他拍屁股就走人。袁崇焕一挥令旗，追！ 直把后金兵赶过运河。运河上冰裂，淹死大量后金兵，也阻挡了关宁军的追击，袁崇焕才下令收兵砍人头去了。 第六十四章 任性的莽古尔泰 后金大帐内，皇太极脸色阴沉，想着自己的心事。二大贝勒与小贝勒们也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皇太极的手指在桌上的轻轻敲击。最后还是代善打破了沉寂。“老四，明军用上了新式的万人敌后，勇士伤亡太大，并且残废者居多。北京城显然是攻不下来。时间越久，明国勤王军也会越来越多，这仗只怕越来越难打。” “大哥，这个我知道。看来这个新万人敌也是才制作出来的，数量必定不多。只是眼见着京城就在那里，不再去打打，心意难平。”皇太极说道。 扫视了一眼帐内中人，尤其是这次应邀一起来打劫的各蒙古贵族。这些贵族早就想带着这次抢来的财物回自己部落去了。 皇太极叹了口气，此行目的已达到，攻不攻得下北京就不强求了。 北京皇城内，崇祯正在接见袁崇焕与满桂等将领。 守城的第一战，如飞蝗一般的手榴弹给了皇太极当头一击，给日益孱弱的明军打了一针强心剂。至少，只要还有手榴弹这个东西，野战仍是打不过，守城还是能一战。 击退后金，崇祯心情很好。对提供新式“万人敌”的张恭渝，甚至毛羽健和王行俭的好感都增加了不少，就连对付袁崇焕的心思也不再那么急迫。好生安慰了一番众将，希望众将领好生带好队伍，加强训练，争取早日复辽。 听到这里，袁崇焕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他任宁前道时私杀杜应魁一事，因被毛羽健弹劾而暴露，但现在皇上也没有过问。他心中猜测是崇祯皇帝对他五年复辽之说还存有希望，所以没有追究。想来自己真要在复辽一事上多想一点办法。 你口称五年复辽，结果人家还打上了京城与皇上怼了一面，人家皇上不要脸的么！ 崇祯见袁崇焕到此都还未对私杀杜应魁一事向自己告罪，心中更是坚定了杀掉袁崇焕的决心。 这边对袁崇焕等人承诺提供更多的手榴弹，那边皇太极也被众人劝熄了再来一发的心思。 既然攻城伤亡承受不起，你明国野战总还是打不过我吧。明儿起，留些人围城。此战，伤兵太多，都跟我找地方休整一下。 十一月二十日一战以后，皇太极留下大贝勒莽古尔泰及部分蒙古兵，驻扎在城外监视京城，而带其他人马移兵至南苑休整。 莽古尔泰平日里就看不惯皇太极，此次安排，更像是故意针对与他。凭什么你们都去发财，我要在这看城楼？ 不仅他不高兴，手下也不高兴。于是每日里都有将领在莽古尔泰面前吐槽，发牢骚。终于在守了两天以后，莽古尔泰写信给四贝勒皇太极，说不能再守了，下面将领都已管不住士兵。再不让士兵出去发财，士兵就要造反。 十一月二十三日，莽古尔泰也不等皇太极的回复，将帐篷一收，带队离开京城，去寻找发财机会了。 皇太极接到信后大怒，这个憨子。守在城外是不许北京城与外联系，不让明国互传消息。明国不知道我军动态，也就没有办法制定有针对性的部署，各军在外安全许多。 至于财货，回到沈阳自然会分给你。现在好，不遵军令，造成大军被动，皇太极就想办法，怎么让莽古尔泰回沈阳去。 第六十五章 张恭渝见金声 此战后，北京城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莽古尔泰也撤兵不知去向。 京城四周，放眼望不到一支兵马，只有后金兵的夜不收偶尔在视线中闪进闪出。 这日，散衙后，毛羽健来到张恭渝住处。毛羽健告诉张恭渝，崇祯召见刘之纶、申甫。一番诏对后，提拔刘之纶任兵部右侍郎、申甫任京营副总兵、金声任御史参军事。 毛羽健刚走，申甫连同金声一同来访。 原来，金声以御史参军事，就是将来参申甫部队的军事。对于张恭渝，先前他已由申甫口中得知，这次来也是想看下这七岁孩童到底有何奇异之处。 相互见礼之后分主宾坐下，自有仆人送上茶来。这期间金声一直暗中观察张恭渝。金声也是幼时即出名，虽然现在三十挂零，但对这个年幼稚童，心中暗把自己幼时相较。 张恭渝自然不会知道金声心中所想，对于金声这样宁死不屈具有风骨的文人，他内心是佩服的。 即将带兵面对穷凶极恶的后金以及蒙古兵，且多是来去如风的骑兵，申甫的车阵对付起来是相当头痛。三人之间的谈话自是探讨战术安排。 “申兄，新募之兵要完全采用战车战法，恐怕不会得心应手，毕竟留给你训练的时间太少。我觉得先要训练的是组织纪律性，要让他们习惯听从指令。还有上次我跟你说过的，你带兵我会有东西送你。你先募兵去吧，开始训练时再派人来我处领取。” 申甫自是没有忘记张恭渝此话，见张恭渝主动提出，也按捺下好奇，不再多问。 出得门来，金声对张恭渝好奇心反而增加了，看其说话行事，那里像一个稚童。不过看得出张恭渝对他很尊重，对张恭渝也多了几分好感。 申甫自去募兵不提。 申甫募兵近万人，在张恭渝处得到手榴弹5000枚。短短训练了几天便按照指令，驻防柳林。 此一战，张恭渝知其虽败但无生命之虞。 申甫在柳林遭遇后金兵大部，果败。所幸有手榴弹压住阵脚，申甫部并未溃散，后金兵伤亡者亦众。 申甫败退至大井，准备整军再战。 此处便距张恭渝到京城时交接手榴弹处不远，离卢沟桥也只有数里。 后金兵追至大井，双方再战，申甫再败，余7000人退回京城。 朝中大臣早就看不过申甫由一介白身火线提拔，身居京营副总兵高位。 明代总兵官阶无定制，但是明代副总兵改称为副将，次于总兵一级，为从二品武官。可见，崇祯给申甫的官职不小。 申甫败退回京城，朝中大臣暗自爽气，明嘲暗讽金声之语充斥朝堂。 申甫虽自惭愧，但心中仍是不服。一边上报兵部申请补充物资，一边再次募兵。战车的战法最是复杂，一群新募之兵只有那么点时间训练，大多数人连自己安排的战术都听不懂，申甫心中也是苦恼无计。 左思右想，金声和刘之纶那里无颜去，只好再去张恭渝那里走走，看那孩子有什么说法教我。 张恭渝在毛羽健处，听闻申甫两连败，心中也是着急。他不知道申甫还要打几仗才会去卢沟桥。又听闻申甫军已回城，正要派人去找，门房来报，说申甫副总兵来访。 问过两次战斗的情况，张恭渝告诉申甫，没有其他兵种的配合保障，面对后金和蒙古骑兵，申甫的战车失败是必然的。 约定下次出征，先来告诉一声。 第六十六章 卢沟桥 申甫回营继续操练士卒，张恭渝则把散在火锅店与酒楼的军训队员全部召集起来。 “最近几天会迎来我们与后金之间的战斗。是与后金与蒙古骑兵交手，你们怕不怕？”院子里，张恭渝面对张启文、张启能在内的五十余名少年，问道。 “不怕！”声音响亮整齐，张恭渝很满意。 张恭渝研制的手榴弹发射器早就放在院子一边。他指了指，道：“大家都来熟悉一下，这是我们的新装置，使用好了就跟小钢炮差不多。” 所谓的手榴弹发射器，其实就是把无缝钢管中的弹簧压缩后，突然断开压制，把手榴弹弹出，飞出一段距离后爆炸而已。距离还是比手扔远一点，大概有五六十米。 崇祯二年十二月十六日，皇太极派兵再次攻击京城。安定门外，大同总兵满桂，在激战中阵亡。满桂一死，京师惊恐。数道军令发给申甫，要求出兵。 申甫遭受两次战败，损失的兵备武器等物资甚多，而兵部亦无补充。所谓战车只能用牛来牵引，车盾也是竹排，士卒更无寸甲。接到军令后，看见并无一丝战斗欲望的士卒，顿感头痛。出城而战，只是送死罢。 部将古壁见状，只得劝说道：“无非一死而已。”遂去安排士卒准备。 申甫突然想到张恭渝的约定，遂派人去告知。 张恭渝听说申甫被派往卢沟桥，就对来人道：“你等等，我带些人跟你部一同出城。” 集合队伍，三三两两一组，到了申甫大营。申甫不知张恭渝为何要带人加入这场送死的战斗。张恭渝叫他不要乱想，随众人趁夜“缒城出”。 出城约五里，张恭渝叫申甫带队稍候，自己带队员转身向另一边行进。 无灯光污染的明朝夜，黑夜之中全靠一轮明月照亮和指引方向。 行军至一处山角，见申甫那边已看不见这边，张恭渝把改装大巴拿了出来。 “全体都有，上车。张启能负责清点人数。”张恭渝上车发动。 所有人虽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巨大的车辆，但是有电瓶车打底，惊讶的程度也不是太高。 轰隆隆声中，大巴开近申甫军。黑黢黢夜色下，一个庞然大物朝自己而来，申甫军中已有士卒拔腿想跑。 张恭渝伸头出车窗，对申甫喊道：“申将军，快约束士卒，不得喧哗。” 总共三十里的路程，花了一个时辰，凌晨三点堪堪赶到。 月光下，一座长约二百六、七十米的石桥静静地横跨在芦沟河（永定河）上，宽约七、八米。卢沟桥始建于1189年，完成于1192年，距今已有450年。这座中国十大名桥之一，其出名不仅仅在其建筑的精美，还因为其在今天的三百年后，见证过外国军队对中国的侵犯。 在桥东头停车，军训队员们开始把带支架的钢板抬下来，在申甫军摆好的战车后支好。随后搬运小钢炮和手榴弹发射架以及弹药。车厢内留了几人。一路上队员们都在把子弹压在子弹夹上，现在做好准备工作后，大家围成一个圈子，就地休息。 或许是被巨大的怪物战车提振了信心，申甫营还有大约7000来人坚持来到了这里。 军训队少年与后金的战斗即将在这里开始。 第六十七章 不一样的战斗 申甫安排好本队战车的防御后，来到了张恭渝身边。 看着身前那能自己行走的巨大战车，申甫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 一切都太玄幻了！他并不知道，历史上的今天，便是他的忌日。他被杀死在卢沟桥附近，尸体躺在这好几天都无人知道，直到崇祯派来的人发现他的尸骸。 “三郎，这是你的战车？” 张恭渝点点头。 “能追得上战马吗？”申甫亲眼见大巴上下来的五十余名少年，还有搬下来的这么多东西。对它的载重能力没有丝毫怀疑，只是没有见过它的速度，毕竟一路过来都是在照顾他们行走的速度。 “如果地面平整是可以的。而且它不会像马那样会累。” 张恭渝指了指大巴，又道：“今后的战争将会变得完全不同，这一点，今天你就可以看到。人数与个人的勇武已不是战争胜负的关键。” 张恭渝的话申甫听不太懂，只知道有了这家伙，今后的战争将是其他的样子。 对身旁这些少年手中奇怪的火铳并没有太过重视。 时间慢慢过去，东方露出了一丝白色，然后天色慢慢变亮堂起来，申甫营开始生火做饭。 申甫看见张恭渝的人并没有烧饭而是在烧开水，然后从车中拿出一些圆形的纸筒，撕开上面倒入开水然后捂上。一会儿，一股浓浓的香味便飘了出来。 “来，这是你的。”张恭渝也给申甫泡了一包方便面。 刚挑了两口，就听得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 “后金兵来了”哨兵喊道。 “娘的，饭都不让人好好吃！”张启能骂骂咧咧道，站起身从铁板的间隙中看了一眼，然后大声道：“抓紧时间吃饭，最多三分钟。” 申甫连忙起身朝自己队伍跑去。 “别跑，先就在我这里看一会。”张恭渝把他叫住。 现在车队已经摆好阵型，也不需要他的士卒冲锋，只是呆在战车与铁板背后就行。手榴弹他们也有的，申甫过不过去都无所谓。 远处的后金兵骑兵大概有三千来骑，见这面有明军队伍列阵阻拦，停下了行进的步伐，开始集中。 张启能瞄了瞄，估算大约一里多。大喊道：“炮手待命，准备发射。” 张恭渝不懂炮兵的指令，张启能也不懂。所以现在实战都是采用的训练时那套做法。 “各自估算距离，试射一发。放！” “通通通”十余门小钢炮的准确度都很高，十余发炮弹全都扎在了正在集合的队伍中间，顿时炸得后金兵混乱一片，死伤狼藉。 张启能大喜，喊道：“保持角度，速射五发。放！” 这下后金兵是倒了大霉。这么近的距离，主要就是欺负明军是车队固守，打不了远处的他们。谁知道这些明军大炮这么诡异，能打这么远还能爆炸。 一下就是近百发炮弹洗地，集合是肯定不行了。 这批人马的领队，就是代善的大儿子岳托。 岳托是代善与前福晋的儿子，本来就不受代善待见，这下死伤这么些人，回去可不好交差。 逃至远处，岳托重新集结队伍，发现死五百余，伤八百余。对明军的火炮虽然忌惮，但岳托想着大炮移动不易、装填也慢，队伍分散些冲过去，最多受到一轮伤害。剩下的后金勇士定能打败这些明军，砍几千脑袋才好交代。 岳托于是集合能动的两千余人马，快速向着战车阵扑来。 这下小钢炮的灵活性完全体现出来了，炮弹一路顶着后金兵前锋炸响，然后是手榴弹发射器掷出的手榴弹，最后是炒豆般的枪响。这可不是建设牌的单打一，而是半自动。 冲过弹幕的后金兵眼见就能扑进车阵与明军厮杀，却在距明军三十米处被一层铁丝网拦住。明军就在面前，却冲不过去，这铁丝网远处看不到，近了也冲不过去。用刀砍也不受力，始终砍不断。明军在铁丝网对面疯狂地朝后金兵发射火铳。不断地有人马被击中，倒在地上，不管穿几层战甲都是一样。然后看热闹的申甫军士卒，也有学会了手榴弹发射器的使用，不断地抓起地上的手榴弹，塞入钢管中，投掷手榴弹到后金兵队伍里爆炸。而臂力较好的申甫军士卒，也是抓起手榴弹向后金兵投掷。 见冲不破铁丝网光挨打，就有聪明一些的后金兵，拨转马头想逃。然而后面不断有后金骑兵冲上来，一来一去，全部都拥堵在铁丝网处，被手榴弹炸，被枪打。 岳托有幸拨马逃出，回头一望大惊，急忙传令撤退。 待后金兵在远处集合完毕，想要收拾伤兵和战亡尸体时，就见车阵中爬出一个巨大怪物，一路发射火铳一路追击过来，不停有后金兵被击倒。 有古怪！ 岳托急忙带队逃跑，不再理会倒地的伤员和尸骸。再不走，怕自己都要留在这里了。 此一战，共击毙后金兵一千八百余人，俘获九百余人，逃跑的不到三百人。 第六十八章 申甫、古壁成了自家人 看申甫军开始打扫战场，张恭渝叫过来一直目瞪口呆的申甫。 犀利的火器与巨型的战车，让申甫心驰神往。这样的战争确实已经不再是以往的样子。申甫现在对这小小的少年心中充满了崇拜之情。 “我有件事给你说一下。这一场战斗，你不能把我和这些少年说出来。我会把铁丝网和投掷手榴弹的铁筒还有钢板都留给你。” 张恭渝对申甫道：“此战当是你的战车列阵，随后用手榴弹消灭围攻而来的敌人。战车、铁丝网和这些钢板保护你们免遭骑兵突袭。” 申甫听明白了，此战的功劳张恭渝全部让给了他，要求就是不得将其暴露。 “你的战车阵还差长枪列于钢板的间隙，现在我车上带得有枪头，等会给你。至于火铳，这个现在还不能给你。” “三郎，跟金大人、刘大人都不说么？” “任何人都不能说！” “我知道了。” 此战未伤一人，杀伤后金与蒙古兵接近三千，是历来对后金战场上所未有过的大捷。 相信崇祯皇帝会给他一个满意的职位。 申甫扭头看见站在一旁的古壁，心中激动，突然对张恭渝跪下道：“此生愿做三郎门下走狗。” 旁边古壁心念转得飞快，立马跟着跪下，发誓道：“末将古壁，亦愿做三郎门下走狗。” 历史上，申甫不愿拖累举荐他的金声，明知送死也不逃跑，以死证明金声的目光。而古壁追随申甫，也是连败数场，不离不弃，直到申甫在卢沟桥战死后，依旧追随在刘之纶身边，继续与后金战斗。 都是好汉子！ 张恭渝上前拉起二人，道：“今后一起中兴我大明吧。” 有了这支队伍，张恭渝可以有多种安排，特别是一些武器和军队的训练，可以摆在明面上来。 二人大喜，张恭渝的口气中，分明已将二人接纳。 “今后，申甫你继续募兵，军队的训练可以交给我大哥张启文和我堂哥张启能帮你。他们一个是教授火铳的，一个是教授火炮的。今日一战你们也看见了，火器才是今后战争的方式，你和古壁都要学习新的战争理论才行。” 旁边张启文和张启能听着，心中大为受用。尤其是张启能，今天小钢炮射击准确，快速，为击败后金兵立下首功。 这次战斗，还锻炼了申甫名下的这支新军。有了这一次大胜打底，尤其是看到今日战争与以往的不同，而带来不同的则是自己的部队，这些士卒第一次有了归属感。 回城时，由于缴获大量的马匹，原来的牛车基本上变成了马车。牛与马车驮着缴获，7000多人，趾高气昂地向北京城而去。张恭渝等人夹杂在队伍当中，回到了京城。 卢沟桥大捷的消息，由申甫军报于朝廷。 崇祯闻之大喜。组织献俘仪式并授申甫领兵部侍郎衔，为京营战车营总兵官，古壁也迁为副总兵。其余军士也有升迁、犒赏。 先前大肆嘲讽金声识人不明，举荐非人的朝臣，在大胜面前乖乖闭上了嘴巴。 作为卢沟桥一役取胜的关键，手榴弹再次展现了它的价值。 崇祯不得不考虑对张恭渝的奖赏。 原本以为手榴弹不过是明军“万人敌”的改良，谁知道却在数场战斗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甚至取到关键性的作用。 对于张恭渝，崇祯作过非常详细的了解，甚至安排京城厂卫到重庆调查过。 现在，他认为有必要见见这个传说中的神仙弟子。 第六十九章 初见崇祯 崇祯在便殿召见了张恭渝。 张恭渝坐在崇祯的对面，目光炯炯看着眼前的崇祯。就是眼前这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一直致力于中兴大明，也想过不少的办法，用了不少措施，依旧没能挽回大明覆灭的命运。 旁边一个小内侍大吼一声，道：“放肆，谁叫你这样看着皇上的！” 噢，见皇上是不能直视的。张恭渝隐约想起好像有这么一条。此时听见小太监呵斥，他理都未理，依旧这么看着崇祯。 “都下去吧！”崇祯笑眯眯地挥了一下手，把几个内侍赶了出去。 崇祯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道：“你今年七岁？” “是的。陛下。”张恭渝要看崇祯问些什么。 “重庆知府王行俭给朕上过数次奏疏，特地讲你的奇异。没有发过蒙，却又认识字，还会算数，发明面条机，还懂商贾之术，开办免费学校普及教育、建水泥厂、建码头……与朝廷合办炼钢厂，制造火炮、武器、铠甲……收容流民、推广红薯土豆…创办公社、开办平价医院、建立工伤、退休制度等等。” 崇祯歇了口气，自己都说累了。以前没觉得，现在突然感觉到这孩子还真做了不少事，好多还是了不得的大事。 “朕问过毛卿，就连他之前的防备后金可能绕道蒙古的建议也是你的主意。是吧？” “是。” “那……朕能不能见你师傅？” “不能。他本人现不了身。” “…有没有讲今后的事？” “有一部分。” “这次…” “后金会退。” 听到这个答案，崇祯也是松了口气。 崇祯原本是不太相信张恭渝的。朕是天子，天之子。假如上天真有神仙，也是应该先找我的吧。虽然目前发生在这小孩身上有些事，除了神仙，没办法解释。但崇祯心中这样想，对神仙有点生气，突然就不想再和张恭渝说下去。 这个年纪的崇祯，还沉浸在三拳两脚干翻魏忠贤阉党的快感之中。欠缺未来的磋磨与毒打，这时的崇祯，内心其实还有一分骄傲在。 “按说你也是为朝廷做了贡献的，但朕想不到赏你什么，毕竟你还小，不能做官。据说这次到京城来也是开酒楼，然后还要回重庆。朕也不瞒你，如今库中匮乏，也拿不出多少银两。你看想要什么就自己说吧。” 见崇祯突然不说话了，张恭渝拿不准崇祯在想什么。想了一想，他对崇祯道：“陛下，我不想做官，银钱我自己也够了。既然陛下要予我赏赐，不如为我酒楼求个墨宝。 “好！”惠而不费，崇祯没有意见。 “陛下，刚才说到库中匮乏，小子愿意给陛下提供两条收益的渠道。” “那好！”崇祯虽然贵为皇帝，但是，库中匮乏的实际情况容不得他推辞。 张恭渝手一翻，拿出来一叠资料，摆在桌上。 “陛下，第一件东西叫玻璃，比过去的琉璃透明，用处很多。里面附有制作玻璃镜的做法。”张恭渝又拿出一叠资料，在桌上摆好，然后抬头望向崇祯，道： “陛下，第二件物品就是水泥。主要用在建筑上，修建房屋、道路、堤坝，修建城墙都可以。” “陛下，这几样物品，管理得好，可以年收数百万银，对于民用、军事都有极大用处。草民只有一个要求，这些东西，由宫内掌握，生产、出售。若交予朝中大臣经办，则无功矣。” 崇祯脸色微红，朕的大臣真就如此不堪么，连一个孩童都提醒朕要提防。 拿着崇祯皇帝手书的“逸安酒楼”，张恭渝离开了紫禁城。 回头望了一眼，一片夕阳正照在这红墙碧瓦上，周围轮廓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这就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吗？ 毛羽健牵着张恭渝，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次与崇祯的见面，张恭渝不是很满意。他始终感觉得到，与崇祯交谈之时，崇祯对他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第七十章 请斩张恭渝人头以谢天下 见过崇祯后，张恭渝又去看了其他几间门面，都是准备用来做火锅店的。 由于规定了统一的店面标志，张恭渝也没有花多少设计的时间。平日里，依旧是在空间里完成炮弹与步枪子弹生产线。 卢沟桥一战，张恭渝盘点库存后发现，炮弹跟子弹的消耗速度之快，所以这几天把放置了许久的炮弹、子弹生产线再度上马。 张启文跟张启能这段时间都在申甫的队伍中帮助练兵，军训队的少年也去了二十来人，没有去的都在酒楼和火锅店中维护保安。 对于满桂的死，张恭渝并没有愧疚之意。这个世界很大，张恭渝也管不过来。 崇祯手书的逸安酒楼的牌子已经挂上，不开眼的人也不会去招惹。 张恭渝准备再生产些子弹和建设牌单打一，留给申甫，然后就跟张启文回重庆。 张启能和那二十来名队员，就留在申甫军中。 然而，王承恩找上门来了。 对于王承恩，这位陪主子赴死的太监，也是大明朝中，能让张恭渝敬佩的人之一。 把王承恩迎接到客厅，送上茶水，王承恩道出了来意。 张恭渝献出水泥和玻璃的制作方法，大臣们得到了消息。尤其是知道崇祯皇帝准备让内府来负责生产与销售，纷纷上疏表示出对崇祯的批判。认为他不该与民争利，不该不顾皇家颜面操持商贾之事等等。纷纷要求皇上把资料拿出来，要么交给大臣要么公示于众。崇祯现在很苦恼。每日上朝大臣都会提出此事，而御史们也是不断上疏，甚至有人认为张恭渝以利诱惑皇帝，请斩张恭渝人头以谢天下。 “卧艹！”张恭渝大怒，斩我头以谢天下？ 没有老子拿出来的东西，你争个卵啊！ “请陛下成立大明皇家商业集团，募集股份，朝中大臣愿意加入的加入，不愿意加入的就算了。年底把利润一半拿出来分红……我写个方案，明天你来拿，给皇上审审。成立公司的目的就是不派三饷，不增加赋税，不给百姓添加负担。这生意全天下只有我能做，皇上与民争利也是争我的利。我愿意把这利送给皇上！要是皇上不能做，我就收回自己做。每年我送七成利给皇上。” 张恭渝简直被这群文官的无耻给逗笑了。 话说岳托带了两百来骑逃回南海子皇太极驻地，向皇太极禀告了明军除手榴弹以外还有击发迅速的轻便火炮，以及射程更远，装填更快的新式火铳。 代善虽不待见这大儿子，却也知道在这种大事上，岳托不会为试图减轻罪责来说谎。 等岳托说完了，代善挥挥手让岳托下去。 等岳托出了军帐，皇太极与代善对视了一眼，皇太极道：“大哥，如今这明国各种新式武器不断出现，对我大金十分不利。” 扭头在军帐扫视一回，见没有其他人。便又对代善道：“岳托此次带队，损失我大金勇士，虽有内情，但为示公正也不得不罚。只是西南边就不用再派队伍过去。这样的军队，明国也必定不多。 叫岳托带一些生口和缴获回去。你去给他讲，今日之事不可再言。” 代善闻言出了军帐。 皇太极是一个聪明而不自负的人，虽然此次被逼无奈转道蒙古，打到了明国皇城，缴获无数，让大金缓了一口气。这一次也是彻底看透了明国的虚弱。但是，战场上不断出现的新式武器，皇太极又有很大的担忧。 威力极大的火器，将来必定会是个人的武勇不可抵御的，那时的大金前途何在？ 偏居一隅，就算把蒙古掌握在手里，也无非是多出一些战士与马匹。没有匠人，连火炮都造不出来。所以，这次回去一定要在奴隶之中搜寻匠人，不能再让族人胡乱地杀掉了。 想起岳托所说的明军新式武器的厉害，皇太极喃喃道：“老二啊，你也该来看看，长长见识了。斗来斗去，你们知道大金的未来该怎么走么？” 第七十一章 陛下的股本我来垫 第二天，王承恩亲自过来，拿走了张恭渝写的大明皇家商业集团募股方案。 张恭渝的这个方案愿意让朝中大臣参股，就是想分化这些文臣。对付这些文臣，崇祯不行，加上张恭渝还是不行。 为了能够掌控这个商业集团，不至于猫扳甑子替狗干，最后失去对集团的控制。方案中，张恭渝的技术入股加上皇家入股，达到了四成。每股作价三万两，个人认股不得超过一成的三分之一。 募股截止时间为崇祯三年二月初三，当然募股过程顺利的话，也会提前截止。 募股方案推出后，立马在文臣中引起极大反响，有赞同的，有反对的。反对的不是成立皇家商业集团这事，而是反对限制购股数额。 好嘛，历史在这里出现了滑稽的一幕：后金兵正在京畿附近烧杀掠夺，一班大臣为了股份多少狺狺狂吠。 毛羽健看着眼前一幕，心中也是无奈。国家大事面前，他心里还是有底线的。 “小三，你看你做的什么事哦？现在满朝文臣嘴里都是股份、股份，还有谁在做事？”毛羽健质问张恭渝。 “难道以前他们都做事的吗？”张恭渝感到好奇，问毛羽健道。 经过几天的争论，皇家商业集团的股份顺利认购完毕，现在就等着交银子。 然而，崇祯傻了眼。 大臣们都拿得出认购的股份，反而是“富有四海”的皇帝拿不出。因为按照方案，崇祯占有二成股份，就要交六十万两银子。无奈，崇祯只得派王承恩找张恭渝商议办法。 “陛下的股本我来垫。” 张恭渝豪气地对王承恩道：“按照方案上说的，我的三样技术，每样作股十万两，就是三十万两，我还需要拿出现银三十万两。加上借给陛下的六十万两，一共九十万两。明天你派人来拿。” “其实陛下如果能拿出三个皇庄来，还有工人，也是可以抵扣股金的。” 张恭渝见王承恩要走，又对他道。 一个皇庄能有多少产出？折成股本会换来多少收益，这个账谁都算得出。 王承恩一想，是哦。我得回去找管皇庄的商议一下。 推选出来的董事会对崇祯交出来的三个皇庄进行了严格的估价，最后确认加上雇工，可以抵除皇帝十万两的股金。 董事会成员如下：崇祯任董事长，张恭渝、成基命任副董事长、周延儒、何如宠、钱象坤、韩爌为董事会成员。曹化淳任总经理，王承恩、徐光启任副总经理。财务总监暂时定为张启忠。因为会涉及大量财务往来，目前似乎只有张启忠能够胜任。当然，各家也会安排自己的人参与集团的整个经营过程。 看着这份成员名单，张恭渝就是一阵苦笑，按照原本的历史，到明年年底，天知道这上面还有多少人站在朝堂上。 成立这么一个公司，具体的经营又该如何来开展，任谁都搞不明白。事情当然就落在了张恭渝身上，张恭渝也是没有办法再说离开京城。 第七十二章 敏而好学的崇祯 后金兵还在京畿地区抢掠，这个时候也不能派人回重庆。张恭渝需要水泥和钢板等材料。皇庄在城外也不敢去。现在除了王承恩开始接受股金之外，好像也无法再推动此事。 崇祯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二十七日，皇太极派兵攻打通州、张家湾、永平。 十二月二十九日，皇太极派兵在遵化击败了明军援兵。 面对京畿地区一系列的失败，崇祯皇帝只感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紧扼着自己的脖项，慢慢地像要窒息。大臣们依旧在热烈地讨论皇家商业集团，憧憬着将来的收益。 他们都知道了张恭渝，也知道了重庆的张氏集团，更知道遍地开花的重庆火锅和京城的逸安酒楼，还有市面上张氏集团出产的各式物品。所以，对投出去的股金当然有理由抱着极大的希翼。 这一切崇祯都看在眼里。 新年就要到了，崇祯盼望尽快地结束这令人沮丧的一年。 崇祯三年一月初一，后金攻克永平，迁安、滦州相继沦陷。皇太极派兵占领了遵化、永平、滦州、迁安四城。 这一夜，崇祯并未得到永平、迁安失陷的消息，但这一夜，崇祯看摇曳的烛火独坐一夜。 崇祯三年一月十六日，虽然比历史上晚了一些，但终究还是发生了。 崇祯皇帝下旨，袁都督下狱。 就在崇祯三年的第一夜，崇祯想起了所有关于袁崇焕的事情。从平台召对后，袁崇焕回到宁远直到被拿下，他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未斩一颗敌人首级，却杀了毛文龙，未收一寸之土，却被皇太极打到了京畿。 当袁崇焕杀掉毛文龙后却又为皮岛将士请军饷，而他杀掉毛文龙的罪名居然是糜饷。 崇祯绝对是个聪明的人，那一刻他有受了欺骗和愚弄后的羞辱与痛恨。 崇祯三年一月二十日，张恭渝再一次面圣。 这一次，崇祯并没有询问皇家商业集团的事情，而是拿出王行俭交给他的奏疏，向张恭渝询问他心中的疑问。 在崇祯心中，农业与粮食才是立国的根本，为何张恭渝的商业行为却为百姓带来了安稳。 “陛下，有句话叫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无兵不强。就是说，一个国家农业是稳定的基础，工业才能生产出更多更好的产品，满足百姓的日常需要。而商业能使得产品流通，能够买到外地的商品。足够强的士兵才能保护国家的安全。所以，不能因为农业是稳定的基础而忽视其他方面。” 张恭渝开始给崇祯上课了。 “陛下，我举个例子来说吧。有一个农夫，用木锨挖地，结果一天只能种半亩地。有个商人卖给他一把铁锨，他一天就能种两亩地。陛下，你说这个农夫应不应该买这把铁锨？” “应该！”崇祯毫不犹豫道。 “对啊，这就是商业存在的价值。商人把别处生产的铁锨运送到了农夫所在的地方，然后卖给了农夫。农夫提高了生产的效率，可以多开垦土地，多种粮食了，商人是应该有他一份收入是吧，要不谁会离家把一件商品从这里搬到那里。” 崇祯点头。是呀，商人也要吃饭养家，千里迢迢贩运货物，赚点银钱也是应该。 见崇祯点头，张恭渝又道：“木锨变成铁锨，该不该呢？”不等崇祯回答，张恭渝继续道：“要有铁锨，就得炼铁。要炼铁就得开矿，就得有匠人把铁制作成铁锨。农夫干完了活回家吃饭，做饭的铁锅也是匠人打造的。匠人制造了工具和生活用具，也是应该存在的吧 陛下，说到这，只不过是说一个国家，各种行业的存在都是有道理的，他们是相互依赖、相互促进的，任何的行业都不能够忽视。” “匠人最初用铁锤一锤锤地敲打，在我的工厂……哦，就是作坊里，经过研究，制造出了利用水压的机器来敲打。就如同农夫手里的木锨换成铁锨一样，减轻了劳作的辛苦，每日还可以多造出产品。把手工操作改变成机器来操作，这就是工业化。” 对于崇祯来说工业化是个新词，他努力想把张恭渝说的记住。 “因为工业化，每个人每一天能生产更多的产品，就能把一天的劳力换回更多的收入。而作坊也因为生产产品所需要的时间变短，减少了每件产品上支付的报酬，这就是成本下降。作坊可以在降低售价的同时获取比以往更高的利润，使用者也能用比以前还低的价格购买到想要的产品。通过工业化，我的作坊会比其他手工作坊获得更高的利润。所以才能建立平价的医院、提高薪酬、建立工伤、养老等制度。” “没有工业化，我的作坊提供这些福利保障，就会亏本，延续不下去……” 崇祯没有想到今天会听到如此与众不同的一番话，这些话，在任何一本书上都见不到。虽与圣人之言不符，但也是那么的有道理。 “陛下，知道我为什么同意朝堂上的大臣入股皇家商业集团的么？” 张恭渝把话题转回到了皇家商业集团。 “吸收这些大臣的资本，不完全是为了避开朝堂上的争论。我想通过商品生产的工业化，让这些文臣，也就是我称之为官僚的人，看到工业和商业能给个人与国家带来的好处。这些好处包括比农业更高的利润、增加的商税以及对创新研究的重视。 比农业更高的收益，让大家不再把投资的方向盯在土地收购上，甚至把资金抽离土地，减少土地兼并，不再靠压榨农民获取收入。新产品，通过流通贩运获取更高的利润，促进商业流通。国家的收入应当大部分集中在产品增值和流通环节以及服务行业，逐步减少农税在国家税收中的比例……” 太多新词，崇祯急忙叫停。 由于张恭渝新词太多，崇祯让王承恩在一旁记录。 拿过记录纸，崇祯指着询问张恭渝新词是不是这样写，然后请张恭渝解释。 这一次，崇祯的态度很认真，张恭渝没有感觉到上一次那种疏离。 第七十三章 封爵 熟读《资治通鉴》的崇祯，知道严重的土地兼并对一个国家意味着什么。听到工业化还有减轻土地兼并的效果，非常重视，不断提出问题让张恭渝解答。 晚膳也是一起吃的。 “朕知道，原本逸安酒楼建好以后你就要走的。如今硬给你压了一个皇家商业集团的担子，把你留下了。 朕也明白重庆那里离不开你。你答应朕，搞好皇家商业集团以后再走。听了你的话，朕真不知道这商业集团该怎么运作。” “朕欲给你封爵，京师数战，你所献手榴弹居功至伟。……与朕有教授之实。朕欲中兴大明，便封你为中兴伯。明日便由王承恩去你府上宣旨。” 张恭渝一听，连忙跪拜谢恩。 “拿好这个玉佩，今后随时都可入宫寻朕。” 回到家中，张恭渝去见了张大富与贺氏。只说今天被崇祯皇帝召见并未言其他。 第二日，张恭渝早早起来，拉住张大富与贺氏，让他们晚一点再去酒楼。 张大富两口子也不知道张恭渝为什么这样，问他也啥子都不说。 上午十一时左右，果真是王承恩带队，进屋宣读了封爵的旨意。张大富和贺氏才知道，自己八岁的三儿现在已是大明的伯爵中兴伯。 跪谢毕皇恩，几个内侍就上来向张大富和贺氏讨喜银。这几个内侍都知道张恭渝得崇祯皇帝看重，也是来凑个热闹，逗个趣，混个脸熟。 贺氏激动，立马拿出银两挨个发赏银。 王承恩就让张恭渝去换朝服随他进宫谢恩。 进房间，打开送来的衣冠包，内中七梁冠，赤罗衣、白纱中单，青饰领缘，赤罗衫、青缘，赤罗蔽膝，革带佩绶，白袜黑履。张恭渝不会穿呀，只得出来叫了贺氏帮忙才穿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赶工做出来的，居然还合身。 到了皇宫才知道，谢恩是真，崇祯又有问题要问才是主要原因。 就这样，连续数日午饭后，张恭渝都要去皇宫，给崇祯解答问题，晚膳后才回。 张恭渝封爵一事，实际上并不是一帆风顺。许多大臣表示了反对，认为非军功不可授爵，这是祖制。 其实从申甫的遭遇就可以看出，朝堂之人对于白身入仕又骤得提升的人有多嫉妒。前面有个申甫，现在又来了一个小孩。 张恭渝封爵也没有占谁的位置，满朝大臣谁又有希望封爵呢？没有。朝中内阁成员都是董事会成员，为了利益，现在连党争都暂时放在了一边，一心促成皇家商业集团的成立，等着张恭渝帮他们赚银子。所以，对崇祯关于给张恭渝封爵的提议，内阁成员并没有反对。 张恭渝提供的手榴弹在京城保卫战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当日满桂、侯世禄军都处于溃散边缘，全靠手榴弹才翻的盘。申甫军斩获二千余人的大胜也是靠手榴弹取得。这一点，朝臣们也都知道。 现在崇祯态度坚决，文臣们虽然可以让崇祯的旨意出不了京城，但封爵这种事是挡不住的，所以，当场就给定下。 崇祯不知道，他觉得很给张恭渝面子的事，其实把张恭渝的路给堵死了一条。前面张恭渝有想过，实在不行自己单干的。崇祯这里把他封爵了，好歹你就是大明的臣子，也算得上深受皇恩。在这讲究正统的年代，只要朱家一脉没有断绝，张恭渝你还能自己单干吗？不行的！ 得，走一步看一步吧，张恭渝单干的心也没有那么强烈。 第七十四章 被人偷窥 袁崇焕被抓，祖大寿还是又跑了一回，依旧是孙承宗去劝说，历史又重演了一回。 张恭渝并不关心这些，抓紧时间在空间制作炮弹和子弹。 当张恭渝觉得炮弹跟子弹生产的差不多的时候，又开始生产单打一步枪。 最迟在五月份，大明收复四城的战斗就要开始。申甫军作为京城现在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一定是要参加这场战斗的。 所以，多制造些武器弹药出来，才能保证申甫军的战力。没有多久，空间里的枪管用完了，张恭渝才停止了步枪的制作。 接下来，张恭渝要制作水泥厂需要的设备。 在后院，张恭渝让王承恩送来了一些钢板等材料。白天，院墙外安排队员们巡视，防备别人偷窥。然后关着门在里面敲打得叮叮当当。 因为他知道皇太极犯京后，崇祯疑心病又犯了，厂卫又都被他派出来监视群臣，干脆在院子里又围了一圈篷布。 为什么？因为他要制作的蒸汽机、球磨机这些，在空间外是干不出来的。每天都是在空间里造，晚上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外面造的，就是一个障眼法。 如果等那些设备从重庆运上来，得等到猴年马月。况且，在重庆也没有多的。 回转窑这些将来怎么拿出来，都还没有想好，那玩意实在太大。实在不行，就造几个小的？ 就这样，时不时进宫里一趟，然后就是造蒸汽机、球磨机，完成炮弹、子弹生产线。 这一日，张恭渝刚进了后院里不一会，就听见外面街道上有人喊“抓小偷……抓小偷。”随后就听见一声枪响。 没有过多久，张启元进来报告说抓到了一名趴着围墙偷窥的人。 “咋个还开了枪咹？”张恭渝和张启元一边朝前院走一边问。 张启元说道：“三弟，那个人太凶咯，抓不住又拦不下来，只得开枪。打的腿子，莫得事。已经在给他裹伤了。” 前院里，花台边地上坐着一个大汉，左大腿裤管被撕开了，裹着一圈纱布。一边站了两个本家，端着上了刺刀的半自动对着大汉。大汉正忍痛四下打量，显然还在想着怎么脱身。 见张恭渝出来，心中也是一愣，怎么全都是些半大孩子？ 一名叫做张启麟的军训队员，立即拉过一条板凳摆在大汉面前，离有十二、三步。张恭渝过去坐下，与大汉对视。 张启元走过去，照着大汉屁股上就是一脚，吼道：“跪下！” 大汉扭头看了一眼这十一二岁的小孩，忍痛朝张恭渝跪下。 张启元见张恭渝不说话，便问大汉道：“你是何人？想偷东西吗？” “冤枉！”大汉以为认一个好奇偷窥也不是好大的罪名，现在被扣了偷盗的罪名，那可不敢认。否则被打杀了也没处喊冤去。 “小人名唤作白俊，就住在旁边不远。今日路过，听见里面叮当作响，只道何时开了个铁匠铺，偏这边又不临街，只有围墙。心下好奇才爬了墙头。被两个小郎呵斥，心想解释不清，这才跑路。结果……” 张恭渝听这唤作白俊的言辞便给，就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正要发话询问，门口值岗的本家张大岳进来报告，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到了。 第七十五章 张启元的表现 五城兵马司，专职负责全城巡捕盗贼，监押囚徒，负责火警、监市等等事宜。而五城兵马司东城片区指挥，就像后世东城区派出所长跟城管所长的集合体。 张启元迎出大门，就见一名武官带着六七位手下正站在大门外与站岗的两名队员对峙。 东城指挥严蜀，只是个六品的小官。在百姓和官场之中的名声都不太好，毕竟经常干烂事收污钱。 前段时间，有人要他留意张府动静，所以他最近都在这周围转悠。 张启元把他迎进来，严蜀一进院子就看见了白俊，两人彼此都愣了一下。 张恭渝看见了，便知道两人应该是认识的。他也不说破，指着跪着的白俊道：“指挥来得巧。刚才抓住了一个爬墙过来意欲盗窃的小偷，正好交给严指挥处置。” 白俊正要说话，张启元一脚扫在他脸上，把他的话打了回去。白俊还要说什么，见张启元右脚微提，看架势又要出腿。赶紧闭上嘴，看向严蜀。 严蜀已经猜想到了，白俊肯定跟自己一样，也是受委托来观察张府动静的。现在被人家在府中捉获，也想不起如何为他解脱。看了一眼队员手中的火器，发现与平日里所见不一样，前端立着一把匕首一样的利器。于是先发制人道： “这人是不是盗窃暂时不说，倒是你家私藏火器，此乃大罪！来人啊……” 话未说完，张启元就是一耳光打在严蜀脸上，严蜀正要发怒，张启元道：“我家主人乃是朝廷中兴伯，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大呼小叫！妄喊捉人？” 顿了一顿，看一眼张恭渝又道：“我家就是依皇命造火器的，你说我家私藏？我瞧你怕是和这窃贼一伙的，要不怎会来的这么及时？” 严蜀觉得剧本不对啊，他nnd，没有人告诉他这是伯爷府啊。我艹！神仙打架，俺这小胳膊小腿的可掺和不起。 立马就给张恭渝跪下了。一个小小的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见了伯爵可不得跪么。 “此人下官到是认得，就是附近住户。刚才也是听闻火铳的声音，这才前来查看。无论如何跟这白俊不会是一伙。还请伯爷明鉴！” 崇祯皇帝当然也给张恭渝赐了伯爵府，不过正在改装下水和冬暖设备，所以张恭渝一家还没有搬过去。现在这院子门口自然也没有伯爵府的牌子和制式。 看见严蜀跪下，张恭渝心道，既然服了软就好。 这个白俊奸猾，看来是问不出什么的。让严蜀写了一个“某年某月某日在张恭渝府上带走意图盗窃的嫌犯白俊一人”的“回执”，又给了严蜀五两银子喝茶，就让他们走了。 白俊的出现，给张恭渝提了个醒。现在可不是后世当工人的时候，干多少工时就等着拿工资奖金，其他样事可以不管。现在也算是入了朝堂，该来的都会来。 “启元哥，今天干得好！”对于张启元的表现，张恭渝非常满意。就是自己也怕是只能做到这样了。 张启忠现在长期在皇家商业集团的炼钢厂和两矿转悠，有时还要跑水泥厂，基本上就不住在京城里。这段时间都是张启元跟在他身边，谁知道处事竟然十分老辣。 “很明显，就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性。”张恭渝提醒众人道。 第七十六章 首辅韩爌致仕 后金兵也不攻北京，就在京畿附近各县城攻掠抢夺。 每日里接到报告，崇祯心里都很难过。朝堂上说得就热闹，做事就是没人。这皇太极不走，难不成天下大事就不干了？尤其是京郊的几个皇庄，还要种植红薯、土豆，为扩大种植做种的。三月份一过，春薯就耽搁了一季。 今年正月，中书舍人原抱奇，弹劾韩爌主政误国，德不配位，“与袁崇焕一气”。因为袁崇焕是韩爌推荐的，并且是袁崇焕中进士时的坐师。受到弹劾，韩爌上书求去。崇祯认为韩爌一贯公正持重，为了让韩爌留下来，反而降了原抱奇的官级。但不久，左庶子丁进与工部主事李逢申跟着上疏弹劾韩爌。韩爌无奈，已经三次上疏称病求去。 起初十月京师戒严之时，崇祯命太监王永祚向韩爌询问方略大计，韩爌以迁都来回答。作为一个有进取心的皇帝，崇祯对韩爌非常不满。只不过崇祯是早看出来东林在朝中势力太大，有所警惕。所以前期借舞弊一事赶走了钱谦益。钱龙锡也是东林党首领，借袁崇焕一事，崇祯把他也下了狱。韩爌一贯公正温和，崇祯虽对其不满，但其实是想保住他的。 不过，六十四岁的韩爌面对弹劾坚持要去，崇祯也没有办法。 后来崇祯下诏赐给韩爌白金、彩色丝织品，乘驿车派遣行人护送他回家。 历史上，韩爌在崇祯三年正月致仕。而现在讨论皇家商业集团一事，没有准备动内阁，所以韩爌现在还在朝。虽然晚了几个月，历史还是以它的惯性发生了。 崇祯经过与张恭渝的几番谈话，对于治国理政有了一些新的看法。虽然张恭渝并没有针对朝中任何一人，但“做事为先”的观点得到了崇祯的赞同。因而心中对于东林一党满口空话不做实事已经深恶痛绝。 这一日，刚用过午膳，崇祯没有精神，有些困顿。 “王承恩，你去看下中兴伯在干什么？没啥事就让他来陪朕说会话。” 接到王承恩的通知，张恭渝放下手中的活，来觐见崇祯。 “张卿，上次推荐的红薯跟土豆很是不错，产量确实很高，朕已经安排在西北和山东种植。只是种子还是不多。现在几个皇庄都在城外，然而后金兵不去，皇庄也不敢去人。眼见三月首批红薯又要开种，这误了节气可怎么办？” “陛下也不必过于担忧。三月，后金亦要春耕。皇太极也是要走的。关宁、申甫等军，大可不必留守京城。可以让这些部队保护皇庄庄户回去种地，只需时刻关注后金兵的去向则可。” 不得不说崇祯是个聪明人，张恭渝说完他就明白了。 后金此次大军侵入中原，掠走大量人口和财物。青壮年都出来打仗了，不趁早回去，他也没有人种地。 “听说，张卿有族人在申甫军中担任教头？”崇祯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第七十七章 检视新军 听闻崇祯问道申甫军中张启能与张启文他们，张恭渝心中并无慌乱，因为这些都是在他估计当中的事情。 张恭渝随意道：“陛下，那些人也算不得教头。只是臣最近研制出了一种新式火器，在申甫军中试验。族人对新式火器熟悉些，便教授士卒使用，也便于在试验中发现问题好加以改进。” 崇祯来了兴趣，上次的手榴弹就是张恭渝改良过的，现在又有新火器，怕是以后也会发挥很大作用。 “这种新火器与以前有何不同？” “这批火器也是火铳的一种，不会炸膛，射距也远，准确度还很高，射速快过弓箭。” “朕想看看。”崇祯也是年轻人，听说有了如此火器，怎会不兴奋。 “陛下，明日吧。这里到申甫军驻地，将近三十里呢。就在城里找一处地方观看就好。今日回去，我把电瓶车装好，明日我们开车去。” “就是王卿坐过那种？”崇祯问道。 “咳咳，就是。” 回到家中，张恭渝便拿出一辆电瓶车来，把驾驶室改了一下，弄成封闭带挡风玻璃的，后面的座位只留了一排，可以坐四个人，再后面的位置全部摆上了充好电的电瓶。 第二日一早，张恭渝便开着电瓶车送毛羽健去早朝。看拐个弯就要到午门了，赶忙让毛羽健下来。 毛羽健也算是过了一次瘾，洋盘了一回。 崇祯心中记挂电瓶车和新式火器，早早地散了朝，便跟王承恩一路出了太和殿。 看见张恭渝的电瓶车，崇祯也看不出哪里有什么奇妙之处，就是四个轮子包裹着厚厚的一层黑皮，跟其他车是有些不一样。 张恭渝请崇祯在副驾驶位置就坐，王承恩跟另外一个太监装扮的人坐在后面一排。王承恩在后面负责指路。张启元等人则另外乘坐一辆，更在张恭渝后面。崇祯的锦衣卫和大汉将军们分两边骑马，护卫着电瓶车，开出紫禁城北门的玄武门，直入万岁山寿皇亭。 电瓶车没有声音，本来谈不上减震的。但是行驶起来，光是轮胎减震的效果，也盖过了这个时代所有的车辆。 安静、平稳，速度不慢。年轻的崇祯皇帝也想来一辆。 对于未知充满好奇，便可以引导学习新事物，总比冥顽不化，死守教条来得好。张恭渝当然同意，让王承恩明日派一名内侍，来学习更换电瓶和驾驶。 一路上，京城百姓再怎么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不用牛马，自己就可以跑的“车”。只是沿途锦衣卫和禁军威势煌煌，不敢靠近，只能在远处观望，对着电瓶车指指点点。 寿皇亭是阅兵台，是崇祯为了阅视皇家卫队的操演专门修建的。 电瓶车直接开进了校场，远远就看到校场之上，有着两百军士早已列好了队形。 下了电瓶车，崇祯与张恭渝等人直接上了寿皇亭。崇祯俯视眼前排列得方方正正的队列，想起修建寿皇亭的初衷，终于看见了一只比想象中还要更像强军的队伍。 队列中的二百余人，清一色板甲，腿旁立着建设牌单打一，用手扶着。队伍前站有四人，每人相隔一段距离。申甫站在靠右第一个。见寿皇亭中几人站住了，申甫立正转身，面向队伍，大吼一声： “立正！” 就听唰地一声，方阵士兵立刻挺胸立正，精神头更显。申甫转身小跑至亭前，向崇祯行军礼，然后大声道： “报告陛下，京营战车营总兵官申甫向陛下报告：步枪营二百二十三人列队完毕，请指示。” 崇祯即位三年，一心盼着就是有一只强军能护卫江山社稷。所以才修建了寿皇亭，以作检阅内卫部队的场所。只有今天，才看到了一只真正具备强军模样的队伍。想起还在京畿肆掠的后金兵，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申甫请指示，崇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挥手道：“开始。” 张恭渝在旁边暗笑，事先并未安排检阅的内容，这请示确实不好回答。 “砰砰砰”校场上枪声大作，十人一排的五发射击，声势不小。从枪靶后面墙壁冒出的尘土来看，准确率非常高。前一百人一百米射击表演结束后，后面一百人再次后退了五十米开始射击。 随后还有一百米射击着甲枪靶的表演。着甲种类及层数也有不同。棉甲加铁甲，铁甲加锁子甲，最多的是三层铁甲。 表演结束，全体集合。 王承恩这才护着崇祯出了寿皇亭，去枪靶处观看。 张恭渝指着普通枪靶后面的墙壁给崇祯看，然后道：“陛下，这些点或孔，我们称为弹着点。陛下看，连同最远时候的射击，弹着点基本还是在这一片，说明此枪准确率比较高。” 又走到披甲的枪靶前，随手指着一个三层铁甲的枪靶上得弹孔道：“陛下，这是打穿了。”翻开看第二层，也还是些弹孔，再翻到第三层依旧还是有些弹孔。 不用说，崇祯也知道，这个称为步枪的火铳，是真的能击穿三层铁甲。 陪在一旁的申甫道：“陛下，这新式步枪配合手榴弹，那可是战无不胜的法宝。只是要多些才好。” “朕观此步枪营，言行举止皆异于他军，有股朝气。一眼就知道是严格训练的。当初成军之时，朕也让成卿去看过，他言决不可用。朕相信成卿不会诳言。” 申甫神色不太自然，道：“陛下，成尚书说的倒也不差。当时新军初建，无衣甲、缺军械、少训练，实不堪战。中兴伯为试验枪支找到臣，安排他两位兄长来指导步枪营射击。指导射击间，顺便训练步枪营，便练出了这等好兵。” “此二人何在？”崇祯问道。 申甫指了指校场中队列前方三人，道：“陛下，右边数过来两人就是。第一个叫张启能，第二个叫张启文。” 崇祯看了看，点了下头。 张恭渝叫过张启元，后者去拿了一条单打一过来交给张恭渝。 “陛下，请看。”张恭渝取下弹匣，指着里面的子弹道：“此枪的子弹，将发射~药和底~火，弹丸装在了一起，省去了装药，捅紧等过程，所以射击速度快。” 崇祯也不懂火铳，装模作样看了一下，然后扭头对那一直跟在旁边的内侍道： “刘荣，你来看下。可造的出来？”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内侍赶紧上来，小心翼翼地从崇祯手里拿过单打一，左右看了一下，随后又把子弹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低头回崇祯道： “陛下，兵仗局实在做不出来。” 王承恩在旁边对张恭渝介绍道：“这是兵仗局掌印刘荣。” “那这新式火铳呢？”崇祯又问道。 刘荣拿过步枪时，就看过了，心知绝对是造不出来的。皇帝陛下发问，那也得有个仔细观察的样子。当刘荣从枪口朝里望去，看见那呈螺纹线形的膛线，叹了口气摇头。低声对崇祯道：“陛下，不说这样质量的铳管，兵仗局造不出来，光是在这个铳管里刻线，一个大匠一个月弄不出几根来。” 听了这话，崇祯扭头看了眼张恭渝，张恭渝连忙道：“陛下，臣的作坊产量也不高，要不将近半年了也才造出这二百来条步枪。 不过，臣已在信中叫作坊把这段时间生产的步枪送上来。臣进京前正好改进了技术，应该也有二三千把，可具备独立成军的要求。”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队列前。 申甫跑步来到队前，面朝队列大喊一声：“立正！”然后小跑步归队站好。 崇祯皇帝站在队伍前面，神色有些激动。他仿佛看见有成百上千只这样的队伍，排列整齐地开出山海关，一直向东北…… “朕自登大宝以来，未敢有轻慢之心，每日里兢兢业业。然而流年灾害不断，粮不为继，百姓流离失所者众。原本想，上下一体共度时艰，建虏却纵兵毁我家园、荼毒百姓。二年十月至今，唯战车营敢于直面建虏并胜之。今有中兴伯，研制手榴弹与步枪，面对建虏，能不能杀他个有来无回？你们就说一声敢不敢？” “敢！敢！敢！”二百来人正处于见到皇帝的兴奋当中，更何况大胜一场一人未伤，只要有足够多的火器，他们不会怕任何敌人。 崇祯很高兴，血液里仿佛有火在烧。 “朕今日观步枪营之操演，心中甚是满意。带队教头张启能、张启文，功高殊异，封步枪营守备……” 张启能、张启文心说，还能升官啊，立即高兴地跪地谢恩。 此次校场检阅，崇祯心内难得这样高兴一回，封了两兄弟官职，对申甫、古壁及全营皆有犒赏。 回城后，张恭渝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逸安酒楼去了一趟，混顿吃喝，再把张启文、张启能被皇帝亲封守备的事告诉了父母。 什么话都表达不出为人父母此时的心情。 当晚，逸安酒楼七折大酬宾。 第七十八章 京城边的工厂 现在是崇祯三年三月。 皇太极带着队伍回沈阳，安排阿敏来守城。倒霉的阿敏面对皇太极冠冕堂皇的阳谋，从沈阳过来，结果只给了两万兵马驻守遵化、永平、迁安、滦州四城。 历史上，五月份，所占的四城就被孙承宗带人灭掉。阿敏跑得溜溜的快，回去就被皇太极收拾掉。为期七个月的京城保卫战结束。 一月到三月的时间，张恭渝完成了炮弹、子弹生产线，蒸汽机还差点，没有完成，主要是前面两项占用了时间。 这期间，派出去寻矿的人也带回来了煤矿、铁矿还有石灰石的消息。 远的有迁安、遵化，近一些的有大石河、峪村、汤河口、昌平上庄等都有铁矿。 出卢沟桥西南方向门头沟张家铺、木城涧以及良各村长沟峪等地都有煤矿。 看过地图，张恭渝决定把炼钢厂放在靠京城西南这边的永定河边。在距京城不到百里的大石河建立铁矿，在长沟峪建煤矿。 既然后金兵已全部撤到了遵化，永平一线，西南方向并无敌踪，那么有些工作就该干起来了。 崇祯皇帝的三个皇庄现在全力种植红薯，这是大事，谁也不敢说什么。 这三个皇庄，被指定为水泥、玻璃和镜子作坊。按张恭渝称呼，叫某某厂。春耕后有了人手，各处的厂房车间才能开始建造，皇太极耽误了太多时间。 张大民一行人几天前到了京城，张恭渝马上带他去了永定河边。 “十三叔，这里就是将来的炼钢厂的位置。”张恭渝指着前面一片道：“十三叔，还是得辛苦你。”张恭渝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一趟走得太远而且时间太长。 “没事。这一次启智也来了，好多事情他也可以担起来做。” “哦？”张恭渝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启智。张启智比一般的军训队员都要大些，十八九岁。长期炉火边的工作，皮肤也有点黑红色。 “启智哥，一看你的脸就晓得你没有偷懒。”张恭渝取笑张启智道。 张启智大大咧咧表示不在乎。 “十三叔，还是老流程，先造窑烧耐火砖，然后起高炉炼钢。” 具体的工作自有工部营缮司派来的主事与张大民沟通处理。 此次带来了一些水泥，张恭渝决定用在水泥厂厂房和水泥厂的供电房上。 只是水泥厂附近需要石灰石，张恭渝对这附近两眼一抹黑，好在营缮司主事赵露清楚。说卢沟桥朝北沿河边走十余里，那里就有石灰石。 最终，水泥厂厂址就定在赵露所说的地方。 正好是赵露带路过来的，张恭渝便给赵露说了一个大致规划，对于赵露不太明白的地方做了讲解。 这一趟实在远，好在地势比较平坦，张恭渝开了电瓶车，否则才有苦头吃。赵露对于这用电的车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工部的主事，都是搞具体的技术活的，对于新鲜的事物，探究的心理总是要强烈许多。 张恭渝看他年岁实在不再适合读书，就没有表示出解释的态度。技术宅也是有尊严的，看出来张恭渝不是太热情，赵露也就不再与张恭渝搭话。 所有的事情都已准备好了，就等春耕完毕后再找人来建车间厂房。唯一的例外是耐火砖窑现在就已经开工。 回城后，张恭渝就赶紧加工制造步枪的其他部件。他知道，收复四城的战斗肯定会比历史上提前开始。 第七十九章 开始质疑圣人的崇祯 终于赶在收复四城开战之前，把重庆送来的三千余根枪管都用上了。 虽然步枪营开始只有二百来只枪，并不会影响张启文练兵。曾经没有步枪时他就教过军训队员，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二十几个人练五支枪的。 现在三千多支步枪发下去了，没有用多久，这三千来人就形成了战斗力。 好在子弹生产线完成了，比张恭渝自己手动快得多，勉强保证这一次收复四城的战斗供应。 看着空间里基本耗尽的材料，在一次觐见崇祯时，张恭渝拿出了一份材料清单。 “朕让他们给你准备。”崇祯也头痛。皇家商业集团还不知道在哪里，张恭渝的材料也要银子。不过怎么挤一挤也是要保证张恭渝这边。 遵化四城收复战，比历史上来得早了两个月。基本上皇太极一走，大明就出兵了。 秦良玉的石柱兵是未赶到，卢象升招募的一万民兵是没人看得上，两人都没能参与收复遵化四城的战斗。 张恭渝的历史不合格，虽然知道卢象升，却忘了卢象升就在北京城下。两人也失去了一次见面的机会。 这天，轻松下来的崇祯拉着张恭渝在乾清宫谈话。 “张卿，为什么在那么多大儒的著作中，就找不到强国富民的内容？偶尔有提到的，也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 张恭渝看了看崇祯，道：“陛下是否相信有生而知之的人？” 崇祯看了一眼张恭渝，心中暗道，不是说你自己吧？点点头，道：“原本不信，见着你，朕有些信了。” 张恭渝眼前一黑，路径不对啊，我要的答案不是这样的啊。 “陛下，换句话说，是否相信孔子孔圣人是全知的？” “应该不是吧。他在那么多国流浪，要是全知，为什么不直接到能接受他，发挥他才能的地方去？”崇祯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质疑圣人。 “对呀。圣人都没有说自己是全知的。为什么现在谁都不能反对他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开始，圣人说的话就不能质疑反对了呢？圣人尚且如此，后来的所谓大家，难道还能超过孔圣人？ 神农尝百草，说明认识一样事情是要不断尝试、总结。孔圣人在的时候没有火铳吧。现在还用青铜器作战？谁这么做谁倒霉。” “历法为什么要改？不就是以前对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认识不够吗。现在对它们运行的规律更加了解，所以才要进行修改。电瓶车它不能坐吗？为什么要把这些归在奇技淫巧上而拒绝呢？” 张恭渝严肃道：“从来儒家就没有教导民富，因为他们不懂这个。士、农、工、商、兵，这是一国的组成。儒家书籍里谁能找得到后面四项的内容。我们都知道不知兵的人带兵要打败仗。他们这些士，完全不懂得农、工、商、兵。只靠他们治理国家，跟不知兵的人带兵所造成的危害是一样的。这道理这些读书人自己都懂，但就是不会承认。他们永远不会让后面这些人中的佼佼者参与管理，就是不愿意这些人来分摊他们手中的权利。这其实才是国家不能发展的原因。冥顽不化的士们，才是国家不稳，人民不富，国家不强的根本原因所在。” “汉时，开始独尊儒家，不是因为儒家学说最正确，而是儒家在维护皇权，对就是皇权上，用皇权天授的说法讨好了皇帝。”张恭渝继续道：“皇权天授的说法本就可笑，如果是天授，每个朝代鲜有超过三百年的。不是该天授永存？” “陛下，把国家治理得国富民强，能不断发展，才能真正的实现万年一统、江山永固啊。” 整个殿中一片死寂，崇祯只觉得一个炸雷在耳边轰然一声。 “如果大明真的气数已尽，陛下还想中兴大明吗？”张恭渝继续问道。 第八十章 商业集团正式启动 张恭渝说了一大堆的话，崇祯不管有多少不理解的，但有两点他记住了。治理国家光靠士是不行的，还得有各方面的人才。既得利益者——士，这个团体是不会老实让人来分享权利的。 有了这样的理念，站在文武大臣旁边，看他们各式的斗法，左右离不开一个利字。 阿敏比历史上更早更快地跑回了沈阳。 他的结局也没有脱离历史。 监禁。 借大明的手，皇太极不动声色地干掉了他一揽大权的最大阻力。 这一次，张大民的运气十分地好，有以前的工艺记载，第一批耐火砖就试验成功。 现在正在建设炼钢高炉。 与耐火砖窑同时开建的三个砖窑都是转窑，前段时间已经开始生产青砖。 由于春耕未完，劳力还不充足，道路还未开始平整。 总的来讲，一切进展都比较顺利。 张恭渝还在制作水泥回转窑，他准备建几个稍小一点的。不然可没有办法拉过去。 李标接任了首辅一职，他才四十多不到五十岁，也是一个想中兴大明的臣子。虽说出身于东林，但并不以东林党人自居，公正平和。对于崇祯思想的转变，他是大臣之中最早发现的。 对于崇祯皇帝大力发展炼钢，心中并不以为然。据他所知，铁对大明来说并不缺少。除了官营，还有许多私营的铁厂，这些铁厂都是以上税的名义需要上交部分铁给朝廷。现在听了张恭渝的话，又投资大炼钢铁，对于他而言，认为是一种资源上的浪费。据说新式炉炼出的钢铁质量比以前的铁好，但是这种差别，对他而言，不是很能理解。 对于李标的反对，崇祯现在也理解了。因为张恭渝给他讲过，这些文人不懂。 铁制的枪管会炸膛，钢制的就不会。造出来的新式火铳也就是步枪，现在各营是抢着要，只是崇祯不给。而且张恭渝说的很明白，新式火枪更能防止藩镇坐大。只要不供应子弹，那就是个比烧火棍强一点的棍子。所以，就冲这一点，崇祯也要大力地在全军换配建设牌单打一步枪。 这钢就得炼。 申甫军还在收回四城的战斗中，张启文和张启能现在是军官，也在队伍中。同去军中的族人也有担任把总、千总的，总归都得到了一官半职。崇祯答应张恭渝，今后所招新兵，都会交给张恭渝的族人来训练。崇祯怕不怕张氏坐大？怕也没用，重庆那边自己就会造。 春耕一结束，张恭渝就把所有人投放到了修建厂房、玻璃窑和修路上。 张恭渝现在只准备在水泥厂安装电力，造了一台蒸汽机后，就开始造水泥回转窑、球磨机。由于这次的回转窑较小，所以这次做了四个。 水泥厂率先投产，然后是玻璃窑投产，三个皇庄的农户，有许多转移到了水泥厂、玻璃厂以及未来的炼钢厂。 由于是皇家商业集团的名义来组织的商业行为，张恭渝拒绝了徭役的方式，而采用雇工的方式来运转。 “商业行为就不能占用国家的资源，那怕董事长是皇帝也不行。” 张恭渝的说法让一些占惯了大明便宜的股东心中悻悻。 随着钢厂的投产，水泥路面的敷设，人员不够了。 “陛下，这次后金抢掠过后，有许多家的男丁被抓或被杀。留下来的妇孺可以解决到皇庄务农，搞养殖。无家可归的男丁可以招来做工。无主之地或不愿回去种地的，把户籍转到工厂，土地由当地官府统计登记，归入皇家，租给无地的佃户，解决流民。” “如果工厂以较高的报酬招工，能吸引更多劳力。陛下，到时候，地主必须降低租金才能请到佃户。再以后，都觉得土地上的收益不高，就不会再有人投入大量资金购买土地，甚至还会出卖土地，投入到工厂、商业和服务业。” “张卿，这就是变相解决土地兼并问题？” “是呀，陛下。世人都是趋利的，强硬解决的办法其实并没有，无论怎样都会有太多的人反对，特别是士们。当工业、商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还要考虑给种地、种粮的人补贴。那时，一个国家不需要再在农户头上搜刮，天下才是真的稳。” 那里有这么简单。只是张恭渝需要提振崇祯的信心，才没有过多、过深地谈。 土地兼并的问题么，也不是没有强硬的方式，看太祖的土地革命就知道了。蒋公办不到，所以他必然输。 “朕下次开科，张卿来拟定一些科目？” “陛下信任，敢不从命。” 第八十一章 商品展销会 皇家商业集团召开第一次产品展示会。 北京的和平门外，西至西城区的南北柳巷，东至西城区的延寿街，这里原是工部烧制琉璃的官窑。明嘉靖三十二年修建外城后，这里变为城区，琉璃厂便迁至门头沟区的琉璃渠村，但“琉璃厂“的名字则保留下来，流传至今。 这一次，玻璃产品就摆在在这条街上，原皇家的两个门面展出。至于发售代卖，只有集团董事会和营销部的人员知道。但保密是不可能的，外界早已流传是以竞价的方式来争取。 门面从先前装修开始就一直都是关着的，后来在门上贴了通告，称产品见面会定在三月二十八日。有意合作的，与店内皇家商业集团营销处工作人员联系。由工作人员告知产品招商会的时间与地点。 二十八日一大早，门面所在的街上已经等候了许多的人，这其中商贾、居民、五城兵马司的杂役等等。大门一侧立柱挂了一块立匾，上书“大明皇家商业集团”，另外一侧是“玻璃制品店”。 吴文胜是南京一家商行在京城的掌柜，听说京城的皇家商业集团能够生产玻璃制品了，就来看看。玻璃制品在南京也是有的，都是逆水而来的海货，价格不是一般的高。尤其是制作出来的佛像，狮子等造型的尤受追捧，半尺左右高的就是价值连城。 他旁边站的是商行的邻居冯孝焘，却是京城本地人。这次两人相约一起来看这皇家商业集团出品的玻璃。 辰时到了。就见有二人点燃了大门两旁挂着的鞭炮，随后开门出来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拱手向四周作了一个罗圈揖，并没有说话。 “是一位公公。”吴文胜道。 “早听说是皇帝陛下的产业，如今看，倒是真的了。” 又出来些伙计，开始下门板，这就算开门了。 两人随着人流涌进店铺。 两间店铺内部已经打通，连成了一体，里面摆放着许多的木柜，柜门都是无色透明的玻璃，柜里摆放着各式玻璃制品，底部都贴有写了编号的纸条。一路看过去，全都无一丝杂色和气孔。 吴文胜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这……这以后，海货得扔了！ 店堂最中间没有用柜子装，直接摆放了一尊约三尺高的观世音玻璃像，栩栩如生的音容笑貌，飘逸欲飞的裙裾、衣摆…… 顿时，人流在这里停滞了，静静地看着这如同活过来的塑像。有拜佛心诚的，差点就跪下了。 吴文胜和冯孝焘互相看了一眼，这生意能做啊！ 问过旁边的伙计，两人到门边一处桌前，留下商铺号与自己姓名，各领了一张门票与一份产品招商说明。 出得门来，冯孝焘道：“吴掌柜，据说还有一尺高的玻璃镜子，这次因着工期不够没能摆出来。谁能代~销这玻璃产品，谁发财。” 吴文胜道：“冯掌柜，就怕你我本金不够，到时候……” 冯孝焘思索片刻，一拍手道：“大不了，咱们这就去多找几家合起来做！” 第八十二章 产品招商 皇家商业集团第一次产品招商会召开。 这一次的产品招商会，由曹化淳主持，地点就在西华门外南长街一处皇家店面。这一处店面上下两层，原本是酒楼，后来改为大明皇家商业集团总部。 参与招商的商人都在一楼，二楼的包厢却不让人上去，因为所有董事会成员包括崇祯皇帝都在上面。 自家生意要紧，这时候也没有人劝崇祯皇帝不得出宫。 大家伙都静静地喝着茶水，听着一楼传上来的声音。 曹化淳见时刻已到，便走上原本说书人所在的位置，开始讲话。 冯孝焘和吴文胜已经坐在了商户当中。上一次回去，他们便联系了六家商铺联合，准备拍下南直隶的玻璃制品销售代理权。 南京是明朝的南京都，包括后世的安徽和江苏、上海两省一市等地，经济较为发达。 此时曹化淳正讲到关于商户联合后，如何参与拍卖竞标的问题，冯孝焘和吴文胜都不由自主地集中了注意力。 “几家商铺、商号联合参与拍卖竞标，皇家商业集团是允许的，不过先得在集团报备，要有几家商铺联合出具的合资或者合股协议。这是产品招商说明上早就写清楚了的。这次联合商号就只能由一家举牌。比如那位冯孝焘掌柜。”曹化淳道。 冯孝焘听见集团总经理点名，连忙站起来，向曹化淳行了一礼。曹化淳笑着点头让他坐下，然后继续道：“他们就联合了六家商号，这是允许的，但是，举牌竞标时，就只能一家举牌。所以，他们六家只发了一块牌子……” 曹化淳看来对竞标流程很下了一番功夫，侃侃而谈。楼上包括崇祯在内的董事会成员也都点头，对他的表现表示认可。 韩爌致仕归乡后，周延儒补入内阁，这次也作为董事会成员参与旁听。 很快楼下就进入到竞标环节。除四川、贵州、陕西、云南等地竞标价格稍低，其余各道都拍出了四十至八十万两的两年代理价格。冯孝焘、吴文胜虽然是六家都比较大的商号联合竞标南直隶代理权，但终未能竞争过魏国公徐弘基，最终只竞标到了四川道的代理权。 冯、吴二人也不是太失望，最终南直隶的拍卖价达到了两年八十万两，虽说还是能赚钱，但得建立在魏国公府不出幺蛾子的前提下。 北直隶不参加此次代理拍卖，而是由皇家商业集团自行销售。当张恭渝提出这个建议时，不管党派如何，全体赞成。 接近六百万两的代理价格，除了担心产量是否能够保证以外，所有董事会成员在看张恭渝时都像在看一个移动的小财神。 这才多久，这就把本钱都赚回来了！ 这时候，谁也想不起“与民争利”这四个字。 后面还有玻璃镜子，水泥的收入。至于钢材收入，大臣们心中没有谱，毕竟朝廷占用了大部分的产品。 趁着大臣们都还兴高采烈的时候，崇祯提出了一个条件： “今后皇家商业集团的投资项目就是这三个。以后的投资不再以皇家商业集团出面，而是另组公司，大家采取自愿的原则投资入股。” 至于原因，张恭渝给崇祯交过底。每次投资都要求另组公司，就是不断地迫使股东投入资金，让沉寂的银子流动起来。市面上产品的丰富，对于没有大货币与纸币的封建社会，常常带来的一个后果，就是钱荒。 崇祯对董事会的公开理由就是，今后的生意比较多，不能处处都有皇家的身份出现，会对皇家声誉造成不良影响。 这个理由十分强大，众大臣完全没有反对的理由。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张恭渝与崇祯的关系。今后张恭渝的生意中必然有崇祯在内，而股东却不一定就是当前这些人。换句话说，崇祯和张恭渝看谁不顺眼，就不稀罕带他一起玩。这怎么破？ 第八十三章 初见徐光启 玻璃镜子没有出现在招商会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确实是因为工艺的原因，造成镜子背面粘合性不好，镜子使用一段时间后成像就会模糊。也就是质量还不过关。第二个原因是借第一次招商会看一下效果，不至于仓促推出而在利益上受损。 现在看，方案和曹化淳的主持都是给力的，市场反应也很正常。 按照入股协议，这次崇祯与张恭渝的收益有40%，崇祯一次就能把在张恭渝处的借款还清了。今后，玻璃镜子与水泥的收益就是纯收入。 更难得的是，崇祯发现，朝堂上彼此攻讦的情形少了，相互的指责慢慢变得有实质内容了。 “张卿，你说说，为什么会这样？” 张恭渝也不知道啊，想了想才慢慢道：“陛下，我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常言道：千里做官只为吃穿，也就是利益。朝堂上党争，你争我夺，目的是利益。皇家商业集团的成立，谋求的也是利益。现在大家不用党争也能获得利益，所以只要不是太在意官位的，或者有深仇大恨的，也就不想过于争执。” 崇祯点点头，道：“张卿这番话还是有道理的，这样说来，党争还是避免不了。” “陛下不觉得朝堂上有些争执是必须的？大臣都是一条心时陛下也很难过吧。”张恭渝嬉笑道。 崇祯想到类似杨廷和、刘健三人组合时内阁的强势，只觉得张恭渝这话太正确不过。 “陛下，眼下内阁大臣都在集团中有股份，减少产品成本定是大家都希望的，所以，我想在工厂里推行一项制度，就是鼓励工人发明创造。具体内容跟重庆工厂施行的差不多。” 崇祯回想了一下内容，道：“好，写出来拿到董事会讨论。” 工匠的重要，对于崇祯来讲，现在已经重视起来。张恭渝提供的手榴弹，以及发射筒，还有步枪以及工厂内的蒸汽机、水泥回转窑等设备，无一不体现出工匠的作用，体现出发明创造的价值。 利用皇家商业集团，逐步改变内阁大臣们的思想观念，这是崇祯与张恭渝先就商量好的。 董事会上，看见方案中对于工匠如此重视，大臣们不太习惯。看到张恭渝列举出重庆工厂手工生产与机器生产之间的差别，以及在成本上的巨大差异。大臣们不得不屈服在利益之下，全票通过。 看到方案投票通过，崇祯知道，同样这批人，如果没有参与皇家商业集团，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样一份方案的。 “张卿，朕也想不到这次如此顺利。”崇祯也是感慨。 “呵呵。陛下，内阁大臣们虽然有些改变，但是这天下人观念的改变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时在重庆，我是运气好，碰上了干爹与王知府。” “朕知道，这两位都是干实事的。王卿是极力向朕推荐你，而毛卿可是连朕都弹劾过的。呵呵。” 前几次，张恭渝都没有见到徐光启，这一次终于见到了这个明末闪亮的巨星。 原来，徐光启一直在和传教士龙华民、邓玉函、罗雅各等修正历法，时间很紧。加上他也没钱购股，张恭渝还是和王承恩清理股金时才发现徐光启没缴纳股金，由张恭渝帮其垫付的。否则，徐光启连股东都不是，更别说进入董事会了。 徐光启一直对张恭渝推行的工业化感兴趣，但是历法没有完成，他也没有时间去找张恭渝。和张恭渝交谈了几句，感谢了张恭渝帮他垫付的股金，然后就离开会场。 崇祯看着徐光启离开，对张恭渝道：“徐卿也是个作实事的。” 正说着话，战报来了：遵化、滦州、等四城全部收复。明军伤亡不大，而后金兵损失惨重，后金二贝勒阿敏，率残兵逃往沈阳。 第八十四章 技术入股 这一次收取的代理费并没有进行分红。 崇祯解释的是，要到两年合同履行完毕，集团没有拖欠货物等行为，不会退赔时，再考虑分红。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虽然没有拿到手，但是不妨碍喝酒聊天时拿出来显摆。这下，没有购买皇家商业集团股份的大臣们妒嫉心被引出来了。纷纷要求改组皇家商业集团，让大家都能参与。 崇祯只得又来找张恭渝。 张恭渝道：“陛下，这件事好办。臣知道唐山有煤铁，干脆陛下带他们成立个唐山钢铁公司，专门生产武器盔甲供应军队如何? 还有就是皇家商业集团需要扩展了，要加大玻璃厂的生产规模，还要把提供原材料的工厂也扩大。这样又能解决不少流民。” “可是，唐山钢铁公司没有炼钢的技术？” “陛下，你拿着炼钢技术入股，唐山钢铁公司就有了。不过，陛下拿皇家商业集团的技术去唐山钢铁公司入股，还得上董事会讨论才行。” “噢，朕知道了。” 董事会研究崇祯的提议时犯了难，张恭渝说的这个技术转让或者叫授权，到底是怎么回事？技术本就是你的，你要拿到哪里就拿去好了，还用得着给董事会报告？ 张恭渝说：“不行！” 既然已经用这技术在皇家商业集团入了股，这知识产权就归集团了。要转让或授权，就必须通过董事会讨论。否则私下转让或授权就是损害集团利益。 讨论的结果，就是崇祯皇帝以五万两，在皇家商业集团取得技术转让的权利。也就是付给集团五万两，然后你转让也好，授权也罢，只要不是给唐山钢铁公司以外的工厂，集团就不管。 崇祯皇帝以技术入股10万两，又在张恭渝处借款20万两，带头成立了唐山钢铁公司。聘请张大民为总经理，年薪五万两。以邸报通知官员认购股份，股金总额暂定为一千万两。 这一次唐山钢铁公司的成立，影响比皇家商业集团还要大。朝中反对的、赞成的奏疏像雪片一样飞向京城。 “陛下，张启忠报告说，工厂资金往来太大，每次都要卫队护送运输银两，极为不便也不安全。看如何解决。”张恭渝主动来找崇祯。 其实这是张恭渝给崇祯挖的坑。他想要成立银行了，那怕不是现代职能的银行。 “开董事会吧。”崇祯哪里有办法？ 董事会按时召开，张启忠在会上报告近阶段资金往来和流水。董事会成员都惊呆了，确实想不到资金流转量如此之大。换作他们，怕是帐都记不过来。崇祯见大臣都默然不语，也是急了。 得，还是问副董事长吧。 “陛下还有各位董事，我有个想法给大家讨论。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指教。现在我们的股金都存放在内库，这是十分安全的。我觉得很好。以后工厂的支出，都不要在工厂交割，而是到京城来。因为这些银两要么是走通州水路要么大部分还是要回京城转一下才出京的。许多路上的来回并无实际意义。工厂需要支付货款的，出具书面凭据，在内库领钱。” 周延儒道：“不好。商贾之人怎好往来于内城。” 内库在皇城中，真要按张恭渝说的来内库取银子，周延儒说的还就真是毛病。 “那就把银库摆在外面。”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不待有人反对，张恭渝马上接着道：“放在外面也不是不可以。水泥铺路后的结实大家有目共睹。可以择一地，建一间水泥加钢筋的房屋，只留铁门进出，外派士兵把守即可。” 工厂之间水泥路已经建好，每日工厂将需付货款数目以及收付方写明白，交给来往于京城与工厂的士兵，由他们交给银库。而收款方则由工厂出具凭条到银库兑换银两。 这实际就是银库代工厂做账，但工厂不知道，还以为是和付款凭条一起作为备注。 工厂出具了凭条就意味着工厂已经支付了货款，收款方何时取钱去，工厂就不管了。 第八十五章 大明皇家银行 “陛下，银库修好了，但是呢守银库的人太清闲。每日里并没有太多事做，而且银库里面存放大量现银，不能带来收益也是一种浪费啊。”张恭渝对崇祯说道。 “那又如何？”崇祯问。 “陛下，不如我们也来做票号吧。”张恭渝掰起手指头给崇祯算账，道：“集团本金就有一千万两，目前才花出去四百来万，还有代理费又收入五百多万。接近一千万在库房中真的是浪费。 我们再成立一个公司，这次不能让大臣参股。内监许多都是在内书房读过书的，集中起来培训一下，到各行省都开设上分店。既方便了工厂采购的支付，还能顺便做一些生意。” 崇祯倒是想这样办，宫里年老的太监被放出去后，听说大部分都过得很凄惨。除非是宫里有权势的，捞够了银两，生活还可以。有这么个生意，张恭渝那个退休制度也可以用上了。宫里或许就要少上许多为五两银子出卖消息的了。 “行倒是行，就是这些银两都不是朕的，而是股东的。” “陛下，这个倒是有办法解决。关键是要说服股东愿意把银两交给这个新公司。比如收货款的商号是南京的，商号把二十万两银子从北京送回南京，那一路上的花销，脚力，押运，住宿，吃喝得花费多少。如果工厂说，可以在南京支付货款，不过货款要少给付200两，陛下说愿不愿意？” “那肯定愿意了。只是，公司还不是要运送银子过去，要不也支付不出来啊？” 张恭渝哈哈大笑起来，道：“陛下呀，这就是您做生意的好处啊。” 收起笑容，张恭渝道：“各行省都要朝北京运送税款，您可以让当地分店接受，然后出具收据。税款就留在分店，以作支付之用，而京城这里就由新公司缴纳国库……” “关键就是这银票不能被仿制。”张恭渝最后总结道。 崇祯还在慢悠悠地思考着。张恭渝也不催促，静等他思考完毕。 “行，不过朕怎么觉得，这家公司的银票有些像宝钞？” 张恭渝笑道：“哪里像宝钞，这就是宝钞啊。不过宝钞是随便印，公司的银票每一份都有一份银子保证着。” “这个公司还请陛下取个名吧？” “算了，朕知道自己读了多少书。诺……你师傅那里叫什么？” “叫银行。” “那就叫银行吧。王承恩……” “奴婢在。” “你去清理一下有多少内官读过书，而且要发放出去的。集中起来，张卿给他们培……培训一下。” 张恭渝说银行的事，王承恩就在旁边，心中感念张恭渝给了他们这些人一条出路，当下就答应了，下来组织老实耿直的太监向张恭渝学习。 太监培训班上，张恭渝重点解说了贷款业务，规定贷款必须要有抵押物，银行要对抵押物进行核实与估价，只能贷给估价的七成以下。为了记账方便，还教导太监们学习了阿拉伯数字、九九表以及四则运算的内容。 培训班还没有结束，董事会又一次召开了。 会上，崇祯严格按照张恭渝提醒的，绝不把银票和宝钞联系在一起。要求各工厂的货款支付与收入都交给新成立的大明皇家银行操作。至于如何支付，由银行与收款方协商。工厂只把货款交给银行就好。 董事会都没有异议，反正该支付的都得支付，皇帝要来插一脚帮自己操作，也由得他。并且皇帝也没有因为代他们操作，向他们伸手要手续费。 头一批派出的太监，都是在外有家人的。各分行主要都布置在行省的治所所在或者各行省缴纳税银的沿途大城市。今后还要分布到各中小城市。 不得不说，税款的就近缴纳，对当地也是一种减负。每一次税款的缴纳，都要花费许多人力物力。 各大供货商也发现了其中的好处。给点手续费，不用自己提心吊胆押送货款了。到家就到附近银行取出银子就行。后来有些人干脆不去取出来，存在那里还有利息。要用现银的时候再去取就是，或者就用银票给付了。 转眼五月初五到了。 崇祯皇帝给在京的官员按品级分别发放了五两到一百两的银票，作为节日福利。皇家商业集团的店铺，那几天搞优惠，凭大明皇家银行银票可以打八折。 顿时，大明皇家银行的银票满城皆知。 第八十六章 好运的杨鹤 赚钱的银行让崇祯心中欢喜。宫里的内侍、太监知道自己今后出了宫也能到银行工作，一直到退休。也都觉得人生有盼头了。不知不觉精神头都足了些。 连崇祯都察觉到了这些人心情的变化。 崇祯不是一个苛刻的人，尤其是对小人物。见身边的人今后有了一条路，也是为他们高兴。 大臣们终于发现了银票与宝钞的相似，一时却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因为崇祯是坚决撇清银票与宝钞的关系的，连弹劾也没个理由，崇祯见了弹劾就是一句批语：不相干。 这就完了。 不过崇祯的好心情也没有持续多久。西北旱灾越来越严重，农民军的祸乱也越来越严重。 陕西总督武之望死掉。没人肯去接任，大家公推杨鹤过去。崇祯于是任命杨鹤为兵部右侍郎，总督陕西三边军务。 皇太极犯京时，延绥、宁夏、甘肃、固原、临洮的五位总兵官都勤王出兵去了京师。延绥的部队半路上逃回来，甘肃的部队又发生哗变，他们担心被杀头，都和农民军联合，农民军的声势更大。 崇祯三年正月，农民军王左挂等攻打宜川、韩城、清涧。农民军王嘉胤洗掠了延安、庆阳，杨鹤隐瞒下来，没有上报。 现在崇祯看到的，就是一份弹劾杨鹤，隐瞒延安、庆阳被洗掠实情的奏疏。 “张卿，陕西现在贼兵四起，旱灾也越来越严重。杨鹤身为陕西三边总督，给朕说剿抚并用，必能消弭匪患。然而贼兵却越来越势大，杨鹤无用，如今居然敢隐瞒不报消息。” “陛下，臣素闻杨鹤清廉。”张恭渝道。 “清廉有何用？朕要的是剿灭贼患。”崇祯恨恨道。 “杨鹤不懂军~事，为何要派他去？”张恭渝问道。 ……崇祯心道，大臣们公推的啊。却说不出口。知人善用是皇帝的事，这倒不是能丢给臣子的锅。 “不如换将吧。赶鸭子上架，鸭子也上不去啊。”张恭渝道。 所谓流寇，不过大多是不愿饿以待毙的农夫，只有少数边军士卒才是骨干和领袖。 张恭渝劝道：“多带些新出的红薯等粮食，就地招抚。招抚后就地种植土豆、红薯。红薯叶子也是可以当野菜吃的。待流民安宁下来后，再对于其中的骨干甄别后杀掉。至于缺水，可以就近选有河流的地方建营，还有就是臣这里有个图样，让工部多制造一些。这是一种手动压井装置，三十尺高度内有水都应该抽得出来。” 说完，张恭渝摸出一卷图纸递给旁边的王承恩。 杨鹤不知道，今日张恭渝几句话让他逃脱了牢狱之灾。 现在的张启文和张启能被安排驻守在遵化，但是他们属于京营，等兵部安排好驻守的队伍就会回到京城。 张恭渝一直在等他们回来，那时就是他回重庆的时候。 崇祯也知道这一点，一有时间就让张恭渝到乾清宫陪他说话。他一直在找改革的出路，但是一直找不到。但从张恭渝口中听到的东西，使得他大致有了一个方向。那就是不能光靠士子们治理国家，也不是靠严刑峻法来督促臣子们尽心，那都是办不到的。而是要靠各行各业的人才。 崇祯决定，明年科考不再只限于进士科，还要开武举科。 第八十九章 参观 张恭渝这段时间不敢给崇祯提什么建议，他怕提出来崇祯就要他去操作。恰好水泥厂出现了一个工伤，张恭渝见事情落不到自己头上，便建议在水泥厂修建一个职工医院。毕竟这一块附近可是还有钢铁厂和煤矿的。 崇祯皇帝很想看看王行俭笔下那些工人的生活，马上就答应了，安排太医院在水泥厂建立一个医院。反正水泥路建好了，一个太医下去呆一个月就回来。当然，这些太医都是有徒弟的，除了路上比较辛苦，其实也不太累的。太医们更喜欢出门诊治病人，在太医院面对的病人都是权贵，有些病摸不准的也不敢开药。在外头病例见得多，药也敢开，对徒弟们的成长也是好事。 张恭渝急着回去是记挂着他的学生们。尤其是八小，他正准备给他们压担子，结果一到京城就给套住。临走时虽然丢了书本让他们自学，但是没有老师教，本身底子薄，谁知道能学成啥子样。 唐山钢铁厂的前期工程，已经由张大民的负责开始进行。大多数时候，京城这边的钢铁厂都是张启智负责管理。钢铁厂现在除了打造开矿的工具和农具外，多余的钢锭都存放在库房里。 钢铁厂的钢材要能使用，还必须得有轧板机。但是张恭渝一下干不完，另外这里还差几台蒸汽机。想一想，都是自己的事。 这期间，金声和刘之纶也来找了几次张恭渝交谈，张恭渝就觉得没有什么话好谈的。虽然都是忠君爱国的人，但是这两人毕竟是读书人出身。国家危难时对炮车、火器很重视。但是危险一旦解除，儒家底子就暴露出来。虽然面上不显，但对自己怂恿皇家赚钱的意见很大。这一天两人又联袂而来，话里话外还是相劝自己不要再怂恿皇帝去与民争利。 张恭渝怒了。 偷个空跑到后院把大j拿了出来。然后请两人出来，说要带二人去水泥厂和制作玻璃的皇庄。 “多久回来？”金声晃耳听见张恭渝对一个少年吩咐买鱼，说是晚上要吃烤鱼。他就糊涂了，这去一次水泥厂就要一百里，再去皇庄，不要个四五天能行？而且自己还没有请假呀，这不上朝还不得扣全勤奖？ “晚上。” 张启元给金声两人拉开了后排车门，请两人进去，然后上了大j的副驾驶。由于后院经常有电瓶车出入，大门已经改装成了一扇大铁门。 “滴滴”，按了两下喇叭，大j就开上了街道。开出城，张恭渝就放开了速度，后排两个人就觉得窗外树木、景物都飞快地闪到了后面。这“车”不用牛马他们都是听说过的，坐在上面快如奔马又平稳之极却是第一次感受。 一个小时多一点，张恭渝他们就赶到了水泥厂。就这速度还是因为路上走得人太多的原因。 看了一下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就把二人带到了供电房。 进了房间，看见庞大如卧牛一般的蒸汽机发出巨大的声音，然后几个灯泡照着整个房屋，使得房内一点不比外面暗。 张恭渝指着蒸汽机道：“刘翰林、金翰林，这个机器就叫蒸汽机，这是锅炉，通过烧煤，加热水，产生压力，催动这个转动……最后转化成电力。” 出了供电房，张恭渝又带他们到生产车间，观看水泥回转窑和球磨机的工作情况。 第九十章 不同的是有希望 驱车又来到了制作玻璃的皇庄。 张恭渝先没有通知，并没有人来迎接他。到了皇庄，发现整个皇庄都变了样。 平整了一片土地出来，盖上了一圈院墙，院门口有士兵站岗。张恭渝签了字，随后大门打开，张恭渝把大j开了进去。 围墙围住的范围很大，院子一侧是二层的一排住房和食堂、洗澡堂。车间也是一长排，里面用砖隔成几个车间。最尾端是两个并排的窑子。许多人正在那里添煤和运送液体状红色的玻璃溶液到其他车间。其他车间里有人正在制作各种玻璃制品，师傅身边还跟着一些学徒认真观察着师傅的动作。 一个太监打扮的中年人消沒声地站到了张恭渝背后。张恭渝也没有见过玻璃制品的制作过程，看得倒是非常仔细。直到张启元拉了他一下，扭头看见一个太监站在旁边。 “见过中兴伯。咋家高起潜，现在负责玻璃厂。” 听说是害死卢象升的高太监，张恭渝倒是多瞧了他一眼。 “没事，就是带刘翰林和金翰林来瞧瞧。公公自去忙吧，我们马上就走。” 说话，叫上张启元就朝外面走去，金声和刘之纶也跟了上去。 高起潜急忙追上张启元，小声赔笑道：“启元老弟，咋家没有得罪中兴伯吧？” 张启元笑笑道：“高公公说哪里话。中兴伯是急着要赶回京城吃烤鱼呢。” 高起潜这才放下心来。 作为潜邸的旧人，崇祯把他们派出到了这几处工地负责。当然，也有其他股东的人员在参与管理。但是配方是掌握在他们手里的。为此，崇祯特地打了招呼，谁敢泄露出去，那是要诛族的。当然福利也很好，年薪也是两千。质量好，销售好，还有提成，这下就不得了。高起潜自己估计了一下，年薪怕要上万。这里还不用伺候谁，自己是老大。 所以十分害怕得罪张恭渝，就怕这小伯爷在皇帝面前说自己不好，丢了这差事。 “哎，启元啊，鱼咱们这有啊，今天的，特新鲜的两条鲤鱼。来，马上给你拿来。请伯爷尝尝。” 张恭渝站在大j前就看见张启元提着两条二三斤的荷花鲤鱼快步走出来了，高起潜在后面跟着。心知这是人家送的，也对高起潜笑笑上了车。张启元把鱼放在后备箱然后上了车。 来回不到三个小时，又回到了张恭渝的院子。 金声和刘之纶下了车，再看看张恭渝的后院。心里想，难道自己去的是假的水泥厂？ “启元，今天你来烤鱼。我和两位翰林好好聊一聊。” “今天这一趟，两位先生看后有什么想法没有？”张恭渝进屋拿出一小坛酒。 这又是倒的空间的瓶装酒。 因为是吃烤鱼，就把桌子摆到了后院，旁边就是那辆大j。因为还买了两条鱼，张启元便和其他几位护卫在前院摆了一桌。 刘之纶岁数大些，就先说了。 总之一句话，今天看到的都是以前书上没有见过的，就是这车也是一样。 金声观察得敏锐些。他说，那些工人工作时脸上都带着笑，不像其他地方的人面目僵硬。 “他们脸上的笑容，代表什么，两位知道吗？” “他们觉得这个工作很轻松？还是觉得收入不错？”金声不确定，回答也是疑问句。 “金翰林说的两点都对，但是我觉得一个词更能表达，那就是，他觉得自己和家人有希望。” 张恭渝严肃地说道。 第九十一章 意识形态的碰撞 张恭渝放下筷子，看了刘之纶和金声一眼，道： “两位翰林都是大才，我也没有其他说的。我曾经给皇上说过一句话，就是天下事，士农工商缺一不可。治理国家，需要官，就是你们口中的士。但是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天下事并不是你们读的那些书就面面俱到，包圆了。这些事就必须专业的人来干。商业也是一样。皇家银行的异地通兑业务，你们认为皇帝是为了赚钱。那你们谁又知道，这一张小小的银票，减少了多少无谓的支出。” “减少了支出我们知道，可是以前那些押运的，沿途的食店，又少了多少收入？”金声反驳道。 “呵呵，你们是这样算账的。”张恭渝笑了起来。 “我们还可以这样算一下。从南京送二十万两银到北京入国库，沿途食店旅社等都有收入，那么这二十万银实际上就没有了二十万对不对？路上还要担心被人抢劫，被人杀伤。如果通过银行，这里除了手续费，二十万银基本没有其他消耗。国家多了这笔钱，就可以多做其他的投入，修桥，补路，救济灾民是不是？为什么要消耗在路上？ 除了押运的，我们再看看这些脚夫，他们是不是自愿去送的。不是，这是他们的徭役，不得不去。他们一走，家里的事就得放下。农忙时还会误了农时，荒废了土地。但有银行，他们就不用出这趟门。 历代明君都在喊轻徭薄赋，用了银行，就减少了一个徭役差事，这难道不好？ 你们面前的这辆车，如果不是匠人潜心研究，书生能造出来？所以，为什么要瞧不起匠人？以前要走几天的路，现在半天就是一个来回，用在运输上，用在平乱上，不好吗？ 水泥路上跑这样的车，你们不觉得这是一种进步吗？ 难道为了一句奇技淫巧，就不要这种进步了？ 为什么要造纸，还是刻竹简才符合符合儒家道义？ 或者说圣人并无这样的说法，而是后来你们这些读书人假借了圣人名义，跳出来阻碍社会的发展？ 我们要遵循古人教诲，边军全部换成青铜剑好吧？让不读书的蛮夷用铁剑，铁斧来扼杀你们口中的文明好吧？今后还会有你们口中的蛮夷，驾船由万里而来，用火枪、大炮来给你们说说，光读书不要奇技淫巧的好处……” 张恭渝没有客气，一番话不带停顿的。金声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刘之纶给拉住。 听到最后，金声自己也不动了。 这些话怎么反驳？ “商人逐利，不为利他也不会千里奔波。当然，战时还在卖物资给后金的商人那是资敌，那是商人个人的错而不是商业的错。就如同范仲淹的后人范文程在后金为臣一样，那是士人当中的败类而不是整个读书人的错，更不是读书的错。” 刘之纶叹了口气，道：“中兴伯，我们读的书，书上是这样，自幼先生也是这样教导的。为什么今天听你讲的话，好像全都不对？” “人无完人，书也是一样。一门学派，流传至今，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儒家的教育，在孝道上，在为人的要求上，我是佩服的。虽然没有几个人做得到。我学的学问，恰恰在这方面有所欠缺。过于注重事物的本源，而对社会礼仪不够重视。” “喝酒，喝酒。菜都要凉了。有些话以后还可以谈。” 到最后，又加了一瓶白酒。 已经是宵禁时间。 张恭渝：“启元哥，开车送两位大人回家。” 汽车是张恭渝中兴伯的名片，谁会拦？ 第九十二章 贪财的周延儒 说服了两位翰林，张恭渝感觉轻松了不少，应该没有人为这些事来找自己了吧。毕竟张恭渝与朝中其他人都不太熟悉。 “三弟，东阁大学士周延儒来了，正在客厅。”张启元来报告。 周延儒找我能有啥子事？ 张恭渝这些时日因为跟大臣打交道的时间多起来，有时间就上厂图书室翻看明朝的历史书籍，对周延儒也有了一定了解。 周延儒于万历三十一年连中会元与状元，时二十岁。崇祯上任后一直对其非常喜欢，将其任命为礼部右侍郎。今年崇祯又将其提拔入内阁，也才三十六岁。历史上，今年九月周延儒还将担任首辅。 相互见面礼罢，周延儒讲了他的来意。原来周延儒受人之托，也想得到炼钢的方子。 张恭渝的钢材质量大大超过了当时大明质量最好的苏钢。虽然目前的产能大都用于了自己和军用。但总有一天要和唐山钢铁公司一起面对市场，到时，对苏钢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这件事虽然属于商业的行为，但是也涉及到国防，所以是否授权与转让，不仅仅是董事会的事，还得由陛下来处理。”张恭渝不敢答应。 周延儒不敢把唐山钢铁公司拿出来说事，毕竟那是崇祯皇帝亲自转让的。 其实关于炼钢技术的转让问题，张恭渝在上一次就想过的。一是他认为钢产量增加，对于大明是有好处的，第二是，他不认为后金得到钢材会有多大作用，无非是刀剑更利，盔甲更坚。但在步枪面前一样跟纸糊的一样。即便是加工熔炼，现在的大明除了张氏集团、皇家商业集团和未来的唐山钢铁公司这三处，还没有任何一处地方能熔炼钢材。 周延儒走了，张恭渝告诉他，自己会尽量说服崇祯皇帝，授权这项技术使用或转让。 这件事，江苏方面是给周延儒许诺了巨大的好处的。 “陛下，目前钢的产量是越多越好，今后在大河（长江）与黄河上都需要架设钢桥，还有用蒸汽机带动的火车，全都需要钢材。臣以为大明应当成立一个专门的炼钢行业的总集团。所有炼钢的工厂必须归总集团管理，就如同茶叶和盐的国家专营。所有生产与销售，划分地域，防止无序竞争，也好征收税赋。 哦，陛下，说到专营，臣还想起了一件事，希望陛下重视。 西北历来就不产粮，都是在陕西等地购买粮食来解决。而前几年还未遭灾的情况下，陕西的粮产量就一直在下降。臣听说是汉中平原种烟草挤占了粮食用地。 烟草种植，就跟江南棉花种植一样。地主们追求利益放弃了粮食种植，江南甚至要在湖广购粮。这对国家的危害非常大，其后果就如同现在西北局势。 臣建议朝廷硬性划分烟草、棉花的种植区域，保证粮食出产地不做他用。” 周延儒离开后，张恭渝就觐见了崇祯。 崇祯想了想，道：“朕即派厂卫到各地调查一番。烟草既然与人身体有害，当施行专管。” 第九十三章 首家全国行业主管部门成立 第二日朝会，崇祯即把保护耕地的概念向大臣做了通报，要求各地严控烟草、棉花、桑树甚至药材等土地的种植面积。对身体有害的烟草种植、生产与销售实行国家专管，课以重税。 民以食为天，保护耕地，在封建社会是普世的价值观念，明面上没有人会站出来反对。至于自己的土地，实际种的粮食或是经济作物什么的，还不是自己做主。在朝为臣，自己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么。 崇祯皇帝再次提议，成立大明钢铁工业总公司，所有要加入炼钢行业的申请，由大明钢铁工业总公司派人核实资格条件。符合条件者，支付皇家商业集团技术授权费用后，在大明钢铁工业总公司管理下生产销售钢制品。 大明钢铁工业总公司不属于任何集体和私人，是大明朝廷对钢铁行业的管理机构，成员由朝廷官员担任，吏部进行考核、授官，主官为工部右侍郎衔。 现在内阁大臣都看到了工业带来的巨大收益，因为第二次产品招商会召开了，玻璃镜子也带来了四百来万的收益。自己参股的公司，旗下就有钢铁企业，严控行业的进入，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 内阁大臣现在自己直接就可以靠皇帝、靠公司发财，对所谓的背后集团的依赖性越来越小，对于崇祯皇帝的提议都不反对。 不仅对背后集团的依赖渐小，就连家里的土地也不如以前那么看重。 大臣的表现让崇祯感到意外，他满以为又会大闹一场，已经做好了舌战群臣的准备。 既然不用争吵，那就好。 曹文诏，历史上要在七月才入陕西平乱的。现在遵化四城收复提前，曹文诏被任命为延绥东路副总兵也提前进入了陕西。 曹文诏对待农民军十分严酷，只要是加入过农民军的必定杀掉。他先后击败了王嘉胤、点灯子、李老柴、独行狼等，取得了一系列胜利。曹文诏不要俘虏，是因为杨鹤给他的教训，他养不起俘虏。直到朝廷开始输入红薯、土豆等粮食之后，他才按照朝廷要求，将俘获的农民军进行安置。 眼见得内库逐渐有了银子，西北变乱有了平息的趋势，朝堂上党争也不再那么激烈，这段时间是崇祯即位以来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张恭渝带来的。 这天徐光启有空，来见张恭渝。 张恭渝的伯爵府已经改造完毕，现在两人正在新的伯爵府交谈。 新伯爵府前院的一角，树立了一座十来米的水塔，是张恭渝采用手压井原理，二次提升把水加入水塔。利用水压，全府内实现了自来水。各个卫生间的抽水马桶才真正实现了自动冲水。水塔旁边有一间锅炉房，产生的热水可以供暖，日常需用的开水也是这里提供。卫生间都能够有热水洗澡。 整个府中当然还有其他的新鲜玩意。比如铺满楼顶的太阳能板，走廊里的太阳能led灯，卧室、书房、客厅里的空调、吊灯、台灯，带弹簧的软床，厨房里的不锈钢灶台等等。 饶是被称为大明朝睁眼看西方的第一人，都看迷糊了。 “中兴伯，这一切都是电能所带来的？” “不完全是。比如烧水的锅炉，就是把石碳燃烧产生的热能转化为提升水的温度。进入水管中，利用热能的辐射，加热房间里面的空气，使得房间内的温度升高……” 张恭渝没有一丝不耐烦，对于这位翻译过《几何原理》准确命名点、线段、正方形等概念，影响后世几百年，甚至还会一直影响下去的伟人巨匠，张恭渝内心只有敬仰。 对于明朝的衰落，徐光启心中一直如明镜般，所以，他一直在呼吁学习西学，提高国力。在家乡推广红薯。在西洋人的帮助下也为崇祯练过兵，主要是在军中大力推广火器使用。 张恭渝提供了步枪，步枪营的战力得到崇祯肯定，徐光启才得以专心修改历法。 “主啊，那里是怎样的一个世界！科技如此发达昌明了么？”徐光启内心深叹。 “虽说如今有了土豆、红薯等高产作物，只要推广开来，总有让天下百姓不再有饿肚子的时候。可是，徐大人，人的主观思想的改变却是非常难。陛下也看到了这点，明年开武举，随后随进士科的开考，让我再列几科。我是这样想的：一是在进士科之中增加策论的分值比例，另外列数理、格物……这些科，第一次不需要科考的资格…… 数理包括数学、几何、地理……” 临走时，张恭渝送了徐光启一辆车。是一辆人力脚蹬三轮车，不过车厢用的铝合金，左右各有一尺见方的固定玻璃窗。座位是从轿车上卸下来的后排座椅，真皮的，还能调整座椅前后位置和靠背角度。车轮是旧摩托上的，车轿下还有弹簧钢板。 考虑到车重对链条的压力，还送了几根链条备用。 见徐光启的仆人兴高采烈地准备蹬车出发，张恭渝提醒道：“爬坡时小心点，这个是刹车。链条如果断了，马上就用这个，不然很危险。” 虽然北京城里并没有让人担心的陡坡，张恭渝还是非常担心徐光启的安全。 徐光启的三轮车，立刻引燃了整个京城。除了皇帝的电瓶车，就属徐光启的三轮车最牛逼了。各位大臣想归想，最后谁也没有自觉与张恭渝有多好的交情也能得到一辆。 不过拜访伯爵府，话不说几句便要参观一下的大臣多了起来。 让这些土老帽看看也好，看看奇技淫巧能带来什么样的生活享受。但张恭渝本人不胜其烦，干脆留下一个族人担任专职解说员，自己又搬回老屋，躲过这段时间再回去。 这一夜，崇祯皇帝正和周皇后一起，用玻璃厂制造的望远镜观月。周皇后怀抱婴儿，背靠在崇祯怀里，脸上挂着微笑。 第九十四章 回到重庆 告别众人，张恭渝带着所有的军训队员，踏上了返回重庆的路途。 申甫的部队扩军了，张启文和张启能都从守备升职到了指挥佥事，其余的队员也都有了官职。包括随张恭渝身边护卫的队员，都领了锦衣卫百户衔。 回到家乡的喜悦从来都是最让人开怀的，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高兴，一同高兴快乐的，还有你的家人、亲属和朋友。 溯流而上的客船，先到明月峡的小河边码头。张恭渝和张启文领着一些不需要回广阳镇的族人在这里下船。 步枪都已被张恭渝收回。一个个手中都提着各样的北地特产下船，与看见的熟人、朋友打着招呼。张大富与贺氏，张梅都没有回来，酒楼暂时还离不开他们。 张恭渝这次回来，并没有事先告知，也没有办法告知。 码头的主管张大新，把张恭渝一行领到了休息室，同时派人去铁瓦寨报告消息。 王德涵开了电瓶车来接张恭渝。 晚上，八小与所有工厂、矿山的负责人都来到了铁瓦寨集团总部。 汇总了所有的消息，张恭渝终于发现，为机床找寻主人成了非解决不可的问题了。 现在机械厂已经安装好的机床有车，刨，铣，冲，磨，钻，镗等，还有剪板机、折弯机、冲压机、水压机等等。其中一些简易的，早就已经开始用了。 为了造枪管跟手榴弹以及简单的维修，张恭渝曾经培训过一批学员，目前还要再安排人学习机床操作。 没有办法，机加工培训第二期开始了。 这一次，八小也被要求参加了培训班，因为他们专门学过了几何与机械制图。张恭渝还希望八小在学习使用了机床以后，能够教其他的人看图，使用测量工具。 这一期的培训班人数比较多，包括了原先读文化班的部分学生，已经在锻造、冲压、钻孔和大炉班（铸造与热处理车间）工作的工人等。用时比较长，共用了40天的时间，其中有10天是实际上车操作和使用测量工具。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操作工，有些人还要由张恭渝给他们讲模具制造，按图纸进行放样等内容。其中有七个人被抽出来当了检验员，同时检验处也成立了，第一任检验处处长由黑四担任。 “云八，下一次的识图班就由你来当老师了。”张恭渝笑着对云八说道。 云八几人现在通过这半年自学，让张恭渝感觉很欣慰。一回来他就考教了一番，发现几个小伙伴在电工、物理、几何等方面进步都很大，只有化学涉及到英文字母这些比较多，没有老师教，学到后面都读不太懂。几个人正说着话，岳菱端着一盘烤鱼过来了。 田二娃笑着说：“三弟，现在岳姐姐的烤鱼手艺比你还好哦，生意好得不得了，尝尝看。” 虽然都已经知道张恭渝现在是伯爵，但是张恭渝也没有架子还是穿便服，他们也没有觉得跟以前的张恭渝有什么不同。 听见田二娃说自己手艺好，岳菱还是很自豪的。毕竟自己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小少爷，今天我请客。你可是我请了好久都没有请来的哦。” 张恭渝知道不能客气，大大方方点头：“嗯，岳姐姐，那就谢谢了哈。” 这一次回来，张氏集团开始了新一轮招兵，又招收了五十多名年轻人开始了军训。由于上一批五十余人统统都当上了大明的军官，还没有人伤亡，百姓们把参加军训也看成了一条路。报名的时候人来了很多。 这一次军训，张恭渝大方地每人发了一只单打一步枪。 既然各个机床现在都有人来操作了，张恭渝在空间里把步枪、小钢炮的图纸理了一下，把能够让他们做的图纸抽出来，自己不准备干了。 张氏集团长老会是在张恭渝回来的第二天召开的。 张恭渝提议，将第一届学生全部提前毕业，分配到了各单位。 第九十五章 造船需要电焊条 在机加工培训班开班期间，知府王行俭与知县王锡都主动到铁瓦寨与张恭渝见了面。张恭渝现在伯爵的身份，不再是他们等着张恭渝去拜见他们。而且王行俭已得到消息，崇祯皇帝准备直接提拔一些在州县工作的官员入京，担任要职，而他本人有可能入阁。 上下都知道，张恭渝对崇祯皇帝的影响力不小，这时候不说给张恭渝当舔狗，至少不能得罪他。 张恭渝终于将炮弹和子弹生产线拿出来，安装在了重庆。 这条生产线是留在北京还是安装在重庆，张恭渝一直摇摆不定。最后，张恭渝决定还是放在重庆。 至于北京那边，将来再作打算。 张恭渝准备在重庆制造炮弹、子弹时，征求过崇祯意见。因为张恭渝说炮弹和子弹生产，需要许多配套工厂，目前这些工厂只在重庆有。内心中，崇祯是想把子弹生产线留在北京，这基本上是出于皇帝天生的警惕。 张恭渝考虑到手榴弹的制造相对简单，把火药的提纯，燧石拉火装置等资料交给了崇祯，由兵仗局开始制作手榴弹。 作为现代船厂出来的工人，张恭渝对于铆接工艺一直是不放心的。不管你铆接时有多牢固，蒸汽机运行当中的振动，以及船行进中波浪的冲击、拍打，都会使得铆接铆钉越来越松。还不要考虑铆钉的金属疲劳，铆钉受到的横向剪切力等问题。 反正有电，张恭渝还是想用电焊，所以最近攻关的项目就是电焊条。 别人穿越，想发电就发电，想造船就造船，到自己这里怎么就那么具体，困难那么多？ 带了几个徒弟，一年多了连化学的基础都打不好，更别说研制电器、线路板这些。当然，张恭渝也不会制作线路板。 在厂图书室，张恭渝揉了揉眼睛，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开始专心查找制作电焊条药皮的工艺。 时间很快来到了崇祯三年的七月。 孙承宗再次向崇祯提出修建大凌河城的建议，遭崇祯否决。崇祯认为目前不需要再采取那样的措施。现在只需要积蓄力量，到时候直接用新军反击回去就好。现在建城，不过是增加复辽的成本。 孙承宗理解崇祯反对建城的态度，却不理解崇祯反对建城的理由。他不明白，建个城又是如何牵涉到“成本”这样一个新词来。 原本就反对建城的朝臣们却秒懂，并且不厚道地笑了。 孙承宗？ 由于曹文诏在陕西杀得太凶，流民也好流贼也罢，反正在陕西呆不住了，过黄河跑到了山西界内。 徐光启、罗雅各正一人手执一部太阳能计算器在运算，这是张恭渝送给徐光启的。因为历法的制定，其中需要大量的运算。 两人差不多同时停下，互相对了一下液晶屏幕上的数字。 “三十一万六千五百三十七。对了！”罗雅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的计算没有问题。 徐光启看着手中不如手本大的计算器感叹。虽然算盘在计算上速度并不慢，但是熟悉阿拉伯数字的几人，还是觉得这个玩意上手快。没有算盘基础的人，用算盘计算的速度赶不上计算器，而且对于算盘得出的数据也没有信心。 徐光启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待这次历法修订完，他肯定是会跟在张恭渝身边的。七十多岁的他，才不管当什么官，他现在最上心的就是张恭渝口中说的“科学”。 第九十六章 又有山寨来投 这日，张恭渝刚起床。 出了卧室走进客厅，张启忠就进来了。 “三弟，再不起床我就要进来喊你了。” 张恭渝朝墙上瞥了一眼，上午十一时。昨晚在空间里制作轧板机，弄得太晚，没休息好。 “有事？” “嗯，附近几家寨子一起派人到董事会，想跟铁瓦寨学，把人都交给我们。族长他们正在商议，喊我来叫你过去。” 张恭渝现在住在训练营里面，围墙外边不远就是张氏集团办公大楼，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 “不去。”张恭渝才不会理会这些事。 “那行，我去回个话。”张启忠抬腿就走。 张启元已经去厨房把早餐给端上来了。 “等下，我去洗把脸来吃。” 正吃着稀饭，张大维进来了。 “小三啊，太阳都要落坡了，你才起来啊。可怜我们这些老人……” “哎，大伯，停停停！我是服了你了。有啥子事直接说嘛。”张恭渝头疼。 “这次有四个寨子的人想归到我们张氏集团来。长老会商议也同意了，就是寨子之间有点远，全搬过来也不现实。你看给他们找点啥子事做？” 原来，看见张恭渝这边的百姓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官府也不逼迫。附近几个寨子也跟原来的铁瓦寨差不多，不是那种凶恶之人。就想跟铁瓦寨一样，好好的过日子。所以决定向张氏集团投诚。 一个在对面江北一个叫排花洞的地方，两个就在巴县，分别是石林寨和圣灯山寨，还有一个就远些了，朝綦江方向的横山寨。 听了介绍，张恭渝想了想道：“大伯，你看这样好不好。基本的都要种红薯土豆玉米吧，这是口粮。三个山比较高的就种茶，江北排花洞这个寨子就打鱼。长江中的鱼味道鲜美，可以组织人送到重庆去卖。那边山洞还出盐卤，可以制作雪盐。” 张大维也知道二圣铁矿附近的山上，张恭渝是派人种了茶的，现在又要有三个寨来种，是不是多了些？ “不多！尤其是开始，茶树才种，茶叶摘得少，恐怕还不够。这几年怕还要集团贴补他们。过几年后就好了，一定要搞公社形式哦。” “这个不用担心，肯定是采用集体组织的方式。在二圣茶山抽点人，过去指导下就行。就是这茶叶加工？” “莫得事！我先做一些炒茶的机器，等明年开春，我会去教他们炒茶。”张恭渝摆摆手道。 炒茶是用不到啥子机器，而且时间还早，不用着急。 张大维看了看还在喝豆浆的张恭渝，试探道：“小三啊，最近有好多东西都是机器在帮到做事，人手好像又多出来。你看怎么个安排法？” “哦，找些人，跟我到明月沱集中，我要挖船坞，准备造船了。” 随后，张恭渝详细地交代了如何平地，在什么地方修建宿舍，供电房、厂房修在哪里等等。 张大维想过来让张恭渝支招，捡个懒，谁知道又接了这么一大摊子事。 苦笑着离开。 长江边的人，对于行船并没有多大的抵触。想起张恭渝平日里吹牛，摆到的海外国家，日本的银子，美洲的黄金，斯什么卡的宝石，缅甸的翡翠……张大维心中还是莫名的激动。 干就是了！ 第九十七章 找到锰矿 张恭渝和张大维还有专门负责基建的张大齐坐电瓶车到了明月沱。 站在西山顶上，张恭渝指着下面给几人说着船厂的安排。 “这里并排建四个船坞，要挖深挖宽一些，以后货船是比较宽的。船坞要挖进来些，地上水泥浇筑要加钢条，上面要铺钢轨。今后船通过轨道可以拉到这个位置，然后开始缓缓地下坡，然后顺轨道冲进大河。所以这个下坡不能太陡，也要用钢筋水泥来做基础。” 张恭渝顺手画了张示意图，递给张大齐。 “最好是冬天枯水季节来做，拦水堤坝的工作量小。斜坡从下面往上浇筑，就不用太赶工期。记得要把拦水的堤坝炸了哈，炸得越干净越好。” “船坞靠里面这大部分是建在厂房里面，雨天也可以干活。船坞两边要有钢轨，可以走龙门吊……这里要建一个放样车间，地上铺木板……” 一阵安排完毕，张大维在旁边脑袋都听大了。啥玩意没听明白，就听明白了一件事：靠大河边这一片，统统要往下挖六七米以上，还要加钢条浇筑水泥。最后还有三个以上超过五百步长的厂房…… 张大维看向张大齐，眼中询问：你听明白了吗？ 张大齐苦笑着点点头，“好在有炸~药，不然够呛！” “我多画几张厂区车间布置图给你，厂区内跟钢厂一样，地面都是要水泥铺地……” “小三啊，你这么搞法，集团是要亏本的啊。”张大维痛心不已。 建船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有固定的焊条来源，就要先把电焊条厂建起来。这个事跟张大维说了没有用，所以，张恭渝坐着电瓶车就去找余元。 余元现在管理的机械厂，旁边就是围墙封闭起来的车间。这个车间里面生产手榴弹和炮弹和子弹，另外造枪的车间也在其中。各个车间之间相互隔离，只是共用一个围墙大门，一般人进不去。所以，这里其实就是个兵工厂。 余元现在对机械也算入门，上两期的培训班他都是自觉地参加，很认真学习。机器上手他肯定不行，但是工艺流程和一些术语他是明白的。 这次张恭渝找他，他便明白是要造新式火铳，也就是步枪了。 然而，张恭渝见他后并没有说起步枪的事，而是说起了电焊条。 他是见过张恭渝烧电焊的，自然也知道电焊条是什么。 张恭渝交代他一个任务，建一个电焊条厂。 张恭渝已经指定了电焊条厂位置，随后将厂房布置图与需要他制作的物品图纸都交给了他。 “余厂长，造船厂能不造出船来，关键就看这个焊条厂何时投产。你的任务不轻巧哦。只要在船厂船坞造好前，能够生产出焊条，我就记你一功，行政级别升一级再奖励你三千两。” 余元又不是年轻人，知道这奖励不好拿。但是总裁安排的任务，那必须是要完成的。 “你不用怕难，焊条我已经试制过的，过程都在资料里面。你就是要考虑如何工业化，就是制定出相应工艺流程来，能实现大规模的制造。 需要什么材料，找董事会，供应处那里我早就让他们采购焊条需要的材料了。” 眼见张恭渝都转身要走了，张恭渝却又扭回了头，摸出一叠纸交给余元，笑嘻嘻地对余元道：“差点忘了，这是步枪剩余的图纸。你一定要保管好，而且要分开存放。每个工人只能给他要加工的零件那一部分就行。还是那句话，泄了密是要追责的。” 安排完步枪生产和焊条厂的建设，张恭渝想了想，要到钢厂去看下。火车车轨的轧机还得再制作一条，另外就是钢轨下面到底用松木还是钢筋水泥轨枕，张恭渝还定不下来。 松木简单，耗费大，钢筋水泥轨枕就怕质量达不到要求。 钢厂并不远，就在旁边。 现在钢厂的张大民和张启智都已留在了北京，目前是一个叫张大均的本家叔叔在照看着。 张大均只有二十来岁，比张启智还要先跟着张大民。以前也没有读过书。张大民觉得不如张启智聪明，所以把张启智拿来重点培养。实际上，张大均和张启智晚上都在上夜校，不过张大均年岁大一些，不如张启智学得快而已，实际上也是非常努力的一个年轻人。至少，张大民把他留在重庆看厂，是放心的。 张恭渝对张大均不了解，便让他陪自己在钢厂巡视了一边。 看着有序而整洁的钢厂，张恭渝甚至觉得，张大均比张大民管理能力还应该强些。 一问，在钢厂成立了厂部后，张大均就是专门分管钢厂的。 “叔，不知道小窑是不是还在炼钢？” “在，平均一周要炼两炉。” 这频率就不低了。 “我想找一些有些弹性但又不能太软的钢材，这里有吗？” “这种倒是有，不知道合乎你的要求不。我们去看看吧。” 在样品库房，张大均找出47号样本的资料，然后带着张恭渝到了一款编号47的钢锭面前。 “我看下你们添加的是啥子？” “不晓得，盒子里面装得有说明和添加物。我们也不知道是啥子材料。” “哦？”张恭渝也无奈。只好拿起一把榔头朝钢锭砸了一下。手感上感觉有让（弹）性。再看敲击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痕迹印记。感觉有点靠谱。 便又问张大均道：“添加比例有变化没有？” “有，这一竖排都是添加的这个，我感觉就是47号这块韧性和刚度和你说的最接近。” 嗯。盒子里面是一块有如米花糖米粒夹杂在一起的灰黑色石块。张恭渝想了想，然后把意识探进了图书室。这图片说是角砾状构造和现在看到的比较像。 “这是锰？”张恭渝心道。 “叔，这是哪里找来的？” “因为不晓得称呼，说明备注里面都写得有来源。我看下……是播州萼溪水出的。” “播州萼溪水是个什么鬼？”张恭渝赶快翻书。 哈哈！果然是贵州那边。遵义市团溪镇？不仅有锰矿还有铝，还是富矿。 “叔，今天起，你把代理两个字去了。启忠哥，记到回去给董事会和族长说一声，钢厂的负责人以后就是叔了。”张大均心中欢喜，面上却也不显，急忙推脱。确实哈，师傅不在就把位置抢了，人家怎么看自己。 “十三叔在外面找大钱呢，还不晓得好久回来得到。”张恭渝对张大均道。 就这样，谈好过两天来确定钢轨轧道位置，张恭渝回铁瓦寨制作钢轨轧道。 转身，张恭渝带着张启忠又回到了机械厂。 “我个老仙人，又来了？” 透过玻璃窗看见张恭渝，余元就觉得肩膀上又压了东西，艰难地站起身去迎接张恭渝。 “余厂长，过几天我送些机床过来，你找人安装好。” 哦，送机床来嗦。余元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张恭渝又……又摸出一叠纸来，道：“这是蒸汽机锅炉图纸，机床安装好后，安排一些人，能做的先做起来……” 余元…… 第九十八章 去贵州开矿 既然知道了锰矿是在贵州遵义，张恭渝决定要在那里建一个锰矿提炼厂，这条路可是不好修建的。因为重庆往贵州，那真是一路都是山。 也不知道附近或者是交通便利一点的地方有没有产锰的地方。如果靠近江边，哪怕再远点也行。 “叔啊，建高炉你都会吧？”张恭渝只得又来到钢厂找张大均。 “我跟大民一起时建的现在这几个高炉。基本上没有问题，就是耐火砖的配方我没有。” 张恭渝把耐火砖的配方和工艺也列入了保密的内容，所以，除了张恭渝本人和张大民以外，谁都不知道。 “我会写给你，你记牢后就烧掉。” 张大均也没有想到，才担任钢厂厂长就要外出。按照张恭渝要求，推荐了一个一起跟着张大民学习烧窑的本家张大胜，然后就去准备去贵州了。 这一次，张大均要带上十位军训队员和收编入山寨的百余年轻土匪过去。不够的劳力，会在当地招募。 “叔，这次保卫工作是张启元。启元哥很不错的！” 回到了办公室，张恭渝给张启元交代此一行的问题。 “启元哥，这一次去贵州开矿，对我们非常重要。沿途的土匪很多，该怎么摆平我就不用多说，你自己随机应变。当地官府中人可以分点股份给他们，不得给过多的现银，必要时，以帮助当地剿匪的名义亮一下我们的肌肉。今后也可以出钱请当地整修一下往来的道路。王知府与我都给播州那边写有信函，想来不会过多阻挠开矿的事情……” 张启元身上也是有官职的，不过是领锦衣卫千户衔，对外威慑力不是很够。 张恭渝看时间还早，盘算了一下，由王德涵开车，去了机械厂。 到了机械厂，并没有看见余元。张恭渝也没有派人去找他，而是在机加车间转悠，看下午没有课的几小正在机床上操作。 强娃现在学的是镗床，正在给步枪枪管拉膛线，比较清闲。站在镗床边正与几个年轻人交谈的强娃，一眼就看见了张恭渝过来。 强娃瞄了一眼正在工作的镗床，没有过来。 “强哥，现在机器操作还熟吧？”张恭渝问道。 “今天是给这几个徒弟上实习课，让他们每人拉一回膛线。” “行，我再逛逛。” 张恭渝又朝车床那边走去，因为他看见了云八。 现在机加工好像都有人了，电焊工还没有，看来又要开培训班培养电焊与装配工。 “常主任，还得准备再找些人来，现在的教室够么？” “少爷，如果一个班是没有问题的，两个班就刚好不够了。” “那样啊？这几天军训队就不忙上文化课了，把教师和教室都腾出来。我去给董事会说下，还要招五六十个工人进来。上次文化补习班的人都分下去了，这次讲课的内容就比较多了。唉，该留下几个的……” 张氏集团会议室，张恭渝正在给董事会讲述他的打算。 “小三，你确定准备生产型钢和钢轨，造那个火车？”张大维担心的是集团没有这么多的银子可以投入进去。毕竟张恭渝介绍过了，铁路那是用钢材一路铺着走的。 “不怕的，铁路投入是比较大，但是以后会收费，能赚回来。” 董事会的一帮人听说能赚回来，那就支持吧。 第九十九章 制氧站 张恭渝回家想了想，貌似这期培训班自己要讲的东西并不多，主要是带他们实习烧电焊和装配。语文、数学有学校老师，电工和视图有云八、刘四和田二娃他们。干脆开两个班，把现在一些在岗的人也培训下。这些在岗的也多是在装配工序里面的。 从空间里拿了几台电焊机出来。还好，厂里面交直流电焊机都有。可惜的是，空间里面电石不多，不然造一个制氧站出来，用起气割来那才方便。 看来还要想一下电石的事情。 回到空间，张恭渝便去查找电石制备的方法，果然发现了北京某大学与国内某公司合作开发的复合床中试反应器，采用生石灰和固体焦炭制备电石的氧热法电石生产技术。上面还有电石炉的图纸，上部原料口加入原煤和碳酸钙，不过下部需要喷氧。 这一下张恭渝要做的事情不止多了一样。 首先，制氧站省不了了。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事。 煤炭要粉碎；要建炉，高温加热制作生石灰，同样要粉碎。还要建管道，把产生的副产品一氧化碳引出，制作成水煤气。还要建一个水煤气储存罐，建输送管道到各家，让大家把它消耗掉。就这样放了那可是污染环境的而且也很危险。煤气量又非常大，燃放了也是非常可惜。还能制作甲醇。甲醇可是一种重要的有机化工原料，可以制作农药杀虫剂、杀螨剂，医药磺胺类的原料；合成甲醇蛋白，含有丰富的氨基酸、矿物质和维生素，可以代替大豆、肉类和脱脂奶粉等。 此外，要建输送管道，就要制造钢管。不建输送管道，就要制作煤气罐，造煤气灶，当然还有气压表。 张恭渝扭了扭头，活动了一下脖子。 看着空间里巍峨的煤气储存罐，张恭渝暗道：也不知道漏气不？转身就进了制氧站。 进去挨个检查了一道，好像没有啥子问题，又来到控制台。 没玩过啊。 这要是一启动，爆了可就不好玩！ 不放心，又去巡视了一番。特别是灌氧气瓶的地方，看见好几个钢瓶连接的好好的，这才出了空间，用意念按下了启动。 倒不完全是怕死，而是他要随时观看灌氧是不是正常，呆在空间里面看，要来回跑，不方便。 大概过了几分钟，看见瓶口处的压力表表针开始动起来了，才松了口气，机器能用。 关掉制氧机，下一步就是制作复合床中试反应器了。 “启元哥，现在有几台蒸汽机了？” 由于时间的关系，张大均和张启能已经出发去遵义了。张启文和张启能现在当了师爷，也不带队训练，都交给第一批的队员在训练。听说要到遵义去，张启能主动要求去。 张恭渝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张启能以前也是在外面跑的，岁数也大许多，处理起事情来还是靠谱的。他不知道张启能是故意不想去京城。一天就关在军营里，还不是整日训练过去训练过来，看起来也没有仗打了。 他也是成了家的，遵义到重庆，还是要近得多。 “现在有三台已经完工的，还有两台这个星期就能好。”张启忠没有看任何东西，随口就回答了。 这么好的记性一定要安排他做点啥子。 “启忠哥，我想给你安排个事哈。” “啥事？” “集团应该成立一个生产处了，你来当这个处长好吧？” “不，我还是愿意跟你一路，能学好多东西。”张启忠道。 “学东西来有啥子用嘛？” “今后好做事撒。” 张恭渝无语了，难道刚才不是叫你做事吗？ 张恭渝给张启忠说了两个地方，就是空间里安装煤气罐和制氧站所在的地方。又想了一下，决定把反应器安装在原来的铝制品车间那个位置。正好在煤气罐和制氧站之间。 “那就是要平整三处啰。”张启忠确认道。 转身要走，张恭渝急忙喊住他，道：“还有，水泥厂那里再建个回转窑，我要搞生石灰，下面能加热烧火那种。另外给田二娃说声，再做两个球磨机，我要碎石灰和煤粉。” 诸事安排完毕，张恭渝回到自己房间，进了空间，他得抓紧时间把反应器制作出来。 一个搞金属结构装配的工厂，没有气割，完全无法想象。 出来吃过中午饭，张恭渝想休息一下，就安排张启忠把余元叫过来，随后便在纸上画来画去。 余元这段时间是特别的忙，手下产品种类多，经常又被安排些临时加工项目，而且还催得急。 “余厂长，上一期文化班，就属分给你的学生最多，为什么你还是那么忙喃？” 第一批毕业的学生，张恭渝留下了二十来个比较优秀的学生，组成了一个提高班。目前这个班都在余元这里，熟悉图纸和机械加工。故而他说余元这里分的学生最多。 不说别人，你给我加了多少活路，你自己心里没得个数唛！余元心中腹诽不已。 “不要看他们年纪小，都是读过书的，你要大胆的用，要信任他们……” 张恭渝一边说一边想笑。因为他听说，余元一直担心泄密的问题，许多事情不敢让别人去做，所以把自己搞得很累。 这话，余元更不知道啷个接了。也不晓得哪个说的，这可是涉及身家性命的大事。 张恭渝见余元不说话，也不再调侃他，而是道：“余厂长，步枪生产停一下，另外做点事。你和强娃、云八他们商议一下，去统计下现在哪些机床忙不过来的，我这里有图纸，去造几台出来。” 余元一想，也是个办法，磨刀不误砍柴工。现在有些床子就一两台，实在是安排不过来。 张恭渝排了下时间，因为要赶往京城，准备二月的科考，所以没有办法亲往遵义。不然可以考虑在那边建高炉，把锰矿提炼一遍再送过来，会省事许多。 只有下次回来再过去建高炉。 “启忠哥，让钢厂派几个人到城口和秀山看一下有没得锰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