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风那个吹》 第一章 程家祖孙 艳阳高照,在越国北方一座名叫洛阳城的主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喧嚣的街道旁,有一家安静地有些世隔绝的书铺,在书铺内,那堆满书籍的一排排架子将通路挤得很狭窄,狭窄的过路上,零零散散的站着几个身着长袍,头戴纶巾,腰别纸扇玉佩的文人学子,他们就着满屋子墨香安静的翻阅着各类书籍。 坐在柜台边上的王掌柜看了看门外的太阳后,放下手中的账本,他费力的缩着身子挤过那狭窄的过路来到书铺最里处,那里蹲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正捧着一本名叫《奇文雅记》的线装书正津津有味的读着。少年皮肤略黑,长相普通,其微微上翘的嘴角显的他很面善,好像时刻都在微笑一般,长长的头发随意打着发髻,身着一身洗的略微发白的灰布长衫,他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两条细细的胳膊。 王掌柜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轻声道:“小风,差不多到时间了。” 少年抬起头看着王掌柜,眼神有些发愣,好像还没从书中的世界脱离出来。 王掌柜不由得暗笑道:“真是个书呆啊。”他把一小袋铜币递给少年道:“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你爷爷那边也快收摊了,快去找你爷爷去吧。” 少年回过神站直了身子,把手中的书放到身后的架子上,然后伸手将钱接过道:“谢谢王掌柜。” 少年名叫程风,今年九岁,是洛阳城附近程家村的村民,从小和爷爷老程相依为命。对于程家村的本土村民来说,老程祖孙是外来户。 九年前,老程为了躲避家乡的战乱,抱着还在襁褓中的程风,牵着一头老黄牛逃难途经程家村,村长看其可怜又知其同为程姓,颇觉有缘变将他们收留下来。 程风拿着全部的工钱打了两葫烧酒,然后来到菜市入口的一棵大槐树前,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他拄着下巴望着菜市街口发起了呆。 程风的爷爷老程上了年纪,且腰部患有旧疾,无法做过重的体力活,但老程有一手做豆腐的本事,家里还有一头能拉磨载物的老黄牛,所以便以做豆腐为营生。 老程做得豆腐外表洁白如玉,口感嫩滑,咬一口豆香四溢,可谓是一绝,远近闻名,大家皆称老程为老豆腐,久而久之众人反而忘记他的本名。 老程性格很好,平时都是笑呵呵的,从来没人见过他发过脾气,他对程风的教育都是很佛系的,程风从小天资聪颖,总能提出很多问题来,但是老程对程风提出的问题从来都不是直接做出回答,而是很隐晦的诱导程风去思考,经过如此培养,程风从小就善于独立思考。 因为程风从小天资聪颖,自懂事以来便跟着村里的教书先生读书,可惜教书先生是个半吊子,不过两年程风就把先生肚子里的墨水掏空了,之后程风便每天坐在牛车上跟着爷爷去几里地以外的菜市摆摊,因为豆腐卖的很火,基本是上午出摊,刚过下午就卖光了。 菜市里有一群流氓,每天都会准时到老程的摊位收取保护费,保护费是每个摊位当日收入的四成,虽然保护费较高,但混混的头目跟城主有些亲戚关系,所以各商贩虽有不满,却无人敢言。 程风每天看到这些混混们在菜市无所事事的晃悠,爷爷还要将辛苦赚来的钱分给他们一部分,觉得很是气恼。因为爷爷告诉他眼不见为净,所以每次来城里时,程风便直接去市街的书铺蹭书看。 程风看书偏爱游记以及人物传记一类书,他渴望像那些侠客一样行走于江湖间除恶扬善,也渴望像那些大儒一样唇枪舌剑指点江山。 随着读的书越来越多,程风心中的是非观也逐步加深。但无论多么天资聪颖,又读了多少的书,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天真单纯,就是因为这份天真单纯,曾害的他和爷爷吃了不少苦头。 平时程风每天蹭完书都会算着时间,赶着爷爷卖完豆腐时来到菜市帮着爷爷一起收摊回家。然而两年前的一天,程风来到爷爷的摊位,看到还有半托盘豆腐没卖完,便一边收拾空托盘一边和爷爷讲着当天蹭书读到的内容。 然而没多久,他就看到了那群混混们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来,为首的混混头是个膀大腰圆的光头,他敞着短衫露着圆滚的肚皮,满脸通红好像刚吃完酒,迎面遇见巡街的衙役时,光头还满脸笑嘻嘻的向他们挥手打招呼。 程风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皱了皱眉头,只见那群混混们已经来到豆腐摊前。 光头拍了拍肚子口齿不清道:“老豆腐,保护费保护费。” 老程诧异道:“虎老大,今天您已经收过一次保护费了,” 光头混混一瞪眼道:“放屁!老子刚才和兄弟们在酒馆吃酒,什么时候来收的钱。” 老程继续道:“您忘了,上午的时候您说今天要去吃酒没带钱,比平时要早些时候收的保护费。” 光头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转头看着那几个小混混道:“有这事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没有的事,老大的记忆从来都不会出问题。” “是呀,咱今天压根就没来过,直接去的酒馆吃的酒。”那几个混混坏笑道。 光头双眼眼睛一立,大骂道:“老东西,老子们都不记着来收过钱,你敢骗我们。” 老程急忙回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年岁大了,记性不太好,我这就给您拿钱。” “哎~这就对嘛,兄弟们这么拼着命保护大家顺利做生意,收点钱意思意思,你可别寒了兄弟们的心。”光头立马眉开眼笑道,然后他随手从豆腐盘中抄起块豆腐啃了一大口含糊道:“嗯,香!真他娘的好吃,兄弟们别客气,来尝尝,醒酒。” 他身后的混混们嘻嘻哈哈的靠过来围着豆腐摊开始肆无忌惮的捞起一块块豆腐啃了起来,嘴里吃漏出来的碎渣都掉落在那半盘豆腐上。 程风一直在咬牙忍耐着,他深知凭他们祖孙是没有办法能把那群混混怎样的。 光头混混吃的正开心,突然看到站在老程身后的程风,不由一乐:“哟!小崽子好久都没看到你了。”言罢便注意到程风那愤怒的眼神,大为不爽,他指着程风的大声怒道:“小兔崽子,你瞅啥。” “瞅你咋的!”程风不由脱口吼道,他实在是忍不了这些混混的蛮横霸道了,蹭了这么多年书,他觉得自己心中那股正气的小火苗已经燃烧起来,他越来越看不惯这些无赖,而且今天这些人的行为更加过分,那股正气感不由得爆发而出。 混混们愣住了,在这条街上,就从来也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们说话。听到这带着童音的怒吼声,附近人也都好奇的围了过来看起了热闹。 老程急忙挡在混混和程风中间,他递给光头一袋子钱道:“虎老大,这是我今天全部的收入,您带着大家伙去好好。。。。” 老程话还没说完,就被光头粗鲁的推到一边,他继续指着程风,咬牙切齿道:“你个小兔崽子,敢和老子这么说话。” 程风看到光头粗鲁的推搡老程,于是更加愤怒便大声道:“你们这群无赖,强盗,天天游手好闲,欺压我们大家,剥削大家伙这么多钱,你们有良心么?乡亲们,你们就甘心被这几个无赖欺负么?”程风环视着围观人群,可是周围商贩都躲避着程风的眼神,没有任何人站出来说话。 程风看到那几名巡街衙役也站在人群中兴致勃勃的看着,便指着他们继续吼道:“你们这群衣冠禽兽,我们交税养着你们,你们却包庇这些恶徒,纵容他们欺负我们这些商贩,你们和这些无赖有什么区别,一样可恨。” 人群中那几个衙役本来乐呵呵的看着热闹,听到程风把他们也给骂了,脸色大变,其中一人冷着脸道:“小子,你还真敢说啊。” 程风道:“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们这群人作恶多端,压榨大家的辛苦钱,还怕人说。。。”程风还没说完便听到‘啪’的一声,眼前一黑,身体便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在感到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摔到地上以后,脸上便生起那火辣辣的痛感。 光头甩了甩手道:“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敢在我地盘上搞事,平时真是给你脸了。”他看向那群差役对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道:“徐队,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们兄弟来处理就行。” 冷着脸的衙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抱着膀子看热闹。 光头这一巴掌扇得着实是狠,程风感到自己脸好像肿了起来,耳朵嗡嗡作响,身体又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上,浑身作痛,一时根本起不来身。 第二章 菜市之乱 老程急忙护在程风身边冲着光头混混道:“虎老大,小孩子不懂事,您就饶了他吧。” 光头混混道:“不懂事没事,老子帮你教训你家这小兔崽子,滚开!”说罢一脚将老程踹到一边。 老程急忙爬起来又扑到程风身上。光头看到后一乐:“嘿!看样子不止你孙子不懂事,行,我就费些力气把你们爷俩一起教育了,兄弟们上。”言罢便和手下的几个混混开始对老程爷孙拳打脚踢。 待程风回过神来,感到爷爷那瘦弱得身躯紧紧得压护在自己身上,同时听到混混们拳脚打到老程身上发出的空空声,不由大急喊道:“爷爷你快起来!快起来!住手你们这群混蛋!”同时他还使劲要起身,想推开爷爷。 然而不知老程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程风根本推不动老程,混混们也一直没有停手。 围观人群中,衙役们解恨的笑着,商贩们同情看着却没人敢吱一声,其他人脸上就只剩下事不关己的冷漠了。 就在混混们继续行凶的时候,大家听到一个女人的叫喊声:“住手!” 人们还没找到声音的来源,就看到一个健壮的身影冲到老程祖孙前将混混们隔开。 混混们一愣停了一下,光头继续喊道:“别给我停,来的人一起打,这群贱民简直反了。” 于是混混们又继续对这健壮的身影开始拳打脚踢,可是还没打几拳大家就住手了,一个混混捂着自己的手苦道:“老大,这厮身子太硬了。”光头也揉着自己的手后退两步看着眼前来人。 只见眼前来人是一个农夫打扮的壮硕大汉,和光头混混那肥壮的身形不同,壮硕大汉皮肤黝黑,浑身都是如同石头一般的肌肉,充满了力量。从这些混混开始对他动手起,他就没动一下,光凭这一身肌肉反弹的力度就将混混们的手脚震的生疼。 这时一名长相普通的妇人挎着菜篮子走到老程祖孙旁边将二人扶了起来。 程风看到眼前二人不由喜道:“李叔,王婶。” 妇女笑着摸了摸程风的头,然后对光头流氓道:“虎老大,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您要不解气的话,就捶我相公几下让您解解恨。” 光头怒道:“臭婆娘,赶紧带着你家的傻大个给我滚开。” 妇女没有说话笑着摇了摇头,那壮硕大汉也没有动,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光头。 这对夫妇同是程家村人,且就住在老程家旁边,老程定居程家村两三年后,这对夫妇同样为了躲避战乱逃难至此并定居下来。平时两家相处的非常融洽,李家夫妇也总是帮着老程照顾程风。壮汉以种田为营生,平时喜欢将自己的身体对着村中一棵大槐树撞,身体是出了名的皮实,混混们也曾找过李家夫妇他们麻烦,但大汉往那一站,任你打踹,他也不还手,眉头也不皱一下,反而有几个混混自己的手都受伤了。面对这样的主,混混们也是没辙。 光头指指妇女和大汉道:“行,你们行,我就不信你们天天来,日子长着呢,后面那老头和小崽子,老子慢慢陪你们玩。”说罢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从那次之后,混混们有事没事都会过来找老程的茬,且收取的保护费翻倍。虽然老程家开始并不富裕,但好歹吃穿不愁,但在那次的事之后生活水平直线下滑。 近两年来,老程家餐桌上基本很少见荤腥,老程更是戒掉了酒瘾,李家夫妻虽然经常会帮衬他们一下,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如此,老程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事对程风生过一次气。 程风知道自己闯的祸,害的爷爷一直被欺负,从那时起,他学到了什么是忍字头上一把刀。 之后程风见到混混们便躲着走,也很少去菜市了,平时都是在菜市门口等着爷爷收摊一起回家。为了贴补家里,他又软膜硬泡的磨着书铺老板收下他在店里打工,工钱少也没关系,够买酒就行。所以每个月程风拿到工钱后都全部用来买酒。 程风坐在菜市口的一棵大树下托着腮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人们。 一家三口要准备进入菜市。 “爹爹,我要吃糖葫芦。”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拽着他爹的手奶声奶气道。 “好,好,爹爹给你买两串。”小女孩的爹将小女孩抱起来宠溺道。 一对母子刚从菜市里走出来。 “诶呀!你这孩子,我告诉你多少回了,在外面别吃东西,手脏!你看你,又蹭衣服上了。。。”母亲边唠叨边拿着一块手帕给儿子擦着嘴。 男孩跟程风差不多的年纪,手里拿着一只烤鸡腿津津有味的啃着,他一边躲着母亲的手帕一边含糊道:“娘你别磨叽了。” 程风咽了口口水,羡慕着看着这一切。他好久没吃烤鸡了,更没体会过父母的关爱,甚至连他父母的样子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战争以及这残酷的世界,已经夺走了他太多太多,好在他还有一起相依为命的爷爷。 就在程风发着呆的时候,一个同村的妇女挎着菜篮从菜市里出来,看到程风后,妇女急道:“程风,快去看看你爷爷吧,虎老大他们在打你爷爷。” “什么!”程风急忙捡起两葫芦烧酒,起身就向菜市内跑去。跑了许久后便看到前方围着一群人,程风费力挤过人群,便看到以虎老大为首的那群混混正围着一个人在拳打脚踢,隐约能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蜷缩在地上,在他们后方,自家那头老黄牛在急得哞哞直叫。 程风大叫一声便朝混混群中,那最显眼光头的背影扑了上去,他一把抱住光头的大腿然后张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诶呀!”光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口疼的大叫,随后他不住捶击程风的头部,可程风死活不撒口。 “快,快把他给老子拽走。”光头痛的脸都变形了,那些混混手下们急忙抓住程风往后拖拽。但程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抱紧光头的大腿,死不松口,牙齿都崩坏了,血水混着口水流出来。 随着混混们的拖拽,光头那块本来被程风咬住的那块腿肉也被撕扯开来,“疼,疼,疼。。。嗷!”光头的惨叫声都变音了。 一个脑袋比较灵光的混混找了根木棍,照着程风的脑袋便敲了下去,程风双眼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混混们急忙将程风拽开,光头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伤腿,只见程风咬的那一大块肉已经被撕裂了一大半,还剩一点筋皮连着,正挂在那血淋淋伤口上,看到这个惨状,光头不由觉得痛感翻倍,他捂着腿不住的哀嚎。 光头抬起头看向晕倒的程风,他嘴上沾着光头的血,也有他自己牙被崩坏而流的血。光头眼神凶狠,脸都在抽搐,“小兔崽子,我弄死你。”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后便要挣扎着起身冲向程风,然后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程风饱以老拳。 可就在他刚要动的时候,老程飞快的冲过去用自己身体护住了晕倒的程风。 “今天你们爷俩都给我躺着出菜市街吧。”在手下的搀扶下,光头虎老大费力的站起了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向老程爷孙。“给我打。。。”光头刚要下达指令,就见有一小队人马由远及近的行来。 待这队人马靠近时,光头便看到在最前方是一匹战马,上面坐着一位身穿盔甲的兵士,其身后跟着那群巡街的衙役,这群人行进到人群前停了下来。 从队伍中走出来一个人,是那个徐姓队长,他扶了扶腰上的刀对人群喊道:“都给老子让开!” 人群看到后面这阵势吓得急忙散开,徐队长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晕死过去的程风,还有护着程风的老程,又看了一眼光头混混,不由皱眉道:“老虎,军方今天开始派人来洛阳城发布征兵令,我身后这位大人负责这片区域,你不要给我搞事。” 光头顿时忘记了疼痛,喃喃道:“征兵令?!” 周围的人群听到‘征兵令’三个字时都安静了下来,随后一股恐慌席卷而来。 “天呐,征兵令!”随着人群中一声带着恐慌的惊叹,现场顿时又吵杂起来。 “都给我住嘴!”徐姓队长怒吼一声,人群又顿时安静下来,徐姓队长道:“从明天开始,征兵队会去洛阳城周边各村落点人,谁都别想着逃跑,要是逃跑被抓到后,严惩不贷!征兵令具体内容一会你们可以去布告栏看。”说完,一队人便离开了。 在他们走远后,菜市街又开始吵闹起来,只不过这时候没人有心情做生意,也没人有心情买东西,大家都带着恐慌担忧的口气谈论着征兵令。 第三章 征兵令 “洛阳城在越国中部,征兵怎么会征到这来。” “天呐,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我儿子才刚出生,他们娘俩该怎么办。” “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啊。” “逃吧!” “哪有那么容易逃,每当一个地区发布征兵令时,通往外面的要道肯定都会有兵把守。” 混混们也都慌了神“老大,怎么办,城主大人是您二叔,有没有办法能不让兄弟们入伍。” 光头铁青着脸没有回话,只是吐出个字道“走!” 混混众人没有心思多看老程祖孙二人,急忙离开了。 程风头疼欲裂,感到周围很吵,‘征兵令’三个字不断冲入自己的耳中。有人好像在轻轻擦拭他的脸,他费力的睁开双眼,看到的是那熟悉的白胡子,以及满脸皱纹的脸。 “爷爷。”程风轻轻叫道。 “风儿,你头怎么样了。”老程轻轻托着程风的头道。 “啊,有点疼,爷爷你没事吧。”程风捂着头坐起来看着爷爷。 老程看起来年岁较高,但双眼有神,总是笑呵呵的,一脸慈祥。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用荷叶包的严严实实,但是有些地方有些破损。 程风吸了吸鼻子,一股香气扑鼻而入,“荷叶烧鸡!”程风顿时感觉头痛都减轻了。 老程晃了晃手中荷叶包着的烧鸡,笑呵呵道:“今天咱爷俩开荤。” 程风看着那有些破损的荷叶,大概猜到了,混混们可能是想要抢爷爷买的烧鸡,可爷爷没有将烧鸡交出来,就被混混们打了。 虽然程风最近一直都没有去菜市,可他知道,自从那次他强出头骂了混混以后,混混们就将老程当成目标变本加厉的欺负。 有时候老程的衣服上会有破损,有时候牛车上装豆腐的托盘也有损坏。。。程风善于观察细节,大致推断出来爷爷每天在菜市的现状。可推断出来又怎么样,程风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上次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教训。 可是哪怕如此,老程也从来没有怪罪过程风,他每次都是笑呵呵的牵着牛车从菜市出来,询问着程风当天又读了什么书。 看着爷爷那慈祥的表情,程风心里暖暖的,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扭头看向地面,还好,那两个酒葫芦还在地上。程风将酒葫芦捡起来递给老程道:“爷爷,我今天发工钱了,打了两葫烧酒。” 老程接过酒葫芦打开盖子深深的闻了一下,陶醉的眯起了眼睛道:“哈哈,好香啊。走,咱爷俩回家。”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牵着牛车缓缓的离开了菜市街。 程家村距离洛阳城大约半个时辰的路程,老程爷俩走到村口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下。两人沿着村中小路走到一座小院子前,院中有草屋,磨盘,和一口浅井,角落还有个牛棚。当初老程定居此地时,村长召来村中的壮丁帮着老程搭建了这个草房,围了栅栏,后来老程做豆腐赚了些钱,又添了些物事。 程风将老黄牛拴在牛棚中,又从井里打了些水倒在水槽里,老黄牛用头蹭了蹭程风的手,便低头舔水吃草去了。程风看见牛棚角落有一摞新草,旁边还新堆着几捆木柴,便冲正在洗手的爷爷道:“爷爷,李叔又给咱添了新的柴草。” 老程甩了甩手上的水道:“来,先洗洗手,然后我们去看看你王婶去。”随即便走进屋子里。 程风将牛车上的东西拾掇完洗好手之后,便看到老程拿着一个大碗从屋子里出来,碗中有半只切好的烧鸡,另一手拎着一个酒葫芦。两人出了院子,走到他们旁边一户门口。 程风敲了敲门,叫道:“李叔王婶,你们在家不。” 屋里很快就有了回话“风儿么,快进来。” 老程爷俩刚推门进屋,便看到王婶向门口迎来,她肚子隆起,看样子怀胎几个月了。 老程把鸡酒放到桌子上道:“小王,最近就不要乱动了。” 王婶看到老程衣服上的脚印以及程风衣襟上的血迹,本来笑呵呵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她皱眉道:“那帮混蛋又欺负程叔你们了。” 老程摇摇手道:“没事,没事。” 王婶急道:“可是,您岁数都这么大了,风儿还这么小。。。” 老程道:“就是因为风儿岁数小,才多需要一些挫折。我虽然岁数大了,挫折对我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想当年风儿他爹娘被征兵令强制征走后,那时对我来说,天都塌了。唉,还有什么能比那时候的生活更痛苦。” 程风听着爷爷和王婶的谈话,这是他今天再一次听到‘征兵令’这三个字了。乱世当中,各国各朝之间战乱不断,可能某国某朝的某个地域今天属赵国版图,可明天没准又归属于齐国。 程风所在越国的历史有两三百年了,原本是很强大的王朝,但经过好几代的演变,越王朝的君主一代不如一代,再加上越国周边的小国逐渐合并扩张,有几个国家王朝的实力已经赶上越国。对于越国来说现在可谓是四面楚歌,内忧外患。越国的边境自始至终没有消停过,不是西线在跟齐国打,就是南线在同魏国战。 战争中,受苦的永远都是平民,所以无论民众所处的地域是姓越还是姓魏,对于平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因为无论哪国哪朝的高贵之人,都不会把这些平民当成人来看。昏君无数,明君甚少,而战争除了要消耗财,更要消耗人,平民对于国家的归属感不强,就不想去参军入伍,所以这强制性的‘征兵令’便产生了。 所谓征兵令就是国家王朝到各地区挨家挨户强制进行征兵,基本是每家要出一名男性壮丁参军奔赴前线,但是根据各地的腐败程度不同,有时部分地区比较过分的官员会从每家强制征收女人。男性去前线打仗,女性去帮忙修筑防线或者做各种杂物,而前线战场就是绞肉机,人命在那里是最不值钱的,只要哪个地区被占领了,敌人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在前线,统统都会被绞杀或者被俘虏变成奴隶,基本是有去无回。 程风听爷爷说,程风刚生下没多久,他父母就被征兵令强制调到前线战场,没多久那片战区就沦陷了,同乡一个命大的人逃了回来,告诉了老程那些不幸的消息。不久之后,战线便内缩到老程他们的家乡,迫于无奈,还没从失去儿子儿媳的悲痛中缓过来的老程只能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孙子向中部迁移。 像老程家这样的家庭简直数不胜数,青壮年被强制召走,家中只剩下没有劳动力的老人孩子,许多人因此都无法生存下去。 面对这种不合理的征兵令,平民们也发动过多次暴动,但是,朝廷掌控着大量武者,且和各商贾世家都是捆绑在一起的,朝廷有钱有战力,多次暴动的火苗还没燃起就被扑灭了。久而久之,底层的平民便都麻木认命不再反抗了。 程风想到了自己未曾谋面的父母,内心空荡荡的。 王婶摸了摸程风的头然后对着老程道:“老程叔,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老程道:“想活着,一定要学会忍。”他看了一眼王婶又道:“你们不也一样么,尤其是现在这个阶段,你和小李不用担心我们爷俩。” 王婶看了一眼程风犹豫道:“程叔,不行将风儿送到门派当中吧,虽然门派也不是净土,但好歹能学一些本事自保,现在越国的情况也越来越不乐观,征召令竟然都发布到这中部地区了。” 程风听后急道:“我哪也不想去,只想跟爷爷在一起。” 老程笑呵呵道:“傻孩子,爷爷岁数大了,没法一直陪着你。” 王婶想了想又道:“江湖门派独立于朝廷之外,为了利益,武者间的争斗往往更加残酷,稍不注意,命就没了。菜市街这些小混混的所作所为跟江湖中人比起来,根本就是小打小闹。但现在在这乱世中,等过些年风儿成年,很有可能会被征到战场上,没有傍身的本事到了战场那可是九死一生。” 老程愁道:“是该早做些打算了,先别担心我们,这次征令下来,小李肯定要被征到战场上,这该怎么办啊。” 这谈话间,就听到外面的栅栏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随即便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晚霞,我回来了。” 晚霞是王婶的名字,程风一听便知道李叔回来了,高兴的叫道:“李叔!”便跳下椅子跑到门口去开门。 壮汉赤裸着上身,浑身汗津津的,后背上还沾着几片树叶,好像刚撞完树回来。他将短衫随意搭在肩膀上,看到程风开门,笑眯眯的摸了摸程风的头,便将他举了起来。然后跟老程打个招呼:“老程叔。” 第四章 意外 王婶道:“正说你呢,你就回来了。” 壮汉把程风放下对老程道:“叔是担心征兵令的事吧,我有身蛮力,从小就练筋骨,不对上高等武者的话,自保完全没问题。可晚霞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要是原来还好说,可以逃到其他地方,可按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有办法逃跑。” 王婶道:“我没关系,程家村村民对咱家都很好,也很热心,啥事都能帮上忙。” 老程揉揉胡子道:“村里的程郎中以及管接生的程婆我之前都帮你们打好招呼了,周围这些邻居我也都知会过了,你们两口子还年轻,生孩子这事都不懂,多跟那些婆婆阿姨们聊一聊。有什么事,呼喊一声,大家都能来帮忙。” 李叔笑呵呵道:“多谢老程叔。”随即又转头温柔的看着王婶叹口气道:“唉,我就是舍不得你和马上要出生的孩子。” 王婶摸着肚子苦笑道:“我们好不容易脱离一个深坑,逃到这里本以为可以安静的过日子,谁想到又一个深坑在等着我们。” 李叔哈哈一笑:“算啦,这就是命。”随即他吸了吸鼻子:“荷叶烤鸡!烧刀子!哈哈,老程叔又给咱带好吃的了,今儿老程叔和风儿留下吃晚饭,我跟叔好好喝一通。” 老程笑呵呵道:“你这憨子,风儿,回咱家一趟去把另半只鸡和那瓶酒拿来。” 李叔伸出大手挡住程风道:“我前天在老林里打了几只野味,还换了一壶高粱酒,等会红烧两只肥兔,酒肉都够了,不用取了。” 天色变黑,各家点亮烛火,炊烟缓缓升起,老程祖孙和李家一起其乐融融的吃起了晚饭。 这段时间,随着各路征兵队逐步开始进入各村落点名征兵,中部地区人心惶惶,洛阳城内也不似以往那般繁华。面对这逃不掉的灾难,大家都很珍惜眼前的团聚时光。 但这次的征兵令对于程风家这样只有老幼二人的家庭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还有些帮助。以虎哥为首的混混们最近也都不在露面,也不知道是躲起来了还是被征到军队里。没有了混混的欺压,保护费也不需要上交,老程一家顿时脱贫。也在人心惶惶的这段时间,程风每天都能吃上肉,除了对于李叔一家以及程家村的担忧以外,程风觉得现在的生活简直太好了。 而对于那些即将迫于分离的家庭,程风没有太多感觉,因为征兵令已经毁了他原来的家,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一直和爷爷相依为命,一起去忍受着种种不公以及冷漠。所以他不在乎其他人怎样,甚至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痛快,那些被宠溺的让他嫉妒的小孩们就可以跟他一样了。 对于程风来说,谁对他好,他也希望对方好,剩下的都与自己无关。他的世界只有程家村这片净土。 这一天傍晚,程风和爷爷吃着晚餐,桌上有程风爱吃的荷叶烤鸡,酱猪蹄和爷爷炒的小青菜。 程风手里拿着一只鸡腿正兴致勃勃的跟爷爷讲他今天看的一部古书,“书上说,那名武者在江湖历练时,曾看到天上有人飞过。他的描述是,天上飞的那人白衣飘飘,不知是男是女,脚踩一条青光,似刀又似剑,飞的很高所以看不太清,速度不快且左右摇摆不定,进入云层中便消失不见了,就像是做梦一般。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仙人么,爷爷,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吗?” 老程嘬了一口酒杯中的酒,满意的哈了一声,脸微微发红。他用筷子夹了一片沾着汤汁的菜叶放到嘴里,白胡子微微动了动道:“仙人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反正我是没有见过。” 程风咬了口鸡腿兴奋道:“很多书上都有提到过仙人的事情,有人说是真的见过,有人说是谣传神话。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要是真的就好了,我也想成为仙人,能在天上飞,挥挥手就能灭敌,翻山倒海无所不能,而且他们还什么都知道,多厉害啊,这样就没人敢欺负爷爷了。” 老程笑呵呵的看着程风道:“既然仙人什么都知道,他肯定知道我家小风儿也想成为仙人啊,我家小风儿这么聪明可爱,他们怎么也不下凡啊。” 程风叹了口气道:“可能他们很忙吧。” 老程哈哈笑道:“傻孩子,哪有什么仙人呐,就算有仙人,也没人会管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死活。不过我倒是听说有些厉害的武者修炼很高深的武功秘籍,他们无论是气力还是腾跃纵跳都远异于常人,攀登百丈高峰如履平地,或者踏水而行。有人内力磅礴,能举起几百斤重石,还会从身体露出气体来,有些人善于用毒,不用动手就可以无形杀人,这些是切实存在的。书上说的那些仙人其实很有可能是将武者这些本事给夸大了,就变成什么飞天啊,发光啊,瞪人一眼就杀人等等。” 程风充满向往道:“成为武者也很厉害,可是我不想离开爷爷,离开爷爷,学武又保护谁,又有什么用。” 老程又抿了一口酒道:“保护你自己用啊,话说你读的那本书,武者不好好练武写什么书啊,写就写吧,记录些武林江湖之事也好,但他胡写什么仙人。。。” 就在爷俩正聊着时,门外响起了阵阵马蹄声,随即便听到有人大喊一声:“我们奉命来征兵,点到名字的人马上带好行李速到村口集合,不得躲藏逃避,抓到的话严惩不贷。” 另一个点名声马上响起:“程大壮,程田。。。” 这点名声带来的恐慌开始覆盖了整个程家村。 老程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道:“唉,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程风听到这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脑海中迅速浮现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心里满不是滋味。这些大叔们之前都帮过他们家盖过房子,有些人平时打些野味回来都会分给他们家一些。更让程风难受的是,叫到名字人当中,还有些大哥是刚成年没多久的,都非常年轻。 “程牛,李山,念到名字的人马上到村口集合。”程家村总共三十几户,点名没有持续很久,随着李叔的名字被点到后,点名便结束了。 听到李叔的名字,程风更难受了。 老程擦了擦嘴,缓缓站起身道:“走,我们出去看看你李叔他们。” 还没等程风他们出去,‘嘭’的一声,他们家的大门便被一脚踹开了。只见门口站着两个穿着 城卫服的衙役,其中一人是经常在菜市街巡街的徐队长,另一人竟然是那混混头目虎哥。 虎哥带着他的小弟们已经消失几天了,没想到再次出现的时候竟然成为了城卫。城卫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紧绷绷的,尤其那圆滚滚的肚子被凸显的更加明显,城卫帽歪斜的扣在他那硕大的光头上。 程风一开始颇为吃惊,但转念一想,据说他跟城主有亲戚关系,在这个特殊时期,他可以通过进入城卫队来躲避征兵令也并不奇怪。如果深想一下,这么久以来,他以混混身份在菜市街耀武扬威的收取那么高的保护费,衙役们也不加干预,这虎哥没准就是按照城主的指示,直接扮作混混来替上面‘理所应当’的榨取大家的血汗钱。 程风不由觉得这些人越发的丑陋,他厌恶他们,同时也害怕他们。 光头虎哥和徐队两人进了屋子里,虎哥拿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咂了一口,又用筷子拨了拨那些菜调侃道:“啧啧,你个老家伙,我们哥几个这两天没露面,你小日子过的不错么,有酒有肉的。” 然后他又斜着眼睛看着程风,一脸玩味道:“小兔崽子,上次那口可真狠啊,现在伤口还没好利索呢,日子长着呢,你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程风更加害怕了,虽然他不甘示弱的盯着虎哥那凶狠的脸,没有逃避虎哥的目光,但是他不由的往他爷爷那边靠了靠。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逃过虎哥的双眼,这让他更加得意,他大声笑道:“小兔崽子还想往老家伙身后躲呢,我看你到时候往哪里躲。” 徐队笑着回头对一个人道:“赵兄,就是这个老家伙。” 程风这时候才注意道,徐队跟虎哥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他穿一身兵甲,手里还拿着名册。 只见赵姓士兵翻阅着名册道:“程清水,去村口集合。” 程风愣了一下,急忙道:“兵大人,您搞错了吧,我爷爷都七十多了,不符合征兵令的条件啊。” 赵姓士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道:“你们城主特意跟我们上头做了这个推荐,程清水会做一手好豆腐,属特殊人才。每次战斗往往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结束的,所以后勤补给方面也是重中之重。这门手艺可以为朝廷效力。” 程风简直不敢相信对方回答,继续急道:“可,可是,我爷爷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受得了长途奔波。。。” 赵姓士兵不耐烦喝道:“给我闭嘴,个人安危跟朝廷相比那算什么,你们的命都属于朝廷的,废什么话。再多说,给你俩耳刮子。” 第五章 独一无靠 虎哥在旁边符合道:“赵兄,看到了吧,这小子就是欠揍,我可以帮你代劳。” 赵姓士兵继续道:“行了,别弄那些没用的,赶紧给我出来集合,上头命令已经下来了,违令者,斩。”说完便扭头出去了。 虎哥啐了一口后也和徐姓队长一起出去了。 程风脑袋一片空白,感到天都塌下来了。从小到大他就和爷爷相依为命,对于程风来说,爷爷就是他的一切依靠,本以为这次征兵令与他家没有半点关系,谁曾想到会被这流氓陷害了一通,程风慌乱的念叨着:“怎么能这样,不能这样啊。” 老程从头到尾都显得很正常,他拍拍程风的脑袋柔和道:“风儿啊,爷爷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了,你听爷爷说,我身体好的很,长途跋涉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我去的也是战场后方,很安全的,风儿早晚要长大,也要学会过自己的生活。” 程风回过神来,他心里愤懑却无奈,红着眼道:“他们不能这样,我要跟爷爷走。” 老程继续道:“傻孩子,这么久了,爷爷一直教你的不就是认清现实么。你确实要走,不过不是跟我走,这个程家村,你不能再待了。你也看到那个混混的嘴脸,他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到时候还很有可能牵连到你王婶或者其他村民。” 程风抓着头发道:“都怪我,都赖我,要不是我逞能出头,要不是我得罪了那混蛋,爷爷也不会被牵连到,都是我的错。” 老程按住程风的双手耐心道:“风儿没有错,这都是命。现在时间不多了,你听爷爷讲,之前你王婶说过门派之事你应该还记得吧。其实你王婶还有李叔二人原来都是门派中人,后来因为些许事情便退隐江湖躲到此地。武者间的争斗都是通过武力来解决问题,其程度远远要比我等普通人间的斗争要残酷的多,动不动就会丢掉性命。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不想你去门派学武,可是有现在这个特殊情况在,你只能去门派中求得生存,最起码能有拼搏的机会。等我走后,你马上去找你王婶,她会给你介绍到她江湖朋友那里。” 老程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是他一直攒下来的几块碎银。他把小包交给程风道:“记住,自己一个人定要小心,要学着忍耐。在外也不要提及你王婶和李叔,那样会容易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程风哽咽的点了点头。 老程收拾好一个简单的行囊,拉着程风的手走出了屋子。当他们来到村口时,村民们都已经集合在那里了。被点到名字的壮丁们背着行李在村口跟自己的亲人告别。征兵小队的士兵们还有以徐队虎哥为首的几个衙役都骑在马背上冷漠的看着眼前这生离的场景。 虎哥看到程风和老程时,不由咧嘴一乐。 李叔王婶也在人群中,王婶边整理李叔的衣襟边小声说道:“战场上高手也有很多,打不过别硬挺着,你得想着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李叔憨憨一笑道:“你放心。” 当老程和程风走近时,李叔将程风抱起来,然后对老程道:“老程叔,你们照顾好自己。” 王婶却看到老程背上的行囊,眉头一皱道:“叔,怎么回事?” 虎哥骑在马背上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听到王婶的话他立即嘲讽道:“怎么回事,老家伙也跟着去前线,他可是人才啊,哈哈,做豆腐的人才啊,军队所需,不得抗命。” “什么!”王婶和李叔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老程低声道:“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况且我也是去前线后方打杂,你们千万不要冲动,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你们为什么会在这。” 王婶咬牙切齿道:“这帮混蛋。” 老程道:“我现在只是比较担心风儿,其他都无所谓。” 王婶道:“程叔,您说这话不是太见外了,这几年您把我们夫妻俩当成孩子一般,您和程风就是我们的亲人,风儿这边有我在呢。” 老程为了不让虎哥他们听到,稍稍侧了侧身,然后摇摇头小声道:“等我们离开以后,风儿也要马上离开这里。小王,叔是想麻烦你件事,让风儿去学武,他不能在留在这里了,程家村护不了他,你也护不了他,况且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要照顾。” 王婶想了想道:“这事没问题,不过还是从长计议一下,风儿还太小了,等我联系我的好友来接他走。” 老程摇头道:“不,风儿今天就得走,否则就走不掉了,他也该学着自己一个人去成长,这对他也是好事。” 王婶思索片刻道:“好吧。”然后她对着李叔道:“路上定要照顾好程叔。” 李叔点了点头道:“放心。”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一士兵突然大声喊道。 这时虎哥突然一拍脑门道:“忘了件事,军爷们稍微等等。”说完他跳下马飞快的跑进村子。等他在出现的时候,手里牵着老程家那头老黄牛。他咧嘴对着老程道:“老家伙,帮你干活的伙计你可不能忘了。” 程风内心一揪,对于程风来说,这么多年,老黄牛也是老程家一员,是仅次于爷爷的存在。 老程眉头皱了下却没说话。 虎哥将栓牛绳丢给老程,然后对马背上那几个士兵衙役挤了挤眼睛。对方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好了,点过名字的人都站成一列,跟我们走。”一个士兵喊道。 老程抓住程风的手道:“风儿,记住了,无论怎样,活下去,才有一切可能。”说完捏了捏程风的手便牵着老黄牛跟着队伍缓缓离开。 程风望着逐渐走远的队伍,看着那熟悉苍老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老黄牛那显眼的黄点消失。程风鼻子一酸,眼泪不由得流下来了。他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回过头看去,是王婶。 王婶拍了拍程风柔声道:“风儿,你李叔会尽力保护好你爷爷的,等他们回来,还会再相见的。你好好学本事,这样才能保护好你爷爷,不是么。” 程风心情很复杂,自己第一次离开爷爷,离开这从未离开过的程家村,他很害怕,也深深的感到无能为力,连自己和爷爷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只能被这些恶棍左右。再听到王婶的话后,他内心逐渐坚定起来,于是重重的点头道:“王婶,我知道了。” 王婶拍拍程风的肩膀认真道:“风儿,你立即回家去收拾你的行李,不用带多余的东西,收拾好后,马上来我家。” 程风知道那混混老虎将这路征兵队送走后随时都可能杀回来,于是急忙跑回家里,桌上的烛火还在缓缓的燃着,刚才爷俩的晚餐还在桌子上放着,只不过不在冒着热气,看起来凉冰冰的。程风看着桌上的菜肴发了会呆,刚才他还和爷爷在这吃着饭菜开心的聊着天,可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发生了这些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程风用力摇了摇脑袋,好像要把多余的想法甩出去。随后便急忙从衣柜拿出一块灰布,将两件长衫和桌子上的酒葫芦放了上去,又用油纸将桌上的那半只鸡和猪蹄包好放到行李中,随即将行李打包背到身上。他想了一下,又从怀里掏出爷爷给的那个小钱袋,里面有大约几块碎银子,他取出一半碎银用小布包起来,并把钱袋放回怀中,然后转身便走出屋子。 程风在院子外关好栅栏门,看着院内那熟悉的小房子,他没有将蜡烛熄灭,烛火还在缓缓的燃着, 借着烛光,能看到那空落落的牛棚,老黄牛已经不在了,牛棚角落还放着李叔砍的一摞木柴以及两袋子黄豆。院中那磨盘在黑夜下显得黑漆漆的。 程风返回到王婶家时,她正将一封写好的信装入信封里。装好信后,她便将信封仔细的揣到了程风的怀中,然后递给程风一个行囊道:“行囊里装着一些干粮,还有婶最近给你做的靴子。信封定要保管好。出了村,一直沿着官道向南走,去平川城,找城内的斩月酒楼。斩月酒楼是斩月派在平川城的产业,寻到酒楼的掌柜,给他看信封上的印记,让他把信交给斩月派的九长老。斩月派九长老林志远是我和你李叔唯一信的过的朋友了。切记不要告诉别人你是来自程家村,也别暴露我们的关系,现在江湖上有许多人在追查我和你李叔,容易牵连到你。” 程风点点头道:“我知道,王婶。爷爷之前也叮嘱过我。” 王婶继续道:“只靠走的话,按正常大人的脚程到平川城可能要走七八天,你得走更久。但这已是距离我们最近的斩月派产业。斩月派在越国南方,离我们很远,靠你自己去的话实属艰难。将信交给酒楼掌柜后,便在那等待我好友来接你便可。” ” 第六章 离乡 程风点点头道:“我知道,王婶。爷爷之前也叮嘱过我。” 王婶继续道:“只靠走的话,按正常大人的脚程到平川城可能要走七八天,你得走更久。但这已是距离我们最近的斩月派产业。斩月派在越国南方,离我们很远,靠你自己去的话实属艰难。将信交给酒楼掌柜后,便在那等待我好友来接你便可。” 王婶又拿出一袋子钱塞到程风手里,又叮嘱道:“路途遥远,走官道,别走小路和山路,劫匪野兽太多,一定要小心。” 程风没有拒绝王婶递过来的钱袋。他扑到王婶怀里。 王婶抱着程风,贴贴他的脑袋,不断念叨:“可怜的孩子。”但她没看到程风将手里的那袋钱,以及程风在自己家分好那一包的碎银偷偷塞到了王婶身后的柜子里。 王婶捏着程风的双肩道:“记住,孩子,江湖险恶,无论什么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 程风道:“我记住了,王婶。” 一大片厚云挡住月亮,天色变的更加黑暗,在程家村村口外,程风对着王婶道:“婶婶,你快回去吧,别再送了。” 王婶又唠叨道:“记住孩子,平川城,斩月酒楼,等斩月派的林长老来接你。没学好本事,别着急回来。” 程风点头道:“好的,婶,我记住了。” 程风走了很远后,天上的云飘过,银色的月亮又露出来了。程风回过头,看到王婶还站在村口那目送着他。微凉的夜,程风心里暖暖的,他挥了挥手,然后便一头扎向这黑夜当中。 三天后,在官道边上的一间茶铺内,风尘仆仆的程风坐在桌边捧着一碗凉茶大口的喝着,太阳高照,越往南走越热。 这几天的行程还是比较顺利的,每当路过关卡时,士兵们基本都会无视程风这个小孩,就算偶尔被盘问起,程风的回答也是从北方逃难而来,去南方的亲戚家讨生活。因为在持久的战争以及征兵令推广下,这种逃难的老人小孩简直太常见了。 晚上程风就会在大通铺睡觉,这种大通铺就是一个大开间,里面有两趟大床铺,一床铺能睡很多人,价格异常便宜。如果在正常酒楼住店的话,最便宜也要二十文,而大通铺住一晚也就两文钱,所以大通铺主要是提供给条件较差的人。大通铺的条件异常恶劣,体臭味,蚊虫老鼠,鼾声等等,但好歹能遮风挡雨。程风每天都走很远的路,到了休息处基本上倒头就睡,也顾不得这么多问题。 停留在茶铺内的都是路过歇脚的行人,有身上带着兵器的武者,也有做货运生意的团队,还有一些像程风一样赶路的平民。 程风放下茶碗,重重呼了一口气,好像要把疲劳都呼出一般。本来他的身体素质就很差,比同龄人要矮小瘦弱,而且还一直紧绷着神经,所以这几天的奔波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不过疲劳中也带着些许兴奋,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程风很早就向往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真的有像书中写的那么有意思。 程风又给自己倒满一碗凉茶,并从行囊里拿出那油纸包的肉和一张面饼,他打开油纸,离家时带出来的肉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个鸡腿。除了住店以及在茶铺买茶水,程风基本没动怀里的钱。他掰着饼就着肉慢慢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看着各路行人。 这时程风听到马蹄声,闻声望去,只见五个人骑马驶来,为首的人是一个穿着武袍的少年,他灵巧的从马上跳下来。少年唇红齿白,长相标志,看年龄和程风差不多,其腰别着一把短剑和一块玉佩,看起来价值不菲。少年身后的四个人是几名穿着黑衣的武者,他们眼神犀利,走路带风,一看就是修炼硬功夫的人。 其中一人牵过少年的马,喊道:“小二,上酒上肉,喂马。”然后一行人便坐到了程风旁边那张空桌子上。一名黑衣武者还给少年擦了擦椅子桌子。 少年皱着眉头道:“老爷子也真是,非得让我去什么门派历练,我们张家的家传绝学差么?” 其中一个黑衣武者道:“老爷是想让少爷多经历经历。而且武技各有所长,咱们家绝学虽说不差,但远远比不上大门派的底蕴。” 少年不满道:“去门派也就算了,家附近这么多门派,以我们张家的声望,哪去不了,非得去那南方的斩月派。” 程风那刚刚端起茶杯的手一顿,想到‘这公子哥也要去斩月派,巧了。’ 那黑衣武者继续耐心道:“少爷,在我们越国境内,论起刀法的话,斩月派说第二,谁敢说第一,其他门派怎能比得了,而且这斩月派势力庞大,连朝廷每年都要给他们进贡,据说我朝开国皇帝打下这片江山建立越朝前,斩月派就已经存在,其历史要比越王朝还要早个几十年。尤其他们的镇派武技《斩月刀法》可是几国公认的高品绝学。” 另一个黑衣武者道:“斩月派出了不少成名高手,这些人在江湖中都有威名,现在威名最盛的就是那林致远,此人不但功夫了得,人品也是出了名的好。” 程风听到此处心中一动,王婶让他去寻找的那位好友不正是叫林致远么, 公子哥少年不屑道:“大门派又如何,那青峰山的历史比斩月派还久远,一样同为越国顶尖门派,结果怎样,差点就被灭门了,现在不还是沦为三四流的门派。” 一黑衣武者附和道:“少爷说的是,早就有传言说青峰山内部不和,长老分两派一直明争暗斗,十年前自他们掌门被暗杀之后,更没人压得住这内斗了。之后青峰山三长老之女在外历练带回来一把绝世宝剑,双方为了抢夺宝剑的归属最终导致内斗彻底爆发。然而这事还没完,那三长老之女交友不慎,她那友人将她得到绝世宝剑一事传遍天下,武林中人就都开始打起算盘了。其他门派有人相信那真是一把神兵,有的人打着抢夺神兵的幌子实则是为了打压青峰山,最后众多门派落井下石,一起围攻还在内斗中的青峰山,青峰山高层基本是当场战死,最后斩月派以及几大门派出面将青峰山保了下来,谁都知道这些道貌岸然的大门派实则是为了踢掉那些小门小派,他们自己一起瓜分青峰山这块大饼。” 公子哥少年笑道:“但意想不到的是那青峰山三长老之女竟然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下带着那把绝世宝剑逃跑了,据说当时曾有几个门派掌门想围堵住此女,那女人拔剑就砍,谁曾料到那可真是一把绝世宝剑啊,几击之下就把那几个掌门的兵刃全部砍断,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此女就逃掉了。” 旁边的黑衣武者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哪怕再小的门派,掌门之流所配的兵器哪件不是名品。青峰山毕竟是越国大派,武学水平之高,那女人又为三长老之女,深得门派高等武学精髓,使得一手快剑,年纪轻轻就在江湖中创出名声,江湖人称无影剑。没准那几个掌门联手都没拦住此女,感觉颜面大失,于是编出来这绝世宝剑来糊弄世人。” 公子哥少年道:“我听老爷子说过一些细节,老爷子跟铁掌门的门主是至交,当时铁掌门门主也在现场,虽然没有参与对此女的围捕,但他确实看到了当时的情况。那女人剑法是快,但参与围攻的几个掌门都是出了名的顶尖高手,所持兵器也都是出自于名家之手,按理说就算对方兵器在锋利,也不至于所有兵器一击就被斩断了。但事实确实如此,那女人从抽剑到收剑为止,大家只看到一片寒光,几人所持兵器就都断了,包括霹雳门掌门那把两百斤重的寒铁捶,由于那女人出招太快,众人又处于震惊当中,都没看清宝剑长什么样,只扫到那柄剑所配的剑鞘古朴,造型奇特,长约三尺。” 在众人谈论时,小二不断将一大盘烤羊肉,两只烧鸡,两坛烈酒搬到少年他们桌子上,肉香酒香四溢,几人大快朵颐边吃边聊,程风则在旁边兴致勃勃的听他们讲着这些江湖之事。 突然,一股刺鼻的馊味突然冲进程风的鼻腔里,他以为自己的鸡腿放坏了,凑近闻了闻,可感觉又没什么异常,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馊味越来越浓。茶铺里的其他人也都注到这个味道,都皱着眉寻找味道的来源,直到大家看到一个从远处而来的手持木棍,身着破布的老乞丐。待老乞丐靠近后,程风看清老乞丐的样子,脏乱的白头发和胡子,一双浑浊的双眼,瘦骨嶙峋,几个脚趾头已经漏在在破烂的草鞋外。 老乞丐缓缓的走进茶铺,茶铺内的人顿时叫骂起来:“滚出去”“啊呸,臭死了简直”。。。 第七章 斩月酒楼 老乞丐吓得急忙停住了脚,眼睛不由盯到公子哥少年那一桌子酒肉,他唯唯诺诺道:“各路大人,各路好汉,赏点吃的吧。” 公子哥少爷捂着鼻子和嘴,那样子好像要窒息一般。其手下一名黑衣武者一拍桌子,皱眉大喝道:“滚,要不杀了你。” 老乞丐被这气势吓到了,他哆嗦的往后退了退。 程风看到这老乞丐,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爷爷,爷爷还在去往前线的路上,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吃得消,想到此处他心中一软,于是冲老乞丐道:“老爷爷,您稍等。”然后从行囊里掏出两张饼,拿着饼端着一碗凉茶走到老乞丐身旁递给了他。 老乞丐没有接,他看了看程风手中的饼又看了看程风桌子上那吃剩的鸡腿道:“我吃你桌子上那剩肉就行。” 那公子哥少年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道:“这老乞丐不识好歹,还想吃肉。”然后又急忙捂住口鼻。 程风把饼和凉茶递到老乞丐手里道:“那是我吃剩的,而且已经放了几天了,不干净,您先吃这个。”说完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碎银子递给老乞丐道:“到时候您在拿着这钱去买肉。” 老乞丐不住感激道:“谢谢,谢谢。”然后喝了茶水,拿着饼慢慢的离开了。 老乞丐走后,程风回到自己位置,继续吃着饼,不过空气中,老乞丐残留下来的馊味浓郁之极且久久不散,他已然没什么胃口了。 对桌公子哥少年大喘一口气道:“憋死我了,简直臭到家了。”他看了眼程风道:“土鳖,看你那穷样,天下这么多乞丐,你自己都这么穷了,施舍过来么。” 程风刚才也只是突然想到自己的爷爷,一心软便给了老乞丐一块碎银,听到公子哥的话,他一时语塞,想了想回道:“帮不过来,但不违心便好。” 突然茶铺内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哈哈,好,好个不违心。” 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只见茶铺内角落的桌子旁,一名儒士打扮的中年人站起身来,此人长相儒雅,胡须整洁,身着白衫,腰别一把长剑,虽此人儒生打扮却给人一股凌厉之感。 众人还没见到儒生怎么动,那人便已来到程风面前停了下来,他看了程风一眼,并举起手中小酒杯道:“你这孩子,很好,敬不违心。”言罢一口将杯中酒干尽,随手一甩,杯子便稳稳的落到十米外的桌子上。 程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中年儒生便已经离开了。 少年公子哥道:“什么鬼?哪冒出来的家伙。” 其手下一黑衣武者急道:“少爷慎言,那人内力轻功极高,是个高手。” 另一黑衣人若有所思道:“看装束好像是落霞派之人,对了,落霞书生,是他,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他。” 少年公子哥疑问道:“落霞书生,尹天行?” 黑衣武者道:“就是他,落霞派副掌教。看到了吧,少爷,这就是老爷为什么想让你出来历练,随便一个茶馆都能遇到这种大人物。” 少年公子哥兴奋的起身道:“走,不吃了,现在鼻子里还有那馊味。”他瞟了程风一眼,随后一行人便驾着马扬长而去了。 程风心里有些激动,自己要是能像落霞书生一样成为高手,名声在外,谁还敢欺负爷爷和自己,他恨不得马上就能学武。 程风将最后一小块饼塞到嘴里后,便伸手入怀去摸钱袋准备付钱,但他突然内心咯噔一下,怀中的钱袋竟然不见了!程风大惊,有些难以呼吸,他急忙仔细摸了摸胸口,又翻了一下行囊,都没有找到钱袋,看来钱袋被偷了。 程风想了许久也不知道钱袋到底被谁偷走的,刚才给老乞丐钱的时候钱袋还在,老乞丐碰都没碰他,不能是他拿的。对了,那位落霞派副掌教也接近过自己,但想到这里,程风不由苦笑,觉得自己很傻,人家什么身份,身上一件衣服都抵得上丢那十几袋银子了。程风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钱到底是被谁偷走的,看来这个小偷技艺高超。 郁闷了一会,程风从内裤兜里抽出了一块碎银,他多个心眼,没将全部的钱放在一个地方。结了茶钱后,他便急忙离开了。 几天后,程风终于来到平川城,看着城墙上平川城三个大字,他不由感慨一番,有生以来第一次走了那么远的路,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尤其是脚都肿了。这段时间除了那次丢钱以外,好在没什么异常状况发生。 程风走入平川城,平川城比洛阳城要繁华的多,越国的首都在南方,所以越往南的地区,经济相对来说越为发达。看着那宽阔的大街以及街道两边各种店铺,程风感觉眼花缭乱,就在他正考虑要不要跟别人打听一下斩月酒楼的位置时,便看到一座奢华的酒楼,牌面上写着‘斩月酒楼’这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程风刚走到酒楼门口就被店小二给拦了下来:“哎哎,小叫花子,这是你来的地方么。” 程风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在穿过一片树林时被刮破了,脚上那双布鞋也早就磨破,露出几根脏兮兮的脚趾头。他为了尽快来到平川城,一直加快步伐赶路,晚上到了大通铺倒头就睡,有时候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地方,便随便找棵大树靠着睡一觉,好在南方的温度较高,这两天也没下雨。经过几天的奔波下来,程风可谓惨不忍睹,身上也有老乞丐那种馊味了。 程风不好意思对店小二行个礼道:“这位大哥,我不是来吃饭,而是有事找掌柜相谈,可否转达一下。” 店小二眉头一皱:“赶紧滚,我们掌柜是你这种乞丐能见的么,你是诚心来找茬的么。” 程风看着店小二的样子觉得再谈下去也没什么好结果,于是说道:“先等下”说完便伸手向自己裤中掏去。 店小二急了,骂道:“小兔崽子,你做什么,敢在我们店门口撒野耍流氓,你不知道我们斩月楼的背景么。” 程风急道:“大哥你先别生气。”他从内裤缝的布兜里掏出了所有的铜子,递给了店小二道:“大哥,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这钱归你,麻烦你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掌柜行么,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小二看到钱后态度略微缓和,然后嫌弃的接过程风递来的钱,随即道:“你等着。”说罢便拿着信跑进店内去。 不一会小二便引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出店来,小二指着程风道:“王掌柜,就是他。” 王掌柜拿着信封,看着程风客气道:“请问小友是否认识我斩月派的长老。” 程风摇头道:“不认识。” 王掌柜疑惑道:“那这信。。。” 程风道:“这封信是贵派九长老的好友托我转交给他的。” 王掌柜笑着道:“原来如此,这信封上的印记确实是我门派长老的传讯印记。请问九长老那位好友贵姓。” 程风一脸警惕的回道:“抱歉,那位不允许我将他的姓名说出去,只说让我将此信通过贵酒楼转送给林长老,然后便在这里等候即可。”。 王掌柜满脸堆笑道:“小友不必在意,在下只是想问过名号,传信时好告知九长老,既然那位大人不想告知姓名,没有任何关系,这封信我马上就会派人送到九长老那。” 程风道:“麻烦掌柜了。” 王掌柜道:“小兄弟还没有住的地方吧。” 程风如实地摇了摇头。 王掌柜笑道:“在收到九长老的信息之前,小兄弟不如在我们店住下吧。” 程风有些惶恐道:“可是,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说完偷偷的瞟了一眼店小二。 店小二吓得脸都绿了,好在程风没有多说什么。 王掌柜笑道:“没事,既然小兄弟与九长老有关系,那完全可以不用花钱住在我派酒楼,且想吃什么跟小二说声就行,那现在我便带你去客房吧。” 许多门派为了维持运转,都会在各地开办很多产业,而打理这些产业的人,都是门派中那种武学资质差,但比较机灵聪明的弟子。而对于这些资质差的弟子来说,打理门派在外的产业是最好的一个选择。而王掌柜就是斩月派的一名低级弟子,对于王掌柜来说无论程风看起来多么像乞丐,多么寒酸,王掌柜都不会小瞧他,因为程风能跟门派长老扯上关系。 程风道:“王掌柜客气了,就让小二哥带我去就可以。” 王掌柜想了想道:“那好,我也得抓紧将信送出去,小兄弟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小二他们做就行。有问题的话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第八章 斩月长老 林致远 程风被店小二引到一间上等客房。到房间后,程风正张嘴看着这屋内较为奢侈的装潢时,店小二把程风交给他的那些铜子全都拿出来,又放上一块碎银道:“刚才是小的我有眼无珠,请大人见谅。” 程风深知作为底层人物的悲哀,于是道:“那钱你留着吧,算是麻烦你跑腿的代价,我住在这里也无需用钱。” 小二感动的道:“刚才多亏大人您没有将此事告知掌柜,否则我非得挨顿板子不说,还得被赶出去。” 程风摇了摇手道:“别叫我大人,从哪里看我也不像大人,叫我程风就行。” 小二激动道:“那哪行,小的可不敢。总之刚才您原谅了小人,小人感激不尽,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程风没辙道:“随你吧,对了,确实有事麻烦你,我想洗澡。。。” 半个时辰后,程风在房间的大木桶里舒服的泡着热水澡,这是他第一次泡热水澡,简直太舒服了,所有的疲劳感仿佛都随着雾气飘走。房内桌上摆着两荤两素加一碟酥皮点心,还有一壶杨梅汁。程风内心无比满足,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吧,想要得到这一切,就得练好武功,有了一身本事才能出人头地。爷爷和李叔现在还在受苦呢吧,也不知道王婶怎么样了。。。程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泡完澡,酒足饭饱之后,程风倒头便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躺在柔软的床铺和枕头上,程风觉得自己的元气都已经补满了,就是浑身还有些酸疼。 起床后他将破衣服破鞋扔掉,替换了行囊中的衣服以及王婶给他做得靴子。可就在穿靴子时,他看到靴子中放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鞘有些破旧,匕手握把处还有些锈迹,程风将匕首提起,感觉很轻,像木制一般,他费力的将匕首从刀鞘抽出,刃面上也是锈迹斑斑的。 程风又看了看靴子内,王婶在靴子的脚后跟上方处缝了一个很隐蔽的卡扣用来存放小匕首。看到这里程风心里暖暖的,在这些细节上,王婶都为自己考虑到了,大概是怕自己遇到坏人,尤其被捆绑时,可以拿这匕首割开绳索。 虽然匕首生锈烂的不像样子,但程风非常喜欢,他把玩了匕首一番,然后小心的将其塞回到靴子内。 这几天程风在酒楼住的很舒服,每天吃的香睡得好,白天还去平川城晃晃,要么就在酒楼大厅点壶茶和点心,边吃边听着各路食客谈天说地。除了很担心爷爷,还有些许焦急的等待九长老消息以外,这样的生活真的很惬意。 在信送出的五天后,王掌柜找到程风,带给程风一封信,信封正面上写着程风的名字,字迹有力,横竖锋利。 程风激动的打开信封,信中内容不多,只有短短一句话‘程风小友,信件已收到,好好待在斩月酒楼,我马上启程去平川城接你。林致远’ 读了信以后,程风无比兴奋,他又反复的看了几遍,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王掌柜在旁边看到程风兴奋无比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信中九长老说了些什么。” 程风开心道:“九长老说他很快就会来这接我。” 王掌柜有些吃惊问道:“你说,九长老不是派人来接你,而是他亲自来接你?” 程风不明白王掌柜为何问出这种问题,有些拿不准道:“应该是吧,信上是这个意思。”程风也没有多想将信递给王掌柜。 王掌柜接过信看了一眼后更加吃惊了:“看来程小兄弟与九长老关系匪浅啊,日后程小兄弟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程风疑道:“此话怎讲。” 王掌柜道:“小兄弟可是要入我斩月派。” 程风道:“是有这个打算。” 王掌柜道:“那你可知,我斩月派在江湖中是何地位?九长老在江湖中又是什么地位?” 程风道:“这段时间从其他人口中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王掌柜骄傲道:“我斩月派,作为越国顶尖门派,每年朝廷都会给我们门派上贡,对于老百姓来说,朝廷是天,但在我们门派弟子心中,朝廷的分量就没那么大了,只要我斩月派想,别的大型王朝我不敢说,但只凭我门派一派之力,就可将越朝皇宫屠尽。” 程风听到这话后吓得一哆嗦,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虽然人人心中对朝廷没有归属感,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可是掉脑袋的,程风定了定心问道:“那斩月派和朝廷的区别在哪,朝廷也有大量武者存在,为什么实力会差上这么多。” 王掌柜道:“区别当然是高端战力,虽然皇朝有自己的底蕴同时也掌控着一些门派世家,但那又怎能比得上我们门派的底蕴。” 程风给王掌柜倒杯茶,疑惑道:“高端战力?” 王掌柜看到程风此举心想‘这孩子看来什么也不知道,既然虚心请教,正好借此与对方拉近一下关系。’于是他接过茶抿了一口,耐心道:“武者分十品,一品为入门,最高为十品。武学修为达到七品就可以开宗立派了,那些一般门派的掌门修为都是在七品左右。而我斩月派这样的顶尖门派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派所能比的,七品武者在我派只能担任长老级别,我派的大长老和五长老甚至都是八品修为,而我们掌门大人可是有着九品修为的巅峰战力。” 程风问道:“那十品呢?” 王掌柜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程风道:“十品?十品武者那可都是宗师级人物,能修炼到十品修为的武者岁数都已经很大了,这些人基本不问江湖之事,很少能见到,就我们所在的这片大陆的众多王朝之中,知名的十品武者一巴掌就数的过来。所以在江湖中,九品大师基本上就是王了。” 王掌柜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跟你通信的林长老,那可是我派的天才。一般人修炼一些稍微厉害些的功法秘技的话,穷尽一生达到六品就不错了,而林大人还不到三十五岁就成为了七品高手,是有史以来,我派最年轻的长老,前途不可限量。据传言,林大人将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代掌门。” 程风吃惊道:“这么厉害!那王掌柜你是什么修为。” 王掌柜脸一红道:“我属于资质较差的弟子,都快六十了,现在也不过四品修为。” 两人聊了很久,程风从王掌柜那里了解到了很多关于门派以及江湖上的一些事情。 几天后的清晨,程风正在房间里吃着油饼喝着豆浆,几声急切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随即便传来王掌柜的声音:“程小兄弟,林长老来了。” 程风一听急忙跳起身来,跑到门口打开门,只见王掌柜身后站着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此男子面容俊朗,五官棱角分明,身形颇为修长,看起来不是特别强壮,但给人一种很凌厉的气势。程风见到对方也在打量着他自己,于是急忙抱拳行礼道:“程风见过林长老。” 林致远点头道:“进去说话。”说罢便抬脚走进屋子。 程风感到这九长老经过自己身旁时,带过一股劲风。 王掌柜很识趣的在门外带好门。 林致远坐到桌旁的一把椅子上,随即示意程风也座下,然后便急切地小声问道:“我那两位好友现在怎么样了?他们过的还好么?” 程风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犹豫的看了一下门口。 林致远看到程风的反应,眼神里多了一丝赞赏,他温和道:“放心吧,王掌柜已经离开了,周围没有人。” 听到此话后,程风将王婶他们的状况透漏给林致远。 林致远听到这些消息后,喜形于色,他一拍大腿开心道:“太好了,知道他们能过上这种安定的生活,我这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李兄功夫了得,到战场上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你王婶有人照顾么。” 程风道:“我们村的村民都是热心肠,都能帮着照顾,而且之前爷爷说他跟周围的人都打好招呼了。” 林致远道:“那就好,李兄王姐好福气,我竟然都当叔叔了,哈哈!” 这林致远在收到程风的信件以后,亲自马不停蹄的赶来见他,且现在程风看到林致远这发自内心开心的样子,深感这林致远与李叔王婶他们的友情绝不一般。 林致远继续问道:“你们所在的那个村子在哪里?” 程风犹豫着没有回答。 林致远看到程风犹豫的样子道:“好孩子,不用为难了,你不说是对的。况且就算我知道了他们住在哪,也不能去寻他们,现在江湖中人都没有放弃寻找他们,且都知道我与他们的关系很近,从我离开门派到现在为止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路尾随而来了。” 林致远看向程风道:“你王婶信中说,想让我带你入斩月门,你自己想习武么。” 程风急道:“想,我很想学武。” 第九章 拜师 林致远问道:“既然你这么想学武,那为何一丝底子也没有。我那两位好友天赋凌然,也是江湖中出了名的高手,要是没那些变故的话,他们二人应该比我更早踏入七品,以他们的本事完全可以把你培养成一个高手。” 程风呆道:“原来李叔王婶这么厉害,我从来没见过他们用过武功,李叔说他只是喜欢练些皮肉功夫,所以较常人耐打。” 林致远想了想道:“看来,他们开始也是不想让你淌进江湖这摊浑水中啊,但现在越国的形式越来越不乐观,普通人自身难保,所以又改变了注意。”他看着程风很认真叮嘱道:“切记,你不要和他人提起你王婶他们的事情,也绝对不要说你来自哪。” 程风点头应道:“我晓得了。” 林致远道:“我这次来除了接你外,还有件门派任务要做,你且在这等我几天,完成任务之后,我便带你回门派。这两天你也不要外出,就待在酒楼内,我担心有潜藏的高手发现你刚刚与我有接触,以防万一。” 程风听到自己可以去斩月派了,内心兴奋极了。 林致远扫了一眼桌上的豆浆油饼道:“还没吃完饭吧,正好我也没吃早饭,一起吧。”说罢他招呼王掌柜又拿了一些早点过来。 程风压根没想到林致远这样的大人物会和自己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可是七品武者啊,放在一般门派那可是掌门级别的人物,而且这林长老很有可能还是斩月派的下代掌门。能成为王婶李叔的好友,这林大人的性格果然也是很和善的。 林致远喝了一大口豆浆随即呼口气道:“这几天我忙着赶路,没有住店休息,一直吃干粮果腹。我听王掌柜说,你刚刚找到这酒楼时,就跟个小乞丐一样,第一次赶远路吧?” 程风急忙回是。 林致远道:“你赶路时为何不走官道,遇到危险怎么办,还好没出事。” 程风道:“来这边时我走的就是官路,王婶叮嘱过我,不要走小路,会有野兽贼人。” 林致远点点头道:“其实人要比野兽恐怖多了,野兽吃肉还吐骨头,而好多人吃肉不吐骨头。到时候你学了一身本事,就是龙潭虎穴也可以闯一闯。” 二人边吃边聊,林致远还问了关于程风的很多喜好与习惯,就像一个和蔼的大叔叔一样,这不禁让程风受宠若惊。 饭后,林致远跟王掌柜交代一番便骑着一匹黑马离开了。 没过几天之后,来酒楼的客人们便带来了这两天刚刚发生的一些消息,‘斩月派九长老林致远,和中部地区的五个中型门派掌门比武对赌,将对方的五部镇派秘技副本给赢了过来。’ 因为这件事,林致远的名气在江湖中大涨,这五位掌门可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七品武者,他们竟然都败给了同为七品的林致远。众人不禁猜测,这位年轻的斩月派长老功力可能已达到八品。 程风这两天在酒楼里听到的消息都是关于林致远,比如林致远如何如何赢得五个门派掌教的事情,有人说他的修为达到八品已经是板上钉钉,有人说斩月派已经做好了扩张的准备。。。众说纷纭。 林致远单挑五派掌门一事过去没几天,程风正如往常一样在酒楼吃着美食听着客人们谈论八卦,突然酒楼内逐渐安静了下来,程风一抬头,看到林致远正向自己走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位风头正盛的高手身上。 林致远几步走到程风前,说道:“我这边的事已经办完,可以准备回门派了,你回房去收拾好行李。” 程风应了一声立即跑回房间,抓起自己那简陋的包裹就返回酒楼大厅。 酒楼内还是安静无比,林致远也不在乎这情况,座在程风刚才所坐的桌子旁,悠哉的喝着茶,王掌柜恭敬地站在他身旁,那态度比之前显得更卑微了。 林致远看到程风拿着行李下来后,放下手里的茶杯,对程风柔声到:“孩子,你愿拜我为师么。” 什么?!程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弄懵了,满脑空白,他瞪着眼睛看着林致远呆住了。 林致远微笑的看着程风。 周围的客人们齐齐发出一声惊呼,王掌柜一脸不可置信的张着嘴。 这么一位刚刚大败五派掌门,风头正盛的高手,顶尖宗派未来的掌门,竟然想收自己为徒,程风觉得自己简直快乐的要飞起了。他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冲着林致远咚咚咚的磕着头,已经兴奋的忘记说什么好了。 林致远伸手将程风扶起道:“磕三个就够了。” 王掌柜相当有眼力见,马上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倒了一杯热茶递到程风手里。 程风呆呆的端着茶杯不知所措,平时那聪明劲都不见了。这也没办法,程风毕竟是个还不到十岁且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短时间内突然从原来那被人欺辱的底层生活转变到现在,好像有个大馅饼掉到了自己的头上,无论他被生活磨的多么沉稳,无论他多么聪明,这么一个大馅饼也把他砸懵了。 王掌柜在旁边急切的小声道:“敬茶啊。” 程风急忙道:“林。。。林长老,喝茶。” 王掌柜在旁边愁苦的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 林致远呵呵笑道:“还叫林长老呢。” 程风急道:“师父,请喝茶。” 林致远接过茶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茶道:“我练武至今,没收过一个徒弟,这次去挑战五派掌门,有位掌门的弟子为了给师父报仇,明知不敌却还要对我出手,这份孝心让我很是羡慕。虽说你根骨不佳,早已过了最佳习武年龄,且没有一丝底子,但我好友将你托付于我,又赶上了我有收徒的念头,你我之间可谓有缘。我斩月派武学大开大合,修炼我派心法需内心通达,讲究顺势而为,既然你与我有缘,那便成为师徒吧。” 周围人听到此处,不仅暗叹程风此子真是好运当头,挡也挡不住啊。有些心思活路的人却不禁诧异,林致远所说的好友是谁,面子如此之大,这九长老是出了名的武痴,平时痴心于练武,不问世事,根本就没交过几个好友,难道是江湖中人都在寻找的那人,可能性很高。想到此处,周围人不禁更加留意起程风。 林致远继续道:“今天,在各路豪杰的见证下,我便正式收你为徒,回宗之后再上报与掌门。成为我林致远的徒弟,要一心为我斩月派效忠,不得做不忠不义之事,如有违背,我将亲自斩杀你,你可听清?” 程风恭敬道:“徒儿听清楚了。”。 林致远点了点头,随即起身扶起程风道:“走,咱们回门派。” 几个时辰后,一匹黑马载着林致远和程风驰骋在草原上,由于程风不会骑马,林致远便带着他同程一匹马。 在驰骋的马背上,程风还是有些恍惚,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自他离开程家村后,他对未来能否顺利进入斩月派,能否修炼好武功都一无所知,心中也充满了恐慌。但是现在,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就是因为自己这个比较牛的师父,这师父不但武功高强,江湖地位极高,而且性格相当不错。 通过几次接触,程风更喜欢林致远的为人,他待人没架子,为人正直。程风也想过是不是能拜托师父帮自己寻找爷爷,并动用斩月派的力量将爷爷从战场调回来。 “风儿,没事吧,你第一次乘马,用不用停下来歇一歇。”就在程风愣神时,身后传来了林致远的声音。 程风张开嘴灌了一口风,他侧身喊道:“师父,我没事。” 数日后,二人来到了一片山谷,谷内雾蒙蒙的,能见度很差,根本看不到很远的距离。待靠近山谷入口,程风便看到谷口旁边竖立着一块巨石,上面用刀刻着斩月派三个大字,在字的最上方,有一把刀深深的插入巨石中,只露出一截刀把在外面。程风不由感慨,这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能把这把刀插进这么硬的巨石内。 林致远解释道:“这是我派祖师爷的手笔,据门派典籍所述,祖师爷天赋凛然,熟悉各路刀法,当年身为八品武者时,便曾以一人之力,在此谷大战高品武者十余人,其中同级八品武者二人,七品武者五人,其余皆为六品武者。” 程风惊道:“这是何等战力,难道同品级之间还有这么大差距么。” 林致远道:“同品级之间当然也有优劣,但是差距并不是特别大,就像我之前挑战几派掌门,虽说胜了,但都是倾尽全力的险胜。战力品级的判断是通过内力,武技,身法等综合因素判断,但有些人战斗意识特别强,有些人还修炼强大秘技之类,所以同品级之间就会产生一些差距,但这种情况非常少,而我们祖师爷就属于少数的天纵奇才。” 第十章 入斩月派 程风贴近那柄插在巨石上的刀看了看,连接刀把那一小部分刀刃已经长满锈迹,但还是能感觉寒气逼人。 林致远继续道:“那场大战,祖师爷最终获胜。” 程风更加吃惊了:“什么?!” 林致远自豪道:“据当时活下来的人回顾,祖师爷所创的刀法简直出神入化,每刀划过的轨迹好像能将天上的月亮划开一般,从那时起,斩月刀法便闻名于江湖,祖师爷也在此地创建了斩月派。此刀便是祖师爷当年的佩刀。”林致远说完就弯腰对着那把刀行了一礼。 程风刚才还想伸手去触摸一下此刀,听到林致远的讲解后急忙抽回了手,也和师父一起对着刀行礼。 当程风将视线从巨石上移开后,便看到巨石后那一片模糊的影子。 程风同师父继续向前行进时,前方那一片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是一片建筑群。 就在程风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恭迎九长老回宗。”把他吓了一跳,等他看向两边时,发现有四个背着刀的年轻人正在对着林致远行礼。 林致远冲他们点了一下头便带着程风继续向谷内行去。程风看到了一片演武场,上面有很多人在练武。所有人看到林致远都急忙带着恭敬的神色低头行礼。 林致远也耐着性子的点头回礼,他开口道:“此地名为雾月谷,我斩月派的根基就在这里。这些人都是我派低阶弟子,每年都会有很多人通过考核进入我斩月派,因派内资源有限,低阶弟子并无师父,都是集体授业。” 程风有些担忧道:“以我的资质,得成为低阶弟子吧。” 林致远笑道:“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徒弟啊,进入斩月派当然是直接成为高阶弟子啊。” 程风嘿嘿一笑,觉得这大腿抱的真踏实。 师徒俩边走边聊,大概走了许久便来到了谷内深处,当二人继续前行时,浓郁的雾气渐渐变淡,程风眼中顿时豁然开朗,只见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大型演武场,演武场后方则是整齐规整的建筑群,外围还有瀑布,河流,整个一世外桃源。 林致远继续介绍道:“刚刚那片雾区只能算是斩月派的外围,而这里便是我派根基所在。当年祖师爷看到这里别有一番天地,外谷常年雾气缭绕适合防守,内谷如同世外桃源适合居住,于是便将门派定在此地。” 林致远又指着前面的一些建筑道:“那是议事厅,旁边是秘技阁,再往后那是锻刀堂。。。”他细心的将那些主建筑给程风一一介绍。 不久,二人便来到了议事堂殿外,看守的几名弟子见到林致远急忙行礼。 林致远对程风道:“这个时间正好是掌门和长老们的议事时间,你随我一起进去吧。” 听到此处,程风顿时紧张起来,没想到刚来到门派就要去见派内所有高层。他们又都是什么样的人啊,也都能像他师父一样和善么?程风胡思乱想着,心跳越来越快,手心里尽是汗。当他们走入殿内时,程风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殿内,掌门座在中间的主座上,长老们则座在两侧。当程风跟着林致远进入殿内时,众人都看了过来,这些人气势不凡,双目如电,那些视线吓得程风赶紧低下头。 林致远对着众人抱拳行礼道:“致远参见诸位师叔。” 程风也赶紧跟着抱拳低头行礼。他不敢抬头,只听到前面有一声很威严的声音传来:“致远回来了,这趟辛苦你了。” 林致远回道:“掌门师叔,弟子为门派做事,为职责所在,一点也不辛苦。” 又一个声音道:“掌门师兄,此次致远竟然以己一人力单挑越国中部地区的五派掌门,可真是扬了我派威名啊。” 那威严声音又到:“却是如此,这得记一大功。” 林致远道:“多亏祖师爷保佑,弟子才得以险胜,顺利将对方五部秘技带了回来。对了,弟子还有一事禀报,我有两位好友将这孩子托付给我,希望我将他带入本派,在去进行这次任务时,弟子将他也带了回来。”说完他拍了拍程风。 程风紧张的抬起了头,他看到主座上的掌门,那是身着一位长衫的老者,其黑发中掺杂着白丝,虽然脸上有些皱纹,但神情坚毅,双目如电,其旁边的桌案上放着一柄宝刀和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两侧的长老有男有女,装束各异,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者,但这些长老丝毫没有老态,各个气势不凡,同样在他们旁边的桌案上也都放着自己的佩刀和茶水。 程风紧张道:“弟子程风,拜见掌门与各位长老。” 掌门对着林致远道:“你说的那两位好友可是青峰山那两位?” 听到此处,有几位长老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了,他们更加仔细的打量着程风。 林致远回道:“是的,弟子好友不多,在江湖这么多年,能交上心的也就这么两位好友。” 掌门问道:“此子可是他们的子嗣?” 林致远道:“不是,我那两位好友当时受了重伤,被这孩子的爷爷所救,在他们家养好伤以后为了报答他们家,便想托我这走个后门,将此子引入斩月派,于是留了一封信后便离开了。后来这孩子的家乡被卷入边境的战乱中,这孩子爷爷被征兵令征走,此子就来寻我了。” 程风一听这内容也不对啊,但他随即便恍然大悟,师父是不想将王婶还在程家村的消息泄露出去,害怕门派中人去找寻王婶,所以便编了这么一个谎言。 掌门将目光转向程风问道:“孩子,你来自哪?” 程风定了定神回道:“回掌门,我家在北方的青牛村,离我们最近的城是青森城。”这是在来时的路上,林致远教给他的说法。 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长老道:“两个多月前,楚国确实大举进攻越国北线,而且吞了一些城池,其中就有这个青森城,运气还算好,我插在那边的情报部门没被暴露。” 掌门点了点头,然后对林致远道:“这孩子的事,你自己全权做主就行。” 林致远道:“弟子已经将他收为徒弟了。” 掌门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略微诧异道:“看来所传情报属实。”他看了一眼程风,又看向林致远道:“你一直未曾收徒,听到此消息开始我还不太相信。不管什么原因,你自己决定就好。师叔也在此祝贺你收徒了。” 林致远再次抱拳道:“谢师叔。” 在掌门左下位的一个长老道:“正好还有三天就到了我派每年一次的招徒活动了,你可以让这孩子去参加那些测试,看看他在哪方面资质比较出众以便你日后培养。” 林致远道:“谢师叔提醒。” 林致远转身对程风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和掌门以及诸位长老还有要事相谈。”说罢便叫来守在议事厅外的一名弟子简单吩咐了一番,然后对程风道:“你先跟你这位师兄去找住所,完事之后我会去寻你。” 程风与那位弟子冲着掌门长老们行个礼便急忙退出议事厅。 那名弟子看起来十四五岁左右,皮肤白净。他对守在议事厅外的其他几名弟子打好招呼道:“九长老交代让我带这位新来的师弟去他的住处。”说完便带着程风离开议事厅。 程风跟在那位弟子身后,盯着对方背着的那把佩刀,不免期待自己也可以拥有一把。他跟着那弟子走到了一片住宅区,看样子是弟子居住的场所。 二人来到一间房前,那名弟子打开门,屋里是个大开间,基本配置都有,床,衣柜,桌椅,书架齐全,书架上还叠螺着许多线装书,靠墙位置处还有一把放刀的架台,架子下还有磨刀石。 那名弟子转身道:“师弟你就住在这里吧,这之前是袁师兄的住所。袁师兄在前年做门派任务时,不幸被人杀害了。书架上的这些书籍都是袁师兄的收藏,那些低阶弟子偶尔会来打扫,但这些书他们也没有处理掉,师弟不喜欢的话都可以扔掉。” 程风见到这一架子书满怀欣喜,急道:“不用,不用,留着便好。” 那弟子看了看程风道:“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姓杨,你叫我杨师兄就好了,我就住在你的隔壁。” 程风抱拳道:“师弟程风拜见杨师兄。” 杨师兄挠挠头道:“师兄弟间不用那么多礼数的,随意就好。”他盯了程风片刻犹豫的问道:“程师弟,刚才林长老带你一起入议事厅,林长老是你。。。?” 程风道:“林长老是我的师父。” 第十一章 派内见闻 杨师兄吃惊道:“什么?!”随即他上下打量起程风,好像要看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这程风又瘦又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的样子,看起来柔弱不堪,且听他刚才步行时喘息的频率,也没有丝毫内功功底的样子。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能让林长老收他为徒。 程风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不由尴尬笑了笑。 杨师兄道:“不好意思师弟,我只是太吃惊了,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入林长老门下么?既然林长老收师弟为徒,那说明你资质一定很好。” 程风道:“杨师兄误会了,我什么也不会,从来也没接触过武功,师父他是念在友人情谊的份上才收我为徒的。” 杨师兄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眼睛还是在一眨不眨的盯着程风,他道:“好吧,程师弟先将行礼放好,我带你去熟悉熟悉门派。” 程风道:“麻烦师兄了。” 杨师兄带着程风在斩月派里边逛边介绍道:“我们所住的这片西区是三代弟子的生活区。另一侧东区则是二代弟子的居所。相比那些低阶弟子,我们内门人数很少,所以每人都有自己的房屋。” 程风疑道:“二代弟子,三代弟子?” 杨师兄解释道:“二代弟子是门派的中流砥柱,修为基本上是达到五六品,不过六品武者较少,如果到了一定年龄还达不到四品的话,便都会被派发到其他地方去了。当然也有像林长老这样的天才人物能在他们那个年龄就达到七品,达到七品的话就会直接晋升为长老。而一代弟子人数便更少了,因为那一代的前辈们都上了岁数。现在主要是二代弟子进行收徒,不过偶尔也会有些老前辈们会收一些天资很高的少年为徒,那么这些弟子皆成为二代弟子,无论他们为何等年龄,我们见到了,也得叫声师叔师伯,没办法,咱武林中人讲究辈分。” 程风问道:“那一代弟子都住在哪里。” 杨师兄指向北方道:“一代弟子和掌门长老他们都住在北边,林长老也住在那边。在往北的谷内深处则是门派禁地,那边有标识,注意不要进入。” 这杨师兄是个很健谈的人,随着两人的交谈,程风的紧张感也渐渐消失。不过这杨师兄步行的速度很快,程风一直用尽全力的跟着。二人来到一座建筑前,杨师兄停了下来,程风差点撞到他身上。 看着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程风,杨师兄暗道‘我这一路动用了身法,这程师弟果然没有丝毫内力而且也没练过身法,看来正如他所说什么也不会啊,不过他这体质也太差了吧,林长老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杨师兄道:“这是取拿物资的地方,每个月的赏银发放也都在这里。” 程风一听惊喜道:“还有赏银呢?” 杨师兄道:“当然有了,门派维持下去,好多事情也需要我们弟子们来做,做事拿钱,天经地义啊。不过说实话,对我们内门弟子来说,在门派内也用不到赏银,大家要么攒着,要么都寄回家里。” 杨师兄跟屋内一位紫衫中年人道:“师叔好,这位是刚拜入林长老门下的程师弟,我带他来领取基础物资。” 那中年人听到后,上下打量了程风几眼,然后拿出册子让程风在上面签了字,之后便让下面的弟子取来了一个包裹,里面是弟子服与一块很小的刀型牌。 杨师兄道:“这是我派的练功服以及身份令牌,待会回去就将服装换了吧。”他看了看程风这一身打着补丁的衣服,内心疑道‘师弟这穷酸样更与世家扯不上关系,九长老这友人是何等人物啊?’他还在纠结九长老到底为何收程风为徒。 程风拿着包裹,犹豫的问杨师兄:“师兄,那。。。那佩刀没有么。” 杨师兄听后乐道:“你一个新人还不会武功,哪来佩刀啊。开始要修炼基础,那时候可以用练习用刀,然后每名师父会根据各弟子的特长去传授不同的心法,武技以及身法。待你达到一品武者时,你师父会赐你佩刀或者会让门派的炼刀堂为你定做一把刀。” 程风略有失望道:“原来如此。” 程风略有失望道:“原来如此。”随即又问道:“我派不是以斩月刀法闻名么,难道还有不同功法。” 杨师兄解释道:“当然啦,你以为镇派刀法是什么人都可以修炼的么,这可是祖师爷参考各路刀法所创的一门高等绝学,修炼的最低标准也要求达到内功六品,而且是刀法大成的六品武者,不满足这两个条件的话,根本无法修炼。就算修炼的话,这部功法也是异常难练,无论是刀招,还是配套的心法身法都非常难。我师父在二代弟子中也是佼佼者,但据他讲,从他达到六品武者开始修炼本派这门秘技已经十五年了,连皮毛都没练成。” 程风吃惊道:“这么夸张?” 杨师兄道:“那当然,要不你以为我派凭什么能成为顶尖门派。” 程风道:“杨师兄,为何我还看到门派内有些人背负佩剑。” 杨师兄道:“我派虽以刀法闻名,但有些人在用刀上并没有天赋,反而对其他武技有天赋,那样门派便会在其他武技上着重培养,我派这么多年的历史,秘籍堂内当然也保存着其他类高等武技功法。而且我派在江湖中闯出名堂的弟子当中,也有很多人在其他兵器上有所大成,最据代表性的就是我派的三长老,他追魂剑的名声可是令人闻风丧胆。” 程风道诧异道:“刚才我偷偷观察了一下各位长老,他们都是佩刀啊,没人佩剑。” 杨师兄乐道:“哈哈,三长老那把刀就是摆个样子,没人看过三长老出剑,因为见到的人都已经被杀掉了。” 杨师兄知道程风没有任何武学功底,所以放慢了脚步。 “那边是回春堂,疗伤治病都去那。”“去秘技阁的话,得拿师父的令牌才能进入。”“虽然我派女弟子较少,但是看到漂亮的师姐师妹也要小心,大家修炼的都是大开大合的刀法,性格上都比较刚烈。”二人边逛边聊,杨师兄口若悬河的讲着,所讲内容也越来越丰富。程风则津津有味的听着。 这时他们听到一声钟响,杨师兄道:“到吃午饭时间了,钟声响一下代表起床吃饭睡觉的时间,响三下代表集合,响六下代表有外敌入侵要保持备战状态,响九下那就意味着有大事发生了。” 二人来到食堂,程风看到那些三代高阶弟子陆续进来。食堂内菜品异常丰富,鸡鸭鱼肉蔬菜瓜果都有。 杨师兄笑道:“这也是咱高阶弟子的待遇,低阶弟子吃的那就是粗茶淡饭了。” 程风窘迫道:“杨师兄,我没有钱。。。” 杨师兄满头黑线,不禁感慨,这样穷酸且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到底是怎么结识林长老的,林长老的朋友也不可能都是什么无名之辈吧。他回道:“程师弟,你放心吃,这些随便吃的。所以我说过了,咱们高阶弟子日常生活是用不到银子的。” 听到此话,程风欢呼一声便跑去打饭去了。 饭桌上,杨师兄有些吃惊的看着程风道:“程师弟,你这能吃了么。” 程风眼前的盘子里堆满了吃的。武者练武要消耗体力,尤其像斩月派这样以刚猛刀法为主的门派,对气力的消耗往往要更多,弟子们通常的饭量也都很大,所以在饮食方面,斩月派毫不吝啬。 不过杨师兄所不解的是,程风这干瘦干瘦的小孩,既不曾练武,身体素质又比普通人差,怎么能吃这么多。他愁道:“程师弟,你可别撑坏了,而且二长老也说过,绝对不能浪费食物的。” 程风嘴里塞得满满地回道:“吃的了,吃的了。” 程风的吃相很快引起其他弟子的关注。 “天呐,小杨,这是谁啊!”一个长着三角眼的十一二岁少年带着怪异的口吻夸张道。 杨师兄脸一沉:“叫杨师兄,别在这里没大没小的。” 三角眼少年不屑道:“你能怎样,打我啊?我可是三品武者,而你只不过是个二品功力的小虾米。” 杨师兄咬着牙道:“那你也要知道辈分,你可是比我晚两年入派的。” 三角眼少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你还知道我比你晚入派两年啊,真是废物,修炼这么久还是二品武者,滚到那群低阶弟子那得了。” 听到此话,杨师兄脸色铁青,狠狠的握着拳头。周围的人听到此话后也都面色不善的看着三角眼少年,但无人多说一句话,因为在他们这么个年龄段,功力基本都是在二品,而眼前这少年却达到了三品,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程风看到这三角眼少年,立即想到了洛阳城那些混混的嘴脸,心里大为厌烦。 而那三角眼少年也同样看向程风,那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第十二章 被坑 杨师兄对那少年道:“李无双,告诉你,程师弟乃是林长老的亲传弟子。” 那名叫李无双的少年惊道:“什么?!就他?!”他开始认真的上下打量起程风,随即不屑道:“就这土包子,他凭什么。” 杨师兄道:“凭什么岂是你一个目无尊长不懂礼数的家伙所能知道的。”虽然杨师兄也不知道,但看到这可恶的李无双那嫉妒到抓狂的表情时,不由内心大爽,他继续道:“程师弟岂非你这种人能比的了的,你以为就你厉害就你天赋高,呵呵,你天赋高林长老也没有收你为徒啊?用不了多久,程师弟就能将你踩到脚底下。” 听到此处,程风脸都吓绿了,不由内心大喊‘杨师兄莫要害我啊,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啊,这怎么平白给我竖个敌人啊。’他不敢和那李无双对上视线,头也不敢抬强装镇定的低头吃饭,感觉食欲都变差了。 李无双见到程风眼都不抬,看都不看他,只顾着低头吃饭,内心不爽到极致,他恶狠狠的盯着程风道:“小子,你挺狂啊,是不是瞧不起我啊。” 程风绷紧身体强行控制自己不要发抖,内心在呐喊这叫什么事啊。 杨师兄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能看这李无双不爽,浑身上下大为通畅,他不放过任何能打击对方的机会道:“他当然瞧不起你,你当你是什么人物么,程师弟可是林长老的首徒。那可是林长老啊,要成为下一代掌门的人物,程风那就是下下代掌门。” 程风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感觉这杨师兄为人挺好的啊,怎么把自己往死里坑,还不住的补刀。 李无双看向杨师兄嘲笑道:“小杨啊,我们斩月派是你家开的还是这土鳖家开的,你说谁是掌门谁就是掌门啊,我也没听过斩月派的掌门是师徒沿袭制啊,林长老能成为掌门那是毋庸置疑的,可这土鳖,凭什么,凭他能吃么。” 杨师兄刚才气血上脑,觉得自己也是吹过了,不由脸一红。 李无双又仔细的打量着程风,可无论如何也不看出对方有什么出众之处,但对方既然是林长老的徒弟,李无双自然也不敢太过造次,他靠近程风恶狠狠道:“小子,就算你是林长老的徒弟那又如何,在这,大家是靠实力说话的,日子长着呢,看以后是你将我踩到脚底下还是我将你踩到脚底下。”说完便离开了。 周围的人立马议论起来,都探头探脑的看向程风,想看看林长老的徒弟到底是何许人也。附近的人更是直接向杨师兄问起程风的事。 程风松了一口气后终于拿不住手上的筷子,‘当啷’一声筷子掉到地上,他现在是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杨师兄看到这一幕道:“程师弟,我就说你吃不了吧,你拿太多了。” 程风哀怨的看着杨师兄。 杨师兄看到程风这哀怨的眼神,一时也冷静下来,智商也上线了,想到刚才为了挤兑那李无双,着实把程风往死里坑了一番,实在过意不去。他急忙道:“吃不了没关系,可以打包回去。”说罢便急忙去拿来了一个打包用的小篮子,将程风那堆吃的连盘一起装了进去,然后便架着程风火速逃离了食堂。 二人也没有继续逛下去的想法,杨师兄施展身法牵着程风快速回到程风的房间。 进屋后,程风一屁股座在桌子旁,杨师兄也讪讪地坐到他对面。 杨师兄满怀歉意道:“程师弟,对不住了,师兄把你给害了,实在对不住。” 程风知道对方也不是有意的,就算有意的他又能说什么,只得无奈道:“杨师兄不必自责,没关系。” 杨师兄揉了揉额头:“那李无双实在是可恨,仗着自己功夫了得,总是不把我们这些同门放在眼里,他本是世家公子,从小就受到家族的大力培养,所以是带技来到我们门派的。要是换我从小就有实力强大的世家培养,我一定比他还强。”他想了想又叹口气道:“他天赋确实很高,拜的师父也是六品高手,他师父和我师父又不太对付,所以这李无双总会处处为难我,唉,还是实力不如人。”他抬手一拍桌子,桌子发出了咯吱一声向下矮了一截。 这桌子为铁木所制,又沉又结实,被杨师兄一拍,桌脚竟然陷进地里了。 杨师兄看着程风再一次犹豫的问道:“程师弟,你真的一点武功也不会么。” 程风摇摇头道:“是啊,我从来没练过武,原来都是跟着爷爷卖豆腐,还总被街里的混混欺负。” 杨师兄摇摇头道:“罢了,以后你还是多加小心那个李无双,有什么事你来找我。”他这话说的底气那是相当不足了。 程风不由苦笑。 杨师兄站起身道:“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吧,下午尽量别出去了,我要去参加讲武堂。”他想了想又继续道:“今天晚餐你也别去食堂了,晚上我再给你带回一些吃的。”说完就赶紧闪人了。 程风心想,这杨师兄倒是个好心肠的人,只不过太容易冲动,自己这刚刚来到门派,杨师兄就帮自己竖立了一个麻烦的敌人,且大家都知道自己是林长老的徒弟,日后将少不了指指点点。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过去的生活已经把程风磨的差不多了,他很会调整心态来适应各种困境。说起过去,自己原来不也是如此容易冲动,那次程风怒怼混混结果坑坏了爷爷,这次杨师兄怒怼李无双坑了自己,看来真是因果循环。 想起爷爷,程风不由得心酸,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现在危不危险,一定很苦吧。闻着桌子上菜篮里那些佳肴传来的香味,也不知道爷爷现在能不能吃好。 早在来的路上,程风便将自己的恳求诉说给师父,师父表示现在斩月派和那些小门派不同,除了收取朝廷的上贡之外轻易不会主动跟朝廷有什么联系,虽然朝廷在斩月派眼里不算什么,但是越国也有其他高等宗派存在,大家相互牵制,跟朝廷划得清清楚楚,如果哪个高等门派跟朝廷接触过深的话,就容易导致这种平衡被打乱。不过林致远表示他会动用自己的关系以及门派的情报部门去帮着程风寻找他爷爷。 程风躺在床上,面对新环境的紧张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乏。他回想一下这一天到门派所遇人和事,除了被李无双威胁的风波以外,师父性格很好,杨师兄也很好,门派吃的也好,跟过去相比,这生活简直太好了,哪有王婶说的那么混乱。。。唉,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爷爷,还是要赶紧练好武,让爷爷也能享受到这么好的生活。 程风睡得很深,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借着月光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从床上坐起,看到身上盖着被子,不禁有些好奇,自己躺到床上就睡着了,也没盖被啊,是不是杨师兄来的时候给自己盖上的。 他下床摸索着来到桌前,用火石点燃了蜡烛,借着烛光从窗户看了看旁边杨师兄的房子,屋内没光,看样子杨师兄还没回来。程风觉得有些饿,便去桌上找寻装有中午剩菜的小篮子,可小篮子不见了,程风猜到有可能被杨师兄拿走了,但他也没有理由拿走啊。 就在程风困惑的时候,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他急忙跑去开门,便看到师父林致远那挺拔的身形,他正拎着一个精致的吃盒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程风吃惊道:“师父,您来了。” 林致远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进了屋子。他把吃盒放在桌子上道:“这几天一直在赶路,累了吧。” 程风回道:“还好。” 林致远笑道:“听说你中午被针对了?” 程风无奈的笑了笑,没有作答。 林致远道:“在门派外,为师护你,但在派内,为师不会管。” 程风点头道:“弟子知道。” 林致远问道:“你可知为何?” 程风道:“师父是要让徒儿经历些挫折。” 林致远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打开吃盒道:“你中午带回来的食物我已经扔掉了,谷内较为湿热,食物容易坏,不要积攒,过来吃晚饭吧。” 程风不由感动,看来下午自己熟睡之时,师父已经来过一次,给他盖好被子,又扔掉了中午的剩菜。程风本以为除了爷爷,王婶李叔以外,不会有人可以这么温柔的对待自己,没想到自己的师父不但武功高强,地位显赫,而且待自己如同父子一般。 第十三章 轻功测试 程风和师父一起吃着晚饭,师父带来食物远比三代弟子食堂的食物要精细可口,而且吃完以后浑身感觉热乎乎的。 林致远讲解道:“这些菜肴都是药膳,其中含有名贵的草药,用来提升内力再好不过,不过这药膳只提供于长老和掌门,你还没有习武修出内力,平时我所食用的药膳并不适合于你。刚才让厨子做些比较温且调理身体的药膳给你,吃完可能会感觉较热,不用担心,那是药力的作用,饭后多饮水。” 程风停住了筷子,抬头对师父小声道:“谢谢师父。” 林致远笑道:“不用跟为师客气。你爷爷的事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不过可能会花些时间,你不要分心,也不要离开门派,好好在这练武。” 程风重重的点了点头,除了感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之后两天的日子里,程风跟着杨师兄去讲武堂旁听,去演武场看大家练武,虽然他一窍不通,但是看到派内弟子那玄妙的武技时,内心不由激动,恨不得马上到纳新那天,测试一下自己所长,然后开启自己的练武之路。 高阶弟子都知道了程风是林长老的亲传弟子,这两天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很多指指点点,那三角眼的李无双几次看到程风时眼中也透漏着凶光,但好在他没有找程风的麻烦。 林致远这两天也都会带着晚饭来找程风一起吃,他虽明说过在门派内不会护着程风,可是他此举简直就是过分保护了,谁家师父能巴巴的拎着晚餐来找徒弟一起吃饭,一般都是徒弟偶尔去师父府上用餐,但这林致远贵为门派长老,连着三天都带着名贵的药膳来自己徒弟家一起用餐,有不少弟子都看到这一幕,都大感震惊,嫉妒。甚至不少人开始怀疑这程风是不是林长老在外的私生子。 终于等到招新的那天,杨师兄带着程风来到谷外。谷外到处都是人,来参加考核的人可谓人山人海,程风都看愣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新人。 杨师兄解释道:“一般人就连参加我派测试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你看到的这些人都是各地世家以及我派在各地的分部产业推荐过来的名额。而在这些人当中,最终能通过测试进入门派的弟子也就那么十来人吧。” 程风惊道:“来参加测试的恐怕得有好几百人了吧,只留下十人,是不是太残酷了。” 杨师兄道:“以往招新都只招五人,最近局势有些动荡,就增到十人了。” 程风有些吃惊了,要不是王婶李叔与师父这层关系,否则他连参加测试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成为高阶弟子了。 杨师兄带着程风边走边聊道:“看到那边摆放着许多刀了么,那是测试气力以及契合度所用,我派以刀法闻名天下,所以对修刀资质的测试比较重视,测试由一些精通刀技的师叔来审查。” 程风看到一个演武台上放着好多把造型各异的刀,有大有小,还有几名穿着紫衣的二代弟子座在台上进行评判审查。演武台的其他区域也放置着刀以外的兵刃,同样附近也有精通其他兵刃的二代弟子在那进行评判。 杨师兄道:“去做兵刃契合度测试前,先要进行身法及内力的基础测试,看到远方那个悬崖了么。” 程风顺着杨师兄手指指向望去,隐约看到谷外有一座很高的山崖,因为外谷雾气缭绕,视线较差,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待二人靠近那个山崖,程风看到山崖下方也聚集着许多人,眼前的平地有许多密密麻麻的梅花桩,范围很广,梅花桩的大小高矮粗细也尽皆不同,可怕的是,梅花桩下有许多倒插的刀剑,这要失足掉下去不得被穿个透心凉! 梅花桩前有一片湖水,湖对岸便是那看不到顶的山崖,山崖陡峭,崖壁上的石头形态各异,有些山石有棱有角,看上去很是尖锐,有的很圆滑,因为常年在这潮湿的雾谷当中,这些形态各异的山石都是沾着水气,光滑无比。 杨师兄解释道:“这就是我们斩月派用来测试身法及内力的雾月山。每个人需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梅花桩以及那片湖水,然后攀登那雾月山,根据每个人所选线路,花费时间,攀爬高度等来判断每人身法水平及内力修为,因为这些经推荐过来的人基本上都有些功夫底子,所以测试相对容易些,但也有很少一部分人没有功底,没关系,评判标准也会有所降低。” 程风看着那梅花桩下那锋利无比的刀锋剑尖以及那深不见底的浑浊湖水,还有那陡峭的山崖,有些不安的问道:“杨师兄,师弟我可是一点武功也不会啊,不能出人命吧。” 杨师兄笑道:“放心,如果有问题发生的话,周围的师叔马上会出手,不会闹出人命。”他看到程风如释重负的表情后又接道:“顶多会受些伤。” 程风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他觉得早饭不该吃那么多,现在有些恶心。 杨师兄看着程风那被吓得有些发青的脸不由大笑:“开玩笑呢,我们斩月派的师叔们各个身手了得,岂会在测试中让大家受伤。” 程风咬咬牙,他现在的心情说不出的怪异,这杨师兄也太皮了。 程风看到有些新人正在进行测试,每个人都身怀武功,身体灵巧无比,踩在梅花桩如履平地,功夫较差的速度会慢很多。靠近湖水时,程风才发现湖中有些荷叶,木头,漂浮在水面上,在仔细看水中还有石头沉在那里,有些轻功身法好的人踩着木块就渡湖了,身法差则踩着石头过湖。攀登陡峭的山崖时,难度逐渐升高了,所有人速度大减,很多人基本没爬多高便直接掉了下来,这时候一道道紫色身影会迅速闪到山崖各个位置去接住这些掉下来的人。 程风看着眼前这场景陷入了沉思,自己丝毫不会任何轻功,连梅花桩他都过不去,肯定会给师父丢人,必须要想些法子。这些二代弟子是以选择路线难度,速度,还有攀登的高度为主进行评判,以自己这点能力,要舍弃自己绝对无法完成的点,取一些要点项目来得分。 程风从小思考能力就极强,他仔细的观察每个细节分析着利弊,首先的重点就是完成度,绝对要通过梅花桩和湖水这两个项目,然后尽可能的攀登到山崖足够高的位置。 他扭头问了问杨师兄:“杨师兄,测试的时候可以借助外物么。” 杨师兄正想着这林长老爱徒丝毫武功不会,绝对要出丑,也不知道林长老怎么想的,竟然让其来参加这种测试。他突然被程风一问,有些诧异道:“程师弟这是要试试?除了不能让其他人带你上去,你借助什么外物都可以。” 程风盯着梅花桩思考起来,先是这梅花桩,主要测平衡以及轻功身法中所用的巧劲,速度这项踩分点要不了,但是可以取线路难度这项,他扫视着梅花桩整片区域去寻找一条最难的线路。然后是那片湖泊,程风可做不到踩着荷叶小木块就能越过湖面,所以线路难度就得舍弃,就需要靠速度这项踩点。剩下最后的悬崖,无论是线路难度还是速度这两项采分点他都没法取到,那就只能靠完成度了。 头脑中大概有个思路之后,他向杨师兄问道:“杨师兄,这附近有竹竿么。” 杨师兄答道:“有,附近有片竹林。” 程风道:“那能麻烦杨师兄帮我取来一根竹竿么。” 杨师兄道:“没问题,程师弟想要什么样的竹竿。” 程风伸出手比划道:“不要太粗,我手能拿住就行,长度大概在三米左右就行。” 杨师兄看了看程风的手道:“没问题,你且等我回来。”说罢就施展轻功离开了。 程风将高阶弟子的蓝色功服和鞋袜脱掉,从靴子里拿出王婶给他的那把匕首,他费力的将生锈的匕首拔出,将长衫的袖子割下来绑到脚上,然后又将长衫下摆处割下来两条长布缠在腰上。 程风此举顿时吸引了附近人的目光,本在他和杨师兄一起到此地时,身上那套弟子服已经让很多人注意到了,大家都带着羡慕崇拜的眼光看着这两位少年高阶弟子,众人都以为这两人是来协助测试的,可谁也没想到这个年纪很小的弟子竟然拿着一把生锈的匕首割了自己的长衫。 不一会让大家更为费解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远处有一根很长的绿竹竿正在飞过来,待竹竿飞近时,众人才发现是一个蓝衫内门弟子扛着一根长长的竹竿飞速行来。 杨师兄扛着竹竿来到程风身前,他看到程风这一身被划的破破烂烂的弟子长衫大感诧异,在他离开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他不由问道:“程师弟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对你动手了?” 程风接过竹竿掂了掂重量道:“没有人欺负我,杨师兄放心。”说罢用双手持拿竹竿,并换了不同角度好像在适应什么,最后他又压了压竹竿测试了一下竹竿的弹性。 第十四章 轻功测试通过 程风边鼓捣竹竿边看向梅花桩,一会功夫后,他便对杨师兄道:“杨师兄,我可以开始参加测试了。” 杨师兄困惑着看了程风一眼,然后便带他来到一名考官前道:“师叔好,我带林长老门下程风师弟来此参加测试。” 听到此话后,周围无论是参加测试的人还是其他负责考核的二代弟子都是转头看了过来。众人不禁议论纷纷。 周围负责考核的几名二代弟子虽然看向程风,表情却没什么变化,看样子已经知道了此事。杨师兄对话的那名师叔看了看程风问道:“你可准备好?” 程风点头答道:“已准备好。” 在那师叔的安排下,程风直接插队参加测试,其他人一点抱怨也没有,一方面是没人敢,另一方面是大家真的很好奇这高阶弟子到底要怎样参加考核。 程风拿着竹竿走到梅花桩前,他把竹竿用力插到地上然后费力的爬上一个略粗的桩子上面。众人大惊,这高阶弟子来搞什么鬼,其他参加考核的人都是轻松一跳就稳稳的站在梅花桩上面,这内门弟子竟如同丝毫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一般爬上了梅花桩,高阶弟子啊。 程风蹲在梅花桩上,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然后拿起插在地上的竹竿将之平举在胸前,然后摇摇晃晃的踩踏一根根比较细小难以踏足的木桩向前行去。程风将竹竿当作平衡杆,以布缠脚来增加摩擦,希望通过此方式通过第一关的梅花桩,靠选取那些难走的木桩来增加此项的分数。 程风有好几次差点掉下木桩,还好他及时调整了平衡。现在的他满头汗水,理论的判断和实际的操作果然还有很大区别,在这梅花桩上调整身体适应平衡实属不易,另一方面还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屏蔽周围的干扰,然后再踩好每根木桩。 周围的人群已然对这程风的实力做出了明确的判断‘这厮是一点功底也没有啊。’逐渐各种不满,不忿的情绪充满了整个考场‘凭什么这什么也不会的普通人能成为高阶弟子,我比他强的多啊。’‘凭什么他能成为林长老弟子。’大家都在下面小声议论。 程风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通过了梅花桩,但他选的线路是最难的。待他跳下最后的梅花桩时,双膝一软就狼狈的跪在地上,经过长时间紧绷精神与身体,一放松下来后顿时觉得双腿酸软且不住颤抖,双脚还发麻,根本站不起身子。他费力的座在地上,调整着呼吸,尝试放松身体,对于周围的议论声他也选择无视,考官这边也没人催促他。 对程风来说,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无所谓。待他平静下来后,双脚的酸麻感逐渐退去,于是慢慢站起了身子。 他走到湖边蹲了下来,然后仔细的观看着湖水中可以落脚的石头。看了许久,他又后退了数步,用匕首将竹竿的一端削了一个斜尖,然后他再次绷紧神经,瞄准前方的一个位置,扛着杆子就向前冲。 在助跑的过程中,程风将竹竿的尖端一侧插入湖中,随着程风向前奔跑,竹竿渐渐弯曲,在弯到一个很大的弧度时,程风纵身一越,感觉身体被一扯,借着竹竿的弹力被远远的抛飞了出去。在空中,程风没有松开竹竿,而是用尽力气死死的抓着竹竿,风刺得眼睛生疼,但他用力的睁着双眼,盯着前方那几块他选中的石头,在身体开始下坠时,程风又急忙调整竹竿的角度,竹竿再次被插入湖中,缓住了程风下坠的趋势。随着刚才被抛飞的惯性,竹竿斜着插入湖中然后缓缓的立起来,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间,程风紧盯住一块离他最近的石头,他急忙抱着杆子向下滑以便竹竿倒下以后,他能落脚到那块石头上,运气还是在他这边的,最终他成功了。 程风感觉脚底的石头非常滑,踩到上面时差点滑下去,他摇摆了半天双臂才稳住了身体,随后便蹲下身子大口喘着气。 他选择借助于竹竿的弹力将自己抛过湖面,可湖面很宽,依靠竹竿的弹力根本飞不过湖面,所以他只能选择落脚于湖中的石头上。但竹竿的弹力以及抛飞的距离很难判断准确,程风大概估测了一下,随后选择一片石头很多的区域作为落脚点,最后在利用竹竿二次插入湖中泥土中作为缓冲,以便于更加准确的做出选择与调整,从而落到湖中的石头上。 实际操作其实比过梅花桩要难的多,因为过梅花桩时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判断或者调整身体,而渡湖的这套操作需要做出偏近于准确的预判,然后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去操控协调自己的身体,这对于懂点功夫的成年人来说都非常难,更何况程风这么一个瘦小的孩子。 程风喘了几口气,平稳了心跳,他盯着离他不远的湖对岸,已经完成一大半了。他捡起落在旁边湖水中的竹竿,这次他站在石头上,根本无法像开始那样跑动助力,无法再利用惯性将自己弹出去。程风用竹竿比较了一下湖对岸离他的距离,不算太远,大概比竹竿还长那么一米多。 程风第三次将竹竿插入湖底,插入后他又用力的转动竹竿使其插的更深,随后晃了晃竹竿,确认竹竿插牢后,他顺着竹竿爬到了顶端,小时候他经常上树摘果,所以爬竹竿对他来说并不难。爬到竹竿顶部以后,他用力的摇晃自己的身体,经过几次摇晃之后,竹竿向岸边慢慢倒落。程风一只脚站在竹竿顶部,努力维持平衡,双眼紧紧的盯住湖对岸,在马上落入湖水前,程风狠狠的一蹬竹竿,人又向前飞了一小段,落到了湖在落向湖对岸时,程风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他急忙伸出手在地上一撑,人在地面上翻滚了两圈下才停下。他只感觉眼冒金星,脸和手火辣辣的疼,应该被擦破了。 围观众人看到程风的一系列操作后不由啼笑皆非。 渡湖这关程风虽然搞得异常狼狈,而且半点轻功身法也没有用,但众人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是目前为止最快一个渡湖的人。 在附近树林的一棵参天大树的粗大枝干上,站着四个身影,这几个人程风都见过,正是他第一天进入门派时所参见高层中的其中四名长老,他师父林致远也在其内。 其中一名长老摇着头道:“致远,看来你这名弟子真是一点底子也没有啊,而且这身体素质真不怎么样,很难调教成一个高手啊,你不怕他坠了你的威名么?” 林致远望着远处还在调息的程风,不知在思考什么,听到旁边的长老问话时,他笑笑回道:“师叔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什么时候在乎过名声。程风这孩子跟我投缘,又与我好友有些瓜葛,对我来说,哪怕他功底全无,资质很差,成不了高手那都没关系,只要他能行得正,对门派一心一意,我林致远就能将他培养成一个有用的人才。” 林致远身边另一位长老道:“此子虽无功底,资质很差,但他思维敏捷,行事果断,习武这一条路走不了太远,不过在其他方面好好培养的话,在未来很有可能成为我派的一个智囊。” 最先开口的那名长老扭头向身后的一名老者问道:“三长老,你觉得此子如何?” 三长老是一名身着黑衣的灰发老者,他不经意的背靠大树站在那里,好像藏于树影之后,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他。三长老表情淡漠的开口道:“此子,不错。” 另外两位长老诧异道:“三长老觉得此子哪里不错?” 三长老道:“都不错。” 对于这种回答,两位长老相视尴尬一笑,这黑衣长老性格古怪,平时少言寡语,而且也只是七品的修为,但他的话大家却都极为重视。 江湖人都知道整个斩月派的巅峰战力是掌门这个九品大师,可是在门派内部,就连掌门都会礼让三长老几分,因为他是名刺客,且是暗杀过九品大师的杀人专家。 最初三长老在江湖中没有丝毫名气,因为只要他出手,就不会有活口留下来,挂在他手上的八品武者比比皆是,七品武者那就数不胜数了,在斩月派,论杀人,三长老说第二,连掌门都不敢说第一。斩月派内除了高层对三长老的真实实力有所了解,其余斩月弟子对三长老的实力一无所知,直到那次三长老暗杀高于他两品的九品大师,因为没有一击得手,不得已与对方交战片刻,但就是那片刻功夫闹出了太大的动静,引得周围一些人前来查看,而这些人在赶来时,正好看到三长老一剑砍飞那名倒霉九品大师头颅那一刻,从此,三长老那追魂剑的名声便在江湖中广泛流传开来。 第十五章 兵器契合度考核 林致远认真看向三长老问道:“师叔,您觉得这孩子可以往刺客那方面培养么?” 三长老干巴巴道:“难说。” 在湖对岸的程风逐渐平复了心情,恢复一些体力,他抬头看向眼前那陡峭的悬崖,拿出王婶给他那把生锈的小匕首在崖壁的缝隙中捅了捅,匕尖竟然能捅进去一部分,程风大喜,这匕首看着不怎么样,可真是一把利器了。他转身将湖水中那根竹竿取回来,又将衣布条浸湿,分别缠缚在双手双脚上。 其他人看到程风取回那根竹竿,大为感慨,‘这竹竿还能继续用呢?’ 程风基本靠着这跟竹竿完成了前两项测试,他将竹竿贴着崖壁插入地面,随即咬着匕首灵巧的顺着竹竿爬到崖壁上,这就距离地面已经快三米高了。 这崖壁在雾气长年累月的侵蚀下变得尤为光滑,哪怕那些练了好几年轻功身法来参加测试的人,最高也没有攀爬超过二十米,大部分人也就爬到十米左右就掉下来了。 而那些没爬多高就掉下来的人看到程风仅靠一根竹竿就爬到三米高时,都不禁拍着自己的脑门大叹自己为何没想到此法取那三米之高的优势。 之后程风遇到凸起锋利的石头便拿着浸水的衣布套上去,遇到圆润的石头则拿起匕首找寻周围的缝隙扎进去,借此为支点向上攀爬。虽然缓慢,但却能一点点向上蠕动。爬了许久,程风再回头向下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地面了。手脚虽有衣布缠绕,但很多地方已经被锋利的石头给划伤了,鲜血直流,且这些衣布已经被岩壁上的雾水浸湿,摩擦力大减。程风感觉自己双臂发抖的越来越厉害,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看来已经到了界限。 就在他想大呼救命之时,手一软,人便掉了下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飞速的下坠,心脏好像都静止了,这时一道穿着紫衫的身影飞速行至崖壁上接住了程风。程风感觉自己被人接住后,那人脚点崖壁几次缓冲下坠的力度,只靠双脚就带着他从垂直光滑的崖壁上下来了。 杨师兄急忙跑过来扶住被放下来的程风,担忧问道:“程师弟你无碍吧。” 程风摇了摇头。 杨师兄吃惊道:“程师弟,师兄我不扶墙就服你啊。这样你都能完成这项测试。三个项目总分加起来,虽然不会领先其他人多少,但绝是靠前的,因为最后攀登悬崖这个项目着实拉低了不少人的总分。” 程风惨笑道:“但还是给师父丢脸了。” “你没给为师丢脸,做得很不错。”林致远那充满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耳边传来。 程风看到师父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旁。 周围人发出惊呼,‘那就是斩月九长老么!’‘天呐,是他!’ 程风和杨师兄则一起拜见林致远。 林致远屈指点了程风身上几处穴道,程风只感觉被点几处一紧,像被人紧紧攥住一样,伤口便不在流血。然后林致远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红色小药丸,抬手送入程风嘴中,又回手在其后背一拍。程风只感觉一股辛辣之气入嘴后,在一拍之下不由将其吞了下去,顿时浑身暖洋洋的,刚才消耗的体力立即恢复了。 林致远对杨师兄道:“给你程师弟简单包扎一下。静待半个时辰后在带他参加兵器契合度的测试。”说完又拍拍程风肩膀道:“不要勉强自己。”然后便离开了。 杨师兄羡慕的对程风道:“程师弟,九长老待你真好。” 程风也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待半个时辰之后,程风觉得自己手脚上的伤痛大减,还有一种麻痒得感觉,虽说还有些不适,但是参加下面得测试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杨师兄带着程风来到兵器契合度的测试场所。 程风看着参加测试得人拿起各种兵器演练起来,不由得问杨师兄道:“杨师兄,我不会兵器啊,怎么测试。” 杨师兄道:“不会武功也没关系,你只要拿起兵器,按照考官的指示完成一些简单的动作就行。负责兵器考核的这些师叔都是在其兵器领域的专家,用刀的那几位师叔咱就不说了,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咱们派以刀法为主,修刀者可谓人才济济。那边负责考核剑道契合度的张师叔善用快剑,他出剑可谓快若闪电,势若奔雷,江湖人称雷光剑客,他和青峰山的无影剑客以及柳剑门的一点红并称为二代弟子中的快剑三杰。” 程风看向张师叔,那是一个留着一字胡的中年人,笔直的站在那里,好像一把未出鞘的利剑。 杨师兄继续介绍道:“他旁边那位田师叔则是重剑流的专家,一手轰山剑法在江湖也是威名赫赫,还有那善用枪法的李师叔。。。 大概介绍一番后,杨师兄带着程风插队去进行兵器契合度的测试。林致远刀技了得,程风当然希望选择修刀,他们首先就来到聚集人数最多的修刀测试区。这边总共有六位刀技了得的二代师叔负责考核,在他们面前,除了正常的几把刀以外,还有几把形态各异的刀也被插在地上,有厚背大刀、双刀、柳叶刀、薄片刀等。 程风尝试去拔一柄插在石台中的刀,虽然那把刀只有三分之一部分插在演武场的石台上,但程风用尽力气也没有将其拔出。 面前的一位师叔看了几眼道:“别拔了,腕劲气力都不足,不适合重刀。” 程风听到这话,有些不甘,他对那位师叔恳求道:“师叔,请让我在试下。”说罢还没等那师叔回话,他又双手握住刀把,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拔刀,最终脸都憋得通红,也没将其拔出来。 那位师叔无奈的摇了摇头。 程风垂头丧气问道:“师叔,重刀我就真一点戏也没有了么?气力腕力都是可以练的吧。” 那师叔看了看程风解释道:“刀法基本,劈砍挑挡,延申出来的刀技基本都很霸道,对于基础气力要求较高,尤其是重刀。普通人气力的多少都是取决于体内经脉的宽度厚度,这都是天生的,而经脉越细越薄,自然生成的气力就很小,无论你多么勤加苦练,提升空间也是有限。而以这样程度的经脉去修练内力,修练速度也会非常缓慢,内力修为到不了多高就难以寸进了。内力上不去,在重刀一途上根本走不了多远,所以你不适合修练重刀重剑等重型兵器。不过你可以试试那边的轻刀。” 程风向那位师叔抱拳道谢,然后走了几步选择把看起来很轻薄的柳叶刀,这次轻轻一用力便将此刀拔了出来,程风松口气,咧开嘴笑了笑。 这时,对面一位面带微笑的中年师叔开口道:“孩子,用尽全力握住刀把。” 程风用力握住刀把,对面这师叔屈指在刀背上一弹,只听‘叮’的一声,程风便感觉一股极强的力道从刀把传来,震得他双手发麻,手一软,刀便掉在地上。 那中年师叔道:“在给你一次机会,举起刀对着我,竭尽全力不要让刀掉了。” 程风甩了甩发麻的双手,然后捡起柳叶刀,将刀尖对向那中年师叔。这次程风脸部肌肉都绷紧了,聚精会神得盯着那师叔伸出来的手指头。 只见对方将食指放在刀尖,然后以各个角度拨动起来,程风这次感到柳叶刀随着那师叔的拨动,如同一条鱼一般变换着不同得角度要从自己手中挣脱出去。 这次,程风迅速反应过来,他知道硬扛是没用的,于是迅速尝试活动手腕调整刀的角度来适应对方的拨力。对面师叔看到程风此举,轻轻点了点头。只可惜程风虽然迅速找到了应对之法,但他感觉自己得手腕根本就跟不上自己的想法,没活动几下便感到手腕被别的生疼,好像突然无法用力一般,手一软,刀再次掉在了地上。 中年师叔背着双手柔声道:“你很聪明,也懂得变通,可是身体却跟不上你的想法。轻刀以柔力和灵活多变为主,以柔克刚,以巧破防,可你手腕的柔韧度以及筋骨的强度韧度都不是理想,就算苦练,成就也是极为有限,所以我不推荐你修轻刀以及剑道。” 程风感觉自己又被插了一刀,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是如此之差,他满脸愁容的低下了头。 中年师叔善解人意道:“莫要苦恼,武学之路又何止刀路这一途,心要放宽,刀剑不行那便试试枪棍,枪棍不行便试试鞭法,兵刃不行还有拳脚,总会有一样适合与你。” 程风内心一缓,抬头看向那中年师叔然后抱拳道:“多谢师叔指教。” 虽然程风相信了那中年师叔的话,但内心颇为不甘,还要试试剑路,结果就在程风刚拔出地上一柄细剑时,绰号雷光剑客那位师叔睁开双眼哼一声,吓得程风双手一抖,差点没拿住那把剑。 第十六章 刺客二人组 雷光剑客只是扫了一眼程风冷漠道:“心手不稳,不适合快剑。” 之后程风差不多试遍了演武场上所有兵刃以及拳脚天赋的测试,各位师叔的考核方式五花八门,所有参与考核的师叔做出的判断都是程风修武资质很差。 程风都有些麻木了,自己资质就这么不堪,哪怕有一样行的也成啊,这得让师父怎么看自己。所有师叔都点出了程风的不足之处。他刚才跟杨师兄走散了,这样也好,正好逃避了杨师兄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他漫无目的的在人群当中晃悠,看着其他人参加测试,感觉基本上所有人都比自己要强。 他甚至还看到在途中遇到的那名少年公子哥,此人竟然身着二代高阶弟子的紫衫来参加测试,这意味着此人已经被一代弟子收为徒弟,同程风一样也只是过来测测资质。这公子哥天赋了得,刀与剑的考核他都选择参加了,所有二代师叔对他的评价都非常高,认为此子无论修练哪种兵器,未来的成就都会很高。 这一对比,程风感觉更难受了,在成为林致远弟子时,程风觉得自己前途一片美好,只要努力,就有实力给爷爷带来好的生活。可现在,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块废柴,还得给师父丢脸。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不知不觉走到了演武场的角落。 程风抬头一看,让他略感吃惊的是,这角落里竟然放着一张桌子,一发须皆白面容和善的黑袍老者正座在桌旁喝茶。桌子另一边则坐着一个长相艳丽的黑袍女子,女子看岁数也不过十八,皮肤白皙如玉,双眸黑若宝石,表情冷漠。 那老者笑眯眯的看着程风,程风发现这老者虽然一脸和蔼,但眼中却暗含一种冷漠,让人不寒而栗。老者开口道:“小友,天气炎热,过来喝一杯茶解解暑吧。” 程风犹豫了一下,上前抱拳问道:“请问师叔,此处也是测试区么。” 老者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程风有些发懵了,他看了看老者和女子周围,周围没有摆放任何用来测试的兵器,也没有一人到他们那里参加相关考核。其他师叔那里都是人满为患,忙得不可开交,而此地二人好像局外人一般。 这边是他唯一没有来参加测试的地方了,想到此处,他向二人抱拳道:“不知二位师叔测试何种兵器,可否为弟子测试一下?” 黑衣女子还是冷漠的望着程风,没有说话。 老者则拿出一个新茶杯倒了一杯茶,他笑眯眯的对程风道:“我善于用毒,先过来喝杯茶吧。” 程风一听更加感觉惊讶‘用毒也算是武之一途么?难怪附近没有摆放任何兵器,也无人前来参与测试。既然此人善于用毒,现在让我喝茶,难道茶中有毒?接过这杯茶测试就开始了么?这测试什么啊,我对毒丝毫不懂啊。’程风胡思乱想着,拿不准该不该接这杯茶,可这已是程风所能参与测试的最后一处了,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犹豫片刻后,程风决定先探探对方口风,于是他抱拳道:“谢师叔赐茶,不过弟子可否先参加测试,然后再喝茶。” 老者简单道:“先喝茶。” 程风有些确定内心想法了,这茶有问题,可老者已经让到这步了,茶不能喝,却不得不喝,该怎么整。突然他灵机一动,双手接过茶,但手一抖,茶杯掉到地上摔碎了。他急忙惶恐道:“师叔,对不起,弟子之前参加了许多测试,之前还受了点伤,刚刚手上无力。。。实在抱歉,打碎了师叔的茶杯,浪费了师叔一杯好茶。” 老者看了看地上碎裂的茶杯,笑了笑,那笑容很奇怪,然后他又从衣袍中掏出一个茶杯,再次倒满一杯茶递向程风,然后笑眯眯道:“这茶杯是老夫喜爱之物,你要敢把这个茶杯也摔了的话,老夫会让你痛不欲生。” 程风满头黑线,他刚才特意仔细观察对方倒茶的动作,发现这老者倒茶时,手中有些粉末掉入茶杯当中。他亲眼看到对方下药,已经可以完全确认这茶有问题了,他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到底怎么拒绝,片刻后他有些恐慌道:“师叔,弟子不敢接茶,刚才听了师叔的话,实在害怕再次将师叔的茶杯摔碎,现在手不受控制的发抖。”说罢他抬起有些微微颤抖的手。 老者笑着从桌上的碟子里捏起一粒瓜子,屈指一弹便将瓜子弹到程风左腿膝盖处,程风顿时感觉到一股劲气冲入膝盖附近,那部位的筋肉一抽,小腿顿时酸麻无比无法动弹了。程风大惊,这是被点穴了!竟然只靠一粒瓜子就让自己动弹不得,这苗师叔手上功夫十分了得。 老者什么也没说继续端着那杯茶,脸上始终是那笑呵呵的表情,但眼中的神色却越发冷漠。 程风无奈接过茶杯,但他没有马上喝,而是闻了闻,一股异样的香气扑鼻。他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向黑衣老者问道:“师叔,此茶香味特别,是何种茶。” 老者笑呵呵的拿过茶壶,打开壶盖递到程风面前,程风看了一眼,顿时感到反胃,浑身汗毛倒竖。只见茶壶内杂七杂八的泡着烂七八糟的东西,好像有蜘蛛腿,蜈蚣,蝎子尾巴,蛇头,蛤蟆等五毒之物,茶叶漂浮在这些狰狞之物周围。 程风咽了咽口水将恶心感压下,然后道:“苗师叔,您这茶可是好东西啊,弟子虽然不懂茶,但这一看便感觉茶内之物绝对都是珍品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这是人喝的东西么。 老者听后眼睛一亮笑得更开心了,他道:“小子,你很有眼光啊,这可是大补之物。” 程风马上做出大为惋惜的样子接道:“实在是可惜,弟子没这等口服,不瞒师叔,我师父这两天一直在给我吃药膳,他命令我不要去食用其他的丹药补品,这。。。师命难违啊。。。” 老者道:“你体无内力,林致远那小子带给你的药膳肯定都是调理身体用的,药性都比较温和,派内很多药膳都是老夫调的配方,这茶与你所食药膳并无冲突,放心喝,而且老夫让你喝,你师父绝不会多说什么的。” 这老者竟然知道林致远是他师父,程风彻底没辙了,想了半天,索性抱拳直截了当道:“师叔,您这茶有毒吧,弟子没习过武,身体底子也差,怕是承受不了的。” 老者的脸顿时寒了下来,冷声道:“给脸不要脸的小辈,把茶给我喝了,老夫让你喝就算是毒药你也得给我喝了,我可不管你师父是不是什么九长老,老夫在门派横行霸道时,你师父还在那练基础刀法呢。哪怕他成为长老了,见到老夫也是恭恭敬敬的,你一小辈敢不听老夫的话!” 程风愁眉苦脸的端着茶杯,不过他听到老者最后这般训斥,反倒安心下来,他想起在书上看过毒物有时也可以当作药引来治病,而这老者精通制毒,所调的茶应该真的只是大补之物,他没理由对自己下毒啊,所以喝了这茶应该没什么问题。想到此处,他表情一松,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因为是一口吞下去的,开始没有品出味道,只感觉茶水冰凉,但咽下之后,腹中生出多股热气在体内流动,感觉很是神奇。 老者顿时又恢复到笑眯眯的样子道:“孩子,你怎么又喝的这般痛快,不怕老夫给你下毒了?” 看着眼前这变脸如翻书的老者,程风内心呐喊道,还不是你逼我喝的,他对着老者抱拳道:“刚刚是弟子失礼了,弟子一直恐于师叔的威名,师叔用毒,天下无双,弟子胆小,没见过世面,请师叔原谅。”内心却不断地埋怨着。 老者好像被这一记彩虹屁拍的浑身舒坦,他摸着胡子道:“小子,你连我姓什都不知道,老夫也知道你这马屁拍的太假,罢了,但看你嘴甜的份上,老夫指点你两句。此茶名为五毒茶,是我以五种名贵毒物泡制而成,对于内力的修炼很有帮助。但,这茶却不是这么喝的,你这牛嚼牡丹式饮法,会一瞬间刺激你体内丹田,产生大量内力,你没练过内心功法,不会调理体内内力,这些内力将会四处游走,冲破你体内经脉,脏腑,然后外散。” 程风慌神了,看来自己做事还是比较鲁莽,思考问题也不够全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他感觉体内那些热力流动的速度更快了,不一会他鼻子就开始流血。慌张一会,程风又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那老者不能无故坑害于自己。 老者和黑衣女子从开始就一直在观察着程风的表情,程风除了最先的表情有些慌乱,但之后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第十七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程风向老者弯腰抱拳道:“是弟子鲁莽了,白瞎了师叔的一杯好茶。”他也没有去擦拭鼻血,任由鼻血滴落到地上。 老者站起身子,伸出手放在程风后背上,程风只觉得一股更强的热力从后背处传来,在体内游走一圈,将那四处乱窜的热力全部顺走,最后又回到腹内,腹内有些发胀,但热乎乎的很是舒服,突然他感觉肚子一紧,然后忍不住排除一股悠长的浊气。听到屁声,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 程风不由大囧道:“失礼失礼。”。 老者笑呵呵得扇了扇浑浊的空气,程风看着对方笑呵呵的脸感觉这老者好像是故意玩弄自己,内心不由多出在那笑脸擂上一拳得冲动。 这时一块白色的手帕递到程风眼前,是那黑衣女子,她简单道:“把血擦了。”女子音色很柔,却冷冰冰的。 程风急忙谢着接过,将鼻血擦干净。然后道:“谢师叔,待我洗净后再还给师叔。” 女子又道:“不要了,脏。” 程风尴尬的笑了笑,将手帕揣入怀中。 老者从怀中拿出一个弹弓对程风道:“送你,拿回去玩。” 程风被搞得莫名其妙,他接过弹弓,疑惑道:“师叔,那测试。。。” 老者道:“什么时候把弹弓玩明白了,什么时候来寻我测试。我姓苗,回去问你师父就知道了,走吧。” 程风有很多不解,但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他只能带着疑惑离开了。 看着程风离开的背影,黑衣女子对老者道:“此子习武资质虽然不堪,心思却较为缜密,有一些潜质,但毕竟年幼,行事还有些鲁莽。” 老者道:“我觉得可以,心思缜密,善于变通,却带些鲁莽,长相面善,年纪尚幼,正正好好。” 黑衣女子皱了皱眉想一下道:“不懂。” 老者压口茶耐心道:“我们这行当做久了,人就会变得冷漠,这份冷漠源于日常算计,每天紧绷神经,最后已然成为习惯。习惯是最难改变的,尤其在对付高手时,就是因为这份难以掩藏的冷漠感,任务往往会变得更为复杂。你没发现最近你下手时,总会被猎物提前察觉到么,那份冷漠的杀气逃不过高手的感知。” 黑衣女子听后点了点头。 老者又道:“你师父三长老也意识到这点,所以我们尽量尝试去改变自己,但这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过去培养人才的路子也该改变了,程风此子具备一些潜质,又有些许不足,极生弊,就是这份不足才让程风显得很自然,换条路子好好培养的话,在我们那行里,他能成为不错的高手。” 老者看向女子道:“你师父也总让你尝试改变下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都已经老了,你却还年轻,性子冷淡点没关系,那份冷漠感还好改变。但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在未来你顶多能走到你师父那一步。” 女子给老者续杯茶道:“谢师兄指教,可我该如何去做。” 老者端起茶杯,看着已走向远处的程风道:“这点我和你师父都教不了你,但是那孩子可以。” 程风一头雾水的回到自己住处,他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着呆,从开始满怀希望的去参加一项项测试,到最后失落的接受自己资质不足的事实,他又感觉前途渺茫了。 失落一会他坐起了身子,管他资质如何呢,就像爷爷常说的那句话,‘这就是命。’自己天赋如此,那也没办法,做好眼前之事便可。既然来到斩月派习武,哪怕修不到五品,练到三四品也行啊,对付那些流氓坏蛋不成问题,也够保护好爷爷了,如果像斩月酒楼那王掌柜一样更好了,被派到门派产业当个掌柜,就能让爷爷吃香喝辣。爷爷喜欢喝酒,门派有没有酒坊啊。。。想着想着心情也就变好了。 程风想起刚才从黑袍老者那得来的弹弓,从怀中取出端详起来。弹弓整体漆黑,较轻,但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成的,上面还散发着阵阵沉香味。弓上面系着一条细细肉色筋绳,程风拉了拉,弹性很不错。这跟程风以前玩的弹弓没什么区别,只是筋绳太细了些,且包石子用的皮兜也没有,这样容易射斜的。 程风想了想,拿着弹弓起身来到屋外,随手捡了块小石子,拉紧弹弓,瞄着前方一棵大树射了过去。石头朝斜上方弹出,根本没吃筋绳多少劲,没飞多远便掉到地上了。果然,弹弓的筋绳太细,很难对准石头的中心点,所有的弹力都无法集中于石头上。 程风抱着尝试的心态又捡起了三块石头尝试了一下,前两块石头和第一块一样歪歪的飞出去,没飞多远便掉到地上。但在尝试最后一块石头时,在拉紧筋绳的过程中,程风矫正了好几次手捏石头的角度与力度,当他松开筋绳时,石头笔直的朝大树飞去,啪的一声巨响,石头深深的陷入了树中。程风惊讶的张开了嘴,那个大树被石头撞的轻微摇晃,大量的树叶纷纷掉落,他走到了树前,只见那石子已经完全陷入树中,坑洞周围还有很多细小的裂痕。 程风不住感慨,这是弹弓么,用这把弹弓弹出的石头要是打到人头上,那可不是打个包就完事了,人脑袋都得被打碎。他又拉了拉筋绳,刚才压根就没有用多大力度去拽拉筋绳,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主要原因肯定是在这条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筋绳上。 此时程风陷入沉思,看样子那师叔未必是拿自己开玩笑。 这时程风身后传来了师父林致远诧异的声音:“苗师兄竟然将此物传给你了?” 程风回头看到师父就站在自己身后,他转身对师父抱拳道:“师父,弟子给您丢脸了。” 林致远看向程风道:“无碍,天资天资,那是天注定的事情,没什么丢脸的。我既然选你为弟子,无论你天资如何,为师都会用心教你,武功练到什么样无所谓,要做一个对门派有用的人。” 程风觉得心里好像被灌入内力一般,暖洋洋的。 林致远又看向程风手中那把弹弓道:“听说,刚才你也去苗师兄和叶师妹那里去了,给我讲讲细节。” 程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林致远听后思考了一会道:“在你苗师叔给你那杯茶时,测试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程风听后疑问道:“什么测试。”他到现在也只是感觉那老者太无聊了,逗弄他一番而已。 林致远道:“他们对你进行的测试应该是关于暗杀一道的测试。” 程风惊道:“暗杀!” 林致远道:“估计你还不知道你苗师叔是干什么的吧,他是暗堂中的刺客。” 程风呆呆的张开了嘴。 林致远道:“暗堂是我斩月派的刺客组织,由三长老直接管辖。堂内人数一直不多,最多的时候也不超过十人,但暗堂中卧虎藏龙,被招入暗堂的弟子也都是各年龄层弟子中天才级别的人物,今天和你苗师叔在一起的女子便是你叶师叔,是三长老的真传弟子,单论天赋的话,派内估计没人能比得上她。而你苗师叔在入本派前,便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刺客,精通暗器以及制毒,三长老建立暗堂时,为了将他拉拢入派内可是花费了好大的精力。” 程风呆道:“暗杀也属于武之一途么?” 林致远道:“当然,暗杀一道所涉及的学问可就大了,除了对武者修炼的功法武技有特别的要求外,潜行,用毒,暗器,隐气法门等等都有相关。不过成为一个优秀刺客最重要的还是刺客本身的性格与思维逻辑等等,我猜这也是你苗师叔他们今天对你所测试的一部分。他叫你喝茶的时候,你没有马上喝吧。” 程风点点头。 林致远解释道:“我对暗堂的测试方式不是很了解。不过按我推测的话,一般人在被苗师兄劝茶时,无非是两种结果,要么会马上去喝下那杯茶,要么就是拒绝。” 程风听到这个结论,不由尴尬的咧咧嘴。 林致远笑道:“这两种结果傻瓜都知道,但接受那杯茶也好,拒绝那杯茶也罢,这些结果都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注重的是中间的过程。你苗师叔是成名已久的刺客,心思固然很细腻,他多次逼你去喝那杯茶,其实就是为了看你会做出何种反应,从而判断你的反应能力,思维能力,应变能力等,作为刺客对这些素质的判断往往要高于武技能力等。” 程风想到当时自己那狼狈的样子不好意思低头道:“弟子表现不够好。” 林致远笑道:“我猜这项测试,你已经通过了。” 第十八章 刺杀之道 “真的么?!”程风听到师父的话顿时大感开心,不过他又有些怀疑,是不是师父为了安慰自己而编的谎言。 林致远微笑道:“应该差不了,就因为你苗师叔将这把弹弓给了你。这是他早年所用兵器,从来没有传于任何人。” 程风又抬起这弹弓看了看,内心说不出的复杂,得到苗师叔的肯定对他来说是件很开心的事,可他本身并不是想成为刺客,一方面是刺客都是见不得光的职业,要以杀人,还是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作为自己的职业,他即害怕又抗拒。另一方面则是自己师父是用刀高手,他想跟着师父学刀技。 想到这里,程风嘀咕道:“我不想成为刺客。” 林致远正色道:“天下武学,五花八门,包罗万象,但说白了,我们习武就是学习伤人杀人的技巧,无论是用刀法还是掌法,这些和使用暗器及用毒又有何区别。刺杀一道本就是武学当中的一个分支,是一套很复杂的系统武学,你不要像世人一样对刺杀一道有所偏见。” 程风听到后,点头道是。 林致远继续道:“想成为高品武者的话,内力,身法,武技这些都要达到一定的水平,就拿武技来说,武技对身体协调度要求之高难以想象,尤其要施展出高等武技时,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调节不同呼吸,每一块肌肉的松紧,身体每个部位的发力,控制每一根经脉中内力的流动速度等,通过种种细节才能发挥出每部武技的攻击效果。我派的镇派绝学《斩月刀法》为何难以修炼也是因为这许多细节原因。这不是通过反复练习就能有所提高的,既要靠悟性又要靠身体素质,大部分人都只能练到三四品就停滞不前了,因为大部分人开始就选错了方向,其本身的协调能力无法跟的上武技的变化,说白了就是对这方面没有太高的资质,就算将更高等武技秘技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难以修炼出其中精髓。我派之所以要进行天赋测试,也是如此原因。” 程风没想到武学涉及的内容是如此之多。 林致远没有停顿,滔滔不绝地讲解着:“你本身资质不高,虽然你很聪明,但你也发现了,你身体协调度很差,跟不上你的思维。这都是事实,哪怕你付出再多的努力,武学成就上终究有限,除非有所奇遇,但世间又哪有那么多奇遇。刺杀一道对于轻功身法,内力的爆发要求非常高,而对于武技的要求重点在于快和隐,这就将正常武技中繁琐的变化大大缩减,所以为师认为刺杀一道适合于你。武学很多都是相通的,哪怕你选择了刺杀一道,前期为师也完全可以指导你,这点你不必担心。况且暗堂中人,虽都比较低调,但我可以告诉你,除了执掌暗堂的三长老以外,暗堂现存的几人当中,有三人有能力可以将为师斩杀。” 程风听后大惊,要知道师父可是仅靠一人就挑了五个门派掌门,而暗堂中竟然还有三人可以斩杀师父!经过林致远的解释,程风也豁然开朗,本来对于刺客一道,内心充满抗拒,现在却想通了。 程风对林致远抱拳道:“多谢师父为徒弟解惑。” 林致远对程风的表现颇为满意,他又对程风道:“相信你刚才已经发现苗师兄给你这把弹弓的不俗之处了。” 程风回头看了一眼大树上被石子轰出来的深洞,深深点了点头。 林致远道:“此弹弓名为轰雷弓,是苗师兄早年所用兵器。弹弓本身以极为罕见的铁木制成,如其名一样,铁木的硬度如铁,韧性极佳,是难得的高等材料,苗师兄年轻时有幸得到那么一小块铁木。然而这把弹弓上最珍贵的是这根筋绳,这是金环蛇的筋。”说罢他便停止介绍随后观察起了程风的反应。 程风沉思了一会,觉得金环蛇这名字很耳熟,突然他大惊道:“金环蛇!几百年前出现的魔蛇金环蛇!” 他读过的书本当中,有多本书曾提到过此蛇。曾经他们这片大陆上出现过两条身长五六米,粗如杨树般的大蛇,这两条蛇通体为黑色,但有很显眼的金环色斑纹,所以人们称其为金环蛇。 开始人们看到这么大的蛇都异常震惊,有人甚至把它当成神龙下凡,觉得这是仙蛇。可这两条蛇见人吞人,胃口极大,毁了不知多少村庄城池,吞人无数,这哪是仙蛇,根本就是魔蛇。人们想尽办法要杀掉这两条蛇,可金环蛇浑身坚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而且力大无穷,人们用尽一切方式根本除不掉这两条蛇,此蛇根本就非凡物,在当时就是无敌的存在,所有人只能去祈祷。 后来,这两条蛇被一群武林高手以一把绝世宝剑所杀,那次战斗惨不忍睹。宝剑就一把,战死一人,另一人就接过此剑继续进攻两条蛇,其余人则在旁边干扰掠阵,宝剑的原主人是谁早就不得而知了。最终参战的高手几乎全部覆灭,而两条蛇生命异常顽强,不知被刺了多少剑才被彻底杀死,其蛇身上有大大小小多处伤痕,那把宝剑也不知道是谁锻造的,锋利无比,世人称之为斩蛇剑。斩蛇剑和两条蛇尸被当时最强的秦国所获,可随着秦国的覆灭,宝剑与蛇尸辗转过多个势力之手,随后便流失了。 但是在后来,曾经多次有人见过几条外表和金环蛇一样的小蛇,那些小蛇就如普通的蛇一般,蛇皮蛇骨都不硬,但是蛇筋却是韧性极强。曾有个门派想驯服一条小金环蛇,谁知刚养到两米长,那个门派连同附近的半个城池就被毁了,还好幼蛇远不如那两条魔蛇难杀。从此之后,只要有金环蛇出现,就会立即被众人斩杀,直到被杀到绝迹。 林致远点头道;“是的,这弹弓上的筋绳就是金环蛇幼蛇的蛇筋,苗师兄年轻时花费了全部的家当,换取了这一小条金环蛇幼蛇的蛇筋,然后找了当时有名的煅器大师制作了这把弹弓。曾经有十年左右,苗师兄一直以此弹弓作为自己的主兵器进行暗杀,说暗杀都有些不合适了,这把弓动静太大,每次弹响之时都会爆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死在这把弹弓之下的高手可谓数不胜数,之后江湖人最害怕的就是听到那筋绳绷紧弹响的声音,简直就是夺魂之音,每当筋绳弹响那一刻,便意味着附近会有个高手被爆头。不过随着苗师兄武学修为逐渐提升,暗杀目标也越来越难,真正的高手往往一听到这筋绳弹响的声音,基本上都能立即做出反应,后来苗师兄便不在使用轰雷弓,转练其他暗器。无论有多少人出高价购买这把弹弓,苗师兄都没卖,可知这把弹弓有多么珍贵。” 程风受宠若惊,他压根没想到那个逼他喝茶喝出屁的老者竟然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传于他。 林致远也好奇的从程风手里接过了弹弓摆弄了一会,不由道:“这等宝贝我小时候想借来看看,玩一下他都不给我,竟然给了你,真是令为师嫉妒啊,哈哈。” 程风尴尬一笑不知道怎么接话好。 林致远拿着弹弓射了几颗石子,开始也是因为筋绳太细无法掌握好力度角度,石子都斜着飞出,没多远便掉到地上了。不过他身为七品高手,拉绳力度极大,每次筋绳被弹开时,都会发出嘭嘭巨响,宛如雷鸣,‘轰雷弓’这霸道的名字起的真够贴切的了。 可能林致远的运气不如程风好,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校对准弹弓,最后他终于蒙对射正一颗石子,随着筋绳弹开发出一声巨响后,程风又听到石头滑空时发出那‘嗖’的尖锐之声,他之前当靶子那棵大树的树干部顿时炸裂开来,碎屑纷飞,有些碎屑甚至崩到程风这边,打到身上生疼,他张着嘴看着那棵大树竟然缓缓的倾斜倒下,轰隆一声砸到一片房屋。 林致远也吓呆了,他也只是听说过这轰雷弓,却从未见过,看来还是低估了此弹弓的威力。他比程风的洞察力要强的多,看到了那颗石子穿过大树后,直直的飞出去,不知道飞哪去了。他急忙把弹弓塞回程风手中,然后拽着程风飞速逃离现场。 回到程风的住所之后,林致远关上门透着门缝偷偷向外面看了几眼。 程风看到师父此举后不由觉得好笑,这跟犯错的小孩一样,闯了祸急忙躲起来,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 林致远看到程风那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额,为师也没想到这弹弓破坏力如此惊人。大长老负责管理门派内务,被他抓到了免不了一番啰嗦。好在这时侯你那些师兄弟们都在协助管理测试现场,附近没有人。” 二人来到桌旁坐了下来,程风给师父倒了杯热茶。 第十九章 内功心法 林致远正色道:“苗师兄给你的建议是让你将弹弓玩明白,你也看到了,这弹弓的筋绳如此细,很难操控。他所谓的玩明白应该就是你可以熟练使用这把弹弓,熟练到百发百中。这需要大量的练习,在拿捏石头瞄准时,要在一瞬间做出各种精确的调整,呼吸,角度,力度等等变化,甚是艰难。不过依我判断,这个弹弓既能练习你对细节的操控力,又能练习你的腕力臂力及气力,作为练习暗器的基础简直再好不过。等你玩明白这个弹弓的话,其他暗器你应该会很容易上手。” 程风现在无比佩服自己这位师父,难怪师父在武学之道上有如此的成就,他头脑清晰,往往从一些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很多细节。 经过师父的详细分析,程风对自己近期的修练方向逐渐清晰。 林致远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按照为师给你制定的方案进行修练。武技不需考虑,如果你能进入暗堂后,相信你苗师叔他们会为你准备匹配的武技秘籍,就算进不了也无妨,为师到时在为你选择武技,所以不要有任何压力。” 程风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一定不能给师父丢脸。 林致远继续道:“武技可以先放到一边,但内力是根本,从现在开始就有必要修练了,内功心法上,我派武者基本都会修练《刀心经》,按此功法修练出来的内力比较雄厚,至刚至强,适配于刚猛的武技,如刀棍掌拳一类。不过此种刚强的内力不太适配于暗杀一道,讲究一击必杀的刺杀类武技对内力的隐匿性及爆发性的收缩掌控要求较高,过于刚阳的内力不易操控,而对于长途奔袭的追踪以及逃脱来说,内力的连绵悠长性也是必须的,所以你要修习偏阴柔的内力。秘技堂的众多秘籍当中,内力功法很多,但是。。。”说道此处,林致远停了下来微微一笑。 程风正聚精会神的听着,马上就到紧要关头了,师父突然一停顿,简直令人抓心挠肝,师父有些顽皮啊。程风看着师父眼前的空茶杯,不由暗骂自己马虎,急忙将其倒满。 林致远喝了一口水道:“为师手上就有一套内功秘籍。”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本封面全黑的线装书册,书册略显古朴陈旧,好像还有些残缺,感觉被损坏过又被拼接在一起,林致远道:“此本秘籍名为《染墨经》。” 程风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相关记载,但实在记不起来了。 林致远将那本秘籍递到程风手里,程风打开秘籍后,看到里面的纸张有些发黄,每页都画着一个个人体构造,其内还标识着各种点与线,旁边还有配文注释,好像是内力运行线路。不过程风注意到这本书的前面几页,和后面一部分好像有所缺失。 林致远靠近程风,神秘兮兮的小声道:“这是墨门的镇派心法秘籍。” 程风张开嘴惊呼道:“墨门!” 林致远急忙摆手做出噤声的动作。 程风觉得今天自己听到劲暴的消息有些多,墨门是数百年前一个顶尖门派,就算程风没有接触江湖这些事,对墨门也是颇为了解。墨门的创派祖师子越先生乃是一奇人,其才华横溢,年过三十便成为举世闻名的文坛大家。随着他入朝成为宰相之后,发现在重武轻文的战乱时代当中,他们这类文人所拥有的话语权并不多,所以一怒之下辞了官,开始习武。 三十岁开始习武,对武者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子越先生的天赋可不是单单用聪颖二字就可以概括的,那简直就是妖孽。他翻遍武学典籍,竟然独创了一套武学,其中包含内功法门,轻功身法,笔法武技。他一边研究功法,一边修练,只用了十五年就修到了九品武者,然后便建立了墨门,墨门广招门徒,要求文武兼修,所以哪怕你武学多么高强,肚子里没有点墨水的话也入不了墨门。 当时墨门可以说如日中天,正道的霸主,子越先生以武力压服所有门派,其学生,皆在各国朝廷担任要职。而外门弟子,皆在各地创办学堂。墨门间接掌控着各国朝廷,天下学子,皆属墨门。在那墨门盛世,天下太平。可以说子越先生,以一己之力,掌控了天下,以一己之力,开辟以文入武的先驱,可谓是天下文人心中的神。 不过这墨门盛世在子越先生离世之后,只维持了不到两百年的时间,便没落了。子越先生在世时,其地位无人可撼动,但他不在以后,虽墨门人才济济,但无人能达到子越先生那种妖孽般的高度。这盛世之况,威胁到了所有门派以及各国朝廷的利益,在许久后,他们展开了反扑,墨门虽有深厚底蕴,但在这联合碾压之下,最终溃散。在之后便是各种焚书坑儒般的惨案,长时间的打压之下,许多文人被害,墨门在外的力量也彻底不复存在,最后又回到那重武轻文的时代。墨门也成为禁词,许多关于墨门的书籍都被焚烧,开始各国朝廷门派对于有关墨门的书籍管控非常严格,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便不在特别留意了。 林致远悄声道:“这本秘籍便是之前子越先生所创的内功心法残本。墨门被灭时,所有人都迫切的想得到他的功法秘籍,可墨门的镇派秘籍都消失不见了,江湖内有各种流言,但这些秘籍流落到何处还是被毁掉了也不得而知。但这本残缺的内功心法,是我从当时救过的一位落魄书生那里得到的,当时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将此秘籍交给我并告知这一隐秘。我没有将此事上报掌门更没有上交门派,如果此事被外人知晓,哪怕传出一点风声,就这么一本残本,就会导致我斩月派灭亡。本来我想将这本秘籍烧了或者扔掉的,但转念一想这可是武学中的瑰宝,毁了实在可惜,就留了下来。” 程风激动的问道:“师父,您也修炼此秘笈没有。” 林致远道:“没有,这本秘技为师当然想修练了,谁不想修练啊,当时得到这部心法后,为师研究了很久,可惜,它不适合我。子越先生开始独创笔法秘籍,以笔为兵器,这也是他作为文人的傲骨吧,他希望以笔抹去天下不公之事,以笔去书写他所希望的盛世。而为了搭配笔法秘籍,这部《染墨经》以修练阴柔内力为主,并不适合我所走的刀道,在这方面,哪怕有在大的诱惑,为师还是拎得清的,不可能放弃我的刀道。” 程风满眼亮晶晶的看着林致远,充满了崇拜道:“不愧是师父。” 林致远微微一笑道:“所以为师也要告诫与你,要知道主次,适合于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多么珍贵的东西在你手里,那也是一文不值。” 程风狠狠的点头回应。 林致远收起笑容认真道:“为师再次叮嘱你,此内功秘籍的事情,绝对绝对不要泄露,无论是谁都不要告知,否则会招大乱,非但你我性命不保,整个门派都会陷入危机,甚至江湖中也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别人问起你修练功法时,便回答说是《柳絮决》便可。” 程风捏了捏秘籍,点头道:“徒儿知晓了。” 林致远道:“此本秘籍有些缺失,不过为师研究过了,不打紧,前面缺失的几页大概是此本秘籍的总纲,墨门残留弟子为了保护秘籍不被他人知晓,特意撕掉的。而后面缺失的秘籍,为师就不知了,可能是争抢中丢失,可能是内容太过深奥,被人撕去。。。什么可能性都有,不过现在残留这本秘籍,足够你修练到六品了。呵呵,六品后,咱就先不考虑了。” 程风脸一红,看来师父也并不看好自己这资质啊,额。。。。自己还是高估自己了。 林致远咳嗽了一声道:“人么,要勇于正式自己的问题,别想太远,先顾好眼前。这本秘籍完全适合于你刺客一道,既然你跟了为师,那为师肯定要将最好的给你,认真修练吧。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学习人体结构,经脉穴位等等,这些都是基础,否则你看不懂秘笈的。” 程风将这旷世心法仔细揣在怀里。 第二十章 秘技堂 林致远继续道:“至于轻功身法秘籍,我派配合刀法的《渡月步》也并不适用你,此身法对落脚的稳健度有大幅度增益,同样配合较为刚猛的功法。这样,到时候你拿着我的令牌,去秘技堂的身法区,寻一部名为《踏影决》的功法来,我推荐你修练此套身法。” 程风恭敬的从林致远那接过一柄金色的小刀,上面刻着‘九’字。 林致远站起身,对着程风道:“最近为师要和几位长老闭关,共同研究我上次带回来那五部刀法典籍,时间可能较常。修练方向为师便指点你到这,过于细节的修练为师不会多说,每个人对武学理解都大不相同,主要靠自己去悟。不过在那之前你先跟你那些新来的同门去学基础,然后在钻研这两部秘籍,至于每日怎么修练,根据你自己的习惯去调整搭配。你悟性不低,为师觉得没问题,先自己思考,如果觉得哪些地方不懂,也可以去问你那些师兄或者师叔。待我出关后,会定期考察你的修练进度给你解惑。” 林致远走到门口打开门,回头道:“我的令牌就放在你那先,你喜欢看书,去秘籍阁凭此令牌的话可以浏览大部分书籍。记住,切记不要急,习武要一步一步来。”说完便打开门离开了。 程风将令牌握得紧紧的,和师父时间相处并不久,但对方却深知程风喜好,甚至为了方便程风浏览秘籍阁,将很重要的长老令牌都交给他。可程风却不知喜欢什么,爱好什么。 他打开门,已经看不到师父的背影。看着远处那棵倒塌的大树,程风不由一笑。 程风拿着师父的令牌迫不及待的来到秘籍阁,一进秘籍阁,便能感受到一股陈旧的气息,程风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洛阳城的书铺,满心欢喜。秘籍阁内有许多架子,不过通路不像洛阳城书铺内那么狭窄,架子上堆满陈旧的典籍,这秘籍阁内干湿度管理的也非常好 就在程风四处游荡时,突然他听到一声很轻的声音道:“小师侄在寻什么典籍么。”这声音如春风一般温和。 程风扭头看了看身后,也没有人啊,当他转回头时,不由吓了一跳,只见前方站着一名中年人,刚刚声音明明从后方传来,也不知道这中年人什么时候跑到自己前面的。 这中年人长相儒雅,眉清目秀,黑黑的胡须柔顺的挂在唇边,身着白袍紫衫,手握一本典籍,一看这服饰便知这是一位二代师叔。之前程风在途中所见到的落霞派副掌门也是儒生打扮,但气势凌厉,而这位师叔身形瘦弱单薄,一点也不像习武之人,倒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教书先生。 程风对这文弱师叔抱拳道:“师叔好,弟子是来找身法秘籍。” 文弱师叔打量了一眼程风道:“小师侄好像全无武学功底,想必轻功也是刚刚学吧。” 这师叔称呼自己师侄就行了,非得加个‘小’字,这让程风觉得有一些别扭。程风道:“师叔慧眼,弟子入派不久,师父方才指点了弟子功法。” “哦?”文弱师叔突然来了兴趣问道:“你师父是哪位,给你选择的又是何种功法。” 程风回道:“弟子师从林长老,师父刚给弟子搭配的功法是《柳絮决》和《踏影绝》。” 文弱师叔疑惑道:“武技呢?” 程风有些不解,这文弱师叔有些好奇心过盛啊,暗堂的事情还是先不要说比较好,说出去了,自己在进不去暗堂就打脸了,想到这他回道:“师父说到时候在选。” 文弱师叔摸着自己的胡子思考一番,眼露精光道:“林师兄给你搭配《柳絮决》及《踏影绝》,还没给你选择武技,这是让你进暗堂么。” 程风呆呆的张开了嘴,这也能推理出来,他吃惊道:“师叔厉害,单凭功法就推测出来了。” 文弱师叔听到程风的夸赞,很是自满,他笑眯眯的摸着自己的胡子道:“非也非也,头脑聪慧者武学典籍看多了,都可知晓的。” 程风内心咂舌,用这么自满的表情和口气说出这么谦虚的话,这师叔可真是一奇人。 文弱师叔喃喃道:“奇怪奇怪。” 程风问道:“请问师叔,哪里奇怪。” 文弱师叔道:“《踏影绝》乃我派收藏的高等身法秘籍,主隐匿与进攻性,修到一定火候时,步法诡异,往往不经意间就能近身到对手身边,从而达到出其不意的进攻效果。” 程风心想,不愧是师父,给我搭配这么厉害的轻功身法,不过这哪里奇怪,他不禁问道:“这《踏影绝》不是很厉害么。” 文弱师叔道:“奇怪就是在这里,因为这功法很厉害,属高等秘籍,这秘籍本是建立在轻功身法达到很高造诣的基础上才能修练的,一般初学者的话不可能直接修练这部功法。为何林师兄会让你修练此功法,难道你悟性奇高,天赋奇才,也不像啊,林师弟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听到此处,程风脸顿时就拉了下来,说自己也就算了,竟然敢说师父,他大感不满。真心对程风的人不多,只有自己爷爷和王婶李叔他们,现在又多了林致远,对于自己珍重的人,如果谁敢辱之,那绝对不可。而且这一天程风基本被人否定了,师父刚刚夸赞自己悟性高,他好不容易找回一些自信,这不知道姓名的师叔又开始对他进行打击。程风内心大骂‘不像你妹啊,瘦的跟猴一样,猴子拿书,装人啊。’ 文弱师叔在程风眼里顿时从奇人变成一个万恶不赦的怪人。 那文弱师叔好像没察觉到程风生气一般,继续摸着胡子道:“我熟知各类武功秘籍,连掌门长老他们有时候遇到不懂的功法时,都会叫我去帮着辨认。武者和武技我看得多了,判断自然是很准的。我方才观察你脚步虚浮,落脚无力,呼吸短促不均,臂膀摇摆之时僵硬且透着不协调之感,所以可以判定,你武功功底非但全无,本身素质也是极差。以这种身体素质,非但拳脚掌法皆难修成,我派所精通的刀法想也不要想了,其他大部分兵器也同样难以练出成就。可以说你在习武一途走不了多远。” 程风眼角抽了抽,这师叔分析的很透彻,头头是道,可他好像故意的一般,捅了程风一刀,觉得捅的不深,又狠狠补了一刀。 文弱师叔道:“暗堂的人盯上你,说明你在刺客一道上有些资质,不过即使这样林师兄也没有理由给你搭配这样的武技啊,虽然都是珍品,你能修练的了么,要循序渐进才是正道。林师兄虽然才华横溢,但无论是识人还是育人都差的远啊。” 程风觉得难以忍受,想了想正色抱拳道:“我师父和其他门派的五位掌门赌斗,带回来五部镇派典籍,现在正跟其他几位长老闭关研究。师叔熟悉各路门派秘籍,为何没有去参研那五部典籍啊?”说完他感觉心里痛快了一下,先软软的扇他一巴掌再说。 文弱师叔看了看程风道:“小师侄有所不知,几位长老是要参研五派刀法秘籍,取其精髓之处融入我斩月派的刀经当中。你师叔我呢,只是喜欢观览各路典籍,不喜研究改动。你知道么,每本典籍就如同一本故事一样,是每代人或几代人呕心沥血编辑的杰作,我观这些典籍时往往可以品味他们的人生,何不快哉。如若我把你的人生随便改动,或者把别人的人生片段插在你的人生记录中你乐意么,一个道理。” 程风一听感觉这师叔说的还有些道理,可转念一想还是不对劲,差点被他忽悠了,他内心暗笑‘这人模狗样的大尾巴猴,吹,接着吹。’内心如此想话却不能这么说,在洛阳城时,那些混混已经深刻的教给了他这番道理。他笑着道:“师叔果然是个有品位的人。” 文弱师叔听到后笑得更开心了。 程风不愿与他多说,趁他张嘴之前立即便抱拳道:“师叔,弟子一会还要参加讲武堂,得快些找到秘籍,就不陪师叔聊天了,等有机会再来细听师叔教导。”说罢便拔腿要走。 文弱师叔笑道:“小师侄留步,虽然你资质较差,不过你懂礼数,说话也中听,我中意你,小师侄你叫什么啊。” 程风脸都黑了,还说话中听,真话假话听不出来么。程风也不想跟他客气了,直接道:“程风。” 文弱师叔道:“不错,好名字。我姓展,名文风,你我名中都带风字,看来我们可真是有缘啊。以后你称呼我展师叔就可以,我带你去找寻秘籍。” 说罢转身便向一片区域行去,程风跟在他背后,看着展师叔的那瘦弱的背影,内心却愤懑‘看你走路那轻飘飘的样子吧,还说我脚步虚浮。’ 到达那片区域时,展师叔从书架中随手掏出一本秘籍,上面写着《踏影决》。但他没有马上交给程风,而是又从另一个架子的角落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秘籍,这本秘籍上面都是灰和油渍,看起来很脏,也好像很久没有人翻阅过了。 第二十一章 提升体质 展文风将两本秘籍往程风怀里一塞道:“小风师侄,我推荐你先学这本身法秘笈,此秘笈虽然有点古怪,还是残本,但我觉得这是一本奇书,绝对适用于现在的你。这本功法只有初期内容,但对你来说正好,练个皮毛起码有些自保的功效。听师叔的,没错。” 程风皱着眉头拍掉那本秘籍上的灰。他看到这秘籍封面上还有很多油渍,甚至粘着干饭粒和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残留下来的污渍。封面上模糊的写着《泥鳅身法》,看到这名字后,程风更加怀疑这展师叔在坑骗自己,这名字也太直白了吧,一定是不入流的功法,所以一直也没有人翻阅。虽然这么想,但不好驳了展师叔的面子,程风将秘笈收了起来。 展师叔满意的点头道:“那《踏影决》我派修练的人不多,你可暂且保管,有人来借时,秘技阁会给你发出通知。《泥鳅身法》更没人选,不急于还,好好钻研吧。”随即他又带程风到另一侧区域将内功心法《柳絮决》取来交给程风道:“你师父就这本心法选的还算可以,这本内功心法来自一个中小型门派,比较容易上手。虽然修练出来的内力爆发性偏差,且偏阴柔,但是易于操控,连绵性好,配合《泥鳅身法》用于逃跑保命却再好不过了。” 程风收起《柳絮决》,内心道‘这怪人师叔推荐给我的秘笈都在于逃跑保命,别人练武是为了跟别人对战,我练武竟然为了逃跑,可笑可笑。好在这本内心功法只是一个障眼,为了隐藏我修练《染墨经》,等我有一天变得很厉害的时候,我看你怎么说。’ 展师叔继续说道:“我在给你挑挑基础武技打打底吧,起码有些自保之力啊,看你这样子想进入暗堂也实属艰难,林师兄也选不出什么适合你的功法。” 程风急忙打断他道:“谢展师叔好意,师父叫我先练内功和身法,其他武技等到时候再说,弟子虽愚钝,但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还是清楚的。” 展师叔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小风师侄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虽然师叔在战力上比不上你师父,但指点你的话,我绝对比你师父要强百倍。” 程风赶紧谢过告辞。本来他还想好好逛逛这秘技阁的,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恬不知耻的怪人师叔,下次得挑个他不在的时间去。程风念叨着这师叔的名字‘名字中都有风字,展文风,展文风,斩风,还真是有缘,你克我的孽缘啊。’ 这段时间,程风在之前师父的安排下,每天去回春堂医馆跟一位郎中学习一个时辰人体经脉穴位构造。程风知道自己气力不足,在杨师兄的建议下,每天都会在腿上手臂上各绑两小袋沙袋作为负重。除了练习气力,他每天还会在雾月山下的梅花桩上反复走练两个时辰,以及在树林中练习两个时辰的弹弓。 对于程风来说,开始异常艰难,负重长跑基本上没跑多远就气喘吁吁浑身虚脱了,但他跑跑停停一直咬牙坚持。而梅花桩的练习就真是要命了,因为下面都是倒插的刀剑,在无人保护的情况下,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可就是透心凉。但程风非要在这特殊的梅花桩上练习,那些倒插的刀剑可以让他时刻将自己的神经绷紧,当然他不敢玩命,花了一周的时间做了一套竹制护具,像盔甲一般将身体重要部位全部护住,这也大大增加了他的负重以及行动的便利性。每天负重跑已经将他弄得精疲力尽,在梅花桩上练习的时候,基本是脚步虚浮,频繁掉下梅花桩,好在下面的刀剑并不锋利,且他身穿护具,没有造成重伤,不过还是将他手脚上划出许多伤痕。 至于弹弓的练习那更是惨不忍睹了,程风每天的手都是肿胀的,尤其右手的三根手指最为严重,指尖上还有很多伤痕,食指的指甲也掉了。这弹弓的筋绳可是金环蛇幼蛇的筋,弹力极大,对于程风双手的附和也异常大,有次练习时角度没调整好,石头在飞出的瞬间将食指指甲刮掉了,那可是钻心的痛啊。每天练习后他基本都会在手上涂好药再缠上厚厚的绷带。 无论是高阶弟子还是低阶弟子,大家每天都能看到程风像个傻子一样做着最幼稚肤浅的锻炼,没有武技,没有轻功身法,所有人都觉得九长老后悔收程风入门,已经将他放弃了。 这天程风自己一个人座在食堂的角落里吃饭,正在他吃着时,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哟,这不是那谁么,哎呦,名字我忘了,那林长老的高徒,你叫啥了?”只见李无双和几个同门已经来到程风的桌前。 听到李无双的话,周围那几个同门笑了起来。 程风选择无视李无双,继续埋头吃着他那份鱼香肉丝。 李无双靠近程风道:“你就是个没有任何资质的小人物而已,没人在乎你叫什么,要不是跟林长老沾个边,你有资格座在这里吃饭?” 程风继续无视他。 李无双看到程风这个反应,内心大为不爽,不过他笑道:“装,接着装。你天天练的都是什么玩意啊,林长老压根就懒得教你什么吧,要知道我师父在最开始都是手把手教我们,每隔一段时间还都会有考核,你呢,来我斩月派强身健体来了。” 话了,周围的那几个同门又是附和的笑了起来。 李无双看到程风还是无视他,怒火便压不住了,他抬起手按着程风的头就向桌子上的餐盘中按去。程风无任何功底,哪能扛得住李无双这一按,眼前一黑,脸就被按到餐盘中了,冒着热气的鱼香肉丝烫的他脸生疼,被蹭的满脸滑腻,他挣扎着想起身,可是李无双使劲按着他的头,还不停道:“吃,我让你吃。” 程风知道无论怎么挣扎也没用,任由李无双按着他的脸在鱼香肉丝中摩擦,他内心憋苦,却无可奈何。 李无双看程风不在反抗,觉得无趣便松开了手。程风抬起了头,脸上全是菜油,还被鱼香肉丝烫的发红,头发上还沾着肉丝胡萝卜丝,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李无双伸出沾上菜汁的手在程风衣服蹭了蹭,看到程风那狼狈的脸上,那一双眼中透漏着愤恨与冰冷,他顿时大感满足,笑道:“诶哟,程师弟,不好意思啊,刚刚师兄不小心碰到你了,你别生气啊。师兄也是为了你好,教教你什么是江湖险恶。”说罢便带着同门离开了。 程风看着李无双离去的背影,又看到食堂中那些看热闹的同门,自始至终也没有一个人出手甚至出声相帮,他们都是吃着饭看着热闹。 这段时间他过得很苦,无论他去哪里,大家都会对他指指点点,有些人还会试探性的跟程风发生一些磕磕绊绊,最开始还只是这样,可随着九长老一直闭关不出,有些人就越来越过分了,尤其是那李无双,见到程风都会找他麻烦,且越来越过分。但程风心里一直有股执念,之前征兵令无情将爷爷征走时,那深深的无力感他现在还记忆犹新,抱着期待进入门派,就是要变强保护爷爷,而不是被他人左右。可现在,他还没有那种实力,还是被他人左右,那就只能咬着牙忍着。 自程风开始训练起两个月过去了,他渐渐适应了这些训练,虽然跑行还是艰难,但已不像开始那般跑跑停停气喘吁吁了。梅花桩的练习也颇为顺利,虽偶尔还会掉下梅花桩,但程风的平衡感大增,落脚也逐步稳健。弹弓的练习还是比较惨痛,他手指被磨出一层淡淡的茧子,射准率就不提了,能将石子射出率稍微提高。 让程风最开心的是,他仅在两个月就学完了人体经脉穴位的认知课程,这意味着,他可以开始修练内功心法以及轻功身法了。在这两个月内,程风一直忍着没有翻阅手中的秘笈,因为从小就经常看书的他深知,很多书晦涩难懂,硬逼着自己去理解的话,兴趣就会逐渐失去。这秘笈也是一样的道理,程风哪怕是翻阅了,也看不懂,这就容易造成他对秘籍产生一些自然的抗拒,很不利于他之后的修练。 这天,程风停止了平时的训练,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段时间无论是身体还是神经都崩的太紧了。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他觉得浑身上下没一处地方是不疼的,尤其双手胀痛,火辣辣的。他看看外面的太阳,避开高峰期去食堂吃了午饭。 第二十二章 修炼之困 程风回到家锁好门,拿出从师傅那里得到的《染墨经》及《踏影决》。他翻开《染墨经》,第一次看到秘籍中那密密麻麻的线条时还感到头痛,现在再看就容易多了。他读懂注释,暗记口诀,脑海中一遍遍演练前几页中记录的内力流动线路。记熟之后,他盘膝座在床上,闭上双眼第一次尝试修练内力。程风按照口诀放缓呼吸的频率,逐渐静下心来,随着缓慢的呼吸,他努力去感受着秘籍中提道的热气也就是内力,可除了身体的酸疼之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在感受了许久后,他终于发现一丝奇异的感觉出现,那就是头越来越沉,而且这感觉越来越重,身体好像难以控制摇摆不定。 程风心想,这就是修出内力的感觉么。当他从床上爬起来时已经是深夜了,浑身的酸痛已经有所减轻。他不禁自嘲道,还以为修练出来内力了,原来是睡着了。随即他又尝试运转内功法决,可除了脚麻还是感受不到任何反应。到底哪出问题了,师父一直也没有出关,还是先问问杨师兄吧。 第二天一早,程风便要去寻找杨师兄,刚开门,便看到杨师兄正从家里出来。 程风看到杨师兄后开心道:“杨师兄,正好我要去找你。” 杨师兄笑道:“最近你总是早出晚归的,吃饭也碰不到你。” 程风道:“杨师兄快请进,正有些修练的事情想问问杨师兄。” 杨师兄进屋后还没坐下,程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杨师兄,我昨天开始修练内功心法,可丝毫感觉不到秘笈所说的那股热力流动。你还记着你当初修练的场景么。” 杨师兄道:“当然记得啊,我修练的心法是《刀心经》,当时和你状况是一样的,有好几天感受不到内力,后来我师父将他的内力引入我体内流动几圈之后,我便知道那种感觉,之后就可以自己修练了。” 程风道:“都得用师父以内力引导么。” 杨师兄道:“因人而异,有的天才上手就会。但有很多人开始难以感受到,一方面是随着年龄增长体内经脉堵塞狭窄等,一方面是感悟能力较差,所以这都需要有深厚内力之人以自己的内力来进行疏通引导。这也是为何对习武之人的年龄,天赋有所要求。” 程风失落道:“这样啊。” 杨师兄好奇道:“林长老还没出关么,他闭关前怎么没给你疏通经脉。还有这段时间你天天把自己搞得也太惨了吧。。” 程风道:“师父已经给我安排了修练任务,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出关。杨师兄可不可以帮我疏通一下经脉啊。” 杨师兄惊到:“你开什么玩笑,内力深厚代表什么你知道么,至少是六品以上的修为。而且单纯六品级别的内力也不足以去疏通他人经脉,人的经脉都是很脆弱的,要让自己的内力在别人的经脉中流动一圈,那对内力的操控又有极高的要求,六品武者一般达不到这种操控力,得七品以上武者才可以。不过修练同一种功法就是另一码事了,每本内功心法的区别就在于,内力在体内经脉流动的顺序,快慢,时机等等皆为不同。像我和我师父修炼的功法都是《刀心经》,所以他才能以六品内力为我的经脉进行疏通,我的身体通过切实的感受自然会记住了的内力流动的细节。” 程风惊道:“还有这些说道。” 杨师兄欲言又止,难道连这些最基础的知识林长老都没教他么,看来他被林长老放弃的传言是真的了。 程风苦恼之极,七品以上武者除了长老便是掌门了,怎么可能找他们给自己疏通经脉。而自己修练的是那失传的绝学《染墨经》,门派内不可能有修练这套功法的六品师叔。看样子还得等师父出关。 他抬起头看到杨师兄在怜悯的望着他。不由问道:“杨师兄,一般像我师父这种层次的武者闭关需要多久啊。” 杨师兄道:“这可就难说的很了,听说这次几位长老闭关是为了研究功法,因为咱们镇派刀经太难练了,所以高层希望编辑一套较为容易掌握的高品功法,这时间可就久了,没有大事发生的话绝对不能被打扰,连送饭这些事都是由二代师叔们负责。”他想了想问程风道:“程师弟你所修炼的应该也是《刀心经》吧,这样的话我可以拜托我师父帮你疏通经脉看看。” 程风摇摇头道:“我修练的是《柳絮决》。” 杨师兄摇摇头,可怜这程风在所有修练方向上资质都比较差,如果林长老有意带他,选择练刀的话,应该还能较为轻松一些,可九长老随便给他安排这么一个冷门功法。 杨师兄善解人意的没有多说,只说回去问问师父看有没有其他法子。 程风有些不甘,他一天哪也没去,就是座在床上尝试修练心法,除了中间睡着一次,什么内力也没有感受到。到最后,他心情烦闷,有一种想把经书撕了的冲动。程风来到桌边喝了一碗水后,打开窗户,带着湿气的温风吹了进来,谈不上很舒服,但让他烦乱的心情稍微冷静一些。 他望着天上的圆月,想到小时候爷爷抱着自己哄睡时,透过那白花花的胡子,程风也能看到天上那圆月。也不知道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好想回家,他发着呆又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到王婶和师父告诫自己的话,‘没有练出本事不要回家。’ 因为程风白天睡了很多,现在困意全无。感受着窗外的风,想着这内力是不是也如同这风一样流动啊。既然毫无头绪,不如去秘笈阁查查看吧,提到秘笈阁,那怪人展师叔的样子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这展师叔虽然嘴上不把门,但却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不行问问他也成。 程风一人走在门派内的街道上,这是他来门派后他第一次夜里外出。路上没人,偶尔能碰到一些巡逻弟子。秘笈阁还是灯火通明,门外也有值夜班的弟子在把手,程风递过师父给他的那块令牌,然后便被放进去了。 阁内有两三个人在架子后翻阅典籍,没人说话,连程风进去时也没人看过来。程风晃荡在一排排架子间的过道上,他看到阁内最里处有个穿紫衫师叔在那闭目打坐,看样子今天守阁的师叔不是那展师叔。 上次有展师叔打扰,程风在这秘笈阁没待多久就赶紧离开了,这次可以好好逛逛了。每个区域其实都是有标识的,有武技区,内功心法区,身法区,杂学区,杂记区等等。 程风其实对武技区的各种功法有很浓的兴趣,可以说是心痒难耐。他在派内这两个月,总能看到他人练武时施展那玄妙的武技,眼花缭乱的快剑,刚猛绝伦的刀法,有人甚至以肉掌轰碎巨石。。。但程风知道,这些武技的施展离不开内力,可自己内力都练不出来,也没必要分心惦记那些武技。 程风来到杂学区,杂学区可就是个大杂烩了,医疗,用毒,冶炼等等,不过没有他想要找的东西。他又来到了杂记区,这里面有斩月派前辈留下的笔记心得,也有斩月派从其他地方搜罗来的杂记,看到这程风眼睛一亮,这类书籍是他的最爱。 程风拖过来个蒲团,卷起袖子,在衣服上蹭了蹭手,然后抽出一本杂记便座在了蒲团上。 门派内的杂记可比外面书铺的书要贵重多了,因为书铺都是受到朝廷管控,不利于朝廷管理的书籍或者信息都会被严格管控,禁止发行或删除,所以大家读到的内容大都不全面。而门派脱离于朝廷,其内所收藏的杂记大都是完整的,当然也有可能对门派不利的书籍信息也会被禁,不过那种情况是很少。 一晚上过去程风翻了很多杂记,在这些杂记中看到不少有意思的事情,也找到了他想了解的内容,很多同门或其他门派前辈所写的心得中,关于内功的修练心得往往占了很大比例,其中关于开始修练那部分说法也是和杨师兄所告诉他的内容大致相同。不过程风在一本化名为‘逍遥散人’所著的杂记中,看到了有关内心功法更为详细的介绍。 书中所记‘天地之气分阴阳,人借天地之气修内力,故内力分阴阳。修内力之人,体内分阴阳,故所修之内力也分阴阳。’ 程风看这句话时本来似懂非懂,但看到下面的讲解后,他‘噗嗤’乐出乐声。 第二十三章 闭气练功 只见下面话风一变 ‘天地之气为何气,答-空气,空气含阴阳,如正午时刻的空气阳盛阴衰,午夜时刻反之,雨天阴盛阳衰,晴天反之,沙漠附近阳盛阴衰,河流泥洼之地则反之。 而修炼之人为何人,答-男人女人还有切丁之人,并非男人属阳,不可修阴盛之力,也非女人为阴,不可修阳盛之力,男女体内皆含阴阳,任何功法皆可修,只不过男人体内阳盛阴衰,而女人则反之,但也有些特例存在,在此不谈。根据人体各脏器的阴阳比例,修行环境地点,修练相同功法的效果也有所不同,故要根据自身条件所选适配功法为最佳。无需为了修行某些特殊功法而通过自宫使自身达到一个特殊的阴阳比例,此举不可取。老夫认为要求武者自残的功法为残功,残体配残功,可笑可笑,身体受之于父母,切丁不提倡,’ 程风觉得这‘逍遥散人’很有意思,是个奇人,写的内容也很容易理解,他迫不及待的翻开下页继续阅读。 ‘内力为何,答-内力乃人体自身之气力。武者修武,修的是身体之极限,修肌肉,修筋骨,修脏器,修穴位,修经脉,修大脑,从而提高了身体的强韧度,速度,弹跳力,反应速度,气力等等。普通人体内潜能并未完全开发,少数人则在出生时身体潜能要优于他人,故其的领悟力,反应力,身体素质等等要胜于常人,世人称此类人为天才。简单的跑跳举重和功法修练都是锻炼人体的方法,而功法秘笈则驳杂精妙,更为系统,对人体机能提高程度更大。’ 程风感叹了一声:“是这么回事。” ‘内力乃人体之气力,说深点就是人体气力所延伸出的力量。正常的气力生于丹田,顺着经脉在体内流动,人用力时部分气力会随着身体反应自然散入肌肉,另一部分则排除体外。而武者的内力则是以心法中所记载的方式进行训练,通过利用吸入体内的空气,控制体内脏器肌肉,心跳变化时血液流动等因素,来操控丹田所产生的气力在经脉中以特定的轨迹及速度循环流动。这样可以锻炼经脉提高其韧性,同时也能规律的刺激丹田使之变强,进而产生越来越多的气力,气力生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丹田能容纳储存的气力也会越来越多。久而久之的练习之下,凭借身体的记忆,可以一瞬间同时控制呼吸节奏,心跳,体内脏器肌肉等等,从而使得内力心随所动,流向指定位置,散入指定的肌内,这样就能使用很大的力气,且弹跳力、速度,肌肉的抗力也会大幅度提升。气力足够的话,还可以爆发到体外,这就是为何内力高深之人可以隔空打人,踏水而行。’ 读到此处,程风简直对这逍遥散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位前辈的武学造诣肯定达到了一定水平,大部分记载当中,武学这东西,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而这位前辈从不同的角度对武学基础进行说明,简单易懂。 书上也记录了一些初学过程中能用到的诀窍。除了以深厚内力导入体内引导的方式以外,还可以请点穴高手将身上固定的穴位封死,只留下所练功法所经过的那片穴位,内力顺着其之间的经脉流动,也有几率能被感受到。还有服食一些药力较轻得药剂,通过药剂的刺激刺激丹田,这时就会瞬间生出很强得内力来冲击经脉,初学者以此方式也可以感受到内力流动。不过最简单的还是闭气,通过闭气的方式将体内内力封住不让其外流,从而内力积攒越来越多,这样也有一定的几率可以感受到内力。 读到此处,程风兴奋的合上书,又有招了,可以马上回去尝试。虽然程风还想在这多看一会书,可修练才是重中之重。他将所有的书规整的放回书架,犹豫了一会,又将那本《逍遥散人杂记》取了下来。 这本书简直太实用了,所介绍的东西不但让人易懂,而且很透彻。他拿着书走向那位守阁师叔前,待靠近时,那师叔便睁开眼睛。 程风抱拳道:“师叔好,我想借阅此书。” 那师叔低眼扫了一眼书名,点了点头就闭上双眼继续打坐了。 程风欣喜若狂的将书揣入怀中,回到自己家后,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脱鞋上床盘膝坐下,开始憋气。 几个时辰后,程风头晕的厉害,憋气憋得有些缺氧了。刚才他一直在尝试在闭气状态下感受内力,可是每次憋久就忍不住呼吸,根本感受不到丹田附近有内力存在。 程风又想到一个新办法,他来到了雾月湖,脱下鞋袜外套,看了看四周找了一块很大得石头抱了起来,然后走入湖中。脚刚碰触湖水时,他打了一个哆嗦,没想到这湖水冰冷刺骨,他咬了咬牙向湖中央走去。 此时天已经亮了,附近有弟子在早练,他们看到程风此举都愣住了。 雾月湖并不深,程风走到湖中间,湖水才浸到他肩膀,他抱着石头向下一座,整个人就没入湖水中。 周围的弟子马上议论起来,“这林长老的徒弟又搞什么鬼”“他是要自杀么”“是因为林长老不要他了,他觉得自己太废么”“怎么办,救不救他啊”“救毛线啊,这样废物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大家议论时,程风突然又从湖里冒出头来,他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又沉下去了。 两天内,程风一直泡在湖里憋气,尝试去感悟体内那股内力。而他的举动马上被门内弟子传开,有很多弟子特意来到湖边想看看这废物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程风旁若无人般就在湖里浮浮沉沉,终于,在一次憋气憋到脑袋快失去意识时,他感受到肚脐附近那里有股热乎乎得东西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有了流动的迹象。等他在想细细感受时,不由得喝了一大口湖水,他急忙站起身来使劲咳嗽。 程风心中大喜再次座下没入湖底,这次他可以清楚得感受到一股很微弱的热力从丹田缓缓流出,在丹田附近徘徊不定。他欣喜之极,感觉到了,终于感觉到这内力了,万事开头难,只要感觉到这一丝内力,便可以着手开始练习内功了。 他站起身,丢下石头,向岸边靠了靠,等他坐下时,湖水只能没到他脖子那里。程风细细得感受肚脐附近,即使不用闭气,也可以感受到那股微弱的内力了。在这冰冷得湖水下,这份微弱的热力很容易被感觉到。程风开始按照《染墨经》的记载,调整呼吸,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微弱的内力上,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忆第一层的线路图,开始这内力随着呼吸一直在丹田附近游走,不过随着他努力的控制下,那一丝内力终于开始缓慢的移动了。 虽然这一丝内力按着染墨经第一层线路图移动,但并非很听话,总是停停顿顿的,有时候还会倒退。不久,这丝内力走到胸口处时,就散掉了。程风完全沉浸在修练当中,一次次从丹田里调出一点点内力,全神贯注的控制其流动,可惜流动到某处,就又散掉了。 经过多次的练习后,程风感觉浑身疲倦,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浑身软绵绵的,湖水的寒冷刺骨感也越来越严重,身体不用自主的抖了起来。他这时想到那《逍遥散人杂记》中对内力解释的内容,内力是气力的延伸,说白了也还是气力,而他本身是个九岁的孩童,丹田还很弱小,蓄力不多,在一遍遍的抽取下,丹田的恢复速度跟不上他修练速度,自然就无力了,抗寒能力也会变得很差。想到此处,程风大感不妙,这样下去容易受寒得病,他马上站起身来。 他哆嗦着从湖中走到岸边,岸上的人看到程风如此狼狈的样子都大感有趣。“哟,这不是林长老的高徒,未来的少掌门么。”一声刺耳的嘲讽声传入众人耳中,不用说,又是那李无双。 程风没有吭声,继续哆嗦着向前走去,李无双推了他一把,在这一推之下他又跌回到水中。程风愤怒无比,却无任何办法,他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还冻得瑟瑟发抖。 第二十四章 挨欺 “你来这泡澡么,以这种粗劣的方式去修行内力,真不愧是林长老的高徒。快来求求我,我教你怎么修练内力。”李无双一脸玩味的看着程风道。他本是世家出身,从小见识就广,所以一看这程风泡在湖水里,就猜到他这是在借着湖水修练内力。他听说过,一般修练至阳或者至阴的内功时,会借助极限的低温高温来刺激身体经脉,有助内力的提高。但这必须是内力有成,且功法属性偏极的情况下才可如此修练,像程风这样没有多少内力的人且修练普通功法的话,以这种方式修练是最不可取的,因为修练之时,身体毛细孔会打开,寒气或者热毒往往会渗入体内,容易对体内经脉脏器造成很大的损害,除非有深厚的极属性内力护体。 程风咬着牙站起身来,没有说任何话,因为他知道凭自己这身实力,说什么也没用。他低着头,继续向岸上走去,结果又被推倒在湖中。他一遍遍起身,一遍遍被放倒,开始大家还觉得很可笑,可是后来,笑得人不多了,大家没想到这程风如此倔强。 李无双开始也只是带着玩味戏弄着程风,可是到后来他有些恼羞成怒了,这程风一次次倔强的站起身来,为什么就不能老实的趴在湖中求饶。他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后来干脆用脚踹倒程风,甚至加入一些内力。终于程风承受不住,喉咙一甜哇的吐了一口血,正好把血吐到了李无双身上。 “住手!”远处传来大喊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杨师兄从远处跑来。 正要发火的李无双看到杨师兄不由一喜,他可以转移目标了,内心也有一丝解脱的轻松,这程风跟个臭石头一般,又臭又硬,怎么踩都硌手,低个头求饶完事了,也不给他台阶下。 “哦?是小杨啊,怎么你要来拍这废物的马屁好去抱林长老的大腿么。”李无双看着气喘吁吁的杨师兄阴阳怪气道。 “住嘴,你这个欺辱同门的混蛋,怎能下如此重手。”杨师兄也听说程风来湖里泡水之事,心想过来看看,结果大老远就看程风被踹出血这一幕,他扶起程风,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程风披上。 “同门?小杨啊,你还勉强算的上我同门,师兄我可以把你当成个实力不怎么样的小师弟,但这个靠关系的废物可算不上同门。”李无双指着程风道。 杨师兄怒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程风靠在杨师兄身上,听着他愤怒的大吼,觉得很踏实,也很感激。虽然杨师兄有时也会因为程风那不堪的天赋而带着有色眼光看他,但这杨师兄是真把他当成同门来看待。 “过分?一年半后的门派大比我让你看看什么叫过分。”李无双不屑道。 “好,我等着!”杨师兄这句话说的底气相当不足了,他搀扶着程风离开了湖边。 “杨师兄,谢谢你。”程风低声道。 “啊?什么,没事,都是同门师兄弟。”杨师兄好像还在想着李无双那句威胁,被程风这一句话弄得没反应过来。“程师弟,昨天我听说你在湖水中修练内力,我问过我师父了,师父说这种方式不可取,过于伤身,时间久了容易对身体造成极大隐患。” 程风哆嗦的回道:“谢谢杨师兄告知,我知晓了。” 杨师兄无奈道:“都说了同门师兄弟,不要那么客气。”然后便带着程风来到回春堂。 回春堂里教程风学习经脉线路的胡先生是个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头,他教过程风两个月,对程风很有好感,在他的印象中,这小孩极其聪慧,不但记忆力很好,很多东西都能举一反三,经脉穴位这些东西,正常人往往要花半年多时间才能认全,程风两个月就都熟记了。他也知道这程风学武天资不佳,有心想让他跟着自己学医。 看到程风狼狈的样子,他啧啧的道:“程小孩,你这又是搞什么啊,天天搞得遍体鳞伤的,今天又是落汤鸡一般,怎么还吐血了。跟我学习医术得了。” 程风笑了笑没有吱声,学医也挺好,可是再被混混欺负了,他照样保护不了他爷爷和自己。 杨师兄把刚才的事说给胡先生听,胡先生听后一拍桌子道:“胡闹,简直胡闹!哪有这么修练的。”说罢便给程风把了把脉,然后开了副药让杨师兄去取,又命令杂役去给程风烧了一大桶水。程风泡了热水澡,又喝了一碗姜味很浓的药汤后,体内寒意都消失了。 胡先生道:“李无双那娃子有些过分了,同门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可程小孩丝毫武功不会,他竟然对程小孩使用内力,稍微一点没控制好,经脉就可能废了。回去好好吃药,别乱修练了。” 杨师兄将程风送回家后,又给他打了份饭嘱托了几声便离开了。 程风座在床上,体内还是感到亏空,提不起力气。他一直思考着胡先生刚才说的话,李无双对他使用了内力,操控不好有可能废了他的经脉。一丝危机感让程风觉得不寒而栗,入门派后有师父细心的照顾,杨师兄也会帮助他,吃的好喝的好,虽然受到很多嘲笑欺辱,但跟他过去的生活相比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使他早都忘记王婶当时的叮嘱了,‘门派江湖远比平民的生活要残酷的多,因为大家都是武者,为了利益的争夺,稍微不慎,便是丢掉生命的下场。’ 这李无双,与程风其实没有任何利益瓜葛,只是他对程风能拜入林长老门下非常嫉妒罢了。洛阳城那帮混混怎么拳打脚踢,也只是受些皮肉之苦,留些皮外之伤,可是这李无双稍微用些内力,自己就受了内伤吐血,甚至有经脉受伤的危险。程风冷静下来,重新校正了自己对门派的心态。 有一周左右,程风都没有办法修练内力,因为泡了两天冰凉湖水最终导致他发烧严重,卧床不起。好在感冒好了后,他可以继续正常修练了,现在感受到丹田的内力不成问题,可是使其在体内循环一圈不流散又是很难的问题。不过经过几天的反复修练后,那丝内力终于可以按照经法中第一层的线路走了一圈,当内力回到丹田内时,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程风感到自己的腹部 微微一热,然后有更强一丝的内力从丹田内流出。 他心有所感,终于明白了内力修练的感觉。掌握了开始入门的诀窍,坚持下去就可以了,他内心大定,闭上双眼继续操控内力缓慢流动。 半年后,程风终于将《染墨经》第一层练成。《染墨经》分为九层,初中后期各为三层,第一层按照线路图将内力在体内流畅运转十个循环既可修成,修成后,程风感到自己体内的丹田有了明显的改变,内力储存量变多且恢复速度变快,他也可以很轻松的提取内力甚至让内力迅速流向第一层功法修练的经脉各处,虽说还达不到心随所动那感觉,但是运用在低层的武技中是可以了。 程风座在床上运转内力,将那股微热的热力集于手上,然后朝远处的蜡烛挥了一掌,随着微弱掌风的吹拂,远处的烛火明显闪耀了几下却没有熄灭。他体内的内力不在如常人那般大部分散入体外浪费掉,而是自然的顺着经脉缓缓循环,一部分流入肌肉,一部分流回丹田,程风的身体素质也明显的有所提高。 《染墨经》第二层则是以基础内力通关更为复杂的经脉线路,同样是要顺畅的运转十个循环方可修成,不过这第二层远远难于第一层功法,程风按第二层线路修练的时候,内力所过的经脉往往被撑的胀痛,有时严重的话体内如同被刀割一般,别说运转内力了,就是维持内力不散都很难做到。 程风入斩月派已然大半年了,虽然师父一直没有出关,但他的修练还算是顺利。除了每天花几个时辰去练习内力外,程风还是坚持去梅花桩修练自己的身法。 说起身法,在程风将内力的第一层练成后,立即去修练《踏影决》,按照身法法决的记载,程风将内力流入腿部以及脚底,然后去施展其中所记步法,可是最终什么效果也没有。按照经中记载,将内力运转于腿脚之中,施展踏影步,往往身体会感受到很强的牵引力,迅速可以移动到敌方背后,瞬息就能创造出一击必杀的绝对近距离,故其名为踏影二字。可他练过很多次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牵引力,他连秘籍中的步法都记熟了,可是每次按那步法穿行时,都会感觉很别扭。 第二十五章 事态严重 程风也问过杨师兄关于此身法得事情,得知,门派内修练过《踏影决》的人很少,因为此决不适合斩月派基础心法《刀心经》所施展出的内力,且一层难于一层。暗堂内的高手和长老们曾研究过此身法,得出的结论是,以对刺杀道的感悟配合阴寒属性的内力施展,才能发挥出此法决功效。 程风郁闷了,他修练的《染墨经》只能说是较为温和得功法,距离阴寒属性还差很多,而且他哪有刺杀之道得感悟啊,除了虫子以外,他还真没杀过什么。想到秘笈阁那怪人展师叔所言,此法决并不适合程风现在修练倒是没错,不知道师父为何要给自己选择这部功法,难道是为了将来进入暗堂后再学么,那现在学什么身法啊。程风想到了从怪人师叔那得到的《泥鳅身法》。 当初拿到这本秘笈后,程风便将他放到书架上再也没动过,首先这名字也太没品了吧,一看就是很低级的秘笈。当他判断《踏影决》暂时无法修练后,翻看过此本秘笈,前面几页画的都是形态各异的泥鳅,而且学习身法前主要是观察泥鳅,之后所记录的内容则是人模仿着泥鳅做出的各种惨不忍睹的奇怪动作,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展师叔在戏弄他。他本来想重新去秘笈阁寻一部身法秘笈的,后来想了想还是等师父出关再说吧,反正到时候还是要转修其他高等身法。 抱着试试的心态他修练了《泥鳅身法》。从此之后,斩月派的众多弟子中,对程风的嘲讽又多了新的内容,也给了他起了新外号,‘程泥鳅’。 程风每天都会去泥洼地看泥鳅,一看就是很久,甚至他抓回来很多泥鳅放在家里养着,内功修练乏了便盯着泥鳅看。在梅花桩修练时,也逐步导入《泥鳅身法》中所记录的步法,虽然这步法腾挪的范围非常小,但是程风发现结合脑海中泥鳅翻滚的样子施展此步法,即使还没有施展内力,他在梅花桩上便可行走的又快又稳。这很好的效果打消了程风对此身法的怀疑,虽说名字姿势都怪了点,但这效果足够让他努力去修练。 至于那把弹弓,程风玩的就比较溜了,不使用内力时,他基本上可以做到弹无虚发,但导入内力融入手中之后,筋绳弹的声如轰雷,可石头却又弹射不出去了。 程风经常会和杨师兄去参加讲武堂的讲义,讲义中的内容对于程风的修练很有帮助。平时练功练累了,除了观察泥鳅外,他也会翻看自己所住这屋子前主人留下的书籍,日子过得很充实。 就在一天,程风继续在梅花桩上练习身法时,一块石子突然从远处飞来砸到他脑袋上,程风只听到嘣的一声,差点将他从梅花桩上砸下去,他尽力稳住身体,随后顿感额头剧痛,热乎乎的鲜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程风怒目看向湖边,只见李无双正手抛着一颗石子一脸玩味的看着程风,其身后还站着四五个同门。 程风怒道:“李无双,你过分了!” 李无双笑道:“林长老的高徒啊,你看你一个人练习轻功身法,林长老日理万机,也没有时间和心情指导你,不如我们哥几个了来教教你吧。” 程风咬着牙道:“滚!” 李无双眉头一紧道:“看来还是先教你怎么做人。”说罢又将手中的石子狠狠的向程风丢了过去。 程风踩着步法躲开了这颗石子。 李无双一挥手,其身后的几个人和他一起不断捡起石子砸向程风。 程风心中一惊,他在梅花桩上不可能避得开这么多石子,于是迅速向桩边移去,跳下了梅花桩。踩在平地上,程风内心大定,不断施展《泥鳅身法》躲避着对面砸来的石子,很多石子都是堪堪擦着他身边飞过去。 李无双带着几个人慢慢的包围住程风,并缩小了包围圈,程风无法顾及背后,后脑勺也被石头砸到了好几次,流了很多血。 程风被打出了邪火,他闪躲着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从怀中掏出轰雷弓抬手对着砸的最凶的一人射去,只听到一声尖锐的破空声,远处那名弟子肩膀炸出一片血花,随即他惨叫一声便倒了下去。 众人都懵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李无双喊道:“张兄!” 那名被轰雷弓射中的弟子现在可是惨不忍睹,整个肩膀被削下去一大块肉,臂膀不是知道断没断,他半侧身体都被鲜血染红了,不住在那边惨嚎。 李无双他们都看傻了,待他反应过来后,直接吼道:“去一个人叫他师父过来。” 其中一人闻声立即向门派内跑去。 李无双他们看向程风,眼中充满了忌惮。 程风则慌在那里了,没想到第一次用轰雷弓射人,竟然会造成如此惨状 李无双指着程风道:“姓程的,你跑不掉的,张兄他师父脾气出了名的差,你完蛋了!兄弟们,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说罢,众人向程风靠了过来。 程风将轰雷弓收起,他不敢在用轰雷弓射人了,虽然对面这些人很可恶,可也不至于被射的丢胳膊丢腿的。 李无双为首的五人开始施展擒拿手法,想要抓住程风。可程风一边踩着奇怪的步伐,一边扭动着身体,他们有好几次都抓到程风的身上了,可他一扭一移,就从他们手中滑了出来,真就如同那泥鳅一般滑溜。 程风也被这《泥鳅身法》惊呆了,之前一直是在梅花桩上练习步伐,从来没在实战中用过,没想到这身法这么实用。 李无双气的直叫,他从背后抽下自己的佩刀。 旁边一名弟子急道:“无双,你疯了!闹出人命就完了!” 另一名弟子道:“套上刀鞘。” 李无双道:“好主意!” 说罢众人都取下自己的佩刀,但没有解下刀鞘,这样打在程风身上起码不会弄出人命。 五个人施展出刀法,从各个角度劈向滑溜无比的程风。 程风刚练《泥鳅身法》没多久,自然躲不过五人合围齐出的刀招,他下一步还没来得及踏出,身上便中招了,双腿双臂以及前胸都被带着刀鞘砍中。 四肢被砍到以后,只感觉筋骨剧痛无比,可对方毕竟留了力度,没有将筋骨弄伤,但是胸前这一刀是李无双劈来的,他这一击用了很强的力道,虽然刀上有刀鞘,可是刀鞘砸到程风前胸时,程风只觉自己肋骨处发出碎裂的声音,且伴随着那股巨力,身体直接被劈的倒飞出去,同时胸口一股热流直冲口腔,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程风摔落到地上后又翻滚了几下,身上脸上都被地上的碎石划破了,惨不忍睹。因为胸口处的伤太重,他根本起不来。 李无双走到程风身边,一脚踩到程风脸上道:“今天你废了。” 程风被踩的喘不上气来,他拼命的挥舞着双手,抓着对方的腿,可对方纹丝不动。 “啊!”只听李无双惨叫一声,立即松开了脚。 李无双怒吼着:“放手!放手!”边吼着边用脚向程风的脸上狠狠的踹去。 可程风死死的捏住,死也不撒手,还捏的更紧了。 李无双那些同伙也过来拖拽程风的手,可是没有任何用。好几次程风被踹的都快失去意识了,可他不知哪里来的狠劲,咬着牙拼命的保持清醒。 这时,程风只觉的那条胳膊被人一扭,只听一声清脆的嘎吱声,臂膀一阵剧痛传来,同时手一松,手和小臂呈现出一个很奇怪的角度落到地上,他被人扭断胳膊了。 只听李无双嘶哑的叫了声‘师父’,跟他一起那几名同伙也立即退到一旁。 程风费力的坐了起来,一只胳膊剧痛无比,平衡都很难维持。只见眼前站着一名脸色阴沉的中年人,看穿着是一位二代弟子,其身后还站着几名身着二代弟子服饰的人。 远处还有一名中年人正查看被程风又轰雷弓射伤的弟子,待他查看一番后,屈指在那弟子身上点了几个穴道,随后他站起身子向程风这走来。 那人一脸凶煞看着程风道:“好狠的小子,竟然将我徒弟的胳膊给伤成这样,肩胛骨那的肌肉直接被撕碎,部分骨头完全碎裂,现在就靠着一点肉筋粘连着,想养好可得有个日子了。真够狠的啊。” 周围几名二代弟子听后都有些吃惊。 李无双喃喃道:“师父,你怎么也来了。” 最开始扭断程风胳膊那一脸阴翳的中年人道:“你叫人传讯给姜师弟,我们几人正好在一起,就一起过来了,结果刚来就看到这精彩的场景,堂堂三品武者,竟然被一个废物给捏着惨嚎,你可真给为师长脸啊!”他最后这句话是从牙缝里说出来的。 第二十六章 师父出关 李无双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那名姓姜的凶煞男子道:“魏师兄,林师兄怎么管教的弟子,竟将我弟子弄伤成这样,看来他真是成了长老以后,便不把我们这些师兄弟放在眼里了。” 那一脸阴翳的魏姓中年道:“他管教不了,我们替他管。” 程风此时心中憋闷,他对着眼前那阴翳中年道:“这位师叔,是你徒弟带人欺辱我在先。。。”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魏姓中年怒喝道:“住嘴,你个废物,叫我师叔,你配么?” 程风咬着牙,头上的鲜血还不住的流着,滑过他的脸颊,滴到了地上。他没想到这些师叔也是如此不讲理。 一脸凶煞的姜姓男子道:“魏师兄,先让我教训教训他吧,我得为我徒弟先讨个公道。” 就在他靠近程风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我林致远的徒弟,什么时候轮到他人来教训。” 程风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酸,他急忙寻声望去,只见远处林致远那挺拔的身影正向这边缓缓行来,眼泪顿时憋不住,流了下来。 而魏姜二人脸色一僵,同时阴沉了起来。 林致远没什么变化,只是脸上有很多胡茬,身体也变得更加瘦削,不过其眼中神采奕奕,炯炯有神。他看向那些二代弟子道:“各位师兄弟,我林致远从未对各位有任何不敬,就算我当上长老,也未曾如众位所说,不将各位放在眼里了。可。。。”他的话音突然变得更为寒冷:“就算各位对我有所不满,直接找我就好,可你们做长辈的,为何要欺负我徒弟这个小辈。” 姜姓中年人立即道:“林师兄,你看看你这废。。。你这弟子将我徒弟伤成什么样了?” 林致远道:“哦?那你没问问你徒弟,为何我的弟子会伤他?” 姜姓中年人一时语塞。 魏姓中年人道:“林师弟,年轻人,打打闹闹很正常,可你这弟子出手实在歹毒,现在就如此,以后还了得?” 林致远哈哈笑道:“我弟子歹毒,那你看看我弟子又被谁伤成这个样子,几个二品三品的武者,合力欺负一个刚练武的少年,这就是打打闹闹么,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徒弟么,都像你们这样教徒弟,我斩月派未来得成什么样。” 魏姓中年人皱眉道:“林师弟,这帽子扣的有点大了吧。” 林致远怒道:“魏师兄,叫你魏师兄是给你个面子,我林致远行得正站得直,我也知道你没少在背后搞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平时也就懒得搭理你了,现在倒好,竟然师徒俩欺负到我徒弟头上!天天算计算计的,就你这样的性格,心态,难怪一直突破不到七品,也难怪教不好徒弟。” 魏姓中年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咬着牙道:“姓林的,别以为你当了长老就可以目无尊长,在这跟我耀武扬威。。。” 林致远懒得跟他废话,他抬起手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他冷冷道:“够了,小辈间的事,小辈自己解决,但是。。。”他话还没说完,闪身而上。 魏姓中年双眼一睁,浑身绷紧,急忙向后退去,但林致远仅仅几步就闪到对方身前,抬手便抓。 魏姓中年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伸手格挡,可林致远速度奇快,直接抓住对方格挡伸出的手,随即一扭一拉,对方的胳膊便被扭断了。 林致远在扭断对方的手便停住脚步了,林致远继续道:“小辈的事自己解决,你以大欺小,那我就得为我的徒弟讨个说法了。” 魏姓中年捂着手臂后退好几步,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了。 姜姓中年怒道:“林师兄,你给你徒弟利器纵容他伤人,这可了得?” “呵呵,给程风利器的是我暗堂老苗。”姜姓中年听到背后传来一个阴阴的声音,不禁吓得扭头望去。 只见其身后站着一个黑袍白发老者,正是苗师叔。 姜姓中年磕巴道:“你,你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周围的几名二代弟子也是一脸惊愕的看向苗姓老者。 老者懒得跟对方解释,只是对程风道:“程师侄,拿出那把弹弓。” 程风立即从怀中掏出那把轰雷弓。 姜姓中年都看傻了:“这,这轰雷弓怎么在那小子手里?!” 老者凑近对方的耳边道:“当然是我给的。” 其他二代弟子也惊道:“难道程风进入暗堂了!” 姜姓中年紧张道:“苗师兄,你可别乱来啊,这是在门派内。” 苗姓老者呵呵笑道:“虽然你叫我一声师兄,但是你可别忘了,我是被三长老请来弄暗堂的,斩月派这只是挂个名而已,什么狗屁门规对老夫毛用没有,就连掌门都不插手我暗堂之事,我想杀谁,就杀谁。” 姜姓中年不敢吱声了,只是用带着求助的眼光看向林致远。 苗姓老者道:“带着你那不成器的徒弟,给我滚。” 姜姓中年如获大赦,急忙扛起他那断臂的徒弟,撒丫子逃跑了。 苗姓老者扭头看向剩下几名二代弟子道:“还有你们,都他么给老夫滚。” 那几名弟子听到这苗姓老者真是动火了,也急忙离开。 那魏姓中年人恶狠狠的看了林致远一眼,也带着李无双他们离开了。 苗师叔看向程风道:“程师侄,轰雷弓玩的不错,不过还差的远,最起码刚才你那一下应该射对方的脑袋,而不是臂膀,就算你射中臂膀了,也得让他大半个身子炸裂开来,力度不够,继续练。”说罢,他便扭头离开了,也没同林致远打声招呼。。 林致远对于苗师叔的无视也没在意,他走到还在发愣的程风身前微笑打趣道:“怎么,将为师给忘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程风赶紧道:“师父,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林致远摸着程风的头道:“傻孩子,为师怎么能不要你。”他屈指在程风身上点了几处穴道,防止继续流血,又在伤口上涂抹了药膏。随后取下背着的佩刀挂在腰边,将程风背到背上。 感受到师父那温暖的后背,程风内心无比踏实。 林致远道:“给为师讲讲你这段是时间是怎么修练的。” 程风开始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 林致远没有插话,只是默默的听着,程风讲完后,他才开口道:“怪为师,开始没有指点你太多,本以为这次闭关不会太久,顶多半年左右的时间,到时正好能赶上你学完经脉穴位,便可指点你功法,没料到你竟然以短短两个月就掌握了经脉穴位构造,不错不错。你这身法不错啊,跟谁学的?” 程风问道:“师父,当时你让我学的那部《踏影决》实在难练,我在秘籍阁遇到的一名叫展文风的师叔给了我这部《泥鳅身法》。” 林致远道“《踏影决》的确是为了你入暗堂准备的,对那部功法我参与过研究,的确需要配以阴寒属性的内力才可以施展,这《染墨经》虽属性温和,但其毕竟是本奇功,随着修练方式的不同,按《染墨经》所练的内力也可走极阴或极阳,且威力都很强。入了暗堂后,经历一些杀戮,在配上《染墨经》修练出来的内力,你完全可以修练《踏影决》。” 程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师父另有安排啊。 林致远道:“那位展师兄可是个奇人,我们这一代师兄弟当中,我最佩服的就是他了,他为人风趣,很有个性,对各种武技的了解远胜于我们,但他就不喜欢参与秘笈的编纂改动,否则这次有他加入,我们哪还需要闭关这么久。虽然为师也没听过这本《泥鳅身法》,但既然是他推荐你修练的,你便修练吧,其他身法不用考虑。” 师徒二人回到程风的住处后,其乐融融的吃了顿晚餐,林致远很详细的给程风解释了各种各样的疑问。 最后,林致远道:“这两天等你伤养好了以后为师便来查看你这段时间的修练,今天便好好休息吧。”说罢便要离开。 在林致远走到门口时程风忍不住道:“师,师父,您最近有没有收到我爷爷的消息。” 林致远转身看了一眼程风道:“还没有,为师派出去的人都没有传回消息来,现在越国四面楚歌,战场混乱,到处都有很多人在打仗,不是一时半会就可查出来的。等收到消息为师会马上告诉你的,在那之前,安心练武。这样才能对得起你爷爷和你王婶他们对你的期待。” 程风有点失落,这么久也没收到爷爷的消息,实在担心,不过他马上振作起来,只有努力学好武,才能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几天过后,林致远找到程风,他伸手点在程风肩膀上道:“现在你运转《染墨经》的第一层线路和第二层线路。” 第二十七章 泥鳅身法 程风感觉在肩膀被点的位置有一股微弱的热力流入体内,这一丝热力随着他的内力一起在经脉中流动。 林致远道:“第一层修练的不错,第二层则是因为内力所需通过的大部分经脉较于狭窄,所以会有撑胀感,这是正常现象,其实为师可以施展内力以《染墨经》的路线在你体内流动,以此扩宽你体内的经脉,但是这对于你的丹田以及经脉来说容易造成很大隐患,一般的修练讲求循序渐进,功法难度增加也是因为所经过的经脉越来越脆弱狭窄,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下,经脉会逐渐扩宽韧度变高,丹田逐渐变强,且你操控内力的量以及速度都会有很大程度的提高。所以记住,一定要修正道,不要走歪路来提升自己的内力,以后哪怕有所奇遇,也不要让他人以这种方式给你传功。” 程风道:“徒弟知晓了。” 之后二人便来到了雾月湖的梅花桩处,看着程风穿着那厚厚的竹制盔甲,林致远不由笑出声。他伸出手指捅了捅这盔甲,笑道:“风儿,你这手艺不错啊,心灵手巧的,我看你对炼器也有天赋,送你去炼器堂得了。” 程风尴尬道:“徒弟愚钝,想专心学武,恐怕没那精力再去修习其他的东西了。”说完他不由得叹口气,自己在炼器,学医上都被说有天赋,为什么在武学上资质却惨不忍睹,造化弄人啊。 他施展《泥鳅身法》在梅花桩上来回行走,《泥鳅身法》的步法杂乱异常,变化众多,按照其步法行走时,身体则要像泥鳅那样扭动才能保持平衡,他最近一直在练习,已经将这些步法熟记于脑中。 今天可能是有师父在旁边,内心大定,在梅花桩上游走得格外顺利,甚至越走越快,他已经无法控制要走的线路了,只是随心所欲的穿行,无论踩到多么粗细以及表面不平的桩子,他都是脚尖刚点到桩上下一步就迈出去了,脑海中浮现得全都是那滑溜溜的泥鳅在泥水中窜行得样子。越走内心越顺畅,身体的内力在没有控制的情况下便自然加速流动,且流入腿脚之中,他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腾越的范围也越来越远。 程风没有注意到师父脸上那隐隐有些吃惊的表情。 林致远第一次看到这种奇怪的身法,感觉这身法很是怪异,因为其步法异常繁琐,施展之时,往往很难控制。比斗中,一方面要集中去操控内力,武技,身法,同时还要去观察周边环境以及敌方的出招,这都要消耗大量的心神。而这本《泥鳅身法》的步法过于繁杂,光是要踩到自己想要去的地点都是无比艰难,根本没法分出多余精力在其他地方,而比斗凶险,施展这种身法稍微一分神,踩错一步没准就挺着脖子主动送到敌人的刀口之下了。哪怕这身法施展后,闪避性如滑溜的泥鳅一般,但根本没有心神去施展其他武技,可谓是专门用于逃跑的身法。 不过施展此身法时,竟然对内力的修练有极大的帮助,每踩一步,为了配合平衡,身体各部位要进行扭动,同时随着扭动,呼吸的节奏也会改变,而内力自然就根据这些变化点在体内按照一个循环流动,说是身法秘笈,倒有些像内功秘笈。创作这本身法的人,真是神人啊。 那展师兄也并非常人,能挑出这本秘笈给风儿修练。可惜这本身法实用性较差,对于初学者大有帮助,对于他这样的高品武者来说就如同鸡肋了。 程风一个闪身从梅花桩上跳下来,他觉得自己穿行很久却一点也不累,且浑身舒坦,内力流过身体各处经脉,浑身热气腾腾的。他开心道:“有师父在身边就是不一样,头一次走行的如此顺畅。” 林致远给程风擦擦汗道:“以后在梅花桩上练习身法的时间要多分配一些。这部身法很适用于你,找机会定要去感谢一下你那展师叔。”说罢拿出一个瓷药瓶,倒出一粒小药丸,让程风吞了下去,然后又把药瓶递给程风道:“这是我从回春堂给你要的丹药,雾月湖这边湿气较大,练习身法时身体的孔穴都要打开,你内力不高,体内容易积攒湿气,每次练功时吞服这药丸一粒,吃完了再来向为师要。” 程风吞了药丸后,感觉浑身暖和许多,他开心道:“谢谢师傅。” 林致远出关后的这段时间,程风的生活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师父经常会过来指导他练功,且经常会带些药膳补品拿给程风。这又颠覆了周围弟子的认知,本来大家都认为林长老已经将程风那废物放弃了,没想到出关后,一如既往的对他好,众多弟子都开始收敛不敢嘲笑欺辱程风,不过很多人也更加眼红。 程风也去过秘笈阁去寻展师叔向其道谢,当展师叔一看到程风时,便喜笑颜开道:“小风师侄,你不够意思啊,上次一别这都快一年没见了。” 程风抱拳道:“弟子努力练功,未曾分神,望师叔海涵。这次专门来感谢展师叔,上次展师叔指点弟子修练功法,对弟子大有助益。” 展师叔看着程风的眼睛微微一笑:“是你师父让你过来道谢的吧。” 程风尴尬的笑了笑。 展师叔道:“这就是小风师侄你的不对了,你肯定是怀疑我给你的功法较为粗浅,做人不能那么局限啊。” 程风低头道:“师叔教诲,弟子谨记。” 展师叔摸了摸胡子点点头道:“嗯,知错就改,可以可以,我是你师叔,还能坑害于你么?哦对了,当然,这武林门派当中,人都太局限了,谁都能坑你,不但师叔能坑你,你师祖也能坑你,甚至连你师父都能坑你。” 程风被他这不清不楚的怪话弄的不知所措。 展师叔又道:“你师父这段时间也将你坑的够惨吧,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这林师弟拍拍屁股闭关许久,扔下你这资质奇差的弟子不管不问,有趣有趣,还好你比较聪明,不似那迂腐之人,知道尝试各种方式去修练,虽然法子不正确。我看你干脆拜我门下得了,你那师父身负门派使命,带徒责任心不强,对武学理解远不如我,关键是我比他正直,哈哈。” 程风眼角抽了抽,为什么和这展师叔聊不过两句,这人就又走偏了,他咬咬牙道:“谢展师叔厚爱,师父待我很好,他闭关前给弟子已经布置好了修练作业,只是弟子学习经脉穴位所用时间有些偏于师父最初预估,早于他出关时间,所以造出了这一段时间的空挡,是弟子资质愚钝,且耐心较差,走些歪路练习功法了。” 展师叔耐心道:“你修武资质不高,武学一路走不了太远,但你天资聪颖,还不如跟我研究各种功法,功法多有趣啊,几代人呕心沥血创造的,一部功法,一代人生,让师叔我带你钻入那些大师的思想,畅游他们的人生吧,多好啊。学武有什么好的,练到多高品阶,还不是你杀我我杀你,勾心斗角,丑陋无比。” 程风一见到展师叔眼皮就总是跳,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道:“各种武学实在太难,弟子没有师叔那般悟性,恐怕无法同师叔一同畅游其他前辈的人生。弟子虽然资质较差,但会多加努力,就算练不成高手也没关系,努力就好。” 展师叔叹了口气道:“小风师侄啊,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有用的,天赋很重要的啊。” 程风可谓苦不堪言,这师叔总是揭人伤疤。他急忙抱拳道:“弟子想起来了,一会师父还要指导弟子功法,就先回去了,待有时间再来听师叔指教。”说完就急忙逃掉了。 程风对这展师叔很是无奈,其对武学的认知确实厉害,但人着实奇怪,看着文质彬彬的,说的话怎么都这么不着调。 高阶弟子每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要做,但程风入门派不足一年,且有可能加入暗堂,所以在林长老的协调下,他一直可以安心的练武。在《染墨经》和《泥鳅身法》的双重修练下,程风内力的修练可谓异常顺利,马上就要突破内力功法的第二层了,这种修炼速度绝对算是很快的。 林致远已将程风最近的修练状况告知暗堂的苗师叔,对方说等程风修练满一年时,要对他进行测试。 程风很期待进入暗堂,因为进入暗堂后可以修习武技了,但他又有些抗拒害怕,他不想接受杀人那些任务。 他已经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然而一天夜里,门派的钟声打破了这份平和。 那天程风如往常一样在家里吃着师父带来的点心,看着水缸里的泥鳅,桌子上还摆着一本这房间前主人留下的书籍。就在他准备上床修练会内力睡觉时,门派的钟声突然响了起来,开始程风还没当回事,可钟响声响了一下并未停止,程风一下一下数着,钟声足足响了六下。他还记着当初杨师兄告诉他,钟响六下代表有外敌入侵,做好准备。 第二十八章 夜袭 程风内心既有些紧张还有些兴奋,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到底是何人敢这么大胆夜闯斩月派,派内的守备非常严密,尤其是夜晚,都会有许多高阶低阶弟子轮班值守。 程风打开门向外看去,其他屋子的房门也都被打开,一个个脑袋探了出来。程风扭头看到杨师兄道:“杨师兄,发生什么了。” 杨师兄眼神中稍微有些惊慌,他也疑惑道:“不清楚,已经好久没听到六声钟响了。”他和其他弟子一样,背上刀迅速从屋内走出,一起向谷口跑去。 杨师兄看到程风也要跟上众人急道:“程师弟,你还是回屋呆着比较好。” 程风怎可能想回去,这么刺激的事让他赶上了,肯定想去看看,他道:“杨师兄,你放心,我虽武功低微,但保命应该没问题。而且有这么多师叔师兄在,没问题的。”开玩笑呢,他修练的《泥鳅身法》施展起来,那可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下一步踏在哪,步法迷幻之极,可谓保命一绝。 杨师兄犹豫了一下,点头道:“那你小心点!” 因为情况紧急,所有弟子都施展轻功身法以最快速度奔向谷口,程风也急忙施展步法跟上。 杨师兄诧异得看着紧跟在他身旁的程风,这程师弟行走的路线简直诡异至极,根本就不是走直线,而且身体那多余又夸张的摇摆扭动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一只大泥鳅一般。 但让杨师兄郁闷的是这厮以这么奇葩的身法竟然能跟上他的速度,他已经尽全力施展身法了,可这程师弟竟然一直紧紧的跟在他身旁,听其平稳的呼吸,好像没有什么太大消耗的感觉。要知道程风刚刚进入门派时,那可是半点身法也不会,且体制差的很,但这不到一年他竟然可以追上自己的脚步了,不说他资质差么,一定是林长老给他天天开小灶的原因,林长老要是我师父该多好啊。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速度有些慢下来了,程风有些超过他但马上又放慢速度和他保持并肩。 而在其他弟子眼中,这程风奔跑的样子就有些太嚣张了。速度极快,却故意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好像在挑衅他们一般,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 就在大家跑到谷口时,有一些人已经到了,除了三代弟子外,还有一些二代师叔。杨师兄他们气喘吁吁的摸着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气,而程风则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除了脸有些红润以外,基本没什么变化。 程风听到谷外有刀剑相击的金属撞击声,声音连绵不断,偶尔还有钝器相击的声音,这声音就有些震耳了。 前方一紫衫师叔回头看到杨师兄他们那气喘吁吁的样子道:“林长老已经过去和入侵者交手了,你们抓紧调整好气息。” 程风一听师父正在和入侵者交手,内心有些焦急,急忙向前方挤去。 前方另一位满脸胡须的师叔回头怒道:“小兔崽子你挤什么挤,没大没小的。” 一开始开口的紫衫师叔闻声望来,看到程风后道:“不要坏了规矩,回到你师兄弟那等着。” 程风急道:“师叔见谅,弟子有些担心师父安慰。” 那个比较好说话的紫衫师叔仔细看了看程风道:“你就是林师兄的徒弟吧,到我这里来吧。” 程风急忙向前走去,其他弟子都酸酸的小声嘀咕‘程风又有特权了。’程风无视他们来到那位师叔旁边,定睛向前望去。 因为夜间比较黑,且外谷雾气缭绕,哪怕点燃了很多火把,能见度也很差。不过程风隐约能看到远方有三个模糊的身影在相斗,周围还有很多弟子持着火把,但与战场都保持很远的距离。 那三个身影有一人身着白衣,看样子是自己师父。另外两个人则身穿夜行衣,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其中一人手持一柄利剑,出剑极快,另一人则手持一把大刀,大刀横批竖砍,气势非凡。 师父则施展着奇妙的身法手持宝刀同时应对两人,他手中那把刀用的简直出神入化,无论对方的攻击多么连绵不断,多么猛烈,角度多么刁钻,他都能以刀格挡,每次格挡之后必有还击,所以对方的攻势稳稳的被压住。不过对方毕竟也是高手,出招狠辣,招招致命,让程风感觉险象环生。 程风忍不住问旁边那紫衣师叔道:“师叔,为何大家不一起上去将歹人扣住啊。” 那师叔眼睛盯着战场头也不回道:“此二人是七品高手,我们不是其对手,一拥而上的话,容易被对方抓到很多破绽从而造成大量死伤,所以林长老命我们跟其保持距离以合围之势待命,他一人拖住对方等其他长老到来。” 程风担心师父安慰急道:“其他长老怎么这么慢啊,我们都到了。” 那满脸胡须的紫衫师叔回手就拍了程风脑袋一下道:“小兔崽子,长老们岂是你能说三道四的。” 紫衫师叔笑道:“有几位长老早都来了,正潜伏在四周,他们在等待时机出手捉拿二人。杀人好说,活捉却难。” 听师叔这么一说,程风再观战场中缠斗的三人,也确实能感到那两名刺客攻击虽狠辣,但好像有顾虑一般,二人并非同时出手,而是交替攻击,这样就可以随时留出一人做出防备。而师父的刀招以牵制为主,程风第一次看到师父出招对敌,只见他颀长的身影踩着复杂的步法穿梭在那两位黑衣人之间,白衣飘飘,每踩一步,刀光就跟了过去,潇洒之极。 就在程风陶醉在师父这帅气的战斗画面时,突然他听到一声拔刀声,然后感到一阵风吹到自己头顶,抬头一看一个穿黄衣的老者正施展轻功从他们头顶越过。 旁边的紫衫师叔道:“是六长老赶来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程风看到师父的刀招突然变快,气势也变得凌厉起来。黄衣老者施展轻功越过众人落地,然后拖刀直奔三人而去,去势极快,待靠近战场时,抡刀便砍,刀划过一个圆形轨迹重重的砍向其中一位黑衣人。那位用剑的黑衣人正在接着林致远的刀招,而保持防备的另一名黑衣人挥着大刀格挡住了六长老的重击,两刀相撞时,撞击声震耳,回荡在谷内。 重击之后,六长老和黑衣人刀客被震得同时后退一步。就在他们后退的那只脚还没落地时,周围又出现了两道身影,一人挥刀砍向黑衣刀客,另一人则挥刀砍向黑衣剑客。 黑衣刀客面对那突如其来的攻击,随手挥刀格挡,这两位长老出招把控时机极好,刀客身形未稳,根本无法吃住这一记重击,伴随着又一个重击声后,刀客的身影被震飞了出去,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而另外那名黑衣剑客在应对林长老的凌厉攻击时,就已经有些勉强了,面对另一把突然劈来的刀光时,他挥剑挡开林长老的刀招,然后非常狼狈的向后倒去以闪避另一名长老的突袭,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肩膀还是被刀尖划了一道。 对战,瞬息万变,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几个呼吸间,后出招的两名长老将时机把握的异常好,一击就起到了奇效。 四名长老将两名黑衣人围在中间,程风咽了咽口水,这对战简直太精彩了,没有眼花缭的武技,只是简单的几招,在把握好时机后,就有如此威力。 那满脸胡须的师叔笑道:“哈哈,几位长老的配合真是天衣无缝。” 另一名好说话的紫衫师叔道:“是啊,不过那两名刺客也真是高手,在这么犀利的攻击下竟然能避开要害将损伤减少到最少,其战斗意识,应变能力可比我等强太多了。可惜现在他们想逃也晚了。” 就在众人感觉两名刺客就要被擒住时,只见其二人掏出了什么东西向四周扔去,伴随着几声轻微的破裂声,几股浓烟顿时散开,在这雾气缭绕的谷内突然多了这些浓烟,能见度变得更差。随即众人又听到嗖嗖的破空声。 众人听到其中一位长老呼道:“小心,有暗器。” 那边浓烟太多,程风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几声刀剑相击之声。 不一会有六位长老从烟雾中走了出来。 其中那黄衣长老对着其中一人道:“梁师兄,怎么你带着王师妹出手还没拦住那逃跑的二人,不应该啊。” 其中一名女性长老道:“我拖后腿了,梁师兄出手给我挡暗器了。” 穿黑衣的灰发老者举起他那把巨刀,巨大的刀鞘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细针。 第二十九章 夜谈 那黄衣长老脸都快贴到那刀鞘上盯着那些针,他惊道:“好家伙,刚才擦着我头皮飞过的就是这玩意啊,速度是够快的了。” 黑衣长老道:“此针,你懂?” 黄衣长老摇摇头道:“不懂。” 黑衣长老呵道:“不懂看屁。” 其他几位长老噗嗤一声乐出来了,众多弟子忍住没笑。黄衣长老讪讪道:“梁师兄,你给我留点面子成不。” 黑衣长老没搭理他,环顾一下四周喊道:“老苗!”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黄衣长老旁边,给黄衣长老吓了一跳。 程风看到那突然出现的黑影正是当初传给他那把轰雷弓的苗师叔。 只见苗师叔低头看了看刀鞘上的针,然后凑近闻了闻,便道;“漠河门的暴雨毒针,毒取蝮蛇,毒性很强。漠河门是十七年前被灭门的小门派,善用暗器为名,这套暴雨毒针是其门派的镇派之宝。刚才的瘴气丸也是其门派所制,以鱼泡储存沼泽的瘴气,毒性不大,主用于逃匿所用。” 几位长老议论纷纷,刚才那二人是漠河门残党?没听过漠河门和斩月派有何仇隙啊? 苗师叔安静的站在黑衣长老旁边听着大家议论纷纷,表情有些奇怪。 当众人议论半天后,黄衣老者看了苗师叔一眼道:“老苗,你知道些什么吗?” 苗师叔呵呵道:“漠河门是我灭掉的。” 几位长老满头黑线。黄衣师叔不满道:“你灭掉的你怎么不早说,原来是你引来的仇家。” 苗师叔还是那一脸笑呵呵的表情道:“有什么好说的,我灭过的小门派太多了,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搬不到台面上,呵呵。” 三长老带着赞许的眼神看向苗姓老者道:“厉害厉害。” 程风有些哭笑不得,这二位杀手头子思路清奇,跟那个怪人展师叔有个一拼了。 黄衣长老怒道:“你们俩在说什么呢,重点不在这,他们再来怎么办,已经有十几名弟子被他们暗杀了,幸亏致远在附近即时拦住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次没除掉他们,下次再来怎么办。话说你灭门怎么没灭干净。” 苗师叔道:“可能是当时在外躲过那一劫的小辈们吧,恰巧他们天资甚高修练有成前来报仇,又不是只有我们有个天才林致远。”说完他还白了林致远一眼,程风看到自己师父在那嘿嘿干笑着。 苗师叔看向黄衣长老问道:“头皮可有发痒。” 本来愤怒的黄衣长老听到这话立即摸了摸头慌道:“你这么说还真有些痒,难道中毒了?!” 苗师叔呵呵道:“该洗头了,头发太油。” 黄衣长老一拍大腿指着苗师叔怒吼道:“你!” 苗师叔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头发干燥还好点,头发太油的话,毒针的毒素蹭到头发上,会很容易顺着发根流入头皮,在扩散之全身。” 黄衣长老现在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怂了,他调整了下呼吸道:“老苗,我该怎么办。” 苗师叔笑道:“洗头。” 听到这话黄长老脸皮一抽,苗师叔一直笑呵呵的盯着黄长老的表情,好像在欣赏一番。他递给黄衣老者一副药包和一粒丹丸,又补充道:“用这个药剂洗头,在服一颗这个药丸。” 黄衣长老无奈的接过药剂,小声的道个谢便赶紧离开了。 苗师叔看了看周围的长老道:“你们也是,如果感到皮肤哪里有些麻痒发热,赶紧告诉我。” 没人回话,只有三长老带着一脸赞许的表情看着苗师叔。 程风心想,这苗师叔虽然在门派辈分要低于这些长老,但是没人敢把他当成二代弟子。不过他也太可怕了,黄衣老者出场多帅啊,刀势惊人,结果堂堂七品高手被苗师叔几句话戏弄了半天最后还给噎走了。 那个女性长老愁道:“掌门师兄他们去参加四派会谈,还没回来,要不有随便一人的八品战力,今天就留下那二人了,让他们跑掉真是后患无穷啊。” 其中一位长老道:“对方也可能专门挑这个时机来寻仇的,总之先将被杀害的弟子尸体安顿好,等掌门师兄他们回来在做定夺吧。”他冲众多弟子发了几道指令便让众人散了。 程风没有随杨师兄回去,一直在等着师父。 林致远看到程风后,走到程风身前道:“风儿也来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还是躲好,虽然你现在也修练了内功身法,但还没修练武技也没成为入品武者,遇到这样的强敌有危险。” 程风担心道:“弟子晓得了,师父没事吧。” 林致远笑道:“没事,只是一直缠斗两人,内力消耗较快,气血不稳,休息休息就好了。” 就在师徒二人谈话时,苗师叔也来到二人面前。 苗师叔看向程风道:“刚才观你赶来时,速度倒不慢,看样子身法已经稍微入门了。”说完便看向林致远。 程风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师父在苗师叔的视线扫过来时,身体一紧。 苗师叔对着林致远叮嘱道:“别让他乱学其他功法。到时候学什么我来定,你只负责指点教导便可。” 林致远抱拳道:“听苗师兄的。” 苗师叔冷笑两声便离开了。 林致远尴尬的对着程风说:“小心你苗师叔,他最近和三长老脾气大改,有些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尤其你苗师叔,下手黑着呢,门派内属他对毒剂暗器最为了解,惹他不开心了,一波不要命的毒能搞的你欲罢不能。与面对他相比,我宁可面对一个门派。” 回到家以后,程风心情复杂难以入睡,既兴奋又有些害怕。他第一次看到这以命相搏的实战,招招凶险狠辣,有一丝松懈命就丢了,跟平时练武场上大家的比斗相比,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 在回来前他也看到谷口处附近那被杀弟子尸体,有胸口中剑伤口还在絮絮流血,还有脖子上有切口,血流太多脸色已经发白了,那被毒针射到的弟子虽然没有流血,但是裸露在外的肌肤全变成了深紫色,甚是吓人。这些骇人的场景在他脑中久久无法散去。 这状态根本无法入睡,更没法静下心来去修练内力。他越想越有些恶心反胃,于是便来到桌前倒了杯水。这时敲门声响起,随即传来杨师兄的声音:“程师弟,你睡了么?” 程风急忙过去打开门,杨师兄已经脱掉弟子长衫,只穿着内衫,背后却还背着他那把刀。程风将杨师兄请进屋子后。二人坐在桌前聊了起来。 杨师兄兴奋道:“刚才真刺激啊,周围几个师兄弟都串来串去的聊了好久。你师父那刀法真是绝了。” 程风点头道:“是啊,确实如此,我这辈子是练不到那水平了。” 杨师兄道:“刚才我听旁边几个同门说,咱这有三名巡逻的高阶弟子被杀,那几个被杀的师兄我认识,唉,可惜了。” 程风道:“听长老他们说不是还有十几名低阶弟子被杀么?” 杨师兄无所谓道:“低阶弟子我没有认识的,无所谓啊。” 听到杨师兄如此态度谈论那些低阶弟子,程风顿感不快,但他没有多说其他话。如果自己没有师父这个靠山,杨师兄也不会正眼看自己一眼吧。 杨师兄打个寒噤道:“刚才听巡夜的师兄说,那两名刺客开始来的时候动作还不大,以暗杀为主,杀死的那些弟子尸体还算完好。后来他们跑路时,遇到碍事的弟子,可不管动静大小了,那用大刀的刺客直接就是刀刀斩劈开路,那些低阶弟子有的头直接被砍飞,有的人被砍得散架了都,现场遍地是血肉脑浆之物,可谓血肉横飞简直惨不忍睹啊。处理现场的好几个师兄吐的一塌糊涂,没办法啊,低阶弟子都吓懵了,处理现场人手不够,谁见过这阵仗。”说完他发出了一声怪叫,不知是恶心还是觉得很刺激。 程风本来拿着一个鸭梨在那啃,希望减少一些反胃感,听到杨师兄这生动的描述,他放下手中的梨,感觉更恶心了。他强咽下那口嚼碎的梨肉,好像口中就是那些低阶弟子的碎肉一般,他皱着眉头问道:“杨师兄没见过这等场面?” 杨师兄脸色有些发白道:“我也就比你早来几年,还没有足够能力出门派执行任务呢,上哪去看这真正的厮杀场面。像今天这种敌袭我也是头一次遇到,平时谁有那么多胆子敢来斩月派撒野啊。” 程风算是了解了,难怪这杨师兄来他这串门只穿着内衫还背着刀,八成吓破胆了,怕那刺客在杀个回马枪。门派内有大多如他们一般年轻弟子,都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平时一个个装的高深莫测,到最后都怂了,想到此处程风内心稍微平衡了一些。 第三十章 得软甲 杨师兄好像注意到程风眼中那一丝鄙夷之色,尴尬的咳嗽一声道:“这种场面虽然没见过,但我经常听外出归来的师叔师兄谈论这些事情,对这种场景还是比较了解的。” 程风没有说话,只是怪怪的看着杨师兄。 杨师兄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强装镇定道:“虽然了解这种场景,但第一次见到还是有些不适应,多见几次就能适应了,我辈武者,修武不就是为了战斗,经历这刀口舔血的生活,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了。” 程风可不希望多见这种凄惨的场景了,哪怕一次也不想。但这就是武者残酷的世界,跟这些相比,混混们把他揍得鼻青脸肿那感觉就如同小孩过家家一般。难道以后他也要成为这样冷血之人么,这些刺客来寻仇也没问题,直接找苗师叔不就结了,干嘛杀这些不相干的弟子啊,很多人还都没到成年,甚至有的还死无完尸。他们把人命当成什么了,程风第一次对这武者的世界充满了恐惧,从加入门派以来他过得都很顺,除了李无双伤几次重伤他的事让他对习武有些动摇,但这次夜袭事件更让他看清这个江湖是有多么残忍,人命有多么廉价。 二人聊了很晚,程风也跟杨师兄提到了暗堂的事情。 “暗堂!真的假的!”杨师兄惊道。 程风问道:“杨师兄至于那么吃惊么。” 杨师兄点头道:“当然吃惊了,据说进入暗堂后所享受的待遇相当不错,平时发放银两是高阶弟子的十几倍,秘籍阁随意浏览,一日三餐也都是长老级别的药膳。冲着这些,有很多人希望进入暗堂,但暗堂的淘汰率非常高,评判标准也不知是什么。曾经那雷光剑客张师叔,为了磨炼自己的剑技,想加入暗堂,却直接被三长老给淘汰了。掌门都不插手暗堂的所有事情。听说进入暗堂的人性格都会发生大变,全都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所以暗堂弟子与其他弟子间基本没有交集。” 杨师兄在程风那待了许久才走。之后程风也一直没有睡着,脑海中不断地想着那些可怕的画面,想着杨师兄描述的那些场景,事发地距离他并非很远,如果刺客闯到他们这边的话,他是不是也要被斩杀了,从没想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随着他不断的想象,所有的兴奋刺激感全部消失,只剩下恐惧,他也能深刻理解为何杨师兄来串门也要刀不离身了,其实杨师兄自己也清楚哪怕他背十把刀,面对这样的高手也无济于事,但好歹能从兵器上找到一丝安全感。 天亮后,门派的早钟被敲响了一声,没睡多久的程风被吓得一激灵,差点从床上掉了下来。他侧耳倾听,总感觉在这一声钟响之后还会再来几下,看来自己已经被吓得有点神经质了。 程风本打算在睡会,咚咚咚三下有规律的敲门声轻轻响起,是师父,程风大感安心,急忙开门。跟师父问了声早安,便急忙将他请了进来。 师父还是身着昨天那套长衫,背着宝刀,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包裹。 他打量着程风那黑眼圈,微微一笑道:“昨天没睡好吧。” 程风不好意思点点头。 师父道:“我现在还清楚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师父师叔他们与敌人战斗的场景。那次是我们围剿一个中型门派,师父带着我去练练胆。那场战斗,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啊,一个中型门派,一千余人,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杀得干干净净。我派的刀法过于刚猛霸道,战斗时,很多师叔都杀红了眼,根本不去控制力道,那刀砍在对方身上,根本就不是一个刀痕的事,附着在刀上的内力,随着刀口侵入对方体内爆开,敌人血肉头颅横飞,遍地残肢内脏。我开始腿都软了,回门派后吃什么吐什么,后来吃素吃了两个月才缓过来。” 原来师父也有这么一面啊,看来谁都要经历这么个阶段,程风听到这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 林致远继续道:“当时我动摇了许久,学武做什么,就为了能轻松残忍的杀人么。那些待我很好的师叔,有些人平时性格都不错,也都很温和,可是到了战场上就变成了杀人魔。一想到自己未来也要成为一个魏冕堂皇的杀人魔,有一段时间,我一度想放弃习武。当时我师父曾对我说,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对此我一点也不理解,我干嘛要杀人,别人干嘛要杀我?直到后来一次,我和几位师兄弟接到了一个护送任务,途中遇到几波劫匪,那时我们都比较心软,从未想伤人性命,基本都是伤了对方起到一些震慑作用便放对方离开了。可谁知其中一波土匪的后台,是几名高品武者,那几个被我们放回去的土匪非但没有感激我们饶其性命,反而将他们上面那几名高品武者带了过来。那次,我命大,师父给我的内甲帮我挡住了要害,我诈死逃过一劫。当时同去的师兄弟总共八人,除我以外全都被杀。” 林致远解开衣襟,胸口连到肩膀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肩膀处的疤痕异常深,而胸口的疤痕浅了许多。程风看到这伤疤感觉自己身上凉飕飕的。 林致远边系上衣扣边道:“你知道么,在对方杀了我们这边几个人以后,我身边有个师弟曾恳求他们放过自己一马,甚至要脱离门派加入对方,可是对方二话没说,直接一剑捅进他嘴里。对方知道我们为斩月派弟子,故将尸体抛到山涧里想毁尸灭迹,但他们不知悬崖上有棵树,我命大和两个师兄的尸体一起被挂在那棵树上,真是九死一生啊,九死一生。”林致远回忆至此眼中还带着深深的惊恐。 程风听着师父的回忆,也深感恐惧,师父真是九死一生啊,短短一天从死忙边缘徘徊了两次。 林致远道:“你能想到那种绝望么,看着朝夕相处的师兄弟在眼前被杀,不说保护他们,连自己的命都被操控在对方手中,只能靠运气活下来。那种绝望,那种无助,无能为力的绝望,你能感觉到么。我在那树上趴了整整两天,不敢爬回山顶去。趴了整整两天,也思考了整整两天,我思考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们饶了对方,对方却狠心至我们于死地,我可以不怨杀我们的那群劫匪高手,但你知道么,我们一开始放过的那几个劫匪当时就在旁边开心的看着我们师兄弟一个个被杀,每被杀一个人他们都欢呼一声,难道他们一点也不念我们饶过他们一命的恩情么?我忘不了他们眼中那份痛快的恨意。从那时起我就对自己为什么要成为一个武者,而且要努力成为高品武者有所觉悟,因为我不但可以保护的了我自己,可以左右我自己的命,还可以左右其他人的命。”说到这里林致远双眼放光。 程风能感受到师父那份深刻而又坚定的决心。 林致远好像完全沉浸在那份回忆中自顾道:“我爬回了山顶,装作乞丐逃到门派据点,苗师兄正好在附近执行一项暗杀任务,他得知此事后,把那一带的劫匪全部暗杀,总共三百二十三人。门派派人将所有劫匪尸体堆在门派据点门口,劫匪中那杀害我们师兄弟的人,并没有马上被处死,苗师兄将他们挂在城墙上给他们施了一种很折磨人的毒,他们惨嚎了好几天后才死掉。门派以此来告诫众人我斩月派之人不是那么好杀的。” 林致远喝了一口茶,这份回忆让他说出来还是很艰难的。他看着程风:“为师知道你昨天第一次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场景会觉得难以接受,内心对修武一途可能会有所动摇,这是每个武者成长时所要经历的事情,谁都是如此,为师也是。为师也很感激门派,感激苗师兄他们,在他们的庇护下,我才能活得好好的,我这一辈子,已经将自己的命交给了门派,生死与共。” 林致远打开他带来的包裹,里面是一件叠的整齐的软甲。软甲看起来是深褐色的,有些细小的鳞片存在,感觉脏乎乎的。林致远道:“这就是我师父传给我的那件软甲,当时救了我一命,后来我又将其修补好。现在为师把它传于你,希望它能保你平安。” 程风激动的接过这软甲,将它拿出来,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重,他用手摸了摸,触感很硬,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林致远道:“这是以穿山甲皮制作的,主要护胸口腹部为主。此甲有弹性可以拉伸,所以从现在到你长大后都可以穿,只要你别长的跟个巨人一样就没问题。” 程风抱着软甲激动道:“谢谢师父。” 第三十一章 入暗堂 林致远笑着摸了摸程风的头道:“最近越国的战情吃紧,朝廷与我们宗派之间虽无太多关系,但如若越国战败后,无论哪国朝廷接手越国这片领域,都要重新与我们门派间去建立一个新的平衡,当然这就会造成本土门派间甚至和外来势力的各种利益纠纷,到时难免要有争斗,到时为师肯定要接到很多任务无法顾及于你,没准你也会接到很多任务。所以尽快进入暗堂,趁着现在还算太平,好好跟你苗师叔他们学好暗杀相关的功法,也好有自保之力。我和你苗师叔商量过了,暗堂对你的测试将提前到下个月。” 程风对这个决定有点吃惊,但更多的感觉是欣喜。因为进了暗堂,他就可以修行武技了。 在测试前的这一个月内,林致远一直带着程风进行了一番特训,尤其在轻功身法和弹弓的练习上。 林致远在梅花桩上尝试抓住程风,开始还是很轻松的就能将其抓住,可练了一个月后往往要废些功夫才能抓住他,这让林致远不得不佩服这部身法的诡异。而对于弹弓练习,林致远则是让程风以他为目标进行射击练习,他则以刀来格挡,开始格挡程风射过来的石子还是游刃有余,但后来那射过来的石子力道奇大,往往震得他握刀的手发麻。快到一个月的时候,程风这小子竟然学会了连射,有一次差点将他手中的刀震飞。 时间很快,一眨眼,一个月便过去了。程风的内力长进不多,但是在轻功上有了十足的进步,他现在可以不用护具在梅花桩的各种复杂线路上稳稳的穿行,速度还奇快,只不过程风还是难以控制自己要走的具体线路,只能控制一个大致方向。 测试当天,程风来到了暗堂院前。暗堂位于谷内的一处角落,是一座很大的府邸,黑漆漆的大门常年关闭,门前也很少有人路过,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对于谷内的弟子来说,暗堂是后谷以外的绝对禁地。 其实所有弟子都想去后谷窥探一番,迫于门规大家不能靠近。可是,没有多少弟子愿意主动靠近暗堂,暗堂对于众弟子来说,那是内心深处的恐惧,至于恐惧的原因,就因为关于暗堂流传着各种恐怖的流言。 众多流言中,有说曾经有弟子路过暗堂,却被从暗堂突然钻出的一个冷酷无情的疯子捅了一刀。还有传言说进入暗堂的弟子所有人性情大变,成为冷血杀人魔,一言不合就杀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大家都害怕苗师叔,那喜怒无常善用暗器制毒的高手。所有人都熟知暗堂在哪,却没人想靠近那边。 程风望着那黑漆漆的大门有些发愣,内心里还有些恐惧,院内不时传来了很清脆的‘啪啪’敲打声以及诡异至极的笑声。他平稳了一下心情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大门,等了好一会,黑黑的大门被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仅仅被打开一条缝而已,也没人出来应声,面对这一条门缝,程风犹豫该不该进去,他等了等,还是没人,就好像这大门被自己敲开一般。 他问道:“有人么?”没有人应声,于是他试着推了推大门,大门竟然纹丝不动。程风好奇的趴在门缝上向里望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不由吓得大叫一声,只见门缝那边有双毫无生机的眼睛直勾勾得盯着他,好像尸体的眼睛,那个瘆人啊,程风大叫一声后立即跳开,觉得阵阵凉气直冲头皮,心跳快的不可思议。 他定了定神又靠近门缝问道:“师兄你好?” 没人回应。 程风有点搞不懂了,这到底有人没人啊,有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冷静下来后,程风又小心趴在门缝向里望去,那眼睛还在那,眨也不眨,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不是人眼睛,于是趴在那动也不动的与那双眼睛对盯。盯了半天后,就在程风马上要确定那不是人眼时,门后面传来一声有些畏惧的声音:“谁?” 程风又吓了一跳,他有些想砸门,但压着脾气回道:“小弟是来参加暗堂考核的弟子程风,请问苗师叔在不在?” 程风等着对面回话,等了一会,对面又没声了。他好奇的趴在门缝上再次看看那人在不在,然后他差点骂娘,那双眼睛竟然还在门缝后面盯着他。 程风压了压火气用更大声音喊道:“小弟是内门弟子程风,今天前来参加暗堂考核。请师兄。。。”还没说完,门就被缓缓打开了。 程风看清门后那双眼睛的主人,是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其头发杂乱,脸色苍白无比,双眼无神,还有浓浓的黑眼圈,身着一身黑衣,黑衣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看模样本来挺俊俏的一个小伙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程风抱拳道:“师兄,我是来。。。” 那白脸少年听也没听,转身就离开了,他走的并不快,而且脚步异常轻,好像没有双脚一般飘走了。 程风尴尬的站在门口,他愣了一下犹豫的走进了院子。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院内竟然有好几人。 有两名身着黑衣的人正坐在石台旁下象棋,程风在门外听到清脆的‘啪啪’声就是他们落子砸到石台的声音,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包子边吃边嘀咕着“将军”。 假山旁有一个穿白色内衫的公子哥正拿着鸟笼逗弄着一只小鸟,时不时还笑两声,那诡异的笑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还有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美妇人带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在那编织什么东西。 院子正中央一老头好像刚起床洗漱完,脖子上挂着白毛巾,手里端着一杯漱口凉茶站在那漱口。 刚才开门的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少年飘到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抱着膝盖望着地面发起来呆。 程风认出了两个人,那漱口的老头就是苗师叔,还有那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就是当时和苗师叔一起面试程风的叶师叔。 程风有些呆住了,他想了很多种进入暗堂后所能见到的场景,但偏偏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副正常的场景,然而就是这种正常放在暗堂中就显得不正常了。 细心的程风发现了很多奇怪之处,那下棋的二人落棋速度异常快,好像根本没有思考一般,拿棋就下,所以那落子的‘啪啪’声连绵不绝,跟玩闹一般。程风小时候棋艺就高超,除了泡书铺,有时候也总去茶舍,那边有很多人喜欢喝茶下棋,自从他学会下棋以后,没事就去茶舍跟别人对弈,自他学会下棋仅仅才过了一年,在洛阳城就没有敌手了。棋艺高超的程风扫了棋盘一眼便知,二人的对局很精彩,每步都下的很精妙,可这是在落子如雨点般密集的情况下完成的,二人思考的时间基本在一瞬间而已。 那手持鸟笼的公子哥拿着一根小棍一直捅捅戳戳逗弄笼中的小鸟,可小鸟的嘴张开闭合半天却没有一点声音传出。可随后不知那小棍捅到小鸟哪个部位了,小鸟开始发出了清脆的叫声,听到鸟叫后,公子哥开心的嘿嘿笑起来,笑完他又拿小木棒捅戳小鸟,不知又捅到哪了,小鸟又开始失声了,公子哥玩的不亦乐乎。程风不知道那人的笑点在哪。 而叶师姐和那美妇则是带着银丝手套编织着像绳子一样的东西,绳子上面沾满亮晶晶的东西,后来那美妇还在绳子上涂抹一些紫色的液体,看起来很是诡异。 程风迈入暗堂大门后,就一直没人看向他这边,他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时。苗师叔漱完口以后,边用毛巾擦嘴边向程风走了过来。 苗师叔笑眯眯道:“程师侄来了哈,快过来座。”说罢指了指一张很大红木圆桌旁的一把椅子。 圆桌上还摆着许多早点,苗师叔笑道:“我刚起来,别人都是年纪大了,觉越来越少,我则反之,喜欢懒床。你吃没吃早饭呢,来一起吃。” 苗师叔看了看桌子上的早点,又走到正在下棋那二人旁边。那边吃包子边下棋的人还在絮絮叨叨的嘲讽对方,另一个人则沉默不语。苗师叔一巴掌拍在拿包子那人的后脑勺上,骂道:“兔崽子,教你多少次规矩了,吃饭上桌,别把吃的拿到别的地方。”说罢从石凳旁边拿起两屉包子放回到餐桌上。 苗师叔上桌后,其他人也都放下手里的物事去洗手上桌。 这时,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端着两屉包子从后屋过来,这老人身形佝偻,头发稀少,程风本想上去帮忙端下包子,可一看到老人的脸时,顿时就吓得不敢动了。只见那老人脸黑黑瘦瘦的,眼神凶狠,充满煞气,给人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第三十二章 暗堂成员 老人将热气腾腾的新包子放在苗师叔跟前道:“岁数大了,别吃凉的,那两屉是我给小猴崽子做得,他起来的早,先给他垫吧垫吧。” 苗师叔嘀咕一句:“你就惯着他吧。” 众人上桌后,程风才看清刚刚边吃包子边下棋那人是个二十出头的阳光青年,长得一张娃娃脸,满脸笑容,看起来很讨喜。他嬉皮笑脸的冲着老者道:“还是朱爷对我好。”他虽然笑着,但眼神中好像并无笑意一般。 那刚刚跟阳光青年对弈之人则是位四十岁的中年人,浓眉大眼的,看起来颇有一股憨意,他嘿嘿一笑道:“你知道刚才那两屉包子我为什么一口没动么。”他这一笑之中竟然还带着一股狡诈之意。 阳光青年听后愣了一下,好像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他急忙拿起吃了一半的包子,然后闻了闻肉馅,有些颤抖向那朱姓老者问到:“朱爷您没又用人肉做陷吧。” 朱姓老者擦了擦手道:“胡说,我就这么没有创新么?” 阳光青年放松的喘了一口气,然后白了一眼那憨厚的中年人,啃了一口包子。 憨厚的中年人还是在那微笑着。 朱姓老者道:“这两屉包子馅是用野牛的腱子肉和人腿肉搀着一起做得,三比七的比例,怎样,味道是不是很鲜啊。” 阳光青年脸一黑,跑到后面吐去了。 那美艳少妇皱着眉头嫌弃道:“朱爷,您总逗他干嘛,多恶心啊。” 朱姓老者嘿嘿一笑,解开围裙坐了下来,他看向程风,咧嘴笑道:“这就是那小林子的徒弟吧,来吃包子。” 程风看到那老者嘴里的牙齿都是尖的,一笑起来就跟野兽一般,在配上那阴森森的脸,他只感觉后背隐隐有一滴冷汗滑过。这包子到底啥馅的?现在他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为什么着暗堂的人都这么喜欢劝别人吃稀奇古怪的东西啊,上次被苗师叔坑那次还记忆犹新呢。 美艳少妇道:“没事啊,小师侄放心吃吧,朱爷糊弄那小猴玩呢。” 刚才那逗鸟的公子哥将鸟笼子挂在一棵矮树上然后坐到桌旁,他长得一张好好先生的脸,温文尔雅,光看脸的话,就感觉此人很有气质涵养,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只不过他的穿着就把这温雅的公子气质都毁了,他只穿内衫不说,胸前的扣子还不好好系上,露出里面白皙肌肤,腰带也没系,只是松垮的挂在那里,骚气的很,一看就不像正经玩意。公子哥隔着美妇伸手拿过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道:“包子就得吃热的,还得是大的。”说罢他吹着气狠狠咬了一大口,眼睛还一直盯着美艳少妇的胸部。 少妇一巴掌扇过去给他抽到桌子下,又踹了他两脚,然后对呕吐完刚回到座位上的阳光青年道:“去把小马师侄叫来吃饭。” 阳光青年随手拿起个包子,冲着院中角落那抱膝而坐的鬼魂般少年扔去,包子准准的砸到少年脑袋上。 苗师叔拿起筷子对着阳光青年的脑袋就敲过去骂道:“别浪费食物。” 阳光青年躲着敲过来的筷子冲那鬼魂少年喊道:“马师侄,过来吃饭了。” 马姓鬼魂少年被包子砸到后,幽幽的望了过来,他捡起掉到地上的包子慢慢的起身,飘了过来。 憨厚的中年人拉开旁边的椅子,让马姓少年坐了上去。 马姓少年落座以后,并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低着头发呆。 众人坐定后,除了马姓少年以外,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程风身上。突然感到那围观的视线,程风刚要伸手拿包子的手一定,尴尬的举在那,他现在的感觉就像被那躲在暗处的一群野兽给盯上了,浑身不舒服。 阳光青年抓起一个包子塞到程风手中道:“尝尝人肉包子,没吃过吧,朱爷最拿手的。。。” 可他还没说完,苗师叔直接就插话道:“程师侄,除了三长老不在,现在这些人就是我们暗堂的所有人。你也看到了,大部分是怪胎。” 程风内心大表赞同,忍着没有点头,表面上露出了不失礼貌的尬笑。 苗师叔夹了一口咸菜塞到嘴里道:“我暗堂的事情,想必你也从其他人那听说不少,其实大部分都是谣言,但也有一部分流言是真的,比如到我们暗堂以后性情会大变。” 听到这程风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苗师叔继续道:“你这魂不守撤的小师兄,名叫马天雷”他下巴向那鬼魂般少年点了点,“这里大部分人是性情大变的怪胎,但这小马师侄在我们这算是最正常一个人了。” 程风看着那马姓师兄苍白的脸,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最深刻的,看似空洞无神,但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他好像渴望将自己与整个世界屏蔽一般。程风看不出这马天雷哪里正常。 苗师叔道:“马师侄入我暗堂已有三年了,三年前,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名少年。这两人在年轻一代里,无论天赋还是头脑都是上上等,说白了就是你师父那种级别的绝顶天才。我当时发现这二人在刺杀一道上也有很高的天赋,便将他们招了进来,你应该也听说了,我们暗堂在斩月派的特殊性,享有很多特权,当时有好几位长老包括初代弟子中很多师叔都盯着这二人想将他们收入门下,我这么横插一脚,可给他们气坏了。” 程风听到苗师叔对马师兄的评价,暗暗心惊,不由又多打量马师兄几眼,这浑身上下灵魂都没归为的软包哪里像我师父,还绝顶天才,扯呢吧。 苗师叔道:“他们二人也确实没让我失望,无论在武学的修练还是刺杀一道上的修练都非常出色,且他们二人每日相互比拼,齐头并进。不到半年,二人就可以单独去执行暗杀任务了。可就在三个月前,因为门派的情报有误,导致暗堂的行动出了很大的问题。二人本来去暗杀一名五品武者,结果对方隐藏了修为,实为七品的邪派高手,待我们得知真相赶到现场时,另一名少年已经在马师侄面前被那七品高手徒手撕的稀碎,没错,徒手撕碎。小马当时就被吓住了,完全失去了行动力,就在那七品高手准备手撕小马时,被我们及时斩杀。因为那件事小马就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打击,然后有些小小的抑郁。”说道这,苗师叔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 那马天雷师兄突然一脸惊恐的捂住双耳,然后随手拿了两个包子飘走了。 程风内心吐槽道:‘就这还小小的打击,小小的抑郁呢。’ 苗师叔又指了指阳光青年介绍道:“那是侯悠然师弟,也是天资极高一人,他比马师侄大了几岁,因为他是四长老的弟子,辈分要大你们一辈。在被三长老弄入暗堂后,本来好好的阳光青年变成现在这个神经病。” 那一脸阳光的候姓青年本来得意得听着苗师叔的夸赞,听到最后大为不满的道:“我哪里神经病了。” 苗师叔无视阳光青年继续介绍道:“那衣冠不整的李玉师弟,出身武林世家,从小教养就好,江湖中出了名的好好公子哥。当年他和你师父,还有那落霞派的落霞书生,再加上其门派的几位俊杰共同被称为江湖八杰。现在呢,你看看他,天天跟个臭流氓一样袒胸露乳的调戏别人,男的女的都不放过,还成天到晚捅咕他那只破鸟。” 那李姓公子哥听到苗师叔的话后,好像很自豪,他笑眯眯的将胸前的衣服又扯开一点,然后哗啦一声打开手中折扇故作潇洒的摇了起来,风将他刘海吹的飘了起来,他还很陶醉的晃了晃头。 程风好像看到那扇子上写了一个字,不小心念了出来:“骚。” 李姓公子哥一听,扇风得手一停,他不满的拿着扇子怼到程风鼻子下面道:“风骚!” 程风看了看这穿着白内衫,扣子不好好系,一手拿着包子,一手还拿着‘风骚’扇子扇的李玉师叔,怎么也看不出来哪里风骚,只感觉他有些变态。 苗师叔拍了拍坐在他旁边那一脸憨意的中年汉子道:“这是你王大柱师叔。” 还没等苗师叔介绍,美艳少妇便插嘴道:“别被他那淳朴的大脸给骗了,我们这里属他最腹黑。我姓杨,名柳,你叫我杨师叔就行。” 可能美艳少妇怕苗师叔将自己那些不好的事说出去,就急忙把他话头接过来,先来个安全的自我介绍。 苗师叔笑了笑没说话,阳光青年侯师叔便急道:“杨师姐那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被美艳少妇一巴掌扇了过去。 苗师叔拍了拍旁边那尖牙老者介绍道:“这是你朱黑手师叔,你朱师叔原来是开黑店的,在各个城池,甚至邻国好些地方都有分店,他的这些店,贩卖情报,杀人越货无所不干,威名赫赫。后来门派建立暗堂,三长老将你朱师叔和我找来帮忙,现在呢我暗堂的一切饮食都是你朱师叔负责。” 那凶狠老者朱师叔尽可能的想向程风表达自己的善意,他咧嘴一笑,黑脸一皱,又露出那尖锐的牙齿。程风看的心里直哆嗦。 苗师叔道:“你叶灵师叔已经和你见过了。” 漂亮的大姑娘叶师叔只是冷冷的望着程风。 程风心想,这一屋子都是什么人啊,开黑店掌柜,变态公子哥,腹黑憨货,阳光神经病,冷艳大姑娘,鬼魂小哥,笑里藏刀的老者,还有未知属性的美艳少妇。这样的组织成员与程风脑海中那刺客组织相差甚远。程风只觉得好像进入了一个怪窝,搞下去自己也得完。 第三十三章 入门测试 苗师叔吸溜一口紫菜蛋花汤道:“介绍到这,我想你应该更加明白加入暗堂后的隐患了吧。成为一名刺客,不是件容易的事,对刺客来说最难的,无非是要跨过心里那道坎,因为大家毕竟是人,以杀人为工作,这道坎,不好过。哪怕你从书本上或别人那里听到关于刺客的很多事,很多感受,可是当你真正去做这件事时,拿刀刺入人的肌肉,擦着骨头,插入内脏,那感觉又是另一码事了,人都会被折磨疯的。” 程风沉思起来,真正靠近这些眼里充满冷意的刺客时,他发现他们都只是普通的人,老人年轻人,男人女人,他们只是一群被人性与血腥所折磨疯的人。 苗师叔放下碗筷道:“你想明白了么,还要入我暗堂么,谁也不知道你以后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怪胎,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反而成为他人的猎物被杀掉了。” 程风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思考着,众人都安静的吃自己的早餐,包括那阳光青年,没人出声去打扰这个还是孩童的小师侄。 过了一会,程风回道:“苗师叔,如果能进入暗堂的话,可以先不杀人么。” 听到这句话后,大家都有些诧异的看着程风。 阳光青年侯悠然终于没憋住道:“朱爷肯定用人肉做包子馅了,小师侄都说胡话了。” 苗师叔若有所思道:“你是想做辅杀么,看来你在来之前也充分的学习了啊,如果你有那份潜力,也可以。” 在来暗堂之前,师父和程风聊到过,有很多刺杀任务,尤其是越阶刺杀的任务必须是经过多人配合才能完成,这就延伸了一个辅杀的职业。辅杀配合主杀进行刺杀任务,说白了就是辅助,但所需承担压力以及对于全局的把控往往比下刀之人要艰难且精细的多,如果辅杀配合到位的话,下刀之人只盯着目标完成暗杀就可以了。 辅杀要有大局观,需掌控周围环境,制定刺杀计划,限制目标行动,以及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策划逃跑路线等。如果因为辅助不好导致任务失败,哪怕一次,都会导致主杀丧命,总之是个摊责任,费脑费神费力还不讨好的一个刺杀工作的分支。辅杀的出现大大提高了刺杀效率,成功率,但一般没有杀手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到辅杀手里,所以干辅杀这摊工作的人也非常少。 程风到觉得这条路是最适合他的。 苗师叔点了点头道:“既然你选择辅杀这条路,那么你的测试难度也会提高,现在便开始吧。” 程风诧异道:“在哪,这吗?” 苗师叔的笑道:“听你师父说你已经将我那把轰雷弓玩明白了吧,好,现在我给你布置第一个暗杀任务,你用轰雷弓将那只鸟给我宰了。”他伸出食指遥遥指向风骚李师叔挂在树上那只笼中小鸟。 风骚李玉师叔一听急忙跳起身将鸟笼护住紧张道:“苗师兄,你在胡扯什么!别开玩笑!” 苗师叔拿着一碗瓜子放到程风面前道:“而且你所能利用的弹子就这一碗瓜子,限你今天之内,给我射死那只鸟。活动范围就在这暗堂之内。”他又看向李玉师叔笑道:“师弟,你不可以出手对付程师侄,也休想将鸟放出这个院子,它在哪都可以,只要它飞出去,或者你带出去了,只要一步,老夫亲手撅了你这只破鸟。” 程风懵在那里,苗师叔那和蔼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邪恶。 李玉师叔彻底急了,他急忙站起身子,眼睛都有些凸出来了,他吼道:“不行!我要跟你拼命!”笼中那只小鸟好像感受到苗师叔的杀气一般,在笼子里不安分的跳着,鸟嘴不停的张合,却发不出声音,得,肯定又被李师叔给捅咕没声了。 就在程风以为李师叔要和苗师叔捂之几下时,只见他突然抱起鸟笼,扭头就施展轻功跑走了,他那敞衫遁走的狼狈样子一点也不潇洒,倒像个衣衫不整的小三偷情被抓一般,慌乱之极。 阳光青年侯师叔哈哈笑道:“李师兄也就只敢跟苗师兄叫叫嚣罢了,他可怕苗师兄了,哈哈哈哈。” 程风将手中那吃的差不多的包子都塞到嘴里,然后又喝了一碗豆浆。他静了静心,将装瓜子的碗挪到自己身前,他拨了拨里面的瓜子,看样子大概有一百枚左右。 程风开始算计起来‘这瓜子可比石头要轻多了,还脆软的多,先不说将瓜子射出杀伤力,关键筋绳弹起那一瞬间的力度就足以将瓜子弹爆,怎么能保证瓜子在弹出去时不会碎掉是第一个难题。第二个难题也是最难的,怎么样射中那只鸟,刚才苗师叔提出的要求中,没有说李师叔不能带着他的鸟躲避,那这就麻烦了,看李师叔那逃跑架势,他的身法造诣比师父还要强很多。第三个难题就是杀伤力。但那小鸟无缘无故的被当成靶子,有点可怜啊。’ 程风理清这条思路后,不慌不忙的拿起一粒瓜子,放到弹弓的筋绳上,捏住瓜子的那只手同时运用一丝内力集中在指尖上,在他松开手的一瞬间,瓜子顿时就被筋绳的弹力崩成碎渣。在筋绳绷弹出巨响声时,远处发呆的马天雷师兄被吓得一屁股滑座在地上,他惊恐的望向这边。程风不由暗笑,这马天雷的名字起的挺响亮,胆子这么小。 他若有所思的又拿起一粒瓜子,这次聚集在指尖的内力变强了一些,但是还没弹开筋绳,指尖的瓜子就被捏碎了。看来,细腻的控制内力是克服第一难题的要点,程风接连试了十几粒瓜子,可结果不是被筋绳弹爆就是被程风捏碎,直到试了二十多粒时,瓜子才被稳稳的射了出去,啪的一声弹到墙上碎开了。 暗堂众人除了躲在角落的小马师兄及携鸟逃跑的李师叔以外,其他人没下桌,都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程风弹射一粒粒瓜子。候悠然师叔忍不住提醒程风道:“小师侄啊,你只有这么一小碗瓜子,这都练习三十多粒了,剩下的瓜子可不一定够用啊,骚李师兄在我们这里,轻功可是数一数二的啊,射他的鸟可不容易。 程风笑道:“谢侯师叔提醒,只不过这练习是必须的,如果我不能将瓜子平稳的射出去,就算李玉师叔把鸟摆在我面前也无济于事,先搞清楚第一步,剩下的再说。” 苗师叔听到程风的话没说什么,不过其眼中却带着赞赏。 程风又接连射了十来粒瓜子,除了有几粒没控制好内力导致瓜子爆开以外,其余瓜子都被稳稳的射了出去,这时碗中的瓜子已经少了一小半了。程风大概掌握了弹射瓜子的技巧,便停止了练习。他将碗中剩余的瓜子倒入一个小口袋里,然后将小口袋系在腰上。 他看向众人问道:“不知李玉师叔的住所在何处?” 侯悠然师叔激动叫道:“我带你去,我带你去!”那感觉就像着急去茅厕一般。 暗堂内是个很大的大院,有些像大户人家的府邸,一进门便是诺大一片院子,正中间对着议事厅和练功房,后面则是暗堂众人生活的地方,那是一间间精致的小房子,进入暗堂后的弟子要入住这里。 众人走到其中一间房前,这间房门框上还贴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天上仙女云中飘飘’下联是‘地上李玉风中浪浪’,横批‘飘天浪地。’中间还贴着幅侍女图,看到此处,程风有些忍俊不禁,这李玉师叔太奇葩了。 候师叔边拍门边大叫:“骚李师兄,快开门啊,小师侄来宰你的小鸟来了。” 程风感觉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侯师叔敲了半天,门也没敲开。 程风扭头看了看苗师叔,苗师叔摊摊手道:“你以为刺杀目标都是站在屋外月光下,脑袋锃亮发光的提醒你砍么。” 程风想了想苗师叔说的话也有道理,这门还得他自己想方法打开。他问苗师叔道:“我毁坏了屋子不要紧吧。” 苗师叔斜了他一眼道:“你有能耐宰了他的鸟,就算把整个门派给拆了,老夫也能给你担着。干什么都行,放手去做,我们刺客讲究就是无所不用。” 程风一听这话,心中大定。他搜罗来一些干柴堆在李师叔的门口点了一把火,然后拿一把扇子从门缝向屋内扇黑烟,不久屋子里就开始充满黑烟,程风边扇边道:“李师叔得罪了,师侄我也是没有办法,求李师叔帮帮忙,把你的小鸟给我,让师侄顺利过关吧。等师侄武功有成,绝对会在为李师叔寻找很多好看的小鸟回来。” 李玉师叔忍不住在屋内大喊:“你那才是小鸟,你全家都是小鸟,给本公子滚。”他最后那声滚字拉的特别长。 第三十四章 瓜子射鸟? 美艳的杨柳师叔提醒道:“小师侄,你李师叔内力很强的,给他一口屁他都能憋半天,而且屋里还有很多缝隙可以流通空气,这点烟熏不到他,不够啊。” 程风回道:“李师叔内力深厚可以憋住,他的鸟内力也高深么?就算他的鸟也修练了内力,大不了我放火烧房子。”他早就想好了,这次的目标是鸟,他的小鸟可不禁折腾,先拿语言刺激李师叔试试,不行可就得真放火烧房子了。 程风刚说完这话,只见李师叔房门突然被从里面踹开。站在门口的李师叔被烟熏得满脸漆黑,白內衫也脏兮兮的,看起来狼狈之极,像个乞丐。 李师叔拿起鸟笼举在眼前看了看,小鸟有些发蔫的颓在笼子角落里,看样子吸了不少烟,李师叔呲着一口白牙对程风道:“你这混蛋,本公子记住你了。” 程风还没反应过来,他压根没想到这李师叔这么识实务,只是试探的用言语激他一下,竟然这么有效果。不过看他那小鸟也的确撑不住了。待程风举起轰雷弓时,李师叔已经带着鸟跳上房顶了。 程风的身法还没有练到飞檐走壁的地步,他没法跟着跳上房顶。只能干瞪眼看着李玉师叔站在房顶用小棍捅他那只蔫了的小鸟。程风迅速捏起一粒瓜子举起轰雷弓,对准那只小鸟射了过去,伴随着筋绳弹开的巨响,瓜子稳稳的弹飞出去。 李玉师叔本来没有特别在意程风那把轰雷弓,只是以为拉开距离就好了,正当他聚精会神的观察他那只小鸟状态时,突然听到巨响声,于是下意识的伸手便挡,随着一声惨叫,瓜子在他的手上造成一个很深的伤痕,鲜血直流。 除了苗师叔和朱师叔这两位老者以外,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因为众人只是听说过这把轰雷弓的传闻,却没见过,没想到这把不起眼的弹弓威力这么大。 美艳少妇道:“我的乖乖,这真能要人命啊。” 侯悠然师叔不满道:“苗师兄,你也太偏心眼了,为什么我当年进暗堂时,你没将这把弓传给我。” 苗师叔满意的看着弹弓,虽然这把弹弓在后期对他用处不大已经被封存好久,但这毕竟是他年轻时的心血,看着不起眼的弹弓一身配件全是宝贝,不知花费他多少心血与钱财,且在年轻时又帮他闯出赫赫威名,对这把弹弓,他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苗师叔笑眯眯的摸着胡子道:“你又用不到,你当时进入暗堂时都快到五品修为,在培养培养暗杀六品目标不成问题,这把弹弓对六品以上的人效果就大减了。” 候悠然师叔道:“哎呀呀,就这么便宜了程师侄。” 站在房顶的李师叔缓了缓神,他抬起手看了看,伤口内有一粒脱了壳的瓜子瓤,而伤口周围有很多倒插在肉中的瓜子皮,看着就疼。李玉师叔随手一甩,掌心中的瓜子皮和瓤伴随着一些鲜血被甩了出去,随后他屈指在手掌点了几下,血就不在流了。处理好之后他看向程风手中那把弹弓,眼里略带一些惊恐。 程风喊道:“李师叔,对不住了,虽然师侄武功低微,但是苗师叔赐予的这把弹弓威力着实是惊人,师侄控制不好这把弹弓的力道,请师叔小心。”虽然程风表面一脸镇定,但是他内心慌得很。 李师叔定了定神,随手从后腰处掏出折扇,哗啦一甩,那把骚字折扇便打开了。他故作潇洒得扇着,可能他根本不知道他现在被熏得满脸黑,如乞丐一般,小风一吹,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更为狼狈不堪了。他微微一笑,那一口白牙被黑脸衬托的更加白亮。“程师侄不必客气,尽管放马过来,师叔我会提神防守的。”说这话时,字正腔圆,声音沉稳还带着磁性。 看着李师叔那泰然自若的神态与那认真的眼神,程风心中暗惊,他虽然年幼,但读过很多关于养气方面的书籍,也深知养气这门学问有多难,他能看出来这李玉师叔的养气功夫极高,不禁感慨‘不愧是做杀手的,这人虽然性格古怪,但心态调节能力真是很强,从听到他的爱鸟被当成目标时的惊慌,到听到程风言语挑衅时的愤怒,以及刚刚受伤时产生的惊恐,现在一口气的功夫这些所有负面情绪都被隐藏起来,无论是不是装的,这一手养气功夫着实厉害。而且他不似那迂腐之人,善于变通,看来这些都是作为一个资深刺客所必须拥有的资质。’ 程风没有多说话,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小把瓜子,随手对着李玉师叔射了一粒,在筋绳绷弹的巨响刚刚响起时,他便施展起《泥鳅身法》在院子里移动起来,伴随着连续的弹响声,瓜子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向李师叔飞射过去。 众人刚刚只是对这把轰雷弓的威力感到吃惊,现在又开始吃惊于程风这一手本事。 苗师叔笑眯眯的点着头,不到短短一年,此子竟然能施展出这么一套颇为诡异的身法,且将那把弹弓运用的如此娴熟。 苗师叔带着赞赏的眼神看着程风,对于程风的资质,他最为清楚。这一小年之内,他也曾多次隐藏在暗处观察程风,观其在不同阶段的修练,深知此子虽习武天赋不佳,但头脑异常灵活,且善于变通,心性还异常坚韧,很适合成为一个谋略型人才。 朱黑手师叔对苗师叔道:“此子施展的步法过于复杂,虽然诡异难测,但其自身难以控制,所以算不得高端武技,但配合你那把轰雷弓,恰好恰好。怪不得你定下这么难的测试,看来你早就心中有数了。” 李玉师叔站在房顶不断挥舞着折扇,打掉从各处飞来的瓜子。那折扇的扇骨好像是精铁所制,每次和瓜子碰触时都会发出很响的碰撞声。他现在不能大范围移动,因为射来的瓜子威力极大,不能用身体接,而且程风这小子身法诡异的很,根本判断不出他下一步落脚在哪,瓜子射来的角度也异常刁钻,不但瞄着他的身体,还瞄着鸟笼,隐隐将他的移动范围给封住了。他现在只能一只手抓着鸟笼,另一只手用折扇进行抵挡。平时都是他隐藏在暗处盯着人杀,现在好了,被当成靶子射还不能还手,实在是束手束脚。 熬完第一轮射击后,李玉师叔突然发现在院子中的程风不见了,本来刚才还一直观察他的动向呢,谁知这小子特别贼,每次射来一粒瓜子后,下次移动的方向都是朝向自己视线的死角,开始还能跟住他的身影,但后来就有些吃力了。李玉没有移动,作为杀手的他深知,暗杀目标,最基本的一个阶段就是敌动我不动,目标动了,破绽就出来了,就那么一点破绽就有可能是致命的。 李玉站在房顶,尽力将鸟笼护住,他有些后悔给这小鸟配这么大的鸟笼了,这次完事以后,绝对绝对要给小鸟换个小笼子,前提是他还能留住这只鸟。李师叔仔细的扫视着院子,其他人都带着玩味的表情看着他。 阳光侯师叔兴奋叫喊着:“李师兄绝对要吃瘪了,哈哈,堂堂六品高手,让小师侄耍的团团转。” 李师叔没搭理他,不得不说,这把轰雷弓威力太大了,如果单凭自己去躲避的话,这都没什么事,关键他那鸟笼子太大了,瓜子随便弹在笼子哪一炸开,某个被爆裂开的瓜子皮就足以将他的小鸟给扎死。他用余光看到小鸟已经被吓晕了,在被程风瞄着的情况,他根本没法伸手去掏出小鸟。 李玉师叔移动着眸子,警惕的找寻着程风,见鬼了,这小子到底躲到哪里去了,没办法,只能通过试探将程风引出来了,他移动一下脚步,随着两声筋绳的绷弹声,从人群中飞来两粒瓜子朝向他移动的位置飞去。 李师叔挥扇挡开朝向小鸟飞去的瓜子,又狼狈的退回去躲开射向他的瓜子,他有些郁闷的喊道:“你们不能这样,这是作弊。”他看到刚才程风突然从憨大汉王大柱身后闪出来射了他两粒瓜子,又闪到美艳少妇身后了。众人好像有意无意的散开,拉开距离,这样李师叔所观察的范围就需要展的很宽,每轮攻击后,他很容易看漏程风到底躲在谁身后。 苗师叔笑眯眯道:“谁说这是作弊,之前执行不少暗杀任务时,你还少往人群中躲了么。我们只是看热闹的人群,没插手哦。” 李玉师叔无奈道:“你们插脚了。”他不得不佩服这小程师侄,虽然那把弹弓威力无比,但是这师侄竟然凭着孱弱的内力,以及稍微有些诡异的身法就将他六品修为的职业刺客逼的动不了,现在还利用众人作为自己的遮挡物,脑袋着实是灵光的很。 第三十五章 成功与失败 程风现在的情况也有些不妙,因为以瓜子为弹,控制内力极为耗神,稍微多用点内力就容易捏碎瓜子,筋绳对于手指的摩擦也逐渐增加,在经过多次的连射之后,他的手指头已经开始肿了起来,这意味着他的准头以及对瓜子的操控会变得越来越差,时间越拖,麻木感会越强。要在一天内完成任务有些不现实,而瓜子也不多了,程风有些心急。 他又捏了一把瓜子闪身出去对着李师叔和他的鸟连射,但这次效果大减,几粒瓜子射歪了不说,更有几粒瓜子还没射出去就被捏碎了,其中一次在他没控制好力道时,瓜子还没射出去便被弹爆开,碎屑崩了程风一脸。一顿操作后,程风又找准李玉师叔防御盲点闪到苗师叔身后。 苗师叔低声提点道:“平心,匀气。” 程风在苗师叔的提点下迅速静了静心,他感到脸上异常疼痛,随手揪掉了插在脸上的瓜子皮。然后盯向房顶的李玉师叔,同时内心盘算着‘刚刚这一轮攻击实在太不该了,不但浪费所剩不多的瓜子,还把自己搞伤了,手指的肿胀也越来越重,实在是失败。’ 程风郁闷的摇了摇头,他看到李师叔那一脸痛快的表情,便知刚才李师叔绝对看到自己误伤自己一脸的场景。程风静心想了想‘任何事都有双面性,这是爷爷经常教导他的,刚才那一轮攻击虽然有很多弊端,但绝对会有一些影响战局的因素,找到这些因素加以利用,这轮攻击就不算白费。李师叔应该松懈了,看他那一脸欠揍的嘲笑表情,不像是装的。还有就是李师叔受伤的手,开始他为了防止伤口继续流血,直接将受伤手的部分穴道封住,就是因为部分穴道被封,那只手现在绝对不好用,也就是说这是李玉师叔的弱点。开始怎么没想到呢。’ 程风暗喜,他逐渐加重呼吸,房顶的李玉师叔听到这粗重的呼吸声后,视线立即转移到苗师叔身上,众人也诧异的看了过来。杨柳师叔摇了摇头叹道:“呼吸乱了。” 程风好像知道自己被发现一般,慌张的跳了出去,拿出更多的瓜子一股脑的连射出去,此时他呼吸紊乱,步法没有了先前的诡异,反而混乱不堪,有几次差点将自己绊倒。其手上也劲力全无,筋绳往往拉的不是很满,这轮攻击大部分瓜子都被直接捏碎,弹碎,勉强射出去的几粒瓜子不是没准头,就是飞到一半便掉下去了,仅仅有几粒瓜子射到李玉眼前,还被他徒手接了下来。。 连射完之后,程风又闪到候悠然师叔身后,候悠然急道:“程师侄,你还躲什么啊,李师兄都看到你了,你躲也没用啊,压根就没藏住。”说完他摇了摇头。众人都觉得程风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心态也崩了。 李玉师叔哈哈一笑,将折扇哗啦一声打开,风骚的摇着,还嗑了粒手中的瓜子,他得意的笑道:“程师侄,你已经很不错了,竟然把本公子逼到如此地步,你还小,回去再练练。。。” 就在他这b还没装完,程风又冲了出来,只见这次他呼吸平稳,施展《泥鳅身法》踩着诡异的步法游走起来,然后拉开弹弓,连续的射出最后一把瓜子,筋绳绷弹的巨响连成一片。李师叔一愣,本能的闪身举扇抵挡起来,脸上那泰然自若的贱贱表情逐渐转换成慌张。 射出去的瓜子小部分逼迫李玉师叔挥扇格挡让他露出破绽,大部分则朝向鸟笼飞了过去。李师叔好几次迫不得已挥着鸟笼将瓜子挡开,也不管里面那只鸟被晃悠成什么样,反正那鸟胆太小,早就被吓晕了。 不过用鸟笼格挡多次以后,李玉师叔发现情况不妙了,他握鸟笼那只受伤的手越来越酸软无力,‘糟糕,看来程风是打着这只伤手的注意’他暗自惊呼。 李玉还是大意了,程风根本没有留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最后两颗瓜子一前一后的飞了过来,程风射出最后这两粒瓜子时将筋绳拉的很满,以至于弹开时,程风的手指被筋绳刮破,带出一条血线,沾着血的瓜子飞速移动,在空气的摩擦下发出了嗖嗖的响声。 李师叔右手持折扇刚刚连挡几枚瓜子,身子已经扭了过去,伤手以及鸟笼恰好冲向最后两粒飞来的瓜子,他急忙提起鸟笼挡下第一颗瓜子,伴随一声撞击的巨响,一股大力传到他的伤手中,手一软,鸟笼顿时从手中脱离出来。 ‘糟了!’李师叔只来得及暗呼一声,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粒瓜子弹到了笼子上碎了开来。刚才李师叔手持鸟笼格挡时,都使用了巧劲,将瓜子连拨带打的挡了下来,所崩裂的碎屑根本没有飞进鸟笼中。而这次,鸟笼在悬空状态下直接脱离了李师叔的控制,只能活生生的当个靶子被最后一粒瓜子射中,飞来的瓜子弹到鸟笼上啪的一声碎裂开来,碎屑飞散,没有崩到笼中,但是那白色的瓜子瓤直直的飞向笼中那晕倒的小鸟。 “小翠儿!”李师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他急忙接住笼子查看小鸟。 鸟还有名?还叫小翠?程风听到这名字后眼角不由抽了抽。 其实刚才程风倒数第二轮那波很惨的攻击只是为了示弱,他只能从李玉师叔身上找到两个弱点,一点是受伤被封了穴道的手,一点是李师叔对他放松警惕的倾向。虽然作为职业刺客的李师叔心态调节能力异常强,可人就是人,本性是改不了的,执行任务以外的情况下,刺客也是处于极为放松的状态,而李师叔本来就是性子随意的公子哥,否则也不会第一次就被轰雷弓射伤了。虽然后来他对程风警惕起来,但在看到程风心态崩掉的一波攻击后,便又开始大意,既然李师叔已经开始有大意的倾向了,那便将计就计,再来一波更惨的攻击彻底让他放松心理防线,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最后一波攻击。程风卖这波惨也是赌了一把,看来效果不错。 众人都看着李师叔的反应,因为他们看不到笼中那只晕过去的小鸟到底有没有被程风射死。只见李师叔看了半天,又将小鸟从笼中取出来放在手心晃了晃。 性格跳脱的候师叔等不及喊道:“李师兄,怎么样啊,程风到底射没射死你那小翠。” 李师叔没有搭理候师叔,一只手拖着小鸟从房顶跳下来,他冲着程风抱拳认真道:“程师侄,你很好,本公子记住你这人情了。”这番话放在这个场合中听起来有些威胁的意思。 程风咧嘴笑了笑。 美艳少妇杨师叔急问道:“什么人情啊,到底射中没有啊?” 李师叔摇开折扇扇了两下道:“射中了。” 杨柳师叔道:“我说李师兄啊,程师侄也是为了完成苗师兄布置的任务,咱可不带记仇的。” 李师叔卖了个关子,慢悠悠的伸出握着小鸟的那只手,然后打开手掌,众人急忙凑了过去。只见小鸟还是软绵绵的摊在手中不知死活,鸟头上则是有些凸起来的感觉,倒像长了个大包。 鬼脸朱黑手看了苗师叔一眼道:“竟然还活着。” 李师叔又摊开另一只手掌,掌中有一粒瓜子瓤,他道:“最后一粒瓜子是倒着被程师侄射出来的。” 阳光侯师叔道:“天,瓜子头是尖细的,射中后绝对能要了它鸟命,但瓜子反着射出来的,也就是瓜子那圆滑的尾端一侧击中了小鸟,杀伤力骤减,这鸟头上的包应该是被那瓜子尾部打出来的。”他看向程风惋惜道:“程师侄啊,你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 一脸憨相的王大柱闷声道:“程师侄是故意的,我刚才看到他拿出最后两粒瓜子时,特意调转了一粒瓜子的方向。” 程风扭头看向王师叔,这憨脸大汉咧嘴一笑,显得更憨了。 程风不禁感慨人不可貌相,调转瓜子是他最后一刻下的决定,他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射到小鸟,但是哪怕射到了,他也不想要了那只小鸟的命,这不是因为程风胆小或者心软,也不是程风怕得罪李师叔,他从小和爷爷以及家中那头大黄牛相依为命,大黄牛对他来说便是如同家人一般,有着很深的感情。李师叔这么珍重这小鸟,恐怕也是有同样的感情在内吧,所以到最后,程风决定不取小鸟性命。从下决定到调转瓜子方向都是最后一刹那间完成的,众人当时都看向李师叔那边如何做出防守,可这憨脸王师叔竟然没放过程风的这一个小细节。 程风也对王师叔报以微笑,他也想开了,有些事,他不想违背本心,于是冲着苗师叔抱拳行礼道:“苗师叔,弟子这次考核失败,求苗师叔再给弟子一个测试机会,只要别再杀李师叔的鸟就行。” 苗师叔笑道:“谁说你失败了。” 程风有些吃惊道:“苗师叔给师侄定的内容是杀了李师叔的小鸟。” 苗师叔道:“别忘了,你不是要做一个不下刀的辅杀么,对我来说,你刚才的表现合格了。记住啊,我们做刺客的没那么死板,太死板容易丢命。” 第三十六章 再回外门 程风听到苗师叔的话,顿时喜悦起来,刚刚绷紧的神经一松,受伤的手指就传来剧痛,浑身也酸软无力。 轰雷弓本就不是普通的弹弓,施展这么大的威力,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哪怕苗师叔当年用此弓时,杀人基本只开一弓,更何况程风这连一品都算不上的武者。那点内力根本就支撑不了他使用太久轰雷弓。 朱黑手师叔伸手扶住程风,程风感到那只手冰凉无比,枯瘦但充满力度。他将程风带到桌边坐下后,转身去后厨取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递给程风道:“趁热喝掉。” 程风看到这汤呈乳白色,奇香扑鼻,还有些药草味,他吹着气将一碗汤喝的精光。这汤入口中浓香四溢,细品还有那么一丝香甜回味,汤中有些细碎的肉丝松软无比。喝完汤后浑身冒汗,疲倦感大减,体内的内力隐隐的流动起来。这绝对是精品的药膳。 侯悠然师叔看着还咂嘴回味的程风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汤么?这是朱师兄最拿手的人肝醒酒汤!” 程风听后大惊,惊恐的看向朱师叔。 杨柳师叔一巴掌拍向候师叔的脑袋嗔道:“别胡诌!” 朱黑手一脸得意笑道:“老夫可不止会做人肉料理,这是配合药草炖了许久的鲇鱼汤。”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狰狞。 程风松了口气,有些幽怨的瞟了眼侯悠然。 候悠然看到程风那惊恐的眼神大为开心,他冲着程风挤了挤眼睛咧嘴笑了起来。 只听朱黑手师叔继续道:“这汤可是极品,老夫弄这汤用了不少珍品,就拿这鲇鱼来说,这可不是雾月湖那里的破鱼,而是老夫以人肉饲养多年的鲇鱼,还用了老苗养的几条十年岁龄的红丝蜈蚣来调汤。” 程风顿时大感反胃,内心暗道,以后一定要小心朱师叔所做的任何料理。 苗师叔递给美艳妇人一小罐药膏,杨柳师叔接过药膏后,给程风手脸的伤口涂抹起来。被涂抹的地方凉凉的,伤口不在那么痛了,还有一丝麻痒的感觉。 苗师叔看向那冷艳大姑娘叶师叔道:“小叶,我这边判定合格了,当初你也参加评判了,你怎么看。” 冷艳少女面无表情道:“苗师兄都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了,刚刚观其身法,我觉的可以,没必要在进行其他测试了。” 苗师叔点头道:“好的,既然如此,程师侄从今天起就入职我暗堂。小叶你下午拜见你师父时,让他跟掌门知会一声。” 程风内心有一种被肯定的激动,虽然他深知这暗堂不是什么好地方。 侯师叔急切道:“苗师兄,苗师兄,我带程风去办理进入暗堂的手续吧,他得搬家啊,我带他去吧。” 苗师叔看了远处朝天发呆的少年马天雷叫道:“马师侄。” 在苗师叔喊话后有片刻沉寂,马天雷幽幽的望了过来,双眼无神。 苗师叔道:“你侯师叔带着程风去办理各项手续,你也跟着一起去帮帮忙吧。” 看着马姓少年幽幽的飘了过来,朱师叔叹口气摇了摇头。 侯师叔拖着程风的手就向暗堂外跑去,很是欢快,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 程风不解问道:“侯师叔,不就去办手续么,你兴奋什么?” 候师叔笑道:“借此机会出来外食啊,朱爷做得东西是好,但偶尔吃出个指甲来,你膈应不膈应。” 程风想象了一下从菜中捞出一截手指头的画面不由大感反胃。 候师叔道:“平时很少有机会去弟子食堂吃东西,被朱爷叔抓到了,他会生气的。在我刚入暗堂时,总溜出来去弟子食堂吃饭,朱爷明面不说,可有一次,很多弟子竟然在饭菜中夹出来人的脚趾头,朱爷干的。从此以后,我就被放入弟子食堂的黑名单里。今天特殊,打着办事的旗号出来,没关系的哈。” 这候师叔性格跳脱,一路上嘴就不停的叨叨,问东问西的。程风总是回头确认马师兄有没有跟丢,马师兄虽然表情呆滞有些浑浑噩噩的,眼睛几乎一直盯着地面,但是他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保持一臂的距离。 程风取到了新的腰牌,是一把黑木小刀的形状,上面刻着程风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几套黑衫,黑靴,这衣鞋的材质和弟子的服装又有些区别,摸起来手感更好,且更轻。 之后三人又来到程风的住屋,程风自己的东西并不多,捆吧捆吧一包刚好,但是他还想将那屋子前主人留下的书都带走,于是候师叔又叫来一些弟子过来,将所有的书打包送到暗堂去。忙活完这些,午休的钟声响了。 候师叔对程风道:“程师侄,我去二代弟子的食堂了,那边可远比三代弟子食堂要好吃的多,可惜禁止三代弟子入内,不然我把你和马师侄也带过去。你们随便玩去吧,玩完便回暗堂,别回太晚哟,否则朱爷该生气了。”说完便施展轻功闪身离开了。 程风和马天雷师兄单独在一起会觉得有些尴尬,虽然他知道马师兄受了很深的刺激性情大变,和自己关系要好的师兄弟在眼前被撕碎,自己也差点被撕碎,换谁都难以接受。但马师兄那游魂般的样子实在让人不舒服的很,搭理他吧,对方不搭理你,不搭理他吧,感觉还不太好。 程风试探的看了看马师兄问道:“马师兄,你等会有什么安排么。”他内心期待马师兄可以自己离开。 等了半天,马师兄还是低头盯着地面,没有回话。 程风再次试探叫道:“马师兄?” 马师兄缓缓的抬起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程风,眼神空洞,这眼神让程风浑身发凉,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刚才自己说的话。 程风问道:“马师兄,你等会有。。。” 还没等程风问完,马师兄幽幽道:“我没事,跟着你。” 程风内心暗道‘你听到了早点回话不就结了,费什么劲呢。你就自己回去得了,还跟着我干嘛啊,当我影子啊。’心中如此想却不能说,程风道:“我想去跟一位师兄打声招呼。”他来到门派,杨师兄一直对他多有照顾,程风想再搬走前跟杨师兄打声招呼。 马天雷师兄又低头盯着地板发呆,对于程风的话,他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睛也不眨一下。 程风无奈的走出屋子,马师兄还是保持一臂的距离紧紧的跟着他。 程风来到杨师兄房前,敲了敲门,看样子对方没在,这个点八成是在食堂。想了想,程风便向弟子食堂行去,正赶饭点,食堂人较多,一些人看到程风到来后,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哟,这不是我们林长老的爱徒么。”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听到此话后都哄笑了起来。 程风无奈的笑笑,这些师兄还是不那么友好,说话之人自然是老熟人,李无双。 李无双走了过来,看向程风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嫉妒道:“怎么今天林长老没给你开小灶么,竟然屈尊跟我们这群普通弟子一起吃食堂。” 程风没有搭理他,这李无双每次见到他都会奚落一番,顺带挑拨众人与他的关系。 “程师弟,怎么赶这个时间来食堂了,你不是有测试么,怎么样了。”杨师兄刚刚来到食堂,正好看到程风。 程风看向杨师兄笑道:“杨师兄好,我测试已经成功了。” 李无双看向他们鄙夷道:“测试,这废物能参加什么测试,除了运气好点能得到林长老当师父这待遇以外,他还有什么能耐,天天跟泥鳅一样在梅花桩上面练那套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废身法。” 程风不想搭理李无双,这种人越搭理他他越赛脸,最好就是晾着他。程风拽着杨师兄向一张桌子走去。 看程风这废物在众人面前如此漠视自己,李无双顿时感到面子被扫,他挡在二人身前道:“我让你走了么,这就是你对师兄的态度么,有林长老当靠山,你就敢这么狂么,是不是你觉得你可以骑在所有师兄头上。” 杨师兄终于憋不住了,他嘲讽道:“你这种人活该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果然,这李无双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他立马来劲对杨师兄道:“你们俩这废物,跟我提尊重,不服现在出去练练?我一个人对你们俩,在让你们一只手如何,哈哈哈哈!” 杨师兄道:“你不想知道程师弟测试什么么,我来告诉你,他参加的是暗堂测试。而且刚才程师弟自己说了,他已经通过了。” 食堂顿时安静了下来,李无双也呆住了,过了一会他憋出一句:“就他?凭什么?” 杨师兄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加入暗堂么,人家连测试的机会都不给你,真可笑。” 第三十七章 马师兄 李无双怒吼道:“凭什么,他凭什么,他连一品武者都不是,林长老选他当徒弟,暗堂也召他入门,暗堂中人都眼瞎么!对了,绝对是因为林长老的关系,绝对是!林长老定是觉得他太废物了,但又不好亲手废掉他,于是和暗堂串通好,借暗堂之力,让这废物死在某个行动中。”李无双的状态有些癫狂,他本身便是性格偏激之人,一直嫉妒程风,在他自我臆想了一套阴谋论后,内心平衡了很多。 就在他得意洋洋的看大家如何对自己的完美推理做出评论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闪到了他的面前,只听啪的一声,他顿时感到脸火辣辣的疼,鼻子还流血了。 他捂着脸愤怒的看向扇他之人,当看到那双无神空洞的双眼时,顿时被吓了一条。 程风也愣住了,这马师兄什么时候闪到他前面还给了李无双一巴掌。 马师兄幽幽道:“不瞎。”声音很轻,但食堂众人都听到了。 程风一拍额头,马师兄又哪根筋搭错了,什么不瞎啊,突然冒出来这句话,还动手了。他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原来是对李无双所说的‘暗堂中人都瞎’这句话做出的回应啊。 马师兄的一身黑衣在众多蓝袍弟子当中显得很是显眼,刚刚他紧跟着程风进来,又驼背缩在程风身后,压根没有人注意到他。 李无双气的下意识要还手,他刚刚拔出背在身后的刀,脸上就又挨了两巴掌,随即手中的刀被人使巧劲夺走,咣啷一声扔到门外了。 杨师兄有些惊讶的看着如同游魂一般的马师兄问道:“程师弟,这位是?” 程风还没回话,只听人群中有人叫道:“这不是双骄中的马天雷师兄么。” 此声一出,顿时人们响应了起来: “是啊,我就觉得有点像,没敢认。” “我根本没认出来啊,他感觉变化好多。” “他和吕师兄不是同时被暗堂召走了么,有两三年没露面了。” 李无双也不敢趾高气昂了,他捂着脸看着马师兄慢悠悠的走到程风身后。 程风早上也听苗师叔介绍了马师兄的情况,知道他是天才人物,但实在想象不到这马师兄在门派内会这么有名。 杨师兄急忙拉着程风到一张桌前坐下,马师兄也幽幽的飘了过来坐在他们旁边。 杨师兄兴奋道:“程师弟,看来你真是进入暗堂了,马师兄竟然陪你一起。” 程风疑道:“马师兄这么厉害么?” 杨师兄盯了程风半晌小声道:“你开玩笑呢吗,咱们这一代弟子中,现在最厉害那帮师兄之间谁也不服谁,但是他们唯独服两人,一个是吕师兄,另一个就是这位马师兄,他们二人的天资,那可真不是盖的。在越国所有门派的三代弟子中,他二人实力也是排在前五。可惜,其二人风头正茂之时,竟然被暗堂召走了。当时因为这事,派内的长老们还大吵了一架。自二人进入暗堂后,就基本没有消息传出来了。想当年,马师兄意气风发时,都可以与很多二代师叔有所一战,那是我们三代弟子心中的偶像啊。不过现在气质变了好多,我都认不出来了。” 程风盯着马师兄看了看,对方还是那一副一动不动的死样子,程风怎么也看不出来‘意气风发’这四个字怎么能用在他身上。 程风和杨师兄一起去取了午餐回到座位上,本来他觉得马天雷师兄那熊样不会自己去找吃的,所以也帮他挑了几份食物一并带回来。 但当他走回桌前时,看到马师兄身前桌上堆着一堆油饼,大葱,黄瓜还有一大碗黄豆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取回来的。他正熟练地用油饼卷起沾满黄豆酱的大葱和黄瓜,然后大口大口的啃着。观其神态,哪是平时那副死样子,一脸享受的表情,双眼也有了一些光芒,吃的简直不亦乐乎。 程风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大饼卷大葱,马师兄竟然好这口?看其神态,魂体归位,正常交流貌似没问题。程风开口道:“马师兄,你口味很亲民啊。” 马天雷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不在空洞却多了一丝忧郁的色彩,他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停,嘴上含糊道:“好久没吃了,就惦记这口,别跟朱师叔他们说啊。” 程风噗嗤乐出声了,他道:“不就喜欢吃个卷饼大葱么,有什么的。” 马天雷继续卷着饼,满嘴满手都是油,他鼓囊道:“我原来还喜欢吃包子呢,朱师叔知道后,有一段时间天天做包子,里面不是混毒虫,就是用人油拌陷,全是怪馅。” 程风想起早上吃的包子,大感反胃。 马天雷吃着吃着,眼中忧郁色彩越来越浓,不久便滴下眼泪,边抽泣着边飞快的往嘴里塞着卷饼。 这马师兄又抽哪门子疯,程风道:“马师兄,不至于吧,吃个卷饼而已,至于激动成这样么。” 马师兄嘴里塞的满满的,含糊不清道:“我想小吕了,小吕也喜欢吃卷饼。” 程风疑惑了,小吕,是那个跟马师兄齐名的吕师兄么,看来他们之间感情很深啊。本来程风是这么想的,但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脱口问道:“小吕是那被撕碎的吕师兄么。”刚说完他就意识不对,这肯定是今天对付李师叔时脑袋都用光了。 马师兄听到这话,脸色一紫,把嘴中的卷饼都吐了出来。他幽怨的看了一眼程风,那眼神除了忧郁以外还带着深深的怨念。随即他便跑出食堂呕吐去了。 程风尴尬的笑了笑,看到杨师兄和周围人那怪异的眼光后,随便提个话题转移了杨师兄的注意力。 直到他们吃完,马师兄也没返回来,程风觉得过意不去,又打包了很多饼葱酱打算带回去。 “程师弟啊,当初大家都不看好你,没想到你还真进的了暗堂,以后没事回来看看。”杨师兄和程风并排朝向弟子居住区走去。 “之前一直承杨师兄照顾,师弟我感激不尽,只可惜不能住在杨师兄旁边了。”程风有些感慨道。 “也没关系,反正都是斩月弟子,想见面随时都能见的,只不过听说暗堂的人一般都不露面,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二人边走边聊时,程风看到一个游魂从一间空房中飘了出来,正是那马天雷师兄。 程风走上前问道,马师兄是来看看之前的故居么。 马师兄没有回他,眼神又开始空洞起来,变成一开始那副死样子。 杨师兄道:“这间空房子是吕师兄原来的居所,这个我还挺清楚的,吕师兄性格很好,对我们这些师弟也很照顾,很多师弟常来这向他请教刀法。” 程风虽然不太能接受这个怪异的马师兄,但是他打心底里还是比较佩服马师兄的重情重义。他提起食盒递向马师兄道:“马师兄,刚才师弟我出口不经大脑,别见怪。我又给你带了一些吃的回来,刚才还想怎么偷偷带进暗堂别让朱师叔发现,正好,你可以在回暗堂前去我原来的住所吃。” 马师兄本来呆呆的望着地面,他吸了吸鼻子闻到饼香,空洞的眼神又恢复了一丝色彩。他接过食盒小声道:“谢谢。” 然后一行人便来到程风原来所住的那间小房子,书籍和程风的行李都被拿走了,其余的东西都还在,程风打了一壶水给众人倒上。 马师兄还是一脸颓样但往嘴里塞着卷饼并没有减少,不过吃到一半时又哭了。杨师兄觉得尴尬,和程风随意聊了几句就跑了,留下程风一个人跟马师兄待一起。程风怕自己在失言,所以也没开口和马师兄搭话,只是静静的看他吃。杨师兄在时,尴尬感还能一分为二,二人还能相视一下尴尬的笑笑,现在呢,就留下程风一个人尴尬的待着。 看到马师兄将最后一口饼塞到自己嘴里,程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正要给马师兄找擦手的手帕时,只见马师兄抬起油腻的双手在自己黑衫上抹了抹,又用袖子在嘴上蹭了蹭,将嘴边的油全蹭掉,然后拿起杯子一口气将水喝光,当啷声放下杯子,打了一个又长又响的饱嗝,满屋子都是大葱味。 程风都看傻了,这挺俊俏的一个少年哥怎么这么埋汰。 马师兄看了程风一眼道:“衣服黑,脏了看不出来。” 程风无语。 马师兄抬眼环顾着这个屋子,然后幽幽道:“我记得这房间之前的主人是一位姓袁的师兄。虽然他也是三代弟子,但年纪很大了。” 程风听到这话,想起了杨师兄当时提过,这房间的原主人确实姓袁,前两年在外被杀。 马师兄道:“此人很诡异。”说完又恢复到那抑郁游魂状态了。 程风内心不由讽刺道‘就你还敢说别人诡异呢。’ 之后二人离开程风旧所,一前一后的回到暗堂。进入暗堂后,马师兄立即找个偏僻的椅子发呆去了。院子内只有朱师叔和苗师叔两位老人,他们一人躺在一把躺椅上睡着午觉,苗师叔脸上还乎着一本打开的书,听到程风他们回来,二人座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武技 苗师叔边擦着书上的口水边道:“程师侄啊,你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你李师叔家旁边那间,等会你自己去就行了,刚刚你的东西也都已经放进去了。” 程风抱拳道:“谢谢苗师叔。” 朱黑手师叔好像睡得很过瘾,他呲着一口尖牙抻个懒腰,那鬼脸更显得狰狞了。随后他拿起一柄小紫砂壶咕嘟咕嘟得喝着茶水,他看向程风道:“程师侄,你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师叔我给你做。” 程风道:“我比较喜欢吃。。。”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马师兄说的包子那事,顿时吓的收住了口,改口道“好像也没啥,吃什么都行,没忌口。” 朱师叔点了点头,放下茶壶,倒头又睡去了。 苗师叔道:“今天你也消耗不少体力,费了很多心神,赶紧去好好休息休息,作为刺客,最重要的就是在该放松时,好好放松。晚饭时,我们在商量你之后的训练计划。” 程风道了声告辞便向院后走去。也不知道其他师叔都在做什么。路过李玉师叔家时,他看到所有窗户和门都被打开,附近还有一股浓浓的炭烧味,门口那一堆柴火已经不见了,程风不由一乐,看样子李玉师叔屋内的浓烟刚刚散净,味道却没散干净。 窗户上还挂着一个很小的笼子,里面放着那只名叫小翠的鸟,小鸟头缠绷带,看到程风后,它惊恐的蹦跳起来,叽叽喳喳的叫着,连带着笼子都跟着晃悠起来。看来李师叔已经被早上那场杀鸟测试搞怕了,大笼子已然换成小笼子。 待程风走近时,窗口露出了李玉师叔的身影,只见他赤裸着上半身,头发湿漉漉的,下半身则随意系着一张雪白的狐皮。他靠在窗前笑眯眯道:“程师侄回来了,我跟苗师兄说了,就让你住我旁边,哝,那个房子就是你的新住所。”他随手指向旁边一个房子。 李师叔皮肤雪白略有肌肉,保养的相当不错,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人,程风看到第一眼差点羞得伸手挡住双眼。他抱拳道:“李师叔的手没事了吧。” 李师叔伸手给程风看了看,上面缠着一层纱布。他笑道:“有苗师叔在,受伤什么的不是事。”说完又随手拨了下鸟笼冲着小鸟道:“小翠,程师侄来了,咱打个招呼。”笼子摇晃的更加猛烈了。 程风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赶紧离开了。待他来到他的新住所时,看到门口贴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推门而入,房间比原来的要大,而且家具都更齐全。原来那房子中的书籍都被放入一个书架上,他的包裹也都被放在床上。收拾好行李后,程风觉得乏意涌来,倒床便睡。 待他睡的正熟时,他突然觉得有一丝怪异的感觉涌入全身,翻个身微微睁开双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觉得床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扭头一看,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吓的他爆吼一声,困意全消。 只见旁边有三个人影,有站有座,借着月光程风看到,这三人分别是马天雷师兄,李玉师叔和候悠然师叔。看到程风醒来后,阳光候师叔咧嘴一笑,月光将他满口牙照的闪亮,他开心道:“师侄你醒了。” 程风惊恐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候师叔道:“苗师兄让我来叫你吃饭去。” 程风声音颤抖道:“那旁边这两位呢,他们干嘛来了。” 李玉也咧嘴一乐,哗啦打开扇子扇了两下,程风在黑暗中看不清扇子,却能看到扇子上那‘风骚’二字。李玉不知道用什么荧光材料以及金粉混入墨中磨匀,然后写下这风骚二字,这样在夜里,风骚二字也可以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暗光。他得意道:“朱师兄让我来叫你吃饭去。” 程风将惊恐的视线转移到马天雷身上,他感觉这马师兄在黑夜中就如同一具尸体一般。 候悠然抢道:“你不用问他了,苗师兄先让马师侄来叫你吃饭,结果他半天没回去。朱师兄觉得马师侄不靠谱就让李师兄过来瞧瞧,好么,李玉师兄也半天不回去。随后苗师兄便又差我过来喊你们过去。” 程风心想你们还觉得马师兄不靠谱呢,你们中间有靠谱的人么,他崩溃道:“那你们就喊醒我不就得了,扎堆在这做什么呢。” 李玉吹了吹刘海道:“估计马师侄看到你还在睡觉,便想等着你自己醒来,他则按常态发呆。而我观你睡姿很好看,便陪着马师侄一起等你醒来,顺便在欣赏一下你的睡姿。” 候悠然立即接道:“我来时看他二人在这看你睡觉,等你醒来看到这二位绝对要大吃一惊,多好玩啊,所以也陪着他们一起,你这大吃一惊的样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程风彻底无语了,来暗堂短短一天他就清楚了,眼前这三人是暗堂中最不靠谱的三人,苗师叔他们在想什么呢,派这三人过来叫自己起床。他弱弱的问了一句:“师叔你们进门不敲门么。” 李玉啪的一声合上扇子霸气道:“做刺客的敲什么门,你以为我们是小毛贼么。我们杀人还敲门,扯淡么?” 程风被他的逻辑搞懵了,这是什么鬼逻辑,小毛贼难道进屋就敲门么?程风觉得不能再跟这三人胡扯,扯得完全没有精髓。他爬下床道:“我们还是赶紧去吃饭吧,苗师叔他们都等急了吧。” 众人来到院中时,苗师叔他们还没有动筷,一直在等着人齐后才开饭。 桌上的晚餐异常丰富,程风想到这些外表无害的佳肴中可能暗藏玄机,他偷偷瞄了朱黑手师叔几眼,那朱师叔好像能感受到程风的视线一般,立即回望了过来,那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但程风只感到阴森森的,尤其他那尖尖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 席间,苗师叔突然问道:“程师侄,武技方面你自己有没有想学的东西。” 程风正在小心的盯着一盘菜,考虑下不下筷子,被苗师叔突然一问,愣了下。考虑了片刻道:“全听苗师叔的。” 苗师叔咧嘴一笑道:“身法和内功就按你现在修练的来吧,至于武技,小叶。” 旁边的叶灵正在小口小口的吃着一片菜叶,她本长相很美,只是从里到外渗出一股冰冷的感觉,程风感觉她嘴里那片菜叶现在都被冻住了。叶灵师叔将菜叶都咽下去后,放下筷子,拿手帕慢慢擦了擦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本紫色的秘笈递给程风。 程风接过秘笈,便闻到上面传来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只见秘笈上写着《无锋匕法》四个字。 叶灵师叔淡淡道:“此匕法不用匕刃攻击,所有招式都只用匕尖,故而叫《无锋匕法》。” 阳光青年侯悠然惊道:“这本秘籍竟然在叶师妹手中!这可是当年在江湖创建最大暗杀组织的刺心老人的独门秘籍啊。” 苗师叔扫了侯悠然一眼:“没想到猴小子你还有这等见识。” 侯悠然得意道:“那是,当年跟师父参加几大门派的武学交流会时,在论剑这一环节,众人曾讨论过这套匕法。刀剑匕首都是以刃部及尖部来伤人,但这套匕法却舍弃了匕刃,所有攻击方式都是用匕尖,按理说这就将兵器的攻击性舍弃了一半,可当年刺心老人竟然以此匕法震慑江湖。他刺杀的人,伤口都是刺伤,但身体内部却出现各种奇怪的暗伤。刺心老人曾接连刺杀几大门派长老级高手,风头大盛,可最后竟然反被他人暗杀,也不知道谁干得。他那部独门秘籍也不知所踪了,各大门派因此追查好久,我记得我们门派当时也派了不少人去追查这件事。。。。”侯悠然说着说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有些诧异的看向苗师叔。 苗师叔用筷子夹了一个青蛙腿放入口中,嘬了一口酒道:“刺心老人是我杀的,确切得说是我和叶灵的师父三长老还有朱大哥一起杀的,最后是我下的刀。那斯实在是滑溜的很,身法异常诡异,行踪不定,反追踪能力很强,不好杀的很。最终只得我三人合力才将其堵截围杀。不过他在挂掉前毁了这部匕法的前半部,前半部记录内容的是配合匕法的一套身法,这套身法是施展出此套匕法的重中之重。所以现在这套《无锋匕法》只是套残本,虽为残本,也是价值极高,除了对于用匕首的武者来说所能借鉴之处非常之多,对于刀法,剑法来说参考价值也非常巨大。门派当时派出去大部分人去查找这部秘籍也只是演给其他门派看的。” 侯悠然听到后呼吸急促,他激动道:“苗师兄,也借给我看看啊。” 第三十九章 无锋匕法 苗师叔道:“可以啊,你行你就试试。当时门派所有高层共同研究此套匕法许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习武越久的人,对这套匕法的领悟就越难,因为这套匕法的攻击性质完全不同于寻常的攻击方式,我们所修练武技中那些寻常的攻击方式已深深的烙印在我们的脑海与身体中,这就大大限制了我们对此匕法的感悟力,而对于初学者,这部匕法只是残本,缺少重要的配套身法,那就基本没头绪了,所以对斩月宗来说这套匕法武技就是鸡肋。整个门派也只有三长老最初修练过类似的武技,但是也只能从其中研究出一二,并传给了叶灵。” 众人将目光转向叶灵。 叶灵只是冷漠的看着程风道:“师父让我传话与你,他观你身法奇特,领悟能力也强,可惜身体资质奇差,按正常途径练武的话,难成大器,顶天也就是四品武者,与其这样,还不如从最开始就利用你的领悟力去钻研这套武技,如若你能研究出这部武技的一般精华,不靠内力,单靠这半套诡异的武技以及你的身法就可以让你成为一名高手。选择权在你,如你不喜,可以另换功法。” 程风毫不犹豫道:“叶师叔,我就修练这套匕法了。”他深知身体资质不行,那自己就靠脑袋吃这碗饭。他又对众人道:“如果弟子可以决定的话,众位师叔以及马师兄,谁想看这部秘籍的话都可以跟我说。” 侯悠然师叔一把搂住程风在他头上揉了揉道:“好师侄。” 叶灵眨了眨美丽的眸子对程风淡淡道:“今天回去自己翻阅,明天由我指点你,虽然对这部功法我只知一二,但开始的指点还是足够。” 苗师叔继续道:“干我们这一行危机重重,多学些本事傍身比较好。我精通毒虫暗器一道,毒草一行你朱师叔是专家,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二人也可以教你。” 程风道:“学!我要学!” 苗师叔点头笑道:“可以,至于其他方面,对刺杀或者武学的理解,因人而异,你也可以去咨询暗堂内任何一人,以后我也会安排你去配合其他人完成暗杀任务,通过这个阶段就能进行更系统的学习。” 程风听的满心欢喜,进了暗堂,多了这么多师父。他想了想道:“苗师叔,我还想系统的学学点穴。” 苗师叔听后脸色一苦随即叹了口气,而李玉师叔则立马吞下嘴中一片鸭肉,放下筷子拿起扇子呼呼的扇了起来。程风闻声望过去,只见李玉师叔将折扇摇的比平时还来劲,看到程风的眼神,李玉师叔脸上立即绽开一堆褶,咧嘴一乐,门牙上还沾着个葱花。 程风看到这隐隐觉得不妙。 苗师叔苦道:“为什么你也对这偏门的东西感兴趣,我们刺客,出手毙命,根本用不到点穴,除了以点穴封住伤口有点用外,其他毛用没有,而作为杀手,受伤则是一个刺客的耻辱。所以点穴么,要我来说,学个皮毛就行,没必要学精。” 李玉师叔开始故作咳嗽,听到苗师叔对点穴的评价后,他咳嗽很大声竭力的表现出他的不满以及谴责。 苗师叔白了他一眼:“你咳屁咳,还好意思咳呢,被程师侄射伤手后,只点一个穴位封住血液外流就行了,竟然因为怕疼封了一堆穴道,整个手的血都不流了,能不麻么。活该你被程师侄收拾。”苗师叔说完又对程风道:“你也发现了,李玉这小子今天输你手里的一个必要原因就是被他自己搞废一只手,点穴都是旁支。我跟他说了多少遍了,不听,明明剑法了得,非得以点穴为主修武技。如果你想要学这破点穴的话,跟这骚包学就行,点穴这门功夫,在门派中他是最精通的。” 程风再次望向李玉师叔,李玉的扇子都扇成影子了。程风倒是非常想学点穴的,能制人,还不用杀人,简直再好不过了。只不过跟这骚包李玉师叔学,程风心里多少有些抗拒。 朱黑手师叔露出一口尖牙狰狞笑道:“程师侄,点穴这方面别听你苗师叔的,他在年轻进行一次暗杀时,反被目标一指点中穴道,还好对方是个高人,不稀的要他命,不过作为惩罚也将他活活定了三天。所以他对点穴有些抗拒,哈哈哈。” 朱师叔你这么卖苗师叔好么,程风偷偷的瞄了苗师叔一眼,只见他表情有些尴尬。 李玉师叔啪的一声合上扇子道:“就这么定了,程师侄每晚来我房间,我传授你我独家的点穴之法。”他好像看到了程风眼中的抗拒,害怕他最后拒绝,所以赶紧先把这事拍下了。 程风一脸郁闷,他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没事学什么点穴啊。 程风觉得这晚餐进行的好慢,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那本珍贵的武技了。终于熬到晚餐结束后,他迅速的返回到自己的住所,仔仔细细锁好门,可被这些奇葩的师叔搞怕了。 程风点燃了烛灯,洗干净手后,珍重的将《无锋匕法》的残本秘籍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平稳了心情,开始翻阅起来。因为前半部分的身法被毁,现在秘籍中记载的则是各种小人手持匕首进行攻击以及格挡挑拨的画面。乍一看,所有的小人动作几乎相同,都是举着匕首去做各种攻击包括格挡。不过细看便知道有很多区别,在不同的状况下出招格挡,出手的角度,刺出的弧度,内力运行的速度,爆发力,都是有很多细微的区别。 根据秘籍的注释,所有的攻击最终都是要集中在一个范围上,而范围越小,攻击的力度则越大。刀剑匕首的劈砍拉划,都是以刃部进行,而捅点挑刺,都是以兵刃的尖部进行。刃部的攻击则是范围较大面部攻击,而以尖端部攻击则成为点部攻击,攻击都集中在一点上,所造成的杀伤力更大。每个点其实也是一个面,从不同的角度力度等等不同条件配合,兵刃所集中的力度以及变化也是在这个点范围内发生了一瞬间的变化,看似攻击一点,但在经过复杂的调节后,以这个点展开的攻击效果也有所不同,但攻击力都要远远大于面的攻击。 所以编写这部武技的人走了一个极端,舍弃所有刃部的攻击格挡,只保留以点为基准的攻击,将攻击由繁变简,以兵刃的尖部发挥出除了捅点挑刺以外,也同样能发挥出刃部的劈砍拉划等攻击特性,所有的攻击都是能以点为主发挥最大的威力。 将所有的攻击都靠兵刃的尖部来完成,则需要身体各部位进行大量的协调配合,实为艰难,而对于相应身法的配合要求也更加严格。刺心老人也是个有着绝顶天资之人,他得到这部秘籍后,经过多年的苦练,仅靠这门功夫,就成为了当时江湖中的黑暗之王。 对于秘籍的内容来说,程风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他知道这功法的重点在于注释中反复提道的点,但是又对这点部攻击有很多不明之处。 就在他反复琢磨注释具体含义时,突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果然是本奇书,那刺心老人竟然有这种想法。” “啊!”程风被吓得跳了起来,将桌子都撞翻了,这一跳,还撞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人的下巴。 程风转头一看,李玉师叔正扇着扇子在那笑眯眯的乐着,他那只名叫小翠的鸟正不断在他肩膀上蹦跳,鸟嘴开合无声。而阳光青年侯悠然则捂着下巴在那痛苦的呻吟。程风觉得心脏在那一瞬间都停止了。 憋了半天他吼道:“师叔们,你们到底要干嘛?” 李玉师叔笑呵呵道:“你不说我们都可以看这部秘籍么。” 程风道:“那你们管我借不就得了,你们怎么进来的,我这把绝对锁上门了。”他感觉心脏跳动了,只不过心跳如擂鼓。 候悠然揉着下巴道:“我们这不迫不及待么,别再问刺客关于开门的问题好不好。” 李玉师叔急忙将桌子扶起来,又将秘籍打开放在桌子上,然后拽过来两个椅子,笑嘻嘻的凑近程风道:“来,程师侄,我们继续看。” 程风很无奈的被夹在二人中间一起看着这部残本,二人你来我往叽叽喳喳的讨论不停。虽然二人也多次表示不管哪里不懂可以马上询问他们,不过程风觉得还是冰冷的叶灵师叔更让人信的过,所以只是自己揣摩,将不懂得地方暗记于心,等第二天直接询问叶师叔。 程风一睁眼已经天亮了,他看到自己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看来这两个不靠谱的师叔将自己放到床上的。就在程风心中微微露出一股暖意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酸臭味,自己的肚子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压着。扭头一看,侯悠然师叔正在他枕边睡得正香,一只发臭得大脚还压在他肚子上,程风郁闷得移开候师叔的大脚,候师叔也没有醒,他翻个身,打起了呼噜。 第四十章 得匕 程风来到桌边,那本《无锋匕法》还在桌子上放着,不过程风看向一旁时,差点叫了起来,桌子上竟然有泼鸟屎,距离秘籍异常近。而鸟屎的主人小翠正在附近闭着眼睛睡觉,鸟旁边放着一张纸,是李玉师叔所留,‘程师侄,师叔我有洁癖,不喜欢上其他男人床,就不留在你这睡觉了。小翠睡着了,就先放你那,明早它醒了自己就能找回去了。’尾款则是李玉二字,那李玉二字简直就是龙飞凤舞,下面还画着一张他那带着冲天骚气笑容的自画像。 程风赶紧将秘籍拾起,仔仔细细的检查一番,又闻了闻,看看有没有鸟屎蹭到秘籍上。还好,没有蹭上,程风盯着那只头顶绷带熟睡的小鸟,内心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一瓜子瓤将它给射死。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程风来到前院。刚到前院,程风便见到马天雷师兄雷打不动的座在角落的椅子里发呆。其他人好像都还没起来,就在他想去练练轻功时,便听到一声粗犷的声音:“咦?程师侄起这么早。” 程风扭头一看,是一脸憨厚的王大柱师叔,大柱师叔好像刚刚练功回来,赤裸着上半身,浑身都是爆炸的肌肉,如同一个个小石头一般,一身汗津津的。程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大柱身上好像微微冒着热气,他也听说过,武者修练纯阳属性的内功达到七品以上的话,往往运转内功时身体会散发一些肉眼可见的热气。程风心中暗惊,这暗堂真是卧虎藏龙,王师叔看起来跟师父差不多的年纪,竟然也修练到七品了。 程风对这王大柱师叔很有好感,因为他很像程家村的邻居李叔。程风抱拳打招呼道:“王师叔早。” 王大柱师叔憨憨一笑道:“早!早!”然后在身上套上一件短衫。 程风忍不住问道:“王师叔,你身上好像冒着热气,是不是刚练完内功啊。” 王大柱哈哈笑道:“我刚刚泡了温泉回来,哈哈!” 程风一脸黑线,他觉得自己进入暗堂才一天,思维便有些奇怪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些怪胎师叔影响的,他尴尬的笑了笑。 王大柱师叔指了指石台上的象棋道:“程师侄会下象棋么。” 程风点点头道:“略懂。”这就是谦虚了,他当年六岁时在洛阳城内就无敌手了。 王大柱师叔听到这话侯,憨厚的脸上立马露出兴奋的表情,但有一瞬间,程风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如同狼盯上猎物一般,这一点也不憨厚。王大柱赶紧招手道:“来来,我们下两盘。” 座在石凳上后,王大柱师叔道:“我用不用让你车马炮。” 程风道:“先来把再说。” 王大柱一乐,然后一脸认真的盯着棋盘开始落子。他每步下的异常之快,好像都没有经过考虑胡乱下一般,而程风则是慢条斯理的下着。 下了几步程风就知道对方是个高手,虽然出手落子极快,好似不思考,但是每步走的都极为精妙,关键这人的思维反应能力所非常人。对面精湛的棋艺也激发了程风的好胜之心,他愈发认真起来。 在对弈的过程当中,程风发现对方的棋路基本是步步暗藏杀机,习惯对方的棋路后,他所落子的速度也逐步加快,而王大柱落子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到最后,程风每落子一次,王大柱则会发出‘咦?’‘哦?’‘哇!’‘妙!’的声音。 这盘棋进行差不多一个时辰,在程风布了好久的局后,随着最后一子落下触发整局杀招,终于将王大柱师叔给将死了。 程风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下过一场棋了,寻个好对手太难。他深深松了一口气,感觉口干舌燥,天上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 “痛快!程师侄能来暗堂真是太好了,终于遇到个高手了。”王大柱师叔长叹一声。 “终于遇到高手?那在这之前我算什么,低手么?”一个不满的声音传入程风耳中。 程风扭头一看,只见一群人站在自己身后,除了昨天晚上在自己屋子泡了大半宿的李玉师叔和候悠然师叔外,苗师叔拿着一杯漱口茶水,朱黑手师叔端着盘包子也站在他身后,美艳的杨柳师叔和冰冷的叶灵师叔则站在他旁边。这么多人站在自己旁边自己竟然没发现。 刚才说话的人正是侯悠然师叔。他气鼓鼓的抱着双臂看着王大柱。 苗师叔嘿嘿一乐道:“你个傻小子还看不出来么,这对局多精彩,平时王师弟是怕打击到你不愿陪他玩了,平时故意示弱跟你磨棋盘呢。” 杨柳师叔骄傲道:“外人都说我程师侄是废柴,那他们都算什么。这么小年纪思维就这么敏捷,苗师兄你识人的能力真是没的说了。” 程风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这种被当成自己人的感觉让他内心很暖。 苗师叔道:“当初我可没有看清程师侄竟然如此聪颖,只觉得不错而已,抱着试试的态度才给他入暗堂的机会。” 朱黑手端着包子道:“好了好了,边吃边聊,看了半天,包子都要凉了。” 众人上桌,候悠然则靠近王大柱咬牙道:“你等着吧,我再也不陪你玩了。” 候师叔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被程风听到,他一脸黑线,这候师叔还真是个天然呆。 王大柱脸上又露出憨憨笑容道:“不用你说我也不跟你玩了,有了程师侄还用你做甚。” 早饭过后,叶灵师叔对程风简单道:“跟我走。” 程风还没反应过来,叶灵师姐已经转身就向院子后方走去。 程风急忙跟了上去,二人穿过居所区一直向后走去,后院很大,竟然还有片竹林和湖泊。 叶灵师叔走到竹林前停了下来,她问道:“昨天所看秘籍有何不解?” 这叶师叔性子冷淡,干什么事都是直入主题。程风急忙把昨天研究那本《无锋匕法》的不解处一一罗列出来。 叶灵师叔听到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竹子前,对着两根竹竿甩手两下,速度实在太快,程风只看到两道影子。随后叶灵师叔伸手在竹竿上一推,两根竹竿缓缓的倒下了。她指了指竹竿的断裂面。 程风靠近,只见两根竹竿的断裂面是平滑的切口,看样子像是被利刃切开的,一个切面是垂直切出来的,一个切面看起来被一刀斜着划出来的。 叶灵师叔抬起了手,她肌肤如雪,雪白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握把处则是白玉材质,这匕首看起来倒向是一个精雕的艺术品。她指着匕首刃部道:“这两个切口就是用匕刃砍出来的,这就是线攻击。” 说完,叶灵师叔又走向两跟竹竿前,这次放缓了动作,分别对着两根竹竿缓缓的刺了出去,在程风看来,这两个捅刺的动作无论角度还是速度没有任何区别。 程风又靠近这两根竹竿看伤口,两根竹竿上都是有两个被捅出来的洞,没有什么区别。 叶灵师叔道:“这就是《无锋匕法》中所介绍的点攻击。”她冲着竹竿反向屈指一弹,两根竹子同样倒地。 程风再次查看那两根竹根的伤口时,便感到吃惊了,第一根竹竿还是正常的,竹竿的断裂面上是叶师叔捅刺出来的贯穿伤。但另一根竹竿的伤口就很奇怪了,断裂面一侧是正常的小小捅刺伤,但另一侧竟然变成了切割面,而且还是斜着切上去的,跟叶灵刚才用匕刃切出来的伤口是一样的。 程风有些不解了,两个同样简单的捅刺动作,所造出来的伤害效果有这么大的区别。关键是怎么捅出来的啊。 叶灵师叔淡淡道:“这就是此匕法的精妙之处,以单纯的捅刺动作,造成匕刃划伤的效果。以常理来看,这不太现实,但创作这本秘籍的人却克服了这个难关。简单说明的话,正常施展武技时,无论拳脚掌指,还是刀剑兵刃,都只是内力的载体而已,通过兵刃拳脚不同的部位将内力以不同的形式发出去造成伤害。 而《无锋匕法》则是在此基础上,将内力的攻击性延伸开来,只通过简单又迅速的捅刺动作,来诱导内力输出达到不同的攻击效果。虽然只是捅刺攻击,但却增加了很多技巧,无论是身体 的控制,还是内力的控制,都细分到很多步骤。我师父将这本残本研究的部分内容教给了我,我苦练许久也只是达到这么个程度而已,不过刚刚这两下,也够你悟一段时间了。” 程风听到叶灵师叔的讲解,茅塞顿开,果然还是冰冷的叶师叔让人信的过。 叶灵从怀中掏出一把浑身漆黑的匕首递给程风道:“从现在开始,你每天来竹林以此匕首练习捅刺。”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程风接过匕首后大吃一惊,匕法一般以轻盈灵动为主,所以匕首都很轻,就如同程风从王婶那得到的那把生锈匕首,而这把浑身漆黑的匕首特别沉,如同一块墩沉的石头一般。 第四十一章 学艺 程风接过匕首时,手随着匕首向下微微一坠。他费力将匕首提起来,仔细端详起这把匕首,这件兵器触手冰凉,不知什么材质打造,也没有任何雕饰,更重要的是这把匕首竟然没有开锋,无论是匕刃还是匕尖都不是很锋利。 程风单手持拿匕首有些费力,于是双手拿着匕首开始对着竹子捅刺起来。捅了半天,竹杆上只是微微有些白痕。 就在程风坚持不懈的捅刺着竹竿时,竹林某处的竹枝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刚刚离开的叶灵师叔,另一位则是身穿黑衣的灰发老者,正是三长老。 叶灵看着程风那挥刺的身影道:“师父,《无锋匕法》本就是一残本,难以修练,虽然他脑袋好使,但身体素质太差,武学天赋太低,就算将完整的秘籍交到他手中,估计也练不出什么来。为何您执意要弟子将此秘籍交给他学,挑一本简单的匕法给他不好么。” 灰发老者静静的看了会道:“此残本被几位长老和天赋极高的优秀弟子都研究过,你也天赋奇高,也研究了很久,但是最终都没有什么进展。大家的武学思维都已经固定了,打破这个常规思维是很难的一件事,而程风那孩子则不同,他没有修练过武技,自身的武学思维还没有成形,而且他又善于变通,我倒有些感觉,这本秘籍到他手里,能发挥出很大的功效。” 叶灵没有什么表情,还是冷冷的样子,也不知道心里是不是赞同自己师父所说的话。 灰发老者转头看向叶灵道:“我能感觉到你很喜欢那个孩子,至少不抗拒,暗堂中人也都很喜欢他,无论他练成什么样,尽力教好就行。他身上存在一些你已经失去的东西,希望你自己能发现。” 话罢,叶灵只感觉竹枝轻微一弹,灰发黑衣老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整整一上午,程风一直在练习捅刺,可竹子除了多了一些白痕以外基本没有任何变化,他的胳膊有些抬不起来了。在捅刺到最后一次时,手一软,匕首掉到了地上。他现在觉得整条手臂发麻无力,体内内力的运转也出现了顿挫。 程风身后传来叶灵师叔那冷冷的声音:“今天就练到这里吧,练多了对手腕有损伤,对修练无益。” 待程风回头时,叶灵师叔已经不在了。程风不禁感慨,这叶师叔实在是太冷了,不过她倒是一个很好的老师。程风突然想自己的师父林致远了,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有没有得到爷爷的消息。 待程风回到暗堂前院时,朱黑手师叔已经将午饭都备好了,餐桌上众人基本都没有动筷,大家都等着程风回来。只有候悠然师叔想偷摸夹筷子肉时,被苗师叔一筷子给敲了回去。程风很喜欢暗堂这种相处方式,如同一个大家庭一般。 程风落座后才发现,早上刚下完棋的王大柱师叔,骚包公子李玉师叔二人不在,一问下得知二人外出执行暗杀任务去了。 程风忍不住向苗师叔道:“苗师叔,下午我想去看看我师父。” 苗师叔回道:“你师父上午来过一趟,看到你练功没有打扰你,留下封信就走了。”说罢他递给程风一封信。 程风慌忙打开,是师父那熟悉的字体。‘风儿,越国和邻国的战争已经到了最后一个严峻的阶段了,邻国的一些大型门派最近非常不安分,已经伸手干涉到我们斩月派的一些利益,门派为了提早做出预防,也开始做大量的准备。 为师刚刚接到一个任务要潜入邻国接手我们在那边插下的暗线。估计这次任务短时间内回不来了,不过你跟着苗师兄他们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你用心练武,之后暗堂的任务也会越来越多,且越来越危险。你只有练好了功夫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好好注意身体,你爷爷的事情我继续派人打听,有消息的话,我会立即想方法通知你。安心练武。林致远留。’ 程风知道师父离开时,心情有些失落,不过他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就像他爷爷当初被征兵令强行征走时一样。无论是在哪里,无论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人都身不由己。 进入暗堂之后,程风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 在固定的时间修练内功《染墨经》,轻功《泥鳅身法》包括那本残缺的武技《无锋匕法》。除了冷冰冰的叶灵师姐固定指导程风修练匕法以外,暗堂的师叔们也都会将自己在不同阶段的武学感悟毫不保留的传授给程风。 除此之外,程风还跟着苗师叔和朱黑手师叔学习毒物。 苗师叔对于他饲养的各种毒物有着异常的感情,那感觉就如同李玉师叔对他那只小翠鸟感情一般。每次程风去苗师叔那里时,他都会格外小心,因为那些毒物都是散养在院子内,甚至房屋里。因为这,苗师叔的邻居除了朱黑手师叔以外,附近的房子都空着。 每次程风去苗师叔家,都会有狰狞的毒物爬到他身上,每次苗师叔都会说‘不咬人不咬人’,直到有一次一只发情的赤红蛇脱离了苗师叔的控制,给程风来了一口后,苗师叔在面对毒宠上程风身上的状况时,则改口道‘咬不死咬不死’。 各种品种,各类大小的五毒他都有饲养,而且每只毒物都被苗师叔起了名字。程风忘不了每次苗师叔介绍他那些毒物的表情,就如同小孩介绍心爱的玩具一般,脸上的皱纹都堆到一起‘这是鬼手,这是冷锋,它叫巨影,这只叫金刚,那只叫冲天龙。。。’程风在苗师叔的絮叨下竟然记住他那些爱宠的名字,再加上那次发情的赤红蛇所造成的‘咬不死’事件,苗师叔在程风那的信用大减,本来一挺好的老头,除了喜欢阴阴人而已,怎么一接触毒物就这么不靠谱。不过程风还是学到了不少关于毒物的知识,包括制毒,取毒等等。 而朱黑手师叔对待毒物的态度就要比苗师叔靠谱多了,只是他对人体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癖好,每次谈及毒物对人体哪个位置会造成什么样伤害时,他都会跑偏,比如‘蜈叶草一般会出现蜈蚣窝附近,因为经常吸收蜈蚣毒素,服食后会导致心脏发麻,呼吸急促,然后缺氧,不过蜈叶草配上人的心脏泡高粱酒是非常美味的。’再比如‘紫锋花一般长在悬崖峭壁上,内含阴毒,服食后会导致人身体出现严重过敏反应,皮肤溃烂。不过经沙阳蝎的毒素调和,配上人腿部的肌肉以及大脑来熬汤,味道说不出的鲜美。’ 朱黑手师叔每次讲解后都会免费配上一道人体部件的烹饪秘方,讲完秘方后他还要回味无穷的舔舔舌头流个口水,外加他那邪恶狰狞的脸,程风对他一直很抗拒。 刨除人体组织,朱黑手师叔做的菜肴都异常美味,且对身体有着极大益处,每次吃完饭后,程风都觉得自己内力有了明显的变化,只要不去纠结里面的食材,这些料理绝对都是珍品。 朱黑手师叔更像暗堂的一个大管家,他细心的记着所有人的生日与喜好,根据温度提醒大家穿衣等等,有时更像一个体贴又唠叨的大妈。 而点穴功夫,程风也跟着骚公子李玉师叔不断学习,因为点穴之法不伤人命,以制人为主,所以程风学的格外卖力。李玉师叔来出身于江湖中顶尖的武林世家,他们家的绝学就是点穴,其家族在武学及医术领域都有绝对的威望。 李玉还是李家的下代家主,他在点穴的造诣可谓极高。按其说法,人体复杂,穴位繁多,江湖流通的那些点穴手段都只是粗浅的皮毛罢了。点穴就跟制药一样,几个穴道单着点一个效果,不同穴道混着点又是一个效果。点穴的手法也大不相同,同一个位置屈指弹点,用力按点,用阳性内力和阴属性内力点穴效果都有所不同。以点穴手法可以治人,伤人,定人,杀人等等,学问深着呢。 李玉平时将他的爱鸟小翠当作他的研究对象,现在又多了个程风,让程风难以接受的就是,变态的李玉师叔经常在他身上施展各种奇怪的点穴手法,有些穴位被封住后,他会气血翻涌,如被火烘烤,有时浑身麻痒,有时又直接不省人事,反正都是折磨人的手段。 第四十二章 酒品 李师叔开始教的内容还是很好的,但最后也会跑偏,偏成了一些程风听不太懂又懒得问的内容。比如李师叔开始还一本正经的讲解:“此处阳关穴以弹指指法灌入内力,封人效果更加,至少会定人半个时辰,以按压方式灌入内力则会封锁对方内力流通从而让对方抽筋,重击下则会让对方毙命。。。”正常讲完以后他话音都会一变,变得贱兮兮的:“不过你这样一弹再一戳,就像这样,对方除了被封住以后,还会欲罢不能,浑身酸麻燥热,哈哈哈!尤其对付漂亮的小姐姐,保准能俘获对方芳心,有机会我定要在你柳师叔和叶师叔身上试上一试,哈哈哈!” 程风知道李玉师叔是个有贼心没贼胆,嘴上硬胆子小的人。 每天早上,只要王大柱没出去执行任务,他会拖着程风陪他一起下棋。从王大柱师叔那,程风学到了不少关于刺杀布局等知识。 阳光青年候悠然则是没事就骚了程风。马天雷师兄还是每天躺尸。 至于那美艳的杨柳师叔,程风觉得她是这里最正常的一个人了,直到后来,程风看到其发飙后,彻底将其定义为暗堂内最危险人物。 那次程风来到暗堂以后第一次赶上柳师叔外出任务,在她回来前,大家都神色紧张,心事重重,包括冷冰冰的叶灵师叔。所有人将暗堂内的酒都藏了起来。可谁知杨柳师叔在饭桌上从怀里掏出一小瓶酒,倒了一小杯后,便郁闷的喝了下去。在她举杯喝酒同时,所有人都急忙逃跑,包括那丢了魂的马天雷师兄,只有程风不知道怎么回事,傻傻的留在那里。 就在杨柳师叔干掉那一小杯酒后,美丽的脸庞上立即泛起微红,看起来很迷人,只是过了片刻她表情开始狰狞起来,那眼中散发着滔天的凶光,恶狠狠的盯着程风,就在程风意识到不妙也要退后时,他只感受一道劲风,杨柳师叔已经拿着一把大刀闪到他身前。 逃跑的苗师叔顿时一拍大腿,慌张叫道:“糟了,忘了程师侄。”众人迅速折返,就在杨柳师叔举起大刀劈向程风时,最先折返回来的苗师叔手持一把黑色短刀以及朱黑手师叔手持一把漆黑菜刀同时挡住了杨柳师叔的大刀,而程风的一缕头发则被杨柳师叔的刀气斩断。程风当时就傻眼了,这杨柳是真要杀他啊! 杨柳那把大刀力度奇大,压的苗朱两位老头都喘不过气来,就在那把大刀要压下去时,憨厚的王大柱师叔挥着一把巨刀赶到,挥刀将杨柳师叔那把刀劈开。同时,李玉师叔手持铁扇连续在杨柳师叔身上爆点,而阳光青年候师叔则一把抓住被吓得动不了的程风迅速倒退离开战场。 开始杨柳师叔被定住了身体,可是随着她一声怒吼,被封的穴道顿时被冲开,她举起刀跟王大柱的大刀对砍起来,那震耳欲聋的对击声冲击着人们的耳膜,程风感叹这杨柳师叔的臂力及内力真是强大,这么娇柔的女子竟然可以跟浑身肌肉且练就一身外功的王师叔对砍。 苗师叔在危机中还不忘嘲讽李玉师叔道:“我就说你这破点穴没用,老实用剑得了。”话音刚落,那边的王大柱师叔就被一刀劈的倒飞出去,披头散发的杨柳师叔提刀便追,要补上致命的一刀。苗师叔吼道:“快去救他!” 朱黑手师叔闪身而上接住王大柱师叔那巨大身体,放都没放下举着便跑。谁能想到朱黑手师叔那颤颤巍巍的矮小身体竟然能举起王师叔这么巨大的身体,平时走路都颤颤巍巍的,现在托着个巨汉逃跑速度还飞快,程风对此咂舌,可是这份诧异随即就被杨柳师叔给他带来的惊恐所覆盖。 只见李玉师叔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和苗师叔并肩而上,阻挡住杨柳追击王大柱的脚步,李玉师叔潇洒的挥动长剑,一挑一点轻松的将杨柳师叔攻来的长刀拨开,如果平时程风看到李玉师叔的剑法绝对要大赞一番。可帅不过几息,随着杨柳师叔的一声大吼,李玉师叔的那把剑就被震断成好几截,苗师叔急忙挥刀格挡,只听李玉师叔边逃跑边哭喊道:“这是她砍断我的第四把宝剑了!” 苗师叔一人颇为费力的抵挡杨柳师叔的攻击。躲在一旁的叶灵师叔和马天雷师兄趁机而上,二人出手如闪电,将杨柳的攻击全给封了下来。 苗师叔空出手来,一脸心痛的表情,他从怀中一掏,随手一丢喊道:“就是你了,去吧,霸天蛛。”只见一只胖乎乎的大黑蜘蛛被丢了出去,稳稳地落到杨柳师叔身上,大蜘蛛迈着狰狞的大腿迅速爬向杨柳师叔的脖子上,冲着她细长的脖子就咬了一口。杨柳师叔回手一抓,将蜘蛛捏成一坨肉泥。 “不!霸天蛛!”苗师叔歇斯底里的喊道,他浑身内力运转,白胡子都飘起来了。 在毒素的刺激下杨柳师叔最后的反抗更加激烈,马天雷师兄没接几刀就被远远的抽飞出去,叶灵师叔和悲愤的苗师叔共同抵挡杨柳许久,终于在胖蜘蛛毒素的不断渗透下,双眼一番晕了过去,此时她脖子已一片青紫。 阳光青年候师叔长长喘了一口气道:“终于完事了,吓坏了吧。” 程风还处于震惊中没有回话。 候师叔解释道:“看到你杨柳师叔的彪悍了吧,她沾酒就醉,且战力暴涨,没几个人拦得住她,上次三长老赶上一次,也废了好大劲才制住她。一般她喝酒时,大家都会躲起来,只要没有人,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她就能睡着,但是只要让她看到一个人影,那就没完了。今天事发突然,我们太紧张把你给忘了,所以只得回身相救,大家都是搞刺杀的,也不能真下手杀了她,只能尽力抵挡,本来我们正面的话根本对不过这个状态的杨柳,更何况都在束手束脚的状态下,战力相当于被封了一半。别说你李玉师叔已经被杨柳废了四把宝剑,你苗师叔的毒宠都被她杀了不知多少只了,要知道苗师兄随身带的毒宠都是精品,一口上去连烈马都能瞬间毒倒,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怪物。” 众人靠近倒下的杨柳,她混乱秀发下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已经没有狰狞,只剩下红晕,脖子一大片黑紫。朱黑手师叔掏出漆黑的菜刀,然后挥刀而下,刀尖划过蜘蛛咬的伤口,顿时一股漆黑的毒血喷了出来,程风有一瞬间以为他要一刀砍死杨柳师叔。 苗师叔随手在杨柳脖子上贴了一只大虫子,然后便趴在地上捏着已被杨柳捏成肉泥的胖蜘蛛一条腿,将那残破不堪的蜘蛛尸体提起来,可还没提到一半蛛腿断裂,那蛛身又掉了下去,程风听到苗师叔抽噎了一声。 贴在杨柳脖子上的那虫子原来是只大水蛭,水蛭吸了很多黑红的血,吸满后,身体变得巨大,朱黑手将它取下来一捏,水蛭将毒血吐在地上,然后朱黑手又将水蛭放回去,直到吸出来的血是正常颜色时,朱黑手才将它还给苗师叔。 一脸悲哀的苗师叔掏出两个药瓶,倒在杨柳脖子上一些黄粉,又在她嘴里塞入一个药丸,苗师叔掰开杨柳的小嘴时异常用力,看样子气的不轻。 另一边,候师叔正以内力疏通马天雷师兄体内的淤血,马师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还是那一脸失魂状,程风感觉候师叔在抚摸一具尸体,直到马师兄吐出一口鲜血后,程风才确认他还实实在在的活着。 这场风波之后的第二天,杨柳师叔好像没事人一样,早饭时只是抱怨浑身酸痛,看样子前天醉酒的事她一点印象也没有,除了苗师叔在几天内一直对杨柳师叔吹胡子瞪眼以外,其他人只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第四十三章 三年后 时隔三年,程风进入斩月派已经有四个年头了,暗堂内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也一直没有新人进来。 鬼脸朱黑手师叔颤颤巍巍的端着一大碗豆腐汤放到餐桌上,他擦了擦手抬头看了眼太阳,叹了口气,转身冲着正在漱口的苗师叔道:“程风这孩子昨天晚上好像又在小竹林睡得,听小叶说他也就睡了一个时辰,醒了就是没命的练,这么搞下去身体就要废掉了。” 苗师叔放下水杯,叹道:“没办法,心结解不开,他本就是一个重情的孩子。” 朱黑手对着角落里一个发呆的人道:“小马,去叫你叶师叔和程师弟过来吃饭吧。” 角落的那个人直起身子,正是马天雷师兄,他已经步入青春期,下巴长了些许胡茬,脸上还长了很多青春痘,眼神不在似原来那么空洞,只是完全被忧郁所替代,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浓的忧郁气息。他站起身后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表回应,然后软绵绵的几步迈出,倒还是跟游魂一般,不过速度却是极快,两个呼吸人就消失在前院了。 马天雷很快就来到了暗堂院后的竹林,还没进去,就听到金铁击鸣的声音。刚进入竹林就能看到很多倒地的竹子,颇为狼藉。在深入些,有两道黑衣身影在交战。一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时不时挥出一道银光攻击或格挡。另一个身影则很怪异,如同泥鳅一般扭动,移动的轨迹完全没有规律,让人捉摸不透,有时一道攻击之后,往往移动到很远的距离又兜了回来,这泥鳅般的身影所做的攻击全部都是刺击,连格挡都是,不过出击的速度异常之快,在马天雷眼里,所能看到的只是影子。 马天雷看了会,然后慢悠悠的走到二人的战场之间,两道身影迅速停下。那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是叶灵师叔,叶灵师叔的样子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番冷艳,只不过其身材变得更加丰满。另一道身影则是程风,程风在三年内长高了不少,不过还是显得很瘦弱,脸上的稚嫩已经褪去了一些,不过皮肤苍白,黑眼圈很浓,没有任何表情,透过那黑眼圈可以看到其眼中的绝望,看起来就如同三年前的马天雷一般。 马天雷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程风,那忧郁的眼神中又多出些许复杂的神色,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迈着软绵绵的脚步离开了。 叶灵师叔收起那把精致的匕首,对程风淡淡道:“去吃饭。” 程风抱拳道:“叶师叔先去吧,我不饿,等午饭再吃吧。”说罢,挥起手中通体漆黑的匕首对着竹竿刺了起来。原来他双手持这把匕首都颇为吃力,现在这把匕首在他手中好像一片羽毛一般。 叶灵师叔那冰冷的眼神中有一丝柔和闪过,不过马上又恢复冰冷,她冷漠道:“这是命令。” 程风停止捅刺的动作,转身抱拳道:“是。” 二人离开竹林,一阵微风吹过,程风刚才捅刺的那根竹竿迎风倒地,那断面除了有一个刺点以外,整个断面光滑平整,如同切割一般。 饭桌上,只有五个人,最近暗堂中人想聚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前年越国战败,相邻几国吞并了越国的版图,越朝彻底灭亡。因利益的重新划分,各大门派之间也逐渐开始擦出各种火花,现在还处于暗斗阶段,而门派的刺杀任务突增,大家基本都在外执行任务。除了苗师叔和朱黑手师叔镇守暗堂外,其余人都不间断接到各个暗杀任务,叶灵师叔和马天雷师兄也是刚刚完成任务回来不久。 程风的师父林致远自上次离开门派前往在外的情报部门后,也一直未曾回过门派一次,只是跟程风有几次书信往来。其中两年前的一次联络,给程风带来了一个天崩地裂的消息,他爷爷老程早在一场战役中,被杀掉了。 得知此事之后,程风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爷爷是他从小到大的全部的依靠,他学武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保护爷爷,让他们爷俩都过上好日子。可现在,就剩他自己一个人了,无依无靠,他学武还保护谁,还有什么意义。那一段时间,程风大病一场,他每天以泪洗面,不吃不喝,最后有段时间哭的眼睛暂时失明,嗓子失声,还好苗师叔和朱黑手师叔一直给程风用药,将其身体调整过来。 其实师父林致远在很久前便调查到这个消息了,本打算回到门派后亲自告知程风,怕他受不了所以一直隐瞒了下来。但观当时形势,他知道自己没几年回不去门派,所以便在信中将此事告知程风,也写了好多安抚的话,之后他和苗师叔间的连络也非常勤,不断询问程风的状况。 暗堂众人对程风这个小师侄都非常照顾,连马天雷师兄也是。那时候大病刚好的程风每天都是和马天雷座在一起发着呆,那空洞的眼神以及游魂般的状态跟马天雷一模一样,不过马天雷眼中充满忧郁,而程风眼中则是深深的绝望。有时候二人坐在一起,马天雷偶尔会恢复一些清明,他会侧头看看跟他一样状态的小师弟。有时候他也会溜到弟子食堂带回来一些零嘴,偷摸的放到程风的屋子里。 而其他人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帮程风走出困境,朱黑手师叔天天换着样做着程风喜欢的菜。苗师叔则没事就拽着程风陪自己去遛他那些毒物,还把他那里颜色最鲜艳的斑纹蛇归属权给了程风。王大柱师叔则拖着程风下棋。风骚的李玉师叔按照程风的描述画了一张老程的画像,他画技高超,只是凭借描述就能将老程画的生动无比。阳光候师叔只要完成任务,都会给程风带回去各种好玩的东西。而杨柳师叔则给程风做了几件穿起来很舒服的内衣,以及两双靴子。叶灵师叔呢,倒还是一脸冷冰冰的,只不过她陪程风练功的时间越来越长,如果不做任务的话,她都会冷冷的陪在程风旁边练功。 其实在得知这个噩耗以后,程风已经放弃练武了,他不知道在练下去有什么意义。 暗堂众人也没有强迫程风修练,只是很少露面的三长老有天突然出现在程风面前,直接问道:“你活着没有。” 看着眼前背着大刀的灰发黑袍老者,程风点了点头。 三长老又指着从苗师叔院子里溜出来的一只大蝎子道:“它活着没有。” 程风再次点点头。 三长老又指着身后的一棵树问道:“那它呢。” 程风不懂这老者所问这些问题到底何意。 三长老道:“无论蝎子也好,大树也罢,为什么活着。” 程风道:“活着就是活着,哪有什么因为所以。” 三长老道:“那你呢,你为什么活着。就算你活着,总有一天你也要死的。”说完这句话,三长老便消失了。 程风听到三长老的问题,他迷惑了很久,也思考了许久。是啊,活着就是活着,没什么理由,活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死掉,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老程离开了,程风自己的生命却还在运转,他还在活着,活到死为止。想到老程,程风内心除了悲伤之外又涌出了深深的不甘,为什么别人能决定爷爷活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他们爷俩的生命要被他人左右。他不甘,如果要掌控自己的命运,那就需要变得强大。 想通之后,程风又开始练武,而且是玩命的修练,没日没夜的修练。在这玩命的修练下,程风的轻功身法大涨,而且很快的抓住了《无锋匕法》的部分精髓,只不过他的内力进展的非常缓慢,花了这么久时间,他内力还在一品的水准徘徊,无论怎么修练,经脉都会刺痛无比,进展也极为缓慢,也不知道是他自己资质的问题还是这部《染墨经》太难练的原因。 以暗堂众人对程风实力的评价是,内力虽不足,但凭借他的身法以及武技短时间内可以单挑三品武者,运气好可以正面击杀,运气不好也绝对死不了,他那身法是逃命类的顶尖功法,只要别消耗太久内力,短时间内他在六品武者手下逃命都没问题。 在程风进入暗堂的第二个年头,苗师叔开始让程风跟着众人去进行刺杀任务,每次任务,他只辅助,不杀人。一开始众人还有些担心,都发愁带着程风执行任务的话怎么样既能完成任务又能护住他的安全。但让众人出乎意料又惊喜的是,在开始几次行动中,经过程风实际配合指挥,所有的暗杀变得异常容易,众人所需做的事基本就是闭着眼睛下刀就行。 第四十四章 心结解 而最近暗杀任务变得越来越难,暗杀目标大都是敌对门派的一些中高层,且对方大部分时间都是集体行动,暗杀较为艰难,有次马天雷师兄和候悠然师叔二人去执行一个任务,差点就没回来,要不是坐镇于暗堂的苗师叔接到消息立马去接应的话,二人估计得被对方围死。所以现在对于暗堂众人来说,程风就越发抢手了,他对细节的掌控力非常强,每次任务都能制定出最好的方案,而且靠着轰雷弓,程风就是个远程移动炮台,可以及时为众人清扫出一条干净的撤退之路。 程风还深得朱苗二位师叔用毒真传,不过他热衷于配制麻药,要不就是一些奇怪且折磨人的药剂,比如让人屁股或脚底起满痱子,或者让人脱发以及产生各种幻觉等等。这给朱苗二位师叔气坏了,为此二人揍了骚包的李玉和阳光青年候悠然好几次,程风不想沾人命,开始只配强效的麻药迷药之类,这还在朱苗二人的忍耐范围之内。但李玉每次都拿各种奇怪的点穴手法捉弄程风,在候悠然坚持不懈的强烈建议下,程风就开始着手研究各种折磨人搞人的奇怪药剂用来对付李玉师叔,李玉被这些药剂折磨几次后,对此也大为感兴趣,于是和候悠然一起出着各种鬼点子变着法的让程风去研制出奇怪药剂来。 朱苗二人的毒草毒虫可都是珍品,尤其是那些毒虫对苗师叔来说那是命根,随便拿出一些毒素来配置毒药,灭掉整个中小型门派都不成问题。但程风却把这些宝贝毒素用来配置很多杀不了人且上不了台面怪药,他们不生气才怪呢。 虽说如此,程风配的麻药可不是普通麻药,一般的麻药在武者体内效力不会发挥太久,就会被内力所逼出,所以普通麻药几乎对付不了武者,只能用来对付普通人,但程风所配的麻药能渗透到人身体丹田处,抑制内力,而且会不断分裂出新的毒素产生持续麻痹效果。 有一次杨柳师叔耍酒疯时,李玉师叔将程风的麻药涂抹在自己的铁扇上,然后在点穴时,麻药顺着内力渗透到杨柳师叔体内,也就两个呼吸,杨柳师叔便被彻底定住了,那时因为程风还没有调配出解药,只能等麻药劲自己散去,结果过了两天杨柳师叔才能动。 点穴对于内力极强的高手来说用处不是很大,这也是李家一直在攻克的难题,李玉本是天资聪颖之人,在看到程风的麻药后,他便产生了新的想法,将药剂混入点穴手法当中,便可提升点穴的威力。所以那次正好赶上杨柳师叔喝酒发飙,便尝试了一下,效果简直刚刚的。之后他便乐此不疲的将程风所配药剂融入点穴手法中做出大量研究,什么穴对何种药剂抵抗力最差,怎么样点药效可以又快又稳的输入到对方体内,以药效攻击,大大节省了内力,从那时起他彻底弃剑不用了。 谁曾想李玉,侯悠然带着程风胡闹一番,却攻克了困扰李家多年的难题,可谓歪打正着。 因为程风辅杀能力无与伦比,众人要去做任务时,也都抢着要带程风去。最近程风连续出任务,朱黑手师叔和苗师叔有些心疼他天天这么奔波,说什么也把他扣下让他在暗堂好好休息休息。可谁知程风留下来了,便是没日没夜的练功,实在让他们没辙。 饭桌上,马天雷师兄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吃着饭,但是众人都看到他悄悄的将程风喜欢吃的食物摆放在程风跟前。这马师兄虽然不善言谈,但是也用自己的方式去关心着程风。 朱黑手盛两碗豆腐汤分别推到马师兄和程风跟前道:“吃饭前先喝汤,这豆腐是我刚刚学会做的,尝尝怎样。” 看到豆腐,程风不由想到老程,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眼泪,这肯定是朱师叔特意为自己学做的。这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内心开始变得冷漠麻木起来,不过每次感受到暗堂众位师叔以及马师兄那些细细的关心后,内心还会感到温暖。他并非自己一人,他还牵挂着不知在何方的王婶李叔,还有对他无微不至的师父,以及这些真心待他的师叔们和马师兄。 程风哭着喝起豆腐汤,看到程风这样子,朱黑手师叔咧嘴笑了起来,笑容还是那么狰狞,旁边的苗师叔也松了一口气。 一碗豆腐汤下肚之后,程风觉得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叶灵疑惑的看着这两位老者。 马天雷师兄起身将程风背起,迈着软绵绵的步子向程风的住所行去。 苗师叔道:“做豆腐不是我们的主意,是小马师侄的主意。下药才是我们的主意,那迷药还是程师侄自己配的呢。” 朱黑手摊摊手道:“程师侄心里有结,就跟马师侄当时一样,无论我们做什么,这结也不好打开,我本以为程师侄要变成第二个马师侄。谁想到小马告诉我说,做豆腐给他吃。” 苗师叔抱怨道:“你怎么早没想到呢,听说他爷爷就是做豆腐为营生。” 朱黑手也郁闷道:“我做这么多好吃的还抵不过豆腐么。” 苗师叔道:“那能一样么,感情不一样啊。” 朱黑手道:“怎么不一样,我做什么料理都是充满激情的。” 苗师叔一头黑线:“我说的是程师侄对豆腐的感情。” 朱黑手也愁眉苦脸道:“我看马师侄最近变化蛮大的,以为是时间的缘故冲淡了他当时内心所受的伤。那天他竟然主动跟我聊了聊,但你知道解开他心结的是什么么?” 苗师叔和叶灵师叔都盯着朱黑手等着答案。 朱黑手一拍大腿道:“油饼卷大葱!老子费尽心思给他做这么多好吃的,最后让他开心的竟然是油饼卷大葱!听他说之前程风总是偷摸给他带油饼卷大葱回来,去哪执行任务,都要把当地特产的酱料带回来,慢慢的小马师侄内心便不在似原来那么难受空虚了。所以他让我也做程风喜欢吃的东西试试。” 苗师叔问道:“你不是做了很多他喜欢的东西么,我看没什么效果啊。” 朱黑手纳闷道:“是啊,我绞尽脑汁做他愿意吃的东西,可前两天小马告诉我,听说程风的爷爷是做豆腐为生,让我试试做豆腐。” 苗师叔点点头道:“自从上次三长老指点他以后,我在也没见过他哭过,只是一直跟自己较劲,唉,毕竟还是个孩子。” 朱黑手道:“行啊,刚才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剩下的就是靠时间了。” 他二人看向一直没出声的叶灵,只见对方还是用奇怪的冰冷眼神看着他们。 朱黑手问道:“怎么?” 叶灵淡淡道:“下药做什么?” 朱黑手嘿嘿笑道:“那不只是程师侄的迷药,还有我们调配的补药,让他睡个两天再说,他现在心神憔悴,还跟着大伙执行那么多任务,再不调理就完了。”说完他又盛了一碗豆腐汤推给叶灵。 叶灵一脸防备的看着朱黑手。 朱黑手道:“你这傻丫头,这给你下的补药,执行任务回来定要好好休息身体,这段时间你一直陪着程师侄,也辛苦了。” 两天后,程风睁开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他盯着天花板,想着爷爷那慈祥的笑容,心中酸楚,又想到了久未见到的李叔王婶,四年没回来的师父,暗堂中各位师叔及马师兄对自己的关心,也该冷静下来向前一步了。 胡思乱想之后,他起身洗漱,看到镜子中自己那苍白的脸,想到之前那段时间,每天感觉自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没什么事的话就会陷入无尽的绝望中,除了练武和执行任务时,才会不那么胡思乱想。平时他更看不见大家对自己的关心,这个状态就是所谓的抑郁么,马天雷师兄每天都是这个状态,很痛苦吧,自从自己出问题后,也好久没有去给他弄卷饼回来吃了。 他穿好黑色的外衫,走出屋子,天没有完全亮起来,这时谷内有些湿冷。程风想到来斩月派之前,爷爷也是天还没亮就起来做豆腐,然后他帮着爷爷将豆腐装车,满院子豆香味。带着这份思绪,程风来到内堂食堂,打包许多油饼葱酱带了回去。马天雷师兄不执行任务留在暗堂的话,也很少在房间待着,除了座在前院发呆以外,他一般也会去哪练功,这个时间马师兄并不在房间,程风偷偷溜进他房间,将一食盒卷饼给他放在桌子上。 做完这些后,天开始亮了起来,他来到暗堂后的竹林,随便找个地方座了下来,开始练起内功。修练《染墨经》时,经脉还是很痛,因为师父说这部内功法门一定要保密,他也不好去问其他人,好在修练《泥鳅身法》时,也有一些锻炼内力的效果。待他练了一个时辰以后,便来到前院帮着朱黑手师叔端菜。 第四十五章 北方的任务 朱黑手看到程风的状态很是满意,觉得自己所下的功夫没有白费,呲着尖牙露出那狰狞的笑容。叶灵师叔座在前院的一张椅子上打坐,看样子也是在修练内功。而马师兄则是继续座在角落里发着呆,他好像感受到程风的目光,忧郁的眼神望了过来,程风见其嘴角上残留的油渍微微一笑。 苗师叔拿着小茶杯打着哈欠走到前院,看到程风的样子后,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待朱黑手师叔将一大碗豆腐脑端到桌子上后,众人都上桌准备吃饭。 看到豆腐脑,程风心中除了酸涩还多了些许温暖,抬头看到朱师叔正呲牙看他笑着。在喝了一碗撒着葱花的豆腐脑后,他觉得内心满足无比。 朱师叔将一大碗卷饼推到马师兄身前道:“小马,尝尝你朱师叔做得卷饼啊,这酱可是我用各种复杂草药配着你苗师叔的毒虫调制而成,酱可是精髓。” 马师兄忧郁的看了苗师叔一眼道:“精髓是大葱。” 朱师叔道:“有葱有葱,这葱则是我自己用腐肉做肥料,精心栽培出来的。我还添加了好多别的材料,保准你没吃过。这可比外面那些给粗人吃的东西强多了。你吃你吃!” 马师兄在朱师叔的不断劝诱下,无奈的接过一张卷饼,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朱黑手师叔一脸期待的问道:“怎样怎样?” 马师兄无奈的点了点头,相当于不情愿。 对面的朱黑手师叔则开心的笑起来。 苗师叔这时清了清嗓子道:“现在北上有几个连环刺杀任务,小叶,你带着马师侄和程师侄一起去做没问题吧。” 叶灵师叔简单道:“可以。” 苗师叔继续道:“现北方地区已变成齐国土地,而周边一些中型门派在齐国大派的挑唆下,最近暗中对我派的北方据点及产业下了不少黑手。我派在北边的平川城有座酒楼,你们这次以那里为据点,对北方那些门派的一些中高层进行暗杀,这是暗杀名册,其中包括五虎门,大刀帮,铁掌派。。。这些帮派也都开始与齐国朝廷暗中勾结,在北部的一些要城中布有暗子,拔了我派在北方插的几个暗线,包括平川城,北岭城,东阳城等等。这次行动对他们也算是警告吧。” 程风听到那平川城,心中一动,当时他离家后,第一站去的就是那平川城的斩月酒楼,在那将王婶的信传到自己师父的手里,也是在那里拜了林致远为师。到了平川城,也意味着,自己离程家村不远了,是不是可以回家看看。 苗师叔道:“这次接的任务地点比较远,要不是那几个门派太过得瑟了,我们也不会跑那么远去杀鸡给猴看。” 程风从叶师叔那讨要来暗杀名册飞快的扫视起来,当他看到一个地名时,心中再次剧烈一跳,暗杀名单中,还有一个目标是在洛阳城。 早饭过后,三匹黑马分别载着三个黑衣人从斩月派驶出,北上而去。 几天后,三人来到平川城,现在是冬天,不同于南方的温暖,北方的很多地方都已经开始下雪,异常寒冷。程风看到平川城那三个大字的时候,不禁又回忆起五年前,自己从程家村出来,紧绷着神经狼狈的来到这里,那时是为了逃命,现在再一次来到这却是为了帮着杀人。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斩月派在平川城开设的斩月酒楼,酒楼老板没变,还是那王掌柜,四年过去,他也多了一些老态。看到程风时,王掌柜很吃惊,没想到当时不会半点武功的小男孩现在竟然成了门派暗堂中人。 休整了一天之后,叶灵师叔带着马天雷与程风二人开始去几个中型门派附近去踩点,根据斩月酒楼提供的情报来看,要刺杀的这些人都是派内六品修为的武者,要知道这些门派的掌门也就是七品修为,六品武者在他们那里可绝对是高层的长老级别。 灭掉这些不安分的中型门派对于斩月派来说不难,虽然斩月派的势力范围在南方,但随便派一些高手过来就可以轻松灭掉这些门派。可现在这些杂鱼门派身后有齐国大型门派的影子,处理不好的话,什么原因都会成为门派大战的导火索。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大型门派都有自己暗地培养的刺杀组织,就如同斩月派的暗堂一般。 踩点之后,三人便开始行动。因为对方的高层很少外出,还有七品掌门坐镇,三人只能潜入对方派内迅速进行刺杀以及撤退。程风能下药则下药,不能下药则用轰雷弓远程轰击协助,叶灵师叔和马天雷师兄二人身形如鬼魅一般潜入各派内部,迅速对各个重要目标进行刺杀,二人虽然未到六品修为,但是在相互配合以及远方程风的各种辅助下,基本上是一击必中,手到擒来。因为刺杀速度异常快,每当敌方警钟响起时,二人基本已经逃离现场了,就算逃得慢了点,程风几弓下去,尾巴也立即被扫净。 他们完成任务的速度非常快,清理完平川城以及周边的门派目标后,立即继续北上,每天都在赶路,踩点,策划,刺杀,撤退。短短几天内他们刺杀了六个中型门派的十一名六品长老,拔除了齐国门派以及这些中型门派在四座主城的七处暗线。 虽然他们的行动速度很快,但是刺杀消息传播速度更快,剩下的目标收到消息后防备都开始加强,刺杀任务也逐渐变得越来越难。 几天过后,三人沿着官路来到洛阳城,洛阳城现在已成为了齐国所属,由于他们近期在北方的刺杀活动的原因,洛阳城的警备也开始加强,除了把守的官兵人数变多以外,程风还发现城内有许多乔装打扮的武者,怕是许多门派留在洛阳城的暗子。 三人的行装也都换成了普通的棉服,不在是一身黑。叶灵师叔和马天雷师兄从小就在南方长大,未来过北方,对北方的寒冷极其不适应,其实他们武者内力充沛,抗寒能力很强,可二人还是捂得严严实实的,臃肿无比。 因为敌方警备加强,他们选择放慢节奏,找到落脚地后,慢慢的踩点策划。 等到洛阳城时,程风的内心开始混乱起来,都快走到家门口了,程家村近在咫尺,他真想马上回到程家村去看看。可是他牢记师父当时对他说过的话,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提及自己来自程家村,那有可能会给李叔王婶带来杀身之祸。所以事关李叔王婶安危,他一直对自己的出身守口如瓶,甚至连暗堂这些师叔们也不知道。 众人进入洛阳城踩点,洛阳城基本没什么变化,还是很热闹,那安静的书铺,喧嚣的主街,散发着肉香的熟肉铺,菜市前那棵大树,一切都没有变化。菜市内还是那么吵杂,程风总觉得在某个瞬间,就能在某个摊位中看到爷爷老程的身影。这一路程风并没有碰到熟人,他甚至希望能碰到当时决定他们命运的混混虎哥以及那些官差,可最后谁也没有碰到。短短四年,物是人非。 洛阳城中,叶灵师叔是个冰块,马师兄是个抑郁的呆子,二人基本没话,安静的跟在程风身后,程风知道这二人肯定在暗记洛阳城的布局线路。三人去了一家小饭店,程风记着这家店做熟肉特别有名,当时爷爷总来这家店给他买荷包鸡。 一进店内,那掺杂特殊香料的肉香瞬间冲进鼻子。程风点了荷包鸡和几个馒头,他从小就有个梦想,那就是赚好多钱以后天天带爷爷来这大吃特吃,可惜这个愿望已经没法实现了。叶灵师叔看了半天菜谱,最后也选了跟程风一样的荷包鸡。而马师兄则好对付的很,大葱大酱豆腐卷这些能让程风在马师兄那抑郁的眼中看到光。 其实顾名思义,荷包鸡就是用荷叶包裹鸡肉来进行烹饪,属于南方菜。因为荷叶在南方常见,而这家店老板是个南方人,迁到洛阳城后,专门做家乡名菜,又迎合北方人的口味做了很多改善,所以他家的荷包鸡有一种独特于南方传统荷包鸡的香味,很是好吃,来几口松软的鸡肉,撕开雪白的馒头在沾一沾荷叶上的鸡汤油脂,塞到嘴里后在唆了一口手指头,美到家了。就连吃煎饼卷大葱的马师兄在从程风这顺一筷子鸡肉以后,也给自己点了一份荷包鸡。 众人酒足饭饱,在城内又溜达了几圈,便离开城池了,他们向附近一个名叫杨村的小村落驶去。这个小村落是距程家村很近的一个村落,程风小时候也去过几次。来到村落后,他们找了家比较大的房子,给房子主人十文钱后,便在他家的客房住了下来。 第四十六章 回乡 到了傍晚时分,程风看看闭目打坐的叶师叔以及发呆的马师兄,留下张便条说去踩踩附近的点,研究一下撤退线路,然后便轻轻的开门出去了。轻轻的带好门后,程风心跳加速,他全力施展起轻功飞快的向程家村奔去。 好想回家看看,好想看看王婶他们怎么样了,王婶的小孩子应该有三岁了吧。想着想着,脚上速度愈发加快,不一会就看到了眼熟的程家村。 远远望去,那片小村庄被白雪覆盖,寂静祥和。但让程风感觉有些奇怪且不安的是,村落中没有炊烟升起,正常傍晚这个时候,家家都要烧火做饭,且这么冷的天,不烧柴火的话,常人根本忍受不了。他的不安越来越深,尤其到了村口时,他发现地面那厚厚积雪上,没有任何脚印痕迹,好像是一座没有人住的空村。 程风先来到他原来的家,他推开栅栏门,院内没有任何变化,那口石磨孤零零的立在那,上面盖满雪。草棚已经被大雪压塌了,不过程风还看到草棚下有一大堆柴木和几袋豆子,这正是他当初离家时的样子,那柴木还是李叔给砍的。推开屋门,屋内到处都是蜘蛛网,床上的小桌上还摆着几个落满灰的碗碟,桌子中间还有一个沾满蜡油的烛台。四年前那天,他和爷爷就在这张桌子上吃饭,聊着天,然后就被闯入进来的混混他们以征兵令强行带走了,他为了逃避混混的迫害,又着急的取拿行李迅速离开程家村,这屋内的一切跟程风走的那天晚上没有任何区别。 程风在屋内停留片刻看了几眼以后,迅速离开。他急忙来到王婶家,可眼前的景象让他顿时恐慌起来,王婶家的栅栏上有很多刀痕,整个门被砍断斜斜的立在那里,房屋大门敞开,雪都渗进屋内。看到这一幕程风内心异常慌张,王婶她遇到不测了么? 他急忙跑进屋内想找到一些痕迹,屋内一片狼藉,柜子倒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全部被倒出来,床上的被褥全都被划烂扔到地上,床也是被一刀劈开,甚至炉灶内那烧黑的柴火都被掏了出来,扔了一地。他越来越紧张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仔细的找寻是否有婴孩穿用的衣服玩具之类,可惜什么也没有找到。 程风离开屋子,想去院子寻找些端倪,他将地上的积雪都推开,地上的样子更让他心惊,眼前的景象只能用掘地三尺来形容。地面上全都是被挖的深坑,刚才积雪盖住这些深坑,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程风内心大喊,突然他感到院子外面有人,他一瞬间从怀中掏出轰雷弓和石子,拉紧筋绳瞄向院外。定睛一看,月光下那游魂般的身影,忧郁的脸庞在白雪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苦涩,原来是马天雷师兄。 程风放下弹弓摸了摸胸口道:“马师兄,你怎么跟来了,吓我一跳。” 马师兄则是呆呆的盯着栅栏没有说话,他抽出腰间的刀对着栅栏就砍了一下,留下一个深深的刀痕,又凑近去对比这些刀痕。他处在那里又开始发呆了,不过呆了一会后,他淡淡道:“叶师叔有些担心你,便让我跟来了。这些刀痕有些年头了,出自同一个武者,此武者内力极强,至少有六品修为以上,但是从这些刀印看来,这武者并未下杀手,刀刀都留有余地,意在砍伤对方。” 在暗堂待久后,程风深知,这马师兄属于罕见的天才,尤其在刀法上天赋凌然,虽然每天看着他都是忧郁发呆的状态,但其实人家功夫什么的都没落下。他的判断,应该错不了。 程风的思绪活跃起来,通过点滴的细节,脑海中开始推论,王婶和李叔的仇家来过了!他们的房屋里没有小孩用的东西存在,程风离开程家村时,王婶大概怀孕四个月多,由此可以判断,对方绝对是在自己离开程家村以后的五个月内找到这里寻仇的。只是不知道王婶到底是逃走了,还是被抓走了,还有可能被。。。现在根本判断不出来她的安危如何。 程风听师父说过王婶他们应该是六品的修为,只是她那时候怀着身孕,又许久不曾练武,她怎能抵挡住对方的攻击。程风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揪心。 马师兄还是在呆呆着看着篱笆上的刀痕,但是其脸上却有一丝不解之色流露出来,程风内心焦急,又在院子内寻找起来,试图寻找一些痕迹。他在屋子的门框上,篱笆的端部都发现了血迹,这让他内心揪得更紧了。他又跑出屋子挨家挨户搜查起来,其他房子也都是空的,一看痕迹就能判断出来这些房屋许久没有人住了,但是都没有像王婶家那样有过搏斗痕迹或者搜查痕迹之类,不过程风却在许多地方发现已经风干变黑的血迹。 将整个程家村搜索一遍,程风内心得到不想接受却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整个村子的村民,都被灭口了。到底是谁,程风咬紧牙关,之前程风爷爷被征兵令征走,他无能为力,现在虽然功夫不高,却有暗堂众位师叔保驾护航,只要对方不超过七品,报仇不难,只是这个挨千刀的混蛋到底是谁,王婶他们到底是生是死。 就在程风准备返回王婶家寻马师兄时,突然听到王婶家那个方向传来拔刀相击的清脆声响。程风内心大惊,急忙施展身法向那边行去,只听刀剑相击声的频率越来越高,程风远远的看见马师兄正在和两个黑衣人缠斗。 身形较大的黑衣人用一把大刀,其中一个衣袖空荡荡的,是个断臂刀客,但是断臂好像并为对他有任何影响,他一只手将大刀挥的虎虎生风,招招不断。另一个身形娇小的黑衣人则是用一把寒光闪闪的细剑,剑招奇快。 二人一齐攻向马师兄,对方二人看起来至少都是六品以上的修为,貌似比他们这两天所暗杀中型门派六品长老要强上不少,马师兄本就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更何况二人齐攻,他连退加挡才撑了几息下来。 就在马师兄手中的刀要被劈飞时,只听嘭嘭嘭几声筋绳弹开的巨响声,程风用轰雷弓射出的石子带着破风声瞬间便打向黑衣二人。突如齐来的攻击将二人打的措手不及,二人用兵器抵挡,在兵器与石子撞击之后,身形较大的黑衣人还好一点,另一个身形娇小的黑衣人被撞击力冲的后退了两步。马师兄趁机撒腿就跑,程风也不恋战,他看也不看射出的石子所造成的危害,施展轻功拔腿就跑。 对方二人相视一眼之后,也不分开追击,而是一齐向程风追来。程风听到后方那两名黑衣人追击的声音,心中一慌,虽然他的《泥鳅身法》速度又快又诡异,但他内力极差,对方二人可都是高出六品的武者,身法也不差,二人与程风间的距离很快就缩小了。 程风边跑边回身拉弓射击,他射击的角度异常刁钻,小部分朝身形较大的黑衣人的臂膀射去,大部分石子朝身形娇小的黑衣人射去。程风心细如发,观察力在近两年来也被培养的极强,只是看一眼就能发现对方的两个弱点在哪。 对方瞬间被逼停了片刻,随即二人又加速追了上来。 马天雷师兄跑着跑着便发现了不对,他回头望去发现那两个黑衣人朝程风追去,大感不妙,调转身形立即也向程风那边追了过去。 程风觉得这两名黑衣人颇为眼熟,突然回忆起来,当时他入暗堂之前,有两个漠河派残党身着黑衣潜入门派,要去找苗师叔寻仇,那二人也是一个用刀,一个用快剑。中间还杀了不少弟子,后来师父林致远还跟他们交过手。在程风脑中,现在这二人的身影顿时和那漠河派的二人身影重合,程风开始流出冷汗,其二人最厉害的并不是刀剑,而是暗器,当时仅靠暗器就从众多七品长老的联合围攻下逃脱。 程风觉得凭自己这点实力跑不掉了,刚想到这,就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尖锐的破空声,随即程风感觉背部受了几道重击,顿时胸中一涌,嗓中一甜,吐了一口鲜血,身体则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他身上穿着师父赠与自己的软甲,该软甲是穿山甲皮所制,坚硬异常,还曾保过师父的命,现在对方发来的暗器尽数被这件软甲挡住,但它挡不住暗器中的暗力,这暗力将程风直接撞飞。 第四十七章 意外 摔到地上的程风急忙从怀中掏出那把黑色的匕手,他知道凭自己这点功力没什么毛用,但是他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程风感到身后传来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他正起身提起匕首准备与对方硬刚时,便看到马师兄也冲了过来,向二人挥刀砍去。 马师兄边砍边用力喊道:“快跑!”声音都颤抖了。 程风第一次从马师兄那里听到这么紧张的吼声。 可下一个场景顿时让程风瑕疵目裂,只见两个黑衣人一人提刀将马师兄的刀击飞,一人出剑直直的捅穿马师兄的身体。马师兄一口鲜血喷出,眼神中不再是呆滞或者忧郁,而是充满担忧,他没看向黑衣人,也没有看向自己的伤口,而是看着程风,双眼中多了一份解脱与柔和,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微笑,他用尽力气再次喊道:“快跑!” 其实马天雷内心中最深的伤痕就是自责,恨自己无能,怨恨自己不能替代自己的挚友去死,他和吕师兄感情非常深厚,二人一起同为斩月派三代弟子的翘楚,一起入暗堂,相互竞争相互成长,都把对方当作亲兄弟。面临危险时,二人也都是为了对方而舍身,当时吕师兄是为了护住他所以先被邪派高手给抓住撕碎的。没能救下自己的师兄而留下自己独活,这对马天雷来说,才是他一直解不开的心结。直到自己这个小师弟出现后,马天雷内心发生了转变,他很喜欢这个小师弟,也一直告诉自己,如果真有一天面临生死危机时,他也要像吕师兄保护自己一样去保护这个重要的小师弟。现在,他做到了,心结也彻底解开了,解脱了。 出剑的黑衣人拔出长剑带出一大片血液,另一名黑衣刀客抬脚将马师兄远远的踹飞出去。 “不!”程风感觉内心随着那一剑被一起撕裂一般。 其实程风开始对这个第一次为自己打开暗堂大门的马师兄并无好太多好感,虽然知道这位师兄内心受过创伤,性格变得异常怪异,但他平时在暗堂的角色也只是一个透明的人,尽管所有师叔也都明里暗里尝试帮助马师兄解开心结,可是他基本没什么变化,一天天就是呆在那里。随着时间的积累,程风发现这个马天雷师兄是个注重感情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因为挚友的惨死就受了这么深得内心创伤,而且对于程风,马师兄也都是尽可能用他自己的方式去照顾。比如那次杨柳师叔发飙时,程风陷于危险当中,马师兄明知实力差距很大,却也是想也没想直接和众位师叔一起上去硬抗,之后程风低谷那段时间,马师兄也是暗中关心他。程风心中早已认可这位师兄。可现在,拼了性命保护自己的师兄就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远远的飞了出去,流洒一片血迹,重重地摔在远处的雪堆里。 两名黑衣人缓缓的向程风靠近,黑衣刀客提刀便要砍,但是程风的怒吼竟然让他迟疑了片刻。 看着那个摔倒在远处再也没爬起来的呆师兄,那个爱吃卷饼的呆师兄,程风内心痛到发抖,恨自己无能,因为无能,又一次没有保住眼前的亲近之人。他彻底失去了冷静,“我要你们死!”程风红着眼睛嘶吼出这句话,然后提起匕首就刺了过去。 那名黑衣刀客正在愣神,看到匕首刺过来落刀便挡,结果那把大刀顿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差点脱手飞出去,这是什么攻击,他吃惊的看向程风。 看到程风用匕首攻击,另一名也在愣神的黑衣剑客没有提剑,而是迅速屈指向程风点来。 就在这时,一把宝刀从远处飞来。二人迅速跳开,那把宝刀飞了过去深深的插进了一棵大树中,刀把还不断地抖动。 远处,一个笔直的身影向这边行来,步法稳健无比。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面容逐渐显露出来,那直挺的鼻梁,温柔的微笑。 程风内心一喜:“师父!” 林致远从远处走来,那沉稳的步法以及脸上的微笑让程风安心。 那两名黑衣人看到林致远后,迅速向程风抓来,好像要将程风扣住作为人质一般。 林致远闪身而上,一掌劈了过来,封住黑衣二人的攻势,他只用一双肉掌便拨开两名黑衣人的兵器,二人再次后退。 林致远转头看向程风,他面容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坚毅,却多了些沧桑和深沉。 程风激动道:“师父,他们杀了马师兄,别放过他们。” 林致远点点头,然后施展轻功留下一片残影,一眨眼人就已经将插在树中的宝刀拔了出来,他挥舞宝刀向黑衣二人攻去。 程风拿起轰雷弓,弹拉数下,几粒石子带着呼啸声射向黑衣二人,封住他们的去路。林致远则施展起精妙的刀法,刀法似快似慢,划在空中时,刀势好像放慢一般,在月光下,那刀芒好像真的将月亮划开一般,宝刀落下时,又好像突然加速,声势惊人。嘭嘭嘭几刀就将黑衣二人给击退。 林致远哈哈一笑道:“虽然你们比之前强了些许,但那又如何,区区六品而已,本人近年来刀法大成,实力直逼八品,我看你们这次怎么跟我斗。” 黑衣二人短暂对视一眼,然后马上施展轻功闪身而撤。 程风抬起弹弓就要射去。 林致远嘲笑道:“还要逃么,不过猫抓老鼠的游戏,我玩够了。”说罢抬刀便刺。 程风正举起弹弓准备瞄向黑衣二人,他突然听到一声血肉被刺裂的声音,然后便感觉右胸受到一股巨力,这股巨力直接捣进右胸内部,擦着肋骨和胸腔狠狠的灌了进去。他发懵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呆呆的看向师父林致远,林致远一脸笑容,程风顺着师父手握的刀低头看去,那把刀直直的捅入自己右胸,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他感觉一股剧痛在胸口迅速扩散开来,这让他又疼又惊又怕,抬头呆呆的看着林致远那微笑的脸庞,那笑容在这时看来是那么的冷漠与无情,还充满戏谑与嘲讽。“师父?”程风还是不敢相信,喃喃道。 已经闪身撤离的两名黑衣人在听到这边的动静后,立即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林致远嘲讽道:“你可别叫我师父了,就你这废物怎么配做我的徒弟,这戏演到这就足够了,你已经没用了。”说罢一抽手,将那把刀从程风体内抽了出来。 程风觉得自己的胸腔内,那生生卡在骨头中的异物被狠狠的拽了出去,随着刀尖抽出时,他胸口一热,喷出去一大股鲜血,自身的力气好像也随着喷出的鲜血一起流出体外,口中也流出了咸热的血液,身体一软,缓缓的倒了下去。好像变得更冷了,他脑袋有些沉,但是他不想睡过去,因为他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为什么要拿刀捅他。 林致远已经不在看向程风了,他转头看向那两名黑衣人,哈哈笑道:“看来我赌对了,将这小子扣下,就能引出你们。你们猜的没错,他就是程风,哈哈,没想到吧,他竟然能进入暗堂,这废物能进入斩月派的暗堂,连我也没想到,暗堂那帮蠢材真是眼瞎,竟然将这废物收入暗堂,真是天助我也。” 两名黑衣人身体巨震了一下,黑衣剑客颤抖着向程风走来,颤声道:“风儿,真是你么?” 程风听到这个声音是女人的声音,这温柔的声音无比耳熟,可是他感觉脑子越来越迟钝了,是谁啊? 那名黑衣剑客揭开挡在脸上的黑布,那熟悉的面庞上充满担忧与心痛,竟然是王婶。 程风觉得今天让他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黑衣人怎么会是王婶,王婶为什么杀了马师兄,为什么要杀他自己,师父为什么要杀自己。 另一名断臂的黑衣刀客也摘掉脸上的黑布,李叔,他脸上多了许多皱纹,显得苍老许多。 林致远哈哈笑道:“这么废物的小子,你们还真把他当回事,也对,你们本就是一直这么天真,这么愚蠢。我的挚友们,哈哈哈。” 王婶看向林致远,双眼充满无尽的恨意,她恶狠狠道:“把程风放了。” 林致远摇了摇食指,嘴里还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然后道:“把东西给我吧。” 王婶咬着牙道:“东西给你你就将他放了。” 林致远用带着可怜的目光望着王婶道:“都这么多年了过去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天真,你觉得可能么,放了这小子等于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得到了那把剑,那不是等于让全天下人都来追杀我么。” 程风呆呆的望着他们,什么东西,什么剑。 第四十八章 往事 林致远看了看缓缓靠近的王婶和李叔,突然抬刀向倒在地上的程风头颅砍去。 王婶和李叔慌忙提着兵器冲来准备格挡,但是林致远刀势急变,改为上挑,异常迅速,直直的挑向王婶的咽喉,李叔闪身挡了过来,林致远的刀尖从李叔的身体斜斜的划了过去,带出一道深深的口子,王婶闪身抽剑刺向林致远,可林致远微微一笑,躲也没躲,挑起的刀又急速落下,一刀劈了过去,这一刀将王婶的剑劈断,同时,宝刀落下的速度未减,李叔不顾身上的伤口,提刀格挡,终于将林致远的刀挡了下来,但是他前身那长长的伤口在巨力的撕扯下,又开裂流了很多血。 林致远迅速挥出两掌,击在了王婶和李叔的胸口上,二人喷出一口鲜血,被击飞,倒地。 林致远挥了挥刀将刀上的血甩掉,然后得意道:“现在好了,都跑不掉了。”他找了块石头扫掉上面的雪,然后一屁股座了上去,盯着倒在地上无法起身的王婶李叔道:“现在你们也跑不掉了,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你们磨。” 王婶咳了一口血道:“我说了,放了程风,我就把剑给你。” 林致远摇了摇头得意道:“骗了你们十多年了,现在不想再骗你们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那废物小子,我不可能放了他,今天你们三人,都得死在这。” 王婶道:“那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那把剑。” 林致远邪笑道:“你们可爱的女儿李小沐正在玉剑门呢吧。” 王婶呆住了,一脸惊恐的表情。 林致远道:“我现在可是掌握斩月派的所有暗线呢,调查这些信息对我来说并不难。虽然玉剑门不好招惹,不过你们要不配合的话,玉剑门我倒是可以闯上一闯,在那几个娘们的保护下,带走那小妮子确实比较难,不过在她们手底下杀一个四岁的小妮子来说,对我来说并不难。所以,我劝你们乖乖配合,把剑交给我,我可以保证在杀了你们三人之后,不碰那个小妮子。” 李叔这时候开口了,他闷声道:“致远兄弟,我最后这么称呼你一次,我自认为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且一直拿你当兄弟看,就算看在过去的交情上,剑我们可以给你,我们夫妻的命也给你,只求你放了风儿。” 林致远表情有些狰狞道:“谁要你当兄弟,你们配么,我天资卓越,如果得到那把宝剑,整个江湖都是我说的算,兄弟算个屁,我根本不需要。”他用手指揉捏着太阳穴有些疲倦道:“当初将你们出卖的陈龙兄弟,我已经将他杀了,那傻子跟你们一样,谈什么狗屁感情,狗屁忠义,最终不还是背上了个不仁不义之名被我杀了么。可是你们知道么,将消息散发出去的是我,那废物陈龙胸无大志,只是替罪羊罢了。” 王婶怒道:“你说什么!” 林致远看到王婶发怒,不由得意道:“想当年,年轻的我们意气风发,从各自的门派出来历练,想要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名声来。王姐你是青峰山三长老的爱女,深得青峰山的真传,李大哥则是青峰山掌教的闭门弟子,就连那废物陈龙也是龙虎门的少当家,你们多牛啊,各个都有深厚的关系,还没入江湖呢,就已经在江湖有了一定威名了。而我呢,只不过是斩月派里一个天赋凛然的高阶弟子罢了,在命运的安排下,我们四人相识,一起结伴闯荡江湖。可你们知道么,每次路过一个地方,所有人都只是将目光集中在你们三人身上,什么三长老之女啊,什么狗屁少当家啊,什么掌门闭关弟子啊,啊呸!论资质,你们三人骑一万匹马也追不上我,我在门派同代弟子中,那是王的存在,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四人在外,其他人都只关注你们三人,所有人都无视我来舔你们的臭脚。” 李叔也有些怒了,他大声怒喝道:“放屁,你何时看到我对这些阿谀奉承的人多说过一句话,我又何时将你一人冷落到一旁。” 林致远嘿嘿笑道:“你说的没错,你是待我很好,如果没见到你的话,遇到这些事情,我觉得很正常,但是谁让你们是我的挚友呢,哈哈,关系越近,你们越好,我越觉得自己卑微。”林致远有些歇斯底里了,他继续道:“你根本不知道这种感觉,凭什么,我这么高的天资,这么努力,却抵不上你们的名气,只因为我是普通家庭出来的人么。我不爽!那把无鞘的绝世宝剑是我们四人一起发现的,就因为小王你是用剑的,所以让你去拔出来,嘿!没想到竟然事把旷世神器!我那个后悔啊,当时我要去拔了,那剑不就是我的了么,机会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凭什么啊,就因为你是用剑的就要让给你。” 李叔吐了一口血闷声道:“现在你手中那把断玉宝刀,是炼刀宗师邝山子大师留下的最后一把遗作,当时为了争夺这把宝刀,江湖中也掀起了血雨腥风,不过最终被我所得,我和陈龙兄弟都是用刀的,念你年龄最小,最后让给你时,你怎么没抱怨呢。” 林致远呸了一口道:“跟那把宝剑相比,这把刀算个屁,你们二人出身高贵,什么名刀没见过,想要什么刀没有,也只不过是多花点银子罢了,这把破刀只是你们施舍给的我罢了。” 李叔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林致远一脸凶狠道:“我只要那把宝剑,只有那把剑才配称得上是宝剑,要是有那把剑在手,凭我的资质,称霸江湖那根本就不是事。” 王婶怒道:“你想要,直接说就好,为什么要搞的这一步。” 林致远嘲笑道:“我要,你给么?” 王婶道:“给!为什么不给!我把你当弟弟,哪怕你不用剑,你想要,我就给。” 林致远愣了愣,然后笑道:“你糊弄鬼呢?这把宝剑,就算天下那几个站在顶峰的老鬼都想得到,你会给我?不给我我怎么办呢,动脑子呗,你们俩是一个门派的,以我当时的功力,一人对付不了你们,所以我就私下找陈龙那傻鸟商量如何对付你二人,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傻子竟然把我训斥了一通,说我狼心狗肺,怎可做出这种不忠不义的事情,还开导我一番,让我收起不正当的心思,他还拿我当兄弟。”林致远观察了一下王婶李叔的表情,又得意道:“陈龙那废物不上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将宝剑带回青峰山。所以呢,我就假借陈龙的名义,在江湖中把你们青峰山所得宝剑的一事传开。 陈龙得知后,怒气冲冲的来寻过我,不过在他开口说第二句话之前,我一刀捅进他嘴里,让他彻底闭上了嘴,我可不想听他啰嗦下去了。” 李叔表情顿时狰狞起来,他怒喝道:“你混蛋!我一直坚信陈龙兄弟不会将我们出卖,是派内的人搞得鬼。可是事出突然,青峰山突然倒台,我夫妻又得遁世逃命,没法深究此事,原来是你害了陈龙兄弟!”林致远笑道:“陈龙那废物太天真,跟你们一样,所以他死了,而且是背着卖友之名。现在他留在江湖的名气大的很,不过不再以龙虎门少当家霹雳狂刀的称号而闻名,而是卖友的臭名。龙虎门为了避嫌,对外宣称早已将陈龙踢出门派。” “混蛋!”王婶和李叔咬着牙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林致远刚才那两掌用了十成的内力,他们受伤很重,现在根本站不起来。 林致远高高在上的望着二人,带着怜悯的口气道:“你们二人也是一样的可怜,各大门派都心怀鬼胎,借着那次宝剑之事灭了你们青峰山,高高在上的三长老之女还有掌门的闭门弟子成了青峰山的罪人,摔得够惨,哈哈哈。” 程风想起了当时在去斩月派之前,在途中从一群人口中听说过青峰山事件,青峰山内部混乱,三长老之女在外带回来一柄旷世宝剑,被好友背叛将此消息传遍江湖,此为导火索,导致了各大门派联合围剿了正在内乱的青峰山,从此青峰山垮台。而那三长老之女带着宝剑逃跑,江湖中人现在也没放弃寻找。原来王婶就是那青峰山三长老之女,原本程风以为王婶他们只是躲避普通的江湖仇家,没想到这么严重。 林致远继续道:“你们老老实实的躲在这小破村庄不好么,都自身难保了还非得管程风这废物的闲事,更可笑的是你们还如此信任我,将程风这废物托付给我。哈哈哈,可笑之极,我这些年也一直在找你们消息。你们知道么,我努力在门派中爬上长老之位,甚至被预定为下任掌门,可斩月派在我眼中算个屁,我要的是整个江湖,就差那把剑了。我看到当年程风带来的那封信时,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么开心,借着来接程风那次机会,我直接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破村庄,找到了王姐你。”他呲牙一笑,这笑容让人心寒。 李叔攥紧了拳头。 第四十九 获救 林致远道:“虽然我当时想将你活捉并未下狠手,但是我竟然没想到,怀着身孕的你竟然用漠河派的暗器将我打个措手不及,让你给逃了。只不过我很好奇,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不用那把神剑呢。无所谓啦,当时动静太大,一不做二不休,我就顺手把这个村子的人都屠了,省的让其他人发现端倪,将神剑的事漏出去,那可是烫手山芋。然后我就去跟五个门派赌战一番,借着名气将此事掩盖,而程风此子,虽然只是个废物而已,但你们比较在意他,于是我便在平川城那些江湖中人眼下,风风光光的将他收入门下,实则就是为了让他们把消息传到你们俩的耳朵里,好钓你们这两条大鱼。” 程风一边努力抵挡困意,一边听着林致远的概述,他现在逐渐明白了自己这个师父其实一直在布一场局而已。 林致远哈哈笑道:“怎么样,斩月派的大门不好进吧,你们那次闯入斩月派想将程风此子带走,但却不知我一直在外门隐藏,已经等你们许久了。我猜,王姐是等生下孩子,待李兄回来后两人一起才敢来吧。你以为你们当时毫发无伤的逃掉是你们本事高强么,还不是我放水了,你们要落入斩月派手中,那柄剑也得落到他们手中,那时候在弄回来又更麻烦了。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能为程风此子做到何种地步。看来我没有猜错,哪怕经历了灭派一事,你们二人还是如此愚蠢的天真。放走你们以后,我便开始布局,散出程风外出执行任务的消息,然后又将你们引诱过来了,当时李兄以一臂的代价使得你们再次逃脱。” 他眼睛盯着李叔的断臂处,看样子异常得意。他有些不解道:“你说你们都有孩子了,程风此子跟你们非亲非故,何苦为了所谓的道义不断来送死呢。” 王婶毅然道:“风儿虽然与我们非亲非故,但我们夫妻二人早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听到这里,程风那剧痛无比的胸口里多了一些暖流而过。 林致远不屑道:“可笑之极。所以你们只能被我玩弄股掌之间,想必你们不知道程风进入斩月派暗堂的事情,这件事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特意封锁了这个消息。想着李兄的断臂伤口差不多好了,我就利用职位之便给暗堂下达了一系列北上的暗杀任务,然后又向玉剑门的暗线放风,说程风叛逃斩月派,斩月派的暗堂将会派人追到北方来灭杀此子。看来你们收到消息后,急于灭杀暗堂这帮杀手,寻找程风,却不知道程风就是暗堂中人,可笑可笑,你们又一次上钩了。” 王婶咬牙道:“你这个狡诈下作的垃圾。” 林致远站起身拍拍衣襟上的雪道:“好了,闲话续到这里,赶紧交出那把宝剑,我好送你们上路。” 王婶道:“我承认你狡诈无比,可是我们夫妻俩上了你这么多当以后,你以为我们丝毫没有准备就来么。” 林致远有些紧张的防备起来,他四处张望了一下道:“吓我是没用的,我收到消息了,青峰山的一些残党已经并入玉剑门,你和玉剑门的少掌教交情很深,但那又如何,他们门派也都是为了利益而已,那边不也是盯着你的那把宝剑么,难道你将宝剑交给玉剑门了!”林致远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王婶咬着牙道:“你猜。”她话音刚落,几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手持利剑从暗处袭来,顿时就将林致远围在中间,那几名女子修为都有六层,他们采用了一种合击的手段,几把利剑连绵不断的舞动,攻击络绎不绝的从各个角度向林致远攻去。林致远怒吼一声抬刀便格挡起来,对方的剑招又快又密,他根本来不急做出反击。 除了连绵不断的金属相击声外,程风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他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撑不住了,越来越困,而且胸口也发凉发麻。这时,程风觉得身体一轻,好像被人提了起来,随即便晕了过去。 当程风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趴在马背上,身体随着马的奔跑上下颠簸,自己的后背好像被人用身体抵住了,所以才没在剧烈的颠簸下被甩下马背。他胸口从里到外搅着疼,嘴里还有一股异常辛辣的怪味,这味道好像是苗师叔和朱黑手师叔一起用毒虫毒草配置的保命药丸,回气丹,这个丹药所用材料异常珍惜,只用于暗堂内部使用,左胸的伤口也不在向外流血,还有些发麻,看样子是被点了穴位,封住了伤口周边的穴道。 他想回头看看骑马之人是谁,但是这一扭动牵扯了他的伤口。 淡淡的冷漠声传了过来:“别说话,好好趴着,我马上带你回暗堂。” 这是叶师叔的声音,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传入程风的鼻子当中。 当时叶灵看程风与马天雷二人半天没有归来,就沿着脚印去查看,赶到时,程风已经中剑倒地,她知道自己实力不济,潜伏了半天,趁着玉剑门众人围攻林致远时,抓紧时机将程风顺走。 程风用尽力气喊道:“马师兄,马师兄呢!” 叶师叔没有回话,除了马奔跑的踏蹄声外,一切都很沉静。 程风趴在马背上,想着马师兄最后飞出去的样子,内心好像被紧紧攥住一般,难受无比。李叔王婶还受伤留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好在那边有人帮住他们。 终于,他想到了他一直敬爱的完美师父,如同父亲一般的师父,林致远,程风一直想逃避这段记忆,可是之前林致远所说的那些话,不断的钻入程风脑中,他头痛欲裂,又晕了过去。 等程风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头正枕在叶师叔柔软的双腿上,叶师叔靠在岩壁上闭目休息。程风口干舌燥,胸口还是很疼,浑身无力,他努力动了一下头,环顾了四周,好像是个岩洞,旁边还有一团烧的很旺的火。在他这一动之下,叶师叔迅速睁开了双眼,她没有说话,从旁边取来水袋,喂了程风几口水,又拿过来一个小木碗,用木勺舀着白粥喂了程风几口。 程风没有任何胃口,什么也不想吃,但是叶师叔不停的将白粥喂到程风嘴里,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挺着疼痛将粥咽了下去。 叶师叔带着程风可谓马不停蹄的赶路,除非马累的受不了了,叶师叔才会找地方稍作休息一番,因为怕人追击,她找的地方都是山洞之类,好在由北向南,天气逐渐变暖。 在这段时间,程风不断地消化吸收这两天所得到的消息,对于林致远的所作所为,他由最开始的震惊不敢置信,逐步转换到绝望。他现在不敢轻信周围的人了,甚至对暗堂也有所怀疑,里面的哪位师叔,是不是林致远的眼线,这两天带她疯狂赶路的冰冷女子叶师叔是不是别有目的,他不敢相信。想到为了保护自己而被李叔王婶所杀的马师兄,想到将自己当成孩子的王婶李叔,他内心又混乱复杂的很。 几天过后,他努力不在去深想这些事情,无论怎么样去思考,他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是否又会像他师父那样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讶。他现在只是在考虑,斩月派,到底该不该回。是林致远将他领入斩月派的,林致远在斩月派也是地位极高,这么回去,不是直接送死么。 他曾将这些想法向叶师叔提过,叶师叔的回答则是,以他现在这伤势,根本就挺不了太久,在外很多名医的真正背景如何,现在很难判断。斩月派暗堂内,起码还有苗师叔可以救他的命。而王婶李叔所在的玉剑门,远在北方与齐国交界处,凭现在他的状况,根本挺不到那,况且玉剑门内部也未必是绝对安全的,李叔王婶的状况又如何,现在根本难以判断。所以考虑眼前的形势,先回暗堂找苗师叔将伤治好,其余都是后话。 程风心想也确实就如叶师叔所说,先顾好眼前的事再说,他在内心盘算着各种可能性。只是他的状态实在是很差,根本思考不了太久就晕过去了,要不是有苗师叔的药以及叶师叔的内力在这顶着他一口气,他可能早就挂了。 第五十章 回门派 经过几天玩命的奔波,叶灵终于带着程风回到了斩月派所在的那片雾月谷,进入派内时,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他们。叶师叔的脸色极差,她这段时间为了争分夺秒的赶路,基本上没有好好休息,而且她一直在给程风体内输入内力,等到斩月派时,她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比平时更加惨白。 叶灵驾着马驶到暗堂入口时,发现几道身影正站在入口等着他们。这些人正是斩月派的几位长老。她停下马,下马时差点摔了一跤,此时她的内力几乎完全亏空了。 叶灵冲着几位长老抱拳道:“弟子见过师父,以及各位师叔。” 几位长老脸色都异常深沉,只有她师父三长老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 其中一位长老道:“怎么回事,致远传来消息说程风此子叛离师门,具体情况也没有说。而江湖又开始传言,那柄宝剑在程风手中,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另一位长老也说:“致远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没错了,别管如何,先将他扣押下来再说。” 叶灵急忙恳求道:“众位师叔,程师侄现在深受重伤,必须马上医治,否则就要丢掉性命了。” 一位长老道:“丢掉性命前,先让他将那宝剑交出来。有那把宝剑在手,我派实力必将大涨。” “胡闹,那宝剑可是烫手山芋,难道你忘了当年的青峰山了么,这种东西不是我们可以染指的。但你有句话说对了,绝对要将宝剑搜出来,到时候我派方能可进可退。” “小子,说,宝剑在哪?”一个长老直接冲着程风怒吼道。 只见三长老一个闪身挡在叶灵和程风身前,他慢慢道:“就算九长老不认此子为徒,此子也是我暗堂中人,既是暗堂中人,那就是斩月派之人,你等不可这样对他。” 众人听到三长老的话都感到吃惊,他们都见过这林致远的弟子,也都清楚这个弟子的资质是废的。这些长老都是老狐狸,除了武力了得以外,哪个又是愚笨之辈。 当他们得知林致远传来程风叛离斩月派的消息时,尤其伴随着程风手持那把传奇宝剑的传言,其实稍微想想就知道,这只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罢了,只是不知道这关于宝剑的传言是真是假,又是怎么传开的。但众人都猜想这林长老可能是知道了这个传言后,为了保全斩月派,将程风踢出去的一个策略罢了。所以众人也都将程风当作弃子,但为何这三长老会出面维护这废物,他想什么呢。 众人沉默半天后,其中一个长老开口道:“三长老,你这。。。”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三长老伸出一只手摇了摇道:“不用多说,我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另一个长老站出来道:“三长老,你就如此不顾门派安危么?” 三张老看了看众人缓缓道:“我一直就不太喜欢尔等的做事方式。门派是由我们这些弟子构成的,如果连下面弟子都保不住,或者直接拿弟子当作弃子来用,那我觉得,这个门派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其中一红袍长老道:“亏你还是长老,怎可说出这样天真的话,凭一个废物弟子就能代表上千人的门派?” 三长老道:“所以我不想跟你们去废什么话,辩论不出什么结果,平时门派的事我也很少开口,就是因为这些原因。什么事都是先拿门派来说事,其实说白了都是为了自己那点自私的利益罢了,在这点上,那林致远比你们更为甚至。” 一红袍老者眯着眼睛道:“你说这些话,是要挑起门派内斗么,我知道你暗堂有实力,但我们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难道你想让我斩月派像当年的青峰山一样?” 三长老叹口气道:“随你怎么说,我只想保程风,其他我不管。” 众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深知三长老统领的暗堂是一个多么强的战力,别看他们区区几个人而已,就单把朱苗那两个善于用毒的老头提溜出来就能灭掉斩月派一半的战力,所以对于三长老的态度,他们都颇有顾及的。 程风在暗堂这么久,也没见过三长老几次,更没想到这三长老会这么维护自己,他说的话深深的扎进了程风的内心中。 就在众人沉默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程风可以保,但是得让他把宝剑拿出来。” 众人侧头望去,是掌门从内门走过来。 掌门走到众人身前,看了一眼三长老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如果真发生青峰山那种事件的话,只要根据情况交出那把剑就可以了,既能保住我们斩月派,又可保住程风此子。” 这次三长老也向程风望了过来。 程风被叶师叔搀扶着,他虚弱道:“我身上,真的没有那把剑。”说罢,他终于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程风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其中不乏毒药味道,他觉得头很沉,费力地睁开双眼。入眼的是苗师叔那白花花的胡子以及朱黑手师叔那满嘴尖牙。 二人看到程风睁开双眼后,都很开心。 苗师叔道:“别动,就这么躺着就好。” 程风感到自己的胸口还是很痛,但是身体没在那么虚弱了。 苗师叔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了,还好,小叶之前给你服了药且及时将你送了回来,现在已经无大碍了。只是血流太多,身体亏空了。” 朱黑手师叔将自己的鬼脸凑近程风道:“小程师侄,想吃些什么,师叔我给你做。” 程风道:“谢师叔,我吃什么都可以。” 经过几天的静养,程风右胸的贯穿伤已经好了很多,可以下床走动了,这期间,暗堂的其他师叔也都来看望程风。当程风走出屋子来到前厅时,他发现暗堂中所有人都在,就连三长老也在。 候师叔蹦蹦跳跳跑来将程风扶座到椅子上,李师叔则奋力的给他摇着扇子。 程风有些好奇问道:“众位师叔怎么没去执行任务?” 李师叔甩了甩头发:“三长老将暗堂所有人都召回,有大事要发生。” 程风听到‘暗堂所有人’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下,他不由朝向院中角落的一把椅子望去,这是马师兄经常发呆时所座的椅子,那把椅子现在空空如也,程风觉得心里被拧了一下。 李师叔手上摇动的扇子停顿了片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三长老开口道:“孩子,将你这次所遇之事都告诉我吧。” 程风想了想,没有马上开口,如果将所有的事都说出去的话,那很有可能会暴露李叔和王婶,甚至将他们推到风口浪尖。 就在他犹豫之时,三长老又道:“如果你担心暴漏青峰山那两位的话,现在你不用担心了,青峰山那两位借玉剑门的口也放出话了,说宝剑在你这里。” 程风惊道:“什么!”他自己这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宝剑啊,所有的事都是围绕着宝剑宝剑的,他毛都没见到,为什么王婶他们会说宝剑在自己这里,这不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么。他有些害怕且绝望,经过林致远这件事,他实在害怕也不敢相信李叔和王婶也是将自己当作弃子利用而已。 三长老道:“青峰山那两位向江湖传递的消息是,他们一直保留着宝剑,只不过后来将其交在你手中,现在广邀天下豪杰前来斩月派决定宝剑归属,到时候他们也会前来。” 听到这里,程风想了想,松了一口气。李叔王婶恐怕是为了保住程风才这么说的,他们怕林致远借助斩月派的力量直接对程风下手,如果江湖中人都知道宝剑在程风这的话,斩月派非但不能对程风下手,还得保护好他。程风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面对江湖众人,宝剑一事斩月派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到时候王婶他们再将宝剑交到江湖众人手中后,无论宝剑何去何从,他们三人就可以一身轻,程风也可以跟他们一起安全离开了。 程风问道:“那师。。。林长老回来了么。” 三长老摇摇头道:“到现在为止他一直没有露面。” 程风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然后开始将那天在程家村发生的事说给暗堂众人。这对于程风来说并不容易,尤其是讲到马师兄为了保护他而死,以及林致远的所作所为,这都让程风内心异常难受。 在程风讲完所有的事之后,众人脸色都非常难看。他们没想到这个声名在外的斩月派栋梁林长老竟然是这样一个善妒自私且卑鄙的小人。 三长老沉思了一会,他确认问道:“也就是说,青峰山那两位并没有将那把剑交给你?” 程风点了点头。 三长老道:“这样的话,我们只需等待他二人到来,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但恐怕事情还会有变故,绝对没那么简单,林长老不会这么简单的消失,以我对他的判断,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我们需要做好防备,以防万一。” 第五十一章 绝世宝剑 这一段时间,程风发现整个暗堂的气氛都非常紧张,平时大家执行任务时都是保持高度集中的状体,神经一直紧绷,所以回到暗堂后,都尽可能的放松自己的神经。但现在,众人可谓杀气外露。而暗堂的外围,有很多二代内门弟子开始把守,听候师叔介绍,外面那些二代弟子都是派内的顶尖高手了,基本都是六层水准。 没过几天谷外聚集的武林人士也越来越多,除了一些有名气的人被邀入斩月派内部以外,其余人都在雾月谷外的小城镇住下来。斩月派的人可谓草木皆兵,掌门带着众多长老也多次来暗堂向程风询问各种各样的事情。 直到玉剑门的人到达斩月派那天,这次的事才算是开幕了。 那天程风和众位师叔正在暗堂的前厅吃早饭。他右胸口的伤在苗朱二位师叔用毒物调制出来的药剂调理下,大致已经愈合了,只是胸口内的伤愈合慢了些,还是很痛,不过不影响行动。 斩月派的钟声突然连续响了起来,是门中有大事发生前来集合的意思。众人放下手中的碗筷,一齐出了暗堂,他们走到派内演武场处,只见派内众多弟子已经集合差不多了,一边是蓝衣的三代弟子,一边是紫衣的二代弟子,分别位列于演武场两侧。而演武场上方摆放了很多桌椅,掌门和各位长老则站在演武场中间。 三长老在演武场上看到了暗堂众人,他摆了摆手,苗师叔则直接带着程风向演武场走去,而其他师叔则四处散开,隐藏了起来。身穿暗堂黑衣的他们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所有弟子都盯着程风,这让他很不自在。 程风来到演武台后,几位长老看他的眼神也各不相同,不屑,厌恶,不耐烦,怀疑等等,掌门则是看也不看他,眼睛直盯着谷内入口。只有三长老看向程风时,眼光是柔和的,苗师叔带着程风站在三长老身后。 掌门对着守在入口的弟子传令道:“请客人进来吧。” 不一会,一批批高手就在各位弟子的引导下进入派内,来到演武台的各个地方落座,进来的都是江湖中说的上话的人,各派的大队人马都还在雾月谷等着。斩月派的掌门和众位长老背着宝刀站在那,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或者寒暄。这帮人是过来找麻烦的,所以他们也不会客气。 这一批批高手中,程风还见到了当时在路上遇到的落霞书生李天行,除了这些门派中人外,还有很多独行的高手,有很多高手都上了年纪了,但看他们的气势,就知绝不简单。当程风看到一小队穿着白衣的女子进来时,内心一动,这就是玉剑门的弟子,当时在程家村,就是几名身穿这样白衣的女子一起围攻林致远,才给了叶灵救走程风的机会。 程风急忙向这群人后方望去,果然看到了李叔和王婶,他们二人也在环视着斩月派这边寻找程风的身影,看到程风后,他们二人松了一口气,冲着程风点了点头,便随那群玉剑门的人落座了。 斩月派掌门抱拳对众人道:“今天大家的目的都很明确,为了传言的那把宝剑而来,寒暄的废话我也就不说了。咱们直奔主题,众人都是收到玉剑门传出来的消息才来到此处,好,事件中提及我派的弟子程风就在此地,如何处理,我斩月派决不干预。玉剑门中那两位青峰山的朋友也出来吧。这事起因在你们,由你们来给江湖同道一个说法。”说完,他转身和其他长老一起落座下来。只有三长老和苗师叔还陪程风站在演武场上。 程风一听就明白了,斩月派已经表明态度,此事与他们无关,他们不会干预此事,程风的死活他们也不会管。 王婶和李叔来到程风身前,眼神里充满关怀,众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王婶转身冲着众人道:“我是青峰山王薇,旁边这位是我夫君也是我师兄李峰然,想必在座的各位还记的我们,拜各位所赐,我青峰山现在名存实亡。诱因就是我外出游历时,带回来的那一把宝剑。你们借机灭我青峰山,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毁了此剑,也不想让其落到你们任何人手中。”说这话时,王婶环视着在座的所有人,好像想牢牢地将众人记在心中。 王婶道:“我夫妻躲藏十五年,退出江湖不问往事,现在更是有了孩子,只想图个安静的日子。什么恩怨情仇,青峰山的旧账,我都不想再提,而此事更将程风这个无辜的孩子牵扯进来,我们于心不安,故而决定,交出那把宝剑,以换取我们三人的安生。” 王婶转身冲程风温柔道:“孩子,还记着当初婶给你的那把匕首么,希望你没有扔掉。” 程风愣了一下,那把生了锈的匕首?那匕首他当时用了几次,只知道其比较锋利轻薄,但是看其锈迹斑斑的样子,感觉很容易弄坏,所以之后就不在使用了。在之后,他一直使用叶灵给他的那把黑色匕首。而生锈的匕首他只是当个念想,一直放到靴子里而已。 他很诧异为什么王婶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到这把生锈的匕首,这与宝剑也没关系啊。虽然不解,但他还是伸手将匕首从靴子中掏出,递在王婶手中。 王婶接过匕首后,看了看这把匕首,眼神复杂。她抬头看着程风道:“孩子,我本意是想将这把宝剑偷偷传于你,江湖中人心险恶,就怕万一你遇到功夫比你厉害的歹人,最起码凭此剑有自保之力。可惜,我亲手将你推到林致远那卑鄙小人的手中,差点害你丧命,实在对不起你。这把剑,非但没有保护好你,反而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危机,婶实在对不起你。” 程风听的有些发懵,王婶是糊涂了么,她拿着一把匕首一直再说剑的事。 只见王婶冲着众人举起手中那把生锈的匕首道:“这就是你们众人都想得到的那把宝剑。” 听到王婶的话后,现场一片寂静。 人群中一老者道:“你在玩我们呢吧。小王啊,你可想清楚了,今天我们绝对不会再让你逃跑。上次被你逃掉只是因为我们不知道那把宝剑的厉害程度,所以弄得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交出那把剑,我保你们一家。” “当时我可是亲手接过那柄剑的攻击,虽然你出剑速度很快,那把剑的模样我们没看清,但是长短我们还分不清么,你真当我们都是老糊涂了么!”人群中又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人群顿时吵杂起来,“这女人不是疯了吧。”“就算骗也拿把像样的剑啊。”“这哪是骗啊,这是玩呢。”“在所有江湖同道面前开这种玩笑,不要命了啊。” 程风现在的内心也是很慌张,王婶这到底是怎么了。 苗师叔在旁边小声嘀咕道:“这事恐怕没法善了了啊。” “都住嘴!”一个座在靠前的紫衣老者大吼一声,声音是内力传出来的,震得人耳膜生疼,众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这老者气势不凡,桌子旁斜靠着一把大剑,这是与斩月派齐名的铁剑岭掌门,无论是实力还是名声都非常高。他看向王婶只吐出两个字:“解释。” 王婶看向铁剑岭掌门,冷笑道:“上次围剿我青峰山一战,你们铁剑岭这些大门派虽然明面上未出手,但是在背后没少推波助澜。” 那铁剑岭掌门并未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王婶。 王婶话锋一转道:“张掌门的这把玄铁重剑是铁剑岭的镇派之宝,自贵派祖师创派以来,这把重剑就一直作为掌门信物流传下来,至今也都有二三百年了吧。此剑以极其罕见的一整块玄铁经过两代铸铁大师不断锻造才造出来的,厚重坚硬无比,在江湖中此剑被评为无锋重剑之首。” 铁剑岭掌门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过看样子颇为自得。 王婶晃了晃手中的那柄匕首道:“张掌门可敢拿玄铁重剑接我一击。” 铁剑岭掌门听到这话一拍桌子道:“有何不敢,上次我不想以大欺小,所以并未追击你这小辈,但我早就想试试到底是你寻到的那把宝剑锋利,还是我派的玄铁重剑坚硬。”他拿起那把重剑,一闪身就来到演武场中间,他把剑往地上一插,那柄重剑竟然深深的插入演武场的石台中,铁剑岭掌门不屑道:“小辈,老夫不是过来陪你玩耍的,赶紧将那柄宝剑拿出来吧。” 王婶也懒得废话了,拿着那把生锈的匕首直接冲向铁剑岭掌门,对着面门便劈砍下去,攻势势如闪电。 铁剑岭掌门哼了一声,提起重剑格挡,只听一声短促的击鸣之声,那柄玄铁重剑竟然被砍断了,被砍断的一半掉下去再次插入石台中,断面光滑无比。而剩下一半被已经呆住的铁剑岭掌门牢牢握在手里。王婶的匕首则在铁剑岭掌门的面门前一寸停住了。 第五十二章 争夺 铁剑岭掌门一开始被玄铁剑的断裂给惊呆了,随即他感到额头处一凉,于是摸了摸额头,手上还丝鲜血。修为仅仅六品的小辈竟然可以用那把匕首散发出锋利的剑气,直接隔空刺破了他的额头,要知道,只有那些达到九品以上的武者才有可能将剑气或者刀气释放出来造成短距离的隔空伤害。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他现在感到无比的恐慌,刚才这女子只要想,就可以凭此匕首杀了他。 不过好在王婶留手了,她本意就是想求得一个安静的生活,所以才要在众多武者面前放弃宝剑,不可能在这里杀人。她松开生锈匕首的手,匕首直直的插入进石台中,连握把处都陷入石台半截。 王婶冲众人道:“我没有撒谎,这就是当时那把剑。我们寻到此剑时,其确实是把长剑,而且没有配剑鞘,剑鞘是我自己找人特意打造的。只不过在我得到此剑的五年后,其自己就变小了。” 各武者没人说话,都震惊于这把匕首的锋利,不久又在人群中传来了怒喝声:“放屁!剑还能自己变小,耍杂技么!” 王婶看向说话之人冷道:“它确实自己变小,这是实话,而且你们也看到了,铁剑岭那把玄铁剑的坚韧度可是诸位众所周知的,以我六品修为却能凭此剑只用一击就轻易斩断那把玄铁重剑,你们所知道的兵器当中,有能在一招就做到如此的么,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又有人道:“你肯定是用什么方法将那把宝剑拆分重炼了,这个匕首就是那宝剑的一部分材料所炼成,你手上绝对还藏有大量的宝剑材料。” 王婶怒道:“既然你说我拆分重炼了这把宝剑,好,你把这把剑拿去拆拆试试啊,看你有没有能力将他拆分开来。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宝剑我也留下了,你们莫要胡搅蛮缠。我只求我夫妻二人能带着程风这孩子安全离开。江湖之事,就此了断。” 说罢,转身一把拉住程风的手就要离开。 但是铁剑岭掌门突然道:“你不能离开。” 随即人群中也传来喊声“不能放他们走”“让他们留下来”“她手上绝对还有宝剑的其他部分材料。” 铁剑岭掌门对王婶道:“你交出来其余部分材料吧,老夫可以保证,只要你交出来,就放你们离开。” 王婶怒急道:“这就是那把宝剑的全部,你让我去哪里拿出其余的部分。” 铁剑岭掌门怕王婶再次拾起插在地上的那把匕首,他上前一步,隔在王婶与匕首之间,然后摇摇头道:“年轻人,莫要贪心,你真要如此执迷不悟么?” 随即他便不在理会王婶,而是转头看向众人道:“这把匕首,老夫要了,你们也看到了,刚才这女子将我派镇派之宝玄铁剑给砍断,此匕首就算做补偿了。” 各派武者当中,立即有几位老者就不干了,纷纷张口大骂 “你还真好意思开口!” “真不要脸!” “你凭什么?” 铁剑岭掌门看向众人道:“当时大家也都看到了,那柄宝剑乃是一把长剑,而此匕首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材料炼成而已,这女子身上绝对还有大部分材料,将那些材料搜出来,足够你们分的。老夫替你们出头赔了本派至宝,只是要这一把小匕首而已,不过分吧。” 有人道:“那你别要匕首了,等会搜出来的材料多给你一些得了。” 铁剑岭掌门脸色一沉,随即道:“老夫不是贪心之人,一把匕首就够了。” 其他门派之人立即哄笑起来。 程风将这场景看在眼中,觉得这些德高望重且在江湖威名赫赫的武者在这时候,为了争一把匕首,个个都不要脸之极,开始努力维持的什么涵养,什么气魄,什么沉稳,这时候全都装不住,都丢掉了,一个个开口大骂。只有少数门派,还在那安静的看着这场闹剧,他们呢,只不过是聪明一些罢了,知道废这些口舌之争没有任何用处而已。 程风看着这一个个门派的领头之人,匕首什么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和王婶李叔他们一起离开,但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危险之极,对方根本不相信王婶说的话,额,其实程风也不太相信王婶所说的话,好好一把长剑怎么还能变小呢。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应该找机会逃跑,他开始盘算起来。 “各位,我觉得这事要从长计议”一道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可见此人内力之强。众人停止吵闹循声望去,是那落霞派副掌教,落霞书生尹天行。 程风清楚的记着这个人,当初他帮助一个老乞丐时,这个尹天行还曾敬自己一杯酒,是个坦荡的君子。看到他开口,程风觉得终于有一派强者能出来说些公道话了,他们也多了份希望。 落霞书生叩手敲了敲桌子道:“这么吵闹下去不是办法,此匕首的争取方式就以比武来定吧。如果还有其他部分存在得话,大家更没必要争得你死我活。” 他抬眼扫了扫王婶和李叔这边,继续道:“至于青峰山这两位朋友,还有斩月派这位小友,你们三人是这次事件的当事人,你们说这把匕首就是那把宝剑,可是口说无凭,宝剑的其他部分很有可能还在你们身上,不可放你们走。而且,你们身后的门派也逃不了干系。据我所知,青峰山已经并入玉剑门了,也就是说,玉剑门以及斩月派也有可能藏有宝剑的其余部分或者材料。” 这句话说完,程风就呆住了,本以为这尹天行会替他们说句公道话,他还打算趁乱找准时机和王婶李叔一起逃离,但尹天行这么短短几句话,直接就稳住了混乱的场面,且让众人再次将视线集中于他们三人身上。不单单是这些,尹天行更是将一直没有吱声冷眼相望的斩月派与玉剑门拖入到这群武者的对立面。程风本对这个坦荡的君子寄予希望,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苗师叔在旁边对着三长老道:“完了,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三长老摇了摇头叹道:“伪君子。” 斩月派的掌门是个非常精明之人,他本就不打算争抢这宝剑,他们门派都是以练刀为主,虽然也都对这宝剑眼红,但犯不上冒着被灭门的危险去趟这趟浑水,这一点他是拎得清的。但落霞书生一句话就将他斩月派拖了进来,这尹天行真是个人物啊。 玉剑门的那名中年妇女在听到这句话眼皮抽了抽,看向尹天行的眼神充满了威胁。 尹天行的话立即引起了其他门派的共鸣。 “是啊,这斩月派和玉剑门绝对脱不了关系” “玉剑门将青峰山并入门下,我就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大家众说纷纭。 斩月派掌门本是靠在椅子上冷眼观望眼前这一幕,听到众人的反应后,他直接无视,而是支着椅子扶手向前倾了倾身子看向尹天行道:“尹副掌教打的一手好算盘啊,读了这么多书,兵法计谋没少看吧。” 尹天行一脸无辜样道:“哦?何掌门突然说出这种话,看来是对小弟意见颇深啊,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其他江湖同道也都是如此所想,只不过是我说出来而已,何掌门可不要迁怒于我们落霞派啊。” 斩月派掌门笑了笑,只不过脸上却是极其冰冷,他冷声道:“好一个就事论事!原越国区域的五大门派,青峰山,落霞门,铁剑岭,玉剑门以及我斩月派,十五年前诸位趁着青峰山内斗以那把宝剑为由,将青峰山扳倒了,我们其他四大门派都暗中出了不少力,最后瓜了青峰山这一大张饼。现在呢,你又想借宝剑之由来吞了我斩月派和玉剑门,你也不怕撑死。这种小技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是将诸位同道都当成傻子使么。” 尹天行拍拍胸口道:“何掌门这话可冤枉我了,我五大门派一直一气连枝,怎能想着坑害斩月派和玉剑门呢,青峰山倒台我也是痛心了好久。” 斩月派掌门伸手止住了对方有些不耐道:“够了,我斩月派可不是当年的内斗的青峰山,你要出什么招我们都接着,我看看这次你能掀起什么风浪,就凭你煽动几下?也敢吃我斩月派。”说完他拍拍手,拍手的声音传递很远,只见从斩月派内谷深处走出一些人影。 程风知道斩月派内部深处是门派禁地,据说里面是现存的一代弟子居住地。 只见有三十多人的队伍飞速向此处行来,三十多人身穿白袍,都是满头白发的老者,所有人都身背宝刀。不一会的功夫,这由一代弟子组成的队伍已经来到了演武场,虽然这些一代弟子都年岁已高,但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强烈的杀气,其中带头的竟是一名九品修为的老者加上四名八品老者,剩下之人,清一色七品修为。 第五十三章 乱战 其他门派之人都惊呆了,斩月派竟然还藏有这么一股战力,要知道,一般门派的最高战力的掌门也就是七品修为,七品只能在斩月派中任职长老,但谁也没想到,这三十几人的一代弟子,都是长老级别以上的修为。 现场没人说话,都是呆呆的看着这群老者。 斩月派掌门又靠回座椅当中,他环顾着现场众人霸气道:“来,让我看看,谁敢在我斩月派撒野。你们那群在谷外之人,现在也都被我派弟子所围,谁敢找死,我一声令下让你们通通回不去。” 铁剑岭掌门看了看落霞书生尹天行,没有说话,玉剑门那边也是一直保持沉默。 尹天行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他哈哈笑道:“何掌门啊,你认为我会毫无准备的就来你斩月派么。咱几大门派,谁家家底也就是这么个水平,差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才一直相互牵制。可是你知道我这十年来一直都在做什么么?”他摇了摇手,其身后的一名落霞派弟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事出来,冲着天空一拉,一团红色的火光伴随着呼啸声冲上天空。 没多久,从斩月派入口处走进来许多武者,这些武者衣着各异,所用兵器也尽不相同,但是看到这些人,很多人又都震惊了。这些人每人都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高手,只是这些高手都没有加入任何门派,属于独行武者,这些人当中也同样没有低于七品修为的存在。 陆陆续续走进来差不多有四十多人,这些人的最后,竟然是一名九品高手和六名八品高手压阵。这些独行高手都来到落霞派这边。 这回轮到斩月派掌门的脸色变得不好了,他现在脸色阴沉的有些发黑,不再是刚才意气风发的样子。站在他身后那群一代弟子中的,那名为首的老者道:“江老鬼,你不好好享你的清福,跑到我们这些门派这掺什么乱啊。” 落霞派那边独行武者中,那带头的九品老者淡淡道:“谢匹夫,越国战败,邻国的门派也都不安分的很,骚扰老夫好多次了,清福不好享啊,更何况我得为我后人多寻条出路不是。落霞派这位副掌教很有诚意,可是劝了老夫两年,又拿许多好处给我,我一想,干脆也弄个门派得了,你斩月派我觉得可以,根基不错,以后我就在这享清福了。” 斩月派的九品老者哈哈大笑一声道:“怕是你有命来,没命走。” 斩月派掌门道:“尹天行,今天你是要吃定我斩月派了?” 落霞书生笑着点了点头。 斩月派掌门道:“好!”他又转向玉剑门那方,冲着玉剑门那边的中年女子问道:“徐门主,你还要在观望观望么。” 那名中年女子道:“不了,我玉剑门站你这边。” 就在她话音刚落,从落霞派后方远处射来几支暗箭,附在这些暗箭上的内力异常强悍,暗箭与空气的剧烈摩擦产生了刺耳的呼啸声。斩月派掌门和玉剑门那中年女子挥动兵器挡掉对面射来的暗箭。斩月派掌门道:“尹天行,你耐心可真差啊,这么着急出手?” 这话刚说完,又有好多暗箭带着呼啸声飞来,直接射向斩月派的弟子,很多弟子直接被射死。 斩月派掌门看到好多弟子的惨状后咬着牙道:“好好好,你们今天都留下来吧。”说罢拿起刀起身而上。 整个演武场上顿时乱了起来,四大门派分为两帮,相互为敌,而许多中小门派则参与到落霞派一边,对斩月派和玉剑门发起了疯狂的攻击。还有许多小门派在浑水摸鱼,打着观望的态度。 三长老没出手,而是和苗师叔二人一起护着程风向场外退去,王婶和李叔也跟着他们一路。几道暗箭从远处朝他门射来,但是都被几人挡开了。 突然有人大喊道:“别让他们跑了,他们还藏有宝剑的其他部分呢。” 有很多浑水摸鱼的中小门派不愿意参加那边的大战,他们不在乎谁最后会赢,但他们都对那把宝剑有极度的渴求,很多人都一直在盯着程风这边,看到程风他们移动,这些人立马发现并且追了过来。 程风被苗师叔,三长老还有王婶李叔护在中间,王婶还是用剑,李叔则用刀,苗师叔嗖嗖甩出各种暗器,所有暗器都没有虚发,基本是群杀状态。而三长老则没有出招,只是警惕的看着战场中的局势。 程风第一次看到武者的群战,很多人自己得意的武技还没施展出来,就被对方犀利的攻击杀死了,而这种群战跟他们平时的暗杀又不相同,暗杀讲究的是一击毙命,而群战,只要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就行,有很多人臂膀腿脚被劈断,有的胸口肚子被划开,肠子脏器还在那挂着呢,但就是没死成,苟延残喘。那场景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落霞派那边的联盟也开始抽出人手过来堵截程风众人,但是三长老始终没有出手。这些人大都被苗师叔轻易解决了。在一空挡时期,苗师叔和三长老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三长老一脸警惕,对苗师叔摇了摇头,随即又盯向战场。苗师叔对程风几人道:“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现在逃不掉,先离开演武台。” 五个人一直向演武台外移动,途中,程风看到很多眼熟的斩月派弟子在同敌方厮杀,他也看到了当时和他关系颇好的杨师兄正被人压制,于是顺手用轰雷弓射出几粒石子帮他解了围。 敌方的攻击一直持续不断,苗师叔的暗器灭杀了都有上百人了,三长老中途只出了两次手,让他出手的那两个人都是七品修为的武者,不过三长老每次只用一击,就灭杀了对方,程风根本就没有看清三长老的刀究竟是什么样的,每次都是看到一道银光划过对方的脖子后,那银光就插回巨大的刀鞘当中。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斩月派和落霞派双方都死伤惨重。突然,从斩月派外又连续射过来许多箭,大概有好几千根,密密麻麻的将天都遮住片刻。反应快的人急忙找躲避点或者挥舞兵器抵挡起来,很多人直接就被箭射死了。 程风他们那边则是由王婶挥舞着剑抵挡,她快剑的称号可不是白给的,舞起的剑影连成一片将所有朝他们飞过去的箭都打掉。 斩月派掌门怒吼道:“尹天行,你真够狠毒的了,这次连你自己人都不顾,还特么放暗箭。” 尹天行此时也是一脸警惕,他盯着外门方向道:“所有的暗箭都不是我们放的,包括最开始的那几根。”他话刚说完,又一批暗箭密密麻麻的从外门飞了过来,不过这次众人都有所防备,造成的杀伤就不如上次那么大了,但两批暗箭差不多灭了战场上大部分的中低端武者。 斩月派掌门虽然气急,但是他毕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迅速调节心态冷静的思考起来,凭借尹天行的表情以及口气就能判断出对方说的话是真的,那这几批暗箭是谁射来的,他内心一惊,冷汗流了下来。如果这些暗箭不是落霞派那方射过来的,那么还有第三方势力存在,守在雾月谷的斩月派弟子肯定都被灭掉了,让他最心惊的不是后两批暗箭攻击,而是最开始的那几根暗箭,就是那几根暗箭迅速挑起了双方的战争。 斩月派掌门看了一眼周围遍地的尸体及伤员,又看向尹天行,发现对方的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他怒笑道:“尹天行,没想到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还想搞对付青峰山那一套技俩,这回被别人瓮中捉鳖了吧。” 尹天行斜了他一眼道:“你现在也是那瓮中鳖。” 也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外门又涌进来许多穿着各色宗派服饰的武者,一批接一批,人数众多。 斩月派以及落霞派双方都经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的厮杀,双方武者不算死伤,就是完好无损的人内力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而这第三方势力根本就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余地,趁着他们内力精神都疲惫之时,突然发动了两批暗箭攻击,然后又直接冲了进来,利用人多的优势,迅速以几人一组诛杀或者擒住斩月派以及落霞派这双方众人。 斩月派掌门和尹天行分别面对三名八品武者,被压制的连连后退。 程风这边也来了许多第三方势力的七品武者,这时候,三长老开始放开手出击了,只见他从巨大的刀鞘中抽出一把细长的软剑,舞动出一片银光,在一瞬间就斩杀了追来的几名七品武者。 程风都看呆了,这么一柄巨型刀鞘中,却装着这么一把细剑,为什么,他一头雾水。 第五十四章 隐之道 苗师叔看到程风的表情道:“学着点吧,程师侄,这是隐之一道,简单来说就是尽可能将所有兵器武技隐藏起来,造成出其不意的效果。三长老那把刀鞘极其巨大,但是每次出手时,对方都会认为从这把刀鞘中拔出来的是一把大刀,而非细剑,所以会造成一个误判的错觉,导致对方最开始在防御上就落下一成,而占尽这一成优势的三长老则会一击必杀。所以平时他基本不出剑,一出剑则是必杀,否则他这暗藏的玄机就会泄露出去。” 三长老转头对苗师叔点了点头。 苗师叔靠近程风小声道:“三长老对你不避嫌,同意我将这隐之一道告知于你。其实这隐之一道并不是单单这么简单而已,我刚刚告诉你的只是非常简单的隐藏点,那把刀鞘间,装有十二柄细剑剑刃,剑刃有长有短,颜色有浅有深,而剑鞘则是有机关存在,剑柄跟各把剑刃都可以相互拼接拆卸。三长老可以根据不同情况来选择剑刃,黑夜中,选择颜色较深的剑刃则可以防止月光以及烛光的反射,杀人于无形,而白天,则可以选择反光度较强的剑刃,以反射太阳的强光来攻击敌方的双眼,从而制造必杀的机会。当然,所抽出剑刃的长短也可以让对方产生误判,从而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而剑的握把之中还暗藏染有剧毒的暗器。” 程风列了咧嘴,三长老的这把刀鞘真是武装到牙齿了,怪不得可以轻易斩杀同级武者,甚至还可以越级杀八品武者。 苗师叔道:“我猜你肯定想,三长老是依靠这把复杂的装备才能发挥这么高的实力。你错了,其实这就如同你修练刺心老人的《无锋匕法》一样,这本匕法也是利用了隐之一道,具体说就是隐之一道的点藏手法,只用匕尖就可完成所有的攻击方式,其实就是将所有的攻击方式隐藏于点之中。这样敌人就猜不到你的攻击方式到底是什么,同样你可以将所有的攻击都以刺击这样高速简单的攻击方式发挥出来。” 说道这里,程风好像有些明白了。 苗长老继续道:“而三长老所利用不同的剑刃进行不同效果的攻击方式,则比《无锋匕法》的点藏手段要复杂几倍,就比如,你要在白天,利用阳光的反射配合来杀人,你以为选反射度较强的细剑就行了么,如何招招都配上阳光的反射才是难点,而高手对决,就算你拿光反射到对方了,对方怎么也能迅速避开那短暂的眩晕状态。” 听到这里,程风有点发懵了,这确实很难,尤其在高手对招中,很难实现。 苗长老轻声叫道:“三长老。” 三长老头也不回,直接冲向附近围攻斩月派一名长老的人群当中,那群人中有五名七品武者,只见三长老抽出一把细剑,但这次速度没有那么快,程风可以看到细剑的样子。 三长老挥动细剑,走位以及角度都非常奇怪,无论他怎样挥动,那柄细剑剑刃上好像沾满了阳光,就好像三长老在挥动一片光。而他每次的攻击,剑刃都会率先将阳光反射到敌人的双眼上,正常来说,镜面越大,反射目标越容易,而更为细窄的剑刃,将光迅速反射到目标则非常难了,但三长老在快速的一击之下竟然能先将阳光准确无误的反射到敌方双眼,然后在对方短暂不能视物那片刻,下一击必杀之剑迅速跟上直接穿透敌方的喉咙。三长老抽出插透对方脖子上的细剑,再次挥动细剑时,刚刚剑上沾上的血被甩向下个目标,再对方躲避这些血液的同时,一道由剑锋反射出来的更小光线准确的射到对方的眼睛上,对方反应一顿,这一剑直直划过,对方的脑袋已经掉了下来。三长老的剑没有停下来,由劈转刺,这次更为离谱,剑尖竟然反射出一个光点射到第三个目标眼中,那人眼睛直接被刺激得闭上了,结果不用说,他眉心立即多出一点血痕,倒地身亡了。 程风都看傻了,这也可以!用细剑的剑面反光,用剑刃反光,竟然还能用剑尖反光。 还剩两名七品武者,三长老同时迎击两人,他每次出招都会有一道光直射对方眼睛,每招都有,对方根本就无法出招,只能胡乱挥舞着手中兵器去抵挡那不知道从哪个角度以什么攻击过来得细剑。 看来三长老是特意放慢了速度好让程风能观看每道攻击的变化。 苗师叔看着因为惊呆而张开嘴的程风不由一乐道:“这叫隐之一道的‘光藏’,所有攻击跟在光芒之后,就如同你练的《无锋匕法》一般,施展攻击时控制各种出招角度,每块肌肉出力,内力流动的速度,不同步法的调整,在所有条件的配合下,才能达到‘点藏’的效果。而‘光藏’攻击,则要时刻知道光源的位置,以不同的角度,配合不同的步法手法,施展出不同的反射效果,同时还能在这顺势一击之下使对方毙命,这更为复杂。不过就算你知道了这些,没有大量的练习以及感悟也难以修成。除了‘光藏’以外,还有在夜间暗杀时所利用的‘夜藏’,刚才三长老攻击时甩出敌方的血液你看到了吧,那剑刃上带毒,沾上的血也变成毒血,对方不躲开的话沾毒毙命,这叫‘血藏’,所有攻击,毫不多余,连绵不断,对手还有个玩么。” 程风都听傻了,连旁边的李叔王婶也都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听着。这种隐之一道完全不同于他们一直以来的武学思维。 苗师叔道:“其实每人都在利用一些粗浅的隐藏方式进行攻击,尤其是刺客,但将这隐藏的方式手段集中成功法则很少有人精通,而三长老无疑是我遇到的对隐之一道最为精通之人,所以我和朱黑手老哥才会心甘情愿的接受三长老的邀请进入斩月派的暗堂,就是为了从他那里学个皮毛。” 三长老没有看向他们,还是一直盯着战场,他接过话道:“这隐之一道也是我年轻时所遇到的一位高人点拨后所得知的,之后我一直自己钻研。而对这一道的感悟能力,与对武学的天资感悟又不相同。程风,其实在你修练《无锋匕法》有所小成以后,我就想将你从林致远那里要来收为弟子,将我所感悟的隐之一道完全传授予你,你习武资质虽差,但是你在这隐之一道的感悟能力很强,比叶灵还要强。” 听到三长老的话后,程风感触颇深,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遇到这份机缘。 三长老继续道:“可惜,现在有这些事发生,今天你能逃出去都是万幸。” “齐国诸派,你们到底还是来了么?”斩月派掌门的声音突然传到众人的耳中。 程风循声望去,只见斩月派掌门此时狼狈不堪,身上已经受了一些轻伤,关键内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在几个高手的围攻下能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原越国区域的这些高手,大部分人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或被伤或被点穴定住。 而这第三方势力背后之人正是最近一直和斩月派之间小摩擦不断的齐国几大门派。 对方一名身穿青衫的中年人背着双手踏步而出道:“何掌门,还有各位武林同道,幸会幸会。越国战败以后,本来我们只是想跟你们争抢一些微不足道的战后利益罢了,毕竟和你们彻底开战的话,就算我方赢了,也会元气大伤,得不偿失。但打破这平衡的可正是你方之人啊。林老弟,出来吧。” 只见从外门缓缓走进一名背刀男子,此人仪表堂堂,身形挺拔,正是程风的混账师父林致远。只见他一脸微笑,万分得意的看着斩月派内的一切。 斩月派掌门咬着牙嘶吼道:“林致远!怎么回事!” 林致远走到演武场上,抱拳道:“致远见过掌门师叔。” 斩月派掌门气的浑身发抖道:“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致远微微笑了笑,没有回话,他走了过去,和斩月派掌门擦身而过,然后来到斩月派掌门的座椅前,稳稳的座了上去。他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非常享受。 林致远睁开双眼看向狼狈不堪的掌门道:“解释什么,我暗中联系好齐国各大门派,借着落霞派所布的局,又布了一场更大的局罢了,为的就是瓜分原越国地区的几大门派利益,重新划分格局,就这样。” 斩月派掌门怒吼道:“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门派有何亏欠你的,下个掌门的位置迟早是你的,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么背信弃义的事来。” 王婶冷哼了一声道:“他做的背信弃义的事还少么。” 第五十五章 浮出水面 林致远哈哈笑道:“我不稀罕,等我熬到成为掌门之时,又能干多久,就算当了掌门还有你们这群老东西在背后指手画脚,斩月派掌门算个屁,斩月派又算个屁。我要的是完全属于我的门派,完全受我掌控的门派,后人提到我的时候,都会称我为创派祖师。” 林致远转向脸色铁青的落霞书生尹天行,尹天行现在的状态也非常狼狈,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苦心积虑的布这么一场局,都是给别人做的嫁衣。林致远嘲讽道:“尹兄你好啊。” 尹天行没有答话,牙齿咬得嘎嘣响,根本就没有一点那潇洒的书生气质。 林致远道:“江湖八杰之首的落霞书生,我呸,你算个屁,就凭你这点能耐还跟我齐名,甚至还被评为八杰之首,我让你们看看,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蠢人与我的差距有多么大。”他拍了拍手,远处有人向他抛过来一个包裹,那包裹上沾满血迹,飞在空中时,还不断洒下很多血迹。 林致远接到包裹,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个人头。他得意的将这人头往尹天行脚下一扔道:“瞧瞧这是谁。” 尹天行脸色大变,眼睛瞪得溜圆:“师兄!” 林致远哈哈大笑,然后蔑视的看着尹天行道:“没错,就是你那留守在落霞派的掌门师兄,现在落霞派的老巢已经被我们扒了,就剩你们这些残党了。” 尹天行终于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倒座在地上,他呆呆的看着眼前落霞派掌门的头颅。 林致远道:“你们师兄弟自以为做得隐蔽,青峰山一役之后,你们有了野心,暗中招募各路独行武者。这十几年之内,众人都知道你尹天行是个洒脱的书生,游荡在江湖中,但后来我们都收到你亲自到各地拉拢独行强者的消息。其他各派也都不安稳,玉剑门连续收留青峰山,漠河门这样的门派残党,而斩月派派我去掌控各地暗线,明面上是对付齐国门派,但暗中也是开始对外拉拢各地战力。也多亏你这么折腾,才让斩月派给了我这么个机会,让我有了掌控这一切的手段,我确实拉了不少战力,但不是为斩月派,而是为我自己。然后我又暗中和齐国诸派建里了联系。我知道,落霞派早晚会将斩月派变成第二个青峰山,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好来个黄雀在后。借着这次宝剑之事,我在暗中推波助澜,终于,你们就如同当年的青峰山一样展开了内乱。宝剑有了,内乱有了,我在轻轻推你们一把,送你们几支暗箭,然后就等着吃饼了。对了,来的时候,不单单是落霞派被我们灭掉了,铁剑岭和玉剑门,现在应该正在遭受到围攻呢吧,估计就快传来被灭的消息了。” 在程风身旁的王婶李叔身形巨震,他们的孩子还在玉剑门呢! 林致远起身,走到插在地上的那把锋利匕首前,将匕首提起来。他看了看匕首,又转头盯向程风这边道:“好徒弟,我竟然看走眼了,当年你参加入派测试,用此匕首攀爬雾月谷那高山石壁时,我竟然没看出来这就是用那把神剑所做的匕首。王姐也真是好手段,将宝剑拆分。” 他挥了挥手,从四面八方来了十几人,这十几人当中,竟然有一名九品武者以及三名八品武者,其余都是七品武者,他们向程风方向围了过去。 林致远也向程风那方走过去道:“这次我不会让你们跑掉了,将宝剑的其余部分交给我,齐国门派也会对这些材料进行再次划分,我也会得到属于我的部分。” 望着围过来的众人,苗师叔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三长老则挥了挥手,几道黑影从暗中显现,对方十几人当中的几名七品武者顿时被瞬杀,是一直潜伏在暗处的暗堂众位师叔,他们一开始就散开隐蔽起来,一直在等着三长老的指示。 林致远的眼神开始变得警惕起来,他冲着三长老道:“三长老,我希望你能带着暗堂加入我方,待我创建比斩月派更加强大的门派后,你就是我派的太上长老,地位与我齐平,如何?” 三长老摇了摇头道:“我不敢,你太小人了。” 林致远脸色微变,怒道:“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连你的暗堂一起灭了。” 三长老将刀鞘往地上一落,平静道:“出招吧。” 林致远冷着脸摇了摇手,剩下的那几位高手闪身而上。 三长老转身看了一眼程风道:“孩子,机会不大,但抓住机会马上就跑,跑的远远的,别再回来了。如果有机会逃出去的话,那隐之一道,你可以靠自己好好钻研。” 苗师叔拍了拍程风的肩膀,不舍道:“好好活下去。”他又看向李叔王婶道:“你们也趁机一起逃。” 其余的师叔也都转头看向程风,那一脸凶煞的朱黑手师叔呲着一口尖牙冲他乐着,王大柱师叔则憨憨的笑着,杨柳师叔那美艳的脸庞露出倾国倾城的微笑,阳光青年候师叔则一脸灿烂的咧着嘴,风骚的李玉师叔则扯了扯衣领子露出脖子下面那雪白的肌肤,然后摇着扇子吹起他额前的刘海,他咧开嘴,那一口白牙闪闪发光,那冷漠的叶师叔虽然还是一脸冷漠,但是眼神中却带着丝丝柔和。众人都离程风较远,且敌人很快就冲上来了,大家没法跟程风说话,却都将自己对程风的祝福放在这笑容当中。 暗堂这些冷漠无情的杀手为了完成任务,已经将自己的感情屏蔽了,同门中人因为他们是杀手都因畏惧而远离他们,他们也是人,且是一群孤独之人。所以在暗堂这个对他们来说如同家的地方,这些同类就是家人,就是一群相互依靠之人,这群杀手的感情往往更加纯粹,热烈。对于过去失去的战友,他们心疼,也怨恨过没能挽救的了对方。而近期马天雷的死,又让众人心如刀绞。这次,所有人都在,他们完全可以轻松离开这片肮脏的战场,但是没有人要离开,他们要拼出性命保护好这名小师侄。 程风在看到这些师叔表情的一瞬间,心中顿时酸涩,他想要留下来。 但是苗师叔好像看到程风内心的想法,他捏了捏程风的肩膀道:“别浪费了众位师叔的好意,找机会逃跑,活下去才有各种可能。”说完他也闪身而上,与敌人交战起来。 在听到苗师叔最后一句话时,程风内心一震,他想起爷爷也曾经对他说过这句话,活着,才一切皆有可能。 王婶和李叔站在程风面前,他们看向程风,李叔用他的独臂摸了摸程风脑袋,王婶则用手抚摸着程风的脸道:“孩子,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跟你说话,一转眼你都长这么高了。我要好好跟你道歉,是婶害了你,对不起。” 程风道:“王婶,你们怎么能害我呢,你们是我的亲人。” 他犹豫了许久忍不住向李叔问道:“李叔,我爷爷真的。。。”对于林致远的传讯,他心中一直带着一丝怀疑与希望,他希望那消息是假的。为了确认,他终于见到李叔,也终于可以问了,但同时又害怕听到不想要的结果。 李叔本来一脸柔和的看着程风,听到这话以后,脸色立马悲伤起来。他闷声道:“当时前线崩溃,我担心程叔的安危立即撤离前线,向后方后勤部队那边撤去,可是还是晚了,敌方有专门偷袭越国后勤部队的奇袭队伍在,因为是偷袭,所以对方也不打算抓奴隶留活口,直接将所有人都杀了,待我赶到时,后勤部队的尸体随着粮草已经一起被烧掉了。” 程风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内心还是异常难受,泪水流了下来。 李叔摸了摸程风的头道:“风儿,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老程叔,不过这次,我一定要保护好你,就算保护不了你,他们也得踏着我的尸体过去。”说到最后这句话时,李叔一脸狠意。 王婶也点了点头道:“风儿,你定要找到机会逃跑,林致远是个狠毒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今天这局势很严重,我和你李叔会为你创造机会的。” 程风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急忙问道:“王婶的孩子是不是还在玉剑门!” 王婶神色一暗道:“唉,成为我们的孩子,也苦了她了,真是对不起她。只能看天意了。” 程风刚想劝说王婶他们不要顾自己,先逃出去返回玉剑门去救自己的孩子,可话还没出口,对面就有人冲了过来,王婶和李叔与冲来的人迎战在一起。 因为对面人数众多,且来人都是七品以上的高手,暗堂这边局势相当不妙。 三长老和苗长老被对面的九品武者所拖住,其余几位师叔都两人一组配合,迎战那几位八品武者。林致远则被李玉师叔一人拖住了,林致远的刀法虽然刚猛无比,但是李玉师叔最近刚刚突破七品,内力不如林致远深厚,但其利剑非常灵巧,剑尖的攻击直指对方要穴,双方二人斗的难解难分。 第五十六章 师徒相对 程风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他施展身法跳上旁边一座建筑。看清局势以后拉起轰雷弓向四处射击,其胸口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这些动作又将那伤口撕裂了,他忍着痛调整呼吸来稳住内力的流动,这次的攻击打的对方一个搓手不及,朱师叔和叶师叔借机杀了对方二人,但不幸的是,对方马上又来了很多人。 程风瞄准林致远时,心情异常复杂,那个对自己无比和蔼细心的师父,竟然是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狼,他杀了程家村所有人,砍了陈叔的一条臂膀,还攻击怀孕的王婶。程风内心不断被愤怒填满,轰雷弓被拉的越来越满,胸口的伤也被撕裂的更大了,流出不少血,程风怒吼一声将石子射了出去。 远处的林致远听到轰雷弓的声音立即绷紧神经,而李玉师叔和程风配合过几次,听到声音后,非常默契的加紧攻势,林致远一时被缠住,脱离不开,石头就快砸到他脑袋时,他将头向后一侧,石头从他的脸颊擦过,带起一片血肉。 林致远直起身子转头看向程风,他脸上流着血,表情狰狞,极其可怕。 他喊道:“孟老鬼,别划水了,过来帮我拖住这家伙。” 其中跟朱师叔,叶师叔对战的一个八品老者扭头看了林致远这边一眼,迅速离开他们,向李玉师叔这边疾驰而来。 朱师叔吼道:“哪里跑。”他和叶师叔也急忙追了过来。 那孟姓老者挥着两柄巨斧直接劈向李玉师叔,这时叶师叔和朱师叔也随即赶到,从后方攻了过来,李玉抬剑挡住这两道攻击后,孟姓老者加快攻势,同时牵制住了朱苗李三个人,林致远则抽身而退。 朱师叔喊道:“糟了,他要去抓程师侄。” 叶灵闻声就要追上去,但是那孟姓八品武者疯狂的挥舞着两柄巨斧将他们三人攻的难以招架。 其余人也要去阻拦林致远,他们的对手也都突然加速进攻牵制住了这些暗堂中人。 没办法,对面人实在太多。阳光候师叔从怀中掏出一小瓶酒扔向杨柳师叔道:“杨师姐,喝酒。” 杨柳师叔接过酒后一脸懵,随后她那漂亮的柳叶眉倒竖起来,怒道:“都这时候了,你闹什么。” 苗师叔这时也喊道:“杨师妹,把酒喝了,快。” 杨柳本来一脸愤怒,但是他对苗师叔极其信任,听到这么一喊,虽然很懵,但她毫不犹豫的将酒一饮而尽。 跟他们缠斗的敌方也都愣住了,这些穿黑衣的家伙在搞什么鬼。 只见杨柳师叔美丽的脸上开始发红,表情狰狞了起来,她身上散发出一股肉眼可见的真气,随后她手持大刀向敌方劈了过去。 杨柳师叔对方是个七品武者,那人本不以为意的挥剑格挡,结果杨柳师叔一刀便将他的剑劈断,连带那人也直接活生生的被劈成两段,内脏脑浆鲜血到处都是,那场面简直无比血腥,杨柳师叔被溅了一身血,对方所有人都惊呆了。 趁着这空挡,暗堂众人急忙追着林致远向程风而去。可以对方的九品高手无动于衷,始终和三长老以及苗师叔二人相互对峙。 杨柳师叔抹了一把脸,舔了舔嘴角,然后对着周边的人狰狞的一笑,敌人顿时被吓住了,片刻,那几名八品武者分散开来,其中三人拦截暗堂众人,另一名八品武者则带着一群七品武者去围杀杨柳师叔。 杨柳师叔就如同疯魔一般,疯狂的挥舞着大刀,对面的八品长老有些吃力的抵挡,完全没有余力进攻,而其余七品武者则趁机发动攻击。杨柳师叔臂膀受了两道剑伤,换来的是对方一名七品武者头颅爆碎,一名被腰斩。 林致远很快来到李叔王婶那边,他脚步没停随手劈砍两刀,将本被压制的李叔王婶劈的一个踉跄,林致远擦身而过在地上踏了两步就轻飘飘的跳到了房顶,来到程风面前。 王婶李叔被林致远这两刀劈的露出破绽,本来对方那八品武者要出手制住他们,好在暗堂众人赶来,解救了他们,但不巧的是,暗堂众人又被随后追来的几名八品武者给拖住了,这样没人能空出手去救程风,程风一个人面对林致远,那就极其危险了。 林致远背着双手站在程风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程风,他也不管脸上的伤口,任由鲜血往下流。 程风则晃悠悠的直起了身体,不甘示弱的看向林致远。 林致远笑道:“我的乖徒弟,你好啊。”他一笑,脸上的伤口被一扯,疼的他呲牙咧嘴。 程风看着这熟悉的面庞,听着这温柔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 林致远道:“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么。实在不该让你去暗堂啊,当时想甩开你这累赘,又想控制住你留在斩月派,可是你这垃圾资质,真是麻烦,好在暗堂那帮人眼瞎,竟然将你收入暗堂,本以为有他们能帮我留住你这颗棋子,但谁知道他们更麻烦。好在我留了几手,你是不是感觉内力修练的很缓慢啊,为师当时总带给你的药膳好吃吧。” 程风听到后马上明白对方的意思:“那药膳当中有毒?!” 林致远得意道:“那可是我从外面得到的腐化草,此草专门腐蚀人的丹田,哪怕你是十品高手,有这种草存在,丹田也可碎,现在这种草基本已经绝迹了。不过腐化草一般在松树下生长,运气好的话,没准能在树龄大的松树下挖到被松脂封存的腐化草,其药性会大减,如同鸡肋一般。”他好像给程风讲课一般,讲述着碎丹草的事情。“虽然药性大减,但是每次在食物中加上那么一丢丢,你的丹田组织会产生很细小的裂缝,这样你修练内力时,总会难以完成循环,甚至疼痛难忍。暗堂那姓朱和姓苗的两个老头虽然精通毒物,但是这种罕见的腐化草,他们应该只是从书本中看到过罢了,所以发现不了这些异状。” 程风咬了咬牙:“难怪他总郁闷自己的内力为何如此缓慢,明明有《泥鳅身法》的加成下,就算自己资质较差,内功修练应该也不会差这么多。整整四年了,他的内力才勉强步入一层水准,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把这原因归到资质差的原因上面。” 林致远继续道:“还不止如此,你修练的内功,哈哈哈,你真以为是那本传说中的《染墨经》么,就算我真有那本传奇的武技在手,就凭你这废物,你配么学么。我给你的是邪道功法《化血经》。” 程风大吃一惊,这本《化血经》他听苗师叔朱师叔谈论过,武功秘籍中,有许多损人利己的功法存在,比如这《化血经》就是当年邪教嗜血门的镇派秘籍,此功法修练出来的内力更为精纯,无论是内力的修练还是提取都是非常快,但修练此功有很大的弊端,那就是这部功法需要消耗人的血气,人体内的血气虽然每天都在换新,但是根本就不够修练所用,修练久了,内力还没长多少,人体器官会率先因为供血不足而逐渐衰退,所以此门派开始大量培养增加血气的药草,也研制了很多相关的药剂出来,现在江湖上流传很多治疗受伤后失血过多的补血药剂,其实都是当时嗜血们研制出来的,那个门派对江湖武者的贡献也不可谓不大。 然而人都是有贪念所在,这些补充血气的药剂对于嗜血们的初期弟子还比较有效,但《化血经》修练的层次越高,所需要的血气越多,这些补充血气的药剂完全不够用,而药效特别高的药草又并非好培养的。所以在后来,许多嗜血们的高品武者对敌时,不杀人,只擒人,这样就可以吸取这些俘虏的血气用来修练,当时很多人宁可死,也不想被嗜血们所俘虏。直到最后一代嗜血门掌门,此人心性邪恶,野心勃勃,为了吸取更多人血气用来练功,他带着门徒吞并了许多门派,彻底变成了江湖中最大的邪派。 最终江湖中的各路门派联合在一起,与嗜血们展开了长达两年的争斗,损失惨重,才彻底覆灭了这个邪恶的门派,当时嗜血们的镇派秘笈等等都被焚毁了。 程风回忆起自己修练内功时的场景,每次修练内力时,确实自身的血液流动都会加速,心脏跳动速度也很快,而且每次修练完内力之后,整个身体都会有些亏空而且眩晕感严重,他以为修练内力就是这个感觉,万万没想到林致远在这也来了一手。他恨得牙痒痒。 第五十七章 意外出现的人 程风怒道:“不就是一把破剑么,为了一把破剑,你至于这样么。” 林致远笑道:“破剑,就这把破剑的价值,你加上你们村里的那些贱民死一万次也抵不上。现在乖乖的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这把宝剑的其他部位到底在哪里,告诉我我给你个痛快。” 程风吼道:“不知道。” 林致远还是那笑眯眯的样子,他靠近程风道:“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看看了。” 突然,他伸出手抓住了程风的胳膊,程风只觉得浑身无法动弹,自身的内力不断的顺着经脉朝向林致远所抓的位置流去,而自身的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加速流动。反观林致远,他一脸红润,脸上伤口的血也不在外流。 程风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林致远道:“我的好徒弟啊,为师给你的《化血经》也是精品啊,你可知道我祖上,便是那嗜血们的最后一代掌门,哈哈哈,可惜,他老人家雄才伟略,却被那些跳骚蚂蚱害死。虽然当时那帮人毁了《化血经》,可是我们家世世代代还保留着一套复刻版,只不过没人敢修练这套功法,直到流传到我手中。你知道么,嗜血门的掌门较普通弟子多掌握了一套绝学是什么么,那就是他们可以吸取修练《化血经》弟子的内力完全纳入自己的丹田。” 林致远说着,手上一用力,程风体内的内力外流的速度变快,同时丹田如被用力的撕扯,新产生的内力远远跟不上外流的内力,内力几乎快要流光,而其自身也变得酸软无力,虚弱无比。终于,程风觉得自己丹田处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随即一阵剧痛感传来,林致远这时才松开手。 林致远望着一脸痛苦跪在地上的程风,满意道:“丹田彻底废了,这下你可以成为彻彻底底的废物了。现在告诉我吧,宝剑剩余的部位在哪。” 程风恶狠狠的朝他吐了一口吐沫。 林致远有些不耐烦道:“好了,既然你不说,那你一点价值也没有了。”随即他抽出刀打算一刀砍死程风。 “风儿!”“程师侄!”王婶李叔和暗堂众人看到林致远抽刀的场景都不禁大喊,他们加强了攻击,但还是无济于事,始终摆脱不掉对方的纠缠。 就在林致远落刀之时,程风突然闻到一股又臭又酸的怪味,随即便看到在自己身旁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这身影身穿破布,脚踏一双破的不能再破的草鞋,拄着拐棍,一头脏乱的白发,是个老乞丐。 林致远的刀举在空中,而老乞丐此时正伸出食指顶着林致远的臂膀关节。 林致远有些吃惊的问道:“你是谁?” 老乞丐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程风。 程风看到他那长满皱纹且脏兮兮脸庞,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乞丐。 林致远放下刀,用内力冲开刚才被点住的穴位,活动活动手臂,一脸警惕的盯着老乞丐。他不断搜寻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中人去与眼前的老乞丐对比。 老乞丐开口向程风问道:“你之前在斩月派内所住那间房中的书还在么?” 突然被问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程风懵住了。他盯着老乞丐的脸不断回忆,突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年他离开程家村后,在路上遇到的那名老乞丐么,因为这老乞丐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爷爷,所以当时心一软还给了他吃的和钱。 看到程风吃惊的样子,老乞丐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想起来了,谢谢你上次给我的饼茶还有钱,你是个好孩子。” 林致远这时好像也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疑惑道:“袁长风?” 老乞丐听到这个称呼后,看向林致远道:“想不到斩月派鼎鼎大名的天才林长老竟然还记得老夫。” 林致远吃惊道:“我就觉得你之前的死讯有些蹊跷。” 老乞丐道:“哦?本以为够低调的了,但看来当时林长老还是盯上我了。” 林致远道:“你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突然加入我斩月派,混迹在三代弟子当中,这难道还不够可疑么。” 老乞丐没有答复他,而是转头看向程风继续道:“你进入斩月派时所住房间的上一个主人是我,我留下的那些书,还在么。” 程风想起当时进入斩月派内门时,杨师兄给他选的内门弟子房间,其上一任主人姓袁,袁师兄死在一次任务后,这个房间就空了下来。房间中还留有许多书,程风是个爱书之人,当时没有将那些书扔掉还很好的保存下来,转移到暗堂的新房间中。 程风点头道:“那些书还在,被我带到暗堂了。” 老乞丐看了程风几眼,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拿出一个钱袋,程风见那个钱袋很眼熟,他马上反应过来这正是自己离开程家村时随身所带的那个钱袋,只不过在那次遇到老乞丐后,钱袋就丢了,当时程风也怀疑过老乞丐偷走了他的钱袋,但是老乞丐一直也不曾靠近过他的座位,如何拿走他的钱袋就不得而知了。 老乞丐看到程风一脸恍然的表情时,不由乐道:“当时是老夫拿走你的钱袋,看你是个好孩子,想着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出门在外不可过于善良。别这么看老夫,老夫没有那么过分,知道你内裤里还藏着钱。” 程风听到这话,脸一红。 林致远在旁边听二人对话后,有些不满道:“袁长风,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混迹于斩月派,又装死失踪这么多年,这些我也没兴趣知道,今天你突然冒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老乞丐指了指林致远身上道:“为了那把剑。” “剑?”林致远诧异道,“原来你也是为此而来,不过可惜,那把剑已经被拆解重炼了。” 老乞丐道:“那把剑就在你身上。” 林致远笑道:“我身上?在我身上只有一把匕首,算了,无所谓,就算那是什么与你也无关,凭你也敢跟我抢东西。” 老乞丐没有废话,直接勾了勾手指头,林致远胸前的衣服竟然鼓起了一块,随着一声刺破衣物的声音,只见一道黑光从他胸前飞了出来,落到了老乞丐的手里。 林致远吃惊的盯着自己胸口那衣服的破洞,程风也傻住了。他们二人看向老乞丐手中之物,正是那把黑色的匕首,二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匕首会飞。 老乞丐伸手摸了摸匕首眼露精光道:“没想到此剑果然不是凡物,竟然还是灵器,十多年前传言青峰山的人找到一把神兵,本以只是普通人眼中那些利器罢了,没想到在这灵气稀薄的地域竟然有灵器存在。” 程风已经听傻了,什么灵器,他虽然被林致远抽干内力,丹田也碎了,但是他的大脑还是异常清醒的,他实在想不通这老乞丐为什么可以让匕首飞起来,难道此人达到武者十品修为了?据说十品修为的武者实力远超九品,对于武者来说那就是顶点,可是,内力达到十品武者那种程度的话,也只是可以将内力放出体外,短距离隔空伤人,或者附着到兵器之上,使兵器的杀伤力更强,投掷的更远,但他没有听说光靠内力可以远距离摄取物品啊。 林致远呆呆的看着袁长风,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传说中的修仙者?” 程风听到林致远的话后,突然想起很多典籍中提道过仙人的存在,仙人可以移山倒海,腾云驾雾,无所不知等等,根据现在这个情况,只能将这个老乞丐归于仙人一说,要不根本就没法解释他是如何做到隔空取物的,至今为止的典籍当中,根本就没有具体记载过。 老乞丐听到林致远的话嘿嘿一乐道:“修仙者?老夫可没那能耐与仙字挂上边,只是一个区区五品的炼气士而已。” 程风还是不懂,什么是炼气士,难道是他们对修仙者的称呼? 老乞丐对程风道:“老夫身重剧毒,一直压制到今天,如今大限将至,本无意插手你们凡人武者间的争斗,今天也只是想来看看这把宝剑而已,但是你与老夫有缘,先是赠我食物金钱,后又住我旧居,且把我所留的书籍都保留下来,罢了,既然如此有缘,老夫送你一场造化。” 只见老乞丐从怀中掏出三粒丹丸放入口中,然后伸出食指,点在生锈匕首上,匕首突然发出一层暗淡的光,这光持续了好一会,匕首突然一震动,竟然凭空变大成了一把银剑。 第五十八章 仙人? 程风揉了揉眼睛,这是变戏法么? 林致远失声道:“这就是那把宝剑,我记得非常清楚,剑身剑柄为一体,整体成银色,剑上有复杂的花纹,这就是那把宝剑。”他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狂喜。 老乞丐脸色有些苍白,他含着灵丹喃喃道:“真不愧是灵器,以我这区区五品修为驱动此剑变形都需要消耗一颗灵丹加上一身灵力才能做到。” 林致远嘶声道:“把剑还给我!”他脸色异常狰狞,牙齿都呲了出来。 老乞丐笑道:“哈哈,林长老,我记得此剑应该属于这程风师弟的。” 林致远怒道:“放屁,此剑是我抢来的,它就是我的。”说罢就要闪身上去抢夺。 老乞丐抬起右手,手指掐了几个手势,然后张口吐出一个字:“着。”他手上竟然冒出一个小小的火球,这个火球悬浮在他的手上,火舌不断的舔着空气,发出噼啪的响声,但是却没有伤到他手分毫。他随手将火球在林致远身前一丢,火球在落地的一瞬间,轰的一声变成一大团火焰,熊熊的燃烧起来,但没一会就灭了,房屋顶上竟然在短短片刻被烧穿了一个洞。 林致远吃惊的看着房顶那个洞。 老乞丐脸色有些不太好道:“看到这个火球了么,落到你身上的话你定会尸骨无存,你我无冤无仇,我不想杀你。” 老乞丐说完,拽着程风就向房下跳。 程风想,自己浑身无力,这老乞丐竟然拖着自己一起向房下跳,哪怕轻功再高,这么一墩自己也吃不消。可是没想到,在他落地时,感到一股轻微的力量将他下坠的身体一托,他便轻轻的落到地上,伤口一点也没受到牵扯。 老乞丐简单道,给我指路,带我去你在暗堂的住所。 程风立即给老乞丐指路,老乞丐带着程风迅速向前奔行,速度奇快且轻盈。武者的轻功主要是以腿脚身体的发力技巧,加上内力的辅助来达到高超的腾移纵跳的效果。但是此老者在急速奔行时,好像脚踩棉花一般,角尖点地就窜出好远,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脚下一推的感觉,开始程风以为这是在高明的内功轻功辅助才能如此前行,但又不像是轻功,而且老者提拉着程风时,他没感觉老者的提拉有多大的力气,反而觉得脚下有一股气在时不时托着他的脚掌。 不一会,二人就来到暗堂中程风的住所。 进屋之后,老者放下程风,看向书架上他原来留下的书籍,然后问程风道:“这些书,你都看过没有。” 程风被放下以后,因为丹田严重受损浑身无力,双腿一软,就座在地上了,他回道:“都看过了,我最喜欢那本《风行记》。” 老者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向程风点头道:“这些书里就那本书是我写的,但只是一些杂记而已。”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薄薄的书册递给程风道:“今天这里有九品高手存在,九品以上的高手对我还是有威胁的,等会带你逃跑并不容易,这些书不能全都带走,这本书就送给你了。” 程风接过那本书,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书他有印象,上面无题,写的是关于静心养气的一篇文章,这本书他觉得很无趣,也只是草草的读了一遍而已。 老乞丐再次伸出食指点在这本书上,只见封面上显现了三个字《炼气诀》。 程风打开书一看,里面内容也发生了变化,不在是养心文章,而是一条条口诀以及各种人体配图,看样子倒像是内功秘籍一般。 老乞丐道:“先收好,等逃出去的话,你可以尝试下,能不能修练就看你的造化了。” 程风将这本书仔细的塞到怀里,他现在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有太多事不清楚,都想问老乞丐,可是到现在为止,情况异常紧急,他压根就没机会问老乞丐任何事情。 老乞丐留恋的扫了一眼书架上的书,然后拽起程风就离开房间,向斩月派的外谷方向跑去。可是他们刚跑出暗堂,就碰到林致远带着一群人堵在那里,其中还有两名九品高手。 林致远冲老乞丐喊道:“我不管你是仙还是什么,今天这把剑你休想带走。” 老乞丐扫了一眼这群人,也不废话,伸出右手再次施展起刚才的手势,手上又出现一个火球,这次他直接将火球朝向其中一个九品武者丢了过去,那武者见情况不妙,脸色大变迅速施展轻功躲避开,但谁知那火球竟然只是佯攻,调转方向直直的朝向另一名九品武者攻了过去,那名武者见状也迅速移开,可那火球突然加速,比那武者移动的速度还要快,一瞬间速度提了上来,带着燃烧着尾巴的就冲到那名逃跑的武者身上,轰的一下燃烧起来,只听那名武者惨叫几声,没多久就被烧的干净了。 所有人都害怕了,那可是九品武者啊,对他们来说,九品武者在世间,那可是接近顶点的存在啊,就这么被一个火球给烧死了,这是什么火啊。大家都向后退去,林致远和另一名九品武者都警惕的看着老乞丐。 老乞丐道:“老夫说了,不想参与到你们的争斗中,今天只是要带走这个小娃和这把剑而已。你们爱怎么争斗怎么争斗,与我无关,如果还要有不开眼的,休怪老夫大开杀戒。” 老乞丐说罢,继续拖着程风向外跑去,路过王婶和李叔时,程风喊道:“前辈请留步。” 老乞丐停下身子,有些不耐道:“小娃娃,有何事,现在情况有些不妙,必须赶快撤离。” 程风道:“请前辈允许我同叔婶说上句话。” 王婶和李叔对战的那名武者看到老乞丐时,早就撤走了,这时候他们看到程风,急忙跑了过来,一脸心疼的看着程风那虚弱的样子以及左胸的那片血迹。 王婶问道:“风儿,你怎么样了?” 程风道:“我没事,王婶,你们跟我们一起走吧,袁师兄是神仙,定能救你们的孩子。” 老乞丐皱眉道:“喂!小子,老夫不是神仙,只是炼气士而已,九品以上的高手都可以杀死我的!况且老夫跟你很熟么,你别给我找事啊!” 王婶犹豫了一下道:“风儿,你能逃出去就好,我们就不用麻烦前辈了,也不要担心我和你李叔,毕竟我们已经加入玉剑门了,此事也因我而起,不能将他们弃之不顾,纵然顶不住林致远他们,也要跟玉剑门同进退。这是江湖道义,糊涂不得,至于我的孩子,你放心吧,玉剑门有隐藏的镇派长老坐镇,齐国那些门派轻易攻不下玉剑门的。”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还是一脸担忧。 老乞丐有些着急道:“糟了,我感觉的有比较强的气息正向这边赶来,快走,耽搁不得。” 李叔念念不舍的摸了摸程风的头,又揉了揉,他笑眯眯的看着程风道:“走的远远的,别回来。” 王婶又抱了抱程风,抽泣起来。 老乞丐看到对方如此,大为不耐,拖起程风就跑。 但是突然一道划破空气的刺耳声传入众人耳中,这声音比程风用轰雷弓射出的石子呼啸声不知要大几倍,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生疼。老乞丐突然停住脚步,只见一根箭直直的插在他脚下前方的地面上,整根箭矢都插入地面了,只剩下一点尾羽部还露在外面。 空气中一片安静,老乞丐盯着外门的方向,只见一个手持巨弓的老者从外门一闪而入。 老乞丐喃喃道:“竟然有十品高手来凑这热闹。”他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转头向内门方向望去,“咦,还不止一人,斩月派内部竟然也藏着一个十品高手。” 老乞丐话音刚落,一阵狂笑声又突然从内门深处传了过来,“哈哈哈哈,你这个只会暗箭伤人的老匹夫竟然也要来凑这热闹。” 那名持着巨弓的老者哼了一声道:“热闹我可没兴趣凑,只是想取走那把宝剑罢了。” “这把剑是我斩月派之物,谁也甭想拿走!”内门深处那声音越来越近,等最后一个字说完时,又一个背着巨刀的白袍老者已经踏着轻功飞速的来到演武场这边。 手持巨弓老者翻了翻白眼道:“你斩月派之物,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背着巨刀的老者道:“此剑是我派弟子所持之物,固然就是我斩月派之物,外人休想染指。” 手持巨弓老者哈哈大笑起来:“你要脸么,算了,废话少说,先把那把剑抢过来,然后各凭本事再说。” 二人一齐看向老乞丐和程风。 老乞丐笑了笑道:“区区凡人武者而已,老夫要不是深重剧毒,灵气运转不畅,就凭你们两个杂鱼,还有命在我面前嚣张?” 背着巨刀的老者笑道:“我不管你用的什么邪法,今天要么留下那把剑然后自己滚,要么把命也留下来。” 第五十九章 惊人手段 老乞丐摇摇头道:“真是井底之蛙,算了。”说完他手中再次多出一个悬浮的火球,“既然你觉得这是邪法,不如你接下看看。”说完,火球软绵绵的朝向那背着巨刀的老者飞了过去。 那名背着巨刀的斩月派老者没有移开,而是警惕的看着飘过来的火球,他抽出巨刀,双手手持刀把,然后狠狠用力隔空一斩,只见火球裂成两半,但是没有熄灭,反而分别朝向两位十品武者飞了过去,用刀老者连续挥刀,站在远处的程风都能感受到那刀带起来的风,而用弓的老者抬手便射出三箭,每一箭都带着强烈的呼啸声,声势惊人,迅速穿过飘动的火球。可是,剩下那两枚火球好像异常顽强,在两位十品武者的强势攻势下,竟然没有彻底熄灭。 老乞丐抓住程风的肩膀又向上一提,程风就被软绵绵的提起来了,他又开始向外门逃去。那两名十品武者想去追,可无奈那火球一直在缠着他们。刚才他们也看到了火球烧死九品武者的场景,一点也不敢大意。 老乞丐这次带着程风奔跑时,气息有些不稳,且速度也降下许多。不一会,二人就来到斩月派的外门入口那巨石处。 老乞丐将程风放下,然后在怀中摸索什么。 程风诧异道:“前辈为什么不跑了。” 老乞丐白了他一眼道:“跑不动了,刚才隔空摄取那把灵器又将之变形,这又连续施展火球术,灵力消耗太大。” 程风想了想道:“前辈与我还真是同病相怜,我现在也是内力全无,且丹田刚刚被林致远废掉。” 老乞丐有些无语道:“你心态很好啊,这时候还找平衡呢。现在更要命的是,前面还潜伏着一个十品武者。” 程风道:“虽然对方是十品武者,可是前辈是神仙啊!” 老乞丐有些抓狂道:“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神仙,只是个炼气士而已。而且是个身重顽毒,灵力运转不畅,年岁已高的低级炼气士而已。” 程风道:“我苗师叔和朱师叔可是用毒高手,前辈可以找他们帮忙解毒啊。” 老乞丐郁闷道:“老夫中的毒不是普通毒物的毒素,而是灵物之毒,不是一般人可以解的。”他在胸前摸索半天又摸出来三粒药丸,然后一股脑放入嘴中吞了下去,随后他盘膝坐下,将那把银剑放在地上,闭目打坐起来。 程风看向前方的雾月谷,谷中如往常一样雾气缭绕,没多久,在浓浓的雾气中,有一个人影逐渐显现,正向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程风有些紧张小声叫道:“前辈,前方有人来了。” 老乞丐道:“他就是我说的第三名十品武者,而且后面那两人也追过来了。我先抓紧恢复一下灵力,看来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程风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劲风而来,转头一看,竟然是持弓老者和斩月派那十品老者,他二人正急速向这边赶来,在转回头的时候,那名隐藏的十品高手也已经到他们前方不远了,已经能看清楚他的样貌,是一个名手持长棍的老者。 老乞丐睁开眼睛道:“没想到我竟然被区区武者逼迫成这个样子,是你们自己找死。” 他也没起身,伸出食指和中指点到身前地上那把银剑,银剑身上又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老乞丐的手指在剑身上停留了一会,随后移开,但他还是用双指隔空指着银剑道:“起!”随后银剑剧烈震动一下,悬浮起来。 老乞丐双指缓缓移动,好像身体被巨力束缚一般,他费力的将双指指向那名持弓的十品老者,银剑“嗡”的一声发出尖锐的剑鸣之音。 持弓老者大感不妙,抬弓对准老乞丐便要射出一箭,可是伴随着剑鸣之声,他眼中只看到一片银光,整个世界就开始旋转起来,他看到了天空,地面,双指指向自己的老乞丐和那叫程风的小孩,还看到那斩月派持刀老者惊讶的脸,还看到一具无头的身体,但这些画面都只是一闪而过,只是那尸体怎么这么眼熟啊,随后他感觉不断坠落,落到了地上,双眼一黑,便失去意识了。 斩月派那十品老者一脸惊恐的看着地上的那颗头颅,这正是那持弓老者的头颅,他只看到老乞丐用双指指向持弓老者,随后漂浮的那把银剑一闪而过,那持弓老者的头颅就飞了出去,直到头颅落到地上以后,那无头躯体的脖子处才开始喷出一大股鲜血,而躯体的神经还有反应,其双手还在不断的剧烈颤抖。而漂浮的银剑散发着微弱的亮光,剑身上一点血迹也没有。 斩月派的老者已经被彻底吓傻了,他第一反应是要转身逃走,可他感觉身体被吓得僵硬,动不了了,这什么事啊,他都几十年没有感觉到恐惧了,尤其在成为十品武者之后,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程风激动到双眼放光道:“飞。。。飞剑杀人,这不就是那书中神话故事所描述的仙人法宝么,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这,这是真的啊!前辈你还说你不是仙人!” 程风转头看向老乞丐,只见老乞丐呼吸急促,一脸苍白,指向持弓老者那只手不断颤抖,而那悬浮的飞剑也在空中开始摇摇晃晃,好像要掉落到地上。 程风小声道:“前辈?” 老乞丐没有回话,紧绷着脸,看样子是没有力气回话,他费力的双指横向一扫,那把银剑也跟着横向砍向那边的斩月派十品老者。 斩月派老者一直在紧绷着神经盯着这边的动作,他立即抬起巨刀,但没有任何用处,只见那悬浮在空中的银剑突然消失,随着一道银光,那把厚重的巨刀整齐被切断,斩月派老者的头颅也远远的飞了出去。 随即,那把悬空的银剑好像失去支撑一样,直直的落在地面上,然后变小了,是的,变小了。 程风突然想到,还有一名持棍的十品老者,他急忙扭头看去,但眼前除了雾月谷那片雾气,连个人影都没有。看样子,那人已经被吓跑了。 老乞丐平稳了呼吸,重新闭目调整起来。 程风感觉自己丹田处没有任何内力流出,但身体逐渐恢复一些力气,他站起身,走向那把掉在地上的剑,那把剑变小后,就成为之前的匕首,只是没有锈迹而已。程风将那把银剑捡了起来,重量还是如同之前的匕首一样,轻若无物,原来是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匕首,锈迹都消失后,缩小的剑整个都是银色的,线条流畅,上面还有细致的纹路。 他将缩小的剑放到老乞丐身前,老乞丐大概调息了一盏茶的时间,随后他睁开眼睛看向程风道:“这把剑是你的,你放到我面前做什么。” 程风诚恳道:“我只是个凡人而已,这是仙剑,放到我手里绝对浪费,还得是仙人的前辈才能使用这把剑。” 老乞丐笑道:“唉,哪来的仙人仙剑,我要是仙人的话何苦弄得这么狼狈。” 程风道:“那可是十品武者啊,可以左右各国王朝的人,对于我们一般人来说,他们就是站在世间顶点的人物。可前辈一个照面,就用飞剑连杀两人,吓跑一人,这只能是仙人才能做到的事啊。” 老乞丐看向西方的天空道:“孩子,外面的世界很大,大到不可思议,比你所认知的世界还要广阔,哪怕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 程风有些不解的看着老乞丐。 老乞丐看向程风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的灵力恢复一部分了,足够赶路可用,斩月派里面的人以及刚才逃掉的十品高手现在只是暂时被地上这两个头颅给吓住了,谁知道他们是否被贪心蒙蔽双眼还敢不敢过来。如果过来的话,以我现在的状态,只能勉强对付九品修为的武者,十品武者就对付不了了。所以我们赶紧离开吧。” 他又冲着地上那把小剑点了点头道:“这把剑你收好先,我估计用不了这把剑了,这毕竟是灵器,我一个炼气期修士还得靠好几枚丹药顶着才能勉强使用它片刻,就这对我身体的负担还极大,刚才那两击让我丹田差点发生了崩裂,毒素有些压制不住了。” 老乞丐站起身,从怀中抽出几张黄纸,将两张黄纸贴在自己双腿上,又将两张黄纸贴到程风的双腿上。 程风看到这两张黄纸上有着红色的条纹,看起来很是玄妙。 第六十章 修真之事 老乞丐道:“这得消耗你很多体力,你的伤也没处理好,没办法,我们先赶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说,如果你觉得身体吃不消,马上告诉我。” 程风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只听老乞丐说了一声:“疾!”他的双腿就不由自主的迈开,奔跑起来,根本就控制不住。每跑一步好像脚踏在棉花上一般,脚尖刚刚着地,马上就有一股推力将他推起,使他迅速窜了出去,两旁的景色迅速向后倒退,那速度比骏马奔跑的速度都要快上许多,关键还不累,好像双腿不是自己得一般。老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在他前面了,程风则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后,所跑的路线同老乞丐刚刚跑过得路线一摸一样,有什么障碍得话,他都会自动跳过或者闪过去。 程风开始大感神奇,虽然在这急速得奔跑下,他胸口得伤有些痛,但是这份新奇得喜悦充满了他的内心,这就是所谓的仙家道术么!不知道跑了多久,那份新鲜感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惫,疲惫感已经逐渐充满了他的身体,丹田越来越痛,就在他忍不住想张口喊老乞丐时,老乞丐伸出食指念了一声:“解!”随后他们突然放慢速度,然后一点一点停了下来。 程风环顾四周,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出何处,也不记得具体跑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的腿脚已经麻木了,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突然袭来,眼睛一黑便晕了过去。 待程风再次睁开双眼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胸前的伤口竟然都愈合了,只是还有些隐隐作痛,他尝试调动一下内力,可是丹田那边除了疼痛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自己真的变成一个不能练武的废人了,程风不禁有些自嘲,从程家村狼狈的逃出来,然后又从斩月派狼狈的逃出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想过的幸福一点就有罪么。 “你醒了。”程风耳边突然传来老乞丐的声音。程风看到老乞丐正盘坐在山洞另一侧,好像刚刚在打坐。 程风疲惫的叫道:“前辈。” 老乞丐笑了笑道:“就叫袁师兄好了,你我原本都是斩月派之人,又都曾住过同一个屋子,也算缘分颇深了。” 程风这时候意识逐渐恢复,有一肚子疑问要问,但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就是:“袁师兄,你是神仙么。” 老乞丐无奈道:“最后再说一遍,我不是神仙,神仙对我来说也都是神话中人物。我只是一个修真者而已。”看到程风一脸迷惑的样子,他马上说道:“这个解释就比较麻烦了。天地万物,皆有灵性,这句话你听过吧。” 程风点了点头。 老乞丐道:“而天地当中也充满了灵气,灵气也可以称作是天地之气,世间万物,都在灵气的滋养下成长。一般人所吸收的灵气都是极为有限,少之又少,而修真者则可以吸收灵气入体,更大程度的让灵气洗刷自身,滋养自身,使我们的身体脱凡,逐渐脱凡的身体便可以利用灵气去做到各种凡人无法做到的事情。这就是修真者,就和你们武者开发丹田产生内力一样,普通人人体自然产生的内力只能称作为气力,在人用力时,一小部分气力会顺着经脉流动到全身,但是很多气力就自然而然的散入到体外了,气力消失,丹田则会自动产生新的气力出来,而武者则是可以用内功心法更有效的控制丹田以及内力的流动,用这些内力来达到强身健体的功效,在以武技的法门来控制内力造成集中性的伤害。简单概括就是,武者用自身产生的内力开发自己的身体,而修真者则是用天地间的灵力来开发自己的身体。” 程风听到这个解释后就容易理解了。 老乞丐继续讲到:“修真远比习武要复杂多了,武者虽然可以利用自身的内力改善身体,从而比一般人寿命略长,但是也只能将身体潜力开发到你们武者中所谓的十层为止,达不到更高的层次了。而修真者用灵气改善身体,寿命则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利用越来越多的时间,对身体的改善就会越多。” 程风兴奋道:“那岂不是只要修真吸取灵气的话,人人都可以长生不老了。” 老乞丐微笑道:“你想的美,要真那么简单的话,为什么你从来没见过修真者,还把老夫当神仙。修真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武者光是利用本身的内力开发身体都无比艰难,更何况修真者要利用外部的灵气来调理自身呢,修真界中走的更远活得更久的人都是拥有极强的资质,悟性,气运,这些缺一不可。” 程风郁闷道:“资质资质,又是资质,我习武资质就极差。” 老乞丐道:“这就是为什么修真者万中无一,无论你悟性多高,没有资质的话,根本就无法踏入修真一途。” 程风道:“斩月派很多人都说我的身体素质极差,在武道一途无法走很远。” 老乞丐摇摇头道:“修真的资质跟习武不同,习武指的是你身体素质,协调度,经脉强度等等,而修真资质最基础也最重要的就是灵根。” “灵根?长在哪?是身体什么部位?”程风疑惑道,他跟斩月派的医馆先生以及李玉师叔这个点穴专家学了身体穴位经脉构造,对他来说,身上的各个部位应该没有他不知道的,可是这灵根他听都没听过。 老乞丐道:“你整个身体就是灵根,这就是对应了那句话,天地万物皆有灵,无论生物还是山河石海都可以吸收灵气。但能吸收多少,就得看灵根了,好比人间那些名贵草药,为什么有的草只是一般的草,而有的珍惜之草却拥有极强的药性或者毒性。这就是因为灵根对于灵气吸取强弱性质不同。” 程风想了想道:“这就好比人体是根大萝卜呗,有的萝卜长得壮,有的萝卜就不行。” 老乞丐的眉毛不由自主的挑了挑,有些无奈道:“你这个比喻虽然粗劣,但也是可以的,凡人的灵根对于灵气的吸收基本是等同于无,无论将多么高品的修真法门摆在凡人面前,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导入灵气入体。所以这对我们修真者来说,无法进入修真之途的凡人就是没有灵根的。” 程风迫切问道:“那袁师兄,你看我有没有灵根。” 老乞丐道:“不知道,我只是个修为很低的散修而已,没那能力去辨别灵根。只有用特殊的灵器及功法或者实力极高的人才能看到别人的灵根。” 程风疑道:“散修?” 老乞丐有些郁闷道:“所以说么,要解释起来可麻烦的很了,散修就是那种无门无派的修真者,跟武林中那些无门无派的人差不多。我年轻时机缘巧合,救了一个身受重伤之人,谁曾想他竟然是一名修真者,后来成为了我师父,但是我师父还没来得及教我什么,在我拜师不久后他就撒手而去了。我只知道他也是个散修,最后留给我一本残缺的炼气决和一把法器,那本炼气诀就是我给你的那本,后来我真正成为修士以后,才发现在我所在的西域地区有很多修士存在。” 程风又疑道:“西域?” 老乞丐道:“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区域为东域,不知为何,这里大部分地区灵气都非常稀薄,越往东越是如此,但对于我们西域之人来说,你们这边却是个未知之地。老夫当时为了躲避仇家,不小心误入奇地穿过一片迷雾,而通过迷雾后,就来到你们这片区域了,等我想返回西域时,已经找不到那片迷雾。后来经过我研究,如果要返回我所在的西域的话,要通过一个禁地,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那禁地危险重重,根本无法通过,不过禁地附近的区域灵气还是比较多一些。只有我出身的西域之地灵气量才相对正常,那边有大量的修真者存在,甚至还有修真门派,可惜我回不去了。” 程风道:“修真门派?!” 老乞丐道:“跟武林门派是一样的,修真者也是人,也会建立门派,不过修真门派可都不是一般修真者所能进得去的,他们都是挑选那些资质最好的人进入。而进不去修真门派的人,就像我们这种散修,只能独自一人去搜罗修炼资源,功法难练,也无人指导,基本难以在修真道路上走太远。” 程风听他说的心酸,在想想他动动手指头就随手砍了两个最高境界的十品武者,那丝微弱的同情立马就消失了,自己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传说中的十品武者是多么强大。 第六十一章 机缘 老乞丐看到程风一脸不信的表情,就开口道:“等你独自一人修炼你就知道这其中的艰辛了,在西域散修聚集的地方肯定也都有一些修真者的集市,或者修真者住的小镇,机缘多了,危险也会变得更多,说不定就会惹上麻烦的人,或者直接被一些不怀好意的邪修给盯上,老夫当年过的那是提心吊胆,能活到现在没被杀就算命大了。可是你修炼资源用光了后,修炼的速度不说寸步难行也得是慢如蜗牛,还不得不去寻找资源。”他看了看程风道:“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不说你去不了西域,都不知道你有没有灵根能否修炼都两说。” 程风想了想,然后一脸期待道:“袁师兄,你可以教给我几手么。” 老乞丐横了他一眼道:“老夫都说了,你能不能修炼都两说,现在老夫又能教你什么。” 程风立即垂头丧气起来。 老乞丐看到他这个样子道:“别跟老夫装可怜,没用,我偷走了你的钱,又还你一本炼气功法。。。” 程风随口就道:“半本,不是一本。” 老乞丐被程风一噎,不由顿了一下道:“你这小子,别不识好歹,老夫也就有五层炼气功法,前三层是我那什么也没教我的师父留给我的,后两层还是我费尽心思换来的,每层功法岂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这要是让各国储君知道了,你信不信他们都能拿土地跟我交换,我这相当于送你一场脱凡长生的天大机缘,能不能掌握的了就看你自己了。你可知道就你住那地区,能碰到像老夫这样的修真者机会有多渺茫么,就算有其他修真者存在,谁能搭理你。” 程风听他这么说觉得确实如此,有那么多天赋比他强的人存在,可唯独他从老乞丐这获得了这本修真功法,这确实相当于一场天大的机缘。 老乞丐继续道:“灵剑是老夫想借来一看,确实是好东西,老夫本领虽稀疏,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有足够自知之明,这把剑以老夫本领无福消受,所以我又将它还给与你,也算是变相替你保住这把剑了。你我缘分颇深,最终我又将你从那绝境当中救了出来,害的我丹田破裂。自始至终老夫可不欠你什么,细算算的话,你倒是欠了老夫许多呢。” 程风有些尴尬的笑道:“袁师兄你怎么这么见外么。” 老乞丐白了他一眼道:“见外?你们这东域灵气稀薄,就算你有灵根,对于你这样的初学者来说,感应那稀薄的灵气都难于登天,西域你就别想去了,你根本过不去,老夫将你送到那略有灵气的奇地边缘地带,在那之后就得赶紧返回东边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不过话我也放在这里,那边缘地带,可是九死一生的地区,你绝对不能深入,若你有灵根,可以吸收灵气的话,则在那禁地边缘定下来慢慢修炼。” 程风道:“袁师兄不和我一起留在那边缘地带么” 老乞丐瞪着眼睛道:“不!当时,同我一起进入奇地误入你们这里的还有我那仇家,我那仇家比我修为要高,手段比我要狠,连他师父都是筑基期高手。你可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一身臭味么,就是拜我那仇家所赐,现在他霸占着靠近边缘禁地那灵气较足的地方,而我只能逃向东边。” 程风刚疑惑道:“什么筑基高手。。。” 老乞丐突然紧张道:“收声!”然后便警惕的闭上双眼好像在感应什么。感应了一会,他突然站起身子,骤紧眉头道:“不会这么巧吧,这里距离边缘禁地还很远啊,为何在这么偏远地区还能碰到他,难道是为了寻我而来,” 程风看着喃喃自语的老乞丐道:“袁师兄,有谁来了么。” 老乞丐看向程风道:“本想将你送到灵气稍微充裕点地区,看来是不可能了。我所中之毒是我那仇家所养灵兽之毒,如果在附近的话,他那只灵兽可以感应到中毒的我,同样,我也有法门依靠这个毒感应到对方。” 程风不禁大感惊奇,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呢,还有灵兽?! 老乞丐认真道:“我不能带你一起逃了,带上你根本逃不掉,还有可能害了你,就我这么一个仇家,比你在斩月派所遇危机还要危险,看来这次你我缘分已尽。我给你一些忠告,你定要听好,等会速度离开这个洞府,去西边那边缘禁地。那本炼气诀你自行领悟,能否修炼有成就看你的命了,灵气其实就像内力一般,但是要比内力要复杂的多,灵动的多,你到灵气充裕的地区以后可以尝试感受一下,如果感应不到灵气修炼不了也不要气馁,做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的,修真界要比武林残酷无数倍,为了修炼资源,修真者什么都能干出来,哪怕你成为修真者对你来说也未必是好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老乞丐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递给程风道:“收好,这是灵药,老夫也没多少存货了,虽然品阶很低,但是对你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药性还是比较强,一次吃一半,分四天吃,之后你丹田以及附近经脉的破损处就应该恢复了。那把灵剑绝对要藏好,不要轻易拿出来,对于炼气期修士甚至更高级别的筑基期修士来说,这东西也是宝贝。”说完后,老乞丐也不停留,转身就朝洞口走去,走到洞口后,他又转身道:“程师弟,有缘我们再见。”说罢,人就离开洞府了。 留下的程风还在傻傻的握着两粒丹药呆在那里,他傻傻的望着洞口,脑袋中还消化着这么多新奇的事情,这袁师兄说走就走啊,看来情况比较紧张。 程风拿起手中的丹药,一股浓浓的药香扑鼻而入,外形是朱红色的丹丸,圆润无比,像珍珠一样,这就是灵药么,味道虽然和普通药材味道相似,但这香味中好像蕴含着一股温和的气息。 程风突然想到刚才袁师兄让自己立即离开这个洞府,他收回心神,小心的将这两颗灵药放入长衫的内兜里,回头看了洞穴一眼,然后扭头走出山洞。 出了山洞后,外面浓浓的松香味扑鼻而入,他们所在的山洞并不高,旁边就是一片密密的松林,和斩月派的潮湿环境不同,这边的空气比较干爽。看太阳的位置应该是清晨时刻,程风确认了一下方向开始向西边行去。 在他昏迷时,不知道老乞丐怎么处理了他的伤口,现在只要不动用内力的话,左胸以及丹田处不会有剧痛出现,只是他现在浑身无力,软绵绵的迈着步子走在松林当中。他必须找个城镇去休整一下,也不知道这老乞丐为什么要带他住在山洞中,住在软乎乎的床上吃些热乎乎的食物不好么。也不知道王婶他们怎么样了,还有爷爷。。。 程风一路上一直在思考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袁师兄的惊人手段,林致远露出獠牙的样子,王婶那温柔的脸,李叔的断臂,被远远踹飞倒地在也没起来的马师兄,暗堂的众位师叔们,三长老最后演示给自己的‘隐之道’,以及从李叔那确认核实到爷爷的消息。。。他内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不知道走了多远,大概到了傍晚时刻,他突然看到一条官道,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差,浑身无力不说,一路也没碰到水源,饥渴难耐,也不知道袁师兄将他带到哪里了。但看到官道以后,他知道顺着官道走,肯定会有城镇村庄,有多远就难说了,不过总算有了希望。运气不错,沿着官道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程风便看到了前方的灯火,是一座小镇。 程风咬着牙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小镇,经过一家家冒着灯火以及炒菜香味的住家,终于看到一栋比较大的建筑,灯火明亮,上面飘着一面写着‘酒’字的旗子,是一座酒楼。程风走近酒楼立即就听到其内欢声笑语声以及小二的报菜声。 程风拖着虚弱的身子走近酒楼,立即就看到店小二那堆满笑容的脸。“客观您里面请。” 对方细看程风后,不由愣了一下,这黑袍年轻人岁数不大,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脸色苍白,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好像随时都会摔倒。观其黑衣的材质款式绝对不是便宜货。店小二急忙扶住程风道:“客观您没事吧!”顺手在程风的黑袍上摸了摸,这绝对是上好的料子,是个有钱的主。 程风摆摆手道:“我来住店,给我个房间,不过之前,先吃饭。” 店小二一脸微笑道:“得嘞!我带客观您座那边靠窗的位置去。” 程风落座后,看了菜谱点了红烧肉,烧鸡,一大盘凉菜以及一碗牛肉面。 第六十二章 西行 店小二有些吃惊这瘦弱又虚弱的少年一个人竟然点这么多,不由诧异道:“客观,我们这边菜码比较大,您一个人能吃的了么。” 程风虚弱道:“上菜。”说罢,他急忙倒满一杯茶,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然后又倒满一杯,喝了五杯以后,他放下茶杯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热茶下肚感觉活过来了,他伸手摸了摸怀中那鼓鼓的钱袋,里面装的都是金块,这是他这几年在斩月派攒的所有积蓄,他一直把钱带在身上,因为作为杀手后,他都是未雨绸缪,随身带钱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要是周围没有顺手的弹子,它还可以用这些小金块当轰雷弓的弹子。 小二麻溜的将程风点的菜送上桌子,程风虚弱的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对桌上的菜肴发起了攻势。在酒足饭饱之后,店小二将程风带到房间,程风递给他一小块金子。 店小二吃惊道:“客观,用不了这么多!” 程风虚弱道:“我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有什么需要我会提,剩多少你到时候找给我,不够再向我要就好。没要紧事不要叫我。” 店小二笑得一脸褶子,然后点头道谢离开。 程风嗅着屋中的蚊香,看着眼前那柔软的大床,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程风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揉着发沉的脑袋起身,想起上次累到如此程度倒头便睡还是在四年前,他刚离开程家村后,寻到斩月派的酒楼后,也是如此大睡特睡。这一觉让他恢复了不少元气,他下了床,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关节。 他小心的从怀中掏出从老乞丐袁师兄那得到的灵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精神顿时大震。然后从靴子中抽出那把缩小到匕首大小的灵剑,将丹丸切开,他紧张的将半粒丹丸放入口中,本来他还倒一杯水打算将丹丸顺入腹中,但那半颗丹丸竟然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甜辣的药水顺着喉咙流入腹中,药香味在嘴中散开,扩散到鼻腔中,随后,腹部开始有一股温和的暖流随着经脉开始急速的向整个身体流动。这股暖流同内力又有些不同,如果把内力比作一滩静止不动的死水,那这一股暖流则是如同奔流的溪水一般充满了灵动的生气,且温和无比,暖流流过经脉后,他感觉好多经脉也都有了生机。 程风不由大感神奇,难道这就是带有灵力的药效么,突然他意识到,不能任由这些药力浪费,得需要其治疗自己的丹田。随即他马上盘膝而坐,调整呼吸,这股暖流围绕在丹田附近不断流动,丹田包括附近的经脉处温热无比,好像被一双温柔的双手包裹住一般。 大概有两个时辰左右,程风才感觉围绕在丹田附近的暖流正逐渐减少,然后慢慢消失。此时,他再次尝试调动内力,丹田已经可以产生内力且没有疼痛感了。 袁师兄口中这低等的灵药放到江湖中绝对是神药圣药,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治疗丹田的损伤,要知道丹田对于武者来说可是内力的源泉,丹田出问题了,那基本上是难以医治,别说继续当武者,就是连普通人的气力都不如,直接成为废人了。 程风吃了饭后,从怀中拿起那本破旧的《炼气诀》。想着袁师兄那惊人又神奇的神通,不由双手都颤抖了。调节好心情以后,他翻开《炼气诀》,只见首页写着一篇极短的总纲,‘取天地之灵气,养自身之体魄,神识成灵识,凡体成灵体,存于天地之间,浸于灵气中,与天地同寿。’ 程风看到这段话以后,不由觉得这话扯得有点大,还与天地同寿,怎么可能。但是细想想这句话又有些道理。他继续翻到下一页,下一页还是写着一段话,‘人之气力源于丹田,故灵化丹田为首,借引灵气入体,蕴养丹田,丹田脱凡,调灵气而替内力,此为炼气。’ 程风看了这句话后,思考一番,然后又翻向下一页,下一页得内容就直接记录着炼气得第一层功法了,这功法乍一看有图有文字,同武者修练得内功秘籍差不多,但是其内容可是大相径庭,此页程风看了好久,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看了功法第一层后,再对比内力的修炼方式,程风逐渐对之前得总纲有了一些理解。 内力的修练就是调动丹田的内力,在体内各经脉完成循环,在回归丹田,此种方式同时刺激了经脉以及丹田,既提高丹田产生内力的速度,又提升了丹田的韧性从而增加了丹田储存内力的量。 而炼气则是借助灵气来磨练丹田,如同调节体内的内力流动方式,人体的经脉以及脏器肌肤则会对外部的灵气起到一个吸收的作用。这是在有灵根的前提下,只有灵根的人,才能感应到且能将灵气吸收入体内。灵气入体,随着经脉流入丹田,在从丹田流出后在体内完成多个循环,最终能回到丹田不流散后,丹田才会适应这个灵气,灵气储存在丹田当中,同时又蕴养丹田,使其发生灵化,此乃炼气。 看起来炼气同修练内力有些相似,但是炼气的难度可非同一般,首先就是灵根,灵根拥有者才可以借用灵气修练,否则一切白扯。而修练内力是以自身的气力对身体的潜力进行开发,人体很容易适应自己本身所产生的气力,可是炼气则是借用外部的灵气入体,灵气与人体本身的契合度非常低,所以难以操控,而本身的内力对灵气又有一个抗拒性,进入体内的灵气会遭到内力的干扰抵抗,所以对于灵气的修练调控将会更加艰难。 简单来说,炼气就是以外界灵气同自己体内的内力做一场场斗争,最终提高身体对于灵力的契合度,以及将灵气完全替代内力,这就是灵化的过程。 程风合上书,盘膝闭上双眼,稳稳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尝试用身体去感应灵力,结果过了许久,灵气的毛线都没感觉到。看来就像袁师兄所说,此地灵气稀薄,对于自己这个什么也不懂的人来说,感应灵力是万分艰难的。而还有一点也是最让他揪心的一点,那就是自己到底有没有灵根。 剩下几天程风服食了剩下的灵药,体内的伤已经痊愈了,他每天也都去尝试修练《炼气诀》第一层,结果一如既往,什么灵气也感觉不到,看来只有去西方灵气充足之地尝试修练。 之后程风备好干粮,买了一匹马,开始向西方行进。 程风整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钱财方面他到不用担心,这几年在斩月派攒了不少的钱。至于安全方面,那把灵器宝剑是轻易不能拿出来的,而他身上还有两把武器,一把是从冷艳的叶灵师叔那获得的黑色匕首,另一把则是苗师叔给他的那把轰雷弓,不过这两把武器的施展还是要依靠武技,身法,以及内功。 想到自己那恶师父林致远为了坑自己给自己的那本内功心法《化血经》,他就有些害怕,修练此内功时需要消耗人体血气,好在他练的不深,平时施展时内功对他的危害还不是特别大,不过继续修练下去他就不考虑了。 至于武技方面,他决定要好好研究一下四长老当时给他演示的‘隐之道’,这‘隐之道’让程风看到了更多的可能,他也曾不断回忆当时老乞丐袁师兄所用的修真手段,这‘隐之道’没准也同样可以融入修真者的斗法中,可以起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在赶路途中,他脑袋当中都是思考着三长老那精妙的攻击,然后取出要点,融入自己的匕法当中,自己修行的《刺心匕法》,以点藏手段为主,是‘隐之道’的一个分支,而融入四长老那些精妙招式的要点后,威力必将大增,有时候研究到兴头时,他都会停下前进的脚步,就地演练起来。这一路下来倒也没有那么枯燥。 途中他经过了许许多多的国家,见识到了不同文化背景,体验到不同的人土风情。一开始他还能在一些城池的酒馆中听到关于越国以及越国门派的一些消息,不过距离越国领域越来越远,他国的酒馆中也就不在有越国的消息了,反而都是当地武林之事。 当然在途中他也经历了很多危险,有劫匪,有野兽,还有一些国家的防卫兵将其当成敌国的探子,不过好在他在暗堂执行任务时,从各位师叔那里学到了很多生存技巧,所以这些危险也都被化险为夷了。他还遇到过几个战场,这战场有门派之间的争斗,也有国家之间的争斗,无论是哪类战场,场面都是惨不忍睹,看到其中一方被屠杀那凄惨的样子,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爷爷老程,心中异常难受,遇到战场的话他都会绕开,或者等战事结束以后在通过。 第六十三章 两界山 不知不觉,程风已经行进了七个月左右了,他不知道所谓的西方地区还有多远。直到一天,他来到一片连绵不断的山域,这片山域与他平时经过的山区并不相同,平时要么就是单独的高山矗立在那,要么就是连成片的低矮的山区,但无论在哪都有通路。而这片山域,基本上都是由直冲蓝天的巨大山脉构成,范围广阔无比,遍地都是擎天巨树的森林,根本就没有通路的样子。程风不敢直接闯入这片山域,因为他感觉里面充满危险。 他想绕过这片山域,可他在附近绕了几天,抬头都是一片片大山,给人感觉就如同这个世界的边界一般。这片山域到底是有多广泛啊。通常人都会依山傍水而居,一般山区附近都会有村落山庄,但是在这片广泛的山域附近,他绕了这么久就没看到一个人影。 就在程风行进的有些麻木之时,他遇到了一个村庄,村庄入口的石牌上写着‘猎户村’。 程风激动的进入猎户村后,发现里面的男人都是身高马大且浑身肌肉,就如同李叔以及王大柱师叔一样。 程风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这老者竟然也是身形巨大,浑身肌肉,一点也没有老态。程风抱拳招呼老者道:“老先生,您好。” 老者看向程风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也双手抱拳回礼道:“啊,小兄弟你好。” 程风有些疑惑道:“老先生刚刚看到我后有些惊讶?” 老者笑道:“因为我们这里基本看不到外来者,所以看到小兄弟陌生的面孔后,有些没反应过来。” 程风一想也确实如此,他在这山域附近晃悠几天了,也没看到半个人影。他向老者问道:“老先生,我想穿过这片山域,可不知为何,在外围绕了许久,也没看到尽头。” 老者吃惊道:“你想干什么!?穿越山域?!看来小兄弟不是秦国以及附近的人吧。” 程风回道:“确实如此。” 老者解释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片山域我们称之为两界山域,对我们来说,这片山域是这个世界的边缘。” 程风有些不解道:“世界的边缘?! 老者道:“这片巨大无比的山脉不仅广阔无边,而且非常危险,所有尝试穿过这片山脉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无一例外。 程风不由撅了撅嘴,要不要这么玄乎。 老者笑道:“我秦国的强大你是知晓的吧。” 程风点点头,秦国整体的强大他清楚的很,整整七个多月的行进路程中,有三个月左右都是在秦国地域穿行,其领域范围之广可见一斑。而且秦国无论是整体的国势还是门派都极强,据说秦国本土之内的十品武者就有十余名,且秦国人善武,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 老者道:“我秦国高层也想到这片山域对面的世界去看看,曾多次派出军队前来探索,甚至有次还有两名十品武者统帅各门派的高端武者,协同秦国大军一起进山探索,但是无一例外,所有人过了两界山以后,都一去无回,听好了,是所有人,无一例外。后来这片山脉就被当成禁地,因为所有人认为两界山对面的世界是地狱,也是这个世界的尽头,故而大家认为此山是分割两界的界限,世人称之为两界山,也有人称其为不归山。” 听到两界山这个名字,程风突然想起来,他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两界山的名字,当时书中提过这个世界的边缘,西南两界山,东北无尽海。书中对此解释也不是特别详细,而程风当时也就是看个热闹,现在听老者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啊。 老者继续道:“我们这猎户村的人,原本也是秦国军人,被朝廷分派在此生活,也是为了监察是否有人从两界山的另一侧而来,这种情况估计也没什么可能。不过这倒是个好差事,我们不用参加战争还能领到朝廷的俸禄,平时还可以在两界山外围打打猎赚取些外快,倒是赚了不少钱,可惜这边人迹罕至,一般无外人前来。” 程风有些郁闷了,他千里迢迢的向西方地区行进这么久,就为了找到那灵器充足的地区,可没想到竟然走到这世界的边缘,难道是走过了?可惜袁师兄当时走的太匆忙,并没有详细说明这灵气充裕且有大量修真者的地区到底在哪里。 老者看到程风一脸郁闷的样子,提醒道:“小兄弟,你可千万别越过两界山啊,在外围晃悠晃悠可以,两界山下都有明确的警示,但绝对不要越过禁线,否则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劝你尽早回去,现在天色已晚,你可以在猎户村落脚。” 程风当晚留在了猎户村,住到老者家里。 秦国人热情好客,都是很豪爽的人。晚餐基本都是各种野兽的肉,这些肉的肉质很特别,完全不同于其他地区的肉,不但味道很鲜,口感非常不错,所有肉都很有嚼劲,吃到肚子里以后,浑身都热乎乎的,有些像吃了药膳一般的感觉。程风好奇的研究着这些肉菜,看其内也没有草药之类存在,但食用后为什么会有药膳的效果。 老者看到程风盯着桌子的菜好像在研究什么,不由得一乐道:“发现出端倪了吧。” 程风问道:“这些肉菜都很特别啊,烹饪时里面添加草药了么?” 老者摇摇头道:“这只是普通得料理,但是这肉却都来自两界山外围的野畜身上。” 程风有些惊奇道:“难道是些很稀罕的野畜么?” 老者道:“就是平常的野猪肉,兔子肉,獐子肉等等。不过两界山外围的这些野畜的肉质异常鲜美,且有强身健体的效果,放到其他地方,这些肉必是珍品,这也是为何猎户村的人都非常愿意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过此地的野畜也异常难抓,都成了精一般异常狡猾,有些野兽凶性极大且阴险无比,曾杀害弄伤过我们猎户村不少人。” 听到此处,程风心中一动,此地有些蹊跷,没准这里就是袁师兄所说的有灵气存在的奇地,很有可能这个地区的野兽常年受到灵气的滋养,肉身相对于其他地区的野兽要强壮,而且比较有灵性。不过这一切都是推测,实际还得去勘察一番。 当晚,程风在客房里不断的按《炼气诀》第一层的法门去感应灵力,可一如既往无法感应到有灵气入体的特殊感觉存在,七个多月,他每天都会尝试去感应,可是每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有时不由得会觉得自己就是没有灵根,所以无法修练,但最后他又将这些念头压了下来,一定是因为灵气太薄弱,所以感受不到,不到最后时刻,他绝不会死心。 摸着放在膝上得那本薄薄得《炼气诀》,他不甘心,袁师兄已经让他看到了更有无限可能的修真一途,抱着天大的机缘,他绝对不能这么放弃。明天,靠近两界山看看。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程风向老者打听了一下线路,便告辞离开了。临走之前,那老者还不断的告诫程风千万不要踏进两界山。 两界山外域山脉覆盖着密密的树林,且有遮天蔽日的高大山脉遮挡,阳光少能照的进来,树林里黑漆漆的,站在外域边缘的程风看着眼前那阴森森的树林,心中忐忑无比,犹豫了一会,他一咬牙,抬脚钻入树林。 一进入树林,便明显感觉到林内的温度要低于林外,空气非常潮湿,满鼻都是浓浓的树木青草的味道,有时候还能闻到花香以及药草香气。 因为程风对轰雷弓的修练一直没有中断过,所以他的视力被练的也比较强,在阴暗的树林中,也可以看的较为清楚。外围区域经常会有猎户村的人选择固定路线进来打猎,地上隐隐有几条被踩出来的路。 远处鸣叫的鸟虫,往往在程风距离它们很远时,就能感应到程风的存在立即消声。而有时他还能看到躲在暗处一些野畜的眼睛,这些野畜都是警惕的盯着程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风总觉得这些野兽的眼神中充满灵动,被这些野兽盯上就好像被人窥探一般,让他浑身不自在。 程风突然伸手入怀,掏出轰雷弓和一粒石子,速度拉紧弓绳,准备瞄向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红色眼睛,他这一套招式基本是势如闪电一气呵成,可那双红色眼睛已然消失了,看到那圆圆短短的白尾巴一闪而逝,程风猜测那是只兔子。 没想到在这树林中,连只兔子都这么机敏灵巧,要知道他对轰雷弓的使用可谓炉火纯青,在暗堂辅助众人做任务时,他的轰雷弓发挥不少关键作用,基本是指哪打哪弹无虚发。这次一路向西的途中也遇到不少动物野兽,只要他想打,就没有一只可以跑的掉,但这小兔子还没等他瞄准呢,就逃的连影子都没有了,可见这片树林中的动物反应有多快了。 第六十四章 巨大怪蛇 程风继续深入,走走停停去尝试感应灵气。大概行走了一天左右,天色逐渐变暗,直至彻底黑了下来,就算程风视力再好,也看不太清树林中的景象了。他生了火,取出一只兔子,这只兔子是他刚才拼命施展《泥鳅身法》配合轰雷弓才打到的。 他用黑色匕首割开兔子的皮毛,清理了内脏,放到火上烤了起来,没多久,就香气四溢,油渍不断从肥大兔身上被烤出来,落到下面的火堆里发出呲呲声。程风将烤的焦黄的兔子撕开,肉香扑鼻,咬上一口,外层酥脆,肉丝松软,满嘴流油,关键还肥而不腻,咽下去后,一股股热量不断的从腹中上反,这烤兔子简直是极品。 附近有些野兽被这味道吸引过来,但是它们好像吃了猎户村那些半猎户半军人的村民不少亏,所以异常警惕,不敢靠近,只是在暗处狠狠的嗅着香气流着口水。 天色已黑,程风不敢再向前深入,他爬上了树用绳子将自己固定在树上,然后手握匕首靠着树闭目而睡。 第二天,程风继续向林中深入,待他来到一片地界时,发现前方散乱的插着些许木刻牌子,上面写着‘两界山’‘险地’等字样,猎户们踩出来的痕迹到这边基本已经断了。其实程风觉得这很多余,因为眼前这座山实在太大了,且深处的植物树木更加茂盛高大,光线也更差,一看其内就知道是险地。 程风在警示牌前盘膝而坐,再次尝试感受是否有灵气入体的奇异感觉。然而这次没座多久,他突然睁开双眼,一脸惊喜,这次有些轻微的异样,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在流动时突然发生了一些以往没有的波动,好像在抗拒着什么东西。如果内力流动出现问题的话,内力会自行散掉或者四处乱窜,且伴随剧痛,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抵御什么东西的感觉。 脑海中再次回忆《炼气诀》中所记,炼气既是将外界灵气引入丹田,最初的难点是灵气同丹田自行产生的内力会有冲突,内力会自然的抗拒着灵气入体,而现在内力显现的波动抗拒,除了灵气,这内力还会抗拒什么?程风觉得内心燃起了希望之火,他又不断去尝试,可是除了感到轻微的波动以外,没有任何特别的变化。 他站起了身子,看着前方那更加幽暗的森林以及陡峭的山崖,内心不断犹豫着,终于他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一咬牙便踏过那条警戒线,走进这座有去无回的两界山。 穿过安全线以后以后,程风拿起轰雷弓,将弓绳拽扯地紧紧得,这样他就能在发现异常的第一个呼吸内将手中石子射出去。他非但拽紧了轰雷弓绳,整个人的神经也是绷得紧紧的。他谨慎的前行,速度也变慢了,一方面是因为坡路较难走,另一方面就是要小心提防着很多未知的危险。在途中他也看到很多动物,这些动物与外界的动物并无区别,只是那眼神更加灵动,好像在算计着程风的危险度。 不知走了多久,程风心脏一抽,立即停住脚步,他发现前面有一棵五人环抱的大树上竟然盘着一条大蛇,那蛇具体多长不知道,但是能稳稳的盘在这五人环抱的大树上,肯定要超过十米,它的粗度比三个程风捆在一起还粗。程风呆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害怕那大蛇会突然扭动巨大的身子向他游动过来,盯了半天,他发现那条蛇身动也不动,以为是光线较差的问题,没准是缠绕在树上的粗大枝条让他看错了。 他平复下心情壮着胆子向大树靠近些,随即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没看错,那就是一条巨大的蛇身,其身上那密密麻麻的鳞片看着极为渗人,关键蛇身竟然是暗蓝色的,这怎么可能,蛇怎么会有这种颜色! 程风光看着这条蓝色的蛇身,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看到这条蛇的蛇头!他没敢更靠近那棵大树,其实没看到蛇头倒是好事,这说明大蛇是在睡觉还是干嘛,反正,大蛇没有发现他,那样就可以慢慢的退走了。 就在程风准备小心的轻轻后退时,突然他感觉自己的余光好像扫到脚边有什么东西,不由扭头看去,当看到脚边的东西时,他觉得自己心脏再次骤停一下,想叫出来的声音堵在嗓子眼那被他活生生的憋住了。 他脚边赫然有一颗巨大的蛇头正对着他,蛇头整个颜色就如同盘在树上的蛇身一样,呈暗蓝色。让他感到无比恐慌的是这蛇头上的眼睛不是正常蛇眼那般小小黑黑的,而是圆圆的蓝色眼球,眼球周围竟然还有如同人眼一般的眼白,分明就是人眼,此刻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程风。 在跟程风的视线对上后,那蛇头缓缓的从草地中探出,程风竟然能从其眼神中感受到多种感情存在,有顾虑,有畏惧,还有警惕,甚至还有些恨意存在。可能是恐慌到极致了,自己不会是疯了吧,蛇有毛线的感情啊。 那条蛇吐了吐蛇信,发出了低沉的嘶嘶声。程风僵在那里,觉得一丝冷汗划过后背,他握着轰雷弓紧紧盯着蛇头,感觉自己只要一动,那条蛇就会飞速缠上他的身子,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一口。 一人一蛇就这么对视着,只是几息的功夫对于程风来说如过了几个时辰,他终于绷不住了,汗水不断的流下来,一直高度紧绷的神经已经让他彻底崩溃,他迅速抬起保持弹射状态的轰雷弓对准蛇头就射了过去,伴随着一声筋绳绷弹的巨响,石头飞速射出。 那条蛇反应出奇的快,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头微微一侧就避开了射向他的石子,就像一个高品武者一样,而它躲过石子以后,立即张开嘴向程风咬来,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但是那条蛇在中途突然停住了身子,程风看见它一脸惊恐的盯着自己手上那把轰雷弓,好像刚才的筋绳绷响声将它吓得着实不轻。 程风借机急忙施展身法向后退去,与那条蛇拉开了距离。 蓝色巨蛇没有追过来,反而继续用它那如人一般的蓝色双眼复杂着盯着程风,然后它缓缓的将头退回洞里,又缓缓的从树后出现,盘在树上那巨大的蛇身缓缓的蠕动着,不一会,那条蛇就消失不见了。 程风急忙环顾四周,害怕那条蛇又会突然从哪个方向冲自己发动袭击,可是找了半天,也在没看到那条长着人眼的蓝蛇,想必已经退走了。 他不由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坐到地上,只觉得双腿不住得打颤,心脏嘭嘭急跳,真是死里逃生。 这条蛇真特么成精了,简直就是妖怪。它轻松躲过程风攻击那一瞬间,程风觉得自己要死掉了,不知为什么那条巨蛇就这么退走了。 程风平复一下心情,小心翼翼的向刚才那条蓝蛇盘过的大树靠去,大树背面的地上竟然有个深洞,看样子,刚才那条蛇是将头钻入洞后,又在程风的脚边钻了出来,所以他开始只看到蛇身,没见到蛇头。 “真特么成精了!”程风不由再次狠狠的感慨一声。 他擦擦头上的汗,感觉身体都被汗水浸湿了,风一吹过,浑身发凉。后来在想当时的场景,这条蛇好像一直对自己的轰雷弓有些畏惧,除了畏惧以外还有些仇恨。难道这妖怪被此弓伤过?等有机会定要问问苗师叔,不过也得等自己有命出去。 事出有妖必有因,这蛇没准是袁师兄提过的灵兽,当时程风还没来得及细问灵兽的事情,袁师兄就离开了。不过八成错不了了,按名字来判断,灵兽固然和灵气有极深的关系,八成是能吸收灵气且成了精的野兽,这条蛇这么不凡,就是灵兽了。 既然有灵兽出现,那就意味着,这两界山,有灵气! 第六十五章 奇虫 更加确认这里有灵气以后,程风很想直接就座下尝试运转《炼气决》第一层法决去感应灵气,可是他现在心中打鼓,总觉得那条蓝色人眼怪蛇或者其他什么正在躲在暗处盯着他,只要他闭上眼睛运转功法,说不定什么奇怪的东西就会突然冲突来给他一口。 程风略微休整一下,决定继续向前行进,途中他也遇到不少小兽,可是未曾再见到像怪蛇那样的妖精存在。 当他前行到一片区域时,隐约闻到一丝异香,这香味很奇怪,似各种花果的混合香味,闻起来令人心情愉悦。程风嗅着香气找寻着香源,随着前行香气越来越浓,他贪婪的嗅着,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突然,程风好像意识到什么问题一般,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他意识到,这片带着香气的区域,竟然没看到一只小兽存在,这就有些奇怪了,难道这附近有类似怪蛇的妖怪存在?他放慢脚步,仔细的查看周围的树上以及脚下,生怕一转头又看到什么脑袋在旁边盯着他。他扫视了很多树,越来越心慌,这片区域,非但没有鸟兽,连经常见到的虫子也没有。 程风顾不上寻找香源了,他觉得这片区域很危险,想赶紧离开,但香气越来越浓。这时一只黑色的大盖虫闯入他的视野,大盖虫正在一棵大树下倒推着一个圆圆的粪球,是一只屎壳郎,这屎壳郎样子倒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有些肥胖,比一般的虫子大很多,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甲壳亮晶晶的。 程风不禁感慨,两界山的屎壳郎都比外界虫子肥大,看来吃的粪便也定是与众不同,就是不知道这两界山的粑粑是不是也含有灵气,这虫子吃了很多带灵气的粑粑,才这么肥大,想到这里,他不由笑了下。 自从进入两界山后,他一直提心吊胆,刚才的怪蛇已经让他神经都快绷断了,看到眼前这只屎壳郎忙碌的推着粪球,内心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程风玩心大起,捡起一枝树枝,走到屎壳郎旁边用树枝捅了捅它,屎壳郎立即停下身子蜷成一团,翻到在地上装死,那圆圆的屎球则滚到一旁,这胖胖的屎壳郎装死的样子有些蠢萌,看到这一幕程风不禁哈哈一笑。 但是靠近屎壳郎以后,他发现香气变得异常浓郁,不由凑近屎壳郎闻了闻,竟然发现屎壳郎就是这个异香的香源,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屎壳郎竟然可以散发如此异香。 程风放心下来,开始闭目打坐,运行起《炼气诀》。他感到内力流动时,波动越来越严重,不知是不是有灵气入体,被自身内力所抗拒,如果真是灵气入体的话,说明他可以修真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只不过到现在他也没有感应到灵气触体的感觉,可能还得需要在有更多灵气的环境下尝试修练才能感应到吧。 程风睁开了眼睛,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前方一棵大树后,有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程风可以确定自己在打坐前,周围什么也没有。 那双眼睛看到程风睁开双眼后,缓缓地从树后走出,露出了本体,是一头灰色的巨狼。这巨狼前胸有一片白毛,且四脚的毛也是白色的,此时巨狼正盯着程风呲着巨大的狼牙流着口水。 这里面的动物怎么都这么巨大啊,怪不得进入两界山的人都没在出去过,就这么一会功夫就碰到两只极其危险的凶兽,这巨狼除了体型巨大,一看也不是普通的物种。 程风迅速举起轰雷弓瞄向巨狼,巨狼襟着鼻子,发出威胁的怒吼声,牙花子都露出来了,那两排参差不齐的尖牙闪着幽光,突然它迅速向程风跑来。 程风松开轰雷弓绷紧的筋绳,对着巨狼就一顿连射,飞出的石子先后瞄着巨狼眼睛,以及其落脚地射去,角度刁钻。眼见其中两粒石子快速的向腾空下落巨狼前腿射去,就快打中了,程风脑海中都浮现出巨狼前腿被打断弹飞的画面,不过让他惊讶的事出现了,只见巨狼四脚发出微光,随后其四脚在空中一点,本来跳跃的巨狼身体竟然再次提高,射向它的石子稳稳的从其爪下飞过,就好像它踏得不是空气而是地面。 程风内心大喊,踏空而行?!这也可以?!他只听说轻功高手可以踏水而行,踏叶而行,踏草而行,却从未听说可以踏空而行,这完全违背常规啊。 巨狼从空中落下来,再次踏在地上向程风狂奔而来。程风愈发慌张,他不断开弓,一粒粒弹子带着尖锐得响声从各种角度向灰狼袭去,有好几次,石子都差一点就射到灰狼了,可灰狼脚下一亮,每次都可以靠二次踏空轻松躲开石子。 眼见灰狼越来越近,程风知道在近距离作战下,轰雷弓的作用就等同于无,他松开手中的轰雷弓,提手抬起黑色沉重的匕首,以《刺心匕法》重重的向奔到眼前的灰狼刺了过去。 那灰狼抬起发光的爪子,对着程风的匕首一巴掌扇了过去,程风只感觉瞬间从匕首握把处传来一股巨力,匕首顿时从手中挣脱出来,远远的飞了出去,深深扎入一棵大树中。 巨狼来势不减,程风眼中那张狰狞的狼脸越来越大,狼口中的腥臭都清晰可闻。在巨狼碰到自己之前,他赶紧顺势向后倒去,在倒在地上的同时,感觉自己好像压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硌的他后背生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大力便轰在他的后背上,他觉得后背好像被狠狠的轰了一拳,嗓子眼一甜,鲜血就要喷出。 就在他受到巨力同时,后背下发出一声巨响,那响声如雷鸣般震耳,跟轰雷弓的筋绳弹响声有一拼了。这响声着实将程风惊了一下,吓得他把要喷出来的鲜血又给咽了回去,同时内心不由疑惑,这响声怎么这么像屁声啊。 望着马上就要扑到自己身上的巨狼,程风绝望得闭上了眼睛。 而那头马上就落在他身上的巨狼却忽然硬生生的收住身子,其脚下发出暗光,凌空踏了好几步远远的离开程风了。 程风正在闭眼等死,突然一股极其强烈且又刺激的臭味直接灌入他的鼻子,直冲大脑,感觉大脑也被狠狠的击了一拳,睁开双眼便是天旋地转,一阵眩晕。 这突如其来的臭味让程风忘记了巨狼所带给他的危机,他下意识的憋住呼吸,捂着鼻子慌忙的跳了起来,他看到自己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黄雾,而稍微远些的巨狼正在很人性的用两只前爪紧紧得捂着鼻子,它正用极其生动的厌恶且恐惧眼神看着程风。 程风看那巨狼那样子,下意识的接口道:“不是我!” 巨狼哀嚎一声,然后松开爪子呕吐起来。 程风觉得嘴里以及整个体内都被这极其臭的气味所灌满,好像自己正被人掐着脖子将脸按进一堆几年没洗过得臭袜子中,这味道,简直了!他忍不住弯下腰,也跟着巨狼吐了起来,他不知道吐了多久,肚子里的食物早都被吐了出去,一直干呕胃中的酸水,感觉自己再吐的话血都快要吐出来了,他强调息内力,紧闭呼吸,压住了腹中向上反的呕吐感。 程风努力直起身子,那呕吐感还不断地一阵一阵向上冲击,他看到远处那头巨狼还在吐,此时已经吐的是鲜血了,它一边吐还一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程风。 程风本想再次为自己辩解道‘不是我’,可他知道,自己在开口的话,恐怕又要吐出来。他慌忙的扇开眼前的那片淡淡的黄雾,黄雾远远的飘开,那头巨狼看到黄雾向它飘过去,惊恐的边吐血边扭头逃走,其步伐混乱无比,好几次都被自己的爪子绊倒,然后又拼命爬起来继续逃走,狼狈不堪。 臭味随着黄雾逐渐散去,但空中还是有浓浓的臭味,只不过杀伤力没有那么大了,程风呸呸的吐着口水,感觉自己的口水都是臭的。他靠在树上调息了片刻,然后捂着鼻子走向刚才摔倒的地方,他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放出这么一股惊人的臭屁,现在他后背就像裂开一般,且气血紊乱,脚步虚浮。 待程风走到刚才摔倒的地方后,才发现刚才他倒下压到的硬物,竟是那只装死的肥胖屎壳郎,那屎壳郎现在还在那装死。程风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已经被完全颠覆了,刚刚那股臭气绝对不是自己放的,只能是那只屎壳郎,不过它还能放这么威力惊人的屁?!这虫子绝不是正经货,是只怪虫。 他只听过袁师兄提到过灵兽,刚刚见到的人眼蓝蛇以及那条能短暂踏空的巨狼绝对是灵兽,既然有灵兽,就应该有灵虫,那这只屎壳郎。。。 第六十六章 登顶 不过程风不想接受,这么一只屎壳郎会是灵虫。他退到很远的距离,拿出轰雷弓,捏起一粒弹子对着那只装死的屎壳郎就射了过去,弹子击到屎壳郎身上后,被远远的弹开,打穿一棵大树,而那只屎壳郎被射中后并没有如程风所想象那样四分五裂,碎肉横飞,而是被远远的弹开,弹到一棵树上,又掉到了地上。被虫子弹中的那棵树被撕下一块带着树皮的碎木,而那只虫子并无任何损伤,只是因惯性的影响,虫子落到地上后六脚朝天,打着转转。 可能这连续的转动让那只虫子很难受,它不在装死,开始拼命晃动他那六只爪子,希望能借此停下来,然毛用也无,它压根就翻不过来。只听刚才那巨大的放屁声又响了一下,屎壳郎的屁股那喷出一股黄烟,同时,屎壳郎也被屁的冲击力反向弹了出去。那冲击力极大,因为屎壳郎被弹飞的速度和距离异常惊人,远远飞到树林深处便消失了。 程风在远处看着这场景,又闻到那作呕的屁味,只不过这次距离很远,所以对他的杀伤力没有那么大。看来这屎壳郎是只灵虫,刚才放屁的就是它,被程风压到的瞬间,它放出威力巨大的屁,反冲的巨力将程风后背所伤,然后更加有杀伤力的屁味弥漫开来,与人类相比,鼻子更加灵敏的巨狼率先闻到这屁味,且所受伤害更大。此虫非但屁力惊人且坚硬无比,妥妥的灵虫了。 程风本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但他突然定住脚步。逐渐清醒的大脑开始运作,他只是才进入两界山短短半天而已,就已经连续碰上人眼蓝蛇以及踏空巨狼两只灵兽了,再加上这只臭屁灵虫,可谓险象环生,可是要寻灵气充足之地,还需继续深入的话,绝对会碰到更多危险的灵兽灵虫。 想到在刚才那蓝蛇与巨狼的攻击之下,自己还能活下来,真是命大且运气爆棚,这两头凶兽原本可以轻松的灭杀自己,但一只因为畏惧轰雷弓而退走,一只被臭屁虫搞个半残。运气不可能一直会这么好,他自己都不相信在遇到一只妖怪灵兽还能活下来,难怪,此地为不归山,光是这灵兽灵虫,一般人就对付不了,而在深处的话绝对还有能灭杀十品武者的存在。 怎么办,程风揉着后背思考着,脑海灵光一现,之所以这附近没有什么野兽八成就是因为这只能放强屁的屎壳郎,攻击力不高,侮辱性极强。而此虫并不是那种主动攻击的类型,如果依靠此虫的话。。。闻着散不掉的臭味,程风顿时有了想法。他急忙收回自己那把黑色的匕首,然后施展身法顺着那浓烈的臭味向刚刚臭屁虫借屁力遁走的方向追去。 他边跑边祈祷,可千万别跑掉啊,我能否在这两界山生存下去,能否穿过两界山可就靠你了。终于他看到远处地上那亮晶晶的大黑甲虫正在向前爬行,内心欢喜,急忙冲了过去,感应到程风接近后,那只大黑虫停在那里不动了。 程风看到装死的屎壳郎后,有些发愁该把它放到哪里。他环顾四周,终于在一片树木下方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些比较大的野葫芦。程风捡起一只有些发干的大葫芦,用匕首在葫芦上方切了个大口,然后又将切掉的部分加工成一个简易的葫塞。 程风小心的捏着装死的屎壳郎,将其塞入葫芦中,然后塞紧盖子,他晃了晃葫芦,屎壳郎开始在葫芦里面用爪子划着葫芦壁,程风有些不放心,又那匕首在葫芦上扎了几个洞给虫子呼吸所用。 捏着葫芦,程风内心大喜,有这虫子在,其他凶兽应该避而远之,自己就可以安心的感应灵气穿越这两界山域了。不过,他又想起来,这虫子身上明明散发着极强的异香,刚刚放了两个巨臭无比的屁以后,异香好像消失了,无所谓了,管它异香还是奇臭,只要能驱敌就成。 想到自己还没能修练出灵力,就拥有一只厉害的灵虫,程风越来越开心。 程风腰带上挂着装着臭屁虫的大葫芦,努力的向两界山上攀行,距他收了这臭屁虫后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走了很远的距离,可是身上还残留着异常刺鼻的臭味。这臭味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散不掉,不过他对这臭味有些适应了,虽然开始他什么也吃不下,就连喝水都感觉是臭的,但是这臭味让他安心,行到现在,别说那长得奇怪的灵兽了,连一般的野兽也没看过几只,就算看到的也都是野兽们远远逃窜的影子,这臭味可见一斑。 他在途中还遇到过很多野兽的骨头以及人骨,看样子很多人进入两界山后都应该被吃掉了。 随着攀爬高度的增加,空气就越加寒冷,气压也越来越低,程风心跳逐渐加快,呼吸也愈发困难,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好在这山极高,却并非很陡峭。在休息的时候,程风会运转《炼气诀》,虽然他还感受不到灵气入体,但是内力的波动却越来越频繁,后来每当他尝试运转《炼气诀》的法门后,身体会轻松一些,高原反应对他来说也不在那么难受。 又爬了几天后,他所能看到的动物粪便也越来越少,且能看到积雪了,看样子这山上的环境着实恶劣。等程风爬到两界山山顶之时,上面基本全被白雪覆盖。没有高山的遮挡,整个山顶都笼罩在阳光下,天空万里无云,蓝的像要滴下水一般,感觉整个心灵都被洗涤了。程风脚踩白雪,周围环绕着蓝天,沐浴在阳光下,他真觉得自己就如同神仙一般,在空中腾云驾雾。 修真,能做到腾云驾雾么,起码袁师兄还没做到那步。程风很期望可以遨游在这蓝天中。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极,几声鹰鸣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循声望去,天上盘旋着几只鹰,那些鹰都通体雪白,程风羡慕的看着这群白鹰,多好,飞翔的感觉很不错吧。 其中一只白鹰在空中盘旋了一阵,迅速的向程风这边俯冲而来。雪白的鹰身越来越大,最后直接遮住了天空以及太阳,正在幻想飞翔咧嘴傻乐的程风感到四周立即阴暗了下来,他突然惊醒,我靠!这只鹰,得有多大啊!它那双黄色的巨爪如果能握住程风的话,那绝对就像握住一只兔子一般。 程风正准备扭头逃跑,只见那只巨鹰突然停住身体,然后拼命扑打着翅膀远离程风,那翅膀拍出的气流将程风冲倒在地,并将他吹的滚了好远,气流打在脸上生疼。那只巨鹰发出几声啼鸣,好像在和另外几只巨鹰交流一般,随后几只巨鹰拍打着翅膀离开了。 程风揉着脸站起了身子,看来这身上的臭味还真是管用,这些带灵性的畜生都避而远之。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脚下一大片雪都被刚才那只巨鹰拍打翅膀所造成的气流吹开,露出原本的地面,让他感到有些惊讶的是,这地上竟然有着许多奇怪的纹路,看样子是被画上去的。程风又将周围部分雪扫开,还是能看到这延伸的奇怪纹路,看样子这纹路所覆盖的范围很广,也不知道是什么。 从见到袁师兄起,他所见到的怪事就越来越多,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复杂的纹路他看了几眼,便不在理会。怪事多了去了,自己能修行灵气才是重点,否则一切都是白扯。 两界山的山顶非常广阔,白茫茫一片,虽然阳光充足,视野开阔,但程风还是望不到山顶的另一头。他踩着雪嘎吱嘎吱的向前行进,眼前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地就是蓝蓝的天空,走久了,程风觉得自己眼睛有些不适,不久便泪流不止,双眼难以睁开,迫不得已他尝试着闭着眼睛向前行进,走了一定的距离,在睁开眼睛探测一下前方路况。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前面竟然雾蒙蒙的,他有些诧异,回头看了看后方,后方还是晴空万里。他觉得有些奇怪,于是穿进了雾气中,但他刚刚迈入,雾气好像有生命一般,竟然后退一步。他又尝试向前迈一步,那雾气就如同跟他玩耍一般,又后退一些。 程风大感惊讶,这雾气难道也同那些灵兽一般拥有灵力?有灵力的雾气,很有可能就是灵气啊。但灵气可见么?管他呢,他急忙盘膝而坐,再次按照《炼气诀》的修炼方式闭目感应起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尝试多少回了,但每次的结果都是让他失望,最后连他自己都麻木了。 这次他轻车熟路的按照炼气诀一层的法门将意识集中在肌肤上,同时调整呼吸,尝试控制体内内力的流动,这股内力运行到右肩处便停住了,好像突然受到什么阻塞一般,无法前进,有些要散掉的趋势,不过随着后续而来的内力不断积攒,这股内力越来越强,好像要将前方的阻塞给冲断。 第六十七 终感灵气 程风隐隐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他在头脑中又整理了一下炼气诀第一层的要点,以内力为线,引灵气入体,以内力为眼,寻灵气入体之点,以灵气取代内力,引灵气入丹田,刺激滋养丹田,完成循环,刺激滋养经脉。 他脑海中不断念叨这几句话,也不断思考,修练内功是将内力在体内以顺向流动完成循环,可以说是以内力练内力。但将内力反向流动的话,则是武学中的大忌,因为那样做的话会使内力外散,有散功一说,不过也有些特殊的内功心法,反向运转内力循环从而吸取他人的功力,就像林致远骗他他修练的《化血经》当中,在后几章中就有这一运功法决,不过那几章被林致远给藏起来了,所以同修练《化血经》的人,高品武者可以通过此吸功法决来夺取低品武者的内力。 灵气一般不会进入人体,只有常年累月的条件下,人体表层才只能受到灵气的滋养,而有灵根的人,虽可以感应并吸收灵气,但没有刻意运功引灵气入体的话,靠灵根自动吸收灵气则很有限,且灵气也会在体内散掉了。 《炼气诀》的运功线路,便是将内力反向流动,大概也是为了让身体产生吸力的作用,可以彻底将灵气引入体内,以内力为线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以内力为眼,大概就是程风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每个人人体不同,对灵气摄取的敏感部位是不同的,所以灵气到底在哪个部位最容易入体,单凭初学者来说,是很难感应到的,但是凭借内力的话,则可以感应到灵气这体外之物,所以会有抗拒阻塞的反应,这应该就是以内力为眼,发现灵气。 以上都是程风自己的推测,正确与否也不知道,袁师兄只是交给他炼气法决,却没来得及指点他就逃跑了,果然没有师父指点的话,只能靠悟性了。那么以灵气取代内力,流入丹田,到底怎么取代啊,程风想了会,突然有丝顿悟,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现在是以内力在抵抗灵气,根本不是所谓的以灵气取代内力,这样又如何能修练成功,整个方向都搞错了。随着他体内的内力越攒越多,那份滞涩马上要被冲破,程风大感不妙,他急忙将内力后撤,但是他又忘了一点,将内力反向循环是大忌,但是如果将内力以一方向运行又突然后撤的话,内力间的冲撞会损坏经脉,对武者来说,那就是自断经脉的手段了。 程风立即感受到右臂的某处经脉好像有一种膨胀爆破之感,他突然想起这自断经脉一说,不由大感惊恐,怎么忘了这么一茬了,就在他准备承受重伤口吐鲜血时,在膨胀的经脉处,突然有一股冰凉气流流入体内。 而随着这股凉气入体,那膨胀的内力马上散出体外,而随后而来的内力竟然开始不断撤退,越来越多的凉气开始入体。程风仔细的感应这流进来的丝丝凉气,这股凉丝丝的气流到更像是湍急的河流一般,灵动异常,在经脉中不断冲撞,就像河水拍打岸边一样拍打着经脉,但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被拍打的地方反而有一丝丝清爽的感觉。随着内力不断的倒退,凉丝丝的气体不断随着内力倒退的线路前行,不一会,他突然感觉丹田处也生出一丝冰凉,那凉气进入丹田,然后越攒越多,整个丹田都是凉丝丝的感觉,让人舒服,就像被一双冰凉且温柔的大手握住。 程风觉得这感觉好像有些熟悉,这就是之前服食灵药后的感觉,那时自己的丹田附近也是充满灵动的气体,好像被一双温柔的大手所包裹,但是那双大手是温热的,而这双大手是清爽的冰凉。 程风可以肯定,这是灵气,他内心充满喜悦,一直担心害怕自己没有灵根,无法感应到灵气不能踏入修真一途,从获得《炼气诀》后,他每天都在一次又一次尝试修练,有一丝想法及异常感应他都会马上去运转法决尝试感应灵气,但一次次的结果都是毫无反应,现在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随着丹田内部的凉气逐渐积攒,那凉爽的气体又从丹田中流出,流向右臂处的各个经脉,同时外部的灵气又不断的灌入,就这样,灵气在他的右臂中完成一个循环,最终又流回丹田,渗入丹田当中。 程风不想起身,想这么一直修练下去,好不容易能感应且能修练灵气,他怎能马上就停下来,正在他美滋滋的吸取这凉爽的灵气时,突然发现,灵气的流动竟然中断开了,不在有灵气入体。他好奇的睁开双眼,刚才那一片雾气竟然全部消失了,眼前又是那干净的蓝天与白茫茫的雪地。 他不禁诧异,刚才这片雾气覆盖范围极广,怎么说没就没。不过他没有多想,见到这么多奇怪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想不明白的事他立即不去想,因为这修真之事哪是他凡人这点见识所能理解的了得。 他又闭上眼睛再次运转《炼气诀》第一层法决,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放慢了内力的流动速度,这次他隐隐的能感应到一丝丝冰凉的气体入体,随后他小心的撤回内力,将灵气引入丹田,不过这灵气较刚才少的太多太多了,刚才流入体内的灵气可以说是一大股湍急的河流,而现在流入的灵气则像喝了半小盅酒水。 这次将灵气引入丹田,蓄满,在将其循环一圈再次回归丹田,渗入进丹田,足足花了差不多有三个时辰,反正等程风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了。他不禁感慨,这什么速度啊!按照《炼气诀》所记载,第一层法决修练成功的判断标准是,身体一部分可以自主吸收灵气,灵气在丹田到某处肢体的经脉中自动完成循环,这样才算是第一层法决修成的第一步。而这需要不断以灵气冲洗右臂的经脉及丹田,开发右臂的灵根经脉及及丹田,从而使其适应灵气并可以产生自主控制。 但这得需要大量的灵气以及循环修炼才能做到,刚才碰到的灵气化雾应该是比较特殊罕见的情况,而后来灵气汇集的雾气不知道什么原因散去以后,以正常的灵气修练就极其缓慢,怪不得袁师兄修炼一辈子了,也才修炼到第五层而已。修真者修练需要极高的悟性,品质极高的灵根,大量机缘与丹药,这样才能赛过时间,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身体开发的更强,从而获得更多的寿命有更多的时间去修炼达到更强的地步。 程风不禁想到袁师兄跟自己抱怨的散修之苦,开始他还不信呢,现在经过实际的修炼,他终于知道,只靠正常的修炼,吸取灵气的速度简直慢的惊人。所以修真者得寻找丹药寻找机缘,依靠这些才能加速修炼,而孤身一人的散修得冒着更大的生命危险去寻找这些。 不过这些念头在程风脑中很快就一带而过了,他现在还为自己能修炼灵气而感到欣喜。修真啊,那可以说脱凡了,仅仅到达袁师兄那一步,就可以在武林立于顶点,况且他还抱着侥幸的心里,万一自己运气比袁师兄好呢,到时候万一要比袁师兄更厉害呢,那他还不得起飞啊。 程风不知兴奋了多久,随着他渐渐感到寒冷,那份兴奋与畅想逐渐退去。他裹紧了外套,白天有太阳在,虽然温度很低,但是太阳直直的照射在自己身上,并不是感觉很寒冷,而现在太阳下去了,寒冷逐渐侵入体内。 程风有些慌,来到山顶后他只想着如何去感应灵气了,但是他根本没有寻找落脚的地方,而这山顶看起来都是平地,也没有山洞之类的地方可供他栖身,向前不知多远可以下山,向后距离来时已经走了很远的距离,无论行去哪边,随着温度的逐渐降低,他要么冻死,要么冻伤。 程风抬头看了一下天,白天是晴空万里,夜晚则是漫天星辰,巨大无比的圆月就在自己的头顶,好像自己伸手就可以摘下那星辰圆月一般。在月光星辰的照射下,地上的白雪在黑夜中很亮,闪闪发着亮光。 不过随着寒冷不断刮剃着自己的肌肤,不断侵入体内,程风已经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夜景了。虽然修炼高深内力的武者身体可以自动抗寒,但以程风这区区一品的内力,根本无法抵抗这么低温度的寒冷,就算内力修炼到十品水准,在这么低的温度下也得冻出内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