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之上》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一章 说书 溧阳镇,茶馆内。 王侯将相、才子佳人,只要是个说书的都会来那么几段。偶尔也会听到一些保家卫国的故事,让人热血沸腾。 但大多数故事都毫无新意。 可最近不太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要饭的老头,说得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这也使得茶馆这几天每到说书时间都是场场爆满。 而这个老头,他只求三餐一宿。见他一身满是补丁的布衣,样貌倒还有几分清风道骨。今天,堂下挤满了人,都在等着说书先生。那些花了钱的主自然有位置可以坐,还能有一壶上好的龙井和管够的花生瓜子。那些没花钱的,要么站在后面,要么站在旁边。而那些个子矮小的小孩,就挤在前面,盘腿而坐。 坐在最前排地上的几个小男孩,他们是这里的常客。其中李二蛋更是每场都不会缺席。花钱是自然不会花钱的,穷苦之人饭能吃饱就不错了。茶馆掌柜也还算大方,只要他们不捣蛋、守规矩,就当是捧了一个人场了。 这李二蛋全名李一明。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二蛋的哥哥就已经夭折。父母就给他取了一个卑贱小名,认为这样好养活。 可这样二蛋二蛋的叫习惯了,大家忘了他的真名叫什么。就连父母、亲人都很少叫他李一明的名字,常以二蛋唤之,乐此不彼。 而今日,围坐在二蛋旁边的两个小男孩,一个叫狗子,一个叫黑毛。也都没什么正经的名字。他俩是二蛋平日里的玩伴,三人时常形影不离。个个都是上天捉鸟,下河捞鱼的主,为此也闯下不少祸事。 都为泥腿子出生,三人很早读过一些书,识得一些字。自然不能和富家子弟一样,去附庸风雅、舞文弄墨。这十三四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也到了可以婚娶的年纪了。特别是二蛋的父母,早早就托人开始张罗此事。也有几个媒人来二蛋家里看过,先不说二蛋人才怎样,就单单他家的条件就让人望而却步。媒人们都是装模作样,收了礼金后匆匆离开,从此鸟无音信。 对于父母的顾虑,二蛋倒是无所谓。该吃吃,该玩玩。心情好的时候帮忙做点农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撒丫子满街跑。可无论怎么玩,每到茶馆说书的时候,却总有他的身影。这也是二蛋唯一一个可以了解外界的途径,不管是真是假,憧憬故事中的那些英雄人物,也算是给生活增添了一笔趣意。 此时,茶馆内高朋满座,等待的人们有些不耐烦了,在堂下窸窸窣窣的吵闹。这时,说书老头漫步上前,喝了一口盖碗浓茶,清了一下嗓子,开始娓娓道来: 话说这茫茫尘土,广袤寰宇,视为九界。 九界之中,万千生灵,以我等人为灵长。是受天地之气孕育而成。故万物孕育之初,我等却早已开化。 凡人中有杰出之士,在太乙之地,参悟天地玄妙,习得无上法门,可开天辟地、延年益寿,也可运用炁体源流,穿梭宇宙,广播善种。 所以,你我等凡躯,均为万万年之前降临的仙家之后。 说到这里,堂下有人起哄道:“居然我们都是仙家之后,那为什么我们飞不起来?”说完后,只听得底下一阵哄笑。 看这说书老头一点也不慌乱,他品了一口茶,回答道:“你等既为凡体,又怎知天地奥秘。而且,即便是仙家之后,在这灵气匮乏之地,却早已断了灵根,沦为了泛泛之辈了。” “我等凡夫俗子,寿命八十为最,可那些修真练气之人,至少都有千载寿命,可是我等所能比的?” 这老头,看上去瘦弱,说起话来倒是铿锵有力、出口成章。当然,本就是市井说书,图得就是一个痛快,哪里管什么真假。可往往就有较真之人,时不时蹦出那么几句,再加上底下的人那么一起哄,也使得说书成了辩书。 堂下几个听书的,特别是坐在高位的那几个,家里有钱有势。他们哪里是来听书的,简直就是来捣乱。常常是搞得乌烟瘴气、不欢而散。 老头继续说道:“刚才听这位大爷说飞,这对于修士来说就是雕虫小技。” “你可知飞升?” “飞升?我大爷前天死了,这个叫飞升吗?”底下的人群中又有人起哄道。 “哈哈哈哈……”堂下的众人一起哄笑道。 老头听到此话,也被搞得哭笑不得。正想直接开口问候这个人的祖上十八代。但转念一想,也不能丢了茶馆掌柜的面子。弄不好丢了这三餐一宿,恐要再次流落街头了。 说书老头捋了捋胡须,微笑回答道:“令大爷圆寂,这可不叫飞升,这个应该叫登极乐。” 这句话实则是一句奉承话,老头见那人也不再起哄,继续说道:“九界中确有一极乐世界,这便是魂魄归处。看这位大爷天庭饱满,身有宰相之肚。你那位死去的大爷,一定是一个福泽一方的大善人。此去极乐,定会保佑家族千秋万载,基业长青呀。” 这一顿马屁直拍得那个人连连叫好,起身对着老头撒了一大把铜钱。老头点头哈腰的去捡起这些铜钱,迅速塞进自己的袖子里。嘴里还客气道:“大爷,受用,受用。” 收到一些打赏的老头此时笑得和一个包子一样,看来今天晚上加只烧鸡,再来一壶黄酒是有着落了。他又清了下嗓子,道: “飞升,乃修士羽化成仙、荣登仙界。从此,不再五行中,超脱世俗之外。正所谓,飞升不受阎王管,来去自如意逍遥啊!” 这老头,不知道在哪里学得这句顺口溜,经他口这么一出,倒还有几分意境。之前起哄的那些人这时安静了许多,估摸着在那里盘算着问些什么问题好让他出出洋相。 二蛋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说书老头,听得尤其出神。混迹茶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神奇的事情。 二蛋心想着这老头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他就是自己口中所说的修行之人吗?可看他一身邋里邋遢、老态龙钟,怎么看都不像。 这也许就是他自己杜撰的吧。说书的人,本就是靠着这张嘴吃饭。也不必去当真,听一乐呵就行了。二蛋心理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还是在那里仔细地听着。 老头见堂下也再没人起哄,心生得意,书说得更加口无遮拦了。 老朽有幸,在年轻的时候与仙人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一个艳阳天,我见后山祥云四起,一道金光一飞入定,一玉面修士盘坐在崖石之上。 我走上前去,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眼就看出了我一生孤苦、颠沛流离。这一点倒是算得挺准。现在看来,老朽已有七十有六,已过花甲之年,怕是没几年可活咯。 “那这位仙人不帮你指点一二,也不给你点法宝或者银钱,看来也没什么真本事啊?”底下有人问道。 “人家修仙之人,怎会轻易施舍我一个凡人,再者说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表示。他送给我个福袋,叫我传下去,若是哪天有人能运用此物,便是我圆满之日。” 说罢,说书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小布袋,展示在众人面前。众人好气心四起,便逐个传阅起来。 这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袋子,也就能装点小铜钱、小碎玉之类的小玩意。像是有点年头了,红的发黑,上面撒发着油蛮气,好生难闻。 传看着这些人个个都露出了嫌弃的眼光、避之不及。到最后,干脆看也懒得看,直接在堂下丢来丢去,好不热闹。 “就这玩意,我家狗一天出去就能叼三个回来。”底下有人调侃道。 “哈哈哈哈哈。”下面又是一阵哄笑。 说书老头这次理也没有理,伸着头在那里找自己的小袋子。这么一闹,也不知道何人丢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到了二蛋这里,他捡起来,和两个朋友一起看了一下。的确是一个普通的小袋子,里面空空的,固定袋口的那个小麻绳也是肮脏不堪,撒发着难闻的气味。狗子和黑皮两人也投来了鄙夷的眼光。 二蛋连忙把袋子还给老头,老头接过袋子,如释重负。他拍了一拍落在上面的灰尘,想宝贝一样揣进自己的怀里。 老头说:“居然是仙家宝贝,定要寻到有缘之人才能窥其功用。” 众人不解,居然是仙家之物为何如此不堪。其中有人反应过来,定是老头在那里戏耍他们,说道:“唉,我说各位,我们真的还要在这里听这个疯老头胡说八道吗?” 这么一说,众人立马会过神来,合着这老东西一直在那里把我们当猴儿耍。那里受得了这个气,其中一人抓起桌子上的瓜子,管他是吃过还是没吃过的,一囫囵就丢了过去。 自从有人开了这个头,那些坐在堂下的人都纷纷效仿,一时间整个大堂都热闹了起来。花生、瓜子、没吃完的糕点,甚至还有茶壶茶杯都孝敬给了上去。 站在前面的老头,此时就像一个猴子一样,在那里上蹿下跳。别看他一把老骨头,可到了关键时刻倒还很灵活。几次闪避,都躲开了几个装着滚烫开水的茶壶。要被这几个东西砸到,脑袋肯定会开了花不可。 茶馆掌柜见状,担心把事情闹大了。急忙走上前去赔不是,拉起说书老头就往后台走。 这个茶馆本就是给那些富家公子哥的消遣逗乐的去处,此类事情之前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要是一个处理不及时,说不定还要赔点汤药费给说书的,到那时一定会得不偿失。 “命理、天理,在坐的都是有命之人,如有闲暇,城北老庙,再由老朽来批下天理,那时就知道是否是有仙缘之人了。” “记得,城北老庙。” 被拉下去的老头还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众人哪里听得进去,还在往台上丢着花生瓜子,兀自痛快着,喝着倒彩、嬉笑怒骂。 不一会儿,便吁声而散,换个别的地方消遣去了。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二章 老庙 自从这天起,说书老头也再没有在茶馆出现过。他的那些故事,也随他的离开而被人忘却。现在接替他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唱着一些露骨的花曲儿,也颇受那些客人喜欢。茶馆掌柜对于这种事也是司空见惯,想方设法地弄下新鲜玩意,招揽生意。 对于之前说书老头的死活,却无人问津。说不定丢了这里的饭碗,流落街头以后死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二蛋最近也去过茶馆好几次,也未见说书老头。二蛋对那些画的乱七八糟的粉头,唱得艳俗的词曲没有一点兴趣,也就不再去茶馆了。 再说这几日,也到了收稻谷的时节。家里本来就没几个劳力,这个时候父亲肯定也不会让他乱跑,眼下把地里的稻谷收拾完了才是大事,这毕竟关系到来年的生计。 按照父亲的想法,今年收了稻谷留够来年全家的口粮和续种的粮食,再把家里的几个老母鸡卖了,凑够一些礼钱,再找个靠谱的媒人给二蛋说个媳妇。 穷人的孩子,这一辈子无非就是下地干活,娶妻生子。情况好的在没病没灾的情况下,活个六十七岁,能有个四世同堂,也还算不错的。遇到个倒霉的,年纪轻轻就得病死了,害得妻子守寡大半辈子,也算是人间悲剧了。 早点找个媳妇能管着二蛋,这倒是母亲的想法,先成家在立业嘛。老两口大不了在辛苦几年,凑点钱在镇上找个小摊位,做点小生意,一家人谋求和两餐一宿,混个温饱倒是没有一点问题。可现在二蛋就像个长不大的人一样,平时也不为家里分担一点,真不知道养他有何用。 要不是这几天农忙,二蛋肯定又不知道在哪里混了。一大早就被父亲叫到地里干活,他哪里感有半句怨言,父亲的水竹条可不是好挑衅的。 约莫忙了大半日,二蛋累得点头哈腰,正想着找个草堆去睡一觉,偷个懒。可看到父母在地里忙碌的背影,心理很不是滋味。可每每空下来,就想起说书老头讲的那些故事, 横下心来,一直忙到下午,见地里的稻谷收割得差不多了。二蛋晚饭也没吃,就趁着天还没有黑,跑去破庙会一会那个说书的老头。 二蛋真不是为了老头口中的那些命理和天理的事情,也仅仅是想听下他说书,哪怕给个枚铜钱也是在所不惜。 怀揣着这个念头,约莫走了一会,就来到破庙前面。这里在溧阳镇的北边,依靠着大山而建,早就断了香火、破败不堪。 此时庙内残破的石像下面,那说书老头盘腿而坐,似打坐模样。见二蛋过来也不觉得奇怪,微微睁眼看了一下,说:“原是当日听书小儿呐,来来来,今日过来老朽给你指点一下迷津,问前程三文,问姻缘五文钱。” 一听这话,二蛋就有些后悔,这老头也转变得太快了。几日不见,有变成了算命的。这莫不是一个江湖骗子,走哪骗哪。 二蛋倒是有个三文铜钱,这可是几日劳作积攒下来的辛苦钱。要是全丢给这个老头,怕是冤枉死了。 听老头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慢!”老头连忙叫住二蛋。 他走上前来,拔下一颗还粘在二蛋头发上的野草,面露惊讶之色,道:“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咯,这位小兄弟,恐怕是个有仙缘之人。” 二蛋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停下了脚步,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老头抢先道:“此乃蓍草,虽然常见,但是你头上这颗可不寻常。” 二蛋仔细看着老头手中的那根草,估计是在田里干活的时候粘上的。这东西田里到处都是,喂猪的话连猪都不会吃,怎叫个不寻常了? 老头见二蛋心生疑惑,把他拉过来,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细细评说:“这蓍草嘛,是占卜之物,以三寸为佳。这其中所蕴含的天理运数,常人可不得解,唯有我老头精通此道。你看这草,有两枝四杈,枝杈均靠右,为六爻乾卦。” “乾卦即为天卦,”老头此时拿着蓍草,在庙里来回踱步,装模作样的在那里批算。 又走到石凳处,拿出龟甲铜钱,口中默念了一句听不懂的咒语。 “哗啦,哗啦,哗啦。” 六枚古钱随意散落在石凳之上,全部为有字的一面,老头再看了一看手中的那颗蓍草,老头眉头一皱,随即眼前一亮,惊叹道:“自带天卦,批卦为地,凡人之躯,天地人合一!” “好卦,好卦啊”又仔细看了下二蛋的面相,说道:“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头有四角,双眼带火,嗯!好相貌。” 又从肩膀开始,一点一点往下,直捏到二蛋脚踝处后才停下。 “嗯,经络无阻,气血通畅,好体质。” “只是,缺少灵根。不碍事,不碍事。” 二蛋从一进来就没打算叫老头算卦,现在却被莫名地被他批了一卦,有糊里糊涂的看了面相、摸了筋骨,看这样子,自己手里的那三个铜钱怕是不保了。 只怪,当时走得太慢,太不坚决,搞得现在进退两难。 我也就三个铜板,多得也没有,打不了给他就是了,全就当之前免费听书的补偿吧。只是,这老头角色转变太快,二蛋都还没有说出自己的来意,就被整了这么一出。 “你,你不是说书的吗?”二蛋问。 “说书只是老朽的一闲暇之趣,批刮算命才是本业。” 二蛋又问:“那你说的那些修仙之事都是真的吗?” 老头回答道:“这个嘛,信者为真。” “那这卦又是怎么会事?”二蛋问道。 “什么卦都能批,唯有这天地人合一的卦象,不可批也。” “那还用给钱吗?” 老头微微一笑,有摇了下头,道:“不用了,我还要给你东西。” 说罢便掏出了一个布袋,塞进二蛋的手里。 这个不是前几天说书的时候被众人拿来调侃的东西吗? “拿去吧,好生使用,伺机而动!” 什么玩意?二蛋此时就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会算卦,一会给他个袋子。而且,还不要钱。 起初以为老头就是个江湖骗子,可这下看也不太像。但是这一下一个变化,难免让人觉得他脑子有点问题,疯疯癫癫的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二蛋眼看天也黑了,也懒得在这里和他啰嗦,既然来了,也糊里糊涂有得没得算了一卦,虽然没问前程也没问婚娶,给个两枚铜钱意思意思得了。 就当是打发要发的呗。 二蛋不舍的从怀里掏出两枚铜钱递给老头,老头摇头摆手不收。见手里那个邋遢袋子,空空如也。就把铜钱塞了进去,强行塞给老头,起身走了,头也懒得回。 气愤的不是花了两枚铜钱,而是二蛋真的信以为真,居然相信老头说的那些鬼话。有这闲工夫,去河里抓几天鱼,回家后还能叫母亲做点吃食。 这么一想,二蛋有几天没见到狗子和黑毛了。估计这俩人这几天一样被家里拉着收谷子,想出来也出来不了。 待过几日,家里的农活干完了,二蛋再去找他们玩耍。 而那个老头,此时呆坐在原地,嘴角微微一撇,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盘坐在石凳上面,双眼微闭。 一道金光从老头的天灵盖闪出,然后身体四周也金光四起,顺着头顶直冲天际。 随着一道强光闪出,穿过破庙那满是窟窿的屋顶、裂迹斑驳的墙壁。也只是一瞬,就消散不见。 而后,整个人就消失在着破庙之中,只有月黄昏的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打在狰狞的石像脸上,有几分恐惧,更有几分孤寂。 就像这个老头没有出现在这个时间一样,沧海一粟,了然而去。 而这一切,二蛋没有看见。他正兀自往家里跑,趁着还未天黑……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三章 福袋 月光皎洁,已是深夜。 二蛋的家住在城外,有一个泥巴院子,两间靠在一起,其中父母住在稍大点的房子,而二蛋则住在旁边的小房间。 毕竟也是十四岁的孩子了,和父母挤在一个房间住也不方便。父亲说,等二蛋将来取了媳妇就把大房子让出来,他们老两口就搬到旁边的小房子去。 可啥时候能娶个媳妇,二蛋自己也不清楚。其实,自己单独住在小房子也还挺自在的,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要是睡不着,偷偷跑出去摸泥鳅,也不会被父母发现,只要天亮之前回来就行了。这几天,着实累得不轻,只要躺下就能睡到大天亮,然后又是忙碌的一天。 此时,月光把整个院子都照得亮堂堂的。那些农具整齐地摆在院墙边,除了房间里面时不时传出父亲的呼噜声,就是鸡圈里面的老母鸡时不时发出咕咕声,怎一个安静了得。 鸡圈旁边的大黑狗,都懒得睁开眼,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 突然,大黑狗耳朵一动,睁开一只眼看去,见二蛋从房间里面走出来,随意地摇动了一下尾巴,然后又闭上了眼睛,理也不理。 二蛋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也不知道今天中了什么邪。一闭上眼就想起那个老头,想起他那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面孔,和说的那些胡话,始终在二蛋的脑子里面萦绕、阴魂不散。 什么天地人合一?这些只言片语、零零散散的东西,经老头这么一凑,倒还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神秘感。 可是为什么就只有二蛋一直对此念念不忘,其他人都不把这个当回事。就连狗子和黑皮都认为老头在那里胡说八道,哪里有二蛋这么入迷。 此时的二蛋在呆坐在那里,看了看天空的月亮,洁白而又神秘。眼下已到下半夜了,要是再不睡觉,怕是明早起不来了。正起身,准备回房,觉得屁股底下一阵膈应。像是坐到什么坚硬的小东西。 二蛋摸去,从手感判断应该就是一个小布团包着几个坚硬的东西。可拿到近前一看,这不是先前老头送给他的小福袋吗?而里面装着的三枚铜钱,正是二蛋给老头的那三枚。 这一出,倒是吧二蛋吓了一激灵。明明记得当时是把铜钱装进袋子里,然后退回给老头的。 很奇怪,怎么会出现在自家院子里。 难道这老头摸到他家来了?二蛋像四周看去,周围的一切安静使然,就连一向警觉的大黑狗都安静躺在那里,睡得和死狗一样。 四下寻找一下也不见什么异样,二蛋爬上院墙向外面看去,之间外面被月光照的洁白,一条小路延伸出去,周围田埂、草垛清晰可见,安静得出奇。 二蛋把铜钱收好,透着月光仔细打量着这个袋子。 真的是平平无奇,邋遢至极,就是把它随手丢了也不见得可惜。但是?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或许,就是那个老头在临走的时候偷偷塞给他了,二蛋当时没有发现而已。 这也是眼下唯一能够说得过去的解释。 就当做是一个装钱的小袋子吧,装自己手里的那三两个小钱倒是够用了。只是有点太脏了,还有股难闻的味道,等明天有空了拿皂角漂一下,或许能有点改变。 想到这里,二蛋也不再去深究,把福袋的绳子一拉,准备收起来后回房继续睡觉。可这么一拉,听到叮当一生,像是铜钱在里面发出的声音。 不是前面铜钱放到自己身上了吗?怎么里面还有呢?二蛋把先前的铜钱拿了出来,不多不少就三枚。 那这里面还有的是怎么来的?莫不是前面没有发现?二蛋把铜钱从袋子里面倒出来,加上之前的铜钱一共六枚。然后将这六枚铜钱一起塞进袋子里面,随后就像刚才那样,把袋口一拉,晃了一晃,倒了出来。 “一、二、三、四、五、六。”二蛋依次数着,袋里也就只有六枚铜钱,不多不少。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他回想起刚才的步骤,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但是一时间又记不起来。二蛋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 突然,灵光一闪。 “莫不是?” 二蛋轻轻拉起绳子,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收起袋口,生怕用力过猛把这个绳子扯断了。当他拉到最紧处,袋口的布料越来越褶皱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哗啦啦”,袋子里面出现了铜钱撞击的声音。 倒出来一数,空袋子里凭空又多出了六枚铜钱。 二蛋被眼前的怪事惊得瞪大了双眼,又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回想起来老头说的那些林林总总,以及突然出现的宝贝福袋,二蛋觉得此事一点也不简单,明天一定要去庙里面问个究竟。 老头手里拿着这个宝贝,可以说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怎么会如此不修边幅。这唯一的解释,老头也是一个高人,一个他口中所说的修真之人。 二蛋来回试了好几次,把铜钱从十二枚变成了一千多枚。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只要袋口能装得下去的东西都能塞进袋子里面,并且还一点也不显得重。最多的时候他一次性塞进去了一百多枚铜钱,还有七八个玉米棒子。可垫在手上却感觉不到重量,甚是神奇之极。 而且,要复制东西一定要把先前的东西倒出来,而后拉紧袋口,当听到声音后,就说明复制成功。 如果袋口不拉紧,就不会复制,保持空袋的状态。这期间会有个六十秒的时间,也就是超过六十秒不拉紧袋口,之前放进去的东西也就无法完成复制,需要再次重新放入。 简单的来说,二蛋现在就只发现这个袋子有两个功能。一是可以复制能装进去的东西,二是可以存放很多东西,至于到底能放多少,一时间也没办法试出来。 至少,二蛋家从今天晚上开始已经是一个有钱的家庭了。按照现在实验的情况来看,是想要多少有多少,什么大宅子、良田千亩,甚至娶十个八个婆姨都不再话下。 只是,这个应该怎么和父母说呢?思索了许久,二蛋决定明天先去破庙问个清楚后再做定夺。 待到第二天,二蛋随便打了一个马虎眼,暂时先放下即将昨晚的农活,就匆匆往破庙跑去。 可一到庙门口,见得人山人海,挤满了上香的人。还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许多石匠、瓦匠,在那里做着破庙的修复工程。 他围着破庙的四周转了一个遍,连杂草里、贡桌下都看了,就是不见老头的身影。一时间坡庙变得香火鼎盛,也觉得奇怪。 自从和这个老头接触后开始,一连发生了这几件怪事,他到底是何许人也。现在只有找到他问个清楚了。 可又在人群里观察了好久,也不见老头的踪影。 一个上香的大婶说:“昨夜庙里闪烁金光,有神仙降临。” 昨夜?二蛋回想起昨天回去的时候天也差不多快黑了。如果是那个时候,他也没发现什么金光。 但是乡亲们口中所说的神仙是谁?难道,难道就是那个老头吗?联想到昨晚突然出现的福袋,以及乡亲们口中的的金光神仙,一定和这个老头有所为,至少和他也有莫大的关系。 这一点看来只有自己知道,如果乡亲们知道就不会给庙里面那个残破的城隍石像塑身了。但二蛋他也不会告诉这些人,毕竟大家也都不会相信。 要不是亲眼看到,谁会相信那个先前在茶馆说书被狼狈轰走,而后又露宿破庙的糟老头子,居然是他们口中的神仙。 也罢,他学着乡亲们的样子,在庙里拜了一下,他们拜的是庙里面的城隍,而二蛋拜的是那个神一样的老头。 或许,在某个时刻他会再出现,或许他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当天晚上,二蛋就把这些怪事给父母说了一遍。在他们这一辈子,以及祖祖辈、爷爷辈都没有经历过这些事。 只是二蛋的父亲小时候倒是听一些云游的客商说过,在长苏城的玄清观里似乎有不少修真练道之人。至于其它的,便毫无知晓。 想必这个老头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但是找他的目的是为哪般,却不得而知。父亲说,这些人行事高深莫测,一切随缘,不用去刻意去揣测。 至于老头留给的宝贝,也的确给家里带来了不少好处。父亲坚持只摄取少部分,然后把家里的地卖掉,在城里租下一个还算不错的店铺。倒卖一点山货和土产之类的东西,日子也慢慢好了起来。 正所谓,财不外露,自古横财必出祸。这一点父亲也经常叮嘱二蛋,叫他低调人,万不可把钱财和宝贝示人,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这一晃,两年已经过去。李二蛋从之前的农家孩子,变成了李老板、李少爷。现在大小也算是一个小有产业的公子,身份提升了不少,难能再叫二蛋这个名字了。 家里有了钱,那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先前那些媒婆个个都换了嘴脸,对着李一明的父亲就是一阵夸,说什么头脑精明、经商有道之类的客套话,无非就是想给一明说个亲事,好两头吃点花红而已。 父母开始还去和一明商量,叫他去看看,选一个合适的早点成家。可几次劝说无果后也就不在啰嗦了。 看来他们这个儿子,并不是什么池中之物,一切随他自由。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四章 梦中 自从一明得此奇遇,到现在已经有两年之久了。 这两年以来,一明长高了不少,眉清目秀的,俨然一个大小伙。也学会了做生意,每日忙进忙出的,也很少出去鬼混,渐渐和他那些儿时的玩伴疏远了。 有这个宝贝压身,一明一家人甚至可以不用干活就能家缠万贯。但是,父亲立下了规矩,只要店里的生意做得好,也就不必再去使用宝贝索取钱财。 俗话说得好,贪得无厌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本就是泥腿子出生,现在的生活能有这样的改变,已经是很不错了,何必再去增加那些不必要的财富呢? 那个福袋,也被一明藏了起来,很久都不再使用。本以为一切都会这么过去,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这日中午,一明在送走了几个客人之后,忽觉困意上头,就到后堂去打盹。店里由几个伙计照看着。 一躺下,就不省人事,鼾声四起。 只觉,一明迷迷糊糊之中,在梦中再次进入那个破庙。 说书老头,盘坐其中,一身道服,仙气逼人。 破庙周围祭坛上面燃起的香火,在老头面前萦绕,要不是庙内的摆设杂乱,说一明进入了仙境也不为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明跪在老者面前,双手作揖,对着老者叩拜。 一明一家人能有现在的生活,哪怕给老者扣一万个头都不够。正所谓,大恩不言谢,几个响头胜过千言万语。待到老者睁开双眼,神游入定,刹那间时间停止。 破庙之中就像副定格的画一样,消散的白烟浮在空气里,然后悬空旋转,组合成各种画像。同时,老者一点一点开始述说。 李一明敬听,世间之物,万千玄机。 九界至今,已有兆京之数。演化出无数神奇。先有修真之士,穿梭星宇,创造出了你等八千凡人世界。也有妖魔盘踞狱星,杀戮成性、茹毛饮血。 故,九界之中有仙、人、魔三界。人界生灵有万亿之多,虽人多势众,可却平平无奇。大多人无法运用仙家的无上功法,汲取寰灵之气。所以,一直被困于凡界之内,生老病死,日复一日、一代传一代。 在万千世界中,也有一些特殊的凡体,他们自恃修真血脉。经过后天的刻苦演习,可成为这万中之一的凡人修真者。这种特例,在修真之界,也不乏少数。 而你,就便是这八千凡间世界中为数极少的人。如果有机缘,定可以飞升出这凡间界,造就一番作为。 老朽我经过对你卦象、貌相、脉象的考验后,才赐予你灵之福袋。 凡人大多皆是贪得无厌。灵之福袋是你品相的考验。若你只是沉溺于金钱和享乐,它也会离你而去,说不定会招致外人的杀身之祸。适当取之,免去凡俗沉沦,方可受用无穷。 这一点,可谓是万幸。 这两年来,我一直附在灵之福袋中,对你暗中观察。发现你很久未动用此富贵,觉得时机成熟,这才托梦相见。 老朽我只是仙家的一股真气幻化,名为寻觅幻象,我无功无法,待到寻找到有缘、有相之人,便会消散,化作一缕真气,回归本源。 而今日托梦后,我将由此散去,在临走之前,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如果我知晓必将知无不答。 听完老者的讲述,一明大概也懂了七八。但,一时间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仅仅只能问三个,还真找不到重点。 思索了一会,一明问道:“我现在该怎么做?” 老者回答道:“修炼真炁之术,等待机缘。凡界之中,均有道法、佛法甚至巫法,可窥探大道一二。” 佛和道一明是知晓的,但是这巫法是什么他却不得而知。正要追问,但是转念一想,浪费一个问题,还是捡紧要的问为好。 又思索了片刻,一明问:“那凡人修真在九界中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一明说完后,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但是问都问了,切看老者如何对答。 老者也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一时间也答不上来,在那里支支吾吾了几句,也答不到点子上。 就听他说了什么凤毛麟角、未入主流、艰难险阻,反正没用什么好词儿。 “第三个问题,老朽时间不多了。”说完后,梦境中的老者变得暗淡了,犹如即将消失了一般。 一明见眼前时间紧迫,想也没有想,直接问道:“以后我们是否能再相见?” 老者微微一笑,回道:“我也只是一个传信的一口真气,使命完成后就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你的名字,你的一切情况,仙家那时也会知晓。而你我也不会再见面了。待到时机成熟后,会有人来接引你,而那位引路人就将会是你的师傅。” “好了,凡界修行简单险阻,仙界更是凶险万分,好生珍重,我去也。”老者说完之后便凭空消失,此时梦境中得到破庙就只一明一个人。 一明从梦中惊醒,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从额头落下,那句“我去也”就像是在他耳边说得一样,那么真实,那么如雷贯耳。 一明晃了下脑袋,原是南柯一梦。但低头看去,那梦中老者说的灵之福袋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枕边,还散发出红色光芒,逐渐散去。 很久之前就把这个福袋压在了箱底,一直未再使用。这下突然出现,预示着先前的梦不简单,现在回想起来着梦里的话,和先前发生的种种事情,都是事出有因,并且一环套一环。 一明拿着手里的这个福袋,也就巴掌大小,出了存放东西之外,就是可以复制一些银两。在这个世界,只要有它基本就可以富贵千秋,可几十年之后呢?这些万贯家财也是带不走的。如遇强人抢夺,说不定还会落得家破人亡。想到这里,自己真是捏了一把汗。 这种考验,一般人哪能经得起。 但是灵之福袋除了这复制和存放的功能之外,还会有些别的什么功能呢?在梦里自己也忘了问了。也就作罢,以后带在身上,慢慢发现吧。 原来,这些都是凡修的一部分。佛、道、巫,可窥得大道一二。梦中老者也只给了这一点提示。 思前想后,只有离开这个小镇,一路追寻。当晚吃过晚饭后,一明就和父母商量这件事。 他把梦中的来龙去脉和父母说了一遍。 父亲说:“这些事我们也是见所未见,不能给你一个答案,一明你的意思呢?” 一明回答道:“我想离开这里,去外面游历一番。” 父母两人对望了一眼,母亲道:“那怎么能行,我家就你一个独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爸该怎么办?”说完便在一旁擦拭眼泪,好生难过。 父亲却在一旁安慰道:“我们这个娃,可不比常人,他能有此际遇。也定是受到上天眷顾,一定会洪福齐天的。” “但是他一个人去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母亲回答道。 说道这里,一明也想到两个人,就是他儿时的玩伴——黑毛和狗子。想必此二人现在也没一个正经的营生,一定都还在家务农。 这俩人小时候和一明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要不是最近几年和父亲在城里做买卖,定会每天混在一起。 一明给母亲倒上一杯茶,笑嘻嘻地道:“我找俩人陪我一起去就行了呗。” “谁呀?难道是狗子和黑毛俩个捣蛋鬼吗?” 一明点了下头。 “不行,不行,你们三个在一起,怕不是天上都是脚印。要不然,妈陪你去?” 一明的父亲说:“胡扯,咱娃这是出去游历,你当妈的跟出去像个什么话?我看这两个小鬼倒是合适。都是一起玩到大的,知根知底。” “而且我们这个娃能有此仙缘,怎么就此能荒废掉这一生。就和我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亲就着一口小酒,说出了心里话。 母亲这时候含着眼泪,心里有一万个理由不远离开儿子,可听父亲这么一说,也无力反驳。 父亲又是一口小酒下肚,说:“我们家现在的生活足以,家里也不用娃儿操心,我老两口守着这个店,还不是有几个伙计帮忙吗?够了,够了。” “但是一明啊,外面的世界人心险恶,你这个宝贝可不能轻易示人啊。万一……”父亲说道这里突然停住了,怕说得太透让母亲担心。 “知道了父亲,孩儿有空就会回来看二老,这次先去长苏城看看,其他的事走一步看一步。”一明说道。 父亲默默点了下头:“长苏城离这里可有半月的路程,这几天你自己去准备下,万事小心,家里的事儿就不用操心了。” “哦,对了你那件宝贝记得带上,以备不时之需。但不要人前炫耀,一切低调行事。还有,如果这俩小鬼愿意和你一起,记得给他们父母一些银两,也好让他们安心。” 想不到父亲想得比自己还周全,母亲这一关也算勉强地过了。接下来就是这俩个老伙计了。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五章 游历 这狗子和黑毛两人一明可有些日子没见面了。他俩只是听说一明家做生意发财了,早早就搬到镇子里面去了,哪还会待在这穷乡僻壤。 可谓是苟富贵、莫相忘。其实一明早就想去看下这两个朋友,可忙于店里的各种杂事,一天推一天的,一直推到了现在。 这俩个活宝,不知道这俩年在乡下混得怎么样,按道理应该没有婚配,至少一明从未收到过二人的请帖。 狗子全名叫王德红,因瘦弱如狗,也就有了狗子一称。而黑毛名叫王德彪,因生得黑,加上五大三粗,所以就叫他黑毛。这俩人本来就是堂兄弟,狗子为哥,黑毛为弟。之前三人,常混迹于田间地头,什么抓蛇捞鱼,样样精通。 可自从一明离开之后,想必这俩人也少了不少乐趣。 这一日,一明在二人家中寻找不得,想来他们肯定在田里的草垛上面晒太阳,便寻找过去。果不其然,狗子和黑毛正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草看天。 一明走上前去,说:“村里的刘铁匠想着谁?” 二人齐刷刷地看向一明,心领神会,一起说道:“陈寡妇给他留了门儿!” “哈哈哈哈,狗子、黑毛。”一明笑道。 狗子和黑毛齐声叫道:“二蛋!” 原本是调侃村里刘铁匠和陈寡妇的顺口溜,居然成了三人碰面的接头语了,这其中的乐趣恐怕也只有三人知道罢。 一明又说:“刘铁匠为甚又不进门?” 狗子和黑毛对望了一眼,对着草垛下面的一明喊道:“她给胡瘸子给生了个儿!” “哈哈哈哈” 狗子和黑毛从草垛上面跳下来,三人抱在一起,笑得围绕在田间地头,惊出一片麻雀。 就这样,良久未见的三人,一直从上午侃到下午。饿了就在包谷地里随便掰了几个玉米,烤着吃了。 狗子和黑毛两人更是把这几天乡里发生的一些事都给说了一遍,什么刘铁匠和胡瘸子打架,张麻子来劝架,最后两人一起打他。但是说来说去,都是围绕着陈寡妇的风流事。一明越听越来劲,这无端之中又出现一个张麻子,是要问个清楚、搞个了然。 二人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完整述说了一遍,直笑的一明腰都直不起来,好生快乐。 三人有说有笑,一直侃到了天快黑了。估计陈寡妇家的事会让他们侃个三天三夜。合着这一天净在这里扯淡了,一点正经事没聊。 一明见天色不早了,三人肚子里面空落落的,就提议带他们去镇上的醉仙楼坐一坐。 二人听到有人请客吃大餐、喝好酒,那跑得和狗一样快,直拽着一明飞奔而去,片刻功夫就到了醉仙楼。 此时醉仙楼正到饭店,客人络绎不绝,一明找了一个安静的雅间,叫他俩随便点。这二人哪见过这个阵仗,点起菜来有些畏首畏尾,一点也不干脆利落。 一明直接对着店小二说:“炒一本,再上几壶好酒给我这俩兄弟润润嗓子。” 狗子人比较机灵,他瞪大了双眼,夸起来:“哎呀,二蛋,不对李大哥,几年不见,大变样了啊。怪不得前几天我路过你们李家祖坟,上面冒起来青烟。” 一明摇了摇头,回道:“狗子啊,少来这套。别客气,随便吃就是了。” 黑毛嘴比较笨,不会说什么恭维的话,只会在一旁“是是是,对对对”的恭维。盯着眼前的那盘花生米,一个劲得往嘴里塞。 狗子拍了下黑毛的脑袋,说:“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正菜这还没有上呢。” 黑毛理都不理他,附和道:“是是是,对对对。”一直在哪里吃着花生米,对他二人置若罔闻。 也只片刻功夫,上满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还有一些因为摆不下了,小二说等他们吃完一部分再上。 狗子和黑毛就像饿狼进了羊群一样,看到什么就咬什么,也不管到底是什么食材,先吃了再说。空暇之余,三人碰几杯小酒,中途话都懒得说。 相比黑毛,狗子还显得文雅一些,还时不时和一明寒暄一下。待到酒过三巡、菜到九分,两人打着饱嗝,才有十分满足。 一明见时机成熟,举起酒杯,说:“这几年一直在忙家里的生意,一直也未找两个兄弟,我这里给二位陪个不是。”说罢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平日里两人哪里会有如此待遇,有些受宠若惊。两人感激涕零,也便一口喝下。狗子说道:“兄弟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不过,这次找你们也是有事相求。” 狗子心里也纳闷,一明现在家里是要啥有啥,对他们两个还有什么事要求呢?别人不去求他算好的了。 狗子忙问:“何事?” 来之前一明想了好久,有些话不能明说,即便是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沉默后说道:“兄弟我这几年运势不错,追随父亲做生意也还顺利。可眼下总觉得少点什么,也不想早日婚娶,一辈子就这样过去。这大千世界,趁着现在何不出去游历一番?” 狗子装作很懂,看了看一旁的黑毛,还在那里拌着菜汤就着馒头,心里一万个嫌弃。等他说句话怕是比上天还难。 “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一起?” 一明道:“对,我们三兄弟一起。” 其实黑毛虽然不善言语,可到了关键时刻突然说道:“可是,咱们爹娘怎么办?” 这点也是狗子想问的,可万万没想到被黑毛抢了个先。他们都是家里重要的劳动力,要是这么一走,怕是整个家都会垮了。 特别是黑毛,虽然大大咧咧,可是出了名的孝顺,对老娘也是千依百顺。 这点一明早就像到了,他说道:“这个可不比担心,如果两位兄弟愿意随我而去,我可以安排一些银两。” 狗子一听到钱,两眼放光,客气道:“咱兄弟还谈什么钱。” 一明连忙解释道:“这钱可不是给你们的哦,是给你们的父母,这一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给二老的话有钱防身,这样你们才可以安心嘛。” 他们可不知道,一明早就想好了。此去长苏城,光路程就要十天半个月。对他们说是去游历,其实自己也是抱着一定的目的,只是暂时还没有想好,走一步看一步。 这么一来,此二人哪里还有拒绝的分,能跟着一明游山玩水、有吃有喝的,这种没事,求之不得。再者说,家里还有钱拿,何乐不为。 狗子和黑毛对望了两眼,两人商量也不带商量的,直接点头同意。 好不容易绑上了一个富贵人,狗子就着酒劲恭维道:“从今以后我们也别什么二蛋、黑毛般的称呼了,这样外人听到会折了你的身份,这样吧,一明你就是大哥,我老二,黑毛老三,我们两兄弟一起为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明本就比两人大一些,做老大也不为过,再者这一路所有的花销都由一明来出,认他当大哥也是众望所归。 一明默默点了下头,似是同意狗子的说法。狗子心领神会,给一旁的黑毛使了个眼色,二人端起酒杯,道:“敬大哥一杯。” 说罢,三人举起杯子,共饮杯中酒、一干而尽。 待到酒也喝到了七八分,一明从怀里拿出几锭金子平均分给了他俩,说:“二位贤弟,这些钱你们收好,不要全部自己拿了,多分给家里。” 这些钱放在平常家里,天天鱼肉,怕是好几年都花不完。二人自打记事开始,就没见过这么多钱,不由为眼前的这个大哥刮目相看了。 “好好。” 二人赶忙收下金子,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生怕一明再收回去。 “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这几天你们回去交代一下,三日后上午码头见。今晚,贤弟们就在醉仙楼歇息吧,我已开好了客房。” 这两年,一明早就可以独当一面,对待这些人情世故可是手到擒来。也是底子比较厚的缘故,该花钱的时候绝对不吝啬。二人只知他们父子两垄断了整个镇子的一些山货,这么阔绰,生意做得一定很大。 大家没有了后顾之忧,喝起就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就这样,一直喝到深夜。期间,不知道谁开了头,大家的话题又回到了陈寡妇那里。三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各种荤段子说得口若悬河、毫无遮拦。 特别是一明这两位贤弟偷看陈寡妇洗澡那段,声情并茂、甚是精彩,那叫一个拍案叫绝。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六章 长苏 在告别了父母,三人一行踏上了去往长苏城的路程。 对于一明来说,这此旅途可能是凡修的一部分,这一点其他两人是不知晓的。这一路,先是十几日的水路,再雇马车走几日也就到了。 长苏城是天安国的都城所在,城内商户林立、客人络绎不绝。这阵仗,可是一个小小的潥阳镇可比的。 初到此地的三人,就像是土包子进城一样,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就连见过不少世面的一明,也觉得有些找不到北。自己家里的那点小生意,在这里可算不得什么。 三人在长苏城中心的一个客栈下榻,三人每人都开上一间上好的客房,一明一次交了一个月的租金,硬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虽然这里的物价比家乡的贵了不少,可随身携带的盘缠足够多,在加之在关键时刻可以使用灵之福袋,这点小钱也不足挂齿。 三人是从早逛到晚,连续逛了好几日,那些街头巷尾里好吃的、好玩都,都被三人享受过一遍。除了城北的皇宫还有城南的玄清观无法随便进入之外,其它地方都去过一次,也在闲暇之余,听旁人说了一些长苏城中的事。 原来皇帝独尊道教,在城北修了一个偌大的玄清观。虽然是一个道观,但却不受香火,平常人无法进入。里面都是一些达官贵人的子弟在此研习道法、试炼金丹。特别是观中的高手,可御剑而飞、功法无穷。说得那叫是个神乎其神。 这些有功法的道人,平日便待在玄清观中,很少出来。若遇天安国有外敌入侵,也会去战场杀敌,保家卫国。 一明心想着,要是能进入这玄清观修行,想必也是离修真更进了一步,只是不知说书老者口中说的修行和玄清观里面的修行是否是一个道理。这一点恐怕暂时还无法知晓。 一直苦苦思索了几日,也找人打听,只知道这玄清观是皇家道观,想进去修行学习功法,只有朝中的大官举荐,而且还要经过严苛的测试才有机会。毕竟修行之路可不好走,需要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也就在城中继续浪荡,老二闲得无聊,三天两头往赌场跑,老三倒还算老实,除了在客房睡觉,就是吃吃喝喝,好生惬意。 可这样也不是什么办法,整天这样花销也还不小,难免会惹人怀疑。实在不行,找个地,开个店铺做点小生意。这做得好呢,可以把家里接过来。但是思来想去还是不行,自己外出并不是做生意的,而是另有所图。 再者说,他这两位二弟、三弟,都不太像是做生意的料。还是给自己少找点事为妙。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如何进入这玄清观。 其实,这个世界的一个通用的法则,那就是花钱办事。钱花得够,那是什么都能办。只是,初来匝道的三人,除了认识几个店小二之外,其它一个有头有脸的人都不认识。总不可能直接跑到玄清观,丢上一堆钱,说我要进去学道,你们给我看着办。 没准,这或许就是唯一的办法。也就叫来二弟狗子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二弟,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去这玄清观看看,如果能学得一些道法,也不枉我们这次跑这么大老远。” “我这几日四处打听,听说玄清观里面的律法很是严格,以我们的身份要进去恐怕比登天还难。如果我们能有此机会的话,花多少钱都在所不辞。” 狗子眼睛一转,想也没想,就说:“这还不简单,大哥把钱给我,我亲自去问下不就得了?” 一明听狗子这么一说,好像也对。与其在这里等着,还不如亲自去问一下。行就行,不行就再想别的办法。这叫什么?死也死得痛快。 二话没说,就随手掏出了几锭银子丢给狗子,并且吩咐道:“二弟,咱们初来此地,世事不明,你去试着问问,实在不行,咱也不强求。” 狗子倒还很乐观,拍个下胸脯,道:“这事就包在弟弟身上了。” 说完后就一溜烟跑了。 唉,他这个二弟,可算得上一个活的通透的性情中人。啥都好,就是花钱没个够。估计这钱给他,要是办不成事,也难再拿回来。 算了算了,自家兄弟。谁叫他现在就是个冤大头金主呢。 约莫等了大半日,一明心想:“坏了,这二弟定是事没有办成,拿着钱去堵了。亦或是直接事都没办,直接去了赌坊。现在要么在那里杀得死去活来,要么就是输干净了,不敢回来见他。” 心里正在后悔呢,见二弟夺门而入,气还没喘匀,说:“大哥,这事办成了。” 才进门的狗子,似是跑得有点急了,拿着桌子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就开始灌了起来。仅一下功夫,就把茶壶见了底。 喝完了后,还觉得意犹未尽,看了下四周,见没什么可以喝的了,就继续说:“我说可以办成就可以办成。”言语中充满了自夸和骄傲。 一明见狗子累得厉害吗,连把自己面前的那杯茶递给狗子,忙问道:“怎么,就这么容易吗?” 狗子拿过拿杯茶,一饮而尽。 说:“开玩笑,大哥也不看着事是谁去办的。” 一明对着狗子的屁股就是一巴掌:“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别他妈的卖关子!” 狗子佯做没听见,抚起袖子扇风降热。 一明在一旁急的想那起凳子拍死他。可还是耐着性子,笑着问道:“我的二弟,我的狗子,狗狗!你再不说我可就生气了啊。” 听的一明这么叫他,狗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就好像李一明身上带电一样,躲得远远的。娓娓道来。 原来,狗子在玄清观的门口等了一上午,见有一道士模样的人出来。狗子上去就直接说了来意。说他兄弟三人,想进这玄清观当个弟子,沾染一点仙气儿。这个道士模样的人,身体微胖,说话的口气,像是一个管点事的人。任狗子怎么说,他也不愿意。说观里有规矩,绝对不允许来历不明的人进入。狗子呢,说是本着给一明节约钱的想法,半天不想使钱。其实,也就像空手套白狼,给自己多留意点。见这胖道士半天不松口,甚至还有些不耐烦了。也就悄悄把这几锭银子塞给了他。胖道士这才同意,也就要了三个人的名字,说给上头报上去。 片刻功夫,胖道士出来。说上头同意了,叫他们明日一早就过来报道。 大概此时的来龙去脉也就是这个样子。狗子给他添油加醋,说自己如何机灵,如何察言观色,反正先把自己台得很高,完全不说这到底花了多少钱,是否还有空余。 李一明自然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去追问。如果真如狗子所说的那样,这点钱也算是花在了刀刃上,如果有空余的话,就权当给狗子跑腿费了,不足挂齿。 想不到,自己一直觉得难办的事,就狗子这么糊里糊涂的搞定了。可越想越觉得这事太顺,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或许是一明多虑了,不管怎样,这总算是个好的开始。总不至于,三人一直这样整天吃吃喝喝,像个无业游民一样到处闲逛。这其中的苦衷,恐怕只有一明知道,且无法向外人诉说。 第二日早上,三人被那胖道士领进观内,带到一个老道士房内。 “李一明、王德红、王德彪。”老道士在那里用笔写三人的名字到人事簿上,说话的口气有点阴阳怪气、不紧不慢。 三人在下面低着头,互相对望了一下,回道:“是,是。” 这老道士,像是被阉了的公鸡一样,说话忽高忽低,听了让人极度不舒服。 “看在你们三人是我子月小徒的远方表亲的份上,这才同意你们进观做个一俗事弟子,每月八钱。” 老道士喝完一口浓茶,吧唧了一下嘴,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也不看三人一眼,继续拿着笔边写边说:“我这玄清观俗事弟子的规矩知道吗?” 见三人未答,老道士训道:“这规矩嘛,分大小,小规矩是不可偷盗、不可偷懒、不可偷跑,若犯便逐出山门。大规矩便是不可偷学功法、不可偷入禁地,若犯此二戒,便五雷轰顶,自身自灭。你等,清楚了吗?” “清,清楚了。”三人异口同声说。 “这观内大小五戒,你等记住了,别到时候犯了戒后悔都来不及了。” 老道士斜眼看了三人一眼,显得极度不耐烦。又不紧不慢的说:“我是主管内事的长老,道号守勤,以后大小事由都要想我汇报,居然来了,就要守规矩,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在一旁唯唯诺诺半天的一明,这时候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只是在这玄清观里面做个打杂的。他瞪了一旁的狗子,见他有苦难言,想必也是被这个叫子月的到时忽悠了。 唉,也算是进了这个地方。打杂就打杂呗,至少也算是一个正经的差事,总比整天无所事事要好。 只是,这玄清观除了戒备森严之外,还有那么多规矩,着实让人觉得不太自在。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七章 玄清 俗事弟子,虽有弟子之名,可却没有正常内、外室弟子的待遇。这外室弟子,便是嫡传弟子,基本都是观内长老的家人子弟。而外室弟子,则是由朝廷举荐,多为皇亲国戚的官员子弟,其地位可见一斑。 可俗事弟子,是观内最低等的存在,就相当于下人,干的都是一些服侍人的事儿。除了辛苦之外,还常常被长老们训斥,被同为下人中的先来者欺负。 这一点,初来的三人并不知晓。而先前李一明一直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狗子这家伙是瞎猫碰见死老鼠,误打误撞的以为塞点钱就能进来当弟子。可谁知道,这弟子和弟子是不一样的。 合着就是花钱进来给人打杂,越想越觉得这个生意亏到了姥姥家。本为商人出身的一明,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亏本生意。可现在又能如何呢?只能先硬着头皮,且听这个老道士的安排。 这个道号守勤的老道士,看这样子就不要好相处。一进门就如此苦大仇深,一脸不屑。恐怕不是狗子给钱少了,就是这个叫子月的道士中间克扣了不少。想到这里,李一明就感到后悔,若是自己亲自来办这个事,现在恐怕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老道士在人事薄上面圈圈点点,半眯着眼,对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扯着他那独有的公鸡嗓子,说道:“李一明,火灶房墩菜弟子,可收到?” “收到。”一明回答道。 “王德彪,洗衣房,担水弟子,可收到?” 黑毛回答道:“收到。” “王德红,嗯…”当说道狗子的时候,老道面露为难之色,拿着人事薄在那里翻找了一下,最近点了一下头,说:“王德红,菜园房,夜香弟子。” “噗嗤。”除了狗子之外,包括在一旁的子月小道都笑了起来。 狗子在一旁有点懵,也不见众人为何发笑,可转念这么一想,夜香、夜香,这不是一个倒屎倒尿的吗? 老道见众人发笑,觉得有损威严,训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这俗事弟子的差事,可不分高低贵贱。能在这里沾点仙气,可是你等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是是,老真人说的是。”一明幸灾乐祸地回答道。只留狗子在一旁兀自傻眼,有苦难言。 “嗯。子月啊,你带去交给他们各自的管事罢。”然后手一挥,拿着人事薄便离开房间。待他走后,房间内的三人齐声大笑了起来。 狗子在那里哑巴吃黄连,忙上去找到子月道士,说道:“咱这能不能换一下。”可又不敢多说些什么,估计怕被一明发现这其中有些什么猫腻。 这能有什么猫腻呢?无非就是钱没花够,回去又不主动报账。这个二道贩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子月道士也觉得有点意外,但事已至此,恐难再有所改变,只是以他的地位做不到的。也就安慰道:“你别看是个夜香弟子,这可是一个肥差。” 狗子听这么一说,心里面早就把这个叫子月的道士骂了几百遍。一个倒屎尿的差事怎就是个肥差了?正要发问,子月抢先道:“这个嘛,你以后就知道了。” 说罢,也就不再理狗子,对其他人说:“师傅已经把你们的差是安排妥当了,牢记这大小五戒,可不得犯,要是犯了,我这引路人也会受到牵连。好了好了,我这就引你们去见各自的管事罢。” 狗子估计还没有从那屎尿的事里反应过来,忽觉的马上就要和开始屎尿打交道了,跟在众人身后,不言也不语。 这和之前的生活,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即便在没有跟一明这个大哥之前,自己在乡下也是霸王般的存在。可现如今,真他妈的憋屈。 就看向一旁的黑毛,这里面也就他最老实,也最好说话,抓着他说:“老弟,你看老哥这体弱多病的,哪能干得了这个,要不咋俩换换?” 黑毛虽然人老实,嘴巴笨,可一点也不傻。他想到以后每天都要和夜香打交道,也泛起了一整恶心,怎么可能轻易和他换。 但也不能明说,可怎么说,既不得罪人,也能把这个事推了,对于黑毛来说,可是一件难事。 一明见状,心想这要作弄一下他,在一旁起哄道:“二弟啊,这个可是真人安排的,哪能说换就换。”说完,就对一旁的子月使了一个眼神。 子月忙附和道:“对哟,眼下观内的人员安排也就只能这样了。以后,以后再看。” 仅一句话,就唐突了回去。狗子见无力回天,也就不再追问了。在后面对着黑毛装模作样的拳打脚踢,一次来发泄心里的不满。 三人一行,跟着子月,把玄清观走了那么一遍,也听他大抵介绍了一下。 这玄清观,依山而建。山脚下,房屋林立,深锁的大门和高大的围墙,围着整个道观。常人从外面很难看到全貌。一天修长的山路直通紫霞峰,也不知道山顶上是个什么情形。只知道,这对于山下的长苏城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山上有一帘瀑布,依着悬崖而下,在山脚下汇聚成一汪小湖。子月指了指湖边的那几块菜田和边上的那个小木屋。而这里便是狗子的要去的地方。 所谓的夜香弟子,就是每天在道观中的茅厕内收集粪水,用于施肥浇灌。而他只是负责收集,大概也就几天一次。几人走到小木屋的旁边,子月指了下那个菜地旁边的化粪池,臭气熏天,直逼得众人连连走开。 狗子气得在一旁跺脚,见木屋内一菜农打扮的老道出来迎接,看样子就觉得耳朵眼睛不太好使。子月吃力的交代了下,老道就把狗子领进屋内。临走时,狗子看一明得眼神显得无奈和可怜。 一明此时正被馆内的新鲜事所吸引,对狗子的祈求无动于衷。这时候也不宜说太多,等有机会在过来安慰下。又不是生离死别,也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怪只怪狗子当初没问清楚,就糊里糊涂回去邀功了,这也算是对他的一个小小的教训罢。 在送走了狗子,剩余三人走到了房屋聚集处。这里依山而建,伙房、寝房、洗衣房等都聚在一起。偶有一些男女弟子路过,衣着灵动华贵,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的弟子。甚至还有一个的弟子,就在他们的面前御剑而飞,直至紫霞峰。 好一番梦中的神仙镜像,这般玄幻神奇。 听子月说:“我们这玄清观可有八千弟子,这山脚下叫落云涧,是新入门的弟子以及你们这些俗事弟子所待的地方,山顶的紫霞峰可不得了咯。” 一明忙问:“怎么个不得了?” “那上面,可是高手云集,是各院长老和内修弟子所待的地方。” “内修弟子?什么是内修弟子?” “呐,你看那个,那位便是内修弟子。”子月指着飞在半空中的年轻修士,说道。 “那师兄你算内修弟子吗?”一明问道。 这一问,像是戳痛了子月的伤心处,他摇了摇头,叹道:“我自小便在这观中,到现在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看来此生是无缘踏入这紫霞峰了?唉,天赋平庸,一切随缘。” 李一明正想继续追问,见子月面露难色,想必也不太想说太多。这半天,他一直在观察子月,见他虎头虎脑,不太像是一个恶人。但总有些苦大仇深的感觉,见谁都有一些不屑,交代事情也很糊弄,似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再在看这一路走过来,路过的弟子大多人都对这子月点头示意。或许他的来历并不简单,至少是很熟悉这里的一切。三人居然是这种方式进来这里,死马当作活马医,一定要和子月搞好关系,也是最有机会的突破口了。 走到洗衣房的门口,从门口望去,十几个女人正围在一口大池子边上洗衣服。在那里有说有笑,好生惬意。一胖女人走过来,问道:“我说子月贤弟,又来送人了啊?”问完后对着一明和黑毛打量了一番。 先是看了下一明,见她身体有些单薄瘦弱,眼神中透出了些许嫌弃。可看到黑毛时,见他魁梧身材、高达威猛,不觉眼前一亮。指着黑毛问子月:“是这个大个子吧?” “对对,就是他了。”说完把黑毛拉到胖女人面前,红着脸,推着一明要离开。 “哎哟,贤弟还不好意思呐,你小时候的尿布还是我洗的呢!”说完后,洗衣房内一阵大笑。 看来这个地方一定是子月心中的禁地,这帮女人凑在一起,那一定会很闹心。如果自己要是被选到这里,那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想到这里,不觉为黑毛捏了一把汗。想比黑毛,狗子应该是比较幸运的。 至少现在他还不知道内情,要是让狗子知道了,估计会笑晕在茅房了。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八章 子月 才离开洗衣房的二人,来到了火灶房的门口。在远处就听到了“叮叮咚咚”响声。此时也快到午饭时候了,里面正忙做一团。 或许是先前子月有些“受惊”,见自己威严有损,骂道:“他妈的。” 一明也不明白子月这股气到底从哪里来,感觉这其中的故事并不简单。安慰道:“师兄别生气,不要和这帮妇人一般见识。” 子月听一明说来,心里也算是得到了一点宽慰,同时也感觉到了那么一丝温暖,回道:“老弟呀,你是不知道,这帮长舌妇整天就在那里说这说那的,观内的大小规矩都管不了她们。我呐,可是被她们搞怕了,要是惹急了,指不定还会把小时候的干的那些没名堂的破事抖出来。听师兄一句忠告,此地可是整个玄清观最凶险所在,以后可别去招惹她们。” “呐,这就是你待的地方,这里相比你前两个兄弟来说,可辛苦多了,但还是有点好处的。” “什么好处?”一明问道。 “有口福嘛,至少可以偷吃。”子月回道。 “偷吃,这也算是偷盗吧?” 子月见四下无人,对着李一明耳边悄悄说:“哎呀,你笨呐,你别那么明目张胆嘛,如果被发现了,权当是试味,试味嘛!” “哦!师兄,了然,了然了!”看来观内虽然法规森严,可对于子月来说却一点也不管用。如果不出一明所料,子月肯定和玄清观内的某个长老什么的沾亲带故。 但是到底是有什么关系,现在也不好直接问。一明做事可比狗子带脑袋多了,那种囫囵送了钱,居然还不知道自己进来干些什么。这种错误,一明是不可能犯的。 一明从怀里掏出来一锭黄金,悄悄塞到子月的手里,轻声说:“师兄今天辛苦了,以后我兄弟三人还烦师兄照顾照顾,这点小钱,就当是孝敬给你的酒钱了,师兄你可别嫌少哦。” 子月之感觉这锭东西很大很沉,一个拳头都握不下,想必是金的。都还没来得及看,就迅速塞进自己的袖子里面,生怕被外人看到。 “师弟太客气了,你可比你那弄夜香的弟弟懂事多了,以后呐,师弟有什么事尽管吱声,师兄我能办的就给你办了。” 怪不得子月之前那么苦大仇深,原来是狗子钱没有给到位,不知道这个二道贩子中间吃了多少,改天碰到了定要问个清楚。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至少现在他整天对着屎尿,也算是遭到了应有的惩罚了。 李一明出手如此阔绰,进来只为做一个俗事弟子。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缘由。但子月却也懒得去追问,俨然一个涉世未深、深居简出的公子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说还收了人家的钱,自然也不会去细究到底了。 而且,子月还想打算长期绑着这个饭票,看他这样子,一定是穷怕了。只是,他用这些钱去干些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罢。 子月此时胖嘟嘟的大脸喜笑颜开,拍着一明得肩膀,称兄道弟无话不说。 “师弟啊,我给你讲,咱们这观内有一个好去处,以后有空了师兄我带你去逛逛。” 一明好奇地问道:“什么好去处?” 子月故作神秘,回道:“这个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只是……” “只是什么?” 子月回道:“只是可能需要花点银钱。”面带难色,同时又有点猥琐。 他可不知道,一明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一切靠钱能办的事那都不是事。可刚才看到子月的那幅表情,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写见不得光的事。 “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花点钱。师兄,咱也不是外人了,实话告诉你吧,师弟我家是外地经商的大贾,颇有家资。这次来呢,也只是为了在此有所历练,至于钱嘛,随便花。” “哎呀呀,厉害厉害。看来今天是遇到贵人了,怪不得一早左眼皮就开始跳。”子月恭维道。 这时,一个帮厨模样的人路过,子月叫住后,说了点什么。那人便屁颠屁颠的跑到火灶房里面。不一会儿,一个膀大腰圆的人跑出来,毕恭毕敬地说:“少真人,不知道有何吩咐。” 此时的子月一改先前的低调做派,对着他指手画脚说:“那个伙头师傅啊,这是我的远方的表亲,叫李一明,现暂时过继到你下面做个墩菜弟子,你可要好生关照哦。” 那人点头哈腰的回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小的一定好好关照。” 子月现在的感觉,与之前在洗衣房完全不一样。一方面是对待那些妇人是有苦难言,另一方面是一明的钱花到位了,一切都显得那么顺风顺水。 “好吧,你去忙吧,我在和我这个兄弟聊会儿,等会找你报道。” “好嘞,我先去忙了,马上要开饭了,误了饭点可不好交代了。” 子月点了一下头,那人便跑了回去,显得那么的利索。 “从刚才听师傅教你少真人,师兄到底是什么身份?”一明一直在怀疑他的身份,也就顺着这个由头问道。 子月苦笑道:“什么少真人,我他妈的可担不起,这事不提也罢。” 结合前面那几个人对子月的态度以及他的做派,一明断定子月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弟子。只是现在大家还只是初次见面,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以后混熟了,说不定一明不问他也会自己说出来。 见钱眼开,想不到这在外人开来无比至上的玄清观,居然有子月这样的特殊存在。如果不是有什么背景,怕是早就被赶了出去。道家说的“少真人”称呼,具体指的是什么,一明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这种名讳可不是常人叫得出来的。 这胖嘟嘟的子月,此时就站在一明旁,站没站相,俨然就是一个市井地痞披上了道士衣服。这会越看他越觉得有点普通,从形象上来看,和他那位伺候屎尿的狗子二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一个胖,一个瘦而已。 在子月和一明交谈的这会,路过主管寝房的管事,也顺带把他们三人的住宿问题安排妥当了。特别强调,给一明单独腾出来一间带窗户的小房间,而其余两人也就顺便安排了。别说,这子月还是有点眼力劲的,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他们三人谁才是金主,谁是小喽啰。 可在一明看来,这也是他应该得到的待遇。就前面花的这些钱,他们三人在长苏城里面好吃好喝能顶个大半年。想到钱,一明这次过来带的盘缠也造得差不多了,得找个机会,自己悄悄的复制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刚好自己一人居住,偷偷干这事也不会有人知晓。 就让这子月当一段时间的饭票罢,说书老者什么不给,却偏偏给他这个东西。这其中的深意,直到现在一明才有所了解。 想想一个凡人,整天为了生计而活,三顿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想着修真问道。但是,这凡修之路也才开始,以后还会有些艰难的事,一定要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子月又带着一明见了一些管事,这都是他平时都会打交道的人。他很明白这玄清观的所有人情世故,也生怕他这个初次照面的师弟吃亏,硬是把一明抬到了莫高的地位,逢人就说是他的远方表情,这点让一明的确有点觉得受用。 临行之前,子月说:“师弟,以后就把这玄清观当做自己的家,有什么事直接和师兄说就行,师兄别的不敢说,就说这山下的落云涧,师兄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不过,最好不要去招惹紫霞峰的那帮人,那些人要么功法高强,要么就是家里面当大官的,惹到了可不好解啊。” 一明顺着子月的指向,看着上面的紫霞峰,云雾袅绕,和他们二人所处的落云涧,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此时一明心里在那里兀自盘算,头顶的紫霞峰便是他以后的去处,只是该怎么进去,现在还没有头绪。 或许,子月便是这个关键人物。 “师兄辛苦了,以后有空定会登门答谢。”一明客气道。 子月做了个临别礼,说:“师弟不必客气,这几天你先熟悉熟悉,过几日师兄再来找你。” 说完后,头也没回,急匆匆的走了。看着步伐,可能是有什么急事要办。可那只捂着袖口的手,看上去却是那么不自然,生怕这得手的钱财,一不小心给漏了出来。 子月走后,一明也便去了火灶房报了到。就一直在那里切墩忙到晚饭后。这期间,他还有空去看了下狗子和黑毛。安排他们去客栈退了房,顺便拿回了三人携带的东西到这里。 黑毛还好,面色红润,有些春风得意,像是捡到宝了一样。 而狗子好像一直有些闷闷不乐,身上还时不时地散发出一些难闻的气味。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章 登门 自从进入这山门以后,一明也大抵了解了一些事。 原来这落云涧的弟子,虽有五六千之多,可都在这里待不过三五年。其中十有八九都会离开,各自回家生活。这其中的缘由便是无法通过那三年一试的“河洛试炼”。 也有一些愚钝的弟子,穷奇一生也无法通过试炼。但是年纪也大了,家里人早就死光了,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就在这里谋求个差事,混吃等死。那位守勤长老和带狗子看菜园的老头就是这样的人。 听说过了这“河洛试炼”弟子便会分到紫霞峰继续修,行成为一名内修弟子。这里可是一个另外的神奇所在,知道具体情况人也不多。只是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再说这个子月,他原来是紫霞峰上护法玉麟真人的儿子,他在落云涧待了七八年了,也无法成为内修弟子。说是资质不行,也有说是整日游手好闲荒废了修习。但在一明看来,或许是两者兼备。 怪不得,子月这个人能如此混迹于玄清观,原来是上头有个厉害的爹啊。老子是个护法真人,儿子是个违法“少真人”,这世间之事,总有荒诞之处。 一连几日也没见子月了,每天只有在晚饭空闲后才有机会和狗子、黑毛见上一面。黑毛还是那么心情舒畅,但狗子也好像有所改变,从原本得到闷闷不乐变得和开始一样开朗,而且还有过之而不及。 今夜,三人在一明的住处侃大山,这才得知这其中的道道。 狗子说:“在这落云涧修习的弟子,也有很多家里有钱的主,这些人平时就在寝房里面打坐练功,连倒夜壶的时间都没有。我呢,虽然在茅厕里面挖,同时也帮他们清理一下夜壶,这其中的油水嘛……” 一明和黑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个玄机。也就是别人花钱,狗子帮忙倒夜壶。俨然就是一个掏大粪的升级版。可狗子说话的感觉,好像是每天有人给他喂肉包子一样,那种得意的表情,难以言表。 看着样子,狗子这几天应该是清洗了不少夜壶了,尝到了一些甜头。 此时狗子整个人都显得那么精神,可每每靠近他,都会飘来一种“富贵”的味道,让人避之不及。 狗子又说:“我还给不少女弟子清洗过夜壶,有些要用茉莉花熏一下,有的女子的夜壶还要用芝麻油进行保养,好他妈讲究。” 说道这里,狗子便问一明火灶房里面能不能拿点芝麻油的事。 一明调侃道:“芝麻油没有,辣椒油要不要?” 狗子一想到将“辣椒油”涂抹在夜壶上,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顿悟了一会,破口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一明和黑毛也跟着笑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和当年他们在乡下一样。 笑声直冲紫霞峰。 狗子又拿出这几天赚的钱在黑毛面前炫耀。 “你整日待在这女人堆里,有得到什么好处吗?” 一向最笨的黑毛,回道道:“没,没啥好处。就是每天挑水,她们说些啥我也听不懂,就知道他们在我背后唧唧呱呱的。” 一明这位三弟啊,可谓是大智若愚。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男人,有时候也很讨女人喜欢。说不定,他将是这三人中成家最早的,也有可能他就在洗衣房找到个婆姨,没几年就能“奉子还乡”了。 狗子还在那里高谈阔论什么“屎尿”的问题,期间还时不时调侃一下黑毛,说他是什么无福消受,什么就有一点蛮力。甚至还说一明那切墩的差事也是个没有前途,这种把掏大粪的事捧上天的人,古今中外恐怕只有狗子一人了。 应该是狗子在乡下穷怕了,眼下能够赚点小钱,自然是很高兴的。哪怕做这种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 听狗子在那里七扯八扯,说这差事般好、那般秒,搞的李一明都想去亲自尝试一下,和狗子互换工作几天。可突然一想,可别被这狗子给带到沟里去了。见一明不动于终,狗子也就把注意力转向了黑毛。 他说:“我说黑毛老弟,要不要和哥换几天感受下,赚的钱五五分,你看怎样?” 黑毛心思单纯,正要应下来,但看一明给他悄悄的使了一个颜色,顿觉不妙。 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二哥,别,别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去挑水吧。” “去去去,哥和你闹着玩的,你现在想换我还不同意呢!” 狗子这么说来,不知道是真还是假,至少李一明是不信的。他摇了下头,苦笑道:“二弟啊,这趟富贵可就留给你了,将来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呐。” 一个掏粪的能发达,这个给谁说谁都不信,可狗子不然,是个见缝就钻的主,他得意道:“那是一定,等我再操劳一些时日,有了一些积攒之后,请二位兄弟喝花酒,吃白肉。” “好好好,好兄弟。”一明说完后,指着门口的那个夜壶,说:“我房里的这个,你看是熏茉莉还是抹芝麻油,你自己看着办吧?” “滚蛋,自己倒。”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嘛。贤弟你要么帮帮忙?” “免谈,给钱也不好使。” 一明自然是不会真要他给自己倒夜壶,只是见狗子嚣张至极,杀一杀他的威风而已。 这三个活宝,只要是凑在一起,就一刻不会停歇,誓要好好地闹上一番不可。突然间,有人敲门而入,来者便是子月。 子月一进门,就客气道:“哟,三位师弟都在呐。” “哦,我们在聊一些零碎琐事,狗子前面还在说你呢,说要好好感谢你,给他介绍了一个好差事。” 子月进门后坐在一明旁边,笑着道:“我说罢,这夜香弟子可是一件美差,这下可尝到甜头了罢?” 狗子也还算有眼力劲,恭维道:“那是,那是,师弟还挺受用,谢过师兄了。” 子月拍了下狗子的肩膀,给他深入简出的述说了一番。 子月在那里教狗子怎么去捞钱,哪些寝房的弟子有钱,哪些人应该多要点,甚至还有观其色知其人、闻其味知其趣的说法。想不到,屎尿之中居然还有这等玄机。也不知道子月在那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狗子在那里听得出神,这几人中也就他对此感兴趣。听到激动处,拍案叫绝,共同笑出了鹅声。这俩人,可以说是天造地设得的一对,一点也不避讳他们在聊些什么东西。 天色也不早了,子月这时候过来肯定有什么事,应该是不方便当着众人说。见他俩聊得甚欢,也不忍打搅。可这何时是个头啊,也就对狗子他们说:“二弟、三弟,今日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歇息罢。” 狗子和黑毛也知趣,对子月告别后便离开了房间。 李一明问:“子月师兄,深夜到访,有何事?” “每月十五,黑市开张,随师兄去走走。”子月又说:“这黑市里什么都有,卖的都不是一些普通的物品。” “黑市?什么黑市要在深夜才开?” 子月回答道:“师弟你有所不知,我们这玄清观虽然是法纪森严,也有非常严苛的等级制度,紫霞峰上那些修行之人,说白了也有七情六欲,这里面的许多东西都来自他们之手,受用无穷啊。” 这么一说,李一明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个黑市就是卖这些东西。这子月也算是没谁了,说不定这个“黑市”就是他在操盘。 一明直接问他:“师兄,这黑市是不是在打理啊?” “我哪有这个本事,顶多也就是个跑腿的,赚点介绍费而已。师兄若要陪我去,还得给会费,以后方能进入。” “会费,多少?”一明问。 “十两金子。”子月用手比划道。 李一明吃了一惊,什么“神秘组织”进去居然要这么多钱,当然钱自然是没问题,不过还是要问清楚,万一当个冤大头,一明可不干。 “这里都卖一些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师弟我需要不需要?” 子月这个胖子深怕到手的鸭子飞了,拉着李一明的手,解释起来。 “师弟,今日黑市中会有几样特殊的东西,比如说有些可以增加修为、隐身、易容,有些还可以延年益寿,听说,还有一件特殊的东西,算得上是大家争夺的热门,这便是……” 听的李一明也来了兴趣,便问道:“便是什么?” “哎呀师弟,这个东西不好言语,进去后便知晓了?”那是那幅神秘而有猥琐的表情,弄的李一明心痒痒。 十两金子就十两金子,一明从怀里套了出来,塞给了子月。出来这么久,先是被狗子这个二道贩子折腾,现在又出了一个子月,深感无奈。 “那就劳烦师兄带我去长长见识。” “得嘞,走起。”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十章 黑市 说白了,这子月口中的黑市,也就是一个隐蔽的拍卖会。卖得都是一些弟子们的修炼之物、以及有一些特殊功能的物品。由于数量有限,加上大多都是孤品,所以采用竞价的方式,价高所得。 这种行为,明面上是不允许的,但是架不住有需求。落云涧下面的有些公子哥,在修炼上也为了急于求成,将来有朝一日能够登上紫霞峰,在遇到合适的兄弟,那下起手来也是不会手软的。 很显然,一明就像是这种公子哥,至少子月是这么认为的。 子月带让来到瀑布的崖洞后,洞口的小哥见是子月来了,两人附耳交谈了下,便递给一明一个面具,示意他戴上。一明戴上后,也见子月戴上了面具,两人一起朝洞口走去。 “师弟,马上就要开始了,有看上的东西可下手要快哦。”子月说道。一明看去,子月带着一个野猪模样的面具,甚是好笑。而一路走过来的各类狐狸、绵羊、黑狗等各式戴面具的人,估摸有几百人之多,却少有一模一样的面具。 “等会台上那个人会施法,师弟不要大惊小怪,看中什么东西只管出价就行,不过,可要量力而行哟。”此时二人正站在洞里的开阔出,对面着前面的一个石台,石台周围围着都是人,好生热闹。 这时,一个戴着毒蛇面具的黑衣人,他突然从人群中跳上去,对着众人说:“拍卖会开始。”说罢,便口念法诀,祭起一张黄色灵符。 灵符在半空中闪耀,发出“铮铮”的刺耳声音,把周围的所有光线都吸了进去,直到只有一速光,照在台子之上。 一明待看四周,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了。这更像是所有人都消失了一样,只有身边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但是一个人也见不到。 只能看到眼前台子上那个戴着毒蛇面具的黑衣人。子月在开始之前有交代过,这可能就是为了对卖家保密而施的法术。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戴面具吗?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也可能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吧。 从一进入这洞中,就觉得处处透露着诡异,特别是黑衣人上台后,把这种诡异的气氛拉到了顶点,要不是由子月带着过来,还以为进了什么邪教组织一样。 神秘黑衣人施完法,说道:“各位山下落云涧的弟子们,还有几个月就快河洛试炼了,这次为大家准备了一些提升修为的丹药、符咒,大伙可要抓住机会,别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第一件东西是醒神丹,二两黄金起拍,每举手一次加一两,开始!” “十两。”不知道是谁喊道,直接给加到十两。一明在一旁愕然,能这么加价的一定实力不菲。 神秘人却说道:“喊话无效,请加价的弟子举手便可。” 说完这句,下面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不再说话。只听神秘人在台上说:“三两、四两、五两……”直到喊道了十五亮后叫价的人逐渐减少。 结果一轮的角逐,神秘人说:“十八两黄金,成交。”说完便走了下去,此时台上不见神秘人的踪影,也看不到他去了哪里,应该就是和那个人去交易了罢。 一会神秘人又爬上了石台,继续说:“第二件物品,闪电符,开山劈石、威力无穷,但是只能使用一次,叫价五两白银,举手一次加价二两白银,开始!” 整个拍卖会也就神秘人一人在那里完成控场和交易,显得那么游刃有余。一明也想着拍一两个东西,但是每个东西都不知道对于他能有什么用处,也就只在旁边听着,没有举一次手来叫价。 “风行丹,服一枚可日行百里,叫价一两黄金,举手一次加价一两,开始。” “变形丹,服用之后在一个时辰之内变成动物,但是变成什么得随缘。起拍价十两白银,举手一次加价一两,开始。” 李一明想:变形丹,这个东西貌似有那么一点意思,不知道竞争是否激烈?也就轻轻一台手。 这一举动很快就被黑衣人发现了,他说道:“十两白银,有人出价了,还有没有加的?” 可等了很久也没人加价,或许这个东西恐怕没人会喜欢,要不是李一明糊里糊涂地举了一下手,恐怕这变形丹一点会流拍。 黑衣人见没人再叫价,说道:“十两白银,成交。”便跳下来,找到李一明,两人一个给钱,一个给货,就这样完成了交易。 李一明拿着一个小盒子,在耳边晃了一晃,这里面就是那枚变形丹,也不知道买来干什么用。听黑衣人说这丹药也只是变形成动物,而且还不是想边什么就变什么。这万一运气不好,变成了蛆虫,有恰好狗子路过在那边倒夜壶的话,随便给倒到茅坑里去了。 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这个东西没啥用,而且风险挺大的,以后万不敢贸然使用。 “加强隐身符,上次的隐身符只能隐身一个时辰,这次这个是加强版,可以持续隐身八个时辰,底价二十五两黄金,举手一次加价五两,开始。” 此物一次,给下面来了一个小高潮,加价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好像钱都不是钱一样,只听到有人在那里不听的加,中间连停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喊得那位神秘人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加到一百五十两后才停下来。 这东西用处怕是有点见不得光罢?一明能够想到的场景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奇怪景象。看来这些弟子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道子月参与了这次拍卖了没有,这样的交易方式,鬼都不知道什么东西是谁买走的。 当然,除了那位神秘人。 就这样,神秘人连续卖了二十几个物品,有些加价激烈,有些也就出底价成交。李一明除了买了那个变形丹,又以十两黄金的价格拍到了一枚气修丹,听说可以增加修为,但是具体能达到什么效果,只有用了以后才会知道。 “最后一件东西,大家可准备好了。”黑衣人说完,掏出一件粉色的肚兜,又说:“这件东西可不得了啊,这是紫霞峰大师姐奚芸用过的贴身之物,还有些淡淡的体香,如假包换,底价,五十两黄金。” “我要,我要,给我,给我闻闻。”底下听到这个东西的来历,简直乱做了一团。这里面隐隐约约还参合了子月的声音,一明心想,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个嗜好。 李一明当然是不需要这东西的,首先他并不知道奚芸是谁,长得怎样。即便美若天仙也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别吵,别吵,说了举手就行。”神秘人有说:“我们这位奚芸师姐,八岁入观,十岁便通过了河洛试炼,进到了紫霞峰。到现在已经年芳十八了。想必见过她的人,无不不为他的美貌多征服。这件东西来之不易,拍到的东西请小心珍藏,切莫高调。” 说完后,就开始那粉丝的肚兜拿来展示:“你看这腰身,多么曼妙,这问道多么怡人。”此时,整个山洞中飘出一股清香。这种香味是一明从来都没闻过的味道,淡雅脱俗,让人感到愉悦。 神秘人见欺负烘托得差不多了,喊道:“奚芸肚兜一件,底价五十两黄金,举手一次加价五两,开始。” 这一轮的竞价,可不先前那枚“加强隐身符”可激烈多了。虽然听不到大家的言语,但从神秘人那里就能听得出来。 “五百五十两、五百五十五两、五百六十两……” 要是我们这个传说中的奚芸师姐,她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贴身之物能卖到这个价钱,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这帮道士,远不像外面听说的那般,简直就是一些地痞、盲道。 “一千两了,还没有有加的,三、二、一,成交。” 神秘人从台上跳下去,和那位成交的人交易去了。而后又飞快上来,宣道:“今日的拍卖会结束,没有买到东西的弟子请下月十五准备充足,具体地点,另行告知。” 说完便收起法诀,此时山洞内变亮了。可以看到那些带着面具的弟子,个个面面相觑、意犹未尽,再看向石台,那位带着毒蛇面具的神秘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见。 站在一明身边的子月,即便在看不到脸的情况下,就凭着身材就知道是他。他在那顶着个野猪面具,四处张望,似是在寻找一明一样。 一明排了一下他的肩膀,两人便离开了此地,各自回去休息。 离开时,子月有些闷闷不乐,好像蔫了的黄瓜一样,毫无生机。难道是子月也参与了奚芸肚兜的竞拍,由于财力略逊一筹,遗憾落败了。 这可是一千两黄金啊,能眼睛都不眨一下之买个肚兜,这人不是脑子被门挤了就是缺了一根弦。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十一章 金花 嗨,堂堂的玄清观,居然还有一个见不得光的黑市。这简直就像市井的移动摊贩一样,打一枪换一地,还挺接地气。 才回到寝房的李一明,就迫不及待的打量着他拍到的丹药。 这一颗名叫“变形丹”的,也就平常算盘珠大小,呈现出暗黄色,如果是绿色的话,说它是羊屎蛋蛋都为过。另外一颗“气修丹”也就花生米般大小,呈深黑色,就像身上搓下来的泥丸一样不起眼。 但是这两颗丹药,都有很重的药味,非常不好闻。要不是装这两个东西的盒子不一样,一明恐怕也无法分辨哪个是哪个。 “两个时辰,变形丹?何不在房间一试?即便是变成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无人知晓。” 正要往口里送的时候,突然忘记了一个重要的步骤。 “何不复制一番?”自言自语后,拿出灵之福袋,就开始捯饬起来。 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 不到一会儿,这些黄色、黑色的丹药就铺满了整个桌子,一明数了一下,怕有几百枚之多。心想也差不多了,也就停止了复制。然后把这些东西全部塞进了灵之福袋,利用它无限存放的功能收纳起来。 只留了一枚“变形丹”,思来想去有些左右为难。到底是试还是不试?这是个问题。干脆心一横,一口吞了下去。 这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李一明周围的桌子、凳子、洗脸用的木盆都变得巨大无比。李一明并不清楚自己变成了什么,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李一明开口骂娘,那出口的脏话居然边成了“咕呱,咕呱”的叫声。难道自己变成了一只青蛙? 他把手抬起来这么一看,这哪里是青蛙腿,明明就是一只全身长着癞包的癞蛤蟆腿,气得李一明在房间里面跳来跳去,由于掌握不了力度,还时不时得撞到墙上。而每撞到墙一次,就咕呱那么一声。 这一跳就是两个时辰,窗外很是安静,只能听到哪里传来的蛤蟆声。待到“变形丹”的药劲过了后已经是大半夜了。这期间,李一明变得蛤蟆不知道在房间里面跳了多少圈,咕呱了少句。 恢复后,头顶硬生生的出现了几个包,好生疼痛。 虽然这个变形丹还点那么不靠谱,但是也还算比较神奇,居然能把一个人变成动物,留着也好,以后说不定会有点用。 那“气修丹”暂时就别试了,也怕再试出什么幺蛾子。还是等改天问一下子月后再说罢。 李一明稍微洗了一下,就此睡去。 这几日,一直没有看到子月,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住在哪里,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住处。莫不是犯了什么错,被他掌管法纪的老子关了禁闭? 要不就是拍卖会跑腿有功,分到了不少钱,找个地方潇洒去了。从之前的种种情况来看,这黑市上的拍卖会一定和子月有很大的关系。谁能有如此神通弄到这些东西呢?有机会一定要探一下他的口风。 火灶房的差事,李一明是干也可以,不干也可以。伙头师傅也从来不去说他,有时候跑出去大半天也没事,看来着就是关系的力量吧。 闲得时候,就跑到狗子的菜园里去扯淡,偶尔遇到黑毛过来挑水,三人也会在一起悄悄喝几杯。喝的兴起的时候,扯上那么几个荤段子,也算是应酒是下酒菜了。 又过了几日,也是在晚上的时候,子月这小子又过来找他,说是聊聊天、说说心里话。 一明见他拿着酒壶,东倒西歪的,一定是喝了不少酒。一进门,子月就说:“师弟,来陪师兄喝几杯。” 一明忙迎上去,说:“师兄,今日怎么有这个雅兴呢?” 子月一边举起酒,一边往嘴里灌,灌完之后打了一个酒嗝,说:“师弟啊,你是不知,师兄我苦啊?” 也不知道子月在哪里受了什么委屈,今日居然主动找一明诉苦。对于子月一明了解得不多,很多都是道听途说的,只知道他们的本身有点大,这一点至少在山下的落云涧是无人不知。 “师兄我已有金花了,接下来就要去闭关,恐怕不会有这么逍遥咯。”子月半壶酒下肚,说道。 闭关道是明白,可这“金花”是什么?一明也听不懂,就问:“师兄说的金花是?” “哦,师弟乃俗事弟子,这金花之道,自然是不清楚的。” 一明这段时间来玄清观,平时打交道的都是一些打杂的弟子,很少有接触那些真正修习的弟子,更别说紫霞峰上的那些内修弟子了。但也觉得这些弟子们个个都很神秘,只听说每日都在打坐练功、深居简出。 子月这家伙,几口就把壶里的酒给喝了个干净,还有些意犹未尽。就在房里四下看去,一明明白其意,柜子里还有前几日狗子他们喝剩下的大半壶烧刀子,拿出来递给子月,说:“师兄慢点,不够我再去交我二弟弄点过来,今日好好陪师兄喝几杯。” “呵,师弟畅快,畅快啊。”子月举起酒壶又闷了一口。缺烧得两眼通红,险些呛了出来。 “这酒,真他妈的带劲!” “师兄慢点,这烧刀子可不是这么喝的。”一明说完,就拿出两个小酒杯,给子月倒酒,两人互酌起来。 “这金花之道,师弟也颇有兴趣,麻烦师兄给我说道说道。” 子月一杯酒下肚,虽然是小杯,可还是被烧得难受他皱了下眉头,等究竟过来后,缓缓道来:“我玄清观为道家丹鼎派分支,修炼法门是太乙玄天宗,这其中分为筑基、开光、注灵、融合、心动、金丹,六个时期。师兄我不才,在筑基期混迹了七八年,才勉强能看到金花一朵,比起那些三五年就过筑基期的大才,真是相差甚远。” 李一明一知半解,但也感觉到,这和说书人口中所说的那些修真之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就追问道:“师兄,这筑基期的金花又是何道理?” “这个金花嘛则是打坐入定后,如能参透其中的奥秘,头顶处就会出现一相,有葵花、莲花、金花三相,这其中以金花为佳。” 说完后,子月趁着酒劲,也一明演示了一下。见他盘腿打坐、双眼微闭、心念耳闻,也只几个瞬息之后,子月的额头处出现了一朵金色的圆点,逐渐扩张成一朵金花。 金光大盛,照亮了这个小房间,犹如一盏小太阳一样,让人觉得温暖安定。 子月收起金花,然后坐了起来,又来了一杯烧刀子,说:“这便是金花了。”话虽平常,也毫无炫耀之意,但一明总觉得这家伙在那里装。 “这再过几月,就到了河洛试炼的时候了,师弟我金花已出,筑基期也算是过了,通过试炼也是必然之事。登上紫霞峰后,要闭关参悟开光期,顺利的话少则大半年,多则几年。如果不顺利的话,三五十年都不一定能突破,唉,人寿几何呀,何不及时行乐,来来来,师弟干了这杯。” 两人举杯相碰,憋着气,把这杯烧刀子一饮而尽,那叫一个痛快。 可且听子月说的这些事,明明都是好事,但为何他如此沮丧,一明不解,问道:“恭喜师兄了,但不知师兄为何如此的不快?” “师弟你是有所不知啊,我子月本就是一个浪荡子弟,不求名、不求利,只求逍遥自在。可却命运弄人,在无意之中居然参透金花之秘,从此之后和那些牛鼻子老道一样,这一辈子有何意思?” 不图名这个倒还是说中了,不图利这点一明可不敢苟同。每次给他送钱,这家伙次次来者不拒。除了黑市之外,子月怕是还要许多来钱的途径。他这个脑子,做生意是块好料。想不到在修习这方面也是一鸣惊人啊。 “居然师兄想逍遥自在,就走自己的路嘛,旁人说什么就由他说呗。” “唉,我何尝不想这样,可是我那牛鼻子老爹可不同意。哦,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玉麟真人那不争气的独子。也就是那位旁人听到名讳就害怕的护法真人。” “哦,这点师弟我倒是不知道。”李一明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过他的父亲,但是在子月口中说出来,倒还是第一次。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子月所拥有的东西,常人穷尽一生也是得不到的。玩世不恭的他,也难以理解哪些普通人的难处。可这有能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一切都像是早就注定了一般。 这些天,虽然在子月身上花了一些钱财,两人相识也算为偶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说不定以后很难见到他了。李一明掏出一粒气修丹,说道:“师兄,这丹药是上次在黑市上买的,本打算找机会送给师兄的,也感激这些时日对我兄弟三人的照顾。不知道师兄能否用得上。” 子月见一明拿出那枚丹药,颇为感动,一时间无法言语。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十二章 丹药 子月捏着那枚气修丹,可能是烧刀子的作用,竟然哭了起来。 这一出,搞得一明有点找不到北,心想难道这个东西这么贵重?既然让子月感动得痛哭流涕? 当然是不东西的贵重,而是别的原因,子月抹了一下眼泪,道:“失态了,时态了。想不到,除了我那死去的娘之外,最关心的我的人居然是师弟你啊。可这东西,我万万不能收,师弟留着或许将来能用得上。” “自家兄弟,别客气,师兄你就拿去就是了。” 子月打着一明的肩膀,推辞道:“这气修丹,乃是上面所练,算是个鸡肋之物,常人吃了有增强精气的功效。可我修行之人吃了,其作用算是微乎其微,除非一次吃个几百上千枚的话,可能会有那么一点作用。唉,这黑市里面的东西,师弟还是少买为妙,大多言过其实。” 说完后,用手指了下上面,也就是紫霞峰所在的地方,面露无奈之色。 同时,子月有点后悔自己口无遮拦,一时间把黑市的秘密讲了出来,又解释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这东西吃此一枚,可以几天干活不累、房事不亏,师弟,赚了,赚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了然,了然。”听到此处,两人相对而笑,举酒共饮。 子月哪里知道,一明现在手里的气修丹多得可以开一间丹药铺了。既然是有点功效,那就一天服一枚给自己补一补,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之前和子月去的黑市,现在李一明也猜到了一二,大概就是上面有人弄一些有点说头的东西,同时也有那么一些奇奇怪怪的功能,然后由子月到下头来组织贩卖,拍到的钱财由两人来分。子月呢,一方面是仗着自己有个好老爹,另一方面是在下头有点人情世故,可以招揽客人。 这真他妈的是一个好生意,一想善于做买卖的一明觉得自愧不如。看来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这子月在这些方面来说真是上下通吃,神通广大啊。 这紫霞峰,听说过,一直没去过。自己身为一个俗事弟子,只能在下面的落云涧,做一些下人的事,对于上面真的是望尘莫及。 也就带着一些疑问,问道:“子月师兄,一直听人说紫霞峰怎么怎么厉害,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紫霞峰嘛,也没什么好的,就是上面的女弟子漂亮点,安静一点,然后就是规矩多一点,还是下面逍遥自在啊。” 这子月答非所问,也好像还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到底是为什么他这么抵触上面,他自己也不说,一明也不方便问。 “咦,师兄,你怎么对上面这么感兴趣,是不是想做个修习弟子呢?” “想是自己想,可好像我也没有这个机会,我等做下人可不比你们这些人,家有渊源不说,还有常人莫及的天赋。” 子月苦笑道:“师弟莫抬举了,我这点东西,比起上头那些人,九牛一毛、沧海一粟,平常得很。不过,师弟若是单单想修习,我或许有些办法。” 听的此处,一明觉得终于聊了到点子上了,急忙问道:“师兄什么办法?要是能让小弟尝试一下,将来回家后也好有所交代,至少也不算白来这里。”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师弟你可知道,我们这玄清观在修习方面,可是很严格的,有着非常严苛的选人制度,这只是其一。” 子月茗了一口酒,又说:“这其二嘛,就是即便是能修习,要跨越这筑基期,也是难上加难。这修行之路,犹如过江之鲫一般,这些年我见得太多太多了。” “不过,单是这入门修行弟子之事,我倒是有点办法。此时简单,这几天我去找练气堂的长座推荐一下即可。但是至于……” 一明马上明白了,接道:“至于要花多少钱,师兄你开口便是,师弟只要能拿得出来,一个子儿也不会压。” 子月有点生气,说道:“别闹,小事一件,要什么钱?你把师兄当什么人了?我的意思是,我只管领进门,其它的就靠你自己了,修行这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依我看,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别赶鸭子上架,浪费太多的时间。” 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子月这一转,着实让一明摸不着头脑,他怎么突然变得不贪钱了?此时,子月在一明心中的形象也变得高大了。也可能是一明想多了,之前在一明这里拿了不少好处,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再要而已。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主要是有这机会去尝试一下修行。可子月一向飘忽不定,加上又是说的酒话,明天醒了还记不记得也不一定。 唉,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按照之前子月办事的尿性来看,这事说不定没准能成。也就连连敬酒,表示感谢。 酒到深处,这两人什么话都敢说,什么相见恨晚、伯牙知己,就差就地歃血为盟,拜个把子,结为异性兄弟了。 ※※※※※※※※※※ 自从上次和子月一见后,又过去了好几日。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一明估摸着子月肯定是把这事给忘了,在心里早就把这个死胖子骂了几百遍。这日一早,一书童模样的小道,来到火灶房,进门便问:“你们哪个叫李一明?” 正在切白菜的一明先是一怔,当看到这个小道士的时候,也就明白了一切,他回答道:“我,我就是。” 小道士寻着声音看去,见李一明正在那里切菜,指着他问道:“你是李一明吗?” “是,是我。”一明放开手里的菜,指着自己回道。 由于火灶房蒸汽腾腾,切菜、剁肉、洗碗、淘米等各种声音混在一起,着实有点吵闹,小道士对着一明一唤,说:“来。” 一明用抹布擦了下手,卸下围裙,对着旁边那位切墩的同僚附耳交代了一下,便屁颠屁颠地跑出火灶房。 “师兄何事?” 小道士个子足比一明高了半个头,他居高临下对一明打量了一番,说:“师傅有请,你这就随我走。”话语和眼神中充满了不懈。 听到这句话,这几日李一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子月的形象此时在一明的心里变得无比高大、光芒万丈。便跟着道士走了,一路上也不言语,那个道士故作清高,对一明连个正眼都懒得看。待走到练气堂的门口,就说了一声:“进去吧。”然后匆匆离开,苦大仇深般的头也不回。 练气堂中一长老正在打坐,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也就起身走到桌前,坐下后,拿起盖碗清吹上面的茶叶,说:“进。” “师,师傅。”进门后的一明,对着他双手一鞠,叫道。 也不知道称呼对不对,更不知道礼数是否正确。反正平时那些弟子们见面都是这样的。也就有样学样,硬着头皮对着长老行了一礼。 练气堂长老对眼前的李一明上下看了一眼,这犀利的眼神似是能看透他的心肝脾肺。漫不经心的说道:“哦,你叫李一明?” 李一明若若地回道:“是,是的。” “我乃是练气堂长座,你可以叫我戌道真人。”长老说话虽漫不经心,但却很有穿透力,字字铿锵,内劲浑厚。 “明白了,真人。”一明抬头看了一眼戌道真人的相貌,底下头回答道。 “恩,既然是我那子月贤侄引荐过来的,也就省去了一些繁复的入门流程。传教授业、师徒有别,你且跪下,对我三拜,算是行了拜师礼。从此以后,你便是入门弟子中的一员了。” 李一明立即跪下,匍匐在地上,对着戌道真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表现得如此渺小和谦卑。戌道真人见状,默默点了下头,说:“起身吧。” “老道我五岁悟道,现已两百有二,太乙玄天宗到了融合期的八成,不日便会突破至心动期。徒儿今年几何呀?” “十,十六。” “十六?这个年岁再悟道的话确有些过了。我那子月贤侄八岁悟道,可谓是天赋异禀,本来早就该突破筑基期,可他却是整日不务正业、贪图玩乐,耽误了大好年华。这几日,我只给他稍作指引,他便窥得金花大道,实属歪才。” “老道我自入道以来,略过无数弟子,那些弟子有天赋,我一眼便知八九。老道直言,你的资质平平,不及我那子月贤侄一二,怕是极难。” 老道变着法的在哪里夸子月,看样子,他根本不知道子月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只是,老道口中说的那些道理,硬是给一明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 修习之路,难如登天。这个和子月所说的如出一辙。这还没进门,就有点想打退堂鼓的意思。一明也说不了什么,在一旁兀自听老道说。 “不过,也有些特例,有些弟子虽然资质平平,但也能大道通天。这种鬼才,可谓是万里挑一,我丹鼎玄清一脉自开派以来,也就仅此一例,只可惜……” 说道此处,戌道真人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又接着说道:“修习之事,尽力而为,切莫急于就成。所谓所得不得,必成大过,这点谨记。” “徒儿知道了。”一明回答道,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明天开始你就卸去火灶房的差事吧,我安排管事把你改记成内门弟子。” “还有两月,就要开始河洛试炼,这段时间我需指点几个弟子度过筑基期。恐难有时间对你口口相传,明日此时过来,口传你筑基法门,你独自去打坐房领悟去罢。” 真人说完,挥手示意一明离开。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十三章 筑基 当夜,李一明就穿着记名弟子的道服,跑到狗子处炫耀,见狗子和黑毛在湖边的石头上钓鱼。也便在一旁躲起来,喊道:“陈寡妇洗澡为何不关窗?” 两人一听这个切口就知道是一明来了,转过头来,见身后无人,想是躲起来作弄他俩,也就对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喊道:“天热洗澡关什么窗?” “又为何关了窗?” “刘铁匠在里面帮她关了窗。” 说完最后一句切口,一明从一颗大树后走了出来。慢慢走到两人面前,但是着装明显和之前切墩的时候不一样,显得很是精神。 可还没走到两人近前,就见菜园边的小木屋里面点起了灯,紧接着一阵咳嗽。 “谁人在外面大吼大叫,还说这么荤的段子,有伤风化。王德红,是你吗?” 三人吓了一个激灵,忙弓起身子,猫手猫脚地跑开了,连支在湖边的鱼竿都来不及拿。 跑到寂静处,狗子喘着气问道:“大哥,你这一身?” 一明拍了下身上的灰尘,装模作样道:“大哥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内门弟子了。”说完后,抬头看天,趾高气昂。 狗子又问:“大哥,你真能混,给弟弟们说说,怎么弄的?” “哈哈哈哈,这事话来可话长了,反正就是那么回事。” 李一明就把这事从头到尾,捡着紧要处,给他俩这么一顿掰扯,说得是天花乱坠,听得俩人稀里糊涂,互相大眼瞪小眼。 但大致还是明白了,两人在一旁也只有羡慕的份。这才进来没多少时日,一明便从一个俗事弟子,摇身一变成了外人羡慕的内门弟子。这运气,怕是古今第一人了。狗子呢一个劲的说,叫一明带带他俩也搞个内门弟子玩玩。 可这事,可不是一明能够决定的,只说将来有此能力的时候一定引荐引荐。也就唐突了过去。 三人一起侃天侃地,说道狗子处,他显得得意洋洋。原来是马上要进行“河洛试炼”,让这些弟子连倒夜壶的时间都没有,狗子的生意自然也就多了起来,也赚了不少辛苦钱。 一明真为他感到高兴。而黑毛则显得平静许多,那种满脸的淡定和飘然若仙,怕是婆媳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唉,一明的这二位兄弟,哪里知道他的心思。有些话、有些事也不能摊开了给他们说。希望这次带他们到这里,是福而不是祸。接下来的路,一明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也不知道有什么凶险。若他们想回乡,多给他们一些钱也不为过。让他们回乡购置些田产、门市,一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可应该怎么说?还是先等等。说不定过些时日,自己和他们一起回乡也不一定。 到了第二天,李一明早早就来到练气堂,见戌道真人,在房里打坐练功,房间内焚着香,让人清心寡欲。 “来了啊,先学打坐。”戌道真人,微闭双眼说道。 李一明找了个软垫,学着戌道真人的样子,盘腿而坐。 戌道真人平静地看了一下一明,又闭上了双眼,不急不慢地说:“身体放松,目视鼻尖处,闭眼,缓慢呼吸三下。” 李一明按照戌道真人的指示,先是抖了下肩膀,然后慢慢自然放松,眼看鼻尖,闭眼后心里默念三下呼吸。 “有什么感觉?”戌道真人问道。 “没,没什么感觉。” 戌道真人无奈摇头,又道:“再来。” “一、二、三。”李一明心中又默数了一遍。 “什么感觉?” “嗯,还是没什么感觉。” “心无杂念,再来。” 李一明就这样,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可戌道真人却很平静如山。他身为练气堂的首座,自然是会面对不用资质的弟子,这一点耐心可还是有的。 直到一明说了句:“天旋地转。”戌道真人才睁开了眼说:“对,记住这种感觉。只有心无杂念,才能感受天地之气。正常情况下,最多只需呼吸三下,便可入定。这点需要勤加练习。” 一明回道:“记住了。” “嗯,打坐入定,是初学之人的基础。勤加练习之后,站立、躺卧等一切身体动作都可入定。” “李一明,你听好了,传你筑基期心法口诀,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是由心生。谨记打坐要领,感受天地之气,周天运行,参悟口诀心法。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记住了就要每日练习,切莫松懈怠慢。你下去练习罢。” “知道了,弟子我这就下去练习。” 李一明便退下,心想这传授也太草率了罢?什么是山不是山的,完全抓瞎,哪里能懂其中的道理。 想想也对,戌道真人一天面对这么多弟子,如果每个弟子都逐个这么讲,怕是从早到晚都不够。能有这么一会儿的亲自传道,也算是给足了子月面子了。 一明去到打坐房,这里可是只有修习的弟子才能进入的地方。进门后看了一下门口的规矩,跟着几个弟子扭手蹑脚的进去了。学着他们的样子,找了个没人的小隔断房间,开始了这正式的修行。 先不管这“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先练习打坐入定,一连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先前的感觉,心情无法安定、神游四海。在实在是找不到任何方法的情况下,服用了一枚气修丹。觉得丹田处一热,便很快入定了,找到了先前在戌道真人那里打坐的那种感觉。 可也就瞬息之间,思绪完全离散,又开始神游四海之中。想起子月说,这气修丹一次服用个成百上前枚会有效果。也就开始逐渐加量,从两枚开始加,直加到了每次十枚。 在每次服用气修丹之后,丹田之内就会升起一股热流、同时思绪也能更好的集中。但这药劲也散得太快了。很快丹田内的那股热流就会随之而消失,不能长久保存。 一明再次加大药量,也很奇怪,这丹药居然一点也不胀肚子。从开始到现在,加起来服用了都有上百枚了,完全没有饱腹的感觉。要是把这些丹药换成同等重量的米饭,怕早就被撑得走不动道了。 继续加大药量也是无济于事,使用的气修丹越多,入定也就越快,丹田产生的炙热之气也就越多。可随之便很快泄气,身体就和有个大窟窿的水缸一样,总是存不住一点东西。 在一明修炼的时候,打坐房有一个弟子房内,突然闪出金光。不明所以的弟子们纷纷前去观看,见他盘腿而坐,头顶幻化出一对金色的葵花。就和先前子月的演示一般。但仅仅是葵花,也算拿到了进入紫霞峰的资格了。 在一旁得到弟子们都在拍手表示祝贺,有的还上前问下修炼心得,想多了解一点,好学以致用。可那弟子哪里管得了旁人,在那里喜极而泣,说道:“八年了,我终于练成了。” 整个打坐房被这一出弄得很是吵闹,一膀大腰圆的道士,拿着戒尺过来,边走边说:“吵什么吵,大惊小怪的,都回各自房好生修炼。” 然后走向那个弟子,也表示恭喜,而后离开,四处巡视,维持打坐房的次序。 先不管众弟子为何这么激动,就先说这“八年”的修炼,已经让才入门的李一明有点恐惧。那还有几十年,甚至穷其一生都愚笨弟子呢?也不知道自己是属于哪一种。 如果八年十年,或许坚持坚持也就算了,要是那种极端的情况,可说是人寿几何啊?这一辈子怕是要交代到这里了。这种修炼,仅仅是在八千凡界之中的凡修,也只是大道中的一二小道。熟不知,将来还有真正的大道,也便是说书老者口中的诸多神奇轶事。 这时候,要是他那位能够带他容登九界的引路师傅能够出现,给他指点一二,那是一件多么庆幸的事。 但是他什么时候能来?到底还来不来?这个只有天知道。唉,又是一件无法确定的事,能做的就只有无休止的等待。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十四章 修习 自打李一明成为了内门弟子之后,也就不再去火灶房干活。每日三点一线,吃饭、打坐、睡觉。 这内门弟子完全自由,可以在打坐房练功,也可以在寝房里面练。但是只在道观内,不允许外出。除非,自己坚持不了了,主动离开,且此生永不再入此山门。 所以,弟子们都很珍惜这次机会。但也有主动请缨离开的,大多是那种修习了几年,且没有一点进展的弟子。 离开之后再入凡尘,成为泛泛之辈。 这虽然没有什么竞争,但仅此筑基一项,便可大浪淘沙,每三年也只寥寥无几的人登上紫霞峰,进行下一个阶段修习。 子月已出金花大盛,打坐房自然是看不到他的影子,但别的地方也没有见他人。就连每月十五一次的黑市,到现在也没有见他过来要约。 估摸着这小子现在从良了,开始干点正经事了。 人嘛,总得要靠自己,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经过了很多日的练习,也就卡在了两个环节,第一就是丹田只内聚气后很快便会消散。无论每次有服用多少丹药,都无济于事,很快便泄了气。第二,就是这周天运行一直无法实现。 而这两点,应该就是筑基期的要点。聚气加运气,丹田之气应该是要不停运转,才能不散。估计很多弟子都是卡在了这里,久久无法突破。 别人怎样倒还不说,这修炼之事,也就简单的传授那么几句,也不帮忙划下重点,强调一下要领。也是坑爹到了极致。 看山是不是山,我还看狗子不是狗呢!一个子月、一个戌道子,这俩人总感觉在应付一明一样,让他知难而退。可一明偏偏不信邪,你们越是不相信,我李一明越要一鸣惊人。 李一明白天在打坐房、夜晚在自己的寝房,没日没夜的练习。每次丹田之气散尽后,就加量服用气修丹,最多的一次吃了两百多枚,这才能感觉到那么一点丹田之气,仅此一点,也算是有很大的进步了。 这种聚拢在丹田的热气,无色无形,很是神奇。只能用意念去感知,看不见也摸不着。这应该便是戌道真人口中所说的天地之气。那“周天运行”又是什么意思?每当想到这里,一明抓耳挠腮不得其解,只怪自己才疏学浅。 也许是服用的气修丹太少了,丹田无法饱满,所以还得加大药量。在试了连续服用一千枚的情况下,这丹田之气才有所充盈,良久不散。 原来,打坐入定使得心无杂念,方可感知这天地之气。正常人的丹田之气,都来自于本身机能所产生,宝贵至极。每当散去之后,就需要花个大半时日来聚气。这就拉长了修炼的时间。 而李一明拥有无穷多气修丹,可以通过外界来补充丹田之气。虽然一两颗微乎其微,但是也架不住这么多的数量。这些天,每天服用的气修丹,没有一万也有个七八千。李一明闻到这个味道就反胃,有几次还呕了起来。 可这气修丹,只要咽了下去,就在身体里面消失不见。无论怎么呕吐,最多是把昨天吃的晚饭给吐了出来,气修丹的渣都看不到一点。 不过这点也好,只要骗过嗓子这一关,也就是气修丹能吞下去,那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日,一明没有去打坐房,很早就起来,他要实验一件大事。 只见,此时桌子上、地上、甚至床上都散落着李一明复制的气修丹。用来装丹药的瓶瓶罐罐能用的都已经用上,就差那门后面的那个夜壶了。昨日留了五十枚丹药,这五十变一百,一百变两百,数量上到一万枚,也只是片刻的功夫。 现在最难的,就是要把这一万枚丹药吃下去。丹药虽然不大,最多可以十颗一起。按照以往的经验,吃这东西一定不要喝水,要干吃。只要过了嗓子眼,气修丹就像消失了一般。所以,最难受的就是塞进嘴里,然后缓慢吞咽到嗓子处,这一段过程时不时憋着一明满脸通红。如果用水冲服,开始是要好受点,可水能撑肚子,几轮下去就完全吃不消了。 这次李一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把一万多枚气修到全部包进床单里面,然后在房梁上面系了个麻绳,将这些丹药吊起来。而后在床单里面开个洞,使这些丹药能滚出来。最后再接口处,用几层牛皮纸裹了一个纸筒。纸筒一端连接床单的上面开的口,用棉线缝起来固定,另外一端裹得很小,也就一个气修丹大小,可以直通李一明的嗓子眼。 按照这个思路,捯饬了好一会儿。此时李一明站在桌子上,头顶吊着一万枚丹药。在一切准备妥当后,李一明松口开堵在纸筒上面的大拇指,让丹药逐个滚了出来。这第一次有点太用力,纸筒猛一下捅进嗓子眼,难受得李一明差点呕了出来。 这种事要慢慢来,把纸筒一端捏紧,然后慢慢塞进口里,让嘴巴感受这是身体的一部分。而后松开纸筒,让里面的气修丹一粒一粒,缓缓流进口腔的喉咙处。 很显然,这是一个好办法。要是一把一把的吞服,这一万枚丹药恐怕要吃一天也未必能吃完。用这个办法,半个时辰足以。可什么都好,就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有些手脚抽筋,头晕目眩。 半个时辰之后,这些丹药便被李一明一吞而尽。他直接在桌子上面打坐,感受着天地之气。 这次服用的气修丹数量,超出之前最多的一次五倍之多。这种感觉是之前重来都没有过的,觉得丹田之气充盈无比。似乎要从身体里面撞出来一样。 可这次不要一样,丹田内突然涌现的真气,在体内互相撞击、挤压。先前的还没有散去,后面的又源源不断的产生出来,把即将散去的真气坚硬的固态,反而无法散去,形成了困绕丹田之气的坚实壁垒。 这一点,李一明完全能感觉到。只觉得丹田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像瓦罐摔碎了一般。可不一会儿,这种声音变得越来越细,直至消失再也不见。 这难道就是看山是山?一明忽觉领悟到了其中的奥义。 口诀中山是山,也便是天地之气都是平常之物,蕴藏在万物之中,这本无什么神奇,只要用心感悟,就能为我所用。当然,李一明现在还完全达不到为我所用的境界,也只是凝聚丹田之气。而这丹田之气,还不是自我凝结,而是在丹药的作用下产生的。起本源是丹药本身,还是被丹药催动身体而产生,这一点还不得而知。 可不管怎么样,通过这种大规模服用丹药的办法进行修炼,怕是行得通的。光这一点,就甩了那些弟子们几条街。 “凝聚天地之气,周身运转。”李一明口中默念。突然激增的丹田之气,使他的感知加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也算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一时运气而已。要不是拥有这神奇的灵之福袋,和黑市偶然买到的气修丹,李一明也不会在短暂的这些天有所突破。 还是低估了这一万枚丹药的药劲,一两个时辰之后,体内还在产生真气。由于不会先之前那样散去,只会在药力得到作用下,越集越多,下腹处涨得难受至极。 “不会爆炸了吧?”李一明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胆子太大了。这万一要是把自己给吃爆了,岂不是成了这玄清观的一大笑话。但总他的感知来看,紧固在丹田内壁的那一层东西,可是坚硬无比。与新产生的丹田之气互为排斥,相互远离。 片刻以后,已经完全没有胀满的感觉了。只觉得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丹药之力所产生的丹田之气,在经过固本培元后,也逐渐驯化。在丹田之内,围着内壁,缓慢旋转。 “看山不是山,和看山还是山。”这两句口诀到底是什么意思?李一明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晦涩的道理,只有用自己的办法去理解。就和修炼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就像李一明这样,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也不知道自己是到了那一步,练气堂的弟子们自己也不认识几个。好像他们对于修炼之事从来不交流,只有一个金花的目标。筑基期一切都以看到金花为准,其它的细枝末节都无关紧要。 想到这里,也就打消了求人的想法。一方面是无人可求,另外一方面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特比是在临近“河洛试炼”的这段时间,纵弟子们都在那里打坐参悟,根本就没人搭理你。 而打坐房每天都人满为患,去晚了还没有位置。这几日也出现了一朵金花,好几朵莲花和葵花。 李一明这里呢,好像遇到一点问题,吃药不管用,也没有以前那种突然爆发的丹田之气,完全感觉不到充盈。随之而来的那种空唠唠的感觉,即便吃多少药,产生多少真气,就像石沉大海一般。 修炼之事,又一次走到了死胡同里。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十五章 河洛 这一晃,过去了大半个月。 一直没有在修炼上有所进展的李一明,也开始放纵懈怠起来。也总找理由安慰自己,别的弟子都是三年起步,还有几十年甚至一生都未参悟。 这样一想,心里好受了许多。 这些天来,在练气堂也算是混了个脸熟。听说了一些事,特别是紫霞峰上面的事,被这些弟子们添油加醋那么一说,也还有那么一点意思。 就比如说,修真的见到姓叶的和姓箫的就跑,说这两人怎么神乎其神。还有什么奚芸和凌归燕乃玄清绝色,有妖法魅人,男人见了都走不动道。其他人李一明不太清楚,就这奚芸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就是黑市里面卖的那件肚兜嘛! 唉,酒色财气,只要是个人都喜欢。每当和这些弟子们聊天的时候,无论开始聊得是什么,可到最后总会跑偏了。不是被某个中途路过的人说那么几嘴子给带沟里了,就是自己把自己绕到那方面去了。 这些弟子们啊,表面上正正经经,可大多都是一些和子月一样的货色,俗得很。有时候想问他们一些修炼的事,个个都捂着自己的那点心得,从不对外人言语。这也许是修习之人的一贯秉性,所谓大道三千,各走各路。 “河洛试炼”,是筑基期弟子的考核会试,每三年一次。每次从几千人中选出通过的弟子,然后进入紫霞峰深入修习。几千人出那么几十个,这个概率的确很小。如果碰到那种倒霉蛋,河洛试炼后的第二天才开启金花之盛,那么他还要多等三年方可进入紫霞峰。 这一次“河洛试炼”,也有李一明的机会,按照入门的先后循序,他排在第八千二百二十一位,乃最后一位。李一明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能通过,但也要走下过场,毕竟他也是这修习弟子中的一员,九牛中的一毛。 整个河洛试炼要三日,每二十人一组共同打坐。由紫霞峰的几个大弟子,以及戌道真人共同选拔。而所谓的选拔,就是打坐入定,若有人能开启金花、莲花、葵花中的任意一种,便算通过。 这次紫霞峰上面来了四个弟子,其中就有叶欢和奚芸。其余两人听说也是大有来头,说出来的名讳也是煞有介事般。只是,初来匝道的李一明一个都不认识,他们的事迹也听不太懂。 听说奚芸要来,那些年轻的弟子们早早就来到了试炼堂,打算一睹奚芸的风采。此时奚芸和叶欢坐在戌道真人左右,表情肃穆、刹有威严。 而女弟子们,个个花痴般地看着那三个英俊的师兄,其中更是叶欢最受女弟子欢迎。而她们看向奚芸的时候,表情不一、评价不一,很是叫人难以理解。 女弟子们在一旁窃窃私语,但大多都有些尖酸刻薄。 “唉哟,这就是奚芸啊,我看也不咋地。” “漂亮还算是漂亮,就是这皮肤有点苍白。” “和我也差不多呀,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和你也差不多?你看你那腰身,肥得和水桶一样。”一男弟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对那胖胖的女弟子说道,言语中直搓她的痛点,毫不避讳。 “你懂个屁,她这叫富贵。”另外一个弟子在旁边起哄道。 “滚滚滚,姐这叫风韵,你们几个小屁股,毛都还没长齐,知道个嘚儿。”胖胖的女弟子回怼道,还在那里搔首弄姿、故作姿态。 “你咋知道人家毛都没长齐?是不是?”突然出现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弟子,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们这些瘦猴子,姐可没兴趣,哪来的回哪去。”要属嘴快,一百个男弟子都比不上她,那位胖女弟子虽然势单力薄,可每句话都像藏了一把刀似的,句句诛心。 再看那位传说中的奚芸,高傲冷艳,面对着底下纵弟子崇拜的眼神,显得波澜不惊。那一裳青衣,超凡脱俗。眼神英气逼人,肃杀世间一些邪祟。 细看之下,愈发觉得此女不凡。和旁边那位叶欢如出一辙,可说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下面那些几千男女弟子之中,即便是最出类拔萃那几位,要和奚芸和叶欢想比都显的逊色不少。 李一明也倒不会那么自惭形秽,都是爹生妈养的,也不缺个胳膊少个腿儿。干嘛要去跪舔别人。 即便是如此这么想,可还是忍不住对奚芸偷看了几眼。刚才在那里嘲笑别人,现在自己也变成那种没出息的东西,不觉有些可笑。 此时,戌道真人见时辰已到,他站了起来,对着下面的众弟子说道:“河出龙马、洛生神龟、五行之衍、尽在太极。自河图洛书出世以来,我等寻真问道,为的就是匡扶乾坤、与天争命。众弟子切记,丹鼎之脉,以气基为本,凝结金丹,方成大道。” 戌道子的话,字字珠玑、铿锵洪亮,直击在场每个弟子的心神、沁人心脾,让人倍感庄严和无上。 纵弟子同声到:“弟子谨记!” 这个开场训诫,李一明是没有经历过的,见众人开口,也动了一下嘴巴,也没人知道他说的什么,即便是说了句骂人的话也不会有人察觉。 所有弟子都注视着戌道真人,在场之中他的岁数最大,资格最老。可以说,这里面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弟子。就连监炼的叶欢、奚芸等四位,都是在筑基期经由戌道真人的指点。但是传道是否像李一明一样唐突,这点还不得而知。 总之,李一明是这八千多弟子中的特殊所在,第一是来路不明,这点还没人去深究。第二就是来得晚,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所以,李一明今日能参与这“河洛试炼”,除了有点运气之外,也再无其它。 至于,能有什么成就,就连他自己也不期待。 按照入门的先后,以二十人为一组。最前面的那几组,都是一些耄耋老者,个个都七老八十的。那位领他们进门的守勤道人也在其中,只是他这次的运气也和往年一样差,走了个过场便被下一组替换。 约莫过了十来组,子月出现了。他信步而前,信心满满的开始打坐。 也只瞬息功夫,便出现了金花盛世。这速度,比之前给李一明演示的那一次快了不少。看来,子月这段时间一定是找个无人的地方去提升了功力。 这是试炼开场以来的第一位开启金花幻想的弟子。先前的别说金花,就连莲花和葵花都没见到过。这也使场下众弟子拍手欢呼,表示恭喜。 台上的戌道子和四位弟子互相看了下,点头通过。 戌道真人拿着名册核对,然后又在新的名册上面写了些什么,说道:“吴子月,进修八年,筑基金花,荣登仙峰。” 吴子月?原来这家伙是有姓的。子月便是他的道名。或许将来他会成为子月真人,或者叫子月子。 子月子?这也太难听了,还是子月真人像那么回事。 那二蛋真人?狗子真人?黑毛真人?把三人小名这么一凑,怎么凑都凑不出那种感觉。特别是用黑毛的全名来凑,真的可以笑掉人的大牙。 那便是“黄德彪,德彪真人。”一听上去就是那种不伦不类的名字。 言归正传。子月通过后,缓缓走下去,那小样,步步生风,好生神气,真想上去给他一个罗锅,将他打回原形。 接下来的男女弟子,个个都比较年轻。也陆陆续续出现几个葵花和莲花,也把整个会场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祝贺声,掌声不断。 自然是通过的人越多越好,江山更有才人出嘛。可越到后面,通过的人越少,直到当日的最后一组,出现了一个金花幻想。 这个人谁也想不到,就是开场之前和男弟子们拌嘴的圆脸胖女弟子。出现这一幕,愣是把在场的弟子们都吓傻了眼。 “欣宝竹,进修七年,筑基金花,荣登仙峰。” “爆竹恭喜啦!”那些无聊的弟子,叫着她的小名在一旁起哄。惹得下面一阵喧哗,或是嫉妒,亦或是不可思议。 欣宝竹心宽体胖,对着那些嘲笑她的人翻了个白眼。 “切!”言语中透出那种不屑一顾,让那些嘲笑她的人一时间哑口无言,再也找不到一句尖酸刻薄的话来应对了。 人不可貌相,当初被人嘲笑的女弟子竟然是金花。无论嘴上多么逞强,在这里是要靠实力来说话的。大浪淘沙,高光时刻可不是偶然的。一定是要经过刻苦的练习。 今日试炼到傍晚时分,大概人数也过半了,按照这个速度,后日上午差不多就能把所有地址都检阅完成。届时,上去的上去,留在下面的弟子,要么再等三年,要么就此回乡。 说实话,这种选拔机制,也是极为残酷的。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十六章 五色 河洛试炼”可是玄清观落云涧每三年一度的大事。由戌道真人主试,紫霞峰指派弟子监试。 相对于其它的集会,要庄重许多。试炼期间出现的一些突发情况,也有些顽虐弟子在那里喝倒彩。但很快便被管事的弟子呵斥,责令他们保持安静。 这突发情况越是到后面越多。有走火入魔现场晕倒的,还有临阵缺席的,最夸张的是还有紧张尿裤子的。光第二天,就有三千多弟子参与河洛试炼,可通过的人也就那么三五个,而且还是最低级的葵花。 连续两天,试炼开始后弟子们都无法离开,也只有中午吃饭的时间的半个时辰可去小解,到外面舒展一下身体。 已经试炼过了的弟子,每天都不能缺席,都要待到试炼结束。这一点,让很多弟子都不耐烦了。待到第三天,开始那些喜欢捣乱的弟子都没了精神,坐在试炼场神游天际、瞌睡连连。 倒数第二场还是二十个人一起,可轮到最后一组,仅仅只有李一明一人。戌道真人叫到他名字的时候,偌大的试炼场,李一明已经成为了全场的关注点。 “哦,下去吧。”弟子中有人起哄道,可马上被维持次序的弟子盯上了。其犀利的眼神,直逼得他闭上了嘴,再也不敢言语。 “打坐,心无杂念,入定,周身运气。”李一明心里默念着这些步骤,生怕一步小心搞乱了步骤,让人发现后笑话。 走上前去,学着之前的弟子一样,对着戌道真人施了一礼。眼神不由自主看向奚芸处,见她面容冷艳,也在看着他。 双眼对视的这么一刻,李一明先前的心如止水,变成了七上八下。坐下后,早就把那些步骤忘了个干干净净。 习惯成自然,这些步骤早就练过了成百上千次,根本无需刻意回忆。 这一次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随着李一明的入定,他好像能开始逐渐去控制丹田内的真气。可控制范围,就仅仅局限在丹田内。那丹田内壁的固状物却无法突破。 看山不是山,李一明脑中都是奚芸的脸庞,对望的那一眼好似永久。 是谁?眉眼间撩动了心弦。 又是谁?仅此一眼,入凡近红颜又有何妨? 我不看山,山还是山、山也可以不是山,我看或不看,山总在那里。山下有田,田边有草房,房里有两人…… 忽觉,李一明参悟了其中的道理。此时体内真气大盛,丹田内的八脉连接处,发出了“咯咯”的碎裂声。困禁在丹田内多日的真气,顺着碎裂的缝隙流向全身,周天反复。 这种感觉,先是眼明耳聪、全身通畅。而后又觉全身吃力,那丹田内壁就像一堵墙一样,仅有一个小裂口,还无法完全推倒。 戌道真人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也觉得纳闷,这弟子修炼开始也就只有两个多月。他还真没有把他当回事。 知道的人,都看出来李一明已经进入了筑基的最后时期,这便是冲关。但是这浑厚的真气,是如何而来,除了李一明自己知道玩,旁人却不知晓。 “加油。”奚芸心里念着,却无法上去帮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一切的一切都要他自己来完成。 一明此时体内的真气,在他才觉悟的念力之下催动,无论怎么破,都无法完全冲开那坚实的内壁。可能是之前吃了太多的气修丹,得到了反噬的作用。 也有不少真气挤过内壁缝隙,参与到周天循环。即便是李一明涨得满脸通红,也无法得到金花幻像。 眼前只有一股红光泛起,随着李一明意念的催动,一明一暗,就像在风中摇曳的蜡烛一般,随时可能熄灭。 台下的所有弟子,此时都鸦雀无声。都被李一明额头前那忽明忽暗的红光吸引。自打开始修炼以来,从来未见过此等怪事。 这种感觉,像极了戌道真人曾经的弟子,就是那位他们口中的萧然。自古修炼太乙玄天宗功法的弟子,均呈金、莲、葵三相,颜色均为金色。极少有其它的颜色。在戌道子两百多年的修道生涯中,也只见过两次。 一是黑色幽莲的萧然,第二便是这红光异象的李一明。 很显然,李一明的冲关未果,暂时不知道能幻化成什么。所有人都看着李一明处,目不转睛,期待接下来的奇迹发生。 往届的“河洛试炼”,也出现过冲关迟迟不过的情况,但都被戌道真人勒令停功,叫他回去好自修炼。这一次可不一样,定要看下这异象到底是什么? 叶欢要上前去组织李一明再行运功,戌道阻止道:“莫及,再等等,再等等。” 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运功,除了用念力催动丹田内的真气冲关之外,还要让冲出的真气周天运转,在双重的困境之下,李一明力竭而倒,晕了过去。 不明所以的弟子,都以为这又是一件突然事件。可看出端倪的人,都为李一明感到惋惜。监试的五人冲上前去,观察着李一明现在的情况。 戌道真人在一旁把脉,叶欢将他扶起来,手掐仁中。 奚芸叫道:“李,李一明,醒醒,醒醒。” 李一明缓缓睁开了双眼,落入眼帘的第一人便是奚芸。一股清香飘来,气若幽兰,沁人心脾。 “并无大碍,冲关气竭而已。李一明,你再试试。记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几人由此散开,李一明继续打坐入定。参悟着戌道真人的那句话。 忽觉一阵香气飘来,定是旁边奚芸身上的香气。但这股味道,和当日在黑市拍卖会那件肚兜散发的味道完全不一样。想必那件肚兜并不是奚芸的贴身之物,而是吴子月他们为了骗钱,编的故事而已。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这个,半天都无法入定。 再来。 一眼肝胆颤,二眼是喜欢,爱在第三眼。思绪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再来。 “啪”一声,一股内劲直击李一明后背,带有几分痛觉,使他立即清醒了过来。 “小徒儿,心无杂念。”戌道子说道。 这一掌,把李一明那早就跑到九霄云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虽然有些作痛,但却受用匪浅。 强行冲关,现在只能这样。即便有什么问题,也有旁边的几大高手保驾护航。常人哪有这个待遇,底下的众弟子们都觉得这个新来的走了狗屎运,但同时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只有子月多想了一些,他本是戌道子所说的鬼才。这李一明难道是一个歪才。但是越想越觉得李一明不简单,将来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这一次冲关入定,李一明控制着丹田内真气,集中去冲击裂口的薄弱处,也就是把所有力量都用在一个点上。这也许就是戌道子提醒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就这么周而复始,丹田处那个裂口越来越大,逐渐衍生到整个内壁。 只需一次,只需全力的一次,便可冲关成功。丹田内的真气这次似乎对李一明的意念有所回应一般,在体内开始飞速旋转,积蓄着强大的力量。 入定的李一明,汗如雨下,盘坐在那里却坚定如山。丹田内的真气旋转到了极致,恍若游龙。随着念力的催动,破关已经成了定局。那禁锢在四周的坚硬物质,逐渐粉碎,化作齑粉。 本为真气凝结而成,回归本源后使得丹田更加充盈,源源不断涌入八脉,参与周天运转。 场内先是红光大盛,而后黄、蓝、绿、紫逐色更换,最后混杂在一起,凝聚成一朵五色花朵。 “五色金莲。”戌道子一怔,心有所思。这几百年的第二例异象,怎么就落到了这个小弟子身上? 随之而来的便是众弟子的错愕、惊奇。在场叶欢、奚芸等四大高手也从未见过此等怪事。李一明并不明白此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只觉得收回功法睁开双眼后整个试炼场都出奇的安静。 芸芸众口,戌道子虽然倍感疑惑,可在场就属他资历最老,他不清楚,那常人更不清楚了,扶着李一明起身后,当即宣布:“李一明,修炼三个月,五色金莲,荣登仙峰。” 这样的例行宣读,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除了可以应付纵弟子的疑问,也能保住我丹鼎玄清的脸面。 纵弟子一阵欢呼,不明就以的跟风而起。这一次不是喝倒彩,而是真正的恭喜、仰望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四大高手此时不再是众人的偶像,那些对他们英俊挺拔、沉鱼落雁的评价词缀,也随李一明的出关而显得毫不起眼,早就抛掷九霄了。 为期三天的“河洛试炼”,在李一明的异象中结束。修炼三月、荣登仙峰。看来世间总有奇迹。来日再加紧修习,期待属于自己的奇迹发生。亦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生。 这次通过的三十几人,将在第二日登上紫霞峰,由丹鼎玄清的掌门首座玉机子亲自点拨。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十七章 登峰 长安国,占尽地理之势,乃天府之国。 有一方龙脉,西起大荒山,东至隅海。龙身自西向东,蜿蜒曲折、浩浩荡荡,盘错至隅海处,回头附上云天。而在这回头之势的最高处,便是紫霞峰。 龙回头,现三御,分别是河图洛书、五雷号令、太极占星台。传说三者合一,便可参破天机、卯定乾坤。 自从河图洛书百年之前遗失之后,其余两御便分别存放,五雷号令放在皇宫之内,作为长安国对外扩张和震慑的法宝,太极占星台山石相连,坐落于占星堂后山上,视为玄清无上朝碑。 至此,王、神两权分立而治,但也互相融合。朝内武将均习道家法门,观内不受常人香火但却衣食无忧,靠的就是举国供奉。 次日一早,通过“河洛试炼”的三十几人,便相聚紫霞峰下。 一指引道士,身穿蓝袍,身背符剑,对着纵弟子说道:“今日便是各位容登紫霞峰的日子,所有人需徒步而上,每三步一拜,天道酬勤、金石为开,各位我会在上面等你们。山路崎岖,小心上路。” 说完便祭起手中的符剑,一道黄光,冲天而去。 通过试炼的弟子们依次排队,为首的便是吴子月,他清点了一下人数,与排在最后的李一明打了个照面,便一字排开,向紫霞峰走去。 吴子月在此混迹这么多年,对各类仪式了如指掌,也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登上紫霞峰。这会他还能仗着自己的那点了解,对后面的人指手画脚,等下上去后他也只能是一个小喽啰,随时听候别人的指唤。 这种求叩仪式,需心怀谦卑之心,为的告诉这些弟子们,将来无论修炼到了什么地步,都要记得初下的心境,一步一升、顶礼膜拜。排在最后的李一明,跟着前面的众人,就像蚂蚁般,缓缓向上攀去。 “咦,我说这位师弟,昨日你那唤出的五色金莲可谓是惊艳全场啊。”问话的是一位白面书生般弟子。说完后,走三步台阶,对着仙山一叩。 “一二三,叩首。”李一明心里默念,并没有听到那位弟子的问话。 白面书生又登三步,叩首,见李一明不答,便又问道:“师弟,师弟。” 李一明这才反应过来,数完三步后,回答道:“哦,师兄在和我说话吗?” 白面书生又走三步,边叩首边道:“对的,是在和师弟说话,我说你那唤出的五色金莲可谓是惊艳全场。”书生把先前的问话重复了一下,而后又对着仙山一叩。 李一明跨三步台阶,一叩,道:“师兄言过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遍数数,一边叩首,还要一边回话,节奏万一掌握不好,就会搞错。 才开始的那段路,弟子们走路、叩首,都还比较一致,可走了一段时间后,有快有慢,也就不显得那么整齐了。体力好的,都想尽快登上去,那些体力不好的,走几步歇一下,把队伍拉扯得稀稀拉拉、断断续续的。 “师弟还是谦虚啊。这入门半月,就能有如此成就,我等望尘莫及。”白面书生对着李一明夸赞道。 李一明正想着怎么回答,一下就忘记自己走了几步了,怔在原地,兀自摸着脑袋。 “师弟,还差一步。”白面书生说道。 “哦。”李一明往前走一步,叩了下,回道:“说实在的,我也就是运气好。”李一明调转话题问道:“师兄修习多久了?” “嗨,我呀,有一年了吧,只出个小葵花而已。”说完后,看向前面的女弟子,说道:“师姐,快点。” 那位女弟子,在前面扇着风歇息,望着逐渐拉远的队伍,却一点也不慌张,向下看了下那最后的两人,翻了下白眼道:“好啦,知道啦。”说完便想前走去,步履蹒跚、吃力得紧。 当是谁,原是那胖女弟子欣宝竹,难怪走不快。白面书生对着李一明眨吧了下眼,表示无奈至极。 李一明心想:“一年,虽然是葵花,这也是很厉害的人物了。自己要不是吃了那么多枚的气修丹,三年也未必能成。”也就寒暄道:“运气,我这真的是运气。” “唉,好一句运气。师弟真乃神人也。”说完后,看着下面的风景。 李一明见他不走,也向下看去。站在这个角度落云涧乃至整个长苏城都一览无余,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店铺林立,忙碌奔波。主街尽头那深锁的皇宫,红墙黄顶,想必也是极其尊贵之处。 “师弟你看,这大好河山,可是波澜壮阔。”书生问道。 李一明可没有他肚子里那些墨水,但也被这一幕震撼到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一个词来形容,也就顺便说了俩字。 “好,好赞!” 书生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的方言,料想他不是本地人士,但单从字面意思去理解,好像形容的有点贴切,一个赞字,神来之笔。 “哎呀,师弟,好词啊。精典、精辟。” 夸完后,从怀里拿出纸笔,用嘴唑了一下毛笔尖,记录下了“好赞”一词,又加了一些他理解的注解。 李一明不明所以,问道:“师兄您这是?” “师弟你有所不知,这是我自小的习惯,只要听见或者想到一些好词、好句,我都会记录下来,留着将来致些经典之作。”书生解释道。 原来是个读书之人,难怪书里书气的。李一明有幸读过几年书,认识几个字,刚才说出的“好赞”一词,只是随口而出,并没有深思熟虑,想不到竟被这白面书生说成了精典。 “师兄我叫李一明,还望以后多多关照。” “哎呀呀,光顾着说话,居然忘记自报家门了,失敬失敬。我姓白,单名一个俊字。” 又白又俊,白面书生,倒也还算贴切,李一明施礼,道:“见过白师兄。” 白俊还了一礼,道:“见过李师弟。” “你们俩还走不走了,一个师弟前师兄后的,真肉麻。”欣宝竹在前面说道。 二人一看,离前面的宝竹师姐已经有七八步距离了,也收起那些寒暄,往上走去,至少不能被欣宝竹给拉得太远。 约莫往上走了些须臾,白俊问道:“不知师弟将会选择哪一专攻进修?” 自打入门以来,就没想过能这么快走到这里,一直也没有人告诉他上面有什么专攻,自然也不知道如何选择。 “哦,李师弟可能还不知道罢,紫霞峰上有六个堂口,分别是灵符堂,专修符咒之术;御剑堂,以气御剑,开山劈石;霸体堂,注重体修,百炼成钢。百草堂,养药炼丹,提升修为;占星堂,占卜先机,开元盛世;合欢堂,男女双修,功法无边。这其中,只有占星堂和合欢堂不招收弟子,其它堂口我们都可以自由选择。” 听白俊一言,李一明先是有点懵,而后心里开始责怪子月,怪他从来没有给自己讲过这件事。不过也不能怪人家子月,他压根就没有想过一明能通过试炼。 李一明问道:“白师兄,你选择什么堂口?” 白俊正好回答,欣宝竹抢先道:“我要选霸体堂?” 白俊和李一明先是一怔,而后笑喷出来,差点笑出了鹅叫。白俊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强作正经道:“师姐这体魄,选霸体堂自然是极好的。我呢,打算选灵符堂,画符点咒、笔耕不辍。” 说到此,白俊来了兴致,对着下面吟诵道:“我有一笔,可圈可点,春晚夏迟,我自远观。” 李一明和欣宝竹听到白俊在那吟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宝竹小眼一翻,回道:“酸。”都不愿多说一个字,然后往前走去。 可白俊一点也不尴尬,回道:“师姐谬赞了,嘿嘿。” 这白俊除了酸之外,脸皮还很厚,宝竹想多怼他几句,一时还真找不到词。白俊这点,倒和狗子有点像。只是狗子这人满嘴荤腥,远没有白俊肚子里面的那些文墨。 走在前面的两位师兄和师姐,都已经定好了自己的堂口。到了李一明这里,缺毫无想法。但是,先前听白俊说的那些,也略知了一二。 李一明问道:“先前接应我们的那位师兄,就是御剑而非的那个,他是御剑堂的吗?” 白俊回道:“想必是,不过不一定是修剑的才能飞,师姐你说是不?” 欣宝竹向后看了一眼,解释道:“那是自然,若是厉害的话,用个搬砖也能飞,我是不喜欢那些背剑的人,和拿把菜刀有什么区别?杀气太重。” 宝竹解释的虽然有些不太应景,但细想之下还真是那么回事。白俊听觉后,也有同感,说:“对,师姐说得对,整天背个剑可一点也不好玩,还是琴棋书画显得文雅。” “莫不是,师弟你打算选御剑堂?”白俊问道。 “还不清楚,容我再想想。” “依我看,你去练药得了,与世无争,又受用无穷。” 宝竹说道,那张巧嘴,快舌如簧。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十八章 点拨 紫霞峰顶,长春殿内。 中间的紫衣老道便是玉机子,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围坐在旁各大堂主、护法,以及戌道子,正在虚心听戒。 道童点起一炉幽兰檀香,仙气缥缈、神香沁人。玉玑子浮尘一挥,道:“戌道师弟,如你所说,五色金莲竟出现在一个修炼三月的弟子身上,发生此等怪事,我等何为?” 戌道子回道:“我观此五色金莲,不太像是一个邪祟之物,但恕弟子才疏学浅,也是不明其中玄机,特请掌门指点一二。” “静衣师妹,你看?”玉机子转向一边的占星堂主,问道。 静衣真人为一女道,从面上看,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她双眼如炬,似是能洞悉一切一样。回道:“昨夜我观天象,见南星宫偏移,主星忽明忽暗,想必将有大事发生。但是却不能断定和此弟子相关,除非三御合一,便可知晓。” “三御合一,御剑堂,青然师弟?”玉机子问道。 青然真人,回答道:“回掌门师兄,今日收到千里梵音,在大荒山南泽处有现河图洛书卜象,现在谁人手里,还在调查之中。” “居然知道了河图洛书的下落,那加派人手,尽快寻回。可这大荒南泽,是极凶险之处,不知是否和巫魁有关系,若这样的话,恐还有些麻烦。” 玉机子嘴角微动,面露难色,看想众堂主,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护法玉麟子身上,道:“玉麟师兄,这事儿还烦请你出马,去一下南泽,如有变故,立刻传音于我。” 玉麟子回道:“遵命。”目光坚定、神态威严。 玉机子站起身来,信不而走,看了下门外,然后问戌道子:“这小徒身世可清明?” 戌道真人看了一下玉麟师兄,道:“此小徒名叫李一明,由子月贤侄引荐,为江南大贾。” 众人都看向玉麟子。玉麟子表情凝重,正要言语,玉机子说道:“哦,原来如此,既是江南大贾,想必也是人才出众。只是这五色金莲的异象,我丹鼎一脉可从未出现过,此小徒该如何安置?” “依我看,为了保险起见,先关起来,等寻到河图洛书占得天机后再定夺。”玉麟真人说道,面露无私。 “这大可不必,此小徒又没有触犯法纪,无需这样。再者说,河图洛书你等已经寻了百年了,这次也未必能寻得到。我看这样,你们六大堂中只有百草堂和占星堂无需强修功法,就在这两个堂口中选一个,当个童子算了。将来寻会河图洛书后,再做定夺。” 掌管百草堂的姚大夫说道:“我这百草堂已经人满为患,无需再加做药童子。我看静衣师姐一直没收过弟子,把这小徒给他,叫他些占星卜卦之术,也算是这占星堂后继有人了。” 姚大夫说完后,合欢堂、御剑堂、灵符堂、霸体堂的堂主长老都表示同意,只有玉麟子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静衣真人也没有说话,看了下这些堂主,显得淡定无比。这言外之意就是说她占星堂只是个花架子,没有什么功法,和江湖上那些走街串巷的算命的没什么区别。 静衣虽然是一介女流,一旦开口,可是句句诛心。 她妩一下头发,看着御剑堂堂主青然真人道:“萧然是你的徒弟吧?也是一个异象者,偷我河图洛书至今寻找未果。” 又把目光看向灵符堂堂主和霸体堂堂主,说道:“你二堂三百弟子都拿不下一个萧然,要不是掌门师兄出手,我这玄清一门,怕是要被他灭门了不可。” 两句话把三位堂主怼得哑口无言。姚大夫,正要出来解围,可被静衣抢先呛道:“姚大夫,你也别躲,你虽是深居简出,一心问药,可当我玄清遭遇大敌的时候,你连几粒大还丹都拿不出来。”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合欢老人此时正要回避,却被静衣叫住,道:“你合欢堂的合欢功怕也是徒有虚名吧?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你,你,你,静衣师姐,我敬你,你却这样说我合欢堂。”合欢老人气得七窍生烟,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而后发难的就是剩下的那各位堂主,个个气得面红耳赤,特别是霸体堂的堂主,把桌角捏得粉碎。要不是碍于掌门和护法的威严,怕是一掌能把静衣打成内伤不可。 玉机子他和玉麟子对视了一眼,见他也不言语,用犀利的眼光看着这些堂主,全是运气凝神,来应对将要出现的突发情况。 静衣修为怎样,在场的人怕是没几人知晓。只知道这占星堂仅仅只有她一人,从不纳徒,也只有在玄清观发生大事的时候才会出面。有时候几个月乃至一两年没见过她,都是常事。 今日召见,也仅仅是为了李一明出现这五色金莲的异象之事。但她也不明其中的道理。而后就为李一明接下来的去处,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静衣本不想收徒,却被众人给拉了进来。 如果要收,也不能让这些堂主心里好受。现长春殿内气氛极为紧张,一触即发。 玉机子见状,说:“静衣,你自从进门以来,从没有收过徒弟,我看这次这个小徒就由你来亲自教授,你能识破天机,如有情况也可当机立断,以免将来再次发生同样的事。你看?” 众人见掌门也这样说,看来结局已定,可无缘无故被静衣骂一顿,气哪里那么容易消。 合欢老人还没从刚才的气愤之中走出来,强压着火气,道:“正如掌门所说,我们也是为大局着想。” 合欢老人说了后,其它的堂主,也开始附和。 “对对对,是是是。”只有御剑堂的堂主不言不语,似有心事。但他也不敢再言语,怕被再提及箫然一事,再在他伤口上撒一把盐,自讨苦吃。 “玉麟师兄,你看此处事就这样安排可否?” 在一旁准备伺机而动的玉麟子回道:“掌门安排就是。” 再问过玉麟子以后,玉机子又问静衣:“师妹,你看这事就这么安排罢!” 静衣默默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说:“我也没说不同意。”这句话也不知道给谁在说,也有可能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的。 “好,此事各位不可再议,就这么定了。还有,以后箫然之事也不可再提,都过去百年了。”然后看向静衣。 静衣也知道玉机子在说她,也知道他这是给其他人一个台阶下,说:“知道了。” “好,等下弟子进来之后,切莫再争吵。” 合欢老人道:“师兄,后面也没我什么事了,我下去参悟合欢功了。” 玉机子点头同意,又道:“你这合欢功悟到第几层了?” “回掌门,自从萧然那件事后,我已经无法双修,单领悟的话,怕是有九成有余。这合欢弟子的事儿?” “此事容后再议,你去罢。”玉机子打断合欢老人的话。 “是!”合欢老人说完便独自离开。 这箫然本是御剑堂的弟子,所以每当提到此事御剑堂堂主都觉得脸上无光、有苦难言。当年大战,让玄清观折损了不少弟子。合欢堂差点被绝了户,本是男女双修的堂口,现在只有合欢老人一人,苦苦支撑。 合欢弟子自那次大劫后,早已不复光彩。先前合欢老人有此一问,无非就是需要招收弟子来光大门楣。可从玉机子的态度来看,他对合欢功的威力和修炼方式还是有所顾忌。 再说李一明这边,排在最前面的一些弟子,在子月的带领下,都已经爬到了山顶。接下来也陆陆续续也有人上来。可所有人都到齐之后,唯独那最后三人迟迟不见踪影。 这不用多想,一定是欣宝竹这个胖子带乱了节奏。要不是山路太窄,只能一人通过,这时候甩在最后的一定是宝竹了。 须臾之后,一个胖脑袋出现在山路尽头,她艰难地露出了整个身体,还对着下面的俩人说:“你们俩快点,大家都在等我们呢。” 本就是她拖慢了进度,还在说李一明和白俊,这一手恶人先告状玩得实属高明。被莫名栽赃的二人,这会也懒得去和她辩解,都知道宝竹嘴快,搞不好还越描越黑,也就随她去说。 待到所有人都到齐后,那位接引道士,已在山顶等了多时,他点了一下数,发现没人落下,便道:“随我进入长春殿,听候掌门安排。” 三十几人一行,带着未知的前途和命运,走进了长春殿。 三年一次,整个玄清观也就只选出三十几个徒弟。丹鼎一脉,因为各种原因,日渐式微。眼下,外忧内患,天有异象也许并不是在指李一明。他一个小道士,既不懂什么功法、也无权无势。所以,对他的防范有点言过其实。 但昨夜静衣观星卜算,所得一句谶语也没有向其余人告知。 便是:金木水土,五行缺一;五色金莲,正邪难定;天外之机,必请河洛。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十九章 选徒 三十多个通过了“河洛试炼”的弟子,他们在功法是已过了筑基期,也是能够凝聚汇集丹田之气。但在武学造诣上基本是零,这也是丹鼎玄清收弟子的一特殊之处,凝气在前、武修在后,以气御物,最后达到金丹大限。 金丹期之外,还有什么,暂无人知。 此时,众弟子已经进入殿内,看着前面的几位堂主,早已经有了答案。这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修习,为的就是今天。除李一明之外,大家都对各堂了解得比较清楚,自然不必过多考虑。 子月选的御剑堂,当他走向御剑堂堂住处的时候,玉麟子也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只是,这高达挺拔的玉麟子怎会是子月的父亲。两人简直一个天上地下,相差甚远。 看着各位师兄,一个个都选好了自己的堂口,并且向各自的堂主处走去。排在最后的李一明,已经有要选的目标,那便是御剑堂。首先是仗剑江湖、潇洒至极,其次是和子月也有过一些交情,日后小以利益诱惑,就好比在下面一样,会有些不一样的照顾。 可事实并非他所料,还没等前面宝竹和白俊选好,就听见静衣叫他。 “李一明,跟我走罢。” 李一明不明所以,看了下静衣,然后把眼光看向殿内那位稍微熟悉点的长老戌道子处。 戌道子默默点头,说道:“李一明,你随静衣师姐走罢,她会有所安排。” “哦。”李一明回答道,然后跟着静衣走出大殿。 才出殿的静衣,也不多做解释,口中法诀一催,脚下一个变出一个巨大的龟壳,说道:“李一明,你是钻进去还是站在上面?随我去占星堂。” 说钻进去,就是叫他钻进龟壳里面。这巨大的空心龟壳,进去几个人怕没一点问题。可钻进去后再露出一个头,好像有点奇怪。 “我还是站上去吧。”说完后,便走到龟壳上面,站在了静衣的身后。 “站稳了。”说完后龟壳飞向天空。李一明一个踉跄,就当他快要掉下去的时候,脚下一股劲力将他拽紧,应该就是静衣施的法。 果然不出宝竹所说的,只要功法厉害,板砖都可以飞上天。只是,用这么大的乌龟壳来御物飞行,总觉得有点浪费功力。 不过一想,还是有点道理。这乌龟壳中间是空的嘛,除了可以装人,还可以装一些行李包袱,比用剑实在多了。庆幸自己没有进到乌龟壳里,要不然这时候伸个脑袋出来看下面,要是被别的弟子看到的话,岂不贻笑大方了。 “咯咯咯。”李一明在一边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静衣问道。 “没,没什么。”李一明也就随口笑了那么一下,甚至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但也能被静衣听见,有些不觉明历。 李一明也就只站在后面,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安静得看着下面,原来紫霞峰为此地最高所在,在山后还有很多小山峰,每个山峰上都有些许建筑,想必这定是每个堂口所在。 各山峰之间也有小路相连,也有不少开阔出,有不少男女弟子在那里修炼。偶尔路过的御剑飞行之人,他们也只是往上看一看,并不感到奇怪。但看到龟壳飞在天空,也难免多看几眼。 眨眼之间,已飞了百里,见一巨大的石头罗盘,上面布满了金色的铭文图案。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这巨大的罗盘,便是占星台。占星堂就在前面的不远处。 两人停在了占星堂的门口,由静衣领了进去。 “这便是占星堂,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你且跪下,给我磕三个头,行拜师礼。”静衣一进门就直接说道。 才进日占星堂,见这里布置相当的简单朴素。也不见任何弟子出来迎接,正要问,但听静衣说要拜师,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也就像模像样的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后拿着桌上的茶壶给静衣倒了一杯茶,说道:“给师傅敬茶。” “嗯。”静衣接过茶,喝了一口,说:“我道号静衣,你可以叫我静衣师太,先前听戌道说,你的筑基幻想为五色金莲,你且试着催动丹田之气,让我看下。” “好。”李一明就地打坐入定,很快便唤出了五色金莲。 静衣也从未见过此等幻像,她单手一挥,打出一股黄色真气,只击五色金莲的莲心处,可却被硬生生的弹了回来。 “奇怪。”静衣念道。 再一连打出四道颜色不一样的真气,都被一一弹开了。 静衣心想:“原来是这样,五色金莲,为五行金莲,具有五种属性,这点倒和那位孽徒一样。” 静衣眼神中透出杀意,袖口藏锋,一把翠绿色小匕首正要祭出刺向李一明的心窝处。 那五色金莲下,一张稚气的脸庞,有些灰头土脸。这是谁人家的孩子?能有此机缘,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袖口中的那把匕首,为寒玉所炼。是静衣的贴身武器。极少使用。可今天就要结束这位小弟子的生命。 李一明哪里知道凶险所在,兀自还在那里自觉得意,展示这他那五色金莲,见半天也未见静衣说话,便问道:“师傅,这五色金莲好看吗?” 这句话打断了静衣的肃杀之意,心想:“师傅,师傅,你叫我师傅,我却要夺你的性命。” 再看向刚才李一明敬的茶,还有半杯没喝,那两片小花瓣,一大一小,在茶水里面轻微旋转、上下浮动。 这就好像师傅和徒弟一样。 也罢,将来的事,将来再说。静衣沉迷片刻后,收起杀意,道:“徒儿,你起来吧。” 然后又离开,向后房走去。 待到她再过来之时,拿着一个巨大的包袱,递给李一明,说:“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床榻,加之男女有别,你到后山占星台下面去住吧。” “占星罗盘下有一间小石室,冬暖夏凉,你去收拾下,暂且住下,修整几日。” 一明接过包袱,沉甸甸的,除了被褥之外,估计还有大半袋子米粮。 静衣又道:“石室内有锅碗瓢盆,只是多年没有人居住,是会有些脏乱,去吧。” 静衣说完后,正要离开,又说:“最近有些弟子会到占星台上去玩闹,你发现了记得驱赶,切莫发生争执,有事大叫师傅就行,我在这里会听得到。” 说完便拂袖而去。 李一明还不清楚,前面他的小命差点就没了。见师傅离去,说了一句是。而后拿着包袱向占星台走去。 过去的路上还一直在想,只有米粮,那还有菜呢?总部可能顿顿吃主食,那怎么下咽?看来这上面在吃食方面,万不及下面那么舒服。 很快就打消了他的想法,这过去的路上,长了不少野菜。特别是山下有些开阔处,有小河汇聚。河里有很多羽白色生物在水上游动,看着样子应该你是鸭子之类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那小河里,肯定有鱼或者泥鳅。总之,这下可是有得玩了。要是狗子和黑毛在这里的话,这河里的小鱼小虾怕是都过不了下月十五。 占星台很大,轮盘是斜的,对着北斗七星处。李一明围着转了一圈,轮盘周围很久没人打扫,落叶、树枝到处都是。还有一条裂缝,呈深黑色,深入底部,连下面的石室都能看见。 这里要是不补得到话,恐怕会漏雨。 可当李一明进入底下的石室以后,差点没有把他给气的吐血。这哪里是住人的地方。除了地上的布满厚厚的灰尘之外,石床上、还有灶台上,甚至还有有些污秽之物,一坨一坨的,有大有小,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拉的,散发出恶臭。 但看这形状,应该是人。 “妈的。”李一明骂了一句。找了一个稍许干净之处,把包裹丢在一边。围着石室四周看了一遍。 还别说,这里有门有床,通风还是不错。可就是头顶那条裂缝,正对着石床,处理起来的确比较棘手。其它地方好好打扫一下,凑合住着,怕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这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灶台几个锅碗之外,再无其它。特别是有几个碗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呈新鲜的黄黑色,散发出一种不可描述的味道,让人不敢直视。 也想下山去买点东西,多花点银两把需要的东西买个够。可即便能下去,也扛上不来啊。再说,这下山的路弯弯绕绕,怕是走个一天一夜也下不了山。 要是自己能亲自驾驭师傅的龟壳,一来一回瞬息之间,也能带不少东西上来。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先把这里打扫干净才是眼下要做的事。李一明在石室里找了个笤帚,把该扫的扫掉,该丢的东西丢了,一直弄到天黑十分,才开始烧锅做饭,稀里糊涂的吃了那么一顿。 这几日,李一明把占星台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头顶的裂缝也用泥巴干草给堵住了。也抽空到静衣师太那里拿了一些生活必须品,可每次去,也之间她在那里打坐,师徒两人也没有过多的言语。 更没有说教他修炼的事。合着上来就是为了干苦力,心里也是有点憋屈。时不时看到占星台下不远处的弟子在那里修炼,心里好生羡慕。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二十章 种草 占星台可算是这后山的至高点,有数条小路可到山下的开阔处。而山下开阔处,则是各堂平日的修炼之地,他们以河为界,或是以小路为界,互不干扰。 站在占星台上,可尽览无余,下面的修行弟子们,有时候多,有时候少,总之都有专人组织和安排,不像李一明一般,无人问津。 闲来无事,李一明把占星台和石室里里外外都收拾了好几次,居住的地方也显得精致了不少。还在静衣师太那里,搬来了个无用的大水缸,用它来聚水浇灌、养鱼养花,这日子过得也还有声有色。 种草养花,可是李一的拿手好戏。毕竟在乡下待过那么多年,所有的活干起来也是信手拈来。而静衣师傅处,却显得清贫不少,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打坐修习、少言寡语。 这山下的黑鱼倒也肥美,多的数不胜数,且根本不怕人。想吃了,趁着下面没人去河里抓就行,比在菜市场买还方便和新鲜。河边聚集很多红头鸭,每天不知道能捡多少鸭蛋,加上鸭肉紧实,红烧、烧烤皆可。 黑鱼、鸭蛋、红头鸭,除了这些还有狍子经过,只是不好捕获而已。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抓只狍子来尝尝鲜,这点倒没有什么经验。要是狗子和黑毛在的话,他俩定能想到办法。 有时候,在山崖处栽到些野山参。抓只黑鱼炖了,给师傅也捎带过去。开始她也就只喝几口汤,后来是连汤带肉都能吃光,也认可了李一明的厨艺。只是,两人详谈甚少,传功之事更是只字不提。 这几个月鸭子吃了没有一百只,也有八十只了。数量上没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自然生长的,还是有人在豢养。管那呢,有得吃就行。吃饱喝足,乐在逍遥自在。 不知过去了几个月,有时看到山下那些弟子在五修方面也小有所成,心里羡慕得不得了。而下面的弟子,每次都能看到占星台得罗盘上有人在看他们修炼,也觉很奇怪,后来才得知是占星堂的一个小弟子,便是开启五色金花的那个。 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在静衣处学了些什么些高深的功法。也就李一明自己知道,他哪里学到了什么功法,就是整天养花种草、摸鱼抓鸭而已。没干过一件正经事。 有过了一些时日,以至金秋,天气渐渐转凉,这日天快黑了,一弟子正独自一人在下面练功。 见他在不听重复着一个动作,好像是在临空画符。这小身板,还有这形象,似曾相识。 “白俊师兄。”李一明在高处喊道。 见四下无人才敢叫,武修本就很严格,李一明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弟子修习不认真的话,还会被师兄棍棒伺候。 白俊望去,见高台上有人在叫他,一眼就认出了是李一明,寻摸着爬了上去。 “一明师弟,你这是?” 李一明把他邀进石室内,回道:“哦,这是我的居所。” 白俊四下看了一圈,道:“舒服,师弟可比我们舒服多了。” “还行,不用练功,整天瞎逛就可以了?”李一明随口回道,给他盛了一碗老鸭汤,说:“师兄,吃吧?” 一大碗鸭汤上面还浮着一只鸭腿,白俊拿起就啃起来,也就几口就吃了个干净,然后把鸭汤一饮而尽。 还有些意犹未尽,道:“好味道,师弟好手艺。” “这个菜难道是?” “对,就是下面河里的红头鸭,味道不错吧?” “哦,原来如此。” 又盛了一碗,边吃边说:“这红头鸭可是百草堂拿来练药引子的,听说可不是一般的鸭子。” 虽这么说,可白俊一点也不在乎,兀自在哪里吧唧嘴,还一个劲地说:“好吃,好吃。” “这点我还不知道,唉,管他呢。这么多,少几只也没人发现。” “恩,对,师弟说的是。”白俊根本不管是偷来的,只知道吃。几碗连汤带肉这么一造,也算半饱了。 白俊打了个打了个长嗝,吧唧嘴回味了一下,道:“美味,美味啊,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此情此景,真想吟诗一首。” “吃鸭又喝汤,解乏又疗伤,独坐星台上,人间事事忘!唉!” “哎哟,白师兄好诗好诗呀!”李一明夸赞道。 他哪里懂什么好诗坏诗,附和一下而已。 “我说李师弟,你现在是占星堂的弟子了,有学些什么功法呢?这太乙玄天宗可有突破?” “没有?”李一明回答道,并不想多说。 “那占卜观星之术总有学罢?”白俊接着问道。 “也没有。” “那你这上来干甚?”白俊很纳闷,大家都在学各自堂口的武学,唯独李一明什么都不学,不明所以。况且,李一明开启的还是五色金花,想必一定在武学上会有所造诣。这一点同届的弟子中都传开了,说他被静衣师太收为弟子,在进行集训,将来必成大事。 可这?除了养花弄草之外,什么也不学,也让人无法理解。 本以为自己是这届弟子中进度最慢的,一个简单的临空画符都做不好,天天被师兄骂。想不到还有什么都不用学的,白俊觉得既羡慕又同情。 “唉,白师兄,我也不瞒你,师弟我上来后的这几个月,整理游手好闲,怕是荒废了不少。静衣师傅也不传我任何东西,我只能每日登高望远,看着你们这些师兄们功法逐日精进。” 听明白所以的白俊,安慰道:“这事啊,师弟大可不必太着急,凡事讲个机缘,我看你并非池中之物,将来必有所成。不像我啊,学艺不精,成天被师兄们排挤,师傅也说我不可救药,我真想一走了之,回家做个教书先生也好。” “白师兄可别这么想,好不容易进来了,哪能那么轻易放弃?” 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是谁在安慰谁,又是谁在鼓励谁,说兴致处,以鸭汤带酒拿碗碰了那么几下。 很快,剩下的鸭汤就见了底,只有剩下的几根鸭架子,俩人分了囫囵吃了。 “白师兄,以后要是有空就来我这里,师弟我鸭汤管够。” 李一明说又说:“我这里方便得紧,也不会有人来,你想来就直接过来。” 白俊吐了下残留在口里的肉渣摆了摆手,道:“最近几个月怕是不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过来,冬季到了,新来的弟子们都得去闭关修炼,出来的的时候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修炼什么?” “太乙玄天宗的第二重啊。” 听到这个话李一明就来气,心想:“不是说要回家当教书先生吗?这又要闭关修炼,这读书人说的话真的信不得。”但是也不怪白俊,气修和武修都是进山后的例行公事,只是李一明是一个特例而已。 “师弟,下次等我出关后再过来吧,你可不知道闭关是什么都不能吃的,留个念想。”白俊又道。 “不吃不喝,那你们不被饿死吗?” “这个嘛,有两个办法,一是吃行兵丸,吃一颗一个月都不用吃东西。这第二嘛,就是龟息功。我们这些新来的,都还没有练会龟息功,只能吃行兵丸。”说罢,白俊拿出来一颗白色的药丸给他看。 李一明拿着这颗药丸,这可比变形丹和练气丹要小一点,还散发出谷物的香味。也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复制,要是能复制的话将来说不定能有大用。 问道:“吃一粒就能顶一个月,师兄,这一颗能不能送我,留个纪念嘛?” 先前吃了李一明大半锅鸭子,所谓吃人的嘴短,白俊犹豫了下,说:“嗯,好吧,这颗就送给师弟了。” 李一明不知道,这东西在这里根本就是很常见,修行的弟子都能自行领取。百草堂炼制,想拿多少拿多少。最开始用于军队,行军之中就无需携带粮草。这种是改良过的,专用于闭关。除了可以当粮食以外,还能加强专注力,对修行有一定的帮助。 李一明要它的目的,就是想复制一些。过些天大雪封山了,说不定还真的要挨饿,有这个防身也是一件好事。 “那,谢过师兄了。” 白俊挥了下手,道:“客气,客气。今天还吃了你一顿好的。不过,这百草堂得的人可不好惹,师弟可别被他们给发现了。” 一直认为这红头鸭是自然生长的,原来是百草堂放养的。这一不注意,就犯了玄清观的偷盗大忌,大不了不吃了嘛。还存了几十个鸭蛋,被李一明腌成了咸蛋,估计能应付一段时间。 即便发现了也不怕,静衣师傅也跟着吃了不少。 “记住了,我会注意的。” 在送走了白俊后,天已经黑了。李一明点了盏鸭油灯,就开始研究起这颗行兵丸。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二十一章 幽魂 见白俊师兄走远了,李一明拉上石室的窗帘,抵好了门。拿出他的那个灵之福袋,准备复制一点行兵丸。 他把存储在福袋中的物品都倒了出来,这一看不知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东西,大致数了一下还有两百多颗气修丹,一百多颗变形丹,金锭和一些闪碎银子。 这些东西加起来铺满了整个床铺。只可惜暂时都用不着。 在这里,有钱都没地儿花。 按照复制东西的步骤,塞入、倒出、拉紧袋口。 哗,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 “果然还是没问题。”心想。 突然之间,石室内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咦!” 李一明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马上把袋子收了起来,思想张望,感觉危险将至。 “灵之福袋,天外之物,可不是这么用的。” 这下可是听得真真的,从方位判断,这个声音并不是来自外面,而是上面。李一明看着上面,也只有那条用泥巴堵住的裂缝,再无其它。 可这声音…… 居然知道灵之福袋。 李一明此时心里极度害怕,自打拿到这个东西后,除了父母知道之外,再第四人知道这个事。 世人要是知道这个宝贝的功用,岂不会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李一明心都快跳出来了。 问:“你是谁?你在哪?” “哼,我不是人,但也不是恶鬼,小道士你不必害怕?” “那你在哪?”李一明问,被吓得瑟瑟发抖。 “我在你头顶。” 李一明望去,头顶什么都没有。 “我是附在这占星罗盘上的一缕幽魂,依靠这罗盘的灵气尚得一息,我并无任何攻击性,这点你不用害怕?” 原来是一缕魂魄,李一明的担心减了一半。他问:“你,你怎么知道灵之福袋的?” “这事说来话长,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变成魂魄状态和你慢慢说。” “魂魄?”说不害怕是假的,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个东西。 “对,也只是人形的一口气而已,这有什么好怕的?” 犹豫了片刻,李一明说:“来吧。” 石室顶部裂缝处,闪出绿光,慢慢向下蔓延汇聚,最后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人。看这装扮,也是玄清观弟子的模样,但是却比普通弟子的衣服要华丽得多,就像那位叶欢一样。 “我叫萧然,曾经也是玄清观的弟子。” “萧然,就是那位和叶欢齐名,修真的人见了就要跑的箫然吗?” 萧然笑道:“哈哈哈,我死后他们都这么评价我吗?” 李一明答:“我也只是听说的,但是并不知道你死了,你是那位和叶欢齐名的萧然吗?” “叶欢,叶欢算个什么东西?我要是还活着,他给我提鞋都不配。” 看来就是李一明口中说的那位萧然,只是他怎么死了,还出现在这里? “也罢,也罢,往事不必再提,都过去了。你对这个福袋知道多少?” 李一明道:“我只知道是天外之人所赠,能复制一些小东西,其它便不知。” “你有这东西,说明你也是有仙缘之人,这东西我也有一件,只是跟随我的肉体烟消云散了。” “难道,你和我一样吗?” “一样,也不完全一样。我生前可是功法极高的人,你呢?无所事事,浪费好机缘,浪费自己的五色金莲。” “你怎么知道五色金莲?” “我知道的可不是这些,先说这福袋吧。” “在我们所看到的这个世界之上,有一个更加无上的存在,这便是仙界,此物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这点你可能知道对吧?”箫然问。 “嗯,这点我倒是知道个七八?”李一明回答道。 萧然每说一句话,都在消耗自己不多的魂力,特别是离开占星罗盘后,需要特别艰难的维持自己的影像。 “唉,看样子我时日也不多了。” “怎么有此一说?”李一明问道。 萧然摇了下头,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你现在的做法是等不到接引之人的。我看你也只是过了筑基期,怎不勤加修炼?” 李一明大腿一拍,有苦难言,说:“我何尝不想这样,可糊里糊涂被带到这里来了大半年了,静衣师傅连一点功法都不教我,成天种草抓鸭,看着那些一起上来的弟子,都要开始闭关第二层了,我只有羡慕的份。” “哈哈哈哈。”萧然笑道:“难怪了。” “这帮人愚蠢之极,就知道守着自己的地位,哪知道什么天道,今天你遇到我算是你祖上烧了高香了。” 李一明又问:“我听不懂。” 的确是这样,萧然突然出来,给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些事,这一会那一会儿,把李一明的思绪都搞乱了。 “听不懂没关系,你就告诉我想不想修炼,变成想我一样的高手?” “你很厉害吗?不对,你活着的时候很厉害吗?”一明问。 “废话,我当年可是凭一己之力杀了几百个玄清观的内修弟子。修真的见到姓箫的就跑,这句话可不是浪得虚名,只可惜……” “唉,可惜我这一半的人生,就这么浪费了。” “言归正传,我可以告诉你怎么修炼,但是你得依我三件事。” “哪三件?” “这第一,你不可以再使用福袋的复制功能。随着你使用越来越频繁,福袋的灵力会越来越少,最后直至消失。这东西的复制功能是一个鸡肋,虽然可以让你在这个世界家缠万贯,可这都是过眼云烟,比起那些精彩,都微不足道。” 萧然看着铺在桌子上面的各类东西,摇了下头,一脸不屑,道: “还好,你复制的都是一些没什么大用的东西,越是无上的法宝和丹药,所耗费的灵力就会越多,有些东西的灵力超过了袋子本身,都无法复制的。” “这点你必须答应我。” 李一明想也没想,说:“行,不复制就不复制。” “这第二,便是我将用我这一丝残存的灵魂附着在这福袋之内,如果此物不被摧毁,或者灵力不消散的话,我就不会消失。” 这福袋本就是李一明的私人之物,现在要成为灵魂的安息之地,也觉得有些晦气,但是先答应下来,看他后面怎么说。 “可以。” “这个第三,将来有机缘的话帮我重塑肉身,这三件事如果你依我的话,我将亲自指导你修行,让你能在很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李一明心存芥蒂,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对方的品性,对方的过往,等等。 萧然见他半天没有回应,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只是一介灵魂,什么都干不了,要不然你这会儿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萧然话中带有一丝杀意,转瞬即逝。他的年纪看上去也不是很大,只是比李一明稍显得成熟一些。而且在灵魂的状态下,显得模糊,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萧然干过什么事,最后变成一丝灵魂,且附着在这占星罗盘上。占星罗盘吸附天地灵气,才使得他的一魂一魄有所保存。 时日不多,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占星罗盘吸收的那点灵气,已经将无法长久维持他的灵魂状态了。眼下见李一明,藏有天外之物,所含灵气是这世间之物无法比拟的。可以说,李一明现在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你这小弟子,这般扭扭捏捏,将来还能干什么大事?”萧然激动道。他料想自己有李一明所需要的东西,第二便是萧然的性格使然,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极少去求人。 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只要李一明答应,并且打开那个福袋,让他进去,就能保存他的一息意志。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大用,但将来说不定会有机会重塑真身。 今天,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李一明想了片刻,说:“你前面说这个福袋你也有,你自己的那个呢?” “我自己的那个,早就和我的身体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你看这头顶的那条裂缝,五雷贯顶,我还能剩下这一魂一魄,实乃万幸。” 原来,头顶那条裂缝就是拜他所赐。 “你和我一样,都是受过天外之人的指引,只是你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唉,小道士,你看来是真不懂这个世界有多残酷,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只是你的运气好,只是你藏得比较深。但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将来有人知道了,以你现在的修为,保全自己都难,更别说有机会等到你的接引使者了。” “我话说到这里,你要是同意就打开你的福袋,让我进去。” 说到此处,萧然站在角落,显得那么萧瑟和失落。 这次是真正意义的烟消云散。 从此,人间再无萧然。 “小道士,最后奉劝你一句,登仙之路,遥遥无期。” 或许是这句话触动了李一明,亦或许是身为一样际遇的人产生的一些怜悯。 其它什么回报,此时都无关紧要了。 “你进来吧。” 李一明打开福袋,袋口对着萧然即将消失的魂魄说道。 灵之福袋似是有感应一般,一阵劲风吸入,也只一下,就把萧然的灵魂就吸了进去。 “就这样?”李一明问。 可半天也不见萧然回答。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二十二章 萧然 “喂,箫师兄,还在吗?听得见吗?” “里面舒服吗?热不热?冷不冷?” 李一明说着,同时也晃着福袋。 “师兄,你到底还在不在里面?” “在,在,别吵吵,我还没死,你再多晃几下我就死了。” 说话声从福袋里面传出来。 “这里面感觉如何?”李一明问。 “不愧是天外之物,灵气充足,我很受用。暂能保我一息。只是,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味道,隔夜的米饭,又有点潲水的味道。” “你这家伙也不知道洗一下,下次找点香薰和皂角给我好好搓干净。” 萧然进去后就没把自己当外人,毫不掩饰地开始指挥起来。 和之前判若两人。 前面还在装可怜,可进去后就换了个态度。 “脏乱差!” “要不你出来?”李一明说。 “想得美,现在叫我出来我就没了,我还是待这里吧。” “那就好生待着吧,明天天亮我去洗干净就是了。” 李一明又问:“你要怎么教我修炼?” “嗯,这个嘛……”里面的声音踌躇了一下。 “静衣是你的师父,对吗?” “是的,但是她……” 李一明想了一会,说:“她好像对我有什么怀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了解,我可以教你,但是万一被发现了,你肯定会有危险。这玄清观在这方面管得很严格,特别是偷学。如果她能教你,我再辅助你,名正言顺,这样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一明问:“我是打算去求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萧然说:“这样去求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倒是有个办法,嗯,你只要按我的方法去做,她一定会教你,只是……”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没什么,你按我的办法做就行了。” “你明天一早就开始抓鸭,能抓多少就抓多少。” 抓鸭,李一明不是经常抓?不过也只是抓一只吃一两天。 “这能有什么用?我这大半年吃了不少。” 萧然笑道:“少了少了,你抓的这点还不够。我告诉你,你每天开始直管抓,抓过来烤了、腌了随你。然后鸭蛋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了就踩了,丢了、摔了。” “这样的话就会被发现啊,听白俊师兄说,这百草堂的人可不好惹。” “百草堂的都是些草包,即便发现了也不会拿你怎样,你别问了,听我的安排就行了。” 李一明将信将疑,拒绝道:“我看这不妥吧?我想下别的办法。” 萧然气愤道:“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你这一辈子都会在这里无所事事,眼睁睁看着那些弟子们功法精进。” “可是,偷人家东西可不好,再说,偷鸭和静衣能有什么关系?” “笨蛋,你还偷吃少了吗?算了,算了,我去睡觉了。你想通了再做决定。” 李一明问:“我再好好想想,明天去求下师父,看她能不能开恩。” “切,这样她要是会教你,我吃屎。” “吃屎,你怎么吃啊?”李一明故意问。 “怎么吃,你把大粪从福袋里面灌进来啊!” “呸呸呸,让你带沟里了,你自己考虑清楚。我先睡了。” “对了,吩咐你两件事,第一万不可和任何人说我附在你的福袋里,要不然你有性命之忧。还有就是明天把袋子洗干净。” “好,知道了。”李一明回答道。 “有事找我,你就晃一下袋子,我会传音与你,切记,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了。” ※※※※※※※※※※※※※※※※※※※※※※※※※※※※※※※※ 李一明自己也特别清楚,要是能有一个高人来指点他,想必一定会功法进步。按照之前开启五色金莲的运势来看,自己并非池中之物。 可本以为是个好的开始,谁能想到如此的曲折。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早上,李一明就拿着背篼道上山去采一些芳香之物,他也不知道什么花用来熏东西最好,只要是闻着香的就摘下来。 然后找一条清澈的小溪,把福袋浆洗了好几次。 最后,把福袋香薰了一下。 在做完了这些事以后,问了下里面的萧然是否还有异味。 可萧然并没有回答他。 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找师傅说说,或许早有安排。趁着中午给她送鸭汤的时候,把心里的想法说了一遍。 “师傅,您看我来这里也有大半年了,别的弟子都开始闭关修炼了,而我……” 静衣师太正在那里打坐凝气、抱圆守一,微微睁开了一下眼,说:“还不是时候,你需耐心等待。” 还是老样子,耐心等待,等到猴年马月是个头。 要是不愿意教,干什么把自己拉入占星堂,李一明心里一万个不理解。 可师傅这么说,又能怎样呢? 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哪怕是跪下求她也可以。 “师傅,我……” “下去吧。”静衣拂袖道,不愿意和他多说一个字。 她根本没有教的意思,李一明算是彻底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李一明自言自语道:“干脆离开这玄清观算了,如果箫师兄说的都是真的,何必早早离开,独自修炼,也省得受人白眼。” “小李,你可别这么想,看着这玄清观不怎么样,这里可有不少有真才实学的人,你那位静衣师傅就是其中之一,她之所以不教你是有原因的,可能是对你的前途命运无法看得太清楚。” 萧然传音入耳,也只有李一明能听到。 “箫师兄,你醒啦?” “我一直都在,只是前面不愿意搭理你而已。” “好吧,那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李一明问道。只是抓鸭这个事到底是个什么原理,李一明有点抓瞎。 萧然说:“我给你说了,偷鸭就行了。” “又偷鸭,我都说了,被别人发现了不好。”李一明说,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现在有没有别的办法,干脆司马当做活马来医,听我一次,你只管做,后面的交给我了。” 说得轻巧,你又出不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抬。 李一明想还是不敢做这个决定。他站在占星台上,下面的景色一览无余。今天开始就没有弟子出来了,怕是都吃了行兵丸后找个地方清修了。 下次再见,恐非凡人了。 我这五色金莲又有何用?也只是唬人的把戏罢了。 在台子上一直坐到月明星稀,也看不见一个弟子。可怎么也想不明白,抓鸭和修行能有什么关系,莫不是这鸭肉和气修丹一样,有增强功力的功效? 万万不是这么简单,摇了一下福袋,问:“萧然师兄,你单独教我不行吗?” 萧然被叫醒,打了个哈欠,说:“唉,说过多少次了,要名正言顺。像你这种筑基期的弟子,若有点进步就会被看出来,到时候细问之下遭殃的还不止是你,我也会跟着倒霉。” “那我们一起离开吧?找个没人的地方你教我?” 萧然道:“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也不是无所不能,修炼这个事水可深着呢。” 萧然又想了一下,道:“先按我的办法来,然后不行在从长计议吧?” “什么办法,偷鸭吗?这完全不搭嘎啊?” 硬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两者到底有什么联系,一定是萧然没有交代清楚。 又追问道:“箫师兄,还请你讲一下其中的奥妙。” 萧然突然不语,过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说:“啊,这个嘛,那个,唉,你按照我的办法干就行了,放心我们是一块的,我一定不会去害你。” “我先睡了,明天想好了再说罢。” 问了等于没问。这萧然活着的时候是不是没有睡够,死了后老想着睡。 李一明用力拍了一下福袋,说:“不就是偷鸭嘛,你看我明天开始不把这群鸭子给赶尽杀绝。” “鸭绒做被。” “鸭肉熬汤。” “鸭油点灯。” “鸭肉熏制,鸭蛋做咸蛋,这样利于保存。” “箫师兄,你看还有别的吗?”李一明又问道。 萧然突然发声,道:“还有那个鸭脖子、鸭架子、鸭心肝全给酱了。” “你不是睡了吗?” 萧然说:“睡,怎么睡?你这又是晃又是拍的怎能睡得着,居然决定了,那就先睡吧?” 说到了兴致处,李一明打开了话匣子,他问:“别啊,这鸭子怎么吃,怎么处理还没有说完呢。” 萧然怒道:“我管你怎么吃,我又吃不成,将来有机会帮我恢复了真身之后你再做给我吃,好了,你别闹了,这下我真的要睡了。” “师兄,你怎么老要睡觉?” “我现在能和你比吗?需要维系灵魂不散,还要时不时和你说话,以后捡紧要的说,少说的废话,我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再不说了,睡了,明天开始抓鸭,然后听我安排就行了。” 李一明道:“行,我也不打扰你了。” 说完后收起福袋,独自一人看着天上。 听说,天上的星星就代表一个人,只要它一直亮着,就代表这个人还活着。而自己的本命星又是哪一颗呢?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二十三章 大盗 紫霞峰的后山,山峦相连。虽不得与主峰争先,但也是龙脉福地。有仙气养人,延年益寿,心旷神怡。 更别说这一群群的红头鸭。吃的是山涧黑鱼、喝的是雪山泉水,就连下的蛋都比普通的鸭子要大、要白。 这种人间美味,只拿来做药引子,在李一明看来,有点暴殄天物。 今日,偷鸭小组成立。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内门弟子,整日无所事事,吃了睡,睡了吃的那种憋屈弟子。 另一个便是上不了台面,连身体都没有孽徒,只能在背后出馊主意。 也就是听了他的主意,把百草堂豢养的鸭偷完,即便偷不完也要把他祸害个七七八八。眼下,在附近武修的弟子都进阶到闭关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发现。 一早就开始磨刀,背了一个大背篓就上路。占星台离放鸭的小河也不远,沿着下山的小路走一会便到了。 远远就看到一群几百只规模的鸭子正在河边嘻嘻。李一明走上前去抓住一只就剁一只。这鸭倒是一点都不怕人,硬生生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杀也不跑,还凑上来看,以为是什么新奇的东西。 大概一上午的功夫,河边密密麻麻的堆了上百只死鸭,把草地都染成了红色,而红色的鸭血留到河里,甚至把整个小河都染成了红色。 好一番血腥的景象! “小李,你这干起事来还真的不手软啊?”萧然传音道。 李一明一边收拾鸭子,一边说:“这算啥,我还有两兄弟在下面打杂,他们要是能上来,别说是这点鸭,就是整个上山活的动物都给你杀完、吃净。” 李一明用很娴熟的手法,杀鸭、拔毛、剖膛,平均几分钟就可以处理完一只鸭。然后把那些不要的羽毛、内脏通通丢进河里毁尸灭迹。 河里那些黑鱼,在这之前都是被鸭子吃的份,现在还能吃到鸭子的内脏,真要好好感谢李一明了。 “对了,鸭蛋,能拿走的拿走,拿不走的都摔了。”萧然说。 鸭蛋基本都藏在河边的草丛里,李一明寻去,还真的不少,仔细找的话几百个是没有一点问题。 “能带走的就带走罢,砸就别砸了。” “你呀,事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索性做绝,砸!” “那砸吧,真作孽,我听你一次,要是没效,我看你怎么说。” 说完,李一明就沿着草丛,把能寻到的鸭蛋都打了个稀碎。回头再看那些鸭子,似乎是看清楚了他的嘴脸,快快地游开好远,在那边吓得嘎嘎直叫。 “今天就放过你们,明天还来。”说完继续处理这些鸭子。 一百多只,每次用背篓背个二三十只,来来回回跑了好多次,才把这些鸭货给送了回去。 “这要是吃的话能吃到明年,我看下面还有几百只,确定明天还继续吗?” 萧然传音说:“继续,明天不能比今天少。” 李一明把鸭肉都用盐巴腌了一遍,在占星堂上支了一个架子,挂上去风干,待明日多杀一些好一起熏制。 “这占星堂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上面风挺大,用来干这个真是一流。” 萧然说:“占星台上腌鸭子,小李,你也是古今第一了,这要是被玉机子知道了,不气出几口老血来才怪。” 这血腥的一天,直到晚上才结束。到了第二天,李一明重复了昨天的工作,只是今天的鸭子好像很难抓了,这些家伙都变得聪明了,不再聚集在一起,而是三五成群,稀稀拉拉的到处都是。 还有些干脆就不下河了,躲到旁边的悬崖峭壁上。 第二天比第一天的成果减少了一半。 第三天更是惨不忍睹。就这样持续了七八天,这些鸭子越来越少,几乎都是些小家伙了,而且都不在河里活动了,李一明硬生生地把它们逼成了山鸭。 而鸭蛋更是稀少,不是鸭子们下蛋换了地方,就是被李一明砸得没几个了。 李一明凭一己之力,算是快把这片山头的红头鸭给绝了种。不清楚别的山头有没有,要是有的话也一定难逃他的魔掌。 又过了几天,实在是没什么鸭子可抓了,即便能看到几只,也是很小的那种,细毛都没有褪干净,杀了也没什么肉。占星台上,密密麻麻地挂着那些风干的腌鸭,还时不时往下滴着油,看上去美味无比。 直到今天早上,李一明被一阵撞门声吵醒。 “偷鸭贼,开门。” 李一明睡眼惺忪,起身后揉了下眼,心想:“完了,百草堂的人找上门了。” “喂喂喂,萧然师兄,醒一醒。” 无论怎么拍,怎么晃福袋,萧然就是不吱声。 气得李一明说了一声:“妈的。” “偷鸭贼,快开门受死!”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气愤,听说话的声音,至少有三个人。 “这就是你出的主意,真是被你害死了。”李一明起来穿好衣服,也想到了对策。 他从枕头下拿出几锭金子,按照市面的价格买这些鸭子足以,大不了赔给他们便是。要是还不够,就拿些气修丹、变形丹、行兵丸充数罢。 李一明打开门,见三个道士,为首的那个大概两百来斤,后面跟着他的两个瘦猴样子的弟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李一明开门,后面那俩瘦猴就想直接冲上前去开打,却被胖道士拦住。 问:“是你偷了我们的鸭子吗?” 胖道士心里也在犯嘀咕,到底是何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事,也怕惹到不好惹的人,到时吃不了兜着走。 “嚣张一点。”之前没叫醒的萧然此时传音道。 李一明气不打就出来,这家伙不是明摆着要他挨打嘛。 这自然不能听他的,李一明道:“是我拿的,但是这也算不得偷吧?” 虽然面相不显得嚣张,可这话说出来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些横。 “还不算偷?”其中一个瘦猴道士说道。 胖道士捋了一下嘴边的那几根毛,好像也不生气,连忙叫一遍的道士闭嘴。 他说:“你可知道这赤首水凫是我百草堂的私物?” 赤首水凫?不就是红头鸭子嘛,李一明心想着。 说:“不知。” 胖道士也是奇怪,这一怪是占星台下突然住了一个人,看这生面孔也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底细。这二怪此人还有些坐怀不乱。 李一明哪里坐怀不乱,此时心都快蹦出来了,佯装淡定而已。 胖道士问:“你是何人?怎会住到这里?” 李一明见胖道士看样子有点缓和,道:“哦,我是静衣师太才收的弟子。见过这位师兄。” “要是给你们造成了不便,也请宽恕我的不知之罪,这有点小钱,权当是赔给你们了,师兄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你吱声。” 胖道士看着李一明手里的金子,一脸不屑。心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说起来不痛不痒,目中无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胖道士不动声色,却屏气凝神,发动探花术把李一明全身看了个遍。 心想:“筑基期的小弟子,毫无武学功底,却能如此目中无人,偷我炼丹药引,即便是闹到首座那里去,我也不怕。” 再三确定了李一明的修行情况后,面带微笑说:“赔给我们?怕是你用命赔也赔不起。” 胖道士说完后,头一转,对着另外两个道士说:“给我打,打死打残算我的。” 本来就一肚子气的两人,听到师兄发令,像两条狗一样从他的身后窜出来,对着李一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本就毫无武学修为的李一明哪能经得起这种打,仅仅三拳两脚就把李一明给打趴下了,直蜷缩在地上,口吐鲜血。 “哼,还没有人敢偷我百草堂的东西,你小子难道不知道我的名讳吗?” 李一明被打得晕头转向,但是嘴上却丝毫不见软。 他说:“我知道你个大头鬼,你大爷的!” 这前一句算是在骂胖道士,后面这句“他妈的”一半是送给他,另外一半是在骂萧然。搞了半天,说什么神秘的计划,原来就是让他挨打。 “别听,继续打,打到他说不出话为止。”胖道士脸一沉,说道。 原本停下的另外两人,又开始打起来,毫不手软。 李一明下意识地捂住了头,留身体部分任他们踩踏。 “快叫你师傅。”萧然传音道。 李一明再也不想听萧然的话了,就是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出的鬼主意。 萧然急道:“快叫你师傅啊,你会被打死的。” 也许是李一明燃起了求生的意识,也有可能是他突然明白了萧然的意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师傅,救我。” 胖道士听到李一明呼喊,连忙喊停,问:“你说什么?” “师,师傅救我。”声音越来越微弱,就好像马上要断气一般。 “哈哈哈哈,你一个算命的师傅,即便是来了又能怎样?难道给你算上一卦,告诉你下辈子投什么胎吗?” “你这小玩意,真是不知死活,今天我让你好好享受下。” “你们俩,别停了,给我使劲招呼,先打够再说,等下再去她师傅那里去算账。”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二十四章 静衣 一股强大的劲风袭来,把胖道士以及打人的两个弟子从门口给吸了出来。胖道士还算有点功力,在使出了全身力气的情况下,勉强没有被吹倒。而那两位小弟子可没有那么幸运了,被这股劲风吹得七零八落、五脏受损。 “哼,欺人太甚!” 众人寻声望去,来人便是静衣师太。不过她的脸上却挂着一丝冰冷,显然是对这三个小崽子十分不屑。胖道士在那里兀自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见来者不善,眼下打肯定是打不过,便开始讲起了道理。 “师太,这小徒偷我赤首水凫,个个斩尽杀绝,甚至连蛋都砸了,此事该当如何?” 静衣师太也不理他,走进房间,看着正在地上蜷作一团的李一明,说:“人也打了,还伤得不轻,你等还想怎样?” 胖道士看了一眼身边两个小道士,见他俩也已经恢复神智,想必是静衣没有下狠手,只是还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 “师太,话不可以这么说,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一切都是为了玄清观制药炼丹,此事上面怪罪下来,怕是不好交代。” 静衣哪里会给他讲道理,见徒弟吃亏,也是给她脸上蒙羞,她衣袖一挥,道:“别在这里给我讲上面怎样怎样,你还不够资格,识相的赶紧走,免得丢了小命。” 说罢,静衣师太眼中闪出一丝寒意,袖口出飞出一把绿色飞刃,锋利无比,且闪出奇异的绿芒。直逼胖道士眉心处。 想不到静衣师太虽然是一介女流,做起事来却如此杀伐果断。胖道士这次可被吓破了胆,不敢再做言语,双眼直盯那把绿色飞刃,生怕再进一步。 胖道士汗如雨下,进退两难,这把绿刀随着他左右晃动,只待静衣师的催动,便可直穿胖道士的命门。 静衣师太冷冷道:“此物名叫绿芒,你可以回去问下你师父姚大夫,这东西到底怎么个厉害法。今日,我杀你是道义,不杀你是人情,完全是念在同门之谊。” “快走,下次再来闹事,定斩不赦。” 说完后便收回绿芒,不再理睬三人。回过头来看向李一明。 胖瘦三位道士见静衣如此蛮横,深知一个道理,那便是和女人讲道理是自讨苦吃。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赢,只能赶紧离开,回去禀报师傅后再做定夺。 胖道士的肥脸一横,正要转身离开,便听见静衣说:“站住。”吓得三人呆站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静衣捡起地上的两锭金子,塞进胖道士手里,说:“虽然你打了我的徒弟,我不和你追究,这点钱,权当是我们占星堂买下你这个山头的水鸭子,也不会让你们吃亏。还有,你们别的山头种的什么萝卜、菠菜之类的东西,都自己看好了,别再弄丢了。” 静衣师太嘴上、手上都不饶人。还把百草堂给数落的一下,萝卜、白菜这些东西,言外之意就是说他们百草堂就是个种菜买菜的堂口。 胖道士拿着这两锭金子,心里五味杂陈,还没有见过这么强买强卖的人,没道理还倒打一耙。可也不敢再度发难,搞不准惹怒了师太,今天还真会把小命给丢在这里了。 “是,是,那师太我等先告辞。”胖道士点头哈腰地说。 “去吧。” 静衣看也懒得多看这几人一眼,回过头来抓起李一明的手,见脉象平稳,只是受了一些内伤,并无大碍,修养几日便可痊愈。 “无用。” 这句话明显是在说李一明,怪他学艺不精,损了自己的名声。可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教他任何东西,被别的弟子欺负也不能完全怪他。 不应该说是学艺不精,而是完全没学。此时静衣倒还有点后悔,至少教他个一招半式的话,今日也不会如此不堪。再看这房中,里里外外都挂着腌制好的鸭子,足有几百只之多,这哪里是占星堂,明明就是一个腊鸭坊。 也不免苦笑,心想:“这小徒弟别的不说,就做事的这个狠劲倒还有点像她几分。” 又想起胖道士的那句“个个杀绝,鸭蛋都砸了”,感觉到有种莫名的痛快。百草堂的姚大夫要是知道这个事的话,不气七窍生烟才有鬼。 这事虽然不大,可要是闹到玉机子那里去的话,也难免有些说不过去,毕竟李一明有错在先。再者说,这偷来的鸭子自己也吃了不少,真要说起责任来,师徒两个都逃不过干系。 静衣料定这姚大夫不会把这个事捅到玉机子那里去,一定是先定他个管理不善之罪。光脚不怕穿鞋,到时候静衣自有应对之策。 想到这里,静衣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失,先是疏忽管教,二是太过在意李一明身上的异象。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下,不敢轻易传授武学。看着李一明慢慢站起来,擦了下嘴角的鲜血,灰头土脸的狼狈至极,不免有些心软。特别是在这里,没有一技傍身,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她说:“李一明,你想学点什么?师傅我教你。” 很显然,李一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中恢复神智,他先是顿了一下,然后问:“飞,飞剑可以吗?”说完后,眼睛看着师傅右手袖口。 静衣师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拿出那把小剑递给他看,又说:“这把剑叫绿芒,非铁非钢,乃极北寒霜翠玉所铸,吹毛断发,穿石如泥。” 李一明接过绿芒,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武器,比剑短又比匕首大一些,可以轻松藏在袖口之中。也可以作为暗器使用,杀人于不备。 绿芒触感冰凉,剑身为翠绿色,剑柄处由金属包围,小巧且精致。 “要操控绿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你现在的修为也只能看看。”静衣收回拿回绿芒说。 刚才并没有看到绿芒的威力,仅仅就飞出来那个气势,就把几个道士吓得肝胆俱裂。李一明等着一刻等了很久了,立即跪下,道:“求师傅传我飞剑之术。” 这一切都在萧然的意料之中,从他鼓励李一明偷鸭子开始,其中的每一步、对每个人的了解,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只是,这顿打挨得有点冤枉罢了。 静衣师太沉思了片刻后道:“徒儿,你起来吧,招你进我这占星堂已有大半年有余了,一直没和你好好谈谈,这是为师的错。” “师傅没错,师傅之所以不教我,也是有原因的,只是我不想再被人这么欺负了,等将来学到了真功夫,再去找这几个臭道士报仇,出出这口恶气。” 李一明见师傅开口,心里也就有了底,之前挨的那顿打,也算是没有白挨。 静衣轻轻摇了下头道:“报仇?这大可不必,这事你也有错,偷一两只也就算了,你这赶尽杀绝,的确有些过分。” 静衣师太虽然有些护他,可那都是在外人面前。私下里该说的还是会说的。 “今日,只是念你初犯,我尚且不计。这玄清观的三规五戒,以后万不可再犯。这次幸亏我及时赶到,尚可保你周全,下次可不会有这么幸运了。” “徒儿记住了。” “哦,对了师傅,你使的飞剑之术和御剑堂可有什么不同吗?” 李一明问。 “御剑堂的剑术,重在以气养剑,大道无形。而我的剑术,重在气剑合一,无形化剑。两者虽然同宗同源,但是也有很大的区别,这个你将来就会知道了。” “那我们两家哪个更厉害呢?” 静衣说:“看施术者本身的境界。” 李一明又问:“难道是太乙玄天宗吗?” “这是我丹鼎玄清一脉的根本,你仅仅筑基期弟子,不会明白其中的玄妙。” “这样吧,你身体无恙的话,就从明日开始,上午你教你武修,下午教你心法,差不多的时候,你便去洞天福地找个地方清修吧,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能够赶上新入弟子的进度。” 身体倒还没有大碍,就是觉得左胸一直在疼,怕是断了一根肋骨,除了这里就是眼睛被打肿了,这倒还好,都只是一些皮外伤。 “这有一粒大还丹,你服下吧,保你身体无碍。” 静衣交待了一下就离开了。待到她离开后,萧然才发声说:“恭喜小李,你可以安心学武了。” “恭喜?恭喜你大爷的,你早就算到我会挨这么多顿打是不?”李一明拍干净了身上的灰尘,可没动一下就觉得全身都在疼,特别是肋骨那里。 也就服了这枚大还丹,药效起来也没那么快。躺在床上,想起萧然这个坑货就来气。 萧然说:“我也就猜到个一二,但是没想到对方出手那么狠,真是的把你往死里打,幸亏达到了目的,要不然就只能使用第二套方案了。” 李一明这会不想听他解释,是越听越来气,说:“别扯那些没用的,你一开始把计划完全告诉我的话,我也好早做准备,即便是被打的话,也不会这么狠。” “况且,你这苦肉计的风险极大,简直就是拿我当试验品。” 萧然传音道:“好啦,别发牢骚了,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修炼了,两个师傅教你,你还想怎样?” 通过这件事,李一明对萧然是一万个不相信,他极度怀疑萧然也就是个半灌水,不屑道:“得了吧你,要教你早不教,就知道在那里瞎咧咧,你的修行水平还有待考量。” “你敢怀疑我?我可是杀了几百玄清观弟子的瘟神。” “别吹牛了,我先睡会,养下伤。” “一大早睡什么睡,我都不睡,你听我说。” “喂喂,……”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二十五章 武修 美好的一天从被挨打开始。 这帮孙子,下起手来还真的狠,李一明捏了下下巴,发现有几颗牙都松了,全身上下的隐伤还不少。又听见萧然在那里瞎咧咧了一整天,李一明一直没有搭理他,直到深夜还在那里传音入耳。 “小李,在吗?快醒醒,师兄给你说说我当年的事。” 吵得一明索性将附带丢到一边,这才清静不少。 第二天静衣开始传授李一明武术,丢给他一把木头做的小剑首去练习。这把小剑大小和绿芒类似,但是要轻便很多,也没有绿芒那种法宝的感觉,简直就是一个小孩的玩具。 木剑只是第一步,而后还有竹剑、骨剑、石剑、铁剑、冰剑等一系列的材质,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李一明先感受自己可以驾驭哪一种材质的法器,最后再针对性的修炼。 当然,寻找共性的材质是一件极其繁琐的事,有些人一辈子都找不到,萧然说:“这共性的材质嘛,是驭物的基础,需与自身灵气耦合,方能有所建树。” 李一明问:“你的材质是什么?” 萧然说:“我能驾驭的材质在生前只发现了三种,这第一是精铁,第二是羽毛,第三是黄泥。” “精铁倒还好说,这黄泥和羽毛是怎么回事?” 萧然解释道:“精铁肯定是作为武器,羽毛自有妙用,羽毛遇水不沉,可随风而动,用来上天下水。黄泥嘛,用起来就有些鸡肋,我暂时还找不到用处。” “原来如此,真有人找了一辈子都没找到吗?” 萧然说:“这还真有,不过还有更加奇葩的事,我曾经认识一个出家人,江湖人称为牛粪和尚,他就是找了大半辈子都没有找到,就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他对一坨牛粪注灵,发现居然可以操控,而且还有一些出其不意的效果,从此之后就以牛粪作剑,香飘万里。如果他还健在的话,恐怕也有一百多岁了罢。” “牛粪做的?这……” “牛粪怎么就不能做饭了?牛粪的状态就有两种,有干稀之分,干的牛粪通过烤制和铸型,再加入一些特殊的材质,也是一件好武器。这稀的嘛,嗯,哈哈哈哈。稀的除了施肥之外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妙用。” 莫名的笑点,两人一笑而过,先前的不愉快此时已经烟消云散。从这几天的相处来看,萧然是生前是一个洒脱且幽默的人,有老谋深算的一面,更有细致入微的一面。 在萧然的解释之下,李一明才明白剑才是武器之首,每次用不同材质做的剑来挥砍,前期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找属于自己本身所能驾驭的东西,虽然慢了一点,但也是眼前最合适的办法。 而关键就是在于下午的传授,是关于太乙玄天宗的功法,开光在先,注灵在后。两者相比于筑基期的凝气显得更加的晦涩难懂。但大致就是在于气的走位和运用。 先拿开光来说,着重在于气的精确控制,气乃万物之源,气的走动和运行的轨道,在人体的表现就是奇经八脉和各处的穴道。 运气又有顺逆之分,顺气运行,周天运转,感受穴位中的气点,可以控制真气运行到某个具体穴位,这便是开光期的要领。 这逆气之分,萧然说:“逆气也可以修行在某些特殊的功法,会有一些特殊的效果,但是逆气所带来的风险和后果无法预知,建议你不要轻易尝试,这种方法就和牛粪作剑一样,正常人给不你太多的建议,一切都需要自己去领悟,说不定就会钻进死胡同里面,永远都出不来。” “每天把不同材质的剑挥砍一万下,这第一是感受材质变化所带来的气的变化,这第二是感受剑这个武器的手感,这一点很关键,每个练剑的人在剑的形状和大小上都会有差别,就和静衣师太那样,剑身很小,有异于常规的剑,而且在剑柄处增加一些特殊材质的灵珠,可以使剑的属性大大拓展。这便是一把为自己量身而定的特殊武器。” 李一明说:“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说法啊?” 萧然回答道:“那是自然,这里面很深奥的,你慢慢学,路还长得很。” “不过,你可能会比我们都特殊。”萧然突然说道。 李一明就怕自己特殊,这意味着在修炼上异于常人,现在来看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就问:“怎么个特殊法” “你的筑基幻想是五色金莲,我想,这整个丹鼎玄清的道士都不太清楚其中的具体含义,这就和我当初的黑色幽莲一样,属于另外一个层次的东西,我尚未参透,更别说是你了。” “那我们共同参悟?” “参悟你个大头鬼,我现在连肉体都没有,也不知道该如何恢复,只能寄人篱下,受人唾弃。”萧然说到此处,语气中略带一些伤感。 李一明安慰道:“萧师兄,你也别灰心,金城所致、金石为开,将来总有办法的。” “也许吧,或许天不灭我,自有某些机缘,好了,不说这些,你加紧修炼。” 李一明拿着木剑,对着空气或是挥,或是砍,或是刺,或是撩,有时候还像丢石头一般丢出去,但始终就像小时候过家家一样,觉得一点都不像是在修行。 不到几天,也就没有了一点兴致。 “老实告诉我,这种修行办法到底对不对?我怎么感觉和疯狗一样?”李一明问萧然。 “废话,你怀疑我倒是情有可原,毕竟之前坑你一次,害你被打,但是你不应该怀疑你的师父,她可没有必要给你耍什么心机。主要还是你沉不住气,我建议你换个材质的剑看看,会有一些什么变化。” 除了在静衣那里能够拿到的练习剑之外,自己也开始用不同的材质做剑,树藤、鱼骨、鸭骨这些都试了一下,好像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直到几天以后,天降大雪,李一明用雪夯实后得到一把剑,挥砍几下就觉得此物有些不太一样。 首先是用别的材质,总有一种让人无法专注的排斥感,其次是这把雪剑在李一明的手中居然久握不化,而且感觉不到半丝的寒意。 “这难道就是我所寻找的材质吗?”李一明问萧然。 萧然说:“现在还不好说,你得到了注灵期的时候通过注灵的方式来最终确定,我想,我还是要先恭喜你,这个情况大抵没错,你应该是对冰雪之类的材质有驾驭的潜质。” “虽然,这种材质不算是稀有,但要保持这个性状的确很难,夏天的话你去哪里找冰找雪?不过总算找到一个,相比牛粪什么的来说,还是有希望。” “我建议你还是继续寻找,一定要找到一些常规的材质,才有炼制武器的可能性。”萧然解释道。 也听师傅所言,和萧然讲得差不多,都确定了李一明对冰雪材质有一定的驾驭能力,只是要寻找到能够保持这个状态的常规材质,可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这类东西,完全属于法宝类别的了,比绿芒所使用的材质还要难寻。当然,也不是寻找不到,这需要看李一明的运气了。 “那这种材质到哪里可以找到?”李一明问萧然。 “据我所知,要寻找这种材质需要到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寻找,极北之地亦或是寒星坠落的地方,都有可能出现这类冰寒属性且不融不化的材质。” ”这完全是靠运气,如果哪个地方天降寒星,一定会有很多寻宝之人,能不能轮到你也不一定。我见过太多为了寻找法宝而大打出手的事了,弄不好丢了小命还不一定。” “而且,寻找到了合适的材料,这种非金非铁的材质,想要炼制成一定的形状,也是相当麻烦的事,这需要特殊技能的匠人才有可能做得到。” “武器、法宝是修行之人的衍生,好的东西可以给修行之人带来很多好处,你以为,你仅仅只有一个无五色金莲就无敌了?难道打架的时候祭出来闪瞎别人吗?” “一步一步来吧,我也在思考五色金莲的玄机,现在来看,你应该能控制物种不同材质的东西,金木水火土,冰雪属水,那还有四种,这个你要慢慢去寻找。”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集全五种属性为一体,再通过血炼之法,光武器上来说是一种无敌的存在了。” 李一明问:“血炼是什么?” “血炼是一种炼制专属武器的功法,以血为祭,可以把武器的威力提升几个档次,同时以后这件武器就只有自己能够使用,旁人拿了和废铁无异。” “这类功法玄清观的人有谁会呢?” 萧然回答道:“据我所知,没人会,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这类功法在这些牛鼻子眼里都是歪门邪道,不入正统。” 李一明叹了一口气道:“萧师兄,你这说了等于没说,除了徒增烦恼之外,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作用。” “就你心急,八字还没一撇,你还早得很,开光期过了没?注灵期开始修炼了没?过不了这两层,我说的这些你也只有听听的份。” 一句话把李一明怼得四仰八叉,良久不语。 只顾打坐,参悟功法。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二十六章 开光 开光期的修士,除了加入了武修的弟子会些拳脚功夫之外,其它并没有太高的功法。 那天打他的两个道士,拳拳到肉,力量尚可,却也是在使蛮力。这便是开光期修士的显著特征。而经过开光期后,到了注灵期的话,腿脚生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各种技能,对付一个像李一明这样的普通人那不是随随便便。 所以,上次那个胖道士都不惜亲自动手,怕是他随便一出手,李一明也命都没有了。当然,在面对静衣师太的时候,也表现得够狼狈。 这便是修真界残酷的法则。弱肉强食,同门之间亦是这样,不同门派之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说这注灵期,是将自身灵气融入可驾驭的武器之中,催动武器运动,以及发挥出巨大的威力。自身灵气越庞大,所发挥出的威力越大。 修士的三大坎,一是筑基期,垫底修士基础。二是注灵期,真正可以操控武器法宝。三是金丹期,以致大成境界。以玄清观的修士来说,也就是掌门玉机子达到此进阶,其余堂主基本都在心动期徘徊。 而静衣师傅的修为,听她说自己已经到了心动后期,即将达到金丹期。 这个即将,不知道是何许之年。 “箫师兄,你的修为几何?” 萧然说:“我道家的修为在心动中期,算不得很厉害。但是我的散功倒是有很多种,其中一些功法可以和金丹前期的强者对抗。” “散功又是什么?”李一明问。 “散功就是一些修习的人不入眼,但是又很有用处的功法。就拿你在开光期来说,我就可以教你一套窥探别人境界的功法。” “那是什么?” 萧然笑道:“这个嘛,是我自己取的名字,叫眯眯眼窥探术,虽然不好听可说是受用不穷。” “眯眯眼窥探术?”李一明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师兄,这名字是真的不好听,还有一些猥琐的意思。” “你不懂,这类功法,名字要那么好听干什么?类似开光期的功法,还有好多,就比如说嗅嗅鼻闻香术、招风耳听地术,这些都是我自己领悟的,我决定一一教给你。” “还有一个术……”萧然迟疑了一下,说:“嗯,我称之为搓一搓变大术,在斗法打架的时候虽派不上什么用处,但可使人神清气爽,家庭和睦,嘿嘿!” 言语中带有些许神秘的色彩,幸亏萧然只是传音耳,如果他能站在李一明的面前,面部的表情将是何等的奇怪。 听到这里,李一明差点把早饭都喷出来,这个术明白的人自然明白,不多做解释。其次,这都是些什么名字?看来萧师兄小时候一定没读过书,肚子里没啥文墨,能取什么好名字? 不过一想,好像这里面有点门路,李一明忙问萧然:“萧师兄,我听你说开光期所能修炼的功法,难道都是一些感官的衍生吗?” “孺子可教,正是如此,开光期可以运用全身真气,提升感官。” 到了下午,静衣师父传授心动期要诀的时候,说:“心动,即灵动,周天运气,至五官处,可提升五感,观人肺腑,耳听八方。至四肢处,可手脚生风,日行百里。” 静衣又道:“心动期破关的标志就是打开五感和四肢,冲开全身的各个穴位,我看你也领悟得差不多了,去洞天福地破关去吧。” “那练习飞剑的事就先搁置吗?” 静衣想了一下,回答道:“这个暂时先搁置,既然常规的材质不行,那就等你破关后,我再用别的办法帮你寻找。” 静衣拿出一个小葫芦,说:“这里有二十四粒行兵丸,你拿去吧。吃一粒,可顶一个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看两年能不能破关。” 行兵丸李一明倒还是有许多,拿不拿都一样,但是为了避免静衣有所怀疑,也就收下了,他道:“两年时间?需要这么久吗?我觉得我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静衣斜眼看了一下他,说:“别这么自信,两年算得上正常时间,能提前出关的话更好。你准备好了就去吧,切记不可再与人有争执,能忍且忍。” 静衣师父的意思暗指百草堂的人,要是碰上了之前的那三个道士,难免再生事端。 李一明回道:“明白了,师父,一切以破关为重。” 静衣微微点头,说:“去吧,小心行事。” 李一明从师父那出来后,草草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当日就去冬天福地,走到半路上,突然有点想他山下的两个弟弟,也就踏上了下山的路。 别的弟子,御剑飞行,很快就下去了,李一明现在还没有这个境界,只能徒步行走。在山上修行了大半年,也还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现在算是有点眉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看他们。 这次去,也算是对两位弟弟有个交代,心里已经计划得差不多了,就看他俩的想法。 约莫走了半日,午饭之后才下山。先找到了狗子,见他油光满面,想必是过得还不错,应该是赚了不少钱。而后寻来黑毛,他也是春风焕发,和洗衣坊的妇人的相处得还不错。三人找了个无人处,随便酬和了一壶酒,边喝边聊,好不消愁。 李一明先懵了一口,然后把酒葫芦递给狗子,说:“哥哥我这次要离开一段时间,短则几个月,长则一两年。” 狗子接过酒葫芦,也喝了一口,说:“大哥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说完后把葫芦又递给了黑毛。 还没等黑毛喝完一口,李一明说:“我要去闭关了,还不知道情况如何,总之,前途渺茫,恐怕一时间不能和弟弟们在一起逍遥快活了。你们和我一起到这玄清观也快一年了,干的都是一些下人的事,估计也受了不少委屈,大哥我真有些过意不去。” 狗子把酒葫芦从黑毛那里一把抢过来,猛灌了一口,带着几分酒意,说:“大哥,别这么说,小弟我虽然笨,可早就看出来了,你和我们不一样,能带我们这般如此,我两兄弟也算是三生有幸了。你要去干你的大事,哥哥尽管去就行,我们在下面等你,三年五年算得了什么?” “再说,黑毛可过得舒服得很,整天一堆女人围着他转悠,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能选一个带回家生娃咯。” 黑毛刚开始没有插得上话,见狗子在说他,也感到愤愤不平,把他手里的酒葫芦抢了过来,一口懵了半壶,涨着双眼,说:“二哥胡说八道,姐姐们虽待我不错,我哪能有这些想法。再说这婚娶的事,要爹娘拍板,哪能说带走就带走。” 李一明对黑毛斜眼看去,心想这小子怎么变化这么大,现在说起话来也是有板有眼的,和来之前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可说是天差地别。 再看这黑毛,脸色微红,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这难道是真有其事? 李一明和狗子过了下眼神,见狗子微微点头,砸吧了几下眼皮。 原来,黑毛真是近水楼台,怕是早早就和某个女子私定了终身。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李一明见状,也觉得这个他这个做大哥的不称职,居然现在才发现。 也就揽着黑毛说:“三弟呀,男婚女嫁,世之常情,不用这么难为情,快告诉大哥,是不是有看中的女子了?” 黑毛脸色一下变得绯红,低头沉默了一会,才娓娓说出了一个字:“是。” “这是件好事呀,恭喜三弟了。不过不是大哥说你,你那里那么多女子,为什么不给你狗子哥介绍一个?” 黑毛弱弱地看了狗子一眼,道:“介绍是有介绍,可人家说狗子哥哥人没个正经,怕是没有看上。” 狗子听到此话,用力拍了下黑毛的后背,说:“你看你介绍的是个什么人,两百来斤重不说,他娘的,年纪大的可以当我妈了,就这样还说看不上我,我也是服了她祖宗十八代了。“ “你去,你去把那个老婆娘叫出来,看我不怼死她。” 黑毛此时低头,在那里默默发笑。这两个活宝,在李一明离开的这段时间,也干过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只是遗憾的是,他未能参与。 自己的前途不明,这两个同乡弟弟亦是如此,李一明觉得是时候给他们个交代了,他喝一口酒,说:“两位老弟,大哥我以后怕是很少能与你们见面了,这修行之路,有太多的不确定,我是如此也不能耽误你们。我看这样,你们再听我一次安排。” 狗子和黑毛从未见李一明如此正经,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交代,两人也便严肃起来,不再玩闹,认真看着他。 “大哥我马上要去闭关修炼,很长时间不能和二位见面了,前程未明,也可能会有一些凶险。我也不好意思再耽误你俩,老是干着下人的活也着实没有前途。我有个提议,要么你们就先回乡,我多给你们置点银子,回去后买地收租,这都随你们。” 狗子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当李一明说出来后,他倒也不惊讶,想了一下,回道:“大哥的心思小弟们知道,可大哥在这里修行,我们虽然帮不上忙,但是在这里总比不在这里好,你有空想我们了,就过来看看,没空也没关系。只是回乡这事……” 狗子拍了黑毛一巴掌,说:“黑毛估计都不想回去。” 黑毛听得,虽没有说同意,但也默认了狗子的说法。 “我看这样,大哥你该修行修行,我们嘛干脆就在长苏城找个地方,开个酒楼,以后你想我们了,就过来聚一聚,就当回家一样。其实我和黑毛老弟,早就不想回到那个穷地方了,能出来闯一番天地,将来把爹妈接过来享福,这样多好。” 真还别说,狗子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他的为人处世,应该是结交了不少弟子,其中定有一些家世显赫的人,开个酒楼,或许还真能有不错的生意。 “酒楼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一明楼吧,只是开酒楼怕是需要不少钱。我俩……”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二十七章 闭关 钱的问题自然不是个问题,在来的路上李一明就已经想好,即便他们不去开酒楼,回乡置地也够他们用的了。但是听狗子说就在长苏开个酒楼,这个想法在某些方面和李一明不谋而合,难得他能有此志气。 黑毛本就是狗子的堂弟,两人一起互相有个照应,说不定还真能开起来。 唉,但做生意这个事也难说,有人年头摆席,有人年尾上吊,没一点胆魄和实力想把生意做好,那可是痴人说梦。好在,他们不需要本钱,要是失败了权当练手。 李一明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拿出一个银袋子,晃了一晃,里面哗啦作响。 狗子和黑毛见到后眼睛都直了,听李一明说:“二弟、三弟,这里面有几锭金子和一些散银,我去修行拿着也没有什么用,你们拿这些钱,去寻摸一个好地方,把酒楼开起来吧。” 狗子接过钱袋,两眼放光,说:“大哥你放心吧,酒楼的事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以后等大哥回来后接手。” 李一明挥手,道:“接手就不必了,你们好心经营就行,只是有空的话,我会去找你们喝喝酒、聊聊天就行了。” 狗子也是个明白人,清楚李一明是要给他们一个安顿,也就不再过多的推辞。三人谈了一个多时辰,李一明也就离开,独自去修行。 狗子和黑毛当天下午就去找管事的辞职去了俗世弟子的所有工作,由于没有交接的人,管事的始终不同意,甚至拿工钱还要挟,狗子开始还是在理论,后面觉得越说越躁,对方明白着就是要克扣他们的工钱,索性不要这点钱了,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玄清观。 李一明沿着上山的路,见到弟子就问路,一路走走停停,到了晚上就找个地方睡一下,直到第二天上午寻到了“洞天福地”。 这里就是一座巨大的石山,山上凿出了很多小洞,从下面看去,就像马蜂窝一样,至少有几千个石洞。有些石洞是关着门的,想必是有弟子正在里面打坐修行。有些门是敞开的,应该是没有人。 “嗯,熟悉的味道,我的青葱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真的好怀念。”萧然突然传音道。 李一明正在感受这里的美好气息,被萧然突然打断,说道:“我说箫师兄,你以后传音说话之前能不能有点提示。” 萧然并没有理他,继续说:“我十八那年就过了开光期,以后每到一个进阶都会来此闭关一段时间,这里我真的是太熟悉不过了,怀念当年啊,怀念活着的时候啊。” “小李,你去看下我之前修炼的那个洞里有没有人。” 李一明问道:“哪个?” “从上往下数的第二层,门口有个石凳子的。” 李一明慢慢找去,从外面看倒还没什么,可走近了看,这石山可不是一般的陡峭,每层之间的连接只有狭窄的阶梯,要从最下面,爬到最上面的第二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期间,有些弟子进进出出,从面相看眼神呆滞,略显疲惫,对待旁人也是不言不语,犹如走火入魔了一般。 萧然说:“看这样子,这些弟子有些都在这里闭关了好几年了,几年间不食人间烟火,是会有一些变化。” “那为什么不到别的地方修行,非要在此地呢?” 这个疑问,李一明想问很久了。 “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这可是洞天福地哦,这里是整个长安国灵气最盛的地方,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有在这里来得快。小李,这是常识。” “哦,知道了。”李一明回答道。 “你看这座石头山,被开凿得满是洞穴,为的就是最大限度利用这个空间,让更多弟子可以同一时间修行,可不是随便乱来的。” “你看上面有个最高点,叫座上峰,那里的灵气最盛,是玄清观高手修行的地方。” 李一明抬头看向座上峰,见一凉亭矗立在最高处,周围有几颗崖柏盘绕。但细看之下,凉亭内并没有人。这里光爬肯定是爬不上去的,一定要飞上去。 正在那里盘算,见一人御剑飞过,停在凉亭处,往下环顾,而后坐在中心打坐运气。 “他娘的,叶欢。”萧然骂道。 李一明总觉着这个身影有那么一点熟悉,听萧然说起,也立即想起来。他和叶欢在“河洛试炼”上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他是内修弟子,叶欢是监试而已。 “我要是还活着的话,这个小人永远被我踩在脚下。” 也不知道萧然为什么这么大的脾气,只要一提到叶欢,他就各种谩骂,应该是生前两人有点过节。 李一明故意问:“叶欢现在是玄清观第一弟子,听说厉害得很。” “扯淡,他那两把刷子,中看不中用,小李,你接下来好好修炼,没准多久就能超过他。” 李一明望着座上峰的那个人,有些望尘莫及,也知道萧然在那里说些气话,可相信不得。 也就随意应付说:“行。” 说完后,便继续寻找萧然说的那个石洞。约莫爬了一阵子,终于爬到了萧然所说的那一层。绕了大半圈后,发现一个石凳子。 “是这里吧?”李一明问道。 “对,就是这个洞。” “但是这个洞门是关着的,里面说不定有人,要么我们换一个。” 萧然说:“有没有人也不一定啊,有些弟子有随手关门的习惯,你且推一下里面有没有反锁,如果反锁了就有人,到时候我们再换。“ 李一明也担心里面有人,会影响到别人修行。也就轻轻推门,发现门并没有反锁,而且还很灵活,就听见“吱啦”一声,门缓缓打开。 一女弟子出现在眼前。 青衣、神秘的幽兰香味,虽双眼微闭,也抵不住那股傲人的英气。 “奚芸师姐。”李一明心想。 李一明连忙蹑手蹑脚地轻轻关上了门,殊不知,在他关门的那一刹那,奚芸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看见了这个关门之人。 “哎哟,从你前面的表现和心跳来看,你喜欢这个女弟子吧?”萧然问。 李一明道也毫不掩饰地说:“喜欢倒是喜欢,可是。” “喜欢还不容易,去追就行了,不过,我看这女弟子的修为可比你高多了,你在她面前就是个小菜儿,人家怎么会看得上你呢?” “是呀,喜欢又有什么用,奚芸喜欢的人多的是,也不差我一个,唉不想这个,先找个地方”。 “这样啊,就在她旁边这个地方。” 就在奚芸旁边的这个洞,门大得大大的,一眼就看出来没有人。 “行,就在这里。”李一明走进去,关好门。心里还是有点扑腾扑腾的,许久都不能平静。 “别想男女问题了,我得郑重地提醒你一下,你这次可能会有点危险。”萧然见李一明进入洞中,说。 “危险?又发生什么事了。”李一明忙问,有些惊愕,不知所以然。 萧然说:“有个事你没有发现,你先前在寻找自己的洞口的时候,有两个人一直在跟踪你,有可能是你才到洞天福地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 “我初来乍到,也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有人跟踪?”李一明想来想去,突然想通了,他说:“难道是百草堂的人吗?” “对,就是先前打你的那两人,我观此二人也就心动期的水平,应该也是过来闭关的,对付起来倒是不难。” 李一明觉得萧然有些大惊小怪,说:“这也没什么事吧?打不了再打一架呗?” “胡扯,你还打架?你只有被挨打的份,这两个弟子可是练过腿脚功夫的,之前有静衣出面来保护你,现在你孤身一人,一定要有所防备。” “怎么防备?怕个鸟啊,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别这么想,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把门锁好,然后坐下,我教你一套简单的散功幻术。” 李一明立即把石洞的木门锁好,然后又在室内搬了个石头,抵在门后。 这扇木门年久失修,外面的人真要硬闯的话,怕是抵挡不了多久。 “小李,我给你说,世道险恶,我以前就是太过大意,才有今天的下场。好不容易找到你,能有一线生还的希望,我可不希望你出事。你先打坐运气,听我口诀。” 李一明坐在室内最中间处,打坐运气,丹田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开始周天顺行。在这里修行,正如萧然所说,有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打坐、入定一气呵成。 “逆行三十六周天,七十二小周天,最后汇聚到天门处。”萧然说。 “怎么是逆行?师傅们都不是这么教的啊?” “你不懂,现在情况紧急,只有用速成的逆行来给你催功,虽然会有一些风险,并且真气损耗巨大,但是一旦成功,对付这两个小蟊贼倒是绰绰有余。” 李一明按照萧然的办法,先是逆行三十六和大周天和七十二小周天,真气在体内的奇经八脉加速运转,耳边时不时传来铮铮的刺耳声。 等到汇聚在天门处的时候,先是头顶闪出光芒,而后开始向全身汇聚雾色光罩,可就要覆盖全身的时候,光罩突然消失不见。 “笨笨笨,脑袋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那个女弟子,再来。” 李一明没有说话,他也不是在想奚芸,只是逆气运行自己从来没有试过,有些吃力罢了。仅这一次,就难以招架,头顶的汗珠如雨下。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二十八章 逆气 逆行真气,今天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催功的办法,不入主流,威力越大,存在的风险就越大。不到万不得已,或者生死攸关的时候是不可以使用的。 正所谓修真大道,一定是先辈们前赴后继,所得出的一些准确的经验。逆气之流,大多数人不会轻易尝试,万一毁了百年的修为,实属得不偿失。 眼下,情况特殊,不求主动伤人,但求自保。 要是被这两个小蟊贼逮住机会,李一明指定会再挨一顿痛打。说不定还不仅仅是挨顿打这么简单,这两人一直尾随其后,在那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一定是在预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要怪就怪这萧然,鼓动李一明去偷那么多鸭子,吃不了那么多,还赶尽杀绝,这明显就是在挑衅,怪不得人家会找上门。 好一个萧然的苦肉计,虽赢得了静衣师太的同情,但也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常言道,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 “重新来,真笨,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心如止水,不要胡思乱想。隔壁那个女弟子,她可不是一个泛泛之辈,你这怂样还怎么赢得别人的芳心?” 或许是这句话说到了李一明的心里,心里对着萧然骂了一句,要是不是他出的馊主意,现在也不会搞得这么紧迫。可事已至此,先把这关过了,以后再慢慢找他理论。 经萧然这么一激,李一明这次的逆行运功也还有了效果,虽然苦苦支撑,倒还把整个身体都罩了起来。然后光罩消失不见,若非用特别的窥探之术,常人是万万无法察觉到李一明会有光罩护身。 “唉,总算好了,可把我着急死了,现在就不用怕他们了。安心修炼即可,即便他们过来找麻烦,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萧然言语中如释重负,他可比李一明老道很多,在修行界各种事都经历过,一眼便能看穿人心。现在成为李一明的影子,将来还要依靠他来重生,哪能轻易就范。 萧然说了“死”,李一明想也是夸夸其谈,顶多也就是让其二人无法近身,知难而退。 “萧师兄,你确定没问题了吗?” “自然,对付这两人没一点问题,只是希望他们不要过来叨扰你,到时候丢了性命,也怪他们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李一明立即反应过来,原来萧然是真的要下杀手,就道:“这样怕是不好吧?本来之前也是我们有错在先,现在却要布下陷阱,要人性命。” 萧然口气中带有不屑,他道:“以防唯一,信我的话,方可保你周全,别再纠结了,修真之路弱肉强食,只有保全性命,才能有机会。” “而且,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办?你现在不是你自己一个人,你还有我,我待你犹如再生父母。” “呸,还再生父母呢,你是说反了吧?” 事实就是萧然附在了李一明的福袋中,利用福袋的灵气才得以保存一息。他除了能耍下嘴皮子之外,就是出一些馊主意,好像也没见有什么用处。 不过,这次的逆行催功真能有用的话,他是算是将功补过了。 “别说那么多了,如果他们找上来,你只管打坐不动,他们要是敢动你一根毫毛,自然会得到报应。” 李一明打坐,把原先逆行的真气调息为顺行,发现整个丹田内空落落的,这一次强行催功,可耗费了不少。只能慢慢聚集,再重新来过。 在这里冬天福地,真气回纳的速度要快许多,特别是在吃了一粒行兵丸的情况下,除了不会感觉到饿和渴,就连丝毫的困意都没有,这东西可比气修丹强多了,要是能多吃一点的话或许能够事半功倍。 萧然立即制止了他,说:“不要用这种想法,即便是可以通过外界来补充真气,长此以往,你将不能快速产生丹田之气,修行修的就是一个内盈外充,可别老是讨巧,对你不利。” “纵观玄清观内那些拿得出手的人物,个个都是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你虽然有天外的灵物,可使用不好也是白搭,你只有达到一定的境界,才能等到接引你的人,即可荣登九界之中,超脱凡俗之外。” 李一明问:“那萧师兄是怎么得到福袋的?又是怎么就没了?又是为什么玄清观的人要致于你死地?” 一连串的疑问,一直困惑着李一明,这次突然想起来,也就顺便问一问。 “这些说来话长,我现在不想提,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好好讲一下吧。” 才发现一个问题,之前和萧然交流,好像都是口述。自己要说的话,需要从口中说出,萧然才能听到。可这次不一样了,只要心里所想,萧然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李一明问:“我怎么不说话你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这是因为你打坐入定以后,全身真气凝聚,加强了我们的心灵感应,所以你只要想,我就知道你的意思。” “原来如此。” “好,你慢慢运气,是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冲破穴位,在关键的时刻我会告诉你,不要着急,慢慢来。我先睡了。” “好吧,萧师兄你先休息,有问题我再请教你。” 从李一明顺行运气开始,这种感觉比逆行要舒服很多,也只用仅剩的真气运行几个周天,就觉得气血通畅,受用无比。或许是行兵丸的作用,也有可能是李一明本身凝聚真气的能力就比别人要强,也就片刻功夫,丹田之气就充盈无比。 “咦,奇怪,你怎么汇聚真气的能力比我还强?” 先前说是要去睡觉的萧然,此时突然传音过来,有点突然。 “萧师兄,你不是去睡觉了吗?怎么又醒了?” “我哪里还能睡着,我一闭上眼,总感觉那两个小贼就会过来搞事情,算了不睡了,不用管我,我盯着他们,要是有动静我马上告知你。” “我就是很奇怪,先前逆气催功的时候,你体内的真气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就这一会怎么就满了,看来你的确和常人有些区别,这或许就是五色金莲的特质,小李呀小李,你真的是有过人之处,怪不得他们会选择你。” 萧然说的这些李一明大概是明白,就是不知道自己厉害在哪里,反正平时都是这么瞎弄,根本没有人去对他亲自指导,就连静衣师太虽然表面答应传授他,可做起事来也觉得麻烦,根本不会这么细心去察觉。 李一明谦虚道:“这也没什么啊,光凝聚快算得了什么?那些御剑飞行的人才是真的厉害呢?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学会。“ 萧然说:“那有什么厉害的,只要是到了那个境界人人都能飞。可你这不一样,我是从来没有见过凝聚真气这么快的修行着,而且你这个还有提升的空间,将来我想个办法,对你进行特别的训练,好好挖掘你的潜质。” “那是不是我吃那么多气修丹的缘故?” 萧然说:“气修丹,那玩意没啥用处,你吃了多少颗?” 李一明道:“嗯,筑基期的那段时间吃了怕是有好几万颗。” 萧然道:“几万颗也不见得有什么用,无非就是在那段时间产生的真气多了一些,有助你渡过筑基期罢了,我觉得应该不是气修丹的作用,而是你身体本身的特质决定的。” “那我吃那么多等于白吃了?那段时间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一明说。 “那可不,以后再别吃这些没用的东西了,也再别去复制这些东西,浪费福袋的灵气。” “知道了,我一直有个疑问,这福袋就只有复制和存储的功能吗?其它还有什么功能?萧师兄你清楚吗?” 萧然迟疑了一会,传音道:“这个嘛,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早就死了,都还没有想到这一块,这些天机难以揣测,不想也罢,到时候自会清楚。” “所以呀,小李,你要好好保住小命,该出手时候千万别心软,更不要太过高调。可别像我一样,死得不明不白,还没有留个好名声。” 每当萧然诉苦,就会一直在那里喋喋不休,可细问之下,他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会死,还被雷给劈死,而且烧得连根毛都没有,的确有些悲惨。 李一明突然想起叶欢,萧然应该和他有不少的交集,问道:“叶欢现在是玄清观的大弟子,他的修为如何?” 萧然一想起叶欢,语气从悲凉转成了悲愤,他说:“别给我提他,这可不是什么好鸟,他能有什么厉害的修为,无非就是仗着手里的那把剑。” “剑,什么剑?” “一把很厉害的剑,名为淬焰,会发出三种状态的火焰,黄焰、红焰和紫焰,特别是紫焰,唉,的确难以招架。” 从来没有听萧然夸过叶欢,这次居然主动承认他的长处,看样子一定是确有其事。两人之前一定交过手,可能就在兵器方面,萧然略逊一筹。 “叶欢拿剑和你打你打得过吗?” 萧然迟疑了一下,叹道:“打不过。” “那叶欢不拿剑你能打过吗?” “现在肯定是打不过,要是我生前,他要是不拿剑,我可以把他当狗一样的打。”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二十九章 杀机 “萧师兄,那你的武器是什么,有什么厉害之处。” 萧然说道:“我的武器很是一般,普通的精铁做的,生前没有好机缘呀,要是武器好,我还不一定死这么惨,唉。所以,等你出关,首先是先寻找一件好兵器,这点或许静衣师太会有办法。” 李一明疑惑道:“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又不会炼制兵器。” “你傻呀,你师父厉害,她帮你卜算一次,就知道所需材质的大致方位了。” 李一明这才明白,回答道:“原来如此,原来是用算的。” “废话,所以说,静衣师太当你的师父,你可是捡到宝了,要不是我略施小计,让她心软。你现在还在山上养鸭子呢? “还说这个,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人给胖揍一顿,现在这事还没完,人家随时再来报复。” “嘘”萧然说:“门口有人,好像就是那两个小贼寻过来了。” “嘘个什么鬼,我又没有说出声。啊,当真是他们找上来了?”李一明忙问,有些错愕。 萧然说:“对,我感觉到就是他们,他们这是自寻死路,你先别管,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动如山。” 门口的木门先是轻微地动了一下,觉着有东西抵住,但也不敢用力踹,怕被人发现。而后从门缝中出现一个刀刃,仅此一刀就把门栓给割开了。 二人慢慢推动木门,抵在门后的石头缓缓后退,直至留一人大小的门缝,这两人飞快钻进来,然后悄无声息地把门抵住。 从这一系列的动作来看,此二人预谋已久,而且还带了把刀,难道是真的要杀了李一明,以报当日之仇? “哎哟哟,啧啧啧,我玄清观怎么越来越不济了,偷鸭贼居然还在修行呢?还认识我们不?你这狗杂碎。” 进来后,其中一个较高的道士说,言语之中带有一丝轻视之意。 而另外一个比较矮的道士,他则拿着小刀在李一明周围转悠,时不时拿出刀来刮下自己的脸,充满了傲慢的挑衅,感觉随时就能冲上来给李一明一刀。 李一明睁开眼,见高矮两道士,高的正在他面前,矮的拿着一把刀在他身边转悠。李一明哪里见过这种事,不觉吓出一身冷汗。 再看那矮道士手里的那把刀,寒光四溢。这家伙手黑,上次被打的几个紧要处,都是他下的手。而高的那个道士也好不到哪去,两人同属于一丘之貉。 高道士歪着脑袋,斜眼看着李一明,见李一明也不动,也不说话,虽然心里害怕极了,可脸上却显露不出半丝胆怯之色。 “真是冤家路窄,我看今天还有谁来帮你,识相的话给我们跪下来磕几个头,叫声爷爷,或许还能饶了你。” “师哥,别和他废话,我看,先卸下一只手再说。”矮道士说。 “别急,这狗东西今天是栽在我兄弟这里了,先诛心再杀人。” 李一明听到此话,问萧然:“他们是真的要杀人吗?这么无法无天?” “别听他们扯,吓你呢。“我先睡会,等下他们死了后再叫我。 “师兄,别啊,情况这么紧急,你怎么说睡就睡。” “呼呼呼…” “你。” 矮道士又说:“师哥,这杂碎被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瘦高的道士走上前去,细细看着李一明,打量了很久,又退回来,摇了摇头,说:“估计这杂碎给吓傻了。” 这左一句“杂碎”,右一句“狗东西”,这两人一进来就满嘴痞话,让人听得恼火。 可旁边那把刀,在那道士的手里晃来晃去,虽然李一明这时候是闭着眼,但也能感到一些锐气。 瘦高道士问:“师弟,化骨散带了没?” 矮道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晃了一下,说:“这东西自然是带了,还多着呢。” “带了就好,等下干掉这狗东西,给他的尸体上来那么一点,毁尸灭迹,神仙也找不到。” 李一明听到此处,再也按捺不住。心想,这两人不管是吓他还是真要杀他,说得是头头是道、毫不避讳。他睁开眼睛,看了一下二人,说:“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同门,别平白丧了性命,快走吧。” 能说这种话,想必是李一明对逆气催功是有那么一点把握。 现在,也只有充分相信萧然,别无他法,即便是死也要死的硬气。 “什么?师哥我没听错吧,这家伙死到临头了都还全然不知。” 高道士也觉得纳闷,但是细看之下他也只有筑基期的修为,细胳膊细腿的,哪来如此的自信,即便是单打独斗李一明也不是对手,何况他们还学得一些功法,自认为对付李一明绰绰有余。 “先是偷鸭,而后是你师父为老不尊,这个算你头上,最后就是这出言不逊,今天三笔账一起算。” “我再说最后一遍,为了一点小事丢了性命真的划不来,想想爹妈,养你们也不容易,这好不容易进了玄清观,本就应该清心寡欲,好生修炼,却为了一点小事,在这里喋喋不休、纠缠不止,快走吧,记得把门带上。” 正要动手的两个道士互相对看了一眼,表情先是好笑,又转变成了愤怒,稍微顿了一顿,同时朝李一明打来。高瘦道士由于手里没有拿武器,挥动着拳头袭来。而瘦矮的道士,可能是气急了,也可能是真有杀意,直接刀刃朝外,劈砍过来,对准李一明的背心处。 这两人一前一后包抄,特别是矮瘦道士,阴坏阴坏的,还躲在后面偷下死手。看他们配合这么默契,以往肯定干过不少坏事,甚至杀人毁尸都是有可能的。 矮道士拿刀劈下,就当快接触到李一明的时候,可怎么也不能砍进去,就像砍到石头上一样。就当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触动了李一明之前布施的逆气功法。 只见得,李一明的周围那雾色的光罩逐渐明亮起来,越来越亮,直逼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然后,当光亮到极致时,迸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这种力量,很是强大,犹如数以万计的银针一样向四周射出,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最先倒霉的就是准备下黑手的矮瘦道士,他离李一明最近,下手也是最狠,要是这一刀劈下去,定会入肉三分见白骨,不死也差不多了。 “轰隆”一声闷响。闪光之后,是另外一番景象。 拿刀的道士以及被强大的劲力炸到后面的墙壁上,早已四肢分家,脑浆迸裂,血肉模糊,连个正形都看不到。只能看到泛着寒意的刀,以及被染成了血红色,还断了半截刀刃。还有那个装着化骨散的白色小瓷瓶在地上翻动,也被染成了血红色。 而另外那个瘦高道士,出手稍慢,离得稍远。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被这强大的力量推到门后,要不是先前抵门的大石头挡住了去路,他一定会破门而出,飞出这个石洞。 此时,他还有一口气,只是那只出拳的右手已经被爆得粉碎,散落在四周。 李一明也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响惊得站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待尘土散去后,本就不大的房间却被血液染成了红色,血肉支离破碎,惨不可言。 唯一还有点生气的,就是那个贴在门后的瘦高道士,除了丢了一只右手,整个右边身子也变得伤痕累累,血流不止。怕是只有半口气了。 “李一明,这个道士活不成了,送他一程吧,杀!”萧然说道。 李一明看着先前准备夺取他性命的断刀,捡了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是毫无怜悯可言。同门之间都互相残杀,因为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就要置人于死地,真有点匪夷所思。 幸好,有逆行催功一法,可在短时间内发出此术,求得自保。可说是不幸中的万幸,要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不会是这两人,而是自己。 拿起那把断刀,断开处还是如此锋利,他缓缓走上前去,犹如死神降临一般,面带凶光,眼露血色, “只怪你们不听劝,我本不愿伤害你等,你们却想要我的命,这也怪不得我,下辈子再好生做人吧。” 说完后,李一明对着瘦高道士的脖颈处用力一划,就像杀鸭子那般熟练。 这一刀,下手不轻,不但割破了动脉,连器官都一起割断了。本就还只剩下半条命的道士,此时动脉中喷出的鲜血,又被破损的气管吸进了肺里面,一呼一吸之下,脖子伤口处泛起了不少血泡。 不知道是流血过多而死,还是被血给呛死了。仅仅几个瞬息,这个道士也便没有动静,从门上滑落,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嗯,很好。小李就应该这样,有点我当年的样子。看来你也不是一个软柿子嘛。”萧然又说:“你把那瓶化骨散捡起来,倒在他们的尸体和血肉上,做得干净利落,不能再有后患了。” 从偷鸭,到李一明被打,再到今天两人被杀,这些事都是在一起的,如果再留下什么口实的话,那帮百草堂的人一定会再来寻仇,到时候自己将更加难以招架。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三十章 血刃 化骨散,见血起效,消骨去肉,也仅仅在尸体周围散上那么一点,就能沿着血迹,把尸骸化成水,流入了地缝之中。 不一会儿,两个道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仅剩一些衣物无法消除。李一明找个墙壁角落,塞进了缝隙处,也算是做得干净利落。 杀人不过头点地,李一明平静一会儿,见石洞里面有个小水缸,滴滴答答地接着石壁上面滴落的山泉水。用水洗干净沾满鲜血的双手,再把地上的些许血迹冲洗干净。 回想起那个眼神,瘦高道士死去的那个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祈求。 是李一明亲自结束了他的性命,并且非常平静地看着他死去,毫无一丝怜悯。 “你想先要我的命,这怪不得我。”一直用这个话来安慰自己,说服自己。 “别那么纠结,不就死了两个微不足道的人,不碍事,不碍事。” 说得轻巧,李一明一个小老百姓,哪里干过这种事。平时也就杀个鸡鸭,杀人这种事是想也没想过。待把所有的事处理完后,李一明正准备打坐练功,见躺在地上的那把断刀,刀口处满是鲜血,另外一节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也有可能被炸碎了,亦或是嵌入了石墙之内。现在就剩这件凶器没有处理掉,李一明伸手去捡,无意之中,这把断刀居然飞到了他的手里。 “我的妈呀,还有这种事,小李,恭喜,恭喜啊。”萧然突然说道,语气很是惊讶,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 这种感觉,就像是拿着冰剑一样,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操控感。难道,这把刀的材质是? 这就是一把断了一截刀刃的普通砍刀,用的材质也不见有什么特殊之处,看上去也仅仅是普通的生铁锻打而成,刀柄只是木头烧了个洞穿过去,然后缠了点小牛皮而已。 用来切西瓜,或者是杀个鸡鸭倒是可以,杀猪宰羊估计都觉得钝。 “你傻呀,不是刀的问题,而是血的问题,你可以血为媒来操控别的东西,这倒是有点像血炼之法,但是开启血炼需要对应的仪式以及符文等道具,乃大荒山的巫族的禁忌之术。你这也未必太轻松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血液这类材质是你可以操控的东西。” “这样,你把血洗干净后再试试。” 李一明把刀在缸子里面洗了一遍,之前粘在上面的血污已经完全没有了。李一明学着刚才的样子,把断刀丢在地上,伸手去拿,却怎么也无法操控。 “我就说吧,是血的问题,你把手指咬破,在剑身上面涂一些血后再试试。” 李一明对着右手的中指间用牙一咬,把皮咬破,在用力挤,挤了大半天也不见多少血出来。 “够了,你抹上去试试。” 拿起断刀,对着刀身一抹,一条长长的血印从断刃处拉到了刀柄,虽然出血量不多,可看上去还是那么清晰。李一明把刀往地上一丢,回忆之前那种不经意的状态。 伸手,只轻轻这么一挥,这把带血的刀在地上还没停稳,就飞快窜到了李一明的手中。 这一次,比刚才来得更加干净利落。 “嗯,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自己的血会加强对这个刀的控制力,这是一个很强的能力,要是有一把好武器的话,那可就厉害了。” “唉,真是羡慕嫉妒你。” “我居然还有这个能力?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我还杀过那么多的鸭子,那几天满手的血,都没有注意到。” “不是鸭血,而是人血,而且,你的能力是随着修为的提升而逐渐觉醒的,所以,当下之急,就是要尽快提升修为,境界越高,发挥的力量越大。” “西瓜刀,我就用它做我的第一把武器吧?” 萧然说:“你拿着顺手就留着呗,不过这种平常的武器关键时刻也没用,还是需要你度过开光期后,寻找到合适的材料,制作一把威力无比的武器,现在你有控血的能力,等于是又加强了不少。” “冰属水,血虽然是液体,但是它在属性的归纳上是属金,金木水火土,你已经找到了两个,而且这两个属性都可以归恰到一件兵器之上,如果将来可以找到另外三种属性的东西,运气好的话能够凑在一起,那就是一把五行之剑,完全可以秒杀叶欢的淬焰。” 李一明收好断刀,盘腿而坐,问道:“萧师兄,你说得好遥远,首先是这个冰而不化的材质就难以寻到,更别说其它的。” 萧然说:“你说得也对,即便是知道哪里有,等你过去的时候说不定就被别人抢先一步,要么就是你拿到了,还没捂热就被别人抢走了,说不定还有杀身之祸。以你现在的修为,即便是度过了开光期,进入到注灵期,也是一个小角色,别人杀你就跟玩一样。” “唉,漫漫求真之路,真的要小心行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今天要不是有你,我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为什么一件小事,非要赶尽杀绝,还他娘的什么杀人诛心,有这个必要吗?” “小李呀,你真的是单纯,今天我不敢肯定他们到底是不是要杀你,但是从那家伙拿刀的架势来看,应该是要把你往死里弄,你要是死了,福袋的灵力就会消失,我也就再没有复原的可能性了。” 李一明听到萧然再次提及前面发生的事,不免又惊出一头的冷汗,稍微平复了一下,回答道:“师兄你老是说复活的事,你心里有谱吗?具体该怎么操作?” 萧然说:“我知道个屁,一头雾水,但是总感觉天不灭我,定有别的什么机缘。这个走一步,看一步,你要你能有所成长,我就有希望。”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请出河图洛书,叫你师父帮忙算一次,可能会知道些来龙去脉,只可惜,河图洛书当年被我偷走后弄丢了。还有,即便是找到了也没有用,他们要是找到我还有一丝魂魄,恨不得再召出几道天雷,让我彻彻底底的消失。” 听萧然没头没尾地说出来,李一明更加好奇了,就问:“萧师兄,为什么大家这么记恨你?” 萧然叹道:“说来话长,这么给你说吧,我当年杀了几百玄清观的弟子,把合欢堂差点灭门,弄丢了河图洛书,至少让玄清观倒退了几百年,他们不恨我才怪。” “那具体是什么原因呢?” 萧然踌躇一下,说:“唉,都是一些伤心事,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坏你的心情,你好生修炼吧,将来别走我的老路,我会时刻提醒你。” “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即便说了,以我现在的修为也帮不了你什么。” “不用帮我什么?即便是不能复活也没关系,只要你保存实力,勤加练习,将来可以等到接引你的仙人,带我到九界之中去看一看,也不枉我来此世间走一次。” 李一明觉得,就和萧然说的一样,飞升九界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目的,那些中途阻碍他的人哪怕见一个杀一个也不可惜。 这次无奈杀人,也算是直接提醒了李一明,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自己若是没有实力,早晚会成为别人屠戮的对象。 此刻,座忘峰上。 叶欢盘腿而坐,双眼微闭。 那把淬焰破空而起,在空中翻起了滚滚热浪。黄、红、紫三色火焰依次交替、旋转。 随着淬焰越转越快,紫色的火焰逐渐变成了黑色,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 “哇,大师兄的境界又高了一层。” 震动声吵醒了正在闭关修炼的一些弟子,他们纷纷走出房门,朝着座忘峰看去,凉亭之中的那个人风度翩翩、道法高深。 “这便是淬焰么?太厉害了,真想有一把这样的武器。” “太潇洒了,真想嫁给他。”一个女弟子说。 一个男弟子接着说:“潇洒,帅,我也想嫁给他。” 这句话招来了一旁几个弟子的鄙视,对着他一阵嘲讽。 “大师兄可没什么龙阳之好,人家喜欢的是奚芸,不日将会订婚,你呀,靠边站吧。” “唉,可惜了,可惜了,男子之间为什么就不被世人所认可?”这位男弟子,举着兰花指,撅着屁股在那搔首弄姿,让人看了好生反胃。 “得了吧你,兜紧你的屁股,回去修炼吧,小心春光外泄。” 奚芸也走了出来,听到了弟子的对话,摇了摇头,看着座忘峰上的叶欢,心情复杂、心事重重。也仅仅是看了一眼,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一丝变化。一点也不为叶欢感到高兴,甚至还有些许反感之意。 正要回去继续修炼,却听到李一明在一旁说:“这淬焰幻化的黑焰看似很强,但却有些问题,大师兄现在是逆行催功,这有违我派太乙玄天宗的宗旨,看似华丽至极,却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内功散尽,至少需要修整十天半月才能恢复。唉,真可惜,大师兄太急功近利了。”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三十一章 黑炎 正要回去修行的奚芸,见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转头看去,似曾相识。 “李一明?怎么是你。”奚芸问道。 刚才李一明说的那句话,不用想就知道是萧然教的,并且叫李一明说出口,来引起奚芸的注意。 “你不是喜欢这个女弟子吗?师兄教你追她便是,快回话,她好像认识你。” “认识倒是认识,当初河洛试炼的时候,见过,见过一面。” 李一明听见奚芸叫他,不免觉得有些紧张,霎时间面红耳赤,回道:“见,见过师姐,我今日才来此地修行,就在你旁边的洞里。” 奚芸往旁边看了一下,点了下头,说:“哦,我知道,前面你那里挺吵的,没什么事吧?” 李一明一惊,难道奚芸是发现他杀了人?但一想,自己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了,奚芸也就是随口问问而已。编了个故事,回道:“我刚才收拾了一下,打翻了里面的水缸,吵到师姐了,真的对不起。” “嗯,不碍事。哦,对了,你前面说大师兄在逆行运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从一开始接触,就觉得李一明有些不凡,想必是最近精进了不少,居然能看出来这是逆行运功,也就随口问道。 李一明听到有此一问,在那里支支吾吾,实则是在等萧然告诉他怎么回答。 萧然传音道:“你就说,我眼看大师兄眉峰颤抖,身形不定、左右摇摆,周围灵气混乱、聚散游离,这便是逆行真气的特质。” 李一明依葫芦画瓢,把萧然传音给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奚芸眉头一皱,似是不敢相信李一明说的话,她问:“隔着这么远,你怎么能看得清楚?” “嗯,这个嘛。” “萧师兄,这个怎么回答。” 李一明听了萧然的提示后,回答道:“师姐有所不知,开光期的修炼期间,我自己领悟了一套加强视觉的功法,叫眯眯眼窥探术,除了可以看得远之外,还能看到灵气聚散,受用得很。” “哦,原来是这样,眯眯眼窥探术,真是个奇怪的名字。但是,你又怎么知道逆行运气的事?”奚芸又问。 “这女弟子心思很缜密,你别紧张,你按我说的回答便是。”萧然传音道。 李一明也觉得奚芸可不好糊弄,强作淡定,按照萧然传过的话回答道:“哦,师姐,这个逆行的事是师父教的,她老人家还特意强调的逆行的害处,叫我可别乱来,搞不好会走火入魔。” “你师父是?” 李一明回答道:“回师姐,我拜在占星堂下,师傅是静衣师太。” “咦,静衣师太收徒了?真是奇怪。”奚芸对李一明上下打量了一番,回想起当初河洛试炼的五色金莲,这么奇怪的幻象都能出现,其它的事也倒是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也就不再多想,向上看去叶欢的黑炎已经消失,或许真如李一明所说,回头再看向李一明,这个新来的奇怪的人,和他说话古里古怪,总是慢了半拍。 “好吧,我去修炼了,祝你早日突破开光境界。”说罢,便转身回房,在关门的时候还多看了李一明一眼。表情中略带一丝笑意。 “以我多年的情场经验,这个女弟子你追不到,人家都把你当小孩看待,什么事都问得清楚了然,她应该喜欢上面那个家伙。”萧然说。 “你是说叶欢吧?貌如潘安,功法高强,特别是那把剑,真帅。”李一明被萧然泼了一盆冷水,故意说给他听。 萧然听李一明夸他,马上翻脸道:“别人夸他也就算了,你居然也夸他,你忘了他和我有仇吗?”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不过,他这个黑炎,确实是你说的这个问题吗?” “废话,我给你说了,逆行催功,其中的原理就和你前面的一样。唉,这家伙也到了瓶颈了,修为难以进步,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看似厉害,实则是在那里苟延残喘。这点小把戏,只能骗下你们这些新来的。”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说到他就来气,你要是给我争气点好生修炼,将来打败他,给我出一口恶气。” “打败叶欢,我看是难咯。” “竟说些丧气话,你是想把我这一魂一魄给气散了吗?常言道人外有人,即便是玉机子这个老道也不见得在这个世界是最厉害的。你在担心什么?要是被你九界的接引人听到了,一定会怪自己瞎了眼,选了你这个怂货。” 李一明淡然道:“好,不提他了,先管好自己。”说完也回去继续修炼。 当天空的黑炎渐渐消失,出来看热闹的人都逐渐散去。 只有一人还在四处寻找,逢人就问:“有没有看到穿天猴和滚地龙二人。” 当所有人都散去后,此人也进洞修行,看着胖胖的身影,就是开始为了鸭子和李一明发生冲突的胖道士,他寻找的二人,穿天猴和滚地龙就是被李一明杀死的那两个瘦道士。 只是他还不知道二人早就死了,而且是被李一明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 春三月,万物复苏,有一些在洞天福地修行的弟子,如果达到自己理想的境界后,也便自行离开,回到各自堂口,去接受师父的检阅和指导,没有破关的弟子,有些继续修行,有些干脆也走了,回去一定会被师父数落。 修为就是在这一次次的闭关修行中被拉开,每个境界的修行都是在这里进行。当某一个境界破关以后,就要回去接受武学的修炼,随着太乙玄天宗的境界越高,同步武修的方式也会不同,从开始的拳脚刀法,到最后的御剑御物、法宝的寻找和炼制,都是一步一印,艰难至极。 李一明在这几个月,也算得上是小有突破,听萧然说,心动期的破关不算很难,仅仅也就是冲开穴位,使得真气可以顺行而出,如果到了注灵期,就可以开始修炼武器,到那时候御剑飞行将得以实现。 所以,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李一明是一刻不敢松懈,每天都保持在一个极度亢奋的状态,特别是在服用行兵丸后,配合这洞天福地的强大灵气,不眠不休之下修炼一天,相当于在别的地方修炼至少五六天。 但身体上来说,也不觉得特别累,主要是感悟,抛开固有的思想,用心感受天地,以及慢慢理解那些晦涩难懂的无上心法。 看山是山,到最后的看山还是山。这句话饶有玄机,只有在心如止水的情况下,才会有那么一点感悟,但这种感悟会带来片刻的变化,仅仅就这一点变化,就能使李一明的修为有很大的进步。 只有气修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再配合外部招式的武修,气武双修才能有所建树。萧然说,就拿武修堂的拳脚功夫来说,也是需要修炼太乙玄天宗,因为手脚是最直接的武器,他们的修炼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踢脚打拳。而灵符堂的功法原理则更加复杂,以气炼符、凌空画符都是基本功,最难的便是在战斗之中应对各种情况,来使用自己所掌握的符文,如果平时不勤加练习,形成相应的记忆,关键时刻忘记怎么写了,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原来如此,李一明虽然没有听得太明白,但是也大概了解一二。只是每个堂都有自己的专属功法,他这占星堂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功法。 萧然说:“这点小李你倒是多虑了,静衣深不可测,可别真的以为她只是一个算命的老太婆,我曾经和她交过手,她的功法不在几个堂主之下,甚至超过了护法玉麟子,就连天机老道都要让她三分。她随便教你几招,你就受用无穷了,其它的,随着你修为的进步,自己慢慢领悟,这不是还有我嘛。” “那不是有什么学什么?想到什么学什么吗?” “嗯,那倒也不是,还是以你师父教你的为准,能精通其中一二就够了,其它的散功都是围绕你这精通的功法而练,不要涉及得太多,浪费自己的精力。” “从你的全身经脉的真气走向来看,没几天你将会冲破心动期,进入注灵期,到时候尽快回去复命,找你师父谈下武器的事,若能早日寻到一把好武器的话,修炼才算是上了一个台阶。” “好,就按师兄你说的办,如果将来有办法的话,我一定帮你,让你能够复活,并且拥有自己的身体。” “这个,很难办,也难得你有这个心,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萧然说。 这次的修行相对比较顺利,在萧然的引导之下,李一明没有走一次弯路,只感觉离破关期越来越近了。也不知道一旁的奚云师姐怎么样了?她可比李一明功法高出许多,两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第一次的对话,也使得李一明对这个师姐有些害怕,她的心思之细腻,完全不是那种邻家小女孩的样子。 就如萧然所说,人家对他没有兴趣,只有自己有了实力,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三十二章 破关 随着李一明内息越来越顺畅,他预感也就在今日,便可大功告成,顺利进入到注灵期。 这种感觉,是在多日的修炼和参悟下,逐渐加强。冲开各处穴位,使得真气运行更顺畅,而且还能够将真气从体内导出,以气化剑,一样可以杀人于无形。 但是,这类功法威力却大打折扣。真气就像是一种催动剂一样,需要在共鸣武器的加持下,才会发挥出更大的威力。练体堂是以全身为武器,虽然是血肉之躯,可在真气的催动下,一样可以开山劈石、威力无穷。灵符堂也是需要用气画符,在特殊的禁制图符的加持下,也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百草堂的弟子也有几种特别的修炼办法,这个是姚大夫亲传的,当然需要配合特别的丹药,才能达到一定的威力。 几大堂口,其实都有自己特别的功法,只是能够成体系,能够准确分类的也只有御剑、灵符、炼体三大堂。所以,他们的弟子是玄清观中最多的,也是主要的势力所在。 三堂在人数上不分伯仲,在洞天福地之中,也只有李一明这个只有一个弟子的占星堂之外,另外就是几个零散的百草堂弟子了。 可没人知道,百草堂的两名弟子叫什么穿天猴和滚地龙的,早就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可怜那个胖道士还在苦苦寻找。这种弟子失踪的事,在玄清观也是屡见不鲜,失踪时间长了,报上去就按私自下山,逐出山门论处。要是发现尸体,并且找不到凶手的,就按练功走火入魔处理,找个地方埋了就算。 但是这都是这些普通的弟子,要是皇宫里面的高管的子女,那要是无缘无故的死了或者消失了,这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穿天猴和滚地龙也倒是死得冤,一心想着报仇为百草堂出口气,可遇到一个扮猪吃虎的李一明,平白无故丢了性命。这要是下去阎王小鬼问起,这两人还会被羞辱一次,也算是死的窝囊。 回到李一明这里,此时的他满头的大汗,已到了破关的最关键时刻。 “凝气而冲,你丹田之内的气还差一点,再凝结,就这一次,破了。” 萧然比李一还紧张,虽然也只能嘴上说说,但没到最需要他的时候,萧然就会出现指点一二,告诉他其中的要点,俨然一个随身携带的师父,甚至比师父还要亲力亲为。 李一明按照萧然的指点,再一次凝气,汇聚丹田,周天运行。先是丹田内的真气愈盛,而后全身的真气越来越快。从大周天运行,转至小周天运行,密度和力量都加强了不少,也使冲破穴位的可能性越大。 太乙玄天宗每一个境界的破关,都是需要强大的领悟能力,这种能力是伴随着修为的精进而逐步提升。这仅仅只是在第二个阶段,后面的每一个阶段都有细分,都不太容易去突破。 修行的人,也就在这些时候,为了突破某个阶段,会用一些别的极端的办法,已达到大成的目的。这逆行运功,就是其中之一。其衍生出来的一些散功,也是威力无穷,也是受到一些人追捧。萧然也解释了,先前李一明杀人的那个功法,叫先元罡气,算是逆气的一个初学功法,不用调气而出,只需要用真气覆盖全身皮肤,当外力侵入的时候,便会向四周爆开,短距离之内破坏力极强。 此时,李一明双耳明显能听到“嗡嗡”声,这是真气在体内快速运行所发出的声音,就像流水到了湍急处一样的道理。而李一明体内的流动的真气,已经到了极致,势要破开身体内的穴道,迸发出来。 “破。”李一明和萧然同时喊出了这个字。 只见李一明身体光芒大盛,居然在全身穴道、真气运行的经脉产生了五色荧光,这种感觉像极了五色金莲,两者似是同源,且不可分割。 “恭喜破关。”萧然说。 “谢谢,这种感觉,真的是好奇妙,神清气爽、五感开阔,感觉换了个人似的。” 萧然说:“那是自然,真气运行全身,让每个器官都提升了不少。你现在才是修行真正的开始,之前都是在打基础。” 李一明先是看了下手臂,然后看了下身体,随着五色荧光慢慢消失,预示着身体已经开始接受开光期后的这种状态,而后的注灵期又将是什么情况,这个还得请教师父和萧然。 “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我也是依据我以往的经验来指导你,虽然不会犯错,但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捷径可以走,你先试一试把真气导出右手,来对那把带血的刀进行注灵,看下效果怎么样。” 李一明从腰间取下那把刀,拿在手里晃了一晃,动了一下意念,真气就随着右手而出,附在那把刀上,闪烁出五色的光芒。 “对,就是这样,有什么感觉?” 李一明闭上眼,用心感受着这把杀人又带血的刀,这把刀居然在他四周旋转,控制得极其精准。 “我觉得这把刀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我手脚的衍生,从此以后,杀人何须再用手。” “好一个杀人何须再用手,霸气十足,注灵期的初期你已经过了,这是在你血液能力的加持之下,只能说是运气,你再看下把这刀破空插入石壁之中。” “我试试。” 李一明说罢,让这把刀直接撞向石墙之上,只听见“啪”一声,断刀并没有进入石头,而是掉在了地上。可能是石壁内的空间不够,控制的刀并不能得到足够的速度。也就再次收回,使其在头顶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当速度达到极致的时候,李一明控制其再次风向石壁,希望这次能直接插到石头之中。 可还是事与愿违,断刀并没有插进去,而是又一次掉到了地上。墙上只留有一点印记,并不见得有多大的威力。 “注灵中期,你还要勤加练习,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除了你的修为还需加强之外,和武器也有关系,你的血液只能加强控制,可要达到一定的破坏力,还远远不够。” “不过,也算是大有收获了,依我看,还是尽早回去复命,下一步就看师太怎么安排了。” “好。”李一明起身站起,捡起掉在地上的断刀,准备开门离开。却见在门口的缝隙下出现了一张纸条,李一明捡起来展开,一个梅花金印出现在眼前。 “折梅派,这信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居然没有发现。你且打开看下,里面说些什么。” 李一明打开信件,读起来:“各玄清闭关弟子,三月十五,子时,后山迷雾松林,有要事相商。” 萧然说:“这个梅花金印是折梅派的标志,这个门派极其神秘,我对这个知之甚少,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但是光从这点就能看出,这个派信的人一定是一个高手,居然我都没有发现。” “折梅派,好奇怪的名字,算下日子,今天好像就是三月十五,咱们去还不去。”李一明问。 “看样子是给所有在修行的弟子都发了请帖,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以对方的身手来看,这不像是有什么仇怨,而且还有这么多弟子在,去看看也是可以的,说不定会有什么机缘。嗯,去吧,去吧。见势不妙跑就行了。” “以你现在注灵前期的修为,到时候把真气运在双腿上,跑得比狗还快。趁现在还有时间,我教你一套逃跑术,叫蹦蹦兔撒丫子迷踪步。” “蹦蹦兔撒丫子迷踪步?师兄你确定是这个名字吗?怎么你的功法除了那个先元罡气之外,其它的都没有个正经名字。” “你懂个屁,名字就那么重要吗?功法厉害就行了,你学不学我这个蹦蹦狗撒丫子迷踪步?” “啊?怎么又换了名字了?不是蹦蹦兔撒丫子迷踪步吗?怎么又变成了狗了?” “什么狗,你说的什么狗?哪里有狗了?好了,就叫迷踪步吧。” 李一明回味了一下,道:“迷踪步,嗯,还行,就叫迷踪步吧。” “你听好了,我这撒丫子步法,哦对了,迷踪步法,是要将真气运到脚尖,用脚尖使力,除了跑起来没有声音之外,还很灵敏。而且要记住一点,不能以直线跑。” 李一明问:“为什么不能以直线跑?” “这你就不懂了,居然叫迷踪步,就是要让对手琢磨不透,你沿直线跑的话,遇到一个会使用暗器的人,分分钟把你射杀了。” “这样,你按照我说的先运真气,然后试一试,一步一步来。先围着房间跑起来,下一步再出去到外面练习一下,情况好的话,几个时辰就学会了。学会了后再去吧,万一遇到不测,打不过就跑嘛。” “哦不对,你现在是要武器没有武器、要力气也没力气,饶是谁也打不过,遇到问题直接开跑吧,这准错不了。”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三十三章 折梅 能够在玄清观的地界,还在很多高手的眼皮底下传信,而且居然没有人能发现,这个折梅派有些不简单。江湖人心险恶,难免会有一些不好的事发生。打不过就跑,是现在李一明的宗旨。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没有凶险,去一看便知。 萧然教的这套迷踪步,学是不难学,就是掌握平衡和节奏比较难,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方可完全掌握。李一明从早上一直练到下午,最后觉得房间里面实在施展不开,就到外面去练。 一路磕磕碰碰,不知道撞了多少次,摔了多少跤,才算掌握了其中的要领,也算勉强练成了。萧然说,是李一明的体能和身体的协调性太差了,要是这方面锻炼得好,注灵前期的弟子学这个功夫,也就一两个时辰的事。看来以后,要多花几个月,把肉体的状态调整到最好才行。 听萧然说,练体堂的弟子,每天都要负重跑步几十里,挑水几百担。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迷踪步属于练体的范畴,练到了极致左脚踩右脚都能飞起来。像李一明这种弟子,自然不用这么去练,达到一定的效果后也就行了,毕竟是速成的功法,以眼下能够使用为准。 大概在外面晃悠到晚上快到子时的时候,见一些弟子陆续出来,往一个地方走去,那边是离此不远的迷雾松林。李一明跟着这些弟子而行,走了几条小路,过了一个小桥,见前面一片大雾,想必此处就是迷雾松林。 “这里施了法,是离相结界。” “那还进去吗?”李一明忙问。 “进,离相结界并不是杀人的结界,而是进入后便会改变所有人的容貌,使得所有人都不知道对方真实样貌,这样在交流的时候具有很高的保密性,可以畅所欲言,看来,这里有点意思,别怕,进就是了。” 李一明突然想到,当初在下面的时候,子月邀请的拍卖会上,在进去之前都要戴着面具,也还施了法,使得周围的人都互相看不到。难道又是一场拍卖会? 萧然回答道:“我知道落云涧的拍卖会,以前我也组织和参与过,那都是些骗人的把戏,这个可不一样,能做这个结界的人,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这种高手,还差那几两小钱吗?” “其中会有什么目的,只有进去后才知道,我感觉有点不太简单,叶欢和几个拿得出手的弟子都在此地,能够公然挑衅,对方实力有些不俗。” “放心进吧,天塌下来由上面的人顶着,谁也不会注意你一个小喽啰,反正见势不对就跑,不丢人,用我教给你的迷踪步法,半个时辰就能跑回占星堂了。” 也是听了萧然的话,李一明也就不再有什么顾虑,也就走进了迷雾之中。先前和李一明一起同行的弟子,没一个是他认识的,应该就是早些年上来的弟子,什么吴子月、白俊、欣宝竹这些人,一个都没见着,可能是压根就没来,或者是早早过去了罢。 这些进入迷雾松林的弟子,随着迷雾笼罩全身,之前发动的离相结界开始发挥作用,弟子们从头往下开始变化,进入结界的人几秒之内,就连衣服都变成了不同的样子。 “咦,真是搞笑,你怎么变成了一只站着的毛驴,不错。” 萧然也不知道是怎么能看到的,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看,只需要用心去感受就行。李一明并不清楚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听萧然这么一说,他摸了下自己的头,一对毛茸茸的大耳朵,然后长鼻子大嘴,就连手都变成蹄子,这不是毛驴是什么? 再看下周围的弟子,一个个怪模怪样,有人形的无非都是奇形怪状的人,也有动物形的灰狼、老虎、兔子都有,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动物。最夸张的还有门板上面长了眼睛鼻子、锅铲上面一直眼睛的独眼龙、甚至还出现一块巨大的墓碑在那里跳来跳去,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个架势,比之前李一明参加的那个坑爹的拍卖会的排场要大得多,也要震撼许多。至少在变化上面不是简单的带个面具,而是从头到尾的变化,这点就像是所有人都吃了一颗变形丹一样。 但这个效果可比变形丹要稳定得多,变形丹可以变成特别微小的动物,而这个结界不但能变动物,而且大小都差不多,交流起来虽然奇怪,可也还算正常。 随着人越来越多,各类毛茸茸的大头动物、家具、甚至是花瓶和夜壶都出现了,一时间迷雾松林可以说是群魔乱舞,互相看着都觉得可笑,好生热闹。 “师兄,在这个情况下,你能看出来大家谁是谁吗?” 萧然回答道:“我也觉得奇怪,自从进到这个结界中来,所有人的气息完全都被隐藏得干干净净,外表上完全也没有任何关联性,完全属于一种放任状态,我看不透。” “你不是自称很厉害吗?怎么也看不透?” “这类功法,也就是幻术功法,太过玄奇,我并不精通,不过我看施法的人应该是没有恶意,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谁,所以才这么做。” 此时,子时已到,该来的都来得差不多了,也是将要进入正题的时候。人群中突然飞出一条大蟒蛇,往那颗最高的树上爬去。众人先是被惊了一下,从来没用见过如此大的蟒蛇,吐着信子,在月光的印染下眼睛里闪出悠悠的黄光。 大蟒蛇有人的大腿那般粗大,再缠着松树往上攀爬的时候,巨大的力量使得树枝和松叶都纷纷落下,发出噼啪的断裂声。一边爬,还一边发出邪恶的笑声,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很快蟒蛇便爬到了树顶,众人看去,那黑色夜空下的一轮明月处,蟒蛇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下面,黄色双眼下一对獠牙,闪出了锋利的白光。 可以想象,没有见过这个弟子,无论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都没有这条蛇显得真实。这到底是真蛇,还是人变的,难免让人产生怀疑。 “这是真蛇吗?”李一明也被这个吐着信子的蛇吓得个心惊肉跳,问萧然。 萧然半晌后才回道:“看不透。” 也就仅仅三个字,从来都是万事通的萧然也仅仅只说了三个字,这种事从认识萧然开始,就从来没有遇见过。 “静观其变吧,从一进入这结界后,到处都透露这诡异的气息,不单单是我,如果叶欢在场,估计也是一头雾水。” 在月色下,盘在树顶的蟒蛇,突然发声,说道:“你们这些玄清观的弟子,后起之秀,对外说是功法高深,也不过如此,我折梅散人仅仅绝世小计,就把你等吓得这般如此,看来天机小道的门派也快不行了。” 听到此话,有些人抑郁发作,却欲言又止,也许是有碍于自称折梅散人的大蛇会使些手段。 “众位不必惊慌,我受天所运,今日来此并不是为了杀戮和结怨,今晚,我将化身为魔,荣升九界,此后这里将再无折梅派和我折梅散人。” 说完后,大蟒蛇对着松树用力一缠,只听到啪一声脆响,大树应声而断,从上空倒下来,吓得众人连连后退。大蛇从倒塌的大树中又爬了出来,丝毫没有一点摔伤的意思,它沿着人群之中游走。 说道:“我将寻找一个人,传我折梅印,将来定会功法高升。” 大蛇一直游走,爬到一只大蛤蟆处停了下来,用信子闻了一闻,而后就爬上大蛤蟆的后背。蛇本来就是蛤蟆的天敌,这种感觉就像是要一口把这蛤蟆给吞下肚子一般,让人觉得很有压迫感。 “嗯,天之骄子,天人合一,不错不错。” 说完后就从蛤蟆的背上爬了下来,在众弟子之中寻找。当爬到李一明处,忽然停下,直起身子,双眼注视着这个毛驴头,左右打量,然后直接盘向全身,当头靠近李一明的腰部,也就是装放着福袋的位置,大蛇猛地睁大了双眼,而后缓缓闭上,说道:“四魂八魄,三卦合一,可惜了,可惜了。”说完后边从李一明身上离开,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大蛇在人群之中游走,大概寻觅了七八个目标,有些人有夸奖,有些人就向李一明这样,说了一个可惜后就不再理会。至于它口中所说传授什么折梅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是如何传授的,这个只有被他选中的人才会知晓。 至少在李一明这里,大蛇是扑了个空。 正要去问来龙去脉,听见萧然说:“这折梅老怪要渡劫成魔了,要是成功了,就会飞升到九界之中,进入魔界。他这是在给自己失败后留下一个灵种,将来找机会再次渡劫,这灵种只有一个,但是不知道给谁了。真是的卑鄙。” “拿到这个灵种有什么坏处呢?” “坏处还不知道,但是好处一定会有,这会使得功力大增,唉,只可惜,你没有这个缘分。”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三十四章 散人 自称折梅三人的大蛇,在众弟子周围爬来爬去。这个情况,饶是大师兄叶欢在此地,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这所有里面,知道灵种作用的弟子最多不超过五人,而知道的这五人,也都想得到这折梅散人的灵种,以求功法精进,求之不得。 萧然这么说:“灵种,相当于附在身体里面的元灵,和我这种不一样,只能耍耍嘴皮,元灵则是直接可以让功法精进很多,他会以某种形式附在身体之内。若折梅散人日后渡劫失败,灵种则还能给他一次再生的机会,不过他之前的修为需要重新再来一遍。到时候这个人是折梅散人,还是他自己这个就难说了。“ “那对自身还是有一定的风险,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谁说不是呢?修魔飞升,这个倒是挺有意思,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主动渡劫飞升的办法,然后在凡间留下灵种,失败了以后从新来过,厉害。你李一明要是能够做到这点,还等什么接引人,你直接去找他不就行了。” “唉,说远了,说远了,八字还没有一撇。” 大蛇又在最外围的弟子中转了一圈,好像也爬到几个人的身上说了些什么,这些都是在某些方面比较特殊的人,算是人才一流、颇有修行天赋的。可以想到的是,折梅散人肯定不会找一个笨蛋把灵种交给他,肯定是在某些方面有过人之处,并且这种能力是特别迎合他本身,即便将来东山再起,也是对他有很大的帮助。 “折梅老儿,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天空传来一声呵斥,只见天机真人带着各大堂主飞来。他浮尘一甩,一阵劲风袭来,吹散了迷雾,吹开了结界。 仅此轻轻一挥,那些乱七八糟的幻象都变成了真人,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掌门和各自的师父到此,有些不觉明历。 再看那条大蛇,早已经被天机子打破了幻想,他哪里是一条蛇,也只是一个干瘦的老头而已。见他手持蒲扇,身背葫芦,眼神如炬,看上去有些邪乎,不太像一个正派的人。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天机老人带着五大堂主过来了,老朽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折梅散人佝偻着背,看上去有些病态,见来人也不慌不忙,似是早有准备。 这些大王八、小毛驴弟子恢复常态后,都认出了身边的人,搞了半天,一直站在李一明身边的兔子脸居然是奚芸,她好像也被大蛇缠绕过,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的话,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有点羡慕那条蛇。 “想什么呢?大敌当前,你师父和天机子都来了,准备应战。” “应战?我怎么应战?” “哦,忘记了,你现在还是个废物,那见势不妙就跑吧。” 李一明心里一万个不爽,现在这么多人说跑就跑,将来传出去也没了名声,至少要等到这些人打不过再跑,方显上策。李一明看了下四周,在研究好逃跑路线后,静观其变。 在人群中的叶欢先是对着天机子施了一礼,然后拔出淬焰,眼神凌厉,势要将折梅三人斩于剑下。可师父们都在,哪能轮到徒弟们出手,天机子还没等折梅散人说完话,浮沉一转,一股旋转的旋风射出,威力足以把石头转成沙子。 折梅散人也不敢怠慢,先是以凌厉的身法躲开,飞至空中,和同在空中的天机子以及五位堂主对峙。然后,口诀一念,手里那把蒲扇变得无比巨大,盖过了大半个黑夜。蒲扇挥出,夹杂着巨大的火焰,势要把这六人,以及下面的众弟子烧成灰。 六对一哪里能让他如此轻松得逞,还没有等其它堂主发功,天机子收起浮尘,双指凌空一划,顿时一个八卦图案祭出,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蒲扇所产生的熊熊烈火。 当八卦临近,火焰被压制得服服帖帖,很快便消失不见,只留有巨大的蒲扇幻影,也渐渐消失。 折梅散人见此功法被压制,拿出背在背上的法器葫芦,咒语一念,葫芦里喷出了一团火焰,这次的火比之前更要猛烈,且温度更高,一旦被燎到,定会被烧成灰不可。 况且,那把蒲扇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幻化得更大了,还在那里不停扇动,助长着火势。 这种感觉,可比叶欢淬焰发出的火焰更加压迫性,且威力更大。同是用火,叶欢在下面看着,自觉不如。自己的师傅都还没有出手,自然也轮不到他来出手。 天机子眉头一皱,这破空而来的巨火在蒲扇的扇动下,犹如倾倒的岩浆一般,从上而下,攻击范围巨大。折梅散人除了要给这个六人带来压制之外,还直指下面的众弟子,更是为了让天机子顾首不顾尾,败下阵来。 静衣等堂主见此情形,忙叫一声:“师兄。” 天机手一挥,暗示他们不必惊慌,见他双眼一闭,全身真气大盛。当双眼睁开时,眼神更显得凌厉,他微微一笑,把浮尘插在腰间,左手为诀、右手为旨,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出九九八一道灵符。 灵符祭出,张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逐渐把火焰包裹,压制。 直到完全熄灭,还有些没有消失的灵符,破空而去,直击折梅散人身体。 “砰砰砰。”至少有三道灵符打中了折梅散人,见他喷出一口老血,喊了一声:“九九破天诀,结丹后期,老鬼有你的,不过你也杀不了我。” 被天机子一击重创之后,折梅散人已无心恋战,稍微稳住了一下身形之后,骑上了那个咕噜,向天边飞去,像一颗流星一般,一去不返。 “厉害,这才是斗法,你们那些都是小孩打架。”萧然不禁叹道。 “好了,现在安全了。我先隐去,可别被他们发现了,对你对我都不好。”说完后萧然便不再有气息。 六人见折梅散人飞去,几个堂主想要御剑去追,却被天机子拦住。几人便从空中飞下,站在了众弟子中间。 “掌门,师父。”弟子们先行一礼,齐声而道。 掌门和六位堂主,看着四周的弟子,点了下头。静衣尤为紧张,从一开始便在找寻李一明的下落,这下得见,甚是欣喜,在观察之下,见他真气运行流畅,全身筋脉已通,怕是已经破关。也不免流出一丝笑容。 “这折梅老儿,是江湖邪派,我玄清观与他势不两立,众弟子切莫听他妖言惑众,好生修炼,必有大成之日。” 天机子说完后,对着叶欢又说:“叶欢徒儿,此洞天福地乃是我玄清重地,你且看守众弟子修行,如再有事发生,传音过来。” “是,徒儿谨记。”叶欢回答道。 天机子点了一下头,看向众弟子。加上没有过来凑热闹的人,也就上千人,远不及顶峰时期的一半,心下有点隐隐的失落。当看向李一明时,见他已经进入注灵期,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想想这个当初视为不安因素的弟子,居然修炼得如此之快,看来静衣也是费了一番心思。便和静衣说了几句话,静衣看着李一明连连点头,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天机子和几位堂主交代了一下,看着折梅散人离开的方向谈了一口气,踏空飞去,并没有向紫霞峰而去。剩下的堂主也在吩咐各自弟子回去,只有静衣过来,对着李一明说:“徒儿,跟为师回去罢。” 说完便招出飞行龟甲,两个人朝着占星台的方向飞了过去。 剩下的人也逐渐散去,回堂口的回堂口,继续修炼地回到洞中。只有一个胖道士,看着飞去的静衣和李一明,良久不语、若有所思。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胖道士从怀里掏出来两件破烂的道服,找了个土质比较松软的地方,捡了一根树枝,开始刨了起来。 边刨还一边说:“师弟们,你们安心走吧,这个仇师兄一定会替你们报。” 定是胖道士寻不到穿天猴和滚地龙,就在暗处蹲守,等李一明离开后,就去他修炼的洞里寻找。人是没找到,但是看到了打斗的痕迹,最后在墙缝里面找到了他们留下的衣服,和一个化骨散的空瓶子。 联想起滚地龙平时就带着这个东西,此时见衣不见人,定是遇害后被李一明化成了水。本想一路跟随,找个僻静处结果了李一明,可中途发生了这些事,连掌门和堂主们都来了,也就暂时作罢。 胖道士把衣服埋进了坑里,找了点树叶什么的盖在表面,也算是给这两个倒霉鬼做了个衣冠冢。 “走吧,下辈子小心点。”说完后胖道士也便离开,只留下这个无名之冢在荒野之中,没人知道他们的姓名。胖道士的修为隐藏得很深,特别在这次闭关之后也进步了不少,在跟踪李一明的时候,就连萧然也没有发现。也既有可能是有备而来,吃了隐踪丹,所以萧然才无法察觉。 百草堂虽然功法算不得特别高明,不像别的堂口,武术、法器炼制都成体系,可他们会炼制丹药,其中有一些丹药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祸福平安,世事难料。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三十五章 破天 那夜大战,天机子仅仅出了两招,就使得折梅散人败下阵来。要不是折梅散人骑着法器遁走,等到其他人群起而攻,怕是永远也走不了。 辛亏只中了两个符咒,要是被天机子那九九八十一道符咒全部打中,这会儿早就灰飞烟灭了。折梅散人骑着葫芦向西飞了一天一夜才停下来。此时,折梅散人在一处断崖边,调息内里,稍作休整。 悬崖下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有飞禽异兽发出恐怖的低吼。折梅散人背靠着悬崖边的一颗古松,看着下面广袤的山河,兀自谈道:“我折梅一老头一生,三百有余,本可以在此颐养天年,却要借此一身修为,渡劫飞升,尝试一下做仙做魔的感觉,即便是五雷轰顶、身形寂灭,从头来过也义无反顾。” “是吗?你我争斗百年,你这就走了,岂不让我搞到寂寞?” 背后出现的一个人,清风道骨,紫袍加身,手挽拂尘,身背一口宝剑。来者便是天机子,修为达到结丹后期,乃丹鼎一脉的最高境界。他缓缓近前,对折梅散人毫无忌惮。 折梅散人也不觉得奇怪,那句话好像也并不是自言自语,他早就知道天机子一路追来,却迟迟不出招,想必是没有杀他的意思。 定是有些话要追问。 天机子站在折梅旁边,望着极远处的群山,河流激荡,植被茂密,好一番生机。 “即便是没有我,你也应该感到寂寞了,你已达结丹后期,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对手,再争斗还有什么意思?” 天机子叹气道:“对呀,斗了几百年了,你不累我也累了。你这是真的要拼一把吗?” 折梅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抓出一小撮黄色干草,实实地按进烟袋锅子里,最后用亲亲吹一口气,干草燃烧起来,折梅散人猛地吸了一口,直呛地咳嗽,却还是那么享受。 “老朋友,你也来一口吗?”折梅把烟杆递给天机道。 天机道人看着折梅递给他的烟杆,有些不太愿意接,但还是拿了过去,只轻轻吸了一口,说:“还是那个味儿,只是我早已不受用了。”说完后又把烟杆还给了折梅。 折梅苦笑一下,道:“你现在受用什么?你派的太乙玄天宗?都到了结丹后期了,这个怕也不受用了吧?” 天机道人面无表情,也不回答折梅散人,看着下面,眼神中闪出一丝淡然。 折梅散人敲掉了烟袋锅子里面的烟灰,把烟杆随手一扔,丢下了悬崖,说:“唉,这最后一口烟,抽起来总感觉有点奇怪。”而后站起来,尽量挺直了腰,却也比天机子矮了半个头,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也到头了,要么往上拼一把,要么继续平庸下去,带着你的徒子徒孙们把门派发扬光大。“ “我已经解散了我的门派,让他们各自去安好吧。老道,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拼一把,说不定的话……“ 折梅散人话还没说完,被天机打断道:“你近魔,我近道,怎么能同日而语?” 折梅散人看着天机子,一脸不屑,摇头道:“老道,你还是那么固执,修魔修道又有什么关系,能渡劫就是好的,依我看,我们魔道联手的话,要是突破这九天禁制,渡劫成仙,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天机子轻轻一笑,道:“老鬼,你真的这么豁得出去?我看未必。你在我玄清弟子谁人身上下了灵种了?你还不是给自己留了一点底吗?” “唉,哪有下什么灵种?我找了几十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包括你的弟子中,都是资质平平之辈,你教导得好哇。” 天机子道:“哼,此事我以后一定会查出来,你走好吧,相交一场,我也希望你能成功。” 关于灵种的事,折梅散人也怕越描越黑,也就不想再提,听到天机子说话不太吉利,也觉愤愤不平,回道:“老道,你一辈子就是嘴巴不饶人,能不能说点好的?如果我能成功的话,那将来你也可以。” “哼,早就和你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去吧,别等我后悔,杀将起来,你连渡劫的机会都没了。” “哈哈哈哈。”折梅散人拍干净身上的尘土,抬起头望向头顶那片天,又做飞天之势,道:“老道,别嘴硬了,你舍不得杀我,你是要看看我怎么渡劫的,将来好步我的后尘。” 此时,风起,越来越大,吹开崖顶的尘土、砂砾、枯树叶,那颗古松更是在劲风中摇曳,苦苦支撑。 “老道,我先走一步。”说罢,劲风更烈,折梅法诀一握,腾空飞去,朝着九天最高处,犹如一枚炮弹一般,带着火花、闪电,以及打算冲破一切的力量,势要与天比高。 天机子看着这一切,看着折梅散人飞去,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命运一般,全身仙气大盛,也希望在关键时刻助他一力。 “老鬼,别这么轻易死了。” 九天禁制非是常人可以突破,从古至今也只有一人飞升而去,但只留在众人的口口相传。去九天,入九界,那块远古的石板,现在还沉在弱渊之下。也只有只言片语,却让折梅散人追寻一生。 他的功法、法器,都是为了破除九天禁制所练。金刚葫芦可抵御九天神雷,梨花蒲扇也是修行界顶级法宝,站在下面可抵挡所有强力攻击。如果这两个法器都不能保证折梅散人渡劫成功的话,那这个世界,或许将再无其他人能够飞升九界。 折梅散人破空飞去,在空中祭起金刚葫芦,越来越大,葫芦口喷出黄色火焰,使其的速度越来越快,它要以这开山之力,撞开这九天的禁制。 葫芦之下,折梅散人手持梨花蒲扇,准备抵御随时而下的天火。另外一只手也不敢怠慢,把全身逆行周天的最高修为聚在指尖,等待时机后破空一击。 “老鬼,加油。”天机子看着折梅散人的法宝和功法,在某些方面也觉自叹不如,心里更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当金刚葫芦飞到最高处,天色大变,透亮的天立即变得黑气层层,乌云四起,闷雷阵阵。九天之外,像有感知一般,也在积蓄力量,准备应战折梅散人这一击。 随着先行开路的金刚葫芦飞到最极处,天空似乎有一张网一样,无形地压着他不能前进。折梅散人用气一催,葫芦势头更劲,金刚葫芦撞向这无形的大网,开始出现裂隙,就好像很快就能突破一样。 可哪里有那么容易,天雷、天火突然四起,向着葫芦下面的折梅袭来。折梅用梨花蒲扇抵御,火不能进、雷不能入,反而飞得更快了。 在空中的折梅,肩膀顶着金刚葫芦的腰部,强大的劲力,使天空的裂隙越来越大,发出了脆裂声。 从下面看,似是就要成功。天机子也觉得折梅散人的这次尝试,说不定真就渡劫成功。可忽然眉头一皱,道:“不好。” 折梅散人也同时感觉到,伴随着天空裂隙的出现,金刚葫芦也开始不堪重负,在接触的地方同时开始裂开了。看这情况,天还没开,葫芦定会先毁了。 再加上天雷越来越乱、天火也越来越烈,梨花蒲扇逐渐难以招架。 “难道?我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吗?” 折梅散人越来越觉得凶多吉少,现在的情况来看,开工没有回头箭,即便是撤退也怕是来不及了,这天雷和天火一定会将他化作灰烬。 而且,天机子正在观战,这突然撤退岂不是丢了老脸。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渡劫,即便就此消散,也不得让他小看。 “老鬼,快撤。”天机子已经看出败相,可他哪能听得进去。 “砰”一声爆裂,金刚葫芦被撞成了齑粉,又被天火烧尽。 同时,梨花蒲扇也燃了起来,也很快就烧尽。折梅散人,此时再无法宝护身,只能靠聚集的真气来最后的一击。 “老鬼,我来助你。”天机子一声大吼,飞将过来。他左手拂尘,右手剑诀,一把黄色符剑已经出鞘,夹杂着肃杀一切之势,向他飞来。 “老道士,你别来,快走。”深感渡劫难度的折梅散人对着天机子飞来的地方喊道。说完后,也不等他,聚气全身之气与左手指尖,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尖一样,打算用最后的力气,划开这遮天的大网。 天火、天雷更盛,它们都知道折梅散人在做垂死挣扎。而折梅以身试法,用强大的护体之气来抵御它们的攻击。 这等于是在做肉搏一样,一个修真者的真气再盛,也比不上这滔天雷火。也仅仅几下,护体真气就已经散尽。左右指尖的真气法刀也渐渐失去了光芒。 折梅散人败局已定,毫无悬念。 “老道士,来世再见。” 折梅力竭,他闭上了双眼。用心回顾起自己的一生。 那一幕幕闪过,从出生到拜师,到和天机子的无数次比试和争斗。到解散折梅派时面对众弟子的绝情。到给玄清观某个弟子种下灵种时候的情形。 忽忽这一生,就此结束。 如有来世,就看灵种。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三十六章 主命 最后一击,万念俱灰。 那一句“老鬼,我来助你”,似是二人最后的交情。 逆修为魔道,天人共识,二人道魔争夺百年,到最后却是惺惺相惜。 折梅散人从天而下,雷火俞强地加在他的身体之上。起初还有些零散真气护体,但很快便是以肉相搏,苟延残喘。 那最后一击,天雷、业火汇聚成一团,直接打在折梅散人烧焦的身体。就像纸片燃尽一般,缓缓落下,又被大风一吹,弥散在空气之中。 飞来的天机子,恨自己出手太晚,但同时也感到庆幸,说不定自己也会和折梅散人一样。他右手一挥,抓了一把黑灰,开打手时,折梅散人那最后仅存的一点焦灰,也随风散去。 “唉,老鬼,你就这么没了,可惜。” 话虽如此,却也佩服他,佩服他说到做到,宁愿死去也不甘在此平庸。 问世间,有几人有这勇气? 天机子在远处,看着天边。咆哮声逐渐消失,天火、天雷恢复平静,连被折梅散人撕开的天网也渐渐得到了恢复。这张大网,覆盖着世间的一切,便是凡与仙的结界,无边且无情。 很快回到了之前,仿佛无人来过。 世间,万物,如初。 ※※※※※※※※※※※※※※※※※※※※※※※※※※※※※※※※※※※※※※※ 李一明和师父静衣师太,回到了占星堂。当夜,星光点点,占星台上两人,远观漫天繁星,那颗主命南星似是受到了指引一般,不停闪烁,忽明忽暗。 “李一明,这便是你的主命星,我将发动占星术,如果成功,可以洞悉你命里十二宫,生死、机缘、与无意识力量汇合,如所得命碑的指引,就是你将要去寻找的地方,那里会有什么,只有你亲自前去看一看便知。” “徒儿,你站在占星形台中间。” 说罢,静衣师太口念咒语,双眼紧闭,对着星台打出一道符文。受到符文指引,星台开始旋转,从外到内总共九个轮盘,分别朝着各自相反的方向旋转。 轮盘之上,有不同的符号图腾,随着旋转,开始闪出神秘的光芒,站在最内圈的李一明,此时也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拉进深空之中。 一颗星,离他越来越近,呈现出湛蓝色光芒,而占星堂周围的景色已经化作虚无。 “这便是你的主命星宫,南星宿的第三十七栖,你且进入,寻找你的命里第八宫,切记谶语。” “进,进去?这怎么进去?” “你随心所欲,自然就会找到。” 李一明闭上双眼,思绪乃至整个灵魂,化作一缕青烟,进入这主命星宫之中。 这是一个蓝色的星域,大海深不见底。在外面有一颗伴星环绕,和主星互相吸引,各自旋转。伴星上一片恍惚,只有无尽的黄沙、碎石,毫无生机。 而主星则不一样,在无尽的大海之上,出现一座岛屿,与山峦相连,一座火山便是这里的最高处,山顶的圆形火山口内,能隐隐看见深红色岩浆流动。 “徒儿,时间不多,别顾着看风景,迅速寻找第八宫,我坚持不了多久,别浪费时间。” “是的,师父。” 李一明收起好奇心,用意念在这个星球上寻找,时而进入海洋最深处,时而进入岩浆之中。发现这个自己的本命星上有很多神奇之处。 海洋内有许多生物,各种鱼虾成群结队,还有体型很大的生物在后追逐,似是觅食、似是玩闹。通过鱼群的指引,李一明被带入深海中的,海底出现一条裂隙,一只衍生到最深处。 这强大的压力,如果是肉体进入,怕是早就被压成了泥。思绪的穿越,则不存在这种顾虑。海洋的鱼群似是对李一明有某种联系,他们带着李一明进入裂隙,在迷宫般的海底穿行。 穿行到最深处,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所有的鱼群都不再前行,里面闪出奇异的光,有某种力量将海水排除在外,李一明感觉到,这里面不一般,走进洞中,旁边的鱼群也就此散去。 当踏入这个洞的时候,从左到右,呈半圆形,出现了十二个石碑。 “便是这里,从左到右数第八个,你看上面写了什么?” 静衣感觉到李一明进入了主星的天命宫。这便是占星术的最高禁术,可以将人的意识送到自己的主命星上,观察自己的命碑,来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李一明按照静衣的嘱咐,从左到右,依次数了过去,走到了第八个石碑面前,可发现所有石碑都是反的,上面并没见什么字。 除了第一个。 “第一个碑上面写的是什么?”静衣连忙问,倍感惊讶。 “这上面刻了两行字,但是看不清楚,似乎是有人把它刻意凿掉了。但是,有一个莲花图案,倒是能看得清楚。”李一明回答。 静衣百思不得其解,问道:“还有这种事?这个就此作罢,你去第八块石碑那里,看能不能翻动,我快坚持不住了。” 李一明李一跑到第八块石碑那里,使出了吃奶的劲也翻不动。这巨大的石碑有一人多高,哪里有那么容易翻动。 “你走开,我来,你借机看清楚后面的字。” 李一明走开,站在石碑的后面,静衣用某种意念之力对着石碑发力,石碑也缓缓开始转动。 也就在石碑转到一半,静衣吃力地问:“现在,能看得清楚了吗?” 李一明绕过去,看着半掩的石碑,上面用小篆赫然刻着两行八字“北冥有寒,化雪为霜。”李一明念出来这几个字,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所有场景都变得模糊。 洞口、海底、天空,带着伴星的主命星,在眼前瞬息划过。 思绪又回到了近前,占星台上。 李一明还站在那里,轮盘逐渐停止,见在一旁的静衣颤颤巍巍,险些摔倒。 “师父。”李一明冲上前去,搀扶起静衣。静衣也碍于男女有别,拨开李一明的手,说:“不碍事,不碍事。我休整几日就好了。” “不过,你的第一命碑为什么被人刻去,这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 一直还不知道所以然的李一明,此时有机会问道:“师父,前面我面前的到底是什么?” 静衣被李一明扶下占星台,进入到下面的石室之内,也就是李一明平时睡觉的地方,李一明扶她坐在床边,给静衣倒了一杯水。 前面发动占星台,静衣耗费了不少真气,一杯水下去后,也算是缓和了一些。 她说:“这是你的主命星,他和你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如果你死了,它就会消失,相反它消失了,你也会死。当初河图洛书尚在的时候,我也不会这么吃力,现在不服老都不行了。” 静衣说完,喘了几口粗气,又道:“你的命碑很是奇怪,似是有人动过手脚,首先第一命碑居然被人刻意隐藏。其次就是你的其余十一宫命碑都是反的,这也像是刻意为之。我的徒儿啊,你全身上下都是迷,为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跪下来,答应为师两件事。” 自从进入命理星后,静衣变得特别虚弱,说话变得有气无力,似乎这一下就老了几十岁一般,脸上的皱纹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跪下吧。”静衣说道。 李一明跪下,看着静衣,见她神态严肃,在李一明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静衣有过这种表情。 “你答应我两个要求,我将会把我所学倾囊相授。第一,永远不得和我玄清观为敌。第二,帮我找回河图洛书。” 李一明还以为是什么登天的难事,不和玄清观为敌,这点当然没问题。玄清观高手这么多,即便是为敌也打不过。而另外一件,也没有说具体时间,等将来自己的修为高了后,在问萧然这里面的来龙去脉,说不定也能尽快找到。 也就答应道:“好,师父,徒儿答应你便是。” “起来吧,要谨记,不可怠慢。” “是。” 静衣又道:“你的第八命碑,北冥有寒,化雪为霜,这句话和你的身上的特质相对应,寒、雪、霜,就是你御物的属性之一,而北冥是极寒之地,定有一些机缘。” “那师父,你带我去北冥找吧。” 静衣摇头道:“我不可轻易离开,这需要你自己去寻。但是北冥之地,危险之极,中途需要跨越万水千山,光靠步行的话,怕是一年半载都到不了。” “嗯,这样,明天开始我教你御物飞行之法,和一些基本防身之术,准备几年后再说。” “又是几年啊师父,我一天都等不了。” “以你现在的修为,出去闯荡江湖就是找死,我占星堂就你一个徒弟,也没有别的弟子陪同,外出都靠你一人,所以还是好生修炼几年后再说。” “那师父,你打算教我一些什么?” “我教的都是一些杀人技,简单实用,同时解毒术、隐身术、占卜术,这些都是玄清别的弟子学不到的禁术。能学多少,就看你用不用心了。”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三十七章 玉麟 “我算是见识了,你师父的占星之术,我可以说是整个玄清观最神秘、最厉害的术。”萧然说、 李一明回答道:“箫师兄,你也有好几天没有动静了,今天怎么这么突然?” 萧然回答道:“废话,我要是在静衣和玉玑子面前发出一点声响,估计死得连毛都没有了。” “那天你进入自己的主命星里,我也有所感觉,这一段真的是太神奇了。原来每个人都有主命星,那我现在的主命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听你师父说,人在主命星就在,我现在的状况应该是人不在,魂还在,所以我想我的主命星应该是还在的,要是能进去看一下,找到我的十二命碑,一定就知道我复活的办法了。” “师兄,你这么说也对,只是这个术我也不会发动,也不知道将来静衣师父会不会教我。” 萧然说:“暂时没关系,只要有希望就行,唉,想不到静衣还有这么一手,当初我真的是太狂妄了,目中无人,哪有你这般运气好,只要一直装就行了。“ 李一明这时正在起床,伸了下懒腰,听见萧然在发牢骚,理都不想理,兀自干自己的事。 先是打了点水,洗了下脸,看着盆中的脸,好像比以前更加清秀了,也不免托起下巴,在那里孤芳自赏。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了开光期后,由于某些作用,总感觉自己变得年轻了,皮肤也白皙了很多,明显比之前要帅多了,也可能本来就很帅。” “呸呸呸,你能有自知之明吗?你是没有见过你师兄我的真面目,要不然的话你一定是自惭形秽,出门都要把脸包起来。” 李一明在洗脸的时候有感而发,加之最近心情还不错,随便自夸了一下。这可不是对着萧然说的,但是有些话也不能乱说,以免拉来旁人的仇恨。 “师兄没和你说话啊?” “没和我说话?你这可是直接说出声来的,旁边有没有人,不是和我说又是谁?“ “我自言自语行不行?” “行,行,行,你小子就是念完经打和尚,过了河就拆桥,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一明洗完脸,把脸擦干净,还在回味自己的容貌,又听萧然有的没的地说了那么一通,苦笑了一下,安慰道:“唉,萧师兄呀,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萧然叹道:“唉,我也就是看到点希望,想和你探讨下,你呢,词不达意,净在那里赏识自己的长相,你说我气不气?” 李一明从顶上取下一只被腌得冒油的熏鸭,打算加点萝卜或者野山参炖点汤。这些天一点东西都没吃,随着行兵丸的药效越来越低,李一明也开始有了点食欲。 “还是要点人间烟火气。”李一明说道。 “我在和你说话呢?小李!” “哦,不好意思师兄,有点饿,在干活呢,你前面说的什么?” “我说你要不要为我想一想,怎么能帮我恢复下肉身,作为一个完整的人。” “唉,师兄,我何尝不想?可现在只知道个线索,静衣师父的这个功法我也不会呀,要么改天,我找机会问下,求她教我。” “好吧,好吧,你要记得。” “嗯。” 李一明回了一下,就开始干自己的事。其实心里也一直在想,应该以什么办法去问师父才不被怀疑,而且还能知道一点蛛丝马迹。 听之前静衣师父的安排,将正式教他一些武术,以他现在注灵期的修为,是可以学一些具体的功法招式,计划是用几年的时间,学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可以自行去北冥之地,根据命碑的指引,找寻自己的东西。 所以,在这之前,一定要准备妥当,要不然在那边就是在送人头。杀人技,学以致用,先不求杀人,但求在危险的时期自保,再配合其它的一些零散的技能,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陷入险境,这才是这两年修炼的主要目的。 当然,萧然也会在他修炼的时候给予一定的指引,也算是李一明的另外一个师父,除了有点唠叨之外,教他还是绰绰有余。 几年之后,李一明能达到什么程度,这个就靠他自己了。 ※※※※※※※※※※※※※※※※※※※※※※※※※※※※※※※※※※※※※※※※※※※※※※※※※ 在西北大荒山,也就是龙脉的发源之地,这里多沼泽、恶瘴,少有较大的集镇,只有在河源发掘地,分布着一些零散的村落。村民说着一些难以听懂的方言,和外面的人交流起来甚是困难。 这里算是一个半开化之地,还有巫术、蛊术横行,极其凶险和神秘。早前听说在此地有河图洛书出现的迹象,玄清观护法玉麟子一路寻来,欲和寻找的弟子会合。 河图洛书,只是一个龟甲,正面是图反面是字,每当发动的时候都会天有异象。那便是河洛神迹。所以,只要这个宝物发动成功,隔在千里之外都能看见,这也便是寻找它踪迹唯一的办法。 玄清观派人寻找此物,已经有好几十年了,本来说以静衣的卜算之力,至少寻找起来不会这么困难。但是这件东西自从丢失后,就像从世界消失了一般,亦或是被强加了禁制,用此来干扰静衣的卜算之力。 但是,这次又突然出现河洛神迹,恐怕此时一点也不简单。 一定是有人想引玄清观的人出现,其中到底有什么目的,还不得而知。 老谋深算玉麟子自然清楚,在赶来之前,一直通过千里传音,叮嘱外派寻找的弟子不可轻举妄动,一切事等他到达后在从长计议。 玉麟子在安顿好玄清观的事,特别是叮嘱了他的儿子吴子月,安排好他的修行事宜,这才一路寻觅过来。按照他的修为,御剑飞行也就几日路程,可他从出发开始算,走了好几个月才到,并不是故意拖延时间,而是走走停停,在路上打听到一些事,其中有些事也和玉麟子将要去的地方有一些关系。 紧赶慢赶,今日一早,玉麟子大荒山入口泽西村与两位弟子会合。 两位弟子分别是御剑堂的胡泉,灵符堂的凌归燕,他们一路追踪来此地多日,为了寻找河图洛书,这些年来换了很多批弟子,只有这次,才有那么一点眉目。 加上护法玉麟子,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三人呈村民打扮。玉麟子一袭道服变成了蓑衣,其余两人个弟子一个做樵夫打扮,一个做普通的村妇打扮,把普通村民的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三人只是发动了变装术而已,想变成什么样子就变成什么样子。会合后的三人,在村东头的一个吊脚楼客栈喝茶,虽然是早上,可今天是赶场日,那些进村的村民从村头排到村尾,好生热闹。 “见过真人。”两弟子对着玉麟双手一鞠。 玉麟子挥手道:“出门在外,不必多礼。” 三人在茶馆二楼,找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时不时观望周边的人,以及下面过路的村民,显得极其谨慎。 玉麟问道:“先前有传音过来说,你们发现了河图洛书的踪迹?” 凌归燕虽然身着素衣,但也掩盖不了出色的容貌,不愧是和奚芸齐名的女弟子。她回答道:“几个月之前,我和师兄亲眼所见河洛神迹,但是在沼泽的最深处,我等不敢轻举妄动,特传音等待真人的安排。” 玉麟子眉头紧皱,道:“你等不知,河图洛书丢失已经有百年了,这期间派了不少弟子到处寻找,一直未果,连半点讯息都没有。可最近出现的这个情况,我担心这里面有诈。” 胡泉喝了一口浓茶,又把凌归燕和玉麟的茶杯倒满,说:“禀真人,我们也觉得奇怪,不敢轻举妄动,这些真人亲自过来,我等也就放心了。” 玉麟喝了一口茶,道:“嗯,这没错。而且,这一路过来,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不知道你们听说过了没有?” 胡泉和凌归燕对望了一眼,道:“真是莫不是说尸体消失的事?” 玉麟一惊,问:“就是这事,那些新下葬的死人,都会在几天内从坟地里自行爬起来后消失。而且,越是靠近大荒,这种事就越多。” “这能控制尸体的巫术,叫滕术,也不清楚这里面和河图洛书有什么关系?” “滕术?”二人一怔,互相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 “对,就是滕术,你等在此地多日,怕是早已听说这个术的可怕之处,看来,掌门所担心的事就要发生了。” 胡泉和凌归燕虽然经历的大事不多,但耳闻目染也听说了许多,知道这凶险之地之前发生过什么事。现在看玉麟的表情,更是一脸惊慌。 玉麟的表情凝重,他从来都是坐怀不乱,多大的事都不会表现在脸上。可这次明显不太一样,一是滕术的出现,二是河洛异象也在这关键的时刻同时出现。 他现在满脑子就两个字。 “巫母。”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三十八章 巫术 突然出现的滕术,以及发动河图洛书所出现的河洛异象,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巫母”,巫术之祖,也是丹鼎玄清乃至这个世界中所有修真门派所忌惮的存在。 “此事不单单是河图洛书的问题,而是关乎到整个世界的安危,关系重大,不可轻举妄动,你等先回去吧,由我一个人先行潜入,等候消息,伺机而动。” “这……”胡泉和凌归燕正准备劝阻,但见玉麟子站起身,看着下面正在赶场的山民,一条小路直通村外的最深处,两旁迷雾蒙蒙,诡异至极。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帮不上忙,为师我轻装上阵,或许还能够保全,至少能全身而退。” 此话一出,两弟子也不再劝阻,毕竟从修为上来说玉麟真人可是在他们之上,甚至更在他们师父之上,深不可测。 “那我们这就回去,如实禀报给掌门。”凌归燕说道。 “嗯,现在就走,御剑而去,中途不可停留。”玉麟子看着窗外,挥一挥手,说道。 胡泉和凌归燕对着玉麟简单告别了一下,也便出去,没入了人群之中, 待到两人走到无人处,解除换装术,御剑而去。 看着这一切的玉麟,喝完最后一杯茶,往桌上丢了几个铜板,走出吊脚楼,沿着出村的路,缓缓走出了村。 大荒山,可不是荒芜一片,而是人迹罕至。这里多毒虫和野兽,生存环境极其恶劣。只有在靠近湖溪边上,有零散的几个部落聚集,各自为政、互不干扰。每逢初一十五,这些部落中的人都相聚泽西村,互换一些商品,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部落之间才有些许的简单交流。 经过无数年的发展,各部落之间为了抵御外界的恶劣环境,以及山贼的入侵,发展出来了一些特殊的术和禁制,外界都叫这种术为巫术。巫术的作用和原理极其复杂,不比那些需要动辄修炼几十上百年的功法,而是通过一些看似简单的材料和手段,就能达到特殊的效果。 就比如各类蛊虫之术,可以下毒与无形,让人想吐下泻,生不如死,况且除了施蛊本人之外,还没有任何药物可以解。还有操控死人的滕术,更是有悖人伦,邪恶至极。总之,各个部落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巫术,用此来抵御外敌,或起到一点的威慑作用。 正因各部落之间极少交流,加之都有各自掌握的巫术制约,所以才会形成各自安好的局面。这种局面,维系了几百年,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才打破了这种平衡。 那便是巫术之母,也就是外界所称的“巫母”,这里面产生了许多的争斗。其中佛巫、道巫,不知道出现过大大小小的战斗多少次,虽然每次都以“巫母”一方惜败,但同时也使得佛道两家元气大伤。 滕术,也就是控制死人为其所用的术,据玉麟所知,会这种巫术的只有“巫母”一人。可当年的巫道之战,亲眼所见巫母死于五雷之下,现在莫名出现的滕术,难以解释。 “或许是巫母还另有传人,或者是巫母利用河图洛书的力量重新复活。”这也许就是现在唯一合理的解释。正在赶路的玉麟子,拿着一根木棒,装作渔夫,一路走走停停,向密林的最深处走去。 开始还有一些小路汇聚,可越往深处走,越没有路,最后只能沿着一流小溪而上,希望能够达到沼泽的最深处,在那里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当然,御剑飞行而过也不是不可以,可这样做难免太过招摇,如果是巫母在世,一定会在沿途留下一些图腾禁制,为了避免被发现,还需要在行路中尽量隐藏自己的气息,使得呼吸和常人一致,所以赶路的速度慢了许多。 从沼泽里面流出来的小溪,溪水都呈暗黑色,这里面不会有鱼,只有数不尽的蚂蟥和吸血红虫,还有手掌般大小的癞蛤蟆在小溪里游荡、跳跃,发出难闻的气味。 沿着曲折的小溪一路往西,到了破晓时分,也算到了南泽边缘,眼下不可在继续行进,暂作伪装,伺机而动。玉麟子观察下四周,见到一棵大树,足有十几米高,他飞上去,发动附茧术,用树叶、树枝作茧,将自己包起来,只留一个呼吸的小孔,以便观察外面。 附茧术,除了伪装之外,还是隐匿修真者的气息,是闭关修行的一种常用之术。如果周围的环境允许,还可以伪装成石头,树木之类的东西。 玉麟在高处,把南泽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天已黑,只有一轮残月,但也难不住玉麟,修真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何况是玉麟这种修为的人。只要有一个小孔,借着一丝月光,就能把整个南泽看得清清楚楚。 细看之下,南泽的四周插了很多的枯树图腾,图腾图案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了荧荧的绿色亮光。玉麟虽然不明确这些图腾有什么作用,但是如果自己过去一定会触发某种机关,其后果也难以预测。 越到深夜,越觉得此处有些诡异,树下开始有点动静,似乎是有人或是动物在活动,而且是越来越多。 莫不是玉麟真人被发现了?玉麟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刚准备挣脱附茧,准备大干一场。 辛亏没那么冲动,底下传出的声音,并不是因为发现了他,而是停在了树下,等待某种指令。 玉麟子在茧内,也只在正前方开了个洞,所以他的视野也只针对前方,并不能看到下面是什么东西。在平静了一下心情后,玉麟在茧下方轻轻开了一个洞,顺着洞口看去,惊得瞪大了双眼。 这哪里是什么动物,在下面齐刷刷地排着数以百计的死人,个个摇头晃脑,似乎受到某种指引一样,望着沼泽的最深处。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犹像是百年前巫道大战一样,充满了压迫感。 这些死人队伍逐渐扩大,有些死尸由于死的时间长了,身上的皮肉早已腐烂,身体和头只剩下骨头,还有一些全身完整的尸体,一看就知道是才死没多久,除了眼神闪出绿光之外,其它与活人无异。 随着过来的死人越来越多,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嘶吼声、骨头撞击声、呕吐声乱成了一片,偶有倒霉的蛤蟆跳过,被死人发现后,他们一拥而上,几个一起把蛤蟆撕得粉碎,然后塞进了各自的口中。 那如果是一个活人的话,这种惨状无法想象。 很显然,控制这群死尸的人,并不想用它们去杀人,至少是现在还不想。如果就以现在下面的这些死尸去杀人的话,怕是长苏成都抵不过一晚上,很快就会满城尸骸遍地。 “呜……”沼泽中间响起一声号角,低沉又冗长。这些死人们听到了召唤,猛地抬起了头,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向沼泽最深处走去。 玉麟寻声望去,沼泽中间浮起一个建筑,就像是无数的树藤编织的一个鸟窝一般,还在往下滴着水。上面隐约看到站着三个人,都带着面具,看不到真实的样貌,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中间那人吹起号角,在长长的低鸣之下,这些受控制的尸体纷纷走进水里,沿着沼泽四周,激起了无数的水花。沼泽很大,水并不深,但是淤泥却很深。那些尸体走着走着,便陷入了泥中,直至消失不见。 须臾之间,数以千计的尸体,在吹号人的指引下,全部都陷入了淤泥之中。就像这些死人没有来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中间那个异人,从远处看去,只觉得诡异至极,他手拿一根拐杖,拐杖上面布满了各种图腾和符文,闪出了奇怪的光,其中有些符文和道家的符文类似,好像是在借助巫和道的力量完成某种仪式一般。 旁边两个人,双手合十,呈现自然禅宗的手势。很快,旁边的两人祭起卐字真诀,强加在了那人的拐杖之上。只见拐杖真气大盛,符文图腾所闪耀出来的光,越来越强大,最后,所有的力量汇集到拐杖最上方的一个龟甲之上。 “河图洛书。”玉麟惊道。 原来苦苦寻找这么多年的东西,今日突然出现,不免感到有些吃惊。可那佛家的卐字真诀又该如何解释?还有那道家的符文。这里充满了太多让人无法解释的事。 集合佛道巫三家的力量,最后通过河图洛书的加强亦或是改变,水里留下的奇怪文字开始沿着中心展开,一圈一圈,呈圆形环绕,并且伴着绿色的光,把整个沼泽印得透亮。 在通过光照之下,那一颗颗人头、一个个死人,在淤泥里面不停蠕动,就想驱虫一样,恶心至极。似是在吸收这某种力量,非常受用。 玉麟死死盯着那个拿拐杖的人,正在盘算有几分胜算。先不说发动卐字真诀的人是否能够对付,光就那件拐杖就让他难以招架。 这根本就不是能不能抢得到河图洛书,而是能不能逃得掉的问题。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三十九章 佛道 滕术本为巫,卐字真诀本为佛,河图洛书加道家特有的符文本为道。三个神秘人竟然结合了三家法门,这到底想干什么?明眼人一看便知。 他是想毁灭这整个世界,让尸鬼成群、让生灵涂炭。藏在茧中的玉麟子,想到这里都感到后怕。一不小心,气息泄露,竟被三人所察觉。 还在举行某种仪式的三人,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起向沼泽边的大树看去,其中一人顺手一个卐字诀袭来,直把吊在树上的茧击得粉碎。 这简单的一击自然没有打中玉麟子,见他从天而下,左手持剑、右手拿笔,已然褪去了伪装,黄袍加身,决定大干一场。 按照之前和玉玑子的约定,发现情况后一定是先传音,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他施展传音法阵。即便是传了过去,御剑到达此处也需要几日时间,远水哪能救得了近火。 在空中的玉麟大喝一声,道:“大胆妖人,还我河图洛书。” 说完此话,玉麟趁机丢出一只话机鸟,悄悄地向紫霞峰的方向飞去。 以之前的分析,玉麟自觉有三成的把握击败三人,但是他有一件法宝,如果使用的话,至少可以把机会提升到七八成。即便是不能把三人打败,全身而退还是没有一点问题。当然,以防万一,投放话机鸟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这万一有个闪失的话,能够把此处的情况传回去,也算是对师兄有所交代。 “是个道士?看这装扮应该是玄清观的,教主,怎么办?” 其中一人,身着黑色的衣服,戴了一个白色面具,斗笠把脑袋捂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到底是人还是鬼,只知道其声音极其难听,似是在有意掩盖自己的声音。 被叫教主的人,个子比二人略矮一些,他只看了一下玉麟子,也不做言语,继续给在那里对着满沼泽的死人施法。也只是对二人把头摆了一下,意为“杀”。 二人飞将出来,这身形像极了佛家弟子轻功身法,脚踏空气便可临空而去,左脚踩着右脚接力后,更是可以一飞冲天。 玉麟觉来者不善,不敢怠慢,右手铁笔凌空一划,一道家符咒飞出,是要先攻击其中一人,使其自乱阵脚不得进前。而左手那把剑指向另外一人,根本不会让他轻易靠前。 两黑衣人,戴黄色和白色面具,月色之下,只见黄白两色在空中颤动。黄色面具的黑衣人,见到符咒飞来,正要闪避,可符咒在接近他的时候变得巨大,威力也变得更加强劲。眼见躲闪不及,运气打出九九八十一拳,以极快的速度把符咒打散、击退,直至消失不见。 这个功法,和玄清观霸体堂的体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增加了佛家的法诀护身后,就使得原本的体术攻击变得更加威力惊人。而另外一位头戴白色面具的黑衣人,飞在空中也不敢怠慢,打出一记罗汉拳,拳风飞出,与玉麟的符咒形成了一来一回之势。 此乃十八罗汉印中的探手罗汉,见他双手顶天,安悠自在,几个动作也只是临空完成。金黄色拳风,夹着佛家的圣洁之气,与施术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善与恶、正和邪,本就难以区分,世人却非要分出彼此。 玉麟子在打出符咒后,收回铁笔,谁知道另外一人也用罗汉印袭来,虽然威力不算太大,但也着实麻烦至极。在短时间内,要主动攻击一人,对付另外一人,也幸亏一手有笔可临空施咒;一手有剑可抵御来袭。这便是玄清观的护法,执法铁面无私,宗法左右逢源。 以他太乙玄天宗接近结丹期的修为,本可以安然无事,却要为本派深入险境,在发现有危险后,也只是自己只身前往,毫不畏惧。 玉麟子左手持剑,其实,用剑才是他真正的强项,手里那把宝剑,除了有符文的力量加持之外,可大可小;还有水属性的特质,现在身处沼泽之上,水源取之不尽,正是他不惧的根源之所在。 见罗汉印拳风袭来,玉麟子符剑一催,一道水墙也便形成,可光是水怎么抵挡这一击。这一点玉麟自然明白,再催动法诀,法诀作用于符剑之上,最后通过符剑的作用,水墙在短时间内,变成了冰墙,与罗汉印直接短兵相接,虽然是打得支离破碎,却也抵消了这一击。 对于佛家的功法体系,玉麟子也只了解一二,为什么就能凭借几个动作就能断定此二人是佛家弟子,那便是卍字诀和罗汉印,光这两点不是佛家又是谁? 但是佛家与道家相得益彰,两家一直交好,从未有过纷争。在遭逢大难的时候,都会互相协助,把生死存亡都抛之脑后,可以说,这个世界的安定和繁荣,这两家的功劳可是功不可没。 但今天,大荒山、南泽之下,居然有佛家弟子和巫师勾结,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坏事,有违纲常。 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凡事必有因,等处理完眼前的事再去问个清楚。一攻一挡之间,待到冰墙粉碎后落下,黄白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玉麟面前,三人对峙,一触即发。 还在沼泽中间的黑衣人,也不理会这边的情形,见来者不善,不屑于打断自己的施法。随着神秘法术愈盛,沼泽内的死尸翻滚得愈加厉害,就像在淤泥中的蛆虫一般,密集而恐怖。 虽然无比扭曲,却也十分享受,在受到某种特殊力量的加持下,死人好像即将要拔地而起,去啃噬世间所有的生灵。 这也许就是滕术的最终目的,将死人为自己所用,源源不断、前赴后继。 世人固有一死,死后化作尘土,这种邪恶的巫术打断了自然轮回,使生者恐惧、死者不宁。玉麟向下看去,除了死人之外,还有一些鸟兽之类的生物,在邪恶魔法的改变下,变得狰狞、扭曲。 这些亡灵一旦不受控,一定是世人的灾难。现在从数量上来说,可能还没有达到黑衣人的期待,但随着时日的递增,再过个几个月,怕是整个沼泽都将装不下。到那时候在组织,已然来不及了。 尽快打倒眼前的两人,在用自己的法宝拿下那个施法的黑衣人,最后把河图洛书抢回来。这是玉麟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而最坏的结果便是自己逃走,再回到玄清观搬来救兵,定能将此处移为平地。 眼前的两人,想要伤到玉麟子,倒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正在盘算如何对付二人,就听见白色面具的黑衣人,说:“原来是玄清观的臭道士,识相的赶快献上兵器,投入沼池之内,化作滕傀为我主效力,或许还能保你一个全尸。” “哈哈哈,是也,牛鼻子老道,你听到没有?” 黄色面具之人在一旁搭腔,说起话来阴阳怪气,让人生厌。 玉麟子铁笔符剑扰动,片刻之间体内真气已经运转了三千六百个周天,但却面无表情,一脸铁面,毫无惧色。道:“尔等既受佛法护佑,怎能做出这等事,殊不知上天有好生之德,佛家又以慈悲为怀,老道奉劝两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滚滚,当和尚有什么好?老道切莫说教,速速受死。”黄色面具黑衣人听到玉麟在那里说教,极为反感,还没有等他说完,就首先发难,双手合十后,真气运至全身,以极快的速度对玉麟贴身攻打过来。 一拳一脚,步步生风,玉麟虽然功法高强,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只能躲闪腾移,脚跟还未站稳,另外的人也以同样的方式向他攻击过来,其速度之快、配合之紧密,让人咋舌。 玉麟先前运转的三千六百周天的真气,想要用此一击来击败二人,一直在密集的攻击下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剑和笔也算是法宝行列中排得上号的东西,但是要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一需要时机,二则需要一定的距离。两个黑衣人或许也看出了他的破绽,不依不饶、穷追猛进。 直到把玉麟子从天空逼到了沼泽边的地上,想不到腿脚功夫却能达到如此的效果,要是一不注意,被挨上了一拳几脚的话,虽不致命,也会头破血流。 再被二人凌乱的攻击之下,玉麟一直在后退躲闪,看上去落了下风,实则他是在分析二人的招式。几个回合之下,却也看出了破绽。 二人的招式虽然迅猛,可却学艺不精、不专。罗汉拳虽然刚猛,可频繁出招,又招招落空,早已被打乱的节奏,最后干脆有形无神,沦为平常的拳脚功夫,早已失去了十二罗汉印的精髓。 而另外一人所使的功夫,虽然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武学,但从动作来看,马步沉稳,下盘功夫极其了得,定是佛家的外门功夫。出招虽然毒辣、直逼要害,但是也不得伤到玉麟分毫。 再看清楚二人的破绽后,玉麟也不再躲闪,在稳定身形后,体内运转的真气早已按捺不住,符剑、铁笔催动出强大的功法,但是并没有溢出,浮在武器表面。 就用贴身打斗的方式,还之其身。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四十章 打斗 右手铁笔、左手符剑,在被真气包裹后,显得锋利无比。玉麟手一挥动,一股劲力逼出,两个黑衣人用双臂抵挡,却也被推出很远。 在远处,两人险些掉进了沼泽中,只觉得脚下泥土松软,低头看去,早已经是满脚淤泥,好不恶心。这种臭味,夹杂腐烂的血肉和腐朽草木的味道,难以形容这到底是种什么味道。要是没有修行之人闻到,怕是早已被恶臭毒晕了过去。 黄白面具黑衣人有些恼火,先是打了半天未进玉麟分毫,二是不小心踩了一脚泥巴,晦气至极、可恶至极。两人对望了一眼,见玉麟在前方也只是双臂展开,摆出了一个鹤展势,充满了挑衅和不屑。 白色面具的黑衣人,对着另外一个点了下头,简单做了个交流,虽然看不到眼神,玉麟也知道他们将要改变策略。可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有天大的改变,玉麟也有时间抵御,不至于之前那么狼狈。 两人左右手臂一挽,白色面具之人一个转身,猛地把另外一人抛了出去,在跑出去的同时又飞将起来,对着至空中的另外一人双腿一蹬,使其飞得更快,就像离弦的弓箭一样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人,黄色面具之下隐约能看到一双邪恶的双眼,被月光反射后,犹如带着锋芒的刀刃一样,誓要刺入别人的胸膛。而凌空中右腿蹬开,左腿呈拉弓势,穿梭速度之快,让人避之不及。 先前的各自打斗,虽然看上去像那么回事,可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是在消耗自己的力气。现在算是换了一个策略,一方主动进攻,另外一方寻找机会,想着一击必杀。 可老谋深算的玉麟子哪会不知道他们的动机,见飞腿踢过来,鹤展势立即变成了飞鹤势,两把武器犹如两个翅膀一样,旋转,带着身体飞出。 “铛”一声脆响,像是金属撞击般,只见飞过来的人被弹开,击退到一旁很远,在翻了几个跟头的情况下,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可玉麟这一击并不是针对飞过来的人,而是那个打算在一旁偷偷出手的白色面具的黑衣人。 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躲避和试探的玉麟子,这下突然开始主动进击,那位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红一黄两道光飞来,旋转之中带有一丝华丽,谁人知道,这也是一项杀人技,远比他两人的拳脚功夫来得更加果断。 红色为铁笔,黄色为符剑,两把武器都附了加强的灵力,其威力让人不容小觑。 这便是道家的功法吗?白色面具的神秘人,可能是先前用劲过猛,有一只脚踩到了淤泥里,现在想发力只会让那只脚陷得更深。饶是这种情况,下盘马步再稳也是无济于事。 跑不掉也打不了,只能防御,等待另外那个黑衣人稳住之后再来协助。于是运起禅宗的真字诀,让体内的强大的真气,幻化成一个巨大的金钟罩,把身体包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又是一声闷响,开始是沉闷之极,而后声音又开始虚晃起来,那硕大的金钟,在玉麟子的攻击下,变得扭曲,就和破布一样,不堪一击,直至消失不见。 很显然,在玉麟子的全力一击下,这两人一击占尽了下风,只是还没有受伤而已,如果玉麟子再次进攻,谁人死伤可就难说了。 在没有金钟罩护体的情况下,加之一腿深陷泥潭,只能先打出一击,暂时抵挡。 或许是两人长时间配合,心有灵犀一点通。居然在第一时间同时打出了卍字诀,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出路。虽然不能一击将他拿下,也能使玉麟子顾首不顾尾,定出破绽。 玉麟子见前后来袭,飞鹤势立即变形,他深知这飞鹤势在发动后,来自身后的暗箭正是命名所在。玉麟冷哼一声,喊了一句:“八卦回天。” 说来也是奇怪,这玄清观的功法除了御剑堂、霸体堂、符文堂之外,其他的堂主、护法,以及掌门的功法都是诸子百家,并不是一种固定的体系。 玉麟子更是如此,他早年观鹤后有感而发,所有招式都是根据鹤的动作自创的,所以还有玄清一鹤的名讳。当然,这些武术招式,都少不了太乙玄天宗作为根基,修为越高,威力也就越大。 只是相比那些拿着刀剑劈砍的功法,玉麟子以鹤为舞,显得那么灵动和飘逸。 当“八卦回天”四字落音,玉麟子脚下映出一个巨大的八卦倒影,这个感觉就像一只仙鹤煽动翅膀,直飞云霄。一个强劲的风柱包裹在身体周围,还有那个水属性的符剑,让这个招式的威力更是加强了不少。 风和水,逐渐扩大的八卦,两个卍字打中这个屏障后一去不返,而近前的黑衣人完全招架不了,被卷入这旋风之中,已经被震得五脏剧痛,苦不堪言。 在不远处的黄色面具的黑衣人,见状后先是一惊,而后暗暗庆幸。正要跑去,却感觉到一股力量将他拽得动弹不得,向下一看,自己却站在这八卦倒影之中,早就成了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八卦回天势,攻防兼备,仅此一下,这两位禅宗的败类已然落幕,不再会有任何威胁。待到落下后,已经没了半条命,躺在地上呻吟,痛苦不堪。 别人不知道的是,这可不是一般的劲风,它可以吹得人经脉断裂,立即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即便自愈能力再强的修真者,也不敢保证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玉麟哪能容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一笔一剑,直接穿过二人的胸膛,斩草除根。 杀人不过头点地,高手对决容不得半点闪失。这两人,总以为可以以多欺少,却不知道玉麟子一直在扮猪吃虎,如此老谋深算,不愧是玄清观的护法长老。 玉麟子用铁笔挑开两人的面具,果然不出所料,这二人真的是佛家弟子。那光头上的九个戒点清晰可见,再看面目,一脸方正之相,却口吐鲜血,死得面目狰狞。 “哼,玄清一鹤,果然是心狠手辣,杀伐果断,这两人学艺不精,该死,该死。” 停止施法的那个人,这时候突然发话,这声音非男非女、不老不少,让人极度不适。他看向玉麟子,虽然隔开很远,却也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诡异的气息。此人一看就并非常人,除了在他身上看到佛道巫三家功法之外,而且还对河图洛书了如指掌。根据玉麟子所知,河图洛书一直是静衣使用,用来占星算卦,想不到还能有别的用处。 但是具体是什么用处,玉麟也不清楚。现在也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黑衣人轻轻挪了一下身体,衣袖一挥,一只枯树般的大手向玉麟飞来,玉麟连忙躲闪到一边,正准备开始应战,哪知道这一击并不是针对他。 大手将这两人的尸体抓起来,直接丢进了沼泽里面。 “废物,这么快就死了,也好,有时候死人的用处可比活人要大。” 这样,这堆满死尸的沼泽之中又增添了两具傀儡。那两具尸体在丢进沼泽后,黑衣人就把功法收回,看着这两具尸体在死人堆里面开始游荡、翻滚,最后猛地沉了下去。而后又浮了上来,在里面张开了大嘴,低沉咆哮着,与这里面其它的死人没有两样,只是他两要凶猛许多。 这毕竟是有点手段的人,可不比平常的死人。 玉麟子杀死的这两个佛家弟子,有意无意中帮了他的忙,要不是需要佛家的功法发动这个神秘的阵法,怕是这两人早就被他丢进去做了滕傀。 居然是佛道巫三家功法才能催动的法阵,而且作用面是如此巨大。之前还没有细看这其中的奥秘,现在得空玉麟发动窥探之术,定要将此看得清楚。 那位拿着拐杖的黑衣人,也不阻拦,反而解释道:“此乃五行滕术,需要佛道巫三家法门催动,可让死者逢春,枯木再生。” 果然不出黑衣人所说,这法阵的确包含了五行之术,而且还有道家符文、禅宗真诀和一些玉麟都不清楚的功法痕迹,三派功法加成,却也相得益彰。 特别是在河图洛书的加强下,滕术所复活的尸体就像要复活一般。 只是,好像还差一点什么? “唉,还需五雷令,我正要派人杀进皇宫去取,等到五雷合一后,我将是这个世界的王,统治所有死人的王。” 玉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如果玉麟没有猜错,此人一定是巫母的传人,很多年前,道巫大战的时候,玉麟子可是首当其冲,自然也是见过这术,对此也有一定的了解。 可是,这次的滕术加入了五行法阵,即便把玉玑子叫来怕是也破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扩大。 越想到这里越觉得可怕,玉麟子眼下已经不想再战,收好武器,准备逃去。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四十一章 滕术 玉麟子并不是怯战,而是在审时度势之后,觉得眼下最要紧的事不是去抢夺河图洛书,而是把今天所看到的一切事都传回去。五行法阵已经是他不能想象的存在,再加上这最后一个黑衣人已经把他的计划说了出来,便是要去抢五雷令。 这可是玄清观甚至整个长安国的最后法宝,如果没有它,长安国将不会再有安宁。这和诸国达成的和平协议将土崩瓦解。发动传音阵,需要一点时间,眼下大敌当前,自然是不可能。而先前飞去的话机鸟,也只是简单的机械装置,飞去漫长,也只是用来做最后的通告。 除非是…… 玉麟也觉得不至于,也就没有往坏的方面去想,再加上自己还有一个没有使用的法宝,定能保得他的周全。玉麟子正准备御剑飞去,就听到后面传来了黑衣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越来越近,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哪里走?” 声音还没有完全传过来,这个人就站在了玉麟子的面前,这种速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待走到近前,玉麟子才看清楚他的面目。 他没有戴面具,同样身着黑衣,只是那种枯树皮的老脸,让人觉得极度的不适应。这种感觉,又像是戴了面具一般,完全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他的喜怒哀乐。 “既然来了,而且还杀了我两个人,那就别走了,留下来做我的奴隶,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玉麟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到这个沼泽遇到的所有人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特别那两个人,没过几招就被自己杀死了,果然是嘴上功夫了得,实际一出招就露馅。 可这个人的确有点不太一样,从他前面闪现的功法来说就不一般,而且还有一个镶嵌河图洛书的拐杖,这种法器可不容小觑。 再来看看这个拐杖,杖身是由一种特殊的藤蔓打造,蜿蜒曲折就犹如两条青蛇缠绕,在扶手处,藤蔓包裹玄清的至宝河图洛书,像一只眼镜蛇的蛇头一般。 这条藤蔓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上面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图腾和符篆,在巫术的力量下结合得相得益彰,这样的宝物究竟威力多大,到底在这滕术中能起到上面作用,这点玉麟暂时还不清楚。 但是至少清楚的是,这样的组合肯定不简单。玉麟思绪闪过,把背在背上的符文大剑,和别在腰间的铁笔又拿了起来,这次显然不一样,居然是左手拿笔,右手持剑。 玉麟子这样做是要把防御转变成进攻势,铁笔格挡、符剑进攻,一攻一防,攻防兼备。 那人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看出她的眼眸泛出奇异的光,这是一种瞳色,深邃浅蓝,就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莹莹两点,让人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惧。 要不是有一张枯树脸皮,这个人一定是相貌出众,亦或是美若天仙。光看着身形,极有可能是个女子,这点让玉麟联想到了巫术之母,如果不是她,那一定是她的传人。 自古以来,西部大荒山附近的部落就难以王化,总会出现一些奇人异事,这点和巫术的本质息息相关。有多少修行之士命丧此地,又有多少杰出之悲,迷失在这茫茫的荒野之中。远的不说,就拿玄清观百年前的高徒萧然来说,一直让人唏嘘不已。 神秘人收起那些啰嗦和喋喋不休,直接发动功法,见他把法杖往地上一插,河图龟甲闪出奇特的黄光,催动整个拐杖上面印刻的各家符文、图腾开始在丈上面流动、旋转,而后和虫子一般爬下来,覆盖着地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符篆法阵。 玉麟子大喊道:“不好。” 可明显来不及了,法阵巨大,囊括天空和地面,而玉麟子就身处其中。只觉得全身感觉异样,自己的力量竟然被这个法阵吸取,而且以极快的速度进行着。 吸取的是玉麟子的真气,在这个法阵之中,除了玉麟之外就是一些长在地上的花草植被,它们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如果玉麟的真气被这个法阵再继续吸收下去,其结果一定和这些花草一样。 玉麟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直接破开这个法阵,见他临空而起,剑刃、笔尖向前,呈仙鹤扑掠之势,将自己的身体发射出去,想以极快的速度击穿法阵。 “砰。”一声,法阵丝毫未损,却将自己反弹了回来,站在地上,险些摔倒。 玉麟见此办法不成,他转头看向神秘人,眼神略显犀利。 玉麟深深呼吸一口,眼见真气还在持续减少,如果还想不到办法,那今日一定会败在此地。 这种吸取别人真气的法阵,算是狠狠击中了修真者的命门,世人都知道修真者以气为尊,没有了气,饶是功法再高,也和普通人无异。 “普通人?”玉麟子突然灵光一闪,那就将自己暂时变成普通人罢。 玉麟将铁笔和符剑插入土中,双眼一闭,发动了一个特殊的功法。 “隐气功?老鹤,有你的。”神秘人惊道。 所谓“隐气功”,顾名思义,就是将全身经脉封锁,使得真气不可外溢,这样就可以完全阻止这个法术的功能。只是,真气不能外泄,自己也将不能使用周天之术,只能拼一下拳脚功夫。 也便是简单的力量和反应速度。如果还有刀剑在手,也只是普通刀法和剑法,威力将会大不如前。这点玉麟自然是知道的,可眼下并没有别的办法,首先是要阻止真气的流失,然后再用体术去攻击神秘人,寻找机会。 玉麟子在发动了“隐气功”后,拔出地上的笔和剑,直接把铁笔嵌入了符剑之中。原来这巨大的符剑之中有一个铁笔大小的空隙,可以使两个武器合二为一。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后,玉麟子双手持剑,对着神秘人,却也不惧。 神秘人见法阵已经发动成功,短时间也不用再发功维系,见玉麟双手持剑,想与他短兵相接。这一招,足见玉麟之老道,不愧是玄清观的护法,饶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冷静思考,也是一个难得的对手。 这便是玉麟的战术,他观这法阵是一种特殊的禁制,虽然无懈可击,却藏有弱点。如果他没有想错,那个法杖才是关键,也便是手持法杖且站在这法阵的光罩之内,才不会被吸取真气,也同时可以离开法阵,来去自如。 可要是持丈之人,发动一些远程攻击的法术,或者是在打斗中打中的法阵的光罩,两强相遇,说不定会击溃这个光罩,从而消失。 可用纯粹的体术来抵御法术,本就是螳臂挡车,即便是武术再高,也充满了太多未知的风险。首先,不能用运用真气来抵挡外力的攻击,其次是无法催动法器来发挥出更大威力,只能劈砍和击打。 玉麟子把笔剑合一后,把所有的招数、体术力量都寄托在这边符剑之上。这把剑虽然大,可却也锋利异常,玉麟双手持剑,冲上前去劈砍,神秘人先是一侧身躲开来剑。虽然是体术,但也是步步生风、招招致命。 低头、闪避,若是遇到无法躲避的时候,蓝眼神秘人用法杖进行隔挡,也能有效阻止玉麟子的攻击,看上去倒也显得轻松。 可从神秘人的动作来看,虽然凌厉,可多了几分婀娜,这一定是个女子,玉麟子察觉后,退开了三步,问道:“巫母和你有什么关系?” 此人见被玉麟发现,也不再隐约,以真声示人,她笑道:“哈哈哈哈,我难道不是吗?” 玉麟摇了摇头,道:“巫母早就死于我师兄玉玑子的剑下,身形寂灭,绝不可能复活。” 神秘人听到了玉玑子的名字,勃然大怒,跺着了一下脚,显得倒还有些稚气,骂道:“玉玑子,这老儿还没死吗?等我空闲后去灭了你们的玄清观,杀了你们的道众,把玉玑子万剑穿心、碎尸万段。” 神秘人的这番话,肯定了玉麟子的判断,在这冷酷的枯树外表之下,藏着一个稚嫩的女子之心,如果不是巫母,也一定是巫母的传人。 亦或是巫母转世。 转世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曾经在大荒山有一个部落,神秘至极,相传他们世代掌握着一种秘术,也便是九转轮回之术,可将死者之魂再次召唤回来,附着在提前准备好的肉体傀儡之中。 就好比南泽中翻滚的死尸一样,虽然可以活动,但是却没有精神魂魄,只能接受一些简单的指令、茹毛饮血,杀生屠戮。 可这种秘术玉麟子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自见过。但是,在这大荒之地,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什么奇怪的秘术都可以创造出来。 而且这些秘术,完全和佛道两家背道而驰,根本就不需要修炼本派中的心法,饶是普通人大部分都能施展,只是有些特殊的秘术一定要有血脉继承,往往这种秘术最难以对付。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四十二章 元素 玉麟几招之下,发现这个神秘的女子步伐开始变慢,有几次重击之下,神秘人的武器险些脱手。很显然,她并没有经过很多类似于近战攻击这种训练,越来越招架不住。 玉麟虽然全身穴位闭塞,也只是针对外界,真气在体内还是正常运转,从动作上来说,倒还流畅,只是长时间的劈砍,对体力的消耗也是不小的。 神秘人有些气急败坏,明明知道玉麟的阴谋,可还是运气后采取远程攻击的手法,拐杖飞出的真气元弹,一经打出,如果打不中玉麟,那就一定会击中光罩,一连好几次都是这样,光罩也开始岌岌可危。 不单单是远程攻击,有时候神秘人躲闪不及后,也会发动真气来进行近身的抵御,这种功法,也是带些威力。玉麟看出破绽后,几次把神秘人逼到光罩的边上,用她自己的力量来削减这个阵法。 神秘人见状,本以为可以用吸收真气的办法,让玉麟子直接倒下,想不到还有完全体术拼搏的办法。看来,这个巫术还不是很完美,存在一些问题。特别是在对付这种高手的情况下,可容不得一点闪失。 神秘人干脆收起了法阵,和玉麟子来个公平对决。见她手一挥,法阵中的符文、图腾渐渐开始移动,爬向法杖的地方,被再次吸收、禁锢,化作上面的铭文。 玉麟见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要再这么打下去,早晚给累趴下。对方同样也觉得这种方式在消耗玉麟的同时也在消耗自己。这是巫术本身就有的缺陷。看得出来,神秘人也第一次将这个法术用于实战,并没有考虑到许多方方面面。 但总的来说,这个法术也算是击中了修真者的软肋,将来再做改进,定能派上大用处。也深感玉麟子绝非浪得虚名,其战斗经验的老道,完全和一般修真者不一样,也难怪前面两个黄白面具那么轻易就死在了玉麟子的剑和笔之下。 玉麟子解除了“隐气术”,顿时真气周边全身,从关键的要穴开始往外散发,全身无比受用,当他再次拿起那把剑的时候,剑气大盛,在铁笔和符剑的双重加持下,杀气更旺。 道家功法,以剑为尊,这点神秘人自然也明白。见玉麟还是用一把武器来应战,势要占得一点优势。立即催动法杖,站在半空之中,轻蔑地说了一句:“巫咸密咒,化作神谕,以地之灵,破邪消灾。” 玉麟子并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只感觉周围妖风四起、恐怖如斯。风吹过的地方,仿佛唤醒了某些诡异的东西。天空中,一个蜈蚣样子的风筝不知道在什么时间出现了,张开了大口,往玉麟处吐着绿色的毒液。玉麟见后,把力量聚集在剑上,真气化风,竟把这股绿色的毒液吹开了。 可蜈蚣风筝身法灵活,玉麟根本不能伤其分毫。待到回过神来,就在地下,那松软潮湿且带有瘴气的泥土里,只见猛地晃动了几下,一个人形的布袋从地里面爬了出来,手长脚短,晃晃悠悠地摇头摆脑,全身用麻布线绳把每个部位都缝在了一起,头上的五官都是用炭笔画上去的,特别是缝上去的那头死人头发,随风左右摆动,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两个傀儡,可不比一般,蜈蚣会使火,布袋娃娃会干什么暂时还不清楚,见它站在那里,用诡异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玉麟子。 一上一下,两面夹击。玉麟子本想直接攻击神秘巫师的本地,但现在看来,又将是一个拉锯战。而且还不清楚她还会在什么时候召唤出别的奇怪的东西。玉麟正在分析这两个东西的时候,地上的布袋娃娃把头往后一退,那张用石炭画出来的嘴巴,慢慢张开一个大口子,比整张脸都还要大,看这个动作,不知道是要吐还是要吸,但不管是吐还是吸,一定不容小觑。 “元素傀儡”玉麟子立即想到了这个巫术,很早之前玄清观无意间得到了一本巫术典籍,这里面记录了大荒部落中的绝大部分巫术,其修炼的办法之毒辣,让人瞠目结舌,最后被玉玑子给焚毁了。玉麟有幸看过几页,大概清楚这个巫术的来龙去脉。 按道理,巫术宗师们认为,这个世界是由风火水土构成,如果飞天的蜈蚣风筝是风,那么这个傀儡娃娃便是土,这么推算的话,那还有火和水两种元素的傀儡。想到这里,玉麟看向沼泽的水面,果不其然,一个蓝色的水之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成形,并且踩着水向他飞快的奔跑过来。 火元素在哪里?玉麟四下看去,除了天空的蜈蚣会喷火之外,也再没有火元素的影子。 在很短的时间内集齐了三个元素傀儡,三个傀儡如果一起进攻,玉麟子将难以招架。还好,火元素傀儡还没有出现,或许现在这个环境下无法进行召唤。 可谁想,神秘人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她。正在三个傀儡和玉麟子进行拉锯战的时候,神秘人猛吸一口气,喷出了一团巨大的火焰,火焰在空中燃烧的时候,神秘人口念咒语,这股巨大的火焰开始慢慢收拢,最后居然变成了一个人形的火焰,头部三个火焰暗的地方,成为了火元素傀儡的眼和嘴,对外咆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玉麟子所有的担心都已经应验,他在那里努力回想这本巫术典籍的记载,当初也只是简单了看了几章,并没有记得很深,而且,这本典籍也没有记录具体的破解办法,一时间玉麟子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应对办法。 只能见招拆招,和先前一样,在战斗中寻找机会,再给予致命的一击。四个傀儡短暂地挤在一起,然后又四下分下,上下左右,逐渐聚拢,逐渐形成对玉麟子的包围。 而神秘人,正在远处,双眼紧闭,似乎是在控制这四个傀儡。 先发难的是水傀儡,它就是一个水球的模样,虽然有人形,但是随着水的波动组成不同的形状,并不固定。水元素傀儡双手一挥,一股巨大的水浪袭来。浪花朵朵,上面布满了尖刀,如果打到人的身上,一定会被打成筛子不可。 可只是这样的攻击,无法让玉麟就范。见他腾空跃起,躲开了这一攻击。水浪见扑不到玉麟子,便在他的身下旋转,以此来断了玉麟的落脚点。而天上的蜈蚣风筝,这时候正在他的头顶,见机会难得,空中喷出绿色的毒液,想要将他化作血水。 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左右见另外两个元素傀儡正在聚气,准备开始发动攻击。 要躲开也不是难事,现在玉麟子满脑子都在想,要寻找机会先干掉一两个傀儡。观察了一眼,见火傀儡已经发出了一团火焰,向他喷来。 只有那个笨重的布袋娃娃隔着远些,看样子也是不受火,怕被殃及。一直不知道它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从一出现就见它张着一个巨大的嘴,并未见有什么特殊的攻击法术。 原来,这风、火、水三个傀儡所有的攻击,都是在为布袋娃娃寻找机会。它见玉麟子已经无路可逃,先前准备好的功法立即开始发动。它张开大嘴,肚子开始扩大,对着即将袭向它的玉麟子开始吸气。这种感觉,就像要把整个世界都吸进他的肚子里一样。 “不好。” 玉麟子得知其奸计,但是力道已经发出,想停也停不下来了,再加上布袋娃娃的吸空之力,玉麟子只能直接应对,无法再次躲闪。 玉麟子看去,布袋娃娃的口越长越大,这个口量,把玉麟子吞进去是完全没有问题。而那巨大的口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吸血蚊虫,只等他进去后就能成为一具白骨。 玉麟见躲闪不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它飞去。他思绪中闪过千万条策略,但只有一条的可能性最大,也只能这样拼一下,或许还能转败为胜。 见他也不躲闪,再加大力量,让自己顺风而去。置空中,剑尖朝下,用巨大的剑身向布袋娃娃拍去。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如果划开了布袋娃娃,那他里面飞出的蝇虫一定会不受控制,而且在这么短的距离,一定会伤到玉麟子。只能让这些恶心的虫子暂时停留在它的口中,等待时机后再一举歼灭。 “啪”一声。飞去的玉麟子抓住时机,用剑身用力一拍,拍的地方正是布袋傀儡的下巴。布袋娃娃它要是有思绪的话,怎么也想不到玉麟会用这么一招。 布袋娃娃的下巴被符剑一击,这力量却也强劲,把他给打了一个倒栽葱,爬起来的时候,估计整个大脑袋都是懵的,嘴巴也因为这股巨大的力量给合上了。 这便是玉麟子的战术,他强任他强,我只需一剑便可破此阵法。在以少对多的情况下,一定要胆大心细。被强制合拢嘴的布袋娃娃,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头一侧,用一只眼看着身后的玉麟,嘴角逐渐弯成半月形。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四十三章 傀儡 仅此一剑,玉麟就让布袋娃娃闭上了大嘴,硬是把它之前酝酿许久的技能给结结实实地打断了。现在,四个傀儡,第一次有组织的攻击已经失败。神秘人此时倍感气愤,但也是在他的预料之内。 眼下,四个傀儡都发出了自己的一击,个个都扑了个空。 放空的绿色毒液、火焰、水球,此时都汇集在了一起,水溶解了毒,而火又把水蒸发,形成了一团绿色的毒雾。 布袋傀儡用力张开了大口,把这一团毒雾完全给吸进了肚子里。或许它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生成毒雾,用毒雾来进行攻击。 可以说,毒雾结合了四个元素傀儡的所有精华,在布袋傀儡的进一步加强下,其威力和攻击范围,是之前完全不可比拟的。玉麟子这才清楚神秘人的用意,想不到,在几个傀儡的技能作用下,生成了一种新的且难以对付的东西。 此时的布袋傀儡可不像先前那样笨拙,它以极快的速度吸收完毒雾,转过头来直接对准玉麟子。只听见“嘣”的一声,口中的毒雾被压缩成一条绿色的线,直击玉麟的脑门。玉麟子开始并没有完全看清楚它的走向,只是下意识这么一闪,也算是躲避了过去。 可绿色毒线并没有停止,直接击中玉麟身后的巨石,然后向右一划,硬是把石头切割成了两瓣。这种力量,虽然比不上开山劈石般华丽,但是其威力也是不小,切石头就和切豆腐一样。 再加上还带有腐蚀的力量,被它击中的石头,除了切口平整之外,接口处还会泛起白色的泡沫,也就在很快的功夫,石头居然被腐蚀了大半,看着样子直到整块石头腐蚀干净后才会停下来。 那要是人被这东西给伤了,除了割成两半之外,还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干净,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光这一个傀儡都难以对付,更别说其它的一起加起来。不过,看似现在就以布袋娃娃这个傀儡为主要的,其它的为次要的辅助手段。 也就是说,傀儡本身来说是没有思维的,它需要神秘的施术进行控制,而且每次只能主要针对一个傀儡,其余的傀儡也只是在做简单的动作,形成条件反射。 看出来这个情况的玉麟,佯装做很吃力,在四个傀儡中躲闪腾移,寻找合适的出手机会。以他现在的想法,只要全力一击消灭其中的三个,那最后一个也还算好对付,但是就是不清楚,即便是消灭了,神秘人是否能在召唤出来,这便是关键中的关键。 玉麟突然想起来,所有的功法都是万变不离其宗,一定是神秘人在通过某种禁制来控制这些傀儡,河图洛书属于最高级别的法器,虽然不能直接起作用,但是可以通过它让其它的法术加强,这一点玉麟似乎已经想明白了,所有的因素,就是河图洛书。 如果现在静衣或者玉玑子在场,一定能想到应对的办法,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特别是还有防御四个傀儡的进攻,的确有些猝不及防。 玉麟子观察了四周,除了远处的神秘人无法触及到之外,其余的四个傀儡开始对他采取远程攻击,用不间断的密集攻击来消耗他的体力。虽然是可以躲避,可时间长了难免会露出破绽。而这种破绽却是致命的,玉麟觉得自己的真气恢复得差不多了,分开了笔和剑,左右手互换,以铁笔攻击,主要是灵活多变,而左右持剑是以剑作盾,格挡和反射对方的攻击,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次玉麟子不再躲避,直接飞将出去,左右手同时运气,插入四个傀儡的中间,在抵挡的同时,主动用铁笔画出符篆进行攻击。 这种战术,还很有效。四个傀儡的攻击节奏很快就被玉麟子给打乱了,特别是布袋傀儡吐出绿线的时候,往往会伤及到其它的傀儡,有好几次就把水元素给切成了两段,吓得其它的元素傀儡连连让开距离。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水元素是可以自行修复的,其它的傀儡要么就直接报废了,要么就是失去的战斗力。这便是第一个弱点。 而另外一个弱点可以说是致命的,就是所有的傀儡都需要施术者来控制,一个人的精力的有限的,越是复杂的战斗,越是难以精确控制,特别是要一时间控制四个的情况下,顾前顾不了后,顾左不顾右,使得傀儡的攻击能力和走位灵活度大打折扣。玉麟子在试探性的主动攻击下,这种弱点表现得尤为强烈。 在短时间内分析完这两个问题后,玉麟子开始重点反击。他看向飞在天上的蜈蚣,所有的傀儡就属他最麻烦。因为他可以在天上飞,速度又是极其的快,再加上还有一个吐毒的技能,攻击范围也很广。但是要对付它不能明目张胆地上,声东击西才是最好的办法。 玉麟稍微盘算了一下,先是用符剑召唤出了一个巨大的冰盾向火元素飞去,冰盾上还有无数的倒刺,如果不能将它击溃,也一定暂时牵制住它的行动,至少把这么大块冰也融化了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玉麟晃动铁笔,凌空写出道家的“化冰封魔咒”,此技一经打出,直接轰击到水元素的脑袋上,只见它立即呆住不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随着“化冰封魔咒”的作用开始显现,水元素在短短的时间内被冻成了一个大冰球,全身上下都冒着寒气,只有那个符咒在它的头顶隐隐闪烁。 仅仅用了两招,虽然都以冰为主要的攻击手段,却居然牵制住了两个傀儡,这一点玉麟子自己也没有想到。接下来就是那个布袋傀儡了,它如果要攻击,一定会伤害到另外两个傀儡,以眼下的情况来说,它们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也还是个问题。 布袋傀儡看出了玉麟的心思,也知道接下来的攻击决定了生死存亡,它也不做绿线切割,在短暂的聚力之后,口中喷出了一团乌黑的东西,定睛一看,原来就是玉麟之前看到的东西。 就是它口中密集的吸血蚊虫,这么多的蚊虫,要是都飞到人身上,怕是很快就会把人给吸食干净。而要对付这么多的蚊虫,只有一个办法。 那便是用火来攻击。玉麟子右手的铁笔画出的符咒可以冰可火,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不管它们是不是怕火,现在只有勉强一试。只见他右手铁笔一划,用火写出了一个符咒,径直向这团黑气飞过去,在遇到蚊虫后火焰大盛,直接把整个蚊虫队都引燃了,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响。 玉麟子见此功法已成,暗自庆喜,但是也觉得这来得是否太过容易了。谁人都知道蚊虫怕火,只要一把火就能解决问题,用这个来做巫术岂不是太儿戏了。 特别是在对付玉麟这个等级的道家高手,思维缜密,容不得半点疏忽。 片刻之后,玉麟的担心开始变为现实。只见密密麻麻的蚊虫在火焰的炙烤之下居然变得巨大,且全身都被染成了红色,像是一团又一团的小火焰在烧烧一样。 蚊虫扇动着火焰翅膀,声音比之前更大,特别是那修长的口器,还隐隐往外冒出了火,让人觉得无比恐惧。玉麟也觉得很奇怪,但是转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饶是这么简单的法术,神秘还要河图洛书做什么?玉麟再看吐出蚊虫的布袋娃娃,正在酝酿绿线,寻找机会。 才短暂制止了两个傀儡,这时候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麻烦。而且这个麻烦暂时还找不到破解的办法,暂时只能躲闪蚊虫的攻击,抓住机会后用铁笔和符剑打下来几个。打下来的蚊虫,落地后化作一团火焰,也就很快死去,变成了黑灰。 屋漏偏逢连夜雨,被冰墙挡住的火元素傀儡,这时候已经把冰都化得差不多了,还有一旁的水元素傀儡,头顶的符咒也越来越亮,似有崩开之势。再加上还在上面游走的飞天蜈蚣,时不时喷出毒液,让他时刻都要提防,无法安心迎战。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现在最关键的是这群带着火的吸血蚊虫,让他一刻都停不下来。虽然可以用简单的攻击打下来一些,可这么多蚊虫,要一个一个打,怕是一天一夜都打不干净。 想到这里,玉麟子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来处理这些吸血蚊虫。他先不管其余的两个傀儡是否得到恢复,也不再去做任何补救。他以极快的速度飞上天去,给自己留出最大的空间。傀儡们见他想逃,蜈蚣和蚊虫都向他飞去,尾随在其后,这一招也是中了玉麟的诡计。 他正需要这些能飞的东西跟着他一起飞,这样才能用最大的空间来施展他的道法“催山印”。 等飞到再也飞不动的时候,也就是快靠近凡间结界的时候,此时天雷开始轰鸣,天火开始聚集,玉麟再往上一小步,将死无丈生之地。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四十四章 转机 此时快到九天结界,天雷滚滚,天火翻涌。玉麟子自然不是为了渡劫而去,为了发挥“催山烙”的最大威力,不得已而为之。 这需要把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也实属冒险的做法。玉麟见时机已到,脚下飞过来那些带火的蚊虫和飞天蜈蚣已经无法逃离,也便发动口诀,大呵斥一声:“受死吧。” 玉麟子在默念口诀的同时,发动全身真气,同时在靠近九天之界本就灵气强盛,在这里发动的功法威力会增加许多。玉麟子用剑为引,身后幻化出一个巨大的烙铁,以带火的速度从天而下。 由于特别巨大,飞天蜈蚣和吸血蚊虫来不及闪避,被死死地贴在上面,不得动弹。烙铁本身就带火,飞天蜈蚣很快便燃烧了起来,而不惧火焰的吸血蚊虫似是很受用,不但没有丝毫伤害,反而比之前更加活跃。虽然如此,但是在强大的压力压迫下,难以逃离,只能贴在火红的烙铁上面,任由其摆布。 待到烙铁接近地面,地面风起云涌。其余三个傀儡也因为躲闪不够及时,竟然被强大的压力给束缚住了,特别是火元素和水元素,本就没有具体形态,此时已经开始扭曲变形,随时会崩塌。 施法的神秘女子察觉到了事态的不妙,催动法术,加强傀儡的抵抗能力。那飞天蜈蚣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如果其余的三个元素傀儡有什么闪失,自己也将会元气大伤,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必然会陷入劣势。在强大的法术加持下,其余三个傀儡面对绝大的压力,也开始逐渐逃离,缓慢向烙铁的作用范围之外移动。 很显然,神秘人的做法是保留实力。玉麟子自然不会轻易就范,跟随“催山烙”幻境而下,同时又趁神秘女子不注意的情况下,用铁笔发动“化冰封魔咒”,让其余三个傀儡停止移动,至少可以暂时停止。 在“化冰封魔咒”的作用下,三个傀儡都被困在了冰层之中,甚至连火元素也一样,想要解开这个咒语,怕是需要一些时间。而这些争取的时间,就是为了将剩下的三个傀儡一击拿下。 不得不说,玉麟子这个一石四鸟之计的确高明,本想先解决天上的麻烦,现在看来连下面的麻烦也能一并解决。至少还是有这个机会,何乐不为。 强大的劲力之下,脚下的三个傀儡一击暂时闪失了行动能力,只能硬抗。神秘女子,正在作用范围之外,也不敢轻易靠前来发动法术来抵抗。玉麟一早就看出来了,南泽是被强大的五行法阵来保护着,完全没有办法来摧毁,只能将所有傀儡引到五行法阵之外,才有击溃的可能性。 果然不出玉麟子所料,用最简单的攻击便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虽然自己冒着被天火、天雷击中的危险,可这次冒险还是很有意义,把处于劣势的战斗转变成了优势。 只见,巨大的烙铁破空而下,在强大的劲力作用下,一个火坑出现在地面,所有的元素傀儡加上吸血蚊虫都消失在这瞬间。这一切也来得太快,太过突然。玉麟缓缓从空中落下,面部表情坚定,却有些疲态,一定是同时发动了“催山烙”和“化冰封魔咒”后真气消耗过大。 四大元素傀儡都已经变得七零八落,水、火元素以及布袋娃娃,先是被冰封,而后又被压得粉碎,除了布袋娃娃还有一些残肢之外,其余的傀儡连渣都不剩。而吸血蚊虫由于失去了傀儡的控制,也失去了行动能力,慢慢枯萎、熄灭,最后变成了黑灰,也被一并拿下。 神秘的女巫师见大势已去,也在水中的藤蔓鸟巢中不出来,也不见她有任何攻击的动作。直勾勾地看着玉麟子,也不清楚在酝酿神秘计谋。玉麟子此时已经真气大耗,若是要再战斗的话,战斗能力一定不如之前。已经有想要离去的念头。 能顺利离开,回去把情况如实禀报,再做定夺。正要御剑而去,可突然发现自己的行动受限,脚下出现了一个强大的禁制。 “这是什么?”玉麟子看去,脚下一人来大小的圆圈此时闪烁着黄绿色的光,逐渐向四个方位衍射,在东南西北同时停止,四个图腾升起来,对禁制发送强劲的法术。 这四个图腾都是奇怪的石头,上面铭刻着四个符号。玉麟这才恍然大悟,换来神秘巫师不发动攻击也是为了让他进入这个封印之中,或许是神秘巫师早就布下了这个禁制,只等他进入罢了。 玉麟子结合之前对待四个傀儡的场景,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神秘人在什么时候动的手脚,这一切毫无前兆,让玉麟子有些触不及防。 神秘巫术见到法阵发动成功,她步履轻盈,缓缓向玉麟子走去。走在水上,一步一波,悠闲自然。 这个禁制结合了巫术的风火水土四大元素精华,和之前的傀儡完全不一样,它除了让人无法行动之外,更是禁锢了修为,无法发出任何招数来应对。“四象封印。”玉麟惊叹道。 “哎哟,懂得还不少,只可能你已经无力回天了,乖乖地做我鬼吧,你不是护法吗?那我再给你个护法的名头,以后就叫你鬼护法吧,我这里可有十万尸兵,随时听你调配,可比你在玄清观权利大多了。” 神秘女巫师说道,言语中充满了挑衅和不屑,见她缓慢走过来,走出水面,踏进岸边的黑土地,犹如死神降临一般,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特别是她说要把玉麟子变成她的鬼护法,可想而知,这是一种怎样的结局。 死便死了,即便自己自爆也不能任由他人去摆布,玉麟子此时已经报着必死的决心,他回答道:“哼,邪魔外道,你妄想,我玉麟可是你能轻易左右的人。” “是吗?临死了嘴还这么硬,我倒要看下你还有什么办法逃离我这四象封印。” 言语中,神秘人对自己所施展的巫术有无比的信心。也径直向他走去,也没有想过在远处对着玉麟发动攻击,将他一举拿下。 可能是被打得支离破碎后就丧失了他的价值,她还想着用玉麟子的身体来弥补那死去的那两个和尚。玉麟子的能力可比他们强个十倍百倍,一定要追求其身体的完整性,将来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价值。 玉麟子一直是一个刚直不阿的人,对待邪魔外道从来不会手软,死在他手下的坏人不计其数,有些门派更是谈他色变,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这点神秘巫师自然知道,如果能将玉麟子为自己所用,将来在对付有些门派的时候一定会不攻自破。 玉麟子全身剩下腿不能动,法术不能施展,符篆无法发动,只能用手简单比划,而且还有气无力,像是已经快油尽灯枯、任人宰割。现在只有一线生机,那边是服用那一枚丹药,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到结丹期,以强大的内劲来重开四象封印,或许还能一挽狂澜。 但是服用后的反噬后果这点现在也容不得他考虑。 玉麟子也不再和他废话,右手从怀里掏出一颗金色的丹药,想也没想,就直接吞了进去。神秘女子见状后,也停下了脚步,不敢轻易上前。 此乃“化神丹”,是通过特殊的方式炼制,他可以使修真者的修为提升到结丹期,至于是前期还是中后期,这个则是要看运气。会有一些不确定的因素,但是总的来说,以玉麟现在的境界,即便是结丹的前期,也是有很大的提升。 这种丹药,他只针对修炼“太乙玄天宗”的功法的人才有效果,其它佛家的自然禅,以及散修和巫术修行都将没有任何效果,可以说,这种“化神丹”是道家的专属丹药,其它门派拿之无用。 结丹期是种什么修为,可以在这个世界除了传说中的几个人之外,玉麟亲眼所见的就只有玉玑子有此修为。当然其它宗门修炼的功法不一样,自然等级的名称也不一样,但是修炼一事,各有千秋,很难去界定哪个门派或者宗门的就一定是正确的。 玉麟子在服用“化神丹”之后,身体金光大盛,一条金色的游龙在身体各个筋脉内穿行。真气源源不断从四周吸收,化作一枚金丹在丹田之内,视为已用之物。 “金丹后期。”玉麟子大喊道。 气定神闲之下,也只轻轻用力一催,四象封印轻松破解,那四个元素图腾就此炸裂。 “这便是结丹后期的感觉吗?师兄我感觉到了,今日我将干一件大事,将来玄清观就靠你了。”玉麟子心想,眼光更加坚毅,视死如归。 神秘人在见到玉麟子全身的异象之后,犹恨自己当时不在远处给他致命的一击。现在又退回五行法阵之中,用法杖祭起一个巨大的火球向玉麟子袭来,希望在他气息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能够伤他一些元气。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四十五章 化神 一个巨大的火球此时正向玉麟子飞来,若是先前就用此术,怕玉麟子早就被烧成了灰烬。而现在情况还不好说,玉麟子在“化神丹”的作用下,已经进阶到了结丹后期,这个修为和玉玑子可有一比。 虽然是暂时的,维持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但是最后的反噬作用却难以预料。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服下丹药。今日之后,玉麟子无论成败都将会陨落。 情况好一点,修为降低一个层级,情况差一点的话,可能都会重新来过。现在挣扎,只是让他在陨落之前得到一些尊严罢了。 火球飞过来之时,气势恢宏,带着燃尽世间一切的温度。玉麟子睁开束缚之际,杀意更盛,全身真气恍如游龙般清晰可见,须臾之间,已经运转了上万个周天数。待到转身时,已经是右手拿剑,左手持笔,和之前判若两人。 这便是结丹后期的修为,也只轻轻一挥,火焰便被强大的风劲给吹熄灭了。这种气势,从未有过。神秘人也感到有些突然,只怪自己之前太不果断,现在又要再次应对,恐怕自己此时将难以招架。 在接连失去了两个手下,四个元素傀儡的情况下,好不容易让玉麟子被四象封印给束缚了,机会却转瞬即逝。只见玉麟子从天而来,剑和笔直击她的头顶,誓要把她和她头上的五行封印一起打破,随便扰乱滕术,让这个邪恶的巫术就此消失。 当笔和剑击中五行法阵的时候,四周发出奇异的声响,五行法阵中的各种力量都给唤醒,符篆、图腾、佛家卍字真言,佛道巫三家的无上力量在法阵之中游走,而沼泽里面的无数尸鬼都在蠕动,面目狰狞。玉麟子再次发动全身的力量,此时风云色变,天空之中一个巨大的旋风生成,把成片的云彩都卷入其中,逐渐汇聚在玉麟子的身后。 云彩在气旋之中旋转,互相摩擦后产生了强大的闪电,把整个夜空照得忽明忽暗。虽然此时正是午夜,对决的二人的面目表情都照得清晰可见。 神秘女子已经没了之前的气定神闲,随之而来的是满目的恐慌,浅蓝色的双眸中布满了血丝,显得尤为吃力。那个法杖,虽然在道家至宝河图洛书的加持下,也显得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会崩塌。 虽然不知道法阵是如何发动的,但是现在知道的是,它是集合了佛道巫三家的力量,平常之人靠近都不得。神秘人以这个强大的结界来保护那些正在孕育中的尸鬼,待到时机成熟后再将其放逐出去,危害人间,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哪里知道,这次来了一个硬茬,在杀死她两个手下后,有毁了四个元素傀儡、四象封印。让她大伤元气。百年前的恩怨还未了,此时又来发难,这道家和巫族的恩怨怕是永远都不会消除。 玉麟子眼神无比的坚定,此时又有强大的旋风来协助。在结丹后期修为的加持下,或许还真能把它击溃。 旋风、闪电、剑和笔,以及结丹后期功法,几个力量都汇聚在五行法阵的光罩之上,虽然没有把它一举击散,但也在让光罩变形、挤压。而里面苦苦坚持的神秘巫术,此时也有些快坚持不住,败相已露。 “轰隆。”天空一阵巨响,而后发出一道强光,照亮了整个黑夜,就连紫霞峰都能隐隐感觉到这股力量。待到强光散尽,五行法阵已然崩溃,再也没有之前的光辉。 那些强加的禁制、符文等都随之消失不见,已起不到任何作用。沼泽中的那些尸鬼,就像断了根的草一样,瞬间枯萎,不再蠕动。 光罩消失就意味着这个禁制已经消除,尸鬼们也失去了供养。细看之下还真有十万之多,只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玉麟子轻蔑一笑,此时身体金光大盛,他将用最后的力量打败这个巫师。 光罩消失,玉麟子顺势而下,用笔打出无数的符篆向她袭来。其中包含了金木水火土各种属性,速度之快、法力之强大,让她难以招架。 可就是凭借法宝的力量,虽然有些手忙脚乱,却也一一化解。 玉麟子把铁笔嵌入符剑之间,现在把所有力量都汇集在剑上,双手举剑,犹如流星下凡一般,向她刺来。 神秘人现在只有这个法宝来傍身,成败就此一举,如果成功所有的都可以重新来过,如果失败,自己也将葬送在此地,化作脚下的尸鬼。她举起法杖,用河图洛书对着玉麟飞来的方向,口中法诀不断,体内某种真气已调离全身,全部力量都给了这个法宝。 特别是四散在沼泽里面的各种没有损坏的图腾,在受到神秘人的召唤后,都纷纷飞起来,向河图洛书这个龟甲上发出光线,把所有蕴含的力量也都交给了它。 当两者力量再次接触的时候,天空再一次风云色变,时间静止。 可玉麟子的光芒却渐渐暗淡了下去。 可能是消耗得太多,也可能是自己的能力不及这道家的至宝。而神秘巫术以及她所召集的力量也变得有些摧枯拉朽,已至大限。 最后的两强相遇,双方已经容不下半点闪失,玉麟的武器也算得上两件不错的法宝,虽然在某些方面比不上河图洛书,可它本身就不是一个杀人的利器,而是占卜先机,卯定乾坤的工具而已。现如今,却拿来用在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事上,这要是让玉玑子和静衣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气出几口老血来。 互为对峙,一时间也分不出高下,玉麟子也无法前进半刻,神秘巫术也不能将其弹开。两者居然开始比拼起内劲,而这种比拼消耗的是巨大的,而且也不会坚持太久。 这时候,谁动了意念,就将会一败涂地。又是一阵强光四起,然后回落后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巨响过后,整个沼泽已经陷入了黑暗,看不到一点光芒。 月亮已被黑云覆盖,待到快天亮的时候,一幅意想不到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 待到几日后,天空飞来了众人。 他们停留在玉麟子战斗过的地方,此时沼泽早已干涸,没有一滴水。而原先那些尸鬼此时都变成了石头,还保持着各种扭曲的姿势,让人看到后毛骨悚然。 飞来的那些人自然是玉玑子和玄清观的各大堂主,以及部分修为比较高的弟子。这里面自然不包括李一明和子月二人,因为以他们的修为,暂时还无法御剑飞行。 “为什么不回来禀报?贤弟,你这行事风格到最后还是害了你。” 玉玑子正对着眼前的一个石人说话,这人便是早已经石化了的玉麟子,他手拿着石剑,虽然已经变成了石头,可那股气势却也依旧不减。而下面的所有堂主和弟子,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一个什么样的人,会让玄清观的护法玉麟子以命相搏。 也许是还保留了一点元神,玉麟子双手微微一动,那个嵌入铁笔的符剑从碎裂的双手中掉下,落在地上,上面的石头却象碎渣般被震开,光芒如新。 玉麟子用最后的力量,保留个这两件武器,气目的是可想而知。 “贤弟,你安心走吧,你的仇我会给你报。还有,子月贤侄你就放心吧。”玉玑子拿起那边符剑,心有所想,这也许是玉麟最后的交待。 玉麟子和玉玑子两人俗家本就是同胞兄弟,现在玉麟子羽化后,玄清观少了一个铁面无私秉公执法的人,而玉玑子更是少了一个左膀右臂,元气大伤。 几个堂主也感到气愤,都争着吵着要为玉麟子报仇,只有静衣在那里偷偷地擦拭眼泪,不做任何过激的言语。她四下寻找,掐指一算,而后走到玉玑子面前,说:“师兄,可图洛书不再此地。” 玉玑子点了下头,已经明白了一切。 看来和玉麟子决斗的这个人将来一定会卷土重来,再来的时候又将是一个怎样的景象,却也不得而知。从先前的战斗情况来看,神秘人显然是还没死,但是也算不得全身而退,至少从现在整个沼泽都石化了一样,她之前的布局已经前功尽弃。 这样看,玉麟子的死也算是有了很大的价值,这一点倒是没有违背他的意志,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为玄清观烧尽自己最后一丝元神。玉玑子手好武器,此刻这把剑和这支笔已经有了传人,只是那个桀骜的传人是否会遵从他父亲的意志,这点还需玉玑子好生教导。 玉麟子暂时粉碎了神秘巫族的阴谋,河图洛书继续下落不明,下次要是再见恐怕又是一场大战。玉玑子早就做好了准备,以下现在实际结丹后期的修为,誓要把整个巫族都赶尽杀绝。 一直都责怪玉麟子有些心狠手辣,有时候碍于原则问题,玉玑子也是敢怒不敢言,现在看来在若不是玉麟子在一旁全力协助,他这个掌门怕也做得不太安稳。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四十六章 堂议 玉玑子强忍心中的痛楚,看着大荒南泽这片荒蛮的景象,这几百年道巫之间的争斗,不知何时才能画上休止符,如果能够代替的话,他希望以他的一切来换取,哪怕是自己得到生命。可现在,几百年以来死去的、误入歧途的弟子不计其数,将来又当如何,也必将是一番恶战。 玉玑子浮沉一挥,以玉麟子羽化的地方为中心,掀起了一阵波澜,这偌大的沼泽之中,那些早已石化的尸鬼、藤蔓、野兽尸体都碎成了砂砾,平铺在这干涸的洼地之中。而洼地的中间,那个没有双手的石像矗立在最中间,眼神中带着的坚毅和大义凛然之气,却丝毫不见减弱。 玉玑子拿出那只话机鸟,轻轻抚摸它身上的金属翅膀,把发条上到最满,而后灌入自己的真元之气,说:“你就在这里永远陪着贤弟吧,把他的事迹传遍整个大荒。”说完后,玉玑子松开双手,话机鸟抖动了一下身体,扭着铁脑袋看着玉玑子,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而后扇动翅膀,站立在了玉麟子的肩膀。 这只机器鸟巧夺天工,是大漠异人所造,利用简单的发条原理就能飞个几天几夜。玉玑子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再经过自己的改良,可以把它作为简单的传话工具,特别是在辅以真气之力,更是可以拥有无限的动力。话机鸟在玉麟子的肩膀上短暂停留后,双腿一蹬,飞向天空,在沼泽之上徘徊。 “呱呱呱,玉麟子,道法高,除妖魔,杀邪祟……” 赶来的玄清观一行人,在玉玑子的带领下,对着玉麟的石像三礼三叩,自上而下,口与心齐,施以道家最高礼仪,最后来送别这位亦师亦友的仙人。 最后,礼毕之后玉玑子在他旁边立起了一碑,上面刻着“道家仙尊,邪魔退散”,而后玉玑子便带着众人飞去,去完成他最后的遗愿。 ※※※※※※※※※※※※※※※※※※※※※※※※※※※※※※※※※※※※※ 长春殿内,各大堂主围坐,唯缺一人,而他的座位上只放着两把武器。 分别是铁笔和符剑。 所有的堂主身着羽衣,庄严肃穆。 合欢老人道:“师兄,这次玉麟师兄遇难,想必巫祟还会卷土重来,依我看,也是时候开始着手计划一下合欢功的事。” 自从萧然一事以来,合欢堂早就名存实亡,今日合欢老人也趁着这个时机,把此事拿出来说,也是为了长远大计着想。 这次所有人都没有反对,至少表面上没有说出来,玉玑子见众人也不反对,但是也拿不定主意。他不是不同意,而是有点怀疑合欢功的功法问题,以他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合欢功虽然威力巨大,可对修炼者要求很高,特别是男女双修这个要求,除了双方需要心有灵犀之外,还对施术者的修为和武器有极高的要求。 光这两点,能达到修炼合欢功的弟子却是寥寥无几。而且,还要男女同修,这需要先结成夫妻,行过夫妻之礼后才能开始。这种为了修炼而来的条件,本就有悖人伦。 除非,有合适的男女本他们自愿结合,或者本就互相暗生情愫,方可结合。 玉玑子见众人不答,习惯性地看了下玉麟子的方向,那边之人早已羽化而去,而后摇了下头,暗自神伤,良久不语。 却听静衣出来说道:“师兄,现在的情况紧急,依我看合欢堂主所说有理,也该是时候了。” 一向形同水火的二人,此时居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或许今日不同往日,再做那些无休止的内斗将毫无意义。此话一出,姚大夫也来了兴致,他对着玉玑子拱手道:“我百草堂在此事上无任何意见,我还会亲自出马来加紧炼制大乘丹来助力合欢功大成。” 姚大夫在平日的集会中很少发言,他们堂口本就是以炼制丹药为主,算是玄清观的一个边缘堂口,不参与争斗,属于权利之外的宝地。平常这些堂口想要点丹药,都是难上加难,今日却说能够提供大乘丹来协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实属罕见。 现在两个堂口都说出了相同的意见,就只剩三个主力堂口了。 这个三个堂口是玄清观的人口所在,旗下男女弟子不计其数,但能当此大任的便只有御剑堂和灵符堂这两个堂口。余下的霸体堂,他们是以修炼身体为主,并不修炼任何兵器。 接下来的两个堂主分别是御剑堂的青然和灵符堂崔明福,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互相点头表示同意,青然先道:“大敌当前,我堂义不容辞,现在有两个合适的人选,叶欢和胡泉。”说完后便看向崔明福,等待他的回答。 灵符堂的堂主崔明福,也知道了他的意思,他手下也就两个女弟子能达到这个要求,那就是号称玄清双绝的奚芸和凌归燕。崔明福也不做推辞,直接说道:“我堂奚芸和凌归燕尚可,可与叶欢和胡泉两人匹配,只是……” 所有人都看向崔明福这里,这个功法高强且不善于言谈的堂主。要说笔墨功夫,这玄清观上下完全找不到一个人可与其匹敌,可说话的水平的确不怎么样,直来直去,常常得罪人。 “崔师弟,但说无妨。”玉玑子说道。 崔明福对着玉玑子拱手道:“回掌门,奚芸和凌归燕他们本就是皇亲国戚,这冒冒然去决定终身大事,怕是有所不妥,依我看,看是先请过他们父母,再做决定。” “嗯,崔师弟不说,我还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依我看,暂定这两对、四人。你们两个堂主回去先行沟通一下,我有机会去一趟皇宫,把此事和当今圣上说清楚,希望他能出面主持此事,到那时再给合欢堂主一个交代。”说完后看着合欢老人。 合欢老人心下感激不尽,拱手道:“一切听掌门安排便是。” “好,此事就这么安排,静衣,你还有什么建议?” 本就桀骜不驯的静衣,一向最讨厌包办的婚事,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她也不做任何抗辩,点了点头,回答道:“听师兄安排便是。” “好。”玉玑子见众人难得齐心,心下也觉得有些欣慰,但是这种和谐能到几时,他自己心里还真没有任何把握。现在谁人能担当护法一职?思前想后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或许他可以一试,也没有人比他更加合适。 “各位,玄清观不可一日没有护法,你们各个堂主又有要事傍身,旗下弟子之中也无一人能够胜任,我想把他召回来,不知道大家意见何如?”玉玑子道,虽然是问询的口吻,但是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刚硬,转瞬即逝。 玉玑子此言一出,各位堂主纷纷开始议论起来,连一向不合群的静衣也参与到其中,似乎大家都对玉玑子口中所说的人有不少莫名抵触。 霸体堂主张苟当,性格刚烈,却也明知故问,他拱手道:“掌门说的人莫不是无尘子?” 当张苟当说出“无尘子”的名讳后,长春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点香的童子听到这个名字,也忍不住扑哧一笑,然后看了下众人,又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青然真人接着说道:“这个嘛,无尘师兄,我看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他的作风和行事怕无法担当起我玄清观护法这个要职,除非是他这些年的心性有所改变。” 静衣师可没有这么客气,直接说道:“师兄,无尘子接任护法这万万不可,你也知道他之前干过的那些荒唐事,这哪里像是一个修道之人,还望师兄慎重考虑。” “对,师兄慎重。”余下的几个没说话的堂主异口同声说道,至少在对于无尘子的问题,所以人的意见是出奇得到一致。 玉玑子苦笑了一下,道:“各位师弟,我等都是修道之人,而且都是在堂主这个位置上待了个上百年之久,怎么到现在还这么迂腐。我这个无尘师弟,虽然有些胡闹,但是你们仔细回想一下,每次大敌当前,他是不是都冲在了前面,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玄清观的事。只是,无法改变这顽虐的坏毛病。” “而且,他已经被放逐在外几十年了,现在改变了也未尝可知,现在我派正是大敌当前的时刻,希望你们也能念在同门的情谊,原谅他的过错,正所谓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玉玑子说完后也大笑了起来,把堂下的所有人都弄得有些错然,互相对望了几眼后,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些人笑的前仰后翻,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和意外,就连在后堂偷听的点香童子都完全摸不到头脑。 静衣先忍住发笑,说道:“从功法上来说,无尘师兄可是高深莫测,当初他出走的时候都已经到了结丹前期,这几十年光景说不定已经突破到了结丹中期了,他来了,我派的实力将会得到极大的补充。只是,各位堂主,你们可要看好自家的东西了。”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四十七章 传承 这笑声突如其来,而后又戛然而止,画风太过诡异。特别是霸体堂主,本就生性洒脱,他更是笑出了鹅叫,哪里还有堂主的气派。 玉玑子也笑得完全合不拢嘴,但转头看去玉麟子的椅子上空落落的,只留有两把武器,一时间也便没了笑意。他挥一挥手,道:“晚些时日,我施个传音法阵,换他回来罢,希望这次他的心性能有所改变,你们也不要介怀了,都是自家人。” 有道是一笑泯恩仇,况且从前面的情况来看,大家对无尘子好像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咬牙切齿。只是对于他往日的做派感到有些不敢恭维而已,特别是听说要他接任护法这个要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只能以大笑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大家见玉玑子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出声反对,大家都知道,也许眼下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玉玑子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家没有意见了罢。” 所有堂主都停止了笑声,看着玉麟子的座位,默默点了下头。一时间把所有人的情绪都拉回到刚才。长春殿门口,见子月正在那里候着,触景生情,露出了几分同情。 “你们都下去吧。”玉玑子说。 所有的堂主陆续退下,在门口见到子月,也微微点头,拍了下肩膀表示安慰。而吴子月则一一拱手,表示回应,心里五味杂陈。 对于这个父亲,吴子月心里倒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伤心,有些不知所措。他缓慢走进大厅,看向父亲坐着的那把椅子,而后又看向玉玑子,正要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对着玉玑子施了一礼,说:“大,大伯。” 玉玑子看着自己的侄儿,这些年一直都忙于玄清观的事,他跟玉麟子都很少顾及到他。今天看去,这小子已经长大成人,只是其气质上来说,不太像是一个修道之人,更像是一个市井的生意人。 当然,子月干过的那些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都是一些小事,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多的约束。不过,这大半年光景,子月在御剑堂修炼的结果,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是也算比之前进步了不少,假以时日,说不定还能成一点气候。 玉玑子看着这个侄儿,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都听说了吧?” 子月强忍着眼泪,道:“嗯,他们和我说了。” 玉玑子拉着他的手,安慰道:“你父亲向来顶天立地,他这一走,我算是丢了一只手,玄清观也痛失一个长老,唉,事已至此,节哀顺变吧。” 子月见他大伯说完,眼泪盈眶,再也按捺不住,抱着玉玑子痛哭起来,这一幕,让人动容。子月也从来没有和大伯这么亲近,伤心之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子月自小就是孤身一人,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可父亲对他表面上也是不管不顾,但是背地里也给很多长老都打过招呼,对他也算是照料有加。一年下来,子月都见不了玉麟子几次,就算是见到了,也是莫名的惧怕,两个人其实并没有很深的感情。可是血浓于水,哪能那么绝情绝义。 玉玑子摸着子月的脑袋,也难受地闭上了眼睛,此时他就是子月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而自己膝下又无子嗣,把他当做自己的亲身儿子也不为过。子月就这样抱着玉玑子,哭得伤心欲绝,把这些年来,对父亲的不快和对母亲的想念,都化作奔涌的泪水,一泄而下。 长春殿内,叔侄两人,相拥而泣。只是玉玑子升为掌门,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表露出自己的情感,但是在子月的带动下,双眼也是满含泪水,只是一直在眼中萦绕,强韧着心中的痛楚。 “贤侄,你以后就在我身边吧,由我来亲自教你功法。”说罢,玉玑子带着子月走向玉麟子的座前,拿起那两把武器交给子月,说:“这是你父亲的武器,你拿着吧,继承他的意志。” 子月拭去泪水,拿起玉玑子给他的武器,一手一剑,一手一笔,两把武器沉甸甸的,似乎并不太容易拿起来。他看了下铁笔,上面隐隐布满无数的金色符文,属于上等武器,再看下那把符剑,更是锋芒外露,其威力更是不输铁笔。只是父亲为什么选择这两个武器,自己却不得而知。 玉玑子让子月坐在其父亲的位置上,说:“你父亲就靠着两把武器叱咤风云,这笔叫寒意蒜头笔,剑叫烈火符文剑,你父亲他的功法就是冰火双修,再配合鹤搏之术,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我看你全身经脉的情况,和你父亲也是如出一辙,也是属于冰和火的属性,在结果修炼后,晚上可以操控它们。现在这两把武器就属于你了,我会教你怎么使用。” “一笔定江山,一剑斩邪魔。这便是你父亲的剑意,更是他这些年来一直遵循的法则,将来你一定要向他一样,顶天立地。以后那些坑蒙拐骗的事就别干了,把时间用在修炼和提升上,这样才不枉你父亲的一片苦心。” 子月还在仔细观摩这两把武器,虽然感觉依旧沉重,可是却越拿越顺手,武器好像也认主一样,在子月的手里发出铮亮的光芒,如获新生。 “遵命,大伯,以后就请你亲自教我修习,我一定不会有辱使命,将来一定做一个和父亲一样的人。”子月或许被自己父亲的事迹所打动,竟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玉玑子也为之动容,看着他默默点头。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子月拿着这两把飞武器,从神态上看,还真有点玉麟子的影子。只是身形有些矮小,加上体态偏胖,两把武器拿起来有些不太协调,还是有些大了。但是也不碍事,将来学得了使用它们的方法,也不可小觑。 “我已经和青然师弟打好了招呼,你就不用会御剑堂了,今天开始就在我身边吧,除了修行之外,也协助我处理一些教务,你要赶快熟悉起来,将来有朝一日能够抵挡一面。” 玉玑子把他父亲的事迹娓娓道来,有些事连子月自己都不曾知晓。子月自己也开始佩服自己这个父亲,虽然少言寡语,但也是出类拔萃。想起他生前的一些教诲,子月现在感觉到莫名的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父亲的话,后悔当初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歪门邪道上面。 今天,算是子月的重生之日,那些奇怪的想法,为了打发时间赚些不义之财的点子,此时自己都觉得太过不上道,将来也不会再有。早几天还在和师兄们筹划一次拍卖会,也找到一些合适的商品。当晴天霹雳传来,怕是要耽搁一段时间,亦或是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 至少子云现在是这么想的,他想到父亲,想到母亲,眼睛又红润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眼泪是没有用的,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可以受到别人的尊重。这一点,早在上山修炼的时候子月就已经察觉到,只是这种要变强的感觉,就在今时今刻尤为强烈。 玉玑子也是第一次和子月说这么多的话,发现他双眼灵动,也非等闲之辈。只是,修为还停留在刚过筑基期,和之前上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长进。把他交给自己,可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玉玑子可说是从来没有带过修为这么低的弟子,这等于是一张白纸一样,并无任何太多的期待。 他想起折梅散人,他们修炼的功法独树一帜,以散修为主,并无遵从太乙玄天宗的功法体系,却能有如此的威力。要是自己将这个弟子两者兼修,说不定有朝一日一定能有所作为。 想到这里,玉玑子也打定了主意,他要亲自来教他太乙玄天宗的功法,同时还会教他散修的逆行运气。那些口口相传的道法自然、玄天正宗,或许也不一定是对的。特别是亲自看到折梅散人渡劫的时候,饶是自己,也无法超脱,下场也会和折梅一样,化成了灰烬。 教他自己的毕生所学,再辅以散修的精髓,特别是散修逆行,虽然知道原理,可却了解得不多,只能慢慢去领悟。最近也听说一些弟子修为停滞不前,也都在尝试用散修的方式来破关,虽然大多都没什么用,但是散修能够带来的一些意想不到的威力,以及有些速成的功法也让玉玑子刮目相看。 这一点,或许只有无尘子回观之后才能解答。他在入道之前,曾经也是折梅散人的徒弟。在到玄清观后,才开始修炼太乙玄天宗的功法,好像也就百年光景就快到了结丹期,光这一点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是,到了后面人就有些飘飘然了,其心思就放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上。 这点倒是和子月有那么一点相似。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四十八章 合欢 当夜,玉玑子就布下了传音法阵,一连召唤了几次,都不见无尘子回应。玉玑子明白无尘子在躲着他,也便将玉麟子羽化的事情说了出来,无尘子也正面回答了几次,但是对于何时能归教,却是只口不提,只是说等处理完一些事后再看。 这让玉玑子有些恼火。可仔细查来,无尘子隐藏了自己的行踪,无法知晓他现在身处何地,所以就没有办法派人去寻找。只能一日多次去传音,即便是烦也要把他给烦回来,直到最后,无尘子干脆自己关闭了自己的传音穴脉,充耳不闻。 这传音法阵,乃玄清观自家的千里传音的一种功法。需要施术者之间互相打开位于耳后的传音穴脉,再通过施展出一个特殊的法阵来使用。如果有其中一方关闭了自己的传音穴脉,那是如何都不可以将信息传达出去的。无尘子之所以这样做,可能有他自己的顾忌。亦或许是还在埋怨当年玉玑子将他赶出玄清观,暂时有些生气而已。总之,无尘子看这样子,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这也使得玉玑子的计划胎死腹中。 从来都没有这么没面子的玉玑子,好几天都闷闷不乐,想不到自己身为玄清观的掌门,居然还有他请不动的人。这无尘子的作风还真的有些独树一帜。那新立护法的事就只能暂时搁置,等将来有机会寻到他,或者有合适的人选再说。 自从玉麟子羽化后,玄清观也派了不少弟子去满世界寻找河图洛书的下落,可自上次一役后,河图洛书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一般,硬是查不到一点所以然。很明显,上次那个神秘巫术元气大伤,现在已经隐秘了起来,正在计划着一件更大的阴谋。 这一点玉玑子知道,玄清观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但也只能早早做好准备,迎接那不可避免的一战。 其中除了加强弟子们的日常训练之外,同时也把合欢堂的事提上了日程。在合欢老人的一再建议之下,玉玑子也去皇宫请示了一下皇帝,让他帮忙出面疏通奚芸和凌归燕的父母,自古婚姻大事那必须是要长辈出面,在几方的共同努力下,皇帝小以利益、大以情谊,对她们的父母都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算是征得了他们的同意。 本是同朝为官,皇帝开口,哪里有什么不同意的道理。这玄清观本就是国教,长安国能有今天,绝大多数是出于玄清观的保护,要不是有这帮道士协助,长安国早就被北方善战的蛮夷征服,哪能有如此的太平盛世和子民无数,也不可能有皇帝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一点,皇帝自然是分得清清楚楚。这万事俱备,修炼合欢功就还差一件事,那便是最后的测试——正心观池。 这大概过了几个月,已经是来年的四五月,这一日清晨,奚凌两人正在后山漫步,一路走走停停,看似是在看风景、赏花,两人却是心事重重,互相倾诉心中的不悦。 奚芸和凌归燕两人自小就交好,差不多是同时进入玄清观,也是在入观两年不到就进入了紫霞峰,开始了内修。在玄清观内,女弟子本就不多,两人又都是在同一个堂口修行,除了有公事出去外,基本上是形影不离。当听到她们需要修炼合欢功的事情后,两人这些天来一直睡不好,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害怕。 凌归燕拉着奚芸的手,走在后山的小路边,两个就像两只山间的蝴蝶一样,翩翩起舞,见花闻香。 “过几日就要去正心观池了,师姐你和叶欢师兄一定会通过这最后的考验,男才女貌,让人好生羡慕。”凌归燕随手摘下一朵喇叭花,轻轻闻了一下,然后给奚芸师姐戴在头上,说道。 奚芸淡淡一笑,点了一下凌归燕的小鼻子,说:“羡慕什么?你和胡泉不也是一样?” 听到奚芸的话,凌归燕连连摇头,说:“我们哪里一样,我们俩是大家硬凑在一起的,其实两人都没有一点感觉。上次去大荒的那段时间,我们不知道吵了多少次,而且没有哪一次我赢了,基本都是他占了上风,最后还和我生气了好几天,也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有多大的仇怨。唉,反正就是没感觉,不像你们,早就私定终身了。” “而且,叶欢师兄也是咱们玄清观的首席大弟子,手里那把淬焰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弟子,姐姐呀,你真的是好福气。” 奚芸怔了一下,脸上一丝不安一闪而过,在走到溪水边,轻轻地拂了一下水面,溅起了片片水花,待到平静后,那个迷人的少女出现在了水里,身穿华裙,头上那朵粉色的喇叭花显得额外的耀眼。而一旁的凌归燕,也别有一番美色,一个英气逼人,一个气若幽兰,虽为邻家女子,却生得如此美丽,可谓人间绝色。 奚芸拿出一块手帕,打湿后擦拭了一下双鬓,看着水中的自己。这早晨的溪水,就和她的心一样冰凉。而脸上除了几分灵气之外,更是有几分冷漠,让人捉摸不透。 “哎呀,新娘子真漂亮。”当听到凌归燕调侃了一下,水里那英气脸庞先是一笑,而后溪水翻动,捡起来的水花飞到了凌归燕的头上,直到打湿了她的几丝头发,和半个脸才停了下来。 “姐姐,别闹,头发都湿了。”凌归燕捂着脸,捋下粘在头发上的水,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 奚芸说:“湿了就湿了,找你的胡泉师兄帮你擦干净就好了。” 凌归燕小嘴一撇,说:“都说了我和胡泉师兄没这个可能,姐姐你还来说笑,我可要生气了。”说完后更是扭过头去,假装有些生气。 “好啦,姐姐开你的玩笑。不合适就不合适嘛,还置什么气。”奚芸上去用手帕帮她点了下头发上的水,又说:“不过这男女的事也不好说,万一你俩进了正心观池后成了事也不好说。” 凌归燕说:“两个人都互相不对付,怎么能通过,还说什么成事?” “成事?哎呀,姐姐你又戏耍我,我不理你了。”说完后凌归燕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好啦好啦,姐姐不说了,对了,你说胡泉师兄不合适,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入妹妹的法眼呢?”奚芸问道。 凌归燕抿了下嘴,走到路边,看着远方的山峦,回答道:“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我不要他是什么大英雄,也不要他功法多么高强,更不需要他有什么厉害的武器和法宝,这些都是给别人看的,我只需要他对我好,哪怕是一个凡人,哪怕他只有几十年的寿命,我也会一直追随他。” 在身后的奚芸,听到后陷入的沉思,这难道不是她自己所追求的吗? 想到叶欢,不就是归燕妹妹口里所说的那种大英雄吗?道法高深,算是弟子中的佼佼者,手中那把淬焰更是亲得堂主真传,又受掌门的爱戴。可说是万千女子心中的偶像。他那么完美,虽已有一百多岁,可看上去还和青壮年无异。 这修真之道,以百岁为坎。他们相貌和身体变化可和普通人不一样,光这几个堂主个个都不低于五百岁,而掌门玉玑子更是有七八百岁了,看上去也和普通人六七十岁差不多,虽然胡子头发都白了,可脸上连深一点的皱纹都没有,其体力可没有一点下降,而且随着修炼的等级越高,身体素质也不得同日而语。 奚芸想:“找一个合适的人,做一对神仙道侣也是极好的。” 可对于叶欢,奚芸总感到有一些不安,这不安到底是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姐姐,发什么呆?是不是在想叶欢师兄啊?”归燕调皮道。 奚芸这才回过神来,本来在说归燕的事,现在却被她给调侃了,马上转头问道:“妹妹,你这个要求也未必太过简单了吧?” 归燕回答道:“简单?姐姐你认为这很简单吗?其实这一点都不简单。” 奚芸笑着说:“这还不简单,只要妹妹同意,我这就下山贴告示,到时候排队的人可以从街头排到街尾。” 归燕假装不悦,撒娇道:“姐姐你又戏弄我,你再说我,我就不陪你出嫁了。” “谁要嫁啦?你个小丫头,看我不把你丢到水里,让你好生洗个澡。” 说罢,奚芸便上前追归燕。 凌归燕见状,便往前跑去,离这水溪越远越好,生怕真的被奚芸丢到水里去,两人便这样你追我闹,在后山的小路中奔跑。 跑了一会儿,归燕停住了脚步,看着头顶的占星台上,一个少年正在上面扎着马步,手举着两块石头正在那里练功。 “占星台上的那人是谁?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练功”归燕问道。 奚芸看去,此人和她有过两面之缘,她说:“李一明,这个人我认识,走,我们上去玩玩。”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四十九章 相逢 清晨,李一明起来得很早,一个人在占星台上练武,也还算比较清静。只是最近这些天师傅的要求比较高,容不得半点马虎,要是被发现偷懒的话,静衣可饶不了他。 正在扎着马步,一手拿一个石肤,双腿颤颤巍巍的,显得尤为吃力。师傅说,这是在练身体的协调能力,有了好的身体,以后练什么都快。特别是将来找到合适的材料做武器,想要发挥出最大的功力,有力气才是根本,才有对武器运气和注气的可能性。 要是没一点力气,武器耍都耍不起来,那自然就谈不上别的。所以,这里没有什么可想的,只能一点一点加强,再辅以萧然师兄的指导,每天的任务也算是基本能过。 “你喜欢的女弟子她来了,好像还带来一个。”萧然说。 李一明说:“谁来了?奚芸师姐吗?” “对,我他们正在向你这边走过来。” 萧然说完,看向她们上来的地方,只见两个人缓缓走上去,先出现的比奚芸高了半个头的凌归燕,而身后的奚芸也出现了,两个人穿着一身白衣绿裙的丝绸华服,特别是奚芸头上那朵粉色的喇叭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相比奚芸,凌归燕美得也是恰到好处,虽然个子显得高挑,可身段看上去却是那么匀称,而且双眼带霜,一副高冷的模样,比起奚芸不分伯仲,美得恰到好处。 “李一明。”奚芸叫道,声音那么干脆,直叫入人的心扉。 李一明假装很惊讶,放下练手劲的石肤,转过头去弱弱地叫了一声:“师姐。” 奚芸走在凌归燕的身后,看见李一明后又走在前面,笑着介绍说:“李一明,这是凌归燕,凌师姐。” 李一明看向凌归燕,两个对视了一下,凌归燕对着李一明点了一下头的同时,连忙避开,却听见李一明说:“见过凌师姐。” 凌归燕也说了句:“李师弟好。”而后转过头去,看向远方,显得依旧冷漠。 两人初次见面,李一明只觉得凌归燕有些面冷,感觉不是那么好相处。但是奚芸则不同,虽然看上去也是那种不可方物,但是言谈举止之间却显得那么舒服。 “李一明,你怎么在这里修炼?” 李一明松开马步,活动了一下身体,说:“哦,我占星堂没有别的什么好去处,只能在这台子上面修炼。” 凌归燕问:“我说李师弟啊,我看你也到了开光后期了,怎么还在练这些基本的拳脚功夫,你师父就没教你别的吗?” 李一明自然知道他这样的练法是不太一样,但也是有口难辩,只叹气道:“唉,我也不想这样,本来就稀里糊涂上来的,还被分到了这个不收徒的占星堂,这前几个月闲得要紧,把百草堂的水鸭子杀了个七七八八,为这事,还闹了一些不愉快。” 李一明说完后,指着下面的小溪,见里面又开始有不少鸭子了。然后又指了下挂在一边的腊鸭,表示极度无奈。 奚芸见李一明言语中有莫大的苦衷,对着凌归燕说:“师妹,李师弟可是入门两月就过了筑基期哦,这点比我俩都强,而且,他开启的还是从未见过的五色金莲。” 凌归燕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说:“什么?李师弟两个月就过了筑基期?这没搞错吧?还是五色金莲,这个我更是没见过,也没听过。” 奚芸点了一下头,说:“骗你干嘛,当初这场试炼我就在旁边,而且还有好多师兄弟们都看到了。” 归燕还是一脸吃惊,盯着李一明看了老半天,眼神立即从冷漠变成了热情洋溢,和刚才判若两人,直盯着李一明有些不好意思,接连回避着她的眼神。 凌归燕是算是一名见过世面的女弟子,虽然在功法上比起奚芸略逊一筹,可在女子中也算是出类拔萃。她总以为自己的天赋是最高的,有些地方甚至超过了奚芸。但是这两月就过筑基期,加上五色金莲,自己更是望尘莫及,也不觉对李一明刮目相看。 这也难怪,要是一般人的话,也不会是静衣师父来亲自调教。这样联系起来,好像也不觉得奇怪了。归燕继续问道:“李师弟,你现在用的什么武器?是什么属性的?” 李一明回答道:“回师姐,我现在还没有武器,但是对冰有感觉。” “冰?”奚芸和凌归燕对望了一眼,同时说道。 “对,就是冰,听说这种材质很难找到。” 奚芸说道:“冰属性的武器的确很难找到,我也是寻找了很多年才寻得,我们玄清观中,除了玉麟长老的蒜头笔之外,就是我的这把寒冰狼毫是冰属性了。” 李一明惊道:“原来师姐你也是冰属性的武器啊。”李一明说完,向奚芸全身看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武器。 李一明先是看了下奚芸的腰间,发现并没有佩戴什么武器,而后观遍了全身也不见有任何地方有武器,而后把目光停留在奚芸的胸前,半天都没有移开。 “往哪里看呢?”归燕上前去挡在奚芸的面前。李一明见状,也极为不好意思,马上解释道:“我是在想师姐把武器放在哪里了?并非有意冒犯。师姐见谅。” 奚芸也难为情地低下了头,但是听李一明这么说来,也倒是无心之失。但是凌归燕却主动出来找茬,这点让人还真的有点猝不及防。本来也就没什么事,但听她这么一点,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冒犯。李一明在心里把这个师姐骂了个遍,责怪他大惊小怪、没事找事。 三人稍微沉默的片刻,奚芸说:“我的武器是支笔,并不是那种佩戴在身上的剑,我拿给你看一下。”说罢,奚芸就从袖口中抽出了一支毛笔,又说:“师弟,你看。” 奚芸拿出一支洁白的玉笔,笔杆一看就是用上好的羊脂玉做的,看不到一丝杂色。她取下笔头上的罩子,一个洁白的笔头上闪出寒意,光是看着就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寒意。 “这,这支笔就是武器?”李一明看着这支笔,怎么都不能和那种大开大合的武器联想到一起,也就有此一问。 奚芸还没有接话,归燕抢先道:“那是自然,难道就刀剑这种东西才是武器吗?”说完后,她也从袖口中拿出了自己的笔。这个笔比奚芸的还要小巧一点,颜色上要深一些,通体呈琥珀色,笔尖也不是什么毫毛,而是和笔杆连在一起,形似毛笔而已。 凌归燕还没等李一明发问,就兀自开始舞动起来。见她口中默念法诀,右手临空画符,一点一划之间显得那么从容自若,而后在归燕面前出现一记符篆,在空中立即扩大,然后消散。随后一股劲风生成,只听见“呼”的一声,这股劲风向前刮去。虽然不能明显感觉到劲风的威力,只看到李一明用来锻炼的那两个石肤被这股风吹得老远,最后还没落地便碎裂开来,化成了齑粉。 这股气势,还有那舞动符文的动作,看得李一明啧啧称奇、羡慕不已。归燕是故意抢先卖弄,要在某些地方给李一明一个下马威。 谁叫他两个月过筑基期,还有神秘的五色金莲。光这两点,就是凌归燕望尘莫及的。现在这样炫耀,也是在无形中给自己找回了一点颜面。 奚芸看出了她的心思,轻笑了一下,对着归燕说:“就你聪明。”说完后把自己的武器递给了李一明,说:“师弟你试着比划一下,看下有什么感觉。” 李一明其实也不怪归燕在自己面前炫耀,只是无缘无故毁掉了他锻炼的工具,改天还要花点时间做一对出来,心里极为不悦。 但是奚芸却是那么的好,一颦一笑、举止谈吐之间显得那么得体。她拿过奚芸的武器,仔细看着笔尖的狼毫,一个根根晶莹剔透,充满了神秘的冰霜寒意。虽然如此,李一明握着却感觉到很舒服,属性一样,自然是互相呼应。李一明学着归燕的样子,也来个凌空画符,但是让人尴尬的是不但没有打出任何功法,反而因为站得不够稳,差点摔了一跤。 “哈哈哈哈。”归燕看热闹不嫌事大,反而大笑了起来。奚芸看了她一眼后才停了下来。 “来,师弟,我来教你。”说罢便和李一明站在了一起,举起李一明拿笔的右手,目视前方,口中念了一段咒语,运用真气催动狼毫,画出了一个符篆印在空中,而后消失出现一个巨大的冰锥。 两人双手握在一起,看得凌归燕都有点莫名的吃醋,死死地盯着李一明,好像要一口将他吃了一般。李一明哪里还管得了她,兀自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虽然是奚芸在灌注真气,但是李一明也在有意无意间把真气往手上运送,虽然这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两者互相辉映,自己也受用无穷。 多希望这一刻就是永远。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五十章 关键 这一刻也很快被打破,随着奚芸召唤的冰锥飞了出去,两人也同时向后退了几步。 而后,两人分开,看着那飞出去的冰锥,良久不语。待到冰锥速度越来越快,然后在前方炸开,激起满天雪花。 李一明虽然表面淡定,可心里早就紧张得不得了。奚芸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当,等停下来时却早已满脸绯红。 “你小子,让你占了便宜。”李一明还在一边发愣,却听见萧然突然传音入耳。李一明想骂去,但是也不能出声,只能心里传音道:“去你的,我只是觉得师姐的武器威力很大,虽然是一支笔,可怎么就能发出这么大的冰锥?” 萧然道:“那是自然,这个女弟子的武器的玄机就在那个笔尖上,是用冰原狼王的尾巴做的。而另外一个女弟子她的武器也不错,两个不分上下,都属于法器中的中上等。是不是很羡慕?” 李一明叹道:“唉,羡慕又有什么用?我现在连最基本的都不会,更别说去操控这样的法器了。只能按照师傅的吩咐,一切慢慢来吧。” 李一明把武器还给奚芸,虽然对符文之术一窍不通,但是属性相同的东西拿在手里都那么舒服。他见归燕还在那里瞪大眼睛,李一明也觉尴尬,但是两人都没有归燕表现得那么夸张,这归燕永远都是不嫌事大,让人很是无奈。 李一明首先打破僵局,他道:“师姐,这武器是用冰原狼王的尾巴做的吗?” 奚芸接过笔,把它放进了自己的袖口里面,听李一明说这武器的来历,也不觉有些吃惊,道:“师弟怎知冰原狼王?” 李一明听到奚芸有此一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也不见萧然给他传音过来解释,稍微想了一下,说:“哦,这个嘛,我自然清楚,我最近也在寻找合适的材质做武器,也听师傅讲过一些,所以就学以致用了,不知道说得对不对?” 奚芸道:“嗯,是笔尖是冰原狼王的尾毛,但是笔杆是高山寒玉打磨而成,这类法器不太适合硬碰硬,适合我符文堂的功法修行。师弟你将来寻找的材质,一定要非常坚硬,也不会像我们这般小巧。” 李一明见糊弄了过去,长出一口气,说:“话虽如此,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去寻找。以我现在的修为,师傅说出去就是送人头。” 归燕听到此话,笑道:“哈哈哈哈,对对对,送人头,这个形容倒还很贴切。”话还没说完,就被奚芸叫住道:“师妹,别瞎说。”然后又对着李一明安慰道:“寻找自己的法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需要有一些机缘,我相信你能找到,慢慢来,不着急,听你的师父安排就是了。” “嗯,只能这样,急也急不来,哦对了,师姐你们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凌归燕说:“都怪你俩,废话那么多,差点把正事忘了,我们这次过来是静衣师叔有重要的事,小师弟你要说没事的话,烦请带个路。” 这归燕说话,越来越让人添堵,但是看在奚芸的面子上,也不和她计较。但是即便和她计较,自己还够不着她打的,只能作罢。也就忍着心里的堵,低三下四道:“哦,这样啊,师傅应该在前厅,我带你们去。” 说罢,李一明就带着她们沿着小路往前厅走去。走了一会儿,李一明把她们领进了前厅,见静衣拿着一幅星图,正在桌子边演算着什么。见三人过来,也不觉得惊讶,只是安排了李一明给她们每人都倒了杯茶,然后安排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过了一会,静衣拿出六枚铜钱,在桌子上占卜了三次,而后说:“你们来此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我占卜了三卦,预测你们这次出去危险重重,恐怕有些不妥。” 早知道静衣师叔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还没有禀报,就知晓她们的来意。这一点让奚芸和凌归燕尤为吃惊。只是李一明倒还不觉得什么,毕竟和她相处的时间长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奚芸起身问道:“那静衣师兄,此事何解?” 静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默念咒语,念念有词,她掐指算来,然后又看了下李一明,轻笑了一下,道:“有解,只是你们需要听从我的安排。” 凌归燕连忙问:“师叔,烦请你说道说道。”说完后拱手施礼,对她是尤为敬重。 静衣道:“这次你们去寻找的这个人他在大漠之北,行踪莫测,你们需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尽量在开阔地寻找,人越多的地方找到的可能性就越大。” 奚芸道:“这次会有很大危险吗?” 静衣道:“贸然地去的话,自然会有莫大的凶险,除非你们六人同行方可。” “哪六个人?”奚芸和归燕同时问道。 静衣又拿手算了一次,说:“御剑堂叶欢、胡泉,灵符堂奚芸、凌归燕,霸体堂张鹏,百草堂郝大运,占星堂李一明。” 当静衣说到李一明的名字的时候,大家都看向李一明,见他正在一旁擦着桌子,也不知道听到静衣说了些什么,只听到静衣在叫他的名字。正要应声回答,却听见归燕抢先说。 “占星堂李一明?师叔是不是搞错了。”话说出来也觉得有些失礼,正要解释,静衣肯定地说:“师叔我没有搞错,李一明是这件事的关键。” 这次一旁的三人可是听得真真的,就连李一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更别说李一明自己了。他只听到师父和两位师姐在商量外出的事,说什么从此有些凶险,可什么时候把自己给参合进去了,也是不知道个所以然来。 奚芸疑问道:“既然这次比较凶险,以李师弟现在的修为恐怕是不能胜任,而且这次出行路途遥远,需要御物飞行好几天,李师弟恐怕还不行吧?” 事关紧要,奚芸也顾不得李一明的感受,也就实话实说了。心里有一万个不理解。 “师姐说的是,其它五人的功法来说大抵没太大问题。百草堂的郝大运他主以炼丹疗伤为主,一起行动在也还算用些大用。可李师弟一同前去,恐怕有些不妥。怕遇到危险无法顾及到他。“ 说完后看了一下李一明,满眼不解,又充满了嫌弃。 静衣也不想多做解释,以她洞彻一切的心机,有些话即便是说出来她们也不会明白。只说:“御物飞行的事,我徒弟三天就能学会,而且还不会比任何人差,而其它的事,天机不可泄露,你等只需要回去向掌门复命即可,他自会同意,三天之后的辰时,你们到占星台来,一同出发。” 静衣说完后便拂袖而去,整个大厅就只剩下了李一明、奚芸、凌归燕三人。奚芸还在回想自己前面说的话,是有一些不敬,但是也觉得是正常的疑问,并无什么不妥。可是凌归燕倒是不愿意了,她问李一明说:“你师父平时都这么怪吗?” 李一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她的印象中静衣还算通情达理,只是今天为什么这样,自己也不清楚。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们对师父的质疑,有些激怒她,让她没有面子。 李一明回答道:“师父平时还好吧?也不知道今日为何这样。” “我看呀,是你师父有些偏心,想让你去磨炼一下,如果是这样就直接说就行了,还说你才是关键的人物。”归燕自觉自己的功法虽然比不上那几个师兄,但是和李一明相比那完全是绰绰有余,听到静衣这么说,有些莫名的恼火。 而静衣之所以离去,她不想和他们解释那些高深的卜算之法。这其中的玄机或许只有玉玑子和几大堂主才会知晓,所以就叫他们直接回去复命,而且还断定掌门会同意。 并且还约定好了时间。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归燕在奚芸的劝说下也不再发牢骚了。两人和李一明道别后便离开回去复命。大厅里面只有李一明一人在那里发呆、错愕。 “萧师兄,前面的话你听到了吧?你觉得师父意欲何为?” 萧然说:“你们前面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想那么多干什么?静衣这么做是有一定的原因的,但是她到底想干什么,我也猜不到。哎呀,别想多了,她叫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就好,反正也不吃亏。不过,至于说你是什么关键因素,我倒是觉得有点玄机。静衣一向走一步算十步,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你还是好好准备御物飞行的事吧,她接下来一定会来教你。” “你也这么想,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切听师父安排便是。三天时间学会御物飞行?你觉得这可能吗?我现在可什么都不会。” “三天时间别人不行,但是你一定行,我大概想到她会怎么办,但是具体怎样,你还是等她来告诉你吧。”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五十一章 御物 果然也不出静衣所料,奚芸和归燕回去向玉玑子禀报后,玉玑子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叫他们去召集人手,三日之后出发即可。 但是为什么这样,他却没有说,只是说了句听你们静衣师叔安排就是了。两人便回去召集名单上面的人,准备三天后出发。 回到李一明这边,三天内学会御物飞行才是关键,听萧然所说,静衣自有安排。这一切又被她说中了,当天下午李一明就被静衣叫到了占星台,祭出自己的飞天法宝,就是那个偌大的乌龟壳。 “这叫神瑁,看似龟甲,其实并不是龟甲的材质,而是用一种稀有的木材雕刻而成。”静衣拿出比手掌还小的龟甲,然后默念咒语,把它往天空一抛,神瑁变得巨大,然后轻轻落下地面,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李一明再仔细看去,原来这中空的龟甲的确是木头材质,只是这黄褐色的颜色和纹路的确像一个巨大的乌龟壳。 “我今天就把神瑁传给你,以后它就是你的飞行法宝,可保你日行万里,这个速度可绝对不亚于其他弟子们的飞行法宝。”静衣指着躺在地上的身瑁道。 还是那个老问题,神瑁怎么看都觉得钻进龟甲里面要比站在上面要安全许多,只是有一些奇怪罢了。当听说静衣要把神瑁送给李一明,李一明先是受宠若惊,但也客气道:“师傅你把神瑁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呢?” 静衣却摇了下头,淡然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师傅我可御物飞行的法宝还有好几个,之所以把这个送给你,主要是因为它比较好操控,并不需要自己对材质的控制,属于通用的法器。” 原来如此,一下就捡到宝得到李一明不免兴奋起来,急忙问:“那师父,这个法器该如何操控呢?” 静衣道:“既然是通用法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它上面加了咒语禁制,需要用咒语才能开启,我切教你这变大和变小的咒语。” 李一明凑过去,静衣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咒语,说完后还叫李一明重复了一遍,而后道:“这变大即为开启飞行,变小就是关闭飞行,而要它飞起来,就必须集中注意力,用意念操控,这才是难点,但是对于你筑基期已过的修为来说,应该也不难,只是需要多多训练罢了。” 李一明对着神瑁默念了一段变小的咒语,神瑁便迅速变小,然后飞进了李一明的手心里。李一明再次默念变大的咒语,神瑁又恢复到前面的大小。 这倒是容易,两段咒语多念几次就会了。只是操控它飞起来是个很大的问题,李一明正要问,却听见静衣说:“这就是你这几天要练的东西,三日后就和他们出发,别到时候还不能用,给我丢脸。” 说罢,静衣见要领已经传授完毕,正要离去,临走之前对着李一明说:“我建议你到下面的开阔处去练,这样不会伤到自己,为了保险起见,可以先控制神瑁单独飞行,然后自己再站上去,或者钻进去练习,都随你。”说完后,静衣直接离开,也不再交代什么了,显得尤为干练。 这接下来的事就看李一明自己了,他拿着神瑁走到占星堂下面的开阔处,此地正是其它堂口师兄们修炼的地方,今天他们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这么大的场地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李一明找到一个居中的地方,摸了下地上的草地,还算松软和干净,再次把神瑁放大后,说:“走你。” 说完后却不见神瑁有半点动起来的意思。 “笨,你这么做它能飞起来才有鬼。”萧然突然传音道。 李一明问:“那应该怎么弄?” 萧然说:“虽然是通用法宝,可使用起来有时候可要比专属法宝要难许多,毕竟是没有属性之间的辉映,在没有建立连接之前,你是万万不可操控的。” “建立连接,怎么建立连接。”李一明问。 “你先尝试对着它输入一点真气,如果它不抗拒再说。” 李一明站在神瑁旁边,闭上了双眼,把右手轻放在神瑁上面,把体内溢出的真气转移到神瑁之上。先是一点,感觉到神瑁接纳了他的真气,而后真气在神瑁之内游走,似乎并未见任何阻碍。 “加大真气量,能有多少,加多少进去,然后试着操控它。” 李一明使出了吃奶的劲,把丹田内的所有真气,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注入到了神瑁之内。只见神瑁慢慢浮动起来,通体散发着白色的光。 “坚持,神瑁在熟悉你的气息。” 李一明听到萧然的传音后,继续坚持对神瑁输入真气,在须臾之间,李一明思绪陷入了幻境。 他只感觉脑袋中闪出了丝丝的片段,这似乎与神瑁的来历相关。 在一个悬崖边,长着许多的崖柏,有高有矮,参差不齐。日复一日,斗转星移,有些崖柏由于生长过快,撑开了悬崖边的岩石,使得其无附着之地,掉了下去。 还有些崖柏,在风吹日照之下,渐渐枯萎,死去,最后风化成了朽木,随风散去。更有一些长得比较高大的崖柏,在被雷击中后燃烧起来,也死去了不少。 可有一颗很小的崖柏,先是躲在缝隙内,由于受到了天然的庇护,风吹不到,雨侵不到,虽然也被闪电击中过无数次,可每次都能浴火重生。 在逃过了大自然的无情灾难后,却有多次虫害的侵蚀。它只能一次次地分泌松脂,将它们包裹其中。这是神瑁的纹路所在。 在无情的大自然面前,越小越强大,越懂得隐忍才能厚积薄发。待到风雨散去,这最后一颗崖柏迎来了生长的黄金旺期。这持续了上千年之久。 可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作弄,在一次席卷整个大陆的地震中,山崩地裂,悬崖崩塌,这最后一颗崖柏也迎来了自己的命运。 崖柏随着崩裂的石头而下,在地上又待了千年,虽然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可还依旧不腐不败,用最后的倔强向世人证明着自己曾经来过。直到静衣找到了它后,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 静衣拨开它风化的树干,一颗拳头大小的疤瘤出现在眼前。这是松脂和木头的结合物,正是精华所在,再静衣无数次的打磨和抛光后,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在了解完神瑁的前世今生后,李一明更是肃然起敬,在睁开眼后,满脸的敬畏之心。见神瑁依旧在空中,和自己的手已经完全脱离,和他交相呼应,似是在等待着李一明的指令。 李一明见时候到了,心随意动,神瑁“嗖”的一声破空而出,这速度,快得出奇。 在和神瑁建立连接的同时,神瑁似乎也了解了李一明的全部,之所以能这么快,也是一种惺惺相惜。李一明见一见可以完全掌握这个法器,觉得有无比的成就感,就和萧然炫耀道:“萧师兄,怎么样?” 萧然却不屑道:“只是你小子运气好而已,要不是你师父将它变成了通用法宝的话,以你的能力,想要操控也不简单。” 李一明看着飞过来停在他身边的神瑁,也不去理会萧然说的那些酸话,自己先站了上去。发现这上面是一个弧形,很难站稳,特别是前面测试的时候,神瑁飞入了云层,还沾染了一些水气,使得他的表面极为光滑。就只是站了上去,只要稍微晃动后就能滑下来。 但是上次就没有这种感觉,这是因为静衣对此施了法,李一明脚下身根,给固定住了而已。可李一明也不会使用这类的法术,现在看来,还真的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莫不是真要我钻进龟壳里面吧?”李一明道。 萧然笑道:“哈哈哈,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我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丢我的人。” 李一明又上去站了几次,每次没过多久就滑了下来,最后干脆用袖子把龟壳的表面擦干,可一样还是收效甚微,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这样吧,你先钻进去感觉下,还有几天时间,你再慢慢的找感觉,这个情况只能说明你的马步不稳,还需要勤加练习。”萧然说了一句中肯的话。 “也行,大不了钻进去,丢人就丢人,怕什么,又不是没有丢过人。”说罢,李一明就倒退着钻进了龟壳中。还别说,这龟壳头部的大小合适,像是为李一明量身定做的一样。 他进去后,伸出了一个脑袋,然后御物飞行而去。 在空中的时候,李一明还时不时的伸出了头,看着下面的山川、河流,还有很多建筑、稀稀拉拉的村庄。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修真者的影子一般。 出来这么久,也就今日的成就肉眼可见,是可以拿出来炫耀的。而其它的提升到了什么境界,以及速成的散功,都来得太虚。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五十二章 回家 李一明学会了御物飞行后,在天空转悠了一会,觉得操控起来也算自如,除了暂时不能站在龟甲背上之外,其它的任何操作都没有任何问题。一时间放飞自我,偷偷飞到了山下,去寻找一个叫“一明楼”的酒楼。 李一明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下,然后从神瑁里面爬了出来,收拾好了法器,摸了一下口袋,除了最后一点银子之外,也没有任何钱财了。 但是想到还有灵之福袋可以复制,就和萧然请示道:“萧师兄,我复制点银子何如。” 谁知萧然勃然大怒,道:“你小子是想让我死得早对吗?你之前复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把灵力使用的一半,现在还干这种事,把我弄没了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萧然这一说,李一明也觉得不好意思,虽然这东西是自己的,可现在被萧然占据,要是乱使用那天灵力没有了,萧然也就没了。也就不动这个念头。 然后开始寻找在长苏城内寻找“一明楼”,可逛了几个主要的繁华街道,也不见“一明楼”的影子。李一明心想,一定是狗子和黑毛两个人觉得这里的生意不好做,早早地就回了老家。在问了几个路人无果后,李一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干脆回老家看下父母,这来去自如,以这个神瑁的飞行速度,回去也就半日的路程,打个来回也就一天,耽误不了什么。 也便不和静衣汇报了,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钻进龟甲之内,向潥阳镇的方向飞去。这次回家的目的,除了去看望父母之外,另外就是询问狗子和黑马两兄弟是否已经回家,也顺便在他们面前炫耀一下。大概飞了半日,李一明便飞到了潥阳镇。 李一明还是老样子,找个没人的地方停下,从龟壳里面爬出来,然后收起神瑁,朝家里走去。一路上还在嘀咕,这次回来也没带什么东西,但是一想,那福袋里面还有不少的变形丹、行兵丸以及气修丹,这些东西在这里不常见,即便是不自己用,留着慢慢卖也能卖得不少银钱。 才踏进家里,就见父亲在前面忙碌,周围几个伙计都在干着自己的事,李一明叫了一声:“爹。” 父亲抬头看去,见一个道童模样的人,细看之下,原来是自己的儿子。 他走上前去,把李一明迎了进来,其他伙计都少爷少爷叫个不停,只是不知道这一身的道服从何而来,这个少爷在出去的这段时间到底干了一些什么。 而后母亲从后堂走出来,激动之下,居然叫了一声:“二蛋。” 李一明听到久违的称呼,心里也特别欢喜,虽然这快一年的时间没有陪在父母的身边,每天都在想家,可回来后看到父母的身体还和以前一样,家里的生意也还算不错,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但是比之前务农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当天中午,在家里吃完了午饭,李一明把放在福袋里面的各种丹药都倒了出来,都一一丢给了父亲。并且说明了这些丹药的用处,叫父亲上到柜台上,要是有人卖就把他们卖了算了。 这些东西,自己拿着也没什么用处,除了行军丸之外,李一明留了一些放在自己的身上,其它的一粒都没有留下。当然也说明了灵之福袋的用处,以后自己将不会用它来复制任何等东西。 而萧然的事李一明倒是没有说,这一是怕说也说不清楚,二是这件事好像也和他们没一点关系。很多慕名而来的街坊邻居,都到李一明家里来看他。很多李一明都不认识,可能是父母在李一明走的这段时间认识的,这又应付了个把时辰,才算停下来。 李一明见时辰不早了,还要赶着回去,要不然静衣师父有事找他的话找不到也一定会生气。这好不容易拿到这个可以日行万里的宝贝,可不能太过得意忘形了。也就和父母交代了下,告了个别后,飞回玄清观了。 这回来一趟就要半日的时间,要是坐马车再赶水路可要十天半个月。这下有了神瑁这个宝贝,以后想回来就能回来,也不在意这一次。本想着去狗子和黑毛家看下,问问他们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可被那些街坊邻居的窜访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可能这两兄弟一直没有回去,也许这会应该还在长苏城,只是李一明没有找到罢了。 今天回来也是临时起意,一来一回耽误了一天的时间,而且还在家里停留了几个时辰。也就是还有两天李一明就要和他们一起出发,这出去干些什么,具体应该怎么做,这一点静衣好像还没有和他说清楚。而且,就拿驾驭神瑁这个事来说,严格意义上是会使用了,可只能钻到龟壳里,一点也不洒脱,要是那天大家见他这么操控,不消掉大牙不可。 特别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凌归燕,她要是看到了,一定会把李一明嘲讽得体无完肤。这个女弟子,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而且在修炼方面也算是女弟子中的佼佼者,只要逮住机会就一定和李一明作对,这次可不能落下口实,要不然将来也不好过。 想要短时间内把这些基本功练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连两天都被摔得鼻青脸肿,明天就是出发的时候,李一明见怎么都来不及了,也就请教萧然。 萧然说:“这几天幸亏你飞得不高,要不然你不被摔死也会断了腿脚。也罢,我教你一套地缚术,保你站得稳稳当当的。” 李一怒道:“萧师兄,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摔得够呛。” “早说,这种脚底生根的马步都是修行的基本功,我见你也练习过许久了,可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就这样吧,下次有空在好好练习一段时间,这次就用我说的办法,至少到时候也不至于丢人,特别是被那个废话多的小妮子看到,你不烦我也会烦死。” 萧然说的人自然是凌归燕,为什么和她素未谋面的萧然也有点惧怕她?李一明问道:“啊,萧师兄,你也怕她。” “怕她?我在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呢,那时候她爷爷估计还没有出生,我只是说这小妮子有点神神道道,嘴不留情,上次我在福袋里面都快被她给膈应死了。你呀,可要长点心,将来修行有成有把这些人通通打脸,可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李一明道:“嗯,那就烦请萧师兄教我这地缚术。” 萧然又说:“唉,那你没一点办法,有这么好的一个法器居然被你用成了这样。” 李一明辩解道:“我也不想的,你也知道我修炼一直在磕磕碰碰,这次事情也比较紧急,也不知道静衣师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唉,先不管这个,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用意,所谓天机嘛。好了,不发牢骚了,你极好地缚术的要领,首先把真气进入开光境界,把真气加速到三十六周天后,运送到双脚的大穴,然后再缓慢溢出,让真气附在脚底,这样一来,就等于是通过开光期的真气运行,来加强你的马步。” 李一明照着萧然说的开始做起来,一连来了几次都不成,直到七八次之后,觉得脚底发热,这才有点感觉。 “对,这个是个极为简单的术,你现在已经过了开光期了,学什么都会很快,其实只要你懂得真气顺行的原理,有些小的功法都可以自己去开发,但是这类基本功大家都不会轻易去尝试,因为本来只要加强身体的锻炼就能达到的效果,没有必要消耗真气来使用。” 李一明收功、运气,又试着站在龟背上面做了好多次,虽然脚底感觉到向下滑的力,可每当要滑下去的时候,脚底总有一股力量将他拽回到原地。 有试了几次发动地缚术的流程后,李一明也算熟练于心了,也便开始站在神瑁上面飞行。仅这一次,便完全可以站在上面飞行了。 只是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飞行过快眼睛无法睁开,而且天上的风很大,身体也会感觉到冷,这好像一点也没有待在龟壳里面舒服。 再请教萧然后,他却说:“你小子还早着呢,进入注灵期的修士怎么会有这个困惑,你就是一天想的事太少,这些旁枝末节,你自己去好好琢磨,别老是什么都问我。”萧然说完后,便不再回应他的任何请求。 在熟练掌握了地缚术后,李一明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了。在出发的前一晚,李一明想师傅汇报自己的成果,静衣也没夸她,只是叮嘱他明日出发万事小心。 但是出行的目的,她却一直不提,李一明也是当天的对话中听说她们这次是去找个人。但是找谁,怎么找,师父不说,到时候也只能问下同行的奚芸他们。 这算是李一明加入玄清观以来,第一次出去执行一项任务,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今晚好好休息一夜,明日辰时出发。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五十三章 集合 第二日的辰时,静衣师父说了那五个人都从自己的堂口飞到了占星堂。 此时,静衣和李一明正站在占星台上面等他们,李一明早就唤出了神瑁,只待一声令下,便可随着众人一起出发。 来的五个人,李一明除了见过奚芸、凌归燕、叶欢、胡泉之外,其余两个人他好像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仔细看来,那个百草堂的郝大运似乎是比较面熟。仔细想来,这不是当日因为偷鸭子指挥他两个手下打李一明的那个人吗? 李一明确认了下,发现就是此人,她看向静衣,静衣也不做声,只见其余人都向静衣示好,包括那个百草堂的胖道士。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次有幸和李师弟一起出行。”郝大运对着静衣拱手道,说完后还对着李一明笑了一下。 这笑脸,皮笑肉不笑,让人看得极为不舒服。静衣只是点了下头,往李一明这里看了一下,而后说:“人都到齐了,那就走吧,完事小心,早日归来。” 静衣说完后,叶欢等人对静衣拱手告别,而后御剑飞去,其余几人也跟着他飞去。李一明这时候也站在了龟背上,早已发动了地缚术,此时的他比谁都稳。正要起飞,却见静衣过来,说:“你们两个要小心。” 李一明回答道:“师父好生保重,徒儿去了。” 说罢,就飞走了。 六人一行,李一明为了跟上其它人的脚步,也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这里面叶欢和胡泉的修为最为高深,如果他们要是速度全开的话,后面的人恐怕难以追上。 不过比起李一明,这里面最不正常的就是郝大运了。他的飞行法器居然是一个偌大的丹鼎,见他站在上面,双眼微闭,气定神闲。而张鹏好像没有什么飞行法器,只是见他右手向前举起,好像有什么东西拉着他一样,飞行的速度极快,而且极其灵活。 萧然说:“他的护腕才是他飞行的法宝。”李一明靠近看去,果然见张鹏手腕上有一个满是铆钉的金属护腕,也是特别神奇。 光从飞行来看,都是各显神通了。两位女弟子,全身缠绕着一青一白两条绸绫,似是侠女下凡一般。而善于御剑的叶欢和胡泉则是御剑而飞,天空中划出一红一黄两条彩云,光这点可就比李一明要好看多了。 李一明见有郝大运垫背,也就有那么一点优越感。自己也能完全跟上大家的速度,这时候突然想起来静衣的话,问萧然说:“萧师兄,前面师傅走的时候说你们两个要小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萧然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我总感觉他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只是不想说而已。” “这很有可能,要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话。那现在怎么办?” 萧然沉默了好一会,说:“我现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有依附在这福袋之上,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死要活就靠你了。” 李一明说:“我觉得静衣师父不会为难你,而且你对我的帮助这么大,我也不会让她们为难你,不管你们之前有多大的仇怨,你已经付出了代价,应该是一笔勾销了。” 萧然叹气道:“但愿如此,尽管静衣这么想,其他人可不一定,这个我觉得还是小心为妙,在静衣没有主动询问这个事之前,你也不必主动去说,如果她能保守这个秘密,我想我还是会有一线希望。” 李一明点了下头,说:“对,我不用主动说。但是这也不长久,将来福袋灵气散尽了,你应该怎么办?” “唉,此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你现在的修为也难以将我复原,这个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的能力范围,除非是飞升出去,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 “算了,我就烂命一条,要死便死。” 李一明说:“也不至于,将来要是实在想不到办法,我就叫师父帮忙,她的占星卦术可能会给你指点一二。” “可能吧,但是以我当年犯下的事,要她出手恐怕很难,不马上让我彻底消失已是万幸了。好了,好了,你还是跟上他们吧,和我说话的功夫,你都快跟丢了。” 李一明想起看去,自己已经被落下好远了,他操控着神瑁跟上,很快便超越了郝大运, 刚刚超过张鹏,正要和奚芸与凌归燕平齐,可张鹏哪里能容得下他如此挑衅。稍微运气就改变了一下身形,“嗖”的一声便飞向前去,还回头看了下李一明,似有点瞧不起的意思。这样一来,后面的郝大运也参与到了其中,控制着大鼎穿梭在二人的中间,也非等闲之辈。 就这样一个大鼎,一个个,还有一个龟壳在互相较劲,以李一明法宝的能力,他只有钻进龟壳后才能发挥出最大的速度。但是现在又不能这样做,只能站在上面,除了控制法宝本身之外,还要分散出一部分精力和真气来固定住自己,也着实有一点吃力。 “哎哟,这李师弟还真能啊,三天时间就会御物飞行了。”归燕说的这句话乍一听是在夸他,可仔细想想却也不是这个味。李一明自然是听到了,但是眼下正在全力加速,自然也没空去搭理她。 反而是奚芸说:“师妹啊,你积点口德吧,将来他的修为说不定都在你我之上。”这句话说出来,归燕倒是不以为然,而飞在最前面的叶欢听到后往李一明处看了一眼,表情显得尤为古怪。 叶欢先是不屑,然后又变得冷漠。见几人正玩得开心,没人把他这个大师兄放在眼里,但是也不好呵斥,只是说:“加快速度,大家站稳了。” 说罢便御剑破空而去,这个速度至少比之前加快了一倍。其余的五个人,除了胡泉可以非常轻松地跟上之外,其它的人包括奚芸和归燕都无法一直跟上,那更别说李一明和郝大运了。 但是转眼间,还以为会跟不上的张鹏,他反而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叶欢的前面,说:“叶师兄,别闹,那两个弟子跟不上的。”说完后又飞到后面去,和李一明与郝大运互相追逐起来。 原来张鹏一直在扮猪吃虎,没想到他的飞行能力甚至在叶欢之上。这一点叶欢自然也看在眼里,想要在加快速度,看一看这张鹏是否还能跟得上,但是正要再次加快速度,却听见胡泉说:“师兄,慢些,听说李师弟前几天才学会御物飞行。” 这句话虽然是说李一明,其实他是在为这两个女弟子着想,同时也在担心自己跟不上。 叶欢听到胡泉说来,也看了下后面,队伍被拉得稀稀拉拉的,也便降低了速度,不再置气。对一旁的胡泉说:“也不知道带着这些个累赘干什么?依我看,我们两个去就够了。” 胡泉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太知道这个师兄的脾气了,虽然他有高傲的资本,可也没有必要这么说,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说:“是呀,我们俩快去快回,很快就把无尘师叔给找到了。” 原来,这次出去的几人就是找无尘子的。先是有玉玑子传话在先,以他的地位没有大事的情况下,肯定不会亲自出马,心想派几个得意的弟子去,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要是这样他还不回来的话,怕是也说不过去了。现在通过静衣的卜算,大概也就知道两个线索,这一是在漠北,二是在人多的地方。那寻找的地方也就有些明白了。 首先到大漠北,先在漠北的几个大的城镇中寻找,而后逐个地方筛查。以无尘子做事的风格,一定不会完全隐秘起来,他每到一个地方肯定会雁过留声,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这几人之中,也就叶欢和胡泉见过无尘子,还有那个只有一丝魂魄的萧然,其他的人也是在无尘子被放逐之后才进的玄清观,自然是没有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 所以一行人只有听叶欢和胡泉的安排,而胡泉有碍于大师兄的颜面,凡事也还是会听叶欢的,这种长幼之分,在弟子中也表现得尤为强烈。李一明也可以说是静衣硬塞进来的,到底是什么关键性的因素,只看后面事情的发展了。 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量。无尘子之前本是玄清观一闲散之人,没有任何的职位,也极少带徒弟。但是对玄清观的忠心却一直不减,每到大难的时候都会身先士卒。也不会去为难这几个弟子,这点玉玑子是早就料到了。但是静衣口中所说的凶险是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只能小心行事。 修行到了他们这个程度的弟子,可以几月不食,也几天不眠不休。几月不食可以吃一枚行兵丸来解决,可几日不休到还是难以招架。也就飞行到了当日晚上,当北星亮起,众人才找了一个山头,在一个无人出没的地方,稍作休整,等待天亮后再出发。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五十四章 蝎城 在极北之地,有高原冰川,待到夏季时候,冰川水融化,灌溉着沙漠中的草地。在这河流交汇处,有游牧民族聚集,修建城池抵御外敌,城内可生活贸易,城外可放牧,同时也分布着不少帐篷。 而在这大漠之中,能排第一的城市便是蝎城了。他是整个大漠中最大的城市,也是人口最多的城市。但是这种边境小城自然比不上中土腹地,只是别有一番风味而已。 蝎城以北便是极北之地,这里也是极为凶险的所在,除了渺无人烟之外,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野兽出没,个个都是凶猛无比、茹毛饮血。据说,这里时常会出现一些奇珍异宝,已经制作法器的神秘材料。玄清观的很多弟子都来过这里,为了寻到自己理想中的材料,也常常是有去无回。 所以,单枪匹马可不敢来这里,李一明早些天在静衣指点下,确定他在此地会有些机缘,可这次的任务并不是为他寻找东西,而是另有别的重要的事。 六人一连飞了三日,到了中午的时候来到了蝎城的外面,见有很多牧民都在放着羊马,也就找了个帐篷问店家要了点奶茶,稍微修整一下,同时大师兄叶欢也开始安排这次的任务。 “这次的任务是寻找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师叔无尘子,现在知道的线索不太多,也只知道他在人多的地方。” 原来是为了找人,而且还没有什么具体的线索,这的确是有点为难人,怪不得堂主他们不出来,把这个难题交给几个弟子。六人坐在帐篷内,虽然多日都没有好好歇息了,可还是被帐篷内的难闻的气味熏得不自在。几人在短暂地抿了几口带咸味的奶茶后,这种水土不服表现得极为强烈,都纷纷放下杯子,宁愿喝白开水也不愿意喝这个玩意。 叶欢又说:“为了更快地找到无尘师叔,大家下午进城后就开始分头打听,然后每日晚就回客栈,互通有无。” 张鹏此人一向直来直去,这里面好像就他喜欢这个奶茶的味道,拿奶壶一连倒了好几杯还意犹未尽。但是听叶欢这么分配,也有不少疑问,他问:“叶师兄,我们这七人之中,也就属你和胡泉师兄认识无尘师叔,依我看,你们两个应该分开来带队,这样也不会出现即便找到了也不认识的情况。” 胡泉回道:“张鹏师弟所言极是,我和大师兄得分开,但是其余人怎么组合比较恰当?这个大家可以发表下自己的意见。” 大师兄叶欢点了一下头,道:“无尘子师叔是在三十多年前离开玄清观的,当时也很突然,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原因,就听见师父说过这么一次,说他犯了什么错事,被掌门给驱逐出去玄清观了。我和胡泉虽然认识,但是对无尘师叔也无师徒情分,虽然打过几次照面,并不是很熟。如果找到了他,他不回去的话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一直在一旁倾听的凌归燕,此时见缝插针,说:“那还不简单,把他绑回去复命就行了呗。” 归燕语出惊人,其余六人都一怔,胡泉最先抢道:“唉,师妹是不是傻,无尘师叔可非等闲之辈,要绑你去绑吧,我可不敢。” 凌归燕也觉得说得轻巧,觉得有些失态,对胡泉白了一眼,然后问叶欢说:“叶师兄,无尘子师叔很厉害吗?” 叶欢笑道:“当年他离开之前在我之上,这些年要是停滞不前的话,也应该是于我齐平。这样吧,这个问题大家不用担心,你们尽管打听,如果找到了,实在劝不了的话就只能传音给掌门了。” 奚芸说:“这样最好不过,那分组吧。” 奚芸说完,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最好把目光停留在叶欢身上,说:“叶师兄,还是你来分配吧。” 叶欢和奚芸对视了一眼,虽然自己一向淡定自若,可这片刻的对视,却在心里荡起了涟漪,双方都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太自在,急忙避开。 这一切,却被归燕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这次她也不去故意起哄,只是稍微瘪了下嘴,然后眉毛一抬,面向旁边,自我调侃了一下。 叶欢稍微平复了下心情,看了一下众人,见奚芸也在一旁兀自尴尬,他想了一下,说:“这里面修为最低的就是郝师弟和李师弟了,但是郝师弟会疗伤炼丹,还是会有很大的帮助,而李师弟听说是这次任务的关键所在,也要深度参与其中。这样吧,我和奚芸师妹以及张鹏师弟一组,其余人由胡泉师弟带领第二组。你们看怎么样?” 说完后用余光看了一下奚芸,见她也抬起头看着她,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现在整个玄清观都传遍了,叶欢和奚芸,胡泉和凌归燕有可能会结成夫妻,其中最看好的一对就是奚芸和叶欢了。大师兄之所以这么分,也带有一点私心,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这玄清观每个堂本就各自为政,加上自我修行的排在第一位的,不同堂口中的弟子也是极少聚在一起,这次好不容易能够一起执行任务,肯定是要给自己创造一点机会。 叶欢那组其实就他两个就可以了,但是直接这么说恐怕会太过明显,拉上张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要是张鹏识趣的话,他应该主动到第二组去。可他还是没有发现其中的玄机,倒是首先出来说:“我看这样可以,我就和大师兄一组,还望大师兄多多指点。” 说完后就给叶欢来了一个拱手礼,叶欢也有来有回,但是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罢了。 归燕是一万个不愿意和胡泉一组,但是如果她分到和叶欢奚芸一组的话,也是万万不情愿的。现在这样至少还有两个小师弟,也不至于整天对面胡泉,让她感到无比的不舒服。 自从上次去大荒以来,两人相处了好几个月,什么事都互相不对付,这次又要凑在一起,也是实属无奈。但是转念一想,可以找郝大运和李一明撒撒气,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当下就回答道:“嗯,这样分可以。” 说完后也就不再言语,生怕再有什么变动。 那剩下的人胡泉肯定是不会有任何意见,奚芸也不好说意见,只是在一旁沉默。张鹏也已经表达了自己的一员。而最后剩下的就是李一明和郝大运二人,他们好像更是人微言轻,也只能听从安排。但是郝大运想了一下,为了表面自己的存在,说道:“那个嘛,我个人没什么意见。” 等他说完后,所有人都看着李一明,等他回答,到现在也就只有他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了。 虽然挺欢喜奚芸的,觉得和她一起有话可以聊聊,但是这个时候怎么能直接说,也只能随波逐流,说:“行吧,就听大师兄的安排。” “好,此事就这么办,我们这就进城,然后找一个客栈先住下来。” 说罢也便起身,带领众人跟着人流进城。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大家在下来的时候就发动了变装术,这里面几个人就只有李一明不会这个简单的法术。只是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脱下了道服,换上了便装,所以也倒是无所谓。 七人一起,走入了进城的人流中。这些牧民,穿着游牧民族特有的服装,还有很多人牵着骆驼和马匹,驮着许多货物进城,这些人一看就是来此地经商的商人。还有一些和穿着和他们相似的服装,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来自中土腹地,但是他们都是哪里人士,这没人知道,当然也没有必要去问。 穿行在本地人的人群中,进城的时候城门口几个士兵在一旁问话,见到非本地打扮的人都会多问几句。他们统一着装,戴着皮帽,腰间佩戴着弯刀,个个凶神恶煞,看上去一点都不好说话。 对付这种人李一明倒是有办法,毕竟自己是泥腿子出生,不像其他人一样,大多都是家世显赫,不问世事。李一明走上前去,主动搭讪其中一个带刀的守卫。 “军爷,军爷。” 那个被李一明叫到的士兵看了他一眼,也看了下他身后的一行,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士,眼神更是不屑,说:“你们这些外地佬进城干什么?” 李一明虽然心有不快,也还是油着说:“这位军爷,我们都是货商,想进城收点皮毛和山货,还望军爷放行。” “去去去,就是你们这些投机倒把的商人,把蝎城的物价搞得稀乱,上面有命令,不准你们这些外地商人进城。” 李一明见直接撞到了别人的刀口上,在多做解释也没有用,直接就祭出了杀手锏。他从怀里拿出一锭黄金,悄悄地塞进了这个士兵的手里,说:“军爷,说错了,我们是进城探望亲戚的,你看我们全身一个包袱都没有,而且也没有骑马过来,怎么看也都不是商人。这点小钱,军爷拿去给弟兄们喝酒。” 当这个士兵接过钱后,也没有仔细看,但是一掂量便知道不轻,他四下看了下,说:“哦,走亲戚啊,那可以进,一二三四五六七,这七个人对吧,那快进。”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五十五章 线索 看来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李一明修行不行,但是这方面还是比众人强很多,正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以其余几人的修为,纵使这一城的士兵一起也不够他们打的,但是这也违背了这次出行的初衷,本就是为了寻人,并不是为了打斗。 大家都对李一明刮目相看,归燕说:“哎哟,小李子我还没看出来呢?你还有这一手。” 李一明更是理也不想理,进城后跟在众人身后,往前走去。 奚芸见状,对着一旁的凌归燕说:“就你嘴贫。” 归燕也不反驳,只是小嘴一撇,眼睛一转,似是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李一明算是烦死这个凌归燕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处处针对他,对他从来都不嘴下留情,这次一起外出执行任务,也不知道以后会有多少的摩擦。但李一明也只有忍耐的份,毕竟也是说不过打不赢的。 在蝎城里面走了一会,这里不大,和长苏城不是一个量级的城市。这里的人都是周边的游牧民族,说的方言也不太好懂,特别是在饮食方面大家都不会习惯,还好都有带行兵丸,也还有人还在行兵丸的药力时间之内,饮食方面也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几个人在城里又逛了半日,大概熟悉了下城里的地形,除了平民区和商业街道外,就只有一个国王宫殿了,这个布局和长苏城类似。大家在城中找了一个客栈,选了七个单间住下。叶欢在简单交代了下后,便各自回房睡去。 李一明住在客房的二楼,可以看到街道,也还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房间。才回去,正准备趴下,就听到萧然传音道:“这几天不方便说话,可把我憋坏了。” 李一明才想起萧然,也便回道:“我和他们在一起也是极为不自在,特别是那个凌归燕的女子,我不知道是不是和她八字不合,只要是逮到机会就要数落我。” 萧然说:“这叫什么,人家在乎你才会数落你,我估计这个小妮子对你有点意思。” 李一明听到后,吓了一大跳,说:“萧然师兄啊,这怎么可能,人家可是名花有主的人,听说家里都是皇亲国戚,怎么会看上我。你可饶了我吧,再说不是还有胡泉师兄吗?听说这次回去他们就会结成夫妻,就像奚芸和叶欢一样,唉。” 李一明走到窗前,看着楼下一店家架起炉子正在烤羊肉,那肉香混合着枣木的清香,直勾得李一明流口水。这种食欲,很快便被随之而来的心事给覆盖了。还兀自站在窗边神游四海,听到萧然又说:“哦,喜欢的人要嫁人咯。” 萧然调侃道,李一明也并不理会,他看着月亮,心事重重。 今晚的月亮很圆,掐指一算,今夜正是十六。话说这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李一明想起那天在占星堂和奚芸的一遇,少年第一次才有点心跳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奚芸师姐是怎么想的。 又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怎么可能。” 萧然见李一明在那自言自语,也不理他,又说:“小李啊,以你现在的修为就别想了,那个女子真不是你的菜,倒是另外一个我觉得还是有点可能。” 这话李一明听到就来气,感觉萧然今天像是吃错了药一样,一直不肯放过她,但是自己又无可奈何,反问道:“萧师兄,你在生前可有红颜知己?” 这句话算是问到了萧然的心坎处,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迟迟不见回复,想也想得出来他正在陷入回忆中。在沉默了半天后,萧然才说:“算是有吧,而且我还有一个女儿,如果现在她还在世的话恐怕都已经去世了。” “去世?这怎么可能。” 萧然急道:“这怎么不可能,我女儿又不是修行之人,哪里能有这么长的寿命。我清楚地记得,我死的时候她才五岁。” 李一明这才恍然大悟,萧然死的时候都一百多岁了,要是现在还活着的话也有两百多。这正常凡人的寿命怎么会有这么长。原来萧师兄也是个有家室的人,怪不得懂得那么些男女之事。 “唉,别问我了,说下你自己,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喜欢那个女子,就主动去表白,也不会少块肉。”萧然说。 李一明见躲不过,沉默须臾后,说:“喜欢倒是有那么一点,只是……” “婆婆妈妈的,你个怂货,人家现在不是还没有嫁人吗?” “唉,萧师兄,这个问题并不是这么简单的。算了,不提了,一切随缘。” “唉,不说了,我在这里干着急干什么?哦,对了,你们这次过来是寻找无尘子吗?” 李一明回答道:“对,听叶师兄说是为了寻找无尘子师叔,萧师兄你认识他吗?” 萧然笑道:“哈哈哈哈,无尘师叔啊,自然认识,而且还很熟,严格意义上他也算是我的一个师父,我的散功大部分是和他学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应该怎么才能找到他。” 萧然说:“这我也不清楚,但是如果他在这个城市的话,有几个地方是必须要找的,这第一就是妓院,第二赌场,第三就是喝酒的地方。” 李一明想了会,说:“赌场、妓院、酒楼,这无尘师叔难道好这几口,我看他的修行也不咋样吧?” “这点你又说错了,无尘师叔的功法高深莫测,他能当我的师傅,这怎么会差。”萧然虽然是在夸无尘子,也在把自己一并带上。 “这些酒色财,只是无尘师叔的个人爱好罢了,你听我的,肯定没错。” “好,幸亏有你在,怪不得静衣说我才是这件事的关键所在。” 萧然说:“那可未必,要是无尘师叔一心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的话,他肯定会用易容术,变得没人认识,而且以他的修为想要把气息都藏起来,也不是件难事,即便是站在我和叶欢面前,估计也发现不了。” “所以这件事,你们还得从长计议。” 一直有个疑问,萧然这么一提,李一明也想了起来,他问:“这无尘师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萧然踌躇了片刻,道:“他呀,嗯,怎么说呢?他也许就是一个俗人吧,早年是折梅派的大弟子,懂各种奇门遁甲,但是自从遁入玄清观后,也开始修行太乙玄天宗,修行之快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不挺好的嘛,怎么就是个俗人了?”李一明问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呀,就是耐不住性子,常常干一些荒唐的事,这里面太多了,我给你讲上几天几夜也是讲不完,要不是玉玑子容忍他,他早就被玄清观的这些堂主和护法群起而攻之了。但是后面为什么走了,这个我也不清楚,因为那时候我已经灰飞烟灭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玄清观的规矩这么多,居然还有这样的师叔,也是让人觉得意想不到。” 萧然反驳道:“你别以为玄清观是道家寺院,大家都会遵守戒规。其实,都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只是无尘师叔他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罢了,这一点,你以后就知道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未必有无尘师叔那么实在。” “不过,如果这次找到了他的话,我或许会有一线生机。但是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要是他还记仇的话,估计也不会放过我。” 李一明问道:“你和他还要仇怨,萧师兄你怎么树敌这么多?” “唉,一言难尽,当初也是魔怔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要是能找到他,你帮我问问这只有一魂一魄怎么才能恢复肉身,但是千万别说是我,万一他还是想不通的话,我可就要被彻底交代了。” “好吧,要是寻找到他的话,我找个机会问问。” 李一明早就被楼下的羊肉串给勾去了灵魂,特别是听到那奇怪的叫卖声,早已经按捺不住,恨不得上去弄几串。眼下时间还早,他也没有服用行兵丸,肚子里面空落落的。 在窗户边聊天的这会,李一明眼睛一直盯着下面的烧烤摊,看到店家穿肉、刷油、撒料一气呵成,那油滋滋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还有那浓郁的烧烤异香,真的会让人坐立难安。 “好,我下去吃点烤肉,师兄我不和你聊了。” 说罢便出门,飞快地跑到烧烤摊,围着烤炉坐下,对着店家说:“老板,给我先来十串。” 老板点了下头,拿出刚穿好的羊肉串,在锅里过了下油,然后直接放在烤架上面翻烤。李一明可是馋坏了,一直盯着这火红的烤碳,恨不得把烤架都一并吃了。 在等待的这会,旁边坐了一个人,也在和李一明同样的动作,说:“老板,来十串。” 李一明忽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他转头看去,见一女子瞪大双眼看着这些烤串,还不停地咽着口水。而她也看向李一明,喊道:“李一明,你也来了?”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五十六章 行动 好一个冤家路窄。李一明转头看去,一下就食欲全无,原来是凌归燕。在变装术的加持下,归燕做异乡打扮,也别有一番姿色。 两人同为修真者,定力相当,居然没几串羊肉给逼出了原形。这当然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也不是违背教规的事,但也不至于这么按捺不住。两人对视了一下,正要互相说点什么,可现在说什么都有点多余,难道互相揭短或者是和之前那样说些让对方难堪的话?想必是都没有这个必要。 “哈哈哈哈。”李一明和归燕两人对笑了一下,化解了尴尬。然后就拿起几串羊肉开始吃了起来,也不管是谁先点的。特别是凌归燕,现在吃起肉来可不比李一明差,两口一串不在话下。一边自己吃,还拿几串递给李一明,说:“李师弟,快吃。” 李一明也是不惧来者,两串三串一起也不在话下。待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家也才慢慢停下来,细细品尝。在有过这几下的战斗之后,凌归燕好像对李一明也没有那么反感了,在撸了一口肉后,边嚼边说:“李师弟,明天我们单独去找,他们两个一起算了,我可不想和胡泉一起,听他唠叨。” 李一明想也半天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凌归燕会有这样的要求,为什么她对胡泉有这么大的意见,自己也不得而知。李一明也不好回答,从开始的反感,到现在的平常心,这之间的变化也很大,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就是这几串羊肉的缘故吧。 “怎么了?你还不愿意吗?”归燕见李一明半天也不回应,有些来气,也便有此一问。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在想你和胡泉师兄不是郎才女貌吗?怎么这么不对付?”李一明急忙解释道。 “呸呸呸,你别听那些人胡说,我和他绝对不可能。” 李一明见归燕在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特别着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也不想把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气氛变坏,也就不再继续追问,说:“这个嘛,只要胡泉师兄同意,我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嗯,这你不用管,他肯定不会不同意,但是你知道怎么找吗?”归燕又拿起一串羊肉,上面还在滋滋冒油,一口下去,也没有什么吃香,只是吃得明显比之前慢了许多,应该是快吃不下了。 李一明也是同样的处境,虽然是比归燕多不了多少,但是这纯肉的饮食,想来自己还是不太习惯,也就随便拿起来一串烤好的,慢吞吞地吃起来,依旧还是那么香。 李一明结合了之前和萧然聊的那些,说:“我来之前听静衣师父说过,无尘师叔有三大爱好,喝酒、赌钱和那啥。” 凌归燕突然邹起眉头,转过头来,把嘴里的肉块吞了下去,问:“那啥是啥?” 李一明本以为归燕会明白,但没想到她如此单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就随便说:“哎呀,那啥嘛,这都不明白。” 归燕还是瞪着双大眼睛,追问道:“那啥是什么嘛,你这人真是的,说话说一半。” 李一明也急了,一拍大腿说:“那啥,就是逛妓院,睡女人,这你能听得明白吗?” 这么直接的一说,凌归燕差点把嘴里的肉都喷出来,见她低下头,平复了下心情,也同时捂着嘴把嘴里的东西吞了进去,片刻之后转过身来,两眼放光,说:“哇,妓院啊,有意思,我还没去过,你到时候带我去看看呗。” 李一明本想着归燕听到这个事后一定会含羞,或者是骂他下流。这万万没想到,归燕居然这么回答,还以为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不过,在男的看来,可能真的有意思,她一个女流不是应该避而远之吗?怎么会还有这么大的兴趣。李一明摇了摇头,回答道:“不可不可,这都是大老爷们去的地方,你呀,可能不太方便。” “这又有什么,到时候我发动易容术,变成一个男的不就行了呗。” 李一明上下打量了一下归燕,以她的长相和姿色进去当个头牌倒是完全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这易容术可以把女的变成男的,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徒有其表,还是内外兼备。 当然,这一点可不太好去问。问不好被打也有这个可能性的。李一明还是坚持说:“不妥不妥,你到这里面去真的不行,如果我去也只是打听一些消息,并不会有其它别的想法。” “那不行,你要去就一定要带上我,我好监督你,免得你犯了什么错,给我玄清观蒙羞,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带我一起去看看,你要是敢躲着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时间也不好说些什么,李一明见肉也快吃得差不多了,就问:“好好好,到时候再说,师姐你吃够了吗?我差不多吃饱了,回去歇息吧?” 凌归燕在吃完最后一串羊肉后,打了一个饱嗝,说:“嗯,我也差不多了,那回去吧。” 李一明出银子,打算付给店家。却见归燕抢先一步,说:“这次我请了,下次去妓院你出钱,可别忘了。” 店家也在无意间听到“去妓院”三个字,先是看了下归燕,而后又看了下李一明,再次看向归燕,确定是女子无疑,一时间也摸不到头脑,这女子去妓院干什么?思考片刻后,也不再苦恼,走到一边继续用柳枝穿着羊肉,不去理睬这两人。 店家的反应,李一明从头到尾都看得清清楚楚,店家此时的疑问也是李一明的疑问,真想不到,这种话归燕却能轻轻松松的说出口,完全没有一点顾忌。 当然,别人是不知道他们此去的目的,但是以常人的思维来说,去这里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这里能干些什么,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在进客栈后,两人临别之前,归燕还提醒李一明说:“记得哦,李师弟,明天我们先去妓院看看,再去别的地方。”说完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李一明回去后,脑袋一拍,觉得无比的无奈。当时要是人很多的话,自己估计都会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又有什么,你小子难道还是个雏?”萧然突然传音道。 “是又怎样?” “那就难怪了,这女子说只是进去打听消息,又不是要干点什么,你怎么这么迂腐。” 李一明也不理他了,有些事说得越多,就是越描越黑。 等到第二天,叶欢组早早就出发了,而胡泉这个组还没有动身,三人在胡泉的房间等待归燕过来,可归燕没有过来,却等来了一个半百的老头。 他一进房间,大家都认为是店家安排过来打扫卫生的人,可一开口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说:“各位,怎么样,我这身打扮你们认不出来吧?” 胡泉早就知道是凌归燕,但是却不愿意揭穿她,也就说道:“不错,不错,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归燕师妹。那我们出发。” 归燕说:“慢,我觉得我们这个组应该再分一下,以我和李一明一起,你们俩一起,这样找人的速度也快一点。” 胡泉和郝大运对望了一眼,并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这个计划也来得太过突然了,胡泉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归燕又说:“哎呀师兄,有句话一直没有给你说,李一明他师父来的时候特意交代过,叫我们去赌场和酒楼多多打听。” 归燕看了下李一明,她也没有说妓院的事。估计是昨夜回去想明白了,有些事还是不说为妙。李一明见她有如此的改变,也悄悄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为了能和胡泉分开,归燕自然会酌情去说,也是想尽的一切办法。这一点胡泉也是明白的,他也没有去征求郝大运的意见,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这样安排吧,既然静衣师叔这样说,也是有一定的道理,那今天我们就分开行动,我和郝师弟去酒楼,你们去赌场,待到晚上的时候和大师兄一起再互相讨论线索。” 说罢,胡泉便起身,带着郝大运准备出发,在临分别之前,看着归燕说:“万事小心,不可冲动。”然后又看了下李一明,轻轻点了一下头。言语和表情之中深显肯定和关切。 凌归燕也默默点头,不敢去直视胡泉的双眼,待到他们走开后,消失在人群之中,凌归燕才如释重负,跳起来拍了一下李一明,说:“成了,那就去妓院打听打听,今天就靠你了。” 李一明哭笑不得,说:“大姐,你见过哪个妓院一大早就开门了的,一般都是下午开始招揽生意,晚上营业。这是常识,现在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打听打听,先从大的找起,一家一家地问。” “哦,这样啊,这个我还不清楚,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五十七章 窑子 “原来如此,搞了半天妓院上午是不开门的啊?” 李一明道:“对,我们这会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细细打听一下吧。” 凌归燕回道:“可以,就听你的安排。” 入凡就要有个入凡的样子,在这里可不比玄清观,这里充满了人间烟火。三餐一宿是必不可少的。李一明带着凌归燕到了一家小摊位,见老板正在熬煮一锅粥,好像是叫胡辣汤的东西。 李一明便说:“来两碗胡辣汤。” 老板听闻李一明的口音不像是本地的,不免多看了几眼,见也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和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一想就知道是在此地做小买卖的,在端来胡辣汤的同时,问道:“二位是来城里做买卖的吗?” 李一明和凌归燕对望了一眼,李一明回答道:“对,我和二叔来此地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 凌归燕听到李一明叫她二叔,不免发笑,见李一明在那喝汤,道:“小侄儿,慢慢喝,咱不着急。” 这中年男子的声线凌归燕还转换得比较快,李一明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调侃道:“二叔啊,你也慢点喝,别呛着了。” 或许是胡辣汤本身的辣味,再加上李一明这么一说,“二叔”还真的被呛到了。在那边喘着粗气,咳嗽不止。李一明趁这个时机,轻拍“二叔”的背部,说:“二叔,慢点,慢点喝。” 这个假冒的“二叔”此时正要发作,但眼看老板还在一边,也就暂时忍下了这口气,老声老气地说:“没事,没事,小侄儿你吃吧,不用管我,我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些东西。” 说完便把胡辣汤推开,见老板转过身去,对着李一明挤眉弄眼。 李一明却也有些俏皮,端起胡辣汤,一边吹气一边喝,样子极为嘚瑟。“二叔”拿起桌上的筷子,正准备敲过来,却听见李一明叫到店家问话,待店家转过来之际,“二叔”又恢复如初,莫名地又端起胡辣汤,假装喝起来。 李一明问:“老板,问你个事,咱们这蝎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老板一边干着自己的事一边问:“这问客官你说的是哪方面。” 李一明也不敢明说,想了下说:“都,都有。” 老板这才恍然大悟,停下手来,对李一明和二叔说:“这玩钱的地方那自然是大利坊,里面玩骰盅、番摊、牌九应有尽有,至于玩人的地方嘛……”店家看了下四周无人,把脑袋凑上前去,说:“玩人的地方就要去长乐街了,街头的春熙楼,还有街尾的安乐宫可都是好去处。” 店家说完后,把头缩回来,然后继续干自己的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突然见一个胖女子出现在摊位附近,利索地打上围裙,拿个夹子在夹火炕里面的面饼。这一看就知道是老板娘,怪不得他举止这么怪异,原来是来了母老虎吧。 这个凌归燕假冒的二叔却完全听不明白,也一点都没有眼力劲,她问:“那店家,这长乐街怎么走啊。” 店家也不回答,就当没听见,可那个胖老板娘却听见了,走过来,盯着老板,叉着腰骂道:“老鬼,人家问你呢,这长乐街怎么去你倒是告诉他啊。” 老板听到了,在那里装傻充愣,一脸无辜地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 “你还没去过,我看你是没少去。”老板娘在那里扯着嗓子喊道,一点也不顾及周围的人。 这老板娘可能很早就发现了什么事情,一直没有发作,这下借着二叔这个呆子这么一问,一下就发作起来了,硬是不依不饶,誓要把这个问题调查清楚。 “我说呢,最近的账老是对不上,你小子是不是之前的毛病又犯了,快说,这些钱拿去给长乐街的哪个狐狸精了?”二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连累了一个无辜的人。但是见事态愈演愈烈,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一些好事的跟着起哄道:“快说,老实交代,那个狐狸精到底是谁?” “是春熙楼的春香吗,还是安乐宫的拉达公主?哈哈哈哈。” 经过二叔这么一炸,再加上胖老板娘这么一烘托,好好的一个清晨,成了批斗大会了。李一明见事态已经无法挽回,他一个外来的人劝谁都没用,也就丢下点银子,拉上二叔就走。 两人刚走没多远,就听见后面哐啷一声,这不是摔了锅,就是砸了缸。而后就是一个女子发出滔天的哭声。真是苦了这个店家老哥了。 “二叔”和李一明走到远处,借题发挥道:“看吧,你们这些男人都这样。”她说这话的眼神直盯着李一明,好像是他也犯错了一样,看得他心里发寒。但是转念一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一切不是你吵着闹着要去的吗? 正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又退了回去,也只是无奈地摇了下头,问:“那二叔,我的好二叔,接下来去哪里啊?” “二叔”道:“就去长乐街。” “好咧,二叔累了,要去长乐街歇歇。”李一明说。 “二叔”气得吹胡子瞪眼,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倒是主动问了些路人,长乐街怎么走,在问了几个之后,也大概清楚了去处,二人沿着街道,往长乐街走去。 这一路走走停停,看到不少当地的风土人情,也看到一些新奇的零食,归燕边吃边丢,李一明在后面也紧跟着,不敢上去催促,只希望尽快到达地点。约莫到了中午的时候,两人才走到了长乐街的街头,也总算是可以干一点正事。 “长乐街。”二叔指着街口的牌匾说。然后往里面看去,这两旁灯红酒绿,街头也开始有人在走动,有穿着妖艳的女子,也有一些店小二,还有些男子在街边走动,大多都是睡眼朦胧,没有一点精神,一看就知是才起床,昨夜定是醉生梦死。 街头有个古色古香的阁楼,看这建筑风格有点中土腹地的意思,因为这种建筑风格和长苏城类似。这一点“二叔”也是看得出来,她问:“这就是春熙楼吗?” 李一明还在想这个名字,没想到归燕记得倒还很清楚,就回答道:“应该是吧。” 两人就往里面走去,快到春熙楼的时候,一个腰肥体胖的女子迎上来,妖娆说:“哎哟,两位大爷,今儿个咋这么早啊,姑娘们都还没有起床呢。” “二叔”白了她一眼,道:“大爷来了,还不叫他们都起来。”说完就往里面走去。 老鸨子见这个大爷这么横,就看向李一明,李一明说:“听我二叔的。” 老鸨子又把注意力转向“二叔”,问:“大爷是找哪位姑娘呢?我好催人去叫,只是这……” “二叔”听见后,对老鸨子瞟了一眼,道:“钱有的是。”说完后就丢给她一锭金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这花钱入流水的感觉,还真的有点像是一个真正的大爷。 “那这位公子呢,你要找哪位姑娘。” 李一明除了听说了春香之外,好像也没有听说过别的人了,他半天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了所以然来。“二叔”见状,说:“我侄子不需要,就春香一个就行了。” 老鸨子看着手里的那一锭金子眼冒金光,对着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表情怪异地道:“原来如此,看来二位是想和春香来个叔侄双飞,嗯,真会玩,找对人了,我这就去安排。”说完老鸨子便扭着大屁股走开了,随之而来的小二把他们带上楼去。 待到二人进到房间,才想起“叔侄双飞”这个词,也不免觉得有些恶心。这烟花之地,怕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李一明是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是归燕从进门到最后走进这个房间的过程中,她说的话,做的事,哪怕是一个眼神,无不让人觉得是这类地方的常客。 但她一介女流,怎么会在这个男人欢愉的地方装得这么像,想来也是不可思议。这和之前完全是判若两人,让人咋舌。 “等下我来,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说完后“二叔”便坐在桌边,面无表情,故作沉静,俨然一副江湖常客的做派。 “行,你来问吧,我也不懂这些。”说完后李一明也坐在了桌子边,打开放在桌子上面的食盒,吃着里面那些坚果和干果,发出“噔噔”的响声,打破了这奇怪的气氛。 “你能不吃吗?”二叔说。 “好,我不吃了。”然后又拿出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又发出“咕咚”的吞咽声。这又打破了“二叔”的沉静。 “我说小李子,你能不能别那么紧张,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到底是谁比较紧张,或许是两个人都半斤八两。刚才一直还嘴硬的“二叔”,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心里思绪万千。一直在心里盘算着等下该怎么办,是直接拿下逼供,还是小以利益来询问,这还真是个问题。 拿下逼供好像也不太合情理,毕竟无冤无仇的。然而询问的话,问些什么,怎么问,也是一头乱麻。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五十八章 春熙 在一路打听之下,两人也到了长乐街。听说这长乐街是本地的烟花一条街,这街口的春熙楼和街尾的安乐宫尤为出名。两个地方都有着明确的分工,春熙楼主要来的人是平民,而安乐宫主要接待的是城内的军人和达官贵人。两个地方分工明确,形成的互补。 而长乐街的其它地方分得就不是那么明确,那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偶尔换点乡间野味,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李一明和“二叔‘’正在等待春香过来,两人看上去还像是那么回事,可心里比谁都紧张。并不是要干点什么,而是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更不知道这老板娘口中的这”叔侄双飞“到底为何意。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李一明都快在桌子上面睡着了,站起来后坐立不安,一下坐在床边,一下在房间里面赏花踱步,显得极其不自在。 而“二叔”实则也是故作镇定,其实此时心里都乱成了麻,虽然没有李一明那么夸张,可却一直在那兀自喝茶,一杯接一杯地喝,怕是早就把自己给喝饱了。 “咚咚咚。”听见了敲门声。 李一明立即坐在“二叔”的旁边,“二叔”也打起了精神,说:“进来。” 进门的人便是老鸨子,她一进来就说:“我说两位客官,这春香可是我们的头牌,各位怜香惜玉一点,她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两位可千万别猴急,慢慢来便是。” “二叔”捋了下下巴的山羊胡须,道:“别说这么多废话,我玩了这么多女人,什么货色没见过,你叫她来就是,要是服侍好我叔侄俩,钱少不了你们。” 老鸨子一听到钱,两眼放光,道:“得嘞,那有请春香。”说罢便退下,从她后面跟上来一个妖艳女子,婀娜多姿,别有一番味道。 春香浓妆艳抹,浓香扑鼻,隔着好远就能闻到她身上的胭脂味道。这种体香,不像是奚芸和归燕那种清雅的自然花香,而是那种特别艳俗的浓郁香味。春香进门后妩媚一笑,说:“我说二位大爷,还中意吗?” 李一明和“二叔”对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春香也不避讳,在那里左右逢源,摆出各种姿势。 李一明说:“还算满意。” 却被二叔鄙视道:“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李一明也就不再言语,等着“二叔”接下来的安排。 “坐下吧。”二叔说。 春香扭腰过来,坐在二叔的旁边,道:“前面听妈妈说,你们想来个叔侄双飞,到底谁先来?还是一起来呢? ” “二叔”看了春香一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俩就是想听你唱唱曲,消遣消遣,然后再和你打听打听事情。” 春香大惊,道:“什么,你们花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这个?” “二叔”说:“那要不然呢?” 春香还是不敢相信,把他两又从上到下又仔细看了一遍,翻了下白眼,道:“那有什么意思。”说话后先是跑到二叔的背后,轻轻抚摸他的脖颈,而后又走到李一明的旁边,把他从头摸到脚,说:“这小伙还算精神,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别浪费了大好时光。” 说完后对着李一明吹了一口气,搞得他全身酥麻,还打了几个寒颤。 “二叔”把春夏推开,道:“别浪了,我叔侄俩可不感兴趣,这样吧,你先给我们唱一个小曲,助助兴。” “唱曲儿,现在?我倒是没什么,就是等下时间不够,干不了要紧的事。” “二叔”说:“什么时间不够,大爷我有的是钱,包你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说罢就掏出一锭银子,说:“能不能唱?” 春香看着桌子上的那锭银子,说:“大爷说能,就能。”说罢便清了下嗓子,唱了起来。 “二叔”看了下李一明,眼神很是凌厉,也不说什么话,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可怎么也听不进去。 “住嘴,你在那里唱什么鬼?什么郎啊,什么小姐啊,还有什么姐夫戏小姨的词,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伤风化,算了算了,别唱了。” “客官,你这般戏弄人家,唱又不唱,耍又不耍,到底想怎样?” 李一明也觉得这样戏弄一个烟花女子,也是不妥,他说:“春香,我二叔心情不太好,这桌上的钱你就拿去,我们呀,也不为难你了,你先坐下,向你打听一个事。” 春香见有钱拿,加上这个男子也还算知书达理,说话也很中听,也就不闹脾气了,走过去拿起银子,说:“嗯,你问吧,我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瞒着。” 李一明和二叔对望了一眼,都觉得前面那些东西还真有点多余,直接直入主题不就行了,甚至连春香都不用点,直接给老鸨子给点钱,说不定什么都问出来了。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李一明问:“春香呐,你在城中见过一个道士没有。” 春香眼睛一转,在那里回想,过了片刻,说:“道士,没有见过。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我想你们问错人了吧?” “二叔”又问:“你没见过什么道士模样的人来逛过窑子吗?” 春香答:“没有,那我还真没见过。” 李一明和二叔觉得很失望,但是又不肯放弃,想了一下,李一明说:“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你好好想想。” 春香或许是前面唱累了,现在过来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我也没见什么奇怪的人和事啊,这两位大爷,我看你们是问错人了吧。” “二叔”说:“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 “哎呀,大爷,有我能不告诉你吗?我从十几岁就在这春熙楼里面,自小到大每天就是接客和陪酒,哪里能记得那么多?” 这次有些出师不利,这样盲目的寻找也很难找到无尘子的下落。凌归燕和李一明见从春香的口里问不出什么东西,也就把她唤下去,也省得在这里碍眼。 “师姐,要不我们去赌场再去试试运气,看能问到什么蛛丝马迹吗?” “不行,这才第一家,这后面还有几十家等着我们呢,继续,下一家。” 李一明也很无奈,跟着凌归燕硬是一家一家地问。 到了晚上,大家都聚在一起,各自互通信息,发现也都没有什么收获。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这人没打听到,光李一明这里冤枉钱倒是花了不少。 凌归燕也是个不缺钱的主,在长乐街大部分都是归燕出的钱。慢慢地,这“叔侄双飞客”在这里还出了点小名,他们一家一家去,每次都点头牌,而且出手极为阔绰,有兴致了就看下才艺,没兴致就随便聊聊天,打听一点事,尤为奇怪。 从街头到结尾,每天下午开始,一天也只能问个七八家,这一连快走了个把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现在只有最后一家,就是街尾的安乐宫。 不同于别的窑子,这里可都是一些军妓。听说这里面都是那些亡国的皇亲国戚,男的杀,女的有点姿色的都被卖到这里当妓。这种做法,在这些边境小国可说是司空见惯。 这里一般的老百姓可不能去,至少是在国王宫殿中当差,或者是当官的人才行。李一明和“二叔”此时正在门外徘徊,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进去。 “这还不简单,直接报上大名进去就可以了。”李一明说。 “报什么大名,叔侄双飞客?”二叔笑道。 “那可不,我们现在在这里都这么出名了,该花的钱一个子没少花,进个长乐宫又有何难?”李一明说完,便走上前去,对着守门的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说:“我说军爷,我叔侄双飞客想进去找个公主聊聊天,不知可否?” 士兵看了下李一明,又看了下身后的二叔,也没有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只是说:“哎哟,双飞客,久仰久仰,自然能进,能进,只是……” “唉,钱好说。”李一明拿出一定银子给他,又说:“拿去喝酒。” “哎哟,上路。好说,好说,只是你们要找的是哪个公主啊?我这安乐宫的公主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可都是如假包换的真公主。比这边那些假公主可强太多了。” 士兵说的假公主,自然是指那些小店打着公主名义招揽顾客的事,他嗤之以鼻,又说:“我国王征战四方,这些年虏回来不少的别国公主,个个都是国色天香、才貌双绝。” 李一明想了半天,才会想起有一个叫拉达公主的人,便问士兵:“听说你们安乐宫有个叫拉达公主的人?” 士兵说:“哦你说是拉达公主啊,有这么个人,只是她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啊,要是二位有别的想法的话,我给你们推荐几个,包你们满意。” 李一明说:“军爷,军爷,别,我们要的就是这种卖艺不卖身的,这样才有味道。” 士兵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李一明口里的味道到底是什么,但是见他神秘兮兮的,貌似大概也懂了,然后说:“哦,懂了,懂了。两位大爷,请进。”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五十九章 公主 李一明和凌归燕假扮的“二叔”在士兵的带领下,穿过走廊,边上都是纸醉金迷的人,他们有的一醉不起,有的在陪酒女子的搀扶下,说着那些露骨的情话,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中的意思。 安乐宫里,别有洞天,那些假山和花圃都在室内,头顶一个巨大的黄色琉璃穹顶,太阳光透过来,把整个大厅照得透亮。还有那旋转楼梯,也别具异乡风格。在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将军模样,个个都膀大腰圆、盛气凌人。也有一些穿着华贵的文官,看上去也是些不太好说话的主。 在过去的路上,听这引路的士兵说,那些亡国的公主、嫔妃之类的,她们能来到这里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要不然都得全部杀掉。这蝎城的国王,他常年征战四方,在攻陷城池时如遇到强烈的抵抗,在拿下后往往都是把城里面的男女老少都赶尽杀绝,但遇到有姿色的女子,要么赏给底下的将军,或者是带到长乐宫来,让众人享乐。 但是这拉达公主除外,上面特意交代了,不可强来,只卖艺不卖身。这点士兵还特意嘱咐了好几次。李一明和二叔也在问为何拉达公主这么特殊,但这个士兵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绕过几个走廊,二人被带到了一个华丽的所在。见镶金的房门,足有两人多高,门口卧着两个石狮,威武霸气,这哪里是妓院,明明就是一座宫殿。 看到这里李一明和二叔更加觉得有些不一样,士兵领进去后便独自离开,临行前还和李一明说要注意,万万不可乱来,免得惹祸。 即便是想乱来怕是也不成吧,谁能知道这二叔是个女人假扮的。两人进门后,见房间装得如此华丽,一个大长桌横在中间,上面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食和琼浆玉液。二人坐下,见前面隐约坐着一个人,只是在珠帘的遮挡下显得如此神秘。 想必此人就是拉达公主,她挑开珠帘,缓缓走上前,对着二人鞠了一礼。见她取下挂在口边的白色纱绢,看了下李一明和二叔,微微点头,而后又蒙上了纱绢,又走进珠帘里,开始抚琴。 只是这简单的一眼,李一明眼睛都看直了,在他的所见过的女子中,除了奚芸和这假二叔的本体之外,也再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了,而且这位拉达公主的美,是充满那种异域风情的美,美得让人有些不知所以。李一明还沉醉在其中,直到琴声响起,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拉达公主在那里抚琴,琴声悠悠,很是悲凉。时而高亢,时而阴柔。这像极了一个王国的崛起和覆灭,李一明想起引路士兵所说的那些话,也明白了这琴声的弦外之音,也有些感同身受。 想必凌归燕,这二叔的皮囊之下,也觉得有些同情抚琴之人,她拿起茶杯,迟迟不动,只在那里盯着抚琴的拉达公主,似有怜悯之心。 “殇女亡国恨,犹怜今朝人。”二叔放下茶杯,说道。 拉达公主听到二叔的话,在珠帘里面看向二人,把双手放在琴弦上,沉默了一会,说:“我等女儿之身,即便是国色天香又如何,如生在富贵家,却成为别人附庸,若是生在常人家,也会变成攀附的筹码。” 二叔又说:“话虽如此,可凡事也非绝对,世人总有抗争的机会,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拉达公主苦笑了下,也不抚琴了,他再次抚开珠帘,向二叔的地方走过来,漫步轻盈,婀娜多姿。 她边走边说:“多少客人说过同样的话,但是又有谁能懂,又有谁人能抗辩得过?如果可以,我愿以我一人之命,换国之昌盛、父母安康、兄妹聚首。” 拉达公主走过来后,给李一明和二叔各斟了一杯酒,冷冷道:“客官请见谅,扫了二位的雅兴,给赔个不是。”说完后便一饮而尽。 李一明和二叔对望了一眼,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二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怕是早就忘了来此地的目的。 公主又说:“前面那一段曲子太过忧伤,我给二位来一首欢快的。”说完又想过去继续抚琴。 二叔一口酒下肚后,自己又喝了一杯,说:“不必了,不必了。公主你有什么难事,给我讲就是,以我的能力,全给你包圆了。” 此话一出,李一明便知道归燕这是有点上头,在那里打抱不平。有些可能是这酒太好入口,归燕又喝了一杯,她走上前去,硬把公主拉到身边。 说:“快说罢,我帮你就是了。” 拉达公主自然不知道此二人的来历,看着样子应该是想占便宜,或者是喝点酒就忘乎所以。这样的人公主见多了,她甩开二叔的手,说:“我劝客官还是好自为之,等下他们来了,打到哪里了,伤到哪里了,我可管不了这么多。“ “哈哈,就那几个烂番薯,臭鸟蛋,我可不怕,看来你是不知道我是谁。” 二叔满脸通红,似是酒劲上了头,完全不顾及这些。说罢便解除了易容术,一个女子出现在公主面前。 公主正要叫人,可看到凌归燕后,先是一怔,而后瞪大了双眼,说了声:“玄清观?” 李一明和恢复后的凌归燕也是同样一愣,凌归燕的酒意怕是醒了七八分。还没等归燕把舌头伸直了,李一明先问:“你怎知玄清观。” 公主四下看了下,又走到门口,打开门看附近是否有人。见没什么异样,就过来,说:“你们二位是不是玄清观的人?” 李一明和归燕点了下头,归燕说:“有何不妥?” 公主说:“此事说来话长,这位女客官的装扮,让我想起来我们的国师,他平时的穿的衣服和你有一些相似,而且他同样也会用你那种改变样貌的法术。” “易容术?”归燕问。 “不清楚叫什么,只是国师有时候会改变自己的相貌。” 归燕恢复后,她的衣着是玄清女弟子特有的着装,和男弟子的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同一个门派的。只是公主口中所说的这个国师是不是无尘师叔,这一点还不得而知。 而且他们两个都没有见过无尘子,即便她说出来两人也无法确定。这里只有一人知道,那边是在福袋里面的萧然了。 只能先问,再听萧然怎么说。 李一明问:“这国师长什么样?” 拉达公主说:“国师又万相之貌,他时男时女,时老时少,我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他穿过此类道服,当时他的相貌是一个道骨仙风的道士,背上背着一把木剑,眉间一颗黑痣。” 萧然听到此处,传音给李一明道:“是他。” 李一明听到萧然的提示,他清楚找对了人,但是也不能说出来,就问:“公主,你说下这个国师的事。” 拉达公主见二人绝非凡人,似是和国师相识,便侃侃道来。 她说:“我本是北境之地雪国的公主,第一次见到国师的时候是在我十岁的那年,他身穿道服,正在和父王商议要事,听父亲说他来自中土腹地的玄清观,可是功法高深。这点我当时不懂,只知道在他当国师的那些年里,我雪国算得上是国泰民安,少有外族来侵。而后每次见到国师他都是不同的相貌,要不是父王提醒,我还不知道是同一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何,国师突然消失,到最后雪国覆灭,也没有见到过他。” 李一明说:“我也不知道国师是不是我们要找人的,即便不是也是和玄清观有点关系,但是公主,你雪国好好的怎么就灭国了?” 拉达公主叹了一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我雪国常年和蝎之国交好,可不知道怎么,他们突然大举进攻,沦陷之后,把我全城百姓赶尽杀绝,我父王、母后、兄长都死于他们的刀下。这国王本想把我一起处死,但见我有些姿色,想纳我为妃,我死活不愿意,他也不强来,怕我寻短见,我也就沦落到次。”说到伤心处,拉达公主在一旁泣不成声。 李一明说:“这国王,真不是人,真想好好修理一下他。” 拉达边哭边说:“他每月三十会来一次,问我是否回心转意。这两年间,也来了不少次,每次都还算礼貌,并不对我用强。但我怎么能嫁给一个杀我父兄,灭我雪国的一头狼。” “哼,这事我凌归燕要管到底,你别怕,有我在,这国王在哪里,我先去把他给阉了。”凌归燕听到了公主的故事,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想立即找到这个国王把他给碎尸万段不可。 李一明连忙劝说:“师姐,你别这么冲动,这事我们还是要回去和大家商量下,再从长计议。”又问正在一旁哭泣的公主,说:“公主,你可知这国师现在何处?” 归燕用手绢擦去公主的眼泪,公主抽泣了一会才停下来,说:“我也是好多年没有见到国师了,但是有一人可能知道他的下落,那便是雪域圣境的长老们。”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六十章 解救 “雪国圣境?”李一明和凌归燕同问。 拉达公主道:“这是我雪国的圣地所在,当然现在已经都荒废了,如果池长老他还健在的话,一定还在此地,如果能找到他,想必也能打听到国师的下落。” 这样就一目了然了,目标也清晰了许多,现在只要回去听候大师兄的发落,就明白下一步的安排了。如果能把拉达公主带上一起走,或许就能很快找到该找到的人。 只是,她是否愿意同行? 归燕问:“公主,这国王的事你不用担心,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们同行?” 拉达公主说:“愿意,只是这里的守卫森严,该怎么走?” 李一明道:“那不用担心,我师姐随便使点手段就行了。” 说完后望着凌归燕,她也不慌不忙,拿出琥珀笔,也只是对着墙壁一画,一股劲风而出,只听见“轰隆”一声,墙壁被破开一个大口,她向下望去,见已是黄昏,趁着夜色,拉起公主就飞将出去。 接连而来的就是李一明,虽然没有凌归燕的那身轻如燕的功夫,可还有一个通用的法器,在任何时候都能飞走。三人很快便到了客栈,此时叶欢正在和所有人商议,看当天是否寻到一些可用的信息。 只听见房间门一开,三人走进来,除了李一明和凌归燕之外,还带来了一个女子。 其余人都觉得奇怪,正要问是为何。却听见归燕说:“你们找了这么久没收获,我和李师弟只是略施小计,拉达,你和大家说下国师的事。” 众人先是听归燕在那里自诩,而后看向拉达公主,见她虽然气质斐然,可也只是一介凡人。拉达公主把今天和李一明他们说的事再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当听到“国师是眉间有一痣,身穿道服,身背木剑”的时候,叶欢和胡泉同时喊道:“无尘子师叔。” 大家都感到吃惊,除了李一明之外,他早就听萧然传话后已经知晓,所以并不觉得突然。众人找了大半个月,除了李一明和凌归燕之外,其他人都是得到一些零星的信息,并没有一点无尘师叔的下落。虽然拉达公主这边也不是马上能找得到,但是也算是最直接的信息。 大家在听完拉达公主的遭遇后,每个人都愤愤不平,恨不得立即冲进国王宫殿,将这个国王给直接铲除,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但是众人突然想到一个事,那就是李一明和归燕两人居然在妓院里面找了半月,也就是天天逛窑子,虽然是没干什么,可这总感觉有那么一些奇怪。 张鹏道:“你们两个,真是好手段。” 这句话听上去是在夸他们,可仔细一想,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其余人也不说话,只是在那里暗自发笑,但郝大运却笑出了声,最后实在忍不住,居然笑出了鹅叫。 “笑个头。”凌归燕一巴掌拍在他的胖头上。郝大运捂着头,向一边躲开,可怎么也止不住笑声,直到最后变成一场追逐战,好不欢乐。 奚芸这几天一直跟着叶欢,去的都是一些平常地方,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去妓院问问,即便是想到了,以他们两个的性格,也是万万不愿意的。所以说,能找到无尘子的行踪,除了要有运气之外,还要有一些非同常人的思维,这点就和无尘子的性格一样,不拘小节且出乎预料。 叶欢说:“根据拉达公主所说,她是在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无尘师叔,然后两年前雪国覆灭,公主在安乐宫也已经两年了,而现在她十八岁,由此推断无尘师叔已经离开雪国至少两年,但是前几个月掌门通过传音,开始他也在回应,可后来就主动关闭自己的传音穴脉,我估计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有,无尘师叔在雪国当国师,这突然辞别,最后雪国灭国,如果他当时在的话,想必雪国的人也不会这么惨。” 一提到雪国灭国的事,拉达又泣不成声了,奚芸和归燕同时上去安慰,叶欢见状也不再提,只是问:“拉达公主,你愿意带我们去雪国圣境找那位池长老吗?” 拉达擦去眼泪,说:“愿意,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 叶欢点了下头,说:“那明日起程,今晚就在这里暂且住一晚。”说完后,就准备叫众人离开,各自回房睡觉。可突然,说:“等下,有动静。”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外面人头攒动,月光下无数的倒影从窗边闪过。胡泉轻轻打开窗户,见外面被几百个士兵围得是水泄不通。 “他们找来了。”拉达公主说完后,又在一边兀自哭泣起来。 “别怕,有我们在。”奚芸劝道。而后看了下叶欢,问:“怎么办?” 叶欢还在思索,要解决眼下的事倒也不难,杀将出去也没几人能近身,只是都是些凡夫俗子,哪能经得起他们的功法。还没有等叶欢想清楚,就听见外面的人说:“雪国余孽,交出拉达公主,快快出来受死。” 尚不知外面说话的人是谁,但是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有点不对劲,可能是他们把这些人都当成了雪国人,这是在救自己的公主。 拉达说:“是他,是那个国王。” 凌归燕哪里能受得了这个气,见她桌子一拍,左右手腕轻轻一动,一支黄色的琥珀笔就已祭出,她一脚踹开房门,踏空飞出客栈,站在这些士兵面前。 这国王正骑着一匹黄骠马,突见凌归燕出现,也吓得倒退的几步。这人仔细看了下归燕,不觉眼前一亮,说:“哎哟,又来一个美人。”众士兵听到后都哈哈大笑。 凌归燕哪里能容得他如此放肆,正要发动,却听见走上来的奚芸说:“师妹,慢。” “哎哟,又来一个美人,我这安乐宫又有了两个头牌。”然后又见拉达在这些人中,说:“拉达你快过来,等下打杀起来我可管不了你。” 拉达对他是理也不理,但也不知道如何进退,她只希望所托非人,即便是死也不会再屈服。 李一明是从来没见过这等阵仗,但是也不觉得害怕,他看向自己的师兄和师姐们,个个都镇定自若。特别是叶欢和胡泉两人,更是一脸都不在乎,杀这些人也只在弹指间。 “边境小国,不知礼数,师姐我来,这些小喽啰会脏了你的手。”说话间,张鹏缓缓走出人群,眼神凌厉。他捞起衣袖,两个纹龙的护腕铮铮作响。凌归燕却想先动手,奚芸上去拉住后说:“别冲动师妹,以免伤及无辜。”凌归燕这才反应过来,见来人越来越多,除了那些凡人的士兵之外,更多的就是那些百姓看客。 归燕发动的风之符咒,常人那肯定是吹到便死,她想到后果后,也便放松了下来,一切就看这个张鹏的师弟表演吧。她退到人群中,说:“张师弟,帮我把这国王往死里打,别留后手。” 张鹏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师姐。”说完后突然一个飞身,在还没碰到国王的时候,就已经人仰马翻。士兵们反应过来后,操起长枪就往张鹏这里刺来。张鹏也只是用手格挡,虽然是肉身,长枪却也是插不进去半分。但是那些护卫的士兵人数是极其的多,一个接一个刺过来,把张鹏围在中间,外面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听见张鹏吼一句“八卦运天”,张鹏站的位置,在脚底幻化了一个八卦,然后中心旋起一阵风,那些靠近的士兵纷纷失去了重心,在空中自由旋转,而后一个个落下。 在落下之前,只听见人群中传出“噼里啪啦”的打击声,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这瞬息的功夫,靠近张鹏的所有人都被挨了七七四十九拳,虽然没中要害,但是都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待到尘土落下,灰烬散去。这些人个个瘫软在地,惨叫连连。那些被打的士兵,个个灰头土脸,全身上下都被打得淤青,断枪、断刀散落一地,惨不忍睹。 先前胯下黄骠马的国王,那匹骏马早就跑不见了,此时他正站在那里,手拿着佩刀,瑟瑟发抖,吓得不轻。见张鹏慢慢毕竟,硬是不能挪动脚步。国王满脸胡须,头戴着皇冠,身穿金色战衣,手里那把弯刀也是冒着寒气。但是在张鹏面前却不值一提,而现在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其他人都还没有出手。 看着情况,其余的人还没有出手的打算,想来也没有任何必要出手。国王见张鹏慢慢走过来,一副不屑和若无其事,他哪里受过这等的侮辱。从来都是想杀谁就杀谁,想抢什么就抢什么。可现在居然是毫无办法,只能任人宰割。 张鹏走到国王的面前,轻松带上了指虎,然后双拳互击了两下,发出了“砰砰”的金属撞击的声音。这一拳要是打上去,不打得血肉模糊,也是筋骨断裂。 国王闭上眼睛,不敢直视张鹏,但是突然想到一个人,而后睁开眼睛,大喊道:“老鬼,救我。”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六十一章 老鬼 张鹏哪里还管得了他叫些什么,现在的情况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个,这国王也少不了这顿痛打。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国王即便不死,将来也再无任何威信可言。 张鹏苦笑了下,看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国王,先是用左拳在他的嘴角比画了一下,然后又用右拳在他的肚子上比画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双拳灌耳,先打个满眼金星再说。 国王呆站在那里,双眼跟着张鹏的拳转动,吓得满头大汗,只是嘴里一直嘟囔着:“老鬼,救我,老鬼,救我。” 张鹏也不知道他叫这个老鬼是谁,当然他也懒得管。正要双拳出击,只看到天空一个黑夜闪过,飞向张鹏处。张鹏反应奇快,见来者不善,他一脚先踢开国王,同时双拳运气,抵御着黑影的一击。 “砰。”一声,黑影挨过张鹏双拳的一击,而后化作一团黑气向后散去,把被张鹏一脚踢开的国外给接了过来,还同时化解了其中的劲力。 众人一怔,特别是郝大运,他一直站在人群的后面,观察着这一切。有这些师兄和师姐在,怎么也轮不到他出手。待到众人还没有看清楚,郝大运立即冲上前去,给张鹏口里塞了一颗丹药。 说:“师兄,快服下,这黑雾有毒。” 张鹏怎么也料想不到,这突然出现的黑影,居然会打他个措手不及。在经过郝大运的提醒下,张鹏这才感觉到双拳已经开始红肿,上面还出现了不少脓疱。幸亏是郝大运及时送上解毒丹药,要不然就这片刻的功夫,张鹏怕这一双手都废了。 张鹏被郝大运扶下来,虽然压制住了毒性,可还是觉得双手麻木,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叶欢见此人,不像是一个普通士兵。他在接到国王后,化作黑衣人,头戴斗笠,把头盖得严严实实。对国王说:“这些人你惹不起,还是走为上策。” 说罢便想带着国王飞去,却被叶欢拦住他的去路。 “还想走?” 黑衣人向后看去,见众人都围了上来,这前有拦路虎,后有追兵,想要脱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便说:“你等修真练道之人,为何管这凡间的事?” 叶欢说:“我本不愿参合这些,但是此人杀人如麻,人神共愤,识相的话,你自离开,我便不和你计较。” 黑衣老鬼说:“哼,好大的口气,你等黄毛小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国王见老鬼过来救他,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虽然如此,但被张鹏踢的那一脚也让他伤得不轻,要是不被老鬼接到,被重重摔在地上的话,不死也会断几根肋骨。 其实众人本想着教训一下这个国王,都没有想杀他的意思。但是这突然出现的黑衣老鬼却是有些猖狂,现在所有人还都还在城内,加上又出现一个善于用毒的人,如果真的开打,恐怕一定会伤及无辜。 “我看今天就暂且算了,如果出手,这城里的百姓怕死伤难免,国王有罪,但是百姓的无罪的,不应该拿他们来当垫背的。”黑衣人说完,看着叶欢,见他迟迟不出手,也一定是在担心这个问题,毕竟号称名门正派,可不想留下一个屠城的骂名。 黑衣老鬼见叶欢不答,带着这个国王就飞了出去,最后只留下那些被张鹏打倒的士兵,躺在地上,哀嚎遍野。叶欢先是阻止了想要追上去的凌归燕,而后下来,说:“先看下张鹏师弟的伤势,这国王我们改日再去收拾他。” 大家把人有张鹏扶回了客栈,郝大运先是给他把了下脉,说:“此毒发作很快,辛亏及时服用了解毒丹,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开始就出尽风头的张鹏,突然间吃了一个哑巴亏,此时正躺在床上静心养气,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样,极度萎靡不振。拉达公主也极为感激,自发在床边照顾他,端茶送水,关怀备至。 众人还在商议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还没有聊出个所以然来,就见客栈掌柜携着全家老小走过来。还没走进就全部齐跪在他们面前,掌柜的恳切说:“各位道长,这次国王亲自带兵过来抓捕,几百人的队伍被那位道长轻松击退,而且还把国王给打了,这下可好,等你们走了,他们一定会过来找我们的麻烦,说我们互相勾结,里应外合,说不定就把我这全家这十几口人都给斩了,请道长搭救。”说完后,这客栈掌柜的全家大小,早就泣不成声了。 奚芸和凌归燕上前去把这些家属都扶起来,想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这国王本来就不是个好鸟。这下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他们倒还好,就是苦了这些受到牵连的人。奚芸看了下叶欢和胡泉,也希望他们给予一些帮助。叶欢在苦苦思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来今日也是无意中去插手,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但没有想到接下来还有一些麻烦事,怎么处理都不会干净。即便是度过这几天,哪天这个国王想起来了,这一家老小也一定会成为刀下的冤魂,实在是可怜。 掌柜的一家,两个七旬的父母,叔伯兄弟几人,余下的都是些孩子,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被一个妇人抱着,正在嘤嘤啼哭。 在一旁的拉达公主,这件事也触及到他的心事,也在一边偷偷哭泣。虽然完全不怪她,可多少和她也有些关系。只是犹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自己都尚且难保,又怎能去帮助别人。 叶欢正在为难之中,凌归燕早已经气得咬牙切齿,她将众人一一扶起来后,说:“这件事就包在她的身上,今晚定叫这个国王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就要起身离去,在临走前还拉上李一明,说:“走,李师弟,我们去干点正事。” 大家都知道归燕后面要干什么,连忙上前劝阻,只是叶欢倒是无动于衷,或许这件事也只有一个办法才能彻底解决。他见凌归燕和李一明出去,就立即和胡泉交代了一下,然后和奚芸、郝大运二人,也跟了上去。 之所以留下胡泉,也是因为担心到后有来兵。带上郝大运,也是可应付这突发的情况。归燕带着李一明,后面又有三人跟上,奚芸一直在后面呼唤她,凌归燕以为是叫她回去,所以一直不肯回头。而李一明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凌归燕呼来唤去,毫无思想可言。 可能是这些天两人一起行动,早就形成了默契。等到众人飞到国王宫殿门口的上方,见里面戒备森严,大概有上千个士兵在宫殿之前把守着,里面那位被打的国王还躺在床上,痛得嗷嗷直叫。 那个黑衣老鬼也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说:“这件事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有我在,一定会保你周全。” 国王也不理他,一直在那里埋怨老鬼来得太慢,这为什么不将他们所有人都赶尽杀绝。 黑衣老鬼此时已经卸下的伪装,他在国王的座前静坐,双目沉稳,看上去也就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也不显得老,但是这国王为什么叫他老鬼,这点还不得而知。 老鬼无论国王怎么埋怨,也不去反驳,以他的能力,即便是骂这国王几句,他也奈何不了。这大胡子国王从来没有受过此等的窝囊气,在那里喋喋不休,说什么都要这老鬼想一下办法,把这几个人一网打尽。特别是提到拉达公主这里,更是来气,要是不听了这老鬼的意见,这公主早就成了国王的玩物了,哪里还有这等的麻烦事。 总之,就是一边埋怨,一边又说些恭维的话,毕竟现在只有这老鬼能够保护他了。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在拿来盘算着该如何反击的国王,只听到外面士兵开始吵闹起来,救命声、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完了,完了,他们杀进来了,我这宝座怕是不保了。”说完便躲在国王宝座的后面,瑟瑟发抖,窝囊至极。老鬼见他也是摇头,无奈地走向殿前,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这话明显就是给叶欢这些人说的,待到老鬼推开宫殿大门的时候,外面的所有士兵都已经倒下了,趴在地上口吐鲜血,有些早已经不省人事,不知是死还是活。从眼前来看,这次这些人恐怕是带有杀意的,对士兵的出手毫不留情,如果抓到这个国王,恐怕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赶尽杀绝?这话你去给雪国那些无辜的人说去吧。”凌归燕说道,见她琥珀笔已然祭出,眼神凌厉,满脸都是杀气。后面跟随的众人,也是以她为中心,虽然都表情冷淡,更多的也是在为她保驾护航,即便出手也只是一笔带过,并不会发挥出他们的全力。 毕竟,都是修真之人,要对付这些只会一些拳脚功夫的凡夫俗子来说,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而李一明,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掏出了那把杀过人的短刀,操控着刺向人群,也还算有那么一点修真之人的风采。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六十二章 君王 李一明第一次参与到这种打斗之中,虽然在实力上不是一个量级,但也手下留情,并不是刀刀致命、刀刀见血。毕竟杀他们这些士兵不是目的,抓住这国王才是最主要的事。 虽然这样,但也不知道伤了多少,甚至因为失手杀了那么几个也是在所难免。一起穿入的五人,每个人都有个像样的兵器,当然除了李一明之外。在空闲之余,大家看到李一明拿的那把断刀,都倍感奇怪,可眼下都没有时间去关注,只知道李一明对这把刀的操控还算是得当,只是威力来说比不上他们的武器,算得上一把平常的杀猪刀而已。 郝大运自然知道这把刀的主人是谁,虽然折断了,还有些锈迹,可以看刀柄就知道,这把刀是滚地龙的武器,李一明当初把这两人给杀了,而且还化成了血水,消失得无影无踪。其中所有的事,郝大运是清楚的,而且还一直惦记着,将来如何办,这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罢了。 叶欢、奚芸这些功法较高的人,也只是在凌归燕的身后,并没有抢她的风头,一切以她为主。待到众人杀到大殿门前的时候,只看见金色的大门缓慢打开,门前的士兵都纷纷让开,簇拥着一个人,都跟在他的身后,把一切的希望都交给了这个人。 来者便是国王口中的老鬼,他现在没有戴着斗笠,挡着脸。但从相貌来看,也和常人无异,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国王以老鬼相称,也倒是有一些不太恰当。 叶欢等会洞悉修为的弟子看去,此人全身经脉闭塞,丹田更是空空如也,这说明,此人的修为要么是完全没有,要么不是正常的修炼办法。 也有可能是完全隐藏了内息,饶是叶欢等人也看不出来,并非等闲之辈。 来人在许多士兵的拥趸下,显得人满为患。见他开门的气势,毫无一点惧怕之意,见到玄清观的众人后,满脸平淡,也只是说了一句:“各位,这是何意?” 其余人也不说话,都在等待凌归燕的回答,她也不绕弯子,说:“这千杀的国君,死有余辜,今日我们便把他拉下神坛,将他的余党个个杀绝。” 众人这才明白凌归燕的意图,杀死国王,歼灭他手下的余孽,这对于一个小国来说,等于就是亡国了,到时候蝎之国内忧外患之下,也会重蹈雪国灭国的境地。 这一点,她自然是不知道的。能知道这个道理的在场的人也为数不多。凌归燕见眼下都是士兵,还有这当初给张鹏放毒的黑衣老鬼,也就完全都没有了负担,法诀一催,琥珀笔金光泛出,一股强大的念力唤起符咒的力量。在琥珀笔的隔空舞动之下,一个偌大的红色符字出现,也便是凌归燕最大也是最引以为傲的功法——丹青画风。 这道家的符字,犹如在宣纸上的朱砂一般,在浸过水之后,也就稍稍点晕一下,也就很快散开,最后红符化作风咒,平底起风旋转,而且这旋转的风里面夹带着无数的尖刀利刃,只要稍稍碰到,血肉之躯哪能再有任何的活路。 凌归燕和众人都知晓,此人可以用一人之力在眼皮子底下救走君王,想必也是艺高人胆大,虽然不知道他和君王的关系,但也能推测得到,这两人关系可不一般。 普天之下,修真的法门众多,也不一定就只有玄清观是最高的和最强的。光道家一脉,就有好几个流派,什么丹鼎、符篆和灵宝派,只是丹鼎玄清观是道家修行人数最多的流派,因为其信徒都来自中土腹地,且举国供奉,故其风光无两。 可这大千世界,总有一些事是在常理之外。饶是几人自认为修行正宗,可别人却也不放在眼里。这个国王称之为老鬼的人,他也不慌不忙,见凌归燕来势汹汹,且也不留任何余地,他迅速飞上前去,双臂一展开,把这数百个士兵都震回到他的后面,似乎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下这一击。 可却没有这么简单,在全身一震的同时,老鬼身体同时泛起了黑烟,整个人犹如一团黑气一般,左右晃动,一虚一实。黑雾见旋风越来越大,很快就要吹到了众人的面前,这个范围之大,想逃是万万不可能的。他也没有过多的动作,身体在黑雾的包裹下,显得极为轻盈。径直往前飞去,让自己的身体在旋风中旋转。 雾气本就是无形无相,即便旋风中有多少把利刃也是奈何不了。这种把整个身体都改变性质的功法,就连叶欢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只能静观其变。 郝大运别的能力尚且还不清楚,但是就这观毒和辨毒的本事,这几人之中却没人能比得上,他见黑雾生气后,手中立即拿出一个丹炉法宝,用气一吹,里面散发出一股清香。 “这黑气有毒,不可靠前。” 丹炉也就巴掌大小,里面烧了什么东西也只有郝大运自己知道。先前由于事发突然,他这观毒和辨毒的本事还没有机会发挥出来,这下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众人不敢怠慢,都纷纷退到了郝大运的身后,用一个小小的丹炉驱散这漫天的黑气。 “厉害,居然还有这等好东西。” 幻化成黑雾的老鬼,在旋风中比拼,居然还有空闲说话,想必也是有点满不在乎。当然,他说的“好东西”也只是说这个丹炉法器而已,并不是在夸这些人。 现在来看,归燕使出的这招丹青画风,本以为可以一招定胜负。但是却也说不准。之间黑雾在旋风中旋转、拉扯,几度变形,而且那旋风中的无数刀刃在黑雾中穿行无阻,却也不能把他怎样,两者互相较劲,一时间也难分出高下。 但是,这旋风也不再扩大,似乎有些变小的感觉。这一点,凌归燕是知晓的,见她俏眉一皱,琥珀笔又一次舞动起来,在加强这旋风的威力之外,同时也注入了一个特殊的符篆。 那便是定身符,虽然一纸黄符,但也有着特殊的作用。以归燕的想法,如果能将此人在黑雾中定住,定能把他拿下。叶欢和奚芸明白其中的意思,可却有些不太看好,这黑雾本就无形无相,和凌归燕的风咒可说是相得益彰,有着异曲同工的性质,怎就一张定身符能够拿得下来。 这张黄符,在旋风中旋转,似有灵力一般在里面寻找老鬼的本体,可每当找到的时候,切上去正要发挥定身的作用,本地很快就开始雾化,让人有些虚实难测。 很显然,这一招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但是想法却是对的,要打败他,就要改变黑雾的性质,让它不得虚化,才有一线生机。 定身黄符几次都不得上前,也慢慢丧失了威力,在旋风的撕扯之下,突然裂开,化作无数的纸屑,失去的任何作用。凌归燕见状,有些气急败坏,正要上前发动什么法术。奚芸却拦住了她,说:“我来。”说罢便拿出霜毫,对空一画,霜毫中飞出一股白色的寒气,进入到了旋风之中。 雾对风,无形无相,无法拿捏。但是加入一些冰霜之力,或许能把雾气困住,如果这种战术正确的话,趁着黑雾无法再躲避的时机,也一定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可这种办法,除了能困住黑雾之外,同时也会尽最大的可能减弱旋风的威力。其最好的结果就是黑雾和旋风都被冰霜之力给击溃,让奚芸的法术能够占得上风,为后面争取一点时间。如果这战术没有错的话,老鬼说不定就会完全被冰给困住,任人宰割。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这股旋风。在加入了冰霜的力量后,也开始有些不一样。见之前的旋风劲势,现在就和失去的鞭打的陀螺一般,旋转逐渐开始变得有些疲软,似乎马上就要停止一般。 三股力量融合在其中,在结果了几轮的互相较劲之后。失去动力的旋风停了下来。此时,一个巨大的冰柱升起,就像一个结冰的龙卷风一样,下面小上面大。很显然,三者的较量,奚芸的法术占了上风。 雾化的老鬼,此时在被困在冰柱之中,无法动弹。 不知道是虚化还是实体化,老鬼在冰柱中五官扭曲、四肢分家,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是个正常人,在这种状态之下,那肯定是活不成的。此人可是如此的神秘,从一接触开始就完全摸不清楚对方的能力,更是惊讶这边境小国,居然还是如此的能人异士。 众人不敢怠慢,也不敢走上前去,只是在一旁静静等候。不明所以的士兵也不知道发生的什么,同样也是退得老远,有些甚至躲在了门后,或者是宫殿的柱子后面,以防止接下来的突变,会伤害自己。 而那位国王,他更是窝囊,居然在王座后面,露出半个头,用一只眼看着,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六十三章 黑雾 蝎城的国君,此时一点也不像个一国之君。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人的身上,而这个人也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着他。 但是不知是否是这些人的敌手。想不到这边境的小国之内,居然还有如此的异人,这也难怪,这样的国王居然还能叱咤一方,也一定是得力于这个人的帮助。 只见,凌归燕的风之力,被奚芸的霜毫禁锢之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转冰柱,而老鬼所幻化的黑雾便被冰封在其中,不能动弹。 一直在背后打辅助的郝大运,此时见机会来了。他也掏出了自己的武器,见法诀一念,一个金属捣药杵出现,在法诀的催动作用下,再加上自己的真气注灵的加持,药杵从小变大,直接飞了出去,撞击到了冰柱之上。 光从这一点来看,郝大运的修为就在李一明之上,居然可以有这番的操作,至少也是一个注灵中期。而且在战斗的中能够掌握时机,还能够精准观察到对手用毒的情况,光从这两点来看,也非常人。 这怪不得静衣要把他加入到寻人的队伍之中,想必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四人见郝大运及时出手,见他这胖胖的身材,看上去还有一些青涩,可干起事来也不含糊。都对他有一些刮目相看。 当郝大运收回捣药杵后,眼前的冰柱在这凶猛的撞击下,很快便被击碎,最后散落成冰渣。众人看去,冰渣之中,也不见任何黑色的物体,似乎先前的黑雾已经消失了一般。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叶欢,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即便是出手,也要一击毙命,可是这些人中最老谋深算的所在。但,对于这个情况,他也是不解。虽然见过无数的高手,包括佛、道、巫这些流派,以及神秘的散修还有合欢双修。可以说,叶欢的名声是在这数百年中打出来的,其经验之丰富,可是这些人能比的。 尽管如此,他回想起和他交手过的所有人,都没有像今天这般无解。饶是观察了这么久,居然都不能看到修为的一点来龙去脉,甚至到现在都毫无头绪。 特别是这冰柱化作冰渣之后,那老鬼便像是从世界消失了一般,让众人都觉得诡异至极。 一些不明就里的士兵也是有着同样的困惑,都盯着脚下的冰渣,似乎想从这里面寻找到他的踪迹。但是,这些士兵好像也有对老鬼比较了解的人,至少是有那么三五个国王身边的贴身侍卫,这一点,从他们的军装就能看得出来,比普通士兵要更加华丽。 大约有五个人,指引着这些士兵不得靠前,更加不能触碰到这些冰渣。随着这冰渣的迅速融化成水,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开来。从这五个贴身侍卫的表情来看,这些冰和水就是之前的黑雾,只是暂时转变的性质而已。 叶欢也看出了其中的玄机,这一点和与他曾经齐名的萧然也是如此。李一明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中,听到萧然传音道:“此乃无相散功,着实有些难缠,就看你们这叶欢大师兄如何破了。”言语之中带有一些讥讽之意。 叶欢估计对于这种散功也叫不上什么名字,但是心里一直在想此人到底是不是无尘子,因为也只有他喜欢钻研这些稀奇古怪的功法。但是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不太大,按照拉达公主提供的线索来看,他也不太可能去帮助蝎之国。 而且,此人从他和国王的关系来看,也相当于一个国师的角色,也不太可能在短期内游走于两个对立的国家之内,还去做同样的事,这样显得有些自相矛盾。 即便不是无尘子,但是也有可能认识他,或者听说过他。这个只能在抓住他后问一问便知,也有可能在这个国王口中能打听到无尘子的确切消息。这样以来,除了拉达公主的这条线,说不定还会出现一条新的线索。 这次出行,这七人之中也只有叶欢的资历最老,他自然知道这次出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打打杀杀,而是找到无尘子后回去交差。哪怕是他不愿意回去,至少是找到了本人,这样也不会在玉玑子的面前丢人,同样也算是能维护好自己玄清观大弟子的威名。 所以,一切事的开展,一定是围绕着如何寻人。像今天的这般场景,最好就是一走了之,其他人的命运尚可不用理会。 毕竟这些凡俗之人的生死,管得了一处,但是也管不了天下所有人。可是,却偏偏遇到个爱管闲事的凌归燕,这个女子一言不合就要打抱不平,常次下去,也不个办法。 而这次叶欢之所以动容,不是因为他放纵,而是因为自从一见到这个国王称之为老鬼的神秘人后,总感觉他身上会有一些什么秘密,这些秘密似乎会和无尘子相关。亦或许会有其它的秘密。 在这个追求功法至上的世界,叶欢早就明白其中的玄机。几百年修炼的太乙玄天宗,总是卡在了关键的环节,这一度让他对丹鼎玄清流派的修炼法门有所怀疑,以他的天资,又怎么会进步不前。所以,私下里也在寻找和试验各种修炼的功法,以此期望来尽快提升。 当然,这一点大家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叶欢平时修炼的时候很是勤快,但是并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也许,萧然早就看出来他的预谋,只是二人早就殊途同归,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再回到王宫这边,此时那些冰渣已经融化了大半,剩下的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融化的冰水似乎有灵力一般,只是聚在一起,并不向四面的低处流动。很显然,老鬼并没有显示不见,只是换了一个形态罢了。 看出端倪的众人,现在也不清楚该如何是好。李一明本身就是个不问世事的人,加上是这里面修行最低的人,自然更是发表不了任何的建议。 而这并不包括萧然,他可能是这里面最了解这个无相散功的人。他又传音给李一明说:“这个无相散功主要是改变身体的性质,让身体可以变成水、冰、气等各种形态,现在即便叶欢以火来攻之,可能也无济于事,顶多再化成雾气,也还是无济于事,这点估计叶欢也看出来了。” “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李一明通过思绪向萧然传音道。 萧然回道:“根据我的观察来看,要破这无相散功恐怕只有你才行?” 李一明又问:“我?我怎么能行?师兄你是不是搞错了?” 萧然回答道:“哎呀,我说的你不是真的你,而是我,只是我叫你怎么破。” 李一明这才恍然大悟,回道:“原来如此,那你教我就行。” 萧然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给他说了清楚。其余的人,都在盯着这一摊融化的冰水,也正在苦苦思索应敌之策。 叶欢此时正准备拔出淬焰宝剑,想要以火攻之,看是否能够有些作用,可还没有出手,李一明拦住他说:“大师兄,还用不着你亲自出手,我来试试。” 这句话掷地有声,其余三人都看向这位入门还不到一年,虽然还算有那么一点天资的李一明。即便是这样,对于这人才辈出的玄清观来说,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对付这样难缠的对手。 要是放在以前,凌归燕不把他嘲笑到体无完肤是不会罢休的。可大敌当前,加之现在的气氛也极为紧张,自然是没有这个心情来说些刻薄的话。她只是问道:“小李子,你有什么办法?” 一时间李一明也不好解释,更是解释不清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萧然,相信他的办法或许可以打破现在的僵局。李一明说道:“奚师姐你使霜之力,而凌师姐你使风之力,形成先前那种旋风,让冰霜在旋风之内旋转,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众人不解,也不明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凌归燕先说:“小师弟,别闹,你走远点就行了,这里交给我们。” 还是叶欢有些老谋深算,他料定李一明并不是在虚张声势。回想起静衣说过的那句,这李一明将是这次任务成败的关键因素,或许静衣早就算到此人,并且告诉了李一明该如何破解。 现在也只有这个唯一合理的解释,因为再怎么看李一明也才是过了开光期的新人,即便修为上再夸张点,也只是和郝大运接近,怎么能有这个能力? 其次,李一明本人来说,他并没有经过什么大战,经验方面更是谈不上有多么丰富。想到了这里,众人终于恍然大悟,看来静衣早就料事如神,把对付此人的办法,在出发之前就教给了他。 也就不再纠结,凌归燕再一次使出丹青画风的符咒,用那支琥珀笔重复着这个招式的动作,一阵旋风打出,夹杂着无数的刀刃再次袭去。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六十四章 血炼 这个神秘的老鬼,应该就是王国的护法,或者和这位君王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纵使在面对这么多修真者的情况下,也坚决不会退缩。 跟随而上的奚芸,她用霜毫祭起冰霜,然后再注入到旋风之中。先前那些由冰渣化成的水,还没有形成人形的情况下,此时再一次贴在地面,形成了薄冰,最后被旋风扯得稀碎,化作了雪花,在其中围绕。 也到了李一明出手的时候了,见他也是不慌不忙,似乎胸有成竹。收好那把断刀,连任何武器都不想用。 他走上前去,用牙齿咬破食指,把全身的真气都凝聚到食指的破口之处。李一明破口的食指,对着这个冰霜旋风,红色的血液,一滴、两滴、三滴……在李一明的操控之下,都纷纷没入了旋风之中。 但随着真气的催动,破口处的血液流淌得越来越快,也只片刻的功夫,就把这巨大的旋风染成了淡红色。 “够了,够了,可别流血过多把自己弄死了。” 听到萧然的传音,李一明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停止的真气的运行,收回了流血的手指,并且死死按住,不让血再次流出。 众人更是不解,莫非李一明这血液之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叶欢盯着眼前被血液染红的旋风,忽然眉头一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他看了下李一明,眼睛中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然后又由惊讶转变为漠视,稍纵即逝,无人察觉。 凌归燕也同样感到疑惑,她问:“就这样?” 李一明说:“师姐,不急,不急。” 很显然,这次李一明在萧然的指导下,再一次使用自己的血炼之法。虽然这也是在实战中第一次使用,可平时也训练过许多次,只是从来没有想过通过这种方法来控制眼前这个无形无相的人。 光凭这一点,萧然就比叶欢要高明许多倍。怪不得叶欢前面看李一明的眼神有些异样,估计也是在李一明的身上看到了萧然的影子,让他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当然,此时萧然的一魂一魄正附着在李一明的福袋中,这一点叶欢还不知晓。 李一明站在这个巨大的风暴面前,见他右手一握,旋风戛然而止,这股力量是从旋风内部产生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老鬼发出的力量,让风暴骤停,让冰霜融化。 此时,奚芸和凌归燕才收起法术,就见自己的功法很快被某种力量攻克,正在怀疑是否是李一明干的,可转念一想,那是万万不可能,就以对李一明的了解来说,怎么可能在众人还无察觉的情况下,简简单单的就停止了这两种法术的作用。 风暴和冰霜的作用停止后,在风暴的中心,幻化出了一个人形,一会儿像水一样,一会儿又像是石头和空气一样。在三种状态互相转化下,最后又恢复到了老鬼的模样。 他扭动一下头,目视前方,似乎对着五人有那么一些不屑。但忽然眉头一锁,面露恐惧之色,道:“你,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说完这句后,老鬼忽然发现对他做手脚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位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李一明,毫不起眼,不显山露水。 “你,你到底干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老鬼,看着李一明,出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慌张。 李一明也不回答,因为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干了一些什么,这到底对老鬼产生了什么作用。按照血炼之法的作用,李一明现在完全就能控制老鬼的任何行动,甚至可以让他自断经脉,即刻毙命。 李一明这才明白,自己把血液播撒在这旋风之中,与冰霜充分的融合。等到老鬼恢复本体之后,他的身体,每个汗毛都有李一明的血液,这自然是完成了血炼之法的重要步骤。 按照李一明血炼之法的理解,此时他早就感觉到老鬼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他的思绪、甚至他一生中的每一个片段,每一件事、每一个人。 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让李一明找到了血炼之法的另外一个用途。此时天地变色,李一明脑中闪出无数和片段,最后汇聚成像,一幕一幕在他的眼前展现。 那是一个黄沙漫天的傍晚,沙尘肆虐,蝎城内,杀戮声、惨叫声连连。 这个时候,宫殿早就沦陷,那些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此时就像丧家之犬一般,任人宰割,肆意的践踏。 成年的男子只要被抓到就会被杀死,而稍有姿色的女子,则成为杀戮之人的发泄工具,在被这些士兵抓到后,先是被众人凌辱,而后杀之,毫不手软。 这些士兵手拿长剑,身穿白袍,看不清楚他们的详细模样,只觉得个个皮肤白皙,高大威猛,有点拉达公主的感觉。 头戴一个方尖帽,帽额上印有金色的雪花图案。根据前面的种种场景来推测,这些人一定就是雪之国的士兵,看他们的残忍程度,一点也不亚于蝎之国的士兵。 “今日,我要将你们这些王公贵族,个个斩尽杀绝,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那些平民百姓,切莫参与到其中,以免丢了性命,更是不可容留这些人。”进城的一个白袍中年人,胯下骑着一只白熊,而身后跟着无数只狼,每一只都虎视眈眈,眼冒凶光。 狼群在中年人的哨声下,纷纷进入宫殿,寻找宫殿中的任何一个蝎之国的人,只要发现后就立即群起而上,互相撕扯,大卸八块。 顿时,那些自以为可以躲过一劫的人,在群狼的嗅觉中都被一一发现,都沦为了群狼的口中餐。这种死法,可比士兵的一刀毙命,来得更加痛苦,更是不会有全尸,甚至连骨头和毛发都不会剩下。 在士兵和狼群的围猎之下,很难再有漏网之鱼。但除了一直蹲花丛水里的父子两人。 一只狼似乎也发现到了气息,警觉地跑到花坛边上,注视着花圃之中,如稍有动静,便会跳进去。里面的父子二人,在水中憋着气,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现在的情况就是,要么在水里被淹死,要么就是出去被狼咬死,或者被士兵杀死。哪一种都是死,还不如就一直憋在水里,也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 这只白狼,满嘴是血,全身的毛都被血染成了红色,看着样子是咬死过不少人。它安静地盯着水面,从水里泛起的每一个气泡都逃不过它的嗅觉,只要一闻到有人的味道,便会呼唤附近的狼群,对水里发现的人群起而攻。 在借着水面的花圃的遮挡,除了亲自跳进去可以看到这父子二人之外,在外面是怎么也看不到里面的人。狼又是极其谨慎的动物,善于守株待兔,也不会那么轻易跳进去。只等水里的人自己出来,然后再一口封喉。 但是,在等待中,忽然听到了别的狼的嚎叫,似乎是找到了落单的人,或者是遇到了反抗。蹲守在水边的狼,在听到后立即转头跑开,加入到了狼群之中。须臾后,花圃里的父子二人,慢慢地将头露出水面,看着狼群都聚在前面的不远处,正在啃噬着几具尸体,还有被逼在角落里还有一口气的士兵,在发出最后一句惨叫后,便再也没有声音,随后而来的便是狼群的撕咬声。 父子二人,看着眼前的惨状,等它们把这些尸体吃完后,前面那只狼一定会再次回来,到时候他俩的下场一定会和这些士兵一样。 父亲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个孩子早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哪里还能听到父亲的话,父亲拍了他几下后,这才回过神来,问:“父王有什么办法?” 父亲指着前面狼群脚下的下水道说:“等下我把这些狼全部引开,你跟着下水道出城。” “那你呢?”孩子问。 “我你就别管了,记住,我们两个要活一个,将来找机会复国报仇。” 孩子大概也就七八岁,虽然身材弱小,可眼神却是那么坚毅,他回道:“好,父亲你也要活着,说完后从随便捡起把士兵丢弃的匕首,目视着前方的下回道,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父亲再最后抱了下他,也同样拿起一把长枪,从水里突然窜了出来,抄起长枪,便对着狼群抛去。那些狼此时正沉浸在分尸的抢夺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危险即将来临。 直到其中的一批狼被长枪刺穿后倒下,这些狼才有发现有人偷袭,纷纷向后看去,然后一拥而上,向着父亲的方向奔跑过来。 父亲也是正值壮年,体力尚可,在有武器的情况下,这三五只狼要拿下也不在话下,可这群狼至少有几十只,如果在头狼的呼唤下,全部聚集的话那是数也数不过来。 父亲迅速跑开,几十只狼纷纷跟上,唯有头狼在紧随其后,不停地嚎叫着,呼唤着周围的狼群不断地加入,一定要将此人啃噬干净不可。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六十五章 往事 雪国的狼群战术,可谓残忍至极,他们在攻陷一座城池之后,往往会驱赶和控制狼群进行屠城。这可比用人来得更快,也更加彻底。 这次雪国的屠城大概发生在很多年之前,士兵倒是没有杀害那些平民,只是控制了国王的宫殿,对那些国家的当权者进行屠杀。待到王权变更后,还需要那些平民缴纳税赋,以此来强盛国力。 这一点,在这些边境小国中经常发生,基本上每隔几十年有些国家就会易主,极难稳定下去。回到父子这边,这二人虽然不是蝎城的当权者,但至少也是继任者。这次在宫殿内的屠杀,主要就是有针对性的灭族,要把这蝎之国的国王以及所有王储都清理干净。 父亲在杀了一只狼以后,吸引众多狼群开始聚集,在他一路狂奔之下,利用宫殿地形,一次次的避开了狼群的围猎。这也给那个孩子留下了逃离的唯一机会,他趁着群狼不注意,以飞快的速度跑进了下水道之中。借着水流的冲击,向城外跑去。 可那只头狼,早就料到了父亲的阴谋,它佯装追击,实则是在等待另外一个人的出现。待到它察觉后,立即回过头来,向下回道追去。 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惨叫,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而这句惨叫并不是那个孩子发出的,而是这只头狼发出的。或许,他已经脱离的危险。 现在只有被狼追击的父亲还在苦苦挣扎。他见时机成熟,便跳上房顶,准备逃去。底下士兵发现后,举弓射去,也拿他不下。 那些狼也都纷纷跳上了房顶,只见一个人在屋顶上面奔跑,后面追击的狼越来越多。他此时的目的,是前方那个高耸的烽火台。 这里便是唯一能逃出生天的机会。他以极其稳健的脚步登上了烽火台,为了堵住身后的狼群,用碎石堵住入口,为他争取更多逃离的时间。烽火台上是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上面可是有一个重要的机关。见他爬上台顶,用力拉扯上面的一个铁环,烽火台顿时烟雾环绕,听到一声闷响之后,烽火台炸裂开来,一个巨大的羊皮气球凭空升起,下面载着的那个男子,也就此离去。 下面的射箭之人,都纷纷对着这个气球射去,由于距离太过遥远,弓箭无法触达,待到飞远后,只留下面的士兵不断地咒骂,和群狼的望天嚎叫。 父亲算是逃了出来,借着南下的风,一直飞去,毫无目的。还好上面有不少的食物和水,在其上的男子也不知道在天上飘了多久,最后,在一个山顶前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已经脱离的北方的贫瘠,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一片,唯有山顶有一些山石,才显得有那么一点荒凉。男子拿出麻绳,把羊皮气球绑在一边,打算在此休整几日。下来后,见山顶有一个洞口,也无任何下山的路,此地也算得上是很安全了。 虽然不知道后面是否还有追兵,但是就眼前的情况来说,即便有追兵也不怕,要登上这山顶,可比登天还难。要不是自己乘着羊皮气球的话,也是万万上不来。 在周围观察了很久,山顶除了一个洞之外,就是悬崖边的溪流,水里还有不少鱼。有山有水,也算得上一个好去处,即便从此不再下山,在此了却残生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可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牵挂,就是不知道自己儿子是否已经逃了出来。即便是逃了出来,这茫茫人海,该如何寻找也是一个问题。而且,现在大势已去,国家、军队,早就没有了,仅凭自己的一腔热血,怕也难成事。 男子打算就此在这里生活下来,他也想好了,哪天要是觉得没意思,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便可,也不用人来收尸。至于复国、寻亲,这些事这辈子也就别想了。在把羊皮气球里的所有物资都拿出来后,男子进入这个不大的山洞,打算收拾一下,想把这里做成一个可以挡风避雨的去处。 这个山洞像是曾经有人住过,里面虽然乱石散落一地,压碎了不少陶罐,还有一些被褥和干草,虽然年代有些久远,可还是能看得出来一些生活的痕迹。 这山顶本就有些干燥,其实气温也不高,还好周围有一些朽木和杂草可以取暖。男子羊皮气球携带的一些生活器具还不少,锅碗瓢盆算是应有尽有,只要收拾妥当后,很快便可烧火做饭。 大约这几日,洞口里里外外都被打扫了干净,原本散落在山洞中的乱石,也被他一一清理了起来,并且都有条不紊地堆砌到了外面,看上去也算是一个人的住处。 有一日下雨,等到第二天雨停,男子起来后,见那些堆砌的乱石上面都写满了黄色的字。觉得很奇怪,莫不是住在这里打搅到了什么人,这难道就是对他的一种警告。但是,马上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他见那些被雨淋过的石头,上面的字迹尤为明显,而洞里面还有些没用被雨淋过的石头,仔细看上去,也隐约能看到一些字迹。 男子好奇,又花了几天时间把这些字都一一复原,拼成了本来的样子。 原来,这个山洞的石壁上,在很久以前被人写上了一些东西,但是因为地震或者什么别的原因,石壁上的石头都脱落了下来,所以才有他一进来后就看到的景象。石头上面不仅仅是只有文字,还有一些图案,画的都是一些人体的简单线条,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闲来无事,男子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将这些碎石都重新排列组合,上面的文字是一些象形文,男子早点随父经商,经常见到这些文字。而后王国稳定后,也专门请了先生过来教过一段时间,为的就是能和中土腹地的一些区域取得商业上的联系。 这些字,对他来说,单独看上去,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可要是组合在一起,就变得晦涩难懂。只有第一句“无相散功”,和最后一句“折梅散人冲关留笔”,能够让人第一眼就明白,其余部分除了有一些图案之外,还出现不少生僻的字,男子更是难以理解。 起初,男子也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神秘之处,可当他在日后的几年里慢慢理解其中的内容后,才觉得这石壁上的秘籍的高深之处。 而后的几十年间,男子夜以继日地勤加练习,日夜打坐参悟,也才窥得其中的六七成功力。而到了最后第八重开始之后,便一直停滞不前。 这无相散功,就是利用的自然中的物质形态而修炼的一种功法,人有喜怒哀乐、奇经八脉,而此散功则不遵循任何自然的规律,试图打破各种常见得到形态,从而达到一种与自然相融合的境界。前面的几重都是在修炼如何利用自身的真气调息来让身体处于各种不同的形态。 就比如说水,就便是在其中的第二重,石在第三重,毒在第五重,到了第八重便不是具体的形态,而是在回归本源,好让自己再次成为一个真正人。 大概又过了几年,第八层还是没有突破,男子也便放弃了继续修行。现在的他非人非物,虽然可以随意变化出各种形态,可却没有了皮肉之体,生育功能早已丧失,根据石壁上所说,只要修炼到第八层后,才能逐渐回归人的七情六欲。 男子在得到这最后的希望后,早就按捺不住要出去复国,他把石壁上的文字都清理完毕后,自己抄写了一份,也便回去寻找当初失散的孩子。 在修炼的这段时间里,虽然没有具体记过时间,但是每年下雪都有记录,这山顶一共积雪了三十几次,也就是过了三十二年。 这世间的几十年,沧海桑田。男子又花了几年时间寻找自己的骨肉,可当找到的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沦落为了普通的牧马人,过着居无定所,任人肆意剥削的普通人。 在临死之前,他将自己唯一的儿子交给了他,也就是现在蝎之国的国王,而那位死里逃生,又习得无相散功的人便是国王口中叫的老鬼,他的亲爷爷。 李一明利用血炼之法,洞悉到他的思绪后,也深感世之不公。也就放下了杀意,所谓没有毫无理由的爱和恨,世人都为眼前的事所迷惘,根本不会有人去深究其背后的历史真相。 当然,这些事现在还有李一明知晓,他仅仅在片刻之间就知道了来龙去脉。 他对着眼前的人说:“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一切,雪国、狼群、悬崖奇遇、折梅散功,还有你的孙子。”说完后看向一直蹲在王座后面的国君。 老鬼先感到无比的惊讶,而后又放轻松,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也不觉得会有多奇怪,他说:“我们只是拿回了我们应该拿的东西。也是仅仅如此。”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六十六章 亲情 “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萧然突然传音过来。 先前的所有场景,附在福袋中的萧然是可以感受得到的,那种事态的悲凉,以及常人的无可奈何。而这些信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晓,也许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必知晓。 萧然又说:“这个人只是在偶然的机遇下,才习得这等高深的法术,但是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付你们这样的人,还是棋差一招,特别是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李一明传音道:“我?能有什么秘密?这个现在暂且不说,此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现在又没有打赢他,别以为你用血炼暂时控制住了他,可他还是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并不是不会反抗的。” 说完后,李一明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力量开始在老鬼的身体中涌动。这种力量极为特别,老鬼在用一种特殊办法对血炼之法开始抵抗。 其余的几人,这才明白李一明的目的,想不到的是,李一明居然修炼了一种这样的特殊功法,用血为媒,深入到老鬼的全身肌理,来控制住他的行动。而李一明这些天的秘密修炼,在今天才初现成果。也不得不说是运气,也正是因为老鬼这样的法术,才会使血炼派上了大用,出其不备。 按照萧然的对血炼的修炼之法,应该是加强对武器的控制和注灵,还从来没有想过去控制人。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临时起意,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可现在的效果是出奇的好,这一点,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由于失血有些多,李一明只觉得眼前有些昏昏沉沉,特别是在洞悉了老鬼的思绪之后,真气消耗过大,怕是不能长时间和老鬼抵抗,而老鬼那边,他也是完全能够感受得到,他全身的真气非常充盈,只是被李一明暂时压制住了而已。 老鬼全身的血脉,都有李一明的血炼禁制,想要挣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两者开始陷入了僵持,老鬼时而变成石头,坚硬无比,然后碎裂,化作一个人形的水样的东西,而后蒸发,变成了雾气,在前面来回萦绕。三个状态来回切换,毫无任何规律,但是看上去,能感觉到老鬼现在也是极其痛苦,自己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似乎被某种力量给完全牵制住了一般。 在一旁的士兵,个个都瞪大了双眼,他们对老鬼的法术也较为熟悉,从来没有见他有过如此的困境,也见他在战场上以一敌百,杀人无数。他的存在,是蝎之国的胜利图腾,也绝对不是国之护法这么简单。 突然之间,或许是李一明的血炼之法起到了效果,老鬼停止了状态切换,以一个真正的人形展现在了众人面前,见他面目肃然,五官刚正,只是头发有些许的花白,与那位国王有些神似,这一看就已经知晓,老鬼和这国王的关系不一般,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相似。 只是,老鬼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修炼到了无相散功,特别是在无名山顶之上的那几十年,受到了仙气的滋养,面目自然要清秀许多。要知道,那可是折梅散人冲关的地方,自然不是普通的地方。所以,相貌上来看,就和玄清观的人一样,虽然有些有几百上千年的寿命,可看上去并不会显得老态。但也有头发、眉毛、胡子花白的人,但是那种人极为少见,而且功法已经登峰造极。这样的特征,玄清观的玉玑子算是一个,神秘的折梅散人也算得上是一个。其余的修真者,大多都不太显年龄。 而老鬼在现出本来样貌后,看上去人畜无害,和普通人无异,只是静静呆站在那里,双眼无神,低头凝视。玄清的众人不解,好像也感觉到了李一明已经成功控制住了他,但也不敢上前,怕突然打断了李一明的施法,都看向大师兄叶欢,希望他能给予一些意见。 这种功法,叶欢也是闻所未闻,不仅仅是老鬼的,现在还包括李一明这个玄清的小弟子,这两人有太多的秘密,也是他一时察觉不到的。他还是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叶欢说:“李师弟正在发功,我们再等会儿。” 这句话说了也是白说,谁都知道他在发功,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到了哪一步。大家见叶欢如此谨慎,也就不再问,只等李一明那里的变化。同时也准备应对随时冲过来的士兵。 现在李一明最靠前,他举起手,慢慢走向老鬼,距离越近,血炼之法的作用也就越大。归燕见李一明往前,自己也冲到了他的前面,满脸的凶光,目斥着前面的士兵,逼着他们连连后退,有些士兵被吓得摔倒,武器掉落在了地上,显得极其狼狈。 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刻,居然是凌归燕主动上去护李一明周全。这些时间,两人吵闹不断,也是互相嫌弃。凌归燕嫌弃李一明学艺不精,功法不纯。而李一明嫌弃凌归燕是个富家千金,不问世事,老是冲动行事,给他增添了不少的麻烦。 眼前,虽然不是大敌当前,而且还有叶欢和奚芸二人,没想到却是凌归燕首当其冲,看来这“叔侄双飞客”可并非浪得虚名,徒有其表。 当李一明靠得越近,血炼之法的功力就会越强,士兵见众人靠前,纷纷后退。但也有些视死如归的人,拿起刀剑便向李一明刺来,可都被凌归燕用琥珀笔画起的风之法咒给吹开老远,个个都四仰八叉般的倒地不起。可以说,在凌归燕的保护下,李一明此时向前三步之内不得近人。 最后,李一明在走进老鬼的时候,用手触碰到了他的身体。郝大运正要提醒,他担心此人会身体带毒,对李一明攻其不备。但是又突然住口,心里在私自盘算着什么。也只是在后面静静观察李一明的身体变化,见没见什么异样,他也面目表情,心情极为复杂。 在这极快的表情转变下,完全可以看出,郝大运对李一明的仇恨并没有消失。虽然表面上还算客气,可背地里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也不知道以后两人的仇怨应该如何化解。而李一明早就忘记当初的一些不愉快,不过他好像也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这件事了,毕竟那好事的两人早就已经不在这个时间上了,他们也为当初的咄咄逼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现在先不管这些。李一明接触到老鬼的时候,先前的那种抗拒,这次突然停止。老鬼的思绪,以及被封藏的记忆,都展现在李一明的眼前。 天空变换,斗转星移。 沙漠中,一个骆驼上驮着一个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身材健硕,长相异域,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北方游猎人。 男孩说:“父亲死之前和我说,你就是我的爷爷,但是我怎么都不太像,你比我父亲看上去还年轻,像是我哥哥一样。” 前面拉着骆驼的人,忽然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去,看着自己的孙子,说:“我当然是你的爷爷,这点无需置疑。” 说完后,便继续牵着骆驼,向沙漠深处走去。 “那我叫你爷爷的话,好像不太好,你看上去太年轻了。”男孩说。 那人随意说:“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吧,都不碍事。” 男孩在骆驼背上沉默了一下,看了下天,又看了下远处的沙漠,忽然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老鬼吧?” 那人笑道:“哈哈,老鬼,好,你就叫我老鬼吧。” “老鬼,老鬼。” 沙漠无边无际,杳无人烟,也只有骆驼能带他们走一程。时有祖孙两的欢声笑语,回荡其中。 “老鬼,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老鬼道:“复国,我要当你当上国王,从此衣食无忧。” 男孩一脸惊讶,问:“国王,我当国王?” 老鬼肯定地说:“对,你就是国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男孩见老鬼这么肯定,但是自己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这些年的历程中,虽然没有见过国王,但是这些年跟随父亲的游猎中,时常遇到了一些边境小国和部落的洗劫,有好几次都差点被抓走。自己的母亲就是在一次的逃跑中,不幸跌下了山崖摔死了。 对于王国来说,男孩心里只有仇恨,但仅凭父亲居住的小部落,也只有顺从的份,并无任何反抗的力量。曾经也预谋过反抗,但是很快就被一些内外勾结的力量所打破,到头来也只能躲躲藏藏。 牛羊是游猎人的命脉,这些年随父母一同放牧,每过几年要都要被一些人洗劫一空,父亲本想一家人好好地生活,可随着母亲意外去世后,他对这个世间早就失去了信心,最后也是郁郁而终。 直到他再次遇到了自己的父亲,当年那个带他死里逃生的父亲,这才燃起了斗志和希望。可自己早就瘫在床上多年了,成了一个废人。 也只有自己的儿子,这个骑在骆驼上的孩子,才是他这些年来苦苦支撑的动力。当得知父亲这些年的奇遇后,这才放心地离去。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六十七章 复国 大漠黄沙,尘土飞扬。 两人一骆驼缓慢前行,可扬起的沙土却不能近二人半分。 “老鬼,为什么我感觉不到风沙?” 那人,也便是男孩的爷爷,他说:“因为是我让风沙吹不到你。” 男孩表示有些不解,他从来没见过这等奇怪的事,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这个素未谋面的爷爷。便问:“那你这么厉害,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男孩想把这些年发生的那些往事都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却忽然停住。从小到大,一直在那种充满了危险和不安定的因素中颠沛流离,早就丧失了同龄人的天真无邪。他摸了一下挂在腰间的匕首,或许在这个大漠中,只有它才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老鬼也不说话,他清楚这些年亏欠了他们太多,可他也没有办法,要不是因为机缘巧合,参悟到了无相散功,以他的能力别说是复国,就算是走在这荒芜的沙漠中,都有可能随时毙命。 偶尔有胡狼群、食人枭路过,可都是在远远看着,并不敢靠前,甚至连地上的毒蝎都在他们的落脚处纷纷爬开。这也说明,老鬼的修炼已经到了某种境界,而这种境界是那种诡异和异于常人的状态,所有有灵性的动物都避而远之。 当年蝎城王宫的一别,到现在已经快四十年了。难处下水道逃离时,男孩的父亲和现在的他年龄相仿,两人似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只是现在的情况和当年不太一样,上次是落难而逃,而这一次是去拿回那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男孩的父亲,之所以逃离到这么远的地方,这主要是为了避免雪国的追杀。王国覆灭,家族中的人都被赶尽杀绝,能有幸出逃的,也只有这两人。老鬼辗转多地,才找到当初那个失散的儿子,虽然他们并不是王国的直接继承人,可现在这一个家族也只有他们两个还活着,自然是责无旁贷。 在沙漠中行进了几日后,二人到了蝎城的城门口,老鬼停下说:“这就是你的国,从今以后你就是国王。” 男孩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地方,见城门口客商络绎不绝,还有不少士兵在一旁盘查。这些年他居无定所,都是跟随牛羊游猎,在遇到山贼和强盗抢劫后,往往都一夜返贫,从头再来。那些士兵的服装,男孩也看见过几次,不就是那些强盗吗? 原本气氛还算好,可以到这个地方男孩就觉得全身不舒服,有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一方面是对人,另一方面是对这固若金汤的城池。 “不用担心,随我进去便是。”老鬼说道,在和士兵简单的讲述了一下后,二人便进了城。 在走过大街小巷,最后停在了王宫的前面,说:“等下我就要大开杀戒,你只需要跟在我身后就行。” 男孩将信将疑,见老鬼径直往前走去,满脸冷酷,双眼带刀。门口士兵见老者,持刀上前威胁,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抛开,撞击到城门上,脑浆迸裂,全身骨肉分家。 很快的时间,王宫内就尸横遍野,那些想逃离的人,都无法离开这王宫半步。老鬼在进入前,早就对这个王宫施了禁制,这些人是一个也逃不了。 四十年前,他们差点命丧于此,当初雪国的采取的狼群围猎的战术,其残忍程度可见一斑。可现在老鬼比他们当年更加绝情,他利用自己多年修炼的功法,杀人于无形,有些人甚至连面都没有见到,就一命呜呼了。 对于当年灭族的仇人,他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直到杀到了国王的宝殿,见到一个一脸稚气的男孩,头戴王冠,旁边簇拥着不少宫女和幕僚,早就在旁边被吓得瑟瑟发抖,泣不成声。 老鬼选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大臣,留了他的活路,其余人都被他杀死。到最后一个国王的时候,老鬼对孙子说:“杀了他,你就是国王。” 虽然这个年轻的国王他出生的时候,蝎国这件事早就已经发生了。他可能一直以为的王权神授,并不清楚是通过掠夺而来。双方年纪相仿,而老鬼的孙子可比这个年轻的国王更加老练,他毫不犹豫,拔起随身佩戴的小刀,毫不犹豫便刺向了他的胸膛,就像杀羊宰牛一般,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最后那个上了年纪的大臣,见到后,吓得瘫软在地,见男孩坐上了王位,立即匍起身子,拜道:“国王万岁。”也还算他有点眼力,看着二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立即会想出当时出逃的父子二人,此时定是他们来复仇,夺回那些失去的一切。 老鬼站在国王的身边,毫无表情地目视着眼前的一切,鲜血、尸体,还有那打翻的黄金容器,散落在地上的珍馐美食,有些波澜不惊。 老鬼说:“今日,我们只是拿回这个本来就属于我们的国家,这些王宫中的人,都是沾染我族人鲜血的刽子手。我族人世代居住在此地,却被你雪国强盗据为己有。现在,我留你一条命,回去雪国禀报,我将以一人之力,杀回雪国,将你等强盗个个诛灭,你去吧。” 老丞见对方放自己一命,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说了一声:“感谢大王的不杀之恩。” 说完后,便转身离开,在走出宫殿后,早就健步如飞,生怕身后之人反悔,自己也会步入那些人的后尘。 仅仅一两个时辰,老鬼便把这些人都杀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了一个通风报信的老人。这个人老态龙钟,即便是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太久,更不会给王国留下些什么威胁。 在清理完之后,以后的招兵买马也就顺理成章,没过几年,蝎城便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甚至比之前更加的繁荣。大约过了七八年后,老鬼带着国王和几百禁卫军北上雪国,几天时间便攻陷了雪国,并且将其灭国,而所有的王公贵族,也只留下了一个拉达公主。 现在算来,老鬼协助国王南征北战,但是也只限于当年雪国入侵的地域范围,其它更远以及更加富饶的地方,他们从不染指。这冤有头、债有主,凡事都要有个度,再加上老鬼无意间学得的神功,这点让他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的这点法术,要是遇到了高手,恐怕也不一定会占到便宜。 所以,在稳定了局势以后,爷孙二人便开始养精蓄锐,对外停止扩张,对内减少税负,也算是励精图治。在老鬼的扶持下,新国王的王位坐得还算稳当,可没过几年,国王的性情开始大变,变得有些残忍不堪,这也是蝎城的老百姓惧怕他的一个原因。 而老鬼,在复国后,就极少参与国事,他开始专注修炼无相散功的第八重,不到万不得已的话不会出现。 在接触到老鬼的那一刻,李一明已经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件事没有绝对的对和错,立场和机遇不同,所做的事就会不同,可不能用常人看到的眼前的冰山一角来诠释和判定对错。 李一明真要收回血炼之法,好让大师兄叶欢来定夺。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在这老鬼的思绪之中,有一个禁地,一个无法触达的深层的意识。似乎有一个被封存的记忆,被深深禁锢在那里,好像一个带锁的铁盒一般,沉在深海之中。 这到底是什么?当李一明察觉到了之后,就越觉得好奇。在用尽的全身的真气后,血炼之法中的一个境界凝视之眼才得以开启。只见,深海中的铁盒,慢慢裂开,裂口处的光越来越强,最后李一明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嗡嗡声入耳,吵杂无比。 待到白光消散,恢复平静之后。 那是一个艳阳天,老鬼在平定国家后不久,一日苦苦思索后,对无相散功第八重的修炼心法百思不得其解,这种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少个日夜,可修为还是持续不前,毫无进展。一起之下,化作一团黑雾,向西南方飞去。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穿越的千山万水,到了一个自己完全没有来过的地方。那是一片黑色的沼泽之地,看上去一片死寂,少有飞禽走兽。 老鬼化作的黑雾,在沼泽上面巡视了一大圈,也没有见到一个正常的活物,只有水里那些不知姓名的东西在蠕动,在上方看不到任何线索。出于好奇,老鬼便用无相散功,化成了水,融合到这沼泽之中。 在他的细细观察下,发现这里别有洞天,虽然是一片沼泽,可里面还有用树藤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形成的通道,所有的通道都是中空的,还有可以让人呼吸的空气。而围绕在这些通道周围,有一些死人在周围蠕动,就和蚕蛹一样,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老鬼在修炼了无相散功后,发功的时候基本是百毒不侵,要是换做常人,别说是进去,即便是沾染了一下沼泽中的恶水,也会被侵入骨髓,毒发身亡。 正在警觉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是谁?居然敢闯进我的地界?”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六十八章 秘密 正当老鬼犹豫的时候,一股力量在沼泽之中开始蔓延,此时的他已经和沼泽融为一体,自然能很快察觉到其中的变化。特别是在这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这股力量尤为强烈,直逼着老鬼不能进前去查看那些通道的具体情况,只能退回到沼泽的边缘,最后直接被逼出了沼泽,不敢再次进入。 沼泽中心升起一个巨大的鸟巢状的东西,中间一个黑衣人出现,还没有等老鬼反应过来,他便出现在了老鬼的面前。 见他戴着斗篷,全身上下都被围得严严实实,有枯树皮面具让人觉得阴森恐怖,还有那苍白的双手,也让人觉得眼前这个人他到底是否还是一个活人。老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那种急切的压迫感,和咄咄逼人的态势,逼着他连连后退。 “不必惊慌,看来你也不是个一般人,居然能随意进入我的地方,而且你的功法也很特殊,你到底和谁学的?”那人一上来就问,而且毫不避讳,直截了当。 老鬼先是后退,然后停下来打量此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怪的人,看上去也并不简单,而且极有可能是和自己相似的修行之人。所以,更不能大意,也不能随便表露自己的身份。 他犹豫了片刻,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到底又是何人。” 老鬼不想回答他,又有些老奸巨猾,直接反问道。可能是有些恐惧之色,老鬼说话并没有注意自己的口气,显得有些对人不太尊敬。 有可能是复国之后,身份大变,早就习惯了呼来唤去。神秘人虽见老鬼有些莽撞,但也不去过多计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看着老鬼毛骨悚然。 虽然神秘人带着面具,并不能看到他此时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但就从那个枯树皮的面具来说,此刻心情极为复杂,再加上他那双蓝色的瞳孔,深邃中带有一丝诡异,也更让老鬼惴惴不安,似是随时可能爆发。 待到僵持了一会后,神秘人主动说:“唉,实话告诉你吧,我乃南方巫神,你可有听说过?” 老鬼摇了摇头,说:“不知。” “奇怪,你的功法独树一帜,也应该是拜于某个高人所授,怎会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号?”神秘人不解地问道。 老鬼这里本就是在无意中学到的这功法,而且还没有学到最高深的地方,可以说他也就是一个野狐禅,并不是什么正宗的拜师教学,循序渐进。这一点,老鬼自己是知晓的,而且即便留书的折梅散人是他的师父,他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此人是好是坏,说出来是不是对自己有很大的影响,这万一是个江湖的公敌,自己怕也会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老鬼也坚持不说自己的具体情况,在这险恶的世界里,往往祸从口出。但也见他自报家门,自己也是先闯入别人的禁地,失礼在先,也倒是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老鬼换了个口气说:“我很抱歉,擅闯了宝地,打扰了巫神的清修,我这就走。” 神秘人见老鬼的口气软了下来,也并不是什么无理之人。这荒原百里的大荒之地,他隔着老远就能知道有谁进入了这个地界,可老鬼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到了他眼皮底下才被发现,光这一点,就不是普通的修行者能够做到。 所以才要问他的来路,来断定是敌是友,亦或仅仅只是一个路人。但从他的试探来看,一时间也无法断定。正常情况下,神秘人要是遇到来路不明的人,一定不会让他轻易离开这个地方,也更不会以自己的本来面目示人,他只是对这个特殊的功法吸引,或者有点求贤若渴。 神秘人连忙说:“你居然不愿意说,我也不拦你,擅闯我禁地念你也是无心之失,这件事就此罢了。” 老鬼听到神秘人的话,也就放心了,但也一点都没有放松警惕,心想此地极其凶恶,还是早点离开为妙,然后说:“那我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老鬼说完就要离开,神秘人也不阻拦,挥了挥手表示同意。正在老鬼正要变幻成黑雾飞去,可突然发现,脚下居然印出了一个巨大禁制图腾,在它的作用下,老鬼已然不能动弹,完全失去了变化的能力。 更别说想要逃走,已经是万万不能了。 老鬼这才注意到,原来神秘人一直就在暗中施法布咒,他那些客气的表象,也只是在迷惑他,让他放下戒心,好进入他的圈套之中。 看来,老鬼虽然有一些特殊的功法,攻击普通人那真的是可以以一敌百,但是面对和自己一样的人的时候,自己的战斗经验,以及对于功法之间的练习,更是少之又少。可以说,在修行界来说,老鬼就相当于一张白纸一般。 “这么容易。”神秘人说道。 他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下被困在禁制里的老鬼,又说:“你居然不说,就让我自己看吧。”说完后,神秘人拿出那个镶有龟甲的法杖,双眼一闭,口中默念咒语,老鬼只觉得眼前一黑,陷入了梦境之中。 思绪翻过,在法阵的催动下,一种力量进入了他的脑中,虽然有些强烈,但也不致命。只是这种丝线般的真气,与神秘人相连接,把他的所有信息,一点点,一滴滴,毫无保留的传给了神秘人。 须臾后,神秘人睁开了双眼,对老鬼点了一下头,眼神露出了一丝敬佩之意,说:“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一帆风顺,被灭族后险些丧命,南下后进入折梅散人破关宝地,又习得他的无上功法,最后杀将回去,复国后再平定四方,冤有头债有主。你也是一个传奇人物了。” 简短的几句话,就把老鬼的平生都说得清清楚楚,总结得一字不差。 “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杀你,再加上我与折梅派素无任何恩怨,你虽然不是折梅派的人,但是也算是得到了折梅散人的一些真传,杀了你也未必有些可惜。” 说完后,神秘人便收起了禁锢在老鬼身上的禁制,他这才恢复如初。本以为自己今日便会交代在此地了,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结局,也大舒了一口气。虽然有些愤怒,可这神秘人功法可在他之上,并且高得还不是一点点。而且,他能知道折梅散人,想必也并不是简单。 老鬼一直在寻找折梅散人的踪迹,一方面是想真的摆在他的门下,另一方面如果拜师不成的话,让他指点一二也是很好的。只是以老鬼的这个情况,人家能不能收他或者教他,也是个问题。 同时,也担心遇到折梅散人后,别说不说,给他加上一个偷学的罪名,也未尝可知。所以,老鬼心里一直很忐忑,一方面要功法能够长进,另外一方面还有防着这些人,也有些无奈。 神秘人在收回对老鬼的控制后,说道:“我看你还算是有一些天资和机缘,何不拜在我的门下,将来一起共谋大事?” 老鬼现在是一国的护法、国师、太上皇,已经是尊贵无比,可他深知,这些东西都是过眼云烟,比起那些高深的修行和法术,都算不得什么。自己也想在修为上纳入正统,亦或是背靠一个大山,真正的踏进这个神秘的修行界。 如果能做到这点,哪怕让他立即放弃所有的财富和爵位,他都在所不惜。只是神秘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他全然不知,但是只知道他的修行一定是在他之上。 老鬼现在只需要一个理由,哪怕是一个牵强的理由,他就能说服自己。那个自称巫王的神秘人,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他说:“我巫门的起源于上古时期,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那和别的门派有什么区别吗?”老鬼突然问道,也仅仅只是对巫门的不了解,而并不是怀疑。 “你可知道九界一说?” 神秘人问道,一方面故作神秘,也是在窥探他的心思。当然,先前他的思绪都被神秘人知晓了,现在这样问也是多此一举。 很显然,老鬼并不知道这么多的事。 他问:“何为九界?” 神秘人回答道:“九界就是这个世界,是我们能看到的,以及不能看到的东西,能想到的东西,以及不能想到的东西的集合。” 神秘人见老鬼一脸木讷,但从他的表情上来说,他一定对“九界一说”很感兴趣。只是由于本身的机遇和认识,跨度太大,但是神秘人也不好解释太多,只是说:“你想知道真相,就加入我们吧。” 老鬼想了一下,神秘人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恶意,如果要加害于他的话,估计前面就已经动手了。也就点头答应了。 这便是李一明利用血炼之法,在这种情况下,觉醒了凝视之眼。可以窥探到别人思绪中最深层的秘密。在梦境中虽然过了很久,可在现实之中也只片刻。 这次的窥探,一是在萧然的提醒下,发现了“河图洛书”的踪迹,二是“九界一说”到底是什么。老鬼的思绪中,还有两个类似于之前这样的思维枷锁,只要一一打开,就一定会有所发现。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六十九章 突变 再一次进入老鬼的思绪,他不明白,为什么老鬼的思维中会有三个带锁的禁锢,而且都被某种力量锁住,要不是血炼之法,深入了他的骨髓,才使得李一明有打开的可能性。 在稍微地用凝视之眼窥探了片刻之后,发现这个思维禁制可比之前的要坚固许多,似乎里面的信息更加重要。 李一明调动内息,发现丹田内的真气已经所剩无几,也只能最基本地运用血炼之法来控制老鬼的本体,要想再次侵入他的思绪,并且解放枷锁,现在来看,有些吃力。 可现在正在紧要处,若是等老鬼回过神来,恐怕就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李一明睁开眼,见众人正在看着他,特别是叶欢此人,表情有些奇怪,冷漠之中带有一些惊愕,似乎是很不可思议,极其复杂。再加上直到现在,这个现场修为最高的人,迟迟未见出手,其老谋深算,可见一斑。 而郝大运一直对李一明没有露过好脸,即便是有也只是转瞬即逝,现在的他更是希望李一明败下阵来,主动放弃,好让别人,或者是自己在关键的时刻能够出手,也不枉来此地一次,将来说出去,也还算有点面子,有点吹牛的说辞。 现在这个人,也算是被李一明拿下了,他要在他的思维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这关乎到很多事,其中“九界一说”还有“河图洛书”的线索,似乎都有那么一点眉目。 李一明说:“各位师兄、师姐,我在他的思想之中看到了河图洛书的线索,但是师弟我修为尚浅,现在的力量无法打开他思绪中的第二个封印,请借我一点真气,让我能够窥得其中的奥秘。” 众人见李一明说道,互相对望了一下,正在犹豫的时候,听见凌归燕说:“师弟,我来助你。” 凌归燕上前,抓起李一明的手腕,将自己全身的真气,毫无保留地输入给了李一明。而李一明只觉得全身舒缓,一股热流随着手腕进入了李一明的丹田,和李一明丹田内仅有的那一丝真气,互相交融,随后又参与到了周天的运转之中,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念力。 在老鬼的思绪深海之上,一双人眼凝望着这片大海,带着凌厉而迅捷的气势,似乎是要看穿这世间的一切。沉沦在深海中的第二个带有枷锁的思维宝箱,也渐渐地浮出了水面,暴露在了凝视之眼的下方。最后,就像第一个思维宝箱一样,逐渐裂开,世界一片白光。 那是在一个黄昏的夜晚,霞光满天,老鬼和一个道士正在对弈。棋盘里似有千军万马,一攻一防之中,处处暗藏杀机。 老道胡须有些花白,一身打了补丁的道服显得极为邋遢,但是眉宇之间,却有几分英俊之气,特别是眉间那颗黑痣极为显眼。 “无尘子。” 李一明和萧然同时惊道。 而李一明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互相对望下,不免透出兴奋之意。 找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在老鬼的记忆里面发现了无尘子的下落。凌归燕沉不住气,在给李一明输入完真气后,有些体力不支,还没等恢复好,就问:“无尘师叔,找到了吗?他在哪里?” 李一明摆了下手,也不回答,继续解读这第二个思绪枷锁中的场景信息。 无尘老道以本来面目示人,也足以说明他对老鬼的信任。两人正在某处的凉亭之中,见远山晚霞,红遍了整个世界,火红的枫叶随风而下,又将此处染红。 无尘子本就不拘小节,其功法融合百家之长,他的所见所闻可是老鬼所能比的。 “无相散功,很早之前听折梅散人说起过,但是也未见他使用过,也不知你是如何学到的?” 老鬼长叹一口气,说:“当年穷途末路,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折梅前辈冲关之地,见此功法后,无意间习得,但也只是徒有其形,不能窥得真传,现在停滞在了第八层,不上不下,不人不物。” 无尘子微微一笑,摇头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们也算是师出同门,只是眼下两国大战,也将是死伤无数,这点你怎么看?” 老鬼双眉微微一颤,说到此处后,已显杀机,手里拿出的围棋白子儿迟迟不肯落下,心中正在盘算该如何回答。在沉默片刻后,那一刻白色的围棋子早已经被他捏得粉碎。 无尘子说:“都为国师,各自为战,虽然你的功法奇特,可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无尘说完后,把老鬼的手放在他即将要落子的地方,轻轻一吹,那废碎的白色棋子,逐渐汇聚如初,成了一颗完整的棋子。 老鬼见棋盘,这落子的地方正是他一直犹豫不决的位置,但在无尘子的指点后,发现也是恰到好处,虽然损失了一排白子,但是也给这片区域留下了空地,大有发挥的余地。 再想到无尘子说的话,语气之中更是波澜不惊,似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无尘子使散碎的白子再一次恢复如初,光是这点功法,也足以证明他并不是泛泛之辈。 只是,这样的人为何如此邋遢,或许高人都是如此吧。 “虽然是师出同门,但是各为其主,也只能到时候战场上见了。”老鬼回答道,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思,丝毫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这个世界何止是你这点仇怨,蝎狼两国之事,我早有耳闻,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你这亡国之人能够有如此际遇,依我看,此事就此作罢,大家相安无事,各自回去,我保证两国从此不再交恶。” 无尘子起身,看着下面的士兵对垒,蝎国的蝎旗和雪国的狼旗互相辉映,已经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刻了。 老鬼脸色一黑,道:“此仇不共戴天,哪能听你这老道三言两语就能抚平,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哈哈哈哈,你虽有无相散功,但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无尘子说完后,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虽然只是两袖清风,杀机也在一念之间。 无尘子尚不知这老鬼的自信来自哪里,就以他的修为来说,恐怕也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再看了下对弈的棋盘,觉得老鬼败局已定,也就耐下心来,陪他下完这最后一盘棋。 无尘子在落完几个棋子之后,愈发觉得局势有些混乱,白子的排位后劲十足,似乎是早就有了准备。不觉看向老鬼,见他气定神闲,已经平静如初。 无尘子双眉一皱,听到底下厮杀声传来。 雪国的狼群飞奔上前,想以狼群战术,削减蝎国的主力军队。可在这蝎国的军队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袍的神秘人,他先是对着无尘子的方向看了一下,由于隔着太远,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只见,战场之中升起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印在了所有士兵脚下。士兵和狼群都停住了攻击,观察着脚底的一切。 地底之下,某种诡异的气息慢慢靠近,天地颤抖、风云变色。 直到地上突然伸出了一只人手,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底下的死人即将复活,给这战场之中注入了一些鬼神的力量。 最后无数只手从地底伸了出来,数量之多,让人毛骨悚然。当地面的死人手臂出现得越来越多,所有士兵都吓得连连,那些首当其冲的狼群,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四散而逃,都躲在了最远处,不停地嚎叫着,丝毫不敢上前一步。 那些从地底伸出来的手臂,就让这些凡人士兵和狼群弃不成军,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而这还没完,当第一个死人从地下爬出来的时候,众人更是退避三尺。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 直到所有的死人军团集结完毕,似有组织般排成了队,全身的肉都已经腐烂,有些甚至都成了白骨。更有一些眼球都掉了出来,挂在了脸上,随头摆动而左右晃动,恶心至极。 死人军团散发出的恶臭,使一些士兵不觉呕吐,甚至那些茹毛饮血的狼群都避之不及,一直在死人的军团周围转悠,不敢靠前。早就没有了前面的凶猛。 狼旗下,一个骑着白熊的人,见士气低落,甚至连胯下那身经百战的白熊也有逃跑的意思。他四下望去,似乎是在寻找无尘子,呼唤道:“国师,速来救我。” 雪国的士兵都在四下张望,现在也许只有他能够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找了半天,也不见国师的影子。无尘子见状,深感大事不妙,看来这老鬼有备而来,怪不得如此目中无人。 既然已经开战,也无心下棋,但也看着棋盘中的局势,他面目表情地下了最后一个子。也不愿和他多说,双袖一挥,拂尘现出,飞将了出去。 “想跑。”老鬼大喝一声,也不管棋盘上的胜负,化作黑烟,向无尘子的方向飞去。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七十章 败绩 老鬼见无尘子飞了出去,定是要下去协助。正在这关键的时刻,怎么能让他得逞。察觉到后面的老鬼飞了过来,对他紧追不舍。无尘子也只是扭头看去,见一团黑烟袭来,似有神鬼变化之测,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徒有其形而已。 “雕虫小技,还敢在本座面前班门弄斧。”说罢,也只是将拂尘一挥,一股强大的风力,带着星星点点的火焰向他袭来。 这风中带着萤火般的星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老鬼并不以为然,觉得这只是一股劲风而已,也便变成了一个巨大石像,用此来抵御这一阵风,心想即便风再强大,即便把石像吹裂也不过如此,要再次聚合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可想到了其一,也难断定这其二。虽然那巨大的石像被吹开,可也没有老鬼想象中那么厉害,只是那些夹杂在其中的星点,却能深入其中,并且里面还蕴含这巨大的力量。 “噗噗噗”火点深入到石头之中,老鬼也有些不觉明历,更是毫不在乎。他早已经无形无相,即便是什么样伤害也不能将他怎样。至少到现在,除了南泽那一次,他一直也没有尝到过败绩。再说,那次也不算是他失败了,也只是被某种法术控制住了而已。 即便是就此化作齑粉,老鬼也是可以恢复如初,这无形无相之法,虽然丧失了常人的乐趣,那些七情六欲、男欢女爱,早就和他无感了,更是没有任何痛觉可言,所以说,在某些方面,老鬼可以说是一个无敌的存在。那些火点在深入其中后,开始爆炸。一开始老鬼还能压制住,只能听到体内的一些闷响,可随着无数的火点都开启了爆炸模式后,老鬼也再也压制不住,最后也就随着它们,炸成了粉又能怎样? 无尘子听见后面传来爆炸声,也是理也不理,他也知道这一招不能伤害到他,但是也能尽可能地拖住他,让自己有机会下去解围。 因为,一旦这数以万计的死人军团发起总攻的话,雪国的军队一定会崩溃,不会有丝毫的胜算。老鬼所幻化的石像被火点深入其中,然后开启了无限的爆炸模式。 因为,火点爆炸后,又点燃了先的火点,然后又开始爆炸,不停地循环着,这也让老鬼所变化的石像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炸成了粉末。 即便是成了粉末,也对老鬼没有任何的影响,他本身就能化作气态,只是这爆炸虽然不强,可却让他深受其害,并不能向前,且无法再次聚集起来。在那里化作一团黑雾,越变越大,始终无法聚合。 还没有和老鬼此人交手的无尘子,仅仅凭借判断,就知道这个法术的弱点所在。他融合数家的法门,以及这几百年的修为,可不是吹嘘出来的。 此地离战场也并不遥远,只是日落西山后,光线被山头挡住,这在两山之间的战场,现在是一片黑暗,也只有那神秘的黑衣人召唤的法阵,发出幽幽的红光,得以在上面看到战场中的所有情况。 无尘子以极快的速度,在控制住老鬼后,已经飞到了战场之上,他此时站在了雪国这边。那位骑着白熊的国王,看着身边这个陌生的人,一眼就猜到了他就是无尘子。 虽然这个相貌,他好像见过一次,但是具体是哪一次见过,现在想不起来,也不必去细想。无尘子极少以真面目示人,这次也是在情急之中,忘了使用易容术来改变自己的样貌。 当然,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看了下在天上化作黑雾的老鬼,还在那里苦苦纠缠着。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过来帮忙。 而眼下,眼前这个穿着黑衣斗篷的神秘人,他才是关键。 “滕术。”无尘子说道。 骑着白熊的国王,有些老态龙钟,看着样子,就是当年那位将老鬼的族人灭族之人,而老鬼孙子杀死的那个孩子,或许就是他众多王子中的一位吧。 国王问道:“国师,你说什么?滕术?该如何解?我等该如何是好?” 国王有些惊慌,他征战数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情况,所以就一连问了无尘子好几个问题。 他自己也很奇怪,这些年他仅仅靠自己豢养的狼群就能打杀四方,一些边境的小国往往都是闻风而降,很少有抵抗的。即便有些不知死活的小国,也能很快就征服。但是,这许多年前就被灭了的蝎之国,现在又卷土重来,而且还让雪国元气大伤。 而现在,更是到了最关键的一站,此战关系到了雪国的生死存亡。本以为可以利用狼群反击,再加上国师的助阵,这次一定会力挽狂澜。 可临到关键的时刻,对方又召唤出了死尸,国师又突然失踪的一会,也不难让他有些担心。无尘子也不多做解释,即便是解释这个国王也一时半会听不进去。 他盯着前面那个神秘的巫师,说:“化解这些死尸不难,而那个人才是关键,成败就在此一举了。王上,你们自求多福吧,保存实力,” 国王从来没有见无尘子说过这种丧气的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这个老国王常年征战,杀戮无数,早就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即便是死也不做缩头乌龟。 他默默骑着白熊,俯下身摸了下白熊的脖颈处,安抚道:“老朋友,再随我站着最后一次。”白熊似乎听懂了国王的话,扯着嗓子一阵嚎叫,叫声震彻山谷。 吓得四散的狼群,还有雪国的士兵们,见国王号令,顿时士气大振,都开始聚拢到了一起,摆开了阵形,刀刃、枪头向前,视死如归。 国王喊道:“杀。“ 所有士兵,白狼,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雪地猛兽,在受到了国王的召唤下,都加入了这一场战斗之中,杀声震天。无尘子,也毫无保留,首先对准的就是那些死尸,见他飞在半空中,拂尘轻轻一绕,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印在了地上,闪烁出了金色的光。 那个在太极之上的男人,虽然玩世不恭,年轻的时候也是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自己的路,他一直在以某种方式,守护着一些东西,守护着自己心里的那一份信仰,从来都没有动摇过。 那以万来计算的死人,还没有加入到战斗之中,就被无尘子所召唤的太极法阵牢牢控制住。在某种强大的禁制作用下,都纷纷开始退回到了大地之中。 “想得轻松。”施法的神秘巫师此时已经察觉到了无尘子的用意,他也毫不在意,拿出镶嵌有河图洛书的法杖,只是对着地上一点,那法阵便开始加强,红光更盛。 在巫师的再次施法之下,那些即将进入地下的死人,都又开始钻出了地面,眼睛冒着绿光,比之前更加的诡异,且更加的凶恶。 这些本就该安息的亡灵,居然被人用作杀人的武器,何止是人,只要是任何生物都能在滕术的作用下,死而复生,只不过是一些行尸走肉罢了。 太极之上的无尘子,他深知这个巫师的能力,同时也看到了那个道家的无上至宝——河图洛书。想不到,玄清观寻找了这么久,它居然在此出现,而且还变成了巫师的法器。 “利用道家的法宝,来加强巫术的能力,真有你的。”无尘子说道,也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说给巫师听的。 可这神秘巫术居然能够在这嘈杂声中听到无尘子的话,他回道:“谁说这东西就是你们道家的?” 也不再多做解释,既然无尘之认得此物,那就让他看清楚这河图洛书的厉害之处。说罢,便毫不避讳地举起法杖,对着半空中无尘子,口念咒语,一股黑气开始聚拢、旋转,在法杖的指引下,向着无尘子袭去。 天空之中,这黑气变成了一股黑色的光线,速度极其之快,等作用到无尘子那边的时候,已经扩散到足够的宽大。尚且不知这股黑色的光线之中所蕴含的力量,但从外边来看,也一定是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黑暗力量。 此时,月色将息,那团霞光早就不在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轮新月。月光下,这个战场显得更加诡异,看上去这并不是活人之间的战斗。死人、狼群首当其冲,嘶吼声、狼群的嚎叫声,充斥着整个夜空。 唯独战场上的一双巨大眼睛看着下面,这说明,这并不是正在发生的事,而是来自某个人的思绪之中。只是被他自己,或者别人禁锢的思维。 这些片段,为何会是这样。也只有李一明,在无意中觉醒的能力中才能发现。才能看到事情的真相。 巫师冷哼一声,那条黑色的光线,似乎已经控制住了无尘子,使得他不能动弹。在简单的蓄力后,黑线开始扭曲,从巫师这边向着无尘子的方向波动,也想炮弹一样,飞向了无尘子的胸膛。 这一切,都被凝视之眼尽收眼底。巫师看着天空,虽然是看着无尘子,可总感觉他发现了凝视之眼的存在。 巫师发现到了什么,手一挥,天空逐渐暗了下来,见不到了一丝光线。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七十一章 崩溃 李一明回到了现实之中,忽然觉得全身汗毛倒立。他总觉得这个思维密锁里面充满了各种诡异的感觉,特别是在神秘人把整个天地都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到现在李一明都还沉浸在了其中,待到真气都耗尽了,才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 不对,在思绪中这个黑衣人似乎发现了李一明在窥视这一切。但是,按照常理来说,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却怎么可以发生这样的情况。 萧然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说了句这种巫术太过玄奇,还是小心为妙。 “李一明,怎么样?这次发现了什么?” 叶欢问道,显得有些急切。 李一明才回到现实,微微睁开了双眼,有些疲惫之色,稍作恢复了一下,回答道:“这次我看到的人应该是无尘师叔,他在雪国与蝎国的大战之中出现了,这次战役还出现巫师,听无尘师叔说,还有滕术的巫师出现,尸横遍野,漫天哀嚎。” 叶欢又问:“那最后怎么样了?” 李一明回来后,见师兄和师姐都看着他,好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托付给了他一样。这种洞悉别人思绪的能力,大家都望尘莫及,没也想到李一明虽然是修为尚浅,可还是有过人之处。 这也难怪静衣说李一明才是这次任务的关键,原来是早有准备。 李一明说:“很不好意思,关键的时刻,似是有人故意屏蔽了一些场景,我没有看到无尘师叔的最后的情况,只知道这场大战极为惨烈,” 他们都又看向被李一明控制住的老鬼,一定是他在故意隐瞒一些东西,但是对于获取情报这件事,大家都没有发言权,一切只看李一明这边。 叶欢说:“师弟,还有什么办法吗?” 李一明回答道:“这人的思绪里还有一个枷锁,我想如果能打开的话,一定可以看到一些重要的信息,哦对了,师兄,这次我又看到了河图洛书,听无尘师叔说的,算是第二次出现。” 叶欢急忙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李一明思索了下,回道:“第一次是在一个沼泽地中,那人拿出来过一次,我见这件宝物镶嵌在一个木杖之上,类似一个龟甲形状,第二次就是在两国的大战之中,他再次使用这个法杖,召唤出了无数的尸体。开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面在无尘师叔的口中得知,这个就是河图洛书。” 叶欢说:“原来如此,这一切都对上了,当初玉麟师叔在南泽遇难的时候,就出现过河图洛书,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同一个人,看来此事非同小可,此地也不能久留。师弟你想办法去找到那最后的线索。” 李一明为难道:“要洞悉思绪需要耗费大量的真气,我恐怕有点力不从心了。” 众人互相对望,凌归燕说:“我已经不行了,你们帮他吧。” 叶欢见事态有些紧急,也担心接下来会有一些变故,同时也不想放弃眼前的这个机会,就对郝大运说:“郝师弟,可有什么提升真气的丹药?” 郝大运忽然一怔,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奚芸上前说:“我说郝师弟,现在情况有些紧急,要是再这么吝啬可是说不过去了。” 凌归燕连忙补充道:“哦对哦,我这才想起来,原来我们还带了百草堂的师弟过来,浪费我满身的真气,快拿来,至少两枚,给师姐我和李一明一人一颗。” 凌归燕说完后就伸手去要,吓得郝大运连连后退,看着样子就不想给。可现在情况有些紧急,不给的话又显得不识大体,便弱弱地说:“拿,拿一粒吧,给李一明师弟服用,师姐你回复起来也是很快的,我看暂且不用也罢。” “滚蛋,拿两颗出来,要不然回去后在掌门面前告你一状,随便把你师父姚大夫也告上去,说你们百草堂小气加吝啬,如果任务失败了的话,我可有话说了。” 郝大运被凌归燕威胁得体无完肤,再加上把帽子给他一扣,他哪里经得起如此的伶牙利嘴,马上回答道:“好吧,就两颗,就两颗凝气丹。” 说完后,郝大运便从怀里掏出了两颗闪着金光的小丹药,还没拿好,就被凌归燕抢走,还说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而后转身,走到李一明旁边,直接塞进了李一明的嘴里。 另外一颗她也迅速给自己服下,一气呵成,表情漠然,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只留郝大运在一旁兀自苦恼。 要知道,百草堂虽然是以炼丹为主业,但是这炼丹的流程繁琐无比,特别是收集各种材料的时候最为辛苦。再加上炼制的时候还要配合天时地利,风水五行之术。即便这些都控制得恰到好处,可还是有很大的几率炼制失败。 郝大运手里那些能拿得出手的丹药,都是自己和师兄弟们千锤百炼的结果,每一颗都是珍贵无比。特别是凝气丹这种级别的丹药,更是难得,郝大运自然是有些舍不得。 可现在也没有办法,虽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拿出来破财免灾。 李一明和凌归燕服用后,很快的时间便通过丹药的作用,把空落落的丹田,通过外部的补充,都凝聚起来,也只是片刻,便恢复如初。 “不错,不错,这丹药就是好,郝师弟你带了多少?”凌归燕说。 郝大运听到凌师姐的话后,心都快跳了出来,忙说:“没,没有了,仅此两粒,再也没有多余的了。” 郝大运说的话,大家都不信,但也不想去为难他,也只有凌归燕咬着此事不放,她说:“你也不知道多带点,下次注意,最好是人手一颗。” “是,是,师姐,下次多带点便是。” 郝大运说完后,便有意避开凌归燕的眼神,生怕他再次找他的麻烦。 “好了好了,干正事吧。”奚芸劝说道。众人这才想起李一明,见他双手都搭在了老鬼的肩膀上,全身的真气都已经调息完毕,瞬息之间,运转了几百个周天。 这一次,必须要用最大的力量去打开老鬼此人的最后一个思绪枷锁,李一明的太乙玄天宗已到了注灵期境界,与血炼之法的运用也是相得益彰。既然第二个枷锁已经不存在了,那这最后一个枷锁则是关键所在。 凝视之眼,虽然不能用来比斗,可在这个时候派上了大用处。在第三次正式进入到老鬼的思绪后,他脑海中翻涌起了凶猛的波涛,这一次来势汹汹,早有准备。 思绪汇聚成的海洋之上,一双眼睛赫然出现,布满了血丝,诡异至极。眼珠四处转动,在无尽之海中寻找最后的蛛丝马迹。先前确定的方位,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个箱子,老鬼有意识地将他给藏了起来。并且在脑中幻化无数的场景,以此来干扰凝视之眼的寻找。 时而下雪,大海瞬间结冰,浪花激起后还没有来得及回落,就被冻成了各种形状。时而海底火山喷出熔岩,把海洋变成一锅开水,滚烫无比。时而地震,带动海底礁石翻动,形成了无数的岛屿。 而这所有的一切,也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也只发生在两人的思维交融之中,虽然算是一种幻想,可一切的高手却是那么真实。李一明的全身,也同样浸入在这冰与火的世界里,与真实的感觉无异。 几经寻找,那个宝箱却在一个不起眼的水面上,浮在了一个礁石的旁边,随波逐流。 宝箱呈现黑曜石般的深黑色,上面缠绕着铁链。看上去就觉得坚固无比,并且很难轻易将此打开。 凝视之眼发现它后,将它定在空中,试图用某种力量将此击碎。而这种力量的来源,便是李一明的血炼之法,其根源就是那些深入到老鬼骨髓中的血液,在受到李一明召唤的同时,也在老鬼的全身上下为其提供源源不断动力。 而这一切催动的力量,就是李一明本身的修为。注灵和血炼,都是将自身注入到某些东西的里面,用自己就本来真气的控制,来观察和控制别的事物。 那些隔空取物、御剑飞行,其内里也就是注灵的原理。当然,李一明的那个可以飞的木质乌龟壳除外,这是一种通用法器,只要知道咒语就能使用,这也使得李一明在先前的飞行中,可以自己跟上脚步,不至于被别人携带着飞行。 血炼之法,知之甚少。从太乙玄天宗的关于注灵境界中可以推断出,李一明是对自己的血比较亲和,而血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东西,它流淌在李一明的全身。按照萧然的说法,在修炼得当的情况下,假以时日、以血为媒,李一明可以通过这种能力,去做一些想不到的事。 只是,这个能力还尚待了解,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力量,暂时还不得而知。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七十二章 发现 李一明在众人的关注下,再一次凝神贯注,洞悉这最后的线索。 凝视之眼已经发挥到了极致,至少是现在李一明修为中的极致,如果这次失败了,他也将无法知晓其中的内容了,到时候也只能用别的办法。 这一次寻找除了比较困难之外,而且宝箱的外壳更加坚硬,李一明多次努力后,才出现了些许裂痕。最后李一明以再次消耗完真气为代价,才将这个思维宝箱打开。 天空又一次风云变色,清晨,还是在那个凉亭内。 老鬼正在凉亭中的棋盘旁边,看着那一盘残局,忽然间皱起了双眉。 原来这盘棋他还是输了。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虽然如此,但是在战场之上,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是大获全胜。 根据之前李一明所看到的情况,老鬼被无尘子困在了空中,一时间也无法脱身,但是现在却完好无损。一定是有人帮助,才使得他得以解困。 从老鬼的表情之中可以看出,这一次他可能没有出什么力,正在那里闷闷不乐,听见正在一边往下张望的黑袍巫师说:“你也别不高兴,这无尘子可不是一般人,你不是他的对手。” 老鬼叹气道:“是我有些轻敌,要不是巫王你的协助,以我的能力恐怕这是大战是打不赢的,唉。” 老鬼尘称之为巫王的人,也就是昨夜大战中召唤死尸的那个巫师,转过身来,看了老鬼一眼,又转头看向下面,说:“你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就行了。” 下面蝎国的士兵正在清理战场,那些被杀死的人、狼的尸体,都被一一在要害处补刀,不留一个活口。巫师看着这一切,极为平淡,在他来说,这些尸体能够派上大用处,可以最大限度地扩充他的死尸军团。 巫师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从后面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只觉得他身材伟岸,衣着华丽,一直盯着下面的战场,也不说话,也不动。 老鬼说道:“一定谨记巫神的嘱咐,待平定雪国后,一定照办。” 巫师点了下头,说:“那就好,这场大战已经完毕,接下来一切就按计划行事。” 老鬼点了下头,看了下黑袍巫师,又看了下他身边的那个男子,面露恐惧之色。 李一明的凝视之眼视角的问题,这时候正在移动位置,想要彻底看清楚那个男子的面貌。待正要看见时候,忽然见巫师转过头来,盯着李一明处,是他不能再移动视角,定在空中,动也不能动。 “唉哟,有点意思,想不到还有人能有这个能力。” 很显然,在老鬼的思绪中,巫师发现了李一明的存在,并且还轻易阻止了他。只是这一切,怎么解释都觉得有些不合常理,让人难以理解。 巫师在控制住凝视之眼后,周围的一切场景都不再运动,只有他能穿梭其中。见巫师走到这双眼睛旁边,仔细打量着,时而惊奇,时而发出是赞美的语句。 老鬼和那个身着华丽的年轻人,虽然都存在于老鬼的思绪之中,但是也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在李一明之前的寻找之中,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年轻的男子,唯一断档的时间,便是大战后期这一段,也许这个男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那他到底和无尘师叔有什么关系?无尘师叔结果到底怎样了? 诸多的疑问,一时半会也难以解开。而此时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凝视之眼被巫师发现后,进退两难,李一明更是不知所措。 神秘巫师打量了很久之后,好像看明白了一些事,对着这双眼睛说:“将来再来找你。” 说完后,拿出法杖,幻化出一团火焰,烧在了这双眼睛的上面。 也只是片刻的功夫,火焰便在这双眼睛之上燃起,最后蔓延开来,这个定格的场景,就像是一幅山水画一般,也被燃尽。 只听到回到现实中的李一明“哇”的一声惨叫,那扶着老鬼的双手已经被弹开,自己的身体都被逼着后悔,要不是叶欢在后接住,李一明早就后脑着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变故出现的太过突然,玄清观的弟子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都以为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没想到这老鬼道现在还有喘息的机会。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这么想,而李一明则不是这么认为了,他觉得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神秘的黑巫师。 便是老鬼口中的巫王,那个曾经盘踞在大荒南泽之下的人。 在李一明被弹开之后,老鬼的身体也燃起了无尽的大火。这团大火,并不像是老鬼自己利用无相散功幻化所出,毕竟再厉害的本体,都是血肉之躯,哪里能经得起这般的煅烧。 李一明的血液还滞留在老鬼的体内,血炼之法也还有少许效果,只是李一明已经无法再次使用,现在的他真气混乱不堪,而且已经是寥寥无几。但也有一些信息,通过血炼之法的作用,主动传到了李一明的脑中。 老鬼是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再给李一明尽可能地传送一些重要的信息。 被众人搀扶着的李一明,眼睛火辣辣的疼,无法睁开亲眼看到老鬼化成的大火。但是他能感觉得到,此时的老鬼极其痛苦,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痛楚,还有心理上的,甚至还有一些牵挂和惦念。 那些片段,以飞快的速度,一段一段,都传入了李一明的脑中。由于速度太快,且毫无任何逻辑的画面,一时间也让李一明无法理解,只知道这里面囊括了雪国的灭国事件,雪国境地,无尘子和他的说话,甚至还有一个人的面貌出现过多次。 这人对于李一明来说也并不陌生,而是李一明一直比较熟悉的那个人。 那人便是——萧然。 萧然按他自己所说,不是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么,那怎么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老鬼的思绪之中。以老鬼的年纪,也就六七十岁上下,那是万万不可能认识萧然的,这又是一个让人难以解释的谜团,事情发展得太过玄奇。 可是显然此人,现在应该也是有所耳闻,居然也不见他传音过来,对这件事解释解释,想必自己也是蒙在鼓里,或者是对李一明有一些隐瞒。 不管怎样,现在也并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老鬼传来的信息越来越弱,似乎是生命即将耗尽,等到最后的一个画面传来后,老鬼便油尽灯枯,没有了任何讯息。 这最后一个画面,是在蝎国的上方俯瞰,下面房屋簇拥在一起,人们安居乐业,街道中传来叫卖声,军队穿梭在大街小巷,维护这一方的持续。城外也有不少帐篷,牧民追赶着羊群,在夕阳的落日余晖下,显得格外有生机。而城门口排队进城的百姓,井然有序,欢声笑语,好一番和平的景象。 这也是老鬼最终的遗愿,他并不是一个好战之人,再加上这最后传来的讯息之中,也和李一明解释了这雪国屠城灭国的具体原因,还是另有隐情,并不是拉达公主所说的那样,残忍不堪。李一明逐渐恢复了理智,当他睁开眼后,满眼血丝,眼前一片血红,甚至还有血泪从眼角渗出。 这些人之中,也只有凌归燕关切地问道:“李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李一明还未恢复神智,就听到了凌归燕的关切声,也不觉红了脸,常人看去并不知道是内息紊乱导致的红脸,还是那种害羞而产生的生理反应。只听到李一明,回道:“没,没事。” 说完后就看向老鬼的地方,他已经被烧成了黑炭,完全没有了活下来的可能性。随之而去的,就是李一明的血炼之法,在老鬼生命燃尽的那一刻,早就没有了一丝反应。 比起李一明的身体,叶欢更关心的是他探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问:“师弟,这次看到了什么?” 才回过神来的李一明,在脑海中沉默了一下,这里面的讯息太过复杂,有些能说,有些不能说,特别是关于萧然的那一段讯息,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但是本着保护这个师兄的心态,也是一定要做一些必要的隐藏,毕竟现在知道这些讯息的就有李一明一个人,还有那个半人半鬼的萧然,只是他现在蹲在福袋里苦苦思索,或者是想好说辞,给李一明好好解释下这个事。 李一明恢复后,慢慢起身站了起来,说:“这次的事非常奇怪,在他的思绪中并没有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只是片面的看到了无尘师叔的片段,并不能判定他现在在哪里。但是一切的指向,就和拉达公主说的那样,在雪国的禁地之中,或许会有一些发现。” 叶欢点了下头,继续问:“他的这把火看上去并不是你放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一明说:“这我也不清楚,我只感觉到在窥视到这最后的紧要处,那个巫师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就在里面祭起了一片大火,烧掉了所有的景象,甚至还伤到了我的眼睛。” 大家都看向李一明的眼睛,的确是布满血丝,好像里面真的有一团火一般,炙热无比。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七十三章 收尾 原本是以为,老鬼和这君王是两个十恶不赦之人,在李一明的细致观察之下,也深感同情,这世间所有的苦难,皆在这尘世之中。 而那些自以为掌握着无上功法的人,高高在上,哪里懂得这些这些磨难,更不会在意常人的想法。在这个世界,看似厉害的人,表面风光,背地里却是别人的提线木偶。那些毫无利用价值的普通人,则只能拦在那里,自生自灭。 唉,生活多困苦,也不知道在那九界之上,是否亦是如此。 李一明看着老鬼已然化成了灰烬,他这短暂的而跌宕起伏的一生,就此完结,只留下最后的遗孤,那位国王,正在王座后面,瑟瑟发抖,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气。 要不是遇见了他们,这爷孙两个会一直统治这片边境区域,虽然尚且不知道他们能将此地带向何方,可就事论事,国不可一日无主,现在将这个国王拉下马,从长远来看,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凌归燕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她对着那个国王唤道:“你快过来受死,这就是你的下场。” 她指着地上的黑色尘土,这便是老鬼最后的归宿,连哄带骗,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要痛下杀手。 国王见老鬼已死,自己也不再有任何依靠,这靠他打下来的江山,也会因为他的离去,而变得岌岌可危。国王此时心如死灰,再隐藏也没有了意义,也便走了过来,跪在了老鬼的面前,早已泣不成声。那些士兵,也同时跟着痛哭流涕,视死如归。 也难得在关键的时刻,众人齐心合力,在这些人面前,以他们的能力,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也算保留了一点气节。凌归燕见状,也算是深有感触,可为何嘴巴却不肯饶人。 她道:“你们有今日,也算是得到了报应,还不快快受死。”说话间,她举起自己的琥珀笔打算打过去。却被李一明拉住,说:“师姐,放了他们吧,这件事另有隐情。” 凌归燕正在气头上,她一方面是为了拉达公主打抱不平,另一方面是为了那无辜的店家老小。在之前就已经定下了目标,一定要将此人拿下,以免再有后患。 她也不理李一明,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能轻易变故,正要使劲,却见李一明迟迟不肯放手。谁人都知道,这琥珀笔要发挥出威力,必须要配合灵符堂的法诀,像写书一般激发出一种某种手段,哪里会是这般敲击这么简单。 或许,凌归燕从来就没有打算要杀死他。 “师姐,相信我,我已经看到了一切,这件事并不是我们认为的那么简单,他们都是一些苦命之人,宗族仇恨,世代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凌归燕见李一明如此恳切,也默默地点了下头,也放下的举起的手,对着国王说:“今天小师弟给你们求情,这才饶了你们,将来若再作奸犯科,我也绝对不会放过。” 那国王见女侠不杀,也激起了他求生的意识,连忙转过头来说:“感谢上仙的不杀之恩,将来小王一定励精图治,善待我治下的百姓,让他们衣食无忧,安居乐业。” 国王是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客套话张嘴就来。估计这天底下的王都差不多,话说得很漂亮,可都不干人事。在离开之前,李一明说:“这国王,你爷爷不是我杀的,你将来报仇可别算到我的头上。” 这国王也不反驳,说:“我知道爷爷不是你们杀的。” “你怎么知道?”叶欢问。 国王拭干了眼泪,吩咐手下将老鬼的“骨灰”收拾干净,打算将他厚葬,也算是尽了孝道。 他说:“爷爷在很久之前就和我说过,他中了巫王的蛊术,现在什么都要听命于他,如有叛逆之心,或者是泄露了他的秘密,必将全身焚毁,永世不得超生。” 这一切都又对上了,这一切事情的开端,都是那位神秘的巫师,都是他在后面操控,预谋着某件重大的事情。从叶欢得知的消息来看,这个人和玉麟师叔遇难的那个巫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因为他们都使用同样的武器。 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见出手的叶欢,一直在保存实力。当然,这些小喽啰也不值得他出手。他见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就说:“先回客栈,再做打算,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众人都转身离去,也只有凌归燕还在那里愤愤不平,似乎还有什么气没有撒够,又恶狠狠地看了那国王几眼。然后跟着一起离开。 唯独李一明在这次的战斗中受过伤,虽然没有见他出过一招半式,但以特殊的能力,稀里糊涂地干了一件大事,到现在也没有人上来安慰一下,除了凌归燕问过那么一次,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没心。他这个师姐,脾气捉摸不透人,有时候对他很是关心,有时候又突然开始冷淡起来。不像奚芸那样,极少发火,情绪一直都是那么稳定。 大家回去后,看了下张鹏的伤势,也没有什么大碍。李一明把看到的场景,那些相关的事,稍微交代了下,就回房间去休息。期间也没人任何人来询问下李一明的身体情况,郝大运是这里面唯一一个懂得医术的弟子,按道理他应该上来给李一明把把脉,给几颗丹药让他恢复一下,可他却装作无事的人一样,毫不在意。很显然,他对李一明直到现在也还不对付,关键时刻就能看得出来。 再看奚芸那边,自从和叶欢结伴之后,两人关系近了很多,对李一明也冷淡了许多,一点也没有以前那种热心和关切,可能是她已经心有所属,心无旁骛。 大概在客栈修整了几日,见国王也不来犯,看着样子可能是痛改前非了。这日,叶欢把众人召唤到了一起,开始计划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是去是留,也只有他能决定,此时叶欢坐在了房间的茶桌旁边,奚芸站在他旁边,显得亲密。四下散开坐着其他的弟子,唯有李一明坐在角落,和众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在谈笑间,凌归燕时而语出惊人,引得哄堂大笑。叶欢见也差不多了,他清了一下嗓子,说:“前几日,我传音给掌门,把这边发生的一些事都告诉了他,同时也将李一明探视到的关于河图洛书和无尘师叔的事也一并相告,他和几个堂主商议后,今早才传音过来,叮嘱我们还是要小心行事,一切以寻找无尘子师叔为先,河图洛书的事可以暂且不用管,这里面太过凶险,等将来事情明了之后再定。” 叶欢看了下李一明,又说:“这次多亏了小师弟的特殊功法,才使这次的行动有所收获。但是小师弟才修行尚浅,在武修方面的造诣还有待提升,大家以后要尽可能的保护好他。” 叶欢一个蜜枣,一个巴掌,对李一明是又夸又贬,阴阳怪气,看似在情理之中,但是也夹带了一些莫名的私怨念。但是这又是为何,只有叶欢自己知道。这一说,也正中了归燕的下怀,在贬低李一明这件事上,她一定是首当其冲。 她笑着说:“放心吧,叶师兄,小师弟由我来照顾。” 可话音刚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家先是一怔,而后都沉默不语。归燕也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马上解释道:“以后再遇到敌手的时候,小师弟就躲在我后面就行,只要不跑远了,我保他没有一点事。” 这又是一句贬人的话,说完后,自己不觉已经红了脸。房间内先是从张鹏开始大笑,而后其余人也开始笑起来,都看着李一明,对他投来了异样的眼光。李一明早就知道有凌师姐在,一定不会放过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任她怎么说,他只是一笑了之。 这次笑也懒得笑,只是耸了下肩膀,用此来表示自己的无奈。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太了解这个人来疯的师姐了,虽然是嘴上不饶人,可心却是无比的善良。可能是自小就生活的无忧无虑,也不知道一些人间疾苦,仿若是一朵山涧中的喇叭花一样,不曾入世,毫无争艳之心。 郝大运听到有人一次二次地贬低李一明,心里甚是受用。这次出行,除了李一明就是他的修为最低了。有李一明在,他也不会处处垫底。可之前李一明在对付老鬼的时候,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功法,也抢了不少风头,心里很是嫉妒,可又找不到用什么办法来发泄。见到此情形,也只能用笑出鹅叫声来表示自己心里的不悦。 待到这段过去,由于前面凌归燕话中有些歧义,一时间把自己搞得很是尴尬,要不是最后把李一明再次拉下水的话,恐怕此事还真的会被大家错误理解。还算庆幸,只是也委屈了李一明,这次出力最大,得不到嘉奖也就罢了,还处处刁难他。 这着实有些不公!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七十四章 草地 极北之地,是在这个世界的最北边,那里天不夜,月不黑,每到傍晚的时候,月亮升起,太阳则在地平线上,交相呼应,日月同辉。 传说,这里多异兽、多神奇轶事。虽然有人居住,但多在地隙处,散落着些许部落,他们利用岩浆地热取暖,可谓冰和火的双重世界。在靠近极北之地和大漠的交界处,是一个关卡要点,就是一件覆灭的雪国都城。在此,往上冰封,是广袤雪原,往下有高地草原,可放牧牛马,算是这荒芜之地中的一个宝地。 这里便是若兰草原,少有天然屏障,自古便是蝎狼两国的必争之地。 有歌云: 我来自草原上, 那里马肥牛阳壮。 雪水穿梭流淌, 游人驱羊心神旷。 沙漠边,高山下, 和时送羊,战送儿, 蝎子和狼轮坐上, 只留牧人离家闯。 …… 这首流传在若兰草原的打油诗,传唱于北方。抛去这首词中关于战争和压迫的无奈。其实,这里是一个非常让人向往的地方。 步行的话,这里是去往雪国的必经之地,因为站在草原往上看,就能看到一片雪山高地,而雪国的都城就在这山峦之间。在通过雪水侵蚀的山路前进,就能到达雪国。这里也算是行军的驻扎地,是冰和火中间的地方。李一明等人自然是可以通过御物飞行而过,可也难得北上一次,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这也是拉达公主极力推荐的地方,众人本打算直接飞进雪国的禁地,可从时间上来看,还是在这里修整一下为好。拉达公主自然是不会飞的,当她从李一明的龟壳中钻出来的时候,这个通用的飞行法器里,终于进去了一个人,这和当初李一明所设想的一样,略显滑稽和奇怪。 这里也是拉达公主时常过来的地方,听她说,每年春季都会随父王出来狩猎,对此地也是再熟悉不过。由她来带路,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几人降落在一个不大的湖泊旁边,湖水如镜。湖边有许多牛羊在喝水,还是不是抬头看下四周,警惕身边的一些不安全因素。见众人从天而下,它们先是向这边张望,最后继续低头喝水,对众人也是理也不理。 那些牛羊、马匹,是牧人的宝贵财富,这里虽然是荒原,可还算是富饶。游离着大大小小的几十个部落,由于常年的征战,部落也处于分裂之中,一直是难以统一。蝎狼两国无论是谁做国王,对于若兰草原的态度都极为一致,都不希望这里的部落团结起来,这将是一个最大威胁和隐患。 这因为如此,若兰草原在稍微安定几年,就会有人上来强行征要各种东西。当然,都是带着军队过来,这和抢基本没有区别。牧人基本不好战,只能破财免灾。 也有一些部落敢于抗争,由于势单力薄,都被逐渐瓦解。那些带头反抗的,往往都没有好下场,不是突然暴毙,就是连同全家老小一起株连,可说是非常悲惨。早年的雪国,还在此地设立了草原王,打算采取联姻的制度,逐渐同化和统一这个地方,毕竟这里可是兵家的必争之地,谁能控制这个地方,就能最大可能地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财富和物资,充盈其国力。 同时,作为蝎狼两国的缓冲地带,这里虽然表面说是一团和气,可在这宁静的草原上,也有一些势力在暗地崛起,试图冲破这种枷锁,只是不是那么锋芒罢了,或许是时机未到。 湖边,草地上,有一片马兰花丛,蓝紫色的花瓣星星点点,郁郁芬芳,让人心旷神怡。一行几人下落后,就开始听拉达公主说起她的往事。 她说:“早年的时候,随着父王在此狩猎,和草原之子定过婚约,可这件事由于雪国覆灭后,也就此作罢。” “草原之子是什么?”归燕连忙问道。 “他父亲是草原王,是我父皇的最忠实的跟随者。” 原来,拉达公主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只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那脆弱的婚约,怕是已经废弃。谁人都知道,现在这边是蝎国的天下,那些残存的雪国之人,都岌岌可危,隐姓埋名。 毕竟,即便是王,也有陨落的时候,那些追随者往往都没有好下场,不是死就是逃。当然,也有例外,但是基本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自己的生死都在别人的一念间。 在拉达公主的表述中,她一直很向往这个地方,毕竟是一介女流,不喜争斗,能够有一个如意郎君的陪伴,此生平淡又有何妨。 天空之下,几片慵懒的云朵漂浮在上面,久久不愿散开。怕错过了这世间少有的美景,一旦离开,便是一生。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追忆。在拉达公主的回忆下,那个草原之子,是如此这般硬朗,怪不得蝎国的国王那么诚意恳恳,她却从来都没有动心,原来早就是心有所属。 喜欢这些故事的,除了奚芸和凌归燕之外,其余的人也就是听听而已,并不会那么感同身受。这些情爱和期盼,在男人的眼中好像不是那么的重要,这种事对于修行者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拖累。 如果有两个选择,一是无限的寿命,但是需要清心寡欲,另外一个是追求人之本能,把一生中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这上面。估计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前者。 修行之人,早已经看破其中的道理。只是他们有些人,不愿意相信,也不能相信,在这个世界还有情比金坚一说。拉达是越说越没完,最后也只有奚芸和归燕两个最忠实的听客,其余人都四散开去,在旁边各自玩乐去了。 叶欢和胡泉两人一组,走在湖边上,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重要的事。两人声情并茂,从远处看,面无表情,显得很是严肃。张鹏一向好动,前几日不小心中毒后,元气大伤,现在有这么一个好地方,也能最大限度地舒展一下筋骨。他找了一个寂静处,独自一人在那里练功,又飞天又踏水,往返于湖心的小岛之间,惊鸿一片。 甚至把湖边喝水的牛马都吓跑了,原来湖边全是这些牲畜,经过张鹏这么一闹,连一只也不剩下,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郝大运此人一直喜欢炼丹制药,无论走到哪里,都和他师傅姚大夫一样,都要需要一些有价值的草药。特别是在这种地方,各种植物都生在一起,也一定会有一些好东西。 姚大夫说过,七步成药,十步成丹。这大概的意思就是在七步之内,一定会有能治疗疾病的药材,十步之内一定会有东西可以炼制丹药,只是作用不同罢了。当然,这七步或者十步内,指的不仅仅是植物,还有依托于植物而生的动物、虫类,甚至是它们死去后所生腐败之物,亦或是衍生而来的化石等东西。 七步十步一说,大概就是指的寻药者的本事。郝大运向来的志向,便是要成为一个向姚大夫一样的人,也一直为此苦苦追寻,寻求在炼丹和制药上面的精进。这时,郝大运正在湖边踱步,一会看下水面,一会在草丛里面寻找。看样子是在施展他师父所传授的“七步十步”之法。 也有一些收获,见他在草里拔出一些什么东西,在湖边洗去泥土后闻了一闻,拔下草根在嘴里嚼了下,吐出来后连连点头,看样子是找到一味不错的药材。偶尔有水边有水蛇乘凉,郝大运也顺手抓来,剜去了苦胆一口吞下。动作显得那么轻车熟路,倒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所有人都有事干,唯独李一明显得格格不入,开始还有凌归燕拌嘴,可现在她去听故事了,自己也不可能和她们凑在一起,听一些婆婆妈妈的家长里短,也就独自一人,躺在草地上,双眼看着天,似乎在思考什么事。 自从上次那件怪事发生了以后,也有好久没有听到萧然的动静了,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次怕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李一明虽然躺在那里,可在心里不知道呼唤了萧然多少次,也没有见他有任何回应。气得李一明,真想把这福袋里面装点尿进去。可想想也不妥,这明明就是自己的宝贝,怎么能如此糟蹋。再说,萧然现在已经很可怜了,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要不是萧然在李一明的几次危难中给他出谋划策,李一明怕早就埋骨他地了,怎么还有今天如此的风光。也就耐了一下性子,最后问道:“箫师兄,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和师弟我说说看,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虽然我才疏学浅,修为上也不尽人意,还经常麻烦到你。你要不和我说话,我该怎么办啊,而且接下来可能有诸多危险的事,你不给我指点一二,丢了面子就算了,万一丢了性命可不好,我死没有什么,但是也不能连累你一起,让你再也没有复活的希望了。” 李一明把能想到的酸词,都说给萧然听,什么远的近的,套近乎的,甚至威胁的话都说了出来,就是不见萧然回应,感觉他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一般,或者是从来都没有来过。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七十五章 相聚 李一明好说歹说,也听不到萧然的回答,干脆也不问了,最后说了一句:“萧师兄,我也不问你这个事了,你想和我说就和我说,不想说就算了。” 说完这句后,李一明也再也不去叨扰他,独自睡去。 蓝天、白云,湖面微风起,草长莺飞中充满了醉人的惬意。 闭眼后,梦中之人,便是永恒。待到李一明醒来后,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了。李一明抬起头,见不远处的拉达公主和奚芸归燕三人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看样子是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其余的几个人还在各自干着自己的事,大家好像都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有些忘乎所以。李一明正要继续睡去,却听到了一阵阵马蹄声,似有千军万马向这里奔袭而来。再次抬头看去后,不知道谁人集结了一小支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在马匹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具有压迫感。 看这些士兵的装扮,虽然远没有正规的军队那么讲究,除去这些气势之外,说他们是猎人也不为过。带头的在骑行在最前面,身体壮硕,头顶的长发扎着辫子,两鬓却被剃得干干净净,这一看就是草原牧人的典型打扮。见到他们后,骑马高高在上,煞有威严。 “见牛马都跑散了,原本以为是来了狼群,搞了半天是几个外地人,兄弟们不要大惊小怪,放牧去吧。” 骑马的来人说完就准备离开,对着几个身穿异服的人也只是看了几眼,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走之前还叮嘱说:“你们几个小心一点,这草原有狼群,玩够了就早点离开。” 见到可能有危险的几人都聚在了一起,看着这些牧人都觉得口气挺大。他们哪里知道,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只要是随便出手,就能轻轻松松达到这些所谓的士兵。当然,拉达公主除外。 之所以为招来这些牧人,应该就是张鹏在那里练功,把河边喝水的牛羊都吓跑了,这才导致他们以为来了狼群。在短暂的集结后,带上了弓箭准备过来杀狼的。 可谁知道,这只是一群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年轻男女,按照他的推断,一定是来此地游玩的人,几个年轻公子哥,带着几个姑娘,来此地风花雪月,说来也是闲出了天际。 骑马的领头人,转身离开,准备挥动马鞭而去。却见拉达叫道:“阿维。” 男子先是停住,而后慢慢扭头过来,在这八人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在看了几圈后,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拉达那里,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把马停住后,揉了下眼睛,这才意识过来。 这不是心心念念的人么?这么多年的朝思暮想,今日意中人就出现到了眼前,看来是神灵保佑,让他如愿以偿。阿维立即下马,想要冲过去抱住心上之人,可又觉得有些不太理智,就像平常那样,单膝跪地,道:“叩见公主。” 这一声“公主”,让众人已然明白了,这个就是草原之子,是拉达口中的王子。可是事过境迁,拉达早就没有了公主的身份,要不是有高人相助,她现在还是一个阶下囚,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可现在,还能真心叫他一声公主的,也只有阿维了。 拉达把阿维扶起来,往事涌上心头,也不顾自己的身份,直接拥抱了过去,已经泣不成声。这简单的一抱,盖过了千言万语。 两人在一旁述说这这些年来的际遇,其余人也还算识趣,纷纷走开,给他们留够了单独的空间。待到她俩都倾诉的差不多的时候,天色将夜。一行人便跟随牧人而去。 草原上来了客人,一定要烧起一把篝火。阿维很早就吩咐了同行回去安排,等到他们过来的时候,篝火燃得正旺。那些牧人围成了圈,在篝火旁翩翩起舞,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 然后就是各种草原上的美食款待,牛羊肉那是少不了,而且还是大块的,想吃多少吃多少。还有那些马奶佳酿,入口柔和,却后劲十足。众人在牧人的围敬下,都喝了不少。但是这里面除了郝大运千杯不醉之外,其余的人都觉得有些喝高了。 甚至是叶欢和胡泉两人,虽有百年的修为,也抵不过这草原的烈酒。早早就出现了一些不适,要不是趁人不注意,偷偷地调功运气,散了不少酒气,恐怕早就给喝趴下了。 反而修为不怎么样的郝大运,基本上是来者不拒,他以一人之力扛起了修真团队的喝酒大旗,一连喝趴了几个彪形大汉,为他们争取了不少颜面。大概喝到了深夜时分,牧人们个个都东倒西歪,只留郝大运一人,还在吆五喝六,威风的有些过分。 想也想得到,一定是郝大运偷偷服下了什么强效的醒酒丹药。别说是这几个人,就是把整个若兰草原上能喝酒的人召集在一起,也不一定和喝过他。张鹏早就看出来了所以然,一直在背地里求郝大运,叫他给一颗,可郝大运迟迟也不松口,只说是没有这类丹药,自己天生就是一个酒缸子,能喝得很。 一来二去,张鹏也就此作罢。玄清观的人都知道百草堂弟子小气,今日一见,果真是有过之而不及。上次情况紧急,好说歹说下,郝大运才拿出了两个凝气丹。其余的人即便是想到了,也不会问他去要。这一来丢了面子不说,二来还不一定能要得到。干脆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能喝就喝,不能喝就找个理由推脱,或者让郝大运上去挡酒。 在酒桌上,只能是各显神通。习惯和烧刀子这种劣质酒的李一明,开始还能有些酒量,毕竟入口柔和嘛,是越喝越想喝。可随着后劲上来后,他也再也不能扬威耀武了。只能认个怂,躺在草地上休息。可这一轮又是一轮,本以为就快结束了,可每次醒了后发现才刚刚开始。最后,在跟了几轮之后,实在是敌不过,也就回到帐中休息去了,从此,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将和他李一明无关。 今夜,他只想做一个死去的人,管他娘的乱七八糟的事,先睡了再说。 奚芸和归燕两人,自然不是牧人们劝酒的主要对象,几个大汉对她们可是关怀备至,甚至还有因为主动帮他们挡酒的人,而大打出手。最后还是以摔跤来定胜负。别人不说,单单就归燕而言,那是一个先把自己灌醉了的主。她也喝了几轮,最后喝高了之后,到处找李一明,要和他说些什么酒话。料到会有这个结果的李一明,早就趴下在床上,睡得比死猪还要沉。 “李一明,你个王八蛋,喝不过就跑。”凌归燕四下寻找李一明未果,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开始胡泉也会上来劝阻,可被凌归燕拒绝之后,自己也就生气的走开,不再出现在这里。独自一人,趁着夜空,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生闷气了。 “叔侄双飞客,哈哈,李一明你个王八羔子,亏你想得出来。他娘的,带我逛妓院,真有你的。给老娘出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凌归燕的确是喝得有些高,把和李一明一起干过的事,都说了出来。虽然都是她指使的,可从她口里说出来后,不知道到的人都以为李一明是一个负心汉,好像他们两个真的发生过什么一样。 这可能就是胡泉今夜不辞而别的原因。 这里面的原因只有李一明和凌归燕最为清楚。待到几个牧人女子将凌归燕送回去后,这场篝火酒会也快接近了尾声。说来也是可笑,这若兰草原上的几十个大汉,居然在喝酒方面还敌不过一个胖子。最后以郝大胖子完胜这些人,他拂一拂衣袖,离开后看着那些七仰八叉的壮汉,嫣然一笑。 从此,若兰草原的一代酒神就此产生。到底是与生俱来的千杯不醉,还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这个只要他自己知道,或许就此成谜。 今夜,在奚芸和叶欢两人也在席间离开,飞到了无人处,互诉衷肠。两颗心就在今晚,紧紧靠在了一起,郎才女貌,不用进入正心观湖中验证,便已经心有灵犀。 或许,这次任务完毕之后回去后,两人将顺利进入合欢堂,修炼那无上的合欢功。从此踏上双修的道路,成为世人敬仰的神仙道侣,也只是时间问题。想比,开始被众人也同样看好的胡泉和凌归燕二人,他们似乎有一个解不开的结一样。常常都是互不理睬,不欢而散。 男欢女爱,世之常情。即便是修行之人,也逃不过这些事。李一明到现在,对于这些事还处于一个懵懂的阶段,以他的身份,更是想也不敢想。但是,如果能有选择,两个师姐之中,他也一定会选奚芸。要么就是两个都要,一个做大,一个做小。 可那有这等美事,这世界所有的便宜又怎么会让李一明一人给占尽了?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七十六章 回忆 世事难料,出行的几个人,在打架上面难逢敌手,但是在喝酒这方面,这里面没有一个人算是真正的厉害。除了郝大胖子之外,但是他还有待考证,毕竟自己是有作弊的资本。其余的烂番薯、臭鸟蛋,可以说没有一个拿得出手。在经过一夜的折腾后,直到第二天上午,大家才陆续起床。 凌归燕早就忘记了昨天晚上说的话,在账外碰到李一明后,还有点气愤,态度极为不好。他叫住李一明说:“昨晚上死哪去了?怎么找你找不到?” 李一明是想躲也躲不开,弱弱地说:“师姐,昨天喝多了,早早就睡去了。” 说完就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还没有转身,却被归燕给拦住,说:“切,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喝点酒就跑了,一点也不大气。哪像姐姐我,一直跟到最后。” 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李一明全然不知。但是想也想得到,这个师姐要是没人拦住的话,估计在酒后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现在也不能和她去理论,要是越描越黑的话,说不定哪句话就惹到了她。 连忙说:“师姐教训的是,师弟自小就不爱喝酒,加上家里也比较穷,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钱买酒。” 归燕说:“买酒能花几个钱,下次想喝了和师姐说,我给你买便是。” 这句话把李一明弄得哭笑不得,转过头去,对着天瞟了一下白眼,然后又说:“谢谢师姐。” 李一明这变脸转变得极快,且毫无破绽,归燕也没有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还以为李一明是真情流露,以为就凭借她俩的关系,一定是李一明也不会、也不敢去恭维她。可事实恰恰相反,他对凌归燕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又爱又恨,遇到无理取闹的时候,往往避之不及。 避其锋芒,然后表现出绝对的顺从,有些事还能过,要不然可没他的好果子吃。至少她会整天追着李一明,要他赔礼道歉,直到自己气消了为止。 阿维和拉达二人,自从见面之后就形影不离,怕是昨夜早就有了肌肤之亲。草原的牧人做事奔放,加上拉达也算是半个牧人,对这里的风土人情早就了然于胸,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做实了夫妻之实。只是没有那些媒妁之言,和三请六聘,显得有些草率罢了。 等到所有的客人都醒来后,大家受到了草原王的邀请。这也便是阿维的父亲,昨夜虽然没有出现,也是有苦衷的。待到所有人都在主帐中后,阿维便推着他的父亲前来,一看上去就是行动不便,身有残疾。所以,昨天没有亲自迎接和接风也是有一定的原因,尚在情理之中。 草原王说:“各位上人,你们的事我已经听拉达说了,由于身体抱恙,所以不能亲自为各位接风,还请见谅。”草原王略显老态,虽然眼神如雄鹰一般犀利,可身体却有很大的问题,双腿纤细,怕是已经瘫痪在床上多年了。 作为一行人中资格最老,修为最高的人,叶欢自然先是代表玄清观的众人回道:“大王客气,我等修行之人不拘这些小节。大王也是行动不便,我等心领了,叨扰之处,还望海涵。” 叶欢又看了下草原王的面貌和体型,又对比了下阿维,两人都牛高马大,威武雄壮,只是…… 叶欢又问道:“大王的双腿?” 草原王叹息道:“唉,还不是前几年那一战,差点丢了性命。” 李一明立即想到,草原王口中所说的那一战,可能就是老鬼思绪里的战斗。按照常理来推断,这草原王当时应该就在场,对那场战斗最后的结果也应该是亲眼所见,或许他的回忆可以补充李一明了解的缺口,或许能知道一些关键的事。 和李一明有同样想法的叶欢,他此时看了下他。李一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其余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先问道:“大王,你所说的战斗是不是那日傍晚,神秘黑袍巫师,死人?” 为了再次确定下,李一明象征性地提示了下,如果草原王是亲眼所见,就一定知道李一明说的是什么。 见他看了下李一明,在这些人中显得有些平平无奇,想必也不是个泛泛之辈。虽然不知道李一明他到底知道多少,也不明白大家为何打听这些事,但是从就拉达公主的这件事来看,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坏人。 “很遗憾,国师他可能是凶多吉少。”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拉达公主告知了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所以草原王才知道他们一直在寻找国师。他也不卖任何关子,对这件事也是一语道破。 李一明知道,这草原王和蝎国的老鬼可不一样,万万不可用血炼之法,只能听他慢慢讲述。叶欢当听到草原王的话后,也知道他是一面之词,但是也不说破,问道:“大王,当晚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面或许有我们想要的重要信息。” “作为回报,我们也会尽力医治你的双腿。”说完后,叶欢看了下郝大运,见他也是欣然点头,似是成竹在胸。 草原王、阿维和拉达都感到有些欣喜。其中拉达更是对此深信不疑,他和众人相处过一些时日,自然是知道他们的本事。拉达说:“父王,你好好想下,不可错过任何细节。” 虽然还未过门,现在确以父王相称,在情急之下也忘了改口。草原王看了下阿维,也点了下头。这桩婚事经历了这么久,到现在总算是把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这也许就是狼家以这种方式来报答草原王。这件事日后再议,草原王沉默了片刻,回忆起那天的事,不紧不慢地向众人述说。 还是那天夜晚,草原王集结好了部队与雪国国王汇合后,还没有修整一下,就迎来的双方大军的对垒。雪国一方,有草原骑兵、冰原狼群的协助,本以为胜券在握,可突然间出现的黑袍巫师,让战况逆转,雪国的士兵逐渐开始溃不成军。 这点,和李一明了解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在于国师的那一阶段,老鬼的记忆是缺失的。其实也不是缺失,而是在关键的时刻,被某个人有预谋的停止了解读,让李一明无法知晓国师,也就是无尘子师叔的下落。 草原王继续说道:“国师前来相助后,我方的士气得到了一些回升,他用太极道法,困住了那些尸鬼,使得它们无法动弹。在雪国之王的带领下,我等险些将蝎国的士兵都打走。可自从国师被那黑袍巫师打败了后,也就再没有胜利的希望。” 李一明仔细听着,一边开始回忆起自己知道的那些片段,和草原王述说的事情不谋而合。思索了下,问:“大王,你所看到的国师最后是什么情况?” 草原王说:“当时,国师突然从天而降,和国王交谈了下后,便开始动手。他先是控制住那些尸体,让我们有喘息的机会。但在和黑袍巫师交手了几个回合后,那巫师拿出一个奇怪的武器,只觉天空忽然变色,那一道黑线,让国师四分五裂,死无完尸。” “你是亲眼看到国师死了吗?”叶欢问。 草原王点了一下头,说:“当时他就在我的上方,我亲眼所见,他四肢分家,血肉模糊,已经再无生还的可能性。” 玄清的众人互相看了下,不敢相信草原王所说的事。但是又结合玉玑子的表述,无尘子师叔应该是没有死,或者还以某种状态活着。要不然他也不会通过传音法阵来回应。而后又突然失去了联系,这里面肯定有一些特别的原因。 只是,这件事对于草原王来说,并不重要,也难以去解释清楚。所以众人也不用费这个口舌去解释,这样说不定越解释越乱, 在简单的交谈后,大家也问清楚了应该问的东西。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地方,那就是雪国禁地。拉达口中所说的雪国长老,他可能会清楚无尘师叔的去向,或者是最后的结局。 “大战后,还有一件最诡异的事情。”草原王突然说道。 “什么诡异的事情?”众人问。 “老朽我当时被战马压住,不得起身,那些被杀死的士兵最后都活了,在他们清理战场的时候,巫师召唤出了一个漆黑的大门,他们便主动起身,逐个走了进去。这里面包括那些死去的士兵、狼群、马匹。而我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却伤了脊骨,导致下肢瘫痪。唉,现在老朽就和废人一样,一些大小事都交给了犬子处理。只是,这若兰草原一直危机四伏,无论外部还是内部,都有可能随时爆发战争。” 草原王说完后,心生悲悯。自己戎马一生,早就看清楚了这一切。现在加上阿维已经找到了拉达,看来很快就会完婚,也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过几天太平的日子。 至于,将来能不能够再下地走路,自己也从来没有奢望过。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七十七章 药谷 阿维的父亲,与雪国虽然是短暂的结盟。但是也为了这次大战牺牲了不少士兵,自己也差点没了性命。这凡人间的争斗,稀疏平常之事,现在却加入了修真的势力,在刀刀见血的冷兵器之下,增加了一些高深莫测的法术,也使得战争变得更加惨烈。 这一点和长安国类似,举国供奉的玄清观,可以更大限度地充当庇护,保护中途腹地的平安。不像这些边境小国,往往一两个修行者就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站在若兰草原上,抬头就能看到雪国的都城——狼巅,呈鸟瞰之势。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这些年来一直荒废着。当初那场灾难下,能够逃离的人都已经跑到了极北之地,怕是永远都不会再踏上这个是非之地。而众人需要寻找的雪国禁地,也便在这狼巅的山峦之内,为雪国世代君王的陵墓。 这件事外人大多不知道,由于深入到山峦之内,也极少会有人发现其中的秘密。这里有一个守灵家族,世代居住在此,而拉达口中说的长老,就是守灵人中辈分最高的老者,当年也是他举荐了国师,所以按照推断,如果无尘子师叔还没有死的话,这位长老一定会知道他的下落。 这也是现在唯一知晓的线索,凡事都要有个有始有终,如果此处的任务无法完成,那也是天意使然,回去复命就行。毕竟谁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耽误太多的时间。而且,从现在知道的消息来看,在某些问题上越来越扑朔迷离。 这里面说不定会有什么陷进。叶欢思前想后,由于自己无法向李一明那样,通过血炼之法洞悉到老鬼的思绪,所以心里一直在打鼓。所谓,无知才无畏。叶欢也算是经历过不少大战的人,见过了太多的血腥事件。自己虽有几百年的修为,更是来之不易,这些年来如履薄冰,搞不好就会万劫不复。 他曾经的师弟,也是和他齐名的弟子萧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当初江湖上流传的话,见到姓叶和姓萧的就跑,指的就是他们两人。要不是萧然当初误入了邪道,使得心性大变,现在众弟子中,以萧然的修为还说不定能和叶欢有得一拼。 话虽如此,这世间有太多的所以然,有些人的命运已经注定。就像这群牧人一般,虽然征服了草原,却征服不了人心。在对抗自然环境方面,已经算是万物之灵长。牛羊、马匹,尽他们繁衍和使用。也可以召集几个志同道合的牧民,仅用弓箭和弯刀就能在草原称王,享受常人难以企及的尊贵地位。 可面对这些超自然之外的事情,却也是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九界之内,众生皆苦。将来之事,将来再说。李一明在和草原王交谈过后,大家就把后面的事交给了郝大运。作为团队里唯一个“郎中”,其实他所擅长的主要就是炼制丹药,两者虽然同源,也还是有很大的区别。郝大运先是把脉,然后又看了下草原王受伤的地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搞得众人都不知道个所以然。 经过他的诊断后,最后才下定了结论。 他说:“大王的伤逝也有几年时日,现在下半身严重萎缩,功能丧失,肌理难调,恐怕不太好办。” 包括叶欢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以他的能力,可以对草原王进行医治,但是此话一出,都开始悬吊吊的。见他还没说完,都在等待他说后面的话。 此时,帐内一片安静,唯有郝大运在里面来回踱步,煞有介事般。 他又说:“现在常规的办法可能难以医治,除非炼制出一种特殊的丹药,或许能够管用。” “这便是断续丹。” 郝大运说完后,本以为会有人惊呼,可突然反应过来,这断续丹也在这里也只有他会炼制,众人想接话都接不了。连忙又解释道: “这断续丹,能够使断肢再续,恢复肌理的循环。乃疗伤的圣药。丹药炼制倒是不太难,只是这所需的材料,甚是难找。在短时间内可能难以凑齐。” 郝大运的说话风格,大家都有所见识,只是在现在的形势下,大家都没有心思听他故意卖关子。叶欢直接问道:“郝师弟,你就说有没有办法吧。” 郝胖子见叶欢有些不耐烦,原本还想藏着掖着,现在也觉得不合时宜,就说:“要是在落霞峰上,自然很快就能集齐这些药材,但是此地我也不好说,我只能试着找找,看在这草原里面是否能找到同类性质的草药,用来代替。我昨日在湖边寻找的时候,此地也有不少能入药的东西。” 听郝大运说到了药材,他立即说:“距离此地不远有个灵药谷,这里想必会有一些稀有的药材可以使用,我可以带道长前去寻觅一番。” 叶欢说:“这样啊,接下来我们就兵分两路吧。” 叶欢和胡泉确认了下,又说:“接下来,阿维带郝师弟还有李师弟去寻药吧,其余的人就由拉达公主带路,去雪国的禁地寻觅一下,最后再确认一下无尘师叔的行踪,如果无法挽回,大家就都回去复命。” “之前和首座也通过传音法阵交谈过,此事牵扯太多,恐怕再生事端,早点调查清楚,早日回去。” “小师弟,你就和郝师弟一路吧,寻药的时候也帮衬一下。”说完后,看着其余的人,见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也就此决定。虽然不知道叶欢这么安排的具体想法,但以李一明的理解来说,其实也就是要抛开这两个修为不太行的人,以免遇到敌人后顾暇不及。 看来,叶欢是早就有个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实现。现在借着找药的事,也好将此二人叉开,也能落得个清闲。说完后便走出账内,其余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归燕对着李一明对望了一眼,也不说话。毕竟出来后一直得一起行动,这下就要分开一些时日,有些不太习惯而已。但是,自己也不能说什么,这里还是大师兄说了算,或许不让李一明跟着,也是在保护他。 最后,大家都走了,他们这一去,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也许也会遇到一些麻烦,但以叶欢和胡泉的修为,想必能很快拒绝。最后,只留阿维和郝大运,略显尴尬。自从出行以来,就很少和李一明说过的郝大运,这次也是一样,只对着阿维说:“那我们就出发吧,早点凑齐所需要的药材,我们也好早日回去。” 说完后也便出去,李一明紧跟其后,三人每人骑着一匹战马,向着灵药谷出发。此地离此处虽然不远,但步行也是需要一点时间。之所以不带着阿维飞过去,那也是因为这次的目的是寻药,在赶路的过程中,说不定能发现一些药材。这也是郝大运的经验之谈,那时在紫霞峰他也极少御物而飞,那些功法强大的修行,并不是他所追求的极致,一心只为寻药炼丹,这本来就是百草堂的宗旨。 三人骑马大约行进了一个时辰,穿过河流,走过山边,最后在一个山谷前停了下来。见两边山峦贫瘠,唯有这山谷之中,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光站在外面就知晓,此地并不寻常。 “屏山藏气,仙水流芳,真是一个好地方。”还没有进去的郝大运,只在外面看了一下地形,就知道这灵药谷是个好地方,除了紫霞峰上,他再也没有见过此等灵气聚集的圣地。 阿维虽然不知道郝大运具体在说些什么,应该是在夸这个地方,也就附和道:“道长说得对,这里算是我若兰草原最为神奇的地方,那些受伤的牛马、羊群,只要进去几日,便能伤势痊愈,想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神奇的所在。” “对,从外面这藏精纳气的气势就能看得出来,此地非同小可,是个出神奇草药的福地。”说完后,郝大运便下马,在山谷入口处,摘取长在地上的一些杂草,啧啧称奇。 “唉呀呀,不错不错。”感叹完了后,郝大运立即进入山谷中,也不管后面的人是否跟的上。李一明和阿维先是对望的一眼,然后就跟着郝大运的脚步,也一起进入山谷之内。 看样子郝大运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李一明等人不知,也只有跟随的份,比较这寻药炼丹之法,可不是说说便罢。那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除了口口相传之外,更需要博览众多的医书和药店,集百家之长,方得悬壶济世。郝大运所在的百草堂,可不只是看病治医这么简单,是道家丹鼎一脉中关于外丹一说的集大成者。要不然,仅仅只是一些江湖郎中的话,怎么会在玄清观有一个专门的堂口,而且好地位如此之高,这里面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郝大运是授姚大夫的真传,自然在这方面也是有点手段。他不同于叶欢和胡泉等人,对于修行和炼制法器毫无兴趣,到了他们这个阶段,修行也只是为了更好的炼丹,因为有些丹药炼制期间需要用真气辅之,较高的修为对此也是有些加成,只是不是最主要的罢了。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七十八章 灵草 关于药材,这整个若兰草原就没有郝大胖子这么懂了。即便是玄清观,认药这方面,能和郝大运相比的,也是屈指可数。人家练的就是这个技能,更是长年累月、经久不衰,这股干劲,就连他的师父姚大夫,也有些望尘莫及。 一句话,打架我不行,采药你们不行。进到灵药谷的郝大胖子,好似鱼入大海一般,很是忘乎所以。他看什么东西都很新鲜,有些草药更是自己都没有见过,在那里啧啧称奇。 见马儿会踩踏到草药,郝大运叫他们把马找个地方拴住。这里果然会有些不一样,先前还有些倔脾气的马,可进来后就显得安静许多。这种感觉,他们三人都能非常明确地感受得到,那种从来未有过的平和,让全身的杀气都荡然无存。 郝大胖子越往深处走,越觉得内有乾坤。本来入口是一条狭长的小道,但是随着深入,里面逐渐变得宽敞了起来。 想不到还内有乾坤。郝大运一直在前面,感觉他比阿维还要熟悉。阿维虽然自己没有进入过这里,只是听说这里面有常人无法左右的神秘力量。在草原上,这里可以说是圣地,要是不为了给父亲找药,自己也不会轻易踏足这里,亵渎此地的灵力。 阿维一边走,一边说着一些常人听不懂的语言。听他说,这是草原的萨满巫师交给他的,说这样祈求神灵的保护。郝大运对此非常不屑,但也不去理会,只是小心翼翼地往前寻觅。但时而停下查看,生怕错过了任何能够入药的东西。在往前走了许久后,那些牛马踩过的路,越来越不清晰。看着样子,这里面似乎是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里面的植物越来越奇怪,在任何地方都没见过那种脸盆一样的喇叭花,还有那硕大的树叶,都有一人来高,更有一些树木,高耸入天。而植物的颜色,也是非常浓烈,基本看不到那种非常淡雅的颜色,每一片好像浓妆艳抹一样,甚是诡异。 由于树叶越来越密,也越来越大,到最后连一点阳光都无法照射下来。但是这些叶片和植物本身就能发光,虽然光线不强,但是都聚集在一起,就像是晚上点起了萤火灯一样,把周围照射的荧光闪烁,神秘而又美丽。郝大运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以他的见识,以紫霞峰为最,那里的灵气充沛,什么样的草药都能生长。而这里虽然灵气比不上紫霞峰,但好像除了灵气之外,可能还有别的因素,导致此地的植被和外面的不一样。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郝大运还不清楚。 阿维和李一明更是一问三不知,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跟在后面的份。当然,他也希望这次出来,能够早点结束,并且不要有什么危险。 危险倒不至于,总不可能被这些植物给吃了吧?正在那里胡思乱想,见郝大运突然停住,说:“奇怪,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大家都不知道郝大运此话何意,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警觉地停下来,看着四周。 郝大运也一样,开始警觉起来,他也看了下四周,说:“你们两个要注意,千万不要碰到前面那些带刺的叶片。” 阿维和李一明看去,在前面的确有许多带刺的植物,而且还非常的密集,挡住了众人的去路,似乎是在保护着什么东西一样。郝大运停下后,找到一个叶片,小心地拔下了一颗刺,放在鼻子上闻了一闻,立即竖立起眉头,那股难闻的气味直冲他的脑门,让他觉得恶心反胃,差点呕了出来。 他连忙拿起腰间的呼噜,猛灌了一口药酒,这才缓过来,深呼吸了几下后,说:“这刺的毒性很大,如果碰到了,我可救不活,小心为妙。” 说罢,又拿出一把开山刀,一点一点劈开前面的荆棘,缓慢前行。 虽然郝大运说的话有那么一点夸张,但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还是躲在他的后面最好。见他捂着鼻子,劈砍前面的树枝,毫不手软。 “啪啪啪”。郝大运手起刀落,一片片的带刺的树叶和树枝落下,然后又被他用刀划到了一边,给众人留出一条小路,艰难前行。但是,郝大运这个举动,好像惊醒了某种力量一般,周围的植物开始颤抖起来,越来越强烈。 “莫不是惊扰了神灵?”阿维说。 自小就生活在若兰草原,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唯独这个灵药谷,自己从来都没有进入过。曾经,赶过那些受伤的马匹到入口,第二天有些马匹都能非常健全的出来。但是那些伤势过重的,却不能出来。估计是死在里面了。但是从前面走过的路来看,也看不到那些牲口的尸体或者骨架。 “道长,找到了灵药了吗?”阿维站在那里颤颤巍巍地问。 郝大运掂了一下背上的药包,也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装了这么多,他说:“找到了一些,但是还缺一位药,我想应该就在这前面。” 郝大运拿起开山刀,指着前面,脸上不见一点惧怕,说:“没事,这是正常的现象。” 他说的正常现象,就是这些植物无端地抖动,就像一个整体一样。被砍下的那些树叶,迅速开始枯萎,被散落在地上的苔藓所吸收,变成了自己的养分,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看来,那些无法治愈的牛马,要是死在这里面,就和这些被砍下来的树叶一样,最后连渣都不会剩下。可以说,这里是一个充满生机,同时又充满危险的地方。郝大运可不在乎,他和各种草药打了半辈子的交道,早就知道,这要是有一定年岁的山中灵根,会变化出幻象来迷惑人。这忽然的震动,定是幻想无异。他说了一声:“雕虫小技。”然后拿出静心散给众人问了一下,便继续挥动着开山刀,一点点开路向前,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稳了下静心散后,那突出起来的震动就此停止。还真不出郝大胖子所料,这仅仅是一种幻想,用来迷惑擅自闯入的人,让他们知难而退。要是常人的话,不被死也被吓跑了,哪里还敢往前走。可今天来的人可不一样,除了有些道法修为,还精通药理之法,一般的小把戏还真的瞒不过他。过了一会儿,当静心散的药力消失了之后,这边药谷又开始颤抖了起来,而且比之前更加厉害。 还有树上的大片树叶,一些不知名的各色果实,都从上面落下来,砸在地上,散发出阵阵的果香。那些果实,形状各异,砸坏了的,很快被吸收后消失。没有砸坏的,便安静的躺在那里,似是等人捡取。 郝大胖子拿起地上一个果实,轻轻的咬了一口,说:“不错,不错,还知道给你一点好处,可惜,你越是这样,我越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来,这片宝地,也是个灵气聚集所在。像是有思维一样,对于来者软硬兼施,就从前面的情况来说,倒还没有遇到真正的危险。李一明学着郝大运的动作,捡起一个完好的红色果子,在衣服上面擦了一擦,也一口咬了下去,那香甜的滋味,让人根本无法停下来。 阿维口里说着“可不能亵渎神明”,但是也耐不住饥渴,口是心非地也拿起地上的瓜果,开始啃食起来。其狼狈样,比起李一明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好吃,好吃。”阿维一边吃,一边拿又收进包里,打算拿回去给拉达和父王尝尝鲜。片刻功夫,都已经装满,却还意犹未尽,边吃边拿。 “多吃点吧,前面可能就吃不到了。”郝大运说,表情开始显得紧张起来。 果然不出他的推断,很快这个“待遇”就没有了。越往前走,前方的路就越不好走。虽然避过了那些毒刺的荆棘路段,有了天降甘甜的好处。但是众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前方已经突然出现一个洞口,一条瀑布如同水帘一样挡在洞口前面,旁边长了两颗奇异的花。天空一道阳光射在洞口,只能听到水声潺潺,看到深幽的洞口。 众人停了下来,郝大运示意他俩留步,自己独自一人前去查看,当他走进洞口的时候,看着四个大字,才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 “幽花奇洞。”郝大运说道。 李一明和阿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单单从郝大运的表情来看,这次定是有一些凶险。进去可能万劫不复,但是不进去又会后悔一辈子,正在那里纠结的时候,就听见阿维问道:“道长,药凑齐了吗?”言语中有些害怕。 郝大运也不看他,拍了下后背的药包,说:“差不多了。” “那就走吧,我看这里太诡异,听草原上的人说,这里面有一株吃人的花,说不定就在这个里面,趁还没有惊扰到它,我们快些回去吧。”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七十九章 食人 阿维虽然是个土生土长的草原牧人,自小便跟着父亲征战,也不知道见过多少死人。可一遇到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就开始打退堂鼓。堂堂的七尺大汉,居然也这么胆小。 这其实也不怪他,草原的牧人自小便有信仰,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得到了郝大运的肯定后,就想着先离开这里,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郝大运正在犹豫,要是现在离开的话,也倒是没有什么损失,但是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秘密,以及会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药材。这种机会不常有,在这种水土灵杰的地方,一定会有一些发现。 干脆心一横,对着他们说:“先不着急,进去看看。”说完后就直接穿过水帘,进到洞中。 李一明其实也想就这么算了,毕竟有什么发现也和他没有关系。好处自然都是郝大胖子的。但是,身为同门,还是不能袖手旁观,万一里面有危险的话,也可以有个照应。李一明二话没说,跟了进去,也希望通过这件事能改变两人的关系,毕竟上次那件事双方都有错,也不能一直憋在心里,找个机会抚平一下之前的矛盾。抱着这样的目的,李一明也穿过水帘进去了。 临走前给阿维使了一个眼色。阿维本身就有些动摇,但是见两个“道长”都进去了,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反正凡事由他们顶着,即便是天塌下来,也不会首先砸到他的头上。同时取下长弓,把箭搭在了弓弦之上,来应对随时发生的突发情况。 阿维跟在最后面,前面由郝大运和李一明顶着,自己只顾着身后,猫着腰,虎视眈眈地看着身后的情况。这里虽然是深处的洞,可却是很亮堂,这洞壁上的植物都有发光的功能,像是早有准备一般,迎接那些闯入的外来者。 郝大运虽然体态偏胖,可行动却很敏捷,有些很窄的地方,他只是深呼吸一口,稍微一收腹就能挤进去。一开始几人还能直立行进,越到里面越狭窄,也只能低着头往前走。这些路曲曲绕绕,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见到头。就像是盘旋的蛇洞一样,虽然曲折来回,却是一只在附近盘旋,并没有走太远。偶尔角落处,有莫明的液体流出,腥臭难闻,和外面完全两个世界。 “这莫不是什么东西的肠胃?”郝大运怀疑道。从一进来就觉得这里有点不太对劲,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洞墙上的那些发光的根絮状的东西,发着光,但是里面隐隐能看到有东西在蠕动,就像是血管一般,里面流淌着某种血液。郝大运也不多想,先拿起开山刀,对着发光的地方就是一刀劈了下去。 只见,那被劈开处立即喷出黄绿色的液体,并且还透着荧光,吓得众人连连后退,生怕沾染上一点。伴随而来的就是那浓烈的腥臭味,和血腥味类似,只是更加浓烈刺鼻。 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的郝大运,此时已经不再淡定,之前是为了寻药而失去了理智。现在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圈套,如果再不出去,恐怕三人就会葬送在此地。 “大家快走。”郝大运说完后,抄起开山刀就往后面跑。可一转头,和李一明撞了一个满怀。当李一明反应过来后,转头后又撞向阿维。阿维手拿弓箭,以为是有什么危险逼近,正准备抬弓射去,却被李一明直接压倒在地上。三个人就像叠罗汉一样倒在一起,而最下面的就是阿维,被他们这么一弄,慌乱之中,武器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等阿维回过神来才发现,前面在无意识的时候,一不小心对着哪里射了一箭,幸亏没有误伤到其他人。而郝大运也是一样,开山刀也插在了李一明的面前,如果再靠近半分,何止是李一明,就连阿维都会被一起穿成个葫芦,死在当场。 开始有多威风,现在就有多狼狈。原以为这郝大运嘴上有毛,办事很牢。没想到也是一个半灌水响当当的主,远没有叶欢等人那么杀伐果断、遇事不惊。 事已至此,先跑为上。三人艰难站起身,准备往后退去。但见这洞壁上开始渗出某种透明的黏液,越来越多,让人根本无法站稳。随着黏液开始分泌出来,这洞中也开始蠕动,就和食道一样,打算吞噬和消化这三个擅自闯入者。 三人开始还是坚持,可自从“食道”开始蠕动,任凭他们如何稳住身形都无法站稳。最后先是阿维滑倒,接下来连着三人一起,向深处滑去。 “啊,啊,啊。”三人不由自主地大喊起来。阿维也就罢了,本就是凡人一个,无论多少身强体壮,都不能和李一明以及郝大运相比。但是在这个情形之下,三个人都差不多,并没有谁比谁厉害,都一样的狼狈。 “郝师兄,你快想想办法。”李一明说道。 “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一个采药的郎中而已。”郝大运在下落的时候,回答道。 阿维也说道:“那为什么还要来啊,都说了这里很危险。” 在耍赖方面,郝大运从来不会示弱,虽然身体失重,但是嘴上功夫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辩解道:“谁叫你们也跟着进来的。”郝大运这一句恶人先告状,着实把大家都搞蒙了。也许是他情急之下,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李一明和阿维对望了一下,在这紧急的关头,还在那里拌嘴,也完全没有一点意义。 三人也不说话了,盘旋着往下溜,那些黏液粘得满身都是,再加上完全没有附着物,根本就停不下来,只能随波逐流,在路径拐弯处,有些狭窄,郝大胖子由于体型的原因,好几次都卡在那里,无法动弹。本以为可以就此停止,可随着李一明和阿维的撞击,把原本梗阻的地方直接打通,就这样,三人一段段往下滑动,虽然有点小擦伤,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这他娘的在什么玩意的肚子里。”此时郝大运更加确定了,但是又有什么用,只能自生自灭。 “郝师兄,你有什么法器,赶快拿出来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李一明问道。他想,能出来的人毕竟都是有点本事的,想叶欢奚芸这些,每个人都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武器,李一明情况特殊,只有那一把短刀可以用,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即便拿出来不伤到自己人都算好的了,更别说能伤到这个还没有见过面的怪物。 “我哪里有什么杀人的法器,都是一些炼丹制药的东西,总不可能在这怪物的肚子里面烧火炼丹吧?”郝大运越说越没有边,他就是想告诉李一明和阿维,自己没有一点办法,现在只能束手就擒,生死随缘。也不知道滑动了多远的距离,三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似乎是在原地转圈一样往下落,更不知道下面到底会有些什么凶险。待到几人都转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三人落在一个还算大的空间,叠在了一起,没有一点反应。好像都摔晕了过去。 这一次,还是郝大运成了肉垫,李一明在中间承受着阿维的重量,也有点吃力。毕竟这么快的速度,加上阿维本身就比常人要高大许多,李一明觉得全身得到骨架都要散架了一般,等了好一会才喘上气。醒来后,看见郝大运已经站在旁边,对着前面的东西发呆。 这里好像是一个带有穹顶的房间,房顶上面有个一人大小的洞,三人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周围流动着一些不明的液体,粘在身上还有点不太舒服,而且,这里面有一些未曾消化完毕的动物尸骨,在前方的水潭中浮沉,还散发出恶臭,好不恶心。 常人哪里能够受得了这个气味,郝大运立即点起一个小香炉,顿时这空间内弥漫着檀香,三人很是受用。也才有心思去想一下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阿维此时也习惯了,跟着这些人,看到什么都不觉得奇怪。他把断了弦的弓狠狠砸在了墙壁上,直引得这里又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三人互相搀扶,这下没有倒下。郝大运可能是因为檀香的缘故,此时清醒了不少,又开始正经了起来,说:“不要轻举妄动。” 阿维和李一明,虽然对他有些不快,但是现在还是先听他怎么说。但是等了好久,也不见他放一个屁。合着他自己也没什么主意。只是对着前面的水潭里发呆,看着那些动物尸体忽上忽下,起起伏伏,若有所思。 李一明再也不相信这个郝师兄了,求人不如求己,自己的命毕竟还是自己的,他可不想就此交代在这里。但是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难道用那把残刀砍出一条路吗?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他在询问了萧然无果后,决定再用血炼之法来试一次。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八十章 滴血 现在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些什么,无论危险与否,都要再试一次。毕竟,这郝大胖子是靠不住了。阿维也只是一个凡人,他是个好士兵、好骑士,甚至是一个好射手,但是在面对这种非自然的力量,却还是束手无策。李一明再一次咬破手指,把血滴在地上,只希望,这么大体积的东西,不会消耗他太多的血。 说了一句:“郝师兄、阿维,帮我守好,我来对付他。” 郝大运李一明说,立即明白他又要使用出那一招了,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该如何去守,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所以然。情急之下,见那把开山刀不知道在啥时候从上面掉了下来,也就立即捡起来,站在李一明的身边。阿维见状,虽然没有了弓,可还有一把弯刀还佩戴在腰间,拔出来后,和郝大运前后站开,像是两个带刀的门神一般,守护者李一明。同时也应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危险。 李一明在把手指咬破后,那滴下来的血很快便渗透进来周围的墙壁里面,这种情况,想必之前有些类似。只是这次则更加主动,毕竟按照郝大运所推断的那样,是某种东西的肠胃,那一定有非常强的吸收功能,李一明的血炼之法很快就能发生作用。 一滴,两滴,一直到十几滴后,李一明才隐隐感觉到这里面的所有情况,随着血液被吸收得越来越多,那种感觉也随之变得强烈。李一明闭上眼睛,气运全身,感觉到这是一个体积巨大的生物,大得不可思议。 它的根系,遍布着整个若兰草原,可以说是整个若兰草原养活了它。甚至有些还深入到了雪国之内,就在草原往雪国的都城看去,那些攀延在城墙上的藤蔓和残枝,有些都是它的。的确,就如郝大运所说,这个东西他就是一颗植物,只是太过庞大,让人有些愕然。 李一明继续用血炼之法,洞悉着它的一切。虽然是植物,但是李一明也觉得奇怪,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植物,能生有五脏六腑,还有七情六欲。 李一明自小就听说过什么山精妖怪一说,只是在中土腹地,那里人杰地灵,加上有玄清观这个举国供奉的道教门派来助阵,自然是听过,没见过,一些只停留在想象之中。这次算是真的见识到了这种东西,可比之前那蝎国的老鬼难缠多了。 这也怪郝大胖子,此人看似正经,一到了关键的时刻就尥蹶子,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的。李一明出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没办法,打又打不过,也只能用先前的老办法来一试,或许能有所转机。但是,这都是成精的东西,仅凭李一明的这种方式就能控制它,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李师弟,怎样?” 郝大胖子问道,看似关切,实则是在担心,担心自己从此再也出不去,担心自己这条小命就葬送在这里。虽然自己算不上什么高手,但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修行之人,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丢了他师父姚大夫的脸。李一明也没说话,但是双目紧闭,看似就很吃力。 “别着急,我来助你。”说罢,郝大运从怀里不知道拿出一颗什么丹药,直接塞进了李一明的口中。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丹药,但这么主动拿出来,这一点,有些意想不到。 “此乃化神丹,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强你的凝神之力。”郝大运说道,脸上完全看不出半点吝啬。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刻,只能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止是这一枚化神丹,即便是现在叫郝大运把身上的所有丹药都拿出来,他也会在所不惜。 李一明在服下化神丹之后,感到五官明朗,身上所有的感光都上升了几个档次。不单单是这样,那种洞察的精神力和控制力也随之加强。 “他娘的,有这种好东西你不早点拿出来?”情急之下,李一明根本管不了那么多礼数,直接骂道。倒是郝大运也不反驳,更是无力争辩,此事本来就怪他,只希望李一明可以不负众望,赶紧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小时候李一明听一个算命的说过,这腮上带肉,嘴边挂须的人,多为圆滑,且办事不牢。今日得见,果然不出所料。只是知道的有点晚了,而且每次到这关键的时刻,都是李一明出来,难怪静衣师父极力要让过来,合着是早就算好了。 “真不知道这些人在搞些什么鬼。”李一明随着精神力的增加,自己的自信心貌似也增加了不少,那些平时连自己都不太察觉到的埋怨和嫉妒,此时都被放大了不少倍,难道这也是这个丹药的作用吗?或者是服用后的副作用。 “李师弟,等下你可要嘴下留情啊,这化神丹除了加强感官和精神力之外,还会增加一些负面的情绪。”郝大运解释道。这也难怪,李一明自从服了这个丹药之后,就觉得看谁都不顺眼,想到什么不公的事就想开骂。 但是这也和血炼之法有些违背,这血炼观心,特别是发动凝视之眼的时候,一定要气定神闲,集中注意力。这下可好了,莫名的还需要分出一点精力来压制住心中那些负面情绪,这也是一件不太好受的事。 同时,这枚丹药也的确加强了李一明对它的控制力,这一点还是很明显能感觉得到。李一明先压制住那些负面的心理,等下再慢慢和郝大运发泄。先把眼前这个东西给处理好,通过李一明的控制力的加强,这个树精也察觉到了变化,一直在试图摆脱李一明的控制,除了整个山谷都在颤抖之外,这带有穹顶的空间抖动的更加剧烈。 “你他娘的,你就会抖吗?”李一明骂道,也更加加强了对它的控制。虽然吸收的血液不多,但是在化神丹的加强下,也算是弥补了这点缺失。但还是止不住地想骂人。 “郝胖子,你他奶奶的说得真对,这玩意还真就是一颗树,我们现在就在它的胃里,搞不好就会成为它的食物。都他娘的怪你,进来干啥?”李一明一想到郝大运,就直接开骂,哪里能忍得住。郝大运也不说些什么,只留阿维在那里纳闷。 想不到李一明脾气还这么大,这一点他倒是没有看出来。就问郝大运说:“这个道长怎么现在说话这样?” 郝大运看着阿维,无奈地耸耸肩,说:“现在的他,心比天高,最好别惹到了。”说完后,开山刀握得更紧了,他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即将逼近。 在这巨大的胃里面,此时这里面的乱七八糟的污秽之物,都开始翻滚起来,就和一锅滚烫的粥一样,上下翻动。特别是那些还没有消化完的动物尸体,也在里面翻动,散发出来的恶臭,都快压不住了。 还好,郝大运的那个香炉虽然小巧,但是作用还很大,要不然这些人不被淹死,也会被臭死过去。这香炉看来也大小算是一个宝贝,放在那里无论怎么摇动,都不会倒下去,就像是生了根一样,还不会熄灭,连一点香灰都不会晃出来。 也是因为这个宝贝,至少能让这个没有一点修为和定力的阿维都能保持清醒。这一点非常难得,如果阿维此时不能自保的话,那郝大运可就有得忙了。这也怪他自己,本来相安无事,早早把药采了回去就行,非要进来看看,最主要的是,他打架这方面,除了会用点手脚功夫之外,其它好像一点也不会,关键时刻只能靠别人。 这哪里料想得到,李一明又骂道:“它要放出大招了,你们两个死人给我看好了,给老子争取一点时间。”和李一明同时感觉到危险的郝大运,背靠着李一明,手中那把开山刀向前,见四周地面凸起一些脓肿之物,破裂后,炸出数只半人来高的诡异之物。 细看去,这些东西自带手脚,但是全身都是树根,只有头部呈现出一个花样子的脑袋,满是牙齿和尖刺,特别是手和脚,左右挥动,要是一个不注意被扎中后,很快就能毒发而亡。 “他娘的,这玩意有毒,前面不要被它碰到。”郝大运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痞话连出,虽然他并没有服用化神丹,只能说是本色出演。说完后,一刀劈向一直靠近的怪花,只见这怪花被劈成两半,一时间绿水四溅开来,让人避之不及。 阿维也是手起刀落,也是一点也不心软,但是几只还好办,可这东西死了后,很快又被吸收,再以前面的方式再次出现,而且还是越来越多,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察觉到这点的郝大运,叫道:“李一明,你他娘的快一点,是不是想我们都死在这里?” 开始李一明一直在极力控制这个树精,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听到郝大运骂道后,立即睁开了眼,忽见一只长满了尖牙的花向着他奔走而来,被郝大运一刀劈开,就差那么一点就咬到了李一明,虚惊一场后大骂道:“死胖子,你看仔细点。”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八十一章 凝神 当吃了化神丹的李一明,有些忘乎所以,本来就在这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自然是顾不了那不多,痞话连连。出口就是“死胖子前,死胖子后”,还顺带问候了他的老娘。 服用此丹药后前后的差别太大,郝大运也觉得不太完美,以后还得加强某些药物的剂量。今天李一明算是一个试验品了,在提升精神力的同时,也放大了其它的细微心思,郝大运自言自语道:“老鼠根和离心草的剂量再少点,再加一些菩提露水,凝神醒脑。嗯,差不多了。” 在这紧急的时刻,郝大运还在那里想化神丹的一些不足之处。他完全忘了李一明现在是一个什么状态,那是一个怼天怼地,毫无章法的存在。当听到郝大运的话后,都还没有经过考虑,直接就说道:“你他娘的死胖子,你就只知道在地里刨些草根,欺负老实人,没一点用。” 这郝大运在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不管李一明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但是怎么感觉李一明说得是如此的痛快,还夹带了一些私仇在里面。郝大运嘴巴也不闲着,道:“你个偷鸭的贼,狗改不了吃屎,上次没把你打死算好的了,识相的赶紧把这玩意给处理干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一明哪能容他如此放肆,闭上眼睛凝神运气,一方面在寻找机会,控制住这难缠的妖物,另外一方面,在思绪里面寻找那些难听又伤人的话来反击,心想,这个时候我还能怕你这个死胖子不成。 这痞话张开又来:“狗日的死猪,偷鸭子的事你还记一辈子,是不是想和你那两个狗腿子一样,死无全尸。”这话一说完,李一明那仅存的理智突然觉得这话说出来一定会闯祸,但是很快,那种自大的性情又占领了高地,又接着说:“那天你个狗东西不在,要是在的话,我他娘的也一并送你也归西,省得你在这里出些馊主意,害人害己。” “你以为我不知道穿天猴和滚地龙是你怎么死的,我只是让你多活几日,等这件事完了后,我回去禀报师尊,定要讨个公道,我看你到时候该怎么办?”郝大运,急眼之下,居然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他好像也吃了化神丹一样,被一些莫名的情绪影响着,与现在的李一明相比,也是有得一拼。 “啥,啥,啥,那两个怂货叫什么穿天猴和滚地龙,和你一样,没个正经的名字,还妄想动大爷我,还不知道大爷我谁,我是玄清观开派以来三个月进阶的第一人,有五色金花幻象,精通血炼之术,少年得志,前途无量的修真者,总有一天我将踏入这九界之上,让你们这些凡人仰视。” 李一明在丹药的作用下,吹得越来越没有边,郝大运自觉不如,深呼吸一口,继续劈砍那些烦人的怪花,毕竟几人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可不能为了图一时的口舌之快,而坏了大事。这孰轻孰重,郝大运还是分得清,干脆就不说话了,也希望李一明口下留情。 阿维从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唱什么戏,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再加上眼前的情况有些紧急,砍那些东西都来不及,哪里有功夫管他们。也怕自己一句话说不对,成为了众矢之的,自讨没趣。 “死胖子,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说不过大爷我,你就这点本事吗?打架不成,炼丹也是个半灌水,我要是你的话直接撞死在当场。”李一明不容他喘息半点,一直在喋喋不休,即便骂不死他,烦也要烦死他。 “怎么了?死胖子,为啥不说话,你的能耐呢?” “死胖子,臭胖子,你个废材。” “……” 这下,无论李一明怎么说,郝大运也不吭气了,他知道要是再顶嘴,这李一明一点也不会留情,干脆就不回答,任何如何叫嚣,就是不予理睬。 “阿维,放羊仔,你死了没?怎么也不说话。” 阿维也是有点懵,怎么又弄到他的头上了,正要发出一点声音,就见郝大运对着他使眼色,立即明白了,也紧闭了双口,不发出一点声响。 “臭郎中,放羊仔,你们两个可真是一对怂货,没一点意思。” “还有你,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不人不妖的,今天碰到我李一明,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李一明在骂了阿维和郝大运无果后,把气撒在这个树妖的身上,当然不仅仅是嘴上的痛快,而是真的开始加强注灵,真气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面涌出来,通过脚下接触的地方,进入到树妖身体内的各个位置。 甚至每一片树叶,每一个根系。 这一股真气,与血炼之法互相辉映,其次服用的化神丹也加强了他的精神力,三者合一,还真的控制住了树妖的行动。首先,那些不停出现的怪物忽然停止了行动,就像走了神一般,身体僵硬,都瘫在了地上。其次地上的脓包也不再出现,此地一下就安静了许多。 更奇怪的是,胃里面那些翻滚的液体和动物尸体,都逐渐消失,随着中间的漩涡,一起流走。穹顶上,温和的阳光照了进来,地上,鲜花烂漫,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那股恶臭也再也闻不见。 看来是李一明的血炼之术已经起了作用,对方明显知道他的厉害,开始服软了。殊不知,李一明已经发动了凝视之眼,在某个空间中则是另外一种场景。 在一片淡紫色的空间之内,一双诡异的双眼凝视在空中,目视着前方的一朵巨大的花苞。花苞呈现出妖娆的深红色,在轻微抖动,含苞欲放。 凝视之眼下方,站着李一明本人,也一样目视前方的那个花苞,表情默然,等待着它的开放。 红色的花苞,已经察觉到了李一明,自知是无法抵抗,也不再掩饰。在晃动几下后,叶片逐一展开,先是一双美腿伸了出来,修长且白皙。李一明向上看去,那重要的部位却被树叶和花瓣包裹得恰到好处。等到这个女子身体从花瓣里面都展示出来的时候,其妖娆的身段,婀娜的步伐,让李一明心潮澎湃。 她头戴紫菱,身上除了要紧的部位被包着之外,可以说是一丝不挂,特别是那腰身,左右摆动,摄魂夺魄。再看面相,浓妆艳抹,面带着微笑向李一明走近。 好一句:妖娆艳态,妒风笑月,长殢东君。 “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道士,小女子名叫红裳,有礼了。” 这个自称红裳的女子,便是这树精的本尊所在。李一明见红裳出言不逊,那股药劲又涌上了心头,自大且自恋的话语张嘴就来。 “你这妖人,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我乃玄清观的高徒李一明是也,师从静衣师太,五色金花,你此刻就在我血炼之法的控制之下,还不快束手就擒。”李一明道,义正言辞中也不忘记夸奖自己,把那些有的没的的名头往自己头上一套,希望以此能唬住人。 可那红裳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既然能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是有一点把握。她先是光着脚,围着李一明转悠,还时不时抛出几个眉眼,见李一明也不动声色,最后干脆搂着李一明,躺在了他的怀里,故作姿态,道:“不解风情,人家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这一幕,李一明面红耳赤,在化神丹的作用下,嘴上功夫虽然了得,但是面对这种场景,光是说说好像也并不能改变什么。见红裳躺到了他的怀里,李一明面红耳赤,呼吸加速,全身开始燥热起来。 “哎哟,还是个雏儿。”红裳说道,言外之意,不得深究。 “什么雏儿。”当李一明听到这句话,明显刺到他的心上,那种嫉妒心又被红裳激起,一把推开她,道:“大爷我号称采花居士,有钱又有面儿,在我们当地是想玩谁就玩谁,你这妖人可不要乱说。” 红裳被李一明推开后,借力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李一明的怀里,李一明虽然嘴上生气,可还是主动接住她。红裳全身散发的怡人的香气,把李一明的魂都给勾了去。 “既然不是雏儿,那我们先大战三百回合?”红裳娇羞地说道,眼中带春,面带桃花,好一个贵妇可人。 “大战三百回合。”李一明口中默念道,思绪中划过万千的此类场景,不堪入目,却也如此享受。这种邪念一旦产生,在化神丹的副作用下,也被变得如此的巨大,更是让人身不由己。 首先是手,不听使唤,在红裳的肌肤上面滑动,遇到突起处,一笔带过,故作悬念。在目视红裳的双眼时,更是桃花对蜜意,一拍即合。 一点朱唇,只为你尝,万朵玫瓣,化作衣裳,只待春风起,吹开玉体让你挡。 此时此刻,李一明只想做他口中的“采花居士”,花前月下,风流不羁。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八十二章 红裳 李一明呼吸急促,手脚都不听使唤。现实外也是满脸红润,春风得意。 自从外面解除了危险后,那个空间已经大变样,郝大运和阿维也沉醉在花香之中,如沐春风。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太过诡异,都以为是李一明已经得手了,放松了警惕。 而李一明处,由于精神和树精结合,在思绪中两人相遇也便成了可能。随着李一明的凝视之眼,慢慢开始闭上,对树精的血炼控制也随之降低,满脑子都是那种男欢女爱的事,又怎么会轻易改变。对面这样一个所有男人都会就范的女人,李一明也一样,虽然只是在思绪之中,可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那急促的呼吸,在耳边响起,妇人的身段,水蛇缠腰。李一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头顶的凝视之眼,睡眼稀疏,缓慢闭合,逐渐变淡,即将消失。 红裳微微一笑,正要得逞。抚摸着他的双手,慢慢变成了树枝,开始缠绕李一明的身体,并且吸收他的力量。就是侵入到红裳体内的精神力量。 这一旦被她吸收完毕,血炼之法自然就会失效。原来,这也是一个圈套。 李一明还兀自在那里闭着眼,醉生梦死。根本没有发现危险所在,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杀机,那种来自温柔乡的刀子,也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红裳见李一明毫无察觉,双手双脚都变成了树枝,邪魅一笑,就要扼杀。 但是,那即将消失的凝视之眼忽然睁开,还带有凌厉之势,双眼中间还同时赫然出现一朵五色金莲。而李一明的身体,已经是金光大盛。金色的光,犹如万把利刃,逼开了缠在身上的那些藤蔓,而红裳的本地,已经被李一明震开老远,蹲在出来的那个花苞处,全身绿血涌出,惨不堪言。 在褪去魅惑之姿的红裳,原来只是一个弱小的老树精,完全没有之前的风姿。李一明醒来后,看到这个场景,差点晕厥。看来是红裳在吸收李一明精神力的同时,也削减了化神丹的副作用,所以开始理智起来。同时也唤醒了五色金花之力。 这便是李一明的本源力量,那些血炼之法、太乙玄天宗的功法,都是源于其中。 “我说了,我是玄清高徒,拥有五色金花的圣人,这下你知道了吧?”趁着还有一点药劲,李一明又开始吹嘘起来,这种自吹自擂,完全是身不由己,不吐不快。 刚才李一明可没有这么想,这会见红裳败下阵来,说话的口气又恢复如前。从某些方面来说,李一明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缓缓走向红裳,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力量,靠在地上,无力反抗。仅此一下,就能将她彻底破防。凝视之眼和五色金花也随着李一明的脚步,向前逼近。 就如圣人降临,天神下凡一般,红裳准备迎接最后的审判。 李一明蹲下,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往事历历在目,是善是恶,都逃不过这双全能的凝视之眼。 在上古时代,风云变幻。 九天之上,那结界还未成形,乱雷之中,酸雨倾盆而下。 天空之下,冲开乌云密布后,一颗陨石落下,在巨大的爆炸声过后,山谷形成,也便是最开始的灵药谷。陨石从天外带下了一颗灵种,深埋在土里,等待时机。事过境迁、沧海桑田,若兰草原迎来了生命的大爆发。在气候和温度逐渐适宜后,这颗灵种才得以萌芽和生长。 又经过了亿万年的时间,灵种的根系才得以扩展开来。也许在九界之外的某个大陆,在灵气聚集之地,这种植物并不稀奇。可在李一明生存的这片大地,那些所谓的山精野怪,基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可能都来自外面的世界。 红裳来自于哪里,她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在这若兰草原上生长了许多年,甚至在草原形成之前,他就已经存在。 植物的记忆不同于人类,李一明明显感觉到,那些通过感知的片段,断断续续,且完全没法联系起来。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红裳并不是那种吃人作恶的异类。 从她开始生长到现在来说,一直在帮助草原的生长,那些将死的牛羊,在进入灵药谷后,大多都能痊愈后出去。只有那些气数将尽,才会被红裳的根系回收,成为养料,再一次滋养这片草原。 所以说,李一明和阿维等人,才是外来者,是他们打搅了红裳的清修。而红裳召唤的那些东西,也仅仅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在得知到这一切后,李一明完全没有将她杀死的决心了。况且杀死了她,这片草原恐怕也会荒废,何不做一件好事? 李一明从把手从红裳的肩膀上面拿开,说:“红裳前辈,你做了这么多好事,我是不会杀你的,这次擅闯此地,也是为了采药救人,尤为抱歉,请见谅。” 恢复到本来样貌的红裳,虽然被李一明的金花之气,给逼成了原形,但也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她站起身来,也只到李一明腰部那么高,和先前那个妖媚的妇人完全不一样,哪里还有什么诱惑,这全身的树皮和满脸的褶皱,让人避之不及。 李一明收回了凝视之眼,以及那幻化出来的五色金花,在这两股力量的作用下,红裳极为吃力。想要收回血炼之法,却发现那些血液已经渗入其中,无法收回。也只能就此作罢。在观察红裳的时候,李一明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他问:“红裳前辈,你对九界知道多少?” 虽然李一明洞悉了她的一切,但是对于红裳之前的情况却察觉不到,或许她自己也不清楚。 红裳站起来,说:“我的确来自九界中的中三界。” “上三界是什么?”李一明问道。 红裳见李一明不知,她全身先是伸出了根系,渗入到底下,而后全身颤抖,一股力量席卷全身,很是受用。在恢复了片刻之后,才回道:“九界分为上三界,中三界和下三界。上三界包括儒释道三神,是九界的最尊贵的所在。而中三界就是妖魔怪,而我就是中三界中的怪,是先天星辰之树的一颗种子,本就无我,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此地,亿万年后,才窥得自我。而下三界就是人所在的世界中的一切生灵。” “难道我们这个世界,就是下三界?”李一明问道。 红裳回答:“对,这里便是下三界,乃苦难之地。” 红裳毫不掩饰的回答,这也是她所知道的所有关于三界的信息,其它的事,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还未曾开化。李一明道:“下三界,也便是人界,好一句苦难之地。所谓,世间多苦难,除非凌驾于九界之上。” 红裳虽然不知道李一明话中的具体意思,但是好像也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只是无法用言语去表达,她沉默了一下,说:“好像就是这样。” 李一明在收回了功力后,加上化神丹的药效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才意识到刚才说了一些大话,回想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和郝大运对骂的时候,把杀人之事都说出了口,恐怕以后这个事还没完,要是闹到了静衣那里,可不好交代。 但是转念一想,这叫穿天猴和滚地龙的两个人,也是想夺他的性命,李一明为了自保而不得已而为之,这样说也说得过去,只是这同门之谊,怕是没有了,即便自己没有事,也结下了一个化不开的梁子。 还是那句话,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李一明就来离开她的思绪,临走前说:“打搅前辈了,还烦指出一条明路,放我等几人离去,将来也再也不会过来打搅。” 红裳说:“打搅算不上,只是有些突然,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居然能洞悉我的思绪,进入我的体内来控制我,你到底是谁?” 李一明道:“将来如果能再见面的话,你就叫我李一明吧。” “李一明,好名字,将来或许我们还会见面,既然是来寻药,我送你一株灵草吧,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也是世间少有的好东西,我生在你脚边了,你出去的时候别忘了拿,还有,出口就在前方。” 李一明从现实中醒来后,在脚下发现了一株看似普通的草,摘取后闻了一闻,也没有一点感觉,毕竟这种寻药的事,他的确不是行家。 此时,真正的行家就在他的旁边,见李一明回来后,问:“李师弟,怎样?解决了吗?”虽然在和李一明说话,可眼睛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那一株药草,想要伸手去拿,但也觉得不太合适。 李一明见状,把药草递给郝大运,说:“郝师兄,这个一株灵草是我为它索要的,送给你吧,一方面是只有你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药用,另外一方面,也算是赔罪,那穿天猴和滚地龙的事……” 郝大运拿过草药,早就把那件事给忘了个干净,甩了下手,说:“哦,这件事啊,这两个人死有余辜,谁叫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师弟这属于自保,自保无过。” 李一明听郝大运这么说,也算是有点宽慰,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或者是将来再来发难。但是本着拿了人家东西,再这么做怕是也说不过去。见郝大运拿着草药,又是闻,又是点头,李一明问:“郝师兄,这草药何如?” 郝大运笑脸相迎,一边点头,一边拍了下李一明的肩膀,说:“不得了,不得了,我在紫霞峰上种不出这种奇药,李师弟,有你的,厉害,厉害。” 李一明正想问它的作用,但是一想,既然给了别人,也就此作罢。他要怎么用,一切随他,只希望两人的关系,可以通过这一株草药从此化解,不再有任何的不快。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八十三章 危险 前方,也就是在这空间内,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洞,众人沿着出口,走了出去。这一次,还算是有惊无险。除了拿到了给阿维父亲的药之外,还有一株灵草,当然这个和李一明没什么关系,权当做送给郝大运,用来修复二人的关系。 得到草药的郝大运,出去后一直用手捂着这一株草药,生怕一不小心给弄丢了,即便是骑在马上也是如此。三人完成任务后,便来到了阿维部落的营帐,在简单的安置了一下后,便各自干各自的事去了。 郝大运自然是在为阿维的父亲制药,听他所说,需要一些时日的炼制,有些配方还得反复尝试。那些五行互补之说和配料的名字,听得李一明头大,原本是想协助他,但郝大运也不愿意,也就此作罢。 各自干各自的事算了,就在此地等待几个师兄和师姐回来,要是顺利的话,早日回去。 一连等了十几日都不见他们回来,郝大运也到了制药的最关键时刻,李一明也不想去打搅。阿维呢,也一直在李一明耳边念叨,很是担心他们出去会有什么危险。 其实最为担心的,还是那个他还未过门的妻子。毕竟是凡人之躯,又怎能相提并论。又过去了几日,阿维实在是忍不住了,找到李一明,说:“李道长,他们去了这几日,是不是出了什么危险?” 李一明想了一下,说:“那应该不至于,以师兄他们的实力,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阿维满身的不自在,虽然听到李一明的一些宽慰的话,可反而适得其反,说:“我知道几个道长的厉害之处,可越是这样,他们越应该早早就回来,不至于,除非……” 阿维不敢往下说,按照他的理解好像也没有问题。李一明开始也是满不在乎,但是仔细一想,好像也正如阿维所说,既然这么厉害的几个人,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 “传音法阵!”李一明突然想到,可自己也不会这么高深的东西,二人便跑到炼药房,去问下郝大运。刚一进去,就一股浓烈的药味,这临时搭建的药房里面浓烟四起。二人四下寻找,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郝大运,见他蹲在地上捣药,一张花布蒙着口鼻,袖管挽起,犹像是一个下地干活的农民,哪里还有什么道家的风采。 “郝师兄,你出来下。”李一明进去后,这股味道直冲脑门,差点晕厥过去。郝大运却一点事没有,看样子还有些享受。他见李一明叫他,也没有发脾气,毕竟拿了人家那么好的东西,总觉得有些亏欠。跟出来后,望着二人,然后取下了蒙着脸的花布,说:“师弟,啥事?“ 郝大运取下了花布后,大脸上黑白分明,怕是已经被熏了不少时间了,两人也没笑他,毕竟也笑不出来。李一明直接开门见山,说:“郝师兄,你会传音法阵吗?” 郝大运说:“不会。” 李一明和阿维会看了一眼,极其失望,正要继续追问,却被郝大运先说:“还有别的事吗?” 看来这郝大胖子,这些日子炼药把自己都搞得走火入魔、不通情理了。李一明觉得当时在洞里的时候,骂这个胖子是极其痛快,现在也想来上那么几句,但是怎么也提不起当初那个劲。郝大运见两人在那里木讷,也不多话,说了一句:“没别的事,我就先去忙了。”说完后,扭着屁股就进入药房。对二人,理也不理。 李一明也没有办法,毕竟和郝大运也不熟,除了上次被打之外,就是这次一起出行,一路上根本说不了几句话。要不是上次在洞里有此一役,郝大运连搭理他都没空。不过,就算是郝大运多么热情,这不会传音法阵,自然也帮不了什么忙,就由他去炼药吧,早日让阿维的父亲站起来,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那再等几日吧,要是还没有他们的消息,我再集结一些人过去找他们。”阿维说。 李一明点了下头,道:“再等两日,如果有问题,我和你们一起去。” 阿维说完后,也便骑马离开,只留李一明在药房外边,他往里面瞅了一眼,连忙离开,避之不及。 这几日,李一明也是焦急等待。好久没有听到归燕在他耳边唠叨,还真有点不太习惯。那天在洞中,被红裳引诱后,虽然她险些得逞,可事后李一明对这个场景一直无法忘怀,在联想到身边的两个师姐。一个奚芸,一个凌归燕,两人也算是自己这么些年以来,唯一有点感触的女子了。 可回去之后,也将成为他人之妇,不免让人唏嘘。 这些云烟,和李一明没有一点关系,一向做事谨慎的他,也只有在服用的化神丹后,在强大的副作用的情况下,才能有那么一点胆色。“神仙道侣,长命百岁,左拥右抱,岂不快哉。”李一明踱步在湖边,心里胡思乱想,竟兀自苦笑,摇头叹息。 抬头看下天空,想起红裳的话,叹道:“九界,下三界,人界疾苦。”李一明好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人间生老病死,旦夕祸福,现在还加上思念成疾,渴求不得,既然这样,又为何成人? 草原旷丽优美,只缺佳人相伴。 这几日,每天无所事事在这里闲逛,却也拿不出个主意来。见牧人牧马,也学着放马,见妇人挤奶,也上去参合一下,游手好闲,不知所以。看着这一片草原,风吹过来,带有丝丝凉意,心旷神怡。 忽然,李一明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她能够帮李一明。 那人便是红裳。李一明找到此处的一颗大树,双手放在树上,用血炼之法,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按照李一明的设想,自己的血还停留在红裳的体内,加上红裳的根系早已经深入这边大地,甚至也蔓延到了雪国的地盘,她或许能够找到他们的下落。想到这里,李一明不断的埋怨自己,他应该早就这么办,至少也不会浪费这几天的时间。 在向大树注入真气后,沿着根系,一点一点寻找红裳的脉络,以此来和血炼进行呼应,唤醒红裳。当然,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忙。这个容后再说,还是要先找到她。 让李一明吃惊的便是,根本就不要这么苦难,红裳的根系很快就得到了回应,甚至红裳还出现在他的幻境中。 还是那个妖艳的树妖,只是今日一见,没有那么身着暴露,多了几分富贵。 红裳说:“道长找我何事?莫不是当初让道长有些忘返吗?” 李一明自然知道她调侃的意思,可他还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想,只是停留在思绪中。李一明说:“红裳前辈,这次有劳你,你想让你找几个人。” “哦,原来是有事相求,那很简单,你只要把自己交给我就行了。”红裳道。 “自己交给你?”李一明红着脸说。“这,这不太好吧。” “想什么呢?你个道人没个正经,我是说把你的思想给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你以为呢?还在想那些美事?” 李一明被这么一说,无地自容,但转念一想,这明显是被红裳给带了进去。正要反驳,可又觉得不太好,毕竟是求人办事,还是要嘴下留情。 他说:“怎么给你?” 红裳答:“你放松抵抗就行。” 说话间,李一明的脚下长出了无数的藤蔓,从下自上,最后在他的头部盘旋,大半个头都被树叶和藤蔓包裹住了。李一明忽觉有某种东西侵入到了自己的脑中,那些曾经的秘密也一览无遗。 李一明也就是一个小道士,更没有什么惊天的功法,除了福袋和萧然之外,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就让红裳看吧,毕竟她是局外之人,知道了也没什么。 片刻之后,李一明问:“前辈,找到了吗?” 红裳也不回答,只是把自己的视角传给了他,说:“你自己看吧。” 李一明闭上了双眼,还是当初侵入到红裳体内的感觉一样,只是这一次是红裳主动的,并不见任何抗拒。那些传导过来的信息,也更加真实和连贯,就和现实中看到的那样。 时间回到了几天前,众人分开的时候。他们带着拉达公主,进入到了雪国都城废墟。 在走过了残垣断壁的宫殿,在最下面,一个最隐秘的所在。拉达公主打开机关后,一个大门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里便是我雪国的禁地,先辈们的安息之所。”拉达说。 众人望去,这个雪国的先陵,有些阴森恐怖,深入在山体之中。上面的已经破败的都城,便是凌驾于这之上。从门头看去,这里面空间很大,不太像是会有人居住的样子。拉达说:“陈长老就应该在这里面,关于国师的事,你们问问便知。” 说完后,拉达咬破手指,把血液印在大门中间,听到里面机关开始转动,大门渐渐打开。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八十四章 困境 沉重的石门在机关的催动下,缓缓打开。由于这里隐秘,上次的灾难,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在石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两个人,一个白发苍苍,另外一个少年英俊。见到公主来到,都跪下行礼。 老者道:“参见公主陛下。” 拉达过去将他扶起,说:“王国已灭,还说什么公主,还是陈长老你一直守在此地,继承着先辈们的遗志,我雪国有你,得以宽慰。” “哪里哪里,我父子二人能在此地恪守先帝们的遗愿,已经是有生之幸。只是,却也不能左右雪国的兴衰,实属惭愧。” 陈长老猛的一阵咳嗽,已经是风烛残年,气数将近。在缓和了一下后,对着公主说:“这是老朽的养子,叫蹇祝安。” 蹇祝安身穿一身白衣,书生打扮,看样子有几分修道之人的气势,见陈长老介绍后,说:“见过公主,以及众位前辈。” 陈长老这才看到随同前来的一行人,个个都是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就问:“这些人莫不是公主请来的帮手?” 阿达道:“他们可是我的大恩人,此事说来话长,容后再说。哦对了,国师现在在哪里?长老可曾知晓?” 陈长老摇了下头,正要说。却听见蹇祝安抢先道:“师父他老人家正在里面,只是……”说完后略显悲伤,也不愿再说下去。和蹇祝安也有同样表情的陈长老,也是没了声音,见众人疑惑,说:“我这就带你们去见他。”说完后便领着众人往前走去。 这是一条非常幽深的墓道,两边宽阔,用火把照亮。众人来时,自动点燃,远去的时候,有自动熄灭。似乎有灵性一般。在穿过墓道后,来到一个环形的大厅,火光下,几十个巨大的雕像赫然出现在眼前。细数之下,居然有四十八个之多。 “这些便是雪国历代的国王,他们的遗孤便封存于这些石像之中。”陈长老道,说完后对着四周一拜,以示缅怀。拉达学着陈长老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祖先们,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在此一躬。 叶欢心思细腻,就听前面蹇祝安的介绍,就知道他是无尘子在外收的徒弟,严格意义上来说,几人也算是半个同门,只是两者区别甚远,也没有必要去套这些近乎。毕竟玄清观收徒,可是要经过严厉的选拔,常人哪能轻易进来。既然听无尘师叔还尚在,叶欢就直接说:“你们的国师,曾经是我玄清观的长老,我等称之为师叔,这次过来寻他,也是受掌门所托,还请陈长老快些带路。” 叶欢简单一句话,就说明了来意,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在他看来,这些北方小国的兴衰,也只是弹指一挥间,自己若想,灭一国,兴一国都不是太难的事,也没有理由和时间去理会那些别人的羁绊。 现在这几人,就想早点知晓师叔的情况,早日回去复命,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待在这个凡间之地,沾染了世俗的烟火,无心再恋修为,还是早早离去比较好。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除了凌归燕,恨不得多待一些时日,虽然身处在墓道之内,却也感觉新奇,毫不避讳。 那些附在墓室内的根系,虽然不多,但足以让红裳感觉到这些场景。这大半个大陆,除了中土和西南,基本都有她的枝丫。如果再过了几千上万年,估计这片大陆都将成为她的地盘,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陈长老还是不愿意细说,只是带着众人继续往前。在经过先祖大厅后,沿着一条小道,曲曲折折,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又见一个封闭的石门,镶嵌在石壁之上,上面赫然刻着几个大字——迷踪幻境。 陈长老对着蹇祝安点了下有。见他祭起一道灵符,打在了师门之上。这手法,和玄清观灵符堂的功法是相得益彰,有异曲同工之妙。归燕和奚芸对望了一眼,又仔细看了下蹇祝安,这才回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他成无尘师叔为师父,自然学到这些功法也是顺理成章。 灵符印在石门之上,交相辉映,应声而开。只见一道强光射了出来,随着石门的打开,越来越大,把周围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众人见状,除了拉达有些惊奇之外,其余人都是见怪不怪。在众人都进入后,此地一片漆黑。 过了好久,也是一样。 李一明问:“没了?” 红裳传音道:“这里有禁制,我的根系无法进入,并不能清楚里面的情况。” 到了这关键的时刻,突然没有了讯息,李一明也感到有些恼火,莫不是这些天他们都在这里面?疑问之际,又听到红裳说:“还有两段。”说完便把讯息传给了李一明。 先是石门禁制符咒亮了起来,而后打开,光线照亮了整个地道。见凌归燕和奚芸走了出来,深呼吸了几口气,说:“还是这里的空气显得舒服。” 奚芸也试着深呼吸了下,然后皱了下眉毛,说:“哪里舒服,都是些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死人腐烂的味道。” 归燕说:“虽然不好闻,但是却很真实。”她展开双臂,感受着真实的一切。片刻后,指着“迷踪幻境”道:“这里面看上去像是仙境一般,可细想之下,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师姐你是不是也有同感。” 奚芸点了下头,也表示同意,但是也不回答,望着这幽静的地方发呆,表情有些奇怪。归燕趁他不注意,走上前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想什么呢?我的大小姐,是不是想着回去后就能和叶师兄真正在一起,有些兴奋呢?” 奚芸转过头来,微微一笑。看得出来,归燕这句话是说到了她的心怀,面红耳赤,却也故作姿态,对着归燕翻了一个白眼,哭笑不得地对她一阵打骂,嬉戏声传遍了整个墓道。 虽然在地下深处的陵墓之中,两人也是一点也不在意,打闹声,声声入耳。只是出现在这墓道之中,显得不那么应景。二人在追逐了片刻之后,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在迷踪幻境的门口坐下,归燕依偎在奚芸的肩膀之上,安静的发呆,小鸟依人,心事重重。 “小姑娘,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想你的胡泉师兄?”归燕似是没有听到,依旧在那里发呆。奚芸轻轻抬了一下肩膀,又问:“说你呢。” 归燕这才回过神来,说:“我和胡泉师兄是绝对不可能的,不像你们两人。” 奚芸说:“什么不可能,你们两家在朝中本来就是世家,这次要是能联姻的话,除了可以修行合欢功之外,还能联合一些势力,对两个家族都有好处。不像我,叶欢师兄已经修行几百年了,在外面已经没有人任何亲人,更谈不上什么家族势力。”奚芸说完这句,陷入了沉思,又苦耐地笑道:“不过还好,叶师兄修为上也还尚可,光这点家里也倒是不会反对,将来能做一对神仙眷侣,又未尝不可。” “合势联姻,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归燕喃喃道。而后坐在那里,抱着大腿,目视前方,就像是看着李一明一样,眼神中充满了一些憧憬,又有些无奈。 看出了归燕的心思,奚芸这才恍然大悟,她惊道:“难道,你这个小妮子喜欢上了别人了?” 凌归燕也不作答,看了一下奚芸,小嘴一撇,若有所思。似乎是承认了奚芸的猜测。奚芸想了一下,又问:“是谁?” 却也是在那里故弄玄虚,她蹲下,看着鬼眼的眼睛,见她眼神飘忽不定,极其不自然,好像也是早有准备,等待奚芸说出这个名字。 可奚芸看了半天,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故意作弄。好久之后,归燕实在憋不住了,说了一声:“姐姐,别闹。”奚芸这才说:“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话说完后,又坐在一旁,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最后勉强一笑,对着空旷的墓道喊了一声: “叔辈有高朋,侄媳客满堂,双双成对坐,飞燕难归巢,客却做了他乡妇。” 奚芸喊了一段不是那么顺口的打油诗,归燕想了一下,也不得其意。就问:“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奚芸拉着归燕的手,道:“很简单的,这是句藏头诗。”说完了,看着归燕的表情。 归燕试着把头一个字连起来,念道:“叔……侄……双……飞……客……” 说完后,归燕满脸通红,极其不自在。想要躲避,却被奚芸抓着手,哪里也走不了。又想把头转开,却怎么也躲不掉奚芸的眼神。 这些表情,奚芸尽收眼底,她也肯定了自己的答案。无论归燕怎么挣扎,奚芸就是不放手,似乎是要让她尴尬到底。两人僵持了好久,归燕甩开了奚芸的双手,匆匆地跑了进去,外面只留奚芸一人,暗自发呆了一下,连连摇头,而后也跟了进去。 石门关闭,一切又进入了黑暗之中。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八十五章 拯救 “叔侄双飞客,啧啧啧。李道长,会玩,怪不得当时我引诱不了你。”红裳说道。 李一明也不反驳,他已经把自己的所有记忆都交给了他,其中的缘由,也不必多做解释,根本就不是字面意思上的那样。 但也升起了一些莫名的自信,那种被人在乎和爱慕的感觉,很是受用。虽然是那个平日里嬉笑怒骂的人,现在看来皆成了文章,回味之后,满是故事。 “还有最后一段,这一段也就发生在两天之前,只是,你还是自己看吧。”红裳说完,就把这最后的讯息传给了李一明。 李一明回到之前的状态,视角也没有太多的改变。在这陵墓中,那个迷踪幻境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个人手捂着胸口,一步三跌,从门内走了出来。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是能清楚地感受到,这门内有某种力量开始躁动,还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跑出来的人叫蹇祝平,口吐鲜血,看这样子受了重伤。他出来后,向门内张望,极度恐惧,但也还算神志清醒。见他双手结印,口念咒语,大门立即合上,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 在艰难地关上门之后,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了门口的阶梯之上。 并且,直到现在也再也没有起来。 李一明忽觉不妙,大家在里面遇到了危险。他立即问红裳:“有办法知道里面的情况吗?” 红裳摇头道:“没有办法,这里是一个特殊的空间,而且在门口还有一种特殊的禁制。” “那这个人还活着吗?” 红裳沉默了一下,用那边可以触达的根系前去探视,过了一会后,她睁开眼睛,说:“尚有一息,只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有办法把他救活吗?” 红裳说:“可以暂时保住他的命,想要他恢复如初,我怕是没有这个能力。” “明白了,多谢前辈。” 李一明说完后,便离开了湖边,召唤出了法器,向着营帐飞去。事态紧急,他也来不及对红裳多说几句。在飞到药房旁边的时候,李一明也不管周围牧人吃惊的眼神,就冲进了药房,憋着气,将郝大运给拧了出来。说:“师兄他们有危险,我们现在就去搭救。” 还一直沉浸在制药的快乐之中,听到李一明说后,郝大运那脑子好一会才清醒过来,嘟囔道:“你,你怎么知道他们有危险?”说完后,郝大运看了下四周,见都是一些牧人,并不见有同门之人前来报信,心中更是疑惑。 李一明道:“这个说来话长,反正他们就是有危险就是了。我们前去看下。” 郝大运思维正常后,大概也料想到是通过那个树精的根脉知晓的,但是也还是有些打退堂鼓,拉着李一明道没人的地方,悄悄说:“大师兄那么厉害都遇到了危险,我们两个过去不就是送人头吗?我看要不然就回去报信得了,拉些救兵过来。” 李一明骂道:“你这个胆小的胖子,怎么如此这般推脱。”但是一想,郝大运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而后解释道:“对不住了,刚才情急之下有些失言,这样吧,你给了一些救伤的丹药备用,你先回去报信,我自己去看看。”说完后,便伸出手,问郝大运要丹药。 郝大运见状,连连闪避,说:“什么丹药,没,没有。” 李一明也懒得低三下四,眼睛一翻,不屑道:“好吧,师兄你回去报信吧,我一个人去就是了。”说完,召唤起龟壳,直接向雪国的都城飞去,对身后的郝大运理也不理。 “唉,猴急,我还没说完呢。”发现了事态有些严重,这去也不是,不去更不是,干脆在药房外来回踱步,不知所措。阿维在远处,见李一明飞走,料想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就把那些牛羊丢在一边,匆匆过来。也只是见到郝大运在那里兀自着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问:“道长,发生了什么事?” 郝大运这才发现来人是阿维,便说:“前面李师弟回来说,他们在那边遇到了危险,我这会正在想办法,看是搬救兵,还是前去相助。” 阿维听到后,脸色大变,立即吹出一声长哨,很快便召集了底下的精兵强将,备好弓箭,准备出发。 这些牧人此去,明知道是九死一生,但也是义无反顾,这点可比这个郝大运强多了。凡人如此,奈何修行的人却这么贪生怕死,想想也是个莫大的笑话。 郝大运看着,回过头说了声:“找死。”然后回去,准备继续练药,或者是收拾一下,回去报信。 这说是去报信,实则就是逃跑。在收拾了一下后,一个胖子站在一个药鼎上,向着李一明的反方向飞去,可飞了不远,郝大运最终还是调转了枪头,朝着李一明的方向飞去,很快便跟上了他。 李一明见身后郝大运跟上来了,也觉得有些宽慰,就说:“想通了啊,郝师兄。” 郝大运摆了摆手,道:“死就死吧。”其实他自己也想得很清楚,这次出来的时候静衣师太也是卜算过,按道理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即便是有,也是可以化解的。要是现在回去,岂不是被人笑话,估计这一辈子再玄清观都抬不起头。 再说,这李一明也算是个幸运之人,奇怪的功法总能化解一些棘手的问题。还有就是拿了人家那么好的东西,怎么说走就走,这也不符合江湖道义。考虑再三后,最终还是过来相助。实在不行,到时候再说。临场逃跑,郝大运可有的是办法。 他坏了还揣着一些其它用处的丹药,遇到危险的时候拿出来使用,说不定能化解些麻烦事。这也难怪,静衣师太点名道姓,要他参与此次的行动,原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由于距离也不太远,两人结伴飞行后很快就到了,也不管那些骑马的骑手,即便他们过来了,也不一定能够帮到什么忙,这并不是凡人之间的战斗。先前在他的记忆里面,已经算是走过一次过去的路。李一明下来后,带着郝大运,就直接到了陵墓的门口。 但是,现在却遇到了一个难题,他要怎么打开这个墓室。见巨大的石门紧闭,一条缝隙也没有,的确是一件很让人棘手的事。 郝大运说:“我打不开,这里的机关都在内部。” 李一明走到一边,看着一些盘旋的根系,道:“我或许有办法。”说完后双手抓住一根最粗的,发动了血炼之术。这次是第三次,很快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红裳,李一明说:“前辈可有办法将此石门打开。” “我试试看。” 红裳将延伸到这边的根系,逐渐变粗变大,深入到石门内的,寻找机关,企图从内部将它打开。 “啪,啪,啪。”里面的机簧开始转动,在红裳调试了几轮后,只听到一声脆响,石门缓缓打开。李一明立即冲了进去,看上去甚是着急。因为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惦念。郝大运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也自有跟在后面的份。见李一明好像是来过这里,对此地甚至熟悉,但见他一路上少言寡语,也没有细问。 李一明在前面带路,也没管后面的郝大运跟没跟得上。进入墓室后,穿过墓道,走过先灵大厅,最后到了迷踪幻境的门口,见蹇祝安还躺在那里,满身都长着一些绿色的植被,一息尚存。 很显然,这些植物是红裳弄上去的,和底下的根系相连,给蹇祝安吊得一命。李一明走过去,探了一下他的口鼻,说:“郝师兄,此人交给你了,务必把他救活。” 郝大运以为是自己人,开始还捏了一把汗,可走上前去后发现是一个陌生人,才长舒一口气。细看之下,此人胸口处被硬物贯穿,要是常人早就死在了当场。即便是有些修为的人,遇到这样的伤,怕也坚持不了多久。郝大运拨开他的衣服,伤口处长满了红色的苔藓,也许就是这些东西保住了他的命。 先不论这些奇怪现象,反正这次出来后,通过李一明此人,也算是颠覆了郝大运的三观。这些奇怪的功法,和莫名其妙植物,总有一些没用见过的现象围绕着他。郝大运在给此人把脉后,发现极度虚弱,他现在的情况也只是有一口气,进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郝大运问:“师弟,此人很重要吗?” 李一明点头,非常肯定地说:“很重要,如果没有他,不能打开前面的迷踪幻境,而师兄和师姐就在里面,生死未卜。” 郝大运看向迷踪幻境的大门,以他的修为,一眼就看出来这里有某种强大的禁制,用外力肯定打不开。这里可比前面的墓室门更加坚固,刚才自己都没办法打开,这个加了禁制的石门,更是没戏。 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郝大运从怀里拿出那仅有一颗的黄色丹药,恋恋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八十六章 迷踪 这一枚丹药,叫九还金丹,整个玄清观也没几枚。也是这次出行姚大夫特意嘱咐他携带一枚,不到万不得已,郝大运也不会拿出来使用,还给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使用。但是,这种丹药虽然难以炼制,但是总有方法,配方都是经过记录和验证,以后想要制作只要有时间和精力,总会炼成那么几颗。想必李一明给的那一株灵草,这都算不上什么,就当是还了李一明一个人情吧。 偶得灵草这件事可不能让姚大夫知道了,要不然给他戗了去,可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像这种东西,世间少见。有些炼丹之人,即便是穷极一生,也得不到,甚至连看上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可见这一株灵草的稀有和珍贵之处。 但是其药用的价值,暂时郝大运还是一知半解,这个等以后再慢慢研究。 在服用了九还金丹后,蹇祝安身体逐渐开始回暖。胸口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那些生在伤口的红色苔藓,一点点从身上脱落,片刻后,通体金光闪烁,外表恢复如初,却也不见醒来。 李一明问:“郝师兄,这枚丹药行不行?” 郝大运见李一明怀疑,气不打就出来,这一路来也给他了两枚,一枚是凝气丹,另外一枚是化神丹。虽然化神丹有点副作用,但是仅仅只停留在嘴上不饶人,但是其强大的提升精神力的作用,也不容小觑。上次看上去虽然是李一明救了他们,可要是没有郝大运出力,恐怕也没有这么容易。在白了一眼李一明后,说:“着急什么,这丹药的作用需要一点时间而已,又不吃饭,张嘴便来。” 李一明被郝大运这么一怼,也无话可说,毕竟在这些方面,他是不容别人有任何的怀疑。还是那句话“打架我不行,炼丹你不行”。李一明只有安静地等着,不敢再说一句话。可郝大运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哪能轻易放过,道:“幸亏是我在,要不然这个人可没救了。”说话的口气,胸有成竹,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夸大。 大约过了一会,蹇祝安全色的金光开始暗淡下来,药力已经发挥得差不多了。到最后不再闪缩的时候,见蹇祝安胸口开始起伏,且越来越急促。 周围的空气都进入肺里面,在九还金丹的作用下,调和真气,开始自我修复。仅凭这蹇祝安的呼吸之势,郝大运就判断,此人可不是普通的凡人。 先前他气息微弱,也看不出来修为几何,但是这样一看,这修为居然和自己不相上下,特别是那双腿,骨骼和肌肉极其发达,常人可练不到这个程度,一定是用了某种方法。 郝大运又仔细把了一下他的脉搏,说:“李师弟,这人可不简单,其功底居然是太乙玄天宗,难道是本派中的人?” 李一明早就知道其中的端倪,他说:“这不奇怪,他是无尘师叔的弟子,我是通过灵药谷红裳的根系才知晓这里发生的一切。” 郝大运就从来没有听说过红裳的名字,但是一说灵药谷也就猜到了来龙去脉,也没多问,回答了道:“哦,怪不得,在他身上发现一些道家的功法。”但是也不敢相信,这突然的冒出来的人,在这北方的灵气匮乏的地方,怎么还能达到如此修为,看来世间修炼宝地,可不止玄清观的紫霞峰一处,一定还有别的地方可以与丹鼎玄清相争锋,只是郝大运不知道罢了。 先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郝大运在把脉后,对着李一明点了下头,说:“差不多了,此人的命算是回来了。”看着蹇祝安旁边的那些杂草,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怎么会生长出这些东西,想也想得到,一定是李一使的手段,暂时保住了他的命。 后面才有郝大运的金丹来续命,要不然这牛即便是吹破了天,这个人也是救不活的。在蹇祝安恢复呼吸后不久,有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听到他“哇”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暗红色的淤血。睁开眼后,神智还未见恢复。待抬头见到两人后,脑中先是空白,一时间也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将他扶起,头靠在阶梯上,郝大运拿起随身携带的葫芦,给他喂了一口提神醒脑的药酒。这酒看上去就辛辣无比,郝大运抓住他的头就是一阵猛灌,由于好久没有进水了,开始蹇祝安还觉得犹似甘露一般,可后面却觉得喉咙燥热无比,再加上浓烈的药味,直呛得他差点再次背过气去。 这股味道,直冲脑门,不清醒起来都不行。蹇祝安回过神来后,见来者并没有什么恶意,便问:“你们是谁?” 李一明道:“你没有见过我们,我们是和那三男两女的同门。” “哦,原来叶前辈的同门。”蹇祝安想站起身来,可腿脚却不听使唤,拍了一下后,还是无法直接站起来,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起身,才算勉强站立,看了下后面的石门说:“我晕在这里多久了。” 李一明顺着他的眼光望去,见他满眼恐惧,有些不太自然,便问:“你晕在这里也有一日了,要不是我这师兄用灵丹救你,你恐怕这会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说完后,指了下郝大运。打算把这个功绩都让给他,毕竟郝大运也用了一颗这么名贵的丹药,这好人自然还是他来当比较好。 蹇祝安对着郝大运拱手一礼,说:“多谢道长相助。”谢人的话虽然简短,可却很是诚恳,特别是那拱手的动作,很有道家的神韵,甚至比李一明做得还要标准许多。这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懂得礼数的人。也难怪,毕竟师从无尘子师叔,常年耳闻目染,自然也不会太差劲。 李一明见他神智已经得到了恢复,便问:“这迷踪幻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所在,师兄和师姐在里面是否有危险?” 李一明点到这里,也就直接问他。来意如此,更不必遮遮掩掩。只是不知道此人的好坏,也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小心为妙。 李一明给郝大运使了个眼色,可能是提醒他要提防此人。但是郝大运似乎不太明白,看上去表情木然,俨然一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的态势。李一明不好提醒,还好他早有准备,只在关键的时刻再使出他的绝技。 暂且先看他怎么说?蹇祝安深呼吸几口气,强行镇定后,说: “迷踪幻境的秘密我也是一知半解,这个只有师父才知晓,但是他现在却被某种东西给控制住,无法清醒。现在我伤势已经痊愈,加上有两位道长相助,我觉得还是先进去再说。” 蹇祝安说完就要施法打开石门,却被李一明拦住说:“且慢,你先说下里面的具体情况。”蹇祝安这才停下,先前被冲昏了头脑,有些冲动,想想现在都过去了一天,即便是再紧急也没必要这么着急了。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石阶上,说: “师父在上次的大战中,已经身形寂灭。但是他在出发之前,在迷踪幻境却保留了一丝魂魄,以免自己死去后能够再次复活,这便是师父口中所说的——灵魂再生术,只是这个法术有一些风险,在创造第七魄的时候,出现一些突发情况,导致心性大变,六亲不认,就连我都差点被他杀死。” 原来是这样,看来无尘师叔的确是遇到了大的灾难,也难怪消失不见了许久。突然想到,这灵魂再生术,是不是也能将萧然萧师兄复活? 想到了这里,李一明传音给了萧然,但是还是听不到他的回复。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自从上次老鬼那件事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声。有时候李一明想他是不是真的彻底消失了,要不然听到这个消息怎么能不有点反应。李一明在呼唤几声无果之后,就继续问蹇祝安:“其余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蹇祝安说:“我出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和师父对峙,相持不下。我修为尚浅,无法与之对抗,和陈长老一起出来,却被师父偷袭,陈长老他……”蹇祝安看了下四周,确定没有见到陈长老,就更加肯定地说:“陈长老怕是凶多吉少。”说完后,暗自神伤。 李一明又问:“这迷踪幻境的石门,在里面可以不用符咒就能打开吗?” “在里面可以随意打开,可在外面就需要我和师父才能打开,在这上面由师父添加了一些特殊的禁制。” 或许是救人心切,李一明在得知了情况后,他毫不犹豫说:“打开吧,看我们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说完看了一下郝大运,但是见他目光闪缩,早有离开之意,可能是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理由。而李一明,这一路过来就如静衣所说的那样,虽然困难重重,可每次都没逢凶化吉,想必这一次也是一样。 说不定,门打开后,里面一团和气,大家相视而笑,品茶谈心。但是这种可能性极小,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也不会放任蹇祝安一人不管。现在,极有可能,出现的是那种不好的情况,只有打开后便知晓。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八十七章 幻境 在李一明初步判断后,迷踪幻境一定有一场大战,想来有叶欢和胡泉在场,也应该不至于发生什么大事。但以李一明等人的修为,进去后能有多大的作用,这也难说。 “死就死吧。”接着郝大运的话,李一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对蹇祝安说:“打开吧,我们进去看看。”目光坚定,毫不闪烁。 蹇祝安也不知道这两位的来头,不过光从这气势上来看,好像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见到李一明雷厉风行,问话也直选重点的问,从来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站在大门的面前,看着这巨大的石门,即便里面有多大的凶险,他也义无反顾。可郝大运还在犹豫,特别是听到蹇祝安说的话后,更加觉得里面凶险异常,即使他们三个再厉害,也抵不过大师兄他们,所以迟迟也拿不定主意。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李一明说:“郝师兄,你先回去报信吧,我们见机行事便是。”郝大运也默默点了下头,说:“那你们万事小心,我去去就来。“ 说完后,郝大运头也不回就走了。只留了蹇祝安在一旁发呆,原本以为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看来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明知道这里面凶险异常,也没有必要进去送死。而且,他已经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了,也算得上尽力而为。再说,回去报信也不乏是现在最明智的做法。 李一明说:“蹇兄,打开吧。”毅然决然。 蹇祝安好像从来没有介绍过自己的姓名,但是李一明他怎么会知道?或许是前面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说过吧,自己也记不太清了。他也没问这些现在看来不太重要的事,走上前去,开始施法。 蹇祝安双手结印,祭出符咒,施加在了石门的禁制之上。李一明看了一眼,觉得此术的确有些不同凡响,仅仅凭着双手结印,就能召唤符咒,这和奚芸和归燕所施用的法术有些相似,但是却更加简单。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功法,现在还不得而知,也不是细问的时候。 石门的禁制在蹇祝安的催动下,开始解除,同时缓缓打开,里面霞光万照,似有另外一番天地。 李一明二人正准备跨进去,就见一个身影抢先一步进入,淹没在这刺眼光线之中。李一明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这个身影明显偏胖,似乎有些熟悉。李一明和蹇祝安对望了一下,双方在确定了后,摇头微笑,又有一些无奈,同进入了里面。 而后,石门紧闭,外面进入了无限的黑暗。有一些树根想要衍生到石门附近,可每当就要靠近的时候,却被某种强大的禁制弹开,无法靠近。 “这里好生奇怪。”随同进入的另外一人说,显得一本正经,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一明和蹇祝安寻声看去,正要说点什么,却被此人抢先说道:“看什么看,你们两个都吃了我的丹药,可不能随便就死了,将来可是要还给我的。” 这个理由的确很牵强,但也算得上是一个理由。郝大胖子最终还是跟了上来,而且好像还显现出了那么一点英雄的气概,无论能坚持多久,总的来说还像是那么一回事。两人会心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话,这个时候给他留点面子,也没有必要去借他的短板。 李一明和蹇祝安双手放在郝大运的左右肩膀,三人同心,决定走这么一次。 三人的目的显然都不一样,只是李一明现在多了一些儿女情长罢了。郝大运更是要保住自己的颜面,否则这次临阵脱逃的后果就是成为玄清观的笑话,自己脸皮厚,倒是忍一忍就过了。但是姚大夫那里可过不了,他老人家还得留着那张老脸去对面各大堂主。再加上姚大夫还有很多神秘的炼丹配方,以及神奇的法器还没有传给他,要是因为这件事而因小失大,可一点也不划算。 郝大运也是在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才决定这么做的,也算是受到了李一明的影响,这个小徒修行不精,居然每次都能出一点不大不小的风头,让他这个师兄颜面何存? 三人在适应了这迷踪幻境的光线之后,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山顶之上,背后有一个石门,矗立在那里。对面山上的塔楼交相呼应,一条平坦的石路将两处连接,果真是别有洞天。 这里就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但是为什么深处在这地底之内,在场的三人无人能解释得清楚。除了蹇祝安有点了解之外,其余两人更是不知所以。但蹇祝安,也只是停留在见怪不怪的了解程度,对其产生的根源,以及这里面的玄机,好像也并不是很清楚。 居然是迷踪幻境,或许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幻境,并不是真实的实物。这一点就像是在红裳所幻化的环境中一样,虽然看见和触摸到,虚幻始终是虚幻。在看着脚下一马平川的盆地,两边房屋林立,排列得规规矩矩,细数之下,也有千户之多,只是见不到一人,也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 李一明呼吸了一下,这种感觉就和在乡下一样,清新怡然。要是在外面,这迷踪幻境一定是一个繁华的小镇。可为何这里虽然有此格局,但是却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一条河流在小镇里面穿梭,水声潺潺,一些无主的小船在里面荡漾,随波逐流,最后都聚集在了水浅处,无人看管,也无人问津。因为,从这高处看去,这里似乎就没有一个人,但是为何却是曾经有人生活过的景象。 “看来,这里的人都已经遇难了。”蹇祝安叹息道。 李一明和郝大运看着他,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方面是这里面还真的住着一些村民,另外一方面是说他们都死了,和这样的气氛有些不应景,本以为是个世外桃源般的所在。 蹇祝安说:“这里生活着雪国最后的居民,在雪国灭国之后,为了逃命都居住在了这里,可到最后还是死于非命。” “那师兄他们正在何处?”李一明问,郝大运也抱着同样的疑问,只是还沉浸在先前的英雄气概中,并没有及时去问。他见李一说后,同问:“为什么我在这里感觉不到一个活物的气息。” 郝大运还有一个能力,就是有强大的洞察力。他先是看见生长在地上的那些植物,都是一些没有见过的花花草草,在他的见识之中,这些东西似乎是认为任意创造出来的,并不符合自然生长的规律。基本就是怎么好看,就怎么制造,还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有些植物甚是奇怪,兰花上长出了玫瑰,玫瑰还散发出桂花的香味,这些情况完全是不可能实现的。除非是有人刻意为之,或者是这里本就是一个幻想,它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和感官。 其次,这个小镇方圆也有十里了,这个距离也在郝大运的感知范围之内,他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个活着的人或者动物,有此可想,这里要么是没有一个人,要么就是全部都死绝了。正如蹇祝安所说的那样,这里的人都遇难了,才能解释得清楚郝大运的判断。 “难道,大家也都死了吗?”李一明问,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 “那也未必,这里可有三个空间,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空间,叫人间界,也是迷踪幻境的入口,各位随我来,我们去别的空间寻找他们的踪迹。” 原来,这里还有别的空间,李一明问:“蹇兄?别的空间是什么情况?” 蹇祝安说:“还有妖魔界和神界,和这里是不一样的存在,师父也是花了毕生的精力来创造这个世界。”蹇祝安边说话,边带路往前走去。路边时不时会出现几具村民的尸体,刚开始李一明还去探一下气息,可一连几个都没见有一丝呼吸,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就和郝大运说的一样,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死状都出奇的一致,都是胸口有利刃穿过,一刀毙命,毫无悬念。这点和蹇祝安极其类似,只是这些人没有他的好运气罢了。 “这里之前还生活了万人之多,现在就这么死了。”蹇祝安说道,言辞中带有几分悲凉之意。“有好多人生前都是我的朋友,我们还在一起喝茶聊天,现在一个人都没了,他们都是些善良的凡人,奈何卷入了这场争斗,死得太过冤枉。” 虽然大家不知道蹇祝安口中所说的争斗到底是什么,但无论如何一下就死了这么多的平民,放在哪里都算得上是人间悲剧了。而且是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都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三人在走到了对面的塔楼前面,蹇祝安对着下面的小镇,拱手祭拜,道:“原来世不再为人,不再有杀戮。”说完后双手一挥,尽显出一股意气和洒脱,悲天悯人。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八十八章 妖魔 塔楼和石门相隔了一块盆地,在“人间界”中的两块山头而立,两两相望。 蹇祝安带领两人进到塔楼里,见最中心躺着一个人,手中紧紧护着一个神龛,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怕是早已经死去了多日。 “陈长老。”蹇祝安上前喊道,面露悲伤。 郝大运也上前,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对李一明摇了下头,表示此人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人死可不能再复生,要是有点气的话,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李一明见蹇祝安悲伤,想来陈长老和他也有莫好的关系,便安慰道:“蹇兄节哀,还是先办正事要紧,等下回来再好生安葬长老。” 蹇祝安也觉得眼下也不是伤心的时候,就把陈长老安放在一边,拿起他拼死护着的神龛,说:“这是人间界的守护神龛,需要用它才能进入下一个妖魔界,我们只能三个结界逐个寻找。” 李一明一进来就觉得这个神龛有些奇怪,虽然看着极为普通,上面写着人间界三个金字,这个也可以说是到下一个空间的钥匙。蹇祝安施展结印之术,召唤出一个符咒,施加在神龛之上。见神龛立即扩大,立即变成了一个幽静的悬空之门,还发出了诡异的声音,神秘至极。 自从悬空之门被召唤出来,整个塔楼都变得恐怖起来,一些奇怪的声音通过悬空之门传出来,在空旷的塔楼中回响,无处不在。这声音像是野兽的嘶吼,恶魔的低语,总之,人间界是不会存在这种奇怪的声音。由此可见,下一个地方,将是如何凶险。 这完全超脱了李一明的理解,本以为在道家修行中所见到的人或事,已经是上限了,可没想到,这次出来后,先是老鬼,再次是红裳,最近是这迷踪幻境。一次又一次改变了他的认知,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等着他去探究? 也没有过多沟通,三人便进入了这个号称是妖魔界的异世空间。从踏进去后开始,一股奇怪的风先吹到了众人的脸上,似冰、似火,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一些奇怪的味道,让人作呕。 “妖魔界,师父所想象中的妖魔界就是这个样子,这里可比人间界真实很多,那些妖魔鬼怪虽然并不真实,徒有其表,但是也能给人造成实际的伤害,大家可是要注意了。” 说话间,天空一声长鸣,一个巨大的飞龙扇动着翅膀飞过。对于底下的三人,可能是没有看见,可能是认为有些微不足道。它稍微动了几下翅膀,就掠过老远,口里还在喷着火焰,焚烧着它认为有危险的地方。 李一明回想起红裳说的话,这九界中的中三界,便是妖魔怪,相比于这个空间内的一切,似乎是有一些相似。只是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中三界,而是无尘师叔臆想出来后并且加以改造的空间。 但是真实还是臆想出来的,这个真的很难界定。也许是,凡人都会被眼前的幻境所吸引。高深的修行之人,早就目空一切,很显然,这里的三人还远远达不到这个境界。 自然而然,那些感官都是真实的。 郝大运用手去触碰那些流出来的岩浆,还没有完全碰到,就被烫得缩回手来。 “前辈,这里有些凶险,还是注意点好。” 郝大运这才后悔没有听蹇祝安的话,不过还算庆幸,至少还没有把整个手伸进去。在简单的观察了下后,郝大运也感知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他说:“这里我能感觉到有一个人,他们就在前方的山洞里面。”郝大运说完,指着前面,说道。 李一明看去,目测距离还是有些远,而且这底下还隔着许多大小的岩浆湖,想要走过去是不可能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飞过去,李一明正要问郝大运,就见他早就祭出了飞行法器,一个巨大的药鼎,此时正站在上面,双手互抄,目视着前方,看上去也像是那么会事。 李一明看了下蹇祝安,问:“蹇兄可有飞行的法器?” 却见蹇祝安,一直盯着郝大运,那个药鼎早已经浮在了空中,蓄势待发。在他的眼里,却是这般神奇。转头看向李一明,遗憾道:“我还没有飞行的法器,恐怕是过不去。” 又说:“我虽然身居在帝陵中,但也在迷踪幻境的人间界生活,这里和神界极少踏足,师父说我的修为还不够,无法抵御这两界的凶险。” 还好李一明早有准备,他的龟壳不是可再载一个么?只是有些不太中看而已。说:“蹇兄,没事,我可以载你一程。”说罢就拿出了那个可以飞行的木制乌龟壳,口中咒语一念,便变得如此绝大。而壳中的空间,刚刚好可以钻进去一个人。李一明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叫蹇祝安钻进去,可蹇祝安连连摇头,一点也没有想进去的意思。 说:“前辈,我见这上面还能站一人,我还是站你后面吧。” 李一明原本也是一片好意,但是见他坚持,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就说了一句:“这上面比较滑,你可要站稳了。” “没问题,我自小就是练腿的,脚上的功夫可一点也不差。”说完后便站了上去,神瑁甚至都不晃动一下,可见蹇祝安所言非虚,他的脚下功夫,完全在李一明之上。 李一明要操作神瑁飞行,都要发动地缚术来固定,这样才能抵抗飞行中的不安因素,才能确保不会掉下来。可蹇祝安站上去后,就像是空气一般,神瑁完全不会因此倾斜一下,光这一点,李一明就望尘莫及。 虽然看出来是这般,但是也不能说。李一明站上去后,发动地缚术先是固定自己,同时也将蹇祝安也一并固定,还说:“蹇兄,我发动法术将你固定,你是不会掉下去的。” “谢谢前辈。“ 可曾知,李一明却是多此一举。人家蹇祝安根本就不需要。那句谢谢,也只是一句客气话而已。这样,三个人,一个鼎,一个龟壳破空飞出,速度可见一斑。地下的那些不知名的妖兽,看着天空,嗷嗷乱叫,却也无可奈何。 也只是很快便到了郝大运所说的那个位置,见得一山洞,洞口一人来高,大一点的野兽无法进入,李一明正要进去,却被郝大运叫住,说:“师弟,别忙。”他指了下洞口上面的一张黄符,又说:“这里有禁制,可能是为了防止那些野兽进入,一定是师兄师姐他们在此修整,待我先去下再说。”郝大运说着,就开始默念咒语,那张闪光的符篆似乎是有感应一般,逐渐开始变暗,最后脱落了下来。 李一明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着什么道理,正要去问,郝大运说:“嗯,的确是我玄清观的符篆,看来他们一定在里面。” 几人还没有进入,里面的人听见了动静,也已经迎来上来。李一明看去,此人便是张鹏,见他一瘸一拐地走上来,面无血色,似乎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 在见到李一明后,张鹏先是一惊,而后倍感激动,正要说什么话。但是一看旁边的郝大运,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立即迎上前去,抓着郝大运的双手,道:“可把你给盼来了。” 郝大运才收拾妥当这个挡门的符篆,见张鹏上前,还没有反应过来,也先是一惊,然后细看他的狼狈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说来这张鹏也是倒霉,第一次中了老鬼的毒,这第二次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腿都给打瘸了。见到郝大运,还没有站稳,就开始问他要可以立即恢复的丹药,搞得郝大运有些茫然。 “张师兄,不要急,不要急,我先给你把把脉,看下情况再说。”一听到又要浪费自己的丹药,郝大运心里就不是滋味,但是也没有办法,救人在前,那些丹药都是身外之物。可能是自己也没想到,现在变得如此通透。几人在找了地方坐下后,这才有时间把这些时间发生的事给弄清楚。 原来当日,众人分离后,拉达带着他们进到了迷踪幻境。到了这民风淳朴的人间界后,同时也见到了寻觅多日的无尘师叔,见他正坐在塔楼中心,运气疗伤,此时他已经有了肉身,正在重塑三魂七魄,还说叫众人在此地等他一些时日,大功告成后便随众人一起回去面见玉玑子。 蹇祝安接着说:“师父在这里已经打坐了好几年了,就当要大功告成的时候,突然心性大变,杀戮成性,那些无辜的村民和陈长老都死于非命,我也是在关键的时刻逃了出来,这才捡回了一条命。”蹇祝安,述说着前面一直想说,却没有机会说的事。但是后面他们怎么到了这里,却也不得而知。 张鹏接着说:“无尘师叔在和大师兄他们对峙了一会后,功法上面也不相上下,甚至还有些不及。但是师叔已经走火入魔,最后他掳走了拉达公主,逃到了此地,我也是在追逐中,一不小心中了他的招,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其余人呢?”李一明问。 张鹏沉思了一会,说:“他们四人可能还在和师叔激战,也可能已经……”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八十九章 重逢 张鹏说到了这里,突然开始哇哇大叫。李一明和蹇祝安以为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看到郝大运在给他把完脉后,把一种疗伤的药散敷在了他腿上的伤口处,直痛得他面目扭曲,脸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李一明忙问:“他们怎么了?” 张鹏在深呼吸了几口后,说,“他们应该就在前面的雪山上和师叔斗法呢。” 张鹏说完后,所有人都缓了一口气。郝大运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张鹏瞪了他一眼后说:“我怎么去?我现在走路都困难,难道爬过去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郝大运在故意和他斗嘴。两人应该在玄清观内就已经相识,说起话也是相当随意,毫不避讳。 在对张鹏简单地看了一下后,发现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皮外伤和内伤需要时间来调理。张鹏见郝大运没有给他丹药的意思,就伸手道:“郝师弟,来一颗提提神?”言外之意,可想而知。 郝大运吓得连退了几步,先是面露惊恐之色,而后又强作镇定,道:“啥?啥东西提提神?没,没有。” “别小气嘛,给一颗,就给一颗便罢,下次再也不问你要了。”说话间,张鹏走上前去,从后面抱着郝大运撒娇,就像个孩子一样要糖吃一样,把修行者的气概丢得一点也不剩。这下可好,郝大运想跑也跑不掉,但是不拿点东西出来,好像也过不了这一关,眼睛一转,说:“给你便是。“ 张鹏这才不会那么轻易松开双手,他一只手抱着郝大运,另外一只手却伸向他的胸前,说:“拿来。”郝大运也不回避,装模作样在怀里摸了许久,最后拿出来一枚丹药说:“给你一颗气修丹吧,有助你恢复真气。” “气修丹?”李一明看去,这玩意他最熟悉不过了,即便是化成灰都认识。他只是瞟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丹药和他之前筑基的时候,服用的东西是一模一样,就连撒发出来的味道都相同。由此李一明就可以判定,郝大胖子是在糊弄他。 也许是郝大运觉得他的伤势并无大碍,也就没有必要拿出那些压箱底的灵丹妙药,随便给一颗糊弄一下也好。只是能不能骗到他,这也难说。 但是,不识货的张鹏居然还真的相信了,在谢过之后,便一口吞服了下去,得意洋洋,左蹦右跳,好不欢喜。看来,李一明的担心是多余的,这隔行如隔山的道理,在张鹏这反映的淋漓尽致。 李一明忽然一想,原来这上面的气修丹都来自郝大运这里。先前就听子月讲过,这东西没什么大用,李一明是服用了几万枚,才有那么一点效果。也使得他能在短时间内冲破了筑基期,当然,也算是有点功劳了,也并不是毫无用处。看来,这郝胖子和子月胖子,两个合伙在黑市里面捞钱,估计也是赚得盆满钵满了。李一明回想起子月和这个郝胖子,就像一个爹生的一样,只是子月是那个发育有些滞后的老二。 看明白就行了,李一明也不揭穿。过了一会,李一明问:“师兄,你恢复得怎样了?要么带我们去大师兄那里,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句话没想到是出自李一明的口,他一个新进的弟子,居然能做到如此,让人刮目相看。之所以张鹏在此地修养,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师兄他们能够全身心的去办事,好早日回去交差。这李一明何德何能可以如此主动,这一点他有些不解。但是结合了之前李一明对付老鬼所用的那些法术,虽然当时自己中毒后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听他们事后说得玄之又玄,料想他还是有些手段,说不定可以帮到大师兄他们。 再加上来了郝大运,他的丹药也能起到一些作用。思考了一下,说:“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也不知道是真恢复了,还是来了几个帮手,心里有了一点底气,说走就走。 众人就在山洞里面稍微停留了下,然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梳理清楚后,也便去和大师兄他们汇合,这也算是这次任务最后的关键时刻,虽然有些莫名的凶险,但是好在大家都还在,而且还有两个高手助阵。好像一切就如静衣所言,虽有曲折,也无伤大雅。 ※※※※※※※※※※※※※※※※※※※※※※※※※※※※※※※※※※※※※※※※※※※※※※ 这边厢,白雪皑皑,高山入云。 妖魔界可比人间界要大了何止上百倍,有各种地形,还充斥着不计其数的妖兽。可以说,这里就是一个异世界,很难想象,它居然只是某个人所创造的。 不知道为何,环形的雪山上,一个苍然老者,身穿道服,目视着前方四个人,满脸都是淡然之色,也不说一句话,全身早已真气大盛,杀机已现。 老者就是无尘子道人,就是这些人苦苦追寻,到现在居然开始互相敌对,事情变化的太快也太突然,众人无暇顾及那么多,能够活着出去就已经是万幸了。可能是先前对峙了很长时间,都还没有分出胜负,叶欢也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也不能伤到无尘子分毫。而无尘子那边也是倍感吃力,虽然是面不改色,但真气也在逐渐消耗,看来也只有四人轮番上阵,以此来消耗他的真气,或许还有赢的希望。 在无尘子还在清醒的时候,他和叶欢还念一下旧情,可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到了现在的地步,只是可怜陈长老,和那些无辜的雪国之人,本以为可以在此地修养生息,留得一命,可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一命呜呼。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个空间如此的诡异,处处充斥着无法解释的现象,要是说是无尘子所创造的话,怕是有一点牵强。但别的不说,这里的人间界的确倒是一个可以藏身的好地方,如果再加以改造,变得更加真实的话,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这些都是后话。只见无尘子站在山顶,环形山下,熔岩滚滚,很快就要喷涌而出。他身后卷缩着拉达公主,由于山顶温度极低,再加上冰雪的覆盖,她已经冻得毫无知觉,也只是尚有一息。 还不知无尘将拉达带过来有什么目的,但绝对不是充当人质这么简单。四个人想救她,可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眼看她的生命就要没了,却也是无可奈何。 归燕性子本来就急,还没有等上一个下来,自己就先上去了,琥珀笔一划,招式凌厉,一个冰凌飞出,然后迅速飞身而去,想要趁着无尘不注意的时候,先把拉达公主给抢回来。可哪有那么容易,无尘子根本就不会那么轻易就范,见他先是拂尘一挥,把飞过来的冰凌震得粉碎。 当冰被粉碎后,却变成了雪花。殊不知,归燕早就在这冰凌之中做了手脚,雪花出现后,越来越多,就像一团白色的雾气一样,迅速包裹着无尘子,这也给大家制造一个短暂的机会。 好一会没有联手了,互相打配合了,这个机会可不容错过。首先动手的便是叶欢与胡泉,他们先是对视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祭起的长剑,早就按奈不住,淬焰和无望两把神器也破空而出,黑色的火焰和无望分化出来的无数把飞刀,交相呼应,夹杂着要把一切都摧毁的力量,袭向无尘子,誓要给某人创造机会。 这个人就是一直在准备的奚芸,就在归燕发出冰凌的时候,她已经在冰凌之上施加了一个法咒,也便是可在短距离穿梭的瞬身之咒,只待无尘师叔无暇顾及的时候,能够给他致命的一击。或者是能够救下拉达公主,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无尘现在满眼都是杀戮和怨恨,见黑炎起来,先是吃惊了一下,还没等他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就感觉到身后过来一人,带着丝丝寒意,霜毫已经开始施加某种特殊的法咒,只见一个巨大的冰墙从地面召唤出来,隔开了他和拉达。 并不是奚芸不想给无尘致命一击,可他在瞬移过来后,无尘子的眼神早就盯着她了,也做了些防备的动作。他先是用拂尘抵御即将飞过来的黑炎和飞刀,这法器对法器他也不一定会占下风。而左后还有一把一直未使用的短剑,突然从袖口中出现,寒光乍现,正要对着奚芸发难。在这个情况下,还是不能硬拼,也只能先让拉达脱离险境,好没有任何顾忌。 “啪”的一声,奚芸召唤的冰墙已经被粉碎,可她已经带着拉达飞开了好远。无尘子忽然觉得自己上当了,正要去追,可黑炎和飞刀已然袭来,也只能发动法术,来抵御这一击。 之前从来没有在战斗中使用过黑炎,也不知道它的具体威力如何。但是通过这次,叶欢算是真的明白了,这个加入散功后的招式,的确更加厉害。还有胡泉无望所变化出来的无数飞刀,两者加持之下,黑云密布,遮天盖日。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章 师叔 这本是修行人之间的战斗,却无故参合进来了一个凡人,这下拉达被奚芸救走之后,众人也算是放开了手脚,这种毫无顾忌的打斗,也让众人开始全力反击。 此时,任务的完成已经不再重要,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叶欢和胡泉作为主力,见奚芸得逞后,还没有等无尘子化解先前的招数,就开始使出下一招。打架本来就不是你一下,我一下这么简单,斗法更是如此,抓住对方的漏洞猛攻,方为上策。 无尘子见奚芸已走,嘴角也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去追,当然也没有机会去追。而凌归燕也趁机飞到了奚芸处,要给他们留有更多的空间发挥。四个人本就是合欢功的候选之人,大敌当前之下,也略显地有了那么一些默契。 奚芸和归燕将拉达公主安置在了另外一个山头,这里保留了一片平地,倒是可以暂时放下她。刚停下不久,就见了李一明他们往这边飞来。 神瑁之上,站着两人,为前的那个,风尘仆仆,略带有一些乡土之气,说是英俊,却是算不上。归燕看着,先是默念了一声:“一明。”然后,低下了头,从来没有过的腼腆,却出现在了此时。 奚芸看去,见李一明众人过来,还带了郝大运,顿时也觉得心下宽慰,看来有了这几人的相助,至少可以不用去管那些旁枝末节,只要一心对付无尘子便可。 “妹子,他来了哟。”奚芸故意说道,却是换来了归燕无尽的白眼。她也不说话,扶着拉达公主,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试探她的气息,但是早就心不在焉,也只是故作镇静。 李一明过来后,先是叫了一声师姐,和奚芸打了个招呼,但也不敢去看归燕,目光闪烁后,最后却也是四目相对,仅此瞬间,一念永恒。李一明也不清楚,为何这次一定要这样义无反顾,只觉得心下思念,再加上偷听到归燕的话,那种勃然而起的自信,直冲天灵盖,早已忘乎所以。 看来,这叔侄双飞客,还有后续,是好是坏,先且不议。 叶欢那边正在激战,无尘子师叔拂尘划过,竟然也化解了他们二人的合力一击,只是黑炎实在凶悍,他的拂尘也被燎去了一些细丝。加上无望神剑所变化出来的无数飞刀,也让无尘子招架不暇。好不容易化解了这两个招式,却发现真气已经消耗了大半,长期以往,定会败下阵来。 无尘子现在的思绪,可并非常人。听蹇祝安说,他师父在那次大战中,已经身形寂灭。但是在离开之前,保留了一丝魂魄在迷踪幻境,如果遇到什么不测,将来也可以利用某种秘功再次复活。但是却没有想到,这里面蕴含着巨大的风险。 此时的无尘子,由于缺少了命魂,此乃人之主魂,思想之载。所以才会如此这般的充满狂煞之气,藐视世间的一切,他现在所做的,仅仅只是简单的本能反射,就像是人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被打要还手罢了,毫无任何主观的动机。 再次见到师父的蹇祝安,想着养父已死,也只希望师父能够度过此劫。他也只能远处看着,好像也帮不了什么大忙,毕竟现在的他,连一个可以飞行的法器都没有,即便腿下的功夫再了得,对于这样的比斗,他也只是能跑得快一点而已。 也正是因为跑得快,他才没有死在人间界。他望着远方,见师傅那把短剑已经祭出,心想:“不好。”劝说众人抵御后,自己也开始运气,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对师父的招式还是比较了解,一般不会用剑,除非是遇到难缠的对手。 无尘子大喝一声,无名短剑已经举过头顶,霞光万丈。随着短剑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居然变化成了一道冲天的光柱,犹如一根巨大的红色柱子,在无尘子的催动之下,砸向叶欢和胡泉二人。他们见来势汹汹,直接抵御怕是不成,这种情况也只有躲避,互相飞开一段距离。见那环形山,已经被砸出了一条豁口,岩浆沿着这个口子,倾流而下。 这个场景,那是人力所能为之。翻滚的红色岩浆,融化周边的冰雪,使得那山的豁口越来越大,同时也让更多的岩浆流了出来,一时间更是无法收拾。这要是在外面的世界,光这灾难,恐怕就会死不少无辜的人。幸亏是在这迷踪幻境之内,与世隔绝,真假难辨。 无尘子见没有打到两人,却把雪山打了一个缺口,但也没有收了此等神通。细看之下,觉得胡泉修为比较叶欢来说,还有些浅薄。再次催动这巨大的光柱向左边打去。胡泉见不妙,身形一闪,并没有直接向后躲开,而是直接向天上飞去。 他很清楚,这巨大的光柱想要停下来并不是容易的事,如果仅仅是向后躲,它也一定会紧追不舍,到时候闪避不了,变成了硬抗,岂不是让自己更加吃亏?无尘子也知一下拿不住胡泉,但是也没有就此停下,让这个光柱呈半圆形运动,而且还是越来越长,似是无边无际。 在运动中,光柱碰到任何东西,都会摧枯拉朽般的崩裂。很快就要移动到奚芸多人所在的山头,无尘的目的,也就是借着余力,让这些人无法得到喘息的机会。 这几人见状,除了拉达还在昏迷之外,其余人早就做好了准备。李一明唤出了神瑁,正想把拉达塞进去,可万万也来不及,还没等蹇祝安跳上来,就已然飞走,躲避这破天的一击。待到他飞远,见归燕一手拉着拉达,一手握着琥珀笔,飞到了远处,暂时脱离了险境。 李一明这才松口气,遥看前面站着的山顶,已经被削去了一大半,但怎么也不见蹇祝安的身影。正在四下寻找,却听见后面说:“前辈,我在这里。” 回想起来,原来蹇祝安见李一明召唤出了神瑁,千钧一发之际,踏风跳了上去,这反应速度和脚下功夫,可在李一明之上。 李一明见归燕带着拉达飞走,自己也跟了上去,想要去搭把手。但见无尘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收回了神通,也向着归燕的方向飞去,其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但是为什么要去追归燕,也应该是冲着拉达公主而去。但是在这样的紧迫时候,为甚如此的执着,众人不解。无尘子一手拂尘,一手短剑,在双神器的作用下,自然飞行得比较快。而归燕又怎么是他的对手,眼看就要追上,却见李一明在情急之下,利用血炼之法丢出一把断刀。 “啪”的一声,断刀也只是被无尘子在空中一脚踢开,不知道飞向了何处。 蹇祝安本以为李一明有什么大的神通,想不到搞了半天也只是丢出去了一把断了的刀子,而且被师父用脚给踢开了。这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蹇兄,你有什么远程法宝,可以助我?” 站在身后的蹇祝安说:“前辈,我就会一点腿上的功夫,恐怕现在不成。” 李一明也不再问,他四下看了下,发现还能感受到那把断刀的气息,气定神闲之下,把断刀给收了回来,握在手中,准备再发出一击。 “前辈,好功夫。”蹇祝安夸赞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由衷的,但是就这丢刀后再召唤回来的功夫,蹇祝安可来不了,同时觉得自己也使不上什么劲,夸一夸也是好的。 李一明自然觉得别人在恭维他,也没有什么必要炫耀。现在就这一把破刀,想要阻止无尘子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有看向后面,大家虽然都朝着此处飞来,可还有一些距离。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他再来一刀,即便是不能造成什么伤害,也算是尽可能地为师兄们争取一点时间。 李一明咬破了手指,用血在刀上轻轻一划。同时,朝着无尘子的方向丢去。这一次,李一明加强了血炼之法,其速度可比之前快了很多。尽管如此,这还是一把普通的破刀,比起那些动不动就催动起惊天之力的法器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 “嗖”的一声,破刀在蹇祝安的夸赞之声中飞了出去,其凌厉之势,也还像是那么回事儿。 可无尘子看也没看,由于双手都持有武器,他根本就不想我武器在抵挡,就当断刀快要刺中他的时候,稍稍运气,便把这破刀再一次弹开了,一点也不含糊。 身后的蹇祝安,目瞪口呆。好像也不好说什么恭维的话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事,干脆不说话了,就站在李一明的身后,看着他如何是好。 又一次被弹开,而且无尘子这次连脚都不用了。那把破刀丢了后,李一明都不想再去召回来,但是转念一想,有总比没有好。等这件事后,再去寻觅一把好点的武器。至少也是一个完整的刀剑,装装样子也行。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一章 试探 李一明在试探了两次无果后,也觉得挺没有面子,然后就收起那把短刀,不再言语,也不再有任何想法。 蹇祝安心想:“没了?” 虽然他不知道李一明接下来要干些什么,但是总觉得这个小前辈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李一明也自觉有些失态,这出手还不如不出手,在后面等着师兄们上多好。 也是有些情急,无尘子谁也不追,居然去追归燕,这点李一明哪里能愿意?这叔侄双飞客每次都是两两行动,自然会有一些默契。这也怪李一明运气好,要是无尘师叔知道他是在那里戏耍,马上调过头来,随便挥动一下武器,这两人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李一明觉得以他的能力,还没有办法来左右现在的战局,先前也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才些许出了点风头,现在可是硬碰硬,没点实力可再不敢乱上。再说,之前还有萧然出来给他指点一下,现在这个鸟蛋一句话都不说,就像是死透了一样。他追在后面,虽然明知不敌,但也没有放慢飞行的速度,还在逐渐加快。 神瑁就是这点好,由于中间是空的,速度越快,发出的声音越响,在气势上倒还是不输任何人。 “前辈,你这飞行的法器也着实厉害。”蹇祝安见实在没有什么好夸的,也就只能找这个话题来滥竽充数。李一明明显听出来他有些言不由衷。这读书人般的蹇祝安,倒是和他一起入门的白俊有些相似,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出口伤人。 “哦,蹇兄,这叫神瑁,算是一个通用法器,操控起来也不难,你也可以的。”李一明谦虚道。却不知道,蹇祝安是多么想要这么一个可以飞行的法器,他现在卡在和李一明一样的情况,找不到合适的材料来炼制,他可没有李一明这般的运气,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师父。 两人在絮叨了一会后,眼见无尘子就要追上归燕,可自己也没有一点办法,情急之下,李一明喊了一声:“牛鼻子老道,往这边看。” 无尘子目光呆滞,虽然缺少了命格之魂,但也不是个提线木偶,他见李一明这边在那里挑衅,还是理也不理,继续追逐,毫不留情。凌归燕那里见危险将近,也只能是加快飞行的速度,右手举起琥珀笔,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前风行。可左右拉着的拉达公主,拉满了她的速度,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如此的被动。 丢下又不行,飞又飞不快,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地。正在苦苦思索解围的计策,见里面离她最近,两人对望了一眼,李一明点了下头,道:“蹇兄,记得接应。” “啊。”蹇祝安纳闷。李一明也来不及解释,操控神瑁向下飞去,归燕见到李一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往更高的地方飞,待到一定的高度后,她一使力将拉达公主拽起来,丢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向着李一明的方位抛去。无尘子来不及转头,眼睁睁看着拉达公主从她的头顶落下。而在下面接应的李一明,此时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打算将她接住后往大师兄处飞去。 这样一来,归燕处除了可以解围之外,还能将无尘道人的注意力引到别的地方去,只是李一明这边能否招架得住还是一个问题。李一明和蹇祝安见公主“划过天际”而来,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方面在有规律地缓缓下落,来减轻这冲击力,另外一方面两人四手随时准备抓住她。为了达到这两点,李一明也加强了地缚术,把两人牢牢定在了神瑁的背上,但是这也有一些弊端,这万一错过了,拉达公主将掉下去,定会摔成肉泥不可。 就在最关键的时候,李一明却脱了手,好在蹇祝安躬下身子,一手将拉达公主给抓住了。李一明见差点酿成了大祸,夸道:“蹇兄,好手段。” 却忘了神瑁之上此时多了一个人,早就失去了平衡。先不说神瑁能否承受得住三人的重量,就这忽然出现的下坠之力,打破了李一明原本对神瑁的操控力度,被拽得开始旋转,要不是有地缚术,几人早就被甩了出去。但是,这捉摸不定的飞行路线,也让打算追过来的无尘子有些摸不到北。 他正要转身去追,忽然又停下,可能也想看看这几人到底是什么下场。就这短短的时间,叶欢和胡泉已经赶了过来,同时奚芸和归燕也围了上来,再加上一个张鹏,把无尘子的所有去路都已经堵住了,大战一触即发,毫无悬念。 也可以说是李一明在无意间给他们创造了这个机会,硬要说的话,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只是有些狼狈至极。好不容易稳住了神瑁,李一明打算找个地方先停下,或者是先把拉达送出去,也免得在此碍事。这无尘道人,谁都不认识,就只对拉达公主这么纠缠,到底是何意? 李一明说:“蹇兄,我们先把拉达送出去吧,她在这里有些不方便,大家都放不开拳脚。” 蹇子安点头表示同意,指着前面过来的那个山头,说:“我们飞到人间界的入口那里便行。”李一明便按照蹇子安指的方向飞过去,按照他的计划,打算把她直接送到外面去。因为在的时候,李一明进入墓道后,并没有将墓道的门关闭,要是顺利得到的话,阿维他们现在可能就在迷踪幻境的石门前面等待。 正在那里想着,见郝大运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居然飞在前面带路,还时不时往后看,但是表情忽然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当李一明看到郝胖子的时候,心里都开始埋怨这胖子,前面师太那么紧急,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看到解围后,还有脸出现,这气不打就出来,要是他此时吃了化神丹的话,早就开骂了,一点也不会给他留面子。 “师弟,小心。”随着郝大运的表情开始变化,李一明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危险即将靠近。他扭头看去,这阴魂不散的无尘道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追了上来。 这次他一点也不留情,用拂尘画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直接向他们打了过来。这范围之广,是怎么都难逃离。也只能加快速度,希望能在被打中之前,穿过那悬空的大门,逃离到人间界去。可三人重量,加上还拽着拉达,阻力太大,要想逃开,已经不可能了。李一明还希望郝大运能帮他一把,但是抬头看去,他早就飞得老远了,生怕被殃及。 李一明自认倒霉,首先是埋怨这郝大胖子有些不靠谱,其次是埋怨身后的蹇祝安,一点用都没有。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可这靠自己也靠不住,这种级别的道法,李一明哪里能抵抗。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办法。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这一招。 只见,这巨大的太极图案,比半个山头都还要大,在靠近李一明等人的时候,开始旋转起来,并且发出铮铮的刺耳声音。这或许就是高超的功法,是李一明一直渴望,却又得不到的东西。蹇祝安也觉得难逃这一击,他用力将拉达给丢了下去,希望她能够被后面追逐的人接住,或者被师父接住,毕竟他也不希望拉达死去,猜想师父留着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真的这样,无尘道人立即向下飞去,打算去接住拉达公主。虽然不去追李一明,可发出的法术却无法停止,太极图还是向着李一明的地方打去,就当李一明就要快飞到悬空之门的时候,这股力量也同时袭来。这结界之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遇到如此强大的道法后,两股力量相斥,把两人夹在了中间。 一声巨响,结界之门、太极图案,以及李一明和蹇祝安两人,连同神瑁一起,在这两股力量之下,开始扭曲变形,还有这山头的乱石,都被卷入了其中。只听到“轰隆”一声,犹如炸雷一般,这个山峰,已经被炸裂,碎石嶙峋,从高处落下。 上面,烟雾未散去,也不见李一明和蹇祝安的情况,看着样子也是凶多吉少。 跟在后面的人,都呆在空中,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也来得如此的突然。凌归燕见状后,心下着急,还没有等灰尘散去,就发动琥珀神笔一吹,就把这大半个山头的灰尘都吹得干干净净。 她站在乱石上面,苦苦寻找李一明,喊道:“李一明,李一明,神情恍惚。” 紧跟着的其余弟子,包括郝大运此时也飞了过来。他们也不明白凌归燕为何这么着急,见奚芸上前过来安慰,凌归燕早就按捺不住,靠着奚芸眼泪盈眶,伤心至极。 这几人怎么也想不到,到最后还是李一明最先出事。张鹏虽然前后受过两次伤,但是很快便能恢复,并没有伤到要害之处,但是李一明这次就难说了。赶过来的众人,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二章 丢宝 当所有人都赶过来的时候,都在废墟之中寻找李一明和蹇祝安。 “真不会就这么没了吧?”郝大运自言自语道,但是眉头一皱,似乎有所发现。和他一起感受到问题的其他人,都互相对望了一眼,确认了一下后,开始移开这脚下的乱石,寻找这两人的踪迹。 郝大运在刨了一会后,见到不少黄色的碎片,这应该就是李一明的飞行法器——神瑁,只是已经碎裂,并无再修复的可能。而李一明就在下面,被神瑁的碎片所包裹,旁边还埋着蹇祝安,都还有一些气息。众人把李一明和蹇祝安都拉起来,找了个空地躺着,郝大运先是看了一眼,然后逐个把脉,又是摇头,又是点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是那副江湖郎中的嘴脸,看着让人着实有些不快。 “这蹇兄弟还算好,只是被震晕了过去,但是李师弟嘛恐怕伤得不轻。”郝大运说来有条不紊,却是急坏了其他人。 凌归燕见李一明还活着,也算是舒了一口气,忙问:“伤到哪里了?” 郝大运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将他出血不止的右手包了一下,说:“全身都有伤,有些麻烦。” “你快些给他吃点什么丹药,别在藏着掖着了。”凌归燕说。 “我哪里还有什么厉害的丹药了,这次带过来唯一的一颗九还金丹都给他吃了,没有了,没有了。”郝大运说完后,指着旁边晕厥的蹇祝安,见他胸口开始起伏,气血还是通畅起来。这说明,这九还金丹还在起作用,使他恢复起来很快,再加上这蹇祝安的身体可比李一明强多了,也有一身的横练功夫,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重伤到他。 其实,李一明本身就身体不好,上次被郝大运叫人随便打了那么几下,就差点被过气去。这次被这么强横的法术击中,按道理应该是死无全尸才对,可怎么还要一点气息。这一点,郝大运也想不通。但是看到这神瑁已经被击成了碎片,一下就想明白了,说:“这法器护主,在关键的时候包裹住了他们,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几人这才明白,也庆幸李一明和这个姓蹇的小弟子捡回了一条命。 “郝师弟,那现在怎么办?”归燕又追问,言语中充满了对李一明的关切之意,只是眼中的泪花尚未擦干,晶莹剔透。 “师姐,你别急嘛,李师弟又不是没救,我来想想办法。”说完后,在怀里开始乱掏,总算掏出来一颗绿色的药丸,给他服了下去。“我先护住他的心脉,先让他恢复气血,这断了的几根骨头嘛,这个只能等日后慢慢恢复了,暂时我也没有一个好办法。” 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急也没有用,大敌当前也管不了那么多,叶欢一直看着远方的无尘道人,想要摸清楚他到底要干些什么。可现在出去的传送门已经毁掉了,想要出去的话,也只有等这个少年醒了之后再问。先解决眼前的麻烦,要么拿下无尘子,要么就让他清醒过来。 相比后者,拿下他的可能性还会大一点,要让他清醒过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三魂七魄的法门,这里没有一个人懂,自然不会知道里面的玄机。 现在只有再上,叶欢之前虽然使出了黑炎一击,也想着是给无尘子留有一线,保存了不少实力,叶欢看了下胡泉和其余几个人,除了张鹏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以外,其他几个都有些疲惫,所剩下的真气恐怕也使不了几个法术了。叶欢问:“郝师弟,还有什么恢复真气的丹药吗?” 郝大运道:“凝气丹没有了,先前已经用完了,现在我这里剩下的就是一些止血解毒以及跌打损伤的药。”叶欢点了一下头,他也明白,这种有奇效的丹药,整个百草堂都没有几颗。这个时候,郝大运自然也不会吝啬,只有是有,一定会倾囊相送。 “各位师弟、师妹,保存实力,你们先休息片刻,这里交给我吧。”说话间双眼怒目,淬焰已然祭起,看着飞去的无尘道人,此时他已经不再有任何想法,誓要将他拿下不可,即便是失手将他杀死,也没有人会怪他。这也是玄清观两代修行者之间的比斗,一个是首屈一指的高徒,传承正宗,各堂主都给予厚望。另外一个是曾经的玄清观长老,功法虽杂,但是极其浑厚,不容小觑。 叶欢临走时,看了一下奚芸,正要说点什么,但是也不合适宜。待到叶欢飞走后,奚芸才看着她的背影,想要一同前去,但却被胡泉给拦住,说:“这个时候就让他一个人去吧。” 奚芸点了一下头,和凌归燕靠在一起,虽然不是生离死别,却也是一种离别。 李一明这边很快得到了苏醒,却比蹇祝安更快,可能是全身断了几个骨头,被疼醒的。他稍微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左腿怎么也使不上劲,看来是断了,然后呼吸之下,胸口也是一阵剧痛,怕是肋骨又断了几根。然后就是右手满是鲜血,已经流了不少,渗入了地下。 也只能扭头看去,见神瑁已经粉碎,试着念了一下口诀,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师父给的东西,就这样没有了,也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和师父交代。还有,好不容易能有一个能飞的东西,李一明还没有用几天就再也没得用了,以后出行就要靠走,这最后一点修行的风采都丢了,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再看师姐,此时如释重负,却也高兴不起来,眼角还略带些湿润,一直在躲避他的眼神,又不免偷偷看几眼。可能是李一明疼得厉害,对着一旁的郝大运说:“快,给大爷来点止疼的药。” 郝大运也知道李一明是无心说的,也不理他,只是把他右手的绷带缠得更紧了,听到“哇”的一声惨叫,响过天际,直冲云霄之上。这一叫,也把蹇祝安给叫醒了,醒来后就见郝大运在他边上,料想又是他救了自己一命,连忙道谢。郝大运摆了摆手,说:“这一次可真的不是我救了你,你要谢就谢李一明吧。”蹇祝安看了一下身边的李一明,早就没有人样,却还在对他发笑,又看到散落在周边的神瑁碎片,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说:“前辈这次失了宝贝,将来有机缘我送给你一个。” 这句话,李一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想他现在连怎么飞都不知道,还说送他一个宝贝,这换做是谁也不会相信。但还是客气道:“蹇兄,没事,不碍事,不碍事。”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其实心里很不舒服,但事已至此,留得一命,将来再去寻觅。也只有这样想,才有一些宽慰。 “还不碍事,你师父借给你的宝贝,你就这么给搞没了,我看你怎么回去交代?”归燕一直有一颗想怼他的心,见李一明醒来后,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高兴,更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有的没的就说了那么一句,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可李一明也不反驳了,他知道说不过她,也不想自讨没趣。 其实,就这样听她唠叨也好。不过这句话也把李一明的底给掀了,蹇祝安本以为这宝贝有什么来头,原来是李一明的师父所送,真要说些什么抱歉的话,李一明开口呛道:“等你师父醒了,叫他赔给我一个便好。”李一明也倒是会把注意力往别人那边引,蹇祝安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难为情,躺在那里望着天。 “明明就是你学艺不精嘛。”凌归燕说。 看来,只要有李一明在,凌归燕就不会让她好受,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思,明明还…… 李一明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那种许久不见的思念,居然被凌归燕这几句话给冲得一点都不剩下了,再加上现在全是剧烈的疼痛,也动弹不得,干脆充耳不闻,眼不见为净,闭目养神。和一边的蹇祝安,一个睁眼一个闭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郝大运此时说了一句:“嗯,还知道和人斗嘴,看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张鹏也接着说:“我再想李师弟到时候怎么回去,干脆我们几个先走,郝师弟你雇一个牛车,把李师弟带回来罢。” “我坐牛车?”郝大运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张鹏点了下头,说:“这伤筋动骨要大半年,你不找个牛车怎么弄?难道就把他丢在这里吗?” “从这里坐牛车到玄清观,那不得走个几年啊?不妥不妥,再说,有我在,李师弟经过我的调理,顶多十天半个月就能下地走路,到时候他自己想办法吧。” 见几个师弟在那里说笑,胡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说:“那也不必这样,我无望可以分出子母剑,我到时候带上李师弟一起飞就行了,前提是他能自己站得起来。” “还有,你那大鼎里面难道不能蹲一个人吗?”奚芸说道。 “哦,对哦,你到时候站在大鼎上,下面蹲着李师弟,这样也是一个办法。”凌归燕也说,但是这句话明显是在气李一明。李一明虽然想充耳不闻,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么一想,还蹲在大鼎里面,不知道的人以为蹲在那里干什么呢。 真是服了这些人!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三章 对峙的前夕 叶欢持剑飞出,义无反顾,现在的情况之下,他很难再保存实力,何不放手一搏? 无尘道人,再一次拿住拉达后,飞到了一个隘口处,这里呈葫芦形,里面宽外面窄。而在最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怪兽石像,高约十丈,重达万斤。 石像显现出巨大的压迫感,从远处看不清楚其具体的样貌。但是从轮廓上来看,和这里的其它怪兽大相径庭,只是更加威猛、更加高大。无尘道人把拉达公主往石像头顶一丢,就兀自在一旁口念咒语,似乎是在发动什么仪式。 走...... 《太极之上》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三章 对峙的前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四章 地下的秘密 迷踪幻境,分为三层。 第一层人间界,最开始还有雪国的居民万人之多,为了逃避战乱,而躲在此地,却死于非命。这一层叫妖魔界,比前一层大了几十倍,但却是一个非常凶险的所在,外面很难看见的怪兽,在这里是随处所见,伤人饮血,无所不及。这还没有算上地下的那个怪物,更是另外一种恐惧,那种叫人无法想象的恐惧。 无尘道人在解开封印之后,巨狼的雕像损毁,拉达公主也被吸到了地下深处,生死不明。此时,叶欢等人早已无能为力,也...... 《太极之上》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四章 地下的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五章 冰和火的变化 叶欢在祭出法宝后,华凌符咒所产生的极寒,已经将隘口里的所有能看见的都冻得结结实实,俨然成了一个冰的世界。叶欢收回符咒之后,稍微等了片刻,也才跳过去查看情况。见巨蝎还没有组合成功,也仅仅堆积成大概的轮廓就已经被冻到那里,毫无声息。细看之下,有些蝎子全身都是冰凌,和钳子、爪子还有尾巴都连在了一起,行动受限,自然是再也动不起来了。 叶欢也是不经常使用这个法宝,一般都是用剑,至少以他的修为来说,用剑就能解决...... 《太极之上》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五章 冰和火的变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六章 高徒显卓绝 叶欢此人,自小就在玄清观内修行,他称之为第一弟子也不是随便说说的,自然有自己的一套,除了功法高明之外,还有着冷静的头脑,算是丹鼎一脉新时代的佼佼者。从这次便能看得出来,他一直在保存实力,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让师弟师妹先出手,自己也不是冷眼旁观,而是在一旁分析情况,遇到危难的时候,自会首当其冲。 可以说,现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除了他之外,恐怕再也没有人有这个能力扭转乾坤。奚芸见远处战斗激烈,也便飞了过来...... 《太极之上》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六章 高徒显卓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七章 失魂落魄欲挣扎 无尘道人睁开双眼后,对两人也是漠视。从他的表情来看,并不记得两人,似乎他也不在乎任何人。拂尘挥动下,一股劲力从身体里面激发出来,看着样子,无尘这边真气得到了恢复。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在不服用任何丹药的情况下,丹田的真气居然能得到如此快的恢复,光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这也难怪玉玑子会费这么大的力气,要想将他再次拉回玄清观,这和无尘道人的能力是分不开的。除了道家丹鼎一脉的修炼根基之外,还熟悉某...... 《太极之上》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七章 失魂落魄欲挣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八章 无尘话原委 群蝎爬过之后,见拉达公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忽见胸口起伏,预示着她还有一丝气息。只是全身皮肤苍白,满脸青紫,嘴角渗出淤血,看似中毒很深,命在旦夕。 奚芸跑过去,背起拉达公主后,便向着郝大运的方向飞去,也希望能救她一命。这里就剩下无尘子、叶欢、张鹏三人,面面相觑,一笑泯恩仇。 “老夫之前所举,实属无奈,本以为可以恢复如初,没想到还是着了那个巫师的道,看来这世间又将陷入凶险。”无尘子叹息道。 却见叶欢不解,...... 《太极之上》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八章 无尘话原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九章 重启秘境 华胥城,就是无尘道人在外清修的时候,利用迷踪幻境创造出来的臆想之地。当年,他在被逐出玄清观之后,郁郁不得志,游历在大江山水之间。忽忽过了许多年,也觉得无趣,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进入到雪国当了国师,才最终了解到关于“迷踪幻境”之事。 而关于无尘子在那场大战中,如何身形寂灭,又如何重塑了肉身,最后魂魄归元,等等神奇之事,岂是几句话就能说得清楚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能够做到这点,怕是古今第一了。 大千世...... 《太极之上》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九十九章 重启秘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一百章 草原两酒神 草原之夜,豪迈奔放。 又到了郝大运发挥的时候,在喝酒这方面,他自然是来者不拒。上一次的事迹,在很短的时候就传遍了整个草原。这一次,阿维还集结了别的部落的几个海量高手,誓要将郝胖子拉下神坛,挽回一些颜面。 可这样的比斗,即便是赢了又能如何,一群人对一个人,也是胜之不武。这一点,阿维自然是知晓,这柿子嘛,也可以找软的捏,所以其他人自然是遭了殃,成为了郝大运的牺牲品。 大家围坐在一起,唯独无尘子早已戒酒之外,...... 《太极之上》第一卷:玄清风云,初来匝道 第一百章 草原两酒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一提夜壶之情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是到了深夜时分。李一明虽不清楚外面的“战况”如何,但是从传过来的声音来看,似乎坚持到后面的人也已经不多了,看着样子这次的“酒友”大会,即将结束。 李一明醒来后,有些内急,但起身却比较困难,正在四下寻觅夜壶,就见蹇祝安一人坐在床边,暗自神伤。 “蹇兄,又老你把夜壶递给我一下。” 这人有三急,李一明实在是没有办法,也就求助于蹇祝安。而他听到后,还没等李一明说完,就走到床边,把夜壶递给了...... 《太极之上》第一百零一章 一提夜壶之情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了语话离别 郝大运,还没等李一明叫他,第二天的下午就来到了李一明的住处。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关怀备至,看来是昨夜喝得尽兴,现在还有点春暖花开的样子。 “过几日,那草原王的药就炼制成功了,到时候师弟一起走便可。” “我怎么走啊师弟,站都站不起来,难道真的要你雇个牛车拉我回去吗?”李一明反问道。 “师弟,你傻啊,那无尘师叔的辟邪渡,可大可小,你躺在上面没一点问题。”李一明这才想起,回去后多了一个无尘师叔,神通广大,法器众...... 《太极之上》第一百零二章 了语话离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程中述险境 一行的几人走了后,李一明的身体也开始恢复了起来,没过两天便能下床走动,看来,这丹药的确是有奇效。 只是,不知道是郝大运的医术高明,还是红裳的灵草更好,或许两者兼备。阿维父亲那边好像也有了点动静,在服用了郝大运给的灵丹后,下半身已经有了一些知觉,只是没有李一明来得这般快。 毕竟,他受伤已经有好几年,再加之岁数也有这么大了,想要痊愈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自从李一明能下床后,一直也没有闲着,除了每日打坐修行...... 《太极之上》第一百零三章 程中述险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雪村小叙 这蹇祝安,想必也是一个洒脱之人,通过这几日的了解,他虽然有书生的打扮,却只是徒有其表。关系近了,更是万物皆可谈笑风生。原本以为,他有些矜持,看来也是看人下菜。 这一点,倒是比较合李一明的口味。 想想当初那几日,蹇祝安将他从迷踪幻境里面背出来,还有给他倒了几天的夜壶,就这情谊,堪比金坚。虽然认识时日不多,可总觉得相见恨晚。这几天赶路,也完全是按照蹇祝安所说的“南星起眠,南星落行”,也慢慢适应了极北地方的...... 《太极之上》第一百零四章 雪村小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一桶土豆酿 听到蹇祝安把问题丢给李一明,也是希望他给出点主意。而李一明这里就两点,其一就是打架从来不怂,其二就是打架基本不赢。光靠硬实力去对付那些食人族,一个两个还是没问题,但是多了的话,估计连跑都跑不掉,也只有添乱的份。 不过,他还有一个常人没有的帮手,那便是红裳。 想要知道什么事,找她问问便知。只是红裳是否还给他面子?也只有问了才知晓。先前李一明就感觉到,她的根系已经深入到了这片大地,只是在地下很深,这地上基...... 《太极之上》第一百零五章 一桶土豆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苦侠村 苦侠村,乃是去极北地区的第一站,估计也会成为中途的最后一站。村民们在经过简单的商讨后,就各自开始准备,可能几天后这里就要人去楼空了。这个还在睡觉的李一明和蹇祝安还不知道,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二人起来后,才想起昨天说的那些话。 “来都来了,师兄我们还是帮一下他们。”蹇祝安说。 李一明也才起床,睁开眼睛后,先是洗了一把脸,也不吭气。但见蹇祝安又开始喋喋不休:“这老两口人不错,大儿子也下落不明,实属可怜。...... 《太极之上》第一百零五章 苦侠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妙用变形丹(上) 李一明的感知,大概就是一个直线距离。要是直接飞,恐怕很快就会到达。但是,这地上的路,又怎是一帆顺风? 这山路十八弯,再加上有些地方的积雪有半人多高,走起路来着实吃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才想起来。 “为什么不骑马?” “哦,对哦,我他妈忘记我们还有马呢。”李一明骂道。 “不过,骑马动静太大,不利于行动,我们还是快走快行,两条腿也倒是自在,马儿就暂且留在苦侠村吧,让它们休息一下。” 又是翻过了一座山,到了山...... 《太极之上》第一百零六章 妙用变形丹(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妙用变形丹(中) 李一明光笑也不成,还是先看下自己能变成什么,说不定比蹇祝安还不如。蹇祝安这个哈皮狗也转过头来,瞪大了一双狗眼。 拭目以待! 只见哈皮狗的表情,越来越夸张,先是缓慢地咧开了狗嘴,露出了一嘴的白牙,狗眼也随之放光,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单从哈皮狗的表情来推断,它现在心花怒放,像是心里得到了些许平衡,左右甩着头,口水横飞。 还跑跑跳跳,在雪地里面撒野! 本来狗腿就短,每跳一下,都深陷雪中,乐此不疲。 再看...... 《太极之上》第一百零七章 妙用变形丹(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妙用变形丹(下) 一些废话:这本书伽客已经写了两个月了,今天看了下大纲还有很长,计划400多万字,我们拭目以待。 按照我的想法,会排除生活中的一切困难写书,同时为写作创造对应的条件。伽客夜以继日,空闲之余,也翻看之前的章节,看下有没有逻辑问题和错别字,本着对读者负责的态度,把这本书做到尽善尽美。 伽客我欢迎大家提建议,同时也希望大家不要吝啬自己手里的推荐票,月票打赏更是多多益善。 拜谢之,期待大哥拉榜。 ※※※※※※※※※...... 《太极之上》第一百零八章 妙用变形丹(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所谓的艳遇 那女子的打闹声越来越近,李一明这边两人跳着在管道内行进,最后还是以蹇祝安这蛤蟆第一。他先跳到管道口,瞪着大眼睛看着下面。 和之前推断的没有错,这个联通的是一个浴池。是一个很大的浴池。依稀能看到有一个女子在洗澡,而一旁有好几个服侍她的侍女,或是在随便,或是在池子里,陪她打闹、玩耍。 空闲之余,那女子拿起浴池边果盘里的葡萄,摘一颗含在嘴里,也不咬破,只是用嘴递给一旁正在给她洗浴的侍女,两人最后相视而笑,很...... 《太极之上》第一百零九章 所谓的艳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偷鸡又摸狗 山洞蛮人的居所,还有这般的奥秘之处。李一明此时看着尽头的火光,是越想越不对劲,这蛮女或许就真的在尽拿着大棒等他出现。 因为,这一路过来太过顺利,总感觉自己会在阴沟里翻船。 慢慢走过去,或许不太稳妥。李一明想了下,我他妈不是能飞吗?管他大爷的,飞回去便是。李一明也不知道怎么来了这点莫名的火气,把这蛮女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估计是一来一回,千差万别,触景伤情! 李一明跃到高处的阶梯,寻着下落之势,飞进了这...... 《太极之上》第一百一十章 偷鸡又摸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狗变白狗 李一明带着蹇祝安向苦侠村的地方飞去。由于并不清楚变形丹的效果在何时解除,所以李一明只能贴地飞行,以免飞得太高后突然掉下来。 飞飞停停,不紧不慢。 最后在离苦侠村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两人先后恢复了人样。 坐在山脚下,背靠一块巨石,一边躲雪,一边聊天。 “师弟,怎么样,这蛮女的滋味如何?” “唉,师兄见笑,别提了,吓得我差点呛死在浴池里。” “怎么?师弟不是在里面玩得挺好的吗?怕是占了她们不少便宜吧?” 李一明这时...... 《太极之上》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狗变白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绿珠之子昂 蛮女变美女,狮狼变神獒。 李一明一下就明白这绿珠的功效,原来是可以让某些物种进化到最高级的状态。犬类的最高级的状态就是獒,而灵长类的最高级状态就是人,怪不得李一明含了那么久,也不见有什么作用。同时,绿珠还有恢复外伤和内伤的作用,这一点相比九转金丹有些相似,但是作用却比九转金丹来得更加快速。 按照李一明的理解,这蛮女完全可以服用这枚绿珠,说不定能够永久变成人。但为何只是每日饮用泉水,短暂成人。这或许是想...... 《太极之上》第一百一十二章 绿珠之子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进佛庙拜三清 独木寺,是村民给这个寺庙取的名字。因为,这个寺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建的,门口也没有名字,也就在庙的后面有一棵树,高耸入云,也就有个这个名字。三人都有骑乘,加上路也比较好走,并不需要翻山越岭、弯弯绕绕,只需要沿着冰冻的河边,往北走个五十里很快就能到地方。 这一路不需要停留,河面也冻得很结实,平平坦坦的,一马平川。听鹿奎说,这条冰下河发源于最极北,也是雪国和若兰草原的重要水源,可以说这里起源的河流,滋养...... 《太极之上》第一百一十三章 进佛庙拜三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血炼知线索 李一明的血炼窥探之术,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现在来看,这血炼之术大概就有三个作用,一是探视对方的思绪,知道一些隐藏在别人内心的秘密,二是在可以控制一些物品,就比如说那把断刀,虽然没什么威力,但用来糊弄一下蹇祝安也未尝不可。这第三个作用,便是在这草原和极北地区,能和红裳得到共鸣,探究更加广袤的地域。 并且,在关键的时刻,还会得到红裳的一些协助,这也是李一明敢勇闯极北地区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李一明也不知道...... 《太极之上》第一百一十四章 血炼知线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迷雾中有人 在走出这里好久,李一明才把自己所看到的事给大家说了一遍,当说到鹿奎儿子可能还活着的时候,鹿奎立即激动起来,抓住李一明的衣襟说:“李道长,你务必要就我的儿子。” 李一明说:“鹿大哥,你放心,即便是不看在蹇师弟的面子上,就算是为了道义我也会尽力而为,只是有个事需要你好好想下,这个两山之间,前有湖,后有洞的地方在哪里?” 鹿奎在一旁点了一袋烟,兀自堆在路旁,仔细回想。最后一惊,说:“似乎有这么个地方,需要沿...... 《太极之上》第一百一十五章 迷雾中有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单枪匹马 通过李一明这么一闹腾,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腿软,要不是子昂的速度快,李一明想顺利回到村里,怕是有点不太可能。 不过,这一次冒险的举动也算是有了那么一点收获。在第二天,李一明把这件事和大家交代了一下后,一个村的男女老少,就浩浩荡荡的出发。蹇祝安这次带领大家,也让全村的村民安心了不少。这一点,李一明也是同样的想法。而相比他之外,李一明的肩头的任务更加繁重,他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查清楚这食人部落的事,如果有人活...... 《太极之上》第一百一十六章 单枪匹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奇怪的图案 这个地方,可比李一明想象的要大很多。特别是那个传说中的山洞,从外面看就占据了山体的一大半,里面很是幽深,还往外散发着恐怖的气息。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像恶魔的低语声一样,让人感觉到极度的不适。这两边的山体,呈现出灰黑色,就如红裳所说的那样,感染了某些疾病,让树木无法生长。 可以想到的是,如果这里都是树木的话,那将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有山、有水、有树、有林,即便是整个极北地区,也很难找到这样的存在。只可...... 《太极之上》第一百一十七章 奇怪的图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来自玄清观 李一明虽然在迷雾中和这些人有过交集,但是一直没有见过真人。他们藏在迷雾之中,也是在有意躲避,而且上一次李一明是手拿着火把,他们自然不敢靠前,所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还不曾知晓。 李一明在看完这些涂鸦之后,不觉后背发凉。如果这是现实的话,那将是一幅怎样的嗜血景象。李一明迫不及待想寻找到那些村民,也就在这走道的尽头,或许存在什么危险,他此时已经通灵的那把断刀,以待时机。子昂此时耳朵动了一下,也察觉到了...... 《太极之上》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来自玄清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贼不走空 鹿铮又说:“最近他们都不给我们吃那些丹药了,很多人的身体都不太好,可能就是如道长所说,他们会在极夜的时候吃掉我们,也害怕我们反抗。” “对,我觉得也是这样。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怎么把你们给解救出去,哦对了,那些丹药他们都放在哪里的?” 李一明问。 “这个我等就不清楚了,这个可能需要李道长自己去寻找,要是不能尽快恢复身体的话,怕是也逃不远,到头来再给他们抓住,也凶多吉少了。” 李一明也点了下头,以他前面进来的这...... 《太极之上》第一百一十九章 贼不走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俺们回家了 按照李一明的计划,虽然不能说是万无一失,但是以现在的了解来说,一定是最好的办法。在一行人离开山洞的时候,他们有些还爬到食人部落那些蜂窝状的窑洞里面,拿了一些御寒的兽皮、衣物之类的东西,这一点也算是秉承了李一明的特点,所谓是贼不走空嘛。 也不知道那些人回来后,看到这个场景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不过,这让人闻风丧胆的食人部落,做事居然也是如此的草率。也就让一个人守着这地方,还是一个没一点用的废物,光这一点,...... 《太极之上》第一百二十章 俺们回家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祭司的拷问 穿着华丽兽皮的祭司,虽然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可总觉得他那种饱经沧桑的相貌并不是空穴来风,似乎是充满了许多故事。而且,他好像特别了解玄清观的事,知道有些弟子会经常来此地寻找法器,可能曾经见过不少,所以也才有此一说。 李一明也懒得管他说的那些,这里天大地大,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地盘,只要是有能力就能过来,我李道长想怎样就怎样,不容他人在后面嚼舌头。 想法如此,但也不急于动手,毕竟人家还在那里“讲道理”。 也许就...... 《太极之上》第一百二十一章 祭司的拷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战之前的闲谈 南星起来,这夜虽白,也掩饰不了这肃杀的天色。远处,太阳迟迟,泛着晕光,却怎么也盖不住南星的绚烂光点,呈现出五彩之色,隐约能看到几颗伴星,大小不一,颜色各异、闪烁飘忽。 在中土腹地,也一样能看到南星,只是没有这么明亮而已。曾经听师父说过,南星是主命宫、能测天下大事,能断世间百态,也不知道这里的星宫和那边有什么区别,在李一明看来都差不多,并无什么区别。 占星之术,太过深奥,可能是整个玄清观的最神秘所在。李...... 《太极之上》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战之前的闲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李道长的反击 大火旁边,围坐着两百多个村民,大家先是吃了恢复身体的丹药,而后又服下了李一明给的行军丹,此时精神无比,却不知道危险将近。 正在说笑之间,迷雾四起,空气中弥漫着湿气,这和之前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鹿铮首先点燃火箭,朝着迷雾中射去,只听见“嗖”的一声,这火箭居然在迷雾之中熄灭,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射到人了没有。 这一点大家都没有想到,莫不是这次那人在迷雾中也动了手脚?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那...... 《太极之上》第一百二十三章 李道长的反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硬碰硬 这次是李一明自从进了玄清观以来的第一次大战,而且还是自己主导的一次战斗。虽然对面的并不是那些修行高深之人,但双拳难敌四手,尚不知这里到底会有多少食人族。就从上次去山洞中看到的窑洞来计算,如果以一人一个计算,估计三五千个是没有一点问题。当然,这还排除了两人或者更多的人居住在同一个窑洞的情况。他本不想参合到其中来,可不知不觉就被蹇祝安给带到沟里去了,这可能是李一明上辈子欠他的,除了要救他的命,还要帮他...... 《太极之上》第一百二十四章 硬碰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唤雾祭司 那迷雾稍显柔和,虽然是北风四起,却也带不走它。 就这样,停在李一明的前面,微微荡漾,好似浪花一般,和雪地混为一色。时而轻浮于山石之上,时而又开始互相缠绕,形状也极为不规则。在前面涌动了一会后,从迷雾之中走出来了一个人,来者正是那位祭司。 他和之前并没有两样,只是多了几分愤怒之色。这次见到李一明,一改之前的轻挑和淡然,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这小道士,杀我这么多的族类,一定会有报应。” 说来也怪,这人一...... 《太极之上》第一百二十五章 唤雾祭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好事做到底 站在高处,一览无余。 如果独木寺后院的大树是这里最高的东西,那这个小山峰排第二怕是没有一点问题,除了能清晰看到远方的各种地势,而且还能看清冰下川南下的场景。此时那些村民已经开始撤离,雪橇加雪板,这速度不亚于骑上子昂行走,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达雪国的都城。 而那远处的食人魔的山洞,此时也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就如那祭司所说的一样,极夜来临之前不再去和这些村民纠缠。 或许,这山洞里面还有一些落单的村民,李...... 《太极之上》第一百二十六章 好事做到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取名叫迷踪城 那食人族的唤雾祭司,看来是说话算话。这一夜,他们还真的没有出来,村民们快马加鞭,在绕过了几个山谷后,到了第二天,居然还追上了苦侠村的那些村民。两拨人碰面后,都倍感吃惊,都没有想到李一明这么有办法,这么快就把这些人给解救了出来。特别是鹿奎两口子看到大儿子,老泪纵横,激动得差点背过气去。 蹇祝安也没想到李一明这么兵贵神速,想来也是用了一些特别的手段。但是具体用了什么,李一明也不说。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太极之上》第一百二十七章 取名叫迷踪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蹇师弟不简单 这半罐,应该就是整个苦侠村最后的土豆酿了。蹇祝安喝得尽兴,一口都没有给李一明留。这几日劳累赶路,估计蹇祝安也是无趣,好不容易李一明拿了点酒过来,可就囫囵一下就没了,不免让人扫兴。 李一明把空酒罐接过来的时候,晃了一晃。这家伙果然是一点都没有给他留,心下有些不快,瞪了一眼蹇祝安后,无奈摇头,收好酒罐子,留着以后用。随口说了一句:“你呀,欠我一壶好酒。” 蹇祝安点头道:“小意思,等到了迷踪城,师弟给你寻一...... 《太极之上》第一百二十八章 蹇师弟不简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本就不是同路人 蹇祝安原本有些为难,本来就是两人说好的事,现在自己突然要变卦,遇到谁都会难以启齿。不过,选择权也在他自己,而且自己虽然是无尘的弟子,但是他现在还并不是玄清观的人,没有拜过天师,也没有上过高香,自然不用去敬那些道义。在强忍了几次之后,蹇祝安说:“我打算一直留在迷踪城,当这北方之王。” 说话间,还偷偷看了下李一明,但见李一明非常淡定,只是顾着喝酒吃肉,也不说话,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在大口地吞了一口肉,咬破...... 《太极之上》第一百二十九章 本就不是同路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极夜来临 基本上,只要迷踪城的居民,此时都站在了城墙之上,看着极北的地方,等待中,天色渐渐暗沉,南星像是夜空中的火炬一般,开始接替太阳,照亮整个极北地区。 说来也是巧,自从迷踪城摇旗后,这几日也来个很多能人异士,其中就有一些记录这极北事迹的唱诗人,这一支族人也就有三五个,游走于各地之间,靠的就是口口相传,在他们的口中,得知了很多极北地区的事情,这可比村民所说的那些,更加的传奇。 其中有一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 《太极之上》第一百三十章 极夜来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夜之精灵 子昂见到了同类后,有些不太自在。兀自在城墙上面攒动,显得坐立不安。自从跟了李一明之后,到现在也已经有十来天了,从来没有过今天的举动,这种感觉,虽然说不上是惶恐,但也让李一明觉得子昂怕是遇到了什么让它为难的事。 这也不应该,子昂的性格还算沉稳,几次御敌都没见它有过太多的动作,杀敌也仅仅只是一口,而且每次都是命中要害,虽然攻击的方式比较原始和粗狂,可对付这些血肉之躯是完全不在话下。子昂在上面来回跑动了好...... 《太极之上》第一百三十一章 夜之精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是一名修士 子昂哪里能有此矜持,自从见到了另外一只獒犬后,它早就将李一明抛之脑后,什么忠犬护主这样的信念已经荡然无存。特别是在得到一只寒鱼之后,这忘乎所以的劲儿,已经无法用任何言语可以表达。 子昂学着那獒犬的动作,先是用脚踩,但它用力过猛,一脚就将鱼踩得稀烂,何止是黄色的卵,就连血肉都被挤了出来,弄得到处都是,恶心至极。尽管这样,子昂也不嫌弃,先是舔干净了爪子上的鱼卵,然后把冰面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也舔了干净,...... 《太极之上》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是一名修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摩基族 李一明说的意思,并不是回去,而是跟着人家走。即便现在自己不去,子昂也会跟着去。 唉,现在才知道养狗不易。 奋起直追,用这个成语来形容子昂现在的状态也不为过。对面似乎有意拉开距离,可还是低估了子昂的决心,毕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同类,怎么能轻易的放弃。最后,好不容易追上去并行,对方两个看也不看他们,也只是赶路。而去的方向,便是那食人族的洞口。 路上两人两神兽,也不怎么休息。是在是累了,就靠着各自的獒犬睡觉,...... 《太极之上》第一百三十三章 摩基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总要有人牺牲 极北的天,寒气逼人。 特别是极夜之下,南星的光线照射在石碑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倒影,而上面站着的十几个人,在疯抢了几个村民之后,也得到了一些变化。之间,那些人也逐渐失去了暴虐的样貌,变得可以自控。特别是头顶上的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满嘴獠牙也没有了,变成了和正常人一样。 这难道就是极夜下他们的秘密吗? 李一明正在纳闷之际,那些在仪式下恢复正常的人一个个回到了洞中,像是幸运者一样,显得无比知足。而另外的摩...... 《太极之上》第一百三十四章 总要有人牺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传说中的边云镇 原本以为,会和蹇祝安这家伙来边云镇,随便去拿桑怡居感受感受。可现在却有诸多的不便,就现在的紧急情况之下,这桑怡居还能开几日? 事态变化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多想。原本的计划早就被打乱,现在也只能和岚一起,做这最后的人事,希望别在这极北地区留下骂名,将来等到道法修成,再次游历此地,也不会落下个人人喊打的局面。 虽然是这么想,可这件事李一明算得了老几?他只是做了一件自己应该做的事,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更不会知道...... 《太极之上》第一百三十五章 传说中的边云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岚的话 镇长鹤大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点也不含糊。他深知事态的严重性,在送走李一明和岚之后,边下镇想起了钟声。这钟声为五下一组,熟悉这边云镇的人都知道,钟声起预示着将有大事发生,特别是这三长两短的敲击,更是不容小觑,关乎着生死存亡。 自从钟声响起了以后,边云镇中的那些镇民们都放下了手中的事,但是大多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得到普通人,似乎也不能改变什么。而有些能力,且身强力壮之人,还有这边云镇的一些管事、议...... 《太极之上》第一百三十六章 岚的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紧急动员 极北这个地方,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除了常年冰雪覆盖以外,还有很多不同的种族。像人畜无害的蛮人族,这个大家可能都见过,至少大多数的人都听说过。由于语言和习俗不一样,加上蛮人族也不通王化,各自安好,也倒是没有过任何纷争。而夜精灵族,听说一直生活在地下,在座的人似乎都没有见过,自然就会觉得奇怪,特别是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深邃中带有一些神秘色彩,这种异族,虽然说不上有些奇怪,但就是这一点,就让人望而却步,更别...... 《太极之上》第一百三十七章 紧急动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毫不吝啬 鹤大人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就让各自回去,临走时,张万锤还特意说:“李道长,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就到我的铁匠铺来,别的不说,以我的手艺,一定包你满意。” 李一明拱手道谢,点了下头。心想:早就听人说过这边云镇有一个很厉害的铁匠,难道就是此人?只是李一明还有些疑问,这张万锤打造普通兵器应该没一点问题,但对于修行者的兵器,他到底能有几分功力,这一点还不得而知,只有等有空之后再去问个清楚。 事态紧急,闲话少叙。现在...... 《太极之上》第一百三十八章 毫不吝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幻霜可不是板砖 现在的这个情况,岚和鹤大人也只有看着的份,尽管李一明使劲了全身的力气,他们也看不明白其中的玄机。可能鹤大人见多识广,也只能妄自猜测。但岚可一点都不明白,毕竟不是同一类人,更别说什么修行之事,即便是解释了,她也不会明白。 李一明这一次,在面对这个“板砖”,更是丝毫没有一点办法。好几次把全身的真气都调用完了,都不能窥得半分。幻霜一直在抗拒李一明,也有可能是在考验他。这一点李一明自然知晓,只是以他现在的手...... 《太极之上》第一百三十九章 幻霜可不是板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离别之际 李一明收起血炼之法后,觉得全身经脉舒畅。似乎意味着太乙玄天宗注灵期冲关的成功。特别是在幻霜的加持之下,真气运行自如,对灵物的操控也显得得心应手。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是血炼之法的作用,还是因为这个阶段的领悟,或许两者都有。但无论如何,眼下李一明算是驯服了幻霜这个东西,它也不再为难三人,早就化解的冰封,这里畅通无阻,可以随时离开。 收回血炼之法,就是把渗入到幻霜内部的血液收回,按照李一明之前的经验,想要对...... 《太极之上》第一百四十章 离别之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张万锤和鹿晗 李一明又回到了孤身一人,岚走了,子昂也走了,蹇祝安也独自在迷踪城忙着自己的大事。现在这个状态,就像是之前自己一个人在玄清观的占星台一样,无人打搅,自己可以沉下心来想很多的事。 其实也挺好,没有那些俗世和挂念,一心修炼。特别是在获得了幻霜之后,快速熟悉这个东西的使用办法,是眼前的当务之急。李一明试了很多次,将幻霜变化成各种形状,基本都是有求必应,操控自如,没有一点阻碍。这或许就是注灵期过后的一个明显的...... 《太极之上》第一百四十一章 张万锤和鹿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萧然这老小子 张万锤的铁匠铺,位于边云镇的低洼处,这里有滚烫的岩浆流过,李一明在这坐久了,还真的觉得有些燥热,可能是这师徒两个早已经习以为常,也难怪他们二人都不穿上衣,上身经脉喷张,只是相比于张万锤,鹿晗却显得瘦弱一些。而且对这个传艺师父,鹿晗也是言听计从、唯唯诺诺。毕竟是寄人篱下,也只能诚心学艺。 李一明和鹿晗闲聊了那么一会儿,见张万锤从楼上下来,拿出那个他画好的图纸,走到桌子面前,摊开,把鹿晗也叫过来,就和李...... 《太极之上》第一百四十二章 萧然这老小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萧然的牢骚 “别,别,别,小李子,你不要再复制了,要是再搞几次的话,你恐怕就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说话的人是谁?正是那位自觉功法高深莫测、见识过人的萧然。李一明算了下日子,也有个把月没有听到萧然的声音了,这突然一下,毫无征兆地说话,倒还把李一明吓了一激灵。 李一明听到声音后,立即停手,先是怔在原地,而后说:“萧师兄啊,我还以为你真的没了呢?要不是我用这种办法把你给逼出来的话,你还在那里兀自做梦,你这样到底是唱...... 《太极之上》第一百四十三章 萧然的牢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