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天国》 第一章-苏醒 一片黑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的世界,就像太空中的黑洞一般,他在这片纯粹的漆黑中不停地下落,永远没有尽头。 “我是……死了吗?” 对他的提问做出回应一般,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光点,它原本只是很小的一个,陡然间,它急剧放大,直至吞没了他眼前的黑暗。 黑暗吞没之时,他的视力开始恢复。 “……嘶……啊……!好疼” 昏暗的灯光下,年轻人翻身坐起,就在他坐起的一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如电流般从他的大脑内传至每根神经,突如其来的疼痛使他一下子绷直了身体,出于本能地,他狠狠按住太阳穴,想要制止疼痛继续啃食他的身体,但一个不留意。 “咚!!!”他狠狠从纸箱子上摔在了瓷砖地板上,眩晕使他不住地干呕起来。 身上一身陌生的制服,胃里没有任何东西,他除了酸水什么也没有呕出来,呕吐给内脏带来的压迫感更加剧了他身体的疼痛,他干脆不再干呕。他摸到了一面墙,便喘息着背靠墙壁平复下来。 随着身体疼痛的慢慢消退,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明晰,眨了眨眼后,他环顾四周: 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头顶昏黄的白炽灯忽闪忽闪,让人心中越发腾起一种发毛的感觉。 但这个地方,他是非常熟悉的。 年轻人皱起眉头环顾四周。 “这不是……我们办公大楼的杂物间吗” 他猛地回忆起来,他们城管的大楼里,确实有这么一间杂物间,只是自从保洁阿姨退休后,这里便很少有人使用了。 “我怎么在杂物间里睡着了?” 他扶额着推开杂物间的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城管大楼熟悉的走廊。 “去办公室吧,居然上班时都能睡着,怕是又要被领导批评了。”他的心里腾起一丝烦躁和惋惜。 但是,走了几步,他便发现不对。 “不是……人呢?那么多人呢?”面对寂静的走廊,他越来越觉得诡异。 他所在的首都城管总部平时都是非常热闹的,因为城管这份职业的特殊性,一天到晚房子里都是充斥着同事们的谈话声,开会声,上司的呵斥声。 有时候要打一份文件,写一份材料,他只得戴上耳塞才能认真思考。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平常热闹非凡的大楼,今天却冷冷清清,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站在走廊上,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去……办公室看看?也许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全体放假,他试图安慰自己。 但就当他刚迈出第一步时。 “当啷!!”脚底传来了一声脆响。 一个银色的翻盖吊坠落在了他的脚边。 “嘶……??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翻开。 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孩的合照,女孩有一头栗色的秀发,戴着银色的耳坠,用手指将发丝拨到耳后,面朝着镜头,笑得很开心,而女孩旁边一身军装,正爽朗地笑着的的男孩,正是他自己。 照片下有一行小字:江安&江慈——2022年7月13日 江安是他自己,而江慈是……是他妹妹!!! 他猛然想起来了,今天不是什么休息日,为了给江慈看病,他特地请了半天假,早上把江慈带到他的办公室去,准备中午下班后带她去看专家号! 一看手表:三点二十!!! 江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倒不是因为错过了专家号,是因为他的宝贝妹妹还留在他的办公室里!!!他没给妹妹家门的钥匙,她无处可去。 妹妹生病了,需要照顾,把她一个人丢在办公室里,简直是作孽!江安蹬射起步,直觉脚下生风,一路狂奔到八楼,不顾自己已经气喘吁吁,找到自己的办公室将门一把推开。 开门后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夕阳给不大的办公室笼罩上了一层橙色的光辉。 房间里飘散着妹妹身上特有的蓝风铃香水味,桌子上还放着他给妹妹买的奶茶和零食,焦糖奶茶甚至还是温热的,但是妹妹却在他的办公室里消失不见了。 “小慈……”江安的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 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皮鞋敲击木地板发出哒哒的响声。 “小慈……该出来了……别和我玩捉迷藏……” 一边呼唤江慈的名字,江安一边在自己的办公室翻箱倒柜地找,在现在江安的眼里,似乎江慈正在和他玩捉迷藏,躲到了办公室里哪个柜子里,于是不管柜子有多小,江安都要打开仔细检查一下。 桌底,书架,保险柜,抽屉,江安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雪白的文件纸扔得满地都是,等到把自己的办公室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遍后,江安心灰意冷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对了!手机!手机!”江安像是抓住了自己的第二条生命一般,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因为太心急,几次输错了锁屏密码,等到终于解锁后,江安心急火燎地输入江慈的电话号码。 江安并不知道的是,这一打,便坏了事。 “嘟……嘟……” “快点快点!”江安一遍小声祈祷着,一遍盼望奇迹的出现,听筒里能传来妹妹清脆悦耳的嗓音。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对不起……”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不甘心失败的江安再次对妹妹发起呼叫。 “嘟……嘟……对不起,您所在的地区不在服务区内,对不起,您所在的地区不在服务区内,对不起……” 江安怒火攻心,一下子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手机撞击地面,发出了“啪!!”的一声痛苦的哀嚎。 这个手机是江慈给江安买的。 所以手机被江安摔下去后的0.01秒后,江安便心疼地把它拾起来,用衣服擦干净手机上的灰,试了试,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 在那一瞬间,江岸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殊不知,危险正在靠近江安。 江安的脖子上被一道温热的气息所笼罩,带着一丝粘液的臭味和腐肉与血液混合而成的腥味,这股浓重的,带有野性色彩的气息霎时间将江安笼罩。 他的眼睛一花,心脏便开始咚咚地剧烈跳动起来,他的眼睛急剧地睁大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爬上心头——一种人类继承于远古的,一直沉睡在潜意识里的恐惧。 江安全身都颤抖起来,有东西正站在他的身后,而且这个东西是他没有见过的,也是危险性极强的东西,他慢慢将目光移向旁边倒下的一个穿衣镜,才终于弄清了恐惧的来源——一个黑色的动物站在他的身后。 平常,人们的生活中,说起动物,可能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们人类的伙伴,小猫小狗,小猪小羊之类,但是,现在站在江安身后的这个东西,用动物来形容它,实在是对它的一种真诚的赞美—— 它就像一只蜘蛛,一只极大的蜘蛛。 但是它的前半身却长有螳螂般直立起来的肢体,它全身遍布鳞甲,头顶有四五只血红的复眼,背上长有一对蜻蜓似的翅膀,尾部还拖着一条壁虎似的尾巴,而他的胸前是四把成年人腿长的锋利的镰刀,它的口器蠕动着,喷到江安身上的热气便是从中发出的。 意识到这是怎样的一个东西之后,江安的第一感觉是他在做梦,他可能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可爱的江慈看他睡得正香,便不忍心吵醒他,乖乖地坐在一边,边看报边喝着手里的奶茶。 但现实是,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怪物,出现在首都城管的大楼里,出现在一个找不到妹妹的小职员的身后,想要一口吃掉他。 怎么想都不合理吧。 现实似乎并不像给他解释这奇怪现象的时间,江安的余光瞟过镜子,身后的怪物慢慢举起了它的镰刀…… 怪物刚一出手,当过兵的江安便下意识地把头一缩。 “唰!!!”怪物巨大而锋利的镰刀从江安的头上掠过,齐齐的把他身旁的盆栽拦腰斩断。 “我的富贵树!!” 抱怨还没完,第二刀便接踵而至。 “……”江安往右边就势一滚,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两把那怪物锋利的镰刀便猛地刺穿了江安原先地方的木地板,力道之大,把整个楼板都震了震。 “来骗!!!来!偷袭!!算什么本事!”江安翻身爬起,看着那怪物费力地把自己的镰刀拔出来,一兴奋,上去把怪物狠狠踢了两脚。 不知道为什么,江安这个人,平时看起来非常严肃,但是一到了紧张环节,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时候,他便变得极其亢奋,天不怕地不怕。 想当初他在部队里的时候,有一次掷弹训练,轮到他的时候,刚准备投出去,结果一脱手,把手榴弹扔在了不远处连长的脚下,结果一伙人尖叫着跳进壕沟,而江安却在原地欢呼雀跃,以为自己成功命中了目标。 当然……最后他也被练得很惨。 回到现实,江安刚亢奋了没两秒,只听一声巨响,怪物把镰刀拔了出来。 “错了错了!!” 江安见势不妙,连滚带爬地跑出办公室,那怪物转动身体时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直听得他发毛,跑出办公室后,江安回头望,终于看清那怪物的全貌—— 一只令人作呕的黑色怪物,生怕别人击穿了他的护甲似的,还有,它简直就像是很多种生物的杂交体。 同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廊里开始弥漫起乳白色的雾气,带着一股难闻的腥味,使奔跑时人的能见度下降了很多。同时更加剧了走廊里阴森森的气氛。 使得平日里明亮的走廊现在简直就像是西游记里的缠丝洞一般。 还好,江安对这栋大楼很熟悉,闭着眼睛都能跑,而那怪物又看起来十分笨重——它满身的装甲,堆满防御力的同时还是要损失掉灵活性。 跑出不远,江安觉得身后突然没了动静,他停下来回头一看,只见那怪物卡在了走廊里,它太宽了,走廊没有足够的空间给它移动。 “哈哈哈,我就说吧,你就是一个崽种,长那么大,一点灵活性都……” 江安还没笑过三秒,结果只见那怪物调整姿势,趴在墙壁上,竖着朝江安追了过来! “哇啊啊啊!!!!!” 江安哀嚎着往前继续逃跑,那怪物便在后面穷追不舍。 “唰!!”怪物对准江安的手臂挥出镰刀,江安一个侧身,镰刀划破了他制服西装的袖子。 突然,好像踩到了什么,江安一个滑倒,那怪物便从他的头上飞过,虽然能见度不高,但就这个距离,江安能清楚地感觉怪物腹部密密麻麻的绒毛糊了自己一脸。 他看向刚才那个差点将自己送上黄泉路的东西,一时间有些失去了言语。 “艹!谁在地上乱扔套子!” 怪物转过身来后继续向他发动攻击,江安随便找了个门,门后是楼道,他便什么也不管,选择了一个往上走的方向,他只觉得脚下生风,身体轻快无比,爬得不知道比平常快了多少。 直到他被一道铁门拦住,方才恍然大悟——他面前的,赫然是城管大楼的顶楼大门。 “完了,玩脱了”他心里咯噔一下。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楼道口传来,怪物竟然爬得这么快,这样下去,马上就要追上江安了! “算了,豁出去了!江安一把推开顶楼大门,来到城管大楼的天台,血红色的夕阳一下子将他笼罩。 “没有武器,算是见了鬼了。” 江安环视了天台一圈,绝望地后退,他死死地盯着楼道口,从中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想必再过几秒,它就会冲上天台,而江安已经走投无路,要么跳下去摔死,要么被它吃掉。 江安咬紧了牙关。 突然,脚步声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先是镰刀,再是复眼,随后是怪物的头,它小心翼翼地把上半身探出门洞,看着夕阳中矗立的江安,看看天空,不甘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怎么了?它?”江安感到疑惑:“要吃吃就吃要杀就杀,看什么天……” 江安抬头看向天空。 第二章-女王 斜阳如血泼洒在江安的身上,面前的怪物临阵退却,这让江安很是不解。 于是他抬头,看向天空。 无垠的天幕上,一道白光骤地闪过,江安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秋日的天空空阔高远,桔红色的天空中,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怪物镰刀合拢,似乎要抱住自己的复眼一般,同时,对着天穹发出更加猛烈地嘶吼。 犯病了吗?这杂种?江安再次抬起头来。 突然,一道极为炫目的闪光在远处的天边亮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天穹,在它的照耀下,整下天空瞬间黯淡无光,而这闪光突如其来,江安根本来不及防备,同时,这闪光之强烈,刺得江安根本睁不开眼。 “啊啊啊啊啊!!!”江安痛苦地跌倒在地上,闭着眼转过身去背对闪光。他的眼前一片雪白,耳鸣声大得要把世界吞没。 过了好一会儿,江安的眼前才慢慢地恢复黑暗,耳鸣声才逐渐消退,他颤颤巍巍地拿开自己的手,勉强地撑坐起来,看向刚才闪光的方向。 转过去后,他便呆在了原地。 只见不远的天边,一朵超乎他想象的巨大蘑菇云腾空而起。 它遮天蔽日,覆盖了大半个天空,原本覆满晚霞的天空此时也如同燃烧起来了一般,整个天地间,回荡着核裂变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低吼声,带着宇宙太古的威严,震撼着大地上的每一个没有敬畏之心的生物,在蘑菇云的周围,冲击波如同水波般,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无情地撕碎沿途的一切。 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江安有种想要拜倒在蘑菇云之下的感觉。 但是,就当他正准备给蘑菇云下跪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冲击波,好像快到他所在的城管大楼了。 “我*,跪什么跪,不跪了!!”江安站起身来,在冲击波到来之前—— 朝着蘑菇云比了个中指。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热浪和巨大的冲击力掀飞,他被瞬间掀出楼顶,朝楼下摔去。在他下落的过程中,城管总部外的玻璃幕墙被全部震碎,这些玻璃碎片包裹着江安,形成了一片壮丽的星海。 碎片同着江安一起向下坠落。 艰难地睁开眼,江安在面前同他一起下坠的一块碎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了江慈的背影。 “哥哥……” “江慈……对不住了……” 江安的意识沉入了黑暗。 * 与此同时,遗落天国三号,中央指挥庭 “啪!啪!啪!啪!啪!”随着中央一块大屏幕上红点的消失,核爆的巨大蘑菇云出现在了全息显示屏上,与此同时,大厅内响起了零星的掌声,掌声越来越多,最后演变成所有的指挥员全体起立鼓掌,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女孩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比了一个“礼毕”的手势,登时,大厅内雅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默着,随后齐刷刷地向坐在最高处指挥椅上的女孩敬礼。 “万岁!万岁!万岁!”三声整齐的万岁排山倒海,音浪久久在空阔的大厅里回荡。 但是女孩似乎对这无上的权威丝毫不感兴趣,她慵懒地靠在指挥椅上,用手撑着脸颊,两条腿自然地交叠着,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白底金穗的制服和白色的皮靴更是赚足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片刻后,女孩从白金色的军帽帽檐下抬起双眼,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以及右眼下那颗泪痣,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屏住了呼吸。威严的军装与她的天生丽质成了绝好的搭配,把她惊心动魄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报告”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在大厅内舒缓地萦绕 “是!”大厅内一位同样是白底金穗制服的女军官出列,展开手里的文件夹。 “代号,银针,打击目标,遗落天国五号基地生物设施,打击手段,一千五百万吨当量核弹头,起爆时间为今天下午四点整,毁伤程度,遗落天国五号基地生物设施完全毁灭,损伤遗落天国五号基地主城剩余完整度,百分之二十五,剩余,百分之十五,预估杀死人形闪骸100万只,闪骸10万只,经评估,达到打击目的,判断任务完成。” 话音落下时,场内爆发出巨大的掌声和欢呼声。 女孩微微颔首。 指挥员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刚才做汇报的女军官更是微笑洋溢在嘴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孩,仿佛她刚刚炸掉了一座敌人的碉堡,受到了连长和政委的嘉奖一般。 “死亡人类数目……汇报……” 女孩的眼神,就像是无形的鞭子一般抽打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虽然他们相隔很远,但是当女孩的目光扫到自己时,尽管柔软,不带有敌意,他们还是还是会忍不住打一个寒噤。 女军官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文件夹。 “死亡人数……大概在二十万左右。”女军官的声音微微颤抖。“但是我方攻击迅速,给敌人造成巨大伤亡的同时,也避免了更多的人类受到感染,保持了人类基因的纯洁性,对此,遗落天国五号基地最高指挥官麦耶将军发来贺电,庆祝行动胜利,呼吁所有基地团结起来,共渡难关。” “谢谢你,副官”女孩耷下睫毛:“攻击成败与否,我负主要责任,大家不必背思想包袱,大家都辛苦了,散会。” 话音落下,短暂的静默后,在场的指挥员们便行动起来,他们有条不紊地清理现场,收拾东西,并规矩地排队离开了指挥庭的中央会议室,五百号人,几分钟内,便走得干干净净,就留女孩一个人坐在空空的会场的最高处。 令人窒息的寂静在会场中蔓延,女孩如雕像般坐在椅子上,长久没有动,过了一会儿,等她确定的确是所有人都走光的了的时候,她方才慢慢地放松身体,脱下军帽,露出一头如瀑布般飘逸的栗色秀发。 她将脸买进手掌中,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啜泣。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指缝中渗出,轻轻地拍打在她皮靴的脚背上。 * 江安坠入了一个奇怪的梦里。 战机编队整齐地掠过天空,四周的彩带和礼炮疯狂地簇拥着他,四下里满是人们的笑脸。 白发女孩手持鲜花,身穿洁白的礼服迈着轻盈的步子款款向他走来,接过鲜花后,他深深地将她拥进怀中,轻轻地吻上她的嘴唇,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这是谁?他看不清她的脸。 轻盈的橙花香气在他的鼻尖缭绕,温暖的触感让他无比留恋,苍髯老者从人群中走出,紧紧握住他的手。 “欢迎上任!副总指挥!请您领导我们!” 画面一转,他站在高高的讲台上,底下乌黑的人群鸦雀无声,军官上前,端上一本硬壳红书,他将右手庄重地按在书上。 “我发誓,我将无条件接受最高领袖的领导,忠于……至死效忠,担负起******副总指挥一职。” 镜头骤然拉远,阴冷的天穹下,数十架轰鸣的战略轰炸机前,战靴踏过结了霜的哀草,他的怒吼声震撼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你们是我们最后的希望!至此开始,帝国已死,我们的事业将进入漫漫长夜!愿光明能永远相伴你们左右!” “万岁!万岁!万岁!” “你和他们一起走!去遗落天国。” 起飞的轰炸机,鲜红的胶囊,冰冷的子弹。 “黎明……怕是等不来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颠簸让江安慢慢恢复了意识。 我这是…… 江安试图挪动身体,但是一挪动,全身上下的酸痛便迅速地侵蚀了他的意识,耳鸣声依旧不止,全身的皮肤还能感觉到高温冲击波的些许热量。 低哑的说话声从身旁传来 “抢了几天都没抢到几个活的,收队的时候居然还捡到了一个,真是走了大运了。” “不知道五号基地这边是不是偷着进行闪骸研究了,怪战斗力这么强……” “这边的闪骸和闪骸比较叼,我们佣兵队的几架黑鹰都被|干掉了。” “为了抢几个劳动力,上面脑子怕是已经抽坏了,真是得不偿失……不过五号这边的战略物资倒是挺丰富的” “那是。” “嘛……抢到这几个应该也是完成了任务吧,交差算了” 江安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谈话,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江安所在的车辆似乎停了下来,车内的的灯光亮起。 手铐和脚镣哗哗作响,车内的人陆续下车,轮到江安这边了,身旁的士兵看躺在地上的年轻人没有动,手脚毫无生气地软趴趴地垂着,简直就像是死了一般。 “不会吧……捡到的便宜不会死了吧” 旋即,一双戴着半截指套的大手把侧着身子的江安翻过来,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 “晕过去了”那士兵道:“找到时半死不活地倒在一堆垃圾里,手还比个中指,真是笑死我了,他不会对着蘑菇云比中指了吧。” 他的同伴笑了起来:“草哈哈哈哈,是个狠人,三号基地那边也是真的狠,一言不合用核弹炸,他们这样几次了?” “四次吧。”江安被人拦腰扛起,走出了空气污浊的装甲车,外面清新的空气刺得他一机灵。 “误伤了那么多平民,真是搞不懂,他们有一次还对自己顽固区的闹市进行地毯式轰炸?真狠,对自己人比对敌人都狠,其实这次雇佣我们的上面好像也差不多。” “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好像女的,长得还可以。” “那我没话说了。” 行走中的颠簸把江安晃得很不舒服,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见拦腰把自己扛着走的人一身黑色的精良的战斗装备,胸前背后都装有厚厚的陶瓷复合防弹板,手臂粗壮有力,即使身穿护具,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凸起的的一块块腱子肉。 他身旁走着的那个同伴也是同样装束,身形高大威猛,脚踩镶嵌了钢钉的战靴,腰间赫然别着一个黑色的硬壳枪套。 更加显眼的是,他们左手的大臂上,都戴着一个血红的袖章,袖章上是一个竖起来的黑色“卍”字,外面一圈黑白相间的圆环,圆环下是一行英文: “employedbynational-sozialistische” “雇佣兵?纳粹?” 不等他反应过来,两个士兵提脚上楼,走到楼梯末端,两个士兵顿了顿,身侧似乎有人拿着枪对着他们转了一圈。 “好了,往前走!!” 他们再次移动起来,拐过了几个弯角之后,一片嘈杂扑面而来,伴随着聚光灯的扫射,一群人护着什么东西从他们们身边快速跑过。 “重要物资!!闪开!闪开!” 不远的前方好像有人挥着手朝他们大喊:“清空大楼!整理锚重!撤退!撤退!遗落天国二号运输机四十分钟后到达!官员专机正在楼顶待命!” “伤员全部枪毙!没地方放了!” “主城完整度百分之七,核打击十二小时后开始!” “你!!那个!空着手的那个!对!就是你!来帮忙!!” “是!” 落在辣脆手里可不妙,眼下正是个好机会,江安暗暗下定决心,眯起眼睛,趁扛着他的人一松懈,他就势往身侧一滚。 那个士兵只觉得肩头一松,扛着的年轻人掉了下去,他下意识地双手去接,但是就在这一瞬间—— 原本像一具尸体般的年轻人豹子似的弓腰窜到他的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腿关节处,他的右腿一软,整个人便跪了下去,年轻人顺势从他的腰间拔出手枪,单膝落地的同时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怒吼憋在喉咙里还没有发出来,一记枪柄便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他双眼一黑,上半身朝下栽去,江安顺手把他的头往下狠狠一按! 咚!! 砰!! “有袭击,戒备!!” “住手!!” 一阵惊呼过后,几十杆枪齐刷刷地对准了江安和那个士兵。 江安把满脸鲜血的士兵拖起来,右手的枪口还冒着袅袅的青烟,众目睽睽之下,他把抵住士兵的下巴,把士兵挡在自己身前,边退边用嘶哑的嗓音喊:“退……退!” 纳粹雇佣兵们手端清一色的mp7冲锋枪,慢慢向江安他们逼近,呈半圆状把他们团团包围起来。他们神情凛冽,黑洞洞的枪口随时准备喷出致命的火焰。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场上无声地蔓延开来。 第三章-对峙 “我的统帅!有紧急情况——” “什么事?”尹超把头从地图上抬起来,看着满脸惊怒的副官,习惯性地眯了眯眼。 “有一个抓住的平民想要逃走,他打伤了我们的士兵,现在正在和我们的部队对峙。” “平民能有如此能耐?”尹超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 “别杀他。” “退后,退后!”天台上,江安依旧挟持着那个士兵,一面面对步步紧逼的雇佣兵,背后已经没有了路,再退一米,他就会摔下天台,粉身碎骨。 江安的肾上腺素急剧地分泌,身体的疼痛慢慢退去,他再次恢复到了极度亢奋的状态。天台上的风中夹杂着血肉的腥臭味和浓浓的硝烟味,这些味道都急剧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妈的,一群杂种,我叫你们退后!!” 砰砰砰! 江安又放了三枪,但此时,他挟持的那个士兵似乎缓过了神来,他刚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带着温热的枪口便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放开老子,我揍死你……啊!!” “我——叫——你——别——说——话!杂种!!” 江安的眼睛变得血红,左手死死地掐进士兵的喉咙,眼睛里骤然射出锐利的,刀子似的光芒,寒气逼人地镇住了在场的所有士兵。 趁这个机会,江安迅速地扫视了四周。 这似乎是首都一个经融中心大厦的顶楼,距离地面大概有四五十米。而这个圆形的带顶棚的顶楼现在被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占据,江安用眼睛估摸了一下,大概有上百个。在他们周围,四周零零散散地散落着许多武器箱——没有伤员的位置,底下的楼层里,隐隐约约传来零星的枪声。 发生战争了吗?这可是首都,但现在纳粹却在这里安营扎寨。 生化袭击?回想起之前在城管大楼里碰到的那只凶狠的怪物,这个解释也许说得通。 “砰!” 天台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群身穿常服军装的男人走了出来,带头的那个人个子极高,约有一米九,肤色不深,脚蹬黑色皮靴,头戴军帽,还身披一件绿色的军大衣。他大步流星而来,军大衣的衣摆在他的身后飞舞。 咔咔的脚步声近了,男人身边的军官分流开来,站在他的两侧,而他则笔直地站在江安的不远处,身后的军官小心地帮他把大衣脱掉,赫然露出他带着两颗将星的肩章。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扭了扭头。 “他要干什么?”江安想。 “啪!!”男人双脚靠拢,抬起右臂,敬了一个标准的罗马式军礼,他下巴微收,左手置于腰间,衬托出他挺拔的身躯。 简直是帅极了,放在平日里繁华的大街上,一定是回头率max的人物,但在这个情景下,江安并不觉得他有丝毫的帅气。 尹超看清他后,若有若无地怔了一下。 “同志,你好。”尹超放下右臂,自然地握住双手“您伤到了我的人,打乱了我们的撤退计划,还请您放开,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不和辣脆做同志” “这由不得你。”男人解开腰间的枪套,拔出手枪,把玩似的将手枪在双手来回鼓捣,出身于三角洲部队的他浑身肌肉,目光如炬,但说出来的话却温和儒雅,不会给人紧张感。 “我们和强者做同志,我们也不隶属二号基地政|府,我们收了钱,来办事,仅此而已”他顿了顿,抬起右手,将枪口对准江安:“我们救了你,这座城市已经沦陷了,三号基地打来的核弹不久就会到,不管你对这座城市有什么留恋,它都要毁灭了,你逃不掉,也不可能逃掉。” 我的妹妹还在城市里,江安咬紧了牙关。 “不管你对我们组织的性质有什么误解,或者不可理解,你都应该和我们走。” “你们到底来我们首都是想要干什么?啊?!” 首都?男人一怔,闭上了眼睛,旋即睁开:“遗落天国五号基地已经全面溃败了,中央政|府已经解体,它现在就像一只巨大的动物尸体,其他的基站就像是掠食者一般分食它,我们只是在五号的尸体上抢走了一块肉而已。为什么抢?我们也要资源!人也是资源的一部分!懂吗!你是我们的战利品,跟我们回遗落天国二号,他们会把你培养成最优秀的军官!你会有家,你会有妻子,孩子,财富,一切!” “不……什么狗屁……”尹超的话被江安打断,只见他摇着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我才不要这些狗屁东西,让你的人放我走,我还要找……” “你这……” 话音刚落,尹超的变色大变,只听见天台不远的天空中,传来无数声凄厉的咆哮,定睛一看,几十只巨大的翼形怪物从不远的天空外急速俯冲而来,带着翅膀撕裂空气的尖啸,它们的脚上赫然长着四对巨大的利爪。 “呵草,这是鸡变异了?” “闪骸!!防空炮,开火!!”尹超的副官大吼。 周围,近十门巨大的加特林机炮旋转着从地上升起,十二根胳膊粗的巨大炮管转动起来,从枪口喷出近两米长的炮焰,近十门防空炮同时启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弹丸组成的钢幕瞬间将来袭的怪物笼罩,巨大的弹壳从机炮的下方抛出后滚下大楼,在大楼周围形成了一道道壮观的瀑布。 “小伙子!放下枪,我们要撤了!” “放我走!!” “我的统帅!没子弹啦!” “你才硬气了十秒钟!”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十门防空炮便齐齐地哑了火,它们的炮管烧得通红,底下的供弹装置咔啦啦地响,但就是没有炮弹再送进它们的炮膛。 “放我走!!” “我的统帅!!” 几只闪骸从高空俯冲下来,巨大的利爪抓向楼顶的士兵们,来不及逃到室内的士兵有的一下子被削掉了脑袋,有的被闪骸的钢爪刺穿身体后凌空抓起,在空中被撕成了无数的肉泥,鲜血和内脏扑簌簌的掉落在天台的白地板上。 “我跳下去啦!!” “统帅!!” 尹超转过身子,趁江安还没有反应过来,举起枪,对着江安面前的士兵的腿关节就是一通乱射。 “啊啊啊!!”士兵发出了凄惨的哀嚎,他的两只腿齐刷刷地从关节处断掉,整个人栽倒在地,江安一下子失去了肉盾的保护。 等到江安还没有回过神来,突然,一记重拳便锤在了他的腹部,他只觉得五脏六腑一紧,针|刺般的剧痛传来,他站不稳脚,并不住地干呕起来。 随即,他的衣领被人揪住,整个人被凌空提了起来,又是一记重拳,他的颧骨感受到了猛烈的撞击,江安整个人被打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勉强停住。 江安没有被人这样揍过,只觉得云里雾里的,想使劲,但是全身的肌肉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怎么也动不起来,他只觉得嘴里传来一阵阵的甜甜的腥味,带着铁锈的味道。 流血了——他在心里想着,其实太轻敌是江安的老毛病了。要是他知道先前那只闪骸一刀就能割裂江安的身体,恐怕他死里逃生后停下来笑那只闪骸卡住的样子时他根本笑不出来。 “小兔崽子。”尹超一拳把江安揍到地上,蹲下身去,用膝盖顶住江安的胸口,抬起拳头,准备给江安最后一拳,把他打晕,了结这场闹剧。 “咳咳咳!!”江安剧烈地咳嗽起来,喷出血沫,伸出手,企图去推他的膝盖,但是还没等他伸出手,他的双手就已经被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江安不高,才一米七六,体重也只有136斤,面对身高超过一米九,体重近一百八十斤的尹超,他确实手无缚击之力。 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江安费力喘息的样子,尹超得意地拉了拉领带,抹了抹自己乱掉了的头发,准备从自己的兜里摸手铐。 但就在这节骨眼上,一个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妈的,真能反抗……”尹超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 就在这时,江安脖子旁一个一闪一闪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什么东西?”他用一只手控制住江安,另一只手把那个一闪一闪的东西摸了出来。 是个吊坠,还可以打开的。 就当他打开吊坠后,他的表情凝固了。 照片上的两个人,每一个他都是如此熟悉。 笑颜如花的少女,爽朗地笑着的男孩,还有那 “江安&江慈——2022年7月13日” 他看向江安。 即使被他揍得满面灰土,也盖不住年轻人俊秀的五官,宝剑般锋利的眉毛,刚毅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以及轮廓鲜明的下颚与脖颈,以及左眼下那颗鲜明的泪痣,与照片上的女孩,简直就是绝佳的搭配组合。 “哼……”尹超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将吊坠塞回江安的衣服里,提起他的后颈,一边向室内拖,一边向他的副官大吼道—— “给我查!!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但是还没等他说完。 “我的统帅!小心!” “什…… 周围的士兵脸色一变,只听得一阵风声袭来,尹超本能地往后一躲,袭击者靴子的鞋底从他的鼻尖蹭过,一看右手,刚才拖的年轻人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我的统帅!小心腹部!” 没等尹超反应,一记斜踢正中他的腰部,传来的剧痛让他一下子弯下了腰,他什么也顾不上了,龇牙咧嘴地抱着自己的肾——希望他没事。 “尝尝这个?”一道黑影出现在他面前,高高地抬起了手——要来了!尹超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冲击。 但是巴掌并没有落下来,江安凑近他的脸,轻轻拍了拍。 “逗你玩儿呢,喝啊!!”江安长腿一扫,闪电般将他撂倒。 他的重心猛地一空,下一秒便屁|股着地,把整个楼板都震了震。 趁他摔倒的延迟里,江安瞅准机会,一把从他的腰间拔出那一把雕花镀金的m1911。 尹超一把拉住江安的手腕。 “身处末世,单打独斗,你一天也活不过,看吧,我们的重武器都对付不了这些怪物,他们只会越来越强大……咳咳……”尹超喘息了两下:“被闪骸杀死,也许是你能够选择的最仁慈的死法。” 一声冷哼传来,令尹超大吃一惊。 年轻人轻轻地蹲下身,伏在尹超的耳边低哑道 “我死也要和妹妹死在一起” 紧接着,江安就地一滚,挣开尹超的同时躲开闪骸的攻击,像颗炮弹似地冲向大楼边缘——那个地方装修工人用的云梯还没有拆,所有人刚才只顾着抓江安,躲闪骸,直接把江安的退路留了出来。 “别……!!!” 第四章-突围 尹超绝望地从地下爬起来,奔向顶楼的边缘处,此时,天上的闪骸也已经被士兵们用重武器消灭干净,方才逃散的雇佣兵们才聚集起来,围在尹超四周,用枪口对准楼下。 别开枪!尹超制止了他们。 “我的统帅”尹超的副官灰头土脸的从不远处赶来,嘴里叼着一支笔:“您要的资料我查到了,他……” 人群雅雀无声,齐齐的看向下面。 副官很纳闷。 于是他用力地挤到了最前面去,朝着尹超目光的方向望去—— 他瞬间呆在了原地。 面前的,简直是比好莱坞动作片更夸张的特技表演。 只见江安灵活地用云梯的吊索垂降到梯子的踏板处,再启动云梯,降到极限后停在大楼外的露台外两米的地方,停稳后,他深吸一口气,噔噔噔地在半米不到的踏板上助跑,然后奋力一跳—— “嘶…………”大楼顶上吃瓜的群众都为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好,江安在极限距离抓住了露台上的扶手,就在他往上爬的时候,呲溜一声,他的脚底一滑,两只脚便在大楼露台外完全悬空。 要知道,他没做任何的保护措施,稍微一个失误,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但是他似乎根本不怕死似的,他费力地攀上露台后,走了几步,又开始起跑,他猛地加速,一个大跨步跃出露台,凌空抓住不远处另外一部云梯的绳子,放到了最低端后,他离地面就仅有三四米了。 “真是个狠人。” “他不会……” “喂!别做傻事!” 没等他们喊完,只见江安再次跃出云梯!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静止的黑白色世界里,江安的身体宛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一般,他绷直,蜷曲,一次次翻滚,最终呈双腿弯曲朝下的抗冲击力姿势。 利落!干净!一气呵成! 砰!沉闷的落地声传来,江安的身体精确地躬起,在抵消掉地面的冲击力后顺势翻滚,简直就是一部完美的动作电影。 然后…… “噗” 江安面朝下摔了一个狗吃屎。 “呃……这个……”尹超的副官尴尬地摸了摸下巴,看着江安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向大路。“如果要拍电影的话,最好还是删掉最后一个镜头比较好。” 佣兵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不知道摔得怎么样了,别破相了,那么俊的脸”尹超附和道。 是是是,佣兵们头都要点掉了。 “喂!!!”江安刚跑了几步,大楼上传来喇叭的喊声。 是尹超。 “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执念,江安,但是我告诉你一句话,你的妹妹已经不在……” 江安停下了脚步。 “这座城市里了。” 江安朝顶楼喊话的人比了一个中指。 “我的统帅,他朝你比中指。” 尹超没有理副官,他继续喊道:“我和你妹妹接触过,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你要找她的话……的话……的话……” “我的统帅,他又朝你比中指” “别嚷嚷!!”尹超打掉副官手里的望远镜,它轰地砸在江安面前的汽车上。 “去遗落天国基地吧,她在那里。” 尹超的话一遍一遍地在高楼间回荡,也同时萦绕在江安的心间,一遍一遍,经久不息。 “找一队人马,让他们带你进去。” 尹超和江安默默地对视,尹超看到,年轻人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站在橙黄的弹壳和闪骸的尸骨中,微风轻轻掀起他破旧制服的衣角,他的眼睛中,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谢谢你”尹超在满是血腥味和硝烟的风中,闻到了这三个字。 与此同时,年轻人转身迈步,手握尹超的那把雕花m1911,步履坚定,走向已满是硝烟的主城。 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 与此同时,首都中央城区(交战区),博物馆。 平时想到博物馆,我们对它们的印象大多都是非常好的,宽敞明亮的迎宾大厅,安静的展馆,从天花板上投下一束束温和的橙色灯光,许许多多珍贵的历史文物安静的躺在展柜里颐养天年,走过的人们无一不驻足,观望,惊叹的,不仅是因为文物们的不同寻常的来历,更因为在博物馆里,人们能享受到一种超脱凡俗的一种心灵的宁静。 但今天的博物馆,未必太热血了一点。 “狗|娘|养的!死杂种!来呀!来干!” 一发火箭弹从炮膛里跃出,从车顶射出后,它欢腾地拖着尾焰拉过一道尖利的呼啸撞上一只闪骸的外骨骼,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烟火散去,只见闪骸原本坚硬的外骨骼,现在被轰开了一个洞,暴露出它内部灰色的软组织。 “奥利给,兄弟们,把它干了!!” 七八支枪口喷出剧烈的火焰,弹雨密集地轰击在闪骸的软组织上,肉眼可见的在里面划出一道道空泡,腥红的粘液四散飞溅,受了重伤的闪骸轰然倒地,胸前的四把镰刀剧烈抽搐,复眼忽闪忽闪的,仍不甘示弱地朝特种兵们的方向瞪着。 但是下一秒,一发大口径狙击步枪|子|弹击中了中间那颗最大的复眼,一下子把它们炸成了烂泥。 “呜呼!!!”士兵们发出爽快的欢呼。 此时的博物馆正门迎宾大厅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辆悍马车和闪骸的尸体,闪骸的软组织和其他部位粘液混着人类的鲜血和断臂残肢洒得满地都是。枪弹的硝烟味与各类的腥臭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每一个在场人的神经。 “更多的闪骸!我们被包围了!”安迪轻轻地地将最后一个弹夹推进icr步枪的供弹槽中,咔嚓一声拉了一下枪栓,神情凝重地说:“前门围了近三百只中形闪骸,一千只小闪骸,三十只飞的,后门也被这些东西围得水泄不通的,上面的楼层里也是进了闪骸,山泽湖市内据点离我们大概有一千米,没有制空权,飞行载具无法到达撤离。而且……”安迪拉开车门,看着车内的一个被铁链捆得严严实实的大箱子:“弹药告罄,城市损毁速度超出预期,任务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一辆m1a1装甲车前,几个特攻队队员正面色凝重地清点着装备,闻言,他们并没有说话。多少次的并肩作战,使他们早已经不需要用语言交流。他们只是看着彼此的眼睛,需要交流时便眨两下。 走投无路了,他们心知肚明。 一丝绝望的气氛在大厅内蔓延开来。 随着咯噔一声皮靴落地的响声,方才车上的狙击手跳到了地上,逆光的他身高近一米八五,看不清脸,手里的巴雷特狙击步枪随性地倒在他的脚边,他没有看特战队员们,而是把嘴里的香烟取下来,丢在地上,用脚尖缓慢地将它碾熄,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抬起眼睛,沉默了一下,下定决心似的,从兜里掏出两颗白磷手榴弹,走到装甲车后,将其中的一颗塞予安迪的手中。 心领神会,安迪几乎和他同时拉掉手榴弹的拉环,从装甲车内的铁箱子上方的通气孔中塞了进去,然后关上装甲车的防护门。 大厅内安静无声,只有大厅外闪骸们狼哭鬼嚎般的怪叫轻轻震撼着每一个人的耳膜,过了一会儿,当装甲车开始冒出袅袅白烟之时,埃文整了整浅绿色的生化防护服。 “全体都有,任务失败,准备撤离!” 他快步找了辆悍马,将所有装甲车上的炸药装在一个背包里,插上引线后背上背包,点燃悍马车的发动机,一言不发地坐了进去。 当他正想关门时,门被一双戴着厚厚防护手套的的手拉住了。 “老埃,你要干什么?” 埃文把队员的手扳开,用力带上车门,松下手刹:“我等会儿开车冲出去,你们都上另外一辆斯崔克,我先上,冲到那堆东西里之后引爆炸药,应该能清理出一条道路,你们接上,从那条道路中突围出去,注意天上飞的,别被抓穿了车顶。” 他空踩油门,悍马车发出阵阵低吼,同时点上一支烟:“接下来的队长还是老规矩,安迪接任,打到最后一个人,试试能不能六个小时突围出去,不能的话……”他掏出手枪,狠拉枪栓:“核爆来了记得对着闪光比中指。” “队长!!”一个队员咆哮着冲到车头,挡住埃文的道路“多少次了,为什么总是要你牺牲自己?你叫我们活下来的弟兄怎么好意思去祭拜你?” 同时,也有好几名队员跟着站起来,难以接受地拉着悍马车,更有甚者,直接把热熔弹放在了悍马的引擎盖上,掏出手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队长!,你上吧!你的车一动我就拉拉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安静一下,各位。”温柔中性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队员们霎时间安静下来,只见安迪微笑着从队伍中走出,走到驾驶室的窗边,扶着窗户微笑,并不说话。 “嗯?”埃文的头探出车窗,眯起他漂亮的绿眼睛“宁又懂了什么?” 埃文作为混血,完美地融合了他祖辈各个人种的优秀点,一双锋利的绿色眼睛总是带着桀骜不羁的神采,一双飞扬的浓眉和他高挺的鼻梁,以及厚薄适中的嘴唇更是给他的脸庞带上一种变幻莫测的神秘美感。 现在正与他对视的安迪则完全不同,白净得不像样的皮肤,温润的脸庞,永远带着温柔光彩的大眼睛,再加上一头黑色的卷发,将他文弱青年的气质彰显的淋漓尽致。毫无疑问,这样的男孩子上大街的话,会被女孩子们眼冒爱心地围住要qq的。 “我们有同温层堡垒,可以炸翻他们。”安迪用最温柔的语气和最明媚的笑脸说出了最令人脊背发凉的话。 “太近,轰炸精度不够,会伤到我们。” “我们可以呼叫他们发射巡航导弹,我们在楼顶做激光指引,会有好的效果的。” “你不要命啦?无线电波会吸引闪骸,我们在找他们共进晚餐。” “总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比您鲁莽地冲出去牺牲自己,逞个人英雄主义,把悲伤都留给队友要好得多” “我上了,接下来你担任队长一职。” “我觉得我们可以……”安迪刚想上去再说两句,只见埃文嘴角邪魅地一翘,捏住安迪的下巴,硬生生地叫他把说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同时,伸出空着的右手,带着嘴角邪魅的微笑,从每一个队员的身上点了过去,眼角渗出的淫|威让每个队员都心底发毛。 “他妈的,给爷搁这儿拍言情剧呢?思想别被我们的小安迪带歪了哈。男人!”埃文的脸凑近安迪。 “要上的时候就不要犹豫,干就完了。” 说罢,埃文松开安迪,坐进驾驶舱,踩倒车的同时猛打方向盘,悍马车的轮胎在大厅光滑的瓷砖地面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车身画了一个干净净利索的半圆,车头对准博物馆的正门。 悍马车发出更加低沉的怒吼,不远处队员们绝望的叫喊声埃文早已经听之不见。 “队长————” “妈的,豁出去了!!” 但是,正当埃文准备踩下油门的时候,他胸前原本沉寂的的对讲机里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年轻人有些沙哑的嗓音。 “门内的人听好了,门外三十秒后净空,准备突围。” 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 “啊这……” 安迪手上的无线电掉在了地上。 第五章-暴君 博物馆的大门外,阴风呼啸,无数的闪骸将它团团包围,并发出凄厉的叫喊声。一条宽阔的大道从它的正门笔直地向外延伸,而此时,大道的尽头,俨然矗立着一大一小两个黑影。 江安笔直地站在大道上,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他的身边,赫然是一辆发动状态的巨大的油罐车。 “啧……开始吧……但愿能行。” 江安将手中的对讲机扔进油罐车的驾驶舱,按下左手的电钮,只听见那油罐车的引擎发出高昂的怒吼,紧接着,它便以一成不变的笔直轨道向博物馆的大门冲去,它越来越快,宛如一头发怒的公牛。 博物馆的特战队员们都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一辆无人驾驶的油罐车着了魔似的朝他们的大门冲来,愣了一秒后,他们才反应过来,随即“哇!!”地冲向那辆用来突围的斯崔克。 此时的埃文也不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式自|杀了,他麻溜地钻出悍马,脱掉那该死的装满炸药的背包后随着他的队友一起冲进了斯崔克里。 “快!!他妈的!!快!开车!准备接受冲击!” 埃文大吼道。 江安提起一支身旁的肩扛式反坦克导弹扛在肩上,用锁敌仪的绿框将油罐车牢牢锁住,然后拉掉保险,轻轻按下发射键。 只见一枚细长的导弹飞速地钻出发射筒,拖着长长的尾焰直刺天空,当它爬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它便分离开来,这种设计专门为了攻击坦克薄弱的顶部,命中率和精确度非常高。尾部的推进器脱落,前方的弹头在高空自动锁敌并调整好角度,它展开调整翼,不断调整角度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已经被怪群包围的油罐车。 闪骸们似乎的确对无线电波十分敏感,当油罐车刚一被它们逼停的时候,逼停油罐车的行骸首先是用它的镰刀把油罐车的驾驶室挠了个稀巴烂,更多的行骸涌上来,也加入了鞭尸驾驶室的队伍,而对后面真正威胁他们的那个银橙相间的圆筒置之不理。 “轰!”导弹成功命中了油罐车,并引发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巨大的蘑菇云夹杂着红黑的火焰一起冲上天空,巨大的冲击波把博物馆正门的近乎所有行骸,闪骸全部逼退,难得的清理出了一片空地,打开了逃生的通道,与此同时,原先阻挡行骸的博物馆强化玻璃此时被全部震碎,粗颗粒的玻璃渣哗啦啦地打在斯崔克的外装甲上。 “妈的!冲他丫的!” 烟火缭绕中,斯崔克势不可挡地冲出博物馆,碾过一地的残肢碎屑后飞驰而来,“吱啦——”一声横停在江安面前。 “咔嚓”一声,装甲车的顶盖被人掀开,埃文健步登上车顶,看着面前这个俊秀的年轻人,江安将手自然地插|进裤兜里,看着面前这个样貌不凡的狡黠士兵,双方就这样一直长久地对视着。 安迪的头小心翼翼地从顶盖里探出,满面笑容地给江安打了一个招呼。 对视良久,江安和埃文的嘴角微微上扬,几乎同一时间里,他们向对方伸出手去。 阳光撕裂云层,向大地肆无忌惮地泼洒着自己灿烂的光辉,一道道光柱笔直地穿刺下来,给这座万劫不复的城市演奏了一曲末日的悲歌,天空中,仍然回荡着闪骸们凄厉的长啸。 * 遗落天国基地二号,纳粹战略指挥中心。 冷白色的光从圆形大厅顶上的筒灯里自由地散发出来,默默地填满整个屋子,大厅内烟雾缭绕,中央摆放着一张超大的圆桌,参会的高层们围坐在它的周围,他们大多身着戎装,一言不发,神情淡漠地倚靠在自己的皮椅上吞云吐雾,圆桌后方的背景墙上,赫然是一张全息的战略地图,地图上各个标记点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时不时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在圆桌前方的背景墙上,一只钢铁雄鹰站在万字符上傲然展开它健壮的翅膀,它无生机的铁灰色瞳孔和全身根根分明的羽毛在冷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股异样的冷峻光泽。 大厅内安静极了,只有时不时技术员低低的交流声和电脑的系统提示音。 不多时,这片死寂便被突如其来地打破了。 一对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士兵推开大厅的大门,整齐地走入大厅,他们清一色戴着骷髅面具,皮靴在瓷砖地板上发出噔噔的脆响,左臂的红袖章在昏暗的大厅内显得极其显眼。 他们的身后跟着一只暗银色的箱子,由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推着,将它五花大绑的铁锁链给它笼罩上了一层不祥的气氛。 咔!士兵们整齐地立定,暗银色的箱子从他们中间推出,停在了会议室中间的那张巨大的圆桌前。 大厅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原先懒散地躺着的高官们大多支起身体,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熄,彼此的交头接耳,发出嗡嗡的谈话声,不多时,他们齐齐地看向圆桌的一个方向 “啧………………” 科林轻轻地用戴着骷髅戒指的用手指敲击桌面,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不祥的铁箱子,他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留着光头,挺拔的鹰钩鼻上一双暗潮涌动眼睛里射出老鹰似锐利光芒,右侧脖子上纹着一个大大的万字符,整个没有头发的后脑勺被一个骷髅状的纹身牢牢地占满。 他坐在圆桌的c位,身后立着两面垂下来的万字旗,他在桌子上一座,整个会场便被他的强大气场便被他牢牢地控制了下来。 “打开吧。”他的语调深沉浑厚,不可抗拒的命令性意味很重。 命令下下来后,那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便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两把巨大的钳子来,凑上去,当啷一声将包围铁箱子的锁链剪断。 “吼………………”箱子里面的活物发出了沉闷的低吼声。 场上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刚才那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此时也围在箱子四周,端起他们手中的冲锋枪对准箱子,食指牢牢地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那些官员们也大多伸长了脖子,眼睛极力地朝着边看,想要望穿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似的。 铁链剪断后,箱子上出现了一个密码锁,一个白大褂蹲下身去解锁,而另外一个则站起身来,面朝高官和科林。 “元首,部长们,这是我们科学院在遗落天国五号基地生物设施中捕捉到的新型闪骸,经我们从电脑中拷贝出的相关数据可以证明,这种闪骸由人类直接感染变异而成,凡是被特定闪骸或者行骸攻击受伤后,相关异变基因便会在二十小时内使一个正常人变化成闪骸,初期异变症状可能有发烧,呕吐,腹泻等,随着异变的深入,感染者便会出现皮肤鳞片化症状,同时记忆力消退,肌肉细胞呈几何倍率增长,四肢变得强健有力。” 白大褂顿了顿。 “到了变异末期,整个人就会完全闪骸化,大脑已经被完全腐蚀,丧失自主思考能力。” “同时,这些异变完成的闪骸会有意地形成集群,并向闪骸中的女皇靠拢,完完全全接受女皇的领导,同时……” “就像是蜂群一样。”有人发出了感慨。 ”此时的异变者会极具有攻击性,会无差别地对所有的活人以及自己集群外的地其他集群发动攻击,普通感染的闪骸这种攻击不具有感染性,只是单纯地以杀死对方为目的,女皇的攻击具有感染性,被抓伤的会很快地感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想如果我们杀死女皇,就可以很好地抑制住感染的延续。”科林腾地站起来,挥舞着手臂。 “我的元首……其实……” “你继续…………”科林双手撑着桌面,若有所思地盯着白大褂。 “普通的……人形闪骸以前也是有感染手段的。”白大褂吞了一口口水:“在它们形成集群后,普通的人形闪骸便只剩下了两个任务,战斗,和繁衍。请允许我使用全息投影屏。” 一顿操作后,圆桌后方原本的战略地图消失不见,形成了一个投影界面。投影的内容似乎是一段监控,画面上,一只人形怪物站在一个白色的房间内,它被铁链牢牢地锁住。它屋子里的两个墙角中分别蜷缩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白大褂按下播放键。 画面开始播放,刚开始画面中的行骸被铁链锁住,由于无法挣脱,它只是狂躁地不断地拉扯,撕咬锁链,发出哗啦啦地响声,并对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发出不断的嘶吼。 “我们的实验总共分为一个阶段,分别测试闪骸对待不同性别人类的反应。” 只听话音刚落,画面中响起警报,锁住闪骸的锁链锁被解开,获得自由的闪骸甩了甩头,朝天发出一声锐利刺耳的长啸,它看了看缩在墙角的男人和女人,停在了原地。 “这被我们称之为选择优先攻击对象,闪骸会对它认为的对它最具有威胁性的对象优先发起攻击。” 在场的人都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随即,画面中的闪骸手脚并用,飞速地优先冲向蜷缩在角落里的男性测试对象。 “啊!!!!!!!!”画面中的男人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只见闪骸冲到男人身前,没有一丝犹豫,高高地举起了它的利爪…… 唰! 寒光闪过,男人的脸瞬间血肉模糊。 又是一爪!男人开膛破肚,鲜血横流。 足足五分钟,闪骸的利爪一次次高高举起后飞速落下,原本素白的地面上就又多了一片飞洒的血点。 “现在轮到女人了,我的元首。” 画面中,闪骸终于停止了鞭尸,它浑身血污地站立起来,慢慢爬向角落里已经被吓晕的女人。 “闪骸主要以人类女性为繁衍对象,承担这项任务的大多为雄性,受到受精后,会有超过十只闪骸幼崽在人类女性的子宫内存活。经五号基地研究报告显示,至少三天,至多六天,闪骸幼崽便会发育完全,破肚而出,人类女性也会在同一时间内死亡。破肚而出的这一代我们便称为二代闪骸。” “预估现在已经到几代了?”· “至多八代,我的元首,其中的部分可能已经出现了变异。” “嗯…………” 此时参会的高官们大多都侧过身去,或者用手挡住了眼睛,但唯有科林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下巴。 会议室内安静极了,全息投影视频中那只闪骸粗重的喘息此时显得尤为刺耳。 “够了,箱子开了没有?” “开了,我的元首,这是解除封锁的开关。” 白大褂递上一个电钮。 “很好。”说罢,科林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 “砰” 会议室的门从外面反锁了,同时,强化钢板降下,将会议室包裹的严严实实,将纳粹的高层们,白大褂和那一对士兵一起关在了会议室中。 科林按下电钮,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霎时间,会议室内响起了连续不断的惊呼和哀嚎,枪械的开火声,桌椅的推倒声,玻璃的碎裂声和闪骸的嘶吼声夹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章科林耳中美妙的交响乐。 鲜血,慢慢地从钢板的地面的缝隙中流出…… 第六章-阮夏? “这次的任务太凶险了,真是要了老命了,我他妈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凶的闪骸,他妈的,狗|娘|养的,长得肥跑得那么快,像他妈的一个个鬼似的,挠到了还变异,碰又不能碰,打又打不死,吃也吃不了,真不知道五号那边搞得个什么鬼,不搞经济不搞民生,搞他妈的什么狗屁研究,差点要了他们亲爷爷我的老命,我他妈跟你们说,我他妈如果死了,我绝对他妈的到地狱去把那个五号的副总指挥往死里打,一天打四次,准点的那种,我他妈电脑里还有那么多爱情动作片没看完,要是他妈的死在这里了,就他妈的亏大了,狗|娘|养的五号基地!狗|娘|养的!我他妈的刚你们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我…………” 江安默默地叹了口气,捂上了耳朵。 他怕是上了一辆贼车。 刚上车不久,刚才把他拉上车的那个爽朗的绿眼睛大汉就开始一直骂个不停,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而且,骂人倒不说,他还似乎特别喜欢问候别人的家人。从大概十分钟前开始,他从五号基地的中层干部开始,依次往上把他们所有人的祖宗骂了一遍,其中还夹带着自己的一些私货,现在已经骂到副总指挥了。 其他的队员都零零散散地瘫在斯崔克的角落里,随着装甲车的颠簸一起一落,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的队长骂街,连和江安相互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我他妈代表上帝和女娲劈死你这狗|娘|养的总指挥! 还东西结合的嘛……江安忍不住笑了。 “嘿,你好。” 一个士兵从他们队长的脚边爬过来,爬到江安身边,主动握住了江安的手。 “嘶……我|草,吓我一跳。” 江安的手上突然传来了冰冰软软的触感,把他惊了一下,差点跳起来。 “女孩子?刚才没见到啊……” 定睛一看,江安才认出来,原来是刚才伸出头来对着他挥手的男生,略去他脸上的尘埃,江安发现,他的皮肤简直白净得不像样,一头乌黑的卷发,暗含秋波的眼睛,以及笑起来时露出的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简直就是女生们最中意的男生类型。 “他在高中大学时一定很受欢迎吧……”江安默默地想到。 见江安不说话,只是不住地盯着自己看,男生的脸上飞出了一线红晕:“我……我叫安迪,想必你还不认识我。” “你好你好,我叫江安,长江的江,安全的安” “很高兴认识你,江安。”安迪高兴地说道,朝正在叫骂的高个子男人努了努嘴:“这个是我们的队长,埃文,不要看他骂的这么凶,他其实是个好人。” “好人卡这就发上啦??别吧……”江安默默地想着。 “嗯……埃文,他看起来……是一个可靠的人。” “是吧!”安迪兴奋地拍了拍手,将新同伴一一介绍给了车内的其他特攻队队员,他们大多都向江安友好地示意。 “你们来战区,是来执行任务吗?” “嗯嗯,负责收集五号基地生化实验室里的数据。” “你们队怎么只剩下你们几个人了?” 听到这话,安迪的眼神暗了下来:“之前在实验室碰到了雇佣兵军团,枪战里死了几个,后来逃出实验室后又被那些怪物袭击,死了好几个。” 安迪的眼眶红红的。 “要是不是你,队长怕是已经牺牲了,我们一群散兵又怎么活得下来呢……”他的声音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对不起啊,请你别伤心。” “嗯…………” “哟?哭啦?”高大的人影走到他们身前,随即一双大手捏住安迪的脸,埃文用自己的袖子随便在安迪的脸上糊了两下,把他的脸搞得黑一块白一块的。 “哎哟,我这把老腰…………”埃文随性地在他们身前坐下,脱下作战靴。 “别介意啊,仁兄,这小鬼,爱哭,是我没有调教好,见笑了。” “哪里哪里。”江安连忙摆手:“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哟呵!好家伙,我喜欢。”埃文:“在下贵姓啊?” “江安,长江的江,安全的安。” “好名字,鄙人全名埃文-豪斯曼,是个杂种。” 第一次听到有人主动叫自己杂种的,江安乐了。 “哎呀,不好搞哟,现在太乱了,几个基地都在抢资源,都他妈一家人,抢什么资源嘛,还差点打起来,何必呢?特别是那个二号,派正规军去就够了嘛,还要请雇佣兵,雇佣兵都他妈是一些蛮不讲理的冷血家伙,跟他们合作迟早完蛋。” “枪毙所有伤员!准备撤退”。这句话回荡在江安耳边。 ——伤员也是他们自己人啊,都有家庭的杀了的话人家老婆孩子怎么办? 江安点了点头,对埃文的话表示同意。 “还是一号基地那边好啊,从来不偷不抢,实力又强大,民生又搞得好,我退休了后一定要去一号里面找个老婆,然后幸福地过日子。” “一号那边户口管得严,一般很难弄到。” 一个队员不忘给埃文泼凉水。 “我艹|你祖宗,你管我呢?热熔弹那事我回我们三号基地军营里后再找你算账。” 江安眼前一亮。:“你们现在就去吗?” “我们现在就在路上了哥。” “哦对呀,忘了问你了,你是哪个基地的?小安同志?” “我也是小安。”安迪不满道。 “哪那么多屁话,我刚你信不信?他是小安,你就是小小安!”埃文用力地在安迪的脑袋上弹了一下。 安迪捂着头,两眼泪汪汪的。 “我不知道我是哪个基地的。”江安是真的不知道。 “体制外人士?”埃文眯起了他那双漂亮的绿眼睛。 “东部叛乱联盟?还是东北科研所?亦或是……最终解决方案执行部?”埃文将手放于腰际——他的手枪在那里。 “还有你这身衣服,哪儿来的?说吧,我们也不对你怎么样。” 紧张的气氛开始在车厢内无声地发酵。 “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我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写材料的城管啊。”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江安,要不,你努力想一下?你可能是暂时性失忆了。”安迪善意的提醒道。 “嘶……你先别掏枪,让我试一试。”江安将双手按住太阳穴,紧紧地闭上眼睛,开始尝试着翻找自己的脑海。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属于哪里?我有谁?” 这几个问题疯狂地在江安的记忆之海中翻找着,挖掘着,一丝隐秘的疼痛从江安的大脑深处传来,就像龟裂的墙壁一般,裂缝慢慢扩大,那那裂缝带来的疼痛也更加剧烈。 “快到了,快到了。”江安在心里默念着,他记忆之海里的水已经趋于干涸,那几个问题的答案便静静地躺在海底的细沙中。 咔!!江安的颅内突然传来一丝断裂的微响 不好!他意识到事情不妙,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便变得轻飘飘的,浑身方才绷紧的肌肉一下子松弛下来,他面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无力的他此时正向那黑洞不可控制地倒去。 ………… ………… “你就是个废物?懂吗?你就是个废物!” 高大的身影矗立在他面前,,皮鞋狠狠地踩上他的肩膀,将他蹬翻在地。 “天天不干正事,抱着本闲书看!!看!看!” 尖细的嗓音响起,一个带着长长指甲的手用力地推了一下他的脑门。 他努力地将自己的哭声咽回肚子里。 “你要读什么专业?读什么?你在搞笑吧,脑科学专业是你能读的?” “别以为你跳了六级,就觉得自己不得了了” 老家伙们,快点死……………… 镜头一转,映入眼帘的是一辆燃烧着的本田suv 浑身烧伤少年无力地躺在救护车面前的担架上,看着面前车里前驾驶座上两个烧焦变形的人影,他的嘴角弧度慢慢上扬。 这下子,已经没有人再来阻止我了…… 谁知…… “写的什么啊!!乱七八糟!!违背人伦天理!!你不配做我的学生!!”老师把一叠厚厚的a4纸狠狠地拍在面前学生的脸上,雪白的纸张散落一地。 少年的拳头捏紧了。 “勾引我女朋友是不是?你这个毛都没张齐的怪种” “我没……” 拳头噗地打来,没等她开口,他便跌倒在地,鲜血从他的口鼻涌出,周围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他的拳头青筋暴起!!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屈辱,我都要你们加倍偿还!!!” ………… ………… “啊啊啊!!!” 江安满身冷汗的撑坐起来,四周还是不断颠簸摇晃的装甲车车内——他没有因为身份问题被丢出车外。 “江安,你醒啦。”映入眼帘的是安迪白皙的面庞,他此时正拿着一个军绿色的毛巾,试图擦拭江安额头上的汗珠。 “啊谢谢你,安迪,对不起,我好想不小心晕过去了。” “是低血糖吗?”安迪嗔怪地看了看装甲车副驾驶上埃文的背影。 “不是……是最近的毛病,各种奇怪的事情……真的……这世界是怎么了……” “这么多事情,你一定很辛苦吧……”安迪看了看腕上的电子表。 他不会告诉江安,昏迷时的江安到底是怎样厉声大吼,怎样的咬牙切齿。 “说起来,我们出城市了吗?” “中途我们走错路了,绕了一大圈,现在已经差不多快要出城市了。” 滋啦一声,装甲车一个急刹车,猛地停了下来,巨大的惯性使得江安的脑袋撞上了一旁的钢板。 “咚!!” “嘶啊!疼疼疼!!!” “江安?”安迪满面微笑地一边把他扶起来,一边帮他揉着刚才撞到的地方。 “告诉你一件事儿……”安迪把嘴轻轻地贴近江安的耳朵。 “全体都有!注意!”埃文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 “要核爆了哟!!” 用最温柔的方式说出最狗血的话,真是绝了!! 与此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装甲车剧烈地抖动起来,车内的灯光忽闪忽闪地,墙壁上各项仪表盘的指针疯狂地跳动,爆炸声后,窗外的响起一阵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像是爪子抓挠钢板,又像是群鬼厉嚎,直听得江安心里发毛。 过了一会儿后,装甲车外才慢慢恢复平静,但一阵阵的轰隆声仍在持续。 “我们把装甲车开到了高速公路的桥下,现在暂时安全了。” 埃文满眼血丝地从副驾驶上转过头来,随即他探身起来,走过装甲车的过道后坐在了江安的身边。 他依旧没有穿鞋。 “对不起!!”埃文深深地低下头去“小安同志,我不应该怀疑你,我向你道歉。” “啊这……”埃文前后剧烈的反差,直刺得江安和安迪一惊,他连忙扶住埃文的肩膀。 “哪里哪里,没错没错,你没错。” “江兄……是一个好人……” “喂,你们为什么都喜欢给别人发好人卡啊?”江安在心里吐槽道。 埃文递过来一个塑料密封袋,里面是江安的手机,吊坠,还有一个被折了两道的牛皮纸信封,拆开来,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小本,和一封已经泛黄了的关系转接信,类似于党组织关系转接信一样的文件。 只见那个黑色的硬壳小本上,赫然印着五个烫金大字: 军官转接证明 what??? 打开来一看,确实是江安的大头照片,照片上的他身穿一身绿色制服,刀削般的脸颊显出刚毅的气质,他目光如铁,气质非凡。 这不是我在部队里照的大头照么?江安感到奇怪: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本本上?还有,我什么时候变成军官了?我只是个士官啊—— 根据你的介绍信,你被安排到遗落天国基地四号,你原来的这个组织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不管怎样,我们送你去吧。 “感谢感谢!!”江安双手合十。 “但是啊,江安,遗落天国四号那不是一般的地方。” “鬼都不愿意去。”安迪插嘴道。 “到了那个地方,保护好自己,还有,小心一个人……” “???” “国家政权警察最高司令官——阮夏” 第七章-冷漠之人 斯崔克在带着浓浓雾气的荒原上飞速地奔驰,身后扬起滚滚的尘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安的肩膀突然被人一拍。 “快到了,小安同志。” 斯崔克冲出浓浓的雾气,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巨大的城墙,它遮天蔽日,蛮横地占满了江安的一半视野,灰色的城市建筑在其中若隐若现。 靠近了,城墙的更多细节被完全地展现出来——它至少有近五六十米高,外壁光滑得看不到一丝缝隙,城墙的最上端,突兀地朝外伸出一排排尖利冰凉的獠牙,獠牙之上,有间隔地架着一门门江安曾见过的“十秒真男人”多管防空机关炮。(当然这只是在全力开火又弹药不足的情况下) “爆裂死神。”埃文告诉他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光听名字就能感受到它无与伦比的破坏力与战场统治力。 城墙下是两座巨大的城门,城门的两边被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着,城墙地下每间隔不远就有一个哨岗,哨岗上都装有地表探测仪和雷达,一旦有闪骸入侵,最外缘的哨岗会最先侦测到异动,并通知城内准备战斗。 而城门内——就更夸张了:江安看到,不仅有密集的爆裂死神阵地,更夸张的是,五门超级巨炮架在城内,黑洞洞的炮口直对城门,口径看起来直逼日本二战的巨型战列舰“大和”号的主炮口径——看起来还是连发的。 不远的雾气中,陆陆续续也有其他几辆装甲车破雾而来,在城门口规定的区域内停下,车内的人员纷纷下车,一队带着猎犬的士兵便跑步上前,开始仔细搜查车辆。 滋啦!!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江安他们的斯崔克在正对大门的某个地方停了下来,门开了,带着浓重水分的空气涌入江安的鼻孔里,使得长久闻车内浑浊空气肺部小小地舒畅了一下。 “小安同志可以下车了,我们后会有……” 没等埃文把话说完,装甲车的外侧被人猛烈地拍打起来。 “车里的人,都下车!” “我们是天国三号的,我们只是来送人的!” 江安跳下车,见一队牵着军犬的士兵站在他们车旁,领头的正对着里面的人喊话。 “都下车!快点!” “要下车的那个人已经下去了,我们该走啦!” “上级指示,经过天国四号的人员,车辆,装备一律扣押,军官士兵享受和原基地同样待遇,平民免费分配住房工作!快点!” 军官的语气中,明显开始带有了一丝愠怒。 “完啦,走不了啦!”埃文小声地对着驾驶员说道:“你看看我们能冲卡走吗?” “不行了文哥,车轮子被地钩卡死了。” 安静中,只听见安迪拉了一下icr的枪栓。 下一秒,只听见军犬猛烈地吠叫起来,装甲车外,一阵咔啦咔啦的上膛声,紧张的气氛瞬间到达了沸点。 被人用枪口指着的江安只听到领队的说了什么,下一秒…… 只见城门内那五门巨炮中的一门缓缓转动起来,炮口压下,直直地对准了他们这个方向。 “坏事了啊!哥!快出来啊!哥!坏事啦!” 十分钟后 “哎呦,我这把老腰哟!踢死我了!” 一行人一瘸一拐地排着队走在通往城门的小路上,埃文捂着他的老腰,走在队伍中间,他的身后是江安和安迪。 “让你乱拉枪栓!让你乱拉枪栓!” 埃文伸手把乖乖跟在江安身后安迪的头狠狠地抽了两下。 安迪瘪着嘴,一脸委屈地抱住了头。 刚才埃文他们被抓下车后,便被立即解除了武装,紧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就连站在旁边看戏的江安也被拉了进去一顿猛锤。 江安:????? “喏,快到我们了,我刚才听说进门要基因检查,哥我们几个先试试水,小江最后再进。” 他们一起朝城门走去,江安注意到,守卫城门的士兵武器和先前那堆不一样了,他们使用的是一种冒着蓝光的卡宾枪。 “电磁枪?”江安想,这科技真是先进啊,我们的电磁炮都还没见过实物,他们就已经电磁枪了。 环视四周,他被一个与众不同身影所吸引了。 不远处城墙的口摆放着两台“爆裂死神,在其中的一台旁边,倚靠着一个长发士兵,身高不算特别高,只有一米七的样子,穿着一袭黑色的军礼服,胸前和臂膀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银色。她?漫不经心地依靠在爆裂死神降下来的巨大炮管旁,就像是古波斯的公主倚靠在她当做宠物饲养的雄狮身上一般。 她左手叉腰,右手上赫然是一把雕花的银色m1911。 声音可闻的,江安听见,走在他前面的那个埃文的队友,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 队伍缓慢向前,江安发现,进到城墙里面之前,他们必须还穿过一道红色的门,这道门不大,只有三米高,一米宽的样子,门上有一枚似乎坏掉了的指示灯。 队伍近了,近了,江安看见,埃文和安迪神情紧张地依次走过了那扇门,其他的队友也依次走过,没有发生任何事, 安迪站在不远处,微笑着向江安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很好,江安想,接下来只需要…… 但是,就当他前面的前面那个队员通过那扇红色的门时,门上的指示灯瞬间亮起。 红色!!滴滴滴的警报开始疯狂地响起,听了让人直发毛。 与此同时,江安看到不远处倚靠在爆裂死神上的黑影慢慢抬起了头。 礼服黑色军帽的帽檐微微翘起,在那帽檐下,出现一双泛着冷光的蓝色眼睛。 这是一个女孩。她看起来并不大,也许比江慈大不了两岁,但是她的眼睛却冰冷异常,没有一丝生气,被它们盯着,江安感觉寒气从四周升起,手心冒汗,身体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只见她正对着江安他们,就像一个玩偶一般面无表情。 没有枪响,只听见子弹在空气中撕裂而过的声音,那个门下埃文的战友健硕的身躯猛地震了一下,便无声无息地向后方倒去,几滴温热的液珠洒在了江安脸上,江安前面的战友接住他倒下的躯体后,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悲惨的哀嚎。 江安闻声望去,正是先前埃文说的那个热熔弹小哥,此时他的额头上,豁然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枪眼。 “不!!”埃文,安迪,还有几个通过了那扇门的战友哭叫着被士兵们拖走了。 队伍骚动起来,江安后面的人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开始拼命地向前挤,一个没站稳,江安被后面的人差点推倒,但这一推不要紧,要紧的是正是这一推,将江安和他前面的兄弟一起推到了那扇红色的门里。 “嘀——”头顶的灯便成了橙色。 什么!!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江安旁边战友的身体直直地轰然倒地,他的身体还在不断抽搐,鲜血从的脑后泅散开来,他的眼睛和嘴巴还大睁着,身体的温度却慢慢地降了下去。 骚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怔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轻易地被枪弹夺走。 江安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刚才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他都没来得及在大脑中消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无从揭晓,他的衣物上溅满鲜血,甜甜的腥味在舌尖上蔓延开来。 恐惧将他包围。 江安的嘴角抽搐着,呆若木鸡地望着不远处——因为此时此刻,那个女孩军官枪口缓缓移动,对准了江安的脑门。 …… 被深渊凝视的感觉,大概也就不过如此吧…… 倒下队友的鲜血在草地上慢慢地渗透开来,死寂在空气中无声地发酵,寂静的城门前,只听得到猎猎的风声和军犬吐舌头的哈气声。 会死的,江安心想。 看来自己的旅程也就不过这些了,他逃过了闪骸的追杀,逃过了穷凶极恶的辣脆雇佣兵,逃过了核弹的清洗。 但逃不过一个女孩黑洞洞的枪口。 也是啊,江安想,这就是命运吧,平常成绩优异的他中考失误也许是命运,父母为了他双双殒命也许是命运,高考的落榜也许是命运,弃文从军也许也是命运。 之前命运的安排也许他都挺过去了,但这次,命运把他和妹妹无情地割裂开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服从的。 绝——对—— 他在心中默默地数着数。 一秒…… 二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 二十秒…… 冰冰凉凉的坚硬东西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女孩灰蓝色的眼眸。 女孩将枪口顶在他的额头上,歪着头,脸上没有表情,似乎在观察着他的神情动作。 江安毫不畏惧地与女孩对视。 身后的队伍从他们身旁绕过,从另一扇门进入基地,全部都静默无言着,留下他们两个人在原地长久地对视,就像两座雕像一般。 虽然隔着很远,但江安还是能若有若无的感受到女孩温热的吐息,带着轻轻的甘甜果香,又夹杂着少许檀香,如果没猜错的话。 “葡萄柚。” 女孩微微眨了一下眼,嘴角让人察觉不到的上扬了一个弧度。 “你的身上,有葡萄柚的味道。” 女孩眯了眯眼,慢慢地将枪口从江安的额头上移开,压下,插|进自己腰间的枪套中。 “答对了,伸手。” 语调平淡,就像是她灰蓝色的眼睛一般冷漠,毫无感情。 伸手?她是要给我糖果吗?比起这个,她不如…… 咔!嚓! 一副银色的冰冷手铐被扣在了江安的手腕处。 江安:??? “跟我走。” 女孩上前,两只手握住了他的胳膊,旁边穿着制服的士兵配合地在他们两侧站成一条横线 “迈步,走。” 手臂上传来拉力,女孩开始移动,江安只得跟着女孩的步子离开了城门前,始终来不及看他同伴的尸体一眼。 到了城内,江安惊奇地发现,城门内至少五百米外,才是居民的居住区,而这五百米的间隔内,大多都非常空旷,铺有清一色的淡绿色草皮,草皮上,稀稀疏疏地停了几架全副武装的武装直升机和“鱼鹰”运输机,其间,有不少的人影在跑动,还有一群一群的人影,似乎是操练的士兵。 走了不远,面前出现了一个碉堡似的大楼,它足足有近百米高,从楼顶往下垂着一条巨大的黑布,黑布上绣着一个同样很大的剑盾组合而成的银色标志。 不由分说的,江安被拉进大楼里,稀里糊涂地拐了几个弯后,他们进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他们在一个画着红色生化标志的门前站定,女孩放开她,开始操作面前升起的一块全息显示屏。 “国家政权警察,阮夏,编号00001110,开始准备基因列位测定和闪骸异变检测。” 第八章-初遇 阮夏,江安细细地回忆着这个名字。 “你去到遗落天国四号基地后,最需要当心的便是基地里的政权警察和他们的最高司令官阮夏。” 那毫无疑问了,给江安戴上手铐,还把江安牵着走的女孩便是基地里的警察头子。 年纪看起来好小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江安想到。 刚才阮夏操作了终端后,地板便开始下沉,原来地下是一部电梯,这部电梯带着江安他们又来到一个类似于巢穴的巨大房间里。 只见巨大的空洞中的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的机器,地上密密麻麻的线路向它延伸,简直就像是怪兽的巨大心脏。 两侧的士兵在门口站定,留下阮夏拉着江安向机器走去,他们站在机器前,仰望着这台巨大的机器,江安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发自内心的感慨。 “我|草,好大。” “草谁啊???”陌生的男音从黑暗中响起,在空阔的大厅内形成了回音。 寻声望去,只见黑暗中走出一个笑眯眯的白色人影。 那是一个老头子,一个微胖的老头子,铁灰色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戴一副黑框圆眼镜,穿一件米色的格子西服,打着领带,兜里还放着方巾,体面地穿着一件研究用大衣,咋一看,挺有几分爱因斯坦的味道,但又觉得不像——爱因斯坦的头发才不会梳得像他这样整整齐齐呢。 “真是稀客了,小夏。”老头子笑眯眯地握住阮夏的手摇了两下:“我们最新配置的检测门明明只需要您动枪和不动枪,您却给我带来了一个emmmm……” 老头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江安一遍,摸了摸下巴:“好小伙。” “别给我发好人卡!老头子!”江安在心里默默骂道。 “还请您配合我的工作,院长。”阮夏微微欠身。 “所以说,这个好小伙到底是怎么了呢?我看他就完全没问题,健康的很。”院长拍了拍江安的背。 “别拍了,老头子,我知道你羡慕我的好腰好背。” “您的检测门对他亮了橙色的灯。” 院长明显顿了一下,握住江安的手搓揉着:“我是遗落天国四号基地基地研究院的院长艾德里安,叫我艾德就行。好小伙,跟我来。” 跟着他走到那台巨大的机器旁后,江安被要求躺在机器上一个人形的凹槽里,当他躺好后,便感觉到机器开始慢慢地震动。 一束蓝光从他的头顶照射下来,将他的头部完全覆盖。 他的眼睛被蓝光刺得很痛,但那蓝光有没有移开的意思,他便所性闭上眼睛,等待蓝光的结束。 陡然间,蓝光突然变红。 江安只听见耳旁一阵清脆的炸裂声,意识便沉入了黑暗。 “我是副总指挥,你们都只是主席团的一员而已,主席团是由我全面领导的,所以你有什么资格给我提这么荒唐的要求?” “让人类文明倒退不能解决一切的办法的,柯西。” “你们的每次生物实验都必须向我汇报!向我汇报!明白吗?我让你说话!麦耶!要是在让我知道你们做这种违反道德的事情……” “不作为,不能解决社会的一切问题,它的有效寿命太短了,会遭致民众的不满,克罗尔。” “你虽然和我有特殊的关系,但是我不会因此而包庇你的,你的这套模式以前已经试过了,这不好用。” “你想要权力你就直说,不要给我找什么借口!什么狭隘主义,什么凝聚人心,放狗屁!你只想为自己掌权找借口,科林,你是什么人我还是懂的。” “很好,很好,你做的很好!但是你太温柔了,不要这么温柔,你要更强大,不要这么清高,不要孤芳自赏,不要总是认为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就能赢得一切!你要竞争,对财狼你不能手软!,你要用自己的实力为自己争取一切,安娜。” “如果我死了,你就负责领导他们,给他们一些自治权,你没有我这样的手腕就不要强求集权,还有,注意你的小舅子。” “好小伙,快醒醒!!好小伙!。” “不用了,用这个。” 咔嚓的子弹上膛声从耳边传来,紧接着,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体挨上江安的太阳穴,并轻轻顶了顶。 “别吧……”江安猛地翻坐起来,正对上阮夏那张面瘫般的脸。 “你的体质很特殊,好小伙。”老头子递上一张白纸:“你毫无疑问地被闪骸感染了,但是你没有出现闪骸化的征兆。不知道以后如何,但是闪骸的异种基因在近期内被你的人类基因完全地压制了,你很安全。” “以后有闪骸化的风险吗?”阮夏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毫无疑问是有的,所以他需要人定时地监护。” “这个任务交给我就行了,如果发现他闪骸化呢?” “我不做赘述。” “喂!你们不要随意地决定别人的生死啊!” “总之,你暂时可走了,你的名字是?一个星期来我这里一次,我给你检查一下你的异变情况。” “不是,你们难道不把我扣留下来吗?抽血化验之类的。” “不用,我们只用子弹解决问题,人形闪骸暂时没有传染性,我给你打了抑制剂,一个星期打一次就可以了。” “真烦……早知道不来了。”江安埋怨。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把所有车辆人员扣留下来吗?”艾德院长问道。 “他知道这么多没有好处。” “还是告诉他吧,毕竟他有两个队友就是因为最近的政策被留下来杀死了,他有权利知道。” 阮夏不可置否地沉默着,用她那双深蓝色的漂亮眼睛盯着江安,笔直的黑色长发整齐地披在脑后,精致的脸庞仿佛是从展览柜里拿出来的洋娃娃一般,前额上,空气刘海剪得齐齐整整,轻轻地压住她细细的柳眉。 简直可以说是可爱极了,但是就是她一双冷冷的眼睛,直刺得江安心里发毛,还有那冷漠的性格——如果她更加活泼一点,绝对是江安喜欢的类型。 “自五号基地陷落后,想必是基地实验室的变种体逃了出来,这种变种体基因极强,被划伤的人便会感染成为人形闪骸,这种人形闪骸战斗力极强,并被怀疑具有相当的组织性。 因为如此对付起来会非常麻烦,当务之急,是消灭被感染的人类,尽量安排多的小队去探测,消灭人形闪骸的聚居地。” 阮夏抱着胳膊,继续说道:“出于特殊时期的特殊要求,我基地科研院所研发出基因列位测量器,也就是那扇门,基地授予我最高处决权,全权解决被感染者,你的朋友都被感染了。” 告别艾德里安后,阮夏和江安一前一后地走在大楼的走廊里,随从的士兵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进到一个充斥着冷气的房间里,房间内的地板被一具具蒙上了白布的尸体所占满,小心翼翼地踮起脚从尸群中跨过后,他们来到了两具尸体前。 “你们的机器,如果出错了呢?”江安问道。 阮夏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挥了挥手。 “变异的具象特征主要体现在一号的背部和二号的下腹部,旁边的军官分别揭起白布向他们展示——正如刚才军官所说的,这两个人的相关部位都长出了细细的鳞片。 江安注意到,尽管看到了敏感部位,阮夏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真是个怪女孩,江安想到。 “这是你的id卡,附带你的城内通讯设备,你队友的遗物我们已经将其兑换成了基地的等额货币,附带抚恤金,欢迎来到遗落天国基地四号!”面前的军官向他敬了个礼,递上一张银行卡差不大小的蓝色小卡,和一个部手机样式的,似乎是通讯设备的薄片。 “谢谢你。” “不客气,人类万岁。” 方才,带江安看过尸体后,阮夏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江安注意到,阮夏离开的背影,似乎带有一丝丝说不上来的落寞。 和疲惫。 江安走出秘密警察大楼,此时的太阳刚刚升起,先前浓重的晨雾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消散,不远处人类的建筑物群中,巨大的钢筋混凝土房屋铺天盖地,它们层层叠叠,显得凝重万分,朝阳从它们之间的缝隙里一丝丝地升起,桔红色的光芒似乎就要溢出高楼间的缝隙,在它的照耀下,高楼在江安的身前投下一道道深色的阴影。 江安漫无目的地走进这片建筑物,他有些吃惊地发现,虽然它们看起来层层叠叠,但是它们之间依旧留有很大的空间,使得新鲜的空气能够在其间自由地穿行,同时,城市里的路面大多都被刷得很漂亮的沥青覆盖,在上面并不能看到许多小轿车的身影,路旁的花坛和人行道,下水道样样具备,地上干净得看不到一片纸屑。 “感觉四号基地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乱啊?感觉还是蛮不错的。”江安想到。 走了一会儿,江安在路边找到了一块交通指示板,上面画有遗落天国四号基地的色彩平面图,江安注意到,整个城市被完好的轨道交通线所覆盖,城市里面甚至还有一个供人们休闲的湖泊和公园。 他看了看手中的id卡,“s16262”——这表明基地给他分配的房子在城市s区的162栋6楼二号。 s区离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不远,可以步行去。 “不知道安迪他们现在安不安全呢?进城门之前军官说士兵可以享受和先前一眼的待遇,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走着走着,他注意到,他的面前,出现了两个穿着军绿色迷彩作训服的士兵,他们并肩走着,说话声不时地传到江安的耳朵里。 “你们最近的业绩怎么样?” “不太行,之前围剿了一个闪骸的窝点,我尼玛一看!哟!日他马的好家伙,一所学校里,几百只人形闪骸,我们五十几个人吧,一商量,感觉一人杀几只也差不多杀完了,想想看,几百袋货啊!简直赚大发了!于是我们就准备打一下。” “嚯哟!你们这次可是猛啊!是豁出命去了。” “打一下,成了,活下来的人每个人绩点起码可以上三级,我就发了,你说这好不好!肯定好啊!而且那么多钱,都想活下来,到佣兵队的黑市里一卖!啧!!” “要是独吞了,你下辈子都不用再去干活了,但是那么多人形闪骸,军方都不一定对付得了吧。” “说不好,我们试了试,也就死了三十几个吧,重伤枪毙了十来个,我躲在后面,活下来了。” “好啊,你们活下来的几个可是赚大发了。” “那个雇主直接少校了。” “我也有这么好的机会该多好。” 江安在他们身后默默地听着,他听不大懂,他感觉前面的两人应该就是佣兵队的成员,其中的一个好像是靠苟,结果赚到了很多。 江安其实对这种卖队友的行为是很反感的,与此同时,他想到了他来遗落天国的主要任务,他要找妹妹。 想到佣兵队,他又想到了在遗落天国五号碰到的那一群纳粹佣兵队,没办法,他们给江安留下来了极为深刻的映象。 佣兵队的人应该见识比一般的人多一些,也许会有妹妹的线索,而且前面的老哥看起来很高兴,高兴的人一般更愿意给别人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他决定试试。 “大哥,我想加入佣兵队,怎么加啊?”江安对前面的人说道。 “是小屁孩就不要冒险”前面的男人头也不回。 “我的妹妹生病了,要钱用,拜托您了大哥。” 前面的男人站住了,他微微回头,用余光扫了江安一眼。 江安好像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小孩,加入佣兵队就要准备好永远见不到你妹妹,很容易死。”男人说道:“坐29号环城,中央大道书店站下,进旁边的酒馆,再找一个人问问。” 第九章-感染 “嘀!!” 门锁传来一声轻快的欢叫,随即迅速地弹开,江安撕下门上的封条,推门进屋。 刚才和那两个佣兵分开后,江安尝试着找了找安迪和埃文的住处,但是没找到,于是江安便径直来到了他分配的房间里。 他在玄关处站定,大致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一间不大的房子,只有五十平米左右,铺着白色的绒绒地毯,屋子那头正对玄关处是一个被玻璃滑门隔开的阳台,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木质的书桌摆放在房间的墙边,它们对面是一个不大的落地镜和一个衣柜,玄关的旁边,被吧台围起来的是一个很小的厨房,里面还有一扇门,应该是厕所的所在地。 房间里非常安静,阳关从玻璃门外洒入,空中的尘埃静静地漂浮着,他脱下鞋子走进房间,地毯毛茸茸地触感让他想起了他在首都的家。 床上整齐地铺着白色的床单,还有叠成豆腐块的白被子,床旁书桌上除了摆在桌面中央的一本皮面厚书什么都没有。 他拿起来一看:规章与法律——遗落天国四号基地政|府宣。 他现在对看书不感兴趣,当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好好洗一个澡。他打开衣柜的门,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悬挂着许多不同样式的衣物,他随便找出一套内衣便冲进了厕所。 * 遗落天国四号基地,国家秘密警察总部,司令办公室。 “咚咚咚!!!” “请进。” “是!”一名黑衣警察推门而入,在阮夏的桌前立正。 “什么事?上尉?”阮夏没有抬起头来,此时的她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一本厚厚的《大宪|章》。 “总司令,分管秘密警察的副总司令失踪了。” 阮夏停下了翻动书页的纤指,将发丝撩到耳后。 “什么时候?” “今早,他没来上班,副总司令司令部发来电文,询问他是否被总司令办公室羁押。” 阮夏身体后仰,自然地靠在皮椅的靠背上,将双腿交叠起来,并抱起胳膊,深蓝色的眼眸紧盯着上尉的眼睛。 “我没有下过羁押他的命令,这是近几天第几个失踪的军官了,上尉?” “第三个,司令。” “看来某些人终于是看不惯我们了。” ……上尉没有做声。 “加强我部军官的警备员人数,加强大楼内和城市敏感地区的安保,让镇暴部队随时待命。” “需要加强您的警卫员人数吗?司令。” “不必。我听说最近中央强力机构的巡查组就要来了,给我他们的日程表。” “是!!”军官靠了下脚便退下了。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只剩墙上的挂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会议桌前的人长久没有动静,她沉默着,有意无意地撩了下耳前的发丝。 副总司令一定是死了,她想。 那么,副总司令到底让谁来代任呢? 她的目光,不由得移到了办公桌右上角的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上。 * 简单的白色浴室里,热水哗然而下,白色的雾气蒸腾起来,很快地充满整个浴室,在铺着瓷砖的墙面上凝成一个个细微的水珠。 江安闭着眼站在喷头下,温热的水流顺着他的发丝流下,将他身体上的污渍全部冲走,随着皮肤渐渐地恢复光滑,江安感觉身上原先紧绷的肌肉慢慢地松弛下来,每个身体的毛孔活泛地舒展开,血液重新再血管里奔流起来,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似乎欢快地打了个滚。 洗澡和睡觉,真的是人生中最爽的两件事。 冲洗完毕,当他用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时,他发现了异样之处。 他的右侧大臂,赫然出现了一块不大的淤青。 “啊这?”江安尝试着用手去触摸,当他的手指点到那块淤青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那块淤青地方的皮肤居然硬硬的,就像有一层薄薄的外骨骼覆盖其上一般。 怎么搞的?回忆飞速地闪过他的脑海。 从进城门开始,一直回放,回放,回放…… 江安奔跑在城管大楼的走廊上,刚刚调戏完那只偷袭他的闪骸,他便差点被它追上,它的镰刀一闪,划开了江安的衣袖。 那个……时候? “毫无疑问你被感染了,但是你的基因很强大,暂时抑制住了闪骸基因对你的侵蚀。” 所以……我暂时没事?但以后…… “滴滴滴滴!!”浴室外传来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考,他胡乱地套上衣服,冲了出去。 响声的来源是他那个黑色的通讯器,此刻,它正震动个不停,同时发出滴滴的响声。 “喂?”他点了一下屏幕,通讯便接通了。 “嘿!小安同志!” 熟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令江安心头一喜。 “埃文?你现在哪儿?” “房间里,小小安同志正在旁边睡得香呢。” “你们……” “我怎么觉得你的思想有点龌龊?小安?我看错你了。” “还好吗?” 电话那头明显地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那边的人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还好。”语调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那个……你战友的事……我很抱歉……埃文。” “不是你的问题,我们出去了那么多次,多少次和闪骸战斗过,多少次负伤,但都还是回家了,我们永远不放弃希望,江安……所以我们这个特战小队是三号基地特战队里唯一一支从成立以来没有因为死光而解散的小队。” “我们的队伍中,只有他们俩是有家室的人。” “对不起……” “那个女生,我永远不会放过她。” “她也许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你真是……一个温柔的人……江安,但就是太温柔了。” “……” “保持联系,江安。” “嗯。 通讯挂断了,江安安静地站在原地,轻轻地将通讯器放在桌面上。 家室……么……江安默默地转过身体,他的对面是那张不大的落地镜。 镜子中的人有一张年轻的脸,几缕被水打湿的黑发自然地垂下来,压住他飞扬的眉角,冷白的脖颈轮廓鲜明,薄薄的嘴唇显现出一种健康的红色,黑色的瞳孔晶亮闪烁,左眼下的一颗显眼的泪痣更是展现出他的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恍惚间,面前的身影与他脑海中江慈的身影重叠起来,他们有很多地方都很像,但又有很多地方都不同,很像的地方,比如说他们的肤色都很白,眼角下都有一颗显眼的泪痣,不同的地方,比如说身高,又比如说他并没有江慈那种温婉恬静的气质。 那时候,他们再次居住在一间房子里的时候,从殡仪馆回来的那天晚上,他们站在客厅中,默默无言地对视了良久。 江安对她说:“我会对你负起一个合格监护人的全部职责,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请将你的一切都托付给我。” 江慈没有说话,她流着泪上前,默默地抱住江安,将头埋进他温暖的怀抱中,将无声的哭泣咽在肚子里。 许久,江安听到她的声音颤抖着:“绝对不要再离开我哦”。 江安说,好。 想到这里,江安对着镜子笑了笑。 我绝对会找到你的,江慈。 绝对。 第四天的夜晚,极光缓缓地在四号基地天空流动,江安从床上爬起来,利索地披上外套。 “坐29号环城,中央大道书店站下,进旁边的酒吧,再找一个人问问。” 29号环城,中央大道书店站,酒吧,江安在心中默念着这几个关键的名词。 夜晚的四号基地,因为处在平原上,当太阳落下后,温度便很快地降了下来,江安将夹克的衣领拉高,双手踹在口袋里,一言不发地在并没有什么人的大街上走着。 他一边走着,一边回忆着下午看的那本《规章与法律》。 也可以说是基地手册,是一本装订精美的书,翻开后,扉页只有四个字。 人民万岁。 江安默默地抬了一下眉毛——这太熟悉了,这句颠扑不破的真理真是放在哪个时代,哪个世界都是适用的。 第二页是书的目录,分别是基地介绍,基地法律,基地各单位简介,基地紧急状态处理办法,基地现现阶段状态概述,基地经济行为规范,基地注意事项和基地概览图等部分。 首先是基地介绍,江安从中了解到,整个人类文明主要是由七个政治经济实体构成的,在这之前,整个人类文明被一个超级国家所担负,国家解体后,独立的六个地区分别成立了基地,呈松散的邦联制政体,但成立不久,松散的邦联之间便彼此攻伐,邦联便解体了。 经过各方力量妥协,最终形成联邦制政体并维持至今,各个地方基地分别以遗落天国一至六号命名,中央在给地方极大权力的同时成立中央庭,负责维持地方团结,及时纠察地方的分裂势力等,而地方基地则拥有独立的决定政治经济制度的权利,组织地方武装力量的权利,甚至还有制定地区国旗和国徽的权利。 而江安他们所在的便是遗落天国基地四号,很不幸的是,遗落天国基地五号和六号已经在闪骸的攻击下覆灭了。 然后是基地法律介绍,令江安吃惊的是,法律中的民法,刑法等部分居然和之前的极其相似,只是兵役法等有了一些重大的调整。法律文献读起来太枯燥,所以江安很快地便把它跳过了。 基地各单位简介居然是整本书中最少的一章,只有可怜的五页,但是信息量却多得吓人。 基地政|府——基地的日常事务处理,资源人力的调配等。 国防军——基地的正规部队,负责执行基地军方派遣的各项任务,但拥有很大的独立性和经济自由,例如军队可以通过买卖战利品赚取军费而不是靠政|府拨款。 啊这……江安想,这会导致军队不稳定吧。 重头戏来了——基地政权警察,对中央负责的驻基地准军事组织,负责基地政|府和军队管辖外的一切事务。 ??? 拥有秘密警察局和武装特别行动队两个分组织,政治上受最高司令官一人完全领导,副司令在战术上有一定程度上的领导权。 阮夏……江安想起了先前那个身穿黑底银穗漂亮礼服的可爱面瘫脸女孩——真是个大人物,如果可以,江安还是希望和她少打交道——她的眼睛和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场实在是太可怕了。 司令官完完全全对中央负责,受中央监督,秘密警察有无条件审讯权,无条件调查权,无条件监督权和无条件处决权。 也就是没有任何证据,就单凭一个“怀疑”就搜查你的家,把你抓起来审,往死里打,然后把你毙掉。 ??? 适用对象包括基地内所有公民,官员和军事成员。 ??? 有这样的强大暴力机构加持,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到呢?怪不得基地还能保持可贵的稳定。 政权警察最高司令官必须经过严格的考核,树立为人民专政的思想意识和道德素质,深谋远虑,统筹规划,公私分明,绝不对普通的良善民众使用暴力手段。——中央政治警察巡回调查组宣。 好吧,江安想到。 第十章-隐患 江安注意到,遗落天国四号基地似乎更注重对于基地稳定性的管理,关于后面的基地现阶段状态概述和基地行为规范中,江安可以大概地窥见一点基地平静海水下的一丝波澜。 关于基地军官的升迁有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仅对国防军适用)那就是基地军官绩点,相当一部分等于一个军官的成绩,绩点高,军官的军衔也就越高,而这绩点从哪里来呢? 军事人员组队去狩猎闪骸,提取闪骸的体液,也就是他们俗称的“货”,基地官方给它的定义是“lsp”——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它对基地的重要性和它的价值。 基地为了保证不受闪骸的攻击,采取了一种名为“镇压”的战术操作,基地内的五台战术镇压器需要晶核反应炉为其提供能源,而晶核反应炉的主要燃料正是lsp。基地对lsp的消耗量大,所以需求量也大。光靠雇佣兵军团维持不了lsp的供应,无奈之下基地只好允许授权国防军也有获取lsp并售卖的权利。 国防军是基地自己的组织,所以国防军军官所在的部队获取的lsp数量与军官的军官绩点直接挂钩。 一只闪骸大概只可以放出100g的lsp,放在基地正规的市场上,10000glsp约等于一套很不错房子的价格,还等于从少尉升到少校所需要的绩点数目。 但是,雇佣兵集团会抢夺各个基地国防军的lsp,这时候便需要基地的政权警察的武装行动队出面保护(四号基地叫这个),政权警察武装特别行动队同时充当奶妈和肉盾的角色,可谓是吃力了又不讨好。 最后,便是雇佣兵集团了,江安了解到,基地里除了国防军和政权警察,其实还有一个江安熟悉的组织隐藏在水波之下,那就是江安和他们老大正面对刚过,还抢了他配枪的雇佣兵集团,雇佣兵集团不分基地,是个跨基地的组织,几乎每个基地都有他们在活动,他们平常的任务便是接受一些基地正规军和准军事化部队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相关承包方给与他们报酬,可以说是究极打工仔了。 当然了,他们的业务还是挺多样的,那本书上写的也是毫不避讳,诸如暗杀,绑票,空袭什么的都只是常规操作了,有甚者,受到政|府的雇佣,雇佣兵可以内外结合,对另外一个基地发政权起武装攻击。 比较常见的是——一伙雇佣兵到野外去杀闪骸,为国防军的军官提供稳定的lsp,为他们升职加薪玩命,新人军官想要快速晋升,也可以请雇佣兵们为他赚一点lsp,不过近期国家政治警察总司令认为这会助长不良风气,使得军队与雇佣兵联系过于紧密而脱离控制。 还有,大量的武装人员聚集在基地内,会发生颠覆基地政权的活动。所以总司令下令,对这类现象严查严打,并酌情考虑取消雇佣兵军团在基地内的一切活动。 阮夏看起来不怎么识人间烟火,但是江安认为,她其实还是一个挺负责挺精明的人。 “滋啦——”随着一阵刹车,“中央路书店站——已到站,请乘客们有序下车。”广播同时响起。 到站了,江安走下环城,到了这里,江安才发现,看起来干净整洁,宛如理想城市般的四号基地,原来也是有闹市区的。 只见他面前是一条不宽的路,往里走一点便是一个圆形的广场,广场周围,毫无规律地搭着许多各种颜色的,脏兮兮的棚子,棚子下是许多的摊位,摆着许许多多江安并不认识的杂物,广场上拥挤的人群密密麻麻,即使是露天,广场上的空气也污浊不堪,散发着一股由肉类变质味,蔬菜变质味,汗味,体臭味,脚臭味所混合而成的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闻者便厌恶地想要捂上鼻子。 但是这广场上的人群和那些摆摊的小贩似乎并不在意这股难闻的臭味,江安注意到,他们大多都穿着比较破旧的的衣服,脸上粗粗毛毛的,头发上也大多都落满污垢,眼神中,或多或少地带着一点点,或干脆很多贪婪的色彩。 简直像极了——贫民窟。 江安的目标便是找到那所小酒馆,人太多了,他根本看不清楚,于是他随便找到了两个正在一个破桌子上扳手腕的年轻人。 “你好,请问这里的酒馆怎么走?” “哎呀就在那里,左前方,一直走就看到了。”年青人并不是很想理他的样子。 “谢谢。”但还是好歹要到了酒馆的位子,江安基本的礼节还是有的,但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他感受到背上出现了两道目光,这两道目光上上下下地扫视着他,便又移走了。 “啧,又是个有关系分房子了的。” “军官呗,估计是便衣”,你看他腰那里……” “便衣会找我们问路?” 身后人的说话声透过嘈杂的声音传到江安的耳朵里,一如既往地,他并不能理解话中全部的含义。 但是有一点他们是说对了,江安带了枪,那把抢来的配枪。 走了几步远后,在一个霓虹灯招牌下,他果然找到了一扇门,他推门进去。 浓重的酒味和刺鼻的劣质香水味一下子钻进了他的鼻孔,酒馆内依旧是传统的布置,一个个桌子摆在里面,坐满了人,就连桌子之间的空地上,也是没有被容貌各异的人们放过,左侧墙边,有一个不大的吧台,对面的墙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几个人在吧台前叼着烟玩扑克牌,面前摆着酒。 酒馆内人声鼎沸,时不时地有人要求添酒,端着盘子的服务生便托着盘子小心翼翼地跑来跑去。 江安进去后,便先稍稍地向四周观望了一下,佣兵有这么多,他还是感到很高兴的,这意味着他找到有关妹妹消息的可能性更大了。 深吸一口气后,他便开始尝试。 “哪里来的小鬼,滚一边去!” “不认识不认识!别打扰爷喝酒的兴致。” “我不认识,但你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 “妞长得怪俊的,可惜我不认识。” “小鬼,来划拳喝酒?”一个佣兵看见江安后,举着酒杯向他勾了勾手指,眼神里放出异样的光。 江安向他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了。 “妈的……不知好歹。”那个佣兵转身搂着一个穿着暴露渔网袜的女人,在她的身后蹭了起来,将酒杯里的酒全倒在她的头上,同时发出一声声的怪叫。 “公共场合这样……是不被允许的。”女人娇嗔着。 “我就要这样,咋地?秘密警察还把我抓了去?”佣兵狠狠地说着,掏出一张票子,从女人前面的裤子里塞了进去。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江安这才猛地意识到——在和你没有经济往来的时候,这些佣兵是根本不会乐意帮助你的,哪怕是提供他们知道的一点点消息。 阶层是存在的,原本应该出在他们这个阶层的江安,被基地的国家机器划分到了一个和他们近乎敌对的阶层。 江安从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算了,来都来了,坐下来喝杯酒吧……”江安默默地想到。 江安在吧台前坐定,要了一杯威士忌,当服务员帮他倒好酒后,他在服务员异样的眼光中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提示:喝酒伤身,未成年人不要饮酒。) 一股烈焰顺着食道慢慢地滑进江安的肚子里,他的胃里感觉暖暖的,便不由得又喝了一杯。 他能喝酒,在小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圆桌旁吃饭时,父亲便时不时地用筷子蘸一点白酒让江安尝尝,年幼的江安兴奋地舔嘴,父亲便发出爽朗的大笑。 父亲……烦躁从心中升起,他不由得再一次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酒精涌了上来,江安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轻飘飘的,周遭嘈杂的一切也开始逐渐地模糊了起来,而他的脑子却好像变得更加清醒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升起,像一只利爪般抓挠着他的内心。 担心罢,难受罢,,悲伤罢,恐惧罢,对未知世界的新奇罢,各种五味杂陈的感情夹杂在一起,就像鸡尾酒一般,几乎让江安进入了躁狂状态。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江安用力地握住杯子,深吸一口气,力图舒缓一下内心的这种莫名的狂躁。 结果,正当这种感觉渐渐地被压制下去时,一个柔软的的身体从背后贴了上来。 “哟,小宝贝,第一次来?”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贴着江安的背上滑过,懒散地靠在江安面前的吧台上,右手握着一杯酒,左手夹着一支烟,盯着江安的侧脸看。 浓浓的香水味传来,直熏得江安头晕眼花的。 荡|妇,江安并不想理她。 见江安不说话,女人更加放肆地贴近江安,细长上翘的眼角渗出一丝贪婪。 “来这个酒吧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呵呵。”女人将细烟放进朱红的嘴唇中:“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姐姐我……很猛哦!那个方面……”女人轻轻在江安耳边吹了一口气。 言语和肢体上的不断暗示和挑逗让江安的怒火一下子冲了上来。 你爷我正烦着,你给我说这些烂事? “咔嚓”一声,江安手中的厚玻璃杯被炸开了一条细细的裂缝。江安埋着头,黑着脸,用沉默来极限地忍耐着。 “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去酒馆的二楼哟,姐姐我会好好地疼爱你的。” “走开。”冰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怒火。 “什……”女人被哽了一下,随即,埋着头盯着桌子一声不吭的年轻人缓缓地转过头来,对上她的眼睛。 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但此时它晶亮的瞳孔中暗藏着涌动的岩浆,射出一道灼热的目光,直烧得女人心慌不已。双唇紧闭着,锋利的眉角微微压下,颧骨分明地突出它的轮廓,整张脸此时正肆无忌惮地宣扬着“此人十分扎手”的不争事实,。 “我说,走开,女人。” 女人毫无疑问是被震住了,她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脸上的妩媚风|骚的表情瞬间消失,她什么都没说,转身便离开了吧台。 江安继续喝了两杯。 过了一会儿,江安感觉他的的后面出现了一堆人。 “就是他。”一个女声传来,随即,一双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江安感觉不妙,背着身,他也能感受到背后那个人身上的一种不怀好意的气场,直觉让他觉得,如果正常地转过身去,必然会有一拳重重地挥在他的脸上,他会被打得一个踉跄,随后会有一脚踹在他的腰部,他会因为疼痛而瞬间丧失战斗力,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哼……”江安在心底发出一声冷笑,肾上腺素随着酒精一起不断地冲击他的大脑,他咬着牙,感受到一股极为强烈的兴奋感从心底腾起。 一种男人与生俱来的,对杀伐的渴望。 “敢碰我黑帮老大的女人?就你?转过来!。”身后响起了一个粗糙的男音。 “逼逼赖赖无用,不如碰一碰,崽总。” 冷笑响起,身前年轻人缓缓地转过身来。 扑地一下,后面那个男声挥出重重一拳,直逼面前年轻人转过来的脸而去,但是谁知刚要打到年轻人的面颊时,年轻人居然在他的面前消失了。 江安没有消失,他只是弯下了腰,男人一拳打空,被自己拳头发力的惯性带了一个踉跄,余光中,他瞥见一个黑影向上滑起,并朝他紧逼而来。 下巴传来猛烈地冲击感,伴随而来的是上下排牙齿碰撞的清脆响声,血腥味从唇齿间蔓延开来,同时,身体急剧地往后仰去,男人根本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江安一拳狠狠地击中了下颚,感受到拳尖传来的与骨头碰撞的快|感,江安狞咬着牙抓住男人的衣领,同时,又是一拳狠狠地打在男人的鼻尖。 鼻尖传来一声脆响,白的黑得红的黄的蓝的绿的,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咸的,男人感觉一齐在他的鼻尖崩裂开来。 黑帮啊黑帮……黑帮就这? 江安的脸带上了一丝狞笑。 序章-牺牲 冬日的阳光冰冷地洒进朴素的房间,透过印花的窗帘,在破旧的木质地板上印出一道道支离破碎的光点,将满地的狼藉印上了一道不详的色彩。 房间里昏暗极了,雕花的台灯倒在地上忽明忽暗地抽泣,而墙上殷虹的血迹似乎正在述说着房主人一家悲惨的命运。 “当啷,当啷…… 餐具碰撞的清脆声音在房间里回响,两个黑色的人影陷在洒满血滴的皮沙发里,其中的一个看不清脸,只看得清背光的他斑白的鬓角。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一席考究的白色正装,打着暗红色的金丝领结,刀削般的脸颊满是胡茬,两个眼窝深陷进去,四周被黑黑的眼影所包围。 怎么看都是一张将死之人的脸。 但是,年轻人眼窝中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从中散发出一股不知名的疯狂而又明亮的光彩。他手执刀叉,餐具碰撞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 坐在他对面的黑影默默地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难得你来找我一次,要不要尝尝看?” 年轻人的喉结缓慢移动着,用餐具指了指面前的瓷盘。 黑影轻轻地摆了摆手,毕竟…… 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咔啦……咔啦……刀叉碰撞着,年轻人熟练地切下一块盘中的食物放于口中,他的颧骨移动着,将刚才切下来的食物碾成肉泥,细细地品尝,只见他的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享受地闭上眼,扭动着身体,仿佛刚才放进口中的是世间难得见一见的珍馐美味。 年轻人品尝完,将它吞入肚中,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看向面前的黑影。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黑影发话了,声音低沉平稳,面对面前的恐怖场面,他的语调没有一丝波动。 “你知道吗?艾迪,这可以说是人类身上的精华部位,入口即化,软糯可口,你确定不来一块?” “不敢恭维。”黑影抿了一口手中的葡萄酒,说道“我是来谈合作的” “这件事我们已经谈得很清楚了,不用再说了” “你变了,阿承,我们是朋友,我们发过誓,要一起寻找上帝给人类留下来的终极秘密,所以你不能……” “‘曾经’是朋友,艾迪,曾经,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已经和财团和军方他们达成了协议,第一次测试马上开始了,所以时间紧迫,我需要你。” “嗯哼……我不会签字。” “所以我们的第99次谈判还是失败了,对吗?” 黑影将“葡萄酒”一饮而尽,惋惜地将高脚杯放在桌上,用手帕擦了擦嘴。 擦过嘴后,登时,黑影的双眼顿时射出两道寒光,刺破黑暗,上上下下地扫视着面前的年轻人,就像是饥渴的饿狼扫视鲜嫩的小羊羔。 但年轻人似乎并没有察觉,他依旧在享用自己盘子里的大餐。 “给我来一盘吧,安托,要嫩的”黑影的语调依旧平静如水。 “即使我不是你的朋友了,但是这点要求我还是可以满足的,说吧,要哪种?”年轻人漫不经心地指了指身后的黑暗。 他腾地直起身来,神采奕奕地对着黑影说:“我敢保证,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就是可能不太新鲜。” “我要新鲜的。” “这一家已经死了三天了” “可是我需要,要活的” “可这里没有,这里只有死人。”年轻人摊了摊手“不吃就走。” “不,这里有,对我还很有用。” “你在玩我?”年轻人猛地站起来:“我没有新鲜的给你,我没有什么跟你说的了,你现在就必须离开了。” 黑影纹丝不动,他勾了勾嘴角:“你还是没有变,阿承,考虑问题总是不能全面一点。”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你这儿不就有一个吗?” “什??……” 就在话音落下之时,一双手拿着透明塑料袋从从年轻人的身后出现,猛地套住他的头。 受到突然的攻击,年轻人愣了一秒,接着便开始剧烈的挣扎,谁知,越挣扎,塑料袋套得越紧,他的手指挠不破塑料袋,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口鼻无法吸进氧气,肺里的氧气逐渐消耗殆尽。他的肺里仿佛出现了一个火球,灼烧着他,这种灼烧逐渐蔓延至全身。他的手脚开始力,“死亡”这个字眼疯狂地在他的心头闪现。 黑影从沙发上直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燕尾服,看着塑料袋中年轻人痛苦得扭曲变形的脸,一股莫大的愉悦涌上心头,他不由得凑近年轻人的头,想要近距离嗅闻死亡的气息,他越发专注地看着塑料袋中年轻人的脸。 终于,年轻人不再挣扎。 见状,黑影朝年轻人的身后点了一下头。 空中闪过一道寒光,伴随着撕裂空气的鬼啸声。没有任何声音,年轻人的躯体重重地倒在沙发里,鲜红喷泉般喷涌而出。 年轻人身后的黑影们取来一个装有冰块的保温盒,将年轻人的头颅放在盒子中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中,黑影拿起高脚杯,将剩下的葡萄酒洒在了年轻人的遗骸上。 霎时间,年轻人考究的白色正装上,盛开了无数朵暗红色的玫瑰花。 “别了,故友,很高兴我们没有第一百次谈判。”黑影将酒杯摔碎,将胸前的鲜花取下,放于年轻人遗骸的手中后,阔步走出了房间。 “通知各单位,主干已取到,遗落天国第一次计划开始。” 窗外,太阳畏惧地躲进云层里,一群乌鸦飞快地掠过惨白的天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房间内,死寂依旧在延续。 第十一章-冲突 准备暴打江安一顿的男人没有得逞,反而被江安一波反打,打得头晕眼花找不着北,不知道他平时带头欺行霸市,欺负那些弱小之人的时候,想到过他会有这样的一天吗? 鲜血从男人的口鼻涌出,江安反手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撞击酒吧的柜台,木质的空心柜台应声被拦腰折断,江安还不解气,他把男人拽起来,用手抓住他的裤腰带。 “喝啊!”江安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鼓胀到一个吓人的程度,他一手抓住男人的衣领,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裤腰带,将他举过头顶后,哗啦一声将他横着摔到酒吧柜台对面的酒柜上。 轰!男人的身体撞击酒柜,将酒柜上的酒全部打翻,酒瓶子哗啦哗啦地碎了一地,各种颜色的酒破瓶而出,浓香的酒味弥漫开来。 男人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呻|吟着,江安一脚将他踩住,镇住了那几个欲上前的小弟。 酒馆内安静下来,所有的人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 看起来闯祸了,江安暗暗地骂了一句。环顾四周,看起来有三四十个人,自己一个人打起来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们其中大多都是身材精壮的佣兵。 江安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得想个办法脱身才行,江安想到了自己别在腰间的手枪。 城内是禁止携带武器的,但江安的这把手枪进城门时搜身的士兵看到了,并没有将它搜走,这让江安感到很奇怪。 “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在我的的地盘闯祸?啊?” 酒馆的内门被猛地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佣兵,看起来是个头子,他近一米八高,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身上的肌肉块块饱绽在外,从不远处走过来的时候,活像是一发怒的公牛。 那个黑皮肤的佣兵径直走到江安面前,插着腰,嘴叼一根雪茄,居高临下地用鼻孔瞪着江安。 “就是你?”佣兵头子凶狠的目光对上江安。 但是面前年轻人的目光似乎更加锐利,像是藏着一把冒着寒光的尖刀一般,直刺佣兵头子的内心。 江安微微抬了抬眉。 “叫什么?” “江安。” “你知道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的,知道吗?” “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四号基地佣兵队的老大,你打的是我的小弟。我是谁?不管你是谁,在四号基地里,只要我说一句话,你都给我乖乖跪下,否则……” 佣兵头子结果身旁随从递过来的一把长柄军刀,拿在手里把玩着。 “你会死得很难看。” “是吗?”江安轻蔑地一笑。 “是!”话音刚落,一道寒光迎面而来,江安一个闪躲,军刀砍在了他原先所在地方的酒吧吧台上。 “他妈的……”佣兵头子费力地拔出军刀,酒吧吧台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刀痕。“给我上!剁了他!烤了!” 身旁的佣兵们纷纷抽出一把把冒着寒光的军刀,整个酒馆里,一片军刀出鞘声,服务员和调酒师瑟瑟发抖地躲在柜台后,都不敢出声。 手持锐器的佣兵们慢慢靠近,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酒馆内一触即发。 咔啦!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佣兵头子的额头,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 佣兵头子简直不敢相信他经历的事情,一把佣兵高层的金色雕花m1911配枪正死死地抵在他的额头上,面前的年轻人面对他一个堂堂基地佣兵头子却面无惧色,年轻人身体紧绷,左手自然地插在口袋里,身形俨然就像是一把军刀。 一把出鞘半泰,闪烁着锐利冷光的精良军刀。 不会吧……怎么会……佣兵头子的嘴角颤抖着。 佣兵头子虽然不敢相信,但他还是在对他前途和生命的绝对威胁下退缩了,在下属的一片惊讶的眼光中,他缓慢举起双手,作投降的姿势的同时示意佣兵们不要轻举妄动。 “收起武器,让你的所有人。”江安的枪口在她的脑门上轻轻顶了一下。 “收!收!都收!”佣兵头子示意所有人都收起武器,酒馆内,又是一片军刀入鞘声。· “我来视察一下,顺便喝个酒,结果你们给我搞这出?” “我的不对,我的不对。”刚才还暴烈无比的佣兵头子一下子软了气场,低声下气地赔不是。 “我认识统帅尹超,他对你们近期的表现很不满!”其实江安这是灵机一动,借着尹超这头大脑虎的威望来吓唬这群小喽啰,没想到居然把他们吓住了。 “我们不对,我们不对,我们效率低,我们组织差,我们不上供。”被江安这么一问,这个佣兵头子居然把他们的秘密全都抖了出来。 “就你这胆魄,能带好佣兵队就见了鬼了。”江安心中暗笑,但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 “希望你们能够继续努力,不要辜负最高统帅的期望。” “是是是。” “行动之前,记得及时向统帅汇报,有什么需要就说出来。” “是是是!我们一定!” “行了。”江安收起枪:“你们继续喝酒。” “继续喝酒!继续喝酒!”佣兵头子见到面前的这个不简单的人好像消了气,心里也很开心,于是招呼那些佣兵继续喝酒。 佣兵们都坐了下来,酒馆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都烟消云散,并重新恢复了吵闹,那个被江安揍得半死不活的黑帮老大被人很快地抬走了,他那个刚才勾引江安的女伴呢——也早没影了。 “嘶,哎呀,难得佣兵总队那边派人来考察我们四号基地的佣兵队情况,还让您碰上了这破事儿,对不住对不住。 佣兵头子满脸愧疚地给江安倒上一杯从房间里拿出的好酒。 “没事了。”江安把酒杯端在嘴边,想了想,放下了。 “你们最近的工作有什么困难啊?你可以给我说说,我报到统帅那边去。” “唉……还是那个政权警察的事儿。” “哦?” “四号基地和其他基地不同,有一个国家政权警察压在所有机构的上面,要搞什么事吧,都需要他们审批,他们总司令说的话就是圣旨,绝对要执行的,特别是对官员,军官和我们的佣兵队。” “不执行的话呢?” 佣兵头子没有说话,一口喝光杯里的酒,然后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江安的嘴角微微翘了翘。 “他们最近出了一台政策,要把我们佣兵队从四号基地里面完全地赶出去,他们怎么敢的呀?那么多军官,那么多!” 佣兵头子比了一个夸张的手势:“都是在我们佣兵队的帮助下升上去的,以后的晋升还得要靠佣兵队帮忙的,那个总司令这么一搞,不就是断了那么多佣兵的生路,断了那么多军官的仕途吗?” “我在政治警察那边认识几个高层,可以帮你们一下。”江安觉得自己忽悠是越来越厉害了。 “江爷真是手眼通天,手眼通天啊!”佣兵头子抱拳说道:“但是这些小事,就用不得江爷出面解决了。” “你们有人了?” “那是。”佣兵头子自信地把胸脯一拍:“我保证,一个月内完成任务,四号基地佣兵队的势力将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大。” “你们不会要……” “我们杀了总司令,让我们的内线接手,然后就改变政策,把政权警察解散,那样一来……” “那样一来,我也许就可以给你一个见统帅的机会咯!” “谢江爷!谢江爷!” 不好,很不好。江安心里想。 如果那个女孩阮夏被人杀死,国家政权警察解散了,佣兵队的势力肯定会大大壮大,军队里又那么多和佣兵队勾结的军官,这样一来,也许会成立佣兵队政|府也说不定。 而且阮夏是秘密警察的最高指挥官,秘密警察负责处理所有基地人员和过基地人员的档案,有了她的帮助,江安说不定可以更快地找到妹妹。 同时……江安觉得,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死了怪可惜的,虽然有亿点点冷漠,但是从她那天离开的背影,江安能感觉到她心中某种深埋着的,不会对旁人轻易展现的东西。 寂寞……么。 不能让她死,江安在心底里默默地发誓。 他必须去告诉阮夏才行,她的旁边埋伏着一群饿狼,随时随地准备要了她的性命,并分食她的骨肉。 江安不自觉地抖起腿来,一边抖,他一边思考着怎么给阮夏传递消息。 “哎呀,江爷,您喝足了,我陪您玩玩去,我们这里有……” 正当佣兵头子说话的时候,酒馆的外面一下子变得极其喧闹起来,其间夹杂着人群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还有几句“政权警察来了” 与此同时,哒哒的皮靴声开始在屋外响起,并越来越近。 “妈的,政权警察来了,怕是来砸我们的酒馆来了,我带您从酒馆后门走!”见酒馆里的人都争先恐后地往后门挤去,佣兵头子急忙搀住江安的胳膊,想带他走,但是他的手被江安推开。 “江爷,您……” “我说过了,政权警察内部我有关系,我帮你们拖住,你走。”江安对他使了个眼色:“不要质疑统帅派来的人。” “噢噢,我懂我懂,江爷,我先行告退。”佣兵头子急忙带着他身旁的几个保镖跑掉了。 酒馆的门被人推开,为首的是一位穿着黑制服,外面套着皮衣的军官,他的眼睛被遮在盖帽的帽檐下,面庞白皙,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上执一根卷起来的皮鞭,他进来后,身后一群差不多装束的警察涌了进来,几个牢牢地占住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其余的立在他身后。 军官环视了一遍满是狼藉的酒馆,挥了一下手,后面跟着的摄影师上前拍照。 好大的架子哟,江安刚在心里感慨,接下来,他便看见那个军官面向他,慢慢地走了过来。 咋地?我可是普通人啊,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想要保护你们的总司令,你们不会这就要搞我吧,说好的为民专政呢? 军官走进了,江安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他铮亮的皮靴和他腰带上若隐若现的枪套,他的皮鞭在左手掌心轻轻地敲击着,看起来像极了想过来给江安一鞭子,然后一枪。 “咚!咚!咚!咯噔!”皮靴在江安的面前停下。 江安看到,军官将空着的左手伸向腰间,然后—— 他松了一下腰带。 接下来,他又高高举起拿着鞭子的右手,然后—— 他伸了一个懒腰。 紧接着。 “江安!!”军官一下子扑过来,将江安紧紧抱住。 “哇!要死啦!” “什么要死啦!”军官将他军帽的帽檐往上抬了抬。 军帽的帽檐下,出现了一双温柔如水的蓝色眼睛。 ????? “安迪!!!???” 第十二章-羁绊 安迪穿着一身国家政权警察的制服出现在江安的面前,就当江安以为这个不认识的政权警察出现在他面前是准备给他一枪的时候。 安迪却突然亲热地抱住了她,这把他吓了一跳。 “我……艹……你要吓死我了,小小安……我还以为我没命了……” “怎么会没命呢?江安?我们可是一起战斗过的好战友呀!”安迪笑眯眯地看着他。 老实说,安迪这种类型,还是更加适合穿一件白色的衬衫,再外套一件棒球服,底下一件淡色的牛仔裤,外加一双白色的球鞋,这一身漆黑威严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有种怎么说呢,不搭气质。 “真是的……江安,你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啊,我们刚才找了你半天呢。”安迪嗔怪道。 “你居然还是找到我了。” “那可不,我们可是秘密警察啊。” “你跟踪我?” “没有没有。”安迪摆了一下手:“只是监控加人脸识别系统而已,我是学刑侦的,所以不难。你来这里干什么呀,江安?” “找妹妹。” “在基地里面掉的吗?奇怪,为什么来的时候……” “五号基地掉的,在碰到你们之前。对了,你找我有事儿?” “没错!”安迪拍着手开心地说道:“是工作哟,是……唔唔唔” 还没等安迪说完,江安一把捂住安迪的嘴,在他的耳边悄声:“这里怕隔墙有耳,我们出去说。”同时江安故作大声地说道:“我在佣兵队的工作,你就别担心了,弟弟,咋们哥俩一起努力,争取为家族取得更多的荣耀!”一边说,江安还一边不停地对着安迪打眼色。 “呀!太……太……太近了。” “快点说话啊,要暴露了。” “啊哈是啊,哥哥,我们兄弟两个要更加努力才行啊,这破酒馆太冷了,去我家里吧,明早我用公车送你,今晚我们好好说说话。” “啊哈哈哈哈是啊,好弟弟,咋们走!” 说罢,江安和安迪便勾肩搭背地出了酒馆,就像亲热的兄弟一般,走出闹市区后,他们立马上了国家政治警察的那辆黑色奔驰轿车,用力关上车门后,奔驰绝尘而去。 “呼……好险啊……”车上,江安不自觉地抹了抹额头,像是真的出了一额头的汗一般,安迪坐在他身旁微微喘气,白皙的脸红红的。 那些身穿黑色军服的警察上了另一辆运兵车,打了个拐弯,离开了。 “说起来,安迪啊,你是怎么当上国家政权警察了的?”江安取出一瓶水,拧开后灌了一大口,放在座位前的放茶杯的地方。 “我前天收到了国家政治警察局的命令,要我去会见他们的最高司令官,就是那个那天把你拷走的很漂亮的女孩。” “阮夏?” 安迪战术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两个腮帮鼓鼓的,水还在嘴巴里没咽下去,但他发现这是江安喝过的水后,他“噗”地一下喷到了前排司机的身上。 司机:??? 江安:??? “我有这么脏吗?”江安觉得他被嫌弃了。 “不脏不脏,继续说,我到她办公室里去后,她微笑着为我泡了一杯红茶,然后邀请我做她的副官一号。” “你看起来没有拒绝。” “刚开始我说我能拒绝吗,然后她就把一把银色的手枪放在红茶旁边,示意我二选一,我怎么选啊。” 江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阮夏的内心还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女孩,更重要的是…… “安迪,你再说一遍阮夏的表情?” “微笑啊,怎么了?”安迪歪着额头看江安。 只见他身旁的江安一副见了鬼了的表情,江安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难道她看上你了?原来她喜欢这种,嗯……一攻一受,挺好的……”江安开始套用妹妹小说里作者的设定。 “喂喂喂,打住啦,江安,不是这样的。”安迪见江安说的话逐渐离谱,连忙打住。 “她的微笑,怎么说呢,就像是狮子要吃掉小白兔了的时候,对着小白兔微笑,说乖哦,一点也不疼的哦,那种。” “那微笑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还差不多,江安心想。 “对了,说正事。”江安又拿起水瓶喝了一口,当他发现这是安迪喝过的水后,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噗”地喷到了前面司机的身上。“你来找我|干什么?” 司机:??????? “给。”安迪给过江安一张黑色牛皮纸包着的信,封口处用印泥显眼的打上了一个鲜红的戳。“总司令阮夏给你的,就是那个女孩。” “给我|干什么?”江安不解。 “诏令。” “哈?”江安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米白色的信纸,上面有一行漂亮工整的钢笔字: 总司令意见:江安,分配至总司令办公室,任司令亲卫队执行委员。 底下是一个四号基地基地政|府的红章:批准。 “我就说这些人不要随便决定别人的工作啊!” “我们之后就是同僚啦!真正的同僚哟!”安迪高兴地拍着手说道。 “这是个怪人。”江安摇着头不解道。 “为什么?” “她刚刚用专政机器杀了我们的两个队友,现在将我们任命为她的左膀右臂,她就不怕我们报复她吗?” 安迪没有说话,递过来一个纸箱子,江安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全套的黑底银穗的制服。 “还有常服和冬季服,皮质用品,在后背车厢里,待会给你。” “嗯,对了,埃文呢?” 江安注意到,安迪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被任命为司令亲卫队的执行委员。” “和我一样。” “但是他拒绝了,他在酗酒。” “几天了?” “三天了。” 车厢内陷入了沉默,只有空气净化装置发出的嗡嗡震动声。 “带我去他家吧……” “好,司机,去埃文副司令的家里。” s区,98号建筑,楼下。 江安和安迪从车里出来,此时已经接近晚上的两点多钟了,天空下起蒙蒙细雨,温度降得更低,一阵夹杂着细雨的冷风把江安吹得直打了个喷嚏。 “阿嚏!!” “把这个穿上吧,江安。”安迪脱下身上的皮大衣,披在江安的肩头。 “谢谢你,安迪。” “嗯……我们上去吧。” 夜晚的楼道里并不明亮,顶灯已经熄灭了,剩下楼道下面的地灯仍然发着绿幽幽的光,让人勉强能看清路,走在楼道中,让人有一种走在幽冥地府里的感觉。 安迪似乎也有这种感觉,亦或是觉得冷,他默默地往江安的身边靠了靠。 走到五楼,安迪站在楼道口,向江安示意了一下右手边的那扇人家。“你先试试能不能拉开,不能的话我有万能卡。” “为什么你不拉?” “我拉的话搞得像秘密警察晚上冲进居民家里抓人似的。” 你还不是要进去的,这有什么区别吗?江安边无语着便轻轻拉了一下门上的拉环。 咔啦,门开了,埃文出去买酒回来后没有锁门。 进到玄关,一股刺鼻的气味涌进江安的鼻孔。 呃……像是浓浓的酒味,剩饭剩菜味,汗味和臭袜子臭脚丫的味道混合而成的,安迪捏住鼻子。 屋子内一片漆黑,也安静极了,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点滴声。 “036!!052!!归队!!归队!!他妈的,干什么呢?”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声音之大,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安迪被突然一吓,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就这还秘密警察,江安觉得,去当个城管文书还差不多。 “036!!别跑那么远!我看不到你了!怎么保护你!他妈的!小兔崽子,不懂规矩!他妈的!我踢死你我!” “052!!不要以为!你有老婆!就有人给你撑腰了!他妈的,该练死你的时候我可是绝对不会手软我跟你说!哎呀!这小宝贝真|他|妈的漂亮!来来来!让你干爹我抱抱!!” 埃文那极具特色的声音再次响起,与此同时,房间的床上坐起来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影的嘴张张合合,对着面前无边的黑暗正说些什么。 “036和052是那两个死去战友的编号。”安迪解释道:“埃文有说梦话的习惯。” 果真如此,那个人影坐起来叫骂了一会儿后,便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尽管这软趴趴像稀泥一般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笑,但是江安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手电。”后面的军官递上手电筒,安迪打开,四处照射。 江安看着满屋狼藉,不由得扶额。 本来不大的地板上,此时横七竖八地躺了近三十个空空的酒瓶,其间夹杂着一些发臭的衣物,厨房和客厅之间的吧台上此时全部是脚印,椅子东倒西歪,厨房里水龙头没有关紧,一直不停地流出清澈的自来水,水池已满,那水便流得到处都是,镜子倒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的小块,连钢质的支架也被掰弯,拆成三块后散落在屋子各处。 床上堆满臭衣服和酒瓶,埃文憔悴的身影躺倒在其间,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床上,就像婴儿一般。头部的床单湿了一大片,他拿一个沾满泥巴的战靴枕在脑袋下。 一股无名的心酸涌上心头,看着埃文因醉酒而难受得在床上扭动的背影,江安的心绞痛得厉害,只感觉眼眶一酸,两点热流无声地划过脸颊。 “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管我,手电筒留下,给我两节电池。”安迪支走跟在身后的警察,随手将大门关紧。 转过身来时,在手电筒白色的光芒下,江安发现,安迪白皙的脸上,早已泪流成河。 两人默默地站在房间里,看向对方。 他们在对方的眼睛中,都看到了某种坚定而柔软的东西。 几乎同时的,他们轻声地弯下腰来,捡起一个空酒瓶。 打扫安静地在房间里进行,为了避免吵到埃文,江安和安迪尽可能轻地清理着屋内的狼藉。 酒瓶杂物太多了,安迪将它们一个不落的收拾起来,抱到单元楼下的垃圾箱里,江安用抹布蘸上洗洁精,将地面打湿后跪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清理干净地上的污垢,保证去除了全部的异味才罢休。(不像江安的家里地上铺着绒毛地毯,这里的地面是瓷砖的。) 桌子上杯盘狼藉,安迪将剩饭剩菜在厕所里倒掉,并把碗筷仔细地刷洗干净。 江安轻轻擦掉吧台上的脚印,将歪倒的椅子扶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天色慢慢地由纯黑变为深青色,再由深青色变为深灰色,再是淡灰色,终于,当天空变为乳白色的时候,江安他们完成了清扫。 上午九点,埃文被窗外的鸟叫声喊醒,他习惯性地去摸身旁的酒瓶,结果他摸空了,摸到的是松软的枕头角。 “嗯?”他满腹疑惑地坐起身来,环视四周,他感觉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洁白的瓷地板干净光滑得没有一丝污垢,原先上面走两步就要踩到的酒瓶子,自己乱扔的袜子之类的一律消失不见了,吧台和椅子整洁光亮,不大的厨房里秩序井然,碗筷的釉面在暗处闪耀着淡淡的微光。 他看向床边,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雨后明媚的日光自由地透过玻璃门倾泻而下,将床边相互倚靠着正熟睡的两人笼罩在一片安静的金光中,勾勒出他们一个温柔,一个俊朗的侧脸。他们的眼睛轻阖着,胸脯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挨着头,脸上的表情宁静而自然。 埃文的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的嘴唇直打颤,一股巨大的情感的洪流疯狂地刷洗着这几天来他落满污垢的心房。 是啊,你觉得你失去了一切,而某些不变的东西总能温柔地包容你的一切。 埃文跪下身来,颤抖着轻轻抱住这两个他熟睡的伙伴,他泣不成声…… 那天,江安和安迪的梦境中,都出现了一句轻声的低语。 “谢谢你们。” 第十三章-遇袭 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平稳地奔驰在遗落天国四号的城区的地下隧道中,它的周围并没有随行的车队护卫。 车内的后排坐着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虽然并排坐着,但是他们保持着沉默。隧道两侧桔黄色的灯光更是让他们的面庞难以看清。 “……” “……” “唰啦!”小轿车冲出隧道,面前是一个直上的坡道,早晨的阳光此时也毫无阻碍地照进车内,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 “……” “对不起,总司令,我还不太习惯副官这个职位……” “……”阮夏微微抬了一下眉毛,将发丝撩到耳后“没事。”并用余光看了看身边那个面容白皙精致的男孩子。 微卷的黑色头发,白皙的脸和脖颈,女性化的凤眼和长长的睫毛,带有浓浓的书生气息,再带个眼镜,完全就是标准的柔弱书生一枚了。 妹妹可能会喜欢,阮夏想到。 “我想我应该向您报告一下情况。” “我的亲卫队队员呢?副官?” “江安委员近两天在陪埃文委员散心,总司令,他今天待您到办公室后他回来见您。” “可以。” “……” “……” 车厢内又陷入了沉默。 安迪似乎嗫嚅了一下:“我听过一些奇怪的谣言,总司令。” “谣言?”阮夏侧过头来,她漂亮的深蓝色的眼睛里微光一闪。 “国防军部分军官和基地内佣兵队有着很紧密的联系,他们准备发动军事政变。” “……继续……” “他们的目标是您,总司令。” 阮夏抱着胳膊,盯着窗外移动的风景,没有说话。 “有内鬼在国家政治警察内,司令,他们要害您,您必须注意安全……要不然……” 安迪越说越激动,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才来了没几天的副官,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新人,如此武断地说出这样怀疑国家政治警察系统的话,未必还是太嚣张了。 “对不起,总司令,可能是我多虑了……”安迪低下头去,不在说话。 阮夏依旧抱臂看着窗外的风景,但让人察觉不到的,她的嘴角微微地有了一些弧度。 一天前的晚上。 阮夏端坐在办公室内,眼睛盯着桌上那个红色的按钮,若有所思地在想些什么。 “叮~”铃声响起,红色的按钮闪烁起来,她伸出手,按下。 面前的墙壁上方降下一张白色的幕布,一个人影出现在白色的幕布之上。 “你好,克里森组长。”阮夏站起来敬礼。 “你好,小阮夏。”雄浑的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很高兴见到你,你的消息真灵通。” “……”阮夏歪了歪头,坐下,翘起腿。 “哈哈哈哈,那是那是。”雄浑的男声爽朗地笑了笑。“我们一个星期后到,记得准备好酒啊!小阮夏。” “恕难从命,我们只有普通的菜肴,您作为贵客,可以享受和我相同的待遇,但请您放心,一定会让您失望的。” “嗨呀,还是这么不解风情呀,小阮夏,不过有酒喝就行了,有酒没呀?” “没酒喝,您就不来了吗?” “来……肯定来,有酒喝那当然是最好。” “请您放心,有酒。” “好啊,好啊。”雄浑的男声听起来很高兴。“你干爹那边叫我问问你,身体可好,寒否?食否?” “非常好,请他放心。” “好啊,好啊,对了,小阮夏,我怎么听说你们基地这边,政局不是太好啊?” “老毛病,请您放心,您来后,除了需要担心一下恐袭和暗杀,其他的您不用担心。” “我怎么越来越不想来了呢?” “我的力量有限,需要您强力部队的帮助,拜托您了。”阮夏站起身来,微微鞠了一下躬。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小阮夏。”雄浑的声音听起来在连连地摆手:“我还听说你换了三个其他基地的做你的亲卫队委员啊?这妥吗?” “按道理说应该是两个其他基地的,还有一个是前帝国的副总……不对,高级指挥官,他们比我们基地里的人值得信任得多。” “唉……你看起来真的对你们基地的人很失望啊,阮夏。” “是的,组长……毕竟……” “哦?” “我真的不知道该信任谁了,这是我另设亲卫队的原因。” 回到现实,阮夏轻轻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男生,安迪也恰好转过脸来,于是两个人的眼睛便对上了。 阮夏看到,他们的眼睛对上后,安迪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连忙将目光移开,并将头埋得更深了。 阮夏轻轻勾了勾唇。 轿车在平坦的桥面行驶着,,一眼望过去,桥上没有看到一辆小轿车,倒是他们的轿车后,跟着一辆似乎是装货用的大卡车,卡车身后还跟着两辆轿车。 阮夏感觉不对,默默地按下了身旁的紧急呼叫按钮。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阮夏按下紧急呼叫按钮的后一秒,前方的司机忽然切断了车上的信号发射装置,猛地踩刹车,后排的两人不受控地向前面栽去,阮夏迅速地用双手护住额头,避免了头撞到前座的后背而脱力。 就当车辆刹住,阮夏反应过来时,只见前方司机扭过身体,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司机是不让配枪的,而司机的手中现在却有一把枪,这绝对出现了问题,阮夏看到,司机在拔出枪后,立马将枪口转向了阮夏这个方向!! 该死!阮夏的双手现在还置于头部,拔枪还击的话肯定来不及,没等她拔出抢来,司机手上的枪肯定就开火了! 怎么办……阮夏咬了咬牙,一股绝望感涌了上来。 但是,就当司机将枪口对准阮夏准备开火时,阮夏看到,司机的手腕,被一记手刀狠狠劈中,原本僵直的手腕一软,开火时的弹道便偏移了。 “砰!!!!”枪支开火清脆的轰响在车内响起。“咔!随着一声玻璃的碎裂声,阮夏身旁的窗户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枪弹造成的弹孔,弹孔的周围,玻璃的裂纹像蛛网一般蔓延。 循声望去,只见刚才打出那一记手刀的,不是安迪又是谁?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平静的表情,右手抬腕,又是一记手刀狠狠地劈在司机的手腕处,同时两只手抓住司机的手腕关节,轻轻地一扭——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传来,与此同时,司机发出一声惨叫,但那惨叫很快被一个凶猛的直拳压了下去,只见安迪儒雅地收拳,那司机满脸开花,瞬间丧失了战斗力。 安迪眨了眨眼睛,对阮夏使了个眼色,将司机手腕又是一扭!那黑色的枪便从司机手上掉了下来,瞅准机会,阮夏一把捞起空中掉落的手枪,将枪口对准司机脑袋。 “司令!别!” 没等安迪说完,阮夏手里手枪的枪口便喷出了火焰,司机的眉心瞬间绽开一朵血花,鲜血和着脑浆迸了一车,安迪捂着耳朵面色痛苦地倒了下去。 “总司令,别在别人耳朵边上开枪啊……” “对不起……” “还有……总司令,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叫葡萄柚香味吗……” 阮夏:??? 还没完,先前跟在阮夏他们后面的那辆货车和两辆小轿车瞬间超车,横在阮夏他们的小轿车前,小轿车上出来一些全副武装的人,同时,大货车货箱的的箱门逐渐升起…… 箱门后,赫然摆放着一把7.62毫米的加特林转管机枪,机枪后出现一个蒙着面的枪手,他对着阮夏他们这个方向抬了抬头,似乎表达了轻蔑。 接下来,他身前的加特林枪管便开始转动…… “趴下!”只听安迪一声大吼,阮夏的身体被人猛地抱住,滚到了座椅下,与此同时,一个人将她的上方死死罩住。 车外,密集地开火声和加特林的吼叫声同时响起,防弹的车身响起了比下雨还密集的子弹碰撞声,轿车的前窗在暴雨倾泻般子弹的攻势下炸裂开来,无数的子弹瞬间横扫车内,掠过他们的头顶,撕裂了座椅后将座椅上的碎布和海绵像下雪般洒满车内。 阮夏的舌尖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抬头一看,安迪白皙的脸上,嘴角正渗出鲜血。 阮夏的心揪紧了。 暴雨般的子弹持续了近一分钟,在安迪的保护下,阮夏身上没有一丝受伤的地方。 开火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 “她死了吗?”车外传来叫喊声。 不能再车里坐以待毙,副官已经失去战斗力了,自己必须也爬出车去战斗才行。 “谢谢你,副官。” 阮夏从安迪的身下挣出,用力地打开车门,以车门做掩体就势一滚。 “她还活着!开火!你去绕侧边!” 穿着军装礼服和大衣,确实不好战斗,阮夏咬咬牙,躲在车后,飞快地探出头去扫视了一下敌人的状况。 一辆卡车,两辆轿车,卡车上一挺机枪,两个射手,底下六七个人,一人一杆长枪,简直就是一个班的火力,非常不好对付。 而阮夏手里只有一把从司机手中抢来的手枪,大概有十发子弹,自己的配枪,八发子弹,没有弹夹。 尽管她的枪法很准,但是在敌人的火力覆盖下,也不能保证两发打死一个。 “哒哒哒哒哒!”敌人再次猛烈地开火,子弹暴雨般飞来。流弹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怪叫。 一颗震撼弹扔来,在阮夏头顶不远处爆炸,瞬间,强烈的耳鸣潮水般袭来,一阵针|刺般的疼痛在颅内开始疯狂地肆虐,同时,五脏六腑狠狠地缴在了一起,无规律地翻滚着,身体的疼痛几乎将她的意识吞没。 “怎么在这个……时候……”阮夏无力地单膝跪地,左手扶住额头,漂亮的眉头皱在一起,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但就在这个时候。 阮夏的周身慢慢变得安静起来,枪支的开火声和流弹的飞行声慢慢淡出她的意识,取而代之的是桥上的风声,城市里电车的飞驰声,汽车的喇叭声,天空中鸟儿的啼叫声,还有桥下儿童公园里孩童的嬉闹声。 眼前的战斗似乎与她失去了关系。 这不是真的,她想,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在这种状态下,被流弹击中了怕是也不会有感觉,身体的疼痛消失了,身上重新充满力量。 这意味着——她可以继续战斗了。 “啪!啪!” 两颗流弹撞击在她身旁的车身上,碰撞出火星的将她拉回了这场战斗,她想都没想,抬手向枪声传来的地方连开三枪,右边不远处那个绕道侧面来偷袭的人应声倒地。 有了右边,一定就有左边,阮夏飞快地转过身去,描向左边的车身,当车身旁出现人影时,她对头扣动扳机。 偷袭的人解决了,阮夏深吸一口气,等到前面枪声骤然停止的时候,她迅速地闪身连续开枪,将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打完。当即,车上的机枪便哑了火,那几个拿步枪的,也倒下去两个。 阮夏的心跳的很快,她扔掉手枪,从自己的腰间抽出那把银色的m1911。 但是就当她准备探身开火时…… 第十四章-心存诡念之人 “咻——”三道白光闪过天空,身前的三辆车瞬间发生了猛烈的爆炸,与此同时,一架黑色的直升机掠过天空,强大的气流吹起阮夏的发丝和衣摆。 看到天上掠过的直升机,阮夏心里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能认出,天上直升机机尾那个剑盾交叉的显现银色标致。 但是,事情还不能放松得太早,只见虽然刚才车辆爆炸时的冲击波将那几个人对着阮夏开火的人震飞,但是他们很快就又爬了起来,重新找到掩体,继续向阮夏开火。 这一次,他们的位置更加松散,想要一个个消灭他们的话必须冒着被击中的风险。 不管了!阮夏一个探身,三发子弹射出,一个人应声倒地。 阮夏迅速缩回掩体,趁对手换弹时一个翻滚,滚到正对后面车门的一个石墩后,又是三枪,倒数第三个人倒地。 阮夏深蓝色的眼睛内带上了一丝血丝,抬手两枪,打中一个人的腿。就当她再次扣动扳机时,却听“咔”的一声—— 枪里面没子弹了。 阮夏瞬间陷入了被动,没有子弹,等于失去了回击机会,天上的直升机正在折返回身攻击,但是能近距离和敌方对枪的也就只有阮夏了。 咻——流弹擦过阮夏的衣袖,丝丝疼痛从大臂上传来。 她将手枪插回枪套,她现在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面前传来车门开锁的声音,随即,轿车千疮百孔的车门被人慢慢推开,露出安迪惨白的脸。 在阮夏惊异的目光中,安迪颤抖着将左手伸向腰间,痛苦地抿着嘴唇,掏出他随身的配枪,颤颤巍巍地放在轿车的座椅上,并与阮夏对视着。 阮夏在他柔软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惊讶的双眼。 她的眼角微微酸了一下,但她随即便眨眨眼,遏制住了这种感觉的蔓延。 敌人也似乎发现了蹊跷,他们向阮夏的掩体和掩体与轿车之间的空隙猛烈开火,尽管武器就近在咫尺了,但是她还是摸不到,更别提用它还击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一杆枪突然哑了火,在第一杆枪哑火的下一秒,第二杆枪也哑了火。骂声传到阮夏的耳里。 好机会!阮夏猛地撑起身体,快步走向轿车,这一连贯身体的动作带起她黑色大衣的后摆。 她抓起枪,咔嚓一声上膛,将枪口对准那两个敌人。 “砰!”枪响了,一个敌人当场被爆头,第二个先前被打伤腿的那个见势不妙,扔掉长枪,掏出手枪。 “砰!”两人的手枪同时开火,那个人的手腕处爆出血来,一颗流弹擦着阮夏的耳边,穿过她的发丝飞过。 那个敌人倒在地上不断地哀嚎,挣扎着爬向掉在不远处的手枪,他身后,阮夏手握着手枪,慢慢地朝他走来。 经过刚才一系列的战斗,她的制服略显凌乱,大衣的衣角在她的小腿边晃动。她上身是西装式的华丽军礼服,下身穿着黑色的裤|袜,外加一条长度齐膝盖上方一点的黑色短裙,上面带着点点的银饰,短裙下是一双黑色的皮靴。 此时,钢底皮靴敲击地面,发出擦啦擦啦的响声,毫无疑问更是让她慢走的身姿威严无比。她慢慢地走近…… 那人的左手刚摸到地上的手枪,皮靴带着钢钉的脚掌便踩在了他的手背上,鲜血一下子渗了出来,从手背流下。 那人发出更凄厉的惨叫。 “雇佣兵,谁指使你们袭击我和我的副官?” 阮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耷拉在她深蓝色的冰凉眼睛上,洋娃娃般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右手持枪对准敌人的脑袋,左手随手擦掉眼角的血滴—— “啊——”踩在雇佣兵手上的皮靴骤然加力,并左右扭动,那人试图抽出来,但是没有成功,而且这一动作更加剧了他手上的疼痛。 “啊啊啊啊————” “那好……”阮夏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回总部再审你吧。”她放开脚,用力地拽起雇佣兵的后衣领,将枪口抵在他的后脑勺上,慢慢地向降落的直升机走去…… * 同一天晚上八点钟,三号基地,总指挥办公室。 “叮咚!您收到一则视频通话邀请。”清脆的女音响起,正慵懒的躺在转椅上喝着奶茶的女孩微微皱眉。 她一身白底金穗的制服,一头栗色长发披在脑后,头上别着一个金色的发卡,右眼下一颗明显的泪痣,小嘴里咬着奶茶吸管。 在接到通讯邀请后,她先是皱了皱眉,随后穿着白色裤|袜的脚尖在地上一踩,让转椅带着她转了一圈,用脚尖刹住车后,她抬起纤细的双腿呈交叠状搭在桌上,用脚后跟撞了一下桌面,接通了通讯。 “滋——”面前的荧幕上出现一个穿褐色西装的光头男人,带着一张坚硬的国字脸,脖子和脑后都纹上了形态各异的纹身,更显眼的是他左臂膀上带着的那个鲜红的万字袖章。 “嗨,你好!”女孩聚起手中的奶茶,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总指挥女士”画面上的男人嘴角咧开,僵硬地笑了一下,抱起双手。“非常高兴您能接我的电话,我想这是我们一次领导人私底下谈话,增进感情,促进交流的好机会。” 女孩疑惑地喝了口奶茶。“科林,你又在飚胡话了。” “没有,我亲爱的总指挥,没有飚胡话。”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女孩垂下睫毛,用牙齿咬着奶茶的吸管。 “小心,总指挥大人,吸管咬变形了可就喝不出奶茶了。” “唔……”女孩皱着眉头,将刚才咬变形的吸管尝试着咬回去。 看到女孩并不是很想理自己,男人的面部出现恼色。“总指挥大人,我们其实还是有广泛的合作空间的,例如……在闪骸的研究上。” “没有,科林,我们有相关的设施。”女孩漫不经心地看着别处:“如果你们向我们发动武装攻击,会被很快地瓦解攻势的,安心搞经济民生是个比战争好得多的事。” “如果您要向我们发动攻势,我们也只有还击了。”光头抱着手,垂下脑袋,一副惋惜的样子。 “去看看医生吧?科林?正常人和神经病之间是无法好好沟通的。”女孩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温柔地问候了他。 “还是这么说吧,我们之间的确有可以合作的地方,加强合作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嗯……的确”女孩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是吧……所以……” “这样合作吧……科林!”女孩一下子坐正,用手转着中指上的戒指,眼睛放着光:“我们联合做奶茶,你来做,我负责来喝,怎么样?” “噢,我的总指挥,喝奶茶太多对身体没有好处。” “噢,我的元首,喝不到的人永远在骚动。” 他们隔着十万八千里互相对瞪着。 “我已经下定决心出兵了,你们三号很快就会沦陷,我会占领你们,然后我会杀了你,坐在你的位置上,愉快地喝一杯奶茶的。” “前提是你要有这个能力,以我的情报来看,你们高层似乎都不希望二号被我们反打,然后被占领啊。” “那是之前的高层。”科林微笑着侧过身来,他身后是一面钢铁制成的幕布,他拍拍手。幕布便缓缓地升了起来。 随着幕布的升起,女孩的脸上渐渐失去了表情,吸管从牙间掉了出来。 之间科林的背后是一间会议室状的设施,透明的强化玻璃里,赫然困着十几只活蹦乱跳的人形闪骸! 说实话,这是女孩第一次见到活着的人形闪骸,简直是恶心极了,这些闪骸的全身被一层细细的鳞片所覆盖,上面淌着浑浊的粘液,大腿变得又粗又长,站立起来的时候也成弯曲状,人的手臂便成了闪骸的前肢,手掌出长出了尖锐的利爪,人的脊椎完全变形,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头部也被鳞片所覆盖,双眼被隐藏到了外骨骼里,鼻孔的直径变成了先前的三倍,耳朵消失。剩两个分泌着黄色粘液的洞,嘴巴整齐地从下颚处裂开,一直裂到耳洞前。头发也完全掉光,一排尖利的骨刺从前额头一直顺着脖颈与脊椎长到腰部。 而且,画面中科林身后的这些闪骸,似乎和以前的有些不一样。 女孩注意到,这些闪骸的身上,或多或少地套着一些零碎的布料,或绿色,或白色,或黑色,从这些残破布料上,女孩又可以看到一些制服的影子,或军官制服,或研究白大褂,或战斗服,甚至有些闪骸的脚上还套着皮靴和皮鞋。 “你现在和我们的高层见面了?”科林狞笑着:“可惜他们似乎再也没办法参与决策了呢。” “恶心死我了,科林,你和你的邪恶政权必须被消灭。” “我们期待我们到底是谁先消灭谁,总指挥。”科林摊了摊手,转过身去对着背后的闪骸展开双臂。 看见科林地动作,那些闪骸纷纷飞扑上来,将玻璃撞得砰砰作响,同时试图用牙齿撕咬科林。可惜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厚玻璃,闪骸们并不能击穿这道屏障,他们有的只好伸出它们长得离谱的舌头,一遍遍舔舐面前的的玻璃,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粘液的痕迹。 “我需要挂通讯了,科林。”女孩翘起穿着白色裤|袜的腿来就想挂断通讯。 “还请你稍等,总指挥。” “我不会让你用闪骸来打搅我夜宵胃口的计谋得逞的。” “你难道对我们这些闪骸的由来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女孩腿悬在空中,皱着眉头:“我给你三十秒。” “我们对闪骸的研究已经有新进展了。”科林兴奋的手舞足蹈。 “还有十五秒”女孩翻着白眼转着戒指。 “人形闪骸,现在也可以有传染性了。” “你在胡说,只有地上爬的和空中飞的才有。” “你以为他们怎么团灭的?总指挥?”科林阴险地笑道:“说来也简单,在我们高层开会的时候我放了一只闪骸,然后就这样了。” “你们必须被消灭。” “别这么冷漠,总指挥,我刚开始只是想单纯地杀死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便成了闪骸,我就想,奇怪呀,难不成我先前丢进去的那只有感染性?” “于是你又丢人进去了?” “没错,人形闪骸也具有了传染性,这是我们纳粹科研的重大突破!!哈哈哈哈!”科林痴狂地笑着,浑然不知自己正把人类在灭绝的道路上又推了一步。 “如果它们跑到外面去了,所有的人形闪骸都有了感染性,再来攻打你们,你们还有活路吗?” “你想要变成闪骸吗?总指挥?我想你会成一只可爱的闪骸的。” “神经病。”女孩一脚踢熄了屏幕。 第十五章-总司令的豆腐真好吃 惨白的天空落下蒙蒙细雨,将四号基地笼罩在一片柔和的轻纱中,看似是平淡祥和的一天。 “呜——嘟嘟嘟嘟!!”尖锐的警报声响彻天空,基地中央的政权警察大厦前,一列黑色的车队飞驰而来,在挂上一条巨大黑布的大厦前停下,过往的行人见状纷纷加快脚步,离开大厦。 咔哒!车队中第一辆车的车门被狠狠推开,阮夏从车内蹦到地面上。 “冲冲冲!保护总司令!”叫喊声从四面响起 身后跟着近二十个全副武装的政权警察,大厦前两侧列队的士兵见状咔!地立正,将手中的电磁步枪举在胸前,作欢迎状。 阮夏并没有在意这么多,她快步地朝大门走着,神情严肃,面色严峻,军帽的银徽和礼服里的白衬衫上都沾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深蓝色的眼眸里藏着无数把利刃,黑色大衣的后摆在她的身后随着走路的节奏摇摆着,钢底皮靴敲击地面,发出它特有的清脆响声。 走到离大门不远处,一个穿着常服的政权警察夹着文件夹走上前来,他是四号基地国家政权警察情报科科长劳茨。 “您还好吗?总司令?” 阮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直地从他身边走过,他顿了一下,立马快步跟上。 “我的副官安迪怎么样了。” “他的情况危急,长官!一颗子弹离他的主动脉只差三毫米,腹部中弹三枪,胸部一枪,腿部和手部各三枪。” “啧……” 阮夏眉头皱了起来,但依然尽可能保持着平常的神色。 “恐怕我还有别的坏消息,长官。” “汇报。” “是秘密警察副总司令,总司令,他的座驾在上午的八点十五分被人看到最后一次通过了中央大道的贫民区。” “这是针对我们设计的恐怖袭击,劳茨。” 阮夏将发丝拨到耳后,眼神看着地面,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们走进大厅,大厅内忙碌的军官们齐齐地站好向他们行礼,阮夏没有动,而劳茨则向他们回礼。 “我抓住的那个人呢?”阮夏冷冷地问道。 “押送他的直升机十分钟前到了,总司令,他现在被人押到医疗室去了,处理完伤口后就可以接受审讯。” “我要的是他的个人信息和家庭状况,劳茨科长。” “是!”劳茨展开文件夹。“此人名叫保罗-沙瑞尔,身份平民,没有参加过佣兵队,原五号基地公民,此人一个月以前随父母迁至四号基地,父母在城门口被您击毙。” “…………” “你确定他没有参加过佣兵队吗,在以前的基地里。” “六号基地的档案我们无权查看,六号基地被核弹攻击,城区内中央数据处理库被损坏。” “我明白了。” “根据现阶段掌握的数据来看,这是一次针对国家政权警察的一次政策报复性袭击。” “有任何证据证明有佣兵队和国防军插手的迹象吗?” “没有,总司令,这些恐怖分子就像跳蚤一样清不干净。” “不对。”阮夏停下脚步,用眼睛逼视着劳茨科长,劳茨科长知得立正站直 “是佣兵队,科长,他们就像四号基地肚子里的的蛔虫一样清不干净,现在需要打虫药来帮忙了。” “长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别忘了你的职位,劳茨队长,我的决定你无权过问,也无权反驳。”阮夏抱起胳膊,虽然她没有劳茨高,但是气势这块可以说是把劳茨压得死死的。 “是……总司令。”劳茨的话被生生地压回肚子里去。 电梯门旁的数字闪烁着,通往总司令办公室的电梯到了。 “我每天都尽可能更换不同的上班路线,但是他们还是能够找到我。” “怎么可能呢?总司令?” “我不知道,科长。”阮夏走进电梯,没看身后就按下了关门键:“但是我会查个明白。” “……” 电梯门轻轻地合上了,随着一声震动,电梯开始向上升去。 电梯内安静极了,只有滑轮在钢索上滑动的摩擦声和电机机组运行的些许嗡嗡声。 咚!咚!咚!咚!咚!咚! 此时的阮夏,才发现自己的心脏从刚才战斗时一直持续到现在,咚咚咚地急速跳个不停。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呵……”阮夏轻轻地叹气,突然……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五脏六腑传来,猛烈地冲击着她的身体和神经,同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阵一阵的闪烁,四肢急剧地脱力,到了最后,连站稳的力气也没有了。 想必是那个药的副作用罢……还好……是在电梯里……但是…… 随着眼前的又一阵闪烁,四肢最后的的力量被抽空,伴随而来的是一阵不可阻挡的眩晕,她只感觉自己变得很轻,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面倒去,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 ………… 她等待着自己的身体和电梯墙壁相撞发出的轰响声,但是它一直没出现。 ?哎? 她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平稳地拖住,大手的主人慢慢地跪下,让她的身体半躺在大手主人的胸前,与此同时,那双大手温柔地扶住她的肩膀,帮助她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胸膛的热度慢慢地透过她的发丝和制服渗透到她体内,后面人均匀的呼吸带着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吹动她的空气刘海。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行刺,您是不是就完全没有抵抗力了呢?” 低哑的男声缓缓地靠近她的耳朵,说话呼出的空气撩拨着她的耳垂,让她感觉到痒痒的。 “你叫什么?士兵?”阮夏微喘着。 “鄙人全名埃文-豪斯曼,是个杂种。”男人哑笑道:“看来总司令是个大忙人这句话属实。” “……”阮夏沉默着,没说话。 “很辛苦吧……总司令。”埃文低低地笑着:“这他妈的恐怖执行力,嗯?你可以去考虑一下中央总指挥的位置,哼哼哼。”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拒绝了我的邀请……” “我之前说的是容我考虑一下,亲爱的总司令……”埃文在阮夏耳边吹着气说道。 “不……你说的是我拒绝……我不会和杀害我战友的人共事……” “但是我还是来了,不是吗?”随着一阵衣服的沙拉声,一张皱皱巴巴的白纸被拿到阮夏面前。 上面是阮夏的意见,底下是基地的红章,红章旁用蓝色的水笔歪歪扭扭地写了四个字——同意上任。 “刚开始你绝对把它揉了,然后丢在了垃圾桶里,是不是……”阮夏喘息着说道:“这张纸上还有垃圾桶里的味道,菜,酒,还有……袜子。” “你和江安他妈的都是狗鼻子吗?这么灵?”埃文将那张纸收了起来:“但是我还是来了,难道不是吗?还是说,你给我的那个他妈的职位现在已经满了,有人了?” 阮夏扭过头朝后面看去,因为背对着埃文,所以视野受限,她看不全,只看到了埃文身上的黑色制服和他的浓眉,以及浓眉下那双桀骜不羁的绿色眼睛。 “不同意,态度不好……” “呕吼?”那双绿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埃文一松一紧地捏着她的肩头,并慢慢摩挲着,一阵阵对神经的刺|激让她全身的肌肉不由得一缩。 “小妮子,嘴还挺硬的,你埃爷我特战队的纯爷们都能治得服服帖帖的,还治不了你?” 不妙啊,阮夏皱皱眉头,这个男人有点难缠,还趁自己没力气的时候趁虚而入,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一看电梯的显示屏——此时电梯已经到了三十楼了,但是电梯门还是没有开。 “制动器被我按了,门没有我的同意是不会开的。”埃文凑得更近了,低声说道。 “你……未免……也……太放肆了。” 阮夏想坐起身来,但是刚一用力,便被埃文按了下去,埃文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放在她的小腹处抚摸着:“总司令……干脆辞职吧,跟你埃爷我跑了算了,跑到外面一个没有闪骸的地方,然后嗯?怎么样?” “唔……” “嗯……是不是心动了?下午咋们就收拾东西?” “好……不过我要提醒你……埃文委员……”阮夏感觉自己慢慢恢复力气了,便慢慢移动左手,摸清楚后面抱着自己动手动脚的副司令弱点位置后,一拳朝着他男人的痛点杵了过去…… “嗷!!!!!哦!!!!!” 埃文发出猴子似的叫声。 一个小时后。 “胁迫总司令,猥亵总司令,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大胆,埃文先生。” 阮夏高高在上地坐在皮椅上,交叠着双腿,抱着双臂,皮靴尖微微地抖动着,时不时就要踢到埃文鼻子的样子。 而埃文呢,面色痛苦地捂着裆部跪在阮夏面前,看着阮夏皮靴的鞋尖在自己鼻尖不远处晃悠。 “总司令,我有罪。”埃文声音颤抖着说道。 “犯了什么罪?” “在总司令耳边吹气罪。” “没有这条罪名。” “捏总司令的肩膀,让她很爽罪。” “什么罪?”阮夏慢慢地解开腰间的枪套。 “我错啦!我错啦!是摸总司令的肚子,让自己很爽罪!” 冰凉的枪口直接顶在了他的脑门上,阮夏慢慢地扳动击锤…… “哇呀!他妈的!我错了呀!总司令!杀不得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想和漂亮的总指挥私奔,然后让她怀……呸!让她一直能陪伴自己罪!” “咔嚓!”撞锤击发了,埃文大叫妈呀!然后用刚才捂裆的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 “回答皆错。”阮夏把银色的m1911插|进枪套里。“抬起头来。”她用鞋尖挑起埃文的下巴,让他的眼睛对着自己。 “你知道我的手枪为什么是没有子弹的吗。” “因为……禁枪要求?” “军官没有。” “那为什么?” “这是我将你任命为我亲卫队执行委员的原因。”阮夏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办公室的侧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军礼服的年轻人。 乌黑的头发,坚毅的眼神,严肃的表情,还有那锋利的眉毛和刀削般的脖颈,这个人不是江安又是谁? 他哒哒地走过来,在阮夏和埃文面前站定: “哟,一晚上不见,怎么?男性功能出问题了吗?” “嘿嘿,小安啊,说来惭愧,但他妈的一点也不亏。” “不亏吗?那就好……” “是吧!啊哈哈哈哈!!” 但是埃文刚笑两声,嘴便被皮靴的鞋底踩住,呜呜地发不出声来。(注意,这里阮夏穿的是室内皮靴,为了不刮伤瓷砖地板,皮靴上没有安装钢钉。) “江安委员。” “是!”江安立马笔直地站好。 “首先,感谢你在接到求救信号后做出的快速反应。” 这是真的,之前火力支援阮夏的那三发火箭弹,便是江安在直升机上扛着发射器射出的。 “其次,我的副官安迪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身受重伤,这次的恐怖袭击对我们造成了严重的损失。” “是……”江安微微颔首,他注意到,埃文的脸色渐渐地变了。 “我命令你,秘密警察亲卫队委员江安,组织亲卫队成员,立马针对城市内的恐怖分子展开报复,能杀则杀,用最狠的手端,一个也不放过。” 阮夏面若冰霜,语气凌厉,深蓝色的眼睛放出一种无机质的光泽。 “我给你七天时间探查反基地政权行动目标,待中央巡查组到来后,全面收网,取缔城内所有雇佣兵组织的活动,把他们的势力彻底剿除,并对国防军展开清洗,铲除所有经过佣兵队升职的军官,我要他们的名单和全部信息。” “是!” 只有埃文的面色铁青,一声不发…… 第十六章-旧日迷梦 “你让我们兄弟几个为你卖命,我们他妈的的命就不是命吗?” 埃文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江安和阮夏的说话声。 只见埃文缓缓地站起,绿色的眸子里布满血丝。 “我们根本不是你这个基地的人,我们没有为你卖命的义务,你四号陷落就陷落吧,你总司令被刺杀就被刺杀吧,我们趁乱逃出去就可以了,逃到三号基地,回家,顺便去安葬一下我那两个被你枪决的兄弟,不行吗?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儿呢?” 埃文粗重地喘着气,瞪着阮夏。 “我允许你离开,埃文先生,你的朋友安迪先生会在我这里得到最好的医疗照顾。”阮夏的语调平静如水。 “我说你呀!带点人情味吧!!!”埃文猛地握住阮夏皮椅旁的两个扶手,将她困在中间,一米八五的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阮夏:“什么专政专政,什么政治警察?维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真的需要这么高大上的名词吗!” “我没有自己的利益,四号基地内没有我的亲人,但是我还是死守在这里,为什么?”阮夏垂下眼睫:“这里的生活水平只有中央基站的四分之一,先前给各个总司令分配基地时,没有一个愿意来,我来了。” “…………”江安默默地听着。 “我只是想保留我自己的本色而已。其他的就没有了。” 阮夏将发丝拨到耳朵后:“我小候受到了社会的照顾,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我有能力后应该回馈这个社会,让人们活下去,仅此而已。” “歪理邪说!” “如果你不信的话”,你为何不好好读一读我们的基地定义呢?四号基地在整个人类大战略上起着什么作用?” 江安一顿,这个地方他跳过了,所以没看见。 埃文捏着拳头,一言不发。 “是能源基地,埃文先生,四号基地旁便是基地附属的设施,巨量的电能,化石能通过管道无偿输送到二号和三号基地内,一号和中央有自己的独立能源系统,不用管,而我们的资源对于二号和三号来说是救命用的,没有我们,二号三号人民的生活绝对得不到保障,更别说双方交战了。” “……”埃文粗重地喘息着,这些他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四号内部问题很多,我们能做的只是打几个补丁,现在对我们政权有着最大威胁的就是基地内的佣兵组织,如果他们掌权,势必会停止对二号和三号的能源供应,这也就是为什么二号三号之间冲突不断,但他们都还是要和四号保持和平的原因。” “对此,中央政权警察给我下了死命令,务必守住我们四号基地的政权,并派遣巡查组来帮助我们稳固政局。你以为,埃文先生,一切的一切都是来得很容易的吗?如果您这样想,那人类早在帝国时期就已经灭亡了。” “…………”埃文沉默着,皱着脸,长久没有出声。 阮夏也是,长久默默凝视着他。 江安就不用说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埃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上任吗?阮夏?”埃文苦笑着:“昨天和前天,江安和安迪疯狂地给我做思想工作,他们俩我是一贯尊重的,但是他们的话我没有听进去,我今天假装来上任,其实是来杀你的,就在电梯里。” 阮夏的脸上没有表情。 埃文从裤子里摸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军刀,对着它凄惨地笑了一下:“我无法容忍杀死我兄弟的人还这样优哉游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残害其他的家庭。” 阮夏微微抬眉。 “看来我还是把你想得太简单了,小妮子。” “当啷!”军刀掉在地上,埃文一脚将它踢得远远的。 “我读书少,目光短浅,你们不要笑话我。”埃文垂下眼:“但是……当我看到一清早,你就累得站都站不稳的时候,我突然就……下不去手了,你知道吧。我从来都是对努力工作的人抱着一种尊敬的心情的,即使我想杀了你。” “所以,你同意当我的亲卫队执行委员了吗。这会很累,也许还会死。” “我同意。”埃文笔直地站好:“但是我要说明一点,我的忠诚不是像安迪那样对你个人的忠诚,我不会的,你杀我队友的事情我还是会记着,我的忠诚……”埃文顿了顿:“是对一件事业,我要通过它来保护我队友的家人。”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杀你队友的原因。”阮夏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来,随即,这双手便被埃文两双手死死地握住。 “还有,你脸上带点表情会死啊,总司令,我捏疼你,你脸上会不会出现痛苦的笑呢?也许就激活了你的抖m基因也说不定。” “不会的,你太大胆了,会需要我的驯服。”阮夏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打掉。 “哎哎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看是应该反过来才对,我会驯服你的,小妮子,毕竟……” 没等阮夏掏枪,埃文就凑上去,在她的耳边哑道: “你的肚子上虽然没多少肉,但是摸着真舒服。” 咔啦!击锤被拉起,埃文大笑着小跑出了阮夏的办公室,留下江安和阮夏在原地。 江安看到,阮夏白皙的脸上,似乎若有若无地飞上了一层红晕,她令人察觉不到地鼓了鼓腮帮,将枪插|进枪套中。 今天是被调戏的阮夏,江安心想。 接下来,江安便看到阮夏侧了侧头,看向了自己。 她用手指将头发拨到耳后,走到江安身前,歪着头看着他。 她的手指在空中点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他发现,她很快地放下了手。 “你们三个都是奇怪的人。”阮夏拉了拉自己的领带,向办公桌走去,恢复了女王坐姿。 “是吗?”江安微微昂头。 “嗯……”阮夏看起来心情不错。 “安迪两面性很强,埃文直来直去,一点也不弯,而你呢?江安?你天不怕地不怕,你看起来比较懂。” “哦?”江安不理解:“懂什么?” “什么道理都懂,也都愿意去做,做什么事情也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你的心理年龄很大。” “非常感谢您的夸奖。”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追求什么,你心中到底有怎样的信念,但我知道,他们都是你的棋子,对吗?你一直如此。” 不对,太不对了,什么棋子,安迪和埃文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会拿他们当棋子?江安在心里大吼道。还有,一直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和你才认识一个星期,什么叫一直?搞得你之前认识我似的。 江安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垂着手。 “我给你个建议吧。” “请讲,洗耳恭听。” 阮夏叹了一口气:“你过来。” “干嘛?”江安走过去后站在她面前,她站起来,解下领带后蒙住江安的眼睛。 江安:??? 紧接着,两条手臂松松地抱住江安的脖子,一道温热的气息慢慢凑到他的耳边…… “安安……” 江安只觉得眼前的黑暗猛地一闪,颜色慢慢地淡去。随后,另一个世界慢慢地显现出来,是一个五彩斑斓的花园。 与此同时,江安的面前出现一个穿着淡黄色裙子的女孩,她一头雪白的长发,带着一顶可爱的草帽,她站在阳光下的花园中,踮起脚尖手搭凉棚极力地远眺。 她猛地转身,裙边在她的腿边飞舞开来,头顶上的草帽飞上瓦蓝的天穹。 随后——她对着江安绽开如花般美丽的笑脸。 “安安!”她欢叫着跑来,一把冲进江安的怀里,江安把她死死地抱住,就像生怕她飞了一样,并就势把她放到在满地的绿茵上。 他们的脸是如此近,女孩白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成为了梦幻的白金色,凌乱的地散在她的脑后,女孩咯咯地笑着,他将脸埋进女孩细嫩的脖颈,闻到的是太阳的温暖和橙花的芳香。 女孩伸出手臂温柔地环绕着江安的脖子,在午后的阳光下,在轻柔的春风中,他们静静地拥抱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下来,花间上的蜜蜂缓缓地扇动着它们透明的翅膀,天空中的白鸽身上的羽毛根根被染成绚丽的金色,在阳光下释放着它们的无限活力,被微风带起的花瓣缓缓地下落,刹那间,人世间一片寂静的辉煌。 在这片寂静的辉煌中,他们长久深情地凝望着。 “要永远在一起哟……安安……”女孩天使般微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我……”没等江安说出口,女孩便用食指轻轻地封住他的嘴唇。 “嘘……”她轻声地说道,就像是握着一个珍重的秘密一般。 “所有的誓言,说出来后可就不灵了哟!” 尖锐的警报好似锋利的镰刀,轻而易举的将那太平盛世划破。 闪烁的红灯好似一记沉闷的重锤,将绚烂的的梦想轻易地击碎。 “警告——代号——9——9——6号核聚变反应堆堆芯融化,警告——代号……” “警告——代号——0——0——7号核聚变反应堆堆芯融化,警告——” “警告——” “警告——” “警告——” “严重警告——第——三——十——四——号生化实验室生化泄露!” “严重警告——严重警告——严重警告——” 他沉默地坐在指挥台前,身旁是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可爱女孩。 “你必须走,她是我的亲信,她会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你,我处理完这一些小事就去和你汇合,我保……” 他的话,这次被女孩一个轻柔的吻打断了。 “所有的誓言……说出来……可就……不灵了哦……” 泪水从女孩脸上肆意地划过。 “乖,听话,我去去就来。” “嗯……我相信你……”女孩缓缓地转身,身后的黑衣人连忙上前搀住她,他们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指挥大厅门外的直升机………… 直升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飞向天空,越来越远,消失在了无尽的天穹之上。 “是……啊……如果承诺说出来了,那还能叫承诺吗?” 他抬起头,任由泪水划过他的面颊,这种状态仅仅持续了短暂的一刻。 即使是没有说出来的誓言,他也要去实现! 他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提起身旁的步枪,将弹夹插|进供弹槽中。 “亲卫队!!”他大吼。 “到!!!!!” “准备战斗!跟我上!!” 努力罢,挣扎罢,哪一个都绝对要比放弃来得不容易的。 一旦放弃,一切尽失。 “等着我!”他咬咬牙,冲进帝国首都的战火中。 “啊啊啊!”江安满身冷汗地从总司令办公室的沙发上坐起来,身上的女孩立马起身后退两步,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制服的衣角。 “你到底是谁?”江安喘着气,扶额说道。 “遗落天国四号基地基地政权警察最高总司令,阮夏。” “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琐碎的旧事而已。” “谁的?” “谁知道呢。”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传出急促的敲门声。 “请进!!” “总……总司令!!”一个手拿报告单的警察推开门冲了进来,在阮夏的办公桌前躬着腰喘气。 “怎么了?慢慢说!” “司……司令!我们128计划,保护国防军的政权警察全部失联了!” 第十七章-临渊行(1) 遗落天国四号,军事机场。 “小安同志,我他妈的是真倒霉啊,第一天上任,就要我出这么凶险的任务,怕是他妈的要交代在外面咯! “放轻松,埃文,小任务而已,我们这次身后站的是整个基地的专政机器,营救几个人再顺便杀几个人还是很简单的任务的。” 江安和埃文并肩走在军事机场内的大厅中,他们全副武装,身上穿的是铠甲似的外骨骼作战服——据阮夏的装备科司令官所说,这身锁子甲似的作战服能抵挡住闪骸的近距离攻击而不会破碎,还能抵挡住12.6毫米机枪弹100米内命中保证不被穿透。 但是科长立马补充道,但是冲击力这事儿,他也没办法,好自为之吧。 大厅内整齐地站着三个纵队的国家政权警察武装行动队成员,他们也都和江安他们的服饰大抵相同,但他们都还带着防护头盔,脸部的护甲就像是骷髅一般,可以用于夜视的眼睛处冒着莹莹的蓝光。 隔远看,这一群,真像是古代波斯的亡灵部队,让人看着便脚底发凉。 江安和埃文走近后,他们便整齐地一靠脚跟,将胸前的黑色消音icr置于胸前,示意敬礼。 因为这次的任务涉及隐秘作战,电磁步枪声音太大,还要频繁更换电池,所以没有被他们采用,而是用的是常规火药发射的步枪。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背后,都背着两把折叠的黑色长刀,这种基地武装部研究出来的用超强金属做的长刀削铁如泥,是对付闪骸的好武器,这种技术被优先提供给司令亲卫队。 机场的跑道上,整齐地停着三架“空中大力神”运输机,投放人员的同时,他们担负着向地面投放重火力和载具的任务。 江安看到,不远处的跑道上,已经有四五架“同温层堡垒”战略轰炸机起飞,紧随其后的是数十架对地攻击机,他们为了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是倾尽了基地所有的空军力量投入打击。 营救几个人,当然不必要出动这么多的武装力量,其实,这次江安埃文政权警察司令亲卫队的首秀,还有一个隐秘的目的: ——他们要借这次机会,斩首在基地外活动的四号基地佣兵队头目,也就是那个喊江安江爷的大汉。 “队员们!”埃文登上纵队面前的几个弹药箱堆成的临时讲台上,大声喊道:“非常高兴,能作为队长,领导大家这次的行动。” 队员们都摘下面罩,江安发现,这个队伍中,清一色的都是年轻的小伙子,稍微有两个年长一点的,大概是战术指挥官,他们都面无表情,目光坚毅,齐齐的看向埃文。 “为了保卫基地政权的稳定,为了守卫基地人民的安全!我们拼了命也要完成这次的行动!” “万岁!万岁!万岁!” 他们举起右拳齐声高呼,整齐划一的巨大吼叫声在机场大厅内反复回荡着。 “你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总司令给予厚望的人,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总司令的期望!” “效忠!效忠!效忠!” “总司令已经签署了作战命令!”埃文右手举起一张白纸,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清白纸上的红章。 “我宣布!作战代号狼群!作战开始!” “铮!”大厅内响起一片整齐划一的利刃出鞘声,队员们拔出背后的利刃,随着喊叫的节奏刺向天空。 “杀!杀!杀!” 江安望去,长刀漆黑的刀刃,整齐划一地朝天刺去,俨然成了一片黑漆漆的森林。 “向左转!跑步走!121——121——121” 队伍向运输机整齐地跑去,江安深吸一口气,准备跟上时…… “嘿!好小伙!好小伙!江安!” 喊声从江安的背后传来,回头望去,一位头发花白的但梳得整整齐齐,身穿一身白大褂的老者向他笑眯眯地跑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随从人员。 江安还记得他,他是先前江安进到基地时给江安做基因检查的那个院长,好像叫: “艾德里安院长?” “嘿呀,好小伙,你还记得我呀,我这老骨头可开心坏咯!嘿嘿嘿嘿嘿!” 艾德里安院长搓着手,站在江安面前笑道。 不得不说,艾德里安笑起来,真的有几份慈祥老爷爷的味道,毫无疑问他完全可以当江安的爷爷了,他的笑让江安感到温暖。 “有何贵干?院长?” “嗨呀,给你做个小检查,哟!你们这就要走啦?” “嗯?” 江安感到奇怪,这是他们亲卫队的机密行动,按道理说系统以外的人士是不会知道的,但是这个老爷子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嗨呀,好小伙,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们可是基地智库的,高层的决策,我们还是了解一点的啦!” “原来是这样。” “耽误你五分钟,可以吗?好小伙,看看你的身体变化如何,别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闪骸化咯!” “当然可以,院长。” “好啊,那随我来。” 飞机起飞还有二十分钟,按道理来说还是来得及的,江安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艾德里安的脚步。 “上坡,下坡,转身,蹲下,起来” 被艾德里安叫到机场里一个仓库里去后,艾德里安先是让江安做了几个常规的身体动作,然后打起手电,找了找江安的瞳孔和喉咙,并拿他一个星期前的照片和现在的照片对比了一下,艾德里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好小伙,你的身体很硬朗,毫无疑问你是扛过去了,我给你打一针吧。” “好,辛苦您” 经过江安同意后,艾德里安拿起一个针管,将里面的液体打到了江安的身体里。 “这是科学院的紧急避险剂,平常就稀释在你的血液里,当你的身体出现极度不适,以至于影响战斗的时候,它们就像火箭里的燃料一样,帮你的人体冲破极限,完成战斗。但是有后劲的,安静下来后就好好休息。” “副作用会很大吗?” “还好吧……阮夏使用过以后说就是有点恍惚,药效过了就身体没劲了。” “可以接受,谢谢您院长。” “哎哎哎,不谢不谢,老头子我呀,最喜欢你们这种上进的年轻人啦,哈哈。” “我可以出发了吗?” “哦!对了,好小伙,我给你们一点辅助的装备吧。” “科学院的产物吗?” “那是。”艾德里安拿出一个纸盒子,从中取出一个圆形的贴纸一样的东西,将它贴在江安的太阳穴上。 “这是……” “时空减速器,小伙。”艾德里安笑道:“每次要用的时候就用手轻轻摸一下这个东西,方圆五米内的东西就被时空减速了,速度会变得很慢,你现在试试,我伸手摸你的头,你开启时空减速在我摸到你之前取出我大衣右侧口袋里的东西。” 说完,艾德里安便伸出手来。 江安下意识地用食指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紧接着,他感觉到有一阵水波以他为四周蔓延开来,再看面前的艾德里安教授和他身后的人,他们都好像被定在了原地一样,但还没有完全静止,只是艾德里安的动作变得更加缓慢了。 江安满腹狐疑地从艾德里安的右口袋里掏出了他让他掏的东西。 是一颗棒棒糖。 “奖励给你的,好小伙,你的速度很快。” 艾德里安摸了摸他的头:“时空减速不等于时停,只有五秒,三十秒用一次哟,注意一下。” “用多了会有什么副作用呢?” “啊这个……”艾德里安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试过,这边不知道哈亲。” “我去,不是吧,就这么玩我的命啊!” “这都是小问题,好小伙。”艾德里安笑笑:“其实啊,我还有一个东西,想要你给我试一下性能如何。” “什么东西?别玩我,院长。” “怎么能叫玩你呢?好小伙?”艾德里安笑着带江安来到一个银色的长箱子前:“这是我们科研所新研究出的一把近战武器,外观模仿的是古唐刀,取名宵练。” 艾德里安打开箱子,只见一把长刀静静地躺在箱子里的泡沫上,整把剑是白红的配色,银色的刀身上流淌着的红色脉络就像是人身上殷虹的血管一般,它们顺着宵练扁平的刀锋延伸,在白色的日光灯下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吾有三剑,为子所择……三曰宵练,方昼则见影不见光,方夜则见方而不见形。其触物也,骜然而过,随过随合,觉疾而不血刃焉。”艾德里安边念着,边把它从箱子里取出,折叠起来后,把江安背上刀鞘里的其中一把取出,把宵练插|进去。 “好好对它,这个东西来由可不简单,你们原先装的只是这把宵练的0.5版本,这是完成版,后面投入生产后再继续扩装。” 江安把它从背后拔出,它便“铮”地弹开,露出它锋利的刀刃。 “这玩意儿,手放上去后就破口子,千万要注意,它还有个好处,不用磨,一直都是这样锋利。” “谢谢您,艾德里安院长,我该如何报答您?”江安掂量着手中锐器的厚重质感,问道。 “搞这么客气可就不亲热了,好小伙,去吧,多杀几只闪骸,就当是对我的感谢了。” “告辞。” “慢走,好小伙。” 与此同时,国家政权警察大楼,高层会议室。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内安静极了,在它的中间,摆放着一张红木的长条会议桌,桌上有一个小花瓶,插着几朵蓝色的小花,会议室内没有风,它们便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 阮夏端坐在长桌的一头,面对着会议室的大门,身后是国家政权警察的巨大银标,从刚才开始起,她便一直在翻看今天的会议进程。 “现在开始开会。”她将发丝拨到耳后:“会议总共有三项议题,第一项,针对佣兵队对我政权警察的袭击行动,我方是否出动打击。” “第二项,针对城内佣兵队组织的脱离控制和其颠覆政权的可能性,我方是否应出动,驱逐佣兵队出境。” “第三项,针对基地内佣兵队和国防军的勾结行为,我方是否应对国防军进行清洗。” “现在针对第一项议题,开始投票表决,总票数,一票,赞成一票,反对零票,弃权零票,议题通过。” “现在针对第二项议题,开始投票表决,总票数,一票,赞成一票,反对零票,弃权零票,议题通过。” “现在针对第三项议题,开始投票表决,总票数,一票,赞成一票,反对零票,弃权零票,议题通过。” “现在开始总结。”阮夏面无表情:“经过投票,现在公示投票结果,第一项议题全票通过,第二项议题全票通过,第三项议题全票通过。”她拨了一下头发:“相关政策落实由国家政权警察总司令阮夏负责落实,会议结束,现在散会。” 没有多做停顿,阮夏收好文件夹后,便径直走出了会议室,留下会议室的一片安静。 两个副总司令,三个参谋长,五个战术指挥官全部在佣兵队的袭击下丧生,刚刚参会的,其实只有阮夏一人而已。 第十八章-临渊行(2) 飞机穿梭在茫茫的云海中,不大的机舱内昏暗极了,两排对立的座椅上,整整齐齐地坐着二十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亲卫队士兵,尽管是在飞机上,尽管他们的长官给他们下达了休息的命令,他们仍然整整齐齐地坐着,双手紧握胸前的步枪,脸上没有表情。 “士兵们,放松一下。” 没有人动。 “士兵们,放松一下。” 还是没有人动。 “他妈的,休息一下都,你们不累吗都,整理一下装备,十分钟后跳伞。” “是!”机舱内一片整齐地应答声,士兵们纷纷动起来,检查自己的装备。 “我说这些人真的是有鬼啊,小安同志。”埃文凑近身旁的江安:“怎么一个个像机器人一样的,我真怀疑这到底有没有战斗力哦。” “人家这是亲卫队,纪律好是应该的,纪律就是战斗力,懂不懂呀,老埃。” “我以前服役的101师都没见到这种的。” “只能说是各有特色吧……” “他妈的,也是哈。”飞机冲出云层,惨白的月光瞬间将飞机笼罩,并射入机内,透过机窗,江安可以看到,他们左边很远的地方有一架运输机,在他们的斜前方很远处又有一架。 他们这次的任务一共出了六十个人,分成六个小队,分别对目标区域进行严密的搜查,那个区域攻打闪骸巢穴的国防军还没有走,据阮夏所说,他们跳伞后,可以看到地面上星星点点的灯光,那便是国防军的阵地了。 他们的任务,便是先和地面上的国防军汇合,问清情况,再进行失联政权警察的搜救工作。 这个任务看起来挺简单的,但是要知道,基地外便是闪骸的天堂,不同程度的污染区,闪骸的密度和攻击性,还有被攻击后的感染时间也不同。 这次他们降落的地点,是污染程度三颗星的高危区。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先前逃出来的遗落天国五号,在核爆前还是二星污染区,但是核爆后,整个城区便成了五星污染度的特危区域。 “嘟——嘟——嘟”机舱内闪起了红光,运输机的舱门缓缓开启。同时,驾驶舱内飞行员的声音响起:“各单位注意,准备跳……” “轰!”一声剧烈的暴炸声响起,整个运输机的机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整个机舱内的人员都随着机身摇晃了一下,江安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所幸埃文拉住了他。 同时,他也想起了一个要命的事实—— 他妈的!他不会跳伞! “我真是个崽总!我不会跳伞!” 埃文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大笑道:“哈哈哈,他妈的,爷带你跳,死不了。跳下去后数十秒,拉这个红色的拉环,红色的拉不开拉蓝色的。” “要是蓝色的也拉不开呢?” “对着天空比中指,对着大地也行!” “真是崽总!真是崽总!” 说话间,飞机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舱内的墙壁上冒出了火花,同时,可以感受到的,飞机的航迹开始偏斜,机头朝下冲去。 “飞机被飞弹击中,各单位立刻跳伞!重复!立刻跳伞!” “崽总啊!哪来的飞弹!” “冲冲冲!“ 舱内的亲卫队队员们依次小跑起来,跃入舱外的黑暗中,轮到江安了,他几乎是被埃文一路推着到了机舱前。 “别啊!老埃!要死人的!” “哪来那么多废话,滚吧!”埃文用力一推,江安便在舱外消失了。 “妈的……”机舱内只剩埃文一人了。 “你还没跳过,搞得我跳过似的,杀闪骸哪还想到有一天要跳伞啊!” “妈的拼了!”埃文纵身一跃,拥抱舱外的黑夜。 闪电……雷鸣…… 江安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雨滴穿梭在云层中,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急速地投入大地的怀抱,周围极昏暗,但也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水的气息浓重起来,云层深处时不时闪动着巨大的雷光,每次闪烁,就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震撼着周围的空气。 “三……二……一……开伞!” 江安用力地一拉胸前的圆形拉环,只感觉肩膀一震,整个人被猛地向上抬起。 他缓缓地在云涧中下落,周围乌黑的云层就像是怪兽蠕动的内藏一般,他的面罩上落满了细密的水滴,往下看,他依稀能看见底下星星点点的灯火。 在高空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思绪开始清晰起来,他似乎逐渐开始熟悉被降落伞带着缓缓地下降,说实话,这个过程有点缓慢,他觉得,他似乎都可以在伞上小小地眯上一会儿,等到落地时再醒来,完成一次完美地空降。 就当他刚把眼睛闭上几秒种时…… “吼!!!!”震耳欲聋的嘶叫在他的周身响起,好像还不止一声。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完啦! ------------------------------------- 遗落天国基地四号,国家政权警察附属医院,icu病房。 随着一阵机械传动声,病床被推出icu,一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着病床在医院素白整洁的走廊上走着,他们的身后跟着一群黑衣警察,他们跟着医生们的脚步,步履匆匆。 医生们推着病床来到走廊上最后一间病房前,门滑开后,病床被推了进去,他们将病床上的患者抬到普通的病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后在给他接上各种仪器,处理妥当后便离开了病房,剩下三个护士和一名大夫留在病房内。 “咔哒,咔哒”病房的门外响起皮靴的脚步声,一个女孩带着两三个黑衣警察走进病房,其他的持枪在病房外看守。 女孩穿着黑色军礼服,戴着军帽,一头顺滑笔直的黑色长发披在脑后,柳眉下赫然是一双深蓝色的冷漠眼睛,她背着手走进病房,若有若无地定了一下,转向那个白色大褂的大夫。 “医生?”冰凉的声音响起。 “是,总司令。” “你不向我报告一下我副官的伤势吗。” “是的,总司令。”医生转向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安迪:“您的副官很幸运。” “哦?” “他中了很多枪,但是庆幸的是,大多没有命中脏器,只是对其中的一些可能有冲击,但问题不会太大,会在半个月到一个月之内完全康复。” 阮夏皱皱眉:“继续。” “子弹在经历座椅的缓冲后速度已经减慢到原来的百分之二十左右,这就是他为什么没有受伤太过于严重以至于死亡的原因。”医生拿出一张报告单,送到阮夏面前:“对于您副官的伤口和受损的器官,我们采用了基地科学院的先进细胞修复技术,可以将愈合时间缩短至原来的百分之十,你可以见到,您的副官现在已经出了icu,大概还需要在医院内修养三天左右便可出院。” “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十分钟以内,总司令。” “你们都出去,副官醒后我有事要找他谈。” “好的,总司令。”“是!” 医护人员和随行的警卫团都走到了门外,病房的电子门轻轻地合拢,病房内陷入了安静。 阮夏站在病床前,看着安迪毫无血色的脸和惨白的嘴唇,不由得在心底里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阮夏想道。 “我的忠诚不是像安迪那样对你个人的忠诚,我的忠诚是对一项事业……”埃文的话回荡在阮夏的耳边。 “埃文的忠诚是对事业,江安的是对执念,安迪的……是对我?”阮夏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看向病床上的安迪。 “我这个人不值得你为之付出忠诚,副官。”阮夏垂下眼睫:“对我忠诚的人最后都死的死,散的散,就我个人来说,我并不希望你落到个这样的下场……” “等你伤好后,你别做我的副官了,我把你送回你的三号基地吧,那里有你的朋友,熟悉的人,家人……” “不………咳!咳!咳!!!” 病床上的人发出轻微而嘶哑的声音,随即猛烈地咳嗽起来,阮夏一惊,走到床头,端起水杯,托起安迪的头后送到安迪的嘴边。 安迪咳嗽着,勉勉强强喝了两口,便又面色惨白的躺了下去。 阮夏站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的胸脯微微起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你是一个……好司令……” 安迪的嘴唇轻微地动着,给阮夏发了一张好人卡。 阮夏:…… “跟着我,会死。” “死就死吧……谁还不是一个死呢……”安迪的声音小到阮夏几乎听不到。 “江安……他们呢……” “他们……”阮夏迟疑了一下:“他们……正在维持城市内秩序,他们很好,三天后你出院时,他们会来接你,这是他们让我转达的。” “好……别为难他们……总司令……” “……” “还有一件事……总司令……” “请讲。” “我不走……咳咳” “……”阮夏沉默着垂着手站在安迪的病床前。 “我在为你的生命考虑。” “你怎么被这点……小事打败了……咳咳。我可是你的……咳副官呐。” “我没……” “没我你行不行!!!”安迪猛地瞪大眼睛,撑着要坐起来。 “你不要这样,副官,你虽然伤口好了,但是要完全愈合需要时间。” “你回答我一句,行不行!”这股气势,着实惊了阮夏一下。 “不行……”阮夏怕他再做傻事,只得这样说。 她没有告诉安迪的是,安迪其实是她的第一个副官。 “我很快就回岗……咳咳。”安迪这才安静地躺下。 “我需要你的辅助,副官,请你快点好起来。”阮夏的眼角有点酸。 直觉告诉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轻轻地将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安迪的床头柜上:“这是你的工资,副官。”说罢便快步走向病房的门。 “总司令……” 身后的安迪将她叫住了,她没有回头:“什么。” “谢谢你……” 阮夏勾了勾嘴角,走出门去。 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第十九章-临渊行(3) 江安独自一人身处在高空中,随着闪骸的来袭,他的处境变得很不妙。 “你们——这些——杂种!” 江安拿着枪对周围疯狂地扫射,试图逼退正不断尝试攻击他的飞行闪骸。 这种会飞的闪骸比在陆地上爬的闪骸看起来好看一些,尖利的爪牙,被外骨骼覆盖的身体,还有那两对巨大的翅膀,就像传说中的龙一样,不仅龙头很像,还带着有点长的脖子。它们从江安身边飞过时,翅膀扇动的狂风时不时将他吹得左摇右晃。 “咔哒!”枪里没子弹了,江安迅速地从腰间取出弹夹,咔嚓一声上膛,瞄准离他最近的一只闪骸的翅膀。 “biu!biu!biu!biu!”装了消音的步枪少了很多开火时磅礴的气势,但子弹可一点气势也没有少,他们纷纷飞向闪骸的翅膀,将它穿出一个个小洞,但是看起来闪骸的飞行并没有为此而受到阻碍。 “看来只好用刀了吗……”江安咬咬牙,拔出身后那把常规的黑色长刀,它在江安手里猛地弹开,尖锐的刀锋直逼来袭闪骸的翅膀。 “喝啊!”江安将步枪背在背后,双手握住刀柄,用力对准来袭闪骸翅膀上的薄膜砍去,他只觉得刀身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阻力,就像手工刀划破海绵,眼前闪骸的翅膀应声破裂,乌黑的血从破裂的薄膜断口处渗出,闪骸的飞行瞬间失去了平衡。它惨叫了几声,用力扇动翅膀,但无济于事,它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歪歪斜斜地朝大地上栽去。 “哈哈,死了吧!崽种!”江安得意地看了看手上黑色的长刀——它的刀身上现在布满了黑色的血渍。 “吼!!!吼!!!” 周围的闪骸好像因为同伴的死而被江安激怒,它们纷纷发出愤怒的长啸,朝着江安猛攻过来。 “来啊!来啊!来几个我杀几个!” 一只闪骸迎面朝江安扑来,朝江安亮出它的利爪。 “你有利爪,我没有?不服碰一碰!杂种!” 但是,那只闪骸逼近后,并没有对着江安直接抓来,而是在离江安很近的地方一个侧翻,两对镰刀一样的爪子朝着江安的头部抓来。 “吃我一刀!”江安手中寒光一闪的同时侧过头去,刀尖极限地划破了闪骸的翅膀,闪骸的利爪也极限地从江安的右侧脖子上方两三厘米的地方划过。当它划过时,江安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闪骸利爪上逼人的寒气。 闪骸嘶吼一声,失去平衡,头部出现在江安左手的手肘下。 “我就——说你干不过我!”江安扭转身体,长刀高高举起,一刀将闪骸的脖子斩断一半。 估计是斩断了闪骸的动脉之类的大血管,乌黑的血液从断口处喷出来,喷得那只闪骸满头都是血,它似乎不敢相信地扭了扭脖子。但是当它扭脖子的第二秒,它身体猛地一震,剧烈抽搐起来,连歪歪斜斜的飞行都无法保持了。 闪骸抽搐着,消失在了夜色中。 交战的空隙中,江安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地面,此时的他离地面已经很近了,他的下方看起来是一片沼泽,国防军阵地就在他的不远处,但是此时它的上空盘旋着许多闪骸,江安亲眼见到,同样是亲卫队的队员,有一个人正在江安的不远处降落,他那个地方的闪骸更急密集,即使他卖力地挥动手中的长刀,也无济于事,他的腹部被闪骸的利爪贯穿,整个人被几只闪骸抓着在天空中硬生生地撕裂开来,内脏和鲜血泼洒在下方的草地上。 江安忽然感觉自己很幸运,在划破一只闪骸的翅膀后,他正想迎战另一只闪骸时,他的刀身突然传来一声脆响,他扭过头来,只见一只闪骸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他的刀身,像鳄鱼似的左右甩头,巨大的惯性让江安差点手臂脱臼,还好他及时地手一松,那把黑色的长刀便被闪骸带走了。 他身上有用的武器,就只剩身后的那把艾德里安老爷子给他的“宵练”了。 “老爷子,你说你为什么把一把唐刀取一个战国刀的名字啊!” 宵练银色的刀身在江安手中弹开,他瞅准机会,右指轻轻地一点太阳穴,瞬间,整个世界就像静止了一样,天空中的雨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坠,闪骸灵敏的攻击此时也变得极其迟缓。 五秒时空减速!江安频频挥刀,三只闪骸纷纷坠向大地。 “闪骸……不过如此……还有……这把刀真好。” 江安使用两把刀的间隔不超过五分钟,对于两把刀在战斗中的表现他能有清楚地认知,前者刀身笨重,同时刀身过长,挥舞不便,而后者轻薄无比,挥舞起来酣畅淋漓,硬度似乎也比前者高好几倍。 突然,江安感觉自己坠落的速度猛地加快,丝线拉扯的断裂声从头顶传来,他抬头一看,只见他上方降落伞破出了一个极大的豁口,伞面失去了稳定下坠的功能,整个降落伞皱成一团,带着江安急速地下坠。 弃伞!弃伞!江安在心里大喊着,弃伞怎么弃来着?现实中他又手忙脚乱,看着大地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呼吸不由得急速地加快了。 “下去十秒后拉红圈。要是不行咋办?拉旁边的蓝圈。” 拉蓝圈!江安猛地把肩膀上的蓝圈一拉,整个人猛地一震,一种久违的向上的拉力把他再次拉起,当他庆幸自己掌握了开伞的诀窍时,他的手一滑—— 那把银色的“宵练”从自己的手中掉了出去! “哎!我的刀!” 江安下意识地伸手去捞,但是这一伸手不要紧,巨大的动作破坏了伞的平衡,两股伞绳绞在一起,并越绞越紧,下落的速度再一次快了起来。 离地面还有十米!江安想到,拼了! 他解开降落伞的扣子,脱离了降落伞,直直地朝着下方的沼泽地摔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来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做缓冲的姿势,整个人便重重地摔在了沼泽的稀泥上。巨大的冲击传来,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被震碎了。 “啊——”他痛苦地倒在沼泽的稀泥地上,努力地想爬起来,但是经过刚才这么一摔,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地撑起半个身子。 尖锐的吼叫从头顶传来,带着翅膀割裂空气的响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 “我艹,狗崽总,还来!!”江安用力带动疼痛的身体往旁边一滚,他原先地方的黑泥便高高地溅起,与此同时,一片白色慢慢地降落下来,将黑影笼罩其中。 闪骸费力地吼叫着,试图摆脱身上的降落伞,但是它越挣扎,这伞绳将它缠得越紧。 躲过一劫的江安趴在泥地上喘息着,一道银光在他的视野中一闪—— 只见刚才那把掉下去的宵练正稳稳地插在离江安不远处的泥地里,在砍杀过那么多闪骸后,它银色带着血红纹路的刀身上依旧崭新如初,铮亮得看不到一丝污渍。 江安见到它,顿时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他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随后跌跌撞撞地冲到宵练前,将它一把从地里拔出来。 “你这家伙……”江安摇晃了一下,用刀作拐杖帮着自己站稳:“来!骗!来!偷袭!” “下地狱去吧!”江安持刀猛冲过去,将刀刃深深地送进闪骸的身体里。 “吼!”闪骸被降落伞缠住,动弹不得,被江安猛扎一刀,它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它试图用利爪去抓挠江安,但是它抓空了。 “吼什么吼!”江安拔出刀后看准时机,一个凌厉的横劈,半空中只见寒光一闪,闪骸的头盖骨被轻而易举地掀起。 闪骸的尸骨重重地倒在了沼泽地的泥浆中,溅起泥花后便不再动弹。 “好啊,真是好用。”江安的杀意一下子从心中涌了上来,此时,一只闪骸呼啸着像滑翔机一样从不远的天上朝江安刺来,呈老鹰捕抓小兔子的姿势,两对利爪对准江安身体的同时发出尖锐的嘶吼。 江安深吸一口气,将刀尖对准来袭的闪骸,轻轻闭上眼睛。 刹那刻世界安静了下来,风声,雨声,其他闪骸的嘶吼,纷纷远去,只剩下对面来袭的闪骸翅膀扇动的声音和粗重的呼吸声。凭这些元素,江安感觉完全有把握掌握闪骸飞行的轨迹,并在合适的时候一刀毙敌。 江安猛地睁开眼睛,射出充满杀意的光芒,身前十米是来袭的利爪,他毫不畏惧地蹬腿起步,飞速地朝那只闪骸正面冲去。 “唰!”镜头突然拉远,阴霾遍布,盘旋着闪骸的天空下,一个身穿黑色铠甲作战服的年轻人正与一只巨大的闪骸正面对冲。 “铛!”江安宵练的刀刃与闪骸的利爪发生激烈的碰撞,迸射出星星的火花,江安感觉一阵强烈的震动从刀身上传来,一下子震得他握不住刀柄,随即他便调整姿态,右脚在地上划一个半圆,用侧身正对闪骸,从闪骸的翅膀下穿过,与此同时,待闪骸翅膀的翅根出现在他能够轻松劈到的地方时,他双手举过头顶,用力一挥! “去死!” 闪骸失去平衡,摔在不远处的泥地里,待它再一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时,江安见到,它的右侧翅膀已经几乎完全掉了下来,只剩下翅膀上的薄膜勉勉强强地将翅膀吊在它的身体上。 它一动,因为翅膀上的薄膜太脆弱,剩下的最后一点薄膜也被撕裂,整只翅膀完全掉了下来,闪骸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失去了梦想的鸡。 “好大的鸡翅,烤着吃我能吃一年。” 江安快步冲过去,用尽全力举起手中的刀,闪骸的利爪要用来保持身体平衡,不能用来挡刀了,于是它便举起另外一只左翅膀,试图抵挡江安致命的一击。 毫无疑问的,闪骸的另一只翅膀也被江安完全地砍了下来。 它怒吼一声,张嘴就要来咬江安,江安一个侧跳,躲开它满是獠牙的大嘴,反手一刀,闪骸的头便应声落地。 之前没有和闪骸正面用利器交过手,江安对这个东西还不是很了解,但是今天一交手,江安感觉,这飞行闪骸身上的鳞片就好像是纸糊的一样,用这把刀一削就破,但是江安记得,之前在五号基地的那栋被佣兵队霸占的大楼上时,那闪骸就像是穿了铠甲一样,超大口径的机炮也得要三炮以上全部命中才能完全杀死。 是不是污染程度和闪骸的强度是直接挂钩的呢? 江安想了一下,的确好像有这种可能。 “哎不管啦!能杀一点这些崽种就多杀一点!”江安再次举起刀,全身的肌肉绷紧,准备再度迎战。 但就在这个时候,江安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第二十章-临渊行(4) 这是一种极为奇怪的声音,不同于地上爬的闪骸和雄浑的吼叫和天上飞的闪骸尖利的嘶吼,这种声音是江安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就像是婴儿在大半夜里哭泣,又像是狼哭鬼嚎一般,直震得江安的耳朵发麻。 而且这种声音好像还不是一只,而是密密麻麻的一群! “什么鬼……” 江安循声望去。 瞬间,他就呆在了原地。 只见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黑色东西从国防军营地那边冲来,密密麻麻的,简直就像是古代大军冲锋时的样子。交战时,将军一声令下:“冲锋!”随行的士兵们边举起长枪朝着敌军的阵地上冲去,换到现实中,这完全就是一样的气势。 只不过,冲锋的大军便成了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 天上飞的和地下爬的闪骸江安勉强能够应付得过来,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它们的数量比较少,体型较大,江安能利用自身的灵活性和他们周旋,但是面前的一群密密麻麻的怪物数量实在太多了,江安一个人肯定是抵挡不住它们的进攻,所以说…… “哥……你们都是我哥……”江安提着刀转身就跑。 “啊啊啊!别追我!” 江安在沼泽地里和那些怪物上演了一幕精彩的追逐战,江安在前面跑,那些东西就在后面追,就像是一群饿狼要捕食一只小白兔一样。 可惜,这只小白兔是带利爪的小白兔。 “嗷!”一只跑得比较快的闪骸冲到了江安身边,江安刚看清它的容貌,它便朝着江安扑了过来。 “哇!你鼻孔好大啊哥!你好丑!你怎么没耳朵呀!” 江安一个侧斩,砍到闪骸的肩胛骨上。 “铛!”酥酥麻麻的手感传来,江安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像砍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一样,砍都砍不动,更别说对它们造成伤害了。 “尼玛,真是个崽总,这是铁人吗?要不要直接给你颁一个铁人三项的奖?” 江安跳躲开来,更加卖力地迈动双腿,尽量地和后面的闪骸拉开距离。 “我的队友呢?”江安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疑惑:“六十几个人?不会团灭了吧?别吧?” 奔跑的间隙中,他勉强地扭头看了一下周围,他的四周全是高高低低的芦苇荡,国防军阵地的灯火离他已经很远了。 但想到刚才这些闪骸冲击的方向,正是从国防军阵地那片冲过来的,按道理来说,国防军只有普通的武器,在这种规模的闪骸攻击下绝对是撑不住十分钟。 “看来国防军也不能依赖了,现在得赶紧和亲卫队的队员们集|合才行。” “对了!定位!定位!” 江安一个变向,遛了后面的追兵一下,随即从上衣作战服上扣下来一块手机大小的“板砖”——这是定位仪,可以看到此次任务亲卫队队员们的位置。 “亮啊,亮啊!你这破砖头!”江安手里的定位仪怎么搞都不亮,江安气急败坏地拿刀砍倒一片芦苇,从芦苇的断口上凌空越过,但是这还是没用能让定位仪的屏幕亮起来。 “喂!狗|日|的!” “定位仪已解锁,开始广播实时位置。” “非要我骂你你才解锁是吧。” 江安估摸着看了一下,板砖上有着这片地区的实时地图,上面亮着零零散散的小绿点,大概有四十几个,但是都分散得很开。时不时就有小绿点熄灭了,再也没有亮起来。 “该死!”江安在心里骂道:“都成了散兵就不好打了呀。” 的确是这样,空降作战中,士兵们的落地点还是非常重要的,好的,安全的落地点可以让士兵们落地后快速集|合,凝聚成战斗力,但是落地点太差的话,再精良的士兵最多也就成了散兵游勇,形不成战斗力,也成不了大气候了。 在二战末期盟军实行的“市场花园”行动中,大批的盟军士兵被空投到敌军后方进行战斗,但是因为各种不可抗因素,大量的盟军空降士兵被直接投在了凶险的战场上,立马被顽强抵抗的德军冲散,更有甚者,直接被投到了德军的阵地上,在地面的防空火力下被打成筛子。 江安他们不是被投到了德军阵地上,而是直接被投到了闪骸的窝里! “嘀!” 突然,板砖定位仪上显示,江安的绿点前面,出现了另一个绿点,它长期地在那里停留着,只是偶尔微微地左右移动一下,大概率,它所在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江安心头一喜,立马调整方向,朝那个不断闪烁的绿点跑去。 但是,两点之间毕竟有一段路程,看着江安离它很近了,但是跑了半天,还跑了一半路程不到。 随着长时间的奔跑,江安的体力已经接近耗尽,他的肺部渐渐地开始疼痛,强烈的疲劳感开始顺着每一条血管向全身蔓延,肌肉开始微微地抽搐,喉咙里就像出现了一个火球一般,干涩,刺痛,带着沼泽地泥土的气息,一阵一阵地冲击着他的大脑,步伐开始滞重,整个人就像是踩在轻飘飘的海绵上一样。 身后的闪骸们好像也经历长时间的奔跑后,它们的身体机能也出现了问题,虽然它们力大无穷,防御力攻击力点满,但是毕竟也是碳基生物,长时间剧烈的运动总是会消耗掉它们的体力,随着江安的步子慢下来后,它们的步伐也开始渐渐地慢了下来。 一片黑乎乎的阴影在江安的面前不远处出现,随着江安的跑近,它变得越来越大,轮廓也在黑夜的阴影中显现出来。 江安看到它,心头一喜。 是一栋农场仓库一样的建筑,在它的周围,密密麻麻地被近十米高的铁丝网团团围住,铁丝网的前方还设有路障,就像诺曼底海滩上用来阻挡盟军登陆艇的路障一样,防护力可以说是非常强的样子,它的大门敞开着,就像一个黑洞洞的大口. 江安拿起定位器一看,喜出望外,那个队友的绿点,正在眼前这栋房子里! 但是,不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栋仓库前零零散散地围了十几只追江安的怪物,它们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无形地阻挠了一样,站在一个看不见的圆圈外,朝着仓库发出愤怒的嘶吼。 “我(艹皿艹)!”江安看到,他跑近后,那十几只怪物整齐地转过头来,脖子扭了一个夸张的弧度,脸扭到背后 与此同时,他们咧开满是利齿的嘴朝江安“笑”着,它们的身体转回正常的方向,并张牙舞爪地朝江安扑了过来。 “完啦!”江安心里咯噔一声。 他现在可以说是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或者说前有猛虎,后有饿狼也可以,而他被夹在中间,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小白兔。 “嗯??”江安看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那十几只怪物,面前明明是敞开的大门,但是他们却不进去,朝江安冲过来的时候,它们的目标——在江安身后? “妈的,拼了。”江安想到了艾德里安院长给他的时空减速器。 等到两方的距离到达十米以内的时候,江安猛地刹车,向侧面翻滚的同时一摸自己的太阳穴,时空减速瞬间开启,后面的怪物和前面的怪物只感觉面前的猎物突然消失了,但是等到它们回过神来后,江安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一个飞跨跨过门口的路障,冲进门内,将门用力地带拢了。 “咔哒!”门锁传来闭拢的脆响,江安站在铁丝网做成的门后不断地喘气。 他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滚而下,胸膛里心脏跳得飞快,像随时要蹦出他的胸口一般。 “这……这……门……有……有什么用吗?” 江安用手掌抚摸着这道钢网围墙中钢丝的粗细,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担忧的疑问。这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原因是这门上的钢丝实在是太细了,用普通的钳子费一点力都能轻松地剪断,更别说那种可怕的怪物了。 江安见识过天上飞的闪骸恐怖的咬合力和力量,估计和鳄鱼不相上下。 与此同时,更令江安诧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群闪骸居然内部打了起来,双方分别是刚才从营地里追江安追到这边的那一拨和仓库房子外面的这一波,此时它们疯狂地扭打,撕咬成一团,带着凄厉的鬼叫,直打得泥浆飞溅,鲜血直流。 简直就是地狱般的场景。 江安吞了一口口水,稍微地缓过神来了,他提着宵练慢慢地走到仓库的门前,将仓库的大门打开。 一阵浓烈的霉味和干草的气息,以及混合着一点柴油的味道从门缝里涌出,江安不由得戴上了他的防护面具,想缓解一下这有点太过于刺鼻的味道对鼻腔的刺|激。 进门后,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靠近屋顶的那个天窗中渗进一丝丝外面天空暗淡的光辉。 仓库里安静极了,外面怪物的嘶吼声隐隐约约地透过仓库的门板传进来,在这样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里,江安的心跳声被无限地放大了。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江安持剑作劈砍状,小心翼翼地围着仓库内转了一圈。 一个不大的仓库,内面的角落里堆满了潮湿的干草,干草堆旁摆着一个年代久远的柴油机,已经不能用了,另一个角落里摆放着其他的,例如钉耙,锄头,水桶之类的农具,农具旁是一具白森森的人的骸骨,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了,它身下的泥土也已经成了暗红色。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头颅上,赫然有一个圆形的枪眼,透过它已经成了骷髅的眼窝,江安可以看到,它枪眼后面的头盖骨完全地被炸开,这说明他是被人拿枪打死的,那把杀害了他的枪口径还不小。 仓库的正中摆着一台高度直逼房顶的不知名机器,就像一个微型的信号发射塔一样,它的下方似乎就是它的动力来源,是一台江安说不上来的像炉子一样的东西,透过“炉子”上的小窗可见其中闪着暗红色的光芒,一个巨大的瓶子插在这台“炉子”上,内面装有一种灰黑色的粘稠液体。 不管这么多,江安现在暂时是安全了,他心头从跳伞前一直就绷紧的钢索现在也好像慢慢地放松下来,他找了屋内看不到那具尸体的墙角,准备坐下来。 他的眼前一闪,剧烈的绞痛从腹部传来,四肢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血液好像正飞速地流出脑袋,整个世界天旋地转,随着他的腿一软,整个人便轰隆地倒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慢慢地滑到地上。 尖锐的耳鸣好像要把他吞没,他费力地抱着自己的头,但刚一用力,手臂便脱了力,无力地垂在他身体的两侧。 他喘息着,像是要把周围的空气全部喝干一般,眼神空洞地看着面前的黑暗。 “嗯?” 有什么东西在头顶的黑暗中闪了一下。 他费力地抬起手,揉了揉双眼,但是当他的目光穿过黑暗,终于看清那是什么了以后…… “哗……”他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一个双怪物的眼睛,正透过鳞片,在他不远处的空中黑暗中瞪着他…… 第二十一章-临渊行(5) 江安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躲在了一间仓库里,但是好巧不巧,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缓冲一下院长给他药物的后劲时,一双怪物的眼睛却在黑暗中死死罩住了他。 “你这个杂!种!”江安几乎失声大叫,无力地握起宵练,用刀尖对准那颗忽明忽暗闪烁的怪物的头:“你们都是一群狗|杂|种!骗!偷袭!人做的事情你们是一点边也不沾!敢不敢等我有力气的时候我们决一死战,到时候把你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伯伯舅舅婶婶小姨子全部喊上,我跟你说,见一个我杀一个,把你的门都给你灭了我艹!” 江安平时根本是不骂人的,现在把那怪物的全家都给问候了一遍,属实是他的狗急跳墙之举。 江安吞了口口水,恫吓性地把宵练挥了挥,正想继续骂时,一阵男人的轻笑打断了他。 “我艹,谁?” “哈哈哈,他妈的,笑死我了,没想到我们文绉绉的小安同志骂起人来也是拖家带口的,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哈哈哈!” 一道绿光在不远处的黑暗中一闪,紧接着传来靴子落地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朝江安缓缓地走来,黑影的眼睛就像是两盏绿鬼火,在黑暗中幽幽的漂浮着,近了,那个黑影似乎在身上摸了两摸,叼上了一个白色条状物。 “嚓!”煤油打火机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火星一闪,煤油打火机冒出了一颗明亮的橙红色火苗,就着这并不亮的火苗,江安看清了来者的面容。 飞扬的浓眉,高挺的鼻梁,以及那最有特点的——绿眼睛。 “埃文!” “嗯哼!”埃文神情自若地将嘴边的烟点着:“小江同志哦,你被吓得不轻啊,他妈的,哈哈哈。” 埃文笑着,喷出几口烟雾。、 “唉!是你就好……哎对了!埃文!那边有一个怪物啊!快搞死他,拿刀!” “你说的是这个他妈的偷袭者?” 埃文的手放在肩膀上摁了一下,一道很强的白光从他的肩上射出——原来那里有手电,江安试了一试,果真如此。 顺着埃文的灯光看去,江安发现,那其实是一只好像已经死了的怪物,它被人用绳索五花大绑起来,吊在仓库中央那个机器中间。 “死啦?”江安不放心。 “死啦死啦滴!”埃文从身后拔出刀,捅了那个怪物两刀:“我降落就降在这房子附近了。在天上我差点被那些闪骸挠死,落地了,一看——哦!我大意了啊,把无线信号发射器开着呢,但问题来了啊,周围全是那些狗屁玩意儿,看到我就跟着我跑,想当年追我的那些妹子一样……嗨呀,那叫一个热情。” “你把人类妹子比作这种怪物,你是对人类妹子抱有多大的恶意呀?”江安默默地想着。 “你热情还好啊,你可不,被你抓到了还变异,还必须变成你的形状,你说是不是为难人呢这是。” “奇怪的比喻。” “嗨,奇怪不奇怪我们先放着,我落地后就被那些妹子一路追着,跑到了这里。” “你不考虑回头反杀一个?这样的话你也不至于单身至今了。” “我反杀了呀,你听我说啊,我跑啊跑,跑到了这个仓库前,我他妈一脚就把门给踢开了。”埃文得意洋洋道。 “然后你就没有关门?” “我没关门吗?” “嗯” “……呃……好吧,但那不是重点啊!我发现啊,那些闪骸好像都不敢靠近这里似的,有什么‘原力’之类的东西把它们给挡在外面了。” “然后就反杀啦?” “哎!这必须的啦!我看到一个落单的,上去就是一刀!然后……哎!” “恭喜你。” “我还把她拖到屋子里捆起来了。” “内行啊,内行。” “哎!那必须的啦!嘶——不对啊,我们在一个频道上吗?” “在的,在的。”江安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啊,小安,这闪骸皮硬的,给我做皮鞋能穿二十年。”埃文用刀锋刮着那怪物身上的鳞片,感叹道。 “大师,我悟了,做什么事都要厚脸皮,才能成功,追人也是。” “嗯,这小小闪骸的脸皮是挺厚的,我对着她的脸砍了三刀都没破” “这个也叫闪骸?” “嗯哼。”埃文把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尖将它碾熄。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都把它们叫怪物。” “任务简报,出发前看的。” “哈?我没看到?” “也没啥,就是说你们要注意的怪物有大闪骸,小闪骸,小小闪骸。” “它们绝对有别的名字吧!” “有的!天上飞的,地上爬的,还有跑得很快的。你别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啊,基地里就是这样说的,我还把它们叫得更轻切了。” “亲切个鬼嘞!” “哎!这个的话……” 就当他们正在聊天时,只见那个地上的闪骸突然一抽搐,紧接着便猛烈挣扎起来,从它裂开的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吼。直震得江安和埃文头皮发麻。 “我艹,这崽总活了她要反杀,快埃文办她!”一边从地上惊跳起来,江安一边从背后拿出那一把消音步枪。 “射她嘴里!射她嘴里!”埃文也从身后掏出他那把消音步枪! “办了!” 埃文和江安同时把枪口塞进那闪骸的嘴里,一扣扳机,强烈的后座传来,黄铜弹壳从枪的侧面疯狂飞出,当啷当啷地落在地上,闪骸的嘴里冒出烟来,身体猛烈地抽搐着,乌黑的血从身下渗出。 终于,闪骸不再动弹,江安和埃文也刚好打完一个弹夹。 “我艹,这崽总。” “他妈的,吓死爹了我。” 他们把枪随意地扔在一边,背靠背,惊魂未定地瘫坐下来。 与此同时,江安注意到了这个仓库中间的大机器:“这啥呀?” “镇压仪。”埃文又点燃一支烟。 “镇压?”江安不解。 “你以为呀,小安?”埃文边说便吐出一口白烟:“你说我们基地,那么大的目标,又建在那么平坦的地方,是不是特别讨这些闪骸的喜欢?” “没错。” “刚开始呢,小安,人类的基地是全封闭的,有一个密封的顶罩把城市关在里面,那外面就是闪骸,嗨!那攻击就没停过。” “如果要靠封闭来阻挡某物的话,但那个要阻挡的东西又无孔不入,这是不现实的。”江安说到:“没有绝对封闭的基地。” “哦!你看,出问题了吧,破一个小口,基地就破防,全城暴露。入侵的闪骸是杀也杀不完啊。于是乎,这个镇压装置就出生了。” “这个就是微型镇压装置吧!基地里说不定还有更大的?” “答对咯,小安!基地的那个比这个大至少一千倍,镇压的范围甚至能覆盖到基地外的几千米的地方。这样一来,基地就成净土咯!人类就可以安心生存繁衍。” “能源就是晶核反应炉和lsp了吧,那个我知道。” “哟!看来是有——备而来,没错,就是那个。” “但是这个炉子里的lsp好像要用完了啊。” “啊?” 循声望去,只见晶核反应炉上燃料输入罐差不多要见底了,剩余的一点点燃料在那个透明的塑料桶内轻微地晃动。 “呃……如果燃料没了,那炉子也就无法|正常工作了是吧……” “哦!我亲爱的小安同志,毫无疑问是这样。” “炉子停了,镇压也就停了是吧……” “哦!我的小安同志,大概也许可能一定是这样。” “镇压停了,那外面的那些闪骸也就都进来了。” “我们可以试一试,也许闪骸不会爬房子……” 正当里面的江安和埃文干瞪眼时,外面突然炮声大作! 刹那间,枪炮的轰鸣声,机车引擎的怒吼声,闪骸的嘶叫声响成一片,听得小仓库里面的江安和埃文是心惊胆战。 但是,这些声音响了一会儿后便戛然而止,剩下的便是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和汽车轮胎碾过闪骸尸骨发出的脆响,人类的吼叫声响起,伴随着铁丝门被撞开的声音和狗叫声,一连串脚步直奔小小的仓库而来。 “我艹,来人了,快上去!” “他妈的,手电筒关了!关了!” 听到来人的声音,江安和埃文慌忙手脚并用地爬上仓库的横梁,找了一个不容易被底下的人看见的角落,安静地趴下。 “砰!”仓库的门被推开了,一大伙穿着迷彩服的士兵蜂拥而入,他们都清一色背着ak47突击步枪,有的人还牵了狗,他们进来后,为首的便立马去查看镇压器的燃料剩余,看到燃料不多后,他立马挥一下手,后面的人便搬来一桶灰黑色的液体,将那个燃料箱注满。 “是国防军?”埃文凑近江安耳朵小声地说。 “不是……怕是佣兵队……”江安指了指他们背后的步枪:“国防军用的是an94,他们的枪都是错的,佣兵队无疑。” “那现在咋办啊,他们在下边,我们下不去啊。” “听听他们的对话。” 话音刚落,一个带着红色帽子的人便带着一群持枪护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刚一进来,便捂住了鼻子:“什么味道?” “糟了!”江安和埃文意识到,他们刚才只顾着自己爬上来,忘了把那只被它们反复鞭尸的闪骸尸体藏起来了,它就这样躺在一边的地上,是个鬼都可以看出来有人来过这个仓库。 “这个仓库?”小红帽环视了一周:“有人来过?” 此时的仓库被十几个士兵的手电筒照得明亮无比,小红帽拿过一个侍从的枪,突突突地对着墙角的干草堆一阵猛扫,直扫得干草飞溅。紧接着枪口对准房顶上的横梁,又是一阵猛扫,直到弹夹空了他才罢休。 两三发子弹差点打中了趴在横梁上的两人。 “你们佣兵队,办事效率不行啊。”小红帽把空枪仍还给那个侍从,对着门外说道。 “敢问巴比特少校,对我们的安全屋有什么不满的啊?” 刚才那个带头第一个冲进来的人慢慢地踱步回仓库里,和小红帽面对面站着:“我们佣兵队绝对能够保证完美效率和绝对安全,只要客户给的钱到位。您这次的钱不是很到位,还请您委屈一下啦。” “哼,你们佣兵队,还是那个老样子,扶不上墙。” 小红帽说的明明是“你们佣兵队”那就代表他不是佣兵队的咯,他是哪边的呢?国防军? 江安看了看一旁的埃文,埃文心领神会地朝他点点头,并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示意录音已经开始。 “算了,看在我们合作的大项目上面,就不和你们计较这么多了。”小红帽冷哼一声,摆摆手。 “还是那句老话,只要钱到位,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钱到位了,但是你们办事不利呀,在偷袭基地政权警察总司令的那件事上。” 不知道是因为太年轻,还是苦头吃得太少,小红帽少校轻而易举地说出了这个不得了的秘密。 第二十二章-临渊行(6) “哼……果然……”江安在心底冷笑道。 “这次的货呢?”小红帽又问道。 “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抬钱来。” “是!”外面的一阵脚步声响起,三个银色的大箱子被抬进了屋内,打开一看,慢慢的都是黄灿灿的金条。 “我r”埃文不由得伸长了脖子。 “诚意费,押上来。” 随着一阵皮靴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一阵推搡声,一个蛇皮袋和几个人被押了进来,跪在那个雇佣兵头头的面前。 “不是吧……啊sir!”江安在心里默默地骂道。 那几个人,赫然是被解除了武装的国家政权警察亲卫队的成员,和江安他们身穿同样的作战服,但此时他们的头盔被摘下,面部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想必他们是把国防军的军营当成了庇护所,结果没想到进了个贼窝。 “这不是之前那批人啊,少校。” “那批人已将全部抓住鲨掉了,这是新跳下来的,估计周围还有他们的成员在奋战。” “无所谓,那就全部毙掉吧,他们死的也是冤。” “谁让他们干扰我们呢?” “对了,还有这个。”小红帽走向一边的一个被抬进来的蛇皮袋——此时的它正鼓鼓的,里面正装着一个什么东西。小红帽麻利地解开那个蛇皮袋的袋口:“出来!婊|子!” 下一秒,他便从蛇皮袋中拎出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女孩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被一个带着皮绳的什么东西塞着,发出呜呜地响声。与此同时齐到肩膀的短发凌乱地披散着,白皙的脸上唯有两腮是红彤彤的,脸上带着星星点点的泪痕,身上的短式制服凌乱不堪。 “我艹,jk耶,他们哪里弄的?”埃文小声地表达了他满腹的疑惑。 那个佣兵头子,看到了女孩后,就像是财狼看到了猎物一般,他的眼中散发着凶狠贪婪的光芒,他一步步逼近女孩,先是绕着女孩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再是走到女孩的身前,将她的头抬起来,带着狞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孩的脸蛋。 女孩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她现在好像都已经放弃了挣扎似的,只是呆呆地看着佣兵头子,黑色的眼眸中空洞无神,任凭泪水一滴一滴地将她制服的短裙打湿。 “放心,我会努力地让你变成一个婊|子的。”佣兵队长还是带着他那财狼般的狞笑,拍了拍女孩的头。 “哪里捡的,挺俊一妞儿?嗯?”佣兵头子对小红帽满意地说道。 “政权警察副司令的女儿,他爹刚死不久,你忘啦?” “哼,那个呀。”佣兵头子阴阴地笑道:“死得老惨喽!被我们打成了马蜂窝,脑袋都只剩下半边了。” “你的成名之战?哼哼?”小红帽跟着阴阳怪气地笑。 “结果葬礼时,你还参加了的?” “那是,我得表示一下呀,哼哼。” “听到没?你的老爹死了,被我打死的,脑袋都被打开了花,你现在又落到我手里了”佣兵头子凑近女孩的耳边,用力地闻了一下女孩的体香说道:“蓝风铃?挺会玩啊?” “啧……”埃文能明显地听到身旁的江安啧了一下嘴,并感受到他的怒气正在急剧地上升。 埃文侧过头去,看着江安的双眼里好像被炽热的岩浆所填满,迸射着灼人的火星,他刀削似的面庞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下颚的颧骨明显地凸起,这一切都表明,此人的愤怒正以几何倍数向上暴涨。 “这两个人,都必须死。” 江安的声音微弱地传来,虽然不大,但是埃文能够感受出这声音中惊人的怒气。 这人太可怕了,埃文想。 江安的手慢慢地伸向背后的宵练…… 不是出击的时候!埃文像安抚一头狂躁的雄狮一般拍了拍江安的肩头,示意他冷静,把下面两人的对话听完。 “我的钱到位了,货。”小红帽向佣兵头子伸出手去。 “诺!”佣兵头子丢过来一串钥匙:“这次的货物有点多,我就用装甲列车装了,还是那个取货的车站,上去就可以走,放心,一点货都不会少。” “这次的货这么多,够我升到少将了,你们怎么搞到的?” “嘘!!!”佣兵头子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二号基地那边的也抢了一些来了。” “你们胆子挺大,但是这也挺好,到时候的城内‘活动’,商量一下就可以开始了。” “我会期待那个政权警察总司令成为您的专属婊|子的。”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两人肆意地狂笑起来,丝毫察觉不到他们无意间已经将自己的秘密出卖得干干净净,也丝毫察觉不到就在他们头顶的房梁上,已经有两个杀气腾腾的人在想着怎么鞭尸他们了。 埃文拍了拍江安的肩膀,示意录音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可以动手了。 两人对上对方杀气腾腾的眼神,心领神会地勾嘴笑了一下。 “我们觉得我们应该为这次的胜利干杯”佣兵头子拿出一瓶香槟,砰地打开。 “我把他们的侍从全部干掉,再顺便把他们的两条胳膊都给废了。” “你行吗?”埃文用询问的眼神盯着江安。 江安眨了眨眼——相信我吧。 “好的,那位我们的胜利干杯,但愿我们在今后的日子里……”就当他们举杯相碰时…… “一起下地狱吧” 平淡的声音带着寒冰的刺骨和岩浆的灼热从它们的头顶传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上方。 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女孩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只听见一声冷笑从房顶传来,其他人惊异地看向屋顶,随即一个黑影猛然落地,下一秒—— “唰!”鲜红的鲜血在房间肆意地飞散开来,密集的血滴洒满仓库的墙壁,女孩的脸上被一阵温热的小雨覆盖,她的眼前一片血红,丝丝甜甜的腥味带着铁锈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蔓延开来…… 江安猛地站起身来,从房檐上跳向地面,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翻滚落地的同时,他轻轻一笑,手指触碰太阳穴。 时空减速,开启! 顿时,全场的人都定在了原地。江安熟练地从背后拔出闪耀着冰冷寒光的“宵练,”轻轻一挥,小红帽旁三个侍从的脑袋便偏离了他们的脖子,江安的刀锋上甚至并没有感受到骨骼和肌肉纤维的阻挠,就像一把裁纸刀用羽毛飘落的力气轻而易举地划开一张白纸一样。 他正反手各一刀,将小红帽举起酒杯的手臂轻柔地卸掉,随即闪到佣兵头子的身后,先是依照小红帽的模板卸掉他的胳膊,再是一刀挥掉侍卫们的脑袋,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三秒,在时空减速的末尾,江安还爱惜地从佣兵头子的手中接过那瓶香槟,掏出手枪后朝着室内角落的各个守卫和门外的能打到的守卫频频扣动扳机,正当他优雅地将香槟瓶子拿到嘴边时,减速结束,仓库被新鲜的血液温柔地冲洗。 “砰!”女孩身边的一具具身体齐齐倒地,随着酒杯摔碎的玻璃破碎声,刚才还活灵活现的两个恶霸齐齐地成了无臂人,他们不可思议地跌坐在地上,先是愣了两秒,待血液从他们手臂平滑的断口处喷出时,他们才回过神来一般齐声地大声惨叫起来。 随即落地的巨大身影是埃文,他落地时没做翻滚,高达一百八十斤的体重把整个地都震了一下。他看都没看屋内,落地后立刻训练有素地持枪朝仓库外冲去,一阵小声的突突声后,埃文的脑袋小心翼翼地从仓库门边上探出来。 “杀完啦?小安?他妈的这么快的吗?你是挂?” 埃文看着正一脸平淡地给女孩解绳子,并把她扶起来的江安惊讶得睁大了双眼。 “你|他|妈的绝对用了挂吧!” “嗯哼!”江安不可置否地应了一句,将香槟扔给埃文,随后用作战服里的手帕把女孩脸上的血污和泪水擦干净,并顺便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 见女孩用空洞的眼神望着自己,江安歪了歪头:“别呆了,你得救了。”同时轻轻拍拍女孩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很懂嘛!江安!他妈的经常给你的妹妹整理衣服吧!”埃文一遍割断被绑住亲卫队士兵身上的绳子,一边问江安。 “那可不,我买的衣服当然得要我亲手整理了。”江安轻轻闻了一下:“真的是蓝风铃,这贱狗的狗鼻子还挺灵的。”随即转向躺在地上不断哀嚎的两个人。 “谁先开始?”江安慢慢提着宵练向两人逼近。 此时,埃文看到。 他的眼中闪烁着的不再是岩浆的火星,而是一种建立在绝对威权的基础上,最高统治者才有的一种寒透骨髓的冷光。 一种孤傲的狼王生杀予夺,君临天下的冷光。 “你先来吧,小红帽,你是国防军的人,是为四号基地卖命的人,但是你变质了,坏了,成了叛徒,对于叛徒的话,至少都是炮决啊……没办法……” “我才没有!你们这些警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你要先让惨死在你手里的人放过你才行。” 江安高高地将宵练举起:“埃文,让女生转过头去。” “嗯,好啊,小宝贝,转过头去啊,乖啊!哥哥帮你捂住耳朵。” 女孩听话地转过头去,埃文用手掌将她的耳朵捂住。 没有声音,寒光落下,小红帽军官的双腿被齐刷刷地斩断,鲜血涌出——他现在真得变成一个人彘了。 小红帽军官来不及发出惨叫,利刃便已经穿过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刺穿。 他的嘴巴张得老大,眼睛鼓出,头一歪,没了气息。 看到先前合作伙伴的惨状,那个雇佣兵头子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他当了这么长时间雇佣兵,什么可怕的事他都以为他已经见完了,但是他今天所见,还是让他吓破了胆。 更令他恐惧的是,面前的年轻人正面无表情地提刀向他走来! “雇佣兵,基地的害虫,吸血鬼,腐|败的根源,动荡的推手。犯下无数的罪行,依旧无法禁绝。到底应该用什么容器来装你们那要溢出的野心呢?” 江安冷厌地歪头一笑:“哦!我懂了,用你们的头盖骨,这个容器应该完全能盛满你们的野心,嗯?甚至还会溢出来一点。”江安摸了摸手中快刀坚硬的刀身。 “地狱欢迎你,杂种!” 没等佣兵头子的尖叫滑出喉咙,利刃便正对准他的眉心凌空劈下。 温热的血呈放射状飞到江安的脸上,他慢条斯理地将宵练放到背后折好,再掏出手帕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抬起头,江安和埃文的眼神迅速地划过。 埃文沉默着,没有说话,但其实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远比他跑完800米后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倒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埃文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那个眼神中,埃文看到了太多太多原本不属于江安的东西。 仓库内一片死寂,无声的沉默重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死寂中,埃文率先开口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我们也许可以考虑撤离了。”。 其他的几个亲卫队士兵也点头同意。 “不……”江安的声音传来,俨然已经恢复成正常的语调,他回过头,眼睛里重新冒出岩浆炙热的光辉和点点的火星。 见到这样的眼神,埃文还倒是安心了不少。 “我们不走,我们去哪儿?”埃文轻松地说。 江安看着他,狡黠地一笑。 “我们——去掏他们的老巢。” 第二十三-临渊行(7) “哼……果然……”江安在心底冷笑道。 “这次的货呢?”小红帽又问道。 “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抬钱来。” “是!”外面的一阵脚步声响起,三个银色的大箱子被抬进了屋内,打开一看,慢慢的都是黄灿灿的金条。 “我r”埃文不由得伸长了脖子。 “诚意费,押上来。” 随着一阵皮靴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一阵推搡声,一个蛇皮袋和几个人被押了进来,跪在那个雇佣兵头头的面前。 “不是吧……啊sir!”江安在心里默默地骂道。 那几个人,赫然是被解除了武装的国家政权警察亲卫队的成员,和江安他们身穿同样的作战服,但此时他们的头盔被摘下,面部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想必他们是把国防军的军营当成了庇护所,结果没想到进了个贼窝。 “这不是之前那批人啊,少校。” “那批人已将全部抓住鲨掉了,这是新跳下来的,估计周围还有他们的成员在奋战。” “无所谓,那就全部毙掉吧,他们死的也是冤。” “谁让他们干扰我们呢?” “对了,还有这个。”小红帽走向一边的一个被抬进来的蛇皮袋——此时的它正鼓鼓的,里面正装着一个什么东西。小红帽麻利地解开那个蛇皮袋的袋口:“出来!婊|子!” 下一秒,他便从蛇皮袋中拎出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女孩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被一个带着皮绳的什么东西塞着,发出呜呜地响声。与此同时齐到肩膀的短发凌乱地披散着,白皙的脸上唯有两腮是红彤彤的,脸上带着星星点点的泪痕,身上的短式制服凌乱不堪。 “我艹,jk耶,他们哪里弄的?”埃文小声地表达了他满腹的疑惑。 那个佣兵头子,看到了女孩后,就像是财狼看到了猎物一般,他的眼中散发着凶狠贪婪的光芒,他一步步逼近女孩,先是绕着女孩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再是走到女孩的身前,将她的头抬起来,带着狞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孩的脸蛋。 女孩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她现在好像都已经放弃了挣扎似的,只是呆呆地看着佣兵头子,黑色的眼眸中空洞无神,任凭泪水一滴一滴地将她制服的短裙打湿。 “放心,我会努力地让你变成一个婊|子的。”佣兵队长还是带着他那财狼般的狞笑,拍了拍女孩的头。 “哪里捡的,挺俊一妞儿?嗯?”佣兵头子对小红帽满意地说道。 “政权警察副司令的女儿,他爹刚死不久,你忘啦?” “哼,那个呀。”佣兵头子阴阴地笑道:“死得老惨喽!被我们打成了马蜂窝,脑袋都只剩下半边了。” “你的成名之战?哼哼?”小红帽跟着阴阳怪气地笑。 “结果葬礼时,你还参加了的?” “那是,我得表示一下呀,哼哼。” “听到没?你的老爹死了,被我打死的,脑袋都被打开了花,你现在又落到我手里了”佣兵头子凑近女孩的耳边,用力地闻了一下女孩的体香说道:“蓝风铃?挺会玩啊?” “啧……”埃文能明显地听到身旁的江安啧了一下嘴,并感受到他的怒气正在急剧地上升。 埃文侧过头去,看着江安的双眼里好像被炽热的岩浆所填满,迸射着灼人的火星,他刀削似的面庞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下颚的颧骨明显地凸起,这一切都表明,此人的愤怒正以几何倍数向上暴涨。 “这两个人,都必须死。” 江安的声音微弱地传来,虽然不大,但是埃文能够感受出这声音中惊人的怒气。 这人太可怕了,埃文想。 江安的手慢慢地伸向背后的宵练…… 不是出击的时候!埃文像安抚一头狂躁的雄狮一般拍了拍江安的肩头,示意他冷静,把下面两人的对话听完。 “我的钱到位了,货。”小红帽向佣兵头子伸出手去。 “诺!”佣兵头子丢过来一串钥匙:“这次的货物有点多,我就用装甲列车装了,还是那个取货的车站,上去就可以走,放心,一点货都不会少。” “这次的货这么多,够我升到少将了,你们怎么搞到的?” “嘘!!!”佣兵头子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二号基地那边的也抢了一些来了。” “你们胆子挺大,但是这也挺好,到时候的城内‘活动’,商量一下就可以开始了。” “我会期待那个政权警察总司令成为您的专属婊|子的。”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两人肆意地狂笑起来,丝毫察觉不到他们无意间已经将自己的秘密出卖得干干净净,也丝毫察觉不到就在他们头顶的房梁上,已经有两个杀气腾腾的人在想着怎么鞭尸他们了。 埃文拍了拍江安的肩膀,示意录音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可以动手了。 两人对上对方杀气腾腾的眼神,心领神会地勾嘴笑了一下。 “我们觉得我们应该为这次的胜利干杯”佣兵头子拿出一瓶香槟,砰地打开。 “我把他们的侍从全部干掉,再顺便把他们的两条胳膊都给废了。” “你行吗?”埃文用询问的眼神盯着江安。 江安眨了眨眼——相信我吧。 “好的,那位我们的胜利干杯,但愿我们在今后的日子里……”就当他们举杯相碰时…… “一起下地狱吧” 平淡的声音带着寒冰的刺骨和岩浆的灼热从它们的头顶传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上方。 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女孩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只听见一声冷笑从房顶传来,其他人惊异地看向屋顶,随即一个黑影猛然落地,下一秒—— “唰!”鲜红的鲜血在房间肆意地飞散开来,密集的血滴洒满仓库的墙壁,女孩的脸上被一阵温热的小雨覆盖,她的眼前一片血红,丝丝甜甜的腥味带着铁锈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蔓延开来…… 江安猛地站起身来,从房檐上跳向地面,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翻滚落地的同时,他轻轻一笑,手指触碰太阳穴。 时空减速,开启! 顿时,全场的人都定在了原地。江安熟练地从背后拔出闪耀着冰冷寒光的“宵练,”轻轻一挥,小红帽旁三个侍从的脑袋便偏离了他们的脖子,江安的刀锋上甚至并没有感受到骨骼和肌肉纤维的阻挠,就像一把裁纸刀用羽毛飘落的力气轻而易举地划开一张白纸一样。 他正反手各一刀,将小红帽举起酒杯的手臂轻柔地卸掉,随即闪到佣兵头子的身后,先是依照小红帽的模板卸掉他的胳膊,再是一刀挥掉侍卫们的脑袋,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三秒,在时空减速的末尾,江安还爱惜地从佣兵头子的手中接过那瓶香槟,掏出手枪后朝着室内角落的各个守卫和门外的能打到的守卫频频扣动扳机,正当他优雅地将香槟瓶子拿到嘴边时,减速结束,仓库被新鲜的血液温柔地冲洗。 “砰!”女孩身边的一具具身体齐齐倒地,随着酒杯摔碎的玻璃破碎声,刚才还活灵活现的两个恶霸齐齐地成了无臂人,他们不可思议地跌坐在地上,先是愣了两秒,待血液从他们手臂平滑的断口处喷出时,他们才回过神来一般齐声地大声惨叫起来。 随即落地的巨大身影是埃文,他落地时没做翻滚,高达一百八十斤的体重把整个地都震了一下。他看都没看屋内,落地后立刻训练有素地持枪朝仓库外冲去,一阵小声的突突声后,埃文的脑袋小心翼翼地从仓库门边上探出来。 “杀完啦?小安?他妈的这么快的吗?你是挂?” 埃文看着正一脸平淡地给女孩解绳子,并把她扶起来的江安惊讶得睁大了双眼。 “你|他|妈的绝对用了挂吧!” “嗯哼!”江安不可置否地应了一句,将香槟扔给埃文,随后用作战服里的手帕把女孩脸上的血污和泪水擦干净,并顺便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 见女孩用空洞的眼神望着自己,江安歪了歪头:“别呆了,你得救了。”同时轻轻拍拍女孩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很懂嘛!江安!他妈的经常给你的妹妹整理衣服吧!”埃文一遍割断被绑住亲卫队士兵身上的绳子,一边问江安。 “那可不,我买的衣服当然得要我亲手整理了。”江安轻轻闻了一下:“真的是蓝风铃,这贱狗的狗鼻子还挺灵的。”随即转向躺在地上不断哀嚎的两个人。 “谁先开始?”江安慢慢提着宵练向两人逼近。 此时,埃文看到。 他的眼中闪烁着的不再是岩浆的火星,而是一种建立在绝对威权的基础上,最高统治者才有的一种寒透骨髓的冷光。 一种孤傲的狼王生杀予夺,君临天下的冷光。 “你先来吧,小红帽,你是国防军的人,是为四号基地卖命的人,但是你变质了,坏了,成了叛徒,对于叛徒的话,至少都是炮决啊……没办法……” “我才没有!你们这些警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你要先让惨死在你手里的人放过你才行。” 江安高高地将宵练举起:“埃文,让女生转过头去。” “嗯,好啊,小宝贝,转过头去啊,乖啊!哥哥帮你捂住耳朵。” 女孩听话地转过头去,埃文用手掌将她的耳朵捂住。 没有声音,寒光落下,小红帽军官的双腿被齐刷刷地斩断,鲜血涌出——他现在真得变成一个人彘了。 小红帽军官来不及发出惨叫,利刃便已经穿过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刺穿。 他的嘴巴张得老大,眼睛鼓出,头一歪,没了气息。 看到先前合作伙伴的惨状,那个雇佣兵头子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他当了这么长时间雇佣兵,什么可怕的事他都以为他已经见完了,但是他今天所见,还是让他吓破了胆。 更令他恐惧的是,面前的年轻人正面无表情地提刀向他走来! “雇佣兵,基地的害虫,吸血鬼,腐|败的根源,动荡的推手。犯下无数的罪行,依旧无法禁绝。到底应该用什么容器来装你们那要溢出的野心呢?” 江安冷厌地歪头一笑:“哦!我懂了,用你们的头盖骨,这个容器应该完全能盛满你们的野心,嗯?甚至还会溢出来一点。”江安摸了摸手中快刀坚硬的刀身。 “地狱欢迎你,杂种!” 没等佣兵头子的尖叫滑出喉咙,利刃便正对准他的眉心凌空劈下。 温热的血呈放射状飞到江安的脸上,他慢条斯理地将宵练放到背后折好,再掏出手帕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抬起头,江安和埃文的眼神迅速地划过。 埃文沉默着,没有说话,但其实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远比他跑完800米后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倒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埃文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那个眼神中,埃文看到了太多太多原本不属于江安的东西。 仓库内一片死寂,无声的沉默重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死寂中,埃文率先开口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我们也许可以考虑撤离了。”。 其他的几个亲卫队士兵也点头同意。 “不……”江安的声音传来,俨然已经恢复成正常的语调,他回过头,眼睛里重新冒出岩浆炙热的光辉和点点的火星。 见到这样的眼神,埃文还倒是安心了不少。 “我们不走,我们去哪儿?”埃文轻松地说。 江安看着他,狡黠地一笑。 “我们——去掏他们的老巢。” 第二十四章-临渊行(8) “小安,队员们,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我们这次的行动方案是这样——” 埃文在仓库的地面上铺上一张浸满鲜血的地图。 “这个地区是一块地形很复杂的山地,有山坡,有沼泽,那些他妈的狗|杂|种的营地就在其中。” 埃文点了点地图上的红点:“这里是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野外雇佣兵的大本营,按照情报所说,此次的任务目标,四号基地的佣兵首脑便在里面。营地外有重兵设防,强打的话我们是无法成功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营地外安装红外线指引装置,引导空中力量对该地区进行地毯式轰炸。” 围在地图旁的江安和亲卫队队员们表示同意。 “这些是二号目标,国防军的野外大本营,先前我们看到的那片灯火通明的地区完全是国防军给空降部队设的诱饵,真正的大本营设在一片丘陵的正中央,为了精准攻击,毫无疑问的,重型轰炸机的地毯式轰炸就不起作用了,我们需要标明位置,让对地攻击机低空攻击,我们就需要潜入,安置信标,然后出来。” 队员们直点头。 “最后一项任务,撤离,我们需要前往山坡下的一个地下车站,对把守站台的国防军士兵发动攻击,用钥匙抢走装有巨量燃料的列车,最后,在地下通道中开回四号基地,国家政权警察届时会接管基地的国防军火车站,任务完成。” “啪!”埃文将手中的笔仍在地图上,自信满满地拍拍手,一脸神气。 那个穿着水手服的女孩也听得直点头,白净的脸上泛出红晕。 “有一个问题。”江安举手示意发言。 “哦?” “我们都知道,狡兔三窟,那个佣兵队的首脑我和他接触过,是一只实实在在的狡兔,在他们的阵地遭受攻击时,我们毫无疑问地不知道我们的攻击是否杀死了他,我们需要证据。” “嗯……”埃文摸了摸下巴:“的确有理。” “我申请我作为斩首者,进入雇佣兵阵地,斩首目标,再给空中力量发起信号,让空中力量展开打击。” “不行,太危险,你一个人根本潜入不进去,抓住了就死,小安同志。” “我和他们佣兵队有交集,他们认为我是它们佣兵队中央派来视察他们工作的,我和他们的头领有过碰面,他认识我。” 江安从他的大腿内侧抽出一把金色的雕花m1911:“还认识这把枪。” “太危险,万一识破了呢。”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江安和埃文对视着,埃文有点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什么事情都要你去冒险,小安,这个好吗?” “感谢的话等会儿再说,你们几个。”江安指了指那几个亲卫队士兵:“拿起枪,拿够弹药,开车,和小姑娘一起到车站那里去,找块地方躲着,别被敌人和闪骸发现了,我和埃文去完成打击指引,完成后和你们汇合,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小姑娘的安全。” “长官……” “服从命令。” “是!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誓死效忠!誓死效忠!”亲卫队队员们举起步枪齐声高呼道。 “跟紧这些小哥哥,好吗?”江安轻轻地摸了摸女孩的短发:“别走丢了,你的好朋友阮夏等着你回去。” 女孩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真乖。”江安用手指抹了抹女孩的眼泪,笑着拍拍头。 “江安,炉子燃料不够啦!他妈的!!!” 埃文的声音响起,江安循声望去,只见先前还是满溢的燃料,不一会儿便烧得快见了底。 “出发!出发!出发!”江安立马把女孩拦腰扛起,冲出仓库。 “你们上那辆越野,装甲厚,埃文,我们开这辆!” 江安把女孩放在越野的后座,让两个亲卫队士兵把她夹在中间,一个亲卫队士兵上前开车,另一个跳到车顶的机枪上,握住机枪的把手。 “你叫什么名字?” “庞瑾,我叫庞瑾。” 女孩终于在悍马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发话了。 “庞瑾,你会没事的!”江安向她比了个大拇指,大声说:“你很像一个我的亲人!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庞瑾!” 女孩看见面前的年轻人大声地喊着。 “用蓝风铃味道香水的女孩一般运气都不会太差!” 江安看到,女孩清澈的眼眸里,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闪烁。 隔着窗户,江安看到,女孩努力地伸出手,朝他回敬了一个大拇指。 埃文坐在主驾驶的座位上,见江安许久都没有坐进来,刚想出去找时,车门被拉开,江安坐了进来。 “他妈的,爽不?”埃文阴阴地笑着。 “什么?”江安不解。 “和自己救下的jk美少女定下终身的契约,哦!这简直是美极了!” “什么狗屁,我只是觉得她像我的妹妹,作为哥哥的保护欲罢了。” “哦哟,没想到小安是个妹控啊,禁忌起来了啊!” “她们都用蓝风铃香水罢了……” 江安云淡风轻地挥挥手,拿起了手中的对讲机。 “这里是亲卫队11,空中力量,收到请回答。重复……” “亲卫队11,这里是空中力量2f,收到。” “空中力量2f,我们即将在三个小时内对相应目标展开激光标注,请注意激光亮起五分钟后展开攻击,重复,激光亮起五分钟后展开攻击。” “亲卫队2f,收到,我们的燃料不多,你们有五个小时。” “收到!” 就在通讯结束后的下一秒,仓库内的镇压器停止了工作,埃文回头,看见晶核反应炉里的亮光逐渐熄灭,他大手一挥—— “行动开始!” 两辆越野车的引擎发出高亢的轰鸣,四个轮子飞速地转动起来,在地上飞起一片泥花后,越野车绝尘而去,冲进基地外的黑暗中。 “祝我们好运吧,妹妹……” 江安用力捏紧胸前的吊坠。 …… 越野车在一片黑暗中飞驰着,由于地形并不平坦,车内的两人不断地随着地形的变化上下摇晃着,时不时碰到很陡的地形,越野车猛地弹起时,江安的脑袋还会撞到车内的顶棚。 “埃文啊,你的车技真好啊,我都要被颠死了。” “小安啊,你就忍一忍吧,你埃哥我就是个烂司机,更何况这鬼地方,那么多怪,灯都不能开。” 埃文用力地用巴掌拍了拍方向盘,撒气似的抱怨着。 “等会你进去了,真的有把握能杀掉那个带头的佣兵么?” 埃文点起一支烟,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黑暗,时不时喷出一口乳白色的烟雾。 “没问题……放心吧……我还有这身衣服……”江安扯扯身上的衣服,示意埃文别担心自己的安全。 “那就好……” “嗯……” “……” “……” 驾驶室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说说你自己吧,埃文。”江安低着头擦枪,驾驶室内太暗,他的脸在仪表盘的发出的微光中若隐若现。 “我吗?”埃文笑着喷出一口烟:“我没什么好说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作为你的战友,多了解一下你不是坏事,增进感情,配合默契。” “你|他|妈的好懂哦,小江……” 埃文把烟头在方向盘上摁熄,笑道:“不过,我这个人,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原来大男人也会害羞,江安不由得在心里微笑了一下。 “那就……说说你那两个队友吧……被感染的……” 话一说出口,江安就后悔了,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能提别人的痛点,毫无疑问埃文的队友被枪打死了,埃文一直都是把错误怪罪在阮夏的身上,而一直默默地没有怪罪江安。 要不是江安是四号基地的人,埃文他们也不会送江安来四号基地,整队人马也不会被扣留。 说不定他们的三号基地并没有枪决感染者的规定,那两个队友也不会死,就算最终会死,也起码可以再临死前见上家人最后一面。感受一下心灵港湾的温暖,再从容赴死,也许也被突然飞来的一颗流弹打死好得多。 “那两个人啊,是我的好兄弟,好战友,我从士官学院出来后就一直带着他们在特战队里混。”埃文凄惨地笑了笑。 “第一个,036编号,这是个拐东西啊,高中辍学,在社会上混了两年,跑去当兵,你知道不,第一天,就说要把我给弄下去,他来领头。” “然后呢?嘿,我这暴脾气他妈的就一下子上来啦,你不是要弄我吗?来弄啊,那就单挑。” “第一天,嘿,找我单挑,输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不服,就继续打呀。” “第二天,还不服,又来了,腿都差点给他打折了,还不服,我就想啊,这他妈是一个硬骨头,这么下去不行,得治,我就一天三次,准点开打,每次把他打足一个小时,最后,服啦,服服帖帖的,要他干什么干什么,那股躁狂子性也下去了,后来还立了两次功,有女朋友了,不错。” 埃文没等江安开口,又自顾自地说下去。 “第二个,052,那是个小年轻啊,白白净净的,比安迪还白净你知道不,刚来我这儿的时候,真的啥也不会,啥也做不好,你说哪有一个人跑他妈的四百米就瘫在地上不行了的?你见过哪有一个人连枪都扛不起的?更别说行军内务什么的了,简直废柴一个,我都不知道他的原生家庭是怎么养的,养出了这一个少爷出来。” “我一看,哦!不行啊!这是要编入我的特攻队里的人呀,必须硬起来!咋办咧!练呗!” 江安递过去一瓶水,埃文咕咚咕咚地喝两口:“练?咋练?诶身体素质不行,那就蛋白!乳清!全给我买上!用的是我的钱!我的钱!内务不行,那就叠被子呗,练!给我往死里练!练到半夜两点,终于会了,我可是他妈的一直陪着,手把手的教。” “体能不行了?满上!每天别人跑十圈,你跑十五圈,你埃哥我陪着你跑。” “哦豁,最后好啦,拿了个军运会项目第一,也成了队里的尖兵,多好,结婚了,有孩子了,那孩子都得叫我|干爹!哎呀那小宝贝长得是真的好看,可爱死了,每次我去他们家,都得把他们家的小宝贝抱着好好亲热亲热,太可爱了,要是我……” 埃文的话戛然而止。 “要是我……”他的话停在唇边,最终没能说出口。 “对不起,埃文,要不是我……” “什么什么他妈的对不起的,江安。” 埃文猛地提高了音调,把江安吓得一惊。 “人死了,还能复活吗?不能呀!你总是自责干嘛的呢?搞得你自己都是颓废的状态了!” 埃文别过头来,江安看到,他的绿眼睛里,似乎有点点的亮光。 “人死了,为什么?命呗!人生就是分分别别,不是吗?!” “男人啊,江安……”埃文的语气突然一改以往的躁动,变得低沉,沙哑。 “如果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那还怎么成大事呢?” 尽管眼中星星点点,但是埃文依旧紧紧地握住方向盘,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此时的天空不再黑暗,灰色的天幕上,骤地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辉,随即,火红的朝阳在不远的地平线上露出他的笑脸。 天亮了。 第二十五章-挥镰(1) 又开了一段时间以后,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埃文猛地踩下刹车,越野车的轮毂与地面摩擦,发出滋滋的响声,惯性让坐在副驾驶的江安往前稍微栽了一下,随即复原。 “小安,我们到了,基地里应该有镇压器的。” 他们俩下车,山前是一块开阔的平原,埃文指了指面前山脚下的一大片帐篷区。 “那就是雇佣兵的老巢,你说的,你要掏他们的老巢,现在我们来了,别怕了啊。” “没有。”江安轻松地笑了笑。 “你准备怎么杀他?” 江安从车里拿出来一张卷好的地图,还摸出来一把黑色的匕首。 “你猜。”江安的脸上浮现出恶笑。 “那边,那边的山脚下,就是国防军的老窝,你完事以后,我们爬上那边的山头,把激光制导器对准他们的阵地,然后就溜,等着他们被炸翻就行了” “好计划,那我出发了,帮我整一下身上的衣服。” “嗯” 埃文帮江安仔细地整了整身上的迷彩服,将里面的铠甲作战服遮起来,末了,拍拍江安的肩膀。 “小安,男人,硬起来!不能软!” “是!”江安原地向埃文敬了个礼。 “去吧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江安慢慢地朝雇佣兵大本营的门口走去…… 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气势,江安特地的戴上了越野车里找到的贝雷帽,戴上了一副超拽的墨镜,还随手在路边的杂草堆里拔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大摇大摆地朝门口走去,还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简直是拽到了极致。 走到门口,不出所料的,持枪的雇佣兵护卫警觉地将他拦下,将枪口对准了他。 “什么人?”他们大吼道。 “什么人?”江安迈着六情不认的步伐走近,歪着嘴,将帽檐一扭,与此同时将墨镜移下来到鼻梁上松松地架着,颔首,露出两双眼睛,用尽可能凶狠的目光盯着那两个守卫看。 “你|他|妈的!”江安拔出那把金色的雕花手枪,在守卫面前晃了晃。 “你江爷我都不认得?狗|杂|种,你怕是瞎了眼了。” “不是,你谁啊?” 那两个看守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谁啊?你——他妈说我谁啊!” 江安猛地一挥手,巴掌就落到了面前的一个雇佣兵守卫脸上,可能是没有防备,也可能是江安太激动了,一巴掌竟然一下子将那个守卫打倒在地。 江安感受着手掌与肉体猛烈相撞产生的畅快打击感,不由得杀气就从心底里腾地燃了起来,他咬着牙,用鞋尖碾着地上的灰,一脸的不屑。 江安发现他其实还是有一点演戏方面的天赋的。 见到同伴被打,另外一个看守一下子慌了,一方面他怕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是危险分子,一方面又怕他是真的是什么大人物,自己一个看门的,等级不够,不认识。 出于下策,他只得用枪更近地比者这个人的脑袋,但双腿已经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在面前这个人的步步紧逼下,他不由得连连后退。 “狗|杂|种!我怕你是活腻歪了!啊!” 江安更卖力地对他大吼道,吼声之大,引得里面的一些人都出了帐篷,朝他们这边不怀好意地围观着,甚至有人已经将步枪端在手里,拉动了枪栓。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江安的心里其实也开始有点发毛,但出于气势,气势不能输,他依旧超拽地立在看守的面前,挺拔的身姿就像是一把刺破长空的利剑。 “他妈的!”江安一把将墨镜摘下来,丢在地上踩碎(墨镜:???)拿枪朝天空连开几枪。 “我要见你们老大!听明白没有!杂种!” 袅袅的枪烟在天空逐渐散去,清脆的枪响在四周反复地回荡着,弹壳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 毫无疑问,这两枪,整个佣兵营内部都沸腾了起来,不少佣兵纷纷持枪冲出帐篷,朝江安他这个地方跑来,不多时,江安的面前就被佣兵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快!快!你快去通报老大!快去!” 用枪对着江安的那个侍卫见事情闹大了,连忙从地上把同伴拉起来,那个被江安扇了耳光的佣兵也慌忙手脚并用地朝营内跑去。 “不好啦!老大!有人来了!” 佣兵头子正在帐篷内和两个妓|女玩得正欢,全然没注意外面的吵闹声,紧接着,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冲过来,被门口的侍卫拦下。 “不好啦!我要见老大!” “不让,现在老大正忙!” “哎哎哎!让他进来。” 佣兵头子立马惊坐起来,两脚将床上的妓|女踢下去,将身旁的被子拉到身上。 “什么事啊?” “不好啦,老大。” 那个报信的才跌跌撞撞地掀开帐篷进来,一边弓着身子喘气,一边嘴里不停地念着,就像活见了鬼。 “小比崽子,你急个什么?搞得像天塌下来了一样啊?就算天塌下来了,你老大我也不怕。” 那个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气的侍卫看了看老大床边赤身裸体的两个妓|女,吞了吞口水,断断续续地说道: “老大……外……外面有一个……不……不认识的人要……要见你……” “啥子?” 佣兵头子不屑:“我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赶走!他不走就毙了。” “老大……我们一堆人围着他,他都没在怕的……” “天不怕地不怕?是条汉子。” “他……他拿着一把……金手枪……” “江爷????????” “快……快叫他们列队!” 佣兵头子一下子从床上蹦下来,带着惊慌的神色疯狂地朝身上套衣服,内|裤都没穿,外面的裤子都穿反了。 “老大,裤子穿反了。” “他妈的,你懂什么,裤子反了是小事,掉头可是大事!你|他|妈的,快点带我去见他!” “是是是,老大……” 两个人飞速地冲出了帐篷。 “啧……没有用??” 江安不耐烦地咂咂嘴,不住地用脚尖碾着地,心底不祥的预感逐渐升起。 会不会是他们已经识破我了?江安其实心底里还是挺慌的。 既然来了,走的话也就肯定不能走了,对待这种流氓组织,不是彻底地把他们摧毁,就是必须居高临下地把他们踩在脚下,弱肉强食是他们的处事原则。 这么多人……江安开始思考强打方案。 时空减速是五秒,我拔出刀来要至少一秒,挥一次刀至多砍死五个贴的近的,挥一次刀至少0.8秒,也就是时空减速中最多挥五次刀,砍死十来个人,但是也不行啊,还剩这么多人,哪怕ak近距离打中我一枪,我也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了。 不好搞啊,这些杂种…… 就当江安思考的时候,突然,一阵喧哗从人墙的后方响起,佣兵们喧闹起来,紧接着人墙便裂开了一道口子,留出一人宽的间距,两个人穿过间距急匆匆地朝江安跑来。 江安看见跑来的人影,嘴上浮现出一丝得手的微笑,但依旧双手插在口袋里,高傲地挺立在那里。 两个人影跑到江安的面前,带头的那个便是上次在酒馆见到的佣兵队老大,虽说在野外,但是他可以说是穿得非常休闲,一件带着泥星的黑背心,外面胡乱地套着一片皮夹克,脚下一双磨破了的白球鞋,腿上一条穿反了的牛仔裤。 滑稽可笑的装扮。 江安有点想笑,但是他还是竭力地把笑憋回肚子里去,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对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佣兵头子。 “对……对不住……江爷……刚才有点事……” 佣兵头子吭哧吭哧地喘气,不停地鞠躬。 江安学阮夏居高临下地抱着胳膊,盯着面前的佣兵头子,并不说话。 “太慢了。”沉吟了一会儿,江安沙哑地说道。 “江爷,江爷,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佣兵头子带着惶恐的神情,不住地点头哈腰,简直就像在主人面前摇头晃脑的哈巴狗。 “上面对你很生气,对于你近期手下的作为。” “对不住啊,江爷……我……我的手下我管不住,我该死。” “是的,你该死,我站在外面吹冷风?” “没这个意思,没这个意思,江爷!” 佣兵头子连连摆手:“对不住!对不住!跟我进,跟我进,对不住啊,江爷。” “这还差不多。” 五分钟后,佣兵头子的帐篷里。 “江爷,慢用。” 佣兵头子端上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还是抹茶味的,在江安旁边的行军椅上坐下,一脸的愧疚,他的身后站着两个持枪的侍卫。 “没事了。” 江安将抹茶味的奶茶一饮而尽,浓浓的抹茶味和甜甜的奶味让他想起了以前妹妹给他买的抹茶味奶茶,也和这个味道差不多。 “江爷,您还要吗?我这里还有。”佣兵头子指了指墙角的一个纸箱子 “不用了。”江安挥挥手,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 “其实我今天来,是应了上面的要求,来找你谈话的。” “谈话?”佣兵头子有点慌了:“谈什么啊,上面又对我的工作有什么不满吗?” “你杀政权警察总司令的任务失败了?” “是……是……我们在政权警察总司令旁边安排的人也被杀了。” “没用的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 “我需要你们的补救措施。” “请您放心,虽然杀不死总司令,但是我们的计划不会因为这而放弃的,计划照常进行,不会被政权警察阻拦的,他们也阻拦不了!” “嗯,很好,你必须向我确认,你们的计划是不是由你一个人全权负责,没有其他的领导人。” “没有其他的,江爷,所有的佣兵队都只效忠我一个人。” “你死了,佣兵队就会成散沙了,你千万不能死。” “放心,江爷。” 很好,正中下怀,江安不由得在心中高兴。 “还有一件事。” “您说,江爷。” “你的手下抢了二号基地的lsp,这件事怎么说,二号基地那边让我来问你,你准备怎么办。” 佣兵头子的脸色变得铁青。 “是……是哪个小兔崽子抢的,我……我现在就去毙了他……” “他死了,被二号基地的人暗杀掉了。” 佣兵头子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了,他的嘴唇哆嗦着,扑通一声在江安面前跪了下来。 “江爷,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江爷我们再也不敢了,江爷,江爷……” “你这样,叫我很难办……” 亏你还是个基地佣兵队的头目,居然怂成这样,死了也怪不了谁咯,谁叫你作死呢。 “啧……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 江安微笑着从身后拿出那张卷好的地图…… 第二十六章-挥镰(2) “江爷……您的意思……是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今天得罪我太多了。” “谢江爷!谢江爷!”佣兵头子不断地在江安的脚边磕头,但就当他抬起头来时,他发现了些许不对的地方。 江安的身上装饰还是很普通的,是雇佣兵的常规装扮,但是他的脚…… 一个雇佣兵,怎么会穿着这么好的靴子?还是金属的战靴…… 凑近一看,江安靴子的侧面,在不容易引起注意的地方,刻着一行小小的字—— 国家政权警察专用,这行字的旁边,还有一个剑盾交叉的银色徽,赫然就是国家政权警察的标志。 “别在地上趴这么久,起来……” 江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此时的佣兵头子,心里已经有了一丝疑惑。 他犹犹豫豫地站起来,垂着手站在江安面前。 “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江安轻松地起身,走到帐篷内的桌子边,将地图放在桌上,转头盯着佣兵头子:“来呀,我指给你看。” 佣兵头子的手心里冒出了冷汗——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穿着佣兵队的衣服,带着佣兵队的手枪,说着佣兵队的话,却穿着政权警察的战靴…… 佣兵头子有点迟疑地将手伸向腰间的手枪…… 不行不行……他的直觉又打住了他。 如果他是社会警察的话,怎么可能有中央高官的配枪呢,也不太可能对他们佣兵队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啊…… 他又想起了那天政权警察来搜查酒馆时,他跑出门后,并没有走,而是贴在门后,听江安和那一个带头的政权警察的谈话。 “哈哈哈,我们兄弟俩要齐心协力呀!我在佣兵团,你在警察那边……哈哈哈!” 还有江安让他先走,自己拖住警察的事情——我在警察内部有人。 “对啊,既然江爷警察内部有人,有一双皮靴也不过分吧……江爷都说了让我将功补过……怎么可能是警察那边的人呢!” 最终没脑袋的佣兵头子在怀疑和自己的前途上,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毅然选择了相信江安能给自己带来更好的前途。 “你到底要不要这个机会?” 江安的声音里已经开始带有了一些不耐烦。 “要要要,江爷。”佣兵头子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江安在心底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才江安看到佣兵头子怀疑的目光后,心里一直紧张到了极点,他猛然想起,自己的靴子还没有换过来,佣兵头子似乎发现了江安身上违和地地方,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国家政权警察有一个习惯,凡是他们的东西,他们都要打上自己的徽记,连战靴也不例外,这差点就让江安完全地暴露了。 尽管紧张极了,江安还是尽可能表现出一副正常的样子,用上司的语气和佣兵头子说话,尽量不让他找到怀疑自己的证据。 而现在,佣兵头子已经上钩,看起来没有继续怀疑他,江安的心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孤身潜入的压力大死了,江安想,再也不潜入了。 “江爷,有何指示啊?”佣兵头子走到他的身边,眼睛看着桌上卷起来的地图,问道。 机会来了,江安想。 他的心再一次猛烈跳动起来,甚至要比刚才更加剧烈,他尽力地压制住自己的心跳,用正常的语气微笑着说话。 “你看啊,这是我们这个地方的地图,我从内线手里搞到的,据我了解呢……国家政权警察的空降部队预计在这两天在某片区域安营扎寨,里面有空投下来的超重火力,自行榴弹炮,装甲车,坦克之类的,还有数不清的武器弹药,这块区域我已经明确地标记出来了,你带队去把这个点给占领下来。” 地图在江安的手里慢慢展开…… “嗯嗯……”佣兵头子疯狂点头。 “你们突击掉后,把这些装备带回去,用来推翻政权警察的政权。二号基地那边提出条件,要你们取得政权后优先提供给他们基地能源供应……” 江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编故事的天才。 眼看着地图就要被展开完了,江安的手却在这里停住了。 “但是……”江安神色凝重地对着佣兵头子。 “但是……”佣兵头子点点头。 “凡是都是要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什么代价?如果能的话我一定去做……”佣兵头子有点慌了。 “你保证……其实也不用你亲自去啦!” “我保证!我保证!”佣兵头子点头如捣蒜。 “那好啊!”江安说到:“你看地图。” 江安将没展开的地图全部展开,可以见到,地图上,其实什么标记都没有。 佣兵头子看到,倒是有一把——黑色的匕首。 “江爷……这是”佣兵头子不可思议地看向江安。 “嘿嘿!” 佣兵头子看见江安向他咧嘴一笑。 紧接着,他的胸口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低头一看,那把黑色的匕首正插在自己的胸口。 江安在对上佣兵头子的目光后对着他狡黠地一笑,便伸手启动了时空减速,刹那间,佣兵头子和后面的两个准备端枪的侍卫便呆在了原地,侍卫的手蜗牛似地向上抬起…… 江安从容地从背后拔出“宵练”。 它闪电般地在江安手中弹开,并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削断了房间内两个侍卫的脖颈。 “唰!”时空减速结束,江安看到,侍卫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空洞,紧接着,他们的脖子上齐刷刷地流出血来,一动,头部便慢慢地从脖子上滑落,像颗足球似的滚落到地上,鲜红的鲜血从脖颈地断口处喷泉似的喷出,两具无头尸体倒向后方,江安上前,将它们拉住后轻轻地放在地上,尽量不惊动外面的守卫。 而佣兵头子呢,江安在斩杀侍卫后,抄起匕首,往佣兵头子的颈部划了一道,随即将那把匕首送进了他流着乌血的黑心中。 时空减速结束后,佣兵头子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前的匕首,呆了几秒,随即捂住他的颈部——它此时正汩汩地向外冒着鲜红的血浆,他的嘴里也冒出血来。 江安切断了他的喉管,他活不了了。 佣兵头子只捂了几秒,随即白眼一翻,跌跌撞撞地向后倒去,江安从后面托住他,尽量让他死的时候不发出太大的动静。 佣兵头子被江安放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一次抽搐,鲜血便涌出来一点,几次抽搐后,他终于没有了动静。 江安挥刀将他的头削下,将刀折好放回刀鞘里,并摸出埃文给他的随身相机对着佣兵头子的遗体拍了几张照——来证明他的消灭。(注意,这里的拍照并不是江安的恶趣味,而是在斩首行动中,斩首成功后,必须要照片来证明目标的完全死亡和任务的胜利,在美军斩首老本时,就采取了这样的方式,那张照片也广为后人知晓。) 任务结束,江安心想,这下子,四号基地的佣兵集团应该就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下了。 现在,只需要大摇大摆地走出佣兵团的大本营,绝尘而去了。 想到这里,江安心里不由得暗暗激动了一下。 “哦!对了!”他想到了一件事。 帐篷的门被人掀开,抱着一箱奶茶的年轻人走出帐篷,两旁的侍卫向他行礼。 “你们的老大正在处理我刚才交给他的任务,他有令,十分钟以内,任何人都不许进入帐篷。” “是!” 江安一路走出营地,身旁全部都是全服武装的雇佣兵,他们看到江安后,都站起来向江安行礼,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气氛,江安留意到,这些人大多都是满身污垢,胡子拉渣的,神情带着疲惫和迷茫。没有事情做时,他们便随便找块地方一坐,要么是擦枪,要么是眼神空洞地盯着某个地方发呆。 江安想起了第一次去酒吧的时候,在闹市区看到的那些人。 就像是——难民…… 江安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出于任务需要,他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方块,摁下上面的按钮,随意地丢到地上——这是信标,给天上的轰炸机指引攻击目标用的。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回刚才停车的石头后,埃文正百无聊赖地抽着烟,坐在越野车的引擎盖上,绿色的眼睛盯着山脚下的佣兵营。 见江安来了,他“哟!”地打了声招呼,钻进驾驶位。 “任务进行的如何?哟,你还抱了一箱什么?” 江安把奶茶取出两条塞到身上,丢了两条给埃文,其余的丢到后座。 “奶茶而已。” “他们佣兵还喝这个?看起来还是挺有钱的啊。” “老大喝而已,其他的佣兵喝不上,可惜老大也再喝不到了。” “任务成功?”埃文吐出一口烟雾,笑着问。 “当然成功了。”江安面无表情地抽出对讲机,开启通话。 这一下,就坏了事。 “亲卫队11,呼叫空中力量2f。” “这里是空中力量2f,很高兴能听到你的声音,亲卫队11。” “信标已亮,开始攻击。” “收到,地毯式轰炸五分钟后开始。” 对话结束后,江安地把对讲机扔出窗外,默默地注视着底下的雇佣兵军营。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小安。”埃文将手搭在方向盘上,眯着眼睛看向江安。 “心情好,别担心。”江安把照相机扔给埃文,埃文接住后打开来看,愣了一下,露出夸赞的表情。 “你做事总是干净利落,从来不拖泥带水的,这很好,小安。” “是吗……谢谢你” 空中传来轰炸机引擎的轰鸣声,两个人下车,抬头看,只见橘红色的天空中,五个巨大的黑影冲破云层奔袭而来,它们机翼下的八台巨型引擎发出尖锐的轰鸣声,响彻清晨的山谷,将恐怖的阴影牢牢地笼罩在雇佣兵阵地的上空。 山底下雇佣兵阵地上传来密集的开火声,雇佣兵们并没有能对付巨型战略轰炸机的武器,别说导弹了,连高炮也没有,绝望之下,他们只得拿起手中的ak-47步枪对准天空的死神猛烈开火。 肉眼可见的,b-52机腹的弹仓舱门开启,从中落出无数的小黑点,这些小黑点落到雇佣兵的阵地上,便发生了猛烈的爆炸,一层冲击波散开,红色的火焰携带者地表的黑色泥土高高地冲上天空。 五架战略轰炸机轮番投弹,阵地上出现了无数个密集的着弹点,无数爆炸的火焰就像是一张地毯一样,从佣兵阵地的这头席卷到那头,又从那头移到这头。 江安看到,爆炸中,阵地上的卡车和其他载具要么被瞬间炸得粉碎,要么被炸上了天,燃烧着落下来,发生二次爆炸,整个阵地上,瞬间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地表猛烈地震动着,就像发生了地震一般,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好像要把天空的朝阳吞没。猛烈的气浪袭来,就像一阵飓风一般,吹得江安和埃文只有扶着越野车的车身才能站稳。 熊熊的烈火瞬间将阵地吞噬,也一并吞噬了阵地上近三千人的生命。 第二十七章-挥镰(3) 轰炸完成后,轰炸机齐齐地掉头,朝它们预设的盘旋轨道上飞去。 阵地上硝烟弥漫,整个阵地几乎被夷为平地。冒出的浓浓黑烟遮天蔽日。 埃文听到身旁的江安,若有若无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炸得不尽兴,还想再来一次?” “他们……只是平民……” “你忘了佣兵队的阴谋了吗?”埃文伸了个懒腰。 “这也许……只是他们的高层决策失误。” “这没办法,决策者失误,受累的永远是无辜的民众,这是各国都做过的事,以前也是一样,在未来,这种事情还会发生,无法阻止的。” “他们也许只是想活下去,才加入佣兵队的。” “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啊。”埃文叹了一口气。 “你想过没有,小安同志啊,如果我们没有这样做,城内打起来了呢?那个小丫头,会怎么做?她肯定会尽一切力量来抵抗,不打到最后一个人不罢休,你想想看,那我们四号基地内,不比这个更惨了吗?伤亡得多大呀!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牺牲。” “话虽然是这样讲……” “话虽然是这样讲,但是道理确实通用的,我们在做好事,我们在避免冲突的扩大,我们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可能手端有点狠,但是你要知道,对敌人不狠,敌人就会对你狠!” “唉……”江安垂下了头。 “我们是在做对的事,小安同志,别再想了。” 埃文轻轻拍了拍江安的头,安慰道。 “吼!!!!”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猛烈的嘶吼声。 什么!!! 江安和埃文都大惊失色,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个盘旋的黑影,它们嘶吼着,并逐渐地往江安和埃文的头顶聚集。 “我艹他妈的!闪骸一定是被你的通讯招引来了!” “我他妈的能怎么办!” “快跑啊!!” 两人赶紧钻进越野车,埃文一拧钥匙,越野车的引擎便狂怒地吼叫来。 “抓紧了!小安!!” 埃文猛踩油门的同时将方向盘打死,越野车的车轮在地上转出一个焦黑的大圈,车头对准一条山壁上的小路。 “别啊!老埃,会死人的!” “你在低估我超级赛车手的身份!?”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妈的!!!我赛车游戏都打穿了十来个了!” “哇啊!!!” 越野车向前猛地冲去,他们原先的地方,一只闪骸重重落地,尖爪深深地刺进地上的泥土之中,它昂起头,朝越野车狂飙的背影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 “现在去哪!?我艹!” 山路上,埃文一遍紧张地握着方向盘,一边大声地问江安。 “我他妈哪里知道!去死!狗|杂|种”。 江安举起步枪向窗外的闪骸猛烈开火,似乎并没有想那么多。 “嘿!别用你的滋水枪biu了哥,那些家伙脸皮太厚了!” “总比不抵抗好!我艹!好陡的路!” 越野车猛地轧过一块路上的石头,整个车身飞了起来,江安也从座位上被颠了起来,头撞到了越野车的车顶。 “说好的越野车呢!说好的减震呢!我的头!撞死我了妈呀!” “你冷静下来!小安!你这个人冷静下来才能办好事!” 埃文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摁住江安的肩膀,强行地让江安从刚才的狂躁中冷静下来。 “深呼吸!深呼吸!” 江安的肩膀被按住,整个人便动不了了,听到埃文的话,他便尝试着用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呼——呼——呼——” “冷静下来没!!!” “冷静下来了,谢谢你,埃文。” 江安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得彻骨,就像千年的寒冰一般。他从背后拔出宵练。 “他妈的!这又是觉醒了什么属性啊!” 埃文猛打方向盘,差点撞到一块路中间的石头。 “喝啊!”一声暴喝传来,江安迅猛地出刀,一刀狠狠地扎进和越野车并飞闪骸的脑袋里。 闪骸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一下子栽到地上,越野车的后轮从它的翅膀上轧过去。 紧接着,它便翻滚着消失在了越野车的后视镜里。 “牛逼呀!小安!这是杀神属性!” “注意看路。” “呀!” 前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弯道! 埃文猛打方向盘,与此同时踩下刹车,越野车的后轮便极限地从小路的边缘擦过,留下一道轮胎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焦黑印记。漂移越过弯道后,埃文松开刹车,死死地将油门踩到底,越野车便摇摆着继续向前冲去。 “不得不说,你的车技——喝啊!很可以。” 江安一边捅穿一个闪骸的翅膀,移动刀尖将它划破,一边对埃文的车技表达了赞赏。 “那可不……你埃哥我……哎哟妈呀!可是特战队的队长!” “埃文,去国防军阵地。” “还去?!”埃文失声大叫道:“我们快被这些天上飞的抓死啦!” “他们那儿说不定有镇压器。” “好好好!要是我们能坚持十分钟,我们就到了,可以在我们的右下方看到!前提是我们要坚持得了啊大哥!” “怎的坚持不了!”江安又刺穿窗外一只闪骸的脑袋,它翻滚着坠地。 “你江爷在,怕甚么!”江安的眼中闪着冷冽的光。 “我艹,帅爆了,小安,下次追女朋友时记得用……额啊啊啊!我艹” 一只闪骸的利爪刺穿越野车的车顶,它尖啸一声,向上卖力地扇动翅膀,整辆越野车便被它抓得四轮微微离地。 “他妈的,这样下去,要死人的!” “轰!”整辆越野车轰然坠地,震得车内的两人左右摇晃,与此同时,整辆车的车顶被全部掀开! 车内的两人,一下子暴露在了天上众多闪骸的攻击范围内,就像两只小绵羊,被半辆越野车做成的盘子精心地装好,供天上的闪骸老爷们尽情地享用。 “崽总们,正好!”江安解开安全带,一下子跳到了越野车的后座上。 “哎哎哎,老江啊,别啊,别吓我啊!” “我来帮你肃清空域!” 江安头一偏,躲开来袭闪骸的利爪,反手一劈,一道银光一闪,闪骸便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山体上。 “驾驶的事,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交给我!但是他妈的你别乱来啊,我怕,哥。” “你江爷在,怕什么,去死!崽总。”江安猛地劈出一刀,但是砍空了。 “好帅!好坏!我要做你的小迷妹。” 来嘛!来嘛!谁来谁死!江安的全身上下的肌肉急剧地膨胀起来,他一把扯下身上妨碍活动的迷彩服,将宵练雪亮的刀尖对准那只从吉普车的背后俯冲下来的闪骸。 呼——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竭力抑制住他心脏的飞速跳动,感受着闪骸翅膀的扇动声,闪骸身体撕裂空气的呼呼声,闪骸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时不时张开它血盆大口发出的嘶吼声。 就是现在!江安一个大幅的蹲下,闪骸的利爪从他的发丝间挠过,与此同时,周围的时间都好像慢了下来,江安缓缓地睁开眼睛,闪骸带着绒毛的腹部正好出现在他的头顶! “你今天必死!”江安大喝一声的同时向上跃起,并将宵练的刀身全部捅进闪骸的身体里,闪骸的身体带着惯性向前移动,宵练极其锋利的刀锋便将它的肚子完全破开。 只听一阵强烈的气流掠过吉普车,随即一阵灰黑色的粘稠液体便像下雨一样泼洒在吉普车内,直浇了埃文一头一脸。(埃文:我开车……???) 与此同时,那道闪过的黑影哀嚎着滑向半空,它肚内的内脏全部从肚子上的那个巨大的裂口处掉了出来,吊在它的身体外侧。它歪歪斜斜地扇了扇翅膀,便嘶叫着坠到了山下。 “这些闪骸……没完没了!” 江安对着埃文叫道,此时的埃文正费力地吧脸上闪骸的血液抹掉。 “这闪骸的血……居然有麝香味?!!”埃文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江安又砍掉了一只闪骸的翅膀,弯下腰来,费力地喘息着。 从他们落地到现在,他们几乎一直都在不停地战斗着,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放松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江安的体力几乎已经消耗殆尽。他身上原先鼓胀的肌肉开始酸痛,眼前也开始一阵阵地发黑。 这破任务……磨死人了…… 江安不由得在心里骂道。 闪骸再度来袭!这次是侧面!但是江安刚才正在喘息着,根本来不及拿刀应战!但是闪骸利爪的寒光已经逼近江安的耳边了! “滋!!!!”埃文重重地踩下刹车,同一时间,江安按下时空减速! 江安的周围成了一部慢动作电影,在刹车的巨大惯性中,江安的头从闪骸的两只利爪中间极限地穿过!他无力地轻轻侧身,闪骸左边的利爪便从他的耳旁轻轻划过,触动他耳朵上的绒毛,闪骸右边的利爪轻柔地从他的作战服的左肩表层温柔地刮过,没有击穿他的护甲。 唰!时空减速结束,江安的腰部重重撞在了前座椅的靠背上,所幸他还硬朗,没有受伤,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干咳了一声,那只袭击他的闪骸同时也撞在了车旁的岩壁上,越野车重新发动,它也重重地从岩壁上摔倒了地上,挣扎了几下,抬起头,对着越野车的背影发出不甘的嘶吼。 它从地上爬起来,没有用翅膀,而是用它的双爪奔跑,居然跑得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它就要追上江安它们的越野车了。 就快追上的时候,它高高地跃起,两只镰刀一样的利爪直冲江安的胸口而来。 “不要……死缠烂打!杂种!” 江安一个侧身,从两只利爪中穿过,手持尖锐的宵练往它的颈部狠狠刺去! “嚓!”宵练洞穿了闪骸的颈部,闪骸的血顺着刀身流到江安的手背上。 “江安!趴下!” 越野车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道石墙,石墙下只有一辆越野车车顶高的高度供人通行! 江安咬咬牙,一个躬身的同时拔出宵练,那闪骸便“砰!!”地撞到了石壁上,与此同时,江安瞬间被暗影笼罩,越野车两边的钢柱顶与顶部的岩壁摩擦,发出耀眼的火花。 “唰!!”越野车驶出石墙下的隧洞,整个世界瞬间一片豁然开朗。 但是,他们两人突然好想见了鬼一样,看着车外的景致,他们一时失去了言语。 “我——去”埃文发出了惊讶的感叹。 第二十八章-天降正义 江安和埃文冲破闪骸的重重攻击,终于逃出了生天了,但是,当他们终于松下来一口气时,眼前山底的景致却让他们惊呆了。 眼前的山脚下,赫然是一个的军事基地!足足占地有几平方千米!将整个山的洼地全部铺满。 大大小小的建筑物散落其间,基地中还有供直升机起降的专用场地,大型的机库就像一个个白色的面包整齐的排列在小型跑道旁。 此时朝阳刚刚升起,懒散地投出橙红色的光辉,斜斜的将军事基地笼罩着。 军事基地的西北角,整整齐齐地停着近百辆绿色的坦克,它们高昂着炮口,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前方,朝阳的照射下,它们的身形显得威武冷酷,具有极强的破坏力。 基地的营地内,操练的士兵就像是一只只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靶场上时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声。 “这是……国防军??” 江安感到有点不可思议,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基地内的正规军,这着实把他是震撼到了,但是他也有一点感到很疑惑—— 为什么国防军的基地不建在遗落天国四号主城基地的旁边呢?这明明更适合军事基地的人员流动和物资供应。 “只有一种可能,小安同志啊。” 埃文似乎看出了江安的疑惑,他摇了摇头。 “一般情况下,军事基地都是必须建在基地主城旁的,大宪章里有说过,这有利于中央的统一领导,比如说遗落天国五号基地的生物设施,这可以理解为军事基地,就是建在五号主城外面的,核爆的时候你也看过了,但是它们现在建在离四号基地主城外这么远的地方,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没有怎么安好心的,要警惕,小安同志。” “他们说不定是在野外积攒力量,从外部和内部同时进攻基地。”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打?”江安试探性地征求埃文的意见。 “我觉得我们得考虑一下,问一下阮夏那个小妮子,她有什么意见,她说打,我们就打。” 埃文将激光瞄准器递到江安手中,这是一个长方体的小盒子,盒子的正面有一个巨大的透镜,背面还有一个专门用于射手瞄准的瞄准镜。 “我们找个地方吧,停下来,在那些闪骸找不到我门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们的头顶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不是闪骸的嘶吼声,也不是爆炸声,而是一种类似于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但是又和传统的轰鸣声不同,是一种很细微的轰鸣声,又带着些许尖利,让地上的人听得心里发毛。 “wd——f” 埃文狠狠地刹车,江安和埃文两人抬头向天空望去,再一次呆在了原地。 蔚蓝的天穹上,被朝阳披上了一件橘红的霞披,其间点缀着点点的橙色云朵,一轮红日从天边缓缓升起,给整片天空带来一种威严的宁静。 但是,这片宁静却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 它们的外形就像一只只展翅飞翔的蝙蝠,又像一个个黑色的飞镖,没有传统飞机的那种机翼和机身泾渭分明的界线,机翼是机身的一部分,机身和机翼融为一体。 “哎哟——妈哟!这是二号基地的东西……” 埃文呆呆地看着天空,喃喃地说道。 “这莫非就是b-2?”江安有点不敢置信地说道。 “啊……对啊……只有二号基地的纳粹空军才有这个东西……上次我差点被它炸死……” 五架b-2轰炸机整齐地掠过江安和埃文的头顶,然后在山脚下的国防军阵地上空打开弹仓。 “我……艹……还来!!!!” “快走快走!!” 埃文停止了仰望,他双手紧握住方向盘,死死地踩下油门。 越野车在小路上继续飞驰着,在拐过两道弯后,先前的军事基地在后视镜中消失了。 与此同时,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来,整个山体猛烈地晃动,一大片夹杂着火焰的黑烟从后视镜中的山头上腾起,强烈的冲击波连续不断地震动着周围的空气,无数的碎石从山体上纷纷地滚落。 “看来不用我们激光指引天上地飞机去炸了!” 埃文猛打方向盘,越野车一个摆尾,躲开山上滚下来的巨石。 “为什么二号基地的飞机会对着四号基地的正规军阵地这样往死里炸!?” 江安拍掉肩膀上的灰尘,有点不敢置信地问。 “不知道!我们走就完了!去车站!” “同意。” 他们到达山脚下国防军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上午十点了,为了隐蔽起见,他们将残破不堪的越野车停到一个隐蔽的树丛中后,便下车徒步,向车站的旁边摸过去。 整个车站坐落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山体被掏空了,作为车站的地上部分,入口处只有一条一辆卡车宽的小路,其他的都被郁郁葱葱的植被覆盖,隔远看,根本看不到这里还有一个隐蔽的车站。江安他们也是通过地图,才发现这里有个车站,不然的话他们可能真的找不到。 他们在车站旁茂密的树林中有些艰难地穿行,其间有不少的藤蔓或者是杂草缠住了他们的脚,有两次江安和埃文还差点被绊倒,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抽出背后的冷兵器用来开路。 “小安啊,你说这国防军,在这个鬼地方建个什么车站啊,搞什么破交易。” “光明正大地做事,还怕被别人发现吗?” “对啊,难……” 就在这时,从他们的背后,突然伸出两只手,将们的嘴巴捂住,一把将他们摁在地上。 “他妈的,敢偷袭你埃爷和江爷,我看你……” “嘘……” 江安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将他们按到地上的,是他们亲卫队的那几个士兵,先前那个女孩庞瑾在旁边弯着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打了个“嗨”的手势。 “嗨。” “嗨……” 江安和埃文疲惫地向她打招呼,并无力的直接倒在地上。 “妈的,来!骗!”埃文嘟囔着说道。 “来!偷袭!”江安应和了一句,接着说:“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大概四个小时以前。”把江安按倒的那个亲卫队队员说道。 “先来了这么久,周围的地形查清楚了没有?”埃文支起身体 “当然,埃文队长。” 那个队员展开一张手绘的地图,众人发出了“哇!”的小声感叹。 只见这张地图上,详细地表明了车站外地形的每个细节,连坡度和土质都有详细的标注。在这张图上,江安和埃文可以明确地看到整个车站外的突破点,进而来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方针。 “这一定废了你很久吧……” “十分钟而已,江安队长。” “魔鬼吧……”江安想起了自己大学时期学建筑时被手绘建筑平面图支配的恐惧。 果然,亲卫队的队员们都是一个个魔鬼。江安默默地给他们点了个赞。 “这里……”埃文点了点地图上车站旁边的一个小孔:“这里是什么?” “车站通风系统的排风口,埃文队长,外表被一层铁丝网所覆盖,所以我没来得及测绘内部图,但是这个地方十分容易用专业工具破开。” “我们可以去试一试,你觉得呢,小安。” “你觉得呢,小安?”庞瑾也跟着埃文学着问江安。 “我说啊……你们……” “意志不坚定啊,小安。” “小安,意志不坚定啊。”庞瑾捂嘴笑。 “一唱一和?夫唱妇随?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去试一试。” “备用方案?”埃文用眼神询问江安。 “这里……”江安指了指车站旁的另外一个点,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排污口。 旁边还有标注:黑色的污水,带着白色的泡沫,伴随着恶臭,排水沟沟底疑似有稀泥,内部情况未知。 “喂!小安啊,我看你就是诚心想弄脏我们小庞的jk。”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江安迅速打出否定三连。 “内部敌人情况?”埃文盯着那个亲卫队队员。 “埃文队长,很奇怪,我们没能发现一个敌人。” “大门口的守卫呢?” “没有,埃文队长。” “大门情况?” “半闭的,没上锁,埃文队长。” “那我们从大们走嘛!” “哈?”江安不解,但还是在埃文的带领下,来到了大门前。 “埃文啊,这不妥,我们还是走通风口和排污口罢!” “慌甚么!”埃文大手一挥,带头走到车站半闭的高大铁质大门前,用力将它们推开,回头对着江安他们笑道:“看到没,所谓富贵险中求。” 门开了,后面的一行人都愣在了原地,直直地盯着门内。 “你们怎么了,我……” 埃文一回头,他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车站的大门的外面的确没有人来把守,但是大门内的话……还是有的,只不过不是人在把守…… 两个足足有两米多高的闪骸背对着众人并排竖在大门内不远的地方,就是之前江安在五号基地城管大楼碰到的那种胸前带有四把镰刀,只会在地上跑的闪骸,它们此时正在争抢一个穿着迷彩服人的尸体,它们用力一扯,尸体被撕裂,它们便一只叼一半,将尸体放在口器里咀嚼着。 听到声响,它们齐齐地回过头来,头顶的复眼闪了闪,向门外的不速之客打了打招呼。 “呵呵哈哈……”埃文尴尬地笑了两声。 “呃……两位爷,你们慢点吃啊……我们……我们走错路了……” 埃文满脸堆着笑,带整支队伍慢慢地后退。 闪骸的复眼又闪了闪,并有意无意地磨了磨胸前的镰刀。 “两位爷啊……息怒……息怒……”江安把庞瑾护在身后,慢慢地后退。 闪骸歪了歪“头”,尸体从它们的口器里掉了出来。 随即,它们便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进了贼窝啦!!!!快跑快跑啊!” “埃文,把她扛走!”江安把身后拽着他衣角的庞瑾往埃文胸前一扔,随即从身后拔出那把锋利的“宵练。” 它在江安手中闪了闪,雪亮的刀身猛地弹开,江安将它握在手中,一步步地朝着比他高很多的两只巨大的闪骸走去。 “别做傻事啊!小江啊!这个小姑凉我一个人护不住啊!!” 埃文一把将她拦腰扛起,一边跑一边喊。 “注意看好脚下!别摔了!” 江安手中宵练的刀锋和闪骸巨大的镰刀的刀刃碰撞,发出冷兵器碰撞产生特有的清脆声响,并溅出点点的火花。 “去通风口哪儿,先行潜入!车站内怕是已经沦陷了!我一个人强打!吸引那些怪的注意力!你们去找火车!我去和你们汇合!” “江安!!” 第二十九章-绞肉机(上) “好久以前……就想……和你们……喝啊!决一死战了!” 江安咬着牙,狞笑着躲过闪骸的一刀,肾上腺素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大脑,他的血管到一个吓人的程度,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一个躬腰的同时就地一滚,两只闪骸的镰刀深深地插进地上的泥土中。 就这个机会,江安猛地跃起,在空中扭腰躲过闪骸的攻击,将刀高高举起…… 一刀寒光闪过,一只闪骸胸前的四把镰刀齐齐地被斩落下来。 江安的眼前慢慢地变成一片血红,他以惊人的速度踩踏着闪骸的腿部关节再次跃起,反手一刀斜切着削掉闪骸的两只复眼,并翻到它的身后,将刀用力地插进它的身体中。 闪骸发出一声狂怒的吼叫,扭过头来就想咬江安,被江安轻盈地躲开,同时,他同伴的镰刀重重地落到了江安刚才踩踏的地方,将它的身体破开一个惊人的大口,与此同时,它同伴的镰刀也被闪骸的鳞片死死地卡住。 闪骸同伴卖力地拉动镰刀,想要把自己的镰刀拔出来,但是它越拔,镰刀卡得越紧,闪骸身上的裂口也撕得更大,灰色的软组织蠕动着从裂口中流出。 两只闪骸卡在一起的同时,江安轻盈地落地,将宵练拿在手中熟练地转了两圈——他此时已经对它无比熟悉。 宵练在他的手中舞出阵阵风声的同时,闪出道道寒光,江安停止舞动,流畅地转动手腕,将宵练反握,一个蹬射起步的同时向上跃起,借助闪骸的腿关节再次向上跃起,等到达闪骸那几只复眼的高度时,先是用力地打出左直拳,当场锤爆中间那只最大的复眼,随后右手一挥,将那几只复眼全部斩下,等到它们像一串鲜红的葡萄落地时,闪骸也彻底失去了视力。 那只镰刀被卡住的闪骸失去视力后慌张地往外拔出镰刀,并胡乱地用其他的镰刀在身旁舞动,试图逼退敌人,但是这并没有用,找准机会,江安飞身从镰刀的刀影中穿过,深深地将宵练的刀身刺进它的上身中,拔出,又深深地刺入一刀。 江安的刀尖在闪骸的上身中碰到了一个稍硬的物体,他一用力,那个物体便在闪骸的体内炸开,与此同时,闪骸的镰刀一下子僵在了空中,接下来便不动了。闪骸的下肢轰然跪地,上身也无力地倒向江安,被江安一个侧闪躲开了。 这是?江安迟疑了一下,紧接着便豁然开朗——他估计是一刀扎爆了闪骸的心脏。 这么说的话——江安一刀朝另外一只闪骸上肢差不多的位置扎去。 同样的,他的刀尖也碰到了稍硬的物体,将它戳爆后,那只闪骸也无力地倒地。 灰黑色的血从它们的身下流出,江安扶着刀跪在地上喘息着。 知道对付它们的技巧,杀它们就简单了…… 江安撑起身体,向车站大门内冲去。 与此同时,车站侧面,通风管道口处。 “下来,小庞。” 埃文喘着粗气将庞瑾放下来,身旁是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亲卫队队员们,他们的面前是封着铁丝网的巨大通风管道入口。 “我携带了破拆钳。”一个亲卫队队员拿出一把大钳子。 “哪里搞的,不用了。”埃文从背后拔出那把黑色的长刀:“你们都拔刀,我们三二一一起砍。小庞瑾站远点。” “是!”一片整齐的拔刀声。 “三——二——一——砍!” 四五把黑色的长刀齐齐地落下,铁丝网应声被砍出一个大洞,埃文用刀把大洞破开到一个人可以钻过去的宽度:“我先进,小庞跟紧我,你们殿后。” 说罢,埃文便伸腿,从洞里钻了进去,接下来是队伍的其他几个人,他们顺着通风管光滑的管壁向前摸索着。 通风管内安静极了,给人一种幽闭的感觉,只有他们的作战靴在空阔的管壁上踩踏发出的轻轻脚步声,还有管内的呼呼风声。 一阵阵阴风带着寒气从管道内吹出,直吹得每个人心里发毛。 不多时,外面照进管道里的光线便全部消失,管道内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埃文便打开肩上的手电,惨白的手电筒光在管道内反复折射,更加剧了管道内的阴森气氛。 突然,庞瑾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地,后面的队员急忙将她托住,小队的其他人都心中一惊。 “小庞啊,怎么了?”埃文回头蹲下身来,拨开庞瑾的头发问道。 低低的哭声传来,庞瑾的双腿颤抖着,用手抱着头,并不说话。 “坏了呀。”埃文和队员们面面相觑:“估计是有幽闭恐惧症。” 队员们点点头。 幽闭恐惧症属于恐惧症中较为常见的一种,是对封闭空间的一种焦虑症。幽闭恐惧症是患者在某些情况下,例如电梯、车箱或机舱内,可能发生恐慌症状,并因出现预期焦虑而产生回避行为的一种心理疾病。幽闭恐惧症患者处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里会出现恐慌焦虑的表现,因为幻想到无法逃离恐慌情景而感到恐惧,进而出现焦虑、惊慌、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脸红流汗等生理性反应,严重时会出现窒息、昏眩、有濒死感等,可以说是非常普遍,又非常麻烦的疾病。——百度 埃文叹了口气。 他蹲下来,仔细地用手掌将庞瑾脸上的泪水擦干,并轻轻抱住她。 庞瑾在埃文怀里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埃文战靴的脚背上。 埃文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慢慢地从上到下抚摸着,帮她顺气。 “还怕吗?”埃文轻声地问道。 庞瑾点点头。 “这样,我背你吧,小庞” 埃文转过身去,蹲下来,让庞瑾趴在他的背上。 “抱紧了哦,小庞。” 背上的女孩点点头,将脸埋进埃文宽阔的背里。 “这就是男人的保护欲吧。” 背着庞瑾走在黑暗的管道里,埃文想到。 他突然有点理解江安对找妹妹的执念和先前江安在仓库时看到庞瑾受欺负,暴怒着跳下去砍死所有敌人的心理了。 一个男人,看到一个柔弱的女孩在自己的面前哭泣,不由得都会被触动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的,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不管目标对象是谁,这就是同情心,这就是保护欲。 一个男人的内心可以在面对恐惧时坚硬如钢铁,愤怒时狂怒如公牛,热情时火热如骄阳,回绝时冷漠如寒冰,面对弱者时柔软如棉花。 背后的这个女孩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自己也深陷泥潭不得脱身,就像江安一样。 想到江安,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走了一会儿,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涡轮,它由三层锋利的叶片叠合而成。它缓慢地转动着,向外吹出强劲的气流。 “这就是通风口的主叶片了,埃文队长。”身后方才画图的小哥走上前,指着叶片与墙壁之间的缝隙:“如果我们把刀插进去,阻止它的转动,我们就可以通过。” “还有其他的路吗?画图小哥?”埃文问道。 “我想没有了,埃文队长。” “你们在原地等着,我去插刀,卡停涡轮。” “我去吧,埃文队长。”没等埃文反应过来,画图小哥越过埃文提着刀慢慢地朝涡轮走去。 “你必须小心!画图小哥。” “知道了,埃文队长。” 画图的小哥慢慢地摸近巨大的涡轮,走近看才发现,这个涡轮近处看是真的大,至少有两米的半径,它钢制的叶片在手电的照射下发出渗人的锐器光泽。 画图小哥提刀靠近涡轮的涡扇,他思考了一下,找准机会,一下子将刀身插入涡片与管道的缝隙处。 涡轮发出巨大的呻吟声,涡片带着那把黑色的长刀滑行了两下,随着“咔噔”一声沉闷的响声,三个涡片被卡停了两个。 “咔噔!”画图小哥拔出另外一把刀,看准机会,又一个出手,卡停了最后一个涡片。 随即,卡停后,他试着推了推那些涡片,试试是否牢靠,在确保牢靠后,他朝埃文他们比了一个大拇指,侧身慢慢地从涡片的缝隙之间穿过。 他的身影消失在锋利刀片组成的阵列中,过了一会儿,涡扇的对面发出手电筒照射的光,同时传出人声。 “成功了!埃文队长,你们一个一个过!” “收到!”埃文挥挥手,示意身后的队友先过,并将庞瑾从背上放下来。 “小庞?”埃文轻声。 “嗯。” “好孩子。”埃文摸摸她的头:“等会儿啊,我先过,我在前面拉着你的手,你跟着我过,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嗯。” “真是好孩子。”埃文用手指摸摸她的脸。 “队长!你们可以过来了!” 另一边传来亲卫队队员们的喊叫声,涡轮的这边只剩下了埃文和庞瑾。 “我们过,然后就可以找火车离开了。” 埃文牵着她向涡轮走去。 “牵好我,别松手!” 埃文钻进刀片的阵列中,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着,找寻一个最佳的路线从中穿过。 穿行中,埃文发现,这两个刀片的间距实在是太窄了,埃文属于特别强壮的那种,还加上一身的铠甲,想从这样的刀片中穿过,有时候他得挺胸收腹到极限才能勉强穿过。 而庞瑾就比较简单了,她身材苗条,体格娇小,穿行在其间简直不要太轻松,埃文过的地方她都能过,她几乎就是紧贴着埃文,穿过刀片的阵列。 他们穿了一半了!埃文继续带着庞瑾钻着,突然,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他们好像钻错了! 由于一二片涡轮和第三片涡轮卡停的时间不一样,所以有些一二片涡轮可以过得路,被第三片涡轮的叶片完全堵死了! 埃文他们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庞瑾……别慌……出了点错误,需要我们重新倒回去,你慢慢转身……” 埃文的心砰砰跳着,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希望庞瑾千万不要因为幽闭恐惧症而不敢前进,那可就完了,他们可能…… 埃文紧张得手心冷汗直冒,但是他依然故作冷静地朝着庞瑾笑。 出乎埃文意料之外的—— 此时的庞瑾居然出奇的听话和安静,她开始挪动,拉着埃文的手,退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用手指往前面指了指,示意这条路能过。 埃文喜出望外,连忙跟随庞瑾的指引,退到相应的位置,再次开始移动。 突然,一声尖锐的摩擦声响起,埃文心里一惊,不由得回头一看—— 卡住涡扇的长刀开始慢慢地弯曲变形,涡扇的叶片开始缓缓地转动了! 第三十章-绞肉机(下) 与此同时,涡扇的另一侧,响起了狼哭鬼叫般的嚎叫声,这让埃文和亲卫队队员们的心着实的一惊,腿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所有人的心中冒出几个大字—— 人形闪骸来了! 只听它们疯狂地扑在涡扇的涡片上,尖锐的利爪疯狂地向里抓挠,但是它们似乎不懂钻过来。 埃文感觉到,女孩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 “别怕啊,小庞瑾……”埃文带着她一寸一寸地在涡片内移动,每一寸都要小心翼翼,每一次移动都要深思熟虑,这严重地影响了他们的进度。 虽然如此,埃文还是带着庞瑾慢慢地移过了两个涡片。 就当庞瑾的后脚跟刚刚移过第二个涡片,卡住涡片的第一把刀应声断裂,一二个涡片失去了阻碍,开始缓缓地转动起来,这一转动,不少闪骸的爪子被卡在里面齐齐地绞断,涡扇外一片狼哭鬼嚎声。 事情开始变得不妙了起来,随着一二扇涡片的开始转动,第三号涡片的轴承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卡住三号涡片的那把刀发出可以听见的呻吟声,刀身开始慢慢地变形。 不好!如果第三把刀断裂开来,涡片就恢复转动了,还夹在其中的埃文和庞瑾将双双殒命其中。 埃文咬咬牙,加快了进度。 快了!快了!埃文的面前已经出现了队友们手电筒的光,只要钻出最后一个刀片,他就出去了,庞瑾也就出去了。 就当他钻过最后一个刀片的时候,即将钻出时,他的身体突然停止了移动,再怎么移动,他只能停留在原地。 他被卡住了! 此时,埃文的心里已经开始有点慌了,他拼命地移动自己的脚步,但是就是无济于事,他被卡的死死地,而涡扇的涡片马上就要启动转动了! 怎么办……冷汗从他的额头上留下。 “快来帮队长!”“快来帮队长!” 面前的亲卫队队员们纷纷上前,抱住埃文的手臂或者是腿,拼命地往外拉,由于过于用力,他们的脸涨得通红,但是埃文却不见移动。 我被绞死可以,至少把后面这个小姑娘弄出去…… 绝望从埃文的心底涌起,疯狂地占据着他的内心。 “庞瑾,你听我说……”埃文喘着粗气。 “我被卡住了,可能出不去了,你从我的头上爬过去!快点!涡轮要开始转了。” “不要啊!” “不要啊队长!” 亲卫队队员们问讯纷纷更用力地拉埃文的身体,但是依旧拉不动…… “庞瑾……听话……” “咔!”长刀发出刺耳的响声,它已经撑不住了! “庞瑾!庞瑾!”埃文大吼道:“快出去!” “没必要。” 庞瑾软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些许坚决。 “不要啊!!!!!!” “别动。” 就当埃文绝望地大吼时,他的武装带被“咔!!”地解开,他的身体一松,径直地朝前栽去,扑倒在地上。 “庞瑾!出来!”埃文倒在地上绝望地回头大吼。 “好。” 庞瑾从容地迈出涡片,就当她的后脚跟刚刚离开时…… “嘣!!!”卡住涡片的长刀绷断了,第三个涡片开始转动起来,与此同时开始带着吸力,吸走空间里的空气。 “庞瑾!” 庞瑾只觉得一阵吸力从背后传来,两只脚开始站不稳,整个人向后方栽去…… “不要啊!!!!!” 就当她快要被吸进涡扇里的那一瞬间,一只手拉住她制服上的红领带,并用力向前一拉! 庞瑾整个人被瞬间从吸力的魔爪中救出来,身体向前倒去的同时,一双手将她的身体稳稳抱住,并拖到安全的地方。 是画图的小哥,他在危急关头救了庞瑾。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啊,好啊!画图小哥,干的好啊!” 画图小哥微笑着将庞瑾扶起来,面向埃文:“这是我应该做的,埃文队长。” “回去了,给你记功!” “谢谢您,埃文队长。” “哎哟!我这把老腰……”埃文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手电筒发出的光环视前方的空间。 依旧是笔直的黑暗隧道,但在这笔直隧道的尽头,已经依稀可以见到一个很小的光点。 涡扇的旁边是一个升起的控制台,上面有一红一绿两个大按钮。 “嘀——————————” 尖锐的鸣叫响彻整个隧道,在众人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隧道内响起清脆的机械女声。 “检测到通道内杂物,开启杂物清剿模式。” 紧接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那个巨大的涡轮开始慢慢地加速…… 雄浑的引擎加力声响彻整个隧道,与此同时,众人身后的涡扇开始猛烈地加速到一个非常快的状态,猛烈转动的涡扇在隧道内掀起巨大的狂风,它就像一个狂暴的黑洞,将隧道内的一切都吸入它的口中绞碎。 “快趴下!”埃文顶着狂风一把扑到庞瑾的身边,将她死死地抱住。 “快!抱住我!死都不要松手!全体都有!快找东西抓住!” 说着,埃文腾出双手,死死地抓住面前一个从地上升起的拉环。 “吼!!!!!!” 涡轮的引擎更加猛烈地加力,涡轮开始发出更为狂暴的转动声,亲卫队的队员们纷纷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但是超强的吸力还是裹挟着巨大的狂风把他们拼命地往涡轮中拽。 几具尸体从亮光处飞来,掠过队员们的头顶,轰!地被绞入涡轮中,瞬间被炸成一片飞溅的血花,而那个涡轮也好像一头品尝了猎物鲜血的野兽,发出更加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强大的吸力把队员们全部都吸得飞了起来,剩下双手抓住他们的固定物。 “你一定要抓紧我!小庞!”埃文对着抱住他身体的庞瑾吼道。 话音刚落,庞瑾还是因为力气太小,无法继续抓住埃文,她的手慢慢地滑开…… “呀!!”随着一声尖叫,庞瑾的手完全滑开,整个人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一般向狂暴的涡轮飞去…… “喝啊!”她的手被埃文死死地抓住,此时的埃文正半跪在地上,右手抓住地上的拉环,左手将空中飞舞的庞瑾牢牢地扣住。 埃文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特战队员,埃文一出手,就和和庞瑾的手呈“生死扣”的扣法,正所谓生死扣,就是两个人彼此的手掌抓住对方的手腕,只要一个人不松手,生死扣就松不开。 但是,埃文的右手此时正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还加上涡轮巨大的吸力,埃文感觉自己的手正在逐渐开始脱力,强烈的肌肉酸痛感迅速地蔓延到每只手指,血液开始流通不畅,同时,由于身处狂风中,他的呼吸不畅,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重影,巨大的噪声使他头痛欲裂。 他的右手渐渐要滑脱了,和庞瑾握住的生死扣也快要顶不住压力慢慢地脱开…… 这一个涡扇,真的带给他们太多的恐惧。 呼呼风声中,一个人的呼唤引起了他的注意。 循声望去,正是之前那个绘的一手好图的那个亲卫队队员,此时的他正朝着埃文发出呼喊,并同时单手握住墙上的把手,另一只手朝埃文打手势。 埃文队长,我找到了关闭涡轮的方法。他用手势打着。 说说看,我快顶不住了。埃文用眼睛问他。 那个控制面板,他用手指了指涡扇旁边的那个控制面板,上面有一红一绿两个按键。 没有人能够得到,埃文摇着头。 有的,绘图小哥比了个大拇指,同时他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开关,单手比了个“飞”的手势。 你别乱来。埃文用眼神想要制止他。 埃文的右手又松开了一点,还差一点就要滑脱了! 相信我,队长!绘图小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不要…… 回去后,记得去b——1——8——4——2找我的家人,说我很好。 不要,你不要做傻事。 绘图小哥一根一根地松开自己握住扶手的手指…… “不要!!!!!!!!!!!” 埃文在狂风中对着他失声大吼。 但是,来不及了…… 只见画图小哥最后一根手指松开,他猛地跑了两步,跳起来,整个人身体在飓风中飞离地面…… 在队员们惊讶的目光中,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那两个控制面板,面板与他擦身而过只有0.5秒的时间。 0.5秒是个什么概念? 正在看书的你,打一个响指,就过去了至少两个0.5秒,但是身在狂风中被迅速吸入涡轮中的绘图小哥,需要在零点五秒内完成伸手前的一系列动作,还要保证精准地按住正确的按钮!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狂躁的风声,队友们的惊呼声,涡扇的转动声,引擎的加力声,还有酸痛的手指,咬紧的牙关,庞瑾飞扬的发丝,飘动的jk裙摆,还有——绘图小哥微微露出的笑容。 “砰!”绘图小哥精准地按下绿色的按钮,按钮亮起后,他摊开四肢,背对着涡扇飞速旋转的刀片,对着埃文因大吼而扭曲的脸,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 队员们和庞瑾埃文重重地落到地上…… 埃文没有去看转速逐渐慢下来的涡扇,而是将脸痛苦地埋进自己的臂弯间,努力不让队员们和庞瑾听见自己喉咙中的呜咽和掉出来的几滴眼泪。 涡轮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引擎加力声逐渐减弱。 稍作调整,埃文喘息着从地上站起来,背对着涡轮,深吸了几口气,便集合惊魂未定的队员们,让庞瑾重新趴到自己的背上,头也不回地朝着管道尽头的亮光重新出发。 他的步伐有些滞重,趴在他背上的庞瑾能够明显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心中的呜咽声和微微颤抖的,宽阔的肩膀。 涡轮彻底停了下来,像一只被征服了的狂暴野兽,一动不动地趴在黑暗的管道里。 鲜血……缓缓地从它铮亮锋利的刀片上滑落…… 试读章——临渊行(1) 江安独自一人身处在高空中,随着闪骸的来袭,他的处境变得很不妙。 “你们——这些——杂种!” 江安拿着枪对周围疯狂地扫射,试图逼退正不断尝试攻击他的飞行闪骸。 这种会飞的闪骸比在陆地上爬的闪骸看起来好看一些,尖利的爪牙,被外骨骼覆盖的身体,还有那两对巨大的翅膀,就像传说中的龙一样,不仅龙头很像,还带着有点长的脖子。它们从江安身边飞过时,翅膀扇动的狂风时不时将他吹得左摇右晃。 “咔哒!”枪里没子弹了,江安迅速地从腰间取出弹夹,咔嚓一声上膛,瞄准离他最近的一只闪骸的翅膀。 “biu!biu!biu!biu!”装了消音的步枪少了很多开火时磅礴的气势,但子弹可一点气势也没有少,他们纷纷飞向闪骸的翅膀,将它穿出一个个小洞,但是看起来闪骸的飞行并没有为此而受到阻碍。 “看来只好用刀了吗……”江安咬咬牙,拔出身后那把常规的黑色长刀,它在江安手里猛地弹开,尖锐的刀锋直逼来袭闪骸的翅膀。 “喝啊!”江安将步枪背在背后,双手握住刀柄,用力对准来袭闪骸翅膀上的薄膜砍去,他只觉得刀身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阻力,就像手工刀划破海绵,眼前闪骸的翅膀应声破裂,乌黑的血从破裂的薄膜断口处渗出,闪骸的飞行瞬间失去了平衡。 它惨叫了几声,用力扇动翅膀,但无济于事,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它歪歪斜斜地朝大地上栽去。 “哈哈,死了吧!崽种!”江安得意地看了看手上黑色的长刀——它的刀身上现在布满了黑色的血渍。 “吼!!!吼!!!” 周围的闪骸好像因为同伴的死而被江安激怒,它们纷纷发出愤怒的长啸,朝着江安猛攻过来。 “来啊!来啊!来几个我杀几个!” 一只闪骸迎面朝江安扑来,朝江安亮出它的利爪。 “你有利爪,我没有?不服碰一碰!” 但是,那只闪骸逼近后,并没有对着江安直接抓来,而是在离江安很近的地方一个侧翻,两对镰刀一样的爪子朝着江安的头部抓来。 “吃我一刀!”江安手中寒光一闪的同时侧过头去,刀尖极限地划破了闪骸的翅膀,闪骸的利爪也极限地从江安的右侧脖子上方两三厘米的地方划过。 当它划过时,江安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闪骸利爪上逼人的寒气。 闪骸嘶吼一声,失去平衡,头部出现在江安左手的手肘下。 “我就——说你干不过我!” 江安扭转身体,长刀高高举起,一刀将闪骸的脖子斩断一半。 估计是斩断了闪骸的动脉之类的大血管,乌黑的血液从断口处喷出来,喷得那只闪骸满头都是血,它似乎不敢相信地扭了扭脖子。但是当它扭脖子的第二秒,它身体猛地一震,剧烈抽搐起来,连歪歪斜斜的飞行都无法保持了。 闪骸抽搐着,消失在了夜色中。 交战的空隙中,江安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地面,此时的他离地面已经很近了,他的下方看起来是一片沼泽,国防军阵地就在他的不远处,但是此时它的上空盘旋着许多闪骸。 江安亲眼见到,同样是亲卫队的队员,有一个人正在江安的不远处降落,他那个地方的闪骸更急密集,即使他卖力地挥动手中的长刀,也无济于事,他的腹部被闪骸的利爪贯穿,整个人被几只闪骸抓着在天空中硬生生地撕裂开来,内脏和鲜血泼洒在下方的草地上。 江安忽然感觉自己很幸运,在划破一只闪骸的翅膀后,他正想迎战另一只闪骸时,他的手中长刀的刀身突然传来一声脆响,他扭过头来,只见一只闪骸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他的刀,像鳄鱼似的左右甩头,巨大的惯性让江安差点手臂脱臼,还好他及时地手一松,那把黑色的长刀便被闪骸带走了。 他身上有用的武器,就只剩身后的那把艾德里安老爷子给他的“宵练”了。 “老爷子,你说你为什么把一把唐刀取一个战国刀的名字啊!” 宵练银色的刀身在江安手中弹开,他瞅准机会,右指轻轻地一点太阳穴,瞬间,整个世界就像静止了一样,天空中的雨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坠,闪骸灵敏的攻击此时也变得极其迟缓。 五秒时空减速!江安频频挥刀,三只闪骸纷纷坠向大地。 “闪骸……不过如此……还有……这把刀真好。” 江安使用两把刀的间隔不超过五分钟,对于两把刀在战斗中的表现他能有清楚地认知,前者刀身笨重,同时刀身过长,挥舞不便,而后者轻薄无比,挥舞起来酣畅淋漓,硬度似乎也比前者高好几倍。 突然,江安感觉自己坠落的速度猛地加快,丝线拉扯的断裂声从头顶传来,他抬头一看,只见他上方降落伞破出了一个极大的豁口,伞面失去了稳定下坠的功能,整个降落伞皱成一团,带着江安急速地下坠。 弃伞!弃伞!江安在心里大喊着,弃伞怎么弃来着?现实中他又手忙脚乱,看着大地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呼吸不由得急速地加快了。 “下去十秒后拉红圈。要是不行咋办?拉旁边的蓝圈。” 拉蓝圈!江安猛地把肩膀上的蓝圈一拉,整个人猛地一震,一种久违的向上的拉力把他再次拉起,当他庆幸自己掌握了开伞的诀窍时,他的手一滑—— 那把银色的“宵练”从自己的手中掉了出去! “哎!我的刀!” 江安下意识地伸手去捞,但是这一伸手不要紧,巨大的动作破坏了伞的平衡,两股伞绳绞在一起,并越绞越紧,下落的速度再一次快了起来。 离地面还有十米!江安想到,拼了! 他解开降落伞的扣子,脱离了降落伞,直直地朝着下方的沼泽地摔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来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做缓冲的姿势,整个人便重重地摔在了沼泽的稀泥上。巨大的冲击传来,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被震碎了。 “啊——”他痛苦地倒在沼泽的稀泥地上,努力地想爬起来,但是经过刚才这么一摔,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地撑起半个身子。 尖锐的吼叫从头顶传来,带着翅膀割裂空气的响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 “我艹,狗崽总,还来!!”江安用力带动疼痛的身体往旁边一滚,他原先地方的黑泥便高高地溅起,与此同时,一片白色慢慢地降落下来,将黑影笼罩其中。 闪骸费力地吼叫着,试图摆脱身上的降落伞,但是它越挣扎,这伞绳将它缠得越紧。 躲过一劫的江安趴在泥地上喘息着,一道银光在他的视野中一闪—— 只见刚才那把掉下去的宵练正稳稳地插在离江安不远处的泥地里,在砍杀过那么多闪骸后,它银色带着血红纹路的刀身上依旧崭新如初,铮亮得看不到一丝污渍。 江安见到它,顿时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他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随后跌跌撞撞地冲到宵练前,将它一把从地里拔出来。 “你这家伙……”江安摇晃了一下,用刀作拐杖帮着自己站稳:“来!骗!来!偷袭!” “下地狱去吧!”江安持刀猛冲过去,将刀刃深深地送进闪骸的身体里。 “吼!!!!!!” 闪骸被降落伞缠住,动弹不得,被江安猛扎一刀,它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它试图用利爪去抓挠江安,但是它抓空了。 “吼什么吼!”江安拔出刀后看准时机,一个凌厉的横劈,半空中只见寒光一闪,闪骸的头盖骨被轻而易举地掀起。 闪骸的尸骨重重地倒在了沼泽地的泥浆中,溅起泥花后便不再动弹。 “好啊,真是好用。”江安的杀意一下子从心中涌了上来,此时,一只闪骸呼啸着像滑翔机一样从不远的天上朝江安刺来,呈老鹰捕抓小兔子的姿势,两对利爪对准江安身体的同时发出尖锐的嘶吼。 江安深吸一口气,将刀尖对准来袭的闪骸,轻轻闭上眼睛。 刹那刻世界安静了下来,风声,雨声,其他闪骸的嘶吼,纷纷远去,只剩下对面来袭的闪骸翅膀扇动的声音和粗重的呼吸声。凭这些元素,江安感觉完全有把握掌握闪骸飞行的轨迹,并在合适的时候一刀毙敌。 江安猛地睁开眼睛,射出充满杀意的光芒,身前十米是来袭的利爪,他毫不畏惧地蹬腿起步,飞速地朝那只闪骸正面冲去。 “唰!”镜头突然拉远,阴霾遍布,盘旋着闪骸的天空下,一个身穿黑色铠甲作战服的年轻人正与一只巨大的闪骸正面对冲。 “铛!”江安宵练的刀刃与闪骸的利爪发生激烈的碰撞,迸射出星星的火花,江安感觉一阵强烈的震动从刀身上传来,一下子震得他握不住刀柄,随即他便调整姿态,右脚在地上划一个半圆,用侧身正对闪骸,从闪骸的翅膀下穿过,与此同时,待闪骸翅膀的翅根出现在他能够轻松劈到的地方时,他双手举过头顶,用力一挥! “去死!” 闪骸失去平衡,摔在不远处的泥地里,待它再一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时,江安见到,它的右侧翅膀已经几乎完全掉了下来,只剩下翅膀上的薄膜勉勉强强地将翅膀吊在它的身体上。 它一动,因为翅膀上的薄膜太脆弱,剩下的最后一点薄膜也被撕裂,整只翅膀完全掉了下来,闪骸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失去了梦想的鸡。 “好大的鸡翅,烤着吃我能吃一年。” 江安快步冲过去,用尽全力举起手中的刀,闪骸的利爪要用来保持身体平衡,不能用来挡刀了,于是它便举起另外一只左翅膀,试图抵挡江安致命的一击。 毫无疑问的,闪骸的另一只翅膀也被江安完全地砍了下来。 它怒吼一声,张嘴就要来咬江安,江安一个侧跳,躲开它满是獠牙的大嘴,反手一刀,闪骸的头便应声落地。 之前没有和闪骸正面用利器交过手,江安对这个东西还不是很了解,但是今天一交手,江安感觉,这飞行闪骸身上的鳞片就好像是纸糊的一样,用这把刀一削就破,但是江安记得,之前在五号基地的那栋被佣兵队霸占的大楼上时,那闪骸就像是穿了铠甲一样,超大口径的机炮也得要三炮以上全部命中才能完全杀死。 是不是污染程度和闪骸的强度是直接挂钩的呢? 江安想了一下,的确好像有这种可能。 “哎不管啦!能杀一点这些崽种就多杀一点!”江安再次举起刀,全身的肌肉绷紧,准备再度迎战。 但就在这个时候,江安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试读章——危楼将倾 “还请您退后一点,不要把您伤到了。” 安迪让阮夏稍稍靠后站,从口袋里掏出消音,迅速地装到枪口上,然后对准楼底下闪烁的灯光,持枪瞄准。 “两三个人左右,不用担心,总司令,战斗很快就会结束的。” 安迪深吸一口气,眯起左眼,将准心牢牢地对准楼梯下,他们这里是一个制高点,安迪可以较为轻松地打击下方的敌人,但是如果敌人还击,安迪也会有中枪的危险。 就在敌人因奔跑而晃动的头部出现在安迪的枪口下的一瞬间,安迪轻轻地扣动扳机。 “咻!” 流弹笔直地射向敌人,在敌人的脑袋上爆出一团血花,那个中弹的敌人一声不吭的栽倒在楼梯上,并无力地滚了下去。 “我的枪法是很准的,总司令。” “有敌人!开火!!” 另外两个敌人看见自己的同伴被击毙,他们瞬间发现了安迪的位置,他们手中an94黑洞洞的枪口朝安迪他们那个方向喷吐出巨大的枪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们连续不断地开火,流弹暴雨般飞来,乒乒乓乓地打在安迪他们面前的铁质扶手上,溅出迸射的火花。 “蹲下,总司令。” 安迪按住阮夏的肩膀,让她蹲下,与此同时以扶手作为掩体,拉出一个身位,朝敌人的方向连连开火。 有一个敌人倒下了,他的尸体滚下楼去,步枪撞击台阶,发出清脆的响声。 下面只剩下一个朝着安迪他们开火的人了,安迪这次没有探身出去打,而是静静地蹲在掩体后方,用他晶亮的眼睛盯着阮夏。 “砰砰砰砰砰——————咔!!” 楼梯下传来了步枪没子弹的声音,阮夏看到安迪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接下来他便直接站起身来,走出掩体,朝着敌人连连扣动扳机。 “咻咻咻——” 流弹划过空气,无声但准确地命中了敌人的胸口和脖子区域,阮夏看到,敌人的脖子上喷出一大团血,从敌人的嘴里和鼻子里也流出血来,他在原地抽搐了两秒,便直挺挺地摔下楼去。 至此,三名拿着长枪的士兵,就被只有一把小手枪的安迪轻易地解决了。 “我们必须得下楼去,下到地下停车场,总司令。” 安迪对着蹲在地下的阮夏伸出手来。 下到那几具尸体前,安迪停住脚步,先是脱下一个敌人的皮靴,穿在自己的脚上,随后捡起他们的an94搜出消音,装到枪口,顺便拿了几个弹夹,插在腰间。 阮夏这才发现,安迪自从刚才把鞋子给她后,他便一直没有穿鞋,脚上只有一双袜子。 阮夏:…… “您会用长枪吗?” 安迪递过来一把黑色的an94,阮夏刚想接,an94又被安迪拿了回去,扔在地上,发出咔啦一声脆响。 “还是算了,用长枪可能会损害您手掌的皮肤。” “我不介意,我也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娇嫩,副官。” “我介意。” “…………” “请您跟在我的身后,我会保护您。” 就在这时,楼上的安全门又被人猛地用脚踹开。 “刚才的枪声哪来的?” “楼下!楼下!” “快点冲过去!!冲过去!!” 紧接着,战靴敲击楼梯的声音便纷纷响起。 “我们得行动起来了,总司令,还请您准备战斗。” 安迪迅速地搀扶着阮夏下楼,向楼层的安全门快速走去。 “安全门的右侧可能有敌人,请您瞄准,我负责解决进门左侧走廊上的敌人。” “好。” 安迪松开阮夏的胳膊,举起手里的枪,和阮夏呈斜靠着背的姿势,侧着身体,保护对方的身后。 安迪走到门前,用身体猛地将门一撞! “砰!”门发出一声惨叫,向内洞开,安迪和阮夏快速闪入门内! 果不出安迪所料,门的左侧,真的有一个敌人,他背对着阮夏,正把手中的烟在门后的垃圾桶里碾熄,阮夏举枪瞄准他的头,扣动扳机。 砰!清脆的枪声在走廊里回荡,阮夏面前的那个士兵向前栽倒。 阮夏身后的安迪此时面对三四个走廊上游荡的敌人,他们被突然闯进来的阮夏和安迪吓了一跳,安迪手中的an94不断地开火,巨大的后坐力传来,枪托不断震撼着他的肩膀,枪口里射出的7.62mm子弹威力巨大,它们笔直地飞行,洞穿敌人的身体,然后翻滚着飞出,在敌人身体里滚出巨大的空洞,撕裂他们的脏器,在他们的背后炸出一个大洞然后飞出。 子弹壳从an94的侧面弹跳着飞出,无声地砸在暗红色的绣花地摊上。 安迪枪口下的敌人周身纷纷爆出血雾,他们抽搐着无声地倒地。 但是。 由于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士兵,面对向他们开火的安迪,他们本能地是举起枪反击,所以在安迪逐个击中他们之前,他们或多或少的打出了几发子弹。 安迪和阮夏周围的墙壁被子弹打得碎末飞溅,流弹从他们的耳边呼啸着擦过。 突然,阮夏感觉身后的安迪右侧肩膀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她惊讶地回头查看,发现安迪的手臂上正汩汩地冒出鲜血。 但是安迪尽管手臂中弹,他还是保持着开火的姿势,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带着阮夏向走廊的前方走去,鲜血凝聚在他的肘关节下,浸透他的白色衬衫后,凝成血滴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砰!方才身后的们再次被人撞开,持枪的敌人出现在走廊上,安迪反应极快,瞬间将阮夏拉到身后,面朝敌人的方向,枪口喷出硝烟,敌人纷纷倒地。 敌人看面前的队友倒地了,立马接上,持枪向安迪还击。 流弹雨点般飞来。 “咔!”安迪手上的an94传来了子弹耗尽的声音,他立马放下枪,一把抱着阮夏缩到了走廊两侧包间门前的空隙中。 “哒哒哒哒哒……………………” 敌人手中的步枪不停地喷吐出致命的火焰,安迪他们背后的墙壁上瞬间出现无数个巨大的孔洞,子弹撞击墙壁,削掉安迪他们背后墙壁的墙角,碎末夹杂着灰尘弥漫在安迪和阮夏他们的周围。 “对不起,总司令……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妙。” 安迪紧紧地抱着阮夏靠近他的身体,避免流弹打到她,手绕过阮夏的腰间,给手中的an94换上弹夹,汗水从他的面颊留下,他的脸上带着微微痛苦的表情,咬着牙拉动枪栓。 因为连续不断的开火,安迪手中步枪的消音冒出微微地白烟,枪管也微微发红,继续开火的话有可能会炸膛,但是安迪仍然单手死死地握住步枪的枪柄,捏得手指骨节泛白。 安迪现在身上的气味,早已经不是刚才单纯的水果味道那样单纯,阮夏能够清楚地闻到,安迪的身上,带着微微硝烟的气息,混杂着水果的味道和血腥味,还有淡淡的汗水味道和浓重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现在的安迪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 “总司令……”安迪咬着牙对着阮夏说: “马上,我闪身出去拉枪线,同时开火,能杀几个就是几个几个,你赶快从我的后面跑。” 安迪昂了昂头,喘息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前面十米,会有一个电梯口,别坐电梯,走旁边的楼道,记住了吗,要活下去,见到江安他们,就说我死了,让他们不要伤心。” 安迪喘息着看向阮夏:“记住了吗?一定要活下去。” 安迪的瞳孔里附上了一层晶亮的薄膜。 “我是不会扔下你一个人走的,副官。”阮夏平静的声音传来,让安迪一惊。 “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总司令。” 还没等安迪说完,更加猛烈的枪声响起,碎石更加猛烈地飞溅,与此同时,大楼外再次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大楼摇晃了一下,大块石料纷纷地坠落,走廊里的灯光忽闪忽闪,地板发生了明显的裂开声。 “总司令。”安迪捧住阮夏的脸。 “对不起。” 说罢,他放开阮夏,猛地向外面冲去!! “副官!!安迪!!” 就在这时…… 阮夏感觉整个世界好像停顿了一下,枪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便看见安迪目瞪口呆地站在走廊上,看着安全门的方向,并没有被打成马蜂窝。 ??? 阮夏慢慢地从掩体内探出身来,看向安全门的方向,她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 “咔嚓!!”肩扛银色长刀的年轻人活动了一下脖子,不屑地将脚下的半截尸体踢出去。 “这是……江安?” 阮夏有些没弄清楚状况。 那的确是江安,但是此时的江安一身黑色的作战服,骷髅面罩拿在左手间,脸上飞上了点点血迹,宝剑般锋利的眉毛锐利无比,刚毅的眼睛此时射出杀气腾腾的光芒,轮廓鲜明的下颚与脖颈上肌肉纤维清晰可见,以及左眼下那颗鲜明的泪痣此时也好像成为了淡淡的红色。 他的四周溅满了喷射状的血迹,整个贴着米黄色墙纸的墙壁此时活活的被染成了一副红色的水墨画,先前的那几个开枪的敌人身体断成了几截,断口处平滑完整,就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像切豆腐一样划断。 这是……江安吗…… 阮夏不禁有些疑惑。 “江安?”面前的安迪也同样发出了类似的疑问。 “嗯。” 锋利的长刀在年轻人的手上画了一个优美的弧圈,随后被“咔嚓”一声收进刀鞘里。 安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眉头拧紧,神情有些痛苦。 “别躲着了,埃文,安迪需要医疗帮助。” 江安立马快速跑过来,扶住安迪的肩膀,将他的袖子卷起,用力地按住安迪的伤口止血。 “谢谢你……江安……”安迪的牙齿直打颤,冷汗一滴滴地从他的额上流下。 江安和面露担心深色的阮夏对视了两秒,随后转向安迪: “这是我应该做的,安迪,你的失血有点过多,埃文!!” “在!!” 埃文身穿一套黑色的作战服歪歪扭扭地跑了过来,他的酒好像还没醒,他手提一个银色的药箱。 “你会没事的,安迪,手臂中枪,还有哪儿吗?阮夏帮我按一下伤口。” 当江安放开时,阮夏立马接上去,用纤细白嫩的手掌按住了安迪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了。” “是的,你没事的,你只是中了一枪,但是你的血管似乎被划破了,血止不下来,需要用到止血带。” 江安迅速将一只军用强心剂打进安迪的身体中,随后拿出止血带,在相应的位置用力地扎好。 血很快地止了下来。 试读章——欲拒还迎 “我……” 阮夏刚想说什么,下一秒,她就被人拦腰抱起,后背狠狠地撞到了柔软的床垫。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是双手的手腕被被紧紧地按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黑影半跪在床上,将她死死地按住,黑暗中江安的眼睛在她面部上方的不远处忽闪忽闪地看着她,从中发出一种诡异的光泽。 紧接着,它突然消失了,一股温热的气息迅速向她靠近,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将肩膀缩起,并把头用力地侧偏——虽然她知道这是徒劳的。 嗯? 那道温热的气息并没有吻住她的嘴唇,而是轻轻地靠近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呼——”带着微微的鼠尾草和海盐的奶香味道,这一下子让她的心头似乎放松了很多。 “这么大了,害什么羞?嗯?”江安低沉问,他的喉咙有些发紧,心脏跳的很快。 他看到,阮夏平日里白皙的脸,现在飞上了很深的一抹绯红,她的胸脯微微地起伏着,锁骨在昏暗的环境下若隐若现,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她衣门襟上的两颗纽扣全部散开,从中微微地露出她洁白的胸脯。 她的嘴唇半开着,泛着隐隐的水光,从齿缝间渗出丝丝略带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葡萄有香味,轻轻挑动着江安的鼻尖。 虽然很暗,但是江安还是发现了阮夏眼角如有若无的泪光。 “我弄疼你了?” 他不由得将他半跪在床上的姿势动了动,松开握住阮夏手腕的两只手,再次贴近她的耳边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嗯?小姑娘?跟哥说说看?”说着,他便一手抬起,去摸她略带泪光的眼角。 他的手腕被阮夏猝然抓住,即使通过手腕,江安也能感受到她的手心慢慢升腾起来的温度。 江安看着她略微泛红的眼角,而阮夏与他对视,没有挣扎,也一声不吭。 片刻之后,江安再次俯下身去,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问:“为什么不反抗?” 他们的脸距离近得几乎是挨在了一起,对江安的回答,阮夏只是又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的手腕,她抓住江安手腕的手有些发抖。 昏暗的房间中,他们就这样僵持地对视着,谁也不愿意前进一步。 即使这样,两人之间的温度还是慢慢地蒸腾了起来。 片刻之后,阮夏才突然溃败一般,手指微微一松。 江安的嘴角泛出笑意,随即,他再一次低下头,这次他的脸靠到了阮夏的脖颈间。 他能感觉到阮夏呼吸的频率明显地加快了许多。 “来不来?”江安哑道,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阮夏只是喘气,并不说话。 “逗你玩呢。”江安把身体从床上撑起来,离开阮夏,站在一旁整了整自己身上的黑色军礼服。 “我怎么舍得拿firstblood呢?你留着吧。” 阮夏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发红,微微喘气,用一种不知道夹杂了什么样情感的眼神看着江安。 “我向来尊重女性,我也不舍得夺走他人珍贵的东西,再说了,这并不能给我带来成就感。” 江安走进,把阮夏扶起来,帮她整了整凌乱的连衣裙,还帮她把胸前的扣子扣好,帮她把发丝拨到耳后,拍拍她的脸:“很好,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现在是总司令了,终于可以放心地大胆了?”阮夏整了整自己的领口,把连衣裙上的皱纹抚平。 江安没有说话。 “姑且相信你一次。”她束紧腰带,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下一次再这样调戏我,我可能就会对你采取不友好的措施了。” “按照现在的局势,有没有下次还不一定,也许我一走出你的家门,就会被远处房顶上的狙击手一枪爆头。” “谁知道呢。”阮夏扯了扯裙角:“跟我来。” “请坐。”阮夏拉开餐桌前的椅子,江安顺从地坐下。 阮夏的身影消失了一会儿,紧接着,她的身影在江安身后重新出现,她的手中端着两个巨大的陶瓷白盘。 坐在位置上的江安看到那陶瓷盘的底,差点被吓得当场跑掉。 “你……你想撑死我……报仇吗……”江安的声音颤抖着,已经做好了跑人的姿势。 “连女性的劳动成果都不尊重,还谈什么尊重女性?”阮夏端着盘子,用她锋利的深蓝色眼睛盯着江安。 江安瞬间投降:“我吃!我吃!你做多少都吃。” “噔。”盘子被放在江安面前,阮夏端着自己的一份在江安的对面坐下。 看到盘子里的东西,江安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一大盘沙拉,里面有水果,也有蔬菜,被切得细细的,也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如麦片,糖渍红豆,葡萄干等,已经被阮夏严严实实地用沙拉酱和其他的调味品拌好,看起来有一大盘,其实却没有多少,大概够一个人吃饱的样子。 接下来,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阮夏从厨房里拿出来一个罐子,里面看起来好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阮夏抽出一把刀,一刀扎在它的瓶口,气漏了出来,阮夏将它一把开封! 巧克力的香气,的确是巧克力。 紧接着,江安看到,阮夏舔舔嘴唇,将罐子里的液体巧乐力一股脑全部倒在了前面的盘子里! “啊啊啊——————”江安捂着脸小声地叫了出来。 褐色的巧克力就像一道道细细的丝线挂在罐子的口上,阮夏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完全地流干,直到一滴不剩后,她才舔了舔罐口,将它放在一旁的桌上。 紧接着,她看到了正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的江安。 好像有些失态,她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脸上不经意有些泛红:“你还不开始吗?江安同志?”她故意转移江安的注意力,并开始用力地搅拌盘子里的东西。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她试图岔开话题。 “你吃的这是啥?”江安的一句话宣告了阮夏岔开话题的失败。 一把刀子插在了阮夏稻草人的身上 “这么甜不腻人吗?” “呃!”又一刀。 “你只吃素吗?” “噗!”又一刀。 “你天天这样吃吗?” “啊!”又一刀。 “这么多糖,你不怕长胖吗?女生的小鸟胃真的能消化掉这些东西吗?为什么吃这么多你的胸还是没见发育?” “噗噗噗!!!”接连三刀,阮夏稻草人的身上已经扎满了刀。 “唔………………”阮夏在桌下抬起脚,想要踹江安的弱点,但是抬起来不久,她就放弃了 ——她踹不到。 她又举起拳头,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略带颤抖地放下了…… ——她也锤不到。 “你是客人,你是客人……”阮夏念念有词,用勺子舀了一大勺盘子里的东西送进嘴里,脸上浮现出满意的表情。 一只手伸过来,用纸巾擦了擦她嘴角的巧克力。 阮夏瞪着江安。 “对不起,我照顾妹妹习惯了。”江安双手合十。 “哼,姑且原谅你的大胆行为。” “我可否一问……” “先吃饭!!!”阮夏慢慢抬起头来…… 虽然她不是总司令了,但是她眼睛里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场可是一点也没有少,在它的逼视下,江安只得乖乖地用勺子吃盘子里的混拼沙拉。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餐具碰撞的悦耳声音和两人的呼吸咀嚼声时不时响起,闪烁的烛光在墙上跳跃着,映出两个人认真的侧脸。 恍惚间,江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在他们空旷宽敞的房间里,他和江慈面对面坐着,用筷子,而不是用勺子,来共进晚餐,阮夏和江慈不同,江慈在吃饭时,总是喜欢和江安讲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江安也大多都愿意耐心地倾听,只是如果江慈说兴奋了,一直说个不停,饭都忘了吃,江安才会提醒她,要记得吃饭。 这时,她也大多都会乖乖地不在说话,认真吃完,江安则是在旁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微笑地看着她。偶尔对上眼神,江慈也都会向他鼓鼓腮帮,示意她没吃完,江安则会伸手戳一戳,大部分里面都是空的,然后江慈就会咯咯地笑。 阮夏呢,看起来很严肃,其实她也真的是一个很严肃,很认真的人,尤其在吃饭的时候,江安看到,她的头一直埋在盘子里,都没有抬起来过,吃饭的全程也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看得出来,在她小时候,她的父母对她的家教是非常到位的,或者说是比较严格的。 江安吃饭时都是大口大口的,这是他在部队养成的习惯,而阮夏则是小口小口的,温文静的吃法 不多时,两人几乎同时完成了战斗,放下手中的勺子。 “你吃完了吗” 江安下意识地问了问。 阮夏伸手抽出一张纸巾擦嘴巴,同时点了点头。 “嗯…………好。”江安站起身来,拿起两人的餐具。 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怎么?想来?”江安瞥了一眼抓住他手腕的阮夏,她此时正瞪着他。 “我没说想来。” “那你就放开,让我去把餐具洗了,然后再收拾你。”江安想动,但是手腕却被抓的死死的。 “哼……大胆的发言,你能收拾得了我?”阮夏冷哼。 “不服试试???”江安将眼睛眯起来。 “哪有主人让客人洗碗的?”阮夏说。 “我都要收拾你了,你还和我讲客气?”江安歪着头看向她:“你不放开我就真收拾你了啊?我收回之前我说过的所有的,让你感觉良好,自以为自己安全了的话,你也给我洗白白到床上乖乖躺着去,别逼你江爷沙发上给你直接开战。” “哼……”阮夏微微笑了一下:“看来我是引狼入室了。” “谁知道呢?狼也有好狼坏狼,好狼也可以变成坏狼,如果你不让江爷给你洗碗的话,坏狼就可能要吃掉小姑娘了。” 阮夏还是没有放。 “好,很好。”江安把盘子往桌上一放—— 阮夏松手了。 “你玩我?”江安瞅着她。 “入室的大坏狼会被小姑娘反杀吗?” “你说的是哪种反杀?”江安再次眯起眼睛:“你今天是不是有点痒?” “谁知道呢?”阮夏耸耸肩:“你比埃文更涩,你自己都不知道。” “哼……你是没见过他发作的时候,如果今天来的是他,你还能坐在这儿和我对着干?早趴窝了,明天也别想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 江安凑到她的耳边:“埃文告诉我的。”(不是) 阮夏:“…………” “对了,还有。”江安端起盘子,走路走到一半,突然回过头来: “我知道你有枪,警告你,别拿有子弹的枪对着我,空枪也不行。” “不然呢?”阮夏问。 “不然?不然大坏狼就要直接端枪吃掉小姑娘了。” 阮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