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她勤俭持家》 现在时·恋爱期 第一章 初一捧着一本书坐在咖啡厅里等着一个人。 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环境悠宁，杯子里的咖啡冒着热气淡淡的热气。 助理看了看表，正好是之前约定好的时间，目光向下，轻轻提醒道，“总裁，沈先生应该已经可以回家了。” 家，助理在内心轻嗤了一下。 就那么个一无是处的人，怎么配得上他们的总裁呢？ 他目光温柔地落在初一身上，很快又恢复平静。 总裁只是一时新鲜罢了，他不需要生气，毕竟，这么久以来，陪在总裁身边最长的就是他了。 初一把书交到助理手上，没注意到助理突然变化的眼神，也不管那一杯昂贵的咖啡一口也没喝，就离开了咖啡厅。 初一原本并不打算来接自己新来的小可爱的，但是在下班的路上想了想昨天他那不甘又不得不屈服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玩，因此特意来接他下班。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去接人下班呢，有点新鲜。 …… 出了咖啡厅，助理贴心地为初一起打伞，初一一脸坦然，显然已经习惯了助理无微不至的照顾。 沈一言刚刚拍完一场戏，回到休息室里，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留下的汗水，对着前来投怀送抱的人厌恶地说了声滚。 “你......”女人是剧组里的女四，被沈一言这不留情面的厌恶气得发抖。 她虽然不是什么大牌明星，但也好过沈一言这个带资进组的十八线，要不是看上沈一言的颜值，以及沈一言背后可能的资本，怎么可能会上门投怀送抱？！ 身为剧组里的花瓶女四，演技不行，但颜值真的在线，她还没有从来遇见过这样的拒绝，这在她看来简直是羞辱。 “我会要你好看！” 她也不是没有后台的人，这个新人他怎么敢？！ 沈一言确实敢，他冷冷嗤了一声，“滚吧。” 原本他面容稚嫩，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多少世事，这样的人在女四看来最好受骗，而且在剧组里，沈一言虽然不是什么开朗话多的，但也表现得礼貌有度，没想到她上门邀请居然会得到这样的待遇。 女四羞愤离开，沈一言见人走了，又在休息室里检查了一圈，怕再有什么人偷偷进来，确认没有人后，他去浴室里洗了澡。 水雾迷离，沈一言脸上冷漠的表情渐渐又变得单纯软萌。 他慢慢穿上准备好的衣服，骨指分明的手指一颗颗把衬衣的扣子扣上，最后，他擦干净玻璃上的水雾，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腼腆羞涩的笑容。 这个笑容维持了许久，最后，他微微一笑，似乎是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 初一嫌天气有点热，在助理的建议下坐到了车子里面，又因为工作还没有处理完，助理贴心地建议由他负责来看沈一言的身影，初一先处理工作，以便回家能够好好休息。 初一觉得助理真的很贴心，她的确不喜欢把工作带回家处理，以往也是在回家的路上处理剩下的工作的，而现在既然助理提出了这么好的建议，她当然是高兴地同意了。 她兢兢业业地敲着键盘处理邮件，看了一眼怕看漏沈一言而主动出门的助理，觉得自己这个助理真的是太贴心了，难怪她能用了这么久。 这可是跟了她最久的助理了，不愧是她最喜欢的助理，连这么点小事也要亲力亲为。 初一叹一口气，继续处理邮件起来。 身为总裁，带领公司走上人生巅峰才是她最大的愿望。 她可不是什么恋爱脑的总裁，为了谈恋爱不要事业。 像那些动不动就办公室恋爱的总裁，是不可能当好一个总裁的! 初一骄傲地挺起虽然平但是也充满了骄傲的胸脯。 今天也是努力奋斗的一天！ 今天也依然是一个合格的总裁！ 助理看着人来人往的横店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刚刚拐角的沈一言。 他将此称之为男人的第六感，不动声色地走近了几步。 “沈先生，总裁在外面等您。” 沈一言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谢谢。”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露出一个微笑，互相在内心呕了一下。 这个死变态，装得也太夸张了吧，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助理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给沈一言打了伞，礼貌疏离道，“沈先生，请吧。” “谢谢。”沈一言颔首，不客气地走在前面。 “总裁，沈先生来了。” 沈一言默默垂下目光，周身的气质一瞬间软下来，不像昨天的刺人，也不像面对助理时充满了拒绝意味的气质。 车里有专门的司机，助理给初一泡了杯红茶。 初一很喜欢红茶，特别是在处理完工作以后，来一杯红茶，整个人都能放松下来。 她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看着助理问沈一言，“沈先生需要吗？” 助理的表情无可挑剔，但还是让顾初一感觉助理的语气好像有点不对劲。 好像……少了点贴心 不过这也正常，比较季云之是她的助理又不是沈一言的助理。 实际上，助理的语气何止是少了点贴心，还暗带威胁。 季云之知道正常听不出自己话里其它的感情，趁着初一没有注意到这边，冲着沈一言轻蔑一笑。 沈一言也笑了，腼腆中带着点局促的笑容，“我可以要一杯吗？有点渴了，早上都没有喝水。” 他无视季云之，把目光落在初一身上，再轻轻问了一遍，“可以吗？” 初一刚刚想要开口说可以，转念一想，解渴拿红茶是不是浪费了。 当然是…… “给他拿一瓶矿泉水吧。” 沈一言目光一暗，季云之强忍嘲笑。 沈一言其实并不渴，那么说只是想要让季云之生气罢了，没想到最后生气的变成自己。 他郁闷极了，也没让季云之去替他拿水，而是自己从冰箱里拿了水，抱着矿泉水一个劲地喝。 他越喝越委屈，没忍住眼神老往初一瞟去。 顾初一悟了，这可能是还想要一瓶但是不好意思吧。 “云之，再给沈一言一瓶矿泉水吧。” 沈一言一时语塞，没想到顾初一和从前一样太过耿直。 他接过季云之递过来的水，默默地继续喝了起来。 初一看着抱着矿泉水瓶喝水的沈一言，默默松了一口气。 喝得这么多，还好没让他喝红茶，要不然这么点红茶，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今天也是机智又勤俭的总裁呢！ 想想小说里那些动不动就给女主一个亿的零花钱的总裁，真是太不懂得合理消费了，这样的总裁到底是怎么成为x市首富的呢？ 太不科学了！ 只有她这样懂得开源节流的总裁才配成为x市首富！ 季云之开始和顾初一聊起工作上的事，这些事沈一言不懂，也无法插手，只能郁闷地坐在一边。 顾初一也有点郁闷，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工作的，一点也不想在下班后聊工作的事情，但是季助理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助理，偶尔一次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沈一言觉得无法接受，他一开始还安安静静，以为季云之是真的有正事，结果季云之在顾初一转头的时候又冲他一笑。 沈一言：……这个绿茶男！ 季云之也不想这样，但是他，觉得沈一言有一点眼熟，这种熟悉感带给了他以往没有的安全感，而且，虽然沈一言心机深、性格差还两面派，但是他会装啊！ 沈一言对着季云之微笑了一笑，季云之皮笑肉不笑地无声呵呵了两下。 初一不知道两人表面和谐下的暗潮汹涌，还觉得季云之性格贼好，特别尽职，沈一言也很乖巧，又很懂礼貌，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昨天乱发脾气的样子。 顾初一不是喜欢揪着一点小事不放的人，既然沈一言没有再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她也就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回到别墅，昨天被沈一言摔碎的瓷器已经被保姆清理干净，又换上了新的瓷器。 助理季云之半路有事，并没有跟到别墅门口。 实际上，最近一个月季云之经常半路有事，但顾初一神经大条没有发现。 以往那些人，初一从来不会往别墅带，但是却让沈一言直接住了进去，季云之觉得自己无法忍受自己看见初一带着沈一言进去的画面。 他没忍住又去了酒吧。 沈一言的房间被安排在初一旁边。 “剧组里的事怎么样？”初一问，虽然是关心的话，脸上的表情却不见多少关心。 沈一言是一个月前再次遇见她的，从那时候以来，他就没见过初一的脸上有太大的情感波动，即便他昨天摔了一地的瓷器，她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让阿姨等会打扫一下。 他自然不会以为那不耐烦是针对阿姨的，她肯定是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但是那样的事，他怎么忍？ 虽然是这样想，但是沈一言还是在午餐的时候表示了歉意。 “昨天的事，对不起。”他说，“我一时太生气了。” 初一挑挑眉，见他一脸诚恳地认错，便大方道，“没事。” 其实沈一言昨天已经服软了，只是还好不情不愿的样子，没想到今天居然就这么听话地说对不起，让初一有点意外。 沈一言的长相很可爱，虽然已经大学毕业，但因为有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还像个稚气未退的高中生，让人觉得原谅他是一件很轻易的事。 沈一言这才像是放松了一点，说起自己剧组里的事。 “剧组里很好玩，大家都很有趣，还有一个人还在中午的时候找我聊天。”他停顿了一下，“没有人欺负我。” 初一自然听不懂这个“中午的时候找我聊天”是个什么鬼，只觉得沈一言听上去过得还不错，“呆的开心就好。”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二章 沈一言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无奈。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那件事以后，太多太多的人变得面目全非，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沈一言是电影学校毕业，空有美貌，毫无才华，这是初一得到的资料。 因而沈一言在初中时凭借一首《暗恋》霸占酷猫音乐榜首一年后，就仿佛江郎才尽，再也写不出音乐，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在高考毕业后去读了演员专业。 但是，只要有钱，没什么是不可以的，毕竟空有美貌，演技却极差的娱乐圈红人不是一个两个，多一个沈一言也没有什么。 “我会给你安排公司最好的经纪人，你想做什么和他说就好了。”初一淡淡道。 沈一言抿了抿嘴，“好。” 沈一言笑起来，脸上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微微抿嘴的时候，酒窝会若隐若现。 他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笑了笑，心想，那些事情，还真的就像是别人说的那样，有心者心有所累，无心者无所谓。 他还念念不忘无法释怀，她却左拥右抱早已忘记。 曾经的沈一言很喜欢故人相逢这四个字，因为顾初一，后来的沈一言不喜欢古人重逢这四个字，因为顾初一没有想起他。 沈一言知道小时候的顾初一喜欢吃糖，因此在两人分别后，他特意去糖果店学了怎么做糖，但是很可惜，长大后的顾初一，貌似不怎么再喜欢吃糖了。 “初一，吃糖吗？”沈一言说着，把糖纸剥开，递到顾初一面前，他微微笑着，眼里含着月亮。 初一别过头，看着面前的糖果，迟疑了一下，吃下了糖。 入口，酸酸甜甜，味道出奇的不错。 “这是我自己做的，好吃吗？”沈一言期待。 初一点了点头，她并不是吝啬夸奖的人，“很好吃。” “不过下次别吃这么多糖了，对牙不好。” 初一含看着桌上的一堆糖纸说，顺手揉了揉沈一言的头发。 沈一言的牙天生就比较敏感脆弱，如果吃太多糖就容易牙疼。 沈一言抿嘴笑了笑，“好。” 算是答应了。 “再一颗吗？” “不了。” 沈一言失落地低头。 果然，不喜欢了吗，连吃个糖都这么勉强。 初一微微颔首，“等会去外面吃饭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要我去换身衣服吗？”沈一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如果出去吃的话，我的衣服是不是太随便了。” 初一摇摇头，“不用，只有我们两个人，随便一点没关系的。” 她本来也只是想换个口味才决定出去吃的，如果还有换衣服那么麻烦，倒不如在家里吃算了。 初一摇头的样子怪可爱的，一点也不像是那个冷漠的公司总裁了，这个普通的动作让她看起来带了几分普通女孩的味道。 沈一言凑过去，初一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有动作，沈一言再想靠近点，初一却微微偏头躲开了。 见此，沈一言有点失落，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垂下了头。 是他还不够好吗？她从来不碰他。 他想到那些照片，目光一黯。 初一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沈一言目光落在初一的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季…… “你好，是手机主人的朋友吗？这位先生在酒吧里喝醉了。” “我看您是他的置顶联系人便给您打了电话，请问您方便现在过来一下吗？这里是魅色酒吧。” 顾初一看着手机号码。 是季助理的，季助理不像是会在酒吧里喝得不能自理的人啊。 她凝视着这个电话号码，刚想打电话叫其他助理去接，转念想到刚刚的“置顶联系人”。 季助理把我放在第一个，看来真的是对公司非常尽职，这样的好员工不多见，她身为公司的老板，在知道季助理可能是发生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后，应该去慰问一下他，至少把他带回来。 如果她这么做，显然是有利于塑造她关心公司员工的好老板形象，等回去再宣传一下，能够极大地增加员工对公司的归属感以及幸福感，简直是一本万利。 只是如果这么做，那就不能出去吃饭了，毕竟两个地方方向相反，而且距离很远，如果要去，那肯定是要赶着的，如果要赶，那还不如不去。 于是初一对着沈一言说，“我等会有事要出去一下，我们晚饭就点外卖吧，下次再出去吃，那家的保鲜做得很好，吃外卖也是一样的。” 沈一言：“……好。” 一定又是季云之那个绿茶男！ 初一于是出了门，把沈一言一个人丢在了别墅里。 魅色酒吧。 季云之对着打电话的酒保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小哥拍了牌季云之的肩膀，“兄弟，加油啊。” 他总是脸上带笑，是看着就让人开心的笑。 “当初，我和我女朋友，也是在这里因为一个人修成正果的呢。” 小哥说完，就走了。 季云之觉得头有点晕，扶了扶额头。 他的确喝醉了，但是还没有到一个人不能回去的地步。 从今天中午喝到晚上，即便没有一个劲地喝，也还是喝了不少。 他想起这些年的事，可能是因为喝了不少酒，他觉得委屈坏了。 初一很少来酒吧，因为她不喜欢酒吧的环境，但是魅色作为本城最大的酒吧，她还是来过几次的。 一进门，季云之就在吧台前，没等初一走近，他就发现了初一，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看着她。 顾初一皱了皱眉。 这样看着她。 难道是觉得最近工作太多了？ “付叔，把他扶起来。”顾初一冷声说，“把帐也给他结了。” 她虽然是个总裁，但从不压榨员工的时间，就算是偶尔加班，也有三倍的加班工资，怎么就这么委屈了！ 她也觉得自己委屈坏了。 她明明是一个如此优秀又亲民的总裁！ 付郝扶着季云之站起来，对上季云之的眼神，瞬间知道这个人还有自己的意识。 他忍不住低咳了一下。 “怎么了？”初一问。 “小姐，没事。只是刚刚喉咙有点痒。” “最近天气变化多，多喝热水。” 对于差不多是照顾自己长大的付叔，初一还是很关心他的身体健康的。 付叔被这话里带的关心惊到了，对上顾初一的眼神。 初一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关切的微笑，接着说，“我们走吧。” 初一没再看两人，走在前面。 后面的季云之没想到顾初一还能带着其他人来酒吧，是他失算了。 顾初一和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后，季云之压低了声音，“真是麻烦付叔了，我也没想到.....” 他说着，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付郝都懂，他安慰地拍了拍季云之的肩膀，说，“小伙子，你还年轻，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优秀的姑娘多得是，也不必非要缺根筋的那个。” 虽然付郝也觉得自家小姐哪都好，但是就客观来讲，其实小姐真的很不适合谈恋爱。 不过这也不能怪小姐，毕竟说来难受，小姐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集团管理者，而关于感情的教育，完全没有。 夫人只会说，等小姐长大后她就自己会懂了。 但是很可惜，小姐似乎在错懂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只是小姐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不开心，不开心的是别人，人都是偏心的，这种事情既然受伤的既然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姐，那么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见多了季助理的坚持不懈，他还是想要劝一劝。 他毕竟是个有良心且善良的人。 “感情这种事，还是要自己开心才是最好的。”他语重心长地说。 季云之笑了下，“我很开心。” 付郝无语凝噎，看着季云之因喝了酒，带了微微红晕的侧脸。 罢了，旁人的劝，陷入局里的总是听不进去的，摔疼了，就自己醒了。 顾初一让付叔给喂了醒酒药。 季云之想让初一喂，求助地看着付郝。 付郝摇头，何必呢，注定没有结果的事，何必要用温柔去浪费别人更多的时间。 虽然，他家小姐一点也不温柔，不过，爱情滤镜一百八，再粗暴他都能给温柔死。 付郝不容拒绝地把药灌进了季云之的嘴里。 季云之默了，喝了药以后安安分分，不再说话。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放你一天假。” 初一说，见季云之只是看着她没有反应，她挑了挑眉，“怎么了？” 难道是觉得少？ “没有。”季云之说，因为喝了不少酒，声音不像之前的清脆，带了点沙哑，“我可以的，不需要额外的假期。” 初一凝视着他，看着他的眼神，心下了然。 好一招以退为进，表面上不想要假期，其实是想要更多假期。 呵。 如果是其他员工，她一定一天都不给放，但是季助理跟着自己这么久了，又一直这么兢兢业业。 “我再多放你两天吧，刚好又是周末了，你可以休息五天。” 顾初一顿了顿，“如果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公司请假。” 公司也有公司的规章制度，她也不能随意给员工放假，不然不利于公司的管理。 付郝站在初一的后面，见季云之愣了的眼神，冲他同情地笑了一下。 别废劲了，你们在爱情方面有马拉松那么厚的壁。 “早点休息吧。” 初一最后留下一句。 回到家里，外卖刚好送上门。 初一还能吃上顿热乎的饭。 沈一言却吃得没滋没味的，忍不住对着顾初一刚刚出去的事情想七想八。 她一定是又去见季云之了。 她是不是有点喜欢季云之。 季云之是不是比我重要。 因为想得太多，沈一言没有吃几口饭。 顾初一喂饱自己，也就在一边看起经济书籍，没有去注意沈一言吃了多少。 沈一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顾初一你没有心！ 顾初一的确没有心，还答应了下个星期去见顾母闺蜜的儿子。 “初一，下个星期你陆姨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了，听说拿了个什么设计大奖，我和你陆姨安排你们下周三见见。” “你们可以熟悉一下，地点到时候我发你，记得去。” 顾初一看着书，漫不经心，“好。” “别迟到了。”顾母叮嘱道，显然是对自己闺蜜的儿子很重视。 现在时·恋爱期 第三章 顾母如今人在国外，和陆姨一起去了澳大利亚旅游，因为沉迷风景和袋鼠，原定一个星期的旅游时间变成了无限期延长。 顾初一已经不记得，当初顾母离开时那句“我下个星期就回来”了。 沈一言坐到初一旁边，靠着她。 顾初一没推开他，任由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顾初一翻着书慢慢看，沈一言看不了这些书，觉得有点困，靠着顾初一慢慢睡着了。 两个小时后。 顾初一，“醒醒，我要上楼了。” 可恶，肩膀好酸。 然而顾初一面上还是一派淡定，云淡风轻道，“还是早点上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沈一言愣愣的，没想到自己居然靠着顾初一睡着了，刚想给初一揉揉肩膀，初一就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走了上去。 回到房间，顾初一的表情就立马变了。 酸死了我，这胳膊不想要了。 这是谁家的胳膊呀。 反正不是我的胳膊。 顾初一：一点也不难受jpg. 第二天，季助理还是兢兢业业地来上班了。 初一感到有点诧异，怀疑他是喝多了酒忘记自己给他放假了。 但是身为总裁，肯定是不能这么直接问的，要给员工留点面子的。 既然这样，不如就，不问了吧。 顾初一刚刚想直接略过这件事，就发现了更好的处理方法。 彼时，初一正站在秘书部门口，秘书室里的秘书们都已经差不多来齐了，她想了想，好心提醒道，“云之，我看你最近累坏了，给你放了三天假，你这几天都不用来的。” 秘书部的姐姐们对着季云之投去羡慕的目光。 初一见此低咳了一声，避开她们羡慕的目光，“大家要是有事也可以请假的，不超过两个星期都是带薪放假的。” 说完，初一又骄傲了。 她的公司，就是这么地人性化！ 骄傲！ 秘书们配合地鼓起掌。 初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立马拉平。 不可以笑，总裁，要严肃，要成熟。 那边，有人发现季云之的脸色苍白，“季特助，你还是多喝点热水吧。” 同是秘书部的老人看着季云之苍白的脸色道，“胃不好，还是少喝点酒吧。” 说话的人是初一的上一任特助，因为身体原因做回了普通秘书。 “我知道的，只是昨天一时没有注意就喝多了。”季云之礼貌道，对此并不想多谈。 他并没有说谎，他的确喝多了，只是他不容易醉而已。 泰安见季云之这一副似曾相识的态度，明白了他是怎么回事，作为看着季云之在这里摸爬滚打的老人家，他对着这个后辈还是很怜爱的。 他拉着季云之走到一边，看了看季云之客气和微微诧异的微笑，他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啊，想要多在她身边呆久一点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这样糟蹋身体。” 季云之一怔，他以为自己在公司里掩饰得很好。 他低低说了声我知道了，半晌，又补了句谢谢。 泰安看着季云之，心下感慨。 当初刚刚进公司的季云之，才是大四的实习生，面容稚气未退，眼眸清澈，但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他眼里的野心。 没想到才过了几年，就被单相思变成了这副模样。 哎。 情字真是太害人，特别是对于不理智的人。 季助理年纪轻轻，怎么就得了恋爱脑呢？ 泰安砸吧砸吧了嘴，愈发觉得这个小年轻可怜了。 他摇头叹气，背手离去。 还是做个成熟的人好呀！ 他走到一半，又忽觉不对，季助理原本也是野心勃勃想夺位，虽然他觉得季助理在痴心妄想，但至少证明，季助理不是一开始就是个恋爱脑的。 而且，太快了。 季助理从一个正常人变成恋爱太快了，快得让人觉得是阴谋。 如果不是季助理这些年因为恋爱闹而受的罪太多，又确确实实因此放弃了更好的发展道路，泰安都觉得，他是想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即诱惑总裁谈恋爱，使总裁因美色误事，然后暗中操作，夺了总裁的位置，再报这些年因为假装暗恋而受的委屈。 但是，季助理，他的确是个恋爱脑。 哎。 瞧瞧这季助理，长得人模狗样的，干的却不是人事，还是他这样虽然外貌普通却成熟的人靠谱啊！ 如果不是恋爱脑，怎么会放弃自己的未来跟在总裁这个永远不会懂得爱情的人的身边啊。 有些人，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懂得的。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身边一个个的人来来往往，心是痛到无法呼吸还是痛到麻木呢？ 季云之看着远处的天空，一只大雁似乎落了单，在天空中迷茫地四处滑翔，发出孤独的鸣叫，他默默看了会，苍白一笑，充满攻击性的脸庞似乎也因为这一笑柔和了不少。 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大雁上，话轻得只有自己可以听到。 “我不是喜欢她，我只是受不了她是别人的。” “我都明白，我不适合她，她也不可能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可是，我放不下。” “我舍不得她难过，也舍不得自己看不见她。” “我们不合适，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季云之闭上眼睛，一滴清泪顺着脸庞滑下。 泰安为之一怔。 季云之恢复了情绪，收拾好自己的表情。 沈一言看着自己休息室里的一片狼藉，明显是有人来乱翻了一顿。 他微微垂下眸子，站在门口。 助理小心翼翼的往休息室里看了一眼，立马气愤道，“怎么回事？！谁这么大的胆子？是遭贼了吗？” 遭贼自然是不可能的，剧组的安保一向做得很好，而且装了不少监控。 助理说完也意识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不是遭贼。 他更加小心翼翼地觑了沈一言一眼，小声道，“我们去找导演要监控吧。” 虽然他觉得要监控也没用，毕竟，这人胆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剧组这样干，说明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或者说准备好了替死鬼。 “不用了。”沈一言说，抬起头来，表情看似还是没有变化。 他大概知道是谁弄的，毕竟这样低级的手段，实在是不多，至少，在他得罪的人里面，他是想不到还会有其他人的。 助理检查了一下休息室里的化妆品，打开，全都被倒了，还装了不少其他的不明液体。 他回头，见沈一言也看着这一片狼藉。 沈一言的情绪还算稳定，或者说，从开始起就没有什么变化。 “先用备用的吧，其他的你不用管。” 沈一言是有备用化妆品的，本来也是有备无患，而且沈一言的经纪人也喜欢未雨绸缪。 助理给沈一言画好了妆。 “沈老师，你的戏份可以开拍了，麻烦先出来等等。” 负责通知演员的人敲了敲门。 助理立即跑去开门，那人一见休息室里的惨状，立即愣了一下，“这......” 她对于剧组里演员的勾心斗角还是很明白的，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低级的手段，毕竟，大家不是都喜欢挡镜头，压戏，剪衣服，抢休息室喝化妆间这样的事嘛。 毕竟这样，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有名正言顺的借口，还能倒打一把。 “沈老师先去拍戏吧，您的休息室我等会会安排人来打扫的。” 沈一言走了出去，“不用，留着吧。” 这话说得格外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 但季如烟哪敢这么想啊，她只觉得要完了。 在沈一言出任男二的那一刻，她就立即意识到这个新人后台很大。 毕竟，他们的剧组虽然不是什么顶尖配置，但是几个主演，除了沈一言，也都是拿过不少奖的老人了，只有沈一言，啥都没有，只有一张脸。 当然，沈一言的演技的确还可以，至少在剧组里的这些天，进步特别大，但是男二这个位份，不是靠着这些就可以拿到的。 除了投资商，而且不是一般的投资商。 她想到投资名单上最大的投资人，默默地羡慕了一秒。 要是小姐姐不介意，她觉得她也可以。 半晌，她又猛地摇头，不行，她怎么能这么想，性取向不可轻易违背！ 她看着沈一言高贵冷艳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看着沈一言高贵冷艳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个电视剧老爸可重视了，希望不用闹出什么大事来。 导演看着沈一言出来了，对着他笑了笑。 他对沈一言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一开始闹得有点不愉快，还是在资方爸爸的诱惑下才低下了头，但是现在，他觉得可。 沈一言太有天赋了，哪里是资方爸爸说的什么“没有天分，随便教教”呢。 要是这叫没有天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有天分的人了！ 沈一言回以一笑，淡淡道，“导演。” 季风平并不介意沈一言有点疏离的态度，反而觉得他这是真性情。 此时他看沈一言顺眼，自然觉得他哪里都好，也没察觉道沈一言此时的心情似乎有点不好。 既然沈一言来了，导演就准备开始拍沈一言的戏份了。 沈一言应了声好。 这一场戏是沈一言和女二的对手戏。 就在一切都准备就绪的适合，女二接了个电话，急急忙忙地跑走了，难见的失态，看来是出了不小的状况，女二的助理急急忙忙来找导演请假，季风平拧了拧眉，显然不高兴起来，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毕竟女二平时还是很敬业的，偶尔一次可以面前原谅。 助理给沈一言泡了杯姜茶。 季风平看着沈一言喝姜茶的样子，内心奇怪已久。 现在的明星，都很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怎么会做这样一个看上去就“身体不太好”“老年人养生”的事呢。 更何况身为一个新踏入娱乐圈的偶像，最重要的就是塑造一个阳光积极健康的少年形象啊。 “一言，你喜欢喝姜茶？”他含蓄地说，“这爱好挺像我爸爸的。” 他喜欢沈一言，自然不希望他到时候因为这个独特的爱好被有心人攻击了，更何况，在他的剧组里天天喝姜茶，对剧组的影响也不好呀。 大家会以为他多虐待这些演员呢。 哪知道他们可比他舒服多了呀，但是粉丝可不信这些呢。 所以他必定是要保护好自己的。 沈一言一喝东西的时候就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为了自家艺人不被认为是不懂礼貌，助理立马回答说，“沈哥的身体比较弱，前段日子刚生病了，最近要好好调理一下。” 导演第一次见这么“实诚”的艺人有点茫然。 是他与世隔绝太久，以至于都不知道现在的艺人为了调理身体都不在意形象了吗？ 现在时·恋爱期 第四章 导演带着迷惑拍完了沈一言今天的戏份。 迷惑之余，又有着淡淡的欣慰。 他的发挥一如既往地好，如果娱乐圈的人都能有沈一言这天赋，何愁影视寒冬呢？ 或者不需要全部，即便只有那么五指之数，影坛也能迎来有史以来最灿烂的时代。 但可惜，终究只有一个沈一言。 助理是跟着沈一言一起上下班的，沈一言下班了，他也就下班了，因此沈一言其实一直是独自一个人回家的。 顾初一每天会派司机来接沈一言回去。 剧组外是一片翠绿的森林，沈一言在一片绿色当中寻找初一的身影。 今天没来。 他抿抿嘴，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刘海遮住漂亮的眼睛。 车子是银色的，很好辨认，车窗也是开着的，其实很好看见车里除了司机并没有其他的人。 但是...... 因着失落，他的步子走的都有点慢。 司机等沈一言坐好，就发动车子，半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把车子的引擎关了。 “沈先生，小姐让您晚上一个人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您说个地方，我载您去吧。” 司机的声音带有中年人的特有的成熟，其实是很让人产生安全感的。 但沈一言却低下了头。 初一是从不在晚饭的时间处理工作的，即便和客户约谈，也只约在中午。 他心里突然有点慌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是有点不详的预感。 他的手不知不觉地抓着衬衣上最上面的一颗的一颗扣子。 他其实不该问的，但是，“初一，她是有什么急事吗？” 司机刚好知道一点，依着沈一言和初一的关系，他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小姐似乎是去见陆家少爷了，陆家少爷是夫人闺蜜的儿子，大概是想他们认识认识吧。” 司机单纯地以为这认识认识是生意人之间友好的交个朋友，身为直男一族，也听不懂佣人在说起这件事时隐隐对沈一言的担心。 但沈一言可不会想那么简单。 她没有和我说过这回事。 沈一言想。 他闭上眼睛，重重靠在后背椅上。 司机还以为沈一言是演戏累了，“沈先生，您有想去什么地方吃饭吗？” 他贴心地加了句，“还是想直接回去别墅？” 如果想他帮忙去打包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直接回去吧，我自己随便煮点。” 这话听起来怪可怜的，司机也是见过沈一言为初一准备一桌子丰盛的菜的。 自己吃，就是随便吃点。 两个人吃，就是吃一桌子满满的菜。 司机疑惑起来，难道，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爱情吗？ 他发动车子,觉得自己老了。 沈一言打开手机，看着初一的微信头像。 是初一曾经养过的猫。 长得很可爱，只可惜已经老死很久了。 他的手停在键盘上，打一个字母，又删回掉。 反反复复。 最后，他发：初一，你在哪啊（可怜) 顾初一和对面的陆世握了下手，表情严肃，仿佛是来谈公事。 陆世本也不想来和初一见面，没想到初一看上去比他还不喜欢这样的相亲方式。 他觉得有点好玩，见初一不打算开口，他变自己说了起来。 “初小姐，让我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五章 这话带着海归的骄傲。 许是这话像极了给员工面试时，那些初入职场的自大新人说的话，初一眼前竟然有了画面，开始评判起陆世这一次自我介绍的表现。 总体还行，傲气太多，实力不错，待观察。 因着最近设计部副总监辞职而头疼的初一，想到面前的人是拿了国际大奖回归的海归人士，突然灵光一闪，她看陆世的自我介绍看得更认真的。 眼神变得很有压迫感。 陆世不自在的目光漂移了一下。 初小姐，气场好强大。 他的自我介绍语速慢慢降了下来，像是突然失去了底气。 初一对此没有反应，她喝了口咖啡，目光落在陆世的表上。 陆世的介绍其实也算是幽默风趣，虽然自身的简历让他难免有自己的傲气，不过也是正常，对于初一来说。 啊，她是个肤浅的总裁，简历是很重要的，对于有实力的人，她很可以包容对方无伤大雅的小傲气。 ..... 陆世在初一的目光下感到有点不自在。 说实话，初一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是公司里的老板。 那目光，像是在评价这个人能不能被录取，值不值得被录取。 “初小姐......”他欲言又止。 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 他虽然也是富裕家庭出生，家里也开了个不小的公司，但是，公司的事都是哥哥继承，他只是拿拿分红，顺带去其它公司实实习。 这感觉，实在是太似曾相识了。 即便现在不是在严肃的面试间里。 顾初一收回自己的目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 陆世憋红了脸，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搞得彻底不能继续了。 他喝了口咖啡，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落在咖啡上，一种疲惫感突然从心里冒了出来。 像是在应付完一丝不苟的上司。 初一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看见沈一言发来的那一条可怜兮兮的短信。 比起一副自傲的陆世，当然是可可爱爱的沈一言更让人喜欢了。 陆世看见初一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嘴角还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什么情况？ 男人的第三感让他觉得有点不详的预感。 “初小姐是在......”他犹豫着问。 虽然初一操作让他猝不及防，但是他对初一还是很有好感的，觉得初一这样对他也是因为初一还不喜欢他。 爱情的培养是需要信任的，比如他现在怀疑初一，他应该直接地问出来，而不是在心里偷偷怀疑。 他很欣赏初一这样的独立女性，所以愿意为两个人关系进展付出一点努力。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喜欢的女性，但是很少有初一这样让他喜欢的，仅仅是刚刚聊了几句话，就让他产生了好感。 而且两个人家世相当，相必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金钱观念的冲突。 初一给沈一言回了个“在交朋友”，听见陆世的这句话，迟疑了一下说，“算是我男朋友？” 这句话还带着问号。 现在时·恋爱期 第六章 陆世对上初一迷茫的眼神，觉得嘴角再也扯不出一丝微笑。 他看着初一的面孔，上面没有一丝羞愧，仿佛做这件事是无比正常的事。 震惊了。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陆世家庭和睦，母亲父亲都很爱对方，没有那些豪门里面乱七八糟的事，因此，对于母亲好友的女儿，他主观认为对方也应当是一个对感情很专一的人。 如果不是这种想法，其实他根本不会来相亲的。 当然，母亲并没有直言是相亲。 可是，这不是双方的默契吗？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这么以为？ 他看着自然无比地低着头回短信的顾初一，头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理解能力产生了怀疑。 初一当然没打算来相亲，小可爱不香吗，为什么要找其它臭男人。 她给沈一言回了几句话，感觉他有点不开心，于是顺便安慰了他一下。 “初小姐，是已经有男朋友了？”陆世艰难地笑了一下。 初一点头，“我一直有的。” “那为什么来这里？” 陆世觉得自己的三观掉了，看初一简直像是在看一个渣女。 “我看你简历不错，想邀请你担任我们公司的设计副总监。” 初一谈到工作就很严肃，放下手机，一本正经道，“我们公司待遇很好的，双休，五险一金，八小时工作制，第一年年薪八十万，如果你有意的话，在公司工作满一年还有分红可以拿。” 原来不是渣女。 这待遇是很合理的，合理到陆世觉得，她是有准备而来的，就是为了把自己拉进公司。 交朋友什么的，只是一个幌子。 陆世刚刚回国，的确还没有工作。 而初一开出的条件也的确不错，加上初良的信誉好，企业形象也很不错，而且正处于蒸蒸日上的状态，这份工作对于陆世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如果初良以后能进入全国百强，那么，这就是一个稳赚不亏的买卖。 陆世沉默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的脑子，“让我考虑一下。” 想了想，他补充说，“三天之内会给你答复的。” 好尴尬，相亲变面试。 给他一点时间缓解尴尬。 初一当然欣然允许，毕竟陆世的设计水平的确足够资格担任设计副总监，而因为前段时间，初良的设计副总监突然辞职，设计总监最近已经忙得掉了好几把头发，苦苦哀求初一尽快寻找新的人手。 但初良的设计部刚刚成立，除了总监，都是刚刚进入公司的新人，要立马找人补上，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初一开着车，回想陆世简历上的一串大奖。 妈妈真是送了一场及时雨呢。 沈一言食不知味地解决了晚餐。 他没开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 佣人走过来给他端了一盘水果，“沈先生，吃点水果吧，小姐应该很快回来了。” 青瓷的水果盘煞是好看。 沈一言拿起牙签插了一块苹果，笑了笑，“谢谢。” 他低头，咬了半块苹果。 电视里的人欢声笑语。 目光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 和初一在一起的第一天，他就撒娇和初一拍了张合照。 顾初一开着车，因为在咖啡厅里的点心没有吃饱，她去了甜品店吃了点夜宵，顺便买了两份慕斯蛋糕当作等会的零食。 勤俭持家的霸总，也是需要吃饱饭的，这样才能更好地工作！ 现在时·恋爱期 第七章 夜色已深。 沈一言抱着抱枕，走到楼上的阳台看星星，隐隐约约看见远处的车灯。 他只停顿了一秒，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天上的星星。 初一打开门，有点诧异。 这会别墅里居然什么人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有点吓人。 她打开大厅的灯，目光在路过沙发时微微一怔。 以往沈一言都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现在连他的抱枕都不见了。 突然这样空旷，她还有点不习惯起来。 等上了楼，她才发现沈一言一个人坐在阳台上。 “一言？” 沈一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然后别过头，抱紧了手中的抱枕。 顾初一有点迷茫，不知道他这是咋了。 顾初一身为总裁，从小的教育就是不可耽于这些情情爱爱的。 但是此时，沈一言的身影小小，坐在那里，显得十分可怜。 她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即走过去，蹲在沈一言旁边，也不说话。 一颗流星划过天空。 “有人欺负你了？” 顾初一问。 沈一言扭头看她，撞进她眼睛里。 她的眼睛里此时盛满了星星，柔和了她身上总是锋利的气势。 这本就是让他满心欢喜与忐忑的人，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此时此刻，是再好不过了，若是能一直这样，那就是他的余生欢喜了。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初一于他而言，是天上的星星，触手不可及。 他跨越光年，才有一场相遇。 而这，已经是他前半生最大的幸运。 可是人总是贪心的，就像沈一言贪心顾初一，总想要拥有更多。 他心一软，突然不想再生气了，像刺猬收敛浑身的刺。 手里的小熊抱枕被体温捂热，沈一言低头看着抱枕。 “没有人欺负我。” 除了你，谁还能欺负我。 沈一言在心里想。 顾初一看着沈一言，那样委屈巴巴的表情，可怜兮兮的话语，怎么可能没有人欺负他。 她是个俗气的总裁，见不得美人受委屈。 但是沈一言不想说，那便罢了。 毕竟冲冠一怒为红颜是很花钱的。 顾初一这么想着，又有点愧疚，她摸摸沈一言的头发，“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就和我说。或者报备给我的助理也可以。” 沈一言乖巧地笑了笑，不知道初一刚刚的念头，软软应道，“好。” ...... 虽然沈一言说自己没受委屈，但沈一言的助理，犹豫了许久，还是给初一打了电话。 他是知道初一的电话号码的，管家在安排他去沈一言身边的时候，就把初一的电话号码给了他。 身为初一名下公司的员工，他是知道自家的老板素有冷酷无情的称呼，虽然对待员工和蔼可亲，但是对那些男人，就是如冬风般的凛冽。 助理只是一个小员工，被派去跟着沈一言，还是因为他大学时修了两个学位，其中一个是营养学。 所以沈一言在剧组的时候，三餐也是他搭配的。 他看着被自己置顶的电话号码，想到在公司里不经意看见的总裁。 那一身高贵冷艳的气质。 实在没办法把她和谈恋爱联系起来。 而沈哥，在他看来，也不是能和大佬撒娇的小可爱。 他实在没办法想象他们到底是怎么谈恋爱。 现在时·恋爱期 第八章 而沈哥，在他看来，也不是能和大佬撒娇的小可爱。 以往而言，总裁的小可爱，那是真的小可爱。 但是沈哥，他实在没办法把他和小可爱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他也实在没办法想象他们到底是怎么谈恋爱的。 但是，最近看来，沈哥一直被欺负也不行啊。 虽然沈哥说他会解决，但是在助理看来，那只不过是沈一言的逞强之语罢了。 毕竟，在那样厉害的女朋友面前，想要让自己看上去强大一点，他是很能理解的。 助理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久久仰望的电话号码。 初一正在办公室里处理工作，手机突然亮起来。 她以为是沈一言给他打的电话，没想到一拿起来却是个没见过的手机号码，连备注也没有。 这事也不能怪初一，毕竟，管家虽然征得初一的同意把初一的号码给了助理，却没把助理的号码备注道初一的手机里。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顾初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文件。 她把手机放下，继续处理起文件来。 既然是没有备注的号码，那就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 再说了，最近公司清闲得很，一切都井然有序，没有什么大的合同需要加班，也不是啥事都没有的无所事事，她对现在这样的状况十分满意。 助理看着电话响了十秒，在这十秒里，他一秒比一秒抓心，心跳跳得一秒比一秒快。 但是，他没想到，十秒过去，他被猝不及防地挂断。 他不禁有点欲哭无泪。 他积攒的勇气，就这样没有了。 初一划掉手机屏幕，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给它盖好章，顺便去翻看了一下公司策划部新做的策划。 助理重新酝酿了一下内心的小宇宙，再次拨通初一的电话号码。 初一这次接了。 他看着瞬间被接通的电话号码，大脑突然陷入一片空白，磕磕巴巴地挤出几个字，“总裁，您、好。” 初一没听出这声音是谁，保持着沉默。 啥事快说。 “总裁，沈哥在剧组被针对了。”助理组织好语言，“沈哥在剧组特别认真，导演都不停地夸他，但是最近剧组里流言四起，说沈哥是凭着金主才演了这部戏的。” 顾初一沉默了一下，她已经大致猜到对面的人应该是沈一言的助理。 但是，她对助理的话有些疑惑，“这部戏的确是我给他拍的。” 助理，“......” 但是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这情侣关系，怎么能被叫金主这么难听呢？ 而且，沈哥被流言蜚语中伤，身为女朋友，不会觉得生气和愤怒吗。 顾初一实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愤怒的，从小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她，，受过的流言蜚语数不胜数，对她来说，这些根本不能伤害到她，因为她不既不在意这些，也不在意说这些话的人。 而她相信，沈一言对这些闲言碎语的态度，和她是一样的。 “沈一言会在意这些吗？”顾初一疑惑。 助理哑口无言，舒了口气。 或许，大佬的恋爱和他们这些平凡人的恋爱是不一样的。 现在时·恋爱期 第九章 但他，必须要让总裁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总裁，沈哥是艺人，艺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了。” 助理苦口婆心，“如果剧组里的这些闲话被放到网上去，沈哥的名声将会大损。” 娱乐圈的艺人，最在意这些东西了，如果名声有瑕，那是过不去的污点。 而按总裁以往的态度，她是不可能会公布和沈一言的关系的，那么，接下来，沈一言这个黑锅就洗不掉了。 他不是总裁的脑残粉，而身为沈一言的助理，当然要为沈一言考虑。 “沈哥虽然不在意这些东西，但是，沈哥要演戏，如果这些东西不解决，即便现在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只言片语，到时候，也会三人成虎，什么都能头头是道。” 顾初一当然知道这些事情，但是，她不会去想这么多，就像看见一颗花生，你不会去想它开花结果的过程一样。 助理的话提醒了她。 她沉吟了一会，“谁干的？” “我查到的是金顶娱乐当红流量，季百合。”助理迟疑了一下说，“因为对方太强大，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次的流言，我通知沈哥的经纪人，经纪人已经解决，但是最近，却又起来了。” 听见这个名字，顾初一的手不自觉敲了敲桌子，眉目间闪过一丝深思。 用当红流量来形容季百合其实不太妥当，更准确地说，季百合是乐坛上难得一见的天赋作曲家。 自季百合出道以来，几乎每一首歌，都能引起乐坛的热烈讨论，每一首歌，都能霸占音乐榜首至少一个月。 所以说，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在季百合发歌的那个月和她抢流量。 因为根本抢不过。 季百合在短短两年，就被誉为音乐女王，斩获无数国内外音乐大奖。 但是，季百合本人对此并不喜欢宣扬，甚至是找媒体把这些事压下去，因此在大众看来，季百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流量歌手。 顾初一会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她季百合曾经有意与她名下的公司签约，但是后来又不了了之，季百合自己开了工作室。 所以她对季百合的印象，其实还是挺深刻的。 “我会安排人去解决这件事的，你暂时不要动。”顾初一挂断电话。 季百合笑起来特别好看，人如其名，像百合一样绽放。 纯洁，美丽，聪颖。 她不觉得季百合会做这样低级的事，更何况沈一言和她根本没有利益纠葛。 季百合已经是国内音乐界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顾初一打开电脑的音乐软件，随意选了一首季百合的歌来听。 沁人心脾的音乐缓缓进入心田，洗去一身疲惫。 顾初一闭上眼睛，静静享受这难得的闲暇。 她的声音很是空灵，透着不谙世事的纯洁美好，又带着少女特有的阳光。 这样一种声音，光是听到就让人心醉了。 电脑屏幕上是季百合的写真，一片花田，一个头带草帽的少女，一个简简单单的回眸。 顾初一拨通电话。 现在时·恋爱期 第十章 顾母对闺蜜的儿子很是满意。 但是她没想到女儿能直接把人拐到公司给她打工。 这有点不同寻常。 她的女儿她还不了解吗，如果是不在意的事情，她怎么说，女儿就怎么做了。 况且她对女儿的暗示说得那样明显呢。 如果按以往，女儿肯定会按她的意愿和陆世先试着相处一段时间的，但是这次，真的让她有点始料不及。 她直接打了电话回家问管家。 “初一这段时间是不是谈恋爱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毕竟，虽然是闺蜜的儿子，为了自家的女儿，自己也是认真考察过了的，觉得他真的不错，又刚好两边都没有合适的人，才和闺蜜商量着让两个孩子先一起相处一段时间。 管家正在花园里浇花，猝不及防接到夫人的电话，而且一出口还是那样的问题，让他情不自禁地捏了一把汗，“夫人，小姐是一直在谈恋爱的。” 这会儿，管家的脑子里充满了电视剧里“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难道，这样的惨剧，也要在沈先生身上上演了吗？ 他受得住吗？ 沈先生那样柔弱。 顾夫人没察觉到管家的含糊其辞，继续问，“最近的这个是不是格外喜欢？” 虽然这样问，但顾韶心里并没有多大在意。 因为从小到大，初一并没有很喜欢过什么东西，她所说的各位，也就是觉得比普通朋友多了一点点。 管家捏了捏手心，紧张得半死，疯狂想着对策，觉得水壶快要拿不住了。 他把水壶放在地上。 沈一言刚好路过玻璃门，看见管家颤颤巍巍地把水壶放下，有点担心。 管家酝酿了一下，刚要说话。 “管家爷爷，您是不舒服吗？” 这声音清脆透澈，直直传到了电话的另一头。 顾夫人听了直接皱起眉头。 家里什么时候有这样年轻的男性了？ 管家望着沈一言，只觉得眼泪要掉下来。 此时此刻，他深刻明白了打游戏的小孙子，常常挂在嘴边的“猪队友”。 他对着沈一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利索地走了几步，和沈一言拉开距离，既表示自己身体健康，也防止沈一言的声音再传到夫人那头去。 他走到一边，张张嘴，想着要怎么把刚刚的声音掩饰过去，然而还没想好如何解释，夫人冷酷的声音就从那头传过来。 “初一把人带到家里来了？” 这句话，打破了管家所有的准备。 让他想到小时候，才上幼儿园的初一，从大雨里抱回来一只湿漉漉的小猫时，夫人也是这样的语气。 轻描淡写，似乎不在意，但又处处透着否决的意味。 年幼的小姐第一次无视夫人这样的语气，咬咬牙，把小猫养了下去。 管家低下头，知道是瞒不住夫人了“是的。” “带回来多久了了？” “快三个月。” “哦。” 这句哦，语气又冷了几分。 管家在心里叹息。 大事不妙，沈先生，自求多福吧。 顾夫人挂了电话，“别告诉初一我知道这件事了。” 手机屏幕一闪，变回黑屏。 管家忧愁地把手机放回口袋，拿起水壶继续浇花，却失去了之前的闲适悠然。 夫人不爱小姐吗？ 爱的。 夫人不尊重小姐自己的意见吗？ 也没有，甚至从小，夫人就一直在培养小姐自己的主见。 夫人大都时候都很尊重小姐自己的选择，但遇到某些事情时，夫人又显得格外固执。 。 现在时·恋爱期 第十一章 沈一言在客厅里多待了一会。 管家回来的时候，看沈一言还在客厅里，忧愁地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像是怜爱，又像是同情。 沈一言不由得坐直了一点。 注意到沈一言的反应，管家对沈一言的怜爱之情更多了，叹了口气。 “一言，你......”他欲言又止。 他本想说，让一言先搬出去，等夫人回来没看见人，自然能先躲一下风头，但是，按夫人的性格，这是定会找上门去的。 找上门去，谁知道夫人会做什么呢？ 呆在这，夫人至少还会顾及一下小姐，对他不会太狠。 而若是搬出去了，可能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夫人这些年，性格虽然已经软和了一些，但是冷起来的时候，还是和以前没有多大的差别。 沈一言疑惑，“管家爷爷，这是怎么了？” 管家摇摇头，“没事。” 他还是不说了，徒增烦恼，而且说不定夫人还会更生气。 更生气，那就完蛋了。 沈一言看着管家的背影，觉得他此刻沧桑了好多。 他抿抿嘴，微微垂下眸子。 他看见，管家的口形是“夫人”。 所以是，初一的妈妈吗？ 再结合管家打电话时的反应...... 他眸光一暗。 不管是谁，都别想拆散他们。 初一从公司回来的时候，管家在花园里忧愁地浇着今天的第三遍水。 如果不是这种花耐涝，可能明天这些花就需要看医生了。 初一的目光不解地看了管家几眼。 觉得今天的管家各位与众不同。 花是特地选了好存活的花，免得多花精力打理，今天被浇了太多的水，也不见丝毫颓色，花瓣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透着晶莹剔透的光，显得各位好看。 她只疑惑了一秒，就抛开这些，进了别墅，但是转了半天，也没看见沈一言。 沈一言的手机，也放在了沙发上没有拿走。 她拿起沈一言的手机，正准备上楼。 管家刚好浇完第三遍花走进来。 “一言去哪了？” 管家也疑惑，“沈先生现在不在吗？刚刚还在的呢。” 他也看见初一手上沈一言的手机，补了句，“就在半个小时前还在的。” 初一拧起了眉头。 就算是去哪里，好歹手机也带在身上吧。 管家对此并不感兴趣，他还在为顾母得知这件事而感到焦虑，他说，“小姐，沈先生应该是出去了，忘记带手机，等会应该会回来。” 顾初一点点头，拧着眉上去了。 …… 沈一言看着对面的人。 女子微微一笑，像阳光初逢雨露。 “一言，好久不见。” 沈一言抬手遮住太阳，“好久不见。”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订了包间，我们去那儿说吧。” 沈一言沉默一下，点点头，“好。” 这里的人不多，但是难免隔墙有耳，而且，两个人的身份也不宜见面。 女子带着沈一言去了附近的私人菜馆。 这家私人菜馆的保密性做得很好，以往初一也带沈一言来过几次。 “午饭吃了吗？”她问。 沈一言摇头。 私人菜馆的饭菜味道自然不错，但沈一言看着这些饭菜，却没有动筷子。 等所有的菜上完以后，送菜的人贴心地把门关上。 女子这才摘掉几乎遮住大半脸的帽子，笑了笑，“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帽子下面容姣好。 沈一言看着她，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也无怜香惜玉之情，问她，“你喊我出来干什么？” 他显然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女子含笑喝了几口茶，目光落在沈一言身上。 “难得见你生气。”她似乎有些感慨地说，“你从前总是那样冷淡，似乎什么也不能让你情绪波动。” 见沈一言还是不高兴的样子，她半开玩笑似的，“好歹，我也为了你的爱情做了不小的贡献吧，让你出来聊聊天你都不肯吗？” “你这是在过河拆桥唉！” 她语气并不带抱怨，似乎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然而目光却落在了沈一言身上，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沈一言依然面色冷淡，并不吃这一套。 他淡淡道，“我不想她知道我们认识。” “而且，我们只是公平交易。” 这句公平交易，让女子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半晌，重新笑起来，似乎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好吧。”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推到沈一言面前。 眉目微敛，语气轻柔，“你看看，这是我的努力。” 这东西用牛皮纸包着，厚厚一叠。 她目光温柔地落在这一包东西上，“我觉得这些还不够，我想要更多。” 沈一言并不打开，“这就是你叫我出来的目的?” 他冷声道，“你自己想做这些事情，我管不着，但别想扯上我，我是不会帮你的。” 如果是以前，他自然无所谓，因为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留恋。 但是现在，他不想这样。 想到初一，他冷了的脸柔和了一瞬，眼里也划过一丝温柔，但面对女子时，表情又变得冷漠。 女子哼笑了声，并不在意沈一言的冷脸。 她说，“我们有着同样无与伦比的天赋，你却不肯好好利用，真是太傻了。” “你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沈一言仍然是不感兴趣的样子。 她低低一笑，缓缓开口。 “强大的人总会被与之相匹配的人吸引，沈一言，你太弱了。” “不平等的爱情关系，又能持续多久呢？” “在爱情心理学中，你和她，是不可能长久在一起的。” 她喝了口水，也不肯沈一言的反应，慢慢悠悠地道。 “沈一言，人类的本质是喜新厌旧，你真的相信自己不会有被抛弃的那一天吗？” “不要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你能进去，是因为顾芍在国外，等她回来了，你照样得滚蛋。” “你知道的，我辅修了心理学。”女子嘴角含笑，“而且，我说的话，很少有那样成真的。” 她看着沈一言难看下去的表情，轻轻道，“别生气。” 她歪了歪头，似乎可爱道，“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以往的事，足够支持我的结论了吧。” 现在时·恋爱期 第十二章 沈一言抬头。 她的目光那样笃定。 然而沈一言依然不为所动，“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他目光沉沉，甩手就走。 女子看着他的背影，在沈一言消失在转角的那一刻，轻笑了一下，“沈一言，我相信你会同意的。” 女子看着已经冷了的菜，打电话让店家撤了，再点了一份。 初一见沈一言回来，抬头看了眼，见他完好无损，也没有情绪崩溃。 没事就行。 她低下头，继续看商业案列。 在沈一言看来，这反应是很冷漠了，他的心被今天的人搞得一团糟，回来后初一还这样冷漠，不由得委屈地靠到初一旁边去。 虽然面对女子那样冷漠的拒绝，可是内心也不是没有动摇过。 “初一。”他委委屈屈地喊。 顾初一一手拿着书，见他这样委屈的表情，“怎么了？” 这语气里似乎带了一点点关心的味道。 沈一言摇头，“我可以靠着你吗？” 面对沈一言那真诚又可怜兮兮的表情，正常人是很难拒绝的。 顾初一想到上次自己酸疼的胳膊，一本正经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你自己去做自己的事。” 这话显得格外冷漠不近人情了。 沈一言看着她。 他恍惚又想到刚刚那笃定的“不平等恋爱无法为继”。 他低下头，沉默地一个人走掉。 或许是对的。 楼道暖黄的灯光下，拉长一条瘦长的背影。 “晚饭吃了吗？” “厨房里还有温着的。” 沈一言脚步一顿，所有的负面情绪似乎都随着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消失了。 他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欢喜，“我这就去吃。” 顾初一不是听不懂人情绪的人，她只是对别人的情绪总是不太关心。 她知道刚刚沈一言心情低落，但是，沈一言情绪低落，其实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但她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话，没想到沈一言就因为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高兴起来了。 难道，他是晚饭没吃，却又不好意思说，所以她说出来以后，沈一言才那么高兴吗？ 顾初一觉得有点迷惑。 她大脑里飘过几个疑问，最后回归平静。 沈一言吃完了饭，心情好了点，没有再继续上楼，拿了一本书坐到初一旁边，两个人在灯光下一起看书。 他低头看着书，时不时抬头看看初一的侧颜，觉得她在这里，便觉得安心。 渐渐的，眉目含起淡淡的笑。 初一则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到底觉得自己有哪里好笑，为什么看她一言，他就开心一点。 管家路过大门，透过那扇木制的大门看见这样一副场景，觉得自己的心被暖和了。 小姐以往，总是一个人坐在灯光下看书，虽然小姐习惯了，但他看久了，总是觉得心疼。 小姐从小就聪明听话，小时候，夫人很忙，小姐就一个人坐在灯光下写作业，长大后，夫人又爱上了去游玩，小姐就一个人在灯光下看策划案。 直到沈一言的出现打破了那一个人的影子。 所以，他才对沈一言那么温和，还想和夫人隐瞒他的存在。 他想到此，心里有淡淡的欣慰，也有浅浅的惆怅。 要是夫人，能晚点回来就好了。 现在时·恋爱期 第十三章 第二天，微博上就开始有人开始在给沈一言泼脏水，先是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后来发展为一群。 这显然是早有预谋。 因为还没有去上班，顾初一坐着刷新闻，突然就跳出来一条推送。 【毫无基础新人沈一言，进组就是主演内幕】 顾初一挑挑眉，点了进去。 于是在众人言之振振有词，差一点就要将此事送上热搜的时候，又瞬间解决，还收割看一波同情。 “小哥哥这么好看，电视剧播出时我一定去看。” “摸摸，这颜值，粉了。” ...... 沈一言看着微博底下的流言，眼里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他抬头，问经纪人，“是她吗？” 经纪人对上沈一言的眼神。 他停顿了一下，“差不多吧。” 他并不喜欢沈一言和总裁谈恋爱。 在这件事里，他一直是反对的那一个。 身处这所公司，他并不需要拿艺人去换取资源，公司也明令禁止这些暗地里的交易，所凭的，都是艺人和经纪人自己的本事。 如果是在那些黑暗的小公司里，他自然对此事乐见其成，因为这样的艺人不但不需要自己操心资源，说不定还能带着自己飞一飞。 但在这里，他是很反对这些事情的，特别是对于他们的总裁。 他并不了解自家公司的总裁，但是从总裁换人的速度，以及远远看着对那些过往的态度，他就觉得此事非常不可。 沈一言才刚刚大学毕业，进入这家公司，一看样子，就是向往着和总裁来个甜甜的恋爱。 但是，这都是梦想。 是不可能实现的。 而且，要在知道，作为艺人，最重要的就是年轻时候的这几年要好好发展，积蓄实力。 沈一言拿这几年这么宝贵的时间，去和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谈恋爱。 他非常不赞成。 助理给沈一言倒了杯水，看着经纪人一脸皱眉沉思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给沈一言倒完水。 这家伙老是阻拦沈哥谈恋爱，现在肯定又是在想些什么坏注意，他要捍卫沈哥的爱情。 他走过去，拿起经纪人桌上的仙人掌小盆栽，笑嘻嘻，“大神，你最近好忙的样子，公司又进新人啦？” 经纪人觉得他这句话阴阳怪气，看他一眼。 助理却低头把握着他的小盆栽，看不起表情，只能看得侧面勾起的嘴角。 经纪人觉得心里不得劲，这个助理是不是飘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还好吧，也就多带了两个新人，还刚刚进入娱乐圈，什么都不懂，自然要多忙一点。” 绝不能说自己一点都不忙，那不是显得他没有好好工作嘛。 更何况，他也没有说错什么。 助理听见这万无一失的回答，有点失望，还以为能抓到经纪人的不好好工作的把柄呢。 他都打听过了，其他几个经纪人手下的明星，经纪人都会去剧组或者现场看看情况，就他们沈哥，这个经纪人一次也没来过。 而且这次剧组里的事情，他也没有给沈哥处理好。 真是气死他了，要是他，他就开了这个经纪人！ 顾初一打了个喷嚏，不明所以地摸摸脑袋。 看着窗外飘落的树叶。 天气是开始转凉了吗？ 看来明天要多准备一件衣服。 现在时·恋爱期 第十四章 音乐厅灯光璀璨，初一去听音乐会。 前面的人簇拥着一个人。 “妹妹！加油！” “妈妈爱你！” “妹妹，我来看你啦！” 初一透过人群，看见中间的少女似乎对此感到羞涩，红着脸大声说谢谢。 有人把话筒递给她，她接过去，“谢谢喜欢，我会加油的！我也很喜欢你们！” 粉丝们听见这句喜欢，更大声地喊，“我们也超喜欢你！” 别人的热闹与初一无关。 她低头整理了一下刚刚被不小心刮到的袖子，走入了音乐会场。 前面的人都是最近小有名气的歌手，季百合作为压轴出场。 初一默默欣赏着前面几个人的演出，安静地等待季百合出场。 管家作为今天唯一跟着出来的人，看着小姐抬头看着舞台的背影。 在这无数身影里，灯光下的顾初一。 小姐啊，终究是长大了。 顾初一注视着舞台，忽然好奇起来当初才是是十几岁半大少年的沈一言，站在上面是何等模样。 她想了一下，觉得想不出来。 那样软又老是有小脾气的沈一言，似乎看起来和这舞台格格不入。 演唱现场的观众都很给力，每一次每一个明星的出场，都有一片掌声。 但是等到季百合出场的时候，顾初一才知道什么是万众瞩目。 演唱会现场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顾初一觉得自己也有点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到了。 她看着舞台。 戴着白色小雏菊编织帽的少女，笑容灿烂。 似乎走到这一步，没有夺去她的天真，也没有夺去她的温柔。 大多数登顶了的音乐歌手，总是有一点傲气，但是她似乎还是当初那个普普通通的少女，最喜欢午后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吃一只冰淇淋。 “谢谢大家的喜欢。” 她的身上没有复杂的装束，也没有夸张的妆容，简单似乎是她一贯的风格。 顾初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季百合似乎注意到了她，对她笑了一下。 许是认出了这个自己曾经想要加入的公司总裁。 那个时候顾初一才刚刚接手公司，甚至还没有成年，整个人稚嫩得很，却早已经得到了公司员工的信任。 和季百合相遇也是一场偶然。 那个时候顾初一家里的猫刚刚离世，她打算去猫狗收容所带一只猫回来，遇见在收容所里做互工的季百合。 季百合浑身包的密不透风，戴口罩，又戴帽子，就为了自己不被认出来。 顾初一见到她时，还特别诧异。 “是来收养猫的吗？”季百合朝她笑。 虽然看不到，但她直觉季百合在笑，而且笑得很柔软。 “这里的猫都好乖的。” “我每次来看它们的时候，都软乎乎地向我撒娇。” “时间久了，我就可以轻易认出这里的每一只猫了。” 季百合回头看她，“每一只猫，对我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 顾初一沉默了一下。 其实她不懂什么是独一无二，也没有遇见过什么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人或事。 但是听了那话以后，她没有选择再养一只猫。 或许停留在记忆里，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现在时·恋爱期 第十五章 顾初一也回以一笑。 娱乐圈多变人，季百合越来越温柔了，少女的慵懒似乎正在从她身上慢慢褪去，但天真和阳光没有。 季百合拿起话筒，俏皮一笑，“我开始啦！” 观众席立马大声喊，“好！” 看这音量，就知道每个人都用尽了全力。 当伴奏响起，全场安静。 顾初一注意到前面总是不停挥舞荧光棒的女孩，这次放下了荧光棒，全身贯注地注视着台上的人，眼睛里好像有星星。 季百合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参加演唱会了，粉丝们好不容易等到这一次。 演唱会并不大，容纳不了多少人，抢票不容易。 多难得，自然要好好认真听。 女孩听着听着流下眼泪，小声小声地呜咽着。 季百合的这一首歌是送给当初被恐怖分子投毒而离世的孩子，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季百合刚刚成为练习生，也才是十几岁的少女。 她是那场事件的幸存者，虽然没死，却还是因为毒而损坏了神经系统。高昂的治疗费用，家里根本承担不起，但是不治疗，就会渐渐瘫痪。 她当时满心绝望，不想再拖累家人，走到江边大桥，碰见同样在大桥上的季百合。 她只想悄悄离开，不想惊动他人，便想等季百合走了再跳河。 哪知少女一样站了许久不肯走，还渐渐开始拨弄起琴弦，先是磕磕绊绊，后来就越来越流畅。 最后，少女转头，笑着对她说，“这里风景很好。”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少女。 少女一笑，“我给你唱首歌吧，这是我刚刚才想好的。” 她并不关心，只觉得莫名其妙，希望她唱完就赶快走，不要打扰她离开。 哪知这一次，季百合给曲子配上了歌词。 江风吹过，冰冰凉凉，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季百合唱完歌，并没有离开，拉起她的手，两个人在大桥上跑了起来。 “我们去吃午饭吧！站了那么久，你也还没有吃午饭吧！” 少女拉着她去了街边的馄饨铺，给她点了一份，给自己点了一份。 她低头看着面前的馄饨，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掉眼泪，眼泪掉进碗里。 那件事其实早被媒体报道，虽然有社会资助，但是医疗费用还是差了一大半。 少女后来找到她的医院，为她结清了全部的医疗费用，并留了一张小纸条：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所有可爱的女孩子，都天天开心。 顾初一，看着前面的女孩子突然哭得那样凄惨，摸不着头脑。 此前，除了两人，这首没有其它人听见过。 大家都以为这是季百合的新歌，顾初一也是。 只是有点疑惑，这首歌是在安慰谁。 季百合唱完几首歌，在台上微微一笑，“很高兴见到大家。” “下次再见。” 她在欢呼声来，又在欢呼声去。 女孩已经泣不成声。 顾初一在众人激动退场之际，悄悄去了后台。 季百合此时已经换了一身专束，抱着一杯姜茶在喝，见顾初一看她，似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天气有点冷。” 现在时·恋爱期 第十六章 顾初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后台，她转了转，见季百合拿起一边的曲谱和一只笔开始写写画画。 上次沈一言的剧组流言，查出来自然和季百合没有什么关系，她也不会去怀疑这样一个女子。 而且她还查到，季百合每年都会默默向女童慈善基金捐款。 她看着季百合柔和的侧脸，突然有点迷茫。 以顾母的教育而言，公司当然是利益交换的场所，公司做慈善，也是为了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从而拉动公司的价值升高。 她是没有见过，单纯地去做慈善的。 她不觉得季百合傻，只是突然有点怀疑自己一直以为的正确，它到底正不正确。 沈一言的剧组大部分戏都是在本市的横店里拍，但是还有一部分戏是需要去野外采景的，前几天，沈一言就和初一挥别，带着行李登上飞机。 导演看着沈一言，“等会要吊威亚，你不头晕吧？” 有些演员在空中会有眩晕感，即便离地只有一米。 沈一言摇头，“没事，在学校有吊过。” 学校的训练很到位，在威亚上面表演什么的也需要训练。 导演听了，嘻嘻地笑了笑，满意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说，“我在上一个剧组，有个演员三十了还没吊过威亚，在地上演技还行，一上威亚就辣眼睛，最后只好请了替身。” 沈一言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导演上一个剧组的事，其实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大概还在读高三，根本没有去关注娱乐圈的事。 导演越瞧沈一言觉得越满意。 这位财神爷派来的人，不但演技好，还谦虚又和蔼。 瞧瞧，一点也不为讨好他而说别人坏话。 助理看着导演发光的眼神，默默警惕起来： 他在想什么东西，保护我方沈哥。 导演没注意道助理的警惕，一只手搭上沈一言的肩膀，被沈一言不动声色地避开。 导演挠挠头，以为是自己没看准，也懒得再搭第二次。 他凑过去，“一言啊，这几天剧组的风言风语其实我也有听到，你刚刚进娱乐圈，可能不清楚这些事情，但是我得告诉你，这样的事，以后还是会发生的。” “你还年轻，以后遇到这些事不会少，虽然有人护着你，但是也管不住别人的嘴。” “你自己要懂得处理这些事情，也要懂得处理自己的心情。” 沈一言点头，“我知道的。” 导演拍拍沈一言的肩膀。 助理见此松了口气。 听说多了潜规则，他真是害怕死了沈哥的人生安全会受到威胁。 他要为沈哥的清白，上刀山，下火海，宁死不屈。 在这荒山野岭的，大家都只能吃盒饭。 沈一言和助理一人捧着一个盒饭。 助理吃得没滋没味的，看着沈一言的背影，觉得他的沈哥悲惨得要落泪。 他远远看一言，能看见其他主演都吃着热乎的。 “沈哥啊，要不晚上我也现煮吧。”他挠挠头，觉得自己真是太不称职了，瞧瞧别人的助理，再瞧瞧自己。 要他是沈哥，他就开了自己。 现在时·恋爱期 第十七章 沈一言摇摇头，“不必麻烦了。” 他对这些并不在意，曾经每天馒头配开水也能活得好好的，现在这些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的午餐，但是已经是很好了。 至少说明，曾经有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已经过去，而且未来会越来越好。 他抬起头，看着太阳。 当初的沈一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衣，一条被迫潮流的牛仔裤，每天在忙碌的学习结束以后，在别人都舒舒服服地回家吃着爸爸妈妈准备的夜宵，他还要去帮店里干活，赚一份兼职，来养活自己。 一开始，他相貌乖巧，而且嘴甜，还是市一中的好学生，很容易找到愿意雇用自己的老板。 但是后来，因为不合群，渐渐被孤立，只要他去哪兼职，哪家老板的生意就会变冷清，还有人来通知老板他的店为什么最近客人少了。 他自然无法再干下去。 沈一言于是只好每天一个馒头配开水，有时候连开水都舍不得喝。 ...... 顾初一没有多呆，过了一会就离开。 办公室外是一片蓝天，飘着几片悠然自得的白云。 她不经意间从落地窗外往下看。 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众生，或是白的或是黑的车子，一眨眼就过去了，像是在追赶下一场比赛。 她的目光怔了一下，又恢复。 顾芍风风火火，打了电话就立刻订了机票飞回国内，哪知沈一言居然刚好又去了外地拍摄，本想追过去，转念一想自己这样过去实在是太没气势。 管家给夫人倒了杯水，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 顾芍后来也意识到管家有意识地隐瞒自己，冷哼了声，“付叔，我是信任你，才自己一个人出去了，结果您呢？初一带了人回来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管家不吭声。 顾芍看着他，非要他给个解释，两个人这样僵持了很久，最后管家先败下阵来。 他颓败地说，“夫人，我很久没有见小姐笑过了。” 这话让顾芍一愣，似乎是受了打击了样子。 自己的女儿许久没笑过，却还要旁人提醒。 她试图从记忆里找出自己女儿其实在不久前就笑过的记忆，来证明自己对女儿的并不是那么不关心，然而她想了半天，最终却只能发现，初一她，的确好久不曾开心地笑过了。 初一很优秀，从小到大，什么都不需要她担心，也从不闯祸，不管是成绩还是管理能力，都让她无可挑剔。 她当然会关心初一的成绩，即便她每次都看上去云淡风轻，也会关心初一的工作和健康，然而她忘记了关心女儿是否过得开心。 顾芍哑然了一下，半晌，低下头，“抱歉。” 管家没应，这句抱歉不是对他说的。 小姐小时候也是会撒娇会淘气的小孩，那个时候，别墅里总是充满了小姐的笑声。 他是见着磕磕绊绊刚学会走路的小姐，淘里淘气地扑到他怀里，到后来，一位合格继承人，却少了点什么。 现在时·恋爱期 第十八章 最后顾芍也没说不去找沈一言的麻烦。 在她心里，沈一言是万万配不上自己的女儿的，而且她认为自己对女儿少了关心，就更应该在其它方面补回来。 但这一定不是放任女儿去选择一个不好的人。 顾芍一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出去酒店住几天，不要告诉初一我回来过。”顾芍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包。 她没说再要阻止沈一言和初一的话，但管家知道夫人不是会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如果能被这样三言两语轻易地劝住，那也不是夫人了。 他是见过夫人固执的模样的。 管家抬头，看着夫人离去的背影。 都是没长大的孩子啊。 他转头，又拿起放在桌上的花洒，走到花园里浇花。 在阳光下，花朵愈发开得娇艳。 顾芍拿着包，走出门，看见窗外的太阳，觉得被灼痛了双眼。 她去车库了随便挑了辆车，没有选从前最爱的那一辆。 坐在车上，她觉得车里的氧气有点少，打开车窗，拨通电话。 电话刚刚被那头的人接通，顾芍沉默了一下。 “沈一言现在在哪？” 她听罢，挂了电话，坐在车里，扶着方向盘，低着头。 许久，她发动车子。 顾芍和顾父也是少年恋爱，门当户对。 当时还是少女的顾芍，是被家里宠坏的大小姐，而同样家境良好的顾安，是学校的篮球队队长，带着队员包揽了参加过的所有比赛的冠军。 两人一开始并不相识。 身为无忧无虑的大小姐顾芍，自由自在地在操场上走，结果撞见了练球的顾安。 少女反正不知道干什么，便坐在一边看顾安练球，一只篮球就飞了过来。 那疼哪里是当初的顾芍能受得了的，少女立刻就哭起来，还不忘放狠话说要顾安好看，少年手足无措，坐在一边给少女递纸巾。 两个人因此结缘，渐渐互生情愫。 永远被宠着的孩子是不会长大，那时候的顾芍永远娇气，还爱作，做的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身为男朋友的顾安，永远都只会站在顾芍身边，甜蜜又无奈地说好。 从校服到婚纱，一直如此。 然而在一次旅游发生了车祸，全家人，除了顾芍被顾安保护得一丝不苟，全部离世。 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管家也是看着爱笑爱脑小脾气无数的大小姐，再不轻易外露情绪，对自己要求越来越严格。 曾经爱穿的漂亮衣服被尘封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西装，嘴角的笑也越来越少。 他觉得难过。 这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完美的，才是对的，但他知道一定不是这样连开心地笑一笑都奢侈的人生。 他明白夫人为什么这样严格要求小姐，让小姐成长长大。 小姐也如期望的那样成长得很优秀，但是，却也过早失去了孩子气。 他浇着花，想起小孙女嘴里常常念叨的“三岁无敌霸道黑客”“天才儿童科学家”，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小孩子呀。” 现在时·恋爱期 第十九章 顾初一开着车在路上走，因着管家说几天厨师请假，她变没打算回去吃饭，准备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好几天的午饭，再回办公室。 “顾初一，好久不见啊。”楚笑挑剔地在顾初一身上打量了一下，见她还是穿得这么......难以置信，不由得嘲讽，“怎么还是穿得这么随便，姐姐你的品味依旧如此糟糕。” 这话说的。 初一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吵架，却也习惯了楚笑的莫名其妙，每次见自己，就要来上这么一句，然后公司被抢走一桩生意。 不过楚笑今天的志不在此，她是听说了沈一言被顾初一带走了。 她对沈一言的美貌很是动心。 因着这个目的，她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大庭广众的，她也不怕影响不好，直接问顾初一能不能放弃沈一言。 “姐姐，瞧你最近忙的，大概是没时间谈恋爱了吧，不如先和沈一言分了，等有时间再谈。” 楚笑笑嘻嘻的，一点也不正经的样子，似乎只是在开玩笑，然而两个人都清楚这话里的认真。 顾初一这才看她一言，拧起眉头，“神经病。” 这句话说得毫无起伏，不似他人总会带着些怒气或者玩笑之意，这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仿佛只是医生面无表情地念着精神病院上的病人的名单，后面最好还加一个姓名xxx的句式。 楚笑额头青筋跳起，用仅存的理智敏锐地感觉到了初一的反应不同寻常。 按初一的性格，此刻该是一如往常地无视她，然而今天却一反往常，还出口骂她神经病，虽然骂她的语气还是那么地顾初一。 她眼睛微微眯起来，猜测着这其中的原因，但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这是因为顾初一对沈一言其实有一点点不一样。 她认识顾初一，是从小就认识了。 这家伙，小时候还是个和她一样爱哭的小屁孩，两个人还是一起穿开裆裤的交情，长大以后，当了总裁，却一下子翻脸不认人，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真是气死她了，她要是让顾初一好过，她就不姓楚！ 楚笑走过去，伸出中指，想要很有气势地在顾初一肩膀上点两下，被顾初一一把抓住。 她试着挣脱了一下，被顾初一嫌弃地甩开。 楚笑：......气死我了。 “姐姐的力气还是这么大呢。”她一不爽，张嘴就阴阳怪气，“难怪当初一下子掰断了篮球框。” 这话实在是令人汗颜，因为这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顾初一大一时，因为被迫参加了篮球比赛，在赛场上投球，结果太过用力把篮球框和篮球一起打了下来，这件事被全校足足议论了一个月。 到底是何等神人，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将篮球框给打断呢？ 那时的顾初一，依然很顾初一，见篮球框被自己不小心掰下来，便又跳起来给摁回了上去，还想要若无其事地继续比赛。 然而坏掉的篮球框终究是坏掉了，装回上去也用不了，大家便只好连着观众席一起换了一个场地。 至此，顾初一一战成名。 而楚笑，则是隔壁篮球队里和顾初一抢球的先锋手，正面目睹顾初一是如何轻描淡写地完成篮球框的破坏与粘合。 至此和顾初一彻底杠上。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二十章 顾初一不想再在这里耽搁时间，转身想走，然而楚笑怎么可能让她走得这样轻易? 她咬牙，冷笑了一下，誓要给顾初一一个好看，但想了想，却苦于手上没有顾初一的把柄，而顾初一整个人，竟然也是个什么都不怕的家伙！ 便是小时候，顾初一也是幼儿园里面最大胆的崽，旁人怕得要死的毛毛虫，她竟然还能举起来兴致勃勃地跑去问老师这是什么东西，过后还怕它给饿死了，每天都坚持不懈地从家里给毛毛虫带菜叶。 她们是万万不明白为什么才上幼儿园的顾初一会对着一只吓死人的毛毛虫有那样的慈悲心肠，因此，顾初一靠着众人的不解，成了幼儿园里令小孩闻之色变的毛毛虫大王，惹她不高兴她就会派毛毛虫大军来要你好看的那种。 然而…… 楚笑突然想起来，有一个小孩，也是不怕顾初一的，甚至是跟屁虫一样跟在顾初一后面。 那只跟屁虫，在顾初一身后跟了三年，结果到小学时却突然不见了。 但是，顾初一向来是不缺跟屁虫的。 她之所以能记得那只，是因为那只长得各位好看，身为颜控，对好看的人总是那么容易印象深刻。 想到这跟屁虫三个字，回忆像是被打开了开关，如潮水涌入。 人的记忆就是这样，想不起来时候打死也想不起来，然而要是被触发了记忆，那就是一瞬间一场回忆了。 “顾初一，你是不是忘记了一点事情。”她想起来后，便探究地看着她。 顾初一曾经有一个傻乎乎的跟屁虫，长得那是叫一个漂亮。 顾初一的样子，实在是不记得的样子。 而且，顾初一若是记得，想必也不会和沈一言在一起了。 这么多年，顾初一向来是不吃窝边草的。 她和顾初一是从小到大都孽缘地在同一所学校，初中当了三年的同班同学，虽然如此，她和顾初一的关系并不好。 楚笑的性格争强好胜，而顾初一又处处胜过她一头。 就比如，如果老师捧着两张奖状朝她们走来，好的那一张永远是顾初一的，如果只有一张，那么做背景板的肯定是她，而她还不得不假装自己因为顾初一替学校赢得了荣誉特别开心的样子。 这样子，她怎么可能和顾初一关系好? 当然，她是个有道德的人，不会因为自己技不如人就对顾初一下黑手。 顾初一不知道楚笑又想说什么，也不感兴趣，转脚就想走。 楚笑直接伸手拦住她。 她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她眯着眼睛，靠近顾初一，在她耳边说，“你还有你初中时的记忆吗？” 顾初一看了她一眼，“有。”这话说得简单，像是在应付了事。 楚笑摸了摸下巴，“你这不对啊，你就是忘记了，那肯定是不知道自己忘记了，所以，你告诉我有肯定是不可信的。” “顾初一，我虽然讨厌你，可也不至于看着你被骗，毕竟你好歹比我聪明了那么一点点，要是你被骗了，那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楚笑发表了一下自己的长篇大论，最后说，“我看沈一言和我们初中的一个人很像，那可不是个好家伙，你自己小心。” 她想了想，说，“越美的人越有毒。” 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所以她不喜欢非自愿接触美人。 顾初一微微抿嘴，看着她，不太高兴的样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楚笑最喜欢看顾初一这副样子了，她是做不到把顾初一搞跳脚，但是让她郁闷一下还是偶尔能做到的。 “我是说，沈一言接近你，别有用心。”她说，“你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之前见过他，我保证，你见过的。” “我都见过的人，你怎么可能没见过。” 顾初一再看她一言，转身离开，也没说自己信了没。 楚笑这次没有拦着顾初一。 或许在得不到一个人以后就在背后偷偷说他的坏话是一件很缺德的事，但是她感保证，自己说沈一言的坏话绝对不是因为如此，只是她刚好想起来了而已。 楚笑笑嘻嘻地回头，看见顾母正走进一家酒店，回头再看顾初一，她已经消失在转角。她想了想，走到对面去。 顾芍还站在大厅里，楚笑恢复正经的优雅女孩，和顾母打了个招呼，“顾伯母，您好。” “你好，楚笑。”顾母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 “嗯，是的。”楚笑微微沉吟了一下，按捺不住自己发现新大陆以后想要分享的心情。 顾初一她被骗了！ 令一中幼儿园众小屁孩闻风丧胆的毛毛虫大王她被骗了！ 或许在这个时候高兴并不是见有道德的事，更何况人家妈妈就在眼前，但是有时候，做一点违背一点点道德的事，却能够带来莫大的快乐。 比如，偷偷摸摸告状什么的。 当然，既然是偷偷摸摸的告状，和添油加醋自然是分不开的。 楚笑很想这么做，但是一时又被自己的美好品质束缚住，她于是眼神渴望地看着顾母，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不缺德的告状方式。 说不定，还成了做好事呢。 顾母看着楚笑，多年的修炼让她一言就明白了楚笑想干什么，她此刻心烦意乱，楚笑所言必定也是和自己的女儿有关，她略一思考，最终还是让楚笑把自己的洪荒之力释放出来。 “你有什么和初一有关的事可以告诉我一下，我最近刚刚回国，不知道初一最近怎么样。” 楚笑听着这话，按捺住了内心的激动，先是矜持了一下，“能为顾伯母做些什么小辈是很乐意的。” 顾芍微微一笑，带着她去了酒店的包间，等进了包间，楚笑先是喝了一口水，缓解自己因为即将对着顾初一这个童年阴影的妈妈说她坏话的紧张，继而立马开始滔滔不绝。 顾芍越听，眉头锁得越紧。 ...... 沈一言在吊威亚，导演看着一身古装的沈一言，啧啧地感慨，“长得好看天赋又好，未来的娱乐圈迟早是他的天下。” 旁边的人嘟囔了一声，“这也不至于这么好吧，娱乐圈里还有那么多厉害的人呢。” 导演白了那人一眼，“所以我说的是以后啊。” 那人才发现自己把心里的郁闷说了出来，呐呐地应了几句，“我知道了。” 再厉害的天赋，废了一样废了。 导演也不管他，新人没太多见识，不知道什么人能在娱乐圈走下去。 他见过这么多人了，看人可准了。 整个戏份很少有需要吊威亚的地方，一个上午就能拍完。 然而就在收工的时候，导演正准备去迎接沈一言下威亚，没想到威亚就突然出了问题。 片场响起一片惊叫。 沈一言被悬在半空中。 他还在离地三米高的地方，威亚却被卡住了。 导演大叫，“怎么回事？！快去找软垫！” “一言，还好吧？”导演问。 沈一言在高处达，“还好。” 剧组里没有软垫，导演又叫人去找隔壁剧组借，先让人把软毯铺了几层在下面。 相比于周围人的紧张，身处事件本身的沈一言却一派淡定。 站得高看得远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沈一言目光落在人群里，一个人的表情明显不太对，不过他没声张，暗暗记住了他的样子。 导演看着挂在上面的沈一言，内心焦急得半死。 这部戏，因为启动资金的问题，他找了好几年的投资商，如果沈一言这时候出了事，他的剧，恐怕大概率又要凉凉了。 甚至他都想象出是个什么凉法。 他微微沉一下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都是活了这么久的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面有人暗中动手。 威亚这些机器都是刚刚购买的市面上最好的产品，还特地在使用前请了人来检修。 他走到负责威亚的人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事后怎么解释，你自己看着办。” 负责人刚想张嘴争辩，吊着威亚的绳子突然就断了。 “一言！” 完蛋了。 导演如是一想，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他强撑着跑去观察沈一言状况如何。 沈一言还醒着，只是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我没事，只是脚似乎扭到了。” 助理都要哭下来，赶忙打了120. “沈哥！”助理泪眼汪汪，“沈哥，您忍一下，医生快来了。” 沈一言看着助理一愣，随即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温声说，“我没事。” 然而沈一言看着年纪小，这句我没事，配上沈一言一脸冷汗，看着就像是个倔强的孩子。 助理的眼泪更汪汪了。 导演低下头，不敢轻易去动沈一言，“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 沈一言扶着额头，“麻烦导演了。” 沈一言伤得不重，至少没有当场昏过去，这至少让导演松了口气。 沈一言低着头，助理觉得沈哥的背影是如此可怜，他想了想，附在沈一言耳边小声说，“要给总裁打个电话吗？” 沈一言神情恍惚了一下，“不用了。” 既然沈一言不要，虽然助理很想对让总裁来，但是沈哥不要，他也就不自作主张了。 救护车很快来到，看着沈一言被安全送走，导演提着的心微微放了一下，很快又提起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愁眉苦脸地看着它。 据说，总裁都是为爱很不讲道理的，动不动就要天凉王破，特别是他这样没有保护好总裁情人的小剧组。 咋办呀？ 对剧组的焦虑和对沈一言的担心一齐涌上心头。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二十一章 导演最终还是拨通了电话，这通电话是打给季助理的。 他忐忑地说完这件事，“我会找出原因的。” 季云之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会和总裁报告的。” 他挂了电话，去敲顾初一的门。 “总裁，沈先生受伤了。” 顾初一刚刚从外面见完客户，闻言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季云之见状，走到她身后替她揉起太阳穴。 顾初一没有拒绝，“他怎么样？” “听导演说是脚踝扭伤了，具体的要等检查结果出来。” 他低头看顾初一，觉得她什么样都可爱。 “要我去看看吗？”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只是顾初一都是让季云之去看看的，有的时候，甚至只是让季云之打个电话，再从账户里打点钱。 季云之以为这次顾初一也会这样，因为顾初一其实并不会关心人。 “不必了，我等会给他打个电话。” 季云之的手一僵，“......好。” 过了会，顾初一挥手让季云之出去。 季云之关上门。 他还是小看了沈一言。 他也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初一的生活无关。 旁边的人都知道季云之对总裁有意思，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默默打开手机放起音乐，“是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这土味又激动人心的音乐瞬间充满了整个办公室。 季云之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慢慢笑起来，像雪地里的一抹生机带来的温暖。 “谢谢。” 放音乐的人摇头，嘻嘻哈哈地拍了拍季云之的肩膀。 季云之其实还是很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但此时面前的人也是刚刚关心了自己，他向来不喜欢对别人的好意弃之不顾，除非是厌烦的或是自作多情的人，因此这回他没有避开。 顾初一偶然看见这一幕，欣慰地笑了下。 良好的同事关系更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 这几天公司遇到了一点麻烦，而且因着这次顾初一对沈一言的过分关心，董事会对顾初一有了点小意见，只是如今还在隐而不发的阶段。 顾初一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但对商场上这些人的小九九却是看得很清楚，然而如果叫一个人到她面前，要她说出此刻这个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她是一窍不通的。 初一看着桌面上的策划书。 秘书来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 秘书把一份文件放在初一面前，“总裁，这是策划部新做的策划。” 顾初一拿起来，没有打开，另一只手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初良其实说是一个公司，不如说是一个集团，只是都取了初良xx这样的名字，攘括了娱乐公司、服装公司还有影视化公司。 这些都是当年顾父娶顾大小姐的聘礼。 如今顾父已经离世多年，顾母又把这些都交到了初一手上。 她目光落在策划案上。 那些人该出去了，父亲给母亲的东西，她不想让其他人沾手。 顾初一虽然不懂爱情，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爱情愿意付出一切，甚至是死都保护好对方，但不妨碍她想要去守护自己父母之间的爱。 那一份虽然离开了许久，却永远不会被时光褪色的爱意。 当年顾安把顾芍护在怀里，虽然顾芍安然无恙，但是当时也因为受了过大的冲击昏迷了过去，顾父在手机里留下了一段录音。 65万个小时后，当我们氧化成风,就能变成同一杯啤酒上两朵相邻的泡沫，就能变成同一盏路灯下两粒依偎的尘埃。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而我们，也终究会在一起。 阿芍，不要怕，乖。 当时年少的她撞见一向坚强的母亲坐在阳台上，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这一句录音，泪水肆无忌惮地落下。 她想上前安慰母亲，管家捂着她的嘴把她带走。 “乖，小初，让妈妈一个人难过一会。” 因此，她知道了父亲是母亲不可提及的伤痛。 虽然，她不太明白什么叫伤痛，但她以为那约莫是一种比难过更难过的滋味，而难过的一点点，就是没有吃到冰淇淋的遗憾。所以伤痛，大概就是一辈子没有吃过冰淇淋的难过吧。 假使没有吃到冰淇淋的难过是一粒原子，那伤痛，也许是一颗恒星。 顾初一把策划案按回旁边的厚厚文件上，才想起来沈一言受伤了。 沈一言被送到医院，导演也跟着来了。 他实在是不安心，万一沈一言真的受了重伤。 说起来惭愧，他还是更担心自己的剧能不能拍下去的。 在门口等检查结果的那段时间，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模拟自己要如何和资方爸爸道歉，以及要是资方爸爸生气了他该要如何让资方爸爸解气。 这部剧是他的心血，也是他的转型之作。 他，完全不能接受期盼了这么久的剧，拍不下去。 当检查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 导演觉得，医生的脚正走在心上，他赶紧凑上去。 “医生！沈哥没事吧！”助理抢在前面问。 医生摘下口罩，安抚地笑了笑，“没事，只是骨折得有点严重，然后营养不良。需要修养一个月。” 导演和助理闻言松了口气，没把营养不良放在心上。 大概是艺人减肥吧。 “但病人的营养不良貌似有点严重，需要做个详细检查。”医生补充说。 这让两个人都没意料到。 沈一言白白净净的，虽然看着不胖，但赶紧也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怎么会营养不良还严重呢？ 两个人面面相觑。 见此，医生也有点疑惑了，“你们不知道吗？病人的身体状况有点不太好，似乎是青春期的时候因为没有足够的营养留下的后遗症。虽然近几年补回来了点，但还是要好好注意一下。” 两个人带着懵逼和不解点头，“好的好的。” 这副样子实在过于可爱，医生噗呲笑了一下，“其实不检查也是可以的，只是检查一下能更详细地了解病人到底缺了什么元素，更好地调理身体。” “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长期营养不良对身体伤害还是很大的。作为家人朋友，多多重视一点吧。” 医生走后，导演看着助理，不解，“一言他怎么会严重营养不良啊？” 助理，“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才跟在沈哥身边。” “我跟在沈哥身边的时候，沈哥可养生了。”助理也感到迷惑。 导演撞了一下助理的肩膀，“以后给一言多吃点。” 助理，“明白的，哎，沈哥真让人看着心疼。” 助理心里突然觉得堵得慌。 他不再说话。 沈一言被推出来的时候，助理还在发呆。 “怎么了？”沈一言问。 助理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凄厉道，“沈哥，你好惨啊！” 导演一把把助理拍开。 瞎说什么大实话。 他一声不吭地推着沈一言去了病房。 沈一言苍白地笑了笑，“谢谢。” 导演别过头，闷声闷气的，“没事。” 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 他还以为沈一言是贵公子，从小没吃过苦的那种。 严重营养不良，他再怎么天真也不会以为这是减肥减出来的，而且还是沈一言还没有出道的时候。 他坐在旁边，给沈一言削了个苹果。 沈一言其实不是很想吃，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助理。 助理眼神闪躲了一下，假装没看见。 这说出来多伤心啊，导演打电话的时候他都听到了，这么久过去了，一通电话也没有。 “沈哥，我去给你准备午饭！” 沈一言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助理就一溜烟不见了。 他面色苍白，额头还在因为疼冒着冷汗，却一声不吭，接过苹果的时候还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如果不是额头止不住的冷汗，导演都要以为他不疼了。 “我去问问有没有止疼药吧？”他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沈一言出言阻止，“不用了，我对止痛药有抗性。” 他苍白一笑，“吃了也没有多少用的。” “而且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导演想到他的身体，在心里叹气一声，坐回下去。 沈一言按捺不住，“初一她，知道这件事了吗？” 导演看他，他的脸上有着忐忑和期盼，也有着纠结。 导演内心也纠结得半死，沉默了半晌刚要说话，病房的门被敲了敲，他起身去开门。 沈一言没得到答案，看着手机，想着要不要自己打电话去问问。 进来的是护士。 导演看着这个年轻的护士，觉得不太靠谱。 小护士完全没察觉到导演的眼神，语气俏皮，“您好，这边检查需要抽一下血。” 沈一言还在看手机，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也许真的是新护士，还是实习的那种，扎错了好几次。 导演看着都觉得疼，然而沈一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一言还在看手机。 “抱歉抱歉，这次一定会好的。” 沈一言点头。 然而话音刚落，又一次扎错，导演觉得自己的忍耐快要达到巅峰了。 谷乐香也是一副快要哭下来的样子，“真的很抱歉，我再试一次。”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二十二章 最后一次终于好了，导演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再不好，他可能要被气死了。 谷乐香也松了一口气。 她真是太没用了，不过这个人长得好帅，脾气还好好，不像之前的人还骂她。 她想着，偷偷看了一言沈一言。 沈一言全身心都在电话上，没注意到谷乐香的眼神，然而导演注意到了。 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电话响了。 沈一言眼睛一亮，赶紧接起来。 电话那头，初一的声音似乎温柔了一点，“怎么样？听说你受伤了，有没有很严重？” 沈一言抱着电话。 导演以为他会坚强地说没事。 “嗯......有事。”沈一言所有的委屈似乎都有了宣泄口，“我好疼。” 这话里的委屈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初一沉默了一下，没想到沈一言真的会说疼，正常人不都应该说没事吗？ 也许是真的很疼。 “吃止疼药了吗？” 沈一言，“没。” 他抱着电话，听着这句话，眉眼温柔，嘴角浮起笑容。 谷乐香看呆了。 导演不爽，但她现在在抽血，又不好开口阻止。 看着就蠢，等会要是搞得针掉出来，一言不是又得出些血。 孩子已经很苦了，还是多多考虑一下孩子吧。 顾初一，“怎么不吃？” 沈一言抱着电话，语气难过，“我有抗药性，吃了没用。” 顾初一沉默了一下，转而说，“伤得怎么样？” “有点严重，要躺一个月才能下床，你要来看看我吗？”最后一句话，沈一言说得很小声。 谷乐香看着沈一言这卑微的样子就愤愤不平。 电话那头是女朋友吧？！ 男朋友伤成这样还不主动来看看，怎么配当女朋友？！ 这样温柔的人，是走了几辈子的好运才能当上他的女朋友，居然还不好好珍惜。 要是她...... 想到此，她悄悄看了一言沈一言，脸红了起来。 要是她，她肯定不会这样。 她一没注意，就多抽了血，赶忙换一只试管。 导演越看越无语，以为她是在偷听沈一言打电话。 这是走后门进来的吧，对病人的私事那么感兴趣，还啥都干不好。 好在他不知道这护士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要是知道了，只得当场气死。 顾初一沉默了一下，沈一言渐渐失望地垂下眸子。 “抱歉，没事的，你忙，我不该打扰你的。” 他低声说，“能给我打电话已经很好了。” 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但是语气里还是藏不住的委屈巴巴。 顾初一心一软，她此刻还不明白什么是爱，但已经努力去学着满足对方的情感需求，“我明天去看看你。” 刚好明天没用什么需要处理的文件，也不需要去见合作伙伴。 沈一言开心起来，“好。” 这一笑，春风拂面，如冬雪上缓缓开放的梅花。 导演原本以为剧里的沈一言已经笑得很好看了，但是这一笑，却还要好看许多许多。 没有人会不爱这样的笑的。 两人再说了几句话，沈一言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谷乐香抽好血，看着沈一言一副为对面的人整个人都有了生气起来的样子，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话。 “先生，你女朋友怎么这样？你伤.....”成这样，来看你一下都吝啬？！ 沈一言眼神冷下来，打断她，“出去。” 因着教养，他客气地没用说滚。 然而眼神已经冷到了极致，“你算什么，有资格说她？” 谷乐香先是一愣，被沈一言的眼神吓到了，继而又不肯罢休，还指责起沈一言来，“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只是好心地告诉你女朋友对你不是真心，你还凶我？！” 亏她还觉得他温柔！ 沈一言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你再说一句。” 导演看沈一言好不容易开心起来，又要被这么个人搅和，连忙把谷乐香赶出去。 谷乐香不肯出去，非要和沈一言理论个清楚。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才说的，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这样对我！” 沈一言目光冷冷，不为所动。 导演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个搅屎棍推出去，把门关上。 他看着门，“林子大了，真的是什么鸟都有。” 回头，却以见沈一言抱着手机，眼里重新浮现笑意。 季风平心里升起一阵感慨。 娱乐圈的那些金钱交易他是见多了，他以为沈一言和顾初一也是如此，但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拿着爱情去换一个不可见的地下资源的。 至少，沈一言不是。 或许在成熟的人看来很幼稚很可笑，因为爱情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但见贯了功利的世人，他才会觉得沈一言这一份少年心性，有多么宝贵和难得。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维持年少时的纯真和初心的。 他坐在沈一言旁边，或许是被沈一言感染了，难得也没有一心想着自己的剧能不能拍下去。 · 顾母一心觉得沈一言配不上自己的女儿，等和楚笑聊完以后，更觉得沈一言接近自己的女儿别有用心。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让沈一言呆在女儿身边，一定要想办法把沈一言弄走。 她并不认为自己是电视剧里的恶婆婆，也觉得自己与恶婆婆这三个字无关，毕竟，她是不可能同意女儿和沈一言的。 尽管目前女儿并没有表现出这个倾向，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要把所有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她给陆世打了电话。 陆世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脸上浮现出几丝尴尬的神色。 “伯母。” 他叫完这一句，就沉默下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自己没和你女儿相亲成功，反而去了你女儿的公司当了一个副的设计总监。 顾母并不知道这件事，对着陆世语气很温柔，“小世，你觉得初一怎么样啊？” 陆世，“挺好的。” 都是老板了，能不好吗？ 就算不好也得说好啊。 这人活在职场，就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都是最近的日子带给他的道理。 顾芍不知其中缘由，还满意地笑了一下，“最近有和初一再见面见面吗？” 陆世愈发尴尬了，“有的。”都是顶头上司了，交报告的时候能不见面吗? 顾芍还以为是两个人私下再见面，虽然不至于认为女儿是对陆世有意思，但是这让她看到了希望。 顾芍似有感慨地说，“最近辛苦你了。” 陆世，“还好，其实也不辛苦。” 这对话让他觉得愈发尴尬，然而却也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够挂断。 顾芍开始和他聊起初一来，“最近初一有点不像话，被一个心机深沉的小白脸给骗了。” 心机深沉的小白脸? 陆世没见过沈一言，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句话脑子里浮现的就是季云之的那张脸。 他啊了一声，同时对此表示了惊讶和难过。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季云之实在是太符合季云之心机深沉这四个字了，那天他刚刚来公司，季云之先是用自己的学历不动声色地压了他一下，继而又用自己的荣誉压了他一下。 而且他还不得不承认，季云之的确比他优秀。 承认一个人比自己优秀对陆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季云之的方法让他有点难受。 他接受了季云之带给他的事情，并以为季云之就是一个骄傲又冷漠的人，没想到等顾初一一来，他就变了一副面孔，嘴角挂上了体贴又和煦的微笑。 陆世：我从未见过如此善变的人。 然而这并不是陆世来到初良以后的唯一一个打击或者绊脚石。 他作为一个空降的副设计总监，得益于公司管理得当，手下的员工并不会对他阳奉阴违，但是那怀疑的眼神，还是偶尔会落在他身上。 特别是他发号施令的时候。 那一个个狐疑的小眼神，似乎会说话。 这个命令听上去很傻逼，真的会有用吗？ 陆世对此能怎么办，说了以后，手下的职员都会照做，然而对方拿什么眼神看你，你也管不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种想辞职回家的冲动，然而就这么回去，肯定是会被大哥嘲笑的。 他要争口气。 他要用自己的实力让这群小崽子信服！ 顾芍犹豫了一下，“小世啊，伯母担心小初被一直骗，你能不能帮伯母看着点。” 这题陆世会，不就是客套话嘛，这几天他学会了可多。 什么下次合作，有机会聚餐。 陆世不假思索，“可以的，伯母。” 顾芍露出微笑，觉得闺蜜的儿子真的养的不错，“那谢谢你了，小世。真是麻烦了。” 陆世，“不麻烦，伯母，不客气。” 顾芍早就听说过闺蜜说过自己的儿子待人接物傻乎乎，答应的事绝对会做到，做不到自己还心里难受。 她觉得自己被陆世的一片赤子之心感动了，温声说，“真是谢谢了，过年来伯母家吃饭。” 陆世突然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顾芍继续说，“说起来，你长这么大还没有来过伯母家呢，倒是你大哥每年都会来。” “嗯，是的，今年过年一定去伯母家。” 两人再聊了几句后顾芍挂断电话，陆世看着电话再次思考刚刚的不对劲。 好像，给自己找了个苦差事。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二十三章 陆世反应过来后欲哭无泪，然而凭着顾芍和自己母亲的关系，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长辈，都答应了也不好再阳奉阴违。 都怪职场教做人，短短几天就叫他以为以为啥都可以开空头支票，这下好了，还带到的生活里。 陆世叹气一声，想顾母大概也不会真的要他做什么，才把自己安慰好。 他现在是完全不想和顾初一有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接触。 沈一言第二天早早地醒过来，时不时地透过病房看外面。 导演昨天在得到了沈一言会继续参演的保证以后安心地回去继续拍戏，病房里只剩下助理和沈一言两个人。 这所医院很大，顾初一在里面开车绕了好几圈也没找到沈一言所在的楼。 顾初一：......真让人生气。 她最后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 沈一言满心期待，从早上等到中午，顾初一终于来到。 “初一。”沈一言笑起来。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地上，又充盈着这片小空间。 病床边有一束百合花，鲜嫩欲滴。 顾初一其实从来没有探望过别人，有点不熟悉这个流程。 而且其实她有点迷茫，为什么生病要去看看，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然而虽然不明白，但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做的，为了不显得自己另类自然也就一起了。 只是以前自己并没有需要生病时去看看的对象罢了。 助理在初一进来前出去了，此时端了两碗粥进来，看见坐在沈哥旁边的顾初一。 啊这，总裁。 他一时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出去。 沈哥定然是不想自己打扰两个人的，然而沈哥还没有吃早饭，他想到医生的医嘱最后还是端着饭进去了。 “沈哥，”他顿了一下，颇有些不自在，“总裁好。” 初一点点头，继而看向沈一言，“还没吃饭？” “没呢。”沈一言撒娇一般地说，“你和我一起吃吗？” 顾初一不为所动，“我吃过了，你自己吃点吧。” 沈一言失落了一秒，继而又笑起来，“好，那我吃了。” 助理把粥一碗递给沈一言，自己端着另一碗去了外面。 他吃着粥，越想沈哥越心酸。 和总裁谈恋爱，真不是个人事。 沈一言很快吃完了，靠着初一的肩膀，和她一起浏览社会新闻。 他目光渐渐从手机上落到初一的侧颜上。 楚笑来自家的医院见母上大人，顺便要要零花钱，补一补自己上一次惹了顾初一后被抢走的生意的缺口，没想到在医院门口见到的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看着她在医院里绕了好几圈。 楚笑：......难得一见顾初一犯傻，她要记住，下次拿出来嘲笑她。 她对顾初一转几圈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但对顾初一犯傻特别感兴趣。 转圈是犯傻，犯傻的顾初一，顾初一等于傻。 她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为自己聪明的逻辑。 * “小世，现在有空吗？” 陆世沉默了一下，“有的，伯母。” 顾芍苦涩的声音从那头过来，“我感觉小初真的被骗了。” 是，她没有给过女儿多少爱，导致女儿并不会爱人，从小自己生病一个人抗，自然而然别人生病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怜的，哪里会去看望一个生病的人呢。 然而，女儿却去看了一个相识不到一年的人。 陆世脑子里一片浆糊，相亲变面试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怎么也不相信顾初一会被骗。 “伯母，总......”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称呼顾初一。 “您女儿看上去很聪明的，不会那么容易被骗的。” 顾芍并不答话，“小世，我现在初一不知道我回来了，你能帮我去医院看看他们相处的情况吗？” 陆世犹豫了一下。 顾芍和自家母亲的关系好他是知道的，如果是别的人，他肯定不会答应这样的事，看上去还有点缺德，然而他听母亲说过顾芍年轻时是何等一个骄傲的少女。 他自小在国外长大，接受的是平等教育，然而因为喜欢自己的祖国，其实对国内文化也有所了解，受过传统孝道的熏陶，明白顾芍的不容易。 虽然方式错误，但他实在是不忍心职责。 他沉默了一下，没有多久，“好的，伯母，我去看看。” 这句话着实逞强了，特别是在他看到顾初一走来的那一刻。 他瞬间心虚地躲在走廊的柱子后面，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可笑。 他是请假了的，也是公司同意了的带薪假，虽然来到这里的原因不太光彩，但他并没有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只是过个形式而已，打算回去的时候再瞎扯一通，把顾芍安慰下去。 碰到顾初一实在是个意外，绝对非他所愿。 而且他也绝对不是那种看人家小情侣谈恋爱，然后暗搓搓搞破坏的人。 陆世给了自己足够的底气去面对顾初一，然而却仍然没有勇气。 然而一个柱子是挡不住人的。 顾初一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莫名其妙地多看了一眼，陆世刚好扭头想看看顾初一走过去了没有，这一眼，两个人就来了个对视。 陆世：......天要亡我。 他悲伤落泪。 “总裁。”他扭扭捏捏地走出来。 顾初一看着他别扭的走路姿势，“你也骨折了吗？” 陆世礼貌不失尴尬地一笑，面不改色，“今天上班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了。” 顾初一点点头，为表示对员工的关心，还给他指了指骨折去哪里看，“骨科在三楼检查。“ 陆世抬头，赫然一个五入目。 “谢谢总裁。” 楚笑原本在一栋的办公室那找自己的母上大人，被打发来找这里的骨科主任拿报告，转角在五楼看见顾初一和陆世两个人。 她停下来。 这顾初一居然是来医院见人的，她以为顾初一是自己来看病的呢。 要她说，顾初一就该看看心里医生， 她心里嘀咕，面上又露出微笑，“顾初一。” 楚笑这次换了一身休闲服，她见顾初一看自己，想起自己此时的穿衣，不自在的扯了下袖子。 可恶，失策。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长长的兔子耳朵随之在背后晃了晃，顾初一的目光也随之动了动。 虽然顾初一的目光还是那样不起波澜，但楚笑觉得自己要被自己羞耻死了。 如果是在别人面前，这自然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可是在顾初一面前！在自己发誓要给她好看的顾初一面前！ 楚笑的脸完全红起来，恼羞成怒，“不要看我啦！难道你是喜欢我吗？！” 顾初一，“我以为你是楚笑的双胞胎妹妹。” 没有什么比这一句陈述更加伤害楚笑的心灵。 她又气又羞，简直说不出话来。 顾初一实在是欺楚太甚！ “原来你平时是这样穿衣服的。”顾初一似有所悟。 大概是她见到楚笑的时候总是在工作日，所以见到的楚笑总是穿着一身气场很足的职业装，导致她认为楚笑就是这样的穿衣风格。 如果是别人，顾初一自然不会想这么多，然而她和楚笑毕竟也算是从小相识，每年和楚笑说的话赶得上工作外的所有人加在一起的三分之一，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楚笑一个人在跳脚。 楚笑羞愤欲死，“顾初一！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话啦！这只是个意外！” 她是个又美又瑟的御姐好吗？！ 而且谁规定御姐来找妈妈的时候不可以可可爱爱了？！ 顾初一点点头，打算要走。 楚笑脚一滑，往后倒，下面就是楼梯。 楚笑惊叫一声，以为自己要摔下去了，然而一只手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顾初一，“下次小心点。” 楚笑惊魂未定，呆呆地看着顾初一走掉的背影，反应过来后顾初一已经走远。 妈呀，不愧是顾初一，力气还是那么大，她被拉上来的时候都感觉到了非常大的加速度，差点要往前倒。 至于她救了自己...... 可恶，这个顾初一是不是故意救她的，以为这样她就会不针对她了吗？！ * 顾初一去外面按手机上的说明书给沈一言买豆奶，并点了大骨汤的外卖。 这家豆奶店似乎开得很好，队排了老长。 顾初一转了转，转而去对面那家。 两家豆奶店相对而立，一家窗明几净，一家只有简陋的手推车摆在门口。 虽然是手推车，但也很干净，摊主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只手臂环书，另一只手在上面写字。 “我要两杯豆奶。” 这难得的生意并没有让少年立刻就行动，而是说，“姐姐，我们这的豆奶因为比较浓，是要五元一杯的。” 这价格比对面的还贵，对面的包装好看，店的装修也不错，豆奶还卖得更便宜，无怪乎这边的生意这么差。 有人看见顾初一，好心提醒道，“姑娘，对面那边的只要三元一杯呢，味道都差不多的，我喝过。” 少年面对毁生意的人也不恼，还好脾气地笑笑。 女主：看了沈一言，拉了一把楚笑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二十四章 少年有些错愕，随即放下书籍，给顾初一装了一杯豆奶。 “谢谢惠顾。”少年笑道，“味道还是不错的。” 味道当然是不错的，少年并不是黑心商人，不至于拿五毛钱的东西卖五块。 但是值不值，这到底是两回事，何况路人也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顾初一并没有久留的打算，接过两杯豆浆就走。 路人跟上去，巴拉巴拉开口，“姑娘，你是不是觉得那小孩生意惨淡可怜？” “大可不必啊姑娘，人家有个哥哥，可是混黑道的，在这一片都有名，警察来抓了几次，最后都因为没有证据而被放了回来。” “虽然这附近倒看上去还太平，没什么血拼之类的恐怖事件，但背地里的事情，咱门小老百姓怎么会知道呢？” “那孩子虽然长得好看，成绩据说也很好，然而谁让他有那样一个哥哥，大家伙都怕啊，谁敢给他送钱呢？指不定惹上什么麻烦呢。 路人一通话，把自己阻止顾初一的原因说清楚了前因后果。 他凑上来，又小声地说道，这兄弟俩其实是最近几年才搬到这里来的，来的这几年后，我们这的吸毒人数比以前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哥又一次次被抓被放，要是这里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你敢信 顾初一一愣，路人说着直接把豆奶从顾初一手上抢走。 路人，别喝这个啦，我骗你的，我哪敢喝啊，万一里面有什么东西，那不是拿我的命去赌吗 顾初一抿了抿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谢谢。 路人嘻嘻一笑，说，走，我带你去另一家豆奶店，保证人少好喝还便宜。 你们外地人就是容易被骗，还是要跟着老实的本地人一起走。 顾初一跟着路人身后，兜兜转转来到一家简简单单的的小店，人不少，却不显得拥挤。 路人笑着说，这家店从前也是很挤的，后来为了方便顾客，开了送上门服务，人就少了，早晨起来，一杯热乎乎的豆奶，实在是美滋滋。 路人招呼老板送了三杯豆奶过来，把两杯放到初一怀里，说，我请你。 尝尝，这才是真的好喝呢。 倒是第一回有除了管家以外的人给自己递豆奶。 初一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两杯豆奶，谢谢。 路人大笑着摆手，不用谢不用谢，下次去外地的时候小心点就是了。 他说，我在这活了几十年，一看谁，我就知道他是不是本地人，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点。 这话说到最后，路人眼里已经有了泪意。 顾初一走出这一条街，一阵风吹过，卷落墙上的一张纸。 寻人。 少女活泼的面容与路人有几分相似。 顾初一一愣，捡起地上的寻人启事。 阳光下，一条渐渐拉长的身影。 顾初一沉默着回了医院。 沈一言敏锐察觉到顾初一心情不太好，沉默地接过豆奶，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初一 顾初一抬头看他一眼，些许停顿后又说，没事。 倒也真的不觉得有什么事，只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得劲。说不上饭都吃不香了，就是有一点觉得味觉不太好用了。 有点茫然，也有点说不上来说不清楚的感觉。 ＊ “王总~”女人娇嗔着依偎在男人的怀里，手指在男人胸膛上画着圈圈。 男人捉住女人作怪的手，油腻地摸了摸，“怎么了，宝贝?” 这句宝贝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 女人瞥他一眼，依旧笑意盈盈，带着几分嗔怪道，“还不是上次那个小新人嘛！试图勾引我，要不是我喜欢你，就被他骗了。” 女人说着，趴在男人耳边，哈出一口气，这气痒人得很，“我是知道你对我最好的，所以就立刻拒绝了他，还骂了他一顿。” 男人其实已经老了，最喜欢这样的年轻女子，特别更喜欢这样把年轻男人比下去，闻言得意地咧嘴，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一起，明知故问，“你怎么骂他的?” “我啊，哼。”女人皱了皱眉，“我其实哪里是骂他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女人一顿。 “我只是说，他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 女人很懂得把握男人的心理，看男人露出更加满意的笑容，内心不屑，却贴得更近了。 蠢好，蠢才好骗，就是也太蠢了些。 “王总。” 女人娇声，“我这样不管不顾，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付我。” “他可是进来就当了男二呢！也不知道是走了哪个后门，人家好害怕。” 王总拍拍女人的手，“没事，一切有我，管他是谁，天王老子都要给我面子，他一区区小明星，敢对付你，我就要他永远也拍不了戏。” 女人就是要这一句话。 男人的女人多了去了，而且还抠，如果自己没答应，出了啥事，他就假装不知道。 她内心鄙视，面上却笑颜如花地贴上去。 ＊ 顾初一揉了揉了沈一言的头，“我先回去了。” 沈一言乖巧地点头，“再见。” 这分别的场景，不像是恋人，倒像是爸爸和儿子。 一句明明该是充满的温柔的离别语，被顾初一念得像是话剧毫无起伏的旁白。 顾初一出门，转角又看见一个女孩，白色的连衣裙，面色苍白，脆弱得连身体都在发抖。 她漫不经心地路过，没看见女孩抬头看着她的背影，泪光闪烁。 管家最近喜欢上了在院子里浇花，看见初一回来。 “小姐，您去哪了？” 不会是去见沈先生了吧？ 如果是之前，他自然是开心的，但是，现在夫人回来了，又是如此地反对这件事，知道小姐去看沈先生，恐怕要更生气了。 初一，“去看了下沈一言。” 管家啊了一声，把语调拉得长长的，“小姐，你工作忙，还是我去看看沈先生吧。刚好我很久没出去了。” 他佯装自然，表现得滴水不漏，内心期盼。 然而即便如此，顾初一还是奇怪地看了一眼管家。 “不用了，看了一次就好了。” 生病的人，大部分也是按照惯例探望一次就好，更何况其实沈一言也没有受很大的伤呢。 如果这样的都需要探望好几次，是会影响正常生活的。 管家：......小姐果然还是那个小姐，想当初他家媳妇感冒在医院挂水，他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都跟在媳妇身边。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骨折了还是需要一个人在身边照顾的。”他委婉道。 但是他错了，因为顾初一不是能听懂委婉的人。 “他有助理的。” 顾初一说完就要往家里走，管家放下水壶，欲言又止地跟着她身后。 顾初一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 管家立马假装自己只是顺路，眼神却忍不住心虚地飘到其它地方。 这一走神。 小孙女天天念叨的“冷酷王爷俏媳妇”突然在他脑海里飘起了美妙的旋律。 “王爷，您的夫人又闹了。” “拉下去斩了。” …… 他猛的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 顾初一莫名其妙地回了书房。 管家看着顾初一的背影，露出一丝微笑。 老人家难做，红娘难做。 不过好在小姐虽然......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 管家一时情绪激动，不小心把桌上插好的花剪了。 可怜的百合落在地上。 管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初一又出来了，他连忙把百合插回去。 吓死老人家了。 深夜。 一条热搜渐渐爬上榜首，吃瓜的群众发出哈哈哈的吃瓜声，混着水军的引导，越来越多人注意到这一条热搜。 不具名： 哈哈哈，这个小哥哥很好看呀 不具名： 楼上真是三观跟着五官走，就这人品还夸好看 不具名： 小道消息，被包养了 不具名： 我不信，证据 不具名： 证据，[图][图][图] 不具名： 还有在剧组耍大牌，我表姐亲眼所见 不具名： 哇塞，果然人不可貌相，他有什么牌可以耍 不具名： 就这几张图能说明什么？就不能是小哥哥自己的家境好吗？ 不具名： 楼上别睁眼瞎，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谁家家境好，一个月换新装 不具名： 好了，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呢，大家不要吵 不具名： 李涛，大家真的觉得这里面没有黑幕吗 不具名： 笔粉表示这不可能，原来哥哥的剧本是被他抢走了，欺负我们哥哥没有人吗 不具名： 好了，又爆了一个黑幕了，安慰笔粉，真可怜 不具名： 要为哥哥发声，抢剧糊 不具名： …… 季云之半夜刷微博，自然看见了这一条热搜，他一怔。 身为助理，他已经习惯帮初一处理方方面面的事情，之前那些明星的绯闻或者脏水，也都是他去处理的。 那时候他只是拿着当做工作一样的态度，并不觉得有哪里难受或者不情愿，但是这次沈一言的事情...... 他刷新了一下，这条热搜又上窜了几个位置。 预料之中。 他手指停顿了一下，又放回下来。 这肯定是有人在搞沈一言了。 他点回进去，没有人提到顾初一。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二十五章 季云之放下手机。 他并不想成为一个卑劣的人，也不想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但是自从他发现初一是小时候的那个女孩以后，他就再也做不到了。 尽管他努力克制，遏制自己不该有的念头，但是，他到底还是成为自己曾经最不想成为的人。 优柔寡断，感情用事。 他目光落在雪白墙壁上的照片上。 许久轻轻自嘲一笑。 这个屋子对于他来说似乎是过于空旷了，没有什么装饰，简单得似乎没有人居住，只是在等待购买的商品房。 他打定注意这次就假装没看到这条热搜，然而手指还是忍不住划开屏幕，去关注事情的走势。 他并不追星，也不能理解追星是为什么？ 曾经看过有心理学家把这种心理归于喜欢自己的样子。 当初看到的时候很无所谓，也觉得这种归纳莫名其妙，但是现在才明白，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最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曾经喜欢，也会变得不喜欢，甚至是厌恶这样的自己。 有时候，看得太过清楚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或淡然无所谓，或画地为牢不得解脱。 而他，大概是后一种吧。 太过自信，有的时候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能够让自己患得患失。 * 管家当然知道季云之喜欢初一，这个年轻小伙来过不少次别墅。 他从前总是给这个小伙子倒一杯热茶。 然而自从沈一言进来以后，这个小伙子就没有再来过了。 这次他听见门铃声，看见季云之，还有点惊讶。 “云之?”他内心疑惑了一下，不太确定是不是。 管家扶了下眼镜，确认自己没看错，给他开门。 季云之笑得彬彬有礼，“打扰了，今天早晨打总裁电话，总裁没有接，有急事需要和总裁报告一下。” 管家不知道生意场上的事，也从不关注这些东西。 他闻言点点头，“小姐昨天晚上手机没电放在客厅里充电，今天早上还没有带在身边。” 他解释了一下，心里想难怪。 原来是有急事。 这大早上的，太阳都还雾蒙蒙的，风吹着凉死个人。 “要喝杯热茶吗？” 季云之摇头，“不必了，谢谢您。” 闻言，管家看了一眼楼上，“小姐在楼上书房里。我去叫一下吧。” “谢谢，麻烦您了。” “不用谢，应该的，难为你周末还跑这么远。” 这话叫旁人说起只会觉得阴阳怪气，然而在管家嘴里，听起来很是真诚。 季云之笑起来风度翩翩，戴着金边眼镜，是管家最喜欢的读书人的样子，因此对他很是和气，“先坐坐吧，去这就去叫小姐。” 季云之在沙发上坐下，初一立时就下来了。 “总裁，沈先生昨天晚上上了热搜。”他说，面带歉意，“我很抱歉，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了，没有及时看到。” 顾初一，“没事，什么原因上的热搜?” 顾初一并不关注微博，因此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回事。 “目前还没有开始调查，应该是有人在背后下手，我在来的路上只来得及打电话把热搜撤了。” “这条热搜昨天晚上已经上去了，目前为止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 顾初一沉吟了一会，“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就好，我等会会安排人看着的，你不用继续盯着。” 管家在旁边听着，目露对沈一言的担忧，闻言也附和了一下，“对的，真是麻烦季助理了，难得有个周末，季助理好好休息吧。” 真是辛苦了季助理，不愧是名校毕业，果然高风亮节，对自己喜欢的女生的人，还能如此宽宏大量，设身处地地帮助对方。 这一点就很不像是能找到女朋友的。 季云之看了一眼管家。 以往这个时候管家都会邀请季云之在别墅里坐坐，吃个午饭再走，但他从来没有答应过，然而此时，心里却生出了期盼，希望管家能够再次邀请。 管家低头没看见季云之眼里的期盼，他给季云之倒了杯热茶，“季助理，喝一杯吧，天气怪冷的。” 此时的管家自然不可能再邀请季云之在别墅里吃饭。 沈一言心思敏感，若是如此，指不定在心理多想什么，而且小姐本就不通感情，出了问题也不会安慰。 大部分情况是完全看不出来。 他老人家的眼光，自然知道季助理也喜欢自家小姐，从三年前季助理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期待着哪一天小姐和季助理在一起。 然而他等了三年都没有等到。 如今小姐身边有了沈先生，虽然他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长久，但是至少希望，别人的阻挡能够少一点。 沈先生对上夫人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是不要再添其它东西了。 夫人固执又顽固，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肯罢休。 季云之接过热茶，笑着说了声谢谢。 他以往的笑总是礼貌得体，但却很有距离感，然而这个笑容，却真诚了许多。 季云之看着顾初一给其他人打了电话。 “安排人和厚博公司接触一下，把沈一言的热搜压着，不要让它上去。” 对方似乎是又说了什么。 顾初一回了句，“没事。” 顾初一站在落地窗下，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落在她身上。 一半阳光，一边阴影。 她微微垂着眉眼，轮廓柔和，虽然表情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的，但是，罕见了有了写人间烟火的气息，与之前那不理世事的样子大有不同。 季云之有点恍惚，这次顾初一第一次为这些人打电话。 为什么要这样。 他想。 他捏紧了拳头，面色苍白了一下。 一切都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顾初一是从来不会去管这些事的人，他从前的报告，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最后都是由自己处理的。 这一次，他只是想试试而已，试试沈一言到底在她心里有什么不一样。 明明心里已经做好准备。 他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一边泡茶的管家抬头看见季云之的脸色，关心地问： “云之，你怎么了？” “看着不舒服的样子。” 顾初一见闻言季云之脸色不对劲，以为他是生病了，“生病就赶快回去吧。” 她心里嘀咕。 季助理最近怎么老是生病，身体这么差可不太行。 季云之心头一跳，抬头见顾初一的眼里没有任何不对劲的情绪，松了口气，然而内心又有似乎有些许失落。 他说不上心里的感觉，既不想初一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但她真的不知道，又好像有一点点不甘心。 也好像是，很不甘心。 ＊ 陆世灰头土脸地回去，来上班的时候，担心初一通过玻璃窗看见他，还特意装着一瘸一拐地走了一段路。 路上碰见一个要去上班的护士。 护士很热心地走到陆世身边，热情地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先生，要我扶您走吗？” 陆世摆摆手，略有点尴尬地黑着脸，还有说不清的自尊心在作祟，硬邦邦地说了句，“不用。” 啊，这句话是不是太冷漠了。 可恶。 他希望这人赶快走，打扰到他的努力了。 “先生，不必客气的，身为护士，帮助需要的人是应该的。” 对面的人仿佛没有被陆世的态度打击到，仍然很热心。 “真的不必了，我自己可以。”陆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让自己的语气好了点，“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先生，我不忙的，我扶着您走吧。”护士直接扶住了陆世的胳膊，“您要去哪呢？” 陆世浑身僵硬，很想甩开，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对待别人的好意不太好，于是纠结了半天，“……我自己可以的。” 他僵着脸重复了一遍。 护士很热情，“没关系的，您不用为此感到不好意思，这是我应该做的，帮助伤者能让我感到快乐。” 他听着，只觉得更尴尬了，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真的不用了。” 他重复道。 向来舌灿莲花的他，竟然也有不知道该说什么东西的时候。 难道要扶着他去开车吗？ 可是瘸子怎么开车呢？ 还有，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热情乐于助人的人？ 他干巴巴地重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先生，请不要逞强了，我知道您的脚伤得很重，还是我扶着您吧。”护士仍然无视了陆世的话。 陆世：……岂可修！ 他把护士手推开，面无表情，语气听起来冷静又理智“我没有逞强，我自己真的可以的。” “你去忙吧，我很好。” “我可以。” 他强调。 “我真的可以。” 最后几个字掷地有声。 像是在念着结婚宣言。 护士被震撼了，“……那先生，您小心点。” 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护士吃惊。 她转身毫不留恋地走了。 陆世还听见一声嘀咕，“怎么这么倔强?” 陆世：……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很好。 他内心有苦难言，还得继续假装脚瘸地继续往停车场走。 岂有此理！做人居然是如此难的一件事情！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二十六章 不幸大多数时候是一件连着一件的，仿佛命运精心准备的大礼包，务必要让你心满意足地接受这些馈赠。 陆世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来到了办公室，刚刚坐下，一通电话就袭来。 他浑身一僵。 天呐，不是吧。 内心有所猜测，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中国人有句古话说得好，早死早超生，这句话虽然大多数是国人的自我安慰之语，但有的时候却有着神奇的魔力，能给即将面对痛苦或者磨难的人莫大的勇气。 陆世默念了一下这句话，觉得自己的蓝条up了一下。 他又可以了！ “伯母。”他充满了战斗激情，就像是面对抢走公主的魔龙的骑士。 “.....”顾芍犹豫了一下，似乎被陆世的气势所震慑了一下，“你.....还好吗？” 这话说得格外关心又带着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对面的人心理脆弱，而因此受到伤害。 她记得，闺蜜的儿子心理很健康，而且活泼开朗又健谈，为人又彬彬有礼。 怎么，说起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像是山野里的莽夫了呢？ 这不太对吧？ 陆世不知道自己被评价为了山野莽夫，还在为顾芍等会会说什么而忐忑，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然而等待了许久，顾芍也没有说话，还奇奇怪怪地问了自己一句还好吗？ 他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是伯母对自己的关心，就像是老板总会在大家连夜加班以后说句辛苦大家了，但是却连一分工资都不加。 但是有到底比没有好一点，毕竟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出这个老板的良心比理所当然的黑心老板好一点。 陆世眼神飘忽了一下。 自己是应该实话实说自己不太好呢，还是应该老实说自己很好呢？ 如果是自家母上大人，他此刻就嘤嘤嘤地哭诉着自己是多么辛苦多么不容易了，但是和不熟的人，他......还是假装坚强吧。 他咽下一口老血，“我挺好的伯母，谢谢关心。” 顾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你明天有空吗？伯母请你吃个饭，真是麻烦你了。” 陆世不太想去，事实上他讨厌一切应酬类的场合。 他还没想好怎么拒绝，顾芍又说，“没空的话，我们也可以等下次的。” 陆世觉得自己的心好累，他缓缓吐出胸中的那口郁气，“有空的，伯母。” 早死早超生。 陆世你可以的。 * 热搜被顺利压下去，但是显然是不可能没有一点水花的，大家都是聪明人，这样明显的压热搜行为怎么可能看不见。 吃瓜群众们立即觉得之前摇摆不定的关于这个小新人是不是有金主的问题有了定论。 肯定有啦，没看到速度这么快嘛，今天可是周末，连周末都看着也是很不错了。 看看其他背后没人的，一条黑热搜能在首页上挂整整一周呢。 吃瓜群众长吁短叹，这个瓜吃得开心，有料，真材实料，就是怎么没看见发明证明清白呢。 没人注意到刚刚老是发一些带有引导倾向的号默默消失了。 不具名： 热搜撤了，大家洗洗睡吧。 不具名： 最后啥都没有，白浪费了我睡觉时间。 不具名： 前面的聪明点，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大的有。 不具名： 加一，二楼一看就是不追星的人，这什么都不说，大部分情况就是默认了。 不具名： 那少部分呢 不具名： 身为吃瓜群众，知道大部分就好了，少部分是侦探干的事 不具名： 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一百岁 不具名： 太过分了，我要为哥哥发声！ 不具名： ......吃个瓜，大家理智一点，不要什么都当真 不具名： 我当真了，欺负我家，真当我们好欺负了 不具名： 楼上别说了，这件事也挺有可能是真的呢，大家默默看着就好了 顾芍打完电话，刷着手机，猝不及防就看见一条推送。 【新人进组耍大牌为哪般】 顾初一不知道顾芍回来了，还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脑子里装的都是商业管理，对于这些事情的处理方法倒是很不顺手。 她叹一口气，决定先开始处理公司的文件。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文件需要顾初一亲自处理，没问题的直接盖章，有问题的打回重做。 偶尔还需要亲自去和客户谈合约。 这些东西几乎挤占了所有的工作时间，经常还需要留下来加班。 身为一个总裁，真的很不容易！ 管理的不仅仅是一个公司，还是公司上下的饭碗，如果公司倒闭，这么多人就会面临失业。 所以身处高位，就更应该尽心尽责。 顾初一这个被死板的教科书和永远冷着一张脸教养长大的继承人，因为跳级，连政治课本都是粗粗看过，自然也没有被教育个这种责任感，但是从小到大的教导，还是让她对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十分上心。 处理完文件以后，她发了会呆。 凝神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拿起来。 这是一株普普通通的盆栽，好几天没浇水，叶子却依然很绿。 可爱的叶子在阳光下面发出娇艳欲滴的绿色光芒，初一盯着它看了许久，突然觉得这个叶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伸手摸了一下，触感也像是叶子。 但是，真有植物能活这么久吗？ 还是有人在她不在的时候给它浇水了？ 顾初一还是怀疑这是个假植物。 她在一片叶子上犹豫了会。 这片叶子合区其它的叶子没有什么不一样，如果非要说，大概是稍微长得不好看了一点。 与其猜测这到底是不是个真花，不如直接抜一片叶子来看看。 普通人或许不会去伤害一株陪了自己许久的植物，但按照顾初一这样冷漠的人，大抵是会毫不犹豫地抜一片叶子的。 但是顾初一最后放下了手。 算了。 至于为什么算了，大概是因为心里好像有点不舍得。 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花，只是当初负责装修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送的一小盆盆栽。 但陪了顾初一这么久。 她抱起这个盆栽，把它放在休息室的阳台上，特意选了个能吸收到光照，又不会吸收太多的地方。 植物，是需要太阳的吧。 她双手撑着脸，看着这一个小小的盆栽。 ＊ 沈一言在床上坐着，看着微博上的话。 助理也看见了那之前的评论，小心翼翼地不敢说话，轻手轻脚地给沈一言盖了下被子，默默地坐在一边。 怎么什么人都要搞沈哥。 他郁闷了一下。 沈哥也太惨了。 沈一言这几天被养得挺好，都能看出肉来了，气色也很不错，配合着医生开的药，也把之前营养不良的后遗症补回来了一点。 助理打开手机，摸去了沈一言的微博，看着下面的评论。 一楼： 我第一！ 二楼： 小哥哥真好看 三楼： 也就一般 四楼: 慕名而来 五楼： 抢剧糊！ 六楼： 你好，请问你是抢了我们哥哥的剧吗？ 七楼： 别问，就是他 八楼： 姐妹们，让他糊到底 …… 下面的也都是这些话，有人在讨论沈一言的长相，也有人在说要让沈一言糊。 前面几个说好看的路人，也被一通怼认错不敢再说话。 再看看粉丝量，才几百个，里面还有不少是为骂沈一言而来。 助理叹气一声，关上手机。 沈哥的爆红之路看来还任重道远啊。 不过往好处想，至少也是有了几百个粉丝，虽然比不上那些几百万的小生，但也也是一个很好的第一步了。 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但是他怕沈哥难受。 他跟做贼似的又偷偷看一眼沈一言，看见他脸上仍然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立马觉得不对劲。 沈哥又不是他，一难过就表现在脸上，沈哥不见着总裁，啥苦都能面不改色地往下咽。 沈一言没有在微博上停留多久，放下手机说，“推我出去晒晒太阳吧。” 在骨折的第三天，他就转移到了其它地方的病房，外面配了许多绿植，可以说是个小公园，而且附近就是医养一体的养老院。 这家医院是本市首先实现医疗养老一体化的私立医院，也是唯一一所。 在公园里常常能见到不少的老人家在打太极，或者三个两个聚在一起下围棋，脸上挂着怡然自得的笑容。 助理推着沈一言出门。 一只皮球滚过来，砸到沈一言的腿上。 皮球的速度不快，沈一言并没有感觉疼痛，只是抬头看着踢球的人是一对白发夫妻有一点点的诧异。 “小伙子，不好意思啊。”老人追着球过来，“内人球技有点不好。” 他目光回望自己的妻子，眼神宠溺又无奈。 沈一言看着他的眼神，觉得心弦好像轻轻被拨了一下，摇摇头，“没关系。” 女人也走过来，带着歉意，“没事吧，看你腿伤了。” 沈一言摇摇头，罕见地露出了笑容，“没事的，只是一颗速度不快的球，伤不到什么的。” 女人闻言露出温婉的笑容，书香气宜人，“那就好。” 男人拉起女人的手，唬小孩一般的语气，“看你还不好好练球，下个月我们可是报名了足球赛呢。” 足球赛是有养老院举办的，大多数爱热闹的老人都报名了。 女人娇嗔地看他一眼，“我哪没好好练，你别看不起人。” 两个人渐行渐远。 沈一言眸光微垂。 助理突然感慨地说了一句，“好羡慕他们啊。”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二十七章 楚笑自那次顾初一在楼梯口上拉了她一把以后，就不常出现在顾初一的面前了，如果远远看见顾初一，还会像看见猫一样的老鼠躲起来，搞得顾初一有一点纳闷。 这是咋了？ 她有一点点莫名其妙。 楚笑其实是觉得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她。 骄傲了这么久，哪可能轻易向自己单方面敌对了这么久都敌人低头。 然而敌人救了自己，这，要她怎么看她不顺眼下去啊！ 只好躲着。 “顾初一，你出来下。” 楚笑板着一张脸，衣服倒又是正正经经的御姐风。 然而上次可可爱爱的兔子耳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顾初一，“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楚笑生气，咬了咬牙，想到前不久的救命之恩，又忍气吞声下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点，“好吧，进来就进来。” 虽然还是没有多大的差别。 顾初一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一点稀奇。 楚笑没注意到，扭扭捏捏地走进来，见顾初一桌上有个盆栽，心里嘀咕原来她还懂一点生活情趣。 说起来，这还是楚笑第一次来顾初一的办公室。 从前她和顾初一针锋相对，永远不是她在和顾初一斗争，就是顾初一又让人抢走了公司的单子，如果不是妈妈接济，她的公司大概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我，我们，不，你，如果你想要开新公司的话，我可以提供帮助的。”她不自在地说，“就当是你之前帮助我的答谢。” 这几天顾初一的确有想法再开一家公司。 如今父亲留下的公司许多产业都已经渐渐跟不上时代，几十年内大概还能维持现状，但如果不进行产业升级，迟早会被抛弃。 可是如今集团人多，而且说到底她并没有自己开发一个新领域，拿现在的公司来冒险显然是很不可取的。 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裆的道理虽然没有人和顾初一讲过，但也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而且，她想开发的新能源产业，和公司现有的娱乐等产业差距实在太大。 与其要成立分公司，不如直接将其独立发展，还免得公司董事指手画脚。 但是成立新公司也会面临的就是管理人员难以寻找的困难。 在新公司还没有发展起来之前，她肯定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父亲母亲的公司上的，如此，新公司的事物就必须找到一个可靠的人处理。 楚笑的提议来的刚刚好。 但是顾初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谢谢，不必了。” 其实也可以处理了那些董事以后再成立分公司的。 楚笑不知道顾初一心里想的什么东西，生气，“你这是看不起我！叫你说个事就说个事！” 她是不是觉得我什么事都办不好?！ 楚笑想到这，恼羞成怒，想要理直气壮地反驳，然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理直气壮的地方，便泄了气。 但是她是不会认输的！ 她扭扭捏捏，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大不了我叫我爸爸帮你。” 她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公司被一次次抢单子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但是她是不会认输的！ ＊ 董事会最近对顾初一很不满意，但暂时还按捺不发。 “总裁，他们有异心了。” 下属低声道。 顾初一揉揉眉心，对着自己的心腹下属倒是没有隐瞒，“有个人收购了公司的散股。” “这是我没注意。” 下属安慰道，“总裁，您不必自责，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当初也是老总裁一时不查，夫人被抓走了，才用一半的股票换夫人平安，后来这些股票虽然被老总裁暗中操作落到了散户手里，但是有心人迟早是要集合起来的，哪能怪在您头上。” 而且碍于还被威胁签订了合同，二十年内不得从散户里收购股票。 对于那次换股风险，下属没有多言。 只是说，那是外国的黑手党，因为黑手党老大的妹妹喜欢老总裁，但老总裁只喜欢夫人，就让哥哥找麻烦。 当初一半的股票，如今已经被稀释到了三分之一，但是顾初一手里的股份，其实也只有百分之四十五。 如果暗地里的人能够集中到所有散股的股票，再联合几个比较大的股东，罢免顾初一并不是问题。 但是。 “我们派人去收购散户的股票怎么样了？” 她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人。 更何况如今期限已满。 ＊ 陆世扭扭捏地来见顾初一，模样与刚刚楚笑的样子别无一二。 顾初一罕见地沉默了一下，觉得今天好像大家都有一点哪里不一样。 陆世看不懂初一的沉默，沉浸在纠结之中。 他不想再做卧底了！顾初一的动态明明应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才是！ 然而叫他鼓起勇气，把那些话诚实招来，却是很为难了。 如果在事情没有开始之前，这自然是一件像上司表忠心的好事，但是，如今的问题是，他已经做了。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大错，也并未影响什么东西，但是还是有莫名的心虚在心里徘徊。 “你的脚好了?” 沈一言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顾初一疑惑。 陆世尴尬地支吾了几句，“是啊，差不多吧，伤的不重。” 顾初一再看他一眼，没说自己早上刚刚看见他还在一瘸一拐地走路，转而说了句，“你好的很快。” 话刚脱口而出，陆世也想起来自己早上来公司上班的时候还在装脚伤，他心一紧，去看顾初一，见她脸上仍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 应该，是没看到，的，吧？ 他不确定地想。 面瘫就是这点不好，都不知道上司在想什么。 他还是很珍惜这份工作的，而且并不想被上司穿小鞋。 要知道，身为一个富二代，并不是所有的富二代都有很多零花钱。 他的父母为了锻炼他的能力，在大学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给过他零花钱了。 虽然继续求学的学费父母包办，但是生活费啥的，都是他自己去想办法的。 刚刚开始自己兼职的时候还曾经被黑心老板坑了一个月的白工。 陆·没有零花钱·世深深地明白赚钱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特别是刷盘子和被骗的时候。 陆世瞧瞧顾初一，越看越觉得自己和顾初一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大哥和她比较般配！ 他也不介意她喜欢过别的男人！ 陆世脑子里在想什么，是顾初一想不到的。 她摸了摸口袋，觉得陆世有点贵。 也难怪当公司经营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裁员。 开源节流，才能源远流长！ 要说顾初一抠，那也没有很抠，毕竟她只是在不应该花钱的地方不花钱或者少花钱。 但是说不抠，比起其它霸道总裁动不动就黑金卡随便刷，千亿小娇妻什么的，她是真的抠。 陆世纠结了许久，内心天人交战，终于下定决心。 他这回没有以下属的身份开口，因为顾母让他做事也不是以上司的身份来命令他。 再说了，就是傻子也知道，公事和私事应该分开，然而叫上司名字，他......实在是缺乏勇气。 “初小姐，您妈妈好像不太赞成您和您男朋友的事。”他委婉道，“前几天伯母找我了。” 气氛好像一瞬间凝固下来，手指叩桌的声音一声声敲在陆世的心上，他额下渐渐划下一滴冷汗。 他低头看着地板。 总裁一定是在想要如何解决男朋友和母亲之间的矛盾。 他明白的。 自从第一次见面他被这个神一样的女子震惊到以后，他就刻苦专研了一下如今国内的婚恋价值观。发现其实也有不少他认为的这种渣渣行为，并将做了这些事的人统一称呼为渣男渣女。 如果渣得高明就会让被渣的人为此大哭大闹，使劲浑身解数让渣们回心转意。 如果渣得低级，就会被对方赐一个大嘴巴子，并赐言看上你我真是瞎了眼。 总裁，约莫是渣得一般般的，处于中间，既不会被赐大嘴巴子，也不会被对方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挽留。 很中庸，不愧是总裁，聪明人的做法！ 顾初一的眼神茫然了一会。 母亲什么时候会管这些事情了。 “她说什么了吗？” 顾初一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让陆世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不过，或许他从来没有摸透过。 陆世自暴自弃，“伯母叫我阻止你们在一起，努力拆散你们。” “前几天去医院，就是伯母让我去的，也是伯母告诉我的您在那。”至于自己装的脚伤，他假装没有发生过这回事。 “但是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他赶忙补了一句，“伯母只是怀疑您男朋友别有用心，没有真的想做什么的。” 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话而影响母女之间的感情。 之所以决定说出来，也是因为觉得母女之间的矛盾应该双方商量着解决，而不是让其他人去从旁下手。 当然，还有一点点不想参合进去的小心思，就不需要说出来的。 反正该懂的，大家都懂。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二十八章 “这样啊。”顾初一停下手，目光闪过几分复杂和疑惑。 母亲为什么要在意这个呢？ 她也没有因为沈一言而影响公司和工作啊。 不是说好只要自己没有影响到工作，不管自己做什么她都不管自己吗？ 从小到大，顾芍虽然对顾初一要求严格，但是很少有过出尔反尔的时候，至少在顾初一的记忆里，母亲从来没有违背过两个人的约定。 不像是其他家长老是答应孩子去游乐园，却老是失信，顾芍从来没有答应顾初一去过游乐园，而那些关于顾初一成绩的约定，不过是多发一点零花钱罢了。 这对于顾芍来说，只是动动手指转个帐的事，所以她从来没有失信过。 顾芍从小教育顾初一不要随便承诺别人。 顾初一茫然了一会，仔细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给母亲带来自己会因为沈一言影响工作的事。 大概是，自己把沈一言带回家了吧。 但是家里并没有放什么不可外传的材料，所以让沈一言住家里实在是影响不了什么啊。 “你去继续工作吧，我知道了。”虽然还是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还是知道陆世是无辜的，她顿了顿，“谢谢。” 初一气质有点像冷香。 陆世觉得自己被冷到了。 他扯起一个笑容，见顾初一还是那副情绪并不外露的样子，顿感佩服。 “应该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 论下属的必备素养。 陆世走后，初一在办公室沉默了一会，继续完成刚才还未完成的事情。 她手指触到桌上的盆栽，心尖一颤，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痛弥漫开来。 顾初一实在是太习惯了听话了，她少有叛逆的时候，几乎是按顾芍心目中最好的样子一直长大的。 顾芍希望她跳级，她就在黑暗里点着灯独自学习着下一个年纪的知识。 顾芍希望她处事不惊，她就几乎不会去在外面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假装的镇定，渐渐深入骨髓，甚至忘记了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顾初一摸着这一株小小的盆栽。 她太明白母亲肚子抚养她长大，支撑起一个被千疮百孔的公司有多不容易。 从小，就有数不清的人叫她要听话，要乖，不要惹母亲生气。 母亲不容易，她知道的，比什么都早知道，在学会二二得四还要早。 但是太懂事的孩子，也会很辛苦。 不过，习惯了以后，倒也还好。 顾初一直接拨通了顾芍的电话，沉默着。 那头，顾芍看见女儿的来电，还不知道陆世已经把自己卖了。 她接起电话，还以外女儿是有什么事。 “怎么了，初一，公司是有事吗？” 顾芍没听见顾初一的回话，继续问了句，“电话可以听到吗？” “可以。”顾初一面对母亲时，难得有几分微不可察的情绪，“母亲，最近公司挺好的。” 所以不必讨厌沈一言。 顾芍自然知道公司没出什么事，但是除了这个，她不知道顾初一还能有什么事找她了。 “那就好。” 顾初一问，“您现在在哪？” 顾芍沉默了一下，她没有欺骗女儿的习惯。 她会隐瞒，但永远不会欺骗。 顾芍道，“我刚刚回国，现在在酒店住几天。” 以往顾芍从国外旅游回来，都会在第一时间回到家里。 顾初一实在是没有找到其它理由来解释顾芍这次为什么又不回来了。 她一良久奥了一声，慢慢说，“母亲，沈一言现在不在别墅里，您可以住家里的。” 这话一下子击中了顾芍的内心。 她瞬间抓紧了手机，似怒似怨道，“初一，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会拿不回家威胁你的人吗？” 听见这话，顾芍对沈一言更加讨厌了。 顾初一沉默一下，哑口无言。 “您随时可以回来，外面总归没有家里舒服的。” “您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我会安排他住在别的地方。” 顾芍哪里会答应，她知道自己即便阻止沈一言，也不能让女儿知道，越是这样，女儿就会越是在意。 就像当初不管不顾把那只流浪猫抱回了家。 顾芍想清楚以后，温声下来，“初一，你和谁在一起都没关系，只要对方不是别有用心的接近你就行了，我不回去，只是因为我想在外面多住几天。” “刚好，我有几个月没有回去了，你也可以安排佣人先把我的房间重新打扫一下。” “我再玩两天就回去，你别想太多。” 顾初一挂了电话。 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之前把金球带回家，母亲也气得去酒店里住了一个月。 * “顾小姐，这个情况，我还是建议您和您母亲好好沟通一下。” 心理医生真诚建议道，“请不要把错归在自己身上，父母和孩子之间，应该是相互成长相互学习的。” “遇到问题，您可以试着和母亲沟通一下，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并未说父母都是爱孩子的什么这类话，身为心理医生，他见过太多因为父母的错误而造成孩子严重的心理疾病，有些来看看心理医生，自己积极治疗就能好。 有些需要吃药，一辈子吃药配合辅助治疗。 有些爱，并不是爱，只是自私罢了，冠之以爱，把一切伤害都视为理所当然。 但是有些，是爱表达错了方式，有些，是爱和自私的结合体。 矛盾又可悲可笑。 孩子在小的时候，认为父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的整个小世界几乎都是围绕着父母长大的。 他从父母那里吸收情感，汲取成长的力量。 若是父母给予了不好的情感，那对孩子的影响，将十分可能伴随终身。 原生家庭所带来的恶劣后果，不是那么好容易消除的。 有些孩子，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想到当初小时候所遭遇的事所带给他的影响。 他看着顾初一的反应。 顾初一真的是个很少见的顾客，内心强大，虽然或许小时候的影响造成了她过分冷淡的性格，但她不会像是大多数人一样，只是把冷漠当作是保护色。 在某种程度上，他更愿意将顾初一这种冷淡称之为，不谙世事。 目光纯真得像个孩子，却坚强得像个大人。 她并不为当初的冷漠感到怨恨，也不曾因为自己所承担的东西太多而感到这些不是她应该承担的。 他看着这个女孩，坐在白色藤椅上，侧颜虽然疏离，却也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为气质，为灵魂，为不染尘埃的目光，唯独不为姣好的容貌。 他注意到自己施了分寸，立马收回了目光。 这个女孩子，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觉得她很奇怪。 大多数时候，来看心理医生的人，要么情绪激动什么都往外倒，要么说的话总是不在重点上，不肯向自己的心理医生敞开心扉。 顾初一第一次坐在自己的对面的时候，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和院长开会，好在顾初一很快收敛了自身的气势，除了稍微让人觉得不好接近一点，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 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 顾初一很冷静地告诉他，自己可能在情感表达方面有些许障碍，希望做个测试。 他当然没这么轻易地就听从了病人的意见，而是和她先聊了几句，好在她并不抗拒，即便是不想回答的问题，也只略微停顿一下就实话实说。 说实话，毕业以来，这是他遇见的最省心的一个病人。 和顾初一的谈话，与其说是医生和患者，不如说是朋友。 经过一段时间的谈话和测试以后，他明白顾初一是因为小时候很少感受过被爱的感觉，因此而缺乏了爱的能力。 同时也因为跳级等原因，没有朋友，也不知道朋友之间的爱。 他第一次对患者产生怜惜的感觉。 他知道这不应该。 他见过女孩笑起来的样子，虽然很小的笑容。 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很喜欢对面那个人。 顾初一一般每个月都会来这坐半天，有的时候两个人会聊会天，有的时候顾初一独自翻阅那些心理学书籍。 “我，母亲她，”这话顾初一说得有些迟疑，“母亲大概不会能和我好好谈谈的。” 不等他说话。 “我试试。” 试试。 他笑起来，带着鼓励的味道，“一切顺利。” 其实更多的时候，心理医生能做到的也只是倾听和安慰，事情的解决，最终还是要靠患者自己内心的力量。 他看着顾初一离开的背影，心知她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她很强大，也很聪明。 他相信她能自己处理好这件事，以后也能处理好更多的事情。 所以，她不会再来了。 然而他没有去挽留，甚至并不知道她的手机号。 有些人，萍水相逢就很好，因为你已经知道，她很好，也会一直很好。 很多人很多事惊艳一段时光足以，不需要强求去惊艳一生。 而他也会遇到属于自己的姑娘，和她好好过一生。 这就足够了，也很好了。 缘至于此，无须伤怀。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二十九章 陆世出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季云之站在角落里，见他出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陆世自然地别过头，其实他只是好奇季云之平时在干什么罢了。 喜欢顾初一的男人究竟与普通男人有什么区别呢？ 他打开电梯，却发现季云之也跟了进来。 季云之打量着陆世，觉得他以前的那些人一样毫无威胁感。 陆世从季云之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鄙视。 他顿时不高兴了，自己好歹是一个设计副总监呢，季云之算什么？ 不过是个助理罢了，虽然厉害了一点，但是凭什么瞧不起他？ “季助理，你看我做什么？” 文明人不会上来就动手，然而这句话里已经充满了火药味。 季云之似乎听不见这句话里的意味，轻轻一笑，“没什么，陆副总监穿衣的品味一如既往地好。” 这话可是睁眼说瞎话，陆世今天穿的是公司里统一的制服。 可以夸陆世穿得好看，但是穿衣品味好实在是有点八竿子打不着。 陆世刚刚解封了内心压抑已久的事情，如今正是放飞自我的时候，见此，也毫不客气地道，“季助理的眼睛可能不太好用了，改天季助理去医院看看吧。” 陆世发誓，季云之绝对是故意找茬。 季云之挑了挑眉，刚想说话，电梯门开了，他一瞬间恢复成温和有礼的样子，“谢谢陆总监的关心，改天我会去看看医生的。” 电梯门口的职员看着这一幕险些退回出去。 果然传闻不假，陆副总监表里不一，居然讽刺叫一向温和的季助理去看医生，而傻白甜的季助理，居然还没有听出陆副总监的讽刺，还把这当成了关心。 他本想逃走，但转念一想，他要保护季助理不被陆大魔王欺负。 带着慷慨赴死的气势，他一脚踏进了电梯。 他笑容灿烂地和季云之打了招呼，“季助理好。” 季云之微笑着点头，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你好。” 职员立即被季云之的笑容感动。 瞧瞧季助理，多么乐观又纯洁，在如斯大魔王的欺压之下，还有如此动人的微笑。 他们公司有陆助理这样的人，是多么地幸运啊。 转而面对陆世，职员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变得一丝不苟。 “陆总监好。” 语气硬邦邦得像块石头。 即便陆世心大，也敏感地意识大了职员对他和季云之也区别对待。 他不解，难道季云之真的比自己讨人喜欢吗？ 自我怀疑只是一秒，他立马想到季云之刚刚的表里不一。 他不怪别人，这都是季云之太会装了，哪里像他一样纯洁如一。 智商不太高的人，被骗也是无可避免的。 他都理解。 然而虽然理解，但是内心还是很气。 这个社会，尽会欺负像他这样好欺负的人。 电梯门开了，季云之又礼貌地和陆世点头，两个人从此分道扬镳。 职员再次注意到了陆世的反应。 居然无视季助理。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立马打开qq群和大家分享陆大魔王的又一大八卦。 从此，陆世在员工的心中又添上了一个没礼貌的标签。 顾初一并不清楚陆世在公司里的名声已经差到如此地步，几乎是可谓让小儿夜啼的妖魔鬼怪了。 她去取了文件，心腹跟着她身边，向她报告最近董事们的动作。 “陈总最近经常去一家茶店里喝茶，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同行的还有一个约三十岁的男子。” 陈总是公司里的第二大股东，最喜欢喝酒，从来不喝茶。 顾初一眯了眯眼睛。 心腹低着头继续道，“王总的儿子昨天回来了，王总带着儿子去见了几个董事会的重要成员。” 王总算是第三股东，儿子的成绩虽然不足以算是天才一流，但也十分拿得出手了，还是去的世界一流的学校读的企业管理。 这个时候回来的目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还有呢？”顾初一仍是放松地坐着，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事。 毕竟当初王坤出国的时候，她就料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无论如何，总翻不过她的手掌心。 但蚂蚱蹦跶多了，也是惹人心烦。 顾初一面色平静。 心腹说，“小陈说，他们企图利用沈一言的热搜来制造舆论压力，破使您让出总裁之位。” 小陈是安插在王总身边的探子，由初良慈善基金会资助长大，也是王利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心腹的下手，居然是别人安插的探子。 心腹抬头看初一一眼。 总裁还是那么云淡风轻，自他跟在总裁身边开始，总裁几乎都不曾有过情绪外露的时候。 “他想要插手公司管理?” 顾初一轻声道，虽然是个疑问句，却说得似乎这就是事实一般。 他低下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他知道总裁心中早已有定论，无需他多言。 他见到总裁的第一眼起，就决定从此以后，总裁就是他的效忠对象。 他并非是什么股肱之臣，做这些决定，也只是因为这次让他看到了更好的可能性。 但既做了决定，他就不会背叛。 商人有商人的诚信，站队也要有站队的坚决。 墙头草两边倒容易什么都捞不到。 顾初一慢慢道，“试试看吧。” 让她看看王坤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有本事就让他呆着，安个副总裁的位置，自己也刚好能轻松一点。 没本事就让他蹲着，别让她看见他，污染空气。 虽上一代的事不宜扯到下一代，但是此时此刻，王坤不是还是听从父亲的话回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并不无辜。 她把心腹收集的资料放在一边。 “辛苦了，等一切结束，我会调你去分公司当总经理。” 心腹闻言心中一动，“多谢总裁，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到回报。 他还以为总裁至少要再让他跟在身边几年呢。 分公司总经理，一直是他进入这家公司的目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达到了。 选对人的好处，就是这么香。 毕竟初良分公司总经理，是多少人一辈子无法获得的地位，因为这个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运气。 实力增长本就困难，更何况还有虚无缥缈的运气。 聪明人，会像他一样为自己制造机会。 而他，是聪明人里的聪明人，因为他不仅选择了聪明的道路，还证明了聪明的道路的可行性。 将心腹调去分公司当总经理是初一一早就有的打算，只是公司的情况还没有处理好，她暂时还不能够把这么一个得力助手远调。 她深刻明白对一个员工来说升职加薪的重要性，因此也任人唯贤，只要有能力的，被她看到的，她都会安排合适的时间给予更高的薪资和待遇，岗位也只是一个小方面而已。 比如陆世，虽然他现在还只是设计部的副总监，但是薪资待遇已经提到了之前约定的两倍。 原因在于陆世设计的服装在桃宝网上销售成绩突破了以往的新高。 也因此，虽然员工背地里喊陆世陆大魔王，但是表面上还是很尊敬他的，不再怀疑陆世是走了后门进来的。 他们现在怀疑陆世脾气暴躁，没礼貌，连那么温柔的季助理都能讨厌。 看来这个世界上他是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了。 毕竟，季助理那么好的人，他都不喜欢！ * 顾芍和顾初一挂掉电话。 她低着头，神色复杂。 她只是为了初一好，她会懂的。 然而手在轻微地颤抖，内心也闪过片刻的自我怀疑和犹豫。 陆世和顾初一交代完一切以后，虽然路上和季云之有点不愉快，但总体地来说还是很高兴的。 他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办公室。 另一个设计部的副总监，见他这副模样，打趣道，“怎么高兴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遇见了喜欢的姑娘了吗。” 他略一停顿，做回忆状，“不对吧，陆世，我记得你是去找总裁的。” 陆世心提起来。 他才不喜欢顾初一那个渣女呢！ “你不是......”不要乱猜。 毁我清誉！ “是喜欢上了总裁的哪个秘书吗？” 男人并不觉得陆世会喜欢总裁，这个选项在他心中不存在。 倒是设计部的秘书很有可能。 毕竟，总裁的秘书个个都很出色。 陆世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恢复自然，“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呢。” “倒是你，都要和女朋友结婚了，记得给我发喜糖。” 男人想到女朋友，嘴角的笑容甜蜜起来，“知道啦，我最近都在忙着设计女朋友的婚纱，等设计好了，就让你这个大设计师看看。” 陆世答应得很爽快，“没问题。” 他以为这件事就此翻篇。 没想到男人又开始担忧起他的婚姻。 “我虽然大了你五岁，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和女朋友在一起五年了，而你却仍然没有女朋友。” 说着，男人狐疑地看他一眼，“听说外国对同性恋很宽容，你是不是在国外有男朋友了？” 陆世：！！！ “没有，我只是没有找到喜欢的女孩子！”陆世情绪激动起来，强调道，“我只是还没有遇见喜欢的女孩子，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他对顾初一只是因为慕强心理而产生了情感误会，他并不喜欢顾初一，他只是有点崇拜这样子的女孩子而已！ 但是，他绝对是喜欢女孩子的，他发誓！ 现在时·恋爱期 第三十章 男人被陆世激烈的反应逗笑了。 “好了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就算你真的喜欢男孩子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不要对我下手就可以了。”他一本正经，“我毕竟是有家世的人啊。” 陆世：憋屈，无法反驳。 他第一次体会到越描越黑的感觉。 * 周一，顾初一把楚笑约出来见面。 楚笑戴着大墨镜，渔夫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似乎是来见什么不可告人的人。 她看见顾初一，矜持地走过去，步伐鬼鬼祟祟。 楚笑今天特地戴了一顶大波浪的假发，如果不是此时楚笑就坐在顾初一对面，顾初一还真的不一定能认出楚笑。 楚笑看着对面的顾初一，内心有一点尴尬。 她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顾初一出来吃饭而已，毕竟她可是当着小姐妹的面，发过无数次的誓，誓要和顾初一势不两立。 现在这样和和平平地坐在一起吃饭，像什么话？她一定会被小姐妹嘲笑死的。 小姐妹喜欢逛街，眼睛比孙悟空还利，如果不做伪装，一定会被逮个现行的，然后狠狠地嘲笑自己过的g。 她不自在地摸了下假发。 她特地挑了理发店里最逼真的一款假发，料顾初一也看不出来。 顾初一把菜单递到楚笑面前，看着楚笑这不同以往的样子，似乎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楚笑随便点了点东西。 顾初一没开口说话，楚笑也不想先开口说话。 这这样好像她怕了顾初一一样。 真是虚扯，她怎么可能怕顾初一！ 然而小姐妹的嘲笑又浮现在脑海里，楚笑捏紧筷子，低下头，可恶，顾初一这个大力士给她带来了太严重的心理阴影。 她低头，觉得自己要咳出一口老血，顾初一却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表情。 顾初一目光落在楚笑身上，觉得她今天格外与众不同。 终于，在楚笑又一次因为坐立难安而忍不住动了动以后，初一开口问，迷惑道，“椅子坏了吗？” 怎么一直动来动去的。 楚笑的脸瞬间爆红，羞愤欲死。 这个顾初一，怎么那么不会说话！ 顾初一刚好看到楚笑原本白皙的脸庞瞬间浮上一层红晕。 毛细血管突然舒张？ 她低头沉吟了一会，书上说这可能是冻着了。 顾初一对合作对象是很好的，也很关心合作对象的身体，毕竟如果合作对象生病了，那就会影响合作。 她贴心地拿起桌上的空调器，把温度调高了五度。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感受到房间里的温度立刻升高起来，顾初一满意地点点头。 楚笑没注意到顾初一的动作，她自顾自地看手机，只想把刚刚的尬尴忘记掉。 她的额头上渐渐冒起细密的汗珠。 楚笑擦掉汗水，嘀咕着：怎么这么热。 汗水打湿了大波浪的假发，把楚笑要难受死了。 她的脸越憋越红，终于忍不住道，“顾初一，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一点。” 顾初一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还是贴心地调低了空调的温度。 但是楚笑还是被热到了，双倍的头发是脑袋不可承受的热量。 她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她怕再不去，顾初一等会就要说‘你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怎么一直在动。 楚笑把假发脱了，整理了一下里面凌乱的发型，顺便洗了一把冷水脸，觉得好多了才出去。 “说吧，让我爸干什么？” 顾初一双手撑着下巴，生意人从来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利益，她眯了眯眼睛，“我要国外最先进的研发器械。” 楚笑的父亲是国外数一数二的科技公司的大股东，弄到这些东西并不难，但对于从未涉猎的顾家来说，却是几乎难以买到的。 很多东西，并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 顾初一并不喜欢占人便宜，对她来说，只是当时拉了楚笑一把，就算是别人，她也会拉住，不需要楚笑这样的过分的报恩。 顾初一认真道，“麻烦了，我会按国际市价购买的。” 楚笑刚要红着脸说你这是看不起我，顾初一就说，“我希望你能入股我的新公司，作为诚意，我愿意让出百分之五的股份。” 百分之五的股份虽然看起来不多，但如果换算成公司的分红和市值，就非常多了。 而且，顾初一想要做的东西，从来不会默默无闻。 楚笑认识顾初一这么久，当然知道顾初一的商业天赋，她咬咬唇，忍不住心里有点意动。 顾初一等楚笑思考。 毕竟这个决定是她临时起意。 研发东西肯定是需要器械的，而这些新公司在短时间内还难以获得，即便这次能买到一批，但是器械总有损坏和老化的时候，总需要换新的，如果把时间花费在如何获取刚好的器械上，肯定是不值得的。 所以经过她的思考，她选择了最省时省力的一种方法，也是两个人双赢的方法。 她相信商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而没有永远的朋友。 楚笑自然明白这笔买卖几乎是稳赚不赔的，因为顾初一从来不打无把握的战。 但是，以往和顾初一的针锋相对让她有点犹豫。 她是真的不喜欢顾初一这个混蛋！ 但是她也不想和钱过不去！ 一块钱就算了，但是那不是一块钱，是无数多的一块钱。 她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我回去再考虑一会，如果我们达成合作，那这次的器材就当是我免费赞助的了。” 顾初一微微一笑，“敬候佳音。” * 酒店。 “王总，那个对我意图不轨的人怎么还在剧组里啊？”女人在男人的胸口画着圈。 王总被撩的意动，一把捉住女人的手，淫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宝贝，别着急啊。” 伴随着一口口臭。 女人娇嗔，忍住恶心，目光盈盈如水，“我哪能不急啊，看见他好好的，我就害怕他再对我动手。” 男人最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激动地把女人按在怀里，手不安分地到处乱动，“他都断了腿了，能拿你怎么办呢?” 女人嘟起嘴，“我不管，我害怕。”她心知这样的程度不会引起男人的反感。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并不是不能和他撒娇抱怨，但一定要把握好口气和分寸，否则，若是惹了他的厌烦，那就有自己好果子吃。 以往她是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开口找男人帮忙，但这次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在自己一次次被导演骂的狗血淋头和对方被导演挂在嘴边夸的时候。 她已经忍无可忍，谁让他不知低调，她要给他点教训瞧瞧。 而且，女人的心中还伴随着不可知的惶恐，她害怕沈一言真的一部爆红，到时候再想对付他就难了，说不定她还会被咬一口。 男人不知女人心里的小九九，看着女人娇美的侧颜心猿意马，安慰道，“宝贝，没事的，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见女人还是不开心的样子，男人说，“我查到他背后的人的确有点来头，暂时还不能动，不过宝贝你放心，要不了多久，他背后的人也要倒了。到时候，宝贝你想拿他怎么样就那他怎么样，我把他捉来任你处置。” 背后的人，女人心头一紧。 她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背后人是谁啊，连你也不能轻易动吗？” 男人笑容阴冷，“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仗着父亲的遗泽，连老人都不懂得尊重。” 察觉到男人的心情不好了起来，女人立马噤声。 他愿意宠着她的时候，她自然是被宠着的。 若男人不愿意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遭殃的可就是她了。 见女人这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男人也没了兴趣。 “你自己休息吧，我去你妹妹那。” 妹妹，是女人的双胞胎妹妹。 当初因为一次意外，男人看见来自己家借助的妹妹，然后，妹妹也成了男人的女人。 她几乎无法忍受内心的愤恨。 女人咬牙，暗恨，面上还装作温柔的样子，“去吧，开车小心。” 小什么心，撞死你才好！ 男人再摸了一把女人的脸，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她泪光盈盈的眼神，哼笑一声，“今天还算听话，乖。” 女人的手指陷入旁边的沙发，骨节泛白，娇笑着，“王总，奴奴一直都很乖啊。” 男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女人的手，女人瑟缩了一下，立马把手恢复正常，他轻轻哼笑一声，“真乖。” 他才不在意自己的女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想法，憋在心里最好，说出去的话，他高兴就赏几个眼神，不高兴就当作没看到，要他不爽了，让他不爽了人也别想好过。 女人目送他离开。 不少女人被他打进医院. 要是能选择，谁愿意跟着这个人渣。 她又嫉妒起沈一言的好运起来。 凭什么这个新人可以找到势力这样大的金主，她在剧组都看见了，连安排的助理都是营养师，凭什么！都是被包养的人，凭什么他可以活得像个贵公子，而她却要谨小慎微。 她冷笑起来，不过他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现在时·恋爱期 第三十一章 关于创办新公司的事情，除了合作方楚笑和顾初一自身，目前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所有的策划和资金都是两个人独自决定的，楚笑虽然很不喜欢顾初一，但是对顾初一还是很信任的。 路上，手机铃声响了。 顾初一以为是楚笑，结果接通电话以后愣了下。 好听的声音传入耳朵，如清泉流响，悦耳动听。 带有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特有的清脆和磁性，但更多的是稚气。 “初一，我今天回来了。” 听得出来他很高兴，语气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 顾初一目光落在地上，打开桌面的台灯，暖黄色的灯光柔柔地落在安楠木桌面上，她看着桌面自然的花纹，轻轻地嗯了声。 沈一言听到顾初一冷淡的反应有点失望，语气有点失落，“我回来了，你不欢迎我吗？” 他们一个多月没有见过面了，她本来就没有很喜欢他，时间过去这么久，会不会不喜欢他了呢？ 他握紧手机，现在空落落的。 他知道她性格不善表达，这些他都知道，但是还是忍不住为她的一词一句欢欣鼓舞，即便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嗯，他也想去想她是不是喜欢他。 他知道她很忙，连信息都很少给她发，就怕她觉得他烦，然后不喜欢他了。 但是不给她发消息，他又觉得好难受，他讨厌不能天天看见对方的日子。 顾初一还没有回话，他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面色苍白，害怕她让他不要回去了，或者她不喜欢他了。 他心里酸酸涩涩，闷闷开口，“没关系，我不问了。” 顾初一很少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面对沈一言的话，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思维都陷入了停滞。 就在沈一言以为顾初一回这样冷淡地挂断电话时，顾初一清冽的声音带着犹豫从那边传来。 “不用说没关系。” 只是问问而已，不需要道歉。 她略微一顿，“欢迎回来。” 刹那间，好像有烟火在沈一言的心中绽放开了。 他顿时傻乎乎地笑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自己的所有情绪都为对方左右，只觉得这世间的所有词汇都不能形容他此刻的欢喜，“初一，谢谢你。” “我喜欢你。” 他不敢轻易说爱，因为害怕自己太沉重的感情对方支撑不了，也害怕自己配不上爱这个字。 他只敢小心翼翼地说喜欢，说我喜欢你。 外面的月光很亮，洒落一地银辉，轻轻地闪着柔和的光。 像童年时在客厅里躲猫猫的场景。 顾初一心下怅然，这样的感情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她还是有点不明白到底什么是喜欢，最终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周末回来，你那天在家吗？” 顾初一想了一下助理安排的行程，说，“在的。” 沈一言高兴，刚要再问问初一喜欢吃什么，助理就在门外敲门。 助理这个时候一般都不会来打扰沈一言的。 沈一言内心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他看着门，内心抗拒。 顾初一，“没有其他事，我就先挂了。” 沈一言，“……好。” 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失魂落魄般的。 笃笃笃。 门又被敲响。 助理硬着头皮再敲了一遍，在女人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夫人不当总裁许多年，气场还是这么强大到让他头皮发麻。 “夫人……”他弱弱开口，“沈哥可能休息了。” 而且，大晚上的，来敲沈哥的门，也不是一个助理该做的事情。 他变了，在恶势力的面前，他不再是那个纯洁无瑕的助理了。 他对不起沈哥。 顾芍并不理会助理的话里的意思，冷笑一下，“这才几点，你告诉我他在休息?” 怕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顾韶不追星，而且身为公司的老总，当初也有意无意地见过不少辣眼睛的事情。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对沈一言有偏见，就觉得他哪里都形迹可疑，哪里都值得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助理颤巍巍的低头，不知道顾芍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还是努力反驳道，“夫人，沈哥他休息比较健康，明天早上还有戏要拍，睡得久一点很正常的。” 如果要他知道顾芍心里是怎么想沈一言的，他……还是不敢不带顾芍来。 在顾芍的目光下，助理伸出颤抖的手，继续要敲沈一言的门。 沈一言站在原地，看着门。 “沈哥?”助理的脸上有惊喜和歉意，挤作一团，让沈一言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目光落在助理后面的人身上。 女人约摸四十岁，装扮时尚有气质，看着就不像是普通的家庭主妇。 见他开门，女人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是在挑剔地打量他。 他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人这样看，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助理拼命地和沈一言使眼色，告诉他不要生气。 沈一言沉默，听从助理的意见，忍着脾气。 助理肯定不会卖了自己，只可能这个女人很有来头。 但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这样的女人来找他。 他沉默着。 女人半晌，很有教养却又含着藏不住的不喜开口，“你好，你就是沈一言吧。” 沈一言看着面前的女人，低下头捏紧手里的袖子。 女人并不在意他的反应，轻笑一声，“我是初一的妈妈，听说你最近和初一走得挺近的，我做为母亲，有点担心她被坏人利用，所以特地来看看。” 灯光之下，女人的笑声里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意味，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在指沈一言对自己的女儿不怀好意，接近她别有用心。 助理心疼地看着低着头的沈一言，突然后悔自己在这个时候把夫人带来，他现在觉得，不管怎么样，能拖一拖也是好的，至少让沈哥有个心理准备。 好在沈一言不像助理想的那样脆弱，他很快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仿佛刚才颤抖着的手不是他的一样。 “伯母好。”他说，笑容诚恳得仿佛是真的听不懂顾芍的话，“您说的对，我在初一身边，会保护好她不被坏人骗的，请您不要过多担心。” 他好讨厌，为什么什么人都要来阻止他们在一起，这些人，就见不得他开开心心吗？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感受过什么幸福，连片刻的欣喜都要有人来打扰。 沈一言的话有点出乎顾芍的意料，终于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她以为沈一言听了他的话，就该乖乖滚蛋，离开自己的女儿身边。 这样的人，有哪里配得上自己从小优秀的女儿。性格阴沉、不讨喜，智商也不够聪明，家室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除了一张脸简直一无是处。 顾芍打量了他半晌。 沈一言沉默着咬着牙。 助理看着这四下无人的酒店，有点害怕万一有人路过，小声建议道，“夫人，沈哥，我们进去谈吧。” 顾芍路过时，沈一言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他眉头一拧。 两个人坐在了房间里的沙发上，面对面。 顾芍目光清明，看不出喝醉了的样子，说起话来也井井有条，“沈一言，人不要贪心太多，也别高估自己，你自己以为就凭你能保护得了谁？在你也知道你在娱乐圈里，恐怕自己都保护不了，小小年纪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口出狂言。” “我是初一的妈妈，自然知道什么才是对我女儿最好的。” 沈一言低着头，助理看不见沈一言的表情，但他知道现在沈哥一定很生气，但还在努力忍着。 沈哥一般脾气很好，但遇上总裁，就特别容易不好，上个月一个小演员在背后骂沈哥的金主油腻是个老女人，不小心被沈哥听见，沈哥直接上手把人揍进了医院，拦都拦不住。 他第一次见到沈哥那样疯，是的，就是疯，好像对方杀了他全家一样。 他真的很害怕沈哥这次也控制不住。 他明白的，嫁入豪门怎么会那么容易，总得有个恶婆婆来作祟，拼命阻拦两个人的爱情，还会有和恶婆婆关系很好的绿茶男来茶沈哥，让总裁误会沈哥性格差、恶毒等等一切不美好的词汇。 如果沈哥是个女孩子，还会遭遇流产、打胎、出轨、捐肾、看丈夫与别的女人困觉等等一系列虐心虐肝的事件。 他默默地给两个人递上一杯热茶，希望这杯热茶可以缓解沈哥内心的火气，也能间接地和夫人展现沈哥的良好品味，让夫人对沈哥放下一点点的偏见。 他能做的不多。 “听说我女儿让你搬去别墅住了?”顾芍一开口就是火药味。 沈一言目光落在桌子上，“是。”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对方是初一的妈妈，他虽然很讨厌一切阻拦他们的人，但是对于初一在意的人，他还是有几分忍耐度的。 但是……真的好讨厌。 为什么要这么讨厌。 顾芍自然看得出面前的男生不想与她谈论这件事，但是，她要说，他就不得不说。 现在时·恋爱期 第三十二章 沈一言如今面临两难的抉择，听，顾芍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不听，顾芍看到也不能同意。 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您好。”沈一言垂眸，低头看着地板。 木质的地板反着光，让沈一言觉得有点晃眼。 顾芍看着沈一言年轻的脸庞，并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找你麻烦，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站在我女儿身边，也明白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别有所图。” 她语气淡淡，似乎在陈诉一个众所周知的东西。 “我不觉得价值观不同，眼界不同的人有什么恋爱可谈，你处心积虑接近我的女儿，这些证据我不是没有，如果你识相点，就该自己离开，否则……” 她看着沈一言握紧的手，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你气什么?难道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相比之于给五百万让沈一言离开自己的女儿，顾芍更倾向于让他自己明白自己配不上自己的女儿，从而安静离开。 给了五百万，就容易让有心者在她和女儿之间挑拨离间。 她并不喜欢把把柄交到别人的手上。 “我是真的喜欢初一。” 沈一言依旧低着头，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顾芍不以为意，“就算你真的喜欢，那喜欢我女儿的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和她在一起。” “现在的问题不是你喜不喜欢，而是你们合不合适。”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沉重。 顾芍拿起桌上的茶轻饮。 她本也没想在今天晚上来说这件事，只是女儿今天的电话让觉得很不安，虽然初一自己说让沈一言走，但是却没有说两个人从此不再见面。 她看似淡定的的行为，手心却已经控制不住流了些许薄汗。 女儿是一向很听话的，她对这样看似妥协实则反抗的行为感到非常不安 沈一言站起来，见顾芍茶杯空了，再给她倒满。 助理已经关上门出去了。 顾芍有点错愕。 没想到还挺能忍，她知道正常人听了她这些话都会忍不住甩袖离去。这也是她的目的，好让女儿明白这个人没大没小，不值得喜欢。 她对此胸有成竹，只要沈一言表现出不尊重她的举动，和她起了冲突，沈一言也就不足为惧了。 但是没想到，都这样被她一顿羞辱，他还能沉得住气，也是挺厉害的。 要换她，在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她就能把桌子掀到对方脸上。 顾芍看着那杯查，心情微妙。 助理站在门外，心里担心沈哥，竖起耳朵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努力听了许久，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踯躅着，应该……应该不会打起来吧。 毕竟夫人是总裁的母亲呢。 但是……夫人是总裁的母亲，沈哥大概可能就会忍气吞声，啥都不说，乖乖让夫人欺负。 能伤人的，又不是只有拳头。 沈哥一看就是个脆弱娃，虽然表面上冷冷酷酷的，连骨折都不吭一声，但是一到总裁面前，就撒娇嘤嘤嘤，委屈巴巴的样子。 只是习惯了在别人面前一直假装坚强罢了，助理对此感到无奈又心疼。 他拿着手机，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给总裁打电话，虽然对夫人一点也不了解，但从公司的前辈那里了解到夫人的性格强势，在管理公司上十分果断，相比处理起沈哥也是一样的。 但是，他对总裁对沈哥的感情却很没有信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陆续续有外出游玩的旅客回到酒店休息，助理心下不安，楼道里的灯光还是那样明亮，只有他的心像是被蒙了一层阴霾。 “总裁......” “夫人如今在和沈哥谈话。” * 沈一言是贫民窑里长大的孩子。 贫民窑的环境极差，随处可见的垃圾堆，散发着几个月不处理的恶臭，夏天苍蝇围绕，春天垃圾的恶臭随着雨水汇成小溪，顺着低洼处渐渐聚集起来，就这样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流向远方。 如果只是流向远方还好，可是贫民窑的房子很没有规划，参差不齐，恶臭的水就会流入那些房子在地处的地方。 贫民窑也有干净的地方，那是位于贫民窑最富有的地方的红灯区，充满着穿着暴露的女人，和一阵阵酒气以及浓到恶心的香水味。 沈一言原本住在红灯区附近，后来，据说是红灯区里有女人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来了许多正正经经的花臂光头，把红灯区能砸的都砸了，连窗户都不留，而沈一言也因为住在附近而被殃及池鱼。 他就一个人搬到了贫民窑最贫的地方，但是却安全了很多，虽然上学要多走半个小时。 在资料里，沈一言虽然生于贫民窑长于贫民窑，却气质干净，成绩优秀，不过这些并没有给他带来善意，他被孤立了。 假如这是一个陌生人的成长史，顾芍会加以关爱和怜惜，但当这个人变成了和女儿在一起的人，顾芍只会感到愤怒和厌恶，并且不择手段也要让他和自己的女儿分开。 她高高在上，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显得那么生气，“你好不容易从那里走出来，即便离开我的女儿，你也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但如果你一条黑路走到底，你恐怕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呢？ 对于沈一言来说，这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如果没有初一，他就不能活着走到现在。 沈一言说，“谢谢伯母的关心。” “但我是不会后悔的，能和她多在一起一分一秒也是莫大的幸福和幸运，所以，我是不会后悔的。” 顾芍恍惚了一下，立马恢复过来，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那真是可惜了。” 她说，“年轻人就是喜欢不撞南墙不回头，你最好是真的只喜欢她。” 她站起来，灯光之下，她的影子和她的表情一样不近人情，“希望下次见面你可以改变你不成熟的主意。” 沈一言，“不会的，伯母。” 顾芍的脚步一顿，复又有力地往外走，风风火火的样子。 助理提心吊胆，突然出来的顾芍把他吓了一跳。 打开门，沈一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助理有点心虚，“沈哥，我刚刚给总裁打了电话，告诉了总裁夫人来找您。” 沈一言，“......她说了什么？” “下次不要这样，伯母不会怎么样的。” “对不起，沈哥，我知道了。”他说，“总裁等会回给您打个电话。” 他让助理出去，按捺不住心里的不安，他一点也不想告状，他只想乖乖的，不给初一添任何麻烦。 他忍不住有点怨助理多事，但是助理也是为了他。 他不知所措地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数着天上的星星，等一个或许安慰或许绝情的电话。 他看着星星，远处群山黑漆，天幕中时不时划过几只大雁。 他想起大雁是很深情的动物，于是心里渐渐浮上几丝艳羡之意。 他一个人等待着，似乎等了许久，久到他都要忍不住先打电话过去，后来又罢休。 初一也在看着天上的月亮，不过她只是在想今年刚刚发现的那颗星星。 想了半晌，才想起来要给沈一言打电话。 其实处理这样的事情她已经游刃有余，顾初一虽然在同性里总遭嫉恨，却很受男生的欢迎，学生时代有不少人往她的书包里塞情书，而这些塞情书的人，最后都会被顾芍约谈。 “妈妈她没说什么很不好的话吧？”月色下，初一的声音里竟有几分罕见的温柔。 沈一言心跳如鼓，低声道，“没有。” 顾初一沉吟了一会，觉得这其实不太可能，因为有不少男孩子曾经被顾芍说哭。 但沈一言的声音虽然低，却不带哭腔。 “那就好。”顾初一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她百度了一下，出来好多，捡了一条顺眼的对沈一言说。 “不管说什么都别在意，你很好。” 顾初一是从来不会说情话的人，这句话人沈一言觉得一股热气从哪里冒出来，不管不顾地往脸上冲。 他的脸一下子比苹果还红，“我没事的，初一，你超好。” 比我好一万倍。 他心里甜得像是吃了十倍的糖的孩子。 月色温柔，风也温柔，银辉轻轻洒落，如人间天使。 顾初一，“嗯。” “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沈一言乖巧道，“好。” “晚安，初一。” 风铃轻轻响了一下。 “晚安。” 和楚笑的合作暂时还不能公之于众，两个人约定好了等顾初一处理好公司里的事情再做决定。 楚笑自己的公司是成年时父亲送的，用来锻炼楚笑的商业管理能力，不过她都拿来和顾初一斗气了。 但是，长此以往，楚笑的管理能力竟然也有了别样的收获，至少，她很能面对当公司的项目被抢走以后该做何反应，如果单论这方面，初一或许真的比不上楚笑有经验。 楚笑的抗压能力强，能屈能伸，除了偶尔不太正经又幼稚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缺点了，作为合作对象来说，顾初一很满意。 至少她不用担心合作对象反法殃及自己，而且还能得到不少帮助，即便只是间接帮助。 现在时·恋爱期 第三十三章 深深庭院里，有一抹白影掠过。 顾初一停下脚步，略一思索，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那是庄园里唯一不对外开放的地方，据说十年前院子的主人就搬出去了，和儿女一同去了国外生活，就再也没回来过。 中介见顾初一停下脚步，看着那一处无人的院子，以为是顾初一对那座院子感兴趣，开口说，“姑娘，那院子已经有十年没住人了，而且也不是我们售卖的。” 他十年前就在这里当了中介，早知道那已经是很多年没住人了，至少他就没有见过那院子的门打开过一次，院子屋前的台阶远远的都能清晰地见到一层落灰。 屋前的树叶也是落了一地，金灿灿的黄和流金般的灰交织在一起，看起来煞是好看，以往也有不少来看房的顾客被这一幕打动，想要把这个院子买下来，最后都因为联系不到屋子的主人而不得不放弃。 “以往有不少顾客看上那座院子，想要把它买下来，但是都没能成功，屋子的主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么大一栋院子哩，说不要就不要了，回来看一眼也没有。” 中介在院子上流连了一下。 这院子是很早以前建的了，而且是仿古的样式，和如今的商品房实在是有很大的区别，光是那一地好看的落叶，都让人觉得是误入了仙境。他生活累的时候，往这一看，也能轻松不少。 在这处处都是几十米的高楼大厦之间，这一栋小院是多么别具一格，难怪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 顾初一点点头，没说自己刚才似乎看见了有人，“带我请看看你们这边的房子吧。” 这里的商品房其实环境也算也是很不错了，特别是靠近小院的地方，绿化的时候似乎是为了让那个小院不显得太突兀，至少不要让自己的商品房看上去比人家差很多，走道两边都种了许多书，树下还有一丛丛灌木，只是水泥铺就的地板还是让它弱气了几分。 顾初一名下的房子也多是商品房和别墅，这样普通却又不普通的院子却是没有的，但此刻脑海里花丛里飞舞的蝴蝶一闪而过，她突然也有点想拥有这么一个院子。 中介走在前面，他当了十年中介，一眼就看出顾初一身上的气质不凡，不是个缺钱的主。 年轻时，他看见这样的人，就会努力忽悠对方买一些贵的房，但老了以后，有了自己的房子和孩子，却觉得房子还是合适好。 他算是幸运的人，偶尔买的一次彩票为他凑够了在市中心的一套房，让他不必成为如今流行的房奴，买房的时候他也犹豫了很久。 他是个老实人，学过数学，知道买擦破中奖的概率有多低，因此从来不对此抱有期望，只是偶尔买一次彩票，好让自己觉得生活还有那么点期待和盼望，但中了彩票以后，他却不再买彩票了。 因为对于他来说，身上背负的压力一下子去掉了，他也可以在下班以后坐在烧烤摊上撸个串，不用因此而感到愧疚和自责。 他相信人太贪心以后会什么都没有，他也不聪明，幸运一次就够了。 “姑娘，想买什么样的房啊？这房子的大小和位置都是很有讲究的哩，要是不嫌我啰嗦，我来给你介绍介绍。” 岁月褪去了他的少年气，他一笑，阳光与成熟并重。 顾初一其实也不知道怎么买房，说实话，她名下的房子都是别人送的，自己去买房这种事情，她还从来没有做过。 她沉吟了一下，“我想买一套一个人住的就好了，采光最好的，位置没关系。” 房子对于她来说，她认为有光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可以靠边看。 中介把手里的文件换到另一只手，“三室一厅的吗？或者楼中楼？” “楼中楼。” 这些东西顾初一在网上查过资料了，她补充说，“面积两百平左右的。” 两百平，给沈一言安一个书房一个健身房差不多了。 中介声音和蔼，“这样的房子我们这有很多，我们区接待室里看看吧，房型也有很多不同的，外面太阳太大了。” 他脚步舒朗稳健。 外面的太阳的确大得有点刺眼了，顾初一这次出门没带伞，她被晒得有点热起来。 皮肤在太阳之下越发白皙透明，气质却仍不失矜贵。 就在顾初一转角要与那幢小院相互再也看不见一点的时候，她突然看见背后有视线在注视着自己。 一种复杂的、不带恶意的视线，甚至是有些温柔的视线。 顾初一回头。 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院子的围栏前面，似乎注意到她在看自己，朝着她轻轻点了点头，气质和风一样温柔。 顾初一诧异地回以一个点头示意。 原来自己刚刚没看错。 不过距离还是太远了，看不清对面的人的长相。大概是院子的主人今天刚好回来看一看把。 她半是猜测半是推理地想。 如果不是沈一言的身份不适合买那样的院子，她觉得买下来也未尝不可。 中介其实心里有猜测顾初一的房子不是买给自己的。 身为一个中介的必备素养就是能够从顾客的言行举止和衣着打扮推测出顾客的大概身家。 他对市面上的牌子也有所了解，顾初一虽然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但抬手的时候露出的手链，他在杂志上看见过，售价五十几万。 一般人不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条手链，大多数人会更愿意去买一块手表，除了十分喜欢这些饰品或者完全不在意这些钱的人。 而观顾初一的打扮，完全不像是会在意穿着和外表的人。 这些思绪在他的脑海里短短地飘过，立刻就想好了要为顾初一推荐什么样的房子。 舒服、不在意性价比。 他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遇见过的买房的顾客数不胜数，有些是为自己买房的，有些是给别人买房的。 给自己买房的没什么好说，无非是想在这个城市里有个安身立命之处。 但要是给别人买房的，那就有很多种情况的，有些事父母给子女买，有些是子女给父母买，这些人总习惯买在同一个小区，却又大多数会要求两座房子不要靠的那么近。 还有的情况就是，一些身家不菲的给自己的情人买房。 但这些人，大都是带着情人一起来的，或者是让助理带着情人来的，少有亲自一个人来的。 至少他在这当了十年的销售从来没有见过。 他心里的推测一闪而过，觉得这不太可能，但又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理由。 和顾客推荐房子，也是需要知道顾客是买给谁的，如果是老人，那么楼层就不能推荐太高的，如果是年轻人，那就不能推荐靠近医院那块的。 因为医院那里有许多老人，年轻人夜里容易闹，搞得老人睡不好可不行。 他们小区这么受欢迎也有社区养老这一块做得很不错的原因，上司早多次强调，那一块的房子宁愿不买，也不能卖给爱闹腾的年轻人。 进了接待室，先是有专门的人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后又有人把厚厚的几本商品房介绍图册送上来。 中介先喝了口水，然后把其中一本图册放到顾初一面前，“这就是我们小区的楼中楼了。” 图片拍得很漂亮，看得出不仅是专业的摄影师拍的还经过了ps大师的后期处理，美得不像个普普通通的商品房。 顾初一的指腹在画册上划了几下，目光认真地观察了几眼，然后翻开下一页。 书页很是丝滑，翻开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些楼中楼的格局都是差不多的，不过在空间的分布上有所差别。 有些是已经分隔成了好几个房间，有些则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内置的空间，具体的空间分布可以自己安排，不过这类型的显然不适合立马入住。 她要的是快。 中介喝了一杯水，看出顾初一对现在的房子还不太满意，他拿出另一册图画，“这些都是已经装修好了的，因为采用的都是市面上最好的材料，价格方面可能会贵一点。” 这本画册一般是很少有人看的，因为大多数人还是喜欢按自己的风格装修，不过如果着急的话，这些就是很好的选择了。 顾初一不自觉舒了一口气。 她虽然房产众多，但大部分都不在这个城市，有在的，也是一些不合适的位置。 这本明显让顾初一喜欢很多，她翻了几页，就确定了要哪一种的。 “四号型的，朝阳。” 百度上说朝阳非常重要。 中介立刻给顾初一推荐了剩余的四号型，当然没有把养老院附近的拿出来。 那里多是安排给老人的。 年轻人有小孩的也要不得。 “姑娘，这些看看吧，您想买在哪里，我们小区还是挺大的，南北差了一千米，价格都是七百多万，因为位置原因可能会有些许差别。” 顾初一觉得这无关紧要，随手选了个靠近大门的。 两个人立刻签了购房合同。 顾初一特意找人问了，这个地方的房子安全性有保证，安保也好，而且不黑心。 她觉得很愉快。 现在时·恋爱期 第三十四章 身为一名英俊潇洒不失风度的总裁，被骗这样的事是绝对不能发生在一个聪明的总裁身上的。 近来女大学生被骗的新闻频出，身为一位紧跟时代潮流的总裁，必须要对此引以为戒，不能低估了对手的狡诈程度。 有句话说的好，你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做得再好，也不能低估诈骗犯的狡猾程度，毕竟人家也是专业的，而你的防骗指南显然不是专业的。 顾初一出门的时候，之前那院子前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她目光错落，天生的洞察力让她注意到了在院子台阶前面的落叶上有些许淡红色的痕迹。 由于距离太远，她并不能确定那是什么。 应该是刚刚的女孩子回来打算把屋子重新粉刷一遍吧，毕竟也好久没有回来了。 她转身，刚好错一个充满温柔的目光轻轻落在在她最后的那一个背影上。 * 大街上都是歌星的海报，一张张或悲情或充满了张力的图片让人应接不暇，许多人驻足观看这一批新贴上去的海报。 这是专门用来宣传在这个城市开演唱会的海报墙，少年少女们怀着激动和喜悦凑在一起讨论着爱豆的演唱会。 这个城市是国内著名的音乐之都，诞生了许多享誉国内外的音乐大家，因此许多明星都喜欢来此举办音乐会。 突然，一张海报吸引了顾初一的注意， 它只有几条简单的几何线条，和普通的排版大字，在那些华美的海报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顾初一目光落在海报的大字上，忍不住驻足下来。 【切茜娅】 这三个字没有用艺术的表达手法，只是最普通最常见的字体，然而在几条线条的配合下，又让这三个字显得格外的不平凡，甚至有种诱惑人心的力量。 切茜娅是西方神话里的堕天使，她的力量等同于改变，代表人性中最恶的一面，她能够赋予那些狂暴的人、犯罪的人、狂怒的人，一种超于上帝的力量。古时上帝用六天的时间创造出万物的时候，她就是毒蛇的化身。 这张海报因为样式太过普通，甚至连演唱歌手也没有介绍，在最角落里无人问津。 顾初一对切茜娅的感官很复杂，她认为切茜娅并不是纯粹的恶，也不是纯粹的好，如果切茜娅的力量赋予了那些为不美好的事情而愤怒，想要去改变的人，也算不是什么恶事，可是若赋予了那些只有仇恨的人，那就显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切茜娅还有另一个更为大众所熟知的名字，路易丝。 顾初一暗自记下了演唱会的时间和地点，打算到时候去看看。 她很少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但感兴趣了也不会约着自己。 “你也要去看这一场演唱会吗？”一名学生打扮的少女问顾初一。 她说，“我曾经参加过类似的另一场演唱会。” 她的目光复杂，眸光低沉下来，露出一股不符合这个年起该有的沉郁，像是经历了太多痛苦的事情的忧郁。 她目光落在海报上，缓缓地说，“那一场演唱会，和这一张海报是一样的地点，一样的时间和日期，一样地没有歌手。” “参加的人，有各个年龄阶段的人......” 她转过身，恳求道，“姐姐，你还是别去了吧，这个演唱会充满了负能量，我去年和朋友去看了，我们好几天都没有缓过来。” 她目光惊惶，显然是回忆起了不美好的事情，再次恳求道，“别去了，这太难受了，不要好奇，不要期待，这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演唱会。” 少女的样子显然没有撒谎，那难受的样子不像是作假。 顾初一目光再次落到这三个字上，不明白一场演唱会怎么会给人带来那样大的影响。 她缓缓点头，“好，谢谢。” 少女听见这句话，舒了口气，神情放松下来，“姐姐喜欢听演唱会吗？我有多余的一张票，刚好是和那个演唱会同一天的时间，我送给姐姐吧。” 她说着，不容拒绝地把票塞到顾初一的手里，展颜一笑，“姐姐，要天天开心呀。” 顾初一低头看着手里的票，少女的笑容真诚可爱。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别人的东西。 她抬头，嘴角也浮现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谢谢。” “不用谢。”少女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笑容舒朗阳光，“姐姐，我先走啦，记得看演唱会哦，我们是临座的，到时候我给姐姐买爆米花啊。” 顾初一的人生中很少有这样一个陌生人单纯的善意的时候，“好。” 少女挥挥手，渐渐走远。 顾初一回头再看了一眼那张海报，不带留恋地离开。 等两个离开，海报面前重新出现了一个人，她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注视着这张海报，最后轻轻一笑。 那笑容，在阳光下，竟然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 顾初一按演唱会上的时间准时来到演唱会现场。 这场演唱会是国内有名的歌手举办的，粉丝众多，演唱会还没有开始，外面就已经有许多粉丝在场外等待，人山人海，荧光棒和各种牌子充满了视野。 顾初一静静等待些许，接到了沈一言的电话。 “初一，我下个月就可以回去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恰时一束烟花在天空绽开，星火落入眸里。 顾初一被这氛围感染，嘴角浮现一丝微笑，“恭喜。” 沈一言听到声音，问，“初一，你那边是在放烟花吗？” 顾初一看着一束接一束的烟花接连在天空炸开，声音如林间流水般清凉又温柔，“是的，很好看。” 沈一言嘴角挂起甜蜜的微笑，“下次我们一起去看。” “好。”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拜拜，初一。”最好几个字像是含在舌尖里的字。 “拜拜。” 手机屏幕熄灭，演唱会开始进场。 她特意去专卖店里挑了一条手链，上面有一颗小雏菊，她觉得特别适合那个女孩，想等会送给她。 但是等去了自己的位置的时候，却发现女孩根本没有来。 顾初一的位置上放了一桶爆米花，还有一张纸条。 “姐姐，抱歉，老板加班，大概会晚点来，爆米花姐姐吃呀。” 演唱会里的灯光明明灭灭，她的目光如水漾开一层温柔的水光，拿起那童爆米花。 爆米花是门口买的，特意买了真空密封的类型。 等演唱会快要结束，女孩才姗姗来迟。 今天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 “姐姐。”她坐下后，扭头笑。 “你好。”顾初一，“爆米花很好吃，谢谢。” 爆米花是最大桶的，还有很多，顾初一递到女孩手里，女孩接过，笑容甜美，“好吃就好，我超喜欢这里的爆米花的。” 两人没有再说话。 昏暗的灯光下，迷离闪烁，女孩的脸色似乎有略微的苍白，听着喜欢的爱豆的歌声渐渐好起来。 散会后，女孩说自己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原本已经没有工作了，结果后台突发事情她不得不赶紧过去处理。 说到突发事情，女孩的脸色难看了一瞬间，掩饰着没让顾初一看出来。 顾初一沉默些许，其实她已经看处理，不过她并不喜欢去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情，她假装没有看到，去奶茶店给两人一人点了一杯奶茶。 顾初一其实是第一次喝奶茶，甜甜腻腻的味道入口，味蕾仿佛全部苏醒去感受这一场难得的甜食盛宴。 她不太习惯地皱皱眉，又莫名舍不得这一口。 两人安静地在奶茶店里坐了会。 临别的时候，顾初一把礼物交到女孩手里，“谢谢你的演唱会，我很喜欢。” 两个的手指接触了一瞬，顾初一才发现女孩的手冰得可怕。 女孩笑容灿烂，一个熊抱，“谢谢姐姐。” 说起来顾初一送过那么多的礼物，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热情的拥抱。 情绪是能感染人的，顾初一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是这一刻希望女孩的笑容能永远这样灿烂。 两人分开后，女孩在原地看着顾初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笑容慢慢淡去，她抬头看着月亮，脸上浮现出几丝迷茫和不知所措起来，但很快又消失。 她相信一切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 她手心里攥着另一种演唱会的门票，连同喝完的奶茶一同丢入垃圾桶里。 在路灯下，那张演唱会门票却不像是它的海报那样简单，而是极致的暗红和纯白的对比，在两种色彩的交界处，有隐隐约约可见【切茜娅】三个字。 顾初一抱着未喝完的奶茶回了别墅，看见顾芍在客厅里做美甲。 她看见顾初一回来，“初一......” 她刚想叫一下女儿帮忙把自己的行李处理一下，就看见顾初一手上的奶茶，这让她有几分诧异。 奶茶，女儿怎么会和奶茶扯上关系？ 她笑了笑，装做没看到的样子，转而说，“初一，管家呢？我今天回来都没有看到。” 顾初一把奶茶放下，“管家回家给孙女开家长会了。” 顾芍啊了一声。 她觉得管家是在躲自己。 现在时·恋爱期 第三十五章 这对于她来说还是有点不可思议的。 所以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就否决了。 原本打算对初一的奶茶视而不见，但是现在确是又忍不住说上一句，“初一，奶茶这种东西喝多了会睡不着的。” 她这番话，倒是有点像是母亲的样子了。 但顾初一却只觉得莫名其妙，非是孩子和母亲的赌气，而是单纯地不明白顾芍今天为什么有点与众不同。 不过既然回来了，也就这样吧，或许是出去了又碰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吧。 或许是顾芍也察觉到了自己和女儿之间弥漫起的淡淡尴尬，她开始低着头和美甲师开始聊天。 美甲师很健谈，和顾芍从美甲要怎么做聊到兴趣爱好和人生感慨。 顾初一早就上去书房处理自己的事情。 顾芍第一次在心里生出挫败感，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只觉得自己的方法可能不太对，导致女儿可能对此生出些许芥蒂。 美甲师很有眼色，从刚刚短暂的母女交锋里就看出这对母女的关系并不亲密，她和顾芍聊天，就从不往女儿这方面扯。 顾芍和美甲师聊得很愉快，觉得自己内心不被理解的烦闷也去掉了一点。 “夫人的手真是好看，我做过这么多美甲，夫人的手实在是罕见。” 她的话语里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并不说最好看而使自己的话显得油腻，有夸赞了顾芍的手的非比寻常的好看。 “夫人的钢琴一定弹得很好吧。” 顾芍的钢琴何止是弹得很好呢，年轻的时候拿过不少大奖，她心里自得，自从自己不弹钢琴以后，就很少有人夸赞自己的钢琴曾经是弹得多好了。 虽然心里很高兴，不过还是假装谦虚了一下，“一般般吧，现在都不弹了，也就年轻的时候拿过几个国际奖，算不得什么。” 美甲师的笑容停滞了一瞬，不过良好的交际能力立刻让她反应过来，“这还一般呀，夫人您真谦虚。” 美甲师一心两用，一边和顾芍聊天，一边做着精致的美甲。 顾芍之前在国外玩，因为经常参加一些派对和户外活动，不能够美甲，这次回来她准备一次搞个够。 她被美甲师的吹捧和幽默逗得哈哈直笑，但是笑着笑着，一颗心却又忍不住飞到了别出去。 自己这次回来......女儿似乎真的冷淡了一点。 美甲师看出她聊天的性质渐淡，也渐渐收起了话头，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别墅里空荡荡。 顾芍突然觉得心里空得慌。 在看见仆人定时送水果上去的时候，她叫住仆人，“林嫂，我来给初一送上去吧。” “这......”林嫂犹豫了一会，“好，那就麻烦夫人了。” 顾芍踏上这一条许久都没有走过的路。 她看着面前的门，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顾初一抬头，见进来的人竟然是顾芍心里有几分诧异，她沉默了一瞬间，从顾芍手里接过水果盘。 “谢谢。”她颇有点不自在地说。 顾芍见顾初一接过果盘，不知怎的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她走到书房里顾初一对面的椅子坐下。 两个相对而坐，顾芍从桌上拿起一本书看。 顾初一继续看着书。 顾芍有点什么话想要和女儿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初一看出她的欲言又止，给了她一个台阶，“母亲，您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顾芍面色一怔，看着女儿的侧脸，心绪不宁起来，她按下心中浮起的杂思。 “初一，我......”她的话才刚刚开头，就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看着初一已经越来越成熟的侧脸，她才恍惚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她说什么都会乖乖听话的孩子了。 她突然有点惶恐起来，不知怎的。 明明她也是尽心尽责地把女儿教养长大的，或许管家的话终究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些许波澜，也或许她去国外那段时间里看着闺蜜和她孩子之间的相处，对自己和女儿的相处方式有了疑问。 她收起纷乱的思绪，露出一个笑容，“初一，家里我许久没有回来了，想让我的美甲师在家里住几天，你看着安排一下吧。” 顾初一点点头，“好。” 她看着似乎还有其它话想说的顾芍，“还有其它事吗？” 顾芍说，“那个男孩子最近有住在家里吗，妈妈这次回来没有带多余的礼物，要是有的话，就麻烦你多准备一份了。” 顾芍不会去做那些明面上可以挑出错处的事，尽管她非常讨厌沈一言，但是她并不想让女儿知道这件事。 她这句话，既能问出沈一言是不是还住在这里，也能表现出自己的大度，明清上次自己住酒店真的不是因为沈一言而不想回家。 顾初一抬头，顾芍的微笑淡定自若，又带着礼貌的歉意和对孩子的亲昵。 这座别墅的佣人并不多，顾芍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给别墅里的佣人门带一分礼物，不落下每一个人。 她没带沈一言的礼物其实很正常，顾初一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的。 毕竟母亲之前也不知道沈一言在家里，而且其实也没必要。 顾初一点点头，“我知道了，没事。” 她说着，目光落在地上，忽略心里一瞬间的不对劲。 “您去休息吧，已经挺晚的了。” 顾芍看着女儿，“好。” 她轻轻关上门，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美甲师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顾芍的背影上，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女士，小姐给您安排了客房，请您跟我来。” 她一愣，随机露出一个笑容，“好的，麻烦了。” * 顾芍的房间是简单的欧美风，她坐到床上，摸着久别的杯子，目光忽然一顿。 她凝视着床头的那张照片。 那是顾初一大概二年级的时候的照片，一个小小的孩子，站在一群孩子的中间，捧着学校足球赛的奖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睛也微微弯起。 她看着那张照片许久。 这张照片其实不是她拍的，似乎从来没有给女儿拍过如何照片，这张照片是管家拍的，看顾芍的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就摆在了顾芍的房间里。 她站起来，打开床头的柜子，拿出一本相册。 这相册已经有许久没有动过，佣人们打扫的时候不会去翻柜子，相册上已经落了一层灰。 以往在初一读幼儿园的时候，这本相册常常被拿出来被管家加入新的照片，小学的时候，隔几个月，也能有新的照片加入，但自从初一以后，似乎就再也没有任何照片了。 顾芍把灰擦干净，抱着相册许久，才打开它。 相册的里面一尘不染，似乎时光的流逝从来与它无关，里面的一切似乎只是刚刚放进去的记忆。 从初生到初一。 顾芍看着第一张照片，陷入恍惚，她重新合上相册。 既然已经这么久没看了，那还是别看了吧。 她把相册放回抽屉里，目光在上面停留许久，最终还是合起抽屉。 美甲师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客房。 “姑娘，您看看有什么缺的，我去给您拿。” 这客房一看就是刚刚整理过的，桌面干净得反光。 美甲师很满意，“谢谢您，已经很好了，没有什么缺的了。” 佣人，“客气了，那您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等佣人离开，美甲师才开始观察自己的暂居所。 梳妆镜面前摆了化妆品，她随意看一眼，发现都是自己平常用不起的大牌子。 她虽然是个不错的美甲师，却没有什么名气，这次搭上顾芍，她几乎花费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她要凭这一次一战成名。 否则，她怕自己再也等不来这样一个好机会了。 顾芍刚刚回国，一定会去参加一些聚会，而上流圈子的聚会，肯定都是同一个阶层的人。 她已经不年轻了，她必须要抓住这一次机会。 家里的人在身后步步紧逼，如果自己这次还是做不出什么成绩，大概真的会被继父拿去和商业伙伴联姻。 动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一个酒桌上的都是年轻可以当她爸爸的人。 她把化妆品扫到一边，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是自己的，要凭自己的力气拿到，不是自己的，短暂拥有也没什么用。 她打开自己的美甲盒，一个一个地试着脑海里美甲方案。 终于，在凌晨的时候，她确定了下一个方案。 这些美甲的案子都是她自己提前准备了许久的，但是她一直在努力改进。 固定的东西总会被新的东西取代，如果她想走在别人前面，就必须一直努力吸收新的东西，新时尚，然后融入自己的美甲设计当中。 顾初一一早醒来，就看见一个女人楼梯上画着图纸。 她想起来这是母亲带回来的美甲师，心里生出点好奇来，不过她并不去看。 设计类的东西，应该是不可以被随意看到的。 自己公司的设计师，对这些把控得可严了。 不经人允许偷看图纸，犹杀人父母，需得扣三个月工资起步。 当然，如果是交流稿，是可以随意看的，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比赛的时候。 现在时·恋爱期 第三十六章 顾初一路过那条街，又想起昨夜里见到的女孩，她目光浏览一会，发现那种海报还停留在原处。 只不过海报上的日期似乎是被石子磨去了原本的字迹，糊成了一团，又用墨水笔写上了其它的日期。 这样粗糙的伪造，想必是哪个无聊的孩子。 只是…… 顾初一伸手去摸那似乎是被地上的石子磨得模糊了的字迹，一团团墨色在上面晕开。 她指尖触及那污黑处，些许粘腻感从指腹处传来。 顾初一眉毛微蹙，收回手，目光落在自己的指腹上，发现上面被染了了星点红色。 这红色不像是鲜艳的红，而是暗红色，透着几分诡秘。 顾初一一怔，再次认真去看那团墨迹，才发现是暗红色，太过浓烈的暗红色叠加在一起，让它看起来是黑色。 顾初一摩挲着指腹，目光复杂起来。 这场演唱会，真的有点古怪。 再想到昨天那个女孩的表现，她或许是去了这场演唱会，后面又赶回来。 而女孩第一眼看上去的面色苍白，想必是经历了什么不美好的事情。 但到底只是萍水相逢，她甚至连女孩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顾初一低下头。 身影在阳光下渐渐拉长。 仔细观察才知道，那她以为的随意涂鸦，其实能隐隐看出“切茜娅天......”四个字。 她集中注意力再认真辨别了一下，还是不能看出那最后的一个字是什么。 天什么呢？ 或许也可能是夭。 顾初一把手上沾染的红色擦掉，想了想，拨通电话。 “喂，” 到底只是猜测，但是一个演唱会，还是光明正大的张贴在这里的演唱会，有问题的可能性还是挺低的，可以说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顾初一沉默些许，把海报拍下来，准备回去再看看。 这条街道，这张海报依旧除了顾初一以外无人问津，她再站了会。 见那个女孩还是没有出现，这才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离开。 顾初一打开手机，本打算浏览一下最新的经济新闻，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女孩苍白的脸色和那张海报上诡异的颜色以及画出来的几个字，让她的心中生起惶惶不安。 切茜娅是西方传说中上帝的造物，是毒蛇的化身，因为引诱夏娃和亚当吃了善恶树上的果子，而惹怒上帝，便逐出伊甸园，贬为凡人。 一个以切茜娅为名的演唱会。 想起来只会让大多数人毛骨悚然。 而切茜娅的能力就是赋予那些愤怒的人以力量，令他们做到平时不能够做到的事情。 顾初一目光凝视着窗外，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路人的谈话传入她的耳朵。 “你们要去参加路易丝的派对吗？” 一个少年压低了声音问朋友。 朋友回答，“去的，我们一起呀。” 顾初一心情放松了一点。 说起派对，她还没有参加过呢，听说派对是很好玩的地方。 虽然她并不喜欢玩，但是听别人谈论玩这样的事，是很容易心情愉悦的。 她抬头看着窗外，外面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雨势渐大，砸在窗户上，蜿蜒出一条条水痕。 餐厅里的人在音乐的氛围下愉悦着享受着晚饭，没有人去担忧这一场雨会不会一直下着。 顾初一旁边一桌的少年少女很快用完餐，携着手离开餐厅，走入雨幕中。 顾初一吃着晚餐，看着精致的摆盘却突然食不知味起来。 * 暗巷之中，一名少女一身白裙撑着伞慢慢走进去，巷子里的黑暗渐渐吞噬了少女。 雨越下越大，少女左手持伞，右手打开一把手电筒。 手电筒打开的一瞬间，那光直直落到了地上，照出一片黑色和红色交织的诡异地图。 少女的嘴角随之浮起惬意的微笑。 “切茜娅永存。” 她用那只拿着手电筒的收，在胸前做了一个动作，似乎是某种礼仪。 她嘴角的微笑不变，连眼睛的笑意也是那么认真，诚挚地做完这个仪式以后，周围的灯光被打开。 这种诡异又可怖的情景散去，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阳光下，只是一个普通的、雨下得有点大的下雨天而已。 少女和同样在此处做完几个手势的少年少女相视一笑。 “晚上去游乐园吗？” “去。” 雨势又渐渐变小，白裙少女似乎是这群学生中的领头人，走在最前面带路，也是几个少年少女中唯一一个既不戴墨镜也不戴口罩的人。 顾初一看着从餐厅外路过的这群活泼的少年少女，回忆起自己没什么可回忆的大学生活，有些莫名的情感从心头勇上来。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晚饭更加无聊了。 顾初一沉思些许，拿起伞走了出去。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开车，一个人从半山腰的家里走出来。 正打开伞，一到惊喜的声音让顾初一停下了动作。 “姐姐，好巧！”少女打着招呼。 餐厅前的灯光明亮，顾初一第一次看清了少女的面貌。 她迟疑了一下，不是不记得面前的人是谁，只是这容貌隐隐约约让她觉得有几分眼熟。 但是却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见过了。 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如果是见过的人，应该不至于想不起来，大概是和哪个朋友有点像，却又不是很像吧。 雨滴落下，顾初一，“好巧。” “你是要进去吃饭吗？”顾初一迟疑了一下问。 少女摇头，“没有。”随即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见姐姐在这里，才过来看看的。” “嗯。”顾初一不太适应这样直白的热情，不自在地把目光移开。 很快，顾初一想起那场演唱会，她目光带着些许困惑落在女孩身上。 女孩的笑容灿烂毫无阴霾，刚刚接起朋友的电话，和顾初一说了声抱歉，走到旁边。 女孩侧着脸，笑着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姐姐，你晚上有事吗？” 顾初一索性晚上无聊，摇摇头。 “那姐姐，我可以邀请你去游乐场玩吗？” 顾初一略一犹豫，就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并排着走路，女孩在冰淇淋摊上买了两支冰淇淋，递给顾初一一支。 顾初一看着手里的冰淇淋，想起来沈一言给自己买冰淇淋的样子。 她略一恍惚。 “姐姐，快走呀。” 顾初一跟上去。 女孩自我介绍说，“我叫陈茜，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游乐园里的霓虹灯落在女孩的侧脸上。 陈茜...... 顾初一的思绪飘忽了一下，“我叫顾初一。” 她吃着冰淇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顾初一抬头看着月亮。 女孩忽然说，“姐姐，还好上一次我们没去那个叫切茜娅的演唱会现场呢。” 顾初一神色微动，“怎么了？” 女孩凑近过来，压低了声音，“我听朋友说那场演唱会死人了。” 死人了？ 新闻上没有。 女孩严肃地点头，“是的，据说死的是一个普通人，被压下来了。” 顾初一握着冰淇淋的手有点僵，许是夜风太凉。 陈茜说，“姐姐，其实我去参加过一次演唱会。” 游乐园灯光下，顾初一和陈茜坐上摩天轮。 陈茜双目注视着窗户外面，落在远处城市的灯火上。 “我当时刚上大一，因为好奇那一张与众不同的海报，拉着朋友一起去看了那场演唱会。” “演唱会的现场是纯白的，纯白的舞台，纯白的座椅，连同来看演唱会的观众，都大部分穿着纯白色的衣服。” “我们当时以外这只是一场有点特色的特色的演唱会，比如歌手的应援色是纯白色的，但是随着演唱会的进行，我才发现不是的。” 陈茜的表情痛苦起来。 “歌手戴着白色的面具，我们看不清歌手的脸，他的歌声非常具有迷惑性，一首歌结束，所有人都陷入情绪低谷，第二首歌结束，有人崩溃大哭，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离开座位。” “我意识到不对，想要离开，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无力。我确定自己没有在演唱会里面吃任何东西，也没有闻到如何奇怪的异味，但我和朋友，就是站不起来，不是身体上的，是精神在抗拒自己站起来。” “那场演唱会，我看到有人想要自杀，被拦下来，留下座位上一滩血迹。” “我和朋友走出演唱会以后，本想去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因为这场演唱会，真的就只是一场演唱会而已，而且已经举办了许多年，没有闹出过任何事。” “最后，我和朋友猜想，大概是我们当时被歌曲感染得太深了，所以老是胡思乱想。” “这猜测其实也是有道理的，在这场演唱会后，我和朋友连续做了三天噩梦，噩梦的内容痛苦到完全不想回忆。” 女孩说着，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但是，我在心底里依然不能相信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演唱会，我以为一首歌，实在是不能令那么多人哭得那么惨，人会因感动或者痛苦而流泪没错，但不会痛哭得仿佛痛苦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重新降临了一遍。” 现在时·恋爱期 第三十七章 摩天轮升到最高处，女孩突然把一只手放在胸前做了一个手势。 见顾初一看她，她转头说，“这是他们在演唱会结束以后都会做的一个手势。” 他们，指的是那些参加演唱会总是穿着全白的人。 顾初一看着陈茜的动作，分辨不出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陈茜许是看出了顾初一的疑惑，也或许是本来就想说，她轻轻扯了一下嘴角，说，“这个手势的意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是感谢神赐予我力量的意思。” 赐予力量，这和切茜娅的能力正相符。 “我真讨厌这......” 她没再说。 顾初一沉默了一会，“别难受了。” 陈茜笑了笑，“相信姐姐安慰，我已经好很多了。告诉姐姐，是希望姐姐千万不要好奇去看。” 那你又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顾初一本想问，但在脑海里一转，又深觉这句话有冒犯之处，把它咽了回去。 想到之前的猜测，她心里产生微微的歉意，然而就在低头的一瞬间，她余光看到陈茜嘴角勾起一个不符合她阳光开朗情绪的笑容。 顾初一一瞬间疑心自己是看错了。 陈茜的笑容一闪而逝，快得几乎看不到。 但是，顾初一确信自己是看到了。 她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陈茜是想干什么。 她从小对人的善意或者恶意很敏感，她能感受到面前的女孩对自己没有恶意，但是却又是这样的表现。 两个人下了摩天轮，后面的陈茜都很正常，没再提起那场演唱会，也没再露出奇怪的笑容。 两个人随意在游乐园里四处逛了逛。 顾初一去买票的时候，回头正好看见陈茜在挥手和人打招呼。 她买好票，走回去，看了一眼刚刚和陈茜打招呼的一行人。 “那是我高中时期的同学。”陈茜解释了一下。 顾初一点点头，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其实不说也没什么，毕竟两个人萍水相逢。 这话其实有些多余了。 她对着阳光开朗的人总是习惯报以高好感，察觉到陈茜其实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阳光开朗有些难受地抿抿嘴。 陈茜最后在游乐园的门口买了颗气球递给顾初一。 顾初一看着气球，最终还是接过来。 见顾初一接过气球，陈茜露出一个笑容，“姐姐，很开心今天能和姐姐一起玩。” 顾初一能感觉到陈茜的这次的笑容也是真心的，她对人的感情更加迷惑了。 “我也很开心。”出于礼貌，顾初一也回了一句。 其实，好像也不是单纯地为了礼貌，除了摩天轮上的话，大部分时候都的确挺愉悦的。 ＊ 中年人推着小推车出来摆摊卖些早餐。 顾初一开着车，吃惯了山珍海味以后，在昨天那一支冰淇淋的推动下突然有点想吃一下普通的馒头豆浆。 包子的口感绵软香甜，顾初一咬了一口，热气和麦香一起往嘴里钻。 这绵软的口感，像天上的白云。 “姑娘，这么早出来上班啊。” 此时的确还早，清晨的雾还没有散去，五十米外的人已经被雾蒙得隐隐约约了。 在这样的天气里走得久了，头发还会带上小小的水珠。 顾初一早饭已经吃了三明治，但是此时啃包子，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吃过早饭一样。 没想到普普通通的一个路边摊的包子铺，包子能这么好吃。 “嗯。”顾初一简短地回答了一下摊子主人的话。 摊子的主人是个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脸上的皱纹里风霜与慈祥并重。 他一手拿着书，一手整理着摊子，一边和顾初一闲聊，“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么早出来上班可要穿厚点，就是坐在车子里，也不是个舒服的事。” 这一句话，既点明了天气越来越冷，又建议了顾初一要穿厚点，还说了车里也不是个舒服的事，让顾初一不要因为开车而掉以轻心。 顾初一穿得的确并不厚，但是很保暖，如今恒温衣已经推出，管家知道顾初一怕冷，早在恒温衣刚刚推出的时候就给顾初一预定了几套。 但是顾初一还是收下了这份好意。 其实穿厚点，也未尝不可。 顾初一吃完包子，把垃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余光看见一名白色裙子的少女沿着墙边走过。 她注意到少女一身白色，连同发饰和鞋子，在这街上显得格外出尘般的美丽。 但顾初一想到昨夜里陈茜所说的话，心里却一突。 参加切茜娅演唱会的观众都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 她暗自懊恼自己疑神疑鬼，也许是人家喜欢白色，更何况女孩穿着白色的衣服的确好看。 这么想着，那个女孩转了个身，来到这个摊子买了两个包子捧在手里吃。 女孩笑容甜美，低着头坐在座位上，没有注意到顾初一的打量的目光。 摊主又和这个女孩闲聊起来，“小路，今天又这么早去游乐园玩呀。” “嗯嗯，是的，和同学约好了的。” 女孩笑容明媚，回答着摊主的话。 “每天都这么早，你们小年轻人也真是，有这时间，在被窝里多呆一会不好吗？” 从摊主的语气可以看成，这个名叫小路的女孩，和摊主很是熟悉。 女孩笑了笑，“这么早人少呀，我们几个朋友不喜欢太多人，你也知道我，我喜欢安静，我的朋友们都和我差不多，太阳一高，人多了我们就撤了。” 女孩咬了口包子，含继续说，“被窝里虽然舒服，但是我觉得还是出去玩更舒服。” 摊子是不明白这出去玩有什么舒服的，偶尔一次不错，要是老是这么早，那不就和上学一样嘛。 他想起自家女儿每次都要如何努力才能从被窝里出来，有点羡慕地说，“要是我女儿能像你这样就好了，她个小懒虫，每次不日上三竿就不肯起床。” 顾初一刚想离开，就看见女孩刚好吃完了包子，伸出手做了一手势。 这个动作渐渐和昨夜陈茜在摩天轮最高处做的动作重合。 顾初一一时心里涌现出万般思绪。 摊主早已经习惯了女孩的动作，笑呵呵地说，“小路，怎么又做这个动作呀，你们学校的话剧表演这么认真的吗？” 话剧表演四个字抓住了顾初一的心神。 原来是话剧表演上的动作吗？或许是巧合吧。 顾初一已经派人去查关于那场演唱会的事情，出于一种或许称之为人道主义的东西，顾初一还是有点公民的素质的。 但是至今，还是没有查到什么东西。 或许是顾初一的侦探团太没用了，或许是那场演唱会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东西，也或许是藏得太深了。 直觉告诉顾初一，是这演唱会藏得太深了。 顾初一的目光落在女孩的动作上。 可能是恰巧看到这个动作，觉得好用后拿来当做话剧表演来使用吧。 她应该少想点的，巧合的事情其实太多了，更何况白色本就是个被大众偏爱的颜色呢。 若要算，其实她今天也是穿了白色的衣服的。 女孩笑着解释地说，“这个动作还要作为我们话剧的闭幕动作呢，我身为领头的人，要多练练才行。” ＊ 太阳渐渐越来越高，城市开始渐渐苏醒，像是沉睡的调皮蛋，又开始了四处跳蛋的一天。 顾初一处理完一天的工作，接到来自顾韶的电话。 “初一，妈妈今天要去参加小姐妹之间的聚会，就不回来吃饭了。” 顾韶已经迫不及待去炫耀自己新做的指甲了。 出去国外那么长时间，都没时间精致，好不容易能做到这么满意的指甲，当然要好好炫耀一翻，才不负这难能可贵。 顾初一简短地说，“好。” 对此其实并不意外，其实以往也是这样的，自从公司交到顾初一手上以后，顾韶就开始了到处游玩和聚会的日子，似乎要把曾经少的聚会都补回来。 管家在旁边给顾韶递上一杯白开水，眼睛看着地板。 夫人真是的，每次这么久回来一次，也不好好和小姐吃几顿饭，早上小姐起的早，夫人还在睡觉，中午小姐又不回来吃，晚上夫人还要去参加聚会。 这样子，两个人根本碰不到面，夫人和没回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夫人有发现过自己其实很久没有和女儿好好吃一顿饭了吗？ 管家心里叹气，看着夫人兴致冲冲地去楼上挑选今天晚上参加聚会的衣服。 要是哪天，夫人能把这兴致放一半在小姐身上就好了。 顾初一掏出手机，发现有人给自己发了几条短信，划开屏幕。 陈茜：姐姐，今天不要去那条街，听说好像出事了，远远看见一滩红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去上学的时候把我吓坏了。 陈茜：姐姐，我放学路过的时候，闻到风吹过来一股油漆味，姐姐不要害怕，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看了几眼，回了句: 谢谢，我知道了。 陈茜立马发过来一个可爱的小人举着不用谢的牌子。 陈茜还在上大学，之前聊天的时候就说过自己去上学走那条街是最快的路了，现在看来是不得不换一条路走了。 现在时·恋爱期 第三十八章 阴暗潮湿的角落，水一滴一滴地从屋檐下留下来。 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从屋子里传出来，一只老鼠鬼鬼祟祟地从屋子的门缝里钻出来，顺着墙角爬到墙上，一下子溜走了。 那咳嗽声像破风的鼓风机，时断时续，咳起来的时候撕心裂肺，停下的时候却又使这片空间里充满了诡异的安静，像恐怖片的场景。 一只白色的鞋子踏进这一片空间，脏污的雨水立即把鞋子溅脏，但鞋子的主人看上去并不在意，依旧闲庭散步般地走在这片脏兮兮的土地上。 来人轻轻敲了敲木门，然后安静地站在门口等待里面的回应。 他低着头，对里面传出的咳嗽声置若罔闻。％ 许久，那咳嗽声才停下，屋里传出杯子碰撞的声音，大概是屋子的主人喝了几口水，把杯子重重地放到桌上。 接着，随着那一声杯子与桌的声音响起，那咳嗽的主人道，“进来吧。” 青年人这才开门进去，恭谨地低着头，“老先生，请您照顾自己的身体要紧。” 抬头去看，那老人已是风烛残年，头发全白，脸上皱纹密布，连眼睛都浑浊了下去，却还能看到偶尔一闪而过的睿智的光。 老人扯着嘶哑的嗓子，冷笑了一下，“又是他叫你来的？” 青年人毕恭毕敬地答道，“是的，老先生，先生也是担心您。” 老人把杯子摔在地上，“哼！他担心我？是担心我死得太快来不及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吧！” 杯子差点砸到青年人的身上，他动也不动，连脸色都不变一下，用温和的语气说，“老先生，您怎么会这样想，先生只是担心您的身体健康而已。” “老先生，还是和我回去吧，我最近来看您，您的身体每况愈下，咳嗽越来越严重了。” 老人闭上眼睛，不理会青年人的这番话，“你走吧，就说我怎么也不听劝，不必白费力气再说话，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宁愿死在这里。” 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死在这里，也算是全了我和妻子的一生。” 青年人低下头，不敢再说劝说的话。 老人的妻子，是被儿子气死在这里的。 “老先生，我先走了。” “您别气着自己。” 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青年人无奈离开，轻轻合上门。 出了门，青年人的脸上才露出无奈的表情，无声地叹一口气，再次踏着脏污的雨水离开。 天上又下起雨，朦朦胧胧地把这座小屋笼罩在雨雾里。 顾初一撑着伞走进咖啡厅。 最近的天气预报总是不准，还好车里一直放着一把备用的雨伞，虽然小了点，但一个人刚刚好。 进了咖啡厅，袅袅的音乐把雨水隔绝在外面，楚笑早已经在里面等待。 “你来了，坐吧。”楚笑示意顾初一坐在她对面。 顾初一放下伞。 楚笑看了顾初一一眼，转头有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 “这是我们合作的合同，你可以看一下。”顾初一按住刚刚订好的合同，推到楚笑面前。 “好。” 其实倒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反正也看不懂。 楚笑随意翻了几下，随即放到一边，“我带回去再看看，我们先聊点别的东西吧。” 她还是把合同给母上大人看一下吧，反正自己向来没有看合同的天赋。 顾初一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和楚笑除了合同还有什么可以聊的天。 “你前几天去游乐场了吧。” 顾初一不知道楚笑问这个干什么，“是。” 她并不觉得去游乐场有什么可以说的地方。 “有事吗？”顾初一疑惑，“还是你也想去?” 楚笑被顾初一噎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杯，没好气道，“我是看和你一起去女生，那个女生我认识。” 顾初一盯着茶杯。 据她所知，陈茜只是普通的大学生，楚笑怎么会认识她? 想到陈茜摩天轮上的笑，顾初一友觉得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楚笑继续说，“那个女生曾经被拐卖，当时我代表我妈去处理这件事，让她们能够从阴影走出来。” 说到那个女孩，楚笑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现在叫陈茜，曾用名陈晓。当时在警察局里，陈茜是其中情绪最冷静的人，虽然身上没一块好肉，但是很冷静，既不见被救的喜悦，也不见得救后的情绪爆发。” “因为目前社会对这些被拐走的女孩还是很苛责，我按母亲的吩咐把她们曾经的信息都处理起来，并每人给了一笔安家费。” 这笔安家费对这些女孩的可贵性不言而喻，她们有的人已经被拐了许多年，有些已经联系不到父母，有些是父母已经不需要认她们。 有了这笔安家费，不管她们能不能找到家人，她们都能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我因为陈茜与众不同的性格注意到她，就对她多留意了几分，希望她不是把伤痛埋在心里，然后突然爆发。” “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那个女孩非常不简单，在离开学校两年后，仅仅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考上了国内前三十的大学。” “她的性格十分坚毅，在复读学校里独来独往，几乎不与人交谈，我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子下去，直到她慢慢从那场阴影走出来。” “但是，在她上了大学以后，她突然有一天就变了，由安静内向变得各位开朗外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成为学校一流的交际花。” 楚笑凝视着顾初一，“你觉得，什么东西会让一个女孩子的改变如此之大呢？” “我查到她发生变化的那一段时间，唯一异常地就是去看了那场演唱会。” “她接近你肯定不安好心，如果你聪明点，就该离她远点。陈茜这些年来接近的人从来都是有可利用之处的，而被接近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好下场。” “这场演唱会到底是什么?” 楚笑往后一靠，说，“我也不知道，你也最好假装不知道。这个演唱会已经存在十多年，明面上干干净净。” 换句话说，就是后台很大。 “其实，这演唱会如果不是太过诡异，它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音乐老是让人哭得太惨。” 楚笑撑着下巴，“顾初一呀，我可是好心才告诉你，不想你这个合作伙伴这么快就无法合作，要不是你要给我赚钱，我才不告诉你呢。” 顾初一想了想，“谢谢。” 楚笑撇了撇嘴，“不用谢，你还没给我赚到钱，我可不能让你出事。” 这个顾初一，居然会和我说谢谢，可恶。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顾初一说谢谢。 这样平平无奇的谢谢两个字，感觉就不像是会从顾初一这样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少年时代，虽然不可否认顾初一给她带来了很大的阴影，但也不得不承认顾初一的确很优秀很耀眼。 楚笑拿起桌上的开水，没滋没味地喝着。 顾初一面上依然平静，但是楚笑给她的话还是对她产生了不少冲击，她低头沉思些许，片刻后恢复了平静。 索性下午没事，楚笑，“你和那个小男朋友怎么样了？” 她后来想了想，觉得那个沈一言还是不适合顾初一。 身在这样的家庭里，另一半的选择非常重要，母亲说，以后要她找一个傻点的男朋友，免得被骗了。 她不是独生女，上面还有个亲哥哥，父亲的公司早就说好了交给哥哥，公司的股份哥哥占两份，她占一份，而母亲的公司则由她继承。 她和哥哥的关系算不上亲密，但是也还不错了，两个人对这样的决定都没有意见。 按她们豪门里的规矩，如果是女孩子继承公司，那么另一半就会很大程度上选一个不太聪明的。 因为男性通常都更有野心，如果太聪明，就容易给公司找麻烦，耽误事业，所以不管是处于公司考虑还是出于自己的考虑，像顾初一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去找一个很有可能不够单纯的人的。 现在的社会，对女孩子已经不那么苛刻，但是在对一些问题的处理上，还是有失偏颇。 至少，就她知道的所说，顾初一女孩子的身份给她继承公司还是产生了不少阻碍的，虽然顾初一的确很厉害，没用多少时间就让他们改变看法，支持顾初一继承公司。 楚笑自己也是打算找个单纯的男孩子的，她不需要帮助，只要别给她拖后腿就好了，要不是一个人生不了孩子，她还不想结婚呢。 “他去拍戏了。”顾初一淡淡道。 楚笑靠近她，“这样吗。” 她重新回到位置，心里嘀咕顾初一还真是冷漠。 算了，顾初一这样，肯定不会因为爱情冲昏头脑的。 “他就这样出去拍戏了啊。” 看上去真不在意顾初一会不会不喜欢他了，要是她，她就踹了。 顾初一沉默些许，不知道楚笑阴阳怪气什么东西，“我先走了，合同你回去看看吧。” 楚笑有些不高兴，“好。” 现在时·恋爱期 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是顾初一和魅色约谈的日子。 魅色是国内有名的服装品牌，顾初一旗下的设计公司虽然也算是有名气，但占大头的还是娱乐公司，和魅色是不能比的。 这事关以后公司里的明星的出场服装，因此这场合作谈话十分重要，两方从早上十点一直谈到了快要晚饭的时候。 中国人的规矩，酒桌上谈生意。 一顿饭午饭下来，两方谈妥了合作内容。 “合作愉快。”对方伸出手，客气地和顾初一握了握。 魅色此次主负责人是魅色的继承人，名叫陈珂，年龄约莫二十七八，气质成熟稳重，看起来十分可靠，商业圈里的人也认为陈珂会继承魅色。 发扬光大不敢说，毕竟如今的魅色已经很强大，但是守成还是没问题的。 陈珂的语气习惯，和行为举止间透露出来的气度，都能隐约看出大多数生意人的影子，但比起普通生意人，他的身上又多了种矜贵的气质。 “今年我和年年的订婚宴，希望顾总能来参加。”陈珂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神色也柔和了许多。 年年全名年雨，和陈珂是青梅竹马地长大的，两人谈了快十年恋爱，陈珂才求婚成功，因此分外高兴，今年的合作谈成以后，总会请对方参加自己的婚宴。 顾初一点头，“届时会的。” 陈珂一笑，“欢迎顾总到来。” 年雨和陈珂，虽然谈了快十年的恋爱，但其中也有分分合合。 年雨热爱音乐，在音乐上面也有天赋，大学毕业后远赴国外深造，为了不耽误彼此，年雨直接和陈珂分了手，朋友圈发分手宣言，然后拉黑删除陈珂一条龙。 又怂又刚的代名词。 当初陈珂因此追去了国外，让众人看了个大热闹。 不过过了这么久，两个人重新在一起，大家还是都报以祝福。 就是这爱情马拉松，实在是有点太长了。 年雨是顾初一的大学室友。 顾初一开车刚刚上马路没几分钟，就被堵在路上。 车里的路况播报系统播报了前面一段路发生了一场车祸，大概需要五个小时维修路道。 顾初一有点不明白路是怎么坏的，按照现在的车流来看，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前都不能到家了。 顾初一打开车窗透透气，看见一对老夫老妻牵着狗刚好从她面前路过，嘴里喊着，“宝宝慢点走。” 顾初一弯了弯眉眼，本想换条路回家，转念一想，开车去了别的地方。 路口变人来人往，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发宣传单。 一个男生发现顾初一把车停在了旁边，也给她递了一张宣传单。 男生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唇红齿白，“姐姐，看看宣传单好吗？这是新开的店，我尝过了，味道很不错的。” 顾初一接过宣传单，发现上面是一家甜品店。 “姐姐，就在对面哦。”见顾初一感兴趣，男孩兴致勃勃地给她指了下位置，“那里，很好辨认的。” 顾初一再看了眼路口，顺着男生的目光看去，的确是一家甜品店，不过大概是新开的，人并不多。 “姐姐有空可以去尝尝，新店开业全场七折。” 男生又回去发宣传单。 顾初一在车里等了许久，也没看见人出来。 她发动车子，去那家甜品店买了两份甜品。 索性没有吃晚餐，她就把这当晚餐吃了，临走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再买了两份。 甜品店的店主是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见顾初一买了这么多份，又送了顾初一一份小份的奶酪蛋糕。 “欢迎下次光临。”店主露出甜甜的微笑。 顾初一冲了张卡。 味道不错，下次再来吧。 店主见顾初一这么爽快地冲了钱，有点微微的错愕，半晌一笑。 真是个爱吃甜品的小孩，明明看着是冷冷淡淡的不爱吃甜食的大人呢。 顾初一又回到路口，几个发宣传单的学生又换了个地方继续发宣传单，大概是觉得这里总是出师不利把。 树底下只有些许细碎的光落在车窗上，顾初一把甜品放好，葱白的手指搭在车窗上，偏头枕在上面，看着这一汪月色。 时间过得有点慢，顾初一看了看表，准备打个电话问问。 “初一！” 沈一言在远处看半天，仍然不能确定，慢慢走过来，直到很近了才敢确认是顾初一。 他惊喜地喊了一声，霓虹灯在他眼里反着流连美丽的光，像花灯节时长安城里的少年。 “你怎么来了。” 沈一言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忍不住伸出手去拉她的手。 初一的手软软的，沈一言握在手里，耳朵渐渐红起来。 顾初一没有反应，“堵车了。” 所以来找你。 沈一言噢了一声，并不失望，仍然欣喜地拉着她的手，却不敢用力，总觉得一碰就碎，像一场梦。 他已经许久没见顾初一了，拍戏以来他们也就在上次的病房里见过一面。 顾初一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发，“最近还好吗？” 沈一言抿着嘴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挺好的。” “我们回去吗？”沈一言不自觉用了撒娇的语气。 自然是去沈一言现在住的地方。 “……好。” 其实是本没打算去的，只是想一起吃个晚饭而已，只是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天色都黑了。 沈一言原本是和众人一起住在酒店的，但是因为受了伤不便，顾初一就给了他自己在这里一所公寓的钥匙。 沈一言开心地笑起来，转头对车外的人说，“小刘，你先回去吧，我和初一一起回去。” 助理小刘点点头，习以为常，“知道了，沈哥。” 顾初一关上车窗，发动车子。 公寓很整洁，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很爱惜这栋房子 顾初一其实是第一次来这所公寓，因为懒得叫人来打扫，即便是出差加班，她也是住在酒店的。 沈一言拉着她的手，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初一，你吃晚饭了吗？”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沈一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 顾初一略有犹豫，“吃了。” 应该算是吃了吧。 沈一言一眼就看出顾初一没有吃，至少没有好好吃饭。 他站起来，“再吃点吧，我去给你做。” 既然如此，顾初一道，“随便煮点面条就好了。” 沈一言进了厨房，顾初一闲的无聊，站起来在房间里四处走走，目光忽然被一抹绿色吸引。 阳台上，摆了许多绿色盆栽，盈盈的一片绿从盆里透出来，洁白的花朵藏在绿叶里。 她记得这里是没有绿植的。 “那是我来的时候买的，初一，你觉得怎么样？”沈一言从厨房里探出头。 顾初一伸手摸了摸叶片，“挺好的。” 进化空气，还能吸收二氧化碳，保护眼睛。 这绿植是花鸟市场里很常见的品种，对生长环境要求低，非常容易养活。 但是虽然容易养活，但是养得好其实也不容易，需要有一定的知识，还需要耐心打理。 而这些盆栽，显然是被主人细心呵护着的。 沈一言弯眼笑了笑，“我们买点在家里怎么样？这些很好养活的。” 顾初一沉默了一下。 家里现在母亲住着，让沈一言回去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若是从前，顾初一肯定是直接拒绝了，但是现在看着这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顾初一突然有点说不出口来。 沈一言察觉到顾初一突然的沉默，突然有点不安起来，他回到厨房，把面放下去。 水蒸气模糊了视线。 他把锅盖盖上，假装自己刚刚没有说过那句话。 顾初一回到客厅里，又走到沈一言旁边，看着他把一锅面越煮越香。 沈一言的厨艺其实也就一般，他只会把初一想吃的煮好。 顾初一第一次吃到沈一言的饭的时候有点诧异，因为以往的哪些人，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就算要煮东西，也不会煮到她面前，免得让她印象不好。 “挺好吃的。” 甜品终究只是甜品，并不能填饱肚子顾初一吃了两碗面条，把碗放进洗碗机里。 沈一言听了很高兴，弯了弯眉眼，“你喜欢就好。” 他语气轻柔又暗藏欢喜。 顾初一心中一动。 风从阳台吹进来。 “一言……” 沈一言开口，“我先去关个门。” 他转身站起来，突然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让他不想回头。 他想到上次顾芍突然来他的酒店，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知道初一对她的母亲很尊敬，所以他也愿意礼貌地对待她的母亲，但是…… 初一的母亲回家了，那他，还能回去吗？ 或者说，他还能和初一在一起吗？ 他从来不相信爱情可以战胜一切，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希望，爱情可以，至少，不要轻易地抛弃他。 不，他该相信初一的，初一不是小女孩，喜欢就是喜欢，只要初一还喜欢自己，就不用怕他们会分开。 沈一言走得很慢，恨不得时间也能过得慢一点，最好让初一忘记刚刚想要说什么。 但是很可惜，即便如此，还是不能阻止初一想要说的话。 现在时·恋爱期 第四十章 “最近你先住这吧。” 沈一言面色苍白，想要开口说话，却觉得喉咙一疼，他艰难道，“好。” 或许他该懂事一点，毕竟那是初一的妈妈，初一的妈妈不喜欢他，他就不该去那里。 但是这么长时间，让他失了分寸，让他的要求越来越多，越来越贪心。 他该清醒一点，不要去想那些不应该拥有的东西。 沈一言低头，一阵泪意涌上来。 他害怕自己不听话，下一次听见的就是顾初一说让自己走。 突然，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力道很轻，语气也很轻，“抱歉。” 顾初一道，“委屈你了。” 沈一言，“不委屈，我没事。”我很乖，你不要不要我。 他的眼里泪花打转，却强忍着不落下来。 顾初一叹息一声，感受到沈一言的颤抖，把他抱在怀里。 顾初一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理由，但她知道沈一言该明白的。 她很少有过失言的时候，虽然当初并没有承诺过沈一言什么，但是因为她从不出尔反尔，所以她觉得这大概算一回，可是却给不上对方什么补偿，因此觉得很抱歉。 对沈一言，她是用了心的，她觉得沈一言是自己喜欢的性格，也是自己喜欢的样子，而对方也恰好喜欢她，她是想正正经经地谈一个恋爱的。 “别难受了。”顾初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沈一言调整好心情，从她怀里出来，低声道，“我没事。” 只是那泛红的眼角怎么看也不是没事的样子。 顾初一扶起他的下巴，对上沈一言猫一样的的眼睛。 许久，沈一言颤抖着睫毛闭上眼睛。 柔软如羽毛般的触感落在唇上，而后越来越深入。 沈一言呼吸越来越沉，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下。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接吻。 …… 顾韶在家里的客厅里磕着瓜子，看着电视剧，门突然被敲响。 顾韶眯了眯眼睛。 初一不是有钥匙吗？怎么敲门？ “付叔，开个门。” 管家从厨房里出来去开门，擦了擦湿乎乎的手。 门打开，晚风从门外吹进来，带起一阵凉意。 “云之。” 管家有点诧异。 季云之笑了笑，“我来给初一送明天早上开会要用的材料。” 管家，“给我吧，小姐还没回来，要进来坐坐吗？” 最后那就句话只是客气而已。 季云之摇摇头，“不必了，谢谢。” 关上门，管家拿着厚厚的一沓资料回到客厅里。 顾韶好奇地看了眼，问，“是谁呀？” “是小姐的助理，过来送资料的。” 顾韶噢了一声，转头继续看电视，心却不在电视上了。 这么晚过来送东西…… 电视剧正好放到恶毒婆婆派女二去公司给男主送便当，刚好被女主撞见的场景。 顾韶突然觉得这幅场景看着堵得慌，扭头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按掉。 她心里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一股烦躁从内心深处冒上来。 看管家从楼梯上走下来，随口问道，“这么晚还送资料过来吗？初一明天有重要的会议？” “季助理做事比较认真，应该不是很重要，只是明天早上要用，比较急。”管家迟疑了一下说。 顾韶，“下次这么晚就让他们别送了。” 管家点点头，“我会和小姐提一下的。” 顾韶拧眉，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 正是多雨的时候，雾蒙蒙的雨总是连天下着，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城市被笼罩在这雨水之中。 陈茜打着伞，踏着薄薄的湿意，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一只青蛙从草丛中跳到池塘里，扑通一声就不见了身影。 陈茜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空，嘴角浮起一丝轻盈的笑意。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她道，随即继续往前走，嘴里哼起轻快的歌。 小路的尽头有一栋木屋，树叶落了一地，金黄一片，煞是好看。 屋内的人注意到来人，开了一个缝。 陈茜把伞收在门边，推开门，进去以后一直低着头。 屋内有两个人，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在这竹灯下闪闪发光。 华丽的女人坐在屋子的中间，另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则站在她身后为她捏着肩膀。 “母亲。” 陈茜恭谨道，“女儿的任务已经完成。” 华丽的女人开口，勾唇一笑，“很好。” 她眼尾上挑，烈焰红唇和她很是搭配，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像是有磁性，磨人耳朵。 陈茜虽然早已经听了许多次这样的声音，再次听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微微沉醉。 母亲的声音，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失去理智了。 如此诱人犯罪，又充满了让人信服的味道。 女人轻笑，拿开男人的手，抬头轻声对他说，“你先出去一下，我们要单独说说话。” 男人温和地笑笑，宽和道，“好，我在外面等你。” 女人微微一笑，“嗯，你先出去吧。” 待男人出去，陈茜的心神紧张起来。 每次，母亲给自己布置任务，都会让男人先离开。 “小茜，最近你的表现很好。”女人先是夸奖了一下。 陈茜微微松口气，露出轻松的笑容，“谢谢母亲夸奖，其实也不算什么，因为母亲交给我的任务我都会全力以赴。” 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满意，随即道，“这样很好，辛苦你了，孩子。” 陈茜笑起来，恭谨道，“不辛苦，能为母亲做事是我的荣幸。” 女人站起来，走到陈茜的面前，拉起她的手，“不，孩子，别总是说不辛苦，我知道总是背负一些你本不必背负的东西是一种负担，而你却背负了那么多。” 女人的声音低沉，陈茜听得有些痴了，“母亲，我不辛苦的，为伟大的事业奋斗，我永远也不会觉得辛苦。” 女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孩子，你很好。” 陈茜，“母亲……” “孩子，现在，母亲有另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去做。” “请母亲放心地交给我，我一定会努力完成的，我不怕累，也不觉得辛苦。”陈茜恢复了片刻的理智。 女人微微一笑，“那好，孩子，你接下来……” ＊ 沈一言一手抓着自己的衣领附近的衣服，一手撑在沙发上支撑着身体，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吻。 顾初一松开他，摸了摸他的头。 沈一言张开眼睛，雾蒙蒙地看着她，脸上浮起羞涩的红晕。 他垂下头，声音小小的，含着一抹化不开的羞涩，“初一……” 顾初一，“你先休息吧，我该回去了。” 这个时候，换一条路回家吧。 沈一言拉住她，“不留下来休息吗？” 他仰头看着顾初一，眸光里星光闪烁，雾蒙蒙的眸子丝毫不掩其芳华。 顾初一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明天早上还有会，我得回去看看明天的材料。” 沈一言重新抬起头，看着她，说，“那你快回去吧，要不然就晚了。” 他说着，语气里已经没有不舍，声音似乎温柔了月色，“早点睡，不要熬夜。” 顾初一嗯了声，刚刚转身，就被沈一言拉住了手，一个吻从身后袭来。 沈一言带着偷袭得逞的笑容，“最后亲一次，你快回去吧，这次不开玩笑啦。” 顾初一无奈一笑，点点头，“知道了，再见。” 沈一言，“再见。” 沈一言站在阳台，看着顾初一开车远去的身影，半晌，似乎是回忆了起了刚刚，笑容变得羞涩又甜蜜。 错落的灯光从车窗外透进来。 顾初一放在旁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来。 季云之:总裁，我已经把明天开会的材料送到您的别墅了。 季云之：总裁今晚九点前能回去吗？是否需要我将电子版发给您。 因为顾初一向来不喜欢看电子版的，如果不是不得不的情况下，季云之一向是交纸质版的给顾初一看的。 顾初一从另一条路走，一路通畅，除了距离比较远以外倒是没有任何毛病。 她找了个停车位，停下来回复季云之的短信。 助理这么用心，自己也不能当做没看到不是？而且自己如果没有及时回复，季云之就大可能会打电话过来。 顾初一:可以在九点前回去，不必发电子版的，辛苦了 这条短信发送过去以后，季云之的回复立马过来。 季云之:这是我该做的，总裁不必说这些话，能为总裁做这些事情我很开心 顾初一直觉这个短信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奇怪，一时又找不到奇怪的地方，索性把手机丢在一边，继续开车。 这段对话算是到此结束。 季云之在月色下，抱着手机，坐在公园的椅子上。 夜色寒凉，老大爷穿着一身厚实的衣服在打太极拳。 “年轻人，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一道慈祥的声音在季云之耳边响起。 季云之抬头，面色被寒风吹得有点苍白，“刚刚去送点东西。” 他微微一笑，笑容很温和。 老人坐在季云之旁边，带着浓重的口音开口，“给女朋友送东西吧，这事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干。” 老人一笑，“那叫什么，凉凉的风，热乎的心，天气再冷也要去送点什么，礼轻情意重啊，年轻人就是有一腔热血。” 现在时·恋爱期 第四十一章 季云之面色更加苍白，“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老人呵呵地笑了笑，“那也很快会是的，你的心意对方会看到的。” 季云之笑了笑。 不，她不会明白的。 但他也没有出言反驳。 老人坐在季云之旁边，大概是个健谈的老人，见季云之不说话，就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年轻时自己和妻子的故事。 “当初我和我的老婆子，也是像你们这样，年轻的时候，她是学校里面的校花，追她的多了去，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是，我喜欢她。” “不过，喜欢她的人那么多，我凭什么能和她在一起呢？” “她是个特别好的姑娘。” “那个时候我啥也不懂，就知道对她好，冬天的时候，我天天给她送充好电的暖手宝，夏天送冰棒，送早餐，可叫我坚持了一年，她答应我大学时和我谈恋爱。” 老人陷入回忆，嘴角微微上扬，眸光微微发亮，“当时我真没想到。” “其实，我对她好，只是因为我希望她能好好的，想要自己能为她的好好的做点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她在一起，她太好了，我不敢奢望。” 季云之坐在老人身边，静静地听着，愈发沉默。 原本只是单纯地不想说话，现在却是另一种更为深沉的沉默。 顾初一开车路过公园，看见季云之还在座椅上。 她略一思考，觉得季助理这是在等女朋友，便直接开着车掠过了。 这是顾初一被刚刚的事狭隘了思维，她生性原本可爱，后来因为母亲管教不当，渐渐变得凉薄，然而承蒙上天怜爱，她并未因此变得不近人情，也并未因此而养成残酷的性子。 即便比起常人她或许是冷淡了一点，但她仍然是喜欢鲜活的花朵的，也有许多自己的小爱好，虽然这些小爱好并不为人所知。 季云之再顾初一的车快要消失在转角处才略一恍惚，回过神来。 原来身边的老人早已经牵着自己的姑娘走了。 他站起来，寒风吹进衣服里，刺骨的凉意袭来。 车停在不远处，他其实并不喜欢开车。 他有晕车的毛病。 在车里，当头晕起来的时候，他就容易想起那些不美好的回忆，越少难受，越是控制不住去想。 他站在车的前面许久，还是没能进去。 回忆在脑海里四处乱撞，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置身于车内，那回忆就会犹如张牙舞爪的怪兽，分外清晰。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此刻内心忽然变得很脆弱，承受不起再一次陷入那梦魇之中。 站了许久，或许是想了许久，他丢开车子，决定走回去。 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在车上也不陷入那噩梦之中。 …… 雨后的早晨，天气变得格外晴朗。 顾初一开着车，特意打开车窗感受这微凉的风和微暖的阳光。 季云之早早来到公司，开始上班。 “云之，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上班?” 开门的大爷随口一问。 季云之笑了一下，“醒得早，又睡不着了，便来上班。” 开门的大爷点点头，疑惑地嘟囔了一句，“年轻人原来也会睡不着。” 季云之温和地笑笑，并不说话。 顾初一随后到来。 她一向是个勤奋的总裁，每天都很早来到公司上班，虽然不至于是第一个，但是每天都会提前二十分钟到公司。 见季云之在助理办公室里面泡起了咖啡，她有点惊讶。 “云之……”她说到一半，又觉得这个背影说不定是自己看错了，因此闭口不言，免得产生尴尬。 好在刚刚的声音并不大，对面的人应该不会听得太清楚。 季云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怔，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清顾初一，迟疑了一下，“总裁……” 他走过去，“您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顾初一随意应了下，“今天起得早，你怎么在煮咖啡?” 她记得季云之是不喜欢喝咖啡的。 季云之笑了笑，略有点拘束地说，“我早上醒得太早了，怕等会工作会困。” 顾初一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季云之站在她对面，堵住了她进办公室的路，但他还没有察觉到。 顾初一微微皱起眉。 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他挡着我的路了呢？ “吃早饭了吗？公司食堂的早饭味道挺不错的。” 季云之一愣，不明白顾初一为什么突然问这句话。 他没有多想，“还没有。” 顾初一嗯了一声，奇怪季云之为什么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站在了什么地方。 明明季助理一向是很聪明的来着，难道是因为他想到了食堂的味道以至于麻痹了大脑。 顾初一沉默些许，最后说，“我也还没有吃早饭，你给我们一人点个外卖吧，顺便给大家一人点一杯奶茶。” 顾初一把手机递给季云之，补充说，“没有设置密码，直接下单付款就好了。” 季云之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接过手机，“好。” ＊ 剧组。 助理今天来剧组就发现沈一言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下去过，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沈哥……你……”怎么今天这么开心? 沈一言，“怎么了？” 助理小声道，“沈哥你今天看着很开心的样子啊，一直是笑着的。” 沈一言一愣，半晌，笑道，“是吗。” 他这么说着，却没否认的意思，嘴角的笑容又灿烂了一分，直到开始拍戏时才停下来。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沈一言今天的戏份又超常发挥，导演十分满意，啧啧称赞。 剧组里的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嘀咕。 这要不是自己在这里亲眼所见沈一言的戏的确拍得好，都要以为沈一言是导演的私生子了，这么吹捧，一见到他，就从阎王转成了和蔼可亲的彩虹屁精。 沈一言倒是习惯了导演的这副表现，客气地笑了笑，“您过奖了。” 他走到旁边，立即有化妆师上来给他卸妆。 沈一言并不喜欢化妆，而且觉得妆在脸上皮肤难受，所以一般在拍完戏后，都会立马把妆卸掉。 助理站在旁边看着他卸妆，卸到一半的时候，助理一拍脑袋，“沈哥，我去拿个东西。” 沈一言点点头。 助理立马走了，急急忙忙地出了拍摄场地。 他一边走一边叹一边内疚。 瞧他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一下子就能忘记，要不是沈哥脾气好，他早就被开了。 外面的人早已经在等候。 助理连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没事，只是多等了一会。” 来人笑到，“拿去吧。” 助理连忙接过来，“辛苦了辛苦了。” “客气了。” 助理抱着一大捧花往回走，心想这可是总裁第一次给沈哥送花。 抱着这一大捧花在路上走，助理突然明白为什么沈哥早上的笑容那样灿烂了。 昨天一定发生了什么好事吧…… 脑补了一脑子废料的助理笑容越来越猥琐。 回到剧组，沈一言刚好卸完妆回了休息室。 助理没看到人，“导演，沈哥呢？” “回休息室了。”导演心不在焉地回答，余光突然看见助理抱着的花。 “这是谁的?！”他惊疑不定地问。 助理嘿嘿一笑，“沈哥的。” 导演愈发迷惑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太够用，“是资方爸爸的花?” 助理点点头，笑容愈发灿烂，炫耀般地给导演看了一眼，“是。” 导演机械地点了点头，挥挥手，“去吧。” 助理抱着花走远。 导演陷入沉思。 这……资方爸爸不会想要公开了吧，要不然好端端地送什么花啊。 他心不在焉，忍不住想资方爸爸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真的是为爱送花? 他笑了一下，觉得这个猜测很不可能。 在知道剧组的男主和顾总在一起以后，他打听了一个顾总的性格，发现顾总虽然对沈一言有些特别，但不至于到爱的地步。 圈内人都说，顾总谈恋爱犹如养宠物，不可能付出真心，就是喜欢，也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他砸吧砸吧了下嘴，一拍脑门，觉得自己这是想叉了，干嘛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顾总那样冷冷清清的人，和谁也没有过多的交流，怎么就有那么多圈内人看懂了她。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一下子就被带歪，要是顾总不喜欢沈一言，怎么会去看看腿受伤的沈一言呢？还立马给安排了附件的房子方便照顾，还特意请了专业的营养师。 要不是顾总，沈一言现在可能还躺在床上呢。 一堆东西下去，还是专业人士，好得就快了许多。 但是…… 但是…… 助理欢欢快快地抱着一捧花去找沈一言。 “沈哥！总裁给你订的花！” 沈一言眸光一亮，接过花。 花是娇艳的玫瑰，一大簇，抱过来带起一阵扑面而来的香。 “真是……” 沈一言的脸微红，感觉被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初一有来吗？” 助理笑道，“没有，是总裁让人送来的。” 沈一言嗯了一声，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他低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花。 助理觉得自己想看的爱情终于有了一点点甜蜜的结果，笑得比沈一言还夸张。 见沈哥开始拿出手机，他立马识趣地走出去。不用想，肯定是给总裁打电话啦，他这个单身狗拒绝吃狗粮和当电灯泡。 现在时·恋爱期 第四十二章 策划文件还没有送上来，顾初一先在办公室里看了会书。 玻璃窗外的天气看着的确不错，很让人容易有一个好心情。 “总裁，您的手机。” 季云之敲了敲门，走进来，“奶茶已经点好了，定在了点心时间。” 顾初一的公司是有点心时间的，这个时候回免费配送公司食堂的点心。 虽然是食堂，但是做得十分好吃，不少外面的高分店也比不上初良的点心。 因为这个，初良招了不少吃货进公司。 顾初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季云之手上拿着两份粥，把其中一份放在顾初一桌上，然后把手机还给顾初一。 他微微蹙眉，说，“总裁，刚刚有人给您打了电话，我不小心点了接听，您再看看吧。” 顾初一划开屏幕，见是沈一言的电话，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好。”季云之微微垂眸。 大概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顾初一回拨了电话，但是电话响了一分钟，自动挂断了。 她眉头微蹙，决定先吃早饭。 然而下一秒，沈一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初一：…… 她沉默一秒，接了电话，把刚刚打开的粥放到一边。 “初一……” 沈一言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和失落。 顾初一感觉到不太对劲，“怎么了?” 沈一言勉强笑笑，想到刚刚是季云之接的电话。 没听见沈一言的回话，顾初一再次问了下，这下沈一言才说话。 “刚刚怎么没有接我电话……”沈一言手指无知觉地绕着衣服帽子上的松紧绳，微微垂着眼睛。 他的声音又奶又委屈。 “刚刚手机给助理点外卖了。” 沈一言的心一疼，点点委屈的泪光浮起，“为什么要给他点外卖?” 如果是其他人或者女孩子，他自然不会乱想，但那是对她有非分之想的季云之。 沈一言现在能好好问为什么，还是因为这几天顾初一的行为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如果是刚刚和顾初一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沈一言大概只会假装没有这回事把伤口埋在心里腐烂发臭。 顾初一察觉到沈一言一瞬间的哽咽，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她略一沉思，觉得沈一言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东西，“那是请全公司的职员喝奶茶，不是单独给他点的。” 沈一言听着，觉得自己立马好了，他喜笑颜开，坐在高椅上微微晃着脚，眸光微亮。 “我也想吃外卖，你给我点。” 这是好了的意思，她明白。 顾初一，“好，想吃什么?” 沈一言想了想，当然是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他不挑嘴，自然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偏好，但和她有关的他都喜欢。 “我想吃……”沈一言迟疑了一下，还是不能做决定，“你帮我想想好吗？” 他撒娇般的语气，“我也不知道该吃什么。” 顾初一想了想，“好，你现在在剧组对吗？我直接点到那里去。” 沈一言，“嗯嗯。” 他眸光柔和，喜悦像星星点缀在眼睛里，“初一，我在这里等，你继续忙吧，不打扰你了。” 顾初一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打开外卖app，思索了一番，点了份和自己一样的粥，又翻开之前的订单，点击再来一单，地址填了沈一言的地址。 这样，应该好了吧? 顾初一不太确定地想了一下。 ＊ 陈茜走在街边，去冰淇淋店里买了一根冰淇淋。 她转身，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面前走过，侧脸好看。 眼前的轮廓迅速和记忆力的画面对上，她不远不近地走在男人后面。 季云之没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独自一人进了家里。 陈茜站在门口，嘴角露出轻松的笑容，转身离开。 确定方位。 现代人大多没有什么警惕心理，看见陈茜这样拿着冰淇淋吃的女孩，大概也只会以为是刚好顺路，更何况今天季云之心情低沉，没心思去注意附件有什么人，而陈茜又受过跟踪培训。 陈茜转身，眯了眯猫一样的眼睛，满足地舔着冰淇淋，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她去附近的网红店里再买了一杯奶茶，又在手机上预定了晚上的电影票。 顾初一刚刚准备去吃饭，手机振动了一下。 陈茜：姐姐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吗？我买了电影票。 下面是两张电子票的截图。 顾初一刚准备拒绝，下一秒，陈茜就又发了一张电影票过来。 陈茜：姐姐要是没空就算啦，没关系的，只是大家都有一起看电影的人，我却除了姐姐不知道要找谁好了。 茶里茶气的。 假设陈茜的性别为男，那么顾初一就能够很轻易地分辨出陈茜话里的茶味。 但是，陈茜是个女孩子。 这让顾初一的大脑当了机。 楚笑说的陈茜不简单，顾初一还是相信的，从桌面上的资料来看，就知道陈茜性格十分坚韧，这样娇弱的语气实在是不像是真实的她。 但想到陈茜的脸，顾初一犹豫了一瞬。 陈茜的脸总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 顾初一有点出神，不小心折断了手里的钢笔。 她一怔，面色如常地把钢笔扔进垃圾桶。 顾初一：不好意思，晚上有约。 陈茜立马发了个没关系的表情包过来，还祝顾初一晚上玩得开心。 这情商……也是没谁了。 顾初一晚上的确有约，只是是个可去可不去的酒会。 她对这些推杯换盏的场合其实并不喜欢，但是今晚的酒会是楚笑举办的，她就随便去看看。 楚笑见她来，立马和旁边的人说了句失陪，嘴角飞快扬起，又立马矜持地压下去。 “你怎么来了?”楚笑一秃噜嘴，就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小姐妹在旁边，看楚笑这话，就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楚笑尴尬了一下，立马说，“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我是太惊讶了。” 她回头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姐妹，警告她们不要笑得太可恶。 顾初一自然知道楚笑嘴里吐不出象牙，随意地点了点头。 楚笑把顾初一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她，“你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吗？” 顾初一迷茫了一下，反问她，“是吗？” 楚笑看着顾初一的表情，觉得心梗了一下。 每次商业伙伴请你，能不去的你都不去，这还不是不喜欢吗？ 不愧是你顾初一。 楚笑拍着顾初一的肩膀，认真严肃地告诉她，“是的。” 顾初一略一停顿，“那就是吧。” 楚笑：……顾初一，我好想打你，要不是我打不过你，你现在已经被我打死了。 楚笑想了想，“你那个男朋友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这种酒会场合，约定俗成地都会带着男伴女伴的，几乎没有人会独自前来。 就楚笑这场酒会而言，场内除了顾初一独自一人，没有其他。 看着怪可怜的。 “他不在这个城市。”顾初一随口回答。 楚笑啊了一下，沉默了一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自己的弟弟刚好在这附近，也没有伴，把他叫出来和顾初一一起岂不美哉。 要是有一天，顾初一能和自己的弟弟……嘿嘿嘿。 楚笑的笑容逐渐荡漾。 顾初一奇怪地看着楚笑，这是咋了？ 察觉到对面的视线，楚笑立马假咳一下，回复正经，“那你暂时和我弟一起吧，我把他叫下来。” 说着，楚笑不等顾初一反对，立马拨通了电话。 “楚冕，快给我下来！” 顾初一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堵在嘴里，无可奈何地收回自己的话。 楚冕刚想要开口拒绝，顺便嘲讽一下楚笑，楚笑的下一句话就又来了。 “你初一姐没有舞伴，你下来凑个数。” 楚冕狐疑道，“你说真的?初一姐会来参加你的酒会?” 话虽怎么说，他穿衣服的速度可一点也不慢。 楚笑，“爱来不来，三分钟没到我就喊别人了。” 嘟嘟嘟。 楚冕看着被挂了的电话，傻了眼，“哎！” “真是！”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确认自己没有任何不妥，才走出去。 楚笑挂了电话，眉毛飞舞，“等着吧，他等会就下来了。” 顾初一欲言又止，“倒也不必这么麻烦。” 以往参加酒会，她都是和季云之一起的，但是这次因为是私人酒会，她就没叫上季云之。 楚笑笑容灿烂，“不麻烦不麻烦，他现在这个年纪，就应该多出来走走。” 能给沈一言添堵，她就特别高兴。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特别讨厌那个顾初一包养的小白脸，特别是顾初一还护着他，更让她讨厌了。 楚冕出门，先是在楼上看了一眼，立马看见自家姐姐和顾初一站在一边，眼睛一亮，故作镇定地往下走。 “初一姐。”他笑着露出八颗牙齿。 楚笑不忍直视地别过头，揪了一下他胳膊上的肉。 能不能有点出息。 “小冕。” 楚冕挣脱开楚笑，凑到顾初一面前，“初一姐，我和你一起啊。” 顾初一，“……好” 倒也不是犹豫，只是楚冕的笑容实在是有点过分奇怪。 现在时·恋爱期 第四十三章 楚笑用眼神示意楚冕能不能收一下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怪吓人，但是楚冕仿佛瞎了一样没看到。 楚笑无奈，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这个弟弟，真是没救了。 顾家和楚家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那个时候，楚冕就特别喜欢找顾初一玩，跟在顾初一后面，简直是个跟屁虫。 结果长大了，也还是这样。 “初一姐，吃东西吗？”不等顾初一拒绝，楚冕就去了旁边给顾初一挑点心。 顾初一无奈一笑。 楚笑觉得丢人，不想认这个弟弟，“你和这小子一起吧，我先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好。” 楚冕挑着点心，觉得哪个都想给初一尝尝，但装点心的盘子不够大，实在是难以抉择。 他一转身，却发现不见了顾初一。 · · 夜色已深，酒会的音乐隐隐约约地从黑暗里传来。 风吹在脸上，让人感受到一阵凉意。 楼顶上只有几盏暖黄色的装饰灯，只有靠近灯的地方才有些许的光亮，其它的地方皆是被黑暗吞噬的空间。 前面有一个女孩，靠在护栏上，手里拿着手机。 手机发出电话无法接通的嘟嘟嘟的声音，女孩不死心接连打了好几个，但是仍然没有打通。 顾初一手里还拿着酒杯，杯里的酒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点点细碎的光芒。 她刚刚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被一个男人强硬地拉着走，便跟过来，没想到跟到了顶楼，也只剩了一个人。 她沉默些许。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听到声音，回过头，望见顾初一，眼里流露出几分诧异，“姐姐……” “我看完了电影，就回来这里了。” 她微微笑着，表情在黑暗里看不清，语气轻轻柔柔。 “我最近都住在这里的，学校里和宿舍闹了点不愉快，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索性一直在酒店里住着。” “姐姐是来这里和别人吃饭吗？”她说，“好巧。” “……嗯。” 顾初一两指摩挲了一下酒杯，看着酒杯里反光的酒，眼里情绪复杂，她走了两步，把酒杯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陈茜的身体站在黑暗里，既看不清表情，也看不清衣服的颜色。 顾初一走进了两步，鼻尖隐隐约约传来一股很淡很淡的异味。 非常淡，淡到几乎不能确定那是什么。 顾初一不太适应地皱了一下眉，又很快松开，那股味道又消失不见了。 这个地方地方开阔，风从其他地方吹来一点味道一点也不奇怪。 顾初一坐到了椅子上，陈茜走过来。 一身休闲的运动服，看着很青春阳光，是刚刚看到的被强硬拉走的女孩。 顾初一对别人的隐私不不感兴趣，既然没发生什么事情，她也就没什么想说的。 酒场里虽然通风做得很好，但是空气还是比不上这楼顶的四通八达。 顾初一决定在这坐一会。 陈茜在顾初一旁边坐下，侧着脸看着高楼大厦，眼里倒映着灯光璀璨的城市。 酒店的灯光突然熄灭。 陈茜似乎吓了一跳，惊叫了一下，“怎么会?！” 顾初一把手机的灯光打开。 黑暗很快离开，但是酒店内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声尖叫。 这尖叫很不同寻常，先是不同人的尖声惊叫，好像发生了什么极端可怕的事情，才让这群原本彬彬有礼的人一下子失去了仪态，不顾形象地尖叫起来，然后立马陷入诡异的寂静。 “去看看吗?”陈茜迟疑着问了一下顾初一。 她看起来似乎惶惶不安，脸上有害怕和好奇。 顾初一，“去看看吧。” 楼梯里的灯光恢复了照明，两人往楼下走，随着楼层地往下，顾初一又闻到了刚刚的那种异味，越来越浓郁和清晰。 她眉毛微微拧起。 ……血腥味。 陈茜也闻到了这个味道，她似乎愣了一下，不敢确定，转头问顾初一，“这是血腥味吗？” 顾初一，“是。” 陈茜笑了一下，“不会是酒店厨房来的味道吧。” 说完，陈茜噤声，也知道自己这个猜测不可能。 比较现在酒店做生鲜，都是很讲究干净卫生的，不可能会让血腥味弥漫到楼梯上，还是这么大范围的弥漫。 两个人都没在说话。 在要到一楼的时候，楚冕急匆匆地走上来，看见顾初一，脸色苍白地勉强笑了笑，“初一姐，酒店发生命案了，现场要封锁。”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死者是个男性，不在我们邀请的范围内，据说是酒店刚刚入住的顾客。” 顾初一虽然内心已有猜测，但是听到的时候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初一姐，你刚刚什么都没吃，先吃点东西吧，我怕等会可能一时半会走不了。” 死者的死相非常凄惨，楚冕一个男孩子，都不想再看一眼，他也不想让顾初一去看，拉着顾初一要往楼上走。 “初一姐，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你别下去了，我们在楼上呆会。” 顾初一没有异议，跟着楚冕往楼上走，但陈茜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陈茜脸色发白，还站在刚刚的地方一动不动，见顾初一回头看她，陈茜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姐姐，我下去看看。” “我有一个叔叔也是昨天刚刚入住酒店的，今晚我一直没有看见他，电话也打不通。” “我下去看看。”最后一句话几乎消失在喉咙里。 说完，陈茜就立刻转身往楼下走，但是脚步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楚冕松开了顾初一的袖子，目光复杂，半晌再次拉了一下顾初一的袖子，“初一姐，我们上去吧。” 他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他不想让初一姐看到那个场景。 顾初一摇摇头，语气淡然，“没事，我也去看看吧。” 楚冕，“……好，我们一起下去。” 两人下去的时候，附近的警察已经赶过来，案发现场被围了起来，陈茜站在边缘，看着死者，目光呆滞，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 顾初一和楚冕走到她旁边。 陈茜听到背后的声音，回过神来，“姐姐，你也下来了。” 她低下头，刘海遮住眼睛，语气痛苦，“他真的是我朋友。” “我们有几年没见了，这次他来这里是要请去看上大学的女儿，” “怎么会这样……” 顾初一没有回应，目光沉沉地落在地上。 血腥味十分浓郁。 那人的衣服和刚刚拉着陈茜走的人的衣服是一样的。 陈茜趴在顾初一的肩膀上，呜呜落泪，“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当初还是他资助我上了初高中。” “我真的没想到……”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告诉他我住在这里，他也不会住在这个酒店，就不会遭遇这些事情了……” 顾初一推开她，“别哭了，上去休息一下吧。” 陈茜还要拉着顾初一，被楚冕不动声色地挡住。 他站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初一姐，我们上去吧。” 又回头对陈茜礼貌地客气了一句，“你也别太难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女孩流泪的眼，总感觉心里有哪里怪怪的，直觉不想让她靠近顾初一。 他直接把顾初一拉走了。 楚冕把顾初一拉到自己的房间里，给她端了一盘水果和点心，见顾初一目光落在茶几上，没有焦距。 这是顾初一陷入沉思时就会有的状态。 “初一姐，你吃点东西垫垫吧，警察等会应该要做笔录。” 楚冕把点心推到顾初面前。 “要是累了，就在床上休息会。”楚冕补充道，“床很干净的，每天都有换。” 顾初一微微一愣，随机笑了笑，“谢谢，我知道了。” 楚冕是真拿顾初一当姐。 当初小学时候的楚冕，因为基因原因，是全小学最小的萝卜头，并且怎么吃也长不高，常常被大孩子欺负。 打架的时候打不过高个的，投篮的时候摸不到篮筐，跨栏的时候栏比他人还高，体育课是楚冕最不喜欢上的课。 而且楚冕虽然年纪小，但是还是很爱要面子的，别人会的他也一定要会，特别是和身高有关的事情，他寸寸不让。 因此，他也常常和比他高大上好多倍的男孩子打架，常常被揍得鼻青脸肿，以可以打败千军万马的气势为开头，以趴在地上为结尾。 直到他遇见了顾初一——一个单手打翻校内篮球队的怪胎。 此怪胎力气极大，用力极准，能从篮球场的另一头把球投进对面的篮筐。 楚冕虽然个子小怎么跳也摸不到篮筐，但是投篮还是能投进去的，而且单论投篮的实力，他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当时他被欺负，看见顾初一从篮球场边路过，冷漠的背影看都不看他一眼。 一时分心，被打了一拳，一下子嗷嗷叫起来，这下才引起了顾初一的注意。 顾初一发现是楚笑的弟弟，被几个人包围着，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就走了过去看看。 “小冕?”小时候的顾初一疑惑地说，“你被欺负了?” 年少的楚冕羞于承认自己被欺负的事实，觉得这是一种弱者的表现。 他的偶像可是迪迦奥特曼！怎么可以弱小！ 他刚恼羞成怒地想叫顾初一离开，旁边的人好哥们似的扣住他的肩膀，把他扣到怀里，力气大得让他一个踉跄。 “没呢没呢，我们在交流感情。” 旁边的人立马附和，“是的是的，我们和楚……朋友一起打篮球呢。” 楚冕:…… 现在时·恋爱期 第四十四章 这群不要脸的家伙！ 顾初一点点头，似乎是信了，但是依然站着没走。 楚冕感觉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在颤抖。 他嫌弃地拍掉，不小心扯到伤口，“嘶——” 疼死人了。 眼泪一下子涌上来。 顾初一看着他，再问了一遍，“你们是朋友?” 旁边的想抢答，被顾初一看了一眼，瞬间害怕地噤声。 楚冕对上顾初一的眼神，还疼的很，看着那群人莫名其妙害怕的目光，嘴角一勾，“不是。” 他忽然觉得这不是示弱了。 别人打一顿和他打一顿有什么区别呢？ 顾初一抬手摸了一下楚冕的伤口，“怎么伤得这么重。” 她的动作又轻又柔，语气也很轻，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楚冕觉得那是对他的关心。 他忽然羞涩起来，非是少年怀春的心思，而是单纯觉得自己的行为怪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告起状来“是他们合伙欺负我，要不然我肯定打得过的。” 话一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和别人告了状，难过了一秒，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勇者了。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看着欺负你的人瑟瑟发抖不够快乐吗？ 顾初一目光微顿，慢腾腾地收回手，“这样啊。” 她把怀里的书交到楚冕的手上，“帮我拿一下。” 然后把目光看向楚冕身后的人，“我们也来交流一下感情吧。” 一行人瞬间痛哭流涕，“不要啊！初一姐！我们知错了，呜呜呜，放过我们吧。” 顾初一摇摇头，“不行。” “快点吧，不会很用力的，放心。” 一顿过后，顾初一的确没有很用力，几个人还有力气互相搀扶着离开。 楚冕，“……” 他转头，“初一姐，你以后就是我亲姐了。” 顾初一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 · 沈一言在剧组，拍完今天的戏份。 剧组里今天各外热闹，一群人闹哄哄地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几个负责给沈一言打光的打光师，在导演宣布借束以后就立刻凑了过去。 沈一言好奇地看过去。 但人群乌鸦鸦地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他刚想问问助理是怎么回事，才发现自己的助理早已经没影了。 沈一言：…… 究竟发生了什么？ 助理明明一向是很尽责的。 他往旁边站了点，因着人多，没打算过去看看。 就在他刚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的时候，人群中爆发了一阵鼓掌的声音。 助理从人群里挤出来，才发现沈一言已经不在片场上拍戏，额头滑下一地冷汗。 风吹过来，让他刚刚的兴奋冷静下来了一点，脑子里想着沈一言可能回去的地方，目光四处搜寻。 “沈哥！”助理看见沈一言，喊了一声，松了一口气。 要是把沈一言搞丢了，经纪人一定会杀了他的。 还好还好，小命暂时保住了。 沈一言点点头，看着还是一如往常。 虽然沈一言不在意，但是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我刚刚去认证了一下片场的人脸识别系统。” “然后，” 助理犹豫了一下，“今天有活动商在那边放了一个心动测试，据说是目前世界上最全面的测试系统，需要身份证，就能免费测试一次。” 这个世界的心理测试系统十分发达，通过感知人的情绪和激素起伏，能很好地把人的不可分辨情绪转化为直接在数据，因此也被称为真爱鉴别系统。 毕竟这个系统实在是太逆天了，一点点情绪都清清楚楚，骗子无处躲藏，是骗人感情的渣男渣女最害怕的东西。 沈一言闻言有点意动，他还没没有做过这样的心理测试。 这种心理测试一次不便宜，而且机会也比较少。 沈一言一开始是没钱，后面是没兴趣，但是现在他突然想要测试一次。 “一定需要身份证吗？”沈一言问。 助理点点头，“对的，这几天在做活动，需要身份证，不过等过去了这一段时间，可以出钱做这个测试。” “我看了这个活动商，是国内很有名的企业，信誉很好，对隐私的保护也做得很到位，测试报告如果你不愿意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助理和大部分人一样，不喜欢把自己的感情展示给大众，因此提到这一点，不经意间着重强调了一下。 “刚刚有人鼓掌，是因为有一对分手的情侣，通过那个测试，发现彼此都仍然深爱着彼此。” 沈一言望着杯里飘在水面上的茶叶，没有说话。 他的身份证在初一家里。 助理拿了把扇子，坐在沈一言旁边，给两个人扇风。 茶叶渐渐沉到水底。 助理嘴角带笑，显得很兴奋的样子，和沈一言说着刚刚打听来的八卦，“真的是太巧了，那两个分手的情侣，原本都是在不同的城市生活的，但是居然刚好在同一天来了这里旅游，还刚好遇见了，还……” 助理噗嗤一笑，“还一起做了测试。” 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恐怕比遇见真爱的概率还低。 沈一言也笑起来，罕见地在面对别人时眼里也有笑意。 “或许只是有一方费尽心机罢了。” 他的声音很轻。 助理没听清，“什么?” 沈一言，“没什么。” 助理啊了一声，以为是自己幻听了，陷入了一阵疑惑，拿着扇子的手都不知不觉地慢了几分。 两个人做坐了会，沈一言突然站起来，“我出去一下，你不用跟着，大概有点久，你先回去吧。” 助理没多想，点点头，“好。” 沈一言出了片场。 他没有选择开车，沿着人来人往的宽敞的石板道继续走。 对面的人朝着沈一言笑了一下，“一言，你还真的来了。” 沈一言脸上露出几丝不耐烦，“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来人笑了笑，明明在正常人身上是很普通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却流露出几分轻佻。 “一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别叫我一言！”沈一言狠狠皱眉。 陈茜一顿，随之展演一笑，笑容变得甜美可爱，语气无奈，“好吧，一言学长。” 沈一言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对这个称呼还是不满意，但是懒得再和她讲话，“她又叫你来干什么？” 陈茜笑了笑，有些无辜道，“我能来干什么呢？我只是来和你聊聊天。” 沈一言嗤笑了一声。 陈茜听见这笑，脸色难看了一下，她最讨厌别人这样笑，但是缓和过来又和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劝说，“我觉得你真的是个特别适合我们组织，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母亲大人愿意许诺你直接成为我们这所城市的负责人。” 沈一言把目光投向别处。 陈茜抬头看沈一言的反应，见他态度如此，清澈的眼底闪过阴霾。 自己毕生追求的事业，却被别人如此轻视。 陈茜微微吸口气，刚要开口说话。 “你……” “不要再给我发短信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搭理你。”沈一言转身就走。 陈茜站在原地，“你难道不怕我把你和她的事情曝光吗？” 她语带威胁，娃娃脸也失去了可爱娇憨的味道。 沈一言脚步一顿，“那你就曝光吧。” 能威胁他一时，并不代表能威胁他一世。 陈茜看着沈一言的背影，许久，把东西摔在地上。 她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东西，眼神阴霾得可怕，仿佛地上的东西是她的仇人一样。 沈一言踏着步伐离开，丝毫不在意背后人的情绪。 他走到阳光下，轻松的表情一变，扶了扶额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初一……” 顾初一嗯了一声，低低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沈一言仿佛听见了雨声，“你那边下雨了吗？” 顾初一往窗外看一眼，“下了点，不是很大。” 沈一言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初一许久没听见他说话，开口问，“怎么了。” 她的声音清凌凌的，配合着雨声，显得有几分清脆。 沈一言，“我……有点事，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可能要麻烦你了。” 顾初一微微蹙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没事，你说吧。” 沈一言扭扭捏捏，“等会说。” 这等一会，就等了好久，沈一言漫无目的地四处走，最后在一处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来，他抬头望天，“我们这的天空太阳很好。” “嗯……”顾初一有点不明所以。 然后呢？ 想要人工降雨? 这……如果范围太大，就算有钱也不好使啊。 好在沈一言并不是想要人工降雨，他轻轻开口。 “我们的事被讨厌我的人知道了……”沈一言微微垂眸，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撑在公园的长椅上。 “她想要我做一些不好的事，我不愿意，她就威胁要曝光我们。” 顾初一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让沈一言这么紧张兮兮，原来就是这样一件小事。 “我会和媒体打招呼的，不会让他们发出去。” 她以为沈一言是不想外界知道，毕竟明星有恋情挺影响事业发展的。 沈一言听到这句话，撑着椅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了一下，“我不是……” 现在时·恋爱期 第四十五章 “不是什么？”顾初一显然不明白沈一言的意思，但是他说了两个字却又不说了。 沈一言看着地面，“没有什么。” 阳光落在他身上，他却觉得自己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他轻轻重复了一遍“没有什么，这样就很好。” “麻烦你了。” 顾初一直觉沈一言说的话怪怪的，但是细看却又似乎没有问题，她略微思考了一下，最终说，“没事，你好好拍戏。” 沈一言低低地嗯了一声。 “公司和魅色有合作，我让人把代言的机会给你一个，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去试一试。” 顾初一觉得自己说完了，可以挂电话了，“你还有其它事吗？” 沈一言，“没有了，谢谢你，初一。” 顾初一挂了电话，看着电话半晌，总算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感觉怪怪的了。 从前那些人，从来不会和她说谢谢，多是用一些我爱你的句子表达自己的感激，而沈一言，总是喜欢说谢谢。 可能是小孩太乖了吧。 顾初一放下手机，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季助理不在，她要处理的工作就更加多了一点。 顾初一叹息一声，老老实实地认命，打开如小山般的文件。 平时真是辛苦季助理了，看来等他回来以后，自己要给他升职加薪一下，才能表示自己对季助理的赞赏。 等等，升职就算了，还是加薪吧。 在下一个得力助手出现前，她还是需要季助理的。 沈一言挂了电话。 太阳还在天空上，没有云层遮挡，虽然不大，却很明亮，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有一瞬间想要把手机扔掉，但是犹豫一下，还是把它握在了手里。 这里离顾初一送他的房子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他走了半个小时，路边看见奶茶和冰淇淋，还都买来了吃，等回到家，手上已经拿了一大袋。 门是虹膜感应的，还能自动开门，不需要用到手。 他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进了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没有化妆，真是一点也不好看。 他心里嘲笑了一下，洗了把脸出去了。 厨房里还有昨天没有来得及清理的晚，沈一言随手把它们放在洗碗机里，机器开始自动添水和清洁剂，他懒得看一眼，直接离开了厨房。 客厅里有很大的液晶电视，几乎占了整面墙，沙发还可以调整高度，找到合适的看电视位置。 沈一言不喜欢语音控制，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摁了几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 现在还早，一般比较火的电视剧都会选择晚上八点的黄金时间，趁着大部人都下班吃完了晚餐，来获得更大的流量。 他最后挑了个选秀节目，抱着自己在路上买的零食，靠在沙发上看起来。 选秀节目的选手大部分都长得不错，要不然早在第一关就会被刷下去。 看着电视里唱唱跳跳的人。 现在的选手质量已经下滑得这么严重了吗？ 虽然无聊，但是倒也不至于辣眼睛，只是沈一言在顾初一身边，看了不少影帝影后级别的演技，这些还未出道的选手，本就比较青涩，现下被狠狠地比下去也是正常不过的。 而沈一言之前参加的选秀节目，是第一届，节目组自然比较用心想要办好，而且找人也比较容易，可供选择的人多，现下随着此类节目越来越多，能吸引粉丝的就那么几个，选手的质量自然就越来越下滑。 或许还有个别精彩，但就总体而言，都是下滑的。 沈一言无聊得很。 他的一天，除了拍戏，还有上演技提升课以外，就没有其它的事，或者还有一件——想顾初一。 一节课是一周三节课，安排在周末，现在距离周末还远得很。 而拍戏，剧组已经快要进入手尾阶段，他需要拍的戏自然就越来越少，几乎可以用十分轻松来说了。 实在是太无聊了。 他的人生中，只对顾初一有兴趣，或者还有那么一点因为顾初一而对演戏产生的兴趣，除此以外，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他觉得有趣，或许偶尔会有，但也都很快就消失了。 所以他自从遇见了顾初一，他的世界，就是围绕着顾初一转的。 不知疲倦，不眠不休。 有选手在最后被刷下来的时候，借着最后的机会，和喜欢的女孩告白。 沈一言厌烦地关掉电视。 他把奶茶丢在垃圾桶里，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初一喜欢睡大床，所以这里的主卧，房间里的床也特别大。是特别定制的加长加宽版。 或许是意外特别定制，睡起来格外舒服，又或许是因为这是顾初一的床，沈一言睡在上面从来不会失眠。 他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张微微发黄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侧身站着，目光注视着地上的小猫，眼里有丝丝温柔的笑意 沈一言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呆呆看了许久。 许久，他把照片重新放好。 他知道的，也或许应该知道的。 灯光下，沈一言轻轻抿嘴，眼里划过一丝坚定。 ...... 倘若有任何一丝其它可能，顾初一都不会让一只猫跑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把这里搞得一团糟。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得顾初一来不及反应，这只猫就随着前来汇报工作的员工，勇敢地闯入这一片空间。 陆世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不敢看顾初一的脸色，“总裁......” 他小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这只猫这么不听话。” 他都要哭死了，因为今天小侄女调皮，见他讨厌猫，就特意把猫放在了自己的车里，他开着车来上班，这只猫也一声也不叫，在后面的椅子上睡得香喷喷。 直到他下车关门，大概是吵醒了那只猫，这猫才喵了几声，被他发现。 他虽然不喜欢猫，但也怕这猫待在车里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刚好公司并没有规定不能带宠物，他就把猫抱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这猫见他眼熟，开始的时候很乖，并没有挣扎或一只叫，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当他把它带到办公室放下的时候，这只猫就开始不停喵喵叫，还到处乱跑。 陆世被搞得头大。 一个助理前来送咖啡，这猫就跑了出去，他到处找，找到了顾初一的办公室来。 他就知道，当他在办公室外听见顾初一办公室里传来的猫叫声，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或许、可能、真的要离开了。 “总裁，”陆世哭丧着脸，“我真的不会故意的。” 顾初一扶着额，“快给我抓住它，不然我就给你好好放放假。” 陆世噤声，“我、我知道了，总裁。”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侄女果然还是那个讨人厌的臭小屁孩，要是害他丢了工作，看他不回去把她打得屁股开花！ 陆世深吸一口气，顾初一看着他和老牛一样冲了出去。 顾初一：...... 倒也不必如此。 顾初一看了几眼，陆世还是没能抓到那只猫，笨拙地跟在猫后面，追着跑。 像熊一样。 说好的海归博士，拿了无数设计界大奖呢？ 好歹，转正以后，也是两百万年薪了。 怎么就不能聪明点。 她觉得辣眼睛，回到座位上继续看文件。 陆世苦逼地追着猫跑。 小侄女！ 他一定要她好看！ 让她知道什么皮是不能调的！ 终于，在顾初一办公室里追逐了半个小时，陆世终于把猫赶了出去。 办公室外的助理，稀奇地看了一眼狼狈的陆世，随后轻轻转过头，看来看去，就是不看陆世，充分体现了同事之间的爱：给人留点面子。 陆世：感觉更加尴尬了怎么办。 你们能不能自然一点！ 陆世看着还在四处乱窜的猫，更加心累了。 他要怎么做，才能抓住这只猫。 . . 陈茜拨通了顾初一的电话。 顾初一因为猫耽搁了不少工作时间，此时正在努力赶工，免得中午连吃饭时间都没有。 有些文件，是必须要在早上处理好的。 这些一般都是由季助理负责分类的，办公室里的其他助理，都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把这些丢给她们，而且她们也不熟悉季助理的分类方式。 助理和总裁之间，是需要彼此适应的。 现在季云之不在，顾初一只能自己一个人在今天早上，处理完今天的全部的文件。 虽然累了点，但换个方面想，至少下午可以轻松点了不是。 顾初一只能如此勉强安慰自己。 以往季助理也都请假过，那就还好，但是最近，在顾初一的努力下，公司又和几个大公司有了合作，需要处理的东西和策划案就多了起来。 顾初一喝了一口咖啡，再次翻开一本新的文件。 或许。 该招一个新的助理，让季助理带带，以后也能方便接触季助理的工作，她还不需要重新适应。 顾初一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但现在很忙，她暗暗记下，等季助理回来，就把这件事立马安排下去。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她就有累死的可能性。 现在时·恋爱期 第四十六章 助理一大早，来到公司，打着哈欠在咖啡机接着咖啡。 经纪人：“这里有一个代言，是上面给沈一言的，等他来了你和他说一下。” 助理迷蒙着眼，接过来一看。 “魅色？”助理惊喜，“是我想的那个魅色吧！” 瞬间人也不困了，哈欠也不打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经纪人。 经纪人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了，不然还有其它魅色吗？” 助理抱着代言，傻乎乎地笑起来，看上去比沈一言还高兴。 魅色可是个大公司，这是沈一言接到的代言中最大的了，有了魅色的代言，沈哥的身价还能再往上升一升。 经纪人不爱搭理助理和沈一言，他是个喜欢发挥自我价值的人，但是在沈一言和助理这里，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任何价值。 不过经纪人为人正直，虽然觉得自己啥也干不了，但是处事还是会尽量公正，能给的机会都会给。 助理抱着代言晕乎乎地走了，连自己刚刚接的咖啡都忘记了。 经纪人无奈一笑，顺手把助理的咖啡拿走了。 反正不喝也是浪费不是，不能因为公司可以无限续杯，就这样子浪费啊。 他低头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觉得味道不错，不像是速溶的。 当然不像是速溶的，公司刚刚换了一批新的咖啡粉，国外进口，价格堪比现磨，味道自然十分不错。 公司一般比较早到的都是助理一类，明星除了有特别的事以外不会来公司，但是助理需要到公司协助经纪人处理东西，比如代言什么的，也一般都是由经纪人通知助理，助理再告知明星的。 当然，如果有明星和经纪人关系很好，经纪人也可能会直接通知明星。 但一个人经纪人名下要带很多明星，一般没有这个空闲。 助理安奈不住给沈一言打了电话。 代言虽然是个机会，但是基本一般都稳了，特别是这种由上面发下来的代言，没有特殊情况，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是他们圈内人的默契。 顾初一还单纯地以为只是个机会，就像求职面试一样，表现不好就会被刷下来。 “沈哥，我们拿到魅色的代言了，国内的那个有名的魅色。” 助理拿着电话，嘴角都要咧到耳边。 “我知道了。”沈一言的声音很淡定，似乎对此早有所知。 助理暗自苦恼一下，他早该知道的，沈哥肯定早就知道了。 毕竟这么大的代言，除了总裁，还有谁会给，沈哥虽然天赋很好，到底也没有好到哪个地步，能让人主动找上门来。 助理冷静下来，仔细看了一下代言，“那沈哥，我先挂了。” 他这才有心情看看具体是什么代言，魅色这么大的公司，他有点自知之明，不可能是全线代言的，大概率是旗下的某个分类品牌。 不过分类品牌也有分类品牌的好，沈哥的剧快要播出了，等到时候，就不会引起怀疑，认为沈哥背后有人。 虽然是事实，但是对艺人来说，这是一个算是挺严重的污点了，而沈哥要是出声否认，那总裁会怎么想也是个问题。 他相信总裁还是很有分寸的。 毕竟，至少从前和总裁在一起的明星，没有传出过有金主，或者拿了与自己身价不匹配的东西。基本都是努力够够能够到的，加上一点运气成分，大家只会以为是努力所得，不会想太多。 但是对于圈内人来说，一个机会又有多难得呢？毕竟现在娱乐圈内有这么多的明星，人多起来，机会却依旧是那么点，想要得到好的代言，无异于比登天还难，而且明星大多注意形象，不会去拍那些影响形象的代言。 魅色作为国内服装设计的巨头，沈一言第一个代言能拿到魅色，无异于是把沈一言的身价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助理仔细看了一下代言的相关内容，发现代言的确是在剧本播出以后的，而且大约已经快要播到大结局。 魅色换代言是很有规律的，他们一般三年一换，提前一年考虑。 助理虽然初入娱乐圈，知道魅色这样的大代言离自己相差甚远，但人哪能没有点梦想呢，偶尔做做梦也是要的。因此，通过自己的做梦，他还是了解了一点这些事情的。 所以距沈一言接到代言，到正式确定和魅色公告通知，应该会有至少半年时间。 助理再次傻乎乎地笑起来，把文件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里。 办公室里不仅有助理，还有其他人，见助理这样笑得傻乎乎，内心都纳闷他是拿了什么好东西。 刚刚经纪人把助理单独叫出去他们也都看到了，但是经纪人通知事情，也都是这样单独通知的，他们也没怀疑什么。 但是，沈一言的助理一回来，脸上的表情就特别荡漾。 虽然内心纳闷又好奇，但是大家还是都按捺住了。 接到什么东西各凭本事，问了，就显得多嘴八卦了。 . . 沈一言在剧组里拍最后一个镜头。 这个镜头导演拍了几遍都不满意，如果是别人，他早就破口大骂了，但是对于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幼苗，人总会有几分怜惜之情，不忍心对他和对别人一样不近人情。 而且，沈一言背后的资方爸爸还是剧组的救星。 “一言，想想失去爱的人，你的心情会是怎么样的呢？”导演好声好气地循循善诱，“你现在的表情不像是是失去爱的人，你要再痛苦一点，眼神再绝望一点。” 这本剧的结局是个悲剧，背景在古代，男主是女主的杀父仇人，女主只身一人离家为父报仇，阴差阳错爱上了男主以后，才发现男主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在百般纠结之下，女主最终选择了动手毒死男主，随后自刎而死。 沈一言饰演的男二，是一个默默付出，深爱女主的江湖侠客，在两人死后，他亲自为两人刻了墓碑，随后独自浪迹天涯。 饰演女主的女星，难得见到沈一言这副样子，笑了笑，“导演，也别怪他了，我觉得拍的挺好，就这样吧。” 导演对自己的戏从来精益求精，听见这句话立即吹胡子瞪眼，“这怎么行，能更好一点，自然要努力更好一点，你一边去，不要说话。” 女星闻言，无奈一笑，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你继续加油吧。” 沈一言温和一笑，“多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导演把沈一言叫到一边，仔细和他讲戏，“一言，好好想想，一个默默付出了这么多的人，看着深爱的人死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导演虽然大夸沈一言的演技好，但是随着拍沈一言的镜头的渐渐增加，他早就发现沈一言的眼里很空。 男二在剧本里不是个爱笑的人，假如沈一言拍的是青春校园的偶像剧中的阳光少年，可能就非常不合适了。 沈一言的演技进步得很快，演戏的时候笑起来，让人很心动。 但是他知道，这个人眼里的笑太空了，粗粗看没有什么问题，细看的话，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导演，是能一下子看出问题的。 沈一言想要在演戏这条路上走的更远，而不是去当流量偶像的话，这种问题是必须要克服的。 导演不知道沈一言的笑为什么会这么空，按理说，即便是装出来的笑，也该有几分真实的笑意，但是沈一言的笑，就像是用标尺衡量出来的最好弧度，虽然在笑，却很假。 这种感觉是很难说清楚的。 沈一言低下头，恍惚了一下，“我知道了，我会再仔细想想的，谢谢导演。” 导演摆摆手，“没事，也是我要求太高了，你不觉得我烦就好。” 沈一言微微一笑，“不会的。” 此时才是早上九点，距离中午收工还早的很，导演拿着大喇叭往前走了几步，“大家先休息一下，半个小时后继续！” 剧组里瞬间欢呼起来。 导演笑骂了一声，“这群臭小子。” 剧组里一片欢声笑语。 沈一言一个人站在一边，独自思考。 他不是不明白失去爱的人是怎么样的情感，他只是不敢想。 半个小时过去，沈一言走上前。 “导演，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导演眼睛微微一眯，觉得沈一言看上去和之前有所不同，觉得他是真的准备好了。 他有预感，这一次一定可以拍好。 沈一言重新走上布置好的场所。 导演立即严阵以待。 “快点，开拍了开拍了。” 女主演路过导演身边，被推着走了几步，“姑娘，走快点走快点。” 女主演无奈地加快了步伐，从沈一言身边经过，想要打个招呼，却被沈一言的眼神怔在原地。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刚刚导演为什么说沈一言的眼神不够了，虽然刚才已经很优秀，但是现在这样和刚才比起来，可以说是已经是完全不同的档次了。 她也正经起来，让自己快速进入演技状态。 导演见两个人都准备好了，干脆利落地喊了开始。 现在时·恋爱期 第四十七章 顾初一看着面前突然从旁边冲上来的陆世，陷入了一阵沉默。 陆世一向是个准时上下班的好员工，从来不早到，也从来不会早退，把自己的工作时间牢牢地固定在公司安排的八个小时，若是请假，必是要把带薪放假的机会用完。 虽然这假期的时间人顾初一有点微妙的不爽，但是陆世的工作能力还算出重，她就假装不知道陆世是在想尽一切办法摸鱼。 身为一个想要努力带着公司向上走的总裁，有这样没有上进心的员工，顾初一感到有点无可奈何。 所以，这只摸鱼大王陆世，从来不会在下班时间找顾初一，但是今天却突发奇迹，从旁边的岔路口窜出来，一丝不苟地挡住了顾初一的去路。 顾初一打开车窗，看着陆世从前面走到车窗旁，有点无奈，“陆世，有事吗？” 陆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道在顾初一心里，自己是一条咸鱼，“我听说你想找个新助理。” 顾初一眉毛一挑。 这件事她在办公室和秘书说过，陆世大概是从哪里听到了，她也没觉得陆世多嘴，问了句，“是，怎么了？” “季助理一个人处理那些东西有点忙不过来，我打算再找一个新的助理，人季助理带一带。” 以免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 陆世憨憨地点点头，摸着后脑勺，“我知道，我知道。” 他脸色露出纠结的神色，看着顾初一，似乎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顾初一见他半天不说，又不让自己走，只好继续问了句，“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陆世憋红了脸，“我想和你推荐一个人。” 第一句话说出口，剩下的便好说了。 “她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能力很强，大学读的就是管理学，我觉得她一定能做好季助理的工作。”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上位季助理的意思。 陆世也反应过来，连忙补救，“不是，我是说，她一定能协助季助理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的。” 顾初一有点被逗笑了，但是表情还是很严肃。 “你让她投简历给人事部，如果通过了第一轮面试，再和我说吧。” 面试一共两轮，但是在面试前，还有一轮笔试。 顾初一不喜欢举贤先举亲，但是若是真的有真材实料，那也是不错的，毕竟公司的发展需要人才，但是如果一个公司里的裙带关系众多，那么又势必会拖累公司的发展。 陆世点点头，还想再什么，但是顾初一已经关上了车窗，发动车子了。 他只好站中原地，用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顾初一。 但是顾初一完全没理他，直接走了。 陆世谈起一声，也跟着离开。 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下一秒，裤子里的手机响起来，听见熟悉的铃声，陆世的表情一变，苦着脸接起电话，“姑奶奶，总裁她说让您先同简历，等您过了第一轮面试，她会格外注意您一下的。” 顾初一：这话我可没说过，不背。 “我真的尽力了，您千万别告诉我妈啊。” “哎呀，这真的不行。”陆世越听，表情越沧桑。 如果全天下的女生都是对面这样，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结婚。 陆世在人行道上走着，夕阳西下，背影越来越佝偻。 仿佛这一条路，走了几十年，从青年走到老年，日暮西山。 “姑奶奶，您这么优秀，为什么一定要来初良呢，去别的地方当高管不行吗？” 那边又说了什么。 陆世连连叹气，最后无奈说好。 他挂了电话，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岂可休！ 顾初一开着车回了别墅，顾芍罕见地没有在沙发上护甲。 管家又在花园里浇花，看着美丽的花儿哼着歌。 好像有点不一样，又好像每天都一样。顾初一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走不出来，也不知道这个怪圈到底是因为什么产生的。 她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口，才发现热水太烫。 皱着眉把这一口吞下，然后把剩下的热水放在玻璃茶几上，没有再动一口。 顾初一去楼上的书房转了下，又无聊地走了出来。 没什么可玩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觉得大概是昨天累到了，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所以才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这样想着，她去了健身房跑了会步，等出来的时候已经可以吃饭了。 “小姐，夫人问您夜宵想吃点什么，让厨房先给您煮好温着，夫人晚上要用厨房。” 顾初一揉了揉刚刚洗好的头发，用毛巾擦干，“我知道了，等会我会告诉你们的。” 她在房间里吹干头发，才下楼去。 顾芍正在用餐，看见顾初一下来，温声再次问了句，“你夜宵想吃什么？” 顾初一有点恍惚。 其实从小到大，顾芍说不定还是第一次问顾初一想要吃什么呢。 顾芍请来的美甲师最近在贵妇圈里声名大振，获得了无数的赞赏，不过或许是出于对顾芍的知遇之恩，她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继续为顾芍服务，这又为她添上了一丝赞赏和宠辱不惊的赞誉，不过也有人说这是她不懂得抓住机会。 顾初一虽然和贵妇圈几乎没有交集，但是在家里的闲暇时光，佣人们的话还是会让她了解到不少东西。 既然如此，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顾初一还是给美甲师提高了待遇。 她此刻坐在顾芍旁边，朝着顾初一温柔地笑笑，很小桥流水的笑，和一身时尚的打扮有点不搭。 顾初一礼貌回以一笑，随后对顾芍说，“做个芒果布丁就好。” 这说话的语气实在是有点太过客气。 美甲师很少和顾初一还有顾芍同桌吃饭，并不知道母女两人说话的语气是这样的，她低下头，有点尴尬，以为她们是吵架了。 两人早以习以为常，对美甲师的尴尬丝毫没有察觉到。 三个人安静地吃完了晚饭。 顾芍吩咐厨房给顾初一做点芒果布丁，“顺便给我也做一份。” 顾初一夹菜的手一顿，她没想到顾芍会和她点一样的东西，而且顾芍想来是不吃晚饭的。 美甲师在这尴尬的气氛里呆得有点难受，但是还是假装自然。 或许只有她一个人不适应，这个别墅里的所有人都对这样的氛围适应良好并且习以为常。 管家给顾初一送了点水果沙拉到楼上，温和地敲了敲门。 顾初一正在看书，闻声到，“请进。” 管家端着水果沙拉放到顾初一的桌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离开。 顾初一有点不解，疑惑地看着管家。 管家笑了笑，温声道，“小姐，要下去和夫人一起去看会电视吗？” 顾初一摇摇头，“不了。” 管家并不感意外，继续劝说，“小姐，夫人晚上想学做芒果布丁。” 顾初一惊讶抬头。 管家伸出一根手指嘘了声，示意顾初一不要说话，随即温和道，“和夫人一起看看电视吧，顺便聊聊天。” 顾初一抿抿嘴，没说话，也没动。 管家没再说话，替顾初一关上了房门，临走的时候朝着顾初一露出鼓励的微笑。 其实倒也没有什么。 顾初一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放下手中的书，走下楼。 顾芍此时正拿着时尚杂志看着模特的搭配。 顾初一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客厅里只有顾芍一个人。 她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走到了沙发旁边。 顾芍抬头看见顾初一，目光流露出惊讶，“你怎么下来了？” 顾初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顾芍并不是非要一个回答，示意顾初一坐下。 “你想看什么？”顾芍把遥控器递给顾初一，“你自己调吧。” 她目光落在遥控器上，罕见地一笑，“我今天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你随意就好。” 顾初一接过遥控器。 一下一下地按着遥控器，最后选了一个新闻频道。 沈一言此时发了一条消息过来，顾初一点开看，是一只萌萌的熊猫在打哈欠。 沈一言：初一，它好可爱，我们周末一起去看它好吗？ 随后还发了个可怜兮兮的乞求表情包。 顾初一嘴角轻勾，回了个好。 沈一言立马回了个开心的表情包。 沈一言：那初初周末来接我好吗？我在初初的房子里等你 顾初一还没有被称呼过如此亲昵的称号，微微愣了下，随即再次回了一个好字。 顾初一:下次叫我初一就好。 沈一言看见这句话，原本喜悦的心情微微低沉下来，嘴角的弧度再也弯不起来。 沈一言：好，初一。 他抱着电话，想到周末可以和初一一起去动物园就觉得开心，但是，一想到刚刚初一拒绝初初这个称呼又有点难过。 他纠结的心情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体会，难受地在大床上滚了一圈，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没关系，会越来越好的。 他看着手机，眼睛弯成月牙。 在床上高兴了会，他立刻爬起来走到换衣间，开始挑选那天要穿什么样的衣服。 在里面比划了好久。 现在时·恋爱期 第四十八章 天色蒙蒙亮，许是因为昨夜下了一场雨，水汽弥漫在地面上久久不肯散去，马路上的上班族不得不在清晨的时候把车灯打开，以免发生意外。 顾初一拿出手机，随手关上车门，刚刚走出停车场，就看见季云之刚好开着车进来，她没有多想，径直往楼上走。 电梯是有高层管理专用的电梯，顾初一摁下电梯的按键，在门口静静地等电梯下来。 季云之在这几秒钟的等待中跟了上来。 顾初一看了他一眼，季云之笑了下，“总裁，早上好。” 他的刘海有些许湿润，大概是被早晨的雾浸湿了，眼神带着锐气，有被水光柔和。 顾初一，“早上好。” 电梯门开了，两个人走进去。 封闭的空间里，季云之靠得有些进了，顾初一觉得有点难受，微微往旁边移开了一步。 “生病好些了吗？”顾初一展示了一下自己对下属的关心。 当然，她也是真诚希望季助理的病已经好了，毕竟季助理能帮她减轻不少工作量。 季云之笑笑，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更加好听，“已经好很多了，谢谢总裁的关心。” 他在顾初一看不到的角度，目光落在顾初一的发旋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如果顾初一想要注意，那么她对人的目光将会是十分敏感的。 早在进电梯的那一刻，她就察觉到了季云之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她以为是季云之生病的缘故，微起疑惑也就放下了。 透过电梯的倒影，她可以看见季云之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看着自己。 她眉头微拧，随即放平，假装不知道这回事。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在意，也懒得管，只要员工好好工作，不背叛公司，那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秘书部的人见到季云之和顾初一一起从电梯里出来，并不感到惊讶。 这个电梯虽然说起初是为了顾初一单独建立的，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最后顾初一宣布这个电梯秘书部的人都可以用。 秘书小姐姐们深感顾初一的贴心，明白顾初一不是喜欢说客套话的上司，因此在另一部电梯人太多时，就会乘坐顾初一的这一部电梯，有时候也会正好碰上顾初一。 顾初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云之，我新招了一个助理，你到时候把她带在身边，也能协助你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这句话让秘书部安静了一瞬，连翻文件的沙沙声都不见了。 顾初一找新助理的事，是直接通知人事部的，秘书部的人还不知道。 而季云之平日是总裁的得力助手，能力强大，这一点也是有目共睹的。 秘书部的众人，对顾初一突然新招助理，实在是有点猝不及防。 大家都把目光放在季云之身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季云之的反应。 季云之笑容依旧得体，“好的，总裁。” 然而众人却看见他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大家心里都觉得季助理十分可怜，于是在顾初一进了办公室以后，都纷纷围到季云之身边安慰他。 “季助理，你不要多想。” “是啊，季助理，总裁说不定只是看你太累了，想帮你找个帮手。” “没错，季助理，你跟在总裁身边，总裁不会那么轻易就开了你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人怒火中烧，用你死定了的眼神瞪着最后一个人。 说出开除的男子惊觉自己口误，在众人讨伐的目光中慢慢捂住自己的嘴，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有个聪明人立马打破了此刻的尴尬，“哈！季助理，说不定你要升职了呢！” 正以为要升职，不能再担任总裁助理，所以才新招一个助理慢慢接替季助理的工作。 这个解释才是最合理的嘛！ 众人放过说错话的人，一齐赞赏地看了一眼聪明人，立即出口附和了下，“对啊，季助理，说不定总裁是想提拔你呢，你毕竟在总裁身边工作这么多年了。” 季云之勉强笑了笑，这两种猜测，无论哪一种他都不喜欢。 开除，概率低，大可能很难再见到他喜欢的姑娘。 升职，算算时间，这个概率比较大，但是总公司如今高管没有空缺，也没有什么人犯大错，所以如果是升职，他大可能会被调到分公司去。 而分公司都距离本市十分遥远，如果去了，大概就只有公司年会可以见到了。 “多谢大家安慰了，总裁说只是协助我一起工作罢了，大家别想那么多。” 众人点点头，“是，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随即指了下墙壁上贴的“和谐”“友爱”两个标语，露出一口白牙，“我们这是在贯彻我们秘书部的哲理。” 季云之随之看向墙壁上的两个大字，微微一愣，随即嘴角的笑容真实了一分，“谢谢大家。” 顾初一并不知道她单纯的想减轻一些季助理的负担，被下属解读成要开除季云之。 她仔细看着楚笑新递过来的合作方案。 前几天楚笑回去看了文件，突然说需要改几条合同，顾初一没有异议，让她先该了自己看看。 但是由于前端时间，楚笑举办酒会时发生的意外事件，导致楚笑有点焦头烂额。 死者是来参加楚笑的酒会的，因此死者的家属非要讨个说法，认为是楚笑和凶手一起谋划了这场凶杀案，觉得没有楚笑，死者就不会死。 抱着这样的心理，死者的亲人时不时就到楚笑的公司去闹事，而楚笑因为死者在自己的酒会上死去，心怀愧疚，对闹事的家属没有采取任何制止的手段。 直至对方携带刀具，差点伤了公司的安保，楚笑才报警抓了闹事的家属。 也因为这样，原本可以很快确定好的合同，被一拖再拖。 电话铃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楚笑 顾初一接起电话。 “顾初一，合同已经收到了吧。” 顾初一，“嗯。” 楚笑的声音和以前比低沉了很多。 顾初一听到透过电话传来的叹息声。 她微微沉吟，“你还好吧？” 楚笑笑了一下，“我没事，只是凶手还是没有抓到。” 她语气自然，除了听上去有点疲惫以外，似乎的确没有别的问题。 顾初一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仙人球盆栽上，迟疑了下，“查过陈茜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楚笑的呼吸似乎停了下，“查过了，没有线索。” “监控也看不到什么吗？”顾初一把右手上的笔放在桌子上，夹在文件中间。 楚笑苦笑了一下，“监控能看到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中，我也觉得陈茜很可疑，但是她有不在场证明，法医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能看到她一个人去了天台。” “那个时候，你也在天台吧。” 顾初一没想到死者的死亡时间在陈茜去天台的那段时间，沉默了一下，“是，我也在那里，当时她一直在打电话，说是朋友一直没接。” 两个人沉默了会，谁也没有说话。 最有嫌疑的人却有清晰的不在场证明。 “别想太多了，下次他们再来，你就直接报警吧。” 楚笑低低应了声好，“上次谢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缘分实在奇妙，原本单方面针锋相对的关系，现在居然是可以说一句谢谢的朋友关系了。 太阳渐渐出来，蒸发了雾气，顾初一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透过云层照亮一簇地面。 她回道，“会好的。” 楚笑第一次听到顾初一类似于安慰人的话，露出错愕的表情，随即眼睛微弯，“嗯。” 众人散去，季云之独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处理文件。 他把今天早晨各部门交上来的文件分门别类地放好，随即敲响顾初一的门。 顾初一刚刚挂完电话，忘记自己的笔在哪，在桌面上翻来翻去，就是找不到刚刚拿在手上的那根笔。 听到敲门声，她放下找笔的手，端正严肃道，“请进。” 季云之抱着一叠文件走进来，放在顾初一的桌子上，“总裁，这是今天需要处理的。” “左边的比较不重要，您可以留到明天。” 顾初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季云之差不多整理了一个多小时。 处理完这个，季云之还有其他事需要做。 顾初一，“谢谢，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其他的吧。” 季云之却没走，依然站在顾初一面前。 顾初一的笔还没有找到，这样子根本没办法处理文件。 她只好抬头，看见季云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还有其它什么事吗？说吧。” 季云之对上顾初一的眼神，“总裁是打算把我调离秘书部吗？” 顾初一微微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简短地回答，“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季云之道，“谢谢总裁，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顾初一迷惑不解。 “打扰了，总裁，我先出去了。”季云之关上门。 顾初一这才开始继续找笔，终于在一份被夹在中间的文件中找到自己的笔。 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下次办公室多放几根笔吧。 现在时·恋爱期 第四十九章 周末。 沈一言虽然已经在几天前就已经想好了今天要穿什么衣服，当是当穿道身上的时候，沈一言还是觉得不满意。 这个纽扣的颜色太艳丽，那个领子的形状不太好，还有裤子口袋的样式也不太行。 总之，之前看还不错的衣服，现在在沈一言的眼里，已经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可是，这已经是他能挑出来的最好的了。 沈一言打开衣柜，想要看看有没有其它什么好的衣服，却只能发现自己现在的穿着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我快到了，你直接下来吧。” 沈一言慌忙放下手中的衣服，“好，我马上下去。” 临走前，他目光落在玄关处的衣物架上，略微犹豫一会，最终选择把口罩戴上，然后再拿了一顶帽子。 顾初一刚刚把车停稳，沈一言就下来了。 今天她开的车比较普通，至少就外形而言是普通的。 沈一言看见顾初一，先是嘴角情不自禁勾起，随即才打了招呼，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去。 他笑容灿烂，“初一，我们快走吧。” 顾初一发动了车子。 动物园里人来人往。 沈一言戴着口罩，没有人认出他，至于顾初一，她很少在公共场合出现，大众对她的熟知度很低，并不需要担心被认出。 熊猫软糯可爱，圆乎乎的团子一样挂在树枝上。 沈一言高兴地拿着手机找角度合影了好几张，顾初一站在旁边，低头看着手机，余光忽然看见一个身影从人群里穿过。 顾初一抬起头，发现是陈茜。 陈茜似乎也看到了她，笑容灿烂地和她挥了挥手。 顾初一目光微凝，眉毛微微蹙起。 陈茜和顾初一挥手，似乎也不在意顾初一有没有反应，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挥了两下就离开了。 顾初一还在原地沉思。 沈一言没注意到顾初一的反应，因为参观大熊猫的时间是有限制的，他只好收起手机，“初一，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顾初一还在愣神，沈一言见顾初一没有反应，顺着顾初一的方向看去，刚好看见人群中陈茜回头一笑。 他的手微微捏紧，目光一沉。 那个女人，是不是对初一说了什么。 沈一言想到这个可能，心下不安，搂着顾初一的胳膊的手紧了几分。 “初一，我们走吧。” 顾初一回过神来，“走吧。” 等走了几步，沈一言再次回头往陈茜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已经消失在人海里了。 他目光依旧微沉。 心弦仿佛在被风吹得四处摇晃。 不会的，她只知道一点而已，即便她说了，可是他已经和初一打过预防针，初一不会相信她的。 沈一言安慰了自己好几次，才让自己的心稍微平静下来，不去想那些糟糕的可能。 “初一，我们接下来去那边看看吧。” 只是去那边看看而已。 顾初一依旧在思索陈茜的事情，奇怪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闻言也没有听清沈一言到底在说什么，随意地点了点头，任由沈一言拉着自己走。 沈一言见顾初一虽然没有露出喜悦或者高兴的样子，但面色平静，他微微松口气，知道顾初一不是虽然情绪比常人浅薄，但是不是会隐藏情绪的人。 至少这一次他不需要担心。 动物园里不只有大熊猫，还有其它的动物，但是随着两个人渐渐远离参观大熊猫的地方，游客渐渐减少，很显然，来动物园游玩的人，大部分都和沈一言一样，是冲着大熊猫来的。 “卖气球哟，小姑娘，要不要买一个气球。” 卖气球的小商贩对着路过旁边的顾初一推荐自己的气球，“来一个吧，这些气球都是我早上刚刚打好气的，我的手艺很好，没有几个月，气绝对漏不完。” 这句话让旁边的人笑了一下，觉得小商贩太过实诚。 这种时候，就应该说，自己的气球永远不会漏气才对。 沈一言知道顾初一对这些不感兴趣，对着小商贩说，“给我们一个气球吧。” 一只气球十五块。 沈一言拿出手机付了钱，接过气球。 顾初一没管，只是觉得现在可以走了，哪想到下一步，沈一言就把气球绑到了她身上。 “？” 顾初一疑惑地看着沈一言低头认真绑气球的样子。 沈一言抬头笑笑，半撒娇似的，“初一，让它挂你胳膊上吧，我们就不用拿了。” 见顾初一还是不乐意的样子，沈一言继续说，“初一，你看别人也是这样的嘛。” 顾初一看了下路上的其它人。 气球都是绑在小孩子的胳膊上的。 她眉毛微拧，眼神一沉，看着沈一言。 沈一言见骗不过顾初一，只好把气球松开。 “好啦，初一，我错了，我这就把气球绑我自己身上。” 沈一言一个人只有两只手，绑不到自己身上，他在那里对着气球的一根线斗争了半天，还是没有能把气球绑上去。 “初一，我绑不上去。”沈一言无奈道。 这下总可以不用绑了吧。 哪想顾初一拿过气球的绳子，两秒钟快速绕着他的胳膊打了个结。 沈一言低头，哑然失笑。 这个蝴蝶结虽然简单，却处处透着工整的味道，和旁人随意的绑的明显不一样，仿佛是拿尺子丈量过了一样。 顾初一一个人走到了前面去。 “初一，等等我。” 沈一言快步追上顾初一，气球也跟在后面跑，他伸手去拉她的手，却被躲过了一回。 没奈何，只好又坚持不懈地去抓她的手。 这回顾初一还想躲，但沈一言眼疾手快，两只手一起上，把她的手包在了手心里。 顾初一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索性就算了。 沈一言眼里含笑，他知道顾初一力气很大，如果认真挣扎，他大概会受伤。 他目光落在走在前面的顾初一身上。 他一直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初一，好嘛，气球已经在我身上了，你看看，别气我了好不好。” 隐藏在人群中的人拍下了这一幕。 顾初一敏感地回头，却只见参观动物园的人人来人往，看不见什么异常。 沈一言被她的反应疑惑到，也跟着一起回头看，“怎么了。” 顾初一回过头，“没事。” 沈一言便又顺理成章地拉着顾初一的手。 顾初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那到目光又落到自己身上，她回头。 陈茜站在刚刚卖气球的小商贩面前，接过一只起球，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只冰淇淋。 怎么看，都是无比正常的一个画面。 但是动物园里的人这么多，而且动物园的地盘这么大，两个人相遇的概率其实很小，更何况是这么多次的相遇。 太过巧合，便是有人别有用心。 顾初一淡淡移开视线。 不管怎么样，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沈一言一直关注着顾初一。 顾初一一回头他就察觉到了，不用想，他就知道是谁吸引了顾初一的注意。 他微微低头，假装没看到顾初一回头。 这群人真是得寸进尺，居然还走到初一的面前。 顾初一停下脚步，站在一家冰淇淋店的门口。 “两只草莓口味的。”顾初一对着冰淇淋店的服务员说。 说完，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转头问沈一言，“你要什么味道的？” 沈一言星眸微弯，“也要草莓味的。” 吃什么味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顾初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再来一只草莓味的冰淇淋。” 店员有点迷惑，两个人，三支冰淇淋？ 她确认了一遍，“是一共要三支冰淇淋吗？” 顾初一严肃着小脸点点头，“是的。” 原谅沈一言，他也没想到顾初一会要三支冰淇淋，他以为顾初一原本要的两只冰淇淋是两个人一人一只的，没想到是她一个人要两只。 他知道顾初一喜欢甜品，但他没想到顾初一对冰淇淋的喜欢，有要两份这么多。 冰淇淋很快做好。 顾初一接过自己的两只冰淇淋，用眼神示意沈一言上去拿自己的， 沈一言哑然失笑。 好吧，他该满足了，至少钱是初一付的。 顾初一左手一只冰淇淋，右手一只冰淇淋，凉丝丝的甜味在舌尖化开，甜味充盈着大脑。 她眼睛微微眯起。 这里的冰淇淋味道真不错。 两个找了个椅子坐下。 顾初一虽然吃着冰淇淋的动作优雅，可是吃的却极快，两只冰淇淋一下子就没有了。 沈一言却才只吃了一半。 顾初一的目光落在沈一言的冰淇淋上。 沈一言不明所以，“初一？” “没什么。”顾初一转过头，掏出手机给管家发了条短信。 小姐：让厨房中午准备点冰淇淋放冰箱里。 管家：好，小姐要什么口味的 顾初一眼睛微眯，想了想。 小姐：香草口味的 草莓已经吃了两只，还是换一个味道吧。 沈一言想要凑过去，看看顾初一在发什么，然而顾初一的屏幕立马就熄灭了。 他眼里带着好奇，觉得顾初一在干一些自己不知道事，“你在干什么？” 顾初一轻咳一声，“没什么。” 太阳已经爬到了天空的最高处。 顾初一，“你快点吃吧，我们早点回去。” 沈一言点点头，站起来，“我们先一边走吧。” 他笑起来，“前面有棉花糖，据说很好吃的，我们去买一只吧。” 顾初一有点意动，但还是不动声色，仿佛无所谓的答应，“走吧。” 沈一言环着顾初一的手臂。 嘴角高兴地扬起。 阳光落在两个人身上，并不过分热烈，只是暖暖的，很温柔地给两人镀上一层金边。 此生有你，别无所求。 管家又收到了来自小姐的一条短信。 小姐：再让厨房做几朵白色的棉花糖 他无奈微微一笑。 小姐今天怎么了，比以前还爱吃甜食了。 管家：好，小姐，我会让厨房多准备点的 沈一言又突然出现在顾初一面前，“初一你干嘛？” 顾初一抱着不知名的心里，“没干什么。” 沈一言眼里笑意明亮，也不在意顾初一没有告诉自己，“奶茶已经好啦，我们可以进去吃了。” 顾初一收起手机，“嗯，好。” 沈一言自然而然地牵着顾初一的手。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五十章 星河闪烁，夜风寒凉。 季云之一个人走在路上，和周围的灯红酒绿格格不入。 然而他一个人走在这里。 街角的黑暗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脸上画着清淡的妆。 季云之的眼神不感兴趣地飘过，见是不熟悉的人就重新走着自己的路，然而女人路过他的身边，带起一阵异香，随即叫住他。 季云之难受地皱眉，转身看着女人。 女人却不回头，依旧背对着季云之。 季云之心下奇怪，觉得莫名其妙，刚打算离开，女人再次开口说话。 她的声音配着寒凉的月色和灯红酒绿的接到，显得有几分可怖。 季云之后退一步。 女人轻笑一声，再次重复了刚刚的话，“你难道不想和顾初一在一起吗？” 被戳中心事，季云之却不见任何慌乱，反而一笑反问，“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吗？” 女人顿时接不了话，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话，“喜欢，不在一起是为什么呢？” 季云之一笑，通过这句话知道了面前的人是谁派来的。 那个把自己命名为切茜娅使徒的组织。 “她要你来干什么？”季云之问了句，说完，他又自我笑了下，“不过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你们就是一群活在黑暗里的虫子，却还要自详光明。” 季云之厌恶道，一向彬彬有礼的他说了第一次对人如此不客气。 女人的面容扭曲了一瞬。 “你不要欺人太甚。”她声音沉沉警告，“不要以为我们拿不了你们怎么样。” 季云之讽刺地笑了一下，“随便你们吧，我要走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女人急切地叫住他，“站住！” 见季云之还是不停住脚步，女人出声，气急败坏，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筹码，“我们可以让沈一言永远离开顾初一！” 季云之脚步一顿。 女人以为自己得逞了，嘴角刚要浮起得意的笑，没想到下一秒季云之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那又怎么样呢？”他语带笑意，“你们看错我了。” 说完，他再次抬起脚步，这次没有再停下来一次。 女人看着季云之的背影，半晌。 “我一定会让你同意的。”她嘴角浮起阴狠的笑，“最好让你们狗咬狗。” . . 众人觉得自家的总裁最近有些不同寻常，虽然依旧总是板着脸，但是下班的时间却早了些。 这对于他们这些老员工来说，是要列入此生十大奇迹里面的。 新来的不懂事，“按时上下班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大家这么惊讶。” 他说着，脸上露出惶惶之色，难道这个公司员工待遇好、基本不加班都是骗人的，实际上跟他的上一个公司一样不榨干员工不罢休？ 老员工不懂新来的为什么要露出这个表情，“我们总裁是我们公司的劳模，一般每天都要留再公司处理事情，最近每天都按时下班，路上看到总裁，我们都要吓坏了。” 新来的小年轻适时配合露出吃惊的表情。 原来还有总裁也需要加班的公司！ 这是挺让人吃惊的，但是连总裁都要加班，他们这些小员工不是要加更多的班。 难道他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他的内心简直要生无可恋，但是仍然抱着一丝希望问，“那我们公司会经常加班吗？” “我们公司基本不加班。”老员工还能不知道面前的小年轻在想什么，这是广大打工人都会关注的问题，曾经也是他除了工资以外最关注的问题。 “一般一年到头，有加班三次算多的了，而且加班费现在公司已经上调到平时时薪的十倍了，要是每天加班一小时，一个月就能拿两倍的工资。”老员工说着，可惜地叹一口气，“但是，我们加班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小年轻听了心里也意动，居然有这么高的加班费，他上一个呆的公司，说什么员工待遇业内排行前三，结果还是那么可恶，加班费给的扣扣索索，连规定的最低标准都没有。 不过这个公司对员工的待遇真那么好？ 小年轻实在是不敢相信，这就好像是在一批要恨不得把你连骨头都吞下去的饿狼中间，有一只狼遗世独立，对你温柔以待，给你准备好了美食美酒。 他有点傻了，还有点不可置信，喃喃自语，“这太吓人了。” 老员工走到旁边的冰箱，拿了两瓶饮料，一瓶递给小年轻。 小年轻顿时反应过来，看着手上的饮料。 这个牌子他认识，是特别贵的饮料，他平时都只敢看看，从来不敢下手买，但是却无数次思考这饮料是什么味。 “这太贵了。”小年轻连忙到，刚想说一句您破费了，任何再买些什么还回去。 老员工平时不逛超市，去的最多的是菜市场，和媳妇一起买菜。 闻言一瓶饮料已经咕噜了半瓶下去，这简直惊呆了小年轻，这么贵的东西，不应该好好品尝吗？这太浪费了吧？ 他放下饮料，不明所以，“原来这个饮料很贵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老员工不知道这饮料的价格，小年轻还是解释说，“在超市里面，一瓶卖的价格和酒差不多了。” 老员工噢了一声，就在小年轻以外他要说这瓶饮料这么贵的时候，他指了下不远处的冰箱，“那里有很多，你喜欢喝可以从那边拿，都是员工福利，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很多，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小年轻被这一句话砸得晕头转向。 他傻乐，“我还以为那是要买了才能喝呢。” 老员工打了个饱嗝，“你想太多了。” “这饮料这么贵，难道这家饮料公司是我们集团的吗？” 小年轻忽然感慨。 老员工思索了一下，“好像的确是初良的分公司来着的。” 小年轻：！！！ 对不起，是他孤陋寡闻了。 “刷下员工卡就可以拿了。”顾初一路过，不小心听见两个人的对话，有点好笑。 “总、总裁。” “总裁。”相比于小年轻紧张的都结巴了，老员工就正常很多了。 顾初一没想到新来的员工这么怕自己，这好歹也是要跟在季云之身边协助自己处理事情的人。 “不过记得上班的时候不可以拿酒精饮料，酒精饮料只有下班的时候可以喝。” 酒、酒精饮料？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也不敢问。 两个人等顾初一走远了，才敢继续说话。 小年轻发问，“酒精饮料是什么啊？” 老员工说，“顾名思义，含酒精的饮料，分公司刚出品的，还没有上市，我们先喝着，味道很不错，你可以下班的时候拿一瓶。” 小年轻觉得自己要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这究竟是个什么神仙公司啊！ 他拧开瓶盖，满怀珍重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含了一口自己先前总是舍不得买的饮料进去。 这味道，太对得起它的价格了。 小年轻眼睛一亮，他知道它好喝，但是没想到能这么好喝，简直超出了他对好喝的定义。 咽下去，它也不像其他饮料一样，吞下去就没有什么味道的，舌尖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喝一样，它真的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老员工嘿嘿笑了笑，“好喝吧。” 小年轻眼睛发光地点点头。 他知道下一期要做什么了。 是的，他是一个g站的up主，但是自从跳入了上一家公司的火坑，已经很久都没有更新了，早就有一堆粉丝在催更，但是他那时候一是没有时间，二是生活太累，根本没有灵感。 为了营业而营业，是他永远也不会干的。 但是现在，他有灵感了。他要赶快和大家分享好吃好喝的，顺便低调地和大家说一下断更和开更的理由。 顾初一没有想到，刚刚腼腆无比的新助理，居然还是g站上的大up主，能说会道，口才极好。 她也有在下班后玩一会手机的习惯，这次浏览g站，也有想美食频道，也有想看看现在年轻人的口味的目的。 但没想到一点进去，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在直播。 这...... 她索性好奇，也就自然而然地点进去看看，没想到自己真的没看错。 新助理正在对着自家公司的饮料说着无数赞美之词，下面一半的人up主时隔这么久终于出来恰饭，一半在赞同这饮料的确好喝。 她笑了笑，打赏了一个最贵的礼物，然后退出了直播间。 在她退出后，屏幕上一排土豪出没，up主快上。 小年轻控场能力极强，哈哈地和粉丝唠嗑了几句，又回到了主题上。 顾初一退了出去，随意翻了下美食频道，没发现什么好素材，便退出了软件，开始看今天的时事新闻。 沈一言知道顾初一的作息规律，一般在这个时候，都是在看新闻，因此抱着手机，按捺着自己想要打电话的心情。 那只气球被他绑在了书桌上，他想了想，眼睛一亮，对着气球拍了张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沈一言：气球很可爱，我很喜欢。 发出去的一瞬间，就有粉丝在下面留言。 戴个帽子的猹：言言今天去动物园玩了吗 贪吃的蛇：这个气球是大熊猫动物园独有的，崽崽去动物园了，妈妈居然没有看到 养生的老人：崽崽玩的开心就好，气球没有崽崽可爱 抱着巧克力：崽崽要照顾好自己呀，不要再进医院了，像这样出去玩玩就很不错 沈一言刷着评论，想到顾初一，微微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沈一言就很吸引这些妈妈粉。 别的像沈一言这样年纪的明星，大多是女友粉，和沈一言截然相反。 助理有点感慨，又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沈哥现在是有女朋友的，到时候如果公开，对沈一言的事业的影响也能少一点。 他是知道沈哥有多喜欢总裁的，别的明星恨不得捂死的东西，他总是想要昭告天下，但是奈何总裁那边不这么想。 要是哪一天总裁同意了，沈哥肯定第一时间发声明的。 助理看着沈一言微博上的气球，心知这一定是和总裁一起去动物园买的，要不然就沈哥这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一个气球。 他看了两眼气球，只觉得满是恋爱的酸臭味，要酸死他这个单身狗。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五十一章 小年轻推荐的饮料是初良分公司的梦想系列之一。因其原材料的价格昂贵，价格一直居高不上。 该系列的选用的水果都十分新鲜，绝不能有任何的瑕疵和斑点，对品质的严格追求造成了它的生产成本十分之高，也对产品的推销造成了困难。 原本这家饮料公司主打的产品都是物美价廉的，突然推出如此价格昂贵的梦想饮料，让大多数人都不能接受，比起去尝试一家主打平价产品的昂贵饮料，大部分人都觉得不如去购买本就主打精品路线的饮料公司生产的饮料。 毕竟尝试一下这个饮料，如果不好喝那么就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买成名已久的牌子，口碑有保障，就算不好喝，也算是喝到了牌子的味道，心里也有一点安慰。 因此，梦想系列饮料的销售量其实是十分低的甚至连想要收回成本，按照现在的销售额，都是十分困难的。 顾初一不是没有安排广告，但由于董事会对梦想饮料并不看好，早在研发时就已有诸多不满，如今坚决不允许投入大笔的资金进行广告营销。 没有足够的资金，一切都是免谈，更何况梦想饮料走的是中高端路线，对广告的要求本就比评价产品高得多。 顾初一作为一举推动梦想饮料的负责人，自然也喝过梦想饮料，比起同价位的饮料，梦想饮料的价格已经十分优惠了。 这款饮料属于中高端饮料，可董事会认为打广告也没有用，毕竟广告面对的是大众，而能经常消费的人其实很少。 现今，广告营销又是一个吞金兽，董事会坚决不同意顾初一用公司的财务进行营销，顾初一本打算走自己的私账，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就看到了这款饮料的曙光。 才一天过去，一个up主的安利，就把这款梦想饮料的销售额翻了三倍。 顾初一看着落日，再一次意识到。 他们已经老了，要使初良集团走得更好，这些思维还停留在过去的人，决不能制约公司的决策。 一家公司若只知道固守成规，迟早会被时代淘汰。 她不断改善员工福利，也是出于想要提高公司的创新性的目的。 而若工作压垮了员工，让员工一天到晚都只是忙着一堆杂事，显然是不可能让公司发展成一个具有创新、梦想和活力的公司。 唯有舒心轻松和适当的压力，才能让一座巨轮滚滚向前。 顾初一关闭屏幕上不断上升的销量。 明天，就该有人来报告最新的消息了吧。 倘若历史回流，父亲有幸看见这一幕，也该为尚未出世的孩子感到由衷的骄傲。 . . 沈一言的手机上又有不明的电话号码发了几条短信过来。 助理看来了几眼。 沈哥的手机号没有几个人知道。 “沈哥，有人发短信过来。”助理叫了下沈一言。 沈一言刚刚洗漱完出来，头发还是湿着的，闻言结果手机，划开屏幕。 是几张那天在动物园和顾初一的照片。 因为拍照角度的原因，两个人显得很亲密。 沈一言嘴角轻勾了下，把照片下载下来，挑了一张最喜欢的，设置为手机屏保。 至于那一句类似威胁的话，沈一言直接当中没看见。 助理见沈一言笑了，好奇地问，“沈哥，怎么了？” 能让沈哥在总裁不见的笑起来，实在是少见得可怜。 “没什么，有人发来我和初一的照片。” 助理了然地点头，笑起来，觉得自己刚才真是想多了，沈哥怎么会因为看了别的东西笑呢。 最近沈一言拍的戏，让他误以为沈一言已经不是那个不爱说话、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了。 助理一笑，心情莫名复杂起来。 他这个单身狗，想那么多干什么。 最近沈一言都没有来过公司，让秘书部的人以为总裁已经和沈一言分手了。 “其实言崽那么好看，总裁可以谈得久一点嘛。” 茶余饭后，有人忍不住说。 这句话让办公室安静了一瞬，说出口的人觉得有点尴尬，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这样想吗？ “啊，我觉得还好吧，总裁也和他谈挺久的了。” 这个秘书对沈一言不感冒，也不追星，“我觉得和前面几个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哪里没有。”喜欢沈一言的人立马反驳，“他的眼神很干净，一看就是真心喜欢总裁的，前面几个都是冲着总裁的钱来的。” 有个端着一杯咖啡慢慢走过来的秘书，“只要让总裁开心就好了嘛，喜欢总裁还是喜欢总裁的钱，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总裁一直是总裁。”一直那么有钱。 这句话落下，众人沉默了一会。 好像也对？ 许久，才有人弱弱地说，“但是喜欢总裁，真心总是可贵的。” 这句话可就不对的，立即有人说，“但是真心，总裁也感觉不到啊。” 总裁可是比公司那群程序员还要直。 “其实我还是挺喜欢沈一言的。”虽然但是，还是有人说了句。 秘书部的人看向出声的人。 那人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这样看着自己，“怎么了？我觉得沈一言和总裁挺配的，你们不觉得吗？” 众人转头。 鉴定完毕，又是一个直女，没意思，她们其实更喜欢妖艳大姐姐，要是总裁哪天总裁能威武起来就好了。 “不过分手就分手了嘛。”有人说，“反正有夫人在，总裁也不可能和沈一言在一起的。” 这句话可触及到众人的八卦之魂，涉及到了自古以来的婆媳大战。 “怎么了？说来听听，夫人为什么不同意？” 说话的人是秘书部的老人了，知道一点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也是正常。 众人立即把目光放在那人身上，用眼神示意他快说。 这些话怎么好当众说出来，必定是要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偷偷说的。 那人才刚刚把手抬起来，众人立即会意地凑近他。 对于吃瓜，众人可是十分擅长的。 ...... 等顾初一下午来上班的时候，就是面对秘书部一众人同情的眼神。 相爱却不能在一起，那是多么可怜！ 明明爱还要被迫假装不爱，又是多么悲惨！ 顾.悲惨可怜.初一莫名其妙地看着秘书部的众人，“大家这是怎么了？” 好像在看一个流离失所的孤儿。 众人摇头，“总裁，没事没事。” 既然如此，顾初一只好放下内心的疑惑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群人，真是越来越，活泼了？ 顾初一犹豫了下，选择了用活泼这个词来形容。 “工作了，工作了。”有人提醒到，“别担心了，总裁一定可以带领自己的小娇妻战胜黑暗，成功在一起的。” 既然如此，好的吧。 众人开始投入自己的工作。 在公司上下还是一片安静，一如往常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时，分公司销售部的人却忙成了一团。 一个个这里拿文件，那里找东西，然后一个个坐在电脑前，看着梦想系列的饮料销量节节攀升。 梦想饮料，销售部的众人都喝过，味道觉得对得起它的价格，可是价格还是让不少想要尝试的人望而却步，而广告的营销却与它的价位不匹配，让不少人都觉得这个饮料是想捞一把快钱，偏偏人，然后离开市场。 但是不是的！ 这款饮料，是公司的研发部足足研发了两年，经历了无数的调研和微调，才调制出的，完全具备成为一款经典饮料的资格。 可是宣传无门，他们只能看着这款饮料被淹没在无数的饮料品种中，连销售额都少的可怜。 但是，在昨天突然攀升的销量，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这款饮料被更多人喜欢的希望。 他们销售部，已经在公司里守了一个夜晚，就是想要时刻注意着饮料的销量。 在经理把他们赶回去的时候，他们还偷偷借了钥匙跑回来。 没想到碰见去而复返的经理，两方人对视一眼，最终一句话没说，默默打开自己的电脑。 刚刚说着不许加班的不是自己。 刚刚发誓不会偷偷跑的也不是自己。 大家不过是都是为了梦想罢了。 毕竟是为了梦想嘛。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凡的夜晚，比看世界杯球赛还要热血。 一个晚上过去，销售部的人都成了大熊猫，眼圈黑得失去了以往风度翩翩的形象。 但是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却互相大笑起来。 等笑够了，才有人说，“这件事要报告给总部吗？” 一群人把目光放在经理身上。 经理摸了摸了自己的光头，笑容堵都堵不住，“当然要了。我这就收拾一下，和总裁报告，下午刚好有个总公司会议，你们谁快点赶个报告出来。” “明白明白，经理你快去吧，我们保证把这次报告做出一朵花来，保管让您满意。” 经理和这些职员年纪也相差不大，下班后也是称兄道弟，一起撸串的关系，笑骂了句，“别贫嘴了，赶快的，要是不满意你们就完了，请吃夜宵一个星期。” “哈哈哈，没问题，那要是满意呢？”众人讨价还价。 经理无奈，“要是满意，那就我请。” 这群小崽子，这下自己是请定了。 “谢谢经理，谢谢经理。” “经理快去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五十二章 下午三点的会议准时开启。 会议室里，各个分公司的负责人已经在里面等候，他们立即就注意到了笑容格外与众不同的人，一位负责初良饮料的家伙。 看来，他们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嘀咕了一下。 这家饮料公司，今年来一直都是稳如狗的典范，连每个月的销售额都不会产生超过百分之五的波动，没错总公司召开会议，最没什么好汇报的就是这家公司了。 今天，看他笑成那样，大概会有所不同吧。 顾初一走进了会议室。 “开始吧。” 汇报是按照分公司的成立年限的顺序来的，每个月汇报一次，包括销售额，反思，以及未来的计划实施情况，对过去的事做阶段性总结。 其他都没什么好说的，变化不大，变化最大的是旗下的服装设计公司和饮料公司。 服装设计公司，通过和魅色的合作，销售额变为了原来的1.5倍，这对本就发展不错，销量可观的初良服设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 办公室里在初良服设的汇报结束后，立即送上热烈的掌声。 对于掌声，来参加会议的众人都是不吝啬的，风度翩翩地鼓几个掌算什么，毕竟分公司都是要互帮互助的呀。 虽然分公司之间不可能直接互相帮助，但是经过总公司的调控，互相帮助的时候不少。 而各个分公司之间又没有什么竞争，给队友送上掌声是一个队员该做的。 顾初一的最近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很好，下一个。” 服设公司的负责人坐回下去，嘴角也控制不住上扬。 老板的笑容太难得，刚刚的笑可以让他回去吹嘘一阵了。 饮料公司是最晚成立的，因此安排在最后。 以往他都觉得自己的资历比不上其他人，因此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都有点自卑，而自己的公司，每个月的销售量还那么普通，随便换一个人都可以做到。 他都要担心自己哪天被开了。 但是现在，他可以放心了。 “......梦想系列的饮料，我们公司的销售额已经比上一个翻了八倍......” 八倍这个词出来，会议室里的人瞬间震惊又了然地看着汇报者。 “如今，梦想系列饮料的销量还在步步上升，目前还没有出现最高点......” 没有出现最高点，说明这款饮料的潜力还没有全部发挥出来。 “......接下来，我们会加大广告投入，让更多的知道这款饮料，扩大市场。” 最后，初良饮料的负责人说了这样一句话。 顾初一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上次极力反对加大广告投入的几个董事长派来参加会议的代表。 与上次的振振有词不同，现在做在这里的几个人都面色凝重，一句话也没说。 “总公司这个月会加大资金投入。” 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连那几个董事长派来的代表，都不得不跟着鼓掌。 饮料负责人扬眉吐气，看着上次死命贬低他们公司的几个家伙，还阻止总裁投入资金，这一次不得不跟着鼓掌，心里就特别暗爽。 这群家伙，总裁迟早把他们拔了！ 老家伙养养老就行了，手伸太长干什么呢？ 哼。 . . 顾初一在办公室里，看着刚刚饮料公司负责人交上来的报表。 这款梦想系列的饮料，不仅自身的销量达到了令人惊恐的增长速度，还拉到了分公司下其它饮料销量的增长。 下班时间。 沈一言的电话立马就打了过来。 最近他很闲，戏已经拍完了，在等着剪辑上映，每天也就晚上的时候练练演技，白天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安排练歌或者继续自己一个人练习演技。 这里原本的次卧，也已经打通了作为每天晚上练习的地点。 顾初一刚想要接电话，沈一言就又挂断了，然后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一言：初一，我突然有事，晚上再打给你。 顾初一微微拧眉，不知道就在这等电话的十几秒钟，能突然有什么事。 沈一言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人，心情算不上好，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阿姨，您要喝杯水吗？” 顾芍脱下墨镜，看了一眼这个公寓，皮笑肉不笑道，“不用了，我们出去吃吧。” 沈一言对人的情绪敏感，自然知道顾芍是假笑，这次肯定来者不善。 他虽然厨艺不错，但连给自己做饭都没兴趣，又怎么可能要给顾芍做。 “好。”他答应了。 顾芍听见这句话，便立刻站起来，“那就现在走吧。” “嗯。” 出了门，沈一言才发现原来顾芍还带了其他人来这里。 两个中年妇女在前面说着话。 一脸笑容的顾芍真的看不出原本对沈一言刻薄的样子。 忽然，和顾芍走在一起的人扭头看了一眼沈一言，问，“顾芍，这是谁呀？” 还拉着她特意特意跑过来，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认识的人，但现在让人跟在后面，却又一句话都不和他说，给人尴尬。 “女儿现在的男朋友。”顾芍无意在别人面前羞辱一个人。 沈一言也不算坏，虽然她现在怀疑他别有用心，但是至少没对初一做什么。 对自家女儿的女朋友这个态度，显然是不支持这个恋爱的，甚至现在叫出来，也很有可能是劝分手。 女人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了，没再继续问，拉着顾芍继续说着女孩子之间的话题，永恒不变的化妆品和护肤品以及好看的衣服。 沈一言跟在两个人后面，有点惊讶顾芍居然和别人说自己是女儿的女朋友，但是随即一撇嘴。 他知道顾芍下一秒也能说别人是初一是男朋友。 现在的夕阳渐渐下去，顾芍和闺蜜找了家店吃晚饭，当然是只两个人吃，至于沈一言。 顾芍漫不经心地道，“你先回去吧。” 这样子实在是有些折辱人了，把人拉出来溜一圈，然后再叫他自己回去。 闺蜜好奇地看了一眼沈一言，才发现这个男孩子长得很好看，五官精致，而且气质也好，和大家庭里养出来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被顾芍这样耍了一顿，还能保持微笑。 “好，那伯母您玩得开心，我就先回去了。” 他的话和笑容挑不出一丝错。 闺蜜都有啧啧称奇。 太能忍还是脾气太好，不管是哪一个都不简单。 顾芍本来还觉得把沈一言溜了一圈挺开心，但现在沈一言云淡风轻，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让她瞬间如鲠在喉，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假使顾芍的脾气再暴躁一点，她能把沈一言继续拉着溜，即便自己不开心。 女儿这次交的男朋友，果然是心机深沉。 等人走后，闺蜜才问顾芍，“你看上去好像很不喜欢他？” 顾芍对着别人不会说这些话，对着闺蜜到无所顾忌，“那个孩子，心地不好，从大学开始就谋划着接近初一。” 她说着，露出厌恶的表情，“我最讨厌骗人感情的人了。” 闺蜜默了一下，觉得初一这个小姑娘，不是能被人骗感情的人。 或许，被称为感情骗子的人，该是初一这个小姑娘才对。 闺蜜打了个哈哈，装作不经意，“其实也没必要嘛，说不定是因为喜欢，才处心积虑地接近呢。” 顾芍却不这么认为，“是因为初一的家世才接近的，才见过一次面，怎么可能就喜欢上呢？” 闺蜜知道顾芍是最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的人，说实话，她也不相信。 但是她看着初一的小男朋友实在可怜，而且也不像是别有目的接近初一的人，毕竟初一虽然情感比较淡薄，但绝对不是会被骗的人。 所以，她相信顾初一，也相信那个男孩子是真心喜欢初一这个小姑娘的。 但爱情有时候不是无坚不摧的，其实也容易被外界击垮，看自家闺蜜的样子，是誓要做击垮的第一个大浪了。 她忍不住心生怜惜，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好吧，不过也别对人家太不客气了，我看着其实是挺好的一个孩子。”闺蜜无法，最后劝了一句。 顾芍点了菜，“我知道的，我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我在一天，就不会同意一天。” 闺蜜露出无奈的笑。 顾芍这么讨厌沈一言，大概还有沈一言的娱乐圈的缘故，顾芍在掌权的时候，经常要参加一些酒会，看见过不少娱乐圈暗地里的交易，因此完全不相信沈一言，认为他像那些人一样别有所图。 这种成见是很难放下的，只希望初一和男朋友有一天可以吧。 小两口的事，其实也没必要管那么多，但顾芍是自己的闺蜜，她也不好指责，怕伤了感情，再言，其实她也是局外人。 “快吃饭吧，别想那么多。” 闺蜜好笑又无奈地看着还在生气的顾芍，“放心吧，初一不是那么好骗的人。” 顾芍叹气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和闺蜜说自己查到的资料。 里面的沈一言真的不是她们刚刚见到的样子，他实在是太会装了，如果不是那些资料，连她都看不出破绽。 “好了好了，我们吃饭吧，我不想了。”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五十三章 “总裁，裴董让您过去一下。” 顾初一抬眼，看见裴董站在咖啡厅里。 季云之身为顾初一的助理，自然知道顾初一最近打算对董事会下手，他虽然奇怪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在公司里听见这个裴总，但也从这个称呼听出来这也是公司的董事。 这些董事，每天就会找顾初一的麻烦，一个个不想着如何把公司发展得更好，只想着如何窝里斗，拿到更大的权力，也不想想如果公司不行了，拿到权力了又怎么样呢？ 他是很厌烦这些每天只会勾心斗角的董事的。 季云之刚要替顾初一拒绝，顾初一就答了句，“好。” 季云之看向顾初一，“总裁？” 裴师和其他几个董事不一样，他是父亲的朋友。 顾初一解释了一下，“他和父亲认识，我过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季云之怎么可能让顾初一一个人去见这些人，虽然他知道顾初一其实并不需要自己，也可以把这些事情做得很好，但他还是说，“总裁，我和您一起吧。” 顾初一想了想，没有拒绝，“好，你也一起吧。” 季云之见此，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抹笑。 两个人在助理的带领下走到了咖啡厅里，裴师似乎也不在意顾初一还多带了一个人过来，对着两个人点点头，“坐吧。” 隐约可见长期处于上位的气势，不过两个人都没受到影响。 顾初一让季云之坐在外面。 “裴叔叔，您有什么事吗？”顾初一礼貌问道。 能让顾初一称呼为叔叔的人，或许也只有这么一个，尽管顾初一并没有机会亲眼看见父亲和裴师的相处，但也知道父亲生前，和裴师的关系很好。 父亲的好友不多，裴师可以算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中最好的。 裴师目光落在季云之身上，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喜欢旁边的女孩，不过他没有兴趣揭穿这些，假装没有发现一样略过。 季云之握紧了放在了桌下的手。 这个男人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他才知道公司原来还有这个董事。 他把头再微微低了下，表示礼貌并不关注两个人的谈话内容。 “你都长这么大了。”裴师先是有些感慨，目光看着顾初一。 当初还是好友呵护着还未出生的小孩。 他自从那场车祸带走了好友，就很少见过顾初一了，偶尔关注一下，得知她们还好，他也就放心了，觉得不算愧对好友就行。 公司的股份，是当初他注资的时候，好友送的。 顾初一礼貌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其实两个人并没有见过几次面，并不熟悉。 即便是寒暄，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师叹息一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放到顾初一面前。 “这是？” 顾初一打开文件。 裴师看着她道，“股权转让书。” 季云之听见这句话，心微微提起，高兴或者疑惑，两者都有。 顾初一看了下，“裴叔叔......” 话语未尽，裴师继续说，“这些你现在应该很需要吧，我这个当叔叔的这些年也很不称职，也没为你做什么，这些东西，也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东西了。” 顾初一现在的确很需要这些，她目前的股份远远达不到绝对控股的程度，因此做决策的时候，往往还有征求董事会的意见，但董事会现在已经成为公司发展前进的阻碍，死板、毫无活力，只知道阻止别人获得更多的利益，全然不为公司的发展考虑。 这些东西，不管是站在公司的角度，还是顾初一个人的角度，她都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顾初一如今的股份，若是再加上裴师的股份，就能刚好达到绝对控股的标准。 “谢谢您。”顾初一收下这些文件，“我会按照市价把这些股权折算给您的。” 裴师没有拒绝，虽然他更想把这些免费送给好友的女儿，但是他知道，好友的女儿和好友一样，都不喜欢无功受禄。 顾初一自然知道这是不够的，但是高于市价，父亲的好友又肯定不会收。 “如果您有需要帮助的话，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会尽全力的。” 裴师嘴角挂起淡淡的微笑，中年人特有的成熟声音响起，“那就先多谢了。” . 季云之走在顾初一后面，顾初一知道他的内心有很多疑惑。 “那是父亲的朋友，一般不会来参加董事会或者公司的决策。”因此，季云之不知道他也是公司的董事其实很正常。 她简单说了下。 季云之点点头，似回亿般地说，“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他。” 顾初一，“你应该在财经报道上看见过他，他是景恒房地产公司的老总。” 景恒房地产，是本省最大的房地产公司，经常会出现在各大的报纸上。 顾初一看报纸的时候，经常会看见裴师的采访或者身影。 和顾父不同，裴师是个很地道的商人，敛财的手段极其多样，虽然不至于不择手段，但是真的应了那句无奸不商。 所以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拿裴师手里的股份，因为就平时的作风来看，其他人手里的股份远比裴师手里的好拿。 但是她没想到，裴师居然主动把股份送到了她手上。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突然想起小时候裴师也送过自己一份价值连城的礼物。 那时候，父亲的公司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 季云之见顾初一突然沉默，“怎么了？” “没什么。”顾初一摇头，“只是突然想起来一点事情。” 路灯下，夜色静谧。 “你该回去了。” 季云之沉默了下，“好。” 两个人在路口分开。 季云之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叫住顾初一。 顾初一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她的目光，在月色的称托下，清清冷冷，然而声音却好听得出奇。 “你喜欢沈一言吗？” 顾初一目光疑惑，犹豫着没有说话。 季云之踉跄了一下，他说，“没事了，我该走了，总裁您也早点回家吧。” 灯光太暗，季云之苍白的面色没有人看见。 顾初一，“嗯。” 她觉得今天季助理真的是有点怪怪的。 这个城市，昼夜温差大，每到夜晚，气温都会低将近十度，而且城市临海，夜里常有很大的风。 季云之的刘海被风吹起，遮住了眼睛。 顾初一开了车，上了车，才想起来季助理自己没开车。 她把车转了个方向。 “送你回去吧。” 毕竟也是为了陪她工作才这么完回家。 季云之站在车窗外，眼里的闪过一丝犹豫。随即还是选择了拒绝，语气温和，“不用了，总裁，我想自己走回去。” 见顾初一还是看着他。 他半开玩笑似的，“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顾初一拧拧眉，直觉季云之现在情绪好像不对劲，但是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但是现在看上去其实也还好，可能只是有点不高兴吧。 不过就是季助理不高兴的时候很少见，他总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 “那好，我就先走了。” 季云之笑道，“再见。” 等顾初一的车开远，他才回头看着渐渐远行的车子。 半晌，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是现在又很不甘心是怎么回事。 他或许比顾初一自己更了解她。 如果顾初一不喜欢沈一言，刚才的目光就不会是疑惑，而是直接说不喜欢。 像以往，顾初一从来都是说，不喜欢。 她只是喜欢好看的东西而已，虽然顾初一从来没有表名过事实，但是就以往发生的事情来看，顾初一其实是喜欢好看的人，越好看，越喜欢，只是她的喜欢，并不像他人一样外露，只是目光里会带有淡淡的欣赏而已。 他也被她用那样的目光的看过。 可惜顾初一虽然是个喜欢欣赏美好事物的人，却十分的喜新厌旧，惊艳过一次的东西，就再难让她惊艳第二次了。 这城市，早以褪去了以往的古香古色，曾经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也被高楼大夏取代，灯红酒绿的街道，艳丽的都市丽人，似乎看上去已经进入这的时代已经很久了。 其实不过是短短几十年而已。 季云之的右手上绑着一根红色的绳子。 普普通通的红绳，陪伴着他度过二十几年了，一直没有摘下来过。 他记得孤儿院的妈妈说过，只要他一直戴着这根红绳，它就能为自己带来幸运。 但是貌似，知道现在，他也没有好运过。 他把红绳脱下，看着面前的大海，有一瞬间想要把它丢的远远的。 吹来的海风，凉丝丝的。 季云之笑了下。 算了，和一条绳子计较什么呢。 他把绳子收回起来，却没有再戴回手上。 这海边，夜晚也有不少人来玩，篝火晚会，或者撸个串。 旁边的喧闹声季云之一直当作没有听见，但是却耐不住青年人的热情，见他一个人站在海边，一动不动，还是怪可怖的，怕他想不开，一个个热情地招呼他。 “哥们，来一起撸串啊。” 季云之一愣，一只手就扣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好哥们似的跟他笑。 “可好吃了，来吃点吧。大海有什么好看的，又不能吃。” 旁边的白了扣着季云之肩膀的小伙子一眼，“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就知道吃呀，人家看的是意境。” 季云之也忍不住笑了一笑。 “管他呢，总之，撸串是最快乐的事情，来吧来吧，哥们。”说着，不容拒绝地把季云之拉走。 他们这群人都是在校大学生，刚刚看了季云之半天，害怕他和新闻上一样突然做出什么傻事，越看越不对，指了个脸皮厚的去把人拉过来一起吃饭。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五十四章 顾初一刚刚到家，发现管家的眼神心虚。 她不明所以，她相信管家不会干什么坏事，但是为什么要露出这一心虚的表情？ 大厅里空旷得很。 管家，“小姐，您晚饭吃了吗？” 顾初一，“还没，让厨房随便煮点就好。” 管家点点头，立即吩咐下去。 顾初一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母亲呢？” 这段时间，顾芍都是在家里吃的，今天却突然不见了。 管家面色尴尬，半晌说，“夫人朋友回来了，夫人和朋友出去走了走，应该就回来的晚了点。” 这句话到没有骗人，只是顾芍出门的时候气势汹汹，出门前还接了一个电话。 他不小心听见夫人是在查沈一言的地址。 他替沈一言喊哀，但是也没有办法，这毕竟是他们一家人的事，他要是掺和进去也不是个事。 顾初一点点头。 如果是朋友回来的，那倒是很正常。 沈一言一个人往回走。 他又不是没脾气的人，如果顾芍不是初一的母亲，他怎么可能乖乖地走在后面，说到底，他只是为了顾初一也暂时对别人收起自己的獠牙而已。 灯光落在他身上，他看见助理发来关心的短信，问他去了哪里，随手回了句出去吃饭了。 一个下午没吃东西，沈一言在路边的街摊买了点吃的。 他站在旁边，等着自己的烧饼出炉。 目光落在烟雾缭绕的锅炉上。 其实自从他踏入了演艺圈，这些从前填饱独自的最佳选择，已经很久都没吃了。 这家曾经经常光顾的店，已经很久没来了。 店主在忙碌中抬头，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眼熟。 “......你是......”店主思考了许久，“一言吧？” 他最终还是想起了沈一言的名字。 沈一言曾经来这家店里做过服务员，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靠着在这里端盘子赚生活费，维持着温饱，并为自己的下学期攒学费。 沈一言对这些过往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刚刚站在这里，也忘记了自己曾经来这里做过兼职。 毕竟他有的时候一天做三份工，那么久，又做过那么多工，哪里还会记得每一家自己曾经做过兼职的地方呢。 而且这一家小店，这么多年来，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水泥抹的地面一家贴上了瓷砖，店里的装修也换了一个风格。 沈一言微微笑笑，“是，好久不见了。” 老板看着沈一言现在的样子。 衣服整洁，看不出什么牌子，但是一眼看上去就能知道这很贵。 老板笑笑，“现在过得好吗？” 沈一言这下嘴角倒是露出点真心的笑容，“挺好的。” 老板笑道，“那就好。” 他低下头，继续做饼，心里感慨沈一言这个孩子也算是走出来了。 这人生啊。 他想起当初沈一言的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连点肉都舍不得吃，现在看着衣服就像个生活得很好的人，像女儿口里的什么白领金领。 他笑笑。 其实在这在一个路边的小小的街角，也能看见无数的人生起伏，孩子一天天长大，来来往往的客人也是一天天顺着时间的洪流往前走。 他一个小小的烧饼店老板，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是看见这些走出来，或者走不出来的人，心里却总有几分高兴或者悲伤。 沈一言在接过烧饼，才发现烧饼店的老板头上已经有了好几根白发，他垂眸，“谢谢。” 烧饼店老板知道他说的谢谢是什么意思，道，“没什么好谢的。” 都是平等的交易而已，他也没帮上什么，换谁都会愿意招这个勤快的孩子做工的。 沈一言拿着烧饼慢慢远离了人群中心。 沈一言吃了一口烧饼，这烧饼的味道越来越好了。 他回头看一眼，才发现烧饼店前排满了人。 他记得当初这家烧饼店是没有那么多顾客的。 如果助理看见此时的沈一言，大概会惊讶这是为数不多的，沈一言真心的笑。 但高兴是高兴了，给顾初一打电话这件事还是不能忘记。 于是就在管家松一口气的时候，就听见自家小姐的手机响起熟悉的铃声，他默默无言，心虚地离开客厅，进了厨房。 其实厨房已经煮好的晚饭，只是小姐的胃不太好，如果只是把冷菜热一下，就容易吃坏，因此，顾初一从小的饮食，管家都很注意。 今天顾初一反常地晚回来了很久，发了信息问，也没有回话，管家便知道小姐大概是在谈重要的事情了。 因此便人厨房先准备好食材，以便小姐回来后能尽快吃到饭。 顾初一奇怪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那边沈一言嘴里还啃着烧饼，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含糊不清地说，“初一，我现在不太开心。” 顾初一好笑了一下。 吃得这么香，还在说自己不开心。 她一手拿着电话，绕过客厅里的沙发等物，走到玻璃花房里，“发生什么了？” 沈一言咬了一口烧饼。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受委屈，他要告状！ “阿姨今天来找我了。” 想清楚了，他就很干脆地告了状，一点也不含糊。 顾初一拿着电话的手一紧，眉目间闪过无奈。 “阿姨把我喊出去，溜了我好久。” 沈一言委屈巴巴地，他也不敢指责什么，怕初一不高兴，但是告状还是要的，他只是陈述事实。 和顾初一在一起了这么久，让他有了点信息。 要是以前，他都是不敢告状的。 他也知道这是很为难人的，但是他受了委屈，他难受，他需要安慰。 顾初一看着花房里的花，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娇艳、温柔、端庄，各种各样的应有尽有。 她眉目低垂，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朵花，“抱歉。” 沈一言语塞，“我、我不是要你道歉，我只是想你下次我们还一起去玩。” “你永远都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的。”沈一言低着声音说，霓虹灯的光芒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面庞割裂成一明一暗的两个极端。 光明对你，黑暗对外。 顾初一很少遇见过这样的感情，她的手放在玫瑰花上，不慎被扎破了指尖，她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痛似的收回手，任由那滴鲜血慢慢从指尖冒出来，然后落在地上。 “谢谢。” 听见这句话，沈一言便扬眉一笑，“初一，不用和我说谢谢的，我喜欢你，所以不要和我说谢谢和对不起。” 只要你好好的，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沈一言饿着，继续咬了一口烧饼，浑然不知道顾初一此时的心情有多不平静，外人总以为顾初一的情感淡薄，不近人情，但是她也是会被感动，即便她对情绪的感知或许比旁人弱一点。 “初一，我们下次还出去玩好吗？” 顾初一指尖摩挲了下，看着上面的血迹，眼睛里是窗外的泠泠月光，手上是月亮的银辉。 这月光，在此刻，竟然似乎也感觉到了人的心情一样，变得如水般温柔了。 “好。” 顾初一的嘴角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眸光柔和。 沈一言便立即开心起来，像个孩子似的笑起来，霓虹灯的灯光落在他的半边脸上，照出他的明朗笑容，“嗯嗯，那我下次选好地方告诉你，你一定要来。” “嗯，我会的。” 顾初一伸手，摸了下那朵花，这朵花娇艳、脆弱而美丽，像是易碎的珍品，她没把这花摘下来，只是流连着它的花瓣，每一片花瓣都开得可爱，她说，“下次母亲再来找你，你就假装不在家吧，我会和她说的，让她不要找你麻烦。” 沈一言刚想继续咬一口烧饼闻言拿着烧饼的手放下，“但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她是你妈妈。” 虽然沈一言也很不乐意理顾韶，但是她是初一的妈妈，只这一点，他便可忍受她的无理取闹和莫名其妙。 顾初一，“没事，她这样烦你，也不是个办法。” 母亲为人固执，只怕不会轻易放弃找沈一言麻烦，与其被拉出去耍一顿，不如就直接当作自己不在家。 “嗯，我会的。” 沈一言，“那我就先挂了，你去忙吧。” 挂了电话，沈一言的烧饼其实已经凉了，但是他还是吃得很开心，眼睛弯弯地想着下次去哪里玩，而且，初一刚刚还关心他了。 他想了半天，都觉得被顾韶拉出去是个划算的买卖。 要是这样被初一的妈妈拉出去走一圈，初一就可以答应自己出去玩，那其实把自己多拉出去集权也没有关系嘛。 反正，他就当是散步了。 不过那个和初一妈妈一起的女人，不知道是谁，还给他说好话。 他摇头笑笑，最终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由于沈一言自小的性格，其实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一个高中做着三分兼职，晚上在几乎都是同学的地方端着盘子的他，这么可能会在意那些呢。 能给他委屈受，能让他觉得委屈的，永远只有顾初一，也只有顾初一。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五十五章 适逢天气晴朗，烈日如盘，挂在碧蓝的天空上。 那件事还没有过去，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放弃了查证凶手，连家人都是和楚笑索要了赔偿金离去，但楚笑和官方还在沟通，努力寻找突破口。 正如顾初一所言，突破口和那个名叫陈茜的女孩是分不开的。 楚笑动用了父母的力量，终于看到那找到真相的一丝希望。 她连忙把顾初一约出来，两个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居然也是可以一同好好吃饭，商量意见事情的关系了。 顾初一的打扮很简单，似乎只是刚刚下班就刚好过来，楚笑虽然依旧是御姐风的装扮，这几天的事情却让她的脸上挂了两个黑眼圈，失了点气势。 不过当她一开口，那个楚笑便又回来了。 楚笑的说话方式很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咬字清晰，尾调微微上扬，声音的大小适当，使得她说话总能引起人的注意，并认为这是一个性格强势的女子。 “你看看这份文件。” 楚笑刚把这份文件推过去，哪想旁边的服务员就来了个泼水节的祝贺方式，把这文件一丝不落地浸在水里。 “抱歉，抱歉，两位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服务员立马惊慌失措，唯一保留的理智只能让她说出几句抱歉来。 楚笑看着自己这几天的心血被一盆水给浇没了，顿时火冒三丈，本就脾气火爆的她，瞬间就炸了，“你这服务员怎么当的？！我这一份文件花了我好几天的时间，你一盆水下去，什么都没了！” 服务员这下眼泪都掉下来，这家咖啡厅面向高档客户，定价昂贵，她自然知道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一个纽扣都能抵得上她半个月工资。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楚笑发了一下火，咖啡厅的经理也来了，一同给楚笑赔礼道歉，并说愿意给两位客人五年免单。 这些钱，自然是记在刚刚泼了水的服务员身上了。 服务员面露绝望，又不好说什么。 楚笑厌烦这些事情，也知道这些钱对服务员来说是很大的负担，刚想说赔了这两份再重新上一份就好，就有人出声英雄救美。 “这些钱就算我账上吧，别太为难这位小姑娘了。” 来人说话是彬彬有礼，很有风度的样子，但是那眼神却怎么叫人也高兴不起来，鼻子上还有一颗油光发亮的豆。 但是在被救一命的人眼里，这简直是天神下凡，连那颗豆，都是那么与众不同，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附近其实还有不少富贵人家，楚笑还看见了自己的一个小姐妹正忙着勾搭帅哥，这边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看来是着迷得很，也许不久后就又能看到两个人成双成对了。 那油腻男和服务员含情脉脉地对视了一下，然后朝着楚笑道，“这位小姐，这样可以吗？” 楚笑虽然恼恨刚才服务员把自己辛苦了许久的文件泼了水，而且因为怕被黑客偷走，她答应了两份就销毁了电子版，但也不想一个小姑娘被这个一眼看上去就很油腻的男人骗。 见她迟迟不说话，服务员以为是楚笑不同意，当下便哭出声来，“小姐，求您同意吧，这钱我真的付不起，我家里还有父母要养，如果这样，我的一生就被毁了。” 什么父母要养，什么一生被毁。 楚笑听得青筋暴起，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 顾初一也无言，站起来，几个人才发现顾初一似的，纷纷看向顾初一，连那服务员也是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你们都走吧，让店家再给我们上两份咖啡就好。” 这件事本来到此为止也算行了，但油腻男却非要付五年的咖啡钱，连经理都不由得暗骂他神经病。 “小姐，这赔偿是你们应得的，请让我付了吧。”语气依然彬彬有礼，眼神却恶心得半死，似乎觉得楚笑也是囊中之物，还觉得顾初一这是想为他省钱，“请不用客气，我这点小钱还是有的。” 楚笑最见不得油腻男，这下这个油腻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楚笑身上点火，还拿那恶心的眼神往楚笑身上乱看，刚好咖啡还是刚上上来不久，还是十分热乎着的，她索性直接拿起来泼到了男人身上。 男人被这一泼，灰褐色的咖啡顺着刘海流下来，眼睛瞪大，惊吓地看着楚笑，和癞蛤蟆似的搞笑，满脸黄色的咖啡，狼狈极了。 楚笑这还不够，直接拿了旁边放着的水桶，再给男人洗了个澡。 “滚！”楚笑怒道，“还想挨打吗？” 男人本就是油腻，又有大男子主义，哪甘心自己这样被丢尽了脸，还是一个女人让自己丢尽了脸，当下就想要上手打楚笑，接过一抬头才发现楚笑比自己高，余光又看见旁边和楚笑一同的女人轻飘飘地扳弯了一只钢笔。立即就目露惊恐之色。 “你们不是女人！”他怪嗓子叫起来，声音难听得像是爪子抓黑板。 要不是理智还在，楚笑就直接上手了打人了。 这种男人，就是缺了社会教做人，觉得是个人都喜欢自己。 被吓了一跳，男人颜面扫地，楚笑两人又这么彪，他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灰溜溜地离开。 说实话，顾初一还是第一次见到楚笑这样，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钢笔掰弯，大概是刚刚太入迷不小心用了力气。随即就自然地把它掰回来。 这轻而易举，如吃饭喝水般简单的举动，砍的经理心惊肉跳，差点没晕过去。 顾初一不知还有人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一只小小的钢笔，神色自然地把太放进包里。 两人这下也没了吃饭的好心情，连文件都看不得了。 经理见了刚才两人的猛样，也被吓了一跳，毕恭毕敬地把两个人送出了门，好不容易把两尊大神送走，回头见服务员确是一副欲泣的样子，见经理看她，还说了句，“刚刚的客人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听得经理额头青筋暴起，深呼吸了两下才避免自己被这蠢货气死，“你现在就去结了工资，不要再来了，我们咖啡厅要不起你。” 这还留着，怕不是咖啡厅都会被搞没。 这下，任凭这个服务员怎么据理力争，还是被开除了。 出了咖啡厅，楚笑才觉得自己快要如岩浆爆发的心才平静下来一点，想起被刚刚被湿了的文件。 她还拿着。 这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知道，怕是会害了人。 但是如果拿着一份湿了的文件到处走，未免也太过引人注目，容易引起背后的的注意。 楚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份文件比较好。 “先收起来吧。”顾初一道，“普通文件也不都是可以随便外泄的，没事。” 既然顾初一都这么说了，楚笑便佯装自然似的把文件甩了甩，然后放在包的夹层里。 这个包她还是很喜欢的，结果要放这么个东西进去，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我还有一份备用的，等明天我去找你，直接给你好了。” 再呆在外面看这些东西，她担心再出什么意外，这些东西又不是她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还是要顾初一看了文件才行。 顾初一对此到没有什么意见，想了下明天的安排，刚好是周末，没什么事情，便答应道，“你什么时候送来都可以，我明天都在家。” 楚笑经历了刚才那些，倒是变得有精神一些了，虽然是被恶心到的，两个人约好了这件事。 “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吃午饭吧。”楚笑稍微有了点力气道，“我记得这旁边的一家店味道不错，只是按点开门，也不接受预定。” 楚笑抬手看了眼手表，说到，“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要是赶过去刚刚好。” 两个人开了车过去，因为楚笑懒得开车了，她是坐顾初一的车的，然后打了电话叫生活助理把自己的车开回去。 两个人的运气不错，也可以算是今天唯一的好运气，刚好看见饭馆开门的一瞬间。 楚笑看见这，瞬间有了动力。 其实她也很久没来吃了，以往总是有很多人，排不到对，她又不是勤奋的人，自己一个人早早来排队。 这家店还不允许代排队。 楚笑轻车熟路地带着顾初一往里面走，看见熟悉的店小二，好奇地问了句，“今天怎么没有什么客人？” 店小二笑了下，无奈道，“先生本是在外面贴了公告，要请假去旅游一个星期，但是去的城市发生了一点意外，先生的孩子担心先生出事，便让先生赶紧回来了。” 楚笑，“是的是的，安全为重，安全为重。” 要是出了啥意外，她就少了个好吃的地方了。 得不偿失，不行不行。 顾初一还没来过这，她多是在家吃的饭，也不像楚笑热爱美食，总能找到好吃的店，顾初一是只要味道过得去就可以了的，除了甜品，她对饭菜的味道并没有什么追求，但是这里的饭菜一入口，她就感觉到了好吃和好吃之间也算有很大区别的。 “怎么样？”楚笑夹起一只鲍鱼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顾初一，“好吃吧。” 顾初一点点头，“味道很不错。” 能得顾初一一句夸奖可不容易，楚笑当即就笑起来，几口吞下了鲍鱼给顾初一夹菜，“来来来，这些都是我的最爱，你都试试。” 顾初一笑了下，楚笑的最爱都是肉。 似乎察觉到顾初一的眼神，楚笑道，“快吃，这里的肉真的很好吃。” 她嘴里含着筷子，“我之前不喜欢吃肉，是因为那些肉都不好吃嘛。” 挑食，只是因为不好吃而已！ 理直气壮。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五十六章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顾初一看了楚笑送来的文件，眉头拧起。 上面是切茜亚这个组织的发展史，有些东西是没办法调查到的，下面列出了几个可能性。 比如说，切茜亚这个组织，在短短几年内由一个仅有几个人的小团伙发展到现在的规模，顾初一还记得那张隐藏在街角和众多海报当中的一张宣传单。 当时或许还在隐藏实力，不想被过多的人注意，现在这个组织却已经无所顾忌了，从现在收集的照片来看，它的演唱会宣传单，已经开始在街头巷尾流传，甚至是光明正大的张贴在一张张风格不一的海报中间，更有甚者，把处于正中间的海报嚣张地覆盖掉，贴上自己的。 这些宣传的位置都是花钱购买，每张海报都有自己的位置，轻易不能乱动，但是这覆盖了最显眼位置的海报，却一天天地呆在那里，即便偶尔会有人把它移回原位，第二天它仍然会占据最中心的位置，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管了。 楚笑眉目凝重，这份资料，让她看见了一个渺小的组织是如何变为现在可怖的庞然大物。 他们把手伸向了黑暗里的无数地方。 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恐怖组织。 “官方注意到了吗？” 顾初一放下文件，看久了也感到不舒服，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注意到了。”楚笑苦笑了一下，无奈道，“但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组织十分狡猾，连成员之间都不知道彼此是谁，那边抓到了几个人，但是顺藤摸瓜在这里根本行不通。” 这个组织的保密性做得很好，彼此之间只用代号沟通，甚至连代号都是按顺序来，连摸着代号推测凶手的名字都做不到。 他们有专门放风的人，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任何不同，一旦察觉到不对劲就立刻让人解散。 顾初一伸出左手，环住右手手腕。 楚笑哀叹一声，她是没什么英雄主义，乐于奉献，嫉恶如仇什么的和她没关系，她只是非常不想看到有无辜的人被伤害。 她走了两步，拖着步子，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没什么心情，两个人的心情都被这个事搞得有点沉重。 把自己的全部重量放在沙发上，她舒服地叹了个气，问了个题外话，“你这沙发哪里搞的，比我那个舒服。” 顾初一道，“沈一言买的，我也不知道。” 楚笑挑了挑眉，“哎，还真懂事。” 她一摊手，“改天问问你的小可爱，是什么的牌子，我也想买一个。” 说起来，楚笑自己也是有男朋友的，不过男朋友和楚笑一样，是个爱事业的家伙，至于关心女朋友什么的，那是天上下红雨才会做的事情。 这两句闲聊让刚刚凝固的气氛稍微好了点，至少心情没有刚刚那么沉重了。 两人沉默了会，楚笑忽然说，“昨天那份文件我丢给东门的保安了。” 东门保安，专收热心市民的举报，嘴严无比，绝不泄漏任何一丝热心市民的信息。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楚笑的确是会做这些事的人。 但是...... “这边交给那边处理就好，你不用管太多了。”顾初一说，“别让自己暴露在别人的眼底。” 楚笑随便应了几句，她才不可能不管呢。 顾初一最近忙得要死，恐怕也没有什么时间去调查这些事情，而且顾初一看着也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 顾初一看出楚笑的敷衍，顿时无奈，合作的公司都还没有搞好，她可不要出事了。 她看着楚笑，心下微动，其实要顾初一自己来看，她也不可能把自己置身事外的，但是这个组织简直无从下手，和铁榴莲一样处处扎手。 不过不做任何努力就轻言放弃从来不是顾初一的作风，她只是喜欢等待时机，像猎手在草丛里蛰伏，找到最适合出手的那一秒甚至是一厘，然后将猎物一击毙命。 她拿起桌上的水，给楚笑倒了一杯，递给她，“喝点水吧。” 楚笑没有骨头似的接过去，一饮而尽，然后擦了下嘴，把杯子递回给顾初一，“谢谢，能给我再来一杯吗？” 顾初一再给她倒了一杯，这回楚笑没有一口就把水喝完，一口一口地喝着。 “你要是要掺和进去自己小心。” 别把自己搞死了。 楚笑嗯了一声，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倒进嘴里，然后像是舒服地叹了口气，说，“放心吧，我只是想查查和那个组织有关系的有谁，不会去动动不起的人的。” “姐姐还想舒舒服服地过这个年呢。” 楚笑这句话落下，顾初一往窗外一看，才发现原来已经快要过年了，旧的一年很快就要过去。 她看着窗外的阳光，唇边扬起浅浅的笑容，“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我帮忙。” 楚笑笑起来，很爽朗，“那是当然，你见我和你客气过吗？” 每次吵架最不客气的就是我了。 顾初一一笑。 . . 沈一言出门搜索这这座城市的旅游景点，按着网络上推荐的几个必去好完的地点一个个地转了一圈。 这座城市有许多物质文化遗产，古楼和古堡很是出名。 沈一言念叨了下，不知道初一会不会喜欢这些东西。 他一个人在外面走，也没带着助理，打扮简单，看着和大学生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这里有古镇，沈一言正走在古镇的小道上，青石铺就，青玉为檐。 一个身影跟在沈一言后面走了许久。 沈一言手里拿着相机，通过反光，能清楚地看到后面的人还在跟着自己。 他倒是一点也不慌张，只是眉间的笑意褪去，染上了几丝不耐烦。 巷子里有人在叫卖糖葫芦，沈一言买了根，一口咬下去，酥脆又香甜的糖衣配上山楂的酸甜，实在是好吃得叫人流口水。 沈一言享受般微微眯了眯眼睛，身后那人跟上来。 沈一言刚好走入无人的小巷，周围安静得过分。 他站在原地，咬完最后一颗糖葫芦。 跟踪沈一言的中年男子身披斗篷，兜帽遮住了他的脸，见沈一言不再往前走，他也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这个空旷的巷子里，不曾对视，也没有谁开口说话，气氛渐渐凝固起来。 “好久不见。”最终中年男子选择先打破沉默。 沈一言听着着声音，这声音对他来说很是熟悉，他想起了对面的人是谁，“来找我还穿成这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不得人了，还是……” 沈一言的目光在男人的身上流连，看见男人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而后松开，他轻笑一声，“看来你是真的做了那人的走狗。” “非我所愿。”中年男人沉声道，似乎在否认沈一言的话，也似乎是承认了。 沈一言对此不感兴趣，闻言嗤笑了一下，“非你所愿又怎么样？还不是听着主人的话来找我了。” 两人曾经相识，男人听见这句话面上闪过一瞬间的难堪。 他当初的确说过自己永远也不会做那人的走狗，但时间很容易改变人，更何况，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容许自己再硬气了。 这些改变，并非他所愿是真的，但他也臣服了那些想要改变他的东西，变成了别人想要他的样子。 但是…… “我来找你，不是被指使的。”男人长叹一声，声音带上了些许沧桑、苦涩，听着就叫人难过。 男人把兜帽摘下，露出一张被刀划伤的脸，那划痕留下的疤，从右额到左边的侧脸，看着十分可怖。 “我们谈谈吧。” 他目光黯然，声音犹如古老的钟声，嗡嗡地响在耳边。 沈一言却是再笑了一下，“我们能谈什么呢？我和你其实和不熟。” 但转而他却答应道，“走吧。” 沈一言走在前面，中年男人重新戴上了兜帽，跟在沈一言后面，沉闷得像一个不发声的鼓。 这小巷里，穿过两个沉默的人，一人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一人一身黑袍，两个人简直格格不入，很让人匪夷所思，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会走在一起。 “坐吧。” 沈一言找了一家茶社，订了个位于二楼的包间，从窗外看去，刚好可以看见一片莲湖。 这茶社弄得古香古色，很有意境。 男人等店里的茶送了上来，才再次脱了兜帽，似乎很怕别人看见自己。 沈一言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茶是热的，从杯里升起袅袅的烟雾。 男人沉默半晌，说，“我这次来有两件事，一件是，我想告诉你，你现在已经被‘令’堂的堂主接手，她不像上一个堂主那样手段温和，你要小心。” “另一件……”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 沈一言，“你这是在干什么？” 男人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这是部分组织成员的资料，我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但是我也别无他法，我只能这么做，然后在有一天接受审判。” “但我想，我希望那一天能够快点到来。” 中年男人沉默了会，继续说。 “我希望你能把这个u盘交到警方手里。” 沈一言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最是没有同理心，刚想讽刺一句男人，要自己去给警方送东西，怕不是在做梦，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两个人顿时警惕地看向房门。 “两位客人，送茶。”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五十七章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对于前来送茶的人起了种种不好的猜想，中年男子也立马收起了u盘，一切都在两秒内回归妥当，这才道，“请进。” 还是原先上来送茶的小二，只不过这次换了个托盘。 小二微微笑着，大概是年纪不大，脸上还有点稚气未退，笑起来像娃娃脸，“客人，这是我们这里出的新茶，请您品尝一下。” “若喜欢的话，麻烦客人将这枚铜钱放在右边。”店小儿补充说，依旧是笑着，然后指了下放在茶杯右边的铜钱。 中年男子从不在外人面前开口说一句话，沈一言应了好，店小二便退出去了。 等出去的人关上门。中年男子才继续劝说沈一言，刚刚戴上的兜帽也不脱下了，以免发生其它意外没有反应时间。 这茶倒是好茶，只可惜配了两个不懂得喝的人，沈一言随手把铜钱从中间移到了右边，不耐烦道，“你也别说了。” 中年男子顿了一下，“一言，就当是帮我一回。” 沈一言哼了一声，“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中年男人苦涩道，连手中的茶杯都放下了，“我去不了。” “他们在我身上放了定位器，一旦我靠近那边，组织里就会开始实时监控我的路线，直到我离开。” 这些定位器沈一言知道，是放在还不够信任的人身上，倘若已经获得了信任，就不会安上这些鬼东西，由此可见，中年男子为那个组织卖命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没有得到信任，不知道该说可悲还是可笑。 中年男子再次拿出那个u盘，说，“我知道它一直在找你麻烦，你也不想一直被那个组织骚扰吧，这里面有‘令’堂堂主的信息。” 那u盘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反着银光。 “好。”沈一言接过，看着手里的u盘，“我回想办法交到那边去的，但是我也不可能暴露我自己。”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这样就很好了，多谢。” 他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得早点回去，免得他们怀疑。” 他说，“作为回报，如果以后还有什么新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沈一言无所有无所不有地随意应了声，看见来电提醒时，脸上的无所谓却立即换了个表情。 “初一。” 中年男子已经离开，听不见沈一言的话。 顾初一被那份文件搞得心烦意乱，还有担心楚笑会不听话做出些什么事，把自己也搭进去。 顾初一靠着落地窗站着，看着外面一片绿色，还有鸟叫虫鸣。 “你在哪？” 沈一言没有对顾初一撒谎的习惯，但是下意识模糊了一下，“我去看了看这个城市的名胜古迹。” 他说着，扬起一个笑容，“我们下次就来这里玩吧。” 赋予愤怒的人力量，但是确是名副其实的邪恶化身。 顾初一嗯了一声，“先挂了，我还有其它事。” 沈一言啊了一下，“嗯，再见。” “再见。” 这个电话对两个人来说都有点莫名其妙。 沈一言是失落，顾初一是疑惑，她挂了电话，也没继续看着外面几只小鸟在枝丫上面梳理羽毛，走了进去，看见楚笑在手机上疯狂地点着屏幕。 她全神贯注，连顾初一进来也没有注意到。 “啊啊啊！”楚笑突然叫起来，满脸兴奋，“我抢到了我抢到了！” 回头见顾初一用有点吃惊的表情看着她，楚笑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咳了一下，“我在抢票。” 她没敢继续看顾初一是用怎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缓解尴尬，一口凉水下肚，让过分兴奋的神经和身体冷静了一点，和顾初一说起来，“季百合演唱会的门票，去吗？” 顾初一有点惊讶，“你刚刚是在抢季百合演唱会的门票？” 楚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是啊，哎，她的票是越来越难抢了。” 这几天季百合要开演唱会的消息，顾初一也有所耳闻，在在一些报纸上，也有这个消息的身影。 顾初一虽然没有特意关注，但是也知道一点东西，比如季百合开的演唱会吸引多少人，一票难求，在黄牛上的价格彪了三倍不止。 她对音乐会其实也不算感兴趣，只是偶尔会去听听放松一下心情，对她来说，其实听谁的音乐会没有什么区别。 很遗憾地来说，顾初一的天赋似乎都点在了如何管理公司上，对音乐并不敏感，普通好听和好听在她的耳朵里实在是听不出什么区别。 “什么时候？” “就在下午。”楚笑挠了挠头，要不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她也不至于现在才开始抢票。 和顾初一不同，楚笑很喜欢去观看音乐会之类的东西。 她目露期待地看着顾初一，自己可是特意抢了两张票，要不是网速和手速够快，怕是连一张也抢不到。 “去吧。”顾初一看了下自己的行程表，发现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先去换个衣服。” 楚笑看着顾初一进门，唇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 . “两位请进。” 季百合的助理微微弯了弯腰。 楚笑还是第一次即将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季百合，心情有点激动，拉着顾初一的手都出了些许薄汗，然后不好意思地松开。 她实在没想到顾初一居然会和季百合小姐认识，早知道这样，自己还抢什么票呀，不如问问顾初一能不能拿到前排的票，还能近距离观看这位年少成名的小姐的风姿。 想着想着，楚笑的嘴角忍不住越扬越高，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猥琐，简直要让人不忍直视。 顾初一无奈扶额，拉了下楚笑。 楚笑不明所以地看向顾初一，脸上充满了问号，然后见顾初一把手机屏幕放到自己的面前，楚笑看见了屏幕里自己一脸荡漾的笑容。 “！” 楚笑立即捂住自己的脸，迅速把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两秒钟后放下手，又是那个酷酷的御姐楚笑，高冷道，“我们进去吧。” 季百合早已经在休息室里，身上还穿着刚刚在音乐会上穿着的衣服，宽大的裙摆落在地上。 听见门开的身声音，她看向来人，笑容恬静，“你们来了。” 顾初一其实有点不明白季百合为什么叫自己过来，说起来，她和季百合之间，也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 她点点头，目光落在季百合身上，“嗯。” “坐吧。” 季百合的声音很温柔，连动作都是温柔的，柔柔地示意顾初一两人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中国人总喜欢把柔和弱在一起用，柔和弱似乎是分不开的，然而在季百合身上，她的柔只是温柔而已，她的目光温柔，却并不柔弱，甚至于比起大多数人，她可以说是刚的。 “好久不见了。”她扬起一抹江南水乡似的笑，唇边的笑容也恰到好处。 顾初一对季百合并不熟悉，如果是其他人来请自己来一趟，她大可能是不会来的，但是季百合......她看见她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然而两人之间，却谁也没说是不是曾经见过对方。 “好久不见。”顾初一礼貌地回了一句差不多的话。 楚笑知道自己只是顺便被请来的，乖乖地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旁边的助理给三个人倒了一杯茶。 休息室里的灯光相比于外面的灯光暗了一点，茶几上放着一篮水果，还有水果刀，虽然茶几上已经有了切好的水果，但是楚笑注意到果篮里面有一种水果盘子里没有。 似乎是注意到楚笑的目光，季百合温和地笑了笑，“有什么想吃的，请随意。” 楚笑顿时满脸通红，呐呐道，“好的，好的。” 季百合笑了笑，转同对顾初一说道，“我这次请你来，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顾初一有点不明所以，自己能有什么可以帮上季百合的。 应该说，凭季百合的身价，是有很多人想要寻求她的帮助才对。 季百合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我想参加你们公司今年的年会表演，不知道顾总能不能答应。” 楚笑在旁边悄悄竖起耳朵。 初良公司的年会表演，每年都会邀请一二线明星，季百合虽然不是明星，但是身为被封神的歌后。对于公司来说，没有什么不答应的道理。 只是......季百合为什么会莫名想要参加初良的年会呢？ 季百合大概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莫名其妙，而且自己也毕竟算是有求于人， “听说远帆集团的董事长也会来参加初良的年会，我想要结识一下他。” 远帆集团的董事长今年的确会来参加初良的年会。 初良的年会，和其他公司有所不同，每年都会邀请自己的商业伙伴来参加，这些人大部分都会来。 不过远帆和初良目前并没有合作，按理说并不会邀请远帆，但季百合不仅知道初良邀请了远帆，还确切知道远帆会来。 顾初一看着季百合，季百合对着她微微一笑，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好。”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五十八章 街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城市的霓虹灯闪烁，五彩缤纷，给夜色添了一份美丽。 “你和季百合小姐很熟吗？”楚笑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顾初一。 这不太对吧，顾初一这个闷葫芦，除了生意上的人，怎么会认识其他人呢？这也太不顾初一了，可是刚刚季百合小姐的话，看着两个人就是认识的呀。 顾初一不知楚笑心中所想，她对季百合此举内心也有所疑惑，抬起手，看着手心里的怀表，心里闪过些许念头，然后又放下手。 “见过几面，并不了解。” 楚笑失望地噢了一下。 “我还想着你下次能问她拿几张演唱会前排的票呢。” 前排的vip票，在网上是抢不到的，而且就买个票的小事，麻烦到父母那也有点奇怪，楚笑自觉自己已经独立了，应该要少向父母求助。 当然，公司的原因不算在内。 顾初一内心有点无奈，刚想说点什么表示安慰，脑海里闪过一副画面，让她的心一惊，面色突然凝重起来。 这昏暗的灯光下，楚笑突然有点害怕起来，顾初一严肃的样子真的怪可怕的。 “你怎么了?” 楚笑不明所以，嘟囔了一下，“抢不到票其实也没事，你不用这么严肃。” 要是换以前，看着顾初一这样，她就该炸毛了，但是现在，她和顾初一刚刚一起听了有音乐会，还和谐友爱地聊了会天。 “你刚刚吃了水果吗？” 顾初一是没有动桌上的水果的，她一向不喜欢在和人谈话的时候吃东西。 楚笑，“吃了，味道不错。” 她问，“那水果怎么了吗？” 顾初一摇摇头，“你有自己拿了水果刀削吗？” 楚笑咋可能当着喜欢的歌手的面削水果呢，要是她手艺好就干了卖弄下自己的才华也是很可以的，但是她手艺真的不好，每一个被她用水果刀削过的水果，最后都丑不拉几，没剩几口。 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绝不会当着喜欢的小姐姐的面去自己揭发自己的短处。 “没有。”楚笑老实道，“我怎么可能会削水果嘛，没人削好我都是直接连皮啃的。” “你怎么了?” 顾初一一叹，目光微凝，刚刚不注意的东西此刻都浮现到眼前。 她半疑惑道，“我刚刚好像看见水果刀和季百合的裙摆上有红色的小点。” 那绝对不是什么艺术的装饰，而像是被什么东西溅洒上去，破坏了原本的美感，虽然很小，却因为颜色和格格不入显得突兀。 楚笑半张着嘴，“没有吧。” 她不是傻子，瞬间就知道了顾初一是什么意思。 但季百合成名已久，远比那个组织的存在的时间长，按照资料来看，那个组织成立的时候季百合早已凭着一和专辑爆红天下。 虽然据推理来看，那个每次打着切茜娅名号开的演唱会，歌手必然也有很不错的音乐功底因为想要通过音乐控制人的情绪，其歌手对情绪的把握应该要比大多数有名的歌手都更加好。 但是季百合…… 楚笑还能记得在大屏幕上看见她戴着草帽笑得一脸灿烂无瑕的样子。 “我不相信她和那个组织有关系。” 她忍不住顺着想了一下，最近的几起案件，其实和季百合的活动轨迹有几处吻合。 楚笑有些心烦意乱，“她怎么可能嘛，看着就是个柔软的女孩子。” “只是一点红色的东西，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是你看错了呢，再说，就算你没看错，那东西也说不定是火龙果或者油漆。” “这个音乐会也是刚刚建好，需要一点红色的涂料也是很正常的，我们进音乐会的时候，不也是看见了一片红色涂料画的画吗……” 楚笑的面色难看下来，她现在也想到了，那个红色的画不对劲，假使没有怀疑，或许就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副画而已，但是一旦怀疑上了，怎么想，都觉得那副画和切茜娅很像。 楚笑害怕起来，声音都变了，“你快查查，看看切茜娅长什么样。” 顾初一现在反回去安慰楚笑，“你别自己吓自己。” 她掏出手机，查阅了一下百度上面的切茜亚形象，那幅画顾初一没有注意道，因此等图片出来了以后，她把手机递给了楚笑。 楚笑接过手机，小心翼翼地了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 “怎么样？” 楚笑抬头，目光带着迷惑和害怕，“感觉差不多，我看到的画基本和这个吻合。” 看清楚了，楚笑也冷静下来，“不过还是不能确定这件事到底和季百合有没有关系，虽然幕后黑手大可能是个歌手，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认为季百合有错。” 楚笑的大脑此时出乎意料的冷静，未得知一切时的紧张和心惊胆战从大脑里褪去，换上了客观和观察一切的目光，“季百合小姐如今在歌坛上声明鹊起，没有干这些事情的动机，音乐会上的画，即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有人陷害，真的是她的概率比较小。” 顾初一还没见过楚笑认真分析的模样，微微一愣，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说的对，黑手组织的心思诡秘，从开始到现在，被抓获的成员其实了了无几，这一场音乐会，说不定只是敌人放出来的烟雾弹。” 但烟雾弹里隐藏的也有可能是真相，幕后黑手何尝不会想到这样的光明正大更不容易引起怀疑，也有可能只是将计就计，减少被怀疑的可能性。 楚笑转头看着顾初一，眼睛在路灯下反着好看的光，犹如璀璨星光，顾初一以为她要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或者得出自己的结论。 楚笑声音落地，“我要再次做一个热心市民。” 顾初一不知怎的，唇边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去吧。” 至于叮嘱，现在的楚笑并不需要。 楚笑也说是，她每天上班都要经过办案所，做个热心市民实在是太简单，稍微费些心思，就能做得滴水不漏。 这种事情，专业的事情要给专业的人办，像她这种不专业的，有消息提供一下就好，总能比自己一个人包揽能做的好。 毕竟，她爸妈的目标，一直是让她有点抱负，又不至于又太大野心，掌握一辆船的航行方向，并不需要把舵手和划桨的活都给做了，只需要懂得合理分配就好。 楚笑挠挠头，这还是顾初一第一次和自己说去吧这样的话，以前的顾初一，从来都是欠打得半死，绝不会赞成她的任何行为。 她面色红了点，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激动的，稀奇地说，“顾初一，你好像有点变了啊。” 这语气带着些许疑惑，有点像是孩子在夜空下带着些许新奇地感慨星星会发光，被风一吹就散了。 “是吗。”顾初一望着天空，这天空隐约可见几颗星星，在这城市里是难得的夜晚了。 两个人走在林道旁，树灯下，吹着夜晚特有的一丝凉意的风，偶尔夹杂着烟火的气息，楚笑低头看看路上的石子路，心说，你当然变了，要是以前那个样子，我才不和你玩呢。 但是要楚笑说顾初一哪里有变化，她也无法形容，只能说，似乎，好像，顾初一的眼里有了人间的烟火气，像个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的人，不像是从前那样冷冰冰的，从内到外，都让她觉得冷。 她是很愤怒的，当初背后投篮，惊艳全校万千少男少女，还一手掰断篮筐的少女，变成了和父亲公司里机器人一样的冷冰冰。 她眼珠转了转，悄悄去看旁边的顾初一，似乎撞见了一片冰河消融，鸟语花香也即将到来的画面。 莫名的，唇边扬起一个小小的笑容。 楚笑其实是不拘小节的，可以晚礼服走完全场，也可以在路边的烧烤摊上大口吃肉喝酒，喊着老板再来十个烤串。 手机铃声响起来。 顾初一一听就是楚笑的，但她迟迟没有接电话。 转头见楚笑，发现她面露难色，对上顾初一的眼神，“你能帮我接下电话吗？” “就说我已经睡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楚笑能露出这个样子也是稀奇，顾初一拿过电话，楚笑立即松了口气，面露感激。 刚刚接通，电话那头的人火气不小。 “楚笑，你今晚又去哪儿玩了。” 顾初一还没有骗过人，酝酿半晌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的人察觉到不对，再喊了一遍，“楚笑？” 这回声音温柔多了，楚笑露出想死的表情。 顾初一酝酿好了，面不改色道，“楚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给她大电话吧。” 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你是谁？” “顾初一。” 对面的男声是个很好听的声音，可以说听多久也不会腻，但是此刻他却变了调，以往好听的声音也不见了，阴阳怪气道，“她肯定没睡。” 这句话说的很笃定，然后低落下来，“又是觉得我烦了吧，但是今天我们明明约好要一起吃晚饭了的。” “我挂了，你帮我跟她说我不怪她。” 电话开了免提，顾初一此刻内心充满了迷惑，楚笑先一步按掉了电话。 看着顾初一的眼神，楚笑半恼怒半解释道，“这是我现在的男朋友，真的好烦，每天都查岗。” 但是约好一起吃饭的事楚笑自觉理亏，“我也没想到今天能抢到音乐会的票，我本来是打算晚上和她一起吃饭的，以前我老是抢不到，今天抢到了太高兴也不能怪我其实......” 好吧，不管怎么说，其实还是楚笑的锅。答应了人家的事，结果因为自己玩的太上头结果给忘了。 不得不说，这其实很楚笑。 她也丧了气，“明天我会想办法补救一下的，今晚就先让我睡个好觉吧，不过还是谢谢你了，这个好觉的机会是你给我的。” 顾初一莫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迟疑了下，“这样子好吗？” 楚笑摆摆手，肯定道，“这样子最好，不然我就一晚上别想好好休息了。” 既然当事人都说好，顾初一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把疑惑压到了心里。 现在时·恋爱期 第五十九章 初良总部附近有一个私立幼儿园，办学设施好，占地面积大，季云之下班的时候经常会路过那里。 孩子们都很可爱，偶尔季云之会远远看一眼，眼里流露出些许笑意。 幼儿园小一班的老师注意到了这个外貌姣好的男子。 身为孩子的班主任，她能看出这个男子是真的喜欢小孩，至于为什么孩子没有在身边（？），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今天幼儿园放假，孩子们都该回去过寒假了，她看着孩子们欢喜告别的背影，情绪有些许低落。 她是很喜欢小孩的。 “先生，一起走走吗？” 季云之微微一愣，眼前的少女似乎与记忆中的面貌有了些许重合，他略一恍惚，没有拒绝。 顾初一最近爱上了公司附近新开的一家早餐店，装修温馨好看，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非常好吃，安抚了一个下班人身心的疲劳，所以虽然人家叫做早餐店，但包括店主以内的人，都把它读作了三餐店，顾名思义，三餐皆可来，顺便也许能包个夜宵。 这家店里一开始是只有顾初一一个总裁在这吃饭的，后来也许是公司的员工也发现了这家宝店，顾初一经常能在这里看见自己的员工舒舒服服地点几个小菜，再来瓶饮料。 得益于公司的规章制度，没有人来瓶小酒，当然，也可能是觉得这里的小酒不好喝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但总之结果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毕竟谁也没法想一群醉醺醺的员工要怎么做好自己的工作。 她照例打包了点东西带到公司里，打算当作下午的点心，为此，家里的厨房有几天没有做过点心了，负责点心的厨师了然自家小姐一定是又找到了什么好吃的。 厨师：tvt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挺想尝尝的，美食是他毕生的追求。 但是小姐太冷漠了，他不敢。 开着车窗通风的顾初一开着车慢悠悠地从季云之身边路过。 季云之几乎下意识地离幼儿园老师远了半步距离。 幼儿园老师奇怪地问了下，“怎么了？” 季云之低头自嘲一笑，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自己在意个什么劲呢。 季云之轻声说，“抱歉，刚刚看见了一个熟人。” 幼儿园老师也还年轻，哪能不知道年轻人的心思，当下就说，“没关系，是喜欢的人吗？” 她一出口，顿时抱歉道，“不是，我不是想问你的私人问题，如果你觉得冒犯的话，可以当作没听到。” 季云之和公司里的同事无法说，和其她人说说倒不觉得有什么，“是喜欢的人。” 然而季云之现在问问自己，真的有那么喜欢吗？好像也没有，但若说没有那么喜欢，倒也勉强了点，至少，他是自愿喜欢的那么多年。 而喜欢她，其实他并不觉得累，他觉得其实很开心，只是没有结果，求而不得，也有许多心酸，但是他并不后悔喜欢上她。 不打扰别人的喜欢是女生最基本的准则，她笑了笑，说道，“那很好，要加油。” 季云之轻轻嗯了一声，眉间还是充满了疑惑。 “我去上班了，再见。” “再见。”女生微微一笑。 午间，秘书部的众人有些并不会回家，而是在食堂或者附近的饭店吃了饭就来办公室聊聊天，唠唠嗑。 唠嗑和聊天大家都很光明正大，但某些八卦，还是需要掩人耳目，最好能小声就小声一点，所以，今天秘书部里有了窃窃私语。 “你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 “你也看见了吗？” “我也看见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互相确认对方都已经看见了，是和自己一样掌握真材实料的人，顿时拉了几个椅子坐在一起，开启了每天的茶话会。 卡。 一个瓜子被咬开了，清洗一空后，壳子被抛在垃圾桶里。 “这件事你怎么看？”一人皱眉沉思道，发出了大家内心共同的疑惑。 卡。 又是一个干脆利落的瓜子声。 “这......”一人挠了挠脖子，眉间的沉思比发问的人还深，仿佛在思考什么宇宙难题。 新来的助理端着咖啡从几个八卦人身边路过，被叫住。 “过来，过来，有件重要的事你一定要知道。” 新助理迷惑地拉了小板凳也坐在了旁边。 几个秘书部的老人挤眉弄眼，示意对方告诉新助理发生了什么。 但是一个人都没有说。 新助理感到很迷惑，“啥事呀。” 神神秘秘的。 终于一个人示意新助理附耳过来，两个人开始咬耳朵。 “这可是关于你生死存亡的大事。” 新助理：？！ 宇宙爆炸公司破产还是流感来袭？ 新助理害怕起来，“是啥呀？” “季助理有女朋友啦！” 哎，原来是这事啊，新助理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新找的工作又要不行了呢，好不容易找到这么舒服的工作，他可不想离开，不过这和自己的生死存亡有什么关系。 “有女朋友了挺好呀。”新助理挠挠脑袋，不理解几个人为什么这样大事不妙的样子。 唉，新来的就是知道的少。 几个老人对视一眼。 旁边的人继续和心来的助理咬耳朵，“季助理这几年，整天一个人独来独往，我们一起工作这么多年，还没有在季助理身边看见一个女性呢。” 至于总裁，那当然不包括在内。 新助理一双大眼睛里更是沉默了迷茫，那这不是更好了吗？要好好恭喜季助理有女朋友了呀。 见新来的助理这个表情，几个人就知道他还没明白，使眼色叫和他解释的人再说得清楚一点。 “这是闪婚呀！”解释的人焦急道，放出一个惊天大雷。 啥？！ 这不是还是女朋友吗？怎么又谈到了闪婚上去。 新助理真的一脸懵逼，看着几个人一副的确如此，赞同的样子，陷入了此生最大的迷茫之一，所以，话题到底是怎么转到这上边来的。 见新助理还是一脸不理解的样子，有人都捉急了。 哎，新来的脑子就是不懂事，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过来。”另一个叫道，新助理谈话地凑过去。 “你想想啊，之前总裁是只招一个助理的，从来不会招两个，但是现在招了你。”说话的人循循善诱，看着新助理，指望他能从自己这一番话里找到最重要的关键，从而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很显然，新助理迷惑地点点头，一双眼睛里还是什么都没有理解。 既然如此，好心的他只好再继续解释。 “前段时间，来我们公司几年的模范劳模，季助理请假了。” 新助理一脸迷惑，这事他来的时候还没有呢，啥也不知道。 另一个人迫不及待地接过话头，“所以呀，季助理这样的模范，显然是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请假的，而且请假之后，总裁还新招了你。” “总裁能因为季助理请个假就找个人替代他吗？那肯定不能啊，季助理可是总裁的得力助手。” 新.替代者.助理，听了这一席话，感觉到里面有个大故事，此时内心充满了好奇，“啊，然后呢？” “季助理请假一定是去见女朋友的家长了。” ！ 新助理和几个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说话的人把眼睛盯着新助理，笃定道，“而你，就是总裁安排的，在季助理请婚假的时候代替季助理处理事情的新助理。” 一群人又把眼睛齐齐看着新助理，努力点头。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一切都是这么有条理，这么逻辑分明。 “原来，原来我是这样的作用。”新助理震撼到，感受到了初良秘书部几位秘书的高超推理能力。 太、太牛了。 众人恢复淡定，继续发挥自己高超的推理能力。 “季助理是个工作狂毋庸置疑，所以他一定会选择在过年的时候结婚。” 有人用深沉的语气说，“而我们公司的婚嫁有一个月，年假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既然如此，总裁为什么还有招你呢？” 新助理颤颤巍巍，是呀，所、所以为什么呢？ 那人理理袖子，目光深沉，仿佛是充满智慧的老者，“想必，季助理新婚以后，还是要去蜜月旅行的，过年要走亲戚没时间。” 新助理松口气，一颗心放下了，原来、原来是这样。 新婚旅行嘛，他懂得，同学结婚每次都回安排新婚旅行。 众人叹道，“没想到季助理看着这样铁面无私，冷冰冰的，还这么浪漫呢。” 顾初一不小心听到一嘴，疑惑地问了句，“浪漫什么？” 众人虽然对总裁很尊敬，但其实倒也不怕，当即笑道，“我们在说季助理是个浪漫的人。” 啊，这，季助理什么时候和浪漫扯上了关系。 顾初一莫名其妙，刚想再问几句，就到了上班时间，无奈放下内心的疑问，先去办公室工作。 说实话，季助理和浪漫扯上关系，顾初一也很好奇。 等季云之来办公室送文件，顾初一好奇地问了下，“云之，你有女朋友了？” 现在时·恋爱期 第六十章 季云之错愕地看着顾初一，“总裁，你从哪里听到这些东西的。” 顾初一能说这是自己根据已有的事实做的猜测吗？那肯定不能啊，好歹是个总裁，这样子多没面子。 “道听途说……” 顾初一含糊地回答了一下，然后立即说，“季助理这些天整理文件辛苦你了，新助理也要麻烦你多带带，过年会给你加奖金的。” 季云之，“……好。” 他知道顾初一还是误会了，但罕见地没有解释，把文件整整齐齐地放到桌上。 他走过白瓷的地面，路过两棵人高的绿植，从办公室里走出去。 这些东西不用想就是秘书部的人私底下偷偷猜测，所以让总裁听见了。 他想到中午从自己身边路过的那辆车，心下叹息一声，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秘书部井然有序地忙着自己的事情，有几个人偷偷看了一眼季云之，季云之没在意，温和地朝几个人笑了笑。 季助理果然还是那么温柔呢，不过今天的笑容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是好像多了点忧愁，哎，想必是幸福的烦恼了。 毕竟要结婚了，婚前恐惧症也不一定是女孩子有的，说不定季助理也有呢。 . . 沈一言低头看着手里的u盘。 冬日已至，他早已换上了厚些的衣服，宽大的帽檐上是一圈羽绒，柔软顺滑，简单的羽绒服和一双厚实些的运动鞋让这个冬天显得不那么冷。 白皙的手心里躺着的u盘在阳光下反着银白色的光芒，它和普通的u盘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里面藏的东西却是能让人下地狱的东西。 沈一言握紧了拳，连同u盘一起藏在了手心里。 他讨厌那个组织，如果有可能，叫那个老是打扰自己幸福的组织消失，倒是挺不错的，但这一切需得建立在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基础上。 他并不愿意让初一知道那个组织老是想要自己加入。 这个u盘…… 他走了几步，往前看见陈茜站在红绿灯旁边吃着冰淇淋，似乎是注意到沈一言的目光，转头过来超他笑了一下。 是被发现了还是…… 沈一言站在原地，冷着脸，这衣服的袖子稍微长一些，缩着手刚好能完全藏到衣服里面，他微微蜷了下手指，u盘被不动声色地塞到衣服的夹层里面。 “好久不见。”陈茜笑容灿烂，和沈一言打了个招呼，似乎上次威胁人的不是她一样。 干这行的，看来真是要厚脸皮，沈一言讽刺地想了一下。 陈茜也不在意沈一言的冷脸，依旧笑容可掬，“上次的照片你收到了吧，觉得拍得怎么样？” 沈一言想到了自己作为屏保的照片，心里笑了一下。 “身为演员，这些照片恐怕会影响你的职业生涯吧。” 陈茜耸了耸肩，“虽然不好暴露照片里的人是顾总裁，但是遮一半露一半才更好满足大众的好奇心不是吗？” 当别人自以为抓住了把柄，洋洋得意的样子的确挺可笑的。 沈一言冷笑了一下，“那又怎么样。” 陈茜只以为是沈一言死鸭子嘴硬，不肯轻易屈服，在沈一言的刻意误导下，哪里想到是他根本不在意。 但死鸭子嘴硬也是让人头疼的事，陈茜换了一个表情，变得温柔下来，看上去好言相劝道，“学长，何必这么倔呢，我们只是需要你提供一点帮助罢了，这么多事情下来，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手段，绝对不会把你暴露出来的。” “而且如果你加入了我们，我们不但会为你提供事业上的帮助，而且这些东西我们也保证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看见。” 看来只是凑巧遇见，不知道那个u盘在他手上，沈一言捏了捏指尖，才发现自己流了汗。 他低下头，一副不欲与之多交谈的样子。 陈茜早就习惯了沈一言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也没觉得意外，她相信沈一言迟早会想通的，而这一天不会很晚。 此时红灯亮起，陈茜本想走了，见此又继续开始唠唠叨叨，仿佛一只苍蝇让人厌烦。 沈一言后退了一步。 “学长，你走什么呢？”陈茜无奈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可不可怕不知道，倒是挺讨人厌的。 沈一言直接往十字路口的另一边走了，此时那恰好是绿灯。 陈茜有自己的目的地，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没有追上去。 沈一言拿了u盘回别墅，先拔了电脑的网，再把u盘插上去。 电脑读取u盘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全部读取出来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呈现在电脑上，一行行令人触目惊心。 过了一会，沈一言把u盘拔了，再把电脑清理干净。 刚刚看见的东西包攘了各界的人，还有不少位于高位，特意用了红色标注，真没想到才这么几年，那女人又拉了这么多人下水。 他看着手里那么小的u盘。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 随意泡了杯牛奶，沈一言把u盘放在钱包里，然后去健身房锻炼身体。 陈茜走在马路上，还不知道有人偷了组织的人员名单，悠闲地吃着冰淇淋。 一个电话来袭，将她脸上的悠闲完全打散，面露愤怒和惊慌，完全没了刚刚对着沈一言好言相劝的自在。 “名单被偷了，你们怎么办事的？！” 她恼怒交加，对着电话那头破口大骂，内心越惶恐，表面上越愤怒。 这些名单本是为了方便联系才有的，现在被人偷了，万一被交到警方手里，组织将会遭到成立以来的最大挫折。 她好不容易得了母亲信任，拿到一份名单，这些名单上的人，就相当于她的下属，而如果被交给警察，自己不但成了光杆司令，还辜负了母亲的信任！ 陈茜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 “你们现在给我安排入手立即搜查出入过的人，再加强警局附近的监控。” 她愤怒地摁掉电话，简直恨不得把电话给摔了，来平息这噩耗。 下一通电话打过来，陈茜看见来电显示，愤怒褪去，一瞬间换上了害怕。 母亲...... 沈一言不知道在这份名单外的人有多少，但想来应该很多，所以想要扳倒这些人，大概需要更多的力量。 他想了想，打算把这个东西交给初一。 至于哪里来的，就说是一个奇怪的人拿给自己，希望自己帮帮忙。 沈一言在家里呆了几天，特意呆到初一比较清闲的周五。 天气有些冷了，门外寒风瑟瑟，连前几天还暖洋洋的太阳，现下落在肌肤上都没有了温度。 他拿了新买的围巾，把自己围得厚厚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羽绒服的帽子也戴到了头上去，才敢出门去地下车库开车。 路边的花草都被冻上的一层冰霜。 沈一言想起来前几天是有看见最近寒潮来袭的消息，这里的天气格外奇怪，昼夜温差大，而且天气多变，昨天热得半死，今天就能冻死个人。 不知道初一今天有没有穿得厚一点，两个城市这么近，应该天气和气温也是差不多的。 一路开过去，书上都结了霜，太阳穿过层层浓雾落在这些冰冰的小颗粒上，早已没有了任何攻击性，霜依旧坚挺地挂在树上。 前方朦朦胧胧的一个太阳，落在树上的光把树、鸟、花、草的影子的无限拉长，车窗外吹来的空气都是花草泥土的香味。 他开车到了初一城市，现在才早上九点，初一还在上班，家里有顾韶在，他也不好去找人讨厌，一个人开着车四处转了转，然后在初一公司附近的店里吃了点早饭。 这家新开的店早餐的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错，沈一言觉得初一会喜欢的，一直在里面呆到了中午，沈一言才给初一打电话。 “初一，我......”沈一言组织了一下语言，“有个东西有人让我交给你。” 顾初一沉思，“你在哪？” 有什么东西能叫沈一言交给自己呢，顾初一没想明白。 “我在你公司下面。”沈一言小声问道，“今天我开车载你好吗？” 说起来，从来都是顾初一载沈一言，沈一言还没有载过顾初一，他今天莫名想试试载着自己喜欢的人感觉。 “不行，我载你，我已经在车上了。”顾初一义正言辞地拒绝，“我把定位发你，你现在过来。” 沈一言有点失望，但是没说什么，见面的开心抵过了这些小事，他把自己的车随便找了个位置停了，开开心心地去找顾初一。 顾初一为了方便沈一言看见，特意又从车里出来站在了外面。 沈一言一眼就看见顾初一，毛茸茸的一团从远处走来，顾初一险些以为是沈一言突然胖了一圈。 沈一言立即注意到顾初一只穿了两件单薄的衣服，“你不冷吗？” 顾初一觉得还好，沈一言却觉得很不行，把围巾脱下来给顾初一套上去了，还想要把外套也给顾初一。 “不用了。”顾初一无奈道，“我真的不冷，你冷就多穿点，一条围巾也够了，而且车里有暖气。” “车里有暖气，但是外面还是很冷的。”沈一言有点不高兴，“你怎么穿这么少。” 顾初一真的不觉得冷，但是看着沈一言的样子明显是不相信，刚刚转过身，一个还带着暖意的外套就披到了她身上。 顾初一：t^t我真的不冷 但有一种冷，叫男朋友觉得你冷。 沈一言把外套披到了初一身上，总算开心了。 顾初一无可奈何，载着沈一言去了附近的服装店，“我买个衣服总行了吧，你把你的衣服拿回去。” 这倒也算求仁得仁，沈一言笑起来，嘴角微抿，“这样就好。”还不忘记叮嘱一句，“以后也不要穿这么少了。” 现在时·恋爱期 第六十一章 “说吧，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 在沈一言的要求下，顾初一特意找了一家私密性好的店吃饭，等菜都上齐了，顾初一才贴心地问出这句话。 沈一言从口袋里拿出那个u盘，放在桌子上推到顾初一面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他让我把切茜亚三个字和你说，你就会明白了。” 思虑许久，沈一言最终选择加上了切茜亚三个字的提示词。 顾初一轻松的表情严肃起来，把u盘接过来，沈一言状似好奇地问，“初一，这是什么东西呀。” 顾初一，“应该是一点线索。” 顾初一简短地猜测了一下，毕竟现在u盘没有打开，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沈一言不欲与顾初一讨论这个话题，几句话把自己的嫌疑洗清，就开开心心地给顾初一夹菜。 然后自己吃了几口，有点小骄傲地说，“这菜的味道和我做的差不多。” 顾初一笑笑。 “下次我做给你吃啊。”沈一言又夹了几口，“我还会进步的，下次一定比这更好吃。” 楚笑偷偷摸摸地开着车四处游荡，然后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再次做了一次热心市民，把隔壁王大爷家丢失的狗给找了回来。 至于为什么不光明正大，那是因为王大爷虽然是个好人，但他的侄媳妇可难缠，这要是楚笑把狗送上门去，大概会被侄媳妇搞得一地鸡毛，不过虽然侄媳妇为人泼辣，却是个怕警察的主，这样还狗的好事，当然是要警察叔叔来办最合适。 陈茜安排在附近监视的人，看着楚笑今天不同寻常地从自己的面前经过了好几次，立马警觉起来，这人肯定是要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几个人打了暗号暂时隐蔽起来，看看楚笑到底要干什么。 等看着楚笑从车上下来，鬼鬼祟祟（光明正大）地走到热心市民服务站点去，几个暗地里的人立即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这是要干什么？ 想到上面吩咐的最近内部丢了的u盘，几个人都慌了神，好在服务站没有人，几个人打算等楚笑把东西掏出来，再过去看看，现在暂时按捺不动，免得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楚笑放好了自己画的狗狗地点，拍了拍手，觉得解决完一桩大麻烦，轻松离开。 几个负责监视的人立即过去看看楚笑到底放了什么。 楚笑看着几个人也焦急地往那热心地点跑，感慨了一下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她挠挠头，开着车走了。 “一号，你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大爷家的狗在湖滨路128号狗狗宠物屋，已经拜托店主代为看管，他家侄媳妇难缠，劳烦您通知一下王大爷他家的狗在那，王大爷联系电话：13xxxxxxxx。多谢，辛苦了。” 有人把这纸条上的话念了一遍。 “这不太对，哪有一条狗这么麻烦的，直接送回这个王大爷家不就好了。” “不是上面说了侄媳妇难缠嘛，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上面现在心情不好，你也少找点事，省得找你麻烦。”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疑神疑鬼的，那东西指不定现在在哪呢，反正不会在这的。” 散了散了。 这话说的，真是。 楚笑开车开得飞起。 顾初一和沈一言两个人吃完饭，沈一言站在门口，顾初一，“？” “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回公司了。” 沈一言有点不高兴 他这么千里迢迢地来找初一，结果只呆了一小会就要离开，这怎么行。 “我能跟着你去公司吗？”沈一言小声问，担心顾初一不答应，立即保证道，“我一定会很乖的，不打扰你工作，给我买点零食就好了。” 沈一言对对手指，“而且，你不是有休息室吗？我也可以呆在休息室里面，不会打扰你和员工交流工作的。” 虽然，他还是更想要呆在外面看着顾初一工作，也不需要一直看着，偶尔抬头看一眼，知道她就在旁边就很可以了。 顾初一唇角微弯，顿时有点无奈，看着沈一言可怜兮兮的样子，而且两个人也挺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实在是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她虽然不太明白热恋情侣的感情，但是想来沈一言此时是在这个情绪里的。 “那我带你去超市里挑点吃的，你在旁边不要打扰我工作。” 沈一言乖巧地点点头，拉着顾初一的手，朝她露出一个笑来。 顾初一：tvt小孩好乖 沈一言的手很软，和满身臭汗的男人不同，他很爱干净，而且当明星以后也很注意保养自己，顾初一靠近沈一言，能闻道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这种香味很淡，公寓里的沐浴露助理配置的时候都是按照顾初一的口味配的，等沈一言搬过去以后，处于不知名的私心，每次沐浴露用完了，也都是买的同款。 顾初一反手拉住沈一言，沈一言微微错愕，落后半步，低头看着两个人相连的手，唇边荡起浅浅的笑意。 两个人去了离公司最近的超市。 “你想吃什么？”顾初一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陷入了迷茫。 她其实很少来超市这种地方，在外常去的只有饭馆和甜品店而已，这家超市虽然离公司很近，规模其实也不小，但顾初一其实还是第一次来。 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光是薯片就有十几个品牌几十种口味，每种看上去都让人觉得很好吃，沈一言以往是没吃过这些零食的，签了娱乐公司，经纪人也不允许他吃这些东西，但是现在难得的机会，不吃白不吃。 超市的灯光很亮，正直中午，里面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回去吃饭了。 沈一言抿了抿嘴，拿了几包自己比较想要试试味道的薯片。 顾初一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自己来挑，不然真是太难了，鬼知道这些薯片哪个好吃呀。 她从小到大就没自己买过零食，都是家里的管家准备的，但管家对顾初一的身体健康也很在意，外加顾韶叮嘱管家不可以让初一吃太多零食，因此，其实顾初一很少有吃上薯片的时候。 顾初一看着沈一言又转了两圈，拿了几盒饼干还有一盒巧克力。 接下来他似乎犯难了，转了几圈也没有再拿东西，而是睁着一双迷茫好看的眼睛在货架上犹豫。 顾初一看了下手上的表，问，“还有要买其他的吗？” 毕竟也快到公司上班的时间了，虽然没有人可以管顾初一，但身为总裁，总不能带头迟到的。 沈一言犹豫着摇摇头，走回顾初一身边，“我们走吧，可以了。” 在付钱的时候沈一言又从货架上拿了瓶泡泡糖，对顾初一露出一个你最好的笑容。 顾初一不明所以地摸摸脑袋，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拉着沈一言走了，留下一地收银员的好甜好甜。 秘书部的众人，眼见上班的时间快要到了，总裁还是没有来，顿时目露担忧。 哎，总裁不会是病坏了吧，这么晚还没有来上班，可是早上还是好好的呀。 几个人刚想问问总裁的得力助手季云之是怎么回事，觉得他说不定知道一点，就见顾初一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软软糯糯的沈一言。 秘书部的众人又是了然又是迷惑又是震惊。 哎，原来是被爱情绊住了脚，怪不得今天晚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待几个人看清了沈一言的样貌，惊觉原来总裁还没有和沈一言分手，那心底的震惊藏都藏不住，几乎都要赶得上目露惊恐的地步。 能不惊恐吗，沈一言莫名从公司办公室里消失几个月，在大家都接受了被婆婆赶跑这个猜测以后，他居然又出现了。 这说明—— “这说明总裁对沈一言是真爱！” 茶余饭后，吃瓜众人如是总结道。 当然，此刻沈一言乖乖地拿着零食去了休息室，在顾初一的要求下。 他虽然很想和顾初一坐一起，但也知道打扰初一工作不好，变抱了几包薯片和饼干把自己搬到了休息室里。 休息室里也有一张桌子，只不过比较小，但是一个人用也够用了，除此以外，还有顾初一用来午休的床。 沈一言看见墙上的置物架上还摆了几本书，随意拿了一本，随即目光一凝。 公司里并不是一直从下午开始上班就工作到晚上的，中间有安排了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个时间会有专门的人把准备好的点心送到每一个部门。 是每个吃瓜爱好者最喜欢的时间，虽然只有半个小时，但是好好利用，能聊不少好瓜呢。 就比如，消失又出现的沈一言，就是今天吃瓜好料，必然要被爱好吃瓜的人感慨一下这美丽的爱情。 顾初一开了休息室的门，看见沈一言正开着电脑看电视剧，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看她，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 “如果累了可以在床上休息会。” 顾初一无奈道，见他自己看电视看得开心，也就没有开口叫他走。 “嗯，好。” 沈一言软乎地笑笑。 顾初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插进了电脑里，打算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公司的电脑的防火墙都是花大价钱买的，而顾初一电脑的防火墙更是请了国际有名的红客做的，几乎没人可以攻破，并不需要担心这个u盘里面是不是有病毒或者其他东西。 电脑一秒钟就把里面的内容全部读取了出来。 片刻后，顾初一拔掉u盘，清理了电脑的痕迹。 虽然顾初一并不是专业的计算机大师，但是做些基础操作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些都是在学习公司管理的时候也必须要学的东西。 “楚笑，我们明天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