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郡主七岁半》 第一章 郡王小女七岁半 “小姐,小姐!” 蚊子般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韩溪蕊睁开了眼,却被眼前的陌生女孩给吓了一跳。 圆圆的脸,破旧的古式长裙,而且还叫自己小姐…… “呃,你是……” 韩溪蕊诧异的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莫名其妙的小了一半。 这是…… 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从大脑深处涌了出来。 她穿越了,原主和她同名,是天成王朝,羲和郡王的第六个孩子,年纪仅七岁半。 之所以昏迷,是因为落了水,想起那只推过原主的大手,韩溪蕊皱起了颜色淡淡的小眉毛。 看样子,这并不是单纯溺水啊。 原主的过往在脑海里一一闪过,韩溪蕊有些愤怒,旋即又勾了勾粉嫩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 安毒妇可真够狠的,不但害死了原主的母亲,还想来害她,不除掉这种祸害,她岂不是对不起那苦命的母女俩。 丫鬟翠竹不由揉了揉眼,莫不是看错了,小主子这笑容怎么有点吓人。 “小姐,你,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饿了,翠竹,你去帮我弄点吃的吧。” 韩溪蕊眯起了眼,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一听小主子知道饿了,翠竹立即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韩溪蕊的表情逐渐收敛。 作为现代医学世家的嫡传,以及亚洲最大药业公司的董事长,韩溪蕊可不是纯良的小白兔,如果没些手段和魄力,坐上那个位置的可就不是她了。 害死原主的女人叫安媚儿,也是原主她名义上的娘亲。 刚出生哪会,在一堆儿子的映衬下,原主这个女儿还是有些存在感的,打从韩溪蕊的生母死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韩溪蕊被过继给了受宠安媚儿,一年前,安媚儿的女儿出生,自然就看不上这个拖油瓶,而且,原主还知道她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只可惜她生性怯懦,胆小,什么都不敢说。 想起手的主人,韩溪蕊冷冷一笑,为了不变成草芥,必须得趁早出击。 思量间,一阵沉稳的脚步从门外传来,韩溪蕊赶紧躺下,一阵龙行虎步,外边走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看起来年近四十,青袍锦带,发束玉冠,一张脸周正硬朗,举手投足间颇见威仪。 这个人就是韩溪蕊的便宜老子,羲和郡王韩震。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云鬓紫裙的美女,眉眼狐媚冶艳,正是韩溪蕊名义上的娘亲安夫人。 “蕊蕊啊,你总算醒了,可吓死娘了。” 安夫人一进门就抱住了韩溪蕊,力道大的差点要把她勒死。 “啊,救命……爹爹……” 这哪是抱人,分明就是想勒死她,韩溪蕊赶紧憋了一口气,小脸霎时涨的通红。 韩震皱了皱眉。“媚儿,你抱的太紧了。” 安夫人故作慌张的松开了手:“哎呀,人家是太激动了。” 韩震在她云鬓上掠了一下,笑道:“蕊儿太小,以后悠着点。” 安媚儿立即给韩震一记媚眼。“妾身知道了,蕊儿,你觉得怎么样了?” 瞧着两人眉来眼去,韩溪蕊一阵反胃,嘴上却乖巧的说道:“谢谢娘亲,蕊儿好多了。”随后又对韩震伸出了小手。“爹爹,蕊儿好想你,蕊儿要抱抱。” 看着软糯糯的女儿,韩震忍不住伸出了手,却被安媚儿给拦下了。 “你们男人粗手粗脚的,别把孩子抱疼了,还是我来吧。” 韩溪蕊的脑袋顿时摇成了拨浪鼓。 “不要,我要爹爹抱抱。” 韩溪蕊尽量把声音弄的软糯一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安媚儿脸色不禁有些难看,平时韩溪蕊沉默寡言,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主见,今儿这是怎么了? 小人儿已被韩震接了去,笑着问道:“为什么不让娘亲抱呢,蕊蕊想爹爹了吗?” 韩溪蕊大睁着葡萄般的眼睛,努力的装着天真可爱的模样。 嘟着红艳艳的小嘴说道:“因为娘亲抱了别人,蕊儿不想让娘亲抱?” 安夫人心里一惊,随后又笑道:“蕊儿是在嫉妒妹妹吗,放心吧,娘亲就算有了妹妹,也是最爱你的。” 韩溪蕊小姐嘴一扁忽然哭了出来。 “才不是,娘亲爱王侍卫,娘亲和王侍卫抱抱,娘亲已经不爱我了。” 韩溪蕊可不是故意捏造,这俩人的确有一腿,被原主不小心看到了,而推原主下水的,正是那个王侍卫。 这话一出口,安媚儿脸色煞白。 “你,你胡说什么?” 她伸手就去抢韩溪蕊,却被韩震给拦住了。 他脸色一沉,冷声问道:“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爹。” 安媚儿扑通一声跪下了,下一秒漂亮的脸蛋上已经是满是惹人怜爱的泪痕。 “老爷,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和王侍卫……” “娘亲和王侍卫抱抱还亲亲,爹爹,你能不能给我换一个娘亲,王侍卫不喜欢蕊儿,他推蕊儿下河,呜……” 不等她说完,韩溪蕊就放声大哭,韩震的脸已经绿了。 他尽量温和的拍了拍韩溪蕊的脑袋,对着外边大喝道:“来人,把王侍卫和这贱人给我抓起来,通通关进牢房。” “老爷,你听我解释。” 安媚儿彻底慌了,伸手去拽韩震的腿,却被韩震踹到了一边。 “滚开,贱妇,莫再脏了本郡王的衣襟。” 安媚儿摔倒在地上头上的珠钗纷纷掉落,不由怨恨的看向了韩溪蕊。 “老爷……” 话没说完就被侍卫,不由分说的拉了出去。 韩溪蕊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小手紧紧的抱着韩震。 抽抽噎噎的问道:“爹爹,娘亲怎么了,是不是蕊儿说错什么了?” 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韩震又想起了早逝的蕊母,心中不禁一阵愧疚。 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没有,是安娘娘自己不好,一会爹爹就给蕊儿找个新娘亲。” “真的吗?”韩溪蕊睁大了亮晶晶的眼睛,软糯糯的问道:“这一回……蕊儿可不可以自己选?” 第二章 盟友 “当然可以,蕊儿喜欢谁,就让谁做蕊儿的娘娘。” 韩震摸了摸蕊儿的头,正巧翠竹端着粥进来,就把她放回到了床上。 “蕊儿先乖乖吃饭,一会爹爹再过来看你。” 被人带了绿帽子,韩震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这会说什么也待不下去了。 韩溪蕊立即坐了起来,对着韩震的背影喊道:“爹爹慢走,蕊儿等着爹爹。” 听着韩溪蕊稚嫩的叫喊,韩震止住了脚,点了点头后离开。 翠竹赶紧抱起了韩溪蕊,细心的在她后被放了个软垫。 她是韩溪蕊母亲带过来的丫鬟,对韩溪蕊的忠心程度自然是没的说。 她吹了吹粥,欣慰的说道:“我们的大小姐终于长大了,老爷看到小姐这么懂事一定会很开心的。” 韩溪蕊勾了勾嘴角,眼中闪出了一丝狡黠,没等翠竹发现,就已被孩童的乖巧所取代。 喝了小半碗,就感觉肚子饱的厉害,她挥了挥小手,示意自己不吃了,翠竹收起了碗,立即就开始八卦起来。 “刚才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了被抓的安夫人,小姐,是不是她说了什么顶撞到老爷了,哼,这个狐媚子,最好这辈子都别放她出来,安夫人对小姐明摆着就没安好心。” 翠竹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可是,小姐你这么小,老爷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过,这回又不知道要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娘亲。” 韩溪蕊活动了一下胳膊腿,笨拙的跳到了地上,心说,这种狠毒的毒妇,她绝对不会给她出来的机会的。 嘴上却笑眯眯的说道:“这回不一样,我会亲自给自己挑选一个盟友。” “盟友?盟友是什么?” 翠竹一脸惊讶的转过了身,瞧着韩溪蕊这副淡定的神情,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七岁多的孩子该有的。 韩溪蕊吐了吐舌头。 “呃,就是伙伴的意思,翠竹,你赶紧收拾,一会咱们去见见宋夫人好不好。” 她拉着翠竹的手,声音软软糯糯。 这么可爱的孩子谁能顶的住,翠竹立马投降。 “好,我把碗盘送回去就来。” 出了门,韩溪蕊感慨了一下古代空气的清晰,便跟着翠竹前往了郡王府最不起眼的赏梅园。 这里住着一个叫宋新梅的女人,是韩震的第四个姬妾,其人性情淡泊,不争不抢,膝下有一个儿子叫韩幕轩,比韩溪蕊大三岁,和他娘一样老实沉默,在府中也是个小透明。 蕊母则是韩震的续弦,算是第二任正妻,因为两人性子相像,关系堪比姐妹,而他们娘俩,就是韩溪蕊的选择。 韩震风流,蕊母死后虽然没再立正妻,但是姬妾却足有十几个,与其找那些受宠的勾心斗角,不如培养起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来。 一路寻思着宋新梅的性格,转眼就到了地方。 翠竹过去叫了门,不消片刻,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一身朴素的蛋青色长裙,浑身也没有过多的坠饰,却依然能看出她清丽的面容,和慈祥的眉眼。 看到韩溪蕊她显得有些惊讶,怔了一瞬便小跑出来,把韩溪蕊抱在了怀里。 “蕊儿,你怎么来了?” 韩溪蕊甜甜一笑道:“蕊儿想宋姨娘了,就让翠竹领着过来看看。” 宋新梅赶紧往门口看了看。“就你们两个来的吗?” 韩溪蕊点了点头,小声小气的说道。“是啊,宋姨娘不会不欢迎我吧。” “怎么会,怎么会呢。” 宋新梅赶紧把韩溪蕊抱进了屋,这是一个极其朴素的两间房,里间的案台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正拿着毛笔做着画,宁静淡雅,让韩溪蕊原本浮躁的心,一下就平静了。 “幕轩,快过来和你妹妹打声招呼。” 宋新梅把韩幕轩叫了过来,因为是庶出,韩幕轩立即像个小老头似的给韩溪蕊行了一个礼,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韩溪蕊不由想起了原主的亲哥,他比韩幕轩大了四岁,这会应该也有十四了。 蕊母死后,因其酷爱武艺,就被韩震送去了武陵山的青云观和道长学武,一晃眼都走几年,到现在也没个音讯。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便被宋新梅抱到了椅子上。 “安娘娘知道你们过来吗?” 宋新梅担心的问。 翠竹急忙答道:“宋夫人放心,安夫人已经让老爷给抓了,这一路过来大伙都在议论这种事,应该没有假了。” “哦?为什么?” 宋新梅声音平淡,眼中却闪出了一丝快意。 韩溪蕊不由勾了勾嘴角,进了郡王府,就没有哪个女人不想争的,宋新梅也是一样,她不争,只不过是斗不过而已。 翠竹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应该是顶撞到了老爷了吧。” 因为韩溪蕊年龄太小,她也没问,总觉得这么小的孩子问了也说不清楚。 宋新梅嗯了一声,淡淡说道:“老爷独宠她几年,今次生气也不会太久,没准这功夫早就把人放出来了,翠竹,你也别待太久,免得被她抓到把柄,连累了蕊儿。” 韩溪蕊摇了摇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说道:“宋姨娘不必担心,安媚儿的气数已经尽了,蕊儿也得到了爹爹的特许,准我自选娘亲,以后我就留在宋姨娘这,宋姨娘不会拒绝吧?” “真的吗?” 宋新梅眼神一亮,正要说话,忽听有人来报,要所有夫人都去郡王的正房。 韩溪蕊忽然搂住了宋新梅的脖子,同时把一个带血的手帕交到了她的手里。 “宋姨娘,你说的很对,爹爹必然会不忍处决安媚儿,所以才让大伙过去,要想搬倒她,还得这般这般……” 第三章 扳到安媚儿 宋新梅神色微变,她一脸错愕的看向了韩溪蕊,这么周密的计划,像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吗? 韩溪蕊依然一脸笑容的眨巴着葡萄般的大眼睛,小声说道:“宋姨娘,像你这般无欲无求,固然能修身养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幕轩哥哥,如果他一直沉寂,不能被爹爹注意,日后就会和二哥哥一样,碌碌一生,永无出头之日了。” 想起大夫人,宋新梅脸色顿变。 韩震大夫人的父亲是吏部尚书,母家也算是声名显赫,本该琴瑟和鸣,奈何红颜薄命,这才有了蕊母这个续弦的正妻。 大夫人生前生了两个儿子,老大不幸夭折,老二韩松宇刚满十六就被随便指了个婚,给些银钱打发出府了,一晃五年过去,韩震估计早就把这个次子给忘记了。 想起口蜜腹剑的安媚儿,宋新梅不禁咬了咬牙,把韩溪蕊的抱得更紧一些。 “好女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宋新梅把最后几个字咬的极为有力,随后便换了衣裳,一手拉着一个,前往了韩震住的正房。 一到门口,就看到一大堆争奇斗艳的莺莺燕燕,韩溪蕊不禁感慨了一下韩震的肾,这家伙看起来战斗力不一般啊,算的上牛叉。 “哟,这不是宋姐姐吗,蕊儿怎么跑你那去了?” 说话的是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女子,长得虽然不算出众,一双眼睛却是分外的勾魂,和安媚儿有的一拼,两人的名字也差不多,她叫李美儿,算是仅次于安媚儿的存在。 “蕊儿想看看我,就让翠竹领着去了,几日不见,妹妹似乎又漂亮了。” 宋新梅淡淡一笑,让两个孩子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呵,姐姐这嘴啊,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甜了。” 李美儿矫揉造作的掩住了嘴,却遭到了数道白眼。 右侧身穿绛色长裙的女人不屑的说道:“真是猪八戒照镜子,还以为自己成了仙了,真让人反胃的狠呢。” 李美儿顿时火了,愤愤的问道:“丘如月,你说谁是猪八戒。” 绛色长裙也不是让人的主,阴阳怪气的说道:“啧啧,我又没提你的名,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怎么,这年头还有主动捡骂的吗?” 韩溪蕊默默的观察着所有人的脸色,心里已把这些人的大概性格摸了一个七七八八,眼见两人就要动了手,一声轻咳,脸色阴沉的韩震从外边走了进来。 不悦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李美儿顿时吓的低下头。 “来人,把安媚儿带上来。” 韩震话音刚落,披头散发的安媚儿就被几个侍卫给拽了进来。 “老爷,老爷息怒啊,妾身从来都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是蕊儿诬陷我,是她胡说的。” 大伙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谁也没有表现的多震惊。 “蕊儿才几岁,若不是亲眼所见,如何能撒出这种谎,你这贱货,居然还敢在这狡辩。” 韩震把目光转到了一边,心里明显还有不舍。 韩溪蕊就知道她这老子色欲熏心,这会要是有人求情,说不定就不了了之了,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悄悄拉了宋新梅的袖子一下,便迈着肉乎乎的小腿,跑到了韩震的面前。 “爹爹,你在生气吗?是不是因为蕊儿之前说的话?可是……可是蕊儿真没撒谎,安娘娘真的和侍卫亲亲了,还说安娘娘的大腿很白呢。” 这话一出口,众人哗然,本来还有想给安媚儿求情的,这会也都不敢说话了,韩震的脸也变得极为难看,本来还想找个台阶给安媚儿下,这下子全都完了。 可他也无法对天真烂漫的女儿发火,不由气的咬牙,指着安媚儿的鼻子问道:“你,你真的做了?” 没等安媚儿开口,宋新梅就站了起来。 “老爷,蕊儿这般年纪哪会撒谎,没想到安妹妹如此受宠,却做出了这种事,真让臣妾替老爷不值。” 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淡淡说道:“蕊儿今天还告诉了臣妾一件事,馨姐姐病后的药一直都是安妹妹负责,吃了没多久,就开始咳血了,这是馨姐姐让蕊儿转交给我的血帕,还望老爷明察。” 安媚儿顿时哆嗦了一下,人忽然疯了一般的扑向了宋新梅。 “你这贱人也想来踩我一脚吗,老爷,这贱人分明就是想栽赃我。” “才不是。” 韩溪蕊上前一步,挡在了宋新梅的身前,身子虽小,眼神却毫不怯懦。 “娘亲本来好好的,可是吃完药,人就不行了,娘亲临死前让我把帕子交给爹爹,可是安娘娘一直不让蕊儿见爹爹,还让王侍卫推我下水,说我和我娘一样都该死。” 韩震的手指不由紧了紧,付玉馨是韩溪蕊母亲的名字,是当朝兵部尚书的女儿,韩震虽然比付玉馨大了些,可也算门当户对,两情相悦,在韩震的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 他展开帕子闻了闻,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汤药味儿。 “把黄大夫叫来,让他瞧瞧。” 安媚儿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爬过去抱住了韩震的腿。 “老爷,什么都可以造假,这分明就是宋新梅和韩溪蕊的伎俩,付玉馨分明就是身体不好,死有余辜,怎么能赖到臣妾头上。” 韩震顿时火了,一巴掌把她扇到了地上。 “不分尊卑,馨儿的大名也是你能叫的。” 韩溪蕊嘴角微扬,粉嫩的嘴角勾出了一丝冷笑。 唱曲的出身就是没有教养,什么词都敢用,她得再加一把火才对,就装出害怕的样子拽住了韩震的手。 “爹爹,安娘娘还说你不如王侍卫,都不能让她上云霄呢,爹爹,云霄是什么地方啊。” 这话一出口,安媚儿的脸已是面如死灰,在坐的都是过来人,没人不懂,韩震的脸更是扭曲的成形,男人最怕就是被女人说不行,韩溪蕊这话算是直捅到了他的痛处。 抓起茶碗就是一下子,安媚儿顿被打的头破血流,不由一阵哀嚎。 “老爷,妾身从没说过这种话。” 一直没说话的韩幕轩忽然站了出来,鼓励般的拉住了韩溪蕊的手,瞪着安媚儿道:“你有,我和溪蕊妹妹一起听到的。” 这下子,韩震是彻底信了,一拍桌子道:“来人,赏这贱货毒酒一杯,你们,都退下吧。” 韩震甩袍出了屋,再也没有回头看安媚儿一眼。 韩溪蕊却没走,她一脸笑容的走到了安媚儿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想让我死,你打错了算盘。” 说完便拉着宋新梅的手回到了赏梅园。 第四章 计划 安媚儿被赐毒酒,王侍卫也被乱棍打死,一场风波就此告终。 韩震默许了韩溪蕊住进赏梅园,或许因为怀念蕊母的缘故,每天黄昏他都会过来看看韩溪蕊,听着韩溪蕊吟诗作画,不由阵阵吃惊,他的女儿竟然如此优秀,为何他从来都不知道?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韩溪蕊乐呵呵的指了指韩幕轩。“是哥哥啊。” 韩震狐疑的看向了一边沉默不语的儿子。 “哦?幕轩居然这么厉害吗?” 韩蕊溪得意的挥了挥小拳头,跳着脚说道:“当然了,幕轩哥哥会的可多了,还会自己做诗呢。” 韩震拍了拍韩溪蕊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那好,你去把哥哥叫过来,爹爹考考他。” 宋新梅赶紧到上一杯茶,心里却如惊涛骇浪,久久不息。 韩溪蕊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医术上更是展露出了很深的造诣,幕轩这些日子的所学都是韩蕊溪教的,可是她却不居功,这未免也太不像小孩子了。 韩蕊溪和韩幕轩手扯着手走了出来。 “儿子见过爹爹。” 韩幕轩弯腰一礼,举止颇气度。 韩震点了点头,让他念首自己做的诗来听听。 韩幕轩脱口背了一首李白的发白马,声音抑扬顿挫,诗句大气磅礴。 韩震听罢一脸震惊,问了解释,韩幕轩都对答如流,顿时不再怀疑。 “打从明天起,你也和你几位哥哥一起,去纪先生那里听私塾去吧,梅儿,你让丫鬟做几道菜,今晚我就住这了。” 宋新梅激动的手指发抖,竟然让她儿子和纪先生学习,而且,而且还要留宿? 确认没有幻听,立马让下人去安排,韩蕊溪则识相的拉走了韩幕轩。 梅林里的吊床上,韩溪蕊惬意的晃着脚丫。 这是她前天让丫鬟临时做的,没事的时候就和韩幕轩躺在上边乘凉。 这会儿韩幕轩被韩震叫了进去,韩溪蕊终于能轻松自在的躺一会儿。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设想顺利发展,除掉了安媚儿,也寻找到了盟友,下一步就是开启自己的事业,这个关键的人就是宋新梅。 宋父是个商人,家里的钱财自然不在话下,从她借个千百两白银,肯定不成问题,问题是该做些什么,除了医术,别的东西她都不会,总不能为了赚钱出去看病吧,她这么小的年纪,肯定被人当成怪物,要么就是疯子。 翻看着又小又嫩的手指头,韩溪蕊无语的叹了口气,即使做买卖,她也无法亲自出面,作为羲和郡王的妻妾,宋新梅肯定也不行,必须得物色一个合适的代言人。 至于具体干什么,也只能明天出去转转再看了。 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了面色红润的宋新梅。 她用力的握着韩溪蕊的小手,眼眶红红的说道:“蕊儿,你哥哥跟纪先生去读私塾了,这一切多亏了你,娘亲,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但是娘亲敢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保证没人再敢欺负你。” 虽然有利益的因素在,但是宋新梅这么说,韩溪蕊依然很感动,她仰着清丽的小脸儿,天真无邪的说道:“谢谢娘亲,不知娘亲,可否准许,翠竹带蕊儿出去走走。” 宋新梅立即问道:“你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吗?娘亲马上让人帮你买来。” 韩溪蕊笑呵呵的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出去转转。” 宋新梅犹豫了一下道:“好吧,我让春红也跟着去,千万别呆久了,转一会儿就回来。” 韩溪蕊立即道谢:“谢谢娘亲。” 临走的时候,宋新梅又给翠竹塞了100两银子,并嘱咐她只要韩溪蕊看上的全部买回来,不用担心价格。 问了问充州哪里最繁华,两个丫鬟便把她带到了铅石街,这里买的卖的应有尽有,的确热闹非凡,韩溪蕊好奇的东张西望,忽听有人喊道:“人参卖人参勒,这可是上好的人参,还有没有出更高价格的了?” 人参? 这东西韩溪蕊上辈子没少接触,一般都做药材使用,不过大多都人工养殖,所以便对这古代的也升起了兴趣。 立即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刚站稳脚就听到一人和那卖货的理论。 “你之前明明说10两银子卖我,为何又要喊价?” 说话的人二十左右岁的样子,生的俊秀斯文,一副书生的模样,穿着却有些寒酸,衣衫的下摆明显打了两块补丁。 对于一般的人家十两银子,足可够过一年的了,韩溪蕊有些不理解,既然他这么穷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的钱去买人参? 小贩嗨了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又没收你的钱,东西怎么就卖给你了?你这分明就是含血喷人。” “我没有,明明就是你说的。” 少年愤怒的说了一句,又低三下四的哀求道:“我真的需要一颗野生参来救命,求你行行好就把它卖我吧。” 韩溪蕊凑过去瞧了瞧,不禁皱眉。 这棵人参竟然是个假的。 想不到在古代就有人造假了,而且这人还是个造假的高手,居然能将一颗树根打磨的如此逼真。 眼见男人就要下跪,韩溪蕊一把拉住了他,背着小手说道:“这颗人参是假的,一文钱都不值,不要上当了。” “什么?”男子大惊。 这几日州府的儿子得病,人参都被买了去,他几乎把崇州的药店都跑遍了才在市场找到这么一颗,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骗子,不仅悲从中来,瞬间就红了眼眶。 小贩一听顿时恼羞成怒,指着韩溪蕊的鼻子骂道:“你放屁,你是谁家的小杂种,竟敢在这胡言乱语,信不信我一把捏死你?” 韩溪蕊可不怕他,她勾着漂亮的嘴角冷笑道。 “我爹是羲和郡王,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翠竹怕小姐吃亏,立即拿出了郡王府的腰牌,之前那个要买参的男子脸色顿变,一双发红的眼睛无比厌恶的看向了韩溪蕊。 “原来是你们,又想耍着我玩儿吗?既然你们不让我在充州买,那我去别处买就是。” 他一脸愤怒的甩了甩袖子,就朝任外走,正好碰上了买糖人回来的春红,忍不住惊叫道:“二公子您怎么在这儿?” 第五章 救二嫂 韩希睿一怔,二公子,难道他就是几年前就被逐出府的韩松宇?也就是她的二哥? 男子狠狠瞪了春红一眼,哼了一声就走了。 韩溪蕊赶紧追问:“春红,他是我二哥吗?” 春红急忙点头。“没错,他就是二公子,不知怎么混到了这种地步。”言语中甚是惋惜。 韩溪蕊立即迈开了小短腿儿。 “跟上去看看。” 主仆三人一路小心翼翼跟到了一处低矮的茅草屋前,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药味。 屋内,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床上,本该是如花的年纪,却是脸色苍白如纸,深深塌陷的眼眶。显得她眼睛特别的大,看起来有些吓人。 “这位是?” 韩溪蕊走到了病床前,韩松宇正在舀水,见到三人进来顿时一阵大怒。 “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韩府的人。” 韩溪蕊没有搭理他,她拉开了破旧的薄被,小小的手指极为娴熟的按到了女人的脉搏上。 男子见她有模有样,不由闭住了嘴。 韩松宇惊愕的看着韩溪蕊,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孩子,真会看病。 韩溪蕊则让翠竹拿出了五十两银子,塞给了韩松宇。 “这些药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三付十两银子足够,千万不要被骗了。” 说完就示意翠竹和春红离开,到了门口,韩松宇忽然追了出来。 他脸色复杂的看着韩溪蕊,然后一揖到地。“为兄多谢小妹,如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必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韩溪蕊笑了笑,极为潇洒的走了。 天快黑了,韩溪蕊终于意犹未尽的回到了郡王府,想干的事,也有了一个大概。 正高兴着,却被一只手给拽住了,正是刚下学的韩幕轩。 他摆了摆手,摒退了翠竹和春红,攥着韩溪蕊的小手说道:“妹妹真是厉害,你教我的那几首诗不但震住了爹爹,就连纪先生听了也赞不绝口,其他几位现在正气的咬牙切齿呢。” 韩溪蕊抿嘴一笑小声道:“低调,低调。” 韩幕轩立即做贼一般的点了点头。“没错,咱们要保持低调。” 两人说话之际,左进一阵环佩声响,一个身穿葱心儿绿裙的人影,带着三四个丫鬟婆子,从一边的假山侧走了出来。 “啧啧,宋新梅的儿子居然也来听纪先生的书了,这世道啊,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不知那位踩着人家上位,良心会安吗?” 说话的正是那日在前院见到的李美儿,纪先生是韩震从京城请来的老师,若不是得宠的子女,自然是没份听的,偏偏李美儿又没生出孩子,心里嫉妒的要死。 这几天在韩震经常往赏梅园跑,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了,眼下见了两个小的,是憋足了劲儿,要给两人几分颜色瞧瞧。 韩溪蕊早就看不惯她这副阴阳怪气的德性,不由冷冷一笑,扬起了小脸儿说道:“什么叫踩着他人上位,莫非李姨娘认为,安媚儿做的是对的?还是你也想效仿她,找个侍卫上上云霄?” 只这一句话,就把李美儿怼得哑口无言,一张俏脸顿时气得粉红。 好半天她才指着韩溪蕊说道:“小崽子,你少含血喷人。” 韩溪蕊双手交叉,抱着小胸口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的几个丫鬟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怎么又怪上我来了?” “没错,我可以作证。” 韩幕轩口才不如妹妹,只能站在一边帮腔。 不远处,一身穿绛色长裙的人影饶有兴趣的看着此处,片刻,便迈着蛇一般的步子离开了。 “你,你们竟敢如此不分尊卑,编排长辈,是不是要造反了。” 李美儿见说不过两人,索性拿辈份的帽子来压他们俩。 韩溪蕊根本不怕她,冷笑着说道:“按辈分对我们的娘亲,你应该称呼一声姐姐,可是你竟然如此直呼她的大名,不分尊卑的是你才对吧。” 李美儿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几岁的小丫头,嘴茬子会这么厉,不由再次被噎住了。 她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看着韩溪蕊恨恨的说道。 “小崽子,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 韩溪蕊潇洒的耸了耸肩,做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李美儿走后,韩幕轩不禁有些担。 “爹爹对李姨娘不错,妹妹还是小心点,尽量少招惹她。” 韩溪蕊撅了撅嘴,不高兴的问道:“怎么,你怕她吗?” 韩幕轩立即赌咒发誓般的说道:“我才不怕她,我只是担心你,不过你放心,如果有人对你不好,我一定会拼了命的去保护你。” 韩溪蕊张大了嘴,一个九岁的孩子说出这种话,还是挺有震撼力的。 想到某个谶语,她皱了皱眉,不高兴的说道。“想保护我就拼尽全力的活着,我最讨厌死啊死的。” 韩幕轩嘿嘿一笑,挠挠脑袋道。“那我再也不说了。” 他们走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不远处的树后走了出来。 他羡慕的看向了兄妹俩离去的方向,随后又皱了皱眉。 韩幕轩既然说这些诗词都是妹妹教的?一个七岁小孩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思量之际,忽见门房从远处跑来。 “四公子,二公子求见,要放他进来吗?” 少年冷淡的朝门口扫了一眼。 “这种小事也来汇报,赶走。” 韩溪蕊这边已和韩幕轩溜溜哒哒的回到了家,吃完晚饭,宋新梅又亲自给韩溪蕊端了一盘水果,一边削皮,一边笑眯眯的问道:“今天都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韩溪蕊想说遇到了韩松宇,但是估计春红可能早就告诉她了,就没再废那个话,但是另一件事,她还是很想说的。 咬了一口苹果,她的表情忽然严肃。 “娘亲,蕊儿想跟你借一千两文银。” 第六章 亲情的温暖 一旁,翠竹震惊,小姐是疯了吗?虽说宋夫人有钱却也不是小姐这般狮子大开口的呀! 宋新梅听后先是一怔,眉眼皆是困惑,辗转又嗤笑出声:“你是否看上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今日所带的银子没够花?” 韩溪蕊睨了一眼春红,见她嘴角含笑,便知宋新梅已然知晓她们帮韩松宇一事,只是宋新梅没有点破,怕是刚刚得势,以防惹火烧身吧?毕竟其他几个姨娘看着呢。 “娘亲,蕊儿有些用途,只是眼下还不能同娘亲说起,蕊儿保证,定不会乱花钱。”韩溪蕊扬起下巴,笑得很是天真。 古代女子是不允许抛头露面的,何况是做生意?想都不用想,宋新梅必然会阻止她的。 见宋新梅削水果的动作顿住,翠竹生怕惹得宋新梅不开心,她家小姐再沦落至在安夫人身前那般下场,忙替韩溪蕊解释:“夫人,小姐怕是出门看上什么新鲜玩意儿了,一时间孩子气,您不要生气。” 宋新梅抬眸睨了一眼翠竹,目光落在韩溪蕊脸上时,带着一丝愧疚,伸手把韩溪蕊抱到怀中,声音很是温柔:“明日让春红拿给你便是。” “谢谢娘亲!”韩溪蕊笑得灿烂,要知道,宋新梅可不是傻子。 她心知自己是借韩溪蕊的力才如此得势的,这宅子里的女人斗来斗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男人?地位? 如今大夫人的位子正空缺,而韩溪蕊是韩府的嫡女,别的不说,就单凭她是兵部尚书付衡的外孙女的身份,便足以助宋新梅上位。 而宋新梅却是真心喜欢韩溪蕊这丫头的,除了帮她和韩幕轩在韩震面前得势,她更喜欢这丫头的机灵和果断。 伸手撩了撩韩溪蕊额前的碎发,宋新梅越看越喜欢,不由叹息:“眉眼真是跟你娘亲越来越像了。” 韩溪蕊撅嘴,满眼无辜:“您不是蕊儿的娘亲吗?娘亲?” 这么多愁善感可不是坐大夫人的料。 被韩溪蕊突然这么称呼,宋新梅仿佛得到了什么肯定,顿时红了眼:“是是是!娘亲一时激动就……蕊儿早些去歇息吧?” 韩溪蕊跳下宋新梅的怀,立在地上歪着头笑问:“娘亲这么急着让蕊儿去休息,是爹爹要来吗?” 宋新梅闻声,当即皱眉,将韩溪蕊拉至身前,嗔怪道:“蕊儿万不可再说如此这般没羞没臊的话,你可是郡王府的嫡女,这要是被传出去,怕是要成笑话的。” 怕是蕊儿平时没少在安媚儿听闻那狐媚子与他人的虎狼之词,不然蕊儿小小年纪怎会说出这般话来? 想想那狐媚子简直是祸害,死不足惜,索性是死了,否则蕊儿在她跟前指不定会学成什么样。 “蕊儿知错了。”韩溪蕊连忙憋嘴,心想着她不再是现代的韩溪蕊啊,当下可是七岁半的女娃娃,往后说话可是要当心了。 “好了,娘亲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往后你要谨言慎行,切不可让人抓住话柄。” “嗯!蕊儿困了,娘亲早些睡吧!”说罢,韩溪蕊便跑了出去,而翠竹连忙追了出去。 韩幕轩见状,与自己母亲草草道别也追了出去。 “小姐,好在宋夫人为人宽厚,您刚刚那话……”翠竹不好学,她怕羞。 韩溪蕊睨了一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翠竹,努力努嘴没有说话,心想着古代就是麻烦,说什么话还要注意。 “小姐,您跟宋夫人要钱作甚?”翠竹小心翼翼的问着,毕竟她跟小姐才从狼窝里爬出来,稍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必然会引起其他姨娘的捕风捉影和陷害的。 韩溪蕊站定脚步,稚嫩的小脸少有的少年老成,“本小姐说要去做……” 话还没说话,忽地瞄见韩幕轩的身影,韩溪蕊当即闭嘴,“自然是买些喜欢的东西,我是郡王府的嫡女哎,首饰啊,服饰总不能太寒酸吧?” 一听韩溪蕊这么说,翠竹虽然说觉得一千两文银有点多,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心疼小姐这几年过得确实寒酸了些。 这时,韩幕轩已经追上来,闪烁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疼惜:“妹妹,我屋里有一些碎银,你若是不嫌弃便拿去吧?” “为何给我?”韩溪蕊心头一暖,合着这小哥哥追她来是为了给她钱? 韩幕轩叹息一声,有些小大人的模样对她一笑:“我留着没什么用,那都是外公赠与我的压岁银两,我是哥哥,自然要疼惜妹妹。” “谢谢了,待我他日要用再去哥哥那拿,哥哥早些睡吧!”说完,韩溪蕊拉着翠竹离开了,转身时,没人看到她眼中蓄满了泪水。 现代腥风血雨的商场早就让韩溪蕊忘记亲情是什么滋味,如今突然有人对自己这般好,她自然是被暖到的。 躺在幔帐中,韩溪蕊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嘴角扬起一抹似有如无的笑意。 想她的决定也是对的,宋新梅母子待她如亲生,一千两文银啊,那可不是小数目,本以为会在宋新梅那磨上一番才能拿到,没想到,她竟以为韩溪蕊是买什么喜欢的东西。 “小姐,您要那一千两文银的服饰会不会太多了?您毕竟还在长身体。” 韩溪蕊坐起身,隔着幔帐看着翠竹那担忧的面容,叹息一声问:“翠竹,如若我说我要做生意,壮大我在郡王府的地位,你如何看?” “小姐,万万不可啊!”翠竹登时被吓得不轻,郡王府的嫡女抛头露面,这岂不是让整个郡王府颜面尽失? 韩溪蕊掀开幔帐,明媚的双瞳泛着幽深,“我说我亲自露面了吗?翠竹,我是郡王府的嫡女没有错,可我们身后除了宋新梅再无其他,哥哥他不知所踪,如若他日哥哥回府,你要他如何自处?” 如若韩震真的在乎哥哥嫡子的身份,当年又为何答应他出去习武?几年未归却迟迟不去寻?她做生意不光是为了自己和宋新梅母子,更是为了哥哥。 当然,也不排除她现代女性要自强的思想。 第七章 娘亲不差钱 “小姐,您小小年纪便如此……翠竹愧对夫人啊!”说着,翠竹便掩面痛哭了起来。 韩溪蕊最看不惯的就是女人哭哭啼啼,她怒瞪翠竹道:“你往后能做的便是帮衬我,莫再哭哭啼啼。” “是!翠竹不哭了,翠竹定会护小姐周全的。”翠竹连忙擦泪,而韩溪蕊已然躺下,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轻轻放下幔帐,翠竹破涕为笑,心想着小姐终究是孩子,这说说话便睡着了。 而翠竹不知道的是,韩溪蕊之所以装睡完全是不想理她,更是在暗暗筹划着如何开拓她的事业。 赏梅园。 见人都走了,春红为宋新梅洗脚,终是没忍住问了句:“夫人,您为何要答应给小姐那么多文银?她不过是个孩子啊。” 宋新梅原是闭眼享受的,听到春红的话,她骤地睁开眼,带着些许的恼怒:“蕊儿虽不是我所出,可她毕竟在我身前了,算是我的女儿,你要另眼看她不成?” 春红没想到宋新梅这么大的反应,吓得连忙跪在地上道歉:“夫人,奴婢知错了。” 宋新梅白了一眼春红,声音带着嗔怪,抬脚时,春红连忙上前擦脚,耳边是宋新梅的警告。 “既然蕊儿唤我一声娘亲,我们日后便是一家人,这些年老爷待我如何,幕轩过得是哪般日子你不是不清楚,春红,你莫要再起隔心之意。” 横竖那韩溪蕊是个嫡女,在郡王府的地位仅次于大夫人,如今大夫人的位子空着,若不是念在韩溪蕊还小,哪里还轮得到她头上?宋新梅比任何人都拎得清。 “是!奴婢日后定把小姐当成您亲生的。”春红垂着头,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自打她跟宋新梅到府上,就没见过她这般生气过。 “明日把梅林后面的凌烟阁收拾出来给蕊儿住,按照她喜欢的样子装饰便好。”躺在床上,宋新梅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上了年纪,连续被老爷折腾几夜,她便腰酸背疼的,可是得好好补一补。 春红见状,连忙给宋新梅捏背,不禁有些诧异:“夫人,小姐就在咱们的梅园不是很好?这个时候把小姐安置出去,岂不是让人说闲话?老爷那也不好交差吧?” 宋新梅睨了一眼春红,心想着自己这几年没能斗得过那几个夫人也是有春红的功劳,谁让她是个榆木脑袋? “蕊儿是女娃,怎能跟轩儿挨着房间睡?到底是怕人说闲话重要,还是蕊儿的名声更重要?”更何况凌烟阁隶属于赏梅园,那边阳光还很充足呢,若不是这几年她夹着尾巴做人,早就搬过去住了。 “奴婢又错了。”春红听后羞愧的垂眸。 宋新梅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春红是她的陪嫁丫鬟,是好是坏都关乎着她们主仆的声誉,交代几句便睡下了。 …… 翌日清晨,东边的天正泛起鱼肚白。 韩溪蕊被大脑里的计划给叫醒,睁开眼便看到了桌子上的箱子,她眸光一亮,急急忙忙下床。 下手不听使唤的打开箱子,眼前豁然出现一箱子的银锭,一千两文银一克不少,宋新梅果然是不差钱的主儿啊! 这时,翠竹端着洗脸盆进门了,见到韩溪蕊开心的摸着文银,当即一笑:“春红老早便送来了,还说今日会把凌烟阁那个院子收拾出来,往后让小姐搬到那里去住。” “为何?”韩溪蕊眸底泛起一丝狐疑,难道宋新梅这是要把她扫地出门的意思? 翠竹将湿透的面巾递到韩溪蕊面前,满面笑容:“自然是觉得小姐跟幕轩少爷住在同一个院子不合适啊,毕竟再有两年小姐便是金钗豆蔻之年,紧跟着便是及笄,总得要避嫌的,只是……” “又怎么了?”韩溪蕊漫不经心的问着,没想到宋新梅考虑的这么周全,她果然没看错人。 如此一番,她若是有事出事,正好可以从宋新梅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譬如晚上…… “小姐,您是不知夫人这么一弄,其他几个姨娘怕是有得话说了。”翠竹将箱子收好,这厢便又把漱口水递给了韩溪蕊。 韩溪蕊心领神会,想必那几个女人正嫉妒着宋新梅得宠,必然会因此事闹一番,借势打压宋新梅。 韩溪蕊眯了眯眼睛,心想着大夫人去世后,后院的对牌都在老夫人手里攥着呢,而老夫人去了姑母家走亲戚也有数月,这几日也该回府了。 抬起眼帘,韩溪蕊看向翠竹叮嘱道:“你去散播娘亲待我不好的传言,点到为止,不要细细说。” 闻声,翠竹顿时一怔:“小姐,您这是要……” 韩溪蕊那明媚的双瞳对上翠竹的眼睛,眼底泛着一抹高深莫测。 “你忘了我昨晚对你说什么了?” “奴婢知道了。”翠竹连忙垂眸,甚至不敢与韩溪蕊对视,她怕韩溪蕊的眼神,自打小姐落了水,不光转了性子,就连脑瓜也灵光了许多,聪明的让人害怕。 韩溪蕊梳妆打扮一番,一身粉色罗裙,挽上了丸子头便走到门口,翠竹紧跟其后。 不得不说,古代的空气是真新鲜。 “爹爹昨晚去哪个房了?”韩溪蕊悄声问着,翠竹虽然想提醒韩溪蕊不得问大人的事,尤其是男欢女爱之事,但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去李夫人那了,据说是老爷在宋夫人房中多日,她思念成疾便……不过,老爷这会儿应该去知州府做客了。” 又是李美儿?去了安媚儿,又来个李美儿,看来,府上的狐媚子都该清理清理了。 “去给娘亲问安。”说罢,韩溪蕊放开步子便跑到了宋新梅那。 今日,宋新梅一身烟紫色罗裙,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端庄,只是眉间有些郁结。 “蕊儿给母亲请安,见过母亲。” 韩溪蕊学着古代人的模样作了个揖,规规矩矩的模样甚至惹人疼爱。 倒是宋新梅,被韩溪蕊这么一叫,连忙堵住了她的嘴,神色也甚是慌张。 四下看了看,眼神示意春红把门关起,这才松了口气。 第八章 拓展人脉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蕊儿正要给娘亲磕头,感谢娘亲的银子呢。”韩溪蕊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无辜。 宋新梅拉着韩溪蕊到跟前,略带嗔怪的告诫她:“蕊儿,你怎可唤我作母亲?那是称呼大夫人的,下次切不可再这样叫了。” 啧啧啧,瞧瞧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韩溪蕊真怕她担不起大夫人的职责,枉费了她一片心机。 努了努嘴,韩溪蕊眼底的童真被一抹阴森所取代:“那娘亲想不想做大夫人的位子呢?” “哎呀!”宋新梅吓得不轻,这孩子她以前没怎么接触,如今相处下来怎么觉得这孩子胡言乱语的,莫不是脑子有什么隐症? “蕊儿,娘亲说过,日后我必定会当你如亲生女儿一般看待,我们母子三人过好安稳的日子便好,别个乱七八糟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再说了。”这要是被外面那几个狐媚子给听到了,她岂不是才得势没几日就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韩溪蕊定定的看着宋新梅,心中有些失望。 这样的性子,即便是给她一屋子的军师,她也不敢去斗,去争啊!看来,也只有逼她一逼了。 “娘亲,蕊儿是嫡女,嫡女的娘亲自然唤作母亲,蕊儿是说错话了吗?” 宋新梅想到安媚儿那贱人必定是这般教唆韩溪蕊的,不然她小小年纪哪里懂这么多? 无奈之余,宋新梅更是心疼韩溪蕊,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安媚儿那遭了多少的罪,真是苦了她了。 伸手将韩溪蕊抱在怀中,宋新梅摸了摸她的发丝,又摸了摸那稚嫩的脸蛋,满眼都是慈爱:“蕊儿啊,娘亲听闻城西有个出了宫的老嬷嬷,不如这几日娘亲便把她请入府中教你些礼仪如何?” 不管如何,蕊儿未来总是要嫁人的,这般不懂礼数,到了夫家是要吃亏的,她这个做姨娘的也面上无光啊。 “娘亲,那老嬷嬷人可好?”韩溪蕊灵机一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满眼却是好奇。 宋新梅想了想,叹息一声说:“那老嬷嬷在宫中数十年,必然会严厉,放心,只要你想学,娘亲会帮你打点好一切的。” 韩溪蕊点头答应,继而接话道:“娘亲,蕊儿可否出府先去瞧瞧那老嬷嬷是不是很可怕再定?” “又要出府吗?可是去买那新鲜玩意儿?”宋新梅虽然不愿意韩溪蕊出府,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稍稍伪装一下便不会被人看出是郡王府的人。 “娘亲,我就是好奇那个老嬷嬷是不是很可怕。”韩溪蕊拽着宋新梅的衣襟开始撒娇,逗得宋新梅开怀一笑,随即便答应了。 今日,韩溪蕊只跟翠竹出府了,她除了要看看这京都做什么生意更好之外,还要去瞧瞧二嫂的病情,她可不是什么心善,完全是出于医德。 来到低矮的茅草屋前,韩松宇正在替人洗衣,想想他堂堂郡王府的二公子,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韩溪蕊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大夫人在,看到她儿子落魄至此,内心定会不好受吧? “二哥哥,我给你买了米粮和布匹。”韩溪蕊眼神示意翠竹把东西搬进去,继而帮韩松宇洗衣。 而韩松宇原是挺感激韩溪蕊的,如今见她一个毛孩子来接济他,大男子主义的他顿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你是郡王府的嫡女,来我这不好吧?” 听着韩松宇的话,韩溪蕊笑了,“二哥哥,你是觉得我接济了你,让你心里不舒服是吧?” “你……”韩松宇愕然,他没有想到韩溪蕊小小年纪竟然把人心看的这般透彻。 “二哥哥,你不必惊讶,我这些东西可不是白送给你的。”出府这一路,韩溪蕊被翠竹唠叨的耳朵都要起茧了,不过仔细想想,她也觉得翠竹说的并无道理。 韩松宇见韩溪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禁诧异这丫头怎么像个人精似的?顿时不解的问:“你这是有求于我?” 韩溪蕊真诚的点点头,招手让韩松宇蹲下,毕竟仰着头说话她脖子算。 韩松宇也没有跟韩溪蕊计较,毕竟血浓于水,何况韩溪蕊昨日确实让他娘子的病好了许多。 “二哥哥,我想让你帮我到城中打探一下,到底做什么生意才是最挣钱,你给我个数据表。” “数……数据表?那是什么?”韩松宇一脸愕然,六妹妹说话怎么让人听不懂呢? 韩溪蕊扶额,这现代的毛病还是改不掉,连忙改嘴:“就是帮我看看城中什么东西最赚钱,然后写一张纸上,列个表的意思。” “明细?六妹妹要那些作什么?”韩松宇是上过私塾的,一听便知是什么,只是他很好奇韩溪蕊这小孩子要这些作甚?即便郡王府有什么变故,也不会让一个孩子出来打探吧? “好奇呀!二哥哥不是不想欠我的人情嘛?怎么?不想做?还是不会做?”韩溪蕊知道韩松宇最爱面子,不然在外落魄至此,他怎么都不回府求助一下? “行吧!仅此一次。” 如韩溪蕊所料,韩松宇为了面子答应了她。 “谢了,二哥哥!”丢下这句话,韩溪蕊便进屋给王氏诊脉去了。 今日她的气色好了许多,而王氏看着眼前这个小人精,不禁想起她刚嫁给韩松宇时,这所谓的六妹妹还在襁褓中呢。 “六妹妹,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如若你真的有心,倒不如帮衬你二哥哥回府,我死不足惜,不能让他跟我受苦啊!”说罢,王氏便潸然泪下。 瞧瞧,怕什么来什么,韩溪蕊真是受不了这里的女人整日哭哭啼啼的模样。 “嫂嫂,你这就是因小产而导致的气血亏虚,只是你拖得太严重了而已。” 气血亏虚本就有全身无力的症状,而王如月整日卧床不起,这才导致她越来越虚弱,久卧伤身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真的吗?”王氏满眼不可置信,更准确的说,她是不太相信一个七岁半的小娃娃真的能治好她的病。 第九章 寻求名医 “放心吧嫂嫂,我以我娘亲发誓,若是治不好嫂嫂,我娘亲永世不得超生。”韩溪蕊满眼坚定,反正那也不是她娘。 被韩溪蕊这么一说,王氏瞬间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气一般,强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却被韩溪蕊被按了下去。 “嫂嫂,你已经躺了整整两年,再躺六日也无妨,六日后,你早上起床便大吼三声,再走上三公里……”意识到王氏的眼神不对,韩溪蕊连忙改嘴:“走上一千步,我保证一个月后你就好了。” 王氏一听,顿时眉眼泛着喜色,辗转又露出一丝哀愁:“可是,治病还需银两,你二哥哥他……” “嫂嫂,银两的事我可是帮不上忙,我已经很帮衬你们了。”韩溪蕊摊手,一副没有办法的模样,毕竟……救急不救穷,若想不被人看不起,只有自身强才行,她若是帮衬习惯了,怕是要养虎为患。 “嫂嫂知道,你也是个孩子。”王氏垂眸,本想借着韩溪蕊嫡女的身份能让郡王府知道点什么,好歹也帮衬一下韩松宇,哪怕是休妻,让韩松宇回到郡王府她也认了,如今看来,怕是不可能了。 见出来的时辰也不就了,翠竹还在大太阳底下洗衣服,韩溪蕊起身道别,拉着翠竹离开了。 路上,翠竹不住的抱怨:“小姐,您倒是舒坦了,我手都要磨出水泡了,二公子洗的那些粗衣是真脏啊。” 韩溪蕊睨了一眼翠竹,声音有些冷:“横竖他也是郡王府的二公子,即便要求你帮衬,难道你敢拒绝不成?” 翠竹被韩溪蕊骂的不敢回话,只是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手。 秦香楼外围满了一群人,韩溪蕊不由好奇,小小的身子从拥堵的人群里穿梭,终于挤到的前面。 “哎,知州府的公子病了不止一日两日了,城中的大夫都快找遍了,就是无人医治得了苏公子的病,花了不少银两了。” “我也听说了,依我看,那苏公子必定是中了妖邪了,不然大口大口的汤药往肚子里灌,病怎么就不好呢?” “你别胡说,若是中邪了,郡王怎会贴榜寻求名医?依我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韩溪蕊一怔,是爹爹张贴的榜单?难怪翠竹说爹爹去知州府家做客,原来是探病去了。 挤出人群,翠竹正在一边焦急的寻找着她的身影,一见韩溪蕊从人堆里挤出来的,顿时将她抱起,继而便朝家的方向走,边走边嘟囔:“小姐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翠竹都没法跟老爷交差。” 看着翠竹因着急而脸蛋通红,韩溪蕊扬唇一笑,勾住她的脖子,将头埋进她的脖颈,“翠竹莫生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算起来,翠竹也才刚刚十九岁,还比不上她大呢,责任心倒是满满的,不愧是亲娘的陪嫁丫鬟啊。 “小姐是好好的,可刚刚都要吓死奴婢了,罢了,往后小姐莫再出府了,免得翠竹担心得了心悸之症,翠竹还打算多活几年,看着小姐嫁了好人家再随了夫人去呢。” 翠竹说着,眼泪像断了弦的珠子滴落下来,声音也哽咽的让人心疼。 第一次,韩溪蕊第一次没有反感翠竹的哭哭啼啼,反倒有些心疼她了。 “翠竹不哭。”韩溪蕊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这事,只顾着帮翠竹擦眼泪,却不知该说什么。 快到郡王府了,翠竹站定脚步,定定的看着韩溪蕊道:“小姐,你答应我,日后莫不可再出府了可好?” 那怎么行?要她不吃饭可以,不出府?莫岂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韩溪蕊眼球一转,突然来了主意:“翠竹,我答应你的话,你可否先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尤其是韩溪蕊这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翠竹断定韩溪蕊必定是在憋什么坏主意。 韩溪蕊招手,示意她蹲下:“其实很简单……”继而在翠竹的耳边低语着什么。 听完,翠竹觉得韩溪蕊简直胆大包天,欺骗郡王的事也就她能想得出来,可翠竹还想多活两天呢! 而韩溪蕊就知道翠竹会不愿意,掐着腰望着天叹息道:“哎呀,天色还早,我还没青楼那种地方瞧瞧呢,听说那里的女人各个……” 不等韩溪蕊的话说完,翠竹连忙堵住了韩溪蕊的嘴,一脸的无奈。 赏梅园。 听闻韩震还在知州府,韩溪蕊拉着翠竹便进了宋新梅的房中。 “娘亲。”韩溪蕊蹦蹦跳跳的跑到宋新梅面前,原是打盹的宋新梅一见韩溪蕊,瞬间就精神了许多。 “蕊儿可是买到了那稀奇玩意儿?可否给娘亲看一下?”宋新梅倒是好奇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让韩溪蕊这么惦记。 韩溪蕊转身爬上宋新梅的软塌,暗中眼神暗示翠竹。 翠竹即便百般不愿意,可为了韩溪蕊能不出府,她算是豁出去了。 上前作了个揖,翠竹按照韩溪蕊教的重复了一遍:“夫人,今日小姐什么都买成,都是翠竹的错。” 此话一出,宋新梅不解的看了一眼韩溪蕊,又看向翠竹问了句:“所为何事?” 翠竹垂眸低首回道:“是翠竹看到老爷张贴了个寻求名医的榜单,便想到奴婢有一位故友算得上医术了得,想请夫人帮忙引荐一下。” 也不知道小姐这位故友是何方神圣,会不会把事情搞砸了,但为了小姐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上,她算是豁出去了。 “还有这事?”宋新梅半信半疑,想着翠竹在府上也有九年之久了,不曾听说她有时常出府的行径,何来的故友呢? “娘亲,翠竹的老友确实很厉害的,您还是答应了吧?若是她故友救了知州府的苏公子,那您引荐的人,爹爹岂不是很开心?” 韩溪蕊满眼泛着光,好似在提醒宋新梅,这可是你立功的好机会啊! 而宋新梅虽然半信半疑,但一想到即便是没能治好苏公子的病,她也不会落下埋怨,便应允了此事。 第十章 高人在这里 马车上,翠竹时而趴窗偷瞄,时而狐疑地看向韩溪蕊。 所谓的医术了得高人在哪?这眼瞅着要到知州府了,莫不是小姐只是贪玩,对宋夫人撒的谎? 这厢,韩溪蕊垂眸摆弄着斗篷,目光所及翠竹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翠竹,你是否在找那位医术了得的高人?” 楚竹闻声,忙不迭的凑到韩溪蕊面前:“小姐,那位高人莫不是在知州府外等候我们?” 扬起下巴,韩溪蕊竖起食指,手指故意在车厢内绕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在这!你家小姐。” “什么?”翠竹顿时惊叫出声,小姐是疯了吗?平时再怎么胡闹也是在府上,如今竟闹到知州府上,这岂不是让老爷和整个郡王府颜面尽失? “翠竹啊,你要相信你家小姐懂么?”韩溪蕊肉嘟嘟的小手掐了一下翠竹的脸颊,笑得很是好看。 而翠竹面如死灰,“小姐,你平时如何胡闹奴婢不管,可今天这事不行,不如我们就随便找个大夫撑撑场面算了,您哪里懂什么医术?” 说罢,翠竹便要叫车夫停车,那知州府的公子多少人都治不好,府上的人终日忧心忡忡,岂容小姐去胡闹?即便知州府与郡王府相交甚好,却也不能如此啊! “翠竹!”韩溪蕊厉声呵斥翠竹,原本稚嫩的脸上少有的冷酷,眸底更是泛着寒光,翠竹吓得不轻。 “一年前,神仙入梦教会我许多医术,二嫂的病你也看到了,是我医治好的,你若是不想我在府上平庸一世,便不得再阻止我就是了。”说罢,韩溪蕊将斗篷戴在了头上,小小的身躯被斗篷的长纱给遮到鞋面。 眼下怕也只能以神仙入梦这样的谎言来诓翠竹了,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告诉她韩溪蕊已经死了,她是来自21世纪的人吧? 翠竹怔怔地看着韩溪蕊半晌也说不出半句话来,神仙入梦这一说她只是听闻,可真真的发生自家小姐身上,她虽然不信却不得不信。 毕竟,府外的王氏卧床两年有余,小姐简单几服药就让她气色好了许多,这要是没点本事,又怎么说得通? “小姐,若是老爷知道了……” 看着翠竹依旧为难的样子,韩溪蕊登时打断:“我戴这斗篷是何意?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便好,出了事,你还有我。” “小姐……”翠竹一脸的为难,说到底是不信任韩溪蕊真的会诊病救人。 韩溪蕊闭上眼不再理她,是否能治好知州府公子的病,她们看结果就是了。 知州府门口站着几个人。 宋新梅那边差人先来通报的,得知郡王府认识名医还给公子诊病,他们自然不能怠慢。 这不,一见到马车到了,连忙上前迎接,翠竹率先下车,继而将戴着斗篷的韩溪蕊抱入怀中,知州府上的人正等着高人下车呢,却听翠竹说了句:“高人说直接去你家公子房中诊病。” “是是是!”小厮小寇子连忙应声,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马车内,心想着这高人也是奇怪,明明都到府上了,怎还不下车呢? 见小厮这般,翠竹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但为了计划周全,故作镇定道:“高人在这呢!还不带路?” 众人皆看向翠竹怀里的小人儿,这是高人?明明是个孩子呀!尤其是搭在翠竹肩上的小肉手,是个孩子无疑了。 虽然迟疑,但管家张伯还是见过世面的,他立刻命人带路,早就听闻在西方有个矮人国,这高人许是来自那里。 经过凉亭时,几个丫鬟在收拾花园,瞧见翠竹怀里的小人儿,纷纷垂眸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这高人是来自矮人国的,说不定公子这次真的有救了。” “我看是虚张声势,那小手怕是连针都拿不稳吧?怎么给公子治病。” 听闻耳边有诋毁高人的声音,小寇子顿时厉色瞪去,好歹也是给公子治病的,万一惹怒了高人,把人给气走了,他们几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汉云轩。 古色古香的房间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兵书和诗集,淡淡的檀木香气充斥着整个人房间,还带着一丝中药味。 韩溪蕊扫视了一下四周,继而目光落在了隔着幔帐的床上。 小寇子见状忙招呼韩溪蕊喝茶:“小的这就去叫老爷和郡王前来。” 韩溪蕊暗暗拽了一下翠竹,翠竹心领神会:“高人说了,要立刻诊病,房中只能留一个人陪同,其他人都退避门外,没有吩咐不得入内,耽搁了你们主子治病,后果自负。” “是,咱们这就出去。”小寇子立刻命人下去,房中只留下管家一人。 房间总算安静了下来,韩溪蕊坐到床边,管家忙拉开幔帐,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映入眼帘。 还未完全脱稚的圆脸蛋,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虽闭着眼睛却给人一直高贵而又倔强的感觉。 伸手搭脉,韩溪蕊询问管家:“你们公子近来吃的都是哪些药?” 这声音……明明是孩童啊! 虽然管家心生疑虑,但毕竟是郡王府引荐的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麻黄、苏叶、前胡……所有大夫说少爷是偶感风寒,虽说吃了这些药有些效果,可效果不佳啊!”管家说着,一双眼心疼的撇向自家公子, 这些药确实对风寒有效果,只可惜,苏公子得的根本就不是风寒,而是出血热!也就是鼠疫。 这种病在古代相对于绝症,不过,她此前在现代研究了一项治疗和预防鼠疫的药物,推广后效果还不错,所以……上天眷顾也好,苏公子命不该绝也罢,他算是有救了。 “你家公子近来可曾出府,去过很肮脏的地方?”韩溪蕊再次询问,小手从苏公子的脉上挪开,又拿银针扎进了苏公子的指腹。 那厢,因为疼痛,苏公子眉心紧皱,迷迷糊糊睁开眼却抵不过困意。 好似睡梦中,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给他治病,而他嘴巴蠕动着想说“不要”,却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十一章 小气的苏公子 管家听后,仔细想了想,这才回道:“公子曾与夫人前往平乡村赈灾,听说那里闹了瘟疫,难不成公子患的是瘟疫?” 管家面色大变,那可是要命的病啊!小公子是老爷和夫人的心尖,他若是有什么闪失,那老爷和夫人也得一并去了。 “算是吧!”韩溪蕊拔下银针,将苏公子指腹的血发出了些,瞧着很快就凝固的血液,确认出血热无疑了。 也难怪那些大夫会诊错,出血热一期时,发热和低血压休克是最常见的表现,幸好是在一期阶段,总得来说,问题不大。 “可这都过去一个月有余了,夫人那边没什么反应,怎么独独小公子染上瘟疫了呢?”管家一脸困惑,说到底还是不信任这小人儿真能治好公子的病。 而韩溪蕊也不理他,写下清血毒的方子,又写了治疗出血热的药材便交给了管家。 “你尽快去把这些药材买回来熬煮,在三个时辰之内,你家小公子务必得喝上这些药。”韩溪蕊隔着长纱都能感觉到管家的疑虑,所以她故意把时间缩短了,为的就是这种紧迫感。 至于苏夫人为何没有染上出血热? 那是因为…… “高人,您也给夫人诊一下脉吧?以防万一。”管家差人把方子拿去购置,转眼又看向韩溪蕊询问。 “行吧,只许她一人进来即可。”说罢,韩溪蕊便起身到苏公子外室的书房,她对这里的书籍全然没有兴趣,只想坐坐苏公子那张金丝楠木的椅子。 小小的身子被椅子包裹在里面,韩溪蕊闭上眼,闻着椅子上的木香,突然有种回到现代的感觉,因为她办公室里也有一把金丝楠木的椅子。 这时,苏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见到小小的人儿就在眼前,她没有急着为自己诊病,而是满眼蓄泪的问韩溪蕊:“高人,我儿可能治好?” 果然母爱是最伟大的,韩溪蕊对眼前的苏夫人产生了一丝敬畏之心。 “把手伸出来。”一双小手攀附到桌面上,因个子不够高而站立在椅子上的模样甚至有些滑稽。 苏夫人早就听说高人是个矮人,便也没有太过惊讶,乖乖地把手放在了案桌上,一双眼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人,但又怕自己的行为冒失,便移开了目光。 韩溪蕊肉嘟嘟的小手搭在苏夫人的脉上,片刻后便道:“夫人并未染上瘟疫,只是操劳过度而有些肝气郁结,还需调理一番才是。” 苏夫人明显被韩溪蕊的话给震惊到了,她肝气郁结的病症已经多年,是近两年看遍名医才查出病症所在,没想到这位高人一下就诊出来,看来,她那可怜的孩儿有救了。 “高人,我儿患的真的是瘟疫吗?您能治好他吗?只要您治好他,我苏家必定重重酬谢。” 一听有银子入库,韩溪蕊自当兴奋的不行。 “夫人稍安勿躁,待日落前,我的药下腹,你儿若醒来,那便是得救了。”韩溪蕊坐在案桌上,突然有些饿了,肚子不由自主的叫嚣,搞的她好尴尬。 苏夫人闻声,立刻命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而此时韩溪蕊还不是让人知道她身份的时候,便命人都下去,房中只留她和翠竹。 啃着鸡翅,韩溪蕊异常的满足,全然不知自己那小脸蛋上全是油。 翠竹帮她擦着嘴,不禁有些担忧:“小姐,那苏公子既然得的是瘟疫,必然不会治好,您真的有把握吗?” “那是当然!”韩溪蕊含糊不清的回着,这厢又啃了一根排骨。 出血热是因为通过鼠和人的血液,唾液来传播的,苏公子必然是贪玩触摸到了传染源,随后没洗手又吃了东西,这才导致他患上了出血热。 而苏夫人一看便知是个庄重的人,虽然体恤民众却不会亲手做什么,自然也不会触碰到传染源。 吃饱喝足后,那厢的药也熬好了,韩溪蕊打了个饱嗝,命人把清血毒的药给苏公子灌下了,没多久,苏公子开始呕吐,紧接着便是如厕,一番折腾后,人的气色好多了,但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这……刚刚公子还好好的呢,高人,这可如何是好啊?”管家被这阵势吓得不轻,满眼困惑的看着韩溪蕊。 门外听到房内这番折腾,苏夫人和苏老爷也站不住脚了,嚷嚷着要进来看上一看。 韩溪蕊示意翠竹去关门,继而让管家把治疗出血热的药给苏公子喝下,随即便坐在椅子上静候佳音。 苏公子年纪轻,药下肚后没多久便睁开了眼,一双眼睨向韩溪蕊,气若游丝的说了句:“不许坐我的椅子!” 噗…… 韩溪蕊嗤笑出声,她都把他救活了,他竟然还这般吝啬,不就是破椅子嘛?她偏要坐!她还踩呢! 如此一番,那苏公子气得手臂发颤,指着韩溪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而管家连忙上前安慰:“公子啊,那是救了您命的高人,您才苏醒,切莫动气。” “她是个……娃娃,咳咳……”苏公子瞪了一眼韩溪蕊,完全不把她这个救命恩人放在眼里。 而此时,苏老爷和苏夫人听闻自己的儿子醒了,再也按耐不住推门而入,韩震紧随其后。 一见到韩震,韩溪蕊立刻跳下案桌,有模有样的立在一边,等她的钱钱到手再与爹爹相认也不迟。 “胤儿醒了,胤儿真的好了!”房内伴随着苏老爷窃喜声,随即便听他喊道:“来人!还不把千两黄金拿给高人?” 哇!千两黄金……发达了! 韩溪蕊兴奋的搓手,一不留神,头上的斗篷掉了,头顶彷如炸了个响雷,她怔怔地立在原地,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蕊儿?”韩震愣住,满眼不可置信的眼前人,不就是他的女儿吗? 这……难道蕊儿就是治好苏公子病的高人?这怎么可能? 翠竹一见穿帮,顿时吓得面色大变,杵在一边捡起斗篷不是,不捡还不是。 而屋内听到韩震惊呼声,苏老爷和苏夫人也都冲了出来,一见韩溪蕊,两人面面相觑,如若他们没患眼疾的话,给他们孩儿诊病的可不就是韩溪蕊吗? 第十二章 要定娃娃亲 “爹爹!”韩溪蕊甜甜的一笑,暗中戳了一下翠竹,命她把黄金收下了,而韩震就在这呢,翠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感动啊。 “蕊儿,是你把苏公子的病给治好了?”韩震满眼不可置信,所谓的高人怎么会是他的女儿? 也是,一个七岁半的女娃娃治好了瘟疫,这样的事换谁都不会信的,何况是看着韩溪蕊长大的韩震? 韩溪蕊撅起嘴,故作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到韩震面前,小手扯了扯韩震的衣襟说:“爹爹,女儿知错了,女儿不该瞒着爹爹来知州府上给苏公子治病,可是人命关天,女儿实属是没办法啊,爹爹不要责怪女儿可好?” 韩震哪里是有责怪她的意思?分明是不敢相信韩溪蕊会治病,屈身将她抱在怀中,韩震故作严厉状,再次问道:“给苏公子治病的人果真是你?你何时学会的医术?” 同时,韩震也是害怕韩溪蕊会惹出什么乱子来,毕竟她一个小孩子家,虽说苏公子是苏醒了,可万一她是胡闹,再害死了苏公子岂不是罪上加罪? “是神仙在梦里告诉女儿的,爹爹,神仙说苏公子乃将才,需得度化这一劫,方能安然一生。” 此话一出,苏老爷和苏夫人面色稍变,看着彼此的眼神闪烁着一丝复杂,甚至觉得韩溪蕊的话有些玄乎其玄。 而韩震听闻自己的女儿被神仙入梦,顿时欢喜。 “哈哈……想不到我韩家嫡女竟神仙入梦,巧手治好了苏公子的病,看来是苏家福泽深厚啊!”韩震笑得开心,感觉自己抱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宝贝。 “老韩啊!今日你帮我张贴寻医的榜单,恰巧你女儿救了我儿一命,你们父女俩就是我们苏家的大救星,今日你便留下来,咱们不醉不归!”苏老爷热情的不行,毕竟苏胤的病是他当下的难心事,如今这难心事解了,他可不得一醉方休一番? 苏夫人瞧着韩震怀里的小人,越看越喜欢,只是一想到韩溪蕊说的那一番话,不由得眉心深锁。 “管家,命人大操宴席,今日我便与老韩喝个尽兴。”说罢,苏老爷将目光落在了韩溪蕊的脸上,仔细打量一番,突然一笑:“蕊儿救我儿一命,是我儿的福星,倒不如我们趁着喜气给两个孩子定个娃娃亲。” “啊?哈哈……老苏,你可是要抢走我的宝贝疙瘩呀!”韩震笑得开心,能与苏家结亲也是他韩家的福分,他自然没有反驳的理由。 “爹爹!”一听要定娃娃亲,韩溪蕊瞬间就慌了,捧住韩震的脸便说道:“爹爹,女儿的婚事是大事,你莫不可轻率了。” “哎呦!蕊儿这是没瞧上我那犬子?”苏老爷上前,有些粗糙的手在韩溪蕊的脸颊上划了一下,满眼的宠溺。 而韩溪蕊忍着脸颊的刮痛,撅起嘴对苏老爷说:“苏伯父,是蕊儿配不上苏公子,还望伯父与爹爹不要再提及此事,免得惹恼了神仙。” 没办法,为了搪塞过去,韩溪蕊又把神仙给搬了出来,毕竟古代的人若是两家相交甚好便会定亲,尤其是在当下这种情况,一个不留神,她的终身大事就托付到别人的手里了。 被韩溪蕊这么一说,苏老爷和韩震面面相觑,尴尬的一笑后,韩震将韩溪蕊放在了地上,又看向翠竹吩咐道:“照顾好小姐,待我与苏老爷畅饮一番再回府。” “不用了爹爹!”韩溪蕊立马仰头拒绝,她的钱钱还没到手呢,怎么能留下吃东西?有了钱,她就是不吃饭都饱了。 韩震不解,蹲下身抚摸着韩溪蕊的脸蛋,满眼都是宠溺的询问:“为何呀?你苏伯父和伯母热情款待我们父女二人,怎可拒绝?” 韩溪蕊立马撅嘴,虽然卖萌卖到她想吐,但没办法,为了钱也是形势所逼:“爹爹,既然是神仙入梦,苏公子的病也好了,我自当带上这些香火钱去庙上还愿啊!” “还愿?香火钱?”韩震和苏老爷一脸不解,治病还要还愿的吗?不是说神仙入梦?又哪来还愿一说? 韩溪蕊立马解释:“爹爹,苏伯父,事情是这样的,神仙说教我医术却不可以借此滥用,否则会收回我的妙手医术,但是苏伯父既然送了黄金,那我拿去寺庙敬给菩萨香火,不就是等于神仙救了苏公子,我也不会被收回妙手医术了吗?” 此话一出,韩震和苏老爷依旧没懂韩溪蕊的意思,可急坏了韩溪蕊。 还是苏夫人懂得多,上前莞尔一笑道:“韩大哥和老爷有所不知,蕊儿是不想让神仙入梦这事被外人知道,咱们就当是孝敬菩萨搭救胤儿的便是了。” “这样啊!那我立刻差人送你去寺庙。”苏老爷立刻看向管家吩咐。 但不等他说话,韩溪蕊立马抢先一步说:“不用苏伯父,府上有马车一路送我们过来,蕊儿在回府的路上跟翠竹去一趟寺庙便是了,倒是爹爹你……” 说着,韩溪蕊心疼的看向韩震嘱咐道:“爹爹虽然心情好,但苏伯父这几日必定是没怎么休息好,你还是不要太过打扰,喝酒点到为止便是,您也要注意身体呀!” “哈哈……好!爹爹的小棉袄知道疼人了。”韩震被韩溪蕊这么一说,顿时心头暖暖的,向来对子女不关心的他竟然第一次有了一种叫父亲的责任感。 倒是苏夫人,看着韩溪蕊伶牙俐齿的,心里很是喜欢,如若不是看在韩溪蕊还小,她非要主张跟自己的儿子把婚事定下来不可。 “老韩呐!你这女儿我可是很看好,你莫不可轻易就将她许配出去。”苏老爷更是嫉妒的要命,怪只怪他的夫人没能给他生个女儿,不然,他也不用羡慕韩震了。 寒暄一番,韩溪蕊和翠竹离开了知州府,没人看到床上的人,看着韩溪蕊的眼神充满精光。 回府的路上,韩溪蕊假装肚子疼便没有去寺庙,车夫毕竟是郡王府的人,更不知去寺庙的事情,便急匆匆的赶着马车回府了。 第十三章 您打扮漂亮便是 回府后,韩溪蕊在房间找来找去,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弄得翠竹云里雾里的。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难道小姐治好了苏公子的病,这会儿她被传染上了不成?不然在屋子里打转转是做什么? 韩溪蕊有些气馁的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房间,顿时满眼都是困惑:“翠竹,我们现在可是有钱人了,可财不可外漏,这么多的黄金和银锭可是藏在哪里好呢?” 藏在高出吧?她现在个子小,总不能每次取用的时候都要翠竹来帮衬吧?万一被哪个眼尖的下人给瞧见了,她不是遭贼惦记? 可藏在她手能拿到的地方,这偌大的房间只有衣柜和案桌,根本就没有藏匿的地方啊! 这可是愁坏了韩溪蕊,要是有银行就好了…… 哎?银行?貌似在古代就有存钱的地方叫钱庄吧?对了!她怎么就没想到用钱生钱呢? 翠竹见韩溪蕊这般担心,当即一笑:“小姐,您床下有个暗格,平日里就是放一些重要东西的,您完全可以放在那里。” “行,你先帮我放里面吧!”韩溪蕊起身,似乎对刚刚的事情又不上心了,走出房间到院子,坐在门槛上托着腮想事情。 翠竹倒也没有多想,毕竟韩溪蕊在她眼里就是个七岁半的娃娃,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也很正常的。 银行是个不错的主意啊!她眼下如若想做大买卖,自然需要很多钱,每次都找宋新梅也不方便,还会被怀疑,她倒不如开个钱庄,给出高额的利息,她再用人们存进来的钱去做生意,这样不就免去了本钱这个环节? “就这么干!”韩溪蕊一拍大腿起身,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前方,好似看到了自己的人生希望。 见韩溪蕊自言自语,翠竹都习惯了,连忙到她跟前问:“小姐,都放好了,您是否要用膳了?” “你自己吃吧,最好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半步,我去娘亲那瞧瞧!”说罢,韩溪蕊看了一眼房间的床,继而去了宋新梅那里。 眼下,大夫人的位子正空缺,她得想办法把宋新梅推上大夫人的位子才行,这样一来,她做什么也方便许多,有大夫人给她撑腰,她也不至于身后无靠。 赏梅园。 春红倒了杯茶递到宋新梅面前,看着她绣女红又扎了手,顿时心疼:“夫人,您别弄了,春桃手工也不错,您让她代您绣不就行了?” 宋新梅一听,当即嗔怪了春红一眼,继而放下女红,抿了口茶,这才开腔:“既然我已经认蕊儿为我的女儿,她生辰的服饰自然由我这个做娘亲的亲手缝制才是暖心,你也不要小瞧了那孩子,毕竟打小就没得到过温暖,她可是敏感的很。” “知道您心疼小姐,可您今日心不在焉的,手都扎破了,要奴婢说就不该把凌烟阁收拾出来,瞧瞧今日府上那几位姨娘,正拿这个说事呢!小姐若是体恤您的好意倒还好说,若是误解了您的意思,那咱们岂不是吃力不讨好?”春红打心眼里心疼自家的夫人,虽说熬出头了,可府上的姨娘众多,总得要小心谨慎点不是? “随她们说去吧!待老爷回府,我与他解释一番,老爷是当爹的,自会明白我的心意。”宋新梅垂眸,轻轻地吹着热腾腾的茶,眸底却闪烁着阴郁,那些不入耳的话她不是不在乎,只是她一直在隐忍罢了。 她这些年在府上看那些女人斗来斗去,最终都落得一场空,如今她好不容易在韩震面前得势,自然是得小心翼翼的。 韩溪蕊在门口,将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本想着来鼓励一番宋新梅,没想到她就是不成器,凡事都习惯了忍让,罢了!她也只能逼她一把了。 “娘亲……”韩溪蕊扬起嘴角,继而跑进屋内,一股脑的扑到了宋新梅的怀里。 宋新梅忙把热茶递给春红,这才捧住韩溪蕊的小脸,顺势帮她拨弄了一下头发问道:“蕊儿不是去苏府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苏公子的病可医好了?” 闻声,春红和春桃都双双看向韩溪蕊,眼底泛着希翼。 要知道,这为医术了得的高人也算是宋新梅引荐的,若是治好了苏公子的病,那宋新梅必定会被老爷宠幸一番,若是搞砸了,那宋新梅没准就是溃不成军了。 韩溪蕊扬唇一笑,继而爬上宋新梅的软塌,见这小身板慢吞吞,宋新梅一把便将韩溪蕊抱了起来,又冲她宠溺的一笑。 不得不说,于长辈的身份来说,宋新梅给与韩溪蕊很多她现代没有得到的亲情,所以,韩溪蕊对宋新梅真的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 “母亲,这事蕊儿不好说,爹爹今晚回府必定来您房中说个清楚的。”韩溪蕊故意卖了个关子,随手抓起一块桂花糕便吃了起来,其实暗暗观察着宋新梅眼中的变化。 而宋新梅眸底一闪而过的惶恐和担忧,韩溪蕊满意的一笑,她就是要这样刺激宋新梅才行,没有刺激,她怎会练就强大的内心?又怎么担起大夫人的职责? “小姐,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吧?”春红替宋新梅着急,毕竟这是关乎于荣辱的事,她怎能不急? 韩溪蕊不紧不慢的将桂花糕吃完,眼瞧着韩幕轩回府了,突然心生一计,看向宋新梅便一笑说:“娘亲,您今晚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便是了。” 说完,小身子跳下软塌,一路去迎接韩幕轩了。 而宋新梅望着那抹身影,眉心紧锁,倒是春桃明白了韩溪蕊的意思,连忙悄声在宋新梅耳边低语着什么,只见宋新梅绣帕掩嘴,眉眼皆是笑意。 “夫人,奴婢看蕊儿小姐真是您的福将呢!”春红听后,也顿时喜上眉梢,对韩溪蕊的看法也有所改观。 之前她总觉得韩溪蕊是宋新梅的福将没有错,可总是惶惶不安的,觉得眼前的得势是昙花一现,如今看来,蕊儿小姐真的是夫人的福星啊!往后的日子里,她定会拿蕊儿小姐当夫人亲生的女儿一般对待。 第十四章 兄妹俩搞事情 “五哥哥,你回来啦?”韩溪蕊上前,满脸堆笑。 而韩幕轩一见韩溪蕊,也开心的一笑,继而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还四下看了看,这才偷偷塞到了韩溪蕊的手中。 “这是我今日在街上遇到舅舅,他赠与我的碎银,六妹妹,你到底要买什么?还缺多少银两?” 韩溪蕊攥着碎银,心中感动之余,故作一副忧伤的模样,掉头往院子里走,却不说话,这副模样可急坏了韩幕轩。 “六妹妹,你是被人欺负了吗?告诉我,我给你做主。”韩幕轩挡住了韩溪蕊的去路,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坚毅。 韩溪蕊憋了憋嘴,反将碎银还给韩幕轩,“五哥哥,你又不是嫡子,娘亲也只是府上众多姨娘的一个,你若是替我出头了,娘亲免不了被欺负的。” 被韩溪蕊这么一说,韩幕轩顿时没了底气,想着没有韩溪蕊之前,他们母子俩过得受尽欺辱的日子,原本坚毅的眼神被一抹卑微所取代。 “五哥哥,你想不想凡事都能替我出头,娘亲又不被人欺负?”韩溪蕊趁热打铁,一双大眼睛泛着精光。 “当然想啊!”韩幕轩虽说夹着尾巴做人,可骨血里却是硬汉子,更何况,这世上哪个人愿意做别人的陪衬呢? “那五哥哥可否愿意与我做些事?可是要吃点苦头的哦。”韩溪蕊努嘴,扑簌着大眼睛的双瞳充满了诱惑。 自打韩溪蕊教他那些诗词后,韩幕轩对韩溪蕊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自然是对她言听计从的。 “你说来听听。” 韩溪蕊立刻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韩幕轩双瞳圆睁,最后眸底黯然了下来。 “挨打我倒是可以,可是这样不会被爹爹骂吗?娘亲不会被牵连吗?” “当然不会啊!”韩溪蕊满眼真诚的说着,她只是告诉韩幕轩假装去闹,然后被李美儿暴打一顿,她可没说现在满院子的人都在嘲讽宋新梅对她不好的事。 韩溪蕊觉得,韩幕轩也需要一个刺激,但这个刺激若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必然不会掀起轩然大波的,她得让韩幕轩自己去听去做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这不,被韩溪蕊这番怂恿,韩幕轩立马就上钩了,继而便随着她往清苑那边走。 路上,韩溪蕊看着韩幕轩紧张的模样,她当即叹息一声:“五哥哥不要怕,等下我会带头打烂清苑的东西,到时你替我抗打便是,如若你实在害怕,我们现在就回去。” “不怕!我怎么会怕呢?”韩幕轩立马挺直腰板,看着韩溪蕊的眼神充满了坚毅。 而韩溪蕊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快到清苑时,她捡起偷偷捡起石子,还不等她搞事情,院内的青藤下便传来一阵嘲讽声。 “你懂什么?春红说什么你都信的?宋新梅是有孩子的主儿,她会真心疼别人的孩子吗?”李美儿一边喝茶一边念叨着,总觉得天气燥热,搞的她心烦气躁的。 韩溪蕊暗暗偷瞄了一眼韩幕轩,见他听到李美儿的话后便双拳紧握,当即嘴角扬起一抹得意。 “五哥哥,她怎么可以说娘亲的坏话?”韩溪蕊拽着韩幕轩的胳膊,生怕他马上冲进去,这样进去是没效果的。 韩幕轩咬着牙,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六妹妹,娘亲待你是真心的。” 这愤怒值……还不够。 撅起嘴,韩溪蕊眼巴巴的对韩幕轩说:“五哥哥,娘亲待我如亲生女儿,我是知道的,可是李姨娘为何这样说?难道娘亲真的不爱我吗?” “不是的!她在胡说!”韩幕轩气的双手颤抖,恨不得立刻冲进去跟李美儿对峙。 而此时,丫鬟为李美儿倒茶,声音很低的说了句:“老爷刚刚回府,这又去赏梅园,夫人……” 啪的一声,茶盏被打碎在地上,继而便是李美儿尖锐而又愤怒的声音。 “宋新梅这个狗东西!”李美儿气得满脸通红,尤其是想到韩震频繁去一向冷清的赏梅园,她宋新梅凭什么? “她宋新梅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争?横竖不过生了个庶子罢了,被老爷宠幸几日便是大夫人了?她想仗着那贱丫头做大夫人?她休想!这府上有我做大夫人的,都没她的份儿!早晚我会弄死宋新梅那个贱人!” 就是这个时候! 韩溪蕊松开韩幕轩,率先冲进了院子,指着李美儿的鼻子便一番咒骂:“你是贱人,全家都是贱人,你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哪来的资本做大夫人?你痴心妄想!” “你……你……”李美儿被突然闯进来的韩溪蕊给吓了一跳,毕竟她是府上的嫡女,她一个姨娘也不好教训,这不,被气的嘴都歪了,却说不出半个别的来,支吾了半天,愣是一跺脚说了句:“把她给请出去!” “你敢!” “你敢!” 韩幕轩眼瞧着妹妹被欺负,连忙冲进去,两个娃娃异口同声。 一见韩幕轩,李美儿立马就想到了宋新梅,登时火冒三丈,“你个小东西,谁让你进来了?一个庶子进姨娘的院子,你娘亲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 “我……”韩幕轩是个守规矩的孩子,被李美儿这么一说,立马就蔫了。 韩溪蕊见状,当即上去推了李美儿一把,护在韩幕轩身前便吼道:“不许你欺负我五哥哥,不许你骂我娘亲。” 这种情况下,韩溪蕊不得不提醒一下韩幕轩他的怒火在哪,毕竟不能白白折腾不是? “你娘亲?”李美儿当即嗤之以鼻,顺势拉拢韩溪蕊道:“蕊儿啊,你还小,人心这东西你是看不懂的,如果那宋新梅真心待你,又怎么会把你推到凌烟阁去?她这是嫌弃你。” “我娘亲没有!”韩幕轩立马反驳,满眼怒火。 让韩溪蕊去凌烟阁这事儿,他也是刚刚入府才听说的,本来他还想跟娘亲理论一番的,但听下人说是为了避嫌,他便没有再理会此事,没想到现在府上上上下下的人都在议论他娘亲对韩溪蕊不好,他自当不会让自己娘亲受这般委屈。 第十五章 救命啊,杀人了 李美儿本就瞧不上宋新梅母子,见韩幕轩一副恼火的模样对她,顿时不满了,掐着腰便咒骂道:“你个小东西知道什么?你娘亲多年不受宠,如今还不是因为蕊儿在她跟前才得了势?呸!过河拆桥的贱人!” “不许你骂我娘亲!”韩幕轩一下就被激怒了,上前推搡着李美儿,虽然个子不高,但力气不小,一下就把李美儿推的咧斜,要不是有丫鬟搀扶着,险些摔倒了。 而李美儿被韩幕轩推搡,内心的火苗蹭蹭上涨,揪着他的衣领,随手便打了他两巴掌,继而将他推搡在地上,因刚刚砸碎了茶盏,韩幕轩不偏不倚的落在碎片上,身子和手上尽是血口子。 “五哥哥……”韩溪蕊暗中丢下石子,连忙上前关切。 本想着暗中用石子打李美儿,让她生气对韩幕轩动手呢,没想到李美儿这么轻易就恼了。 “六妹妹不怕,五哥哥不疼。”韩幕轩血淋漓的手摸了摸韩溪蕊的脸,满眼都是关切,生怕韩溪蕊会怕。 而韩溪蕊被这一幕给弄得心里怪内疚的,拉着韩幕轩起身,回头瞪了一眼李美儿道:“你等着,我让爹爹评理!” “你去吧!你们这两个没礼数的东西!还想要挟我?”李美儿正在气头上,把韩震已经回府的事情给忘了。 “五哥哥,你没事吧?”韩溪蕊着实内疚又心疼,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出的主意,虽然结局是为了他能有个稳固的位子,可受这么重的伤,也不是她想要的啊。 “刘妹妹别怕,五哥哥没事,等下娘亲问起来,你一口咬定是我拉着你去那边玩的就是了。”事到如今,韩幕轩还想着帮她开脱,韩溪蕊心里更是不好受,瞬间红了眼眶。 而韩幕轩见状,连忙帮妹妹擦眼泪,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两个小家伙看上去甚是狼狈。 赏梅园。 宋新梅画好新妆,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烛光下,依旧风韵犹存。 韩震有些微醺,轻抚着宋新梅的脸颊,满眼都是爱慕,这些年,他确实忽略了她,如今倒也是补偿了。 “老爷,那位医术了得的高人治好苏公子的病了吗?”宋新梅穿上衣裙,脸颊潮红,眉眼不敢去看躺在床上的韩震,她怕韩震会说出让她胆战心惊的话。 而韩震一只手勾住了她的腰,笑得开心:“病是治好了,只是夫人,你可知那位医术了得的高人是谁?” 一听治好了病,宋新梅立马来了精神,忙看向韩震追问:“是谁?莫不是老爷的旧友?” 韩震一笑,望着宋新梅,声音很是得意:“我们都认识,你再猜猜,大胆的猜猜。” 宋新梅被韩震都给还说糊涂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跟他撒娇,将身子压在他胸膛,声音很是娇柔:“哎呀老爷,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快告诉妾身吧!?” “是蕊儿!蕊儿她治好了苏公子的病,苏家为了感谢,差点与我们结亲了。”说起苏家,苏云仕可是当朝华贵妃的亲哥哥,皇亲国戚,能与苏家结亲可是他韩家的福分,只可惜蕊儿怕失去了医术,暂时不肯结亲,不过,若是两家能因此走得近些,也是好的。 “蕊儿?怎么会是蕊儿呢?”宋新梅着实被吓得不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蕊儿在安媚儿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待遇,又怎会医术? 韩震起身,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很是得意的说了句:“蕊儿说她神仙入梦,教会了她许多医术,新梅啊,没想到我们韩家竟有如此奇妙之事,看来是上天庇佑我们韩家啊!” 难怪春红那日陪同蕊儿出府,说是蕊儿给韩松宇的妻子诊脉来的,她当时就当个闲话听听,没想到竟是真的。 转脸正要跟韩震说起此事,但韩松宇一向是韩震禁忌,她嘴巴蠕动着,终是说了句:“老爷,您喝了些酒,又与妾身……先歇着吧?” “好!正好我也做个神仙的梦,梦一梦我韩震他日会成为多么伟大的人物。”韩震说罢便躺床休息,而宋新梅为他盖好被子,嘴角泛着笑。 没想到蕊儿竟有那般神奇的境遇,小小年纪便懂医术,他日岂不是…… 想着,宋新梅眼神黯淡了下来,本想着韩溪蕊能靠医术有自己的田地,可一想到她是个女娃娃,终究一日是要嫁人的便失望不已。 蕊儿若是个男娃,那她将来必然会成大器,甚至会超越韩震的。 “娘亲!呜呜呜……娘亲救命啊!” 院外忽地传来韩溪蕊的哭喊声,那声音悠长而凄厉,牵扯着宋新梅的心,而刚刚躺下的韩震也听到了声音,立刻坐起身,满心都是:是谁敢欺负他韩震的宝贝? 掀开被子便下床,却见韩溪蕊满脸是血的跑进来。 “娘亲,李娘娘要要杀了我跟五哥哥,娘亲救命!”韩溪蕊其实进门时便看到韩震了,这不,刚跟宋新梅告状,又看向韩震时,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爹爹,女儿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怎么回事?”韩震顿时眉心一皱,继而看着紧跟着进来的韩幕轩也是身上和手上全是血,瞬间恼怒。 “是谁把你们两个弄成这样的?”韩震的声音响彻整个赏梅园,可想他此刻是有多生气。 而宋新梅见到韩幕轩满身是伤,连忙去看韩溪蕊:“蕊儿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韩溪蕊假装抽泣,憋着嘴好不委屈的哭道:“娘亲,蕊儿被打了,五哥哥也被打了,好疼,好惨呀!呜呜呜……”说罢,韩溪蕊眼神暗示了一下韩幕轩,继而便趴在韩震的肩上哭了起来。 而韩幕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眼都是内疚:“爹爹,娘亲,是幕轩没照顾好妹妹,害得妹妹受到了惊吓,还请爹爹娘亲责罚。” “都伤成这样了,还责罚什么?说!你们两个到底是谁伤的?”韩震要被气得半死,上前仔细一看韩幕轩手上那道很深的口子,顿时怒气冲天。 第十六章 巧舌如簧李娘娘 “爹爹,今日我与六妹妹在竹林那边玩,偶然听到李娘娘在院里骂我娘亲黑心,还说我娘亲借着刘妹妹得宠,六妹妹气不过便与李娘娘理论,李娘娘一气之下就……呜呜……”韩幕轩说着说着就哭了,按照韩溪蕊说的,他们不能把话说得太仔细了,免得爹爹起疑,同时也要爹爹把李娘娘叫过来兴师问罪才算成功。 “轩儿别哭,把话同你爹爹说清楚了。”宋新梅一听自己的孩子被李美儿打,心都在滴血,连忙上前安慰韩幕轩。 而这时,该韩溪蕊说话,她现在是韩震面前的红人,即便撒了谎也不会被韩震怎么样,但韩幕轩不同,所以,她抱着韩震的脖子,虽然嫌弃却不得不继续。 “爹爹,是我惹得李娘娘不开心了,女儿亲眼看到李娘娘推倒五哥哥在地上,还拿茶盏砸了五哥哥,好多血,蕊儿好怕!”说完,韩溪蕊将头埋到韩震的肩上,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韩震听着两个孩子的叙述,登时垮下脸来,“立刻叫李美儿到这来问话!” 一声怒吼响彻整个赏梅园,而春红见状,不等宋新梅的吩咐便去叫人了。 此时,宋新梅虽然心有怨恨,却也不得不装装样子:“老爷,您先别动那么大的火气,许是这期中有什么误会呢?” 李美儿,平时我再三忍让你也就算了,如今你竟然算计到孩子的头上,我就算是再懦弱,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片刻,李美儿来到了赏梅园。 屋内,韩震已经穿上衣裳,端坐在前厅,一旁是大夫给韩幕轩包扎,而韩溪蕊被宋新梅抱在怀里,她能感觉到宋新梅的身子在微微发颤,看来,她的内心还是不够强大啊。 “你……你说你都对这两个孩子做了什么?”韩震颤抖着手指着李美儿,看着昔日她最疼爱的人,今天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太令他失望了。 李美儿知道今日这事是瞒不住的,但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嘴角泛起一抹讽刺,她没有回答韩震的话,反而将犀利的目光投向宋新梅,“姐姐,妹妹做错了什么还是哪里惹得你不开心了?你为何要这样冤枉我?” “一派胡言!!”寒颤一拍桌子,面色骤变,孩子们出事那会儿,宋新梅正与他在床上行鱼水之欢,又怎么会冤枉她? 李美儿不卑不亢,看向韩震,尤其是见他刚刚穿的新衣,顿时眉眼失望:“老爷,妾身怎么一派胡言了?幕轩身为庶子却进姨娘的院子,这就是真理了?” 李美儿开口便是王炸,韩溪蕊冷笑一声,心想着自己还真是小瞧她了,真是跟安媚儿一个德行! 一听庶子进姨娘的院子,韩震立刻眉心一皱,重点立马就被转移了,辗转看向韩幕轩:“轩儿,你进你姨娘院子做什么?你不知府上的规矩是什么吗?” 韩幕轩一听,连忙下跪:“孩儿知道,孩儿并未闯姨娘的院子。” “爹爹!”见韩幕轩说个话也说不到重点,韩溪蕊着了急,跳下软塌便对韩震作了个揖,不紧不慢道:“爹爹,是女儿与五哥哥经过清苑外,无意间到李娘娘在骂我娘亲,她骂娘亲是贱人,骂我和五哥哥是狗东西,是我听不下去才闯进李娘娘的院子的,五哥哥并未故意闯进去。” “瞧瞧,老爷你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姐姐教唆的,蕊儿都跟她们学会撒谎了!”李美儿满眼心疼的看向韩溪蕊,抓着韩溪蕊的肩膀,满眼都是关切的目光询问道:“你五哥哥没有进我的院子,又怎会受伤?既然不是在我院子里受的伤,为何要说是我把你们伤成这样的?” 韩溪蕊定定的看着李美儿没有说话,刚刚在清苑看到李美儿气成那样,还以为她很容易就被扳倒了,没想到……她比安媚儿还会演戏,是她低估了她了。 见韩溪蕊不说话,李美儿满眼委屈的看向韩震,假惺惺的落泪:“老爷,您瞧瞧,蕊儿这孩子是好孩子,根本都不会说谎的,这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唆,”李美儿顿了顿,继而将狐疑的目光落在了宋新梅的脸上,辗转又看向韩溪蕊劝道:“蕊儿,你莫再替这对母子说好话了,你小心自己被人卖了还得替人家数钱呢!” 一套话,一场戏被李美儿演绎的淋漓尽致,韩溪蕊差点给她鼓掌了。 再一看韩震,一脸狐疑的看向宋新梅和韩幕轩,最后将目光落在韩溪蕊脸上时,神色稍显复杂。 而韩溪蕊没有说话就是在等宋新梅说话,此时此刻,他的孩子受了伤还被冤枉,韩溪蕊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反应,敢不敢反击,毕竟未来的路还那么长,不能每一次都得她帮衬着还击吧? 这厢,宋新梅见韩震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顿时便委屈的起身,“李美儿,你伤了我儿子和女儿,你竟然还敢说是我教唆的?你丧心病狂啊!” 韩溪蕊失望的垂眸,情绪和言辞都不够激烈,这宋新梅真是…… 李美儿早就把宋新梅那点言辞给背的滚瓜烂熟了,甚至连宋新梅接下来会说什么她都能倒背出来。 上前一步,李美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掀开衣袖便把自己那红肿的手腕给韩震看:“老爷,姐姐说我伤了她的孩子,您是知道的,我为了蕊儿的生辰时刻筹备着,连续两日没合眼,您瞧我这胳膊烫的。” 韩震一见自己的心尖尖胳膊红肿成那样,立马就坐不住了,但扫视了一眼宋新梅,又看了看还跪在地上受伤的韩幕轩,立刻清了清嗓子:“现在说孩子们被你打的事呢,你说这些做什么?” 言语间,明显的关心,韩溪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宋新梅,立刻跑到韩震面前,扑簌着大眼睛,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爹爹,女儿撒谎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震惊,尤其是韩幕轩,他一双眼满是错愕的看着韩溪蕊,带着一丝惶恐。 第十七章 怀孕的好突然 韩震见韩溪蕊哭了,连忙把她抱入怀中,给她擦着眼泪,忙问:“蕊儿哭什么?你有什么事说便是了,爹爹给你做主。”说罢,韩震那幽深的眸子射向了宋新梅,很明显是听信了李美儿的话。 韩溪蕊小手擦着眼泪,小嘴嘟囔着:“蕊儿本想着娘亲时常教导女儿一家人要和气,不能生嫌隙,便对爹爹撒了谎,爹爹,五哥哥没有被李娘娘用茶盏砸,五哥哥受伤是因为我听不下去李娘娘骂我娘亲是贱东西,是我冲撞了李娘娘,她拿茶盏要砸我,五哥哥是替我挡着才受伤的。” “什么?她竟要砸你?”韩震骤地瞪向李美儿,胆大的姨娘竟然敢对嫡女动粗?这女儿是活腻了吗? 一旁,韩幕轩暗自松了口气,而宋新梅还徘徊在韩震关心李美儿受伤的那一刻,全程都没什么反应。 倒是李美儿被吓得不轻,惶惶不安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看似年纪不大的韩溪蕊竟然会颠倒是非黑白,咬着牙,李美儿顿时声泪俱下为自己哭诉:“老爷,妾身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忘了家规,姨娘动手打嫡女,那是何等的大罪啊?试问妾身在府上何曾做过什么逾越的事?妾身是被冤枉的呀!” “被谁冤枉?被蕊儿冤枉吗?”宋新梅突然清醒了,尤其是看到在韩震怀里,连话都表述不清的韩溪蕊还在为她和韩幕轩辩解,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我……”李美儿顿时语塞,这是一个送命题啊,她无论如何回答都是错的。 这该死的宋新梅,竟然敢这样同她说话?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见李美儿无言以对,韩溪蕊当即抱住韩震的脖子说:“爹爹,李娘娘还说我就算是嫡女又怎么样?横竖就是个没娘的狗东西,还说我娘亲什么隔肚皮,故意把我丢到凌烟阁的,爹爹,不是那样的,翠竹说了,我年纪不小了,不能同五哥哥一个屋檐下,会影响女儿的声誉。” 言语虽不清,但韩震却听懂了韩溪蕊的意思,将韩溪蕊放到一边,他一双眼看向李美儿,双瞳中闪烁着熊熊怒火。 “你身为姨娘却对嫡女动粗?你活腻了吗?” 啪的一声,韩震一巴掌打在了李美儿的脸上,不等李美儿反应过来,他屈身又将她从地上揪起来,扯着衣领便质问她:“你骂我的女儿是狗东西?” “妾身没有啊!妾身是被冤枉的啊老爷!”李美儿痛哭失声,这一巴掌打的她头晕目眩的,连说话都说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被宋新梅这个贱人给陷害了。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李美儿的脸上,因用力过猛,李美儿身上侧倾,整个人扑倒在地上了。 “我没有……” 嘴上仍含糊不清的辩解着,李美儿像个纸片人一般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李美儿的丫鬟见势看不下去了,不顾主仆尊卑,冲进来便抱住了韩震的腿,哭喊着:“老爷手下留情啊!夫人今日确实有些脾气暴躁,可夫人她近来日子脾气都不爽,那是因为她有喜了呀!” 此话一出,韩震愣住,李美儿有喜了?他怎么不知道? 韩溪蕊眉心一皱,顿时觉得奇怪,韩幕轩看了一眼韩溪蕊,垂眸深思着什么,而宋新梅起身,一脸的错愕。 有喜了?为何不见清苑请了大夫?也不曾听人提起李美儿不舒服啊!怎么突然就有喜了? 霎时间,李美儿有喜这件事,瞬间盖下了她所有的过错,包括韩溪蕊的计划。 “王大夫,正好你在,你给她把把脉,看看这丫鬟说的是否属实。”韩震明显眼底慌乱,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是!”大夫连忙去把脉,片刻后,王大夫看向韩震抱拳:“恭喜郡王,夫人确实是喜脉。” “真的吗?”韩震兴奋之余,满眼都是心疼的抱起李美儿,想着自己刚刚对她也是下手太重了,横竖不过两个孩子,她一个当姨娘的,打了便打了,他又何苦为难自己心爱的人? 在李美儿被韩震抱起的瞬间,韩溪蕊清楚的看到韩震怀里的李美儿嘴角荡起一抹得意。 “老爷……”宋新梅手里的手帕都要被她揉碎了,看着韩震的眼神极其复杂,似失望,似不解。 韩震抱着李美儿正要出屋子,听到宋新梅的呼唤,顿住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声音很是清冷的说了句:“照顾好两个孩子,切莫再胡闹下去,即便是伤了轩儿和蕊儿,美儿她也偿还了。” 丢下这句话,韩震抱着李美儿离开了赏梅园。 而韩溪蕊怔怔地立在原地,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仔细回忆整件事,好像她们的计划也没什么差错,如果非要挑错的话,那只能说她低估了李美儿的战斗力。 刚刚她那一笑,必然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只是一直都瞒着,而她和韩幕轩突然去清苑闹也不是早就设计好了,李美儿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猜到他们两个小孩子身上…… 对了!她的生辰! 韩溪蕊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此前就听宋新梅提到过此事,说韩震打算要大操大办一番,而李美儿也算计到府上没有大夫人,那她……是想借着她生辰那日宣布有喜的事实,然后让在场一些达官贵人向韩震祝贺的同时,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必然会把立大夫人的事再重提,李美儿再借机…… 天呐!她不光低估了李美儿的战斗力,甚至觉得自己把这院子里的人想的太简单了。 然而,仔细算算的话,整个院子除了安媚儿,便只有宋新梅是最弱的,在安媚儿受宠的日子里,李美儿依旧是韩震的心尖,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失策啊! 韩溪蕊暗自叹息,不过,失策也不算失败,这次的计划很成功,毕竟她的目的是为了激起宋新梅的斗志。 再看向宋新梅,见她看韩震远去的背影充满了恨意和失望,韩溪蕊就知道,宋新梅离战斗那一刻不远了。 第十八章 宋新梅的改变 “娘亲,爹爹为何不管我们了?爹爹是不是不爱我们了?”韩溪蕊凑到宋新梅面前,撅着小嘴满眼都是委屈。 宋新梅摸了摸韩溪蕊的脸颊,明显情绪不高,“蕊儿不要担心,你爹爹只是瞧见你李娘娘怀了子嗣,这才走的。”说罢,又拉起地上的韩幕轩,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宋新梅落泪了。 原以为李美儿这般凌辱两个孩子,韩震会心疼,可谁知他得知李美儿有喜便……不!宋新梅眸底敛起一抹寒光,是从一开始,韩震就没打算惩罚李美儿,若不是蕊儿几番提到李美儿骂她是狗东西,还动手打了她,韩震必然会让此事不了了之的,老爷向来如此的不是吗? “蕊儿,轩儿,你李娘娘如今有了身孕,身子骄的很,你们莫不可再去她那讨嫌可知?”宋新梅蹲下身,对两个孩子叮嘱着,眸底满是失落和不甘。 韩溪蕊将她的每一个眼神都记在了心里,如此一番,她相信宋新梅必定会有所动作,起码刚刚的一幕让她看清了韩震的心。 这群女人斗来斗去为的无非是为了得到韩震的宠爱,从而坐上大夫人的宝座,而韩溪蕊要宋新梅明白,她无需去争什么宠爱,只需盯着大夫人的位子即可。 “娘亲,天色不早了,您歇着吧?我同五哥哥用了膳便回房休息,我们定会听娘亲的话,不去讨李娘娘的嫌。”韩溪蕊抓住韩幕轩的手,两个人向宋新梅做了个揖便离开了。 屋内,见大小姐和五公子出去了,春桃这才上前搀扶住几乎要站不稳的宋新梅,夫人有血亏的症状,如今与老爷连日的折腾,全靠补药顶着呢,这突然遭受这么大的打击,自然是要扛不住的。 “夫人。”春红见状,连忙端来参茶给宋新梅。 宋新梅摆手,眉眼皆是哀伤:“不必了,喝再多也是亏虚的很啊!” 宋新梅这哪是在说她的身子?分明是在说她自己的地位,想来一个姨娘教训了她的孩儿也就罢了,连嫡女都敢动手,不就是在嘲讽她即便当了嫡女的娘亲,也不过是姨娘吗? 而李美儿只需一句“有喜了”,便将功补过了,好似韩震说的那般,她也挨过打了,算是抵过了。 呵…… 眼角滑落一滴清泪,宋新梅满心失望,她不曾想害过谁,不曾想去争夺什么,可如今看来,她不争就连自己的孩儿都保护不了。 “夫人,您别难过,公子他伤势不打紧,歇息几日便好。”春桃是个顾大局的主儿,虽然明知韩幕轩伤的不轻,可这事就这么算了,宋新梅心里必然是不甘的,尤其是老爷那般疼惜李夫人,她只有说些让宋新梅宽心的话了。 春红听后,也附言安慰着宋新梅:“夫人,公子怕是没什么大碍,否则也不会与小姐蹦蹦跳跳的出去玩,今儿夜凉,奴婢给您加床被子。” “不用了。”宋新梅叹息一声,她这厢都火上房了,还要被子作甚?怕自己不够火吗? “春桃,春红,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宋新梅叹息一声,辗转便到榻上躺下了。 闭上眼,她在心中告诫自己,如若能得到老爷的心是好事,若是得不到,她也不能再这般活下去了,为了她那两个孩儿,她也不能再这么懦弱下去。 屋外,春桃一边打水一边嘀咕着:“要我说,今儿我就该跟着公子和小姐出去,我若是听到李夫人那些不入流的话,也不至于咱们吃了个哑巴亏不是?” “你说的没错!那李夫人就是仗着小姐和公子年纪小,不能将前因后果道明,这才给了她可乘之机。公子伤的那般重,老爷见李夫人有喜便让此事不了了之了,说好听的呢,老爷是在乎子嗣,说不好听的,老爷根本就不把咱家夫人和公子放在眼里,包括嫡小姐。”春红帮春桃把水打上井面,一双眼担忧的看向宋新梅的房间。 “李夫人有喜,必然又重新得势,不知咱们这突然的希望是不是昙花一现了。”春红叹息一声,满眼哀愁。 本还想着夫人有望坐上大夫人的宝座,可如今怕是连宠幸的机会都要少了,哎,怕是又要回那个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了。 春桃睨了一眼春红,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连忙叮嘱道:“干活儿吧!说多了也帮不上夫人什么,免得隔墙有耳。” 语毕,春红和春桃便继续干活儿,而韩幕轩和韩溪蕊离开宋新梅那里便乖乖的回房了。 房间里,韩溪蕊看着韩幕轩受伤的手,内心难免愧疚:“五哥哥,你手可还疼?” 韩幕轩虽小,却异常懂事,笑着安慰韩溪蕊说:“我没事,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说完,还不忘举起小手试炼一番,可那因疼痛而微皱起的眉头都被韩溪蕊看在眼里。 “五哥哥,你后悔吗?”韩溪蕊眨巴着大眼睛,看似无辜,其实是在试探韩幕轩。 而韩幕轩努了努嘴,眼球在眼眶中转了一圈说:“还是有一点的,我想着我若能像李公子那般泼辣就好了。” 噗……韩溪蕊低笑,合着韩幕轩是怪自己性格不够狠,刚刚在李美儿那没发挥好啊? “五哥哥,今日之事虽然娘亲有些委屈,但是为了大局,我们还得努力帮衬娘亲才行,但你不可贸然行动,更不能因为别人说了什么就生气,凡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她怕李美儿再用言语刺激韩幕轩,再陷害个韩幕轩谋害李美儿腹中的孩子,那可就全完了。 “嗯!哥哥全都听六妹妹的。”韩幕轩重重的点头,明明他比韩溪蕊大三岁,可她的心思缜密,聪明的让他折服。 “五哥哥,我们晚上吃什么,我好饿啊!”韩溪蕊看到韩幕轩眼底的异样,立马又开始撒娇来掩盖自己眼中的精光。 “你想吃什么?”韩幕轩耐心询问,满眼的宠溺。 而韩溪蕊想了想,笑道:“城门楼的烤鸡!” “我差人去买就是了。”说罢,韩幕轩便命人出府去买烤鸡。 第十九章 酸儿辣女 清苑。 圆桌上摆着鎏金莲花纹熏炉,白底黄边的碟子里放着一些水果和零食。 床上的李美儿被韩震放下没多久便醒了,睁开眼,望着眼前的人,李美儿眉眼带着一丝责怪,辗转又黯然落泪。 这一幕,看得韩震心疼又愧疚,连忙抓住李美儿的手,声音很是温柔:“美儿,你有孕在身为何都不告诉我?刚刚差点害得咱们的孩子流产呀!” 想着自己因生气确实对李美儿动手重了些,可她残害嫡女,还连带着他那庶子也给打了,他若是没有作为,往后他还怎么在几个夫人面前立足?传出去也是让人笑话的。 家风不严,妾室冲撞嫡女,这等事情传出去,郡王府的面子荡然无存,他还如何在朝中自处? 李美儿假惺惺的去挣脱韩震的手,满眼委屈的哽咽道:“老爷这是看在孩子的面上饶恕妾身了吗?妾身可是打了你心爱的女儿呀!” “都是些孩子胡闹,你也受罚了,就别生气了,别伤了胎气。”韩震连忙哄着李美儿,尤其是看她哭的这般委屈,心想着自己这几日总是去梅园,确实是忽略了李美儿,导致她有点怨气,这都是能理解的。 “老爷这话说的,妾身如若说是被冤枉的,您信吗?”李美儿定定的看着韩震,她倒是要看看韩震会怎么说。 而韩震叹息一声,心知李美儿必然是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便问了句:“你如何被冤枉了?” “妾身没有打蕊儿,肯定是宋新梅教唆蕊儿那么说的,老爷,宋新梅还把凌烟阁给收拾了出来,她那么毒辣的女人,会把蕊儿教坏的!”李美儿说着,将身子攀附到韩震的肩上,刚刚那副虚弱的模样全然不见。 “哦?”韩震眉心一皱,带着一丝困惑,刚刚两个孩子就嚷嚷着李美儿说宋新梅黑心,隔肚皮之类的,为何给蕊儿弄新居他都不知?难不成宋新梅不喜欢蕊儿? 李美儿见韩震不说话,立刻添油加醋:“老爷,隔层肚皮隔层心,当初安媚儿是如何待蕊儿的?都是做做表面样子,可眼下宋新梅呢?她连起码的样子都不想做,您……” “好了好了!这事莫再提了,我乏了,今日便在你这歇着了。”韩震被李美儿说得头大,内心是不太相信宋新梅是一个恶毒的女人的。 虽说宋新梅多年不受宠,可他对这个女人还是有所了解的,说她不是真心待蕊儿,他许是能信,但是恶毒……韩震觉得不至于。 而李美儿见韩震不想再议今天的事,她也不想再把话题引回去,毕竟韩幕轩那小子是受了伤的,再议那件事怕是给自己找麻烦。 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李美儿勾住韩震的脖子便躺下了,一张诱人的薄唇在韩震耳边吹气:“老爷,妾身想给老爷吹吹风,老爷可想要?” “你这女人……”韩震侧身便勾住了李美儿的腰,那纤纤细腰引得他无限遐想,即便多年过去了,这也是韩震始终都对李美儿不腻的原因。 “老爷,您强壮的身子吓到妾身了。”李美儿随手放下了幔帐,纤纤洗手解开了韩震的扣子。 …… 翌日,晨曦徐徐拉开帷幕,花园中的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上是几颗晶莹的露珠。 李美儿一只手托住头,满眼不舍的看着穿衣的韩震,眉眼皆是幸福。 “老爷,今晚妾身还想您怎么办?” 韩震嘴角一扬,笑得极其自信:“想到极致了再来岂不是更好?” “老爷,你真坏!”李美儿害羞的一笑,起身便走到韩震身后,从背后抱住他,小心翼翼的询问:“老爷,晚上您打算去哪个房里?” 韩震将最后一个扣子扣住,声音低沉:“还没想好,我今日要去知州府一遭,回府怕也是很晚了。” “那老爷路上小心,切莫要太过于操劳了。”李美儿松开韩震,笑得极其好看。 而韩震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便离开了,多少带着一些敷衍。 见韩震走远,李美儿拿起手帕,嫌弃的擦了擦被韩震亲过的地方。 连去哪个房都不敢说,怕是又要去宋新梅那贱人的房中吧?李美儿就纳闷了,宋新梅充其量算得上风韵犹存,老爷到底喜欢她哪一点?近几日夜夜宠幸她,这是要气死她吗? “夫人,您是否有不适?要吃些清淡的还是想吃酸杏子?”近几日来,夫人每天早上起来便狂吃一碟的酸杏子,都说酸儿辣女,看来夫人怀的是男胎啊! 听着丫鬟秋菊的话,李美儿瞬间不耐烦的甩了一下帕巾道:“喝些粥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胃口。” 辗转又回到床上躺着了,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眉眼闪过一丝复杂。 而秋菊见李美儿不开心的样子,连忙吩咐下人去弄,这才到李美儿面前,一边捏腿一边说:“夫人没胃口也很正常,毕竟您怀的是头胎,每个女人害喜的程度都不一样,奴婢看呐,是小公子体恤您这当娘亲的辛劳,不想折腾咱们夫人。” 李美儿睨了一眼秋菊,鼻子里发出一丝冷哼:“我听说安媚儿刚怀孕那会儿也是不爱吃东西,心情烦闷又爱吃酸的,所以,她生了个庶女是吧?” 想到安媚儿死后,连同那孩子也一同被绞死了,李美儿便不寒而栗。 秋菊身形一怔,连忙安慰李美儿:“夫人,丘夫人怀四公子时跟您的症状差不多,您瞧瞧四公子生的多壮实?” “你少拿这种话来诓我!”李美儿不耐烦的白了一眼秋菊,继而侧身躺下,秋菊见状连忙给她盖好了被子。 原以为李美儿是要补个觉,谁知,就在她要出去时,李美儿突然喊了句:“去香满楼给我买碗油辣粉条回来,买回来叫我。” “是!”秋菊愣在原地半晌,最后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夫人这口味也是奇怪了,明明昨日还天天吃酸的,今天怎么想吃辣的了?酸儿辣女啊!这府上虽说女娃不多,可母凭子贵啊! 第二十章 来自丘如月的关心 带着焦虑,秋菊将油辣粉条给买回来了。 青藤架下,昨日的狼狈已然不见,阳光明媚,李美儿伸了个懒腰,在院中吃着油辣粉条,秋菊在一边伺候着。 这时,院外传来一声谄媚,“哎呦,这油辣粉条的味道真的是好香啊!妹妹好口福啊!” 还未见其人变闻其声,不是丘如月又是谁? 李美儿吃着粉条的动作顿住,眸底闪过一丝不悦,眼神示意秋菊去迎接又继续吃着粉条,心想着:丘如月到她这来做什么?她可是向来都不跟她打交道的呀!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李美儿一想到这丘如月便没有好事。 “妹妹吃的真香啊。”丘如月进院,不等李美儿让呢,她便坐在了李美儿的对面,而李美儿不紧不慢的将粉条推到一边,擦了擦嘴,看着丘如月的眼神绝非善意。 “姐姐怎么这么闲着到妹妹这来了?莫不是馋我这油辣粉条了?真不巧,我最近胃口大开,全都吃光了呢!”李美儿笑得讥讽。 贱人!我会吃你的剩?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丘如月眸底闪过一丝不悦,抬眸看向李美儿时,满眼都是笑意:“姐姐听说了,妹妹好口福是好事。”说罢便示意丫鬟把礼盒摆在了石桌上。 “这是上好的东阿阿胶,听闻妹妹有了身孕,我这可是拖了好几层关系才买到这么好的阿胶,给妹妹补补身子。” 消息可真灵通!她昨日才在宋新梅的房中说自己有喜了的事情,今日她便知道了,看来这丘如月还是紧盯着她不放啊! 不对!想必是安媚儿死了,她丘如月的目光就放在她身上了吧? 起身做了个揖,李美儿有些敷衍的一笑:“多谢姐姐的好意了,姐姐可真关心妹妹,这才刚被诊出有喜,胎还没坐稳呢,姐姐就知道了呀?姐姐的消息可真灵通。” 丘如月看着李美儿那得意的模样,顿时心中冷哼,但面上依旧柔和的一笑道:“瞧瞧妹妹说的,妹妹如今可是老爷最宠的夫人,姐姐日后还得指望妹妹多多帮衬才是呢。” “呦!姐姐,你这话说的岂不是折煞了妹妹?妹妹何德何能帮衬姐姐呀?姐姐好歹给老爷育有一子,妹妹呢?才刚刚怀孕,说不定是个丫头呢,日后谁照顾谁还真说不准。” “丫头怎么了?蕊儿那丫头不是在老爷面前很得宠?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正因为府上的女孩少,老爷才特别看重啊!”丘如月淡笑着,她巴不得李美儿这孩子胎死腹中了。 提到韩溪蕊,李美儿便气不打一处来,瞪向秋菊厉色道:“你这丫头是傻子吗?没看到姐姐在这坐着呢,还不倒茶?这是害我不懂礼数不成?”说完,用手帕掩了鼻子一下,很明显是嫌弃丘如月送来的阿胶味道。 丘如月对李美儿的性子了如指掌,深知自己到这里来必然会被李美儿这样说一番,所以她完全没有把李美儿的话放在心上,垂眸瞧着秋菊倒了茶,又眼神示意自己的丫鬟把秋菊给引走,这才冲李美儿一笑。 而李美儿见丘如月这般神秘,连她的丫鬟都给支走,顿时心生狐疑。“姐姐这算怎么回事?” 丘如月扬唇笑了笑,看着李美儿说:“妹妹,你还不知道呢吧?韩溪蕊自称是神仙入梦,治好了知州府的小公子的病。” “什么?”李美儿愕然,那知州府的小公子病了不是一日两日了,府上不知请了多少个大夫都瞧不好,韩溪蕊那小崽子竟然治好了苏公子的病?还神仙入梦? 丘如月一看李美儿不信,手摸着茶盏,笑得讽刺:“听闻宋新梅娘家往年做布匹生意时,时常出入西域,西域那边邪祟的很!什么神仙啊,鬼怪,妖灵的,不都是出自于西域那边吗?” “你的意思是说韩溪蕊是被宋新梅教唆的?”李美儿顿时惊讶,但转念一想,丘如月这话虽在理,可也前后矛盾啊!就算是宋新梅教唆韩溪蕊说自己是神仙入梦,可人家确确实实治好了苏公子的病不是吗?这不都是她说的? “妹妹,蕊儿到底是不是神仙入梦咱们哪里晓得?我只是觉得西域的传说很是稀奇。”丘如月说着,喝了口茶,她会直接告诉李美儿是宋新梅教唆韩溪蕊的?笑话!这样的话只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 “姐姐,你这话说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呀?”李美儿嫌弃的瞥了一眼丘如月,她最烦她这副架子,总是话里有话的,要么就别说,要说就说个痛快,支支吾吾的算几个意思? 丘如月的心机可是比李美儿深多了,有些话她也只是点到为止而已,见李美儿不耐烦了,她立刻转移话题,“妹妹,我这是在提醒你呀!别管神仙入梦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宋新梅重修凌烟阁,让韩溪蕊去那边住才是真的。” “这些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啊!”李美儿喝了口茶,只觉得这丘如月没劲的很,说话总是这样,若非看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姐妹,她才懒得搭理她。 “看来妹妹是不开窍啊!”丘如月长叹一声,继而起身便一副要走的架势。 李美儿一听,顿时一拍桌子起身,看着丘如月一脸的不悦:“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自打你进院便闪烁其词,你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得了?你是欺负我没读过书,听不懂你的咬文嚼字吗?” 丘如月原本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看向李美儿连忙一笑解释:“妹妹说得这是什么话?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呀!难道非要姐姐说得明明白白你才能懂吗?” “你不说我权当你没说就好了。”李美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本来她也没打算听丘如月说什么,万一她说的那些话都是诓她的,她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丘如月真是佩服李美儿这猪脑袋,整天嚷嚷着要斗这个,斗那个,如今怀孕了也一点心机都没有,这般不上套的人,她要怎么弄? 第二十一章 风水轮流转 “妹妹,我是替你感到不值啊!你是老爷最疼的人,又有了子嗣,而宋新梅利用嫡女来与你斗,这么简单的伎俩你都看不出来吗?” “宋新梅她有那个胆子?姐姐,莫不是你想借我手除掉宋新梅吧?毕竟她的儿子可是比你儿子在老爷面前吃香多了。” 当年韩锦程是如何出府,又是如何被老爷忽略的,李美儿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也听说了许多这其中的利害,没有她丘如月,韩锦程早已经是府上的嫡子了。 所以,李美儿虽然没有丘如月城府深,但她也不傻。 丘如月见李美儿对自己戒心这么重,当即一笑,“看来妹妹是把我当成敌人了,算了!今日算我多费口舌了,哎呀!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真是令人惋惜啊!” 说着,丘如月便冲自己的丫鬟招手,自己率先朝清苑的大门走去。 而丘如月的话就像吃了一半的粉条一般卡在李美儿的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急的她顿时叫住了丘如月:“你站住,你把话说清楚了。” 丘如月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看着李美儿便谄媚的一笑,继而低声提醒李美儿:“妹妹,如今韩溪蕊治好了知州府小公子的病这事已经在京都传开了,她现在可是老爷面前的红人,你我都不能匹敌的。” 李美儿终于听懂了丘如月的意思,合着这女人到她这来是为了让她拉拢韩溪蕊? 嘴角荡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李美儿的眼中却尽是讽刺:“姐姐,既然韩溪蕊是老爷面前的红人,你为何不亲近她,把她拉至身前去养着?何苦便宜了宋新梅,又变着法来便宜我呀?” 丘如月耸肩,笑得有些凄楚:“无奈我那儿子与韩溪蕊天生不合,平日里吵吵嘴都算是好的,何况近来我儿宁城在私塾考试考得不好,老爷正瞧不上他呢,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妹妹你觉得我能跟老爷说上话了吗?何况,就算老爷同意了,韩溪蕊会同意吗?她巴不得宁城吃糠咽菜呢!” 被丘如月这么一说,李美儿反倒明白了她的用意,瞬间有了一种黄袍加身的荣耀感。 原来她还嫉妒韩震几个女人都生了儿子,如今想想,她的儿子晚一点出生还是有好处的,毕竟免去了孩童们间的不快。 见李美儿已经开始得意了,丘如月当即上前,挽着李美儿的胳膊便说起了贴心话:“妹妹,我知道你是怕我害你,可你也不想想,我这副尊容怎么跟你这细皮嫩肉的比?何况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又……” 丘如月顿了顿,愁眉不展的叹了口气说:“我还不是想与我儿在府上安度晚年?在你当上大夫人前,我若是不帮衬着你一些,日后你还会管我吗?” 大夫人这个词在李美儿这是百分百有效的,当然,府上所有韩震的女人都惦记着那个位子,李美儿也不例外。 “你也看到了,虽说我比她年纪稍长,可她已生老态,为何老爷愿意去她那?” 当然是因为韩溪蕊啊!李美儿也不是傻子,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抬眸睨了一眼丘如月,李美儿内心冷哼,这丘如月的皮肤也好不过宋新梅哪去,还沾沾自喜说自己比她年轻?简直不要脸! “姐姐说的确实很对,可我向来对大夫人的位子没兴趣的,我只想老爷疼爱我便好。”李美儿自然不会与丘如月推心置腹,虽然丘如月说的很真诚。 “既然妹妹这么说,那就当姐姐什么都没说,就来这里瞧瞧妹妹的身子便是了,妹妹好生歇着,姐姐先走了。”说罢,丘如月便叫着丫鬟离开。 望着丘如月的背影,李美儿嘴角泛起一抹讥讽,我呸!就凭你也想诓我犯错?简直不要脸!贱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野心。 “夫人,临近正午,您还是回屋歇着吧?免得晒伤了皮肤。”秋菊贴心的搀扶着李美儿回屋。 靠在软塌上,李美儿长叹一口气,只觉得胸口闷得慌,“秋菊,去弄些冰镇的雪梨来。” “是!”秋菊取来了雪梨便蹲在一边削皮,忽地想起丘如月的丫鬟司杏的一番话,终是没忍住讲给了李美儿听。 “夫人,司杏说四公子在私塾讨好五公子,说是打听了蕊儿小姐的事,据说被五公子给驳回了,两位公子还因此吵架,被教书先生责罚,四公子这几日被老爷责罚不许出府了。” “当真?”李美儿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如若司杏说的是真的,那……丘如月岂不是也想拉拢韩溪蕊?所以,丘如月来讨好她是真心的?因为她没戏了? “是啊!夫人您忘了?司杏与我是同乡,从不与我撒谎的,夫人,您说丘夫人是不是有意收养蕊儿小姐呀?” 秋菊将雪梨递到了李美儿手里,心想着原先被人忽视的嫡小姐突然在一夜之间成了抢手货,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李美儿咬着雪梨,眉眼皆是思虑,如若真像司杏说的那般,那丘如月还真是有那个野心,可惜她儿子不争气。 “听说韩溪蕊治好了知州府上苏公子的病?如今京都都被传的沸沸扬扬了?” 秋菊连连点头:“奴婢也正奇怪这事呢,刚刚奴婢出府便听人议论纷纷,老爷这几日不也都是去了知州府吗?看来是真的啊!” 那死丫头这么厉害吗?李美儿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突然想到了丘如月说起西域的事情,既然韩溪蕊这么抢手,她为何要拱手让人?还是让给废物宋新梅。 一想到昨晚宋新梅那一副装可怜博同情的模样,李美儿恨不得手撕了她才解气。 纤纤细手抚摸上自己的小腹,李美儿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清苑外,韩溪蕊将丘如月再到刚刚的事情都听得清清楚楚,果然是深宅内院,几个女人还真是活的很精彩啊! 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韩溪蕊满眼都是得意离开清苑,看来,丘如月也已经要坐不住了。 第二十二章 补水神器 赏梅园。 清晨起床后,宋新梅便丧眉搭眼的,整个人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自己那毫无光泽的脸庞,紧锁的眉心满是郁结,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头发里藏着几根银发,生气的扣掉铜镜,怒道:“别梳了!再怎么梳头也是人老珠黄,顶什么用?” 说罢便卧在软塌上,懒得动弹了,一想到李美儿那水嫩嫩的肌肤,那银铃般的声音,连忙哭喊那么丑的模样,脸上都没有一点褶皱,她再如何梳妆打扮又有何用?老爷还不是没多看她一眼不是吗? 春红立在一边收拾着梳妆台,春桃连忙上前倒茶,“夫人莫不是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气坏了身子您可是得不偿失了。” “死了又能怎样?”宋新梅当即怒怼春桃,其实是怪自己未老先衰,要怪就怪她当年生产时没能好好休养,女人一生靠的就是气血,这气血不足了,自然人就憔悴了。 听了宋新梅的话,春桃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该如何安慰宋新梅,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得她不高兴了。 她家夫人向来脾气温顺,如今还不是因为得宠几日又失宠产生了落差才这般的?一想到这一切都因那李美儿有喜,春桃都恨不得去把李美儿的子嗣给害死,替她家夫人出这一口恶气。 “娘亲!”韩幕轩起床没瞧见韩溪蕊的身影,原以为韩溪蕊是到宋新梅这来了,这不,不顾下人的反对,起床便直奔自己娘亲房中,进门便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儿子给娘亲请安。” 一见自己的儿子,宋新梅一颗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她这副鬼样子怎可让自己儿子瞧见?连忙眼神暗示春红梳头,嘴角一扬,勾起一抹温和:“轩儿都受伤了,何苦还来给娘亲请安?快坐下。”说着,宋新梅有些尴尬的一笑,忙用手帕掩面。 而春桃见状,连忙替宋新梅打马虎眼:“夫人近几日身子不爽,昨日更是因为五公子的伤势而担忧了一夜,还望五公子莫要嫌弃夫人的妆容不整。” 在这深宅大院内,女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要仪表庄重,尤其是在男子面前,哪怕是自己儿女面前。 韩幕轩倒没有注意这一点,毕竟他来这里是找韩溪蕊的,随口一说:“正所谓儿不嫌母丑,轩儿怎会嫌弃娘亲?”说着,一双眼扫视着四周,寻找着韩溪蕊的身影。 这时,韩溪蕊正好从院外进门,还未过屏风便扬起嘴角,甜甜的唤着:“娘亲,娘亲……” 一听是韩溪蕊,韩幕轩顿时来了精神,转身便看向声音来源淡淡的扬唇。 而韩溪蕊进门一见韩幕轩也在,当即秀眉紧皱:“五哥哥怎会在娘亲这里?你不是该养伤才是吗?” 韩幕轩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尴尬,而韩溪蕊一眼便看出他是来寻她的,即便如此,她也得装看不懂,不然怎么办?要她陪这个小屁孩玩吗?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娘亲。”韩溪蕊一股脑扑倒宋新梅怀中,抬眸见她眉眼尽是忧虑,便知她定还是为韩震伤神。 “蕊儿这脸蛋真是白皙,一掐准备掐出水来。”说罢,宋新梅还不忘摸了摸韩溪蕊的脸颊,满眼的羡慕。 看吧!韩溪蕊就知道她还在为韩震伤神,罢了罢了!她选的,无论如何都会忍下的。 不过,说她皮肤水嫩是真的,她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便掐一下自己的脸颊,简直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细腻光滑,这可是羡慕不来的呀! 哎? 韩溪蕊突然来了精神,一双眼好奇的看向宋新梅,又看了看春红和春桃,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古代的女人比现代女人还要注重皮肤啊! 只是她们没有护肤的办法,更没有好的化妆品,所以……她的机会来了? 眸底闪过一丝光亮,韩溪蕊看向春红吩咐道:“春红,去弄几根黄瓜的根部来,一定要新鲜的哦!” “是!”春红垂眸,虽然不解韩溪蕊到底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这厢,韩溪蕊坐到宋新梅面前:“娘亲,您是不是昨晚没睡着?女儿给您做个美容吧?” “莫不是蕊儿也嫌弃娘亲人老珠黄了?”宋新梅有些疲于敷衍,她这厢刚刚梳好了头,这会儿又被韩溪蕊一番折腾,心里一想便觉得好烦,但不是烦韩溪蕊,而是觉得自己没救了。 “娘亲,您不想皮肤变得跟蕊儿一般水嫩吗?您对蕊儿那么好,蕊儿都不知该如何报答娘亲,娘亲,你姑且就当睡了一觉,就听蕊儿一回吧?蕊儿保证您一觉醒来便容光焕发。” “真的?”宋新梅倒也没觉得韩溪蕊能有那么大本事,毕竟年纪在这呢,正好给自己找了个休息的借口罢了。 这时,春红哪来了一盘子的黄瓜根,眼瞅着那里面的汁都要淌出来了,韩溪蕊那叫一个心疼,也顾不上让春红去准备瓷碗,肉嘟嘟的小手抓起黄瓜根便挤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黄瓜是补水神器,可却没人知道黄瓜最补水,最精华的地方都在黄瓜根这呢! “春红,春桃,快来帮忙。”眼瞅着黄瓜根要干了,韩溪蕊心里那叫一个着急。 宋新梅也不知道韩溪蕊在鼓捣什么,只是低笑一下,心想着这丫头倒也是有点本事,竟一来便将原本胸中郁结的她给逗笑了。 而韩幕轩好奇的凑上去,满眼困惑的询问着:“六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黄瓜根部下人都不吃,六妹妹却拿它当宝贝?这六妹妹,越来越奇怪了。 “五哥哥稍等片刻便知,这样,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牢牢记住娘亲此刻皮肤的状态,待我一切完成后,你再给我说说有何不同可好?” 眼下没有相机可记录做对比,但古代的人眼可没有一个近视的,一个个视力好着呢,堪比照相机呀! 春红和春桃一边帮忙,一边也是满心的疑惑,但即便她们再怎么疑惑也没法子呀!?谁让夫人疼嫡小姐呢?她们能怎么办?跟着疼呗! 第二十三章 神奇的嫡小姐 这厢,韩溪蕊可算弄好了黄瓜汁,但古代条件太过简陋,而且她这也是“临时起意”,没有面膜便作罢,她只有亲手上阵了。 只见她小小的身子爬到宋新梅头前,用湿面巾把宋新梅的妆给卸掉之后,立刻将那些粘稠的黄瓜汁液滴在了宋新梅的脸上,一双小手连忙在她脸上按摩了起来。 还别说,这小手在宋新梅的脸上按摩起来还挺顺手的,这要是换作她以前的大手,这次的spa可就不是那个味了。 要说古代的化妆品可真是垃圾,她不过是用湿面巾便把妆轻轻松松给卸掉了,这要是换到现在,那些画皮美女岂不是各个见光死? “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吗?”春红秀眉紧皱,只觉得夫人脸上的粘液看上去很恶心,夫人也是够宠溺小姐的,都折腾到她脸上了,她还不生气。 “稍后你便知。”韩溪蕊自信的一笑,继而询问宋新梅感觉如何。 宋新梅闭着眼,也不知韩溪蕊在她脸上鼓捣着什么,只觉得滑滑的,水润润的,尤其那双小手在脸部按摩,手法轻重适度,还蛮舒服的。 “蕊儿啊,娘亲舒服是舒服,只是你这小手在娘亲脸上做什么呢?” “疏通您的面部经络呀!”她这手部按摩相当于现代的按摩仪器了,而且,韩溪蕊记得史料记载古代皇宫里应该有面部保养这一说,而她们也有面部按摩仪器叫玉柱,大概是她这个时代还未兴起吧?看来,她发财的机会来了呀! “面部还有经络呀?蕊儿,莫不是这也是神仙入梦教你的?”宋新梅被按得很是舒服,突然就相信了韩溪蕊真的被神仙入梦这一说。 “是的呀!娘亲,您静等片刻。”说着,韩溪蕊跳下床,继而便让春桃去打水。 在宋新梅起身要洗脸时,韩溪蕊询问韩幕轩:“五哥哥,你可记下娘亲刚刚的皮肤了?” 韩幕轩重重地点头,为了牢牢记住,他连眨眼的次数都变少了,定不会忘。 待宋新梅洗完脸后,春红望了她一眼便冷,而韩幕轩突然惊呼:“这怎么可能?蕊儿,你对娘亲做了什么?” “怎么了?为何大呼小叫?”宋新梅吓得不轻,还以为韩溪蕊把自己的脸给搞坏了,连忙让春桃拿镜子过来。 古镜中,宋新梅原本干燥暗哑的皮肤焕然一新,此时她的脸光洁滋润,整个人的气色看上去也好多了。 “蕊儿,你这是如何做到的?”宋新梅放下镜子,满眼的询问和欣喜,想她三十年来一直在为自己的皮肤状态发愁,如今这算是见到天日了。 “娘亲本来皮肤底子就很好,只是不知该如何保养,蕊儿只不过随手帮娘亲做了个补水而已。”韩溪蕊一笑,随即瞄向宋新梅那些化妆品,只是简单的面脂,唇脂这些,这也太…… “夫人,您这皮肤太好了,小姐可真厉害。”春桃拉着宋新梅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满眼的羡慕。 而韩溪蕊看向早已经傻掉了的韩幕轩,笑问:“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韩幕轩连连点头,六妹妹何止是厉害?简直是让娘亲年轻了十岁。 “蕊儿,你看娘亲这个妆容如何?”待简单打扮一番,宋新梅捧着自己的脸颊爱不释手的,她甚至想到韩震若是看到她皮肤的状态,那还不得惊讶死呀? “娘亲天生丽质,怎么化都好看。”韩溪蕊甜甜的一笑,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宋新梅的皮肤除了干燥一点,有些细纹,其他情况还好,只要坚持补水做按摩,必定会赛过李美儿的。 “夫人,今日天气甚好,咱们出去走走吧?”春红见宋新梅心情大好,连忙搀扶着她出去走走,毕竟早上起来她心情就不好,多出去走走,心情愉悦了才有助于夫人的身体健康。 “咱们去凌烟阁瞧瞧如何了?”宋新梅回头拉着韩溪蕊的手,一边拉着韩幕轩,一路心情愉悦的朝凌烟阁走去。 而这一路,一些路过的下人和丫鬟见到宋新梅,眼底的惊讶瞬间就提升了宋新梅的自信,一双手时不时的抚上自己的脸颊,竟觉得粗糙的手要把她的脸给刮花了。 而韩溪蕊在一路却没有多想,四下观察着凌烟阁周边的环境,尤其是这悠长的竹林,简直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原本有些残旧的凌烟阁被一番修缮后焕然一新,宋新梅甚是喜欢,但是她喜欢没用啊,她得询问韩溪蕊的意思不是? “蕊儿,娘亲给你准备的院子可还满意?”宋新梅越看韩溪蕊越顺眼,那种喜欢都要从她眼里跑出来了。 韩溪蕊重重的点头,进屋查看一番,发现有自己独立的柜子和锁头什么的,想到自己的钱钱有地方放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眼下就差钱庄的店铺了。 她好看的双瞳一转,撇向宋新梅便问:“娘亲,蕊儿可不可以出府?” “什么?”翠竹刚说完连忙捂嘴,毕竟昨天小姐答应她答应的好好的,今儿怎么有出府了?小姐怎可说话不算数呢? 宋新梅睨了一眼翠竹,转瞬蹲下身,将韩溪蕊拉至身前,满眼关切的询问:“蕊儿,你可是有什么事?为何总是想着出府?你是姑娘家,经常出府会让人说闲话的。” 府内的人说什么也就算了,可府外的人若是锁起来,必然会让郡王府颜面受损的。 韩溪蕊努了努嘴,眼巴巴的瞧着宋新梅说:“娘亲,蕊儿是觉得这屋子里缺样东西,又不好跟娘亲说,这才想着自己出府去置办的。” “你缺什么跟娘亲说便是了,何必亲自出府那么麻烦?”宋新梅就知道韩溪蕊是个听话的,万万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但韩溪蕊却摇头,“女儿想买个自己喜欢的羊毛毡子放在屋内,这样一来,也方便女儿日后与娘亲学习女红不是?娘亲手艺那么好,不交给蕊儿可就失传了。” 宋新梅一怔,突然一笑,她没有想到韩溪蕊竟然要跟她学女红,别个府上的姑娘都巴不得丢弃这门手艺,这孩子可真是让她爱不释手啊。 第二十四章 考验店老板 “小姐,您还小,女红的事晚些再学也不迟,何况,就算您不会,日后还有奴婢呢!”翠竹生怕韩溪蕊又要出府,连忙上前。 “不要!”韩溪蕊瞪了一眼翠竹,转脸看向宋新梅忙说:“娘亲,女儿听闻您在娘家便绣的一手好活儿,当年还被祖母夸赞了一番呢,娘亲,您就让翠竹带女儿出府吧?女儿还这么小,没人认得女儿的。” “小姐,您不小了。”翠竹吓得一身冷汗,她知道自家小姐变了,可这嘴皮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利索的?这还是个七岁半的孩子吗? 这不,被韩溪蕊这么一哄,宋新梅立马就答应了,“去吧!让春红给你那些银两,别空手出府。” “谢谢娘亲!娘亲最好了。”韩溪蕊开心的一蹦三丈高,激动的在宋新梅的脸颊亲了一下,而宋新梅起身,笑得欢喜。 倒是翠竹,满眼的无奈,说好的不再出府的,小姐就是这么喜欢出尔反尔。 目送着韩溪蕊离开,宋新梅和春红回了赏梅园,这一路都在议论宋新梅的皮肤很水润。 而翠竹气恼恼的跟在韩溪蕊的身后,满眼都是哀怨,就在到郡王府门口时,她拦住了韩溪蕊的去路:“小姐,咱们说好了不再出府的,您怎么出尔反尔呢?” 此话一出,韩溪蕊立刻撇向翠竹,满眼困惑:“有吗?我有说过不再出府吗?没有吧?翠竹,你是不是听错了?” “小姐你……” 不等翠竹再说话,韩溪蕊拉着她便一路往外走,边走边说:“哎呀,你就别说了,随我出去便是了,我给你好些好玩意可好?” “奴婢不缺什么东西。”虽然她很欢喜小姐能给她买东西,可她更希望自家小姐能安安分分的呆在府上啊。 “行了,娘亲都答应我了,难不成你想忤逆娘亲的意思?”韩溪蕊瞪了一眼翠竹,随即便率先出府了,而翠竹吃瘪的望着韩溪蕊的背影,无奈的只好跟上去。 在路上,韩溪蕊想到了玉柱,那都是玉器打造的,想必得去玉器行定制才行,不过……眼下她的钱也不是很多,倒不如先把生意坐起来,再弄那些也不迟。 经过一家胭脂店,韩溪蕊想着帮宋新梅买些化妆品回去,可看来看去就那么几样,几乎都是干巴巴的东西,这玩意也就年轻人用着还行,上了年纪的人本来胶原蛋白就会流失,若是再缺水,那老得不快才奇怪呢! “小姑娘要买什么胭脂?我这里可是京都胭脂最多的地方,你们随便挑,到时候我给你们算便宜一点。”店老板是个男人,但嘴巴倒还挺能说的。 韩溪蕊随手看了看胭脂水粉,满眼嫌弃,倒是一直嚷嚷着不愿意出府的翠竹,这会儿早就被这些胭脂水粉给吸引了。 “哎?我瞧着你这个小丫头好像……”店老板挠头,越看越觉得韩溪蕊眼熟,再看了看翠竹,这不是郡王府上的丫鬟吗?正是伺候嫡小姐的那位啊! “你该不会就是郡王府的嫡小姐吧?”店老板细细打量韩溪蕊,只怪韩溪蕊此前很少出府,所以大家都对她的长相记不太清。 “我是府上新来的烧水丫鬟。”眼瞅着翠竹一脸震惊,吓得拿胭脂的手都在颤抖了,韩溪蕊立刻一笑,瞬间就转移了店老板的注意。 这不,店老板松了口气,笑道:“也是,郡王府家教甚严,嫡小姐怎能随随便便出府?更何况你们那嫡小姐可是京都的红人了,想必你们郡王爷一定把她保护的很好吧?” 闻声,韩溪蕊不禁一怔,忙问:“你这话是何意?” 店老板用鸡毛掸子掸了掸水粉盒,笑道:“你们不知道郡王府的嫡小姐救了知州府的公子吗?那可是华贵妃的亲侄子呀!这是立了大功了,听说好多人都要找她诊病呢,你们不是郡王府的人吗?怎会不知此事?” 韩溪蕊垂眸,她当然知道自己已经名声大噪的事实,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红遍了京都啊!看来她往后发展事业更加方便了。 “我们当然知道了!我们家小姐那可是……”韩溪蕊故意把话说到一半,后面意味深长的看着店老板。 而店老板被韩溪蕊这么一吊胃口,顿时满眼都是好奇的询问:“听说你家小姐神仙入梦,这是真的吗?” 韩溪蕊耸肩,依旧卖关子,而翠竹看着韩溪蕊这般,心想着她定是有什么事要为难店老板,没准是为了买胭脂少花点银两也说不定,便没有插话。 “你这丫头,你怎么不说了?”店老板给勾起了兴致,定是弄得自己心痒痒,连忙追问。 而韩溪蕊双手环置于胸前,眉梢一挑,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店老板问:“你这么想知道,那我要考你个问题,你回答对了,我才能告诉你。” “你这小娃娃真是奇怪,考我问题?”店老板笑得有些尴尬,有种被小孩子戏耍的感觉。 而翠竹见韩溪蕊这般,瞬间好像明白了韩溪蕊要做什么似的,立马放下胭脂,学着韩溪蕊的模样卖关子:“你是不会怕丢脸吧?我们家小姐可是……” 韩溪蕊含笑看向翠竹,第一次觉得翠竹竟然变聪明了。 “哎呦!瞧瞧这俩女娃,打听点事还要考我问题。”店老板故作一副很不屑的模样,转身便黑下脸来,都说郡王府上出来的人各个聪明,万一她真被两个女娃娃给考住了,那岂不是丢大人了? 然而,此时他胭脂水粉店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大家都很好奇韩溪蕊到底是怎么神仙入梦的,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两个女娃娃考店老板,立刻跟着起哄。 “老王,你这是怕被考住才不敢接的吧?哈哈……” “就是啊老王,两个女娃娃都把你难成这样,这说出去不好听啊!” 一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等着看胭脂店老板的热闹,但也更好奇郡王府的嫡小姐到底是怎么神仙入梦,这可是比听书先生说的精彩多了。 第二十五章 好一个店铺 “起什么哄啊?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胭脂店老板甩起袖子便一副哄人的模样,但眼前这个架势,他让韩溪蕊考他也不是,不让考这群人也不会放过他,算是赶鸭子上架,被架在火炉上,就等着被“烤”了。 “哎呀,相信大家都听说了吧?我家小姐治好了知州府小公子的病,那可是多少个大夫都没治好的呀!难道你们就不好奇我家小姐是如何治好的吗?”韩溪蕊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立刻起哄,眼瞅着店老板下不来台了,她倒是要看看他怎么拒绝。 而店老板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再看看围观的众人,顿时觉得恼怒,可毕竟是个小丫头,他又没法闹太狠,不然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一个小丫头,我倒是听听你能考我什么。” 胭脂店老板终于是耐不住面子问了这么句话,当然,刚刚起哄的众人自是要唏嘘一番的,但大家更好奇韩溪蕊这小丫头能考胭脂店老板什么问题。 “很简单,京都分几条街,那条街最繁华?哪个店面最赚钱?” 韩溪蕊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众人的失望,还以为这小丫头能考什么呢?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呀? 胭脂店老板在京都做生意三十余年,自然比谁都清楚韩溪蕊的问题,自信道:“京都九条主街,每条街十八巷子,独数第五条主街丁字路口那回民酒楼最红火赚钱。” 原来是这样!韩溪蕊满意的一笑。 这时,路人插话道:“那回民酒楼一个月前就倒灶了,你竟说它最红火赚钱?” 韩溪蕊一听,眸底闪过一丝精光,破产了?太好了啊! 被反驳的店老板自然是不满被人反驳,冷笑接道:“那酒楼倒灶是因店老板老家有事而不做了,可那地段属于是最好的,前逢青楼,右逢赌场,而那条街又是一些货商出入城的必经之路,每逢三六九的日子又在后巷有个大集市,当朝丞相都说那是最繁华地段,你竟然不认?” 被胭脂店老板反问,众人惶惶闭口,没人再提出反对意见,店老板自是满意的看向韩溪蕊。 她小手合掌,给店老板鼓掌笑道:“不愧是生意人啊!是我失策了,竟然考店老板关于经商的问题,失策啊!” 众人早就被神仙入梦这一说法给吸引住了,店老板也是如此,便都探究的目光注视着韩溪蕊,满眼期待。 韩溪蕊扬唇一笑,带着一分自豪道:“我家小姐说,梦中,天空飘着五彩祥云,四周都是一些长得好看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她都看呆了,这时,一个身穿白色轻纱罗裙的女子到她跟,手拿拂尘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嘴里念叨着什么口诀,随即告诉我家小姐说那是医术,让她悬壶济世,醒来后我家小姐便会医术了。” “是九重天无疑了,据说九重天……” 记在众人唏嘘感叹之际,韩溪蕊拉着翠竹便离开了那是非之地,她事情都问妥了,不跑还留在那被那群人追问不成?一路前往五里街。 “小姐,您真的见到神仙了?”翠竹听闻韩溪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比说书先生都说的细致,终是将信将疑。 睨了一眼翠竹,韩溪蕊念她必然会要求回府,便编着现代的神话故事给翠竹听,这才没唠叨一句便到了五里街。 望着那还算不小的店面,再瞧瞧四周的环境,这地段,属实是宝地,怕是租金太贵,不然早就被租出去了吧? “小姐,咱们怎么走这来了?快些回去吧?”翠竹听了一路,竟忽略这是与府上反方向的路,连忙拉着韩溪蕊往回走。 韩溪蕊回眸看着那店面,顿时觉得眼缘很重,她断定,那便是她的了。 回府的路上被翠竹唠叨个没完,终于买了羊毛毡子回府,她这才消停一会儿。 回到赏梅园要经过清苑,刚入府时,韩溪蕊便瞧见韩震在前面不远处走着,眼瞅着他就要进清苑了,她立刻甜腻腻地叫喊一声:“爹爹!”继而跑起来,冲到了韩震的怀中。 “蕊儿这是出府了?”一看韩溪蕊是从府外回来的,韩震一边问着,一边用胡茬扎在了韩溪蕊的脸上。 韩溪蕊掩藏眼底的嫌弃,笑着回道:“女儿出府去置办了羊毛毡子,原是娘亲差人去置办的,怪女儿主意多,想着自己选,娘亲拗不过女儿便随了女儿了。” “姑娘家家不能三天两头往外跑,免得遭人闲话。”韩震满眼宠溺的提醒着韩溪蕊,心中很是荣耀。 今日在知州府上,一些达官显贵瞧着苏公子病好了,都夸赞他养了个宝贝女儿,甚至还不惜花重金要请韩溪蕊过府去给诊个病,那般阿谀奉承可是韩震从未有过的啊! “爹爹这是听了外人的闲话,也责怪娘亲给女儿收拾出那凌烟阁吗?”韩溪蕊本不想被韩震抱着,但为了宋新梅,这厢一双小手已经勾住了韩震的脖子,量他也不会把她放下了。 提到凌烟阁,韩震眸色稍变,但还是一笑问:“蕊儿此话何意啊?” 你心知肚明! 韩溪蕊撅起小嘴,将头埋进韩震的肩膀回道:“爹爹,凌烟阁冬暖夏凉,本是娘亲最喜欢的院子,可为了陪伴五哥哥读书,娘亲便舍弃了那里,而娘亲那日突然重修送给女儿,就像爹爹说的那样,怕人说闲话呀!” 重点的话她都说了,相信韩震能听懂她的意思,毕竟原主还是个七岁半的娃娃,若是凡事都细细说,那岂不是更被人误以为是教唆? “看来……是爹爹误会你娘亲了?”韩震眸底闪过一丝异样,原先他也没怀疑宋新梅如何居心,被韩溪蕊这么一说,竟然对宋新梅有些愧疚了。 这时,老远就看到韩震的李美儿坐不住了,眼瞅着韩震与韩溪蕊在院外不远处说话,这厢就是不进院,她能不急吗? “老爷,您是刚刚从知州府上回来吧?定是累坏了,快带蕊儿到妾身房里坐坐,歇歇脚吧?” 第二十六章 女儿亲自抢人 一见李美儿,韩震的魂儿都要被李美儿给勾走了,脚步眼瞅着就要往李美儿的院子挪。 韩溪蕊怎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然她半路拦住韩震做什么? “爹爹!”韩溪蕊眼神示意翠竹先回去,转眼看向韩震时,满眼都是困惑地看着韩震问:“为何街上的人都在说女儿是神仙下凡?说什么妙手什么春,爹爹,他们是在骂女儿吗?可女儿出府的事不曾被人发现呀!” “哈哈……”被韩溪蕊这么一说,韩震立马就笑了。 回府的路上他就听下人提起过此事,但凡他的马车路过后,必定会有一些人议论纷纷,起初韩震还觉得奇怪,便命下人去偷听,谁知这一听不打紧,一下就让他心花怒放了,因为坊间传的全都是关于韩溪蕊妙手回春,治好了苏公子的事,还说他教女有方云云。 这厢,李美儿被晾着,心里虽然不舒服,但当着韩震的面却不好发作,这不,听到父女俩的谈话,立刻上前插话,“蕊儿有所不知,那些人是在夸你诊病厉害呢!” 说着,李美儿伸手去摸韩溪蕊的脸蛋,虽然她心中一百个不情愿,可不得不在韩震面前假装一番啊! 韩溪蕊立刻嫌弃的躲开,将头靠在了韩震的另一个肩上,一双眼睨了一下李美儿,继而抬眸捧住了韩震的脸,“爹爹,五哥哥昨晚疼得哭了一晚上,可女儿进他房中,他却说不疼,您去看看五哥哥的伤势吧?” “还有这事?”韩震立刻想到了韩幕轩的伤口,想来韩幕轩虽是男孩儿,却也是个孩子,尤其是他都不曾给他做主,心中还是很内疚的。 然而,李美儿见韩溪蕊一句话就要把韩震给哄走了,当即着急,上前一步便扯了一下韩震的衣襟,撅嘴撒娇道:“老爷,这大热天的,您不要跟蕊儿到妾身院子里喝点茶解解暑吗?妾身可是等老爷一天了,这茶叶都要溢出来了。” 我呸!下流胚子!想必平时没少用这招儿勾引韩震吧?韩溪蕊当即嗤之以鼻,但这不打紧啊,关键是李美儿那犯贱的模样,韩震就是喜欢,这不,一下就把韩震的脚步给勾过去了。 眼瞅着韩震进了李美儿的院子,韩溪蕊灵机一动道:“爹爹,女儿突然想到一个让五哥哥伤势快些好的办法,不如,您随女儿去瞧瞧吧?” 此话一出,韩震立马提起了兴致,毕竟韩溪蕊给他的惊喜不少啊! 然而,背对着韩震和韩溪蕊的李美儿就不好了,她想着韩震今晚留宿她房中怎么就这么难?难道真如丘如月说的那般,韩溪蕊才是关键? 转过头,李美儿见韩震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这时,她若是稍稍撒娇一下,必定会留下韩震,可韩溪蕊看她的眼神却在告诉她,她今日定是要把韩震带到赏梅园去。 权衡利弊一番,李美儿笑得牵强,“老爷,毕竟是妾身不小心伤了轩儿,您还是去赏梅园瞧瞧轩儿吧?若是伤势严重,妾身去求医给诊治便是了。”说完,一脸的委屈和内疚,看得韩震好一阵心疼。 “爹爹,不然您就在李娘娘这吧!女儿回去了。”韩溪蕊挣扎着就要从韩震的身上下来,给脸不要脸的李美儿,嘴上说不要,可眼神却那么强烈,这是故意要跟她争吗?不就是耍小性子吗?弄得好像谁不会似的! 韩震瞧着韩溪蕊一脸无辜,顿时下定决心了,毕竟他还想亲眼瞧瞧自家女儿是如何让轩儿的手好起来呢! “爹爹抱着你回去不好吗?”韩震双臂一颠,韩溪蕊整个身子又被韩震被牢牢地抱住了,当即一笑道:“那爹爹就看看女儿是不是真的妙手回春!?” “好啊!”韩震开心的一笑,继而便抱着韩溪蕊去了赏梅园,而韩溪蕊瞧着李美儿眼中的嫉妒,嘴角泛起一抹得意。 李美儿怀孕这个月份,正是不该生气的时候,何况她平时房事也不知道注意,整天就想着嫉妒被人,一不小心就让孩子成了畸形儿。 赏梅园中,翠竹回到院子便通知宋新梅,韩震会来的消息,宋新梅好一番打扮,这才在院门口等着韩震的到来,老远见到韩震抱着韩溪蕊往这边走,她竟有些紧张了起来,一边整理着衣着,一边问春红:“我的皮肤还水润吗?似清晨那般吗?” 春红连连点头:“夫人,还似那般好看,您不要紧张。” 宋新梅深呼吸,说不紧张是假的,好似重新获宠的妃子一般,期待的不行。 “见过老爷!” 韩震到赏梅园门口,几个丫鬟连忙恭敬的行礼,而宋新梅用手帕擦了擦脸,也急忙上前。 “蕊儿,怎可不知礼数,让你爹爹抱着,你爹爹很辛苦的,蕊儿快下来。”宋新梅说罢便伸手去接过韩溪蕊。 而韩震也确实折腾了一天怪累的,随手便要将韩溪蕊送到宋新梅怀中,谁知抬眸看到宋新梅的面容时,顿时一怔,眸底尽是惊讶。 “新梅你这是……容光焕发啊!” 宋新梅见韩震这般惊讶,看着自己的眼睛都带光的,立刻害羞的垂眸,声音带着一丝撒娇:“老爷,蕊儿在呢,您真是的。” 韩溪蕊一听,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脸义正言辞道:“蕊儿什么都没有听到,爹爹娘亲好恩爱。” “噗……”宋新梅掩面一笑,娇羞的模样好似待嫁的小姑娘。 而韩震更是,每天见到宋新梅病怏怏的模样,他其实早就腻了,如今宋新梅突然容光焕发的,瞬间勾起了他对她的欲望。 “老爷,夫人进去说话。”翠竹眼疾手快,上前接过了韩溪蕊便带着她站在一边。 宋新梅回神,见韩震还在震惊的看着自己,主动的勾住了他的胳膊,两个你侬我侬的往房中走去,完全忘了要给韩幕轩治病的事儿。 “小姐,您可真是福星啊!”春红看着韩溪蕊开心的一笑,继而连忙去备茶了。 第二十七章 重获新宠 韩溪蕊不屑的一笑,这点小伎俩算什么?要不是之前对李美儿疏忽了,今天便没有李美儿这个人了。 “小姐,您刚刚是怎么从李夫人手里把老爷哄到咱们院来的?”翠竹突然对韩溪蕊有了新的看法,毕竟府上上上下下谁人不知李美儿手段高超,莫说老爷去她院里,就算老爷不想去,李美儿也定会有办法让老爷过去的,这手段跟安媚儿有的一拼,不然,在安媚儿最得宠的时候,她是如何做到雨露均沾的? 看着翠竹一脸的赞赏,韩溪蕊勾勾手指,示意她到自己面前,趴在她耳边说:“所以呀!你往后一定要听我的,不然,咱们能有好日子过吗?” “嗯!”翠竹点头,满眼坚定,虽然小姐看似年纪小,可坠水之后,脑子变得很是灵光,说不定这都是神仙教的呢,但很快翠竹又耷拉下脸来,拉着韩溪蕊进院,边走边说:“小姐,虽然翠竹很佩服小姐的聪明,可您毕竟是郡王府的嫡女,您屡次出府若是暴露了身份,怕是惹火烧身啊。” 翠竹相信,即便是小姐的亲娘活着,也定不会这般惯着小姐总出府的,有时她会怪宋新梅是不是太过宠溺自家小姐了,可宋新梅根本就是对小姐很好的呀! 韩溪蕊最烦翠竹提不能出府这件事,立刻转移她的注意力:“翠竹,你去竹林砍一颗粗壮,老一点的竹子回来。” “小姐又要做什么?”她才刚刚夸小姐两句,这会儿小姐又要作妖了吗? 韩溪蕊寒光瞪向翠竹,吓得翠竹乖乖闭嘴,不敢多言便去做了。 走进韩幕轩的房中,因伤势而不能去私塾的他依旧在房中刻苦读书,全然不知韩震进院的事情。 “五哥哥!”原是不想打扰韩幕轩认真学习的,但眼下她还需要韩幕轩的帮助啊! 一见韩溪蕊,韩幕轩立马就没了学习的兴致,跳下椅子便到韩溪蕊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番,随手拍掉了她裤脚的尘土念叨:“姑娘家家整日闹着出府,弄得这么脏,像个小子似的。” “五哥哥……”韩溪蕊一把攀住韩幕轩的胳膊,眨巴着大眼睛笑道:“还是五哥哥最疼蕊儿了,五哥哥,你手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呀?” 刚刚进屋时,她便瞧见韩幕轩时不时的动一下自己的手,想必一定是很疼的,毕竟在古代没有方便的消毒条件,更没有缝针之类的,那伤口越长就越外翻,定是很疼的。 韩幕轩摇头,拉着韩溪蕊坐下,示意她吃甜糕,声音很是淡然道:“哥哥是男子汉,这点疼痛都忍受不了,又如何保护妹妹不是?” 韩溪蕊就知道他大男子主义,立刻跳到他跟前说:“五哥哥,爹爹来了,他很关心你的伤势,但是因为我给苏公子治好了病,爹爹要看看我的医术,可不可以让我给你包扎伤口?” “当然可以啊!”韩幕轩一听六妹妹要给他包扎伤口,他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拒绝? 得到了韩幕轩的认可,韩溪蕊心中更有底气了,“五哥哥先让我看看伤势如何了。”说着便扯掉了韩幕轩受伤的纱布。 待看到伤口时,韩溪蕊顿时心中一颤,都发炎了呀!都怪她昨晚没有给韩幕轩重新包扎一下,否则伤口不会这样的,眼下若是重新包扎,怕是麻烦了。 “五哥哥,等下重新包扎伤口会很痛的,你能忍住吗?”早知道韩幕轩伤口这样,韩溪蕊就不该随口说给韩震展示自己的医术了。 “六妹妹莫怕,你是不是把苏公子的病都治好了吗?哥哥都不怕疼,你若是怕了,那岂不是丢脸了?”韩幕轩立马安慰韩溪蕊,其实他也怕的要命,毕竟这伤口可是疼了一天一夜了,但为了韩溪蕊,他就是疼也能忍住。 “那五哥哥等着,蕊儿定会要五哥哥伤口好的更快的!”说罢,韩溪蕊便跑出了韩幕轩的房间,看着院中的花花草草,她立马就看到了蒲公英,再加上每房中都必备的金银花,她立刻就开始操作了起来,就是捣烂这些东西有些吃力,毕竟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小姐,竹子砍好了,您要做什么?”翠竹将正跟竹子丢到院中,累的气喘吁吁。 韩溪蕊看到竹子末端比较老的竹筒吩咐道:“把竹筒里那一层薄薄的膜整片弄下来,稍后要用。” 翠竹听后,瞬间有种想死的心,她刚刚砍竹子就已经累个半死了,这会儿还要砍?一旁,春桃见翠竹累坏了,立马上前夺过翠竹手中的砍刀笑道:“翠竹先歇着,后面我来。” “多谢春桃姐姐。”翠竹笑得开心,连忙坐在了一边歇着,迎面是韩溪蕊投来的幽深目光,她撅嘴苦笑,一脸的讨好。 韩溪蕊也没跟她计较什么,毕竟大家都是一个院的,能互相帮助也是一种幸事。 而房中,宋新梅在韩震怀中被他看了又看,看的宋新梅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老爷这般瞧着妾身,妾身可如何是好啊?” 韩震不禁赞叹一声:“新梅你愈发美丽动人了。” 宋新梅抿嘴一笑,一只手勾住了韩震的肩膀解释道:“都是蕊儿给妾身做的脸,老爷,您说蕊儿会不会是神仙下凡?您生了个仙女呢?” “哈哈……那是自然!我韩震的女儿,定不会是孬。”韩震被宋新梅这么一说,瞬间有种黄袍加身的感觉,毕竟是男人,哪个男人不愿意被抬高身份呢? “那蕊儿的生辰,可否妾身亲自来操持?老爷,您可不能亏待了蕊儿呀。”宋新梅乘胜追击,这么好表现的机会,她又怎么会舍得让给别人? “那你可要好好操持一番了,母亲来信说,会在蕊儿生辰前回府。”韩震起身,被院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宋新梅起身,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她本想为讨好韩震一番,没想到竟然成了重任压身了? 这府上,但凡是韩震的女人,各个都怕老夫人,偏偏老夫人瞧不起宋新梅,而宋新梅也是最怕林夫人的那一个。 如今她话都说出去了,如覆水难收,突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将她围绕住。 第二十八章 给五哥哥疗伤 “母亲出府有一个月有余,想必身子骨一定好了许多吧?”她那小姑子韩凌香的夫婿管宏茂是个大夫,老夫人年纪大了,各方面的疾病也都找上了,管宏茂定是不会让老夫人有什么闪失的。 “来信说一切安好,蕊儿这是在院子里搞什么名堂呢?”韩震也没仔细跟宋新梅说话,眼瞧着院子里弄得乱七八糟的,他立刻走了出去。 望着韩震出门的身影,宋新梅眸底闪过一丝阴郁,这次蕊儿的生辰若是办好了,她在老夫人面前还好说话一些,若是办不好,那其他几位夫人必定会在老夫人跟前进言,她怕是…… 这时,院中想起韩震的声音,宋新梅垂眸敛起眸底的阴郁,紧跟着出去了。 “蕊儿,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呢?” 抬眸间韩震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自己,韩溪蕊扬唇一笑道:“爹爹不是要亲眼见证女儿是如何治好五哥哥的伤吗?稍等片刻就可以了。” 韩震背过手去,一副静等好戏的模样,尤其是看着韩溪蕊认真的模样,忽地想起她亲娘在世的模样,那女人也是这般认真做事,只可惜…… 不由得,韩震对韩溪蕊升起了层层心疼,这些年是他忽视了他唯一的女儿啊! “好了!”随着韩溪蕊一声叫喊,春桃那边也弄好了竹筒里的薄膜,拿在手中,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它给飞了。 “儿子见过爹爹!”这时,韩幕轩也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给韩震行礼。 而韩震这才瞧见韩幕轩手上的上,虽然伤口不是很深,可外翻的口子却清晰可见,都说十指连心,这掌心也是离心脏很近的啊!轩儿也是受苦了。 “疼不疼?” 难得韩震良心发现,韩幕轩被震惊的连连摇头,而一旁的宋新梅红了眼,终于啊,他的儿子被老爷关注了。 “爹爹,这个会很疼很疼的,”韩溪蕊故意把话说的很严重,为的就是让他心疼韩幕轩,转脸又看向韩幕轩说:“五哥哥,你一定要忍住哈!” “放心吧六妹妹。”韩幕轩重重的点头,稚嫩的脸上难得的成熟稳重。 韩溪蕊将金银花和蒲公英捣出来的汁液倒在韩幕轩的掌心,一只小手偷偷敲了一下韩幕轩的手背,韩幕轩心领神会,立刻露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轩儿。” “轩儿忍住!”宋新梅和韩震齐齐开腔,满眼都是心疼。 韩溪蕊在一旁暗自偷笑,没想到韩幕轩装起来,演技也不错啊!这汁液不过是消炎的,根本一点灼痛感都没有。 轻轻用纱布擦掉那些汁液,韩溪蕊又将竹筒里的薄膜贴附在了韩幕轩的掌心,再用汁液涂抹一层,静等着那薄膜完全贴附。 “蕊儿,这是何意啊?”韩震一脸的茫然,这般治疗伤口,他还是头一次见。 韩溪蕊歪着头,学着孩子的模样给韩震解释道:“爹爹,这汁液有清毒消炎的作用,这薄膜更是不一般,他有很强的吸附力,会比纱布更容易让五哥哥的伤口愈合,同时还有止痛的功效,所以,蕊儿说让五哥哥手更快的治好是说了大话的,但爹爹放心,五哥哥的伤口不出三日便会愈合。” 韩震嗔怪的看了一眼韩溪蕊,再看向韩幕轩掌心的伤口被薄膜给牢牢的覆盖住后,顿时喜上眉梢。 “还别说,蕊儿这个办法真不错,瞧瞧,若不仔细看的话,都看不出轩儿的掌心有伤。” “是呀!蕊儿,妾身从未见过这般疗伤的。”宋新梅连忙附和,惊讶也是真的。 这厢,韩震高兴的将韩溪蕊给抱起,细细打量着与自己有着相似脸的韩溪蕊追问:“蕊儿,这些奇怪的疗法都是神仙教你的?” 韩溪蕊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头,要说神仙这事儿吧,她就想着掩盖一下自己的真实身份,没想到说着说着竟把自己给弄成了神仙,这不是折煞她吗? “蕊儿可真是福星啊老爷。”宋新梅在一旁赞叹着。 而韩震凑到韩幕轩面前仔细看了看伤口,放下韩溪蕊便笑道:“咱们的蕊儿确实是仙女下凡无疑了,去玩吧!”说罢,韩震便支走了韩溪蕊和韩幕轩,继而睨了一眼宋新梅便与她回房了。 春红见状,连忙将沏好的茶端进去,见韩震有话要跟宋新梅说,连忙放下茶盏便出去了。 而一向对韩震关注有加的宋新梅见韩震一脸的愁容,帮他倒茶边问了句:“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为难的事?”难道朝中有变不成? 韩震喝了口茶,叹息一声道:“今日我去知州府上,不少达官显贵都在那等着我,阿谀奉承就别提了。” 宋新梅一听,喜上眉梢,坐在韩震旁边的软塌上便笑道:“老爷,这是好事呀!” 韩震向来把自己的官职看得很重,巴不得身后有一些拥戴他的人,如今韩溪蕊为他争光,甚至被一些达官显贵阿谀奉承,这不是应该高兴的事儿吗? 放下茶杯,韩震眉头紧锁,瞅着宋新梅问了句:“他们都说要找蕊儿给诊病,你如何看?” 宋新梅一怔,顿时明白了韩震的意思,原来老爷是为这事发愁啊? “能给那些达官显贵诊病自是好事,可蕊儿是未出阁的女娃娃,若是时常接触那些人,怕是日后会引得他人不满,何况,蕊儿将来必是嫁人的,若是闹得一身荣耀,夫家便不好找了呀。” 这也正是韩震发愁的地方,他一边喜欢荣耀加身的感觉,一边又怕此事影响了韩溪蕊的终身大事,想到这些便甚是头疼。 “老爷,不如……” 宋新梅想到一个办法,“暂时您便推掉算了,就说蕊儿玩心太重,是个小娃娃,登不上大雅之堂便是了。” 若是直接拒绝,不光会引起他人的不满,甚至还会让好大喜功的韩震失落,可如果随了他人的性子,那便是自己惹火烧身。 “你这是个好办法啊!新梅,你真是识大体啊!”韩震赞赏的看了一眼宋新梅,只觉得她和韩溪蕊一般,给了他好多惊喜。 第二十九章 李美儿要作妖 可惜,韩震不知道的是……只是因为他从未把关注的目光落在这两位身上,所以,现在她们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便让韩震惊讶而已。 隔壁房中,韩幕轩捧着自己的小手,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他觉得韩溪蕊简直是太神奇了,如此简单的草药和竹筒里的东西就让他伤口看似愈合了。 “六妹妹,你这是什么疗法?难道真的是神仙教会你医术的吗?”韩幕轩一脸惊讶的看着韩溪蕊。 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这不过是野外求生最好的疗伤办法而已,比起现代的医术,这算的了什么? “是啊五哥哥,你不会不信我吧?”不管如何,韩溪蕊也不会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过,想想自己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反而觉得她要脱离凡胎,下一秒没准就升天做神仙了。 “哥哥怎会不信妹妹呢?”韩幕轩立刻摇头,他只是觉得韩溪蕊不要太厉害了。 “六妹妹,神仙长什么样?你跟哥哥说说呗?”韩幕轩满是好奇的凑到韩溪蕊面前。 韩溪蕊就知道会这样,暗自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把电视剧里神仙的形象说给了韩幕轩听。 韩幕轩这儿倒像个孩子,乖乖地听韩溪蕊讲故事。 清苑。 秋菊把刚刚在赏梅园偷看的一幕讲给李美儿听后,只见李美儿抓着手帕的手在不断握紧,眸底尽是嫉妒之色。 “宋新梅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捡到宝!”李美儿越想越气,她怎么就没早点发现韩溪蕊的优点呢? 如若早些发现,她在安媚儿那就能把韩溪蕊给要过去,毕竟安媚儿的心全都在她那野种的身上,巴不得把韩溪蕊给推出去,如今倒好,反而便宜了宋新梅那个贱人! “夫人,奴婢瞧着老爷对宋夫人的态度都大有改观了,而且,很奇怪,宋夫人的脸色今天异常好看,会不会是嫡小姐给她在神仙那求到了什么不老的神药?”这下倒好,秋菊,甚至全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认为韩溪蕊真的被神仙入梦了。 “可能吗?你可看清了?”李美儿立刻眯起眼,满是困惑的看向秋菊,神仙赏药这事也是有发生过的,难道宋新梅真的吃了不老丹之类的? 秋菊连忙回话:“奴婢看得清清楚楚,宋夫人的脸色很是好看,就连皮肤都变得很水润,虽然脸上的皱纹没有被掩盖住,可皮肤是真的好,比秋菊的皮肤都好。” 啪!! “你这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李美儿顿时不悦的拍桌子,秋菊比李美儿年轻,虽然不怎么保养,皮肤却好过李美儿,毕竟年纪在那摆着呢!而秋菊竟然拿她跟宋新梅做对比,这不是间接夸赞宋新梅的皮肤比她李美儿的皮肤还要好是什么? 见李美儿生气,秋菊吓得面色惨白,连忙垂下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可想了想,还是又没忍住说了句:“夫人,或许丘夫人说的很对,如今嫡小姐不光是老爷面前的红人,甚至还是府上的福星,说不定谁抚养小姐便能坐上那大夫人的宝座呢!你可记得府上的对牌有一块在老爷那?” 李美儿眸光一敛,顿时泛起精光,对牌这个事,她不是没在韩震身上打主意,可当时有安媚儿呢,她好不容易能被韩震宠幸几次,又怎敢跟韩震提对牌的事?毕竟连安媚儿都没有那个机会。 “老夫人可是要回府了?”李美儿心上一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原是安媚儿在,她争也争不过她,如今她都死了,府上大夫人的位子空缺,她怎就忘了去争呢? 秋菊见李美儿面色大变,连忙说:“听闻老夫人来信了,说是嫡小姐生辰前回府,夫人,老夫人可是向来不喜欢嫡小姐的,突然这般关心,莫不是因为小姐她神仙入梦那事?” 如今府外对嫡小姐神仙入梦这事穿的神乎其神,而府上女婿管宏茂离京都不算远,他又经常到京都的集市购买草药,必定是听说了什么而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不然老夫人为何要赶在嫡小姐生辰回府? “如今外面已经传成那样了吗?”李美儿忽地想起丘如月说起西域传说的事儿,既然她宋新梅安分的日子不想过了,那她为何要给宋新梅机会?这些年在府上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没人知道,她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安媚儿做大夫人,她沾沾光,也能耀武扬威一番。 如今安媚儿去了,宋新梅竟然站出来,她怎会容她? “是的夫人,今日奴婢出府,还有人特意打听了嫡小姐这事儿呢!”秋菊连忙应声,毕竟嫡小姐都治好了苏公子的病,那可是全城大夫都治不了的病啊! “你出府去购置一些布匹和定做一些韩溪蕊能穿的衣裳回来。”李美儿悄声吩咐着,眸底泛着精光。 那宋新梅能留住的孩子,她为何留不得?既然韩溪蕊有这么大用途,李美儿就算是得不到,也不会让宋新梅得到了! 坐在椅子上,李美儿越想越后悔当初没能看得长远些,如今还不算晚,韩溪蕊不过是个小孩子,她断定通过自己的手段,必定能把韩溪蕊收入自己的房中。 怡景阁。 得知李美儿已经开始折腾了,丘如月嘴角泛起一抹得意。 静等了这么久,还以为李美儿不会有什么动作了,看来,她还是那个沉不住气的主儿啊!而且,依旧那么好骗。 “宁城,你闲来无事多去关心关心你五弟弟,他现在可是你爹爹面前的红人了。” 韩宁城一听,鼻子里发出一丝冷哼,满眼不屑的撇向赏梅园的方向冷笑道:“娘亲说的红人是韩溪蕊吧?她不过是突然变聪明了些,一个丫头还能上了天不成?” 听着自己儿子这般大言不惭,丘如月气的不行,一手搭在了他的后脑上,满眼厉色:“宁城,娘亲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要收起锋芒,你这般嚣张跋扈,若是让你爹爹瞧见了,岂不是惹他生厌?” 第三十章 深夜密谈 “爹爹本就瞧不上我,我何不随性些?”韩宁城不屑一顾,甚至给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这般不争气的模样,气得丘如月半死。 一只手揪住韩宁城的耳朵,眼中尽是恼火:“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懂事?你这般不争气给谁看?你是觉得你这般就能引起你爹爹的注意吗?为何每次为娘要你做什么你都与我对着干?我这个当娘的还能害你不成?” “这眼瞅着天就要黑了,要去明日再去吧!”韩宁城挣脱开丘如月的手,继而便要逃。 丘如月气结,一把抓住韩宁城的手,虽是满眼恼火却还是静下心道:“宁城,为娘所教你的都是为你好,这府上属你最大,你若是冥顽不灵,你爹爹必定会想起那些流落在外的子嗣,难道你不想有个好生活吗?未来……” “娘,这话你都说个八百遍了,城儿都烦了,城儿知道了。”韩宁城嘴上答应着,可眉眼尽是不耐烦,即便已经十二岁了,可依旧像个孩子,心智简单。 丘如月见自己的儿子这般,顿时黯然神伤,“你去吧!为娘想静静了。” “娘亲早些歇息。”韩宁城做了个揖便出去了,而丘如月见自己的儿子不理解她的担忧,甚至真的走了,顿时失望的坐在了软塌上。 垂眸间,她眉眼尽是哀愁,在府上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自视自己的手段很高明,心思也缜密。 十年来,她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没有被人发现,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当下这个位子,可她的儿子就是不争气,不会说话,讨人欢喜,在私塾读书也是回回垫底也就算了,可这心智也是极不成熟,一天就想着玩,如何开心如何玩,她一丝半点的睿智都没学到。 斯琴端来一盏茶到丘如月面前,眸子里尽是心疼:“夫人,您别恼,四公子他年纪还小,心智还未真正成熟,有些事您教他没用,得需他自己明白才是。” 此话一出,丘如月泪目,抬眸看向斯琴,满眼都是哀怨:“这事也不能全然怪城儿,当初是我不许他出头拔尖,谁曾想给他养成了这性子呀?如今李美儿有孕在身,她若一朝得势,那大夫人的位子,她的孩儿岂不是……” “夫人您切莫担忧,李夫人肚子里万一怀的是女胎呢?”斯琴说这话时,眉眼带着一丝不怀好意,而丘如月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李美儿那她一直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可眼下宋新梅得宠,要知道,宋新梅的儿子可是频频出彩了呀! “罢了!歇着吧。”叹息一声,丘如月便回屋躺下了,即便是嘴上说罢了,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想她是有多心焦。 凌烟阁。 看着就要竣工的院子,韩溪蕊忍不住来打探一番,这里前后是竹林,院子里也种了竹子,还真是遮掩的好东西,如若他日她做成了买卖,那她晚上出府也方便些。 只是这都过去两日了,韩松宇怎么还没来消息?难道他真的是大家说的那般废物吗? 无声的叹了口气,韩溪蕊住在院落中托腮,抬眸看向天上皎洁的月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如今这府上除了宋新梅母子和她院里的春红春桃,便再也没有能让她信得过的人了,如若韩松宇再不能让他信服,那她后面必定会艰难许多啊! 余光扫过凌烟阁不远处的青云斋,韩溪蕊眸底泛着丝丝光亮,那里是老夫人的住所,老夫人不在这一个月,那里显得清冷许多,眼瞅着老夫人就要回来了,她不能坐以待毙,得需让宋新梅有些出挑才是。 “小姐,该回去歇着了。”翠竹在一旁提醒,夜已深了,小姐非要嚷嚷着到凌烟阁这瞧瞧,到了这也没点欢喜的意思,反倒惆怅,翠竹有点看不懂了。 “嗯!”韩溪蕊起身,声音平淡,看得翠竹有些担忧。 平日里小姐都是很欢快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伸手拉住了韩溪蕊的胳膊,翠竹满眼都是不解:“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韩溪蕊抬眸,见翠竹难得脑子开窍,冲她叹息一声说道:“翠竹,你可曾想过我说的那些话是否在理?” “什么话?”翠竹更懵了,小姐说了那么多,她哪里记得那么多? “你也十九了,到府上也有几年的光景了,你就没想过我及笄嫁人之前,该如何自处吗?” “您是嫡小姐,该怎么自处便怎么,旁人说不得半点闲话的呀!”翠竹不以为然,毕竟小姐已经是老爷面前的红人了不是吗?再不济,即便小姐不得势,那也是郡王府的嫡女,旁人做事还要给她留三分薄面呢,只怪小姐如今还小,之前又是在安媚儿房里,旁人才不把她看在眼里罢了。 韩溪蕊就知道翠竹是这么想的,“只要我安安分分做好嫡女这个身份,便衣食无忧,富贵一生了对吗?” 翠竹看着韩溪蕊没有说话,因为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别的府上的小姐也都是这么做的呀。 第一次,韩溪蕊拉着翠竹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这一次,她也要翠竹听个明白,免得日后再犯糊涂。 “翠竹,我之所以跟宋新梅要钱是为了做生意,我带你出府也是打探一下外面哪个店铺更赚钱,我要扶宋新梅坐上大夫人的位子,我要我们以后不再无依无靠,你懂吗?” “小姐……”翠竹惊慌失措,四下看了看,连忙堵住了韩溪蕊的嘴,并悄声在她耳边提醒:“这样的话切莫再说了,若是被旁人听见传到老爷耳朵里,您怕是要挨板子的。”同时,翠竹也万分庆幸老夫人不在府上,若是老夫人在府上,她身边的下人时常去各房门口听声,定是会听到的。 依旧这般唯唯诺诺,韩溪蕊怒火中烧,一把扯掉翠竹的手,“你给我闭嘴!” 这一道冰冷的呵斥吓坏了翠竹,怔怔地看着她,心中震惊,这还是她一手带大的小姐吗?为何这般凶狠又可怕的模样? “你记住,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翠竹我问你,这府上除了宋新梅意外,任意一个夫人做了大夫人的位子后,我们会怎么样?” 第三十一章 上门就是客 闻声,翠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您只需安分守己,熬到及笄,选个好人家嫁过去便是如意。” “你看,你都说要我熬了,我嫁人起码还要九年之久,这九年我们一直战战兢兢的活在别人的阴影下,稍有不慎便会挨板子,受人白眼,难道此前的几年你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你都忘了?” “奴婢没忘。”翠竹低眸,那般折辱的日子她怎能忘却?她是陪嫁丫鬟,自夫人去世后,她是怎么过来的,她一刻都没忘。 “所以啊!我说的你可懂了?我扶宋新梅上位是为了我们做些什么能自在些,而且,在我嫁人之前,我能为我哥哥创造些财富,难道不好吗?”说到这里,韩溪蕊的眸光泛着星星点点。 而翠竹终于明白了韩溪蕊的真正意思,但也仍旧担忧:“小姐,日后您做什么我都帮衬着您,可您年纪这么小,出面做生意怕是不方便吧?” “这个我都有仔细想过也算计好了,你只需听我的便是,记住,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来看。”韩溪蕊定定的看着翠竹,见翠竹重重的点头,满眼都是肯定后,她这才罢了。 “回院子吧!”语毕,韩溪蕊便与翠竹回了房。 这一夜,翠竹没怎么睡,满脑子想的都是韩溪蕊说的那一番话,仔细想想,韩溪蕊说的也没错,毕竟她们主仆二人身后无依无靠,小姐的亲哥哥至今了无音讯,若是府上哪个夫人得了势,小姐即便是嫡女也不好自处,在安媚儿身边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轻叹一声,翠竹闭上眼,心中暗暗祈祷,希望韩溪蕊去世的娘亲能保佑她平安顺遂,而她,日后必定会护小姐周全。 翌日,阳光明媚,韩溪蕊老早便起床了,本想着帮宋新梅去讨好一番韩震,却发现他已经出府了。 闲得无聊,她一直在琢磨韩松宇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后悔昨日出府怎么就没去韩松宇那瞧瞧,整个人急得不行。 “蕊儿小姐这么早就起了?” 这时,秋菊抱着一匹布进了院子,看着韩溪蕊的眼神充满了亲近。 紧接着便见李美儿紧随其后,扶着自己的腰,笑得假惺惺。 “蕊儿,昨日你说给你五哥哥疗伤,可是治好了?”李美儿凑到韩溪蕊面前,跟秋菊一样,满眼假惺惺的亲近。 闻声,宋新梅和韩幕轩都从屋内出来了,而李美儿难得的有礼貌,上前做了个揖,满是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妹妹见过姐姐。” 宋新梅眸底闪过一丝惊讶,转瞬便温和的一笑:“妹妹无需多礼,你还有着身孕呢,快进屋坐。”说着便眼神示意春红搀扶李美儿进屋。 但李美儿却拒绝了,她摆手笑道:“姐姐不必这么客气,妹妹只是听闻云翔阁新进了些布匹,说是颜色和款式都很好看,于是,妹妹想着蕊儿是府上唯一的姑娘,便买来送给她了。” “这样啊!”宋新梅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看向韩溪蕊便笑道:“蕊儿,你李娘娘心里这般有你,还不收下?” 韩溪蕊心知李美儿安的什么心,笑着感谢一番便让翠竹收下了,而李美儿借机把韩溪蕊拉到自己跟前,用自己那手帕擦了擦韩溪蕊的脸蛋,笑称:“蕊儿长得可真标致,若是我所生的女儿有蕊儿一半标致,我就心满意足了。” “谢谢李娘娘夸奖,只是你这帕子的味道有点重,听闻有了身孕不宜用过多的香精,李娘娘还是多多注意吧!”说完便嫌弃的推开李美儿,辗转到了宋新梅的身后。 如此这番,李美儿面子上自是挂不住的,宋新梅连忙打个圆场:“蕊儿这不是会点医术吗?说话口没遮拦的,妹妹千万不要怪罪才是。” 李美儿莞尔一笑,“怎么会呢?”说罢便走到宋新梅面前,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说:“姐姐,虽说我送蕊儿的那些布匹不比您娘家进贡皇宫里的布料好,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才是。” 宋新梅惊讶,今天的李美儿说话怎么这般客气?她可是一向骄纵的啊!莫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为了避免自己被陷害,宋新梅与李美儿拉开了一段距离,继而冲她一笑道:“都是心疼蕊儿,又何来嫌弃之说?妹妹,这早上的太阳毒,要不你进屋坐坐?” 李美儿摇摇头,瞥了眼韩幕轩,又满眼愧疚的看向宋新梅说:“姐姐,妹妹自知自己心性不稳,脾气暴躁,此前不小心伤了轩儿,还望姐姐不要嫉恨,这不,妹妹差人买来了上等的疗伤药特此来给姐姐赔罪,据说这药用了之后,不超过三天就能让人伤口痊愈,姐姐,你收下吧?” “妹妹,你太客气了。”宋新梅笑得有些不自然,毕竟韩幕轩是她的命,平日里李美儿如何找茬骂他也就算了,如今她伤了韩幕轩也被老爷一笔带过,不了了之也就算了,又何必来戳她的伤疤呢? “姐姐还在怪妹妹吗?”李美儿上前一步,眼底尽是无辜和委屈,在场的人全都知道她是装的,尤其是她步步紧逼宋新梅,宋新梅不得不多留了个心眼。 接过李美儿手中的药便笑道:“妹妹无需再这般内疚,事情都过去了,好好养身子。” “姐姐能这般大度,妹妹真是自愧不如,对了,今日秋菊在街上买了些蜜果和糕点,轩儿和蕊儿到李娘娘那吃些吧?”说罢,李美儿便看向韩溪蕊和韩幕轩,眼睛里全都温和,跟昔日的李美儿简直是两个人。 这厢,宋新梅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抬手不打笑脸人,李美儿这般热情,她怎么好开口推脱呢? “蕊儿,轩儿,既然你李娘娘这般热情邀请你们,你们就随李娘娘去吧?”宋新梅笑脸看着两个孩子,没有半点暗示,全凭韩溪蕊和韩幕轩做决定。 韩幕轩打小就谨言慎行,自然是不会去的,更不会主动拒绝,而韩溪蕊比他更了解他,又讨厌李美儿的假惺惺,自然也不会去。 第三十二章 李美儿好会啊 “多谢李娘娘的抬爱,只是五哥哥他要读书,可手受伤了又翻阅不了书籍,蕊儿一直在一边陪着,所以,咱们兄弟就不去李娘娘那讨嫌了,李娘娘要注意休息,等小弟弟降生后,蕊儿与五哥哥定会去多多打扰的。” 韩溪蕊一席话,没有惹到李美儿,一边又帮韩幕轩和宋新梅挽救了面子,大家都好。 闻声,李美儿扬唇一笑:“既然你们看书,那改日便是了,姐姐,我这身子有些乏了,改日再来跟姐姐拉家常可好?” “好,妹妹慢着点。”宋新梅也学着她的样子,笑得假惺惺。 李美儿刚走出几步,又回头一笑道:“对了蕊儿,我让尚衣店的裁缝给你做了两套衣裙,等那边送到府上时,你记得去李娘娘那取哈!” “谢过李娘娘!”韩溪蕊做了个揖,客气的不能再客气。 目送着李美儿离开,韩溪蕊撇了一眼宋新梅,立刻对翠竹说:“刚刚那匹布你和春红春桃拿去做新衣吧!” “小姐万万不可啊!”说这话的是春红,她走到韩溪蕊面前,略显紧张道:“小姐,那匹布还是放着吧?” 韩溪蕊睨了一眼宋新梅,见她含笑的看着自己,韩溪蕊知道,这群人是害怕李美儿借故来闹,也罢!她走到宋新梅跟前,眨巴着大眼睛询问:“娘亲,您觉得女儿不要的那匹布该如何处置?” 宋新梅眸底一动,当即笑道:“自然是蕊儿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只是你李娘娘刚刚送来,你便转送给下人,这怕是不太好。” 韩溪蕊努了努嘴,“好,那便留着吧。” “都依你。”宋新梅说着,为韩溪蕊拨弄了一下头发,继而回屋了,春红见势连忙跟了过去。 而韩幕轩将李美儿送来的药攥在手里,转瞬便进了屋,韩溪蕊眼神暗示翠竹把春桃引开,她躲到宋新梅屋檐下去听声。 屋子里,春红悄声说:“李夫人为何突然变得温顺了?莫不是怀孕而转了性子?” 宋新梅喝了口茶,冷哼一声道:“她转性子?你怕是抬举她了,她就是瞧着蕊儿在老爷面前得宠,如今府外又把蕊儿传的神乎其神,她有她的打算。” “可蕊儿小姐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夫人,奴婢觉得您把蕊儿小姐送到凌烟阁去居住,怕是会成全了她呀!”春红满眼担忧,今日的情景她也看到了,万一蕊儿小姐若是被她给骗去了,那她便是如虎添翼啊! 宋新梅知道春红什么意思,冷哼一声道:“蕊儿是好孩子没错,但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日后她如何选择你也切莫要嫉恨,毕竟她给我们不曾带来厄运,你也不可去提醒蕊儿不能离开咱们那些话知道吗?我母亲常说子女是缘分,蕊儿命运多舛,与我多久的缘分都是我们母女彼此的缘分。” “奴婢知道了。”春红虽然害怕韩溪蕊被李美儿给抢走,但宋新梅说什么,她也不敢多嘴。 而屋外,韩溪蕊将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在这一瞬间,她觉得她帮定了宋新梅,这样的人,值得她帮。 去往韩幕轩的房间,见他在书桌上一直摆弄着李美儿送来的药,韩溪蕊微微一笑,上去便抢过那盒金疮药便顺着后窗丢了出去。 “六妹妹这是……”韩幕轩一脸愕然的看着她。 韩溪蕊拉着韩幕轩的手,见他的手伤表皮已经愈合,心中很是欣慰,抬眸对着他时,满眼都是坚定。 “五哥哥,你是不是觉得那日我们去李美儿那胡闹了,受伤也是自找的?现在李美儿主动送药来,还给娘亲道了歉,你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甚至在心里原谅她了?” “六妹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韩幕轩一脸惊讶的看着韩溪蕊,他有时候觉得韩溪蕊一点都不像小孩子,聪明的让人害怕。 韩溪蕊就知道这对母子同样的心肠善良,见不得别人给的一丁点好处。 她定定的看了韩幕轩半晌,最后告诉他:“五哥哥,你要记住,往后不要因为别人的道歉就轻易原谅对方,他伤害过你,触犯过你的底线,你若轻易放过她,那便是养虎为患,做一个敢爱敢恨的人,而不是善良到愚蠢的人。” 韩幕轩仿佛明白了什么,又有点糊涂,难道善良不是道德的标准吗?私塾的先生这样教的,书上都是这样写的啊! 见韩幕轩还是不明白,韩溪蕊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五哥哥,你知道吗?我不是不希望你做一个善良的人,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人是可以被同情的,但有些人不值得被原谅,因为她本质就不是好人,所以,你不要为一点小事就轻易去原谅别人,要看她有没有触碰到你的底线。” “什么是底线?”韩幕轩有些茫然,一些话他是听懂了,但韩溪蕊说的底线他不懂。 韩溪蕊想了想说:“底线就是……比如你想保护的人是我,可这个人屡次伤害我,这就是在触犯你的底线,譬如娘亲一直想要平稳的生活,可别人偏偏不让她安生,这就是触犯底线,你懂了吗?” 韩幕轩一听,顿时连连点头,他终于明白韩溪蕊所说的底线是什么了。 “六妹妹,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看着韩幕轩一副打包票的模样,韩溪蕊扬唇一笑,其实她明白,底线这东西是要一点点积累和认知出来的,韩幕轩的底线需要他日后再成熟一些才懂。 “五哥哥,我教你两首诗吧?哪日你再说给爹爹听,到时,就不要说是我教你的,说你自己悟出来的,这样才能让爹爹高看你一眼不是?”说着,韩溪蕊拉着韩幕轩到案桌前。 韩幕轩虽然不想撒谎,可男孩子嘛,总有一点小虚荣心。 时间飞逝,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晚饭的时间。 吃过晚饭后,韩溪蕊拉着韩幕轩在院子里玩,其实是暗中观察韩震回府是不是又去了李美儿那。 今日李美儿到赏梅园来这番谄媚,不用想,她必定会想办法让韩震知道的,今晚,也必定会把韩震成功的留在自己房中。 第三十三章 小孩子的游戏 “五弟弟在吗?”院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是韩宁城又是谁? 他探头探脑的在院外没进来,一见他,韩溪蕊便想到了丘如月,这韩宁城与韩幕轩向来没什么交集,今日来这边,怕是丘如月指使的吧? 韩溪蕊嘴角扬起一抹讥讽,自打安媚儿死后,赏梅园可真是热闹。 “四哥哥?”韩幕轩诧异的看向院外,眼瞧着韩宁城在那探头探脑的,不禁有些惊讶,他可是向来与他不合的,今日莫不是有什么事登门? 带着疑惑,韩幕轩拉着韩溪蕊上前,“四哥哥可是来寻我的?” 韩宁城笑得有些小尴尬,挠挠头说:“五弟弟,六妹妹,我发现竹林后面的湖边有萤火虫,那东西藏在衣裳里会发光,我们去捉些回来如何?” “好啊!”韩幕轩不假思索的答应了,韩溪蕊还想着拒绝呢!本就无心搭理这群小家伙,无奈,她也只能跟着去了。 到了湖边,萤火虫没有,蚊子倒不少,韩溪蕊看出韩幕轩眼中的疑惑了,但他还是很委婉的说了句:“四哥哥莫不是看错了?怎不见萤火虫呢?” 韩宁城向来是个要面子的人,急的一跺脚,立马嚷嚷道:“昨日我还见着了呢!一定是我们人多把它们吓跑了。”说着,还不忘四下寻找着,唯恐自己丢面子。 看到韩宁城这般,韩溪蕊本想驳了他的面子带韩幕轩离开,可见韩幕轩一脸的好奇,韩溪蕊想想还是放弃了。 “根本不是萤火虫被我们吓跑了,而是没有灯照吸引,它们不会出来的。”韩溪蕊故作孩童状,掐着腰,带着一丝挑衅看着韩宁城。 闻声,韩宁城顿时觉得面上无光,小男孩的好胜心一下就被激了出来,看着韩溪蕊质问道:“你撒谎!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有萤火虫,又怎会知道他们不会出来?” 韩溪蕊伸手便抓住韩宁城的衣袖,满眼坚定的问他:“那你敢不敢打赌?” 韩宁城被韩溪蕊的眼神给吓到了,以前的六妹妹可不是这样的,为何突然变得这般吓人?自信的样子压得人喘不过气,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底气:“你……你说赌什么?” “你输了以后不许再欺负五哥哥,否则你就是小狗。”韩溪蕊知道,每日去私塾和下课后,韩宁城不是欺负韩幕轩便是让他背书包,韩幕轩被欺负惯了,又是韩宁城的弟弟,自然是听他的。 “赌就赌!你要输了,你以后就做我一个人的妹妹!”韩宁城早就嫉妒韩溪蕊跟韩幕轩关系那么好了,自然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而韩溪蕊满意的一笑,当即答应,两个人以拉钩为盟约。继而,韩溪蕊让韩幕轩准备了灯笼和琉璃罐子。 看着韩溪蕊搞得这么复杂,韩宁城不禁有些嘲讽:“莫不是六妹妹根本就是在撒谎吧?” “你等着瞧!”韩溪蕊扬起下巴,自信的不行,她小时候就玩过这个,上小学时夏令营时,老师还特意教了同学们,捉萤火虫还不简单? 虽然用灯笼照射琉璃罐子,利用光照能吸引来萤火虫,但这个方法太慢了,她这么做可不是等三更半夜才把罐子装满萤火虫。 很快的,几只萤火虫寻着光亮进入了琉璃罐子里,而韩幕轩一见,立马兴奋的欢呼:“这招好厉害,这么快就这么多萤火虫了。” 一旁,韩宁城自是脸色难看,但心中不得不佩服韩溪蕊真的是厉害,刚刚明明一直萤火虫都没有的,这会儿就捉住了好几只萤火虫,而且他发现韩溪蕊的方法很厉害啊,萤火虫在琉璃罐子里的光亮可比藏在幔帐里亮多了,如果再多一些的话,都比灯笼亮了。 “这没什么!”眼看着琉璃罐子外附着一只萤火虫,而罐子里的萤火虫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里面折腾,韩溪蕊满意的一笑,小心翼翼的上前,一下就将罐子外的那只给捉住了,继而将罐子里的萤火虫全部倒掉,只放了她捉的那只进去。 眼看着那么多的萤火虫被韩溪蕊给放了,韩宁城立马就急了:“六妹妹,你为何要把它们都放了?你是故意要输给我做妹妹吗?” 看着韩宁城满眼泛着希翼,韩溪蕊当即鄙夷的一笑:“如果按照那个方法,捉不到几只萤火虫,反而可能会让那些都飞了,你懂什么?马上会有大批的萤火虫进来你信吗?” “我不信!”韩宁城不假思索的回答,他自信的以为韩溪蕊喜欢他这个四哥哥。 而韩幕轩就不一样了,他见证了韩溪蕊给的太多惊喜,所以,他相信韩溪蕊的说:“我相信!” 韩宁城立刻鄙夷的白了一眼韩幕轩,随口低咒一句:“马屁精!” 韩幕轩早就习惯了隐忍,自然不会听韩宁城说了什么,而韩溪蕊这厢立刻就拉着两个哥哥到一边,悄声说:“你们都不要吵了,四哥哥输定了。” 说罢,她一双大眼睛扑簌着瞄着琉璃罐子,韩宁城虽然生气,但看到韩溪蕊拉着他这个做哥哥的手,内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片刻后,一大群的萤火虫如同蜜蜂采蜜一般涌进了罐子里,看的韩宁城和韩幕轩目瞪口呆。 韩溪蕊将罐子盖好,收起了灯笼,三个小家伙好似捧着夜明珠一般往赏梅园走,而韩宁城是个急性子,见韩溪蕊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到了这么多萤火虫,十分好奇的问了句:“六妹妹,你是怎么做到的?” 韩溪蕊得意的看了韩宁城一眼,笑道:“被我捉到的那只是萤火虫王,它是领导者,它遇到了危险,其他同类肯定是要去救它的呀!所以,四哥哥你服不服?” 其实,韩溪蕊捉到的那只是雌性萤火虫,每到这个季节,雌性萤火虫都会吸附到草地上,光亮的地方等待异性的萤火虫来与之繁殖后代,只可惜,这样的话就是在长辈面前都不能说,又怎么可以跟两个小小年纪的哥哥面前说呢? 第三十四章 月满盈亏 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别人给宋新梅安上什么罪名,尤其是丘如月,她可不是省心的主儿。 “六妹妹,你可真厉害!”韩幕轩的小脑袋凑到韩溪蕊面前,一双眼充满好奇的盯着琉璃罐子。 而韩宁城早就被韩溪蕊的厉害给折服了,看着这一罐子的萤火虫,再想想自己之前捉的那么一点点的萤火虫,心中万分佩服,甚至后悔自己怎么没早点跟韩溪蕊来玩? 但不管怎么说,韩宁城是个爱面子的孩子,虽然心里佩服韩溪蕊,但暂时还是不会承认的。 “我们回去吧?等下翠竹找不到我又该着急了。”说着,韩溪蕊抱着罐子便往赏梅园走,而韩宁城跟在韩幕轩和韩溪蕊身后,眼巴巴的瞅着那兄妹俩关系那么好,心里很是嫉妒。 “六妹妹,我帮你拿着吧?免得你摔倒了就白白忙活了。”韩宁城眼巴巴的瞅着琉璃罐子,傻子都能看出他有多想要这罐子的萤火虫。 而韩溪蕊看到韩幕轩更想要,只不过从来不会自作主张些什么。 “不用了四哥哥,你是哥哥,我们怎么能劳烦你呢?五哥哥,你帮我拿着吧?”韩溪蕊甜甜的一笑,立马将琉璃罐子塞到了韩幕轩的手里,她就是要韩幕轩明白什么是底线,更想看看如果不给韩宁城拿着,他会怎么样。 原以为韩宁城会着急,甚至会威胁韩幕轩,但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满眼期待的看着萤火虫,可还是跟着她们去了赏梅园。 “四哥哥,天色不早了,丘娘娘见你还不回去会着急的。”赏梅园门口,韩溪蕊立刻逐客,他不是带她们抓萤火虫吗?没抓到不肯走就不好了吧? “是,我娘亲是该找我了。”韩宁城一脸的不甘心,但还是放弃了争夺萤火虫,虽然他很想要。 见他这般,韩溪蕊将手伸进琉璃罐子,抓着一把的萤火虫后,看向韩幕轩说:“五哥哥,这些萤火虫送给四哥哥吧?我们有这些就够了。” 韩幕轩眨巴着眼睛,虽然心里不想给韩宁城萤火虫,但还是很大方的给了韩宁城。 “谢谢五弟弟,六妹妹,耶!”韩宁城抱着琉璃罐子便一路跑回去了,而韩溪蕊将手中的萤火虫放到了韩幕轩的衣襟里,萤火虫透过衣裳发出微微的光,比起琉璃罐子里如明珠一般的光亮可是逊色多了。 “五哥哥,你这几只萤火虫放到幔帐里的话,它们可以存活几日,而四哥哥虽然抱走了一罐子的萤火虫,但因为氧气太少,明日一早便都窒息而死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韩溪蕊眨巴着大眼睛,句句话却带着真理,她希望韩幕轩能明白。 “六妹妹是告诉我月满盈亏,水满则溢对吗?”韩幕轩一下就明白了韩溪蕊的意思,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早就能理解韩溪蕊那些话了。 “五哥哥说的真好!我们回家吧?”说罢,韩溪蕊拉着韩幕轩进了院子,而韩幕轩生怕萤火虫跑了,连忙把它们送进了屋子里。 这时,韩溪蕊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翠竹呢?按照常理来说,她跟韩幕轩出去玩这么久了,翠竹应该很着急的才是,怎么这会儿都不见人了呢? “不是的,小姐是把这里挤出来的,你这样根本都不黏稠。”厢房里突然传来翠竹的声音,韩溪蕊好奇的凑过去一看,三个丫鬟在房中挤黄瓜汁呢,弄得满地都是黄瓜渣渣。 “小姐……” 这时,春红发现了走进来的韩溪蕊,面色骤变,本能的用脚去掩盖地上的黄瓜渣渣,但可惜,为时已晚。 “你们在做什么?”韩溪蕊忽略掉她们祸害粮食这件事,好奇的凑过去瞧了一眼,待看到一碟子的黄瓜水,顿时掩嘴一笑。 “小姐,夫人说您的那个方法不错,还要试一试,这不,您不在院里,我们又怕天色渐晚,夫人睡着了却没能弄上美容,那……” 看着三个为难的丫鬟,韩溪蕊顿时一笑道:“这个不行的,算了!去准备三个鸡蛋,然后再弄些珍珠粉来。”说罢,韩溪蕊便走向了宋新梅的房中。 刚进去便瞧见宋新梅坐在镜子前,一脸的愁容,韩溪蕊心想,她肯定是因为韩震去了李美儿那,这又惆怅的以为韩震是嫌她老了。 “娘亲……”韩溪蕊甜甜的一笑,继而扑到了宋新梅的怀中。 宋新梅慈爱的摸着她有些脏兮兮的脸上,再仔细一闻,一身的草腥味,“蕊儿,你这是去哪了?是你哥哥带你去疯了?” “不是的娘亲!”韩溪蕊连忙解释,“是四哥哥突然到找我们玩,娘亲,四哥哥不是最讨厌跟我们接触的吗?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 韩溪蕊就不信了,宋新梅就算是再傻,也不会不明白丘如月的意思吧? 这不,听了韩溪蕊的话,宋新梅顿时眉心一皱:“那宁城可是跟你们说了什么?或是让你们做了什么?” “没有啊娘亲,他就是跟我们玩了。”韩溪蕊摇着头,笑得无邪,而宋新梅眸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眼瞅着老夫人要回府了,她这厢又是给韩溪蕊打点生辰的事,想必丘如月定是坐不住了吧? “蕊儿……”宋新梅拉着韩溪蕊的手,本想着要交待她什么话的,这时翠竹和春桃冲进了房间,一个拿着碗碟,一个拿着鸡蛋。 “小姐,我们都准备好了。” 韩溪蕊点头,转脸看向宋新梅询问:“娘亲,您刚刚要说什么?” 宋新梅扯了扯嘴角,笑得温暖道:“没有,你们这是做什么?” 春桃见状,连忙抢过话说:“夫人,小姐说要给您做美容,这都是她让我们准备的,对了!还有春红的珍珠粉。”说时迟那时快,这厢春红也拿着珍珠粉进门了。 “娘亲,今晚女儿要给您做一次美白肌肤可好?”韩溪蕊咧嘴一笑,本来是想着先补补水再给宋新梅做美白的,估摸着黄瓜都被这三个给糟践了,没想到,临时抱佛脚也只好先弄个美白面膜了,正好也可以试试效果如何。 第三十五章 生意经起来 将鸡蛋清倒入珍珠粉里,再加入一些天然的蜂蜜,韩溪蕊很快便给宋新梅敷上了面膜。 忽地想起那个店铺,韩溪蕊灵机一动,坐在宋新梅身边为她捏耳朵,捏头,边弄边说:“娘亲,您每日睡前用手按摩自己的脸,要由下向上推拉,这样会让您的皮肤变紧致又可以保持皮肤松弛。” “好,咱们家蕊儿懂得可真多。”宋新梅刚要笑,但脸上的面膜的紧绷感让她脸上有些僵,惶惶不安的问了句:“蕊儿,娘亲的脸好像有什么东西给糊住了,越来越紧是怎么回事?” 韩溪蕊暗自偷笑,连忙解释:“娘亲,蛋清有紧致皮肤和美白的作用,珍珠粉更是,所以,您只需躺着等待便好,只是这皮肤如若坚持每天疏通经络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 “蕊儿你告诉春红该如何做,娘亲每日让她做便好。”宋新梅闭着眼,还别说,这种紧绷绷的感觉还挺舒服的。 韩溪蕊眸光闪过一丝狡黠,连忙说:“娘亲,手的力道时轻时重,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呀!不如弄玉柱和精油推是最好的。” “哦?那为娘明日让春红出去买。” “娘亲,春红不懂要买什么样的,买错了还得去买,不如女儿跟翠竹出去买吧?顺便买些新鲜的花回来,提炼精油,供娘亲用着。”让春红出去怎么行?明日非得她亲自出府不可,毕竟那店铺要是租出去了,她岂不是白忙活了? 宋新梅仿佛明白了韩溪蕊的意思,绕来绕去,这丫头还是想出去了,不禁一笑道:“蕊儿还要出去呀?” 韩溪蕊可不怕宋新梅怀疑,忙说:“是呀娘亲,苏公子的病都好了,女儿拿着苏府的千两黄金要去寺庙还愿呢!而且女儿听说清澜寺旁有个赏花园,女儿想去那里采摘一些新鲜的花瓣回来,难道母亲不想变得美美的嘛?” “你这丫头……又是想出府玩了。”宋新梅一笑,继而一本正经道:“还愿那事娘亲听你爹爹说过了,既然是答应好了的,那你去办就是了,明日娘亲给你安排好一切便是。” “谢谢娘亲!”韩溪蕊开心的一笑,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连忙让春红伺候宋新梅洗脸,待面膜洗去,宋新梅的脸瞬间就白了一个度,不得不说,古代的东西就是保真,不然效果怎么会这么好?瞧瞧宋新梅这皮肤,白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夫人,太好了。”春红赞叹不已,宋新梅更是拿着镜子照来照去的,眉眼难掩喜色。 而韩溪蕊的心早就飞了,拉着翠竹便回了房。 房中,韩溪蕊搬出了小箱子,抱着自己的积蓄,满心都是那家店铺。 翠竹将门掩上,悄声询问韩溪蕊:“小姐,您明日是要去盘下那个店铺吗?这些银两怕是不够啊!而且,您只身一人前去,怕是……” “我不会亲自露面的。”韩溪蕊打量着翠竹,虽然翠竹有些胆怯,但学话总会的吧?如今韩松宇那里没有音信,她也不想管他了,烂泥扶不上墙,她又何必呢? 就在她将箱子放到一边,准备跟翠竹交待明日的话该如何说时,翠竹突然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纸来。 “小姐,这是二公子托人送到府上的,说是给您的信,今日翠竹怕被人看到了惹麻烦,这才……” “怎么不早点拿出来?”韩溪蕊登时抢过信件,天知道她等韩松宇的消息都要等得花儿都谢了,这翠竹!真是沉得住气。 打开信件,只见一个数据清晰的表呈现在眼前,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当下最赚钱的生意和不赚钱的生意,以及商铺的地理位置的优势劣势,不得不说,韩松宇真的是出自名门,瞧瞧这字体,韩溪蕊真的是自愧不如。 而且,单看这数据就知道,韩松宇这几年在府外没白待,起码他观察了生活,观察了一些细节,这样的人,很适合做生意啊。 将信件拿到烛火前烧掉,韩溪蕊爬上床便准备休息了,翠竹见状,有些好奇的问:“小姐,二公子信上写的什么?” 躺在幔帐中,韩溪蕊笑道:“好东西,翠竹,你答应过我的,日后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支持我的,所以,这次你也不会阻拦我了吧?” 翠竹重重的点头,满眼都是笃定道:“那是自然啊!往后只要小姐不做出一些有违常伦的事,翠竹都支持。” “那便好,对了,那个商铺的价格你还记得吗?”韩溪蕊盘算着,既然韩松宇是个做生意的料,那她也安心把生意交给她,至于后面的事情,她也必定会亲力亲为。 “年租金要两千两黄金呢!”想着小姐都没那么多钱,即便租金够了,那启动资金也是没有的,若是小姐再开口跟宋夫人要,夫人一定会怀疑的。 想到这,翠竹不禁觉得愧疚,怪只怪夫人去世时她还年幼,一心想着如何照顾好韩溪蕊,竟把自家小姐的嫁妆也都让人夺了去,否则,小姐也不至于缺钱缺成这样。 “我知道了,你也早些睡吧。”闭上眼,韩溪蕊兴奋的有些睡不着,一些生意经像紧箍咒一般在她脑海里盘旋,都恨不得立刻就天亮,立刻把生意做起来了。 隔壁房间,韩幕轩躺在床上看着闪闪发光的萤火虫,整个人笑得极其开心,他觉得韩溪蕊简直太神奇了,什么都懂,从诗词到美容,从医术到一些杂学,她好像样样精通,就连金疮药都要治疗好几日的伤,也能被她一夜之间给疗好,能有这样的妹妹,他觉得是自己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闭上眼,韩幕轩第一次不切实际的想,假如他也可以像霍晏城一样被神仙入梦该有多好?那样的话,他便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好娘亲,将来又可以考取功名,扬名立万,做一个像爹爹那样伟大的人。 夜色渐浓,赏梅园中静谧祥和,月光洒在地面上,好似一颗明珠降生一般闪耀。 第三十六章 令人刮目相看的二哥哥 翌日清晨,韩溪蕊老早便起床,为了避免宋新梅各种唠叨,她吩咐春红去给宋新梅熬了燕窝粥,叮嘱她吃东西前不能说话,这才带着翠竹出府。 路上,翠竹抱着五百两的黄金,一脸不解了一路,眼瞅着到韩松宇的家了,韩溪蕊看了她一眼,笑问:“为何一直苦着脸啊?是不是觉得我带的银两太少了?” 此话一出,翠竹重重的点头,看着韩溪蕊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小姐,您明知那店铺要黄金两千两的租金,您只带这些,是要为难二公子吗?” “你觉得可能吗?他都落魄成那样了,我再去为难他,岂不是太不顾及我们兄妹情义了?”韩溪蕊不屑的一笑,继而便进了韩松宇的家,而翠竹即便满心疑虑也不好再问什么。 这厢,韩松宇见韩溪蕊进门,便搀扶着夫人出来迎接,自打韩溪蕊治好了他夫人的病,又听闻韩溪蕊治好了苏公子的病,他早就对韩溪蕊改变了看法。 “六妹妹来了。”王氏跟韩松宇异口同声,满脸的热情。 韩溪蕊扬唇一笑,见王氏气色好多了,忙上前做了个揖:“妹妹见过嫂嫂,二哥哥。” “无需客气,六妹妹快进寒舍。”韩松宇和王氏回了个礼,继而便与韩溪蕊进了家门,屋内,韩松宇热情的为韩溪蕊倒茶,话里话外的感激她治好了夫人的病。 而韩溪蕊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受她们感激的,她瞄了眼韩松宇问道:“二哥哥,我看你的账目明细做得很好,不知你可否愿意帮刘妹妹打理生意?” 韩松宇一听,顿时惊讶,这小丫头竟然想做生意? 韩溪蕊不想有过多的废话,直接了当的说道:“六妹妹知道郡王府人情凉薄,更知道金钱的重要性,所以,六妹妹好歹是郡王府的嫡女,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抛头露面的,但二哥哥不同,二哥哥你即便是生意失败了,也不至于被人说丢郡王府的脸,所以……” “合着你是怕自己丢郡王府的脸才找我的?”提到郡王府,韩松宇顿时不开心了起来,若不是因为韩溪蕊救了他夫人,他这辈子都不愿与郡王府的人有任何的来往。 王氏在一旁立刻安慰韩松宇,毕竟不管说,他是哥哥,也不该对一个妹妹发脾气,何况是救了她的恩人? 见韩松宇一下还急了,韩溪蕊忙解释:“二哥哥想多了,六妹妹是觉得二哥哥有生意头脑,何况你们日子这么拮据,难不成就不想让郡王府的人刮目相看?” 韩松宇瞧着眼前的小丫头说话一套一套的,跟她印象中的韩溪蕊根本不一样,转念一想自己当下的情况,顿时垂眸。 而韩溪蕊也看出了他眼中的不甘心,笑道:“二哥哥性子稳,可一涉及到郡王府的消息便这般恼怒,岂不是不值得?六妹妹希望你过得好,让郡王府的一些人望尘莫及,这对二哥哥并没有不利的呀!难不成二哥哥只想做一个平庸的人不成?” “才不是!”韩松宇立刻反驳,“做生意可以,但我不想跟郡王府有任何的瓜葛。” “好!那我得先考考二哥哥,看看二哥哥是不是做生意的料,毕竟妹妹还小,积蓄就那么多,总不能拿钱出去打水漂吧?” 韩松宇虽然被眼前的小丫头给弄得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应允了韩溪蕊的话。 韩溪蕊看向韩松宇,想了想说:“二哥哥昨日信笺上说做布匹生意做合适,卖新鲜玩意最吸引人属实不错,只是布匹生意都由宋家进贡到宫内,我们赚的也只是皮毛,新鲜玩意也只是昙花一现,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不知道二哥哥作何感想。” “你说说看。”韩松宇一脸的自信,但心中不得不佩服韩溪蕊这小丫头眼光独到,想法也很长远,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韩溪蕊一笑道:“在京都第五条主街丁字路口那回民酒楼的店铺,你瞧着如何?” 韩松宇想了想,自信的说:“那店铺是最红火的地段,前迎……”一番话下来,跟胭脂店老板说的如出一辙,果不其然,韩溪蕊没看错人,韩松宇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料。 “二哥哥说的真好,只是那回民楼倒灶了,刘妹妹想在那里做个钱庄,你看如何?” 韩松宇不假思索的回道:“自然可行!刘妹妹还可以做一些放贷的交易,因为那地段时常有客商经过,有时她们没钱了便会拿一些贵重物品去典当,可拿到的钱却比不上物品的价格,而且,毕竟是客商,不能赎回也是常有的事,那物品便是稳赚不赔的。” “好!二哥哥说的真好,那六妹妹再问你,店铺老板要租金两千两黄金,你觉得可做吗?”韩溪蕊拍手叫好,韩松宇的商业头脑确实超乎了她的想象,放贷款这事,她都没有想到。 韩松宇一只手搓着下巴,思忖了片刻说:“倒也不是不能做,其实,那地段的地皮本不值钱,就因为那边有个集市才导致店铺老板漫天要价,实则三万两黄金便可买下那店铺了。” “二哥哥说的没错,二哥哥,六妹妹对你真的是刮目相看啊!”韩溪蕊激动的坐在了桌子上,看着韩松宇的眼神满是钦佩,韩溪蕊越来越觉得韩松宇这样的人被赶出府,绝非偶然。 而韩松宇却不是一个自大的人,被夸了之后,还补了一句:“六妹妹廖赞了,若非六妹妹提及,我也想不出这些来。” “二哥哥无需谦虚,”韩溪蕊眼神示意翠竹将黄金放在桌子上,她略显尴尬的看向韩松宇一笑说:“只是六妹妹只有五百两黄金,该如何盘下那个店铺呢?” 这也是韩溪蕊最后一道考验,其实,就算韩松宇答不上来,她也选定韩松宇为她打理生意了,起码,韩松宇这个人还是很踏实的。 除了提及郡王府之外,他心思缜密,办事也必定稳妥。 “这,六妹妹,这连租金都不够呀,咱们还要本钱呢!”说话的是王氏,虽然她觉得这兄妹俩侃侃而谈的模样让人热血沸腾,可做生意没这么做的呀。 第三十七章 只欠东风 韩溪蕊冲王氏一笑,继而一脸期待的看向韩松宇。 这厢,韩松宇不再似刚刚那般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奕奕,虽然脸上为难,但还是对韩溪蕊说:“六妹妹,此事怕是办不成,但二哥哥会想办法的。” 韩溪蕊努嘴一笑,要知道,韩松宇和王氏自打离开郡王府便一种过得苦日子,这五百两的黄金可不是小数目,自打翠竹拿出来后,她们俩的目光一刻都没在这黄金上停留,精神全都在生意上,就冲这一点,韩溪蕊都放心把生意交给她们了。 “二哥哥,不必那么麻烦。”韩溪蕊跳下桌子,在地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那店铺地段虽红火,可租金太贵,几乎没人会去租,没准一年半载也没个人能租的起,所以,二哥哥你找到老板只需提一个条件,他便可以答应你。” “什么条件?”韩松宇满眼震惊,他都想不出来的主意,这小丫头能想得出来? “分期付款!”韩溪蕊扬唇一笑,这可是现代最常见的一种方式。 “分期……付款?可是按月付租金?”韩松宇困惑的询问着,这个主意好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不是的!”韩溪蕊摇头,那知道,那地段一直很红火,店老板必定不愿意分期付款的,但在分期付款上外加一些条件,相信定是会事半功倍。 “你只需跟老板提这个条件,再外加每月多给一百两的利息,等于我们的年租金是三千二百两黄金了,他必定会答应的。” 韩松宇一听,顿时为难:“可那样,我们便赚的少了。” “但我们可以让钱生钱啊!”韩溪蕊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韩松宇了,虽然是利用存钱和抵押的物品去做别的生意这个主意有点荒唐,但韩松宇一下就明白了韩溪蕊真正的意思。 “六妹妹说的好,那二哥哥就按你说的去做。”说罢,韩松宇便挺直了腰板,好似明日他便是钱庄的掌柜的了一般。 “翠竹,你去给二哥哥和嫂嫂买一些优质的衣裳,再去买几根玉柱回来。”既然事情都交待好了,那她也不能空手而归不是?事业搞定了,家里也要顾着呀! “是小姐,奴婢去去就回。”翠竹做了个揖,继而便出了韩松宇的家。 而王氏见韩溪蕊又是接济她们,又是买衣裳,做生意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忙说:“六妹妹太客气了,你二哥哥出府前的好衣裳一直没舍得穿,拿出来晒晒还是可以穿的。” 韩溪蕊上前,拉住王氏的手,满眼笑意道:“嫂嫂无需客气,既是往年的衣裳,必定过时了,穿得体面点,咱们的生意就谈成一半了,如果嫂嫂实在在意,那咱们现在就说说该如何分配收支吧?” “六妹妹,我只拿工钱就好,毕竟生意是赔是赚还不一定呢,如若赔了,我分文不取,只需六妹妹不要怪二哥哥没打理好便好。”韩松宇是个不贪心的主儿,更确切的说,他跟王氏的想法一样,都觉得是韩溪蕊帮了她们很多,拿些工钱,供妻子与他温饱就心满意足了。 但韩溪蕊可不是这么想的,她对韩松宇说:“二哥哥,你这就不自信了吧?咱们必须让店铺赚钱呀!” 韩松宇笑得尴尬,刚刚还觉得韩溪蕊很有头脑,很聪明,这会儿又天真了吧?那么大本钱的买卖,她怎么那么自信就赚钱呢?毕竟京都也不只有她们这一家钱庄不是? “二哥哥,别的事你不需要担心,等钱庄开起来后,店铺归你打理,赚的钱咱们二八分,你们是纯分红,其余的工钱啊,各种都有我来负责,你可满意?”韩溪蕊一点都不担心钱庄会亏钱,毕竟她的本意是拿钱庄的钱去生钱,又不是单单帮人家保存而已。 “满意满意!”韩松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本就没想过要分红。 “二哥哥,这钱你收好,店铺的事情要越快办越好,府上的凌烟阁你可还记得?”韩溪蕊想着今晚就搬进凌烟阁,也免得她跟韩松宇联络不方便。 韩松宇点头,虽然提到郡王府心中仍是隐隐作痛,但却没有那么的抗拒了。 韩溪蕊说:“凌烟阁后墙有颗桂花树,他日二哥哥若是有急事便从那桂花树的墙外进院便是了。” “好。”韩松宇连连点头答应,虽然心中很是疑惑韩溪蕊为何有这么多钱,又为何搬到了凌烟阁,但转念还是没有多问,毕竟他觉得自己不是韩家人了,问那么多作甚? 这厢,王氏拉着韩溪蕊聊天,而韩松宇将黄金收好,只等着明日去见那店铺老板。 一开始,王氏拿韩溪蕊当小孩子一般聊着天,可聊着聊着,她就觉得韩溪蕊虽然看似年纪小,可说的话却比她都透彻,不禁感叹她娘亲真的会生,竟生出这么一个漂亮又聪明的女儿,可惜早亡,也为难了她小小年纪便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这厢,翠竹也买了衣服和玉柱回来了,眼瞅着时辰也不早了,韩溪蕊送给王氏一根玉柱,“嫂嫂,这个是美容的佳品,每日在脸上的经络上按摩后,我保证你会在三日内容光焕发的。” 其实,王氏的皮肤底子不差,而且还年轻,只是病态让她看上去老了些而已,如今病疾以除,自己再做个美容,不日便可以恢复她水嫩的肤质的。 “谢谢六妹妹了。”王氏欠了欠身,除了感谢也不知该怎么是好。 本想着留韩溪蕊在家里吃饭的,但韩溪蕊怕被府上的人说闲话便带着翠竹离开了。 路上,韩溪蕊跟翠竹采摘了一些新鲜的花瓣回府,翠竹不禁唠叨着:“小姐,您确定二公子不会贪下那笔钱?” “相信!”说着,韩溪蕊将犀利的目光投射嗷翠竹的脸上,郑重其事的告诉她:“就像我相信你一样,翠竹,往后二哥哥就是我们的家人,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然二哥哥穷,可他一直很有志气不是吗?” 而且,王氏皮肤底子那么好,日后还有她用得着王氏的时候呢! 韩溪蕊就不信了,一个一心帮她们的人,她们是黑了心了才会坑她一把? 第三十八章 制作化妆品 回到府上,韩溪蕊接过翠竹手上的玉柱,塞给她一只说:“这个给你,你去回屋把东西收拾一下。” “谢谢小姐!”翠竹受宠若惊,没想到她一个丫鬟竟然也能用这么贵重的东西。 “去吧!”韩溪蕊微微一笑,继而便跑进了宋新梅的房中。 “娘亲,女儿给你买了玉柱,晚一些女儿会提炼精油供娘亲做美容。” 拿过玉柱,宋新梅不禁惊讶,这东西她倒是见过没想到是美容用的,蕊儿这丫头懂得还真多啊! “蕊儿,你也是有心了。”宋新梅一把将说溪然拉入怀中,满眼的疼惜。 而韩溪蕊仰头看向宋新梅说:“娘亲,女儿想着今日便搬到凌烟阁去,那边地方大,也方便女儿做一些护肤品给娘亲用。” “今日就搬吗?”宋新梅突然觉得仓促,原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韩溪蕊突然要搬出去了,她竟有种嫁女儿的感觉,心中万分不舍。 韩溪蕊扬唇一笑道:“娘亲,哥哥以后也要整夜读书,女儿弄那些瓶瓶罐罐的,自然是不方便,所以,女儿想着还是不要打扰哥哥了。” “你说这话不是见外了?你哥哥有你陪伴开心了许多,你这一走,怕是他又会不开心了。” “不会的!女儿只是从这里搬到对面去,又不是出府,女儿还是娘亲的孩子呀!”韩溪蕊甜甜的一笑,随后交待一些关于如何做面部按摩的方法便回屋了。 宋新梅怕累坏了翠竹,便让春红和春桃帮忙,本来韩溪蕊的东西也不多,很快就办完了。 “春红,春桃两位姐姐喝了水再回去吧?”翠竹打来井里甘甜的水给她们俩,继而看着韩溪蕊忙碌的身影,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不禁感叹自家的小姐真的是长大了,瞧瞧那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真的是让人欣慰,若是她娘亲还活着,必定会满心欢喜的。 而韩溪蕊在房间里四下看着,里屋摆着床铺,自然是人睡觉的地方,在中堂有个书桌,平日里在这里接待来客亦或是学习什么都蛮好的,最靠近西边的这个房间里有个小床铺,应该是给翠竹休息的地方,但韩溪蕊很喜欢这里,她觉得这里最适合做一些她想做的东西,比如做化妆品。 看着这房间还不小,韩溪蕊调整出一张床的位子给翠竹,虽然地方小了点,但为了日后做东西方便,也只要委屈翠竹一下下了。 走出房间,韩溪蕊见翠竹送春红和春桃出门,抱着花瓣便吩咐翠竹:“去弄一些冰块来。” “冰块?小姐这是要做什么?”翠竹仔细想了想,这个时节怕是也只有冷库那边去买冰块了,不过……李夫人此前嚷嚷着天气燥热,怕是厨房应该有冰块,只是小姐要冰块做什么?莫不是想吃冰镇雪梨了? 韩溪蕊冲她一笑:“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问题呢?快去吧!”说罢,韩溪蕊便去井边打水,在提炼精油之前,这些花瓣是要清洗一下的,毕竟也不是晨露十分采摘的,难免会有些脏。 不过,这花瓣太多,等翠竹回来后,韩溪蕊没弄出三分之一来,顿时有些挫败感。 “去准备生火,然后再给我弄些橄榄油回来。”说罢,韩溪蕊便将自己清洗出来的一部分花瓣放进了容器里,而翠竹手忙脚乱的在院子里一会儿生活,一会儿跑到厨房去找橄榄油,整个人显得手忙脚乱的,引得韩溪蕊哈哈大笑。 可算东西都准备明白了,翠竹又坐下清洗和掰花瓣,一边嘟囔着:“小姐还笑呢!都快累死翠竹了。” 韩溪蕊抿嘴,调侃道:“下次有经验了,你就不会这么手忙脚乱了。” 说完,韩溪蕊将一个装着鹅卵石的小碗放到容器中间,又把容器盖严实,放到了炭火炉上,时而在上面加一些冰块,保持容器内的水分不会被熬干。 虽然条件简陋了点,但这里的东西都那么纯正,韩溪蕊相信提炼出来的花瓣水也一定有很好的保湿美白效果。 又在容器中放了一些橄榄油,韩溪蕊小心翼翼的将花瓣放进去,让橄榄油彻底将那些花瓣浸泡后,看向刚刚准备歇一下的翠竹吩咐道:“去,把这些拿到厨房去蒸,片刻后便拿回来知道吗?” “小姐,您弄这些做什么呢?这个可以吃的吗?”瞧着一个个小琉璃罐装满了花瓣,翠竹怎么觉得韩溪蕊的方法很是奇怪和不靠谱呢? “提炼精油啊!你快些去,我这边还没弄完呢,记得再弄一些好看的琉璃瓶子来。”说罢,韩溪蕊便继续加冰块,继续提炼花瓣水。 而这时,春红老远便瞧见凌烟阁这边冒着丝丝白烟,宋新梅怕韩溪蕊这边有什么事,立刻让春红来查看,一瞧见翠竹抱着一个个装着花瓣的罐子要去厨房,连忙上前帮忙:“小姐这是要做什么?春红去做便是了。” “如此甚好!”韩溪蕊开心的一笑,叮嘱春红掌握好火候后,便喊翠竹到身边:“府上还有琉璃罐子吗?最好是可以密封的那种。” 等下她虽然提炼不出来太多的花瓣水,可她也想留一些给翠竹用,毕竟她身边的人皮肤好,那也是活招牌不是? 翠竹顿时头大:“小姐,那些琉璃罐子是安夫人活着的时候留下的,府上就那么多了,您要是非得要的话,那就得去集市上买。” 韩溪蕊恍然大悟,可不是吗?琉璃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普遍的东西,要不是安媚儿借故喜欢琉璃罐子,只为出府与那位侍卫私通,郡王府根本不会有那玩意。 “那我们明日要去购置一些回来,正好也可以瞧瞧二哥哥是否盘下了那店铺。”韩溪蕊随口说着,眼下要做的事情还很多,需要置办的东西也很多,她还需好好盘算一下才是。 没多久,西边的天被抹上了一层橘红色,韩溪蕊将提炼好的花瓣水装进最后的琉璃罐子里,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鼻。 “好香啊小姐,只是那么多的花瓣,这么少……”翠竹满眼失望。 第三十九章 专心搞事业 而这时,春红也回来了,怕半路烫手掉了罐子,春红还特意晾凉了一些才搬回来。 “小姐,这琉璃罐子易碎,奴婢瞧着这热腾腾的怕半路打碎了,便晾凉了才拿回来,是不是误了小姐的事了?”一见韩溪蕊和翠竹都弄好那些花瓣水了,顿时愧疚的看着韩溪蕊道歉。 韩溪蕊顿时摇头一笑:“没事的,反正我也是要晾的,你们快来帮忙把这些罐子里的花瓣都弄出去。”说着,韩溪蕊把已经挑出花瓣的精油都倒入了同一个罐子里,还别说,这味道和颜色还真挺正的,看来效果定是不一般。 留了一些给翠竹,韩溪蕊将一罐花瓣水和一罐精油塞到了春红手中:“精油要在洗脸后涂抹在脸上,然后用玉柱在脸上按摩,力道一定不要太重,免得伤到了皮肤,按摩后再洗脸,洗完脸再涂上一层这花瓣水即可。” “奴婢知道了。”春红仔细看了看花瓣水和精油,认真的记下后便离开了。 而翠竹拿着花瓣水和精油正往韩溪蕊的屋子里走,韩溪蕊叫住了她:“这些是给你的,晚上你便做一次护肤。” “真的吗?小姐这些是留奴婢的?”翠竹喜上眉梢,眼底蕴着一丝红润。 也难怪她会这么感动,毕竟跟谁娘亲嫁入郡王府后,她便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待遇,自然会受宠若惊。 韩溪蕊无邪的一笑,看着翠竹说道:“你是我的人,往后别人有的,你一定会有,去洗脸吧!我也累了。” “那奴婢先伺候您洗脚。”翠竹小心翼翼的放下精油和花瓣水,随即便去打水,韩溪蕊坐在中堂的椅子上,不禁感叹年轻真的是好,即便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觉得累。 至于她说的累,无非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罢了。 洗过了脚,翠竹便去护肤了,而韩溪蕊躺在床上,想到了韩松宇。 不知道那个憨憨明日会不会成功拿下店铺,如若不能,他会不会有大大的挫败感?她的目的可不是要他难受啊!是希望由他出面,兄妹俩发家致富哎! 闭上眼,韩溪蕊这会儿还想着事情,那厢没一会儿便跟周公见面去了。 翌日,阳光明媚,韩溪蕊睁开眼便瞧见容光焕发的翠竹,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小姐,您可真厉害,您瞧瞧我的脸,好细致光滑呀!”翠竹帮韩溪蕊穿着衣裳,一边夸着自家小姐。 而韩溪蕊抿嘴一笑,不禁调侃道:“哪有你这么夸自己的?” “奴婢哪里是夸自己?这是在夸小姐的手艺好,简直是妙手啊!护肤品做的好,治病又有一手,真是仙女转世。”翠竹帮韩溪蕊整理了一下衣襟,继而便是开心的一笑。 韩溪蕊早就对仙女这个词反感了,但无奈,这古代人,尤其是奴仆词语匮乏,也就只会用这几个词来夸赞别人,她也别计较这些了。 “你带上银两到府门口等我,我到娘亲那去去就来。”韩溪蕊叮嘱一声,继而便朝赏梅园走去,身后是翠竹欢快的应声。 屋内,春红和春桃赞不绝口的夸赞着宋新梅的皮肤越来越好,对韩溪蕊的夸赞也是一声接一声,韩溪蕊扬唇一笑,进门便是一番谄媚:“娘亲今日看上去年轻了十岁,皮肤好好哦。” “这还不是多亏了蕊儿?”宋新梅开心的抱起韩溪蕊,满眼都是欢喜。 “娘亲,女儿有事跟娘亲说,还望娘亲能答应女儿。”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府,怕是宋新梅不顾外面那几房的闲话,也会顾念着郡王府的名声也不会让韩溪蕊出府的。 “是又要出府吗?”宋新梅一下就猜到了,登时面露为难之色。 而韩溪蕊就知道宋新梅会不想她出去了,努了努嘴撒娇道:“娘亲,女儿知道这样会让娘亲为难,可是女儿出府是为了购置一些琉璃罐子,这样也方便弄其他的护肤品呀!” “可是你爹爹若是知道了,那娘亲该如何自处?”宋新梅眉眼尽显焦虑,她本是疼爱宠溺韩溪蕊的,在府上无论她做什么,宋新梅都不会管,可这总是出府,岂不是为难她? “娘亲,爹爹不会说女儿的,娘亲,你就让我出去吧!”韩溪蕊说着便撒娇了起来,弄得宋新梅无奈,只好答应了。 “好吧,今日后,不许再动不动就出府知道吗?”宋新梅无奈,可韩溪蕊弄得这些东西也确实需要置办,她也只好让韩溪蕊出府了,再仔细一想,即便她不让韩溪蕊出府,自己也没落得什么好名声不是吗? “谢谢娘亲!”韩溪蕊行了个礼,继而便一路跑出了赏梅园。 一路与翠竹前往集市,韩溪蕊还将周边的店铺都看了看,瞧了瞧,这样也方便她日后的发展。 集市上。 卖皮草的,布匹,各种动物的肉,稀奇的玩意都有,包括琉璃罐子。 韩溪蕊暗中让翠竹去买些琉璃罐子放到马车上,继而便走到回民楼对面,此时已近巳时,如若韩松宇有心,这个时辰应该来了。 这厢念头刚起,眨眼间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只见韩松宇跟在一个矮个子,肥的都要流油的男人走进了店铺,这时,几个好奇的人已经凑了过去,纷纷诧异郡王府那废物二公子怎会突然跟王金水走到一起,更是不会有人相信韩松宇会盘下那店铺。 见翠竹来了,韩溪蕊拉着她到一边,隐藏于人群中,暗中观察着韩松宇的动向。 店铺里,韩松宇四下打量着店铺,眉眼没有半丝的喜欢,反倒给人一种他不太满意的模样,这一点,韩溪蕊认为他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怎么样?韩公子可还满意?您在郡王府时,这回民楼可是来吃过的吧?那生意红火的程度可见一斑。”王金水直吹自捧,满眼得意。 而韩松宇却不屑的一笑道:“那都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听闻这里闹事还死过人,王老板,是你的话,你会租下这里再做生意吗?” 王金水一听,顿时面楼怒色,这小子什么意思?不会是诓他的吧? 第四十章 店铺已搞定 “韩公子,你若是没钱就不要跟我说那些,毕竟死过人也是传言,这地段有多好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噗……韩溪蕊不禁偷笑,她万万没有想到韩松宇竟然会想出这么个烂借口来对付王金水,看来,他还是有些聪明才智的。 这时,韩松宇掸了掸椅子上的灰尘,看着王金水说了句:“王老板,这店铺我其实是有点后悔要盘下来了,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吧?您这租金未免太贵了。” 王金水一听,顿时就炸毛了,看着韩松宇都恨不得抽他一巴掌:“我说韩公子,你这是几个意思?逗我玩呢?” 韩松宇摆手,皮笑肉不笑道:“还真没有那意思,就是您这店铺死过人,租金又那么贵,王老板,您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脾气这么暴躁不好吧?” 韩松宇早就打听过了,王金水因赌博欠下不少外债,而这店铺明着是他的,其实是他夫人娘家的嫁妆,他只有使用权却没有买卖权,不然这店铺早就没了,所以,韩松宇知道王金水缺钱,不然他这样谈生意,岂不是自毁前程? “租金一年两千两黄金,一分都不能少。”王金水虽然生气,但他缺钱啊,趁着他夫人去娘家,他把这店铺租出去再还了赌债,这样就算他夫人发现了,他只要哄一下夫人便好了。 “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法谈了。”韩松宇见势,起身便要离开的模样,看的韩溪蕊都有点不懂了,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呢?生意不要做了?她不是教他该如何说的吗?就连一些围观的人也都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韩公子是戏耍王老板呢吧?他有钱租这大店铺吗?” “我看他就是精神出了问题,穷疯了,不然他哪来的胆子敢惹王金水?” 眼瞅着韩松宇要走,王金水坐不住了,一把揪住韩松宇的衣襟,满眼恼怒道:“你什么意思?诓我呢?是不是在家里闲的无聊,逗我玩呢?”语毕,作势便要打韩松宇的架势。 而韩松宇嘴角一扬,眉眼皆是冷漠:“王老板,你不是缺钱还赌债吗?难不成想把事情闹大了,闹到你岳父那不成?” 此话一出,王金水顿时愣住了,整个人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立刻去将店铺的门给关上,悄声问韩松宇:“韩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韩松宇笑着摇头,“王老板误会了,我是诚心跟你谈生意的,实话跟您说吧,这店铺我是看中了,但我手里只有五百两的黄金,你若答应剩余的黄金每月给您,您在赌场的麻烦我给你搞定了。” 窗外,韩溪蕊将韩松宇的话给听得清清楚楚,合着她瞎操心了,原来这韩松宇竟然把所有事都查清楚了,嘴角泛起一抹得意,韩溪蕊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光可真不赖,选中的人都没让她失望。 王金水半信半疑的看着韩松宇,虽然他相信郡王府有这个实力帮他稳住赌场,但是韩松宇就…… 不等王金水说出疑惑,韩松宇便冲他一笑说:“王老板,你无需担心我在诓你,做生意嘛,讲究的是诚信,你答应我了,我自然会帮你周全,何况,你这店铺死过人的谣言四起,这租金又贵,你一时半会是租不出去的,到时你跟你夫人更没办法交差。” 此话一出,王金水眉眼闪过一丝复杂,虽然一副很服气的模样,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能帮我摆平赌场?” 韩松宇一本正经的点头,满眼真诚,这自信的模样让韩溪蕊都觉得惊讶了,韩松宇不是爹不疼妈不爱的,日子过得很惨吗?又怎么会想到帮人平事? 看到韩松宇这样,王金水也想通了,亦或是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场事情能得到解决吧?哪怕是夫人与他大闹一场也好,只要赌场不闹到人仰马翻就好。 “好!就按你说的,先付五百两的黄金,余下的你每月给我,我们现在就签契约。”说罢,王金水走进店铺里的柜台,拿出纸墨便写了起来。 一边歇着,一边不忘冲韩松宇笑着:“韩公子,我瞧着您平日……”话还没有说完,王金水有些尴尬的一笑,继续道:“您别介意哈,我就是觉得您突然怎么想起做生意了呢?” 一直埋头写契约的韩松宇完全没有受王金水的影响,淡淡的一笑道:“王老板言重了,只是近日小弟发了笔横财,心想着这笔钱也不能过上一辈子不是?做点生意,命好呢,我还能赚上一笔,命不好,我权当这笔钱没出现过,你说是不是?” “哈哈!韩老弟真是看的开啊!被你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自己自愧不如了!”王金水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上下打量了一番王金水,瞧他的模样,定是相信了韩松宇的话。 “我听闻你家那嫡女好似会治病,还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说是神仙入梦,韩公子,不知是否真有此事呀?”王金水八卦起来像个女人,瞬间就把他欠赌债的事情给忘了。 而韩松宇写字的动作顿了顿,这才一笑说:“王老板,郡王府与我早就没有瓜葛了,我那六妹妹若真是神仙入梦也是好事,若是编瞎话,也与我无关不是?” 韩溪蕊听到这话,不禁佩服的看了一眼韩松宇,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一边惊醒王老板别招惹他这个郡王府出来的人,另一方面又在暗示他这店铺跟郡王府没半点关系,真不愧是郡王府的二公子。 “随便聊聊,您继续。”王金水面色尴尬的一笑,心想着这韩松宇还真是有钱了,不然他以前哪里敢跟他这样说话? 而韩松宇睨了一眼王金水,继而便埋头继续写契约,韩溪蕊是不是神仙入梦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韩溪蕊定是会治病就是了。 “我们去二哥哥家。”韩溪蕊说完便与翠竹去了韩松宇那,临走前,韩溪蕊还不忘让翠竹吩咐马车先回府,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让府上知道的。 第四十一章 女人的钱最好赚 茅草屋院内,王氏正在院中洗衣裳,瞧着她气色好了许多,韩溪蕊嘴角荡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嫂嫂!”她甜甜的一叫,继而便奔到了王氏的面前,像个孩子一般撒娇。 像她这个年纪,可不就是撒娇的时候吗?无奈她灵魂年纪大没办法,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蕊儿?你何时来的?”王氏忙用围裙擦了一下手,继而摸上了韩溪蕊的脸蛋,满眼都是欣喜。 韩溪蕊小嘴一撅,可爱的要命:“蕊儿这不是才来嘛?嫂嫂,你怎么这么快就干活儿了?”说着,翠竹便进屋拿来了两个小木凳,两人促膝对坐。 王氏面上满是温和,瞧了眼晾衣杆上的衣裳,轻声道:“你二哥哥前日接下的活儿,咱们总得给人家做完,我这身子骨有力气了,我还想着跟王婶她们上山去采药呢!听说可以赚不少钱呢。” 韩溪蕊心中一颤,不禁觉得王氏可真是一个典型的古代好女人,病好了就一刻都不闲着,可想她有多希望把日子过起来,只是她身子虚弱,二哥哥自打离开郡王府便抑郁不振,如若没有波折和病痛,相信她们的日子定是过得很红火。 “嫂嫂,你还认识草药呢?”韩溪蕊好奇的一问,没想到这古代遍地是宝,上个山也能采草药回来,如此一番,她又多了一个赚钱的道了。 王氏苦涩一笑道:“哪里,王婶她们认识,她们采什么我便跟着学就是了。” 看到王氏眼底的自卑,韩溪蕊拉住她的手问:“嫂嫂,日后二哥哥打理钱庄,还要招伙计什么的,你帮忙做做饭就可以了,不要那么累,趁着年轻把身子搞好,生个胖娃娃,攒些银两换个像样的住所,你们的日子就圆满了。” 这不就是当下很多女性都想要的生活吗?平平淡淡,有人爱,一生可不就是这样? 王氏觉得韩溪蕊是小孩子,倒也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蕊儿想得倒是长远,只是……” “嫂嫂,你听我的,等钱庄开起来之后你便做做饭帮衬着二哥哥一些,他日妹妹还有别个任务要交给你呢,可比你上山采药赚得多。” “什么任务呀?六妹妹,你小小年纪,这小脑袋瓜都装了些什么呦?莫不是你真的被神仙指点,像你二哥哥说的那样,你是个神奇的人?仙女下凡?”眼前的小丫头说话做事不得不让她往这上面想。 韩溪蕊微微一笑,连忙说:“嫂嫂,可别提神仙入梦这事了,神仙不让说的,说多了就不灵了。”没办法,自己的谎言自己圆。 “好好好,嫂嫂不说了。”王氏连忙捂嘴,还不是四下看了看,一副怕被人看到的模样,其实,如果真的有神仙的话,她这一番话早就被神仙给听到了。 “翠竹,把东西拿出来。”韩溪蕊示意翠竹拿出胭脂水粉,翠竹一怔,这是她刚刚吩咐车夫回府时买的,小姐怎么知道? “还不快点?”韩溪蕊眉心一皱,当即吓得翠竹乖乖把化妆品给拿了出来,满眼的不甘。 还别说,翠竹买的倒挺全和,面脂啊,口脂和眉笔都买了,这丫头也是粗枝大叶,买这些东西回府自己用不是找麻烦吗?知道她爱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勾引韩震呢! “嫂嫂,我给你化个妆吧?”韩溪蕊心血来潮,既然打算要发展王氏,起码也要做出点样子来,然后让她多宣传宣传才是啊。 “我?不要了吧?六妹妹还会化妆呢?”王氏有些腼腆,自打生病后,她已经许久都没碰过胭脂水粉这些了,哪个女人不爱美? “嫂嫂,你就听我的,保证让你满意,等下你把那些衣裳还给那些人家时,记得宣传这是你自己研发的新妆容,我保证你日后能指望着这个赚钱!”韩溪蕊也不啰嗦,直接亲自洗了面巾,给王氏擦了擦了脸后,细细打量着眼前人。 其实,进院后韩溪蕊便发现王氏给洗的那些衣裳都是些年轻女子所穿的衣裳,想必家里是有点条件的,不然也不会让人洗衣裳不是?再加上王氏底子不错,她若是学会了化妆,她在研发各种化妆品,那日后她们岂不是要赚翻了?这天底下,恒古以来不变的道理就是:女人的钱最好赚! 拿来一面还算透亮一点的镜子,韩溪蕊让王氏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对她讲解着她的脸型,该如何画眉,该如何图面脂这些,还都让王氏亲手操作,因为韩溪蕊是现代的化妆技术,与古代有着天壤之别,王氏一时半会还真把持不好。 “六妹妹,嫂子长得丑,根本不会化妆,要不……就算了吧?”王氏有些退缩,毕竟化妆她本就不在行,还要一个个的重新学,她久病在家,从未踏出院子里的女人哪里有这自信? “嫂嫂,你这样可不行!看仔细看我的。”韩溪蕊坐到王氏面前,一笔一笔的教着王氏,一边教,一边化,很快就弄好了。 “怎么样?是不是整个人看似清丽脱俗像没化妆似的,可却神采奕奕?”韩溪蕊怕王氏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便给她画了个裸妆,而且,古代的东西本来就不好用,什么腮红之类的也都太红了,看上去很不自然。 “还真是好看,六妹妹,你的手真的是巧手啊!”王氏捧着韩溪蕊的手,满眼的羡慕。 而韩溪蕊抽回手,看着王氏说:“嫂嫂,这可不是我手的问题,是人的自信心和肯学的问题,我知道,你一生最大的追求可能就是吃饱饭,丈夫疼爱,孩子听话,有个安稳的家,但是嫂嫂,你难道就不想让自己成为女老板吗?女强人,靠自己的双手去赚钱不好吗?” 王氏本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可惜,她病重太久,家里太穷,这样的女人最想要的便是金钱和名誉,所以,韩溪蕊抓住了这个特点。 “可是女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成功了呀?”王氏垂眸,满眼黯然,很明显还是不够自信。 第四十二章 做个女强人 韩溪蕊抓住王氏的手,满眼都是宽慰:“嫂嫂,蕊儿知道你一时半会建立不起自信心,但是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有蕊儿这一双巧手,利用这双巧手去赚钱就是了?” 王氏眸底闪烁过好多念头,每一个念头都写满了“我想”。 “嫂嫂,今天这些胭脂水粉都送给你了,你就在家里练手,拿自己练手,回家我会给你弄一些眉形图,还会给你送来一些护肤品,在钱庄稳定之前,我还会教你另一个妆容,你只要努力,你可以比二哥哥更赚钱的。” 被韩溪蕊这么一说,王氏立马就动心了,一双纤弱的细手摸着胭脂盒变成了攥的动作。 成了!韩溪蕊正愁着如何把日后她做的那化妆品卖出去呢,这不有了合适的人选?相信大夫人在天有灵也会支持她这么做的吧? “六妹妹在呢?何时来的?”这时,韩松宇从院外走了进来,一脸的神采奕奕,可是跟之前那个带着一丝卑微气息的二公子有些很大的差别。 “相公回来了。”一听韩松宇进门,王氏连忙起身,整个人都紧张的不行,一张娇羞的脸上升起一抹绯红来。 “夫人这……”韩松宇本是拿出契约给韩溪蕊看的,谁知突然瞧见化了妆的王氏,顿时震惊在当场。 虽说王氏不至于倾国倾城,可经过韩溪蕊这般打扮一番,韩松宇仿佛看到了初见她时的模样。 “相公莫再看了。”王氏被盯得害羞,转过身满眼笑意。 韩溪蕊暗自偷笑,连忙调侃:“二哥哥和嫂嫂可真不知羞,当着六妹妹的面就恩爱有加,六妹妹是不是该走了?” 韩松宇回神,见到韩溪蕊一副生气的模样,连忙一笑,蹲下身便将契约交给了韩溪蕊说:“因怕涉及到郡王府,我便用自己的名字签下了这契约,六妹妹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二哥哥虽已出府,可还是韩家的人,是蕊儿的二哥哥,蕊儿自是信得过二哥哥和嫂嫂的。” 韩溪蕊一席话,韩松宇顿时有了一种被信任的感觉,恨不得立马跟眼前的小丫头发誓,保证自己一定为她誓死效忠。 “六妹妹,虽然租金的事情谈得还算顺利,只是有件事还需要刘妹妹帮忙摆平才是。”余后,韩松宇说了他对王金水的保证。 韩溪蕊还以为韩松宇有什么人脉呢,如此一番,可想韩松宇是有多希望做成这门生意。 “二哥哥放心,这个给你,如若遇到事情了,便去蒲劳街找一个叫许七流的人,他是劳役楼的老板,是我外公以前的旧部下,你只管把这个拿给他,同他把事情讲清楚,他定会帮你的。”说着,韩溪蕊将一直放在香囊里的一个拴着七彩绳的铜板给了韩松宇。 “许七流?”韩松宇早就听说这个人,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是他的代名词,不曾想竟然是蕊儿外公的旧部下。 “是他,你只管拿这个找他摆平就是了。”韩溪蕊重重的点头,这铜板还是娘亲去世后给她留下的最后的一个物件,就连翠竹都不知道这物件有什么作用,她也是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偷听到原先外公家派来探望韩溪蕊的下人那听说的。 既然外公府上的人都知道此事,相信必有此事,而那个下人也说过,那铜板怕落入他人之手,到时候会给她外公付衡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这铜板为何会一直被藏着没被人发现,那是因为韩溪蕊娘亲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这香囊里的东西是救韩溪蕊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而翠竹这个人又是个榆木脑袋,以为她在韩家活的还算可以便没有想铜板那个事。 “时辰不早了,二哥哥,店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算了一下,五日后辰时是个吉时吉日,你便那日开张吧?”韩溪蕊整理了一下衣着,作势便要走。 闻声,王氏连忙挽留韩溪蕊:“六妹妹莫急,嫂嫂给你做些粗茶淡饭,你吃了再回府也不迟呀?”毕竟这已经不是韩溪蕊第一次来家里了,一次次都是空腹而归,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呀。 韩溪蕊摇头,微微一笑看向王氏说:“嫂嫂,饭就免了吧?这段时间你要勤学苦练,还要帮衬二哥哥打理店铺,你可是有得忙了,要多加注意身体,吃一些红枣干,枸杞子对你身体有益处。” “是,嫂子知道了。”王氏点头,心头暖的打紧,目送着韩溪蕊离开了,但韩溪蕊的话她可是记在心上的。 而韩溪蕊回府的路上,正巧遇到了那家胭脂店,她仔细瞧瞧,没有一样能入得了她的眼,翠竹可乐坏了,还以为韩溪蕊是要买些化妆品给她,开心的已经开始选购了。 “翠竹,我们去集市上再买一些东西。”说罢便拉着翠竹离开了,这些古老的化妆品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眉笔,口红,护肤霜吗?她买一些回去做比这些好上一千倍! “小姐,那家胭脂店的东西是最好的,您偏要到这集市上买什么呢?”翠竹一路抱怨。 韩溪蕊笑道:“你家小姐做的可是比这些东西好上千倍!”说话间,韩溪蕊一双眼注意到了一个卖蚕丝的,她突然想到了蚕丝面膜,回府的路上还买了个沐浴桶,买了些回去便让翠竹找人去冰库那买些冰块回来。 一些瓶瓶罐罐,木桶各种东西都搬到了凌烟阁,不光翠竹好奇韩溪蕊买这些做什么,就连迎面走来的春红也满眼惊讶。 “小姐,您买这些做什么呀?”抓起花瓣和琉璃罐子,春红知道韩溪蕊是要做花瓣水,可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韩溪蕊小手一拍,笑得得意,“做护肤品呀!怎么样?娘亲的皮肤比之前还要好吧?” 命人把冰块装进木桶放在阴凉处,韩溪蕊便开始制作花瓣水,眼下需求量还不是不很大,她一个人和翠竹也忙得过来,等往后需要大批量生产时,她就得考虑雇人做这些了,到时候再盖个工厂,啧啧啧,钱钱往兜里钻,简直美滋滋。 第四十三章 韩震又有事 “那小姐有什么需要春红帮忙的吗?正好夫人那有春桃伺候着,春红也帮帮忙吧?”春红双眼泛光,一眼就看出翠竹定是用了小姐制作的花瓣水,不然翠竹的皮肤还没有她皮肤好呢!正所谓跟着小姐走有肉吃,这是真的。 韩溪蕊看出了春红的想法,毕竟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嘛!指着地上的瓶瓶罐罐笑道:“要是有春红帮忙洗洗这些瓶瓶罐罐最好了,到时我多做一些护肤品出来,咱们主子奴仆一起用。” “好嘞!”春红顿时开心的一笑,继而便要出去打水。 韩溪蕊见状,连忙叫住她:“春红,在院子里打水,这水虽然打着有些吃力,但这井水深,水质也比其他院子的水好,凉又甘甜,对护肤品也有很好的作用。” “知道了小姐!”春红按照韩溪蕊的吩咐去做,而翠竹也没闲着,一边清洗花瓣,一边又帮忙抬东西,主仆三人在院子里忙得不亦乐乎。 韩溪蕊准备用杏仁油和木炭粉做眉笔,不得不说,这古代的各种油还是蛮普遍的,而且价格还都不贵,几两银子便可以买一大桶回家,不然她要是在各种油上下功夫的话,那简直能逼得韩溪蕊放弃制作化妆品的念头。 做好眉笔,韩溪蕊又把他们放到阳光下静置,又做了面脂和粉底液,面脂其实就是猪油和一些药材粉混制的,同时,韩溪蕊还加了一些各种花香进去,这样就比外面卖的那些面脂要好闻一些。 接下来便是制作爽肤水和精油,这是要拿给王氏去用的,怎么说呢?古代人虽然有面脂涂脸,可油腻又堵塞毛孔,所以无论皮肤多好的人都看上去有些毛孔粗大,而花瓣水,也就是爽肤水就能很好的缓解毛孔粗大的缺点。 还有香水,蚕丝面膜等等,韩溪蕊这一忙活便到了晚饭的时间。 “哎呦!你们几个在鼓捣什么呢?我说怎么半日都没见蕊儿了,就连春红你这丫头也不见人,合着你们三个在院子里鼓捣这些呢?”宋新梅进院便闻到了一阵阵香气,有玫瑰花的香味,茉莉花,桂花云云香气扑鼻。 回头一看宋新梅来了,韩溪蕊连忙将做好的爽肤水和面脂放进“冰箱”后,立刻扑到了宋新梅的怀中,“娘亲,女儿又做了一些香水和眉黛,您要试一试吗?” “蕊儿又做了护肤品呀?”宋新梅一听,瞬间双眼放光,昨日那花瓣水和精油的护肤已经让她看上去很好了,没想到又研发了一些新的玩意,她怎么舍得不试一试? “这是眉黛,娘亲平时只需用毛笔蘸在一些,按照自己的眉形勾勒一下就行,香水图于手腕和耳后,保证娘亲每天都香香的,十里八里闻到味道便知是娘亲本人来了。” “瞧瞧你这孩子……”宋新梅听后自然是开心的,让春桃拿了些回房。 辗转又看向韩溪蕊说:“蕊儿啊,娘亲熬了莲子羹给你,都饿坏了吧?” 被宋新梅这一说,韩溪蕊还真饿了,眨巴着大眼睛,满眼期待的问:“有女儿爱吃的烤鹅和哥哥爱吃的八宝鸭吗?” 宋新梅掩嘴一笑,满眼宠溺:“当然有啊!饿坏了吧?赶紧随娘亲去吃。”说罢便拉着韩溪蕊去了赏梅园。 而韩溪蕊不忘回头叮嘱翠竹给春红和春桃拿去一些护肤品,毕竟春红也帮忙了嘛,她也答应春红了的。 院子里,韩幕轩刚刚从私塾那回来,瞧着他没精打采的模样,定是饿坏了,但一见到韩溪蕊便立马双眼放光,好似有说不完的话要跟她说似的。 上前便拉着韩溪蕊悄声嘀咕道:“六妹妹说的可真没错,四哥哥那晚醒来,他的萤火虫都臭了,因此还被丘娘娘给打了一顿。” “哈哈哈……”韩溪蕊闻声,故作夸张的一笑,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当着宋新梅的面,表现的她早就洞察一切的模样吧?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韩震,他刚从府外回来便直奔赏梅园,没想到看到母慈子孝的一幕,心中很是宽慰啊。 “见过爹爹!” “儿子见过爹爹!” 韩溪蕊和韩幕轩连忙给韩震行礼,韩幕轩沾沾自喜的刚要跟韩震解释韩宁城被丘如月骂的事情,幸好被眼疾手快的韩溪蕊给拦下了,这般讨人厌的事情怎么能说出去?果然是小孩子,以为这是什么好笑的事。 “老爷……”宋新梅上前行礼,面带微笑,看上去娇羞又端庄,尤其是她脸上那能掐出水的皮肤,看的韩震心头一荡,“新梅,你愈发年轻了呀!” “老爷真是能取笑妾身,不过是两个孩子省心罢了,也多亏了老爷给妾身准备的燕窝羹呀。”宋新梅连忙搪塞过去,韩溪蕊制作化妆品那些事倒是不打紧,但是宋新梅怕一不小心说漏了,韩溪蕊时常出府的事情岂不是暴露了?为了自己和韩溪蕊,她都不能说这件事。 “老爷还没吃呢吧?快进屋一起用膳。”说罢,宋新梅便命人加副碗筷。 韩震看了一眼韩溪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继而便一副敷衍的模样进屋:“嗯……”声音也极为敷衍和沉重。 韩溪蕊一看,韩震一定是有事跟宋新梅说,这厢她跟韩幕轩一起吃饭怕是会打扰了,于是,自作主张道:“娘亲,蕊儿想与哥哥在他房中用膳,顺便听听哥哥在学堂都学了些什么。” 宋新梅一怔,在韩溪蕊的眼神下,她这才明白韩震眼中的异样,顿时向她投去一抹温和的笑意,“如此也好,那便这么安排吧!” 说罢,宋新梅与韩震进了屋。 而韩幕轩一眼自己的八宝鸭都要没了,顿时有些着急,韩溪蕊却一把拉过他悄声说:“哥哥,爹爹定是有什么话同娘亲商议,你不是有压岁钱吗?拿出来让下人再去买一只八宝鸭不得了?” “也是哈!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妹妹最聪明。”说罢,韩幕轩便进屋去拿钱,辗转又去找下人买吃的了。 第四十四章 又来搞事情了 而韩溪蕊见丫鬟们都退下去吃饭了,她命翠竹也跟着她们一起去吃,自己躲在门外偷听,好像自打她到赏梅园后,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偷听。 屋内,宋新梅为韩震倒了杯酒,韩震叹息一声,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继而沉默的依旧没有说话。 见此,宋新梅顿时不解,满眼关心的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为何频频叹息?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心事?” 韩震拿起酒杯,叹息一声道:“也没什么,就是近日苏公子病好了,咱们蕊儿也跟着传得沸沸扬扬,一些达官显贵找上我,偏要蕊儿给她们家人诊病,弄得我拒绝也不是,接受更不是!” 宋新梅一听,顿时眉眼闪过一丝担忧:“老爷,妾身此前便与您说过此事,这事属实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可如若这样疯传下去,怕是朝廷知道了,那我们蕊儿会有麻烦的呀。” “可不是吗?但我拒绝后,已经有人说蕊儿并非神仙入梦,甚至还说苏公子的病根本就不是蕊儿给治好的,你说,这不是瞎扯吗?”韩震叹息一声,再次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满眼都是哀愁。 门外的韩溪蕊听到这,嘴角泛起一抹讥讽,说到底,韩震还是喜欢那荣耀罢了,不然他也不会这般为难,他向来把面子看得很重,又怎会容忍他人指责?原是一个被人夸赞上天的女儿,如今又不好与人辩解,这可真是憋屈呦! “蕊儿……” 突然,院外传来一声呼唤,就在韩溪蕊诧异间,只见李美儿和秋菊从外面款款而来,秋菊手里抱着一个包裹,看上去装的是衣物,韩溪蕊眉心一挑,顿时了然,看来是给她做的衣裳做好了,所以,她有了来这边找茬的借口了是吗? “见过李娘娘!”韩溪蕊上前行礼,相信她这一声清脆的请安,屋内的韩震和宋新梅也能听到。 至于李美儿,还真被韩溪蕊给猜着了,上次送布匹后,韩溪蕊依旧没去她那,甚至连理都不理她,从她院外经过都要绕路,再加上今晚韩震又跑宋新梅这来了,她心里可不是着急吗? “蕊儿啊,你怎么没去我那取衣裳呀?秋菊到院里来也是说你不在,莫不是故意躲着李娘娘不成?”李美儿故意把声调抬高,无非是想让屋里的人听到,一句击中要害。 “李娘娘,蕊儿没有躲你呀!”韩溪蕊避重就轻的回了句,这厢听到声音的宋新梅立刻便走了出来,瞧着李美儿的眼神不悦,却盈盈一笑打招呼:“妹妹来了?” 李美儿不屑的抬眸,估摸着开口就要讽刺一番,谁知抬眼看到宋新梅的脸时,顿时震惊,满眼的不可置信。 早上秋菊就说宋新梅气色好多了,她还不信呢,这会儿一看,还真是!宋新梅是吃了什么突然皮肤这么好的?难不成是吃了不老仙丹了?怎么瞧着年轻了好几岁? 短暂的惊讶,待看到韩震从宋新梅的房中走出来,李美儿眉眼泛起一抹嫉妒:“老爷……”打了声招呼便拉着韩溪蕊的手笑道:“蕊儿,你快瞧瞧李娘娘给你买的衣裳合身不?若是喜欢,李娘娘再让裁缝店的人给你定制几套衣裳,过些日子该是你生辰了,李娘娘也没什么新意,便多送你几身衣裳便是了。” “李娘娘,”韩溪蕊挣脱开李美儿的手,欠了欠身,礼数有加:“蕊儿都喜欢,等下就要用膳了,怕弄脏了李娘娘给买的新衣,明日蕊儿穿着便是了。” “美儿有心了。”韩震顿时心头愉悦,没想到李美儿还是这么懂事,甚至还惦记着韩溪蕊,他心里能不开心吗? “老爷……”眼瞧着跟韩震搭上话了,李美儿扭捏的上前,近距离看了一眼宋新梅,还别说,那皮肤细致又水润,她是怎么做到的呢?贱人!为了重新获得老爷的宠幸,怕不是求神拜佛,弄了什么妖术吧?哼!真有你的! 走到韩震面前,李美儿有些撒娇的拽住了韩震的胳膊,“老爷,妾身听闻府外都说蕊儿神仙入梦,有着一手妙手医术,老爷,这是真的吗?蕊儿怎会知道神仙入梦这一说?” “你什么意思?”韩震斜睨了一眼李美儿,顿时对她的话不满,毕竟韩溪蕊治好苏公子的病也是他亲眼所见的,何况,外人质疑韩溪蕊也就算了,那是因为韩震不想让韩溪蕊给他们瞧病,只是李美儿这样说,韩震自当是不开心的。 李美儿摇晃了一下韩震的胳膊,她就知道韩震会不开心,“老爷,您这么生气干嘛呀?妾身也是听闻所谓的神仙入梦只是西域的一种传说,对了,宋夫人娘家时常出入西域进贡布匹生意,宋夫人,你可是听过这些传说?” 说罢,李美儿斜睨了一眼韩震,继而又将目光落在了宋新梅的身上,她的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在说韩溪蕊所说的神仙入梦是宋新梅教唆的。 韩溪蕊嘴角弯起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意,她就知道李美儿来者不善,前些日子在她院外不是也听说了?还以为她是有脑子,想通了不再利用这事来斗,没想到还是这么蠢!也不想想当时韩震可是在场的,她就算有十张嘴,也敌不过韩震的一双眼睛不是?啧啧啧,蠢的可以! 不动神色的看向宋新梅,见她面色愈加难看,韩溪蕊已经想好该如何应对李美儿了,但她想看看宋新梅会怎么说,如果她说“老爷,妾身没有教唆蕊儿那么说,”“老爷,李夫人她含血喷人”,韩溪蕊是会很失望的。 但意外的是……宋新梅并没有! 她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看向韩震和李美儿笑道:“妹妹所说属实,妾身在娘家时便听闻西域的蛊术,佛教精神很是神奇,据说释迦牟尼佛成佛之前还曾有一只巨型眼镜蛇护体,那可是毒蛇呀!不过,宋家虽是出入西域,却也是我京都的子民,自然不会以西域的文化为荣,不然,宋家也不会将布匹生意做到皇宫内院不是?” 第四十五章 脑子进水了? 此话一出,韩溪蕊和韩震都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韩溪蕊心中感叹宋新梅真的是凉了心了,不然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果然,人都是在靠激励的。 尤其是韩震,想到宋家那丰厚的嫁妆,平日里更是没少帮他,当即一笑:“新梅说的不错,前几日我还曾见过岳父,他得知蕊儿在新梅膝下养着,还怕新梅养不好被我责怪,好一番跟我说好话。” 韩震一席话说的很透彻,一边说宋家在政务上能帮到他一些,一边又夸赞宋家门风纯正,宋新梅更是个好女人。 这下可是气坏了李美儿,她见自己的暗示没得到回应,反而还被宋新梅这个贱人给斗胜一筹,心中不平衡,面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贱人!有什么好显摆的?不就是仗着自己娘家有钱有势吗?再怎么春风得意又如何?还不是只是个妾?我娘家没人还不是跟你平起平坐?贱人!既然我能做到这个位子,自然不会让你高于我! “老爷,姐姐的娘家那是没得说,可咱们说的不是蕊儿的事吗?外面传得神乎其神,都有人说蕊儿是被人教唆的了!”李美儿说完,一双眼静静的盯着宋新梅,这一次,她眼中的目的更明确了。 而韩震向来在处理男女关系上偏袒无度,甚至可以是没脑子来形容,这不,李美儿一番话,立马就把他给带偏了,眉心一皱,有些狐疑的看向宋新梅了。 宋新梅有些委屈的看着韩震,但不等她解释,韩溪蕊上前拽着宋新梅的手说道:“爹爹,女儿那日是如何治好苏公子的病,你不是也瞧见了?何况我还去寺庙还愿了,这怎么就成了李娘娘口中的被人教唆了?神仙入梦而已,至于被李娘娘说成那样?” 闻声,宋新梅欣慰的看了一眼韩溪蕊。 韩震一听,顿时又摆正了身姿,事实也确实是韩溪蕊说的那样,转脸又看向李美儿说道:“外面的人如何说也就算了,你也跟着起哄?” 李美儿被韩震讽刺,心里虽然不舒服却也忍住了,“老爷,我这不是为了郡王府的名声考虑吗?外面的人还说苏公子的病不是蕊儿治好的呢!为了这事儿,秋菊差点跟人打起来,外面的人那么说,我们是不是需要证明一下?” 说罢,李美儿阴险的看了一眼韩溪蕊,她倒是要看看韩震该如何抉择,即便是韩溪蕊真的会诊病,自家女儿的名誉韩震是不要了吗?若是看不好病,那宋新梅的罪名就落实了,左右她都没什么损失。 “老爷,此事还需三思呀,毕竟蕊儿是未出阁的姑娘,抛头露面岂不是……”宋新梅为韩溪蕊考虑,连忙上前说着。 而韩震之所以没有答应那些人诊病的要求,也无非是忌惮这件事,眼瞧着宋新梅横竖都不肯让韩溪蕊给人诊病,李美儿的一番话不得不引起了他的重视。 眼看着韩震要发难宋新梅,韩溪蕊站了出来,她不能让韩震跟宋新梅连夫妻最后的一点情分都没有了,毕竟宋新梅未来是要做大夫人的,夫妻之间最忌讳的便是不合,不然后面宋新梅就算是做了大夫人,实权也无法完全掌握。 “爹爹!”韩溪蕊冲到韩震面前,仰着头满眼自信的说:“爹爹,既然外界的人那般质疑,女儿愿意应了她们的请求,也免得有些人乱嚼舌根。” “蕊儿,你不可胡闹,你若是抛头露面,那岂不是有损郡王府的颜面?”韩震当即呵斥,而李美儿见势也连忙添油加醋:“蕊儿啊,你是个姑娘家,本该在这个年纪安分守己,等待出阁,这期间若是照顾你的人有半点差池,那就是要你一辈子不幸福,这可不是你爹爹和李娘娘想看到的,可怜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真不知道平日里都被人灌输了什么想法。” 李美儿得意的看了宋新梅一眼,而韩震听到李美儿的话,也瞬间面露不悦的睨了宋新梅一眼。 韩溪蕊心中冷笑,真是个急性子,我这计划都没说呢,你得意个什么劲儿?真是蠢货! “爹爹,李娘娘说的那些,平日娘亲都教女儿了,可谁说我们证明就非要抛头露面?何况,如若不为自己正名,那郡王府的面子岂不是一落千丈?那些达官显贵更是会疏远爹爹。” 此话一出,韩震顿时来了精神,都说她这女儿聪明的打紧,他倒是要听听这丫头有什么好法子,既能挽留郡王府的面子,又能保住她的闺房名声。 “爹爹可在府上腾出一个厢房以做诊室,在房中再设有厚厚的帘子,诊脉只需手即可,这样不就避免了很多麻烦?何况,爹爹也是多虑了,女儿才七岁半,都未及笄又何来出阁一说?何况那些达官显贵必定是有什么难言的病症要诊,只是太医或外面的大夫无法诊治,既是难言,他们只会夸女儿妙手回春,又怎会诋毁女儿,诋毁郡王府?” 此话一出,韩震顿时茅塞顿开,刚刚他还在发愁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呢,这会被韩溪蕊这么说,顿时就想通了。 宋新梅更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满是欣慰的一笑。 “蕊儿真是聪明啊!不愧是爹爹的女儿!”韩震屈身抱起韩溪蕊,转脸不悦的瞪了一眼李美儿,随即便用他那胡子扎在了韩溪蕊的脸上。 “爹爹,痒痒。”韩溪蕊一边撒娇的笑着,眉眼撇过李美儿,露出一丝不屑,就凭她这三脚猫的段位也敢跟她斗?真是疯了。 眼瞧着自己的计划落空,李美儿好不甘心,满眼惆怅的说:“老爷,虽说蕊儿的主意不错,可这也不像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呀!而且,蕊儿真的会诊病吗?别到时候被人发现帘子后面真正诊病的是……” “你给我闭嘴!”韩震厉声呵斥,在他怀里的韩溪蕊能感觉到韩震的心脏在不断的加速,这可不就是生气的表现吗? 李美儿不甘心的垂眸,竖在身侧的双手也攥成了拳头。 第四十六章 不知好歹的东西 “进门你便含沙射影的说新梅娘家人在西域做买卖,而蕊儿说的神仙入梦是西域传说,紧接着又装好人说为了蕊儿和郡王府的名誉,这会儿又诋毁蕊儿不懂医术?你当我那日在知州府是瞎了?还是跟谁合起伙来诓外面的人,抬高自己的身份?你简直是蠢的可以!” 韩震一阵痛骂,李美儿好似受到了打击,满眼泪痕的委屈道:“老爷,妾身这不也是为郡王府着想吗?本来一些下人总说姐姐把蕊儿安置在凌烟阁不妥,这些我也就是不说什么了,我……” 不等李美儿的话说完,宋新梅压不住火了,上前便看着李美儿质问:“妹妹,你只知道我把蕊儿安置在凌烟阁,作为蕊儿的姨娘,你可知我这是何意?” 宋新梅这么一番问话,也算是给李美儿机会了,同样是姨娘,自然是要为府上这唯一一个嫡女做主的,她倒是要看看李美儿如何作答。 闻声,李美儿眉梢一动,本想着要跟宋新梅争吵一番的,但看到韩震脸色不好看,辗转白了宋新梅一眼说:“姐姐是何意,妹妹哪里知道?” “不知道就胡说?”韩震怒声呵斥,上前将宋新梅拉到身边,满眼都是恼火道:“那是新梅怕孩子们大了,日后诸多不便,罢了!同你这种女人也说不清楚,我们去用膳!你退下吧!” 说完,韩震拉着宋新梅便进了屋,韩溪蕊清楚的看到宋新梅眼中的欢喜,和李美儿眼中的失落与憎恨。 “老爷……”李美儿杵在院子里无力的呐喊,可韩震已经进屋,她转身失望的离开,韩溪蕊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这样的女人,真是有够傻的,明明知道韩震已经反感了,明明知道一些流言蜚语已经动摇不了韩震,竟然还想着用这些来争宠,不是已经怀孕了?好好生儿育女不好吗? 进入韩幕轩的房间,韩溪蕊陪韩幕轩吃肉肉,一边享受一边想着未来掉进钱堆里的日子。 夜色撩人,韩溪蕊坐在书桌前画各种眉形,并配有脸型,好在她在现代多种技能傍身,不然,在古代还真是没法混了。 “小姐,您这个蚕丝面膜一点怪味道都没有,敷在脸上还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呢!”翠竹在屋子里鼓捣了半天,总算把面膜给敷好了。 韩溪蕊抬眸,见翠竹把面膜敷得还算服帖,将最后一笔眉形图勾勒好后,顿时一笑道:“这才只是最基础的补水和美白,你不要到处宣扬,免得给宋夫人徒增麻烦。” 起身将图纸卷好递给翠竹,韩溪蕊洗了洗手,躺在床上吩咐翠竹说:“记得把如何敷面膜的步骤交给嫂嫂,再把那些眉形图和眼妆的画法图给嫂嫂,让她用自己的脸或者在图纸上做实验,再把我做的那些护肤品给嫂嫂拿过去,让嫂嫂自己用,再免费给别人用一次,只是免费一次而已哦。” “啊?小姐,我们这些都花钱买的,您还亲手制作的,就说这手艺也值几个钱的吧?免费送给别人了?”翠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这是疯了吗?怎么会在赔钱的路上越走越远呢? “你懂什么?”韩溪蕊眉梢一挑,嘴角泛起一抹不屑:“这叫营销策略,别人用了你的商品觉得好才肯花钱买,未来的路还长着呢,你学着点吧!” 说完,韩溪蕊便闭上眼了,今天走了一天怪累的,她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小姐,奴婢……”这厢,翠竹刚要问韩溪蕊是不是该洗脸了,却见韩溪蕊已经睡着了。 掀下面膜,翠竹打开被子给韩溪蕊盖上了,看着她肉嘟嘟的小脸,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弧度。 定是小姐在天有灵一直在保佑小小姐,也希望小姐能保佑小小姐日后一生都顺遂。 下了把脸,翠竹也熄灯睡下了。 翌日一早,翠竹亲自出府去给王氏送护肤品那些,韩溪蕊起床便一路到竹林散步,在这个时代,竹笋还不被人们所食用,她倒不如弄些竹笋做来吃,再出去卖,反正有王氏呢,她一切也不必太过操心。 “喵~喵~~”清苑内突然传来一阵阵猫叫声,吸引了韩溪蕊的注意,她抬头一看,是李美儿养在身边的猫! 啧啧啧,怀孕了还在养猫,就不怕生个怪物出来? “过来。”韩溪蕊向来不喜欢小猫的,但李美儿把这只白猫的毛发梳理的太顺了,她不禁想摸一摸。 就在她以为小猫乖巧时,那只猫突然竖起尾巴,一跃而起,韩溪蕊意识到危险的时候,那只猫已经踩在她肩膀上,继而便一窜没了踪影。 丫丫的!吓本姑娘一跳! 从地上爬起来,韩溪蕊本想着追寻那白猫找李美儿讨个说法的,本来她也想着要去找李美儿的不痛快的,谁知刚到清苑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夫人,老爷刚出府,赏梅园院子一大早上便是笑声一片,不就是被宠幸了几晚吗?至于宋夫人那般高兴?”是秋菊的声音,韩溪蕊凑过去一看,秋菊正在给李美儿倒茶,而李美儿坐在石凳上,悠闲自得。 “你懂什么?”斜睨了一眼秋菊,李美儿满眼不屑道:“那宋新梅多少年都没被老爷正眼瞧过了,换你,你能不开心吗?少给我说这些烦心事了,阖福堂那边筹备的怎么样了?” 阖福堂?那不是专门招待客人的地方吗?李美儿打听这些做什么?而且,韩溪蕊也没听说最近府上要来重要客人呀。 “筹备的差不多了,场面气派的很,据说老夫人三日后便回府了,夫人,宋夫人这番表现,老夫人定是会心中欢喜的呀,到时……”秋菊耷拉着耳朵,尤其是想到宋家跟朝廷还有联系,再加上嫡小姐被宋夫人养着,大夫人的位子准保是宋新梅的了。 听着秋菊的话,李美儿顿时脸上阴沉了下来:“我要你提醒?秋菊,你不是该关心我让你筹备的事吗?” 闻声,秋菊顿时来了精神:“夫人放心,奴婢早已安排妥当,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第四十七章 好一个翩翩公子 “小姐,小姐!” 大老远的,翠竹便看到了韩溪蕊的身影,连忙摆手招唤。 而韩溪蕊心头一紧,连忙从清苑逃开,这死丫头,是要害死她吗?没看到她就在清苑门口偷听? 一口气跑到竹林,韩溪蕊蹲下身挖虫子,这时,秋菊急匆匆到清苑门口,瞧见韩溪蕊在地上玩,便没有多想。 而翠竹见到秋菊的身影,这才明白自己刚刚犯了多大的错误,面色愧疚的给韩溪蕊道歉:“对不起小姐,奴婢刚刚没有想那么多……” “罢了罢了,事情都办妥了吗?”韩溪蕊起身,只觉得一股药味扑鼻,走到翠竹跟前细细闻了闻,也没闻到,随即便往院子里走。 而翠竹追上韩溪蕊,一把拉住她说:“小姐,苏公子到府上了,正在老爷的阚庆堂呢,说是要感谢您,还给您带了礼物。” “什么?知州府的公子苏胤吗?”韩溪蕊短暂的惊讶,忽地想起这也有些时日了,那苏公子的病定是治好了,不然哪里有力气到处溜达? “既然带了礼物,那我们这就去吧!?”说罢,韩溪蕊原路折回,一路往阚庆堂走去。 翠竹一见,连忙拉住韩溪蕊:“小姐,您的衣裳要换一下的,这都脏了。”说罢,翠竹指着韩溪蕊的肩膀说着。 韩溪蕊垂眸看向肩膀,顿时一股药味扑鼻,再看那印记很深的猫爪子,她骤然眉心一皱,刚刚是李美儿的猫踩到了这里,可为什么会有药味呢? 带着疑惑回了房,脱下衣裳,趁着翠竹去找衣裳的空隙,韩溪蕊仔细闻了闻那药味,草木青?这药物有止痛化瘀的作用,李美儿院里怎么会有这种药渣?她正怀着孕呢,这药更是万万不能用的。 等等! 韩溪蕊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爷爷在世的时候给她讲过一个故事,爷爷说草木青适用于打仗的战士们身上,更适用于一些时常受罚的奴婢身上,因它有极强的止痛化瘀的功效,在宫廷很是盛行。 爷爷还说,当时的古代宫廷很是善用,因为皇帝不能雨露均沾,有的妃子便想到用食用草木青这个法子来假怀孕,等到日子到了,便会从宫外弄来一个孩子当成皇子,所谓的母凭子贵。 后来因为事情败露,草木青便成了禁药。 难道……李美儿是假怀孕? 一想到这,韩溪蕊不由得想起李美儿之前在院子里的模样,虽说怀有身孕,可她的皮肤没有改变,口味也没变,种种迹象表明,她跟怀孕前没什么两样。 当然韩溪蕊也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否定了李美儿怀孕,可这草木青…… “小姐,穿这一套白色的衣裙吧?”翠竹打断了韩溪蕊的思路,她回神,这才想起要去阚庆堂的事。 “翠竹,你见过其他夫人怀孕吗?她们都什么样子的?”韩溪蕊边穿衣边问着,她记得安媚儿怀孕时可是折腾坏了,前三个月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一吃就吐,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极差。 翠竹帮韩溪蕊扣着扣子,满眼不解:“小姐,你可是姑娘家,怎能问这些问题呢?这要是被人听见了,那岂不是……” “这不是没人吗?”韩溪蕊当即打断,她最烦的就是翠竹这啰嗦的劲儿,不光翠竹,其他丫鬟也是这般,真是烦死了。 翠竹也不知道韩溪蕊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便将一些孕症都给她说了一遍,尤其是说到了安媚儿怀孕时,翠竹一脸都是抗拒生孩子的表情。 “我们走吧!”率先走在前头,韩溪蕊满眼的狐疑,尤其是经过清苑时,看到李美儿追着她那心爱的小白猫跑着,她更加笃定了内心的想法。 所以,李美儿是假怀孕?争夺大夫人的位子的目的还真是明确啊! 当然,韩溪蕊也不会任由心中所想去冤枉李美儿,定是会仔细调查一番,再揭穿她的面目的。 阚庆堂。 刚走进园子,便瞧见一个青衫飘飘,长着俊朗的少年立在院中,他虽看似十四岁的模样,身材忻长,随风飘起的发丝尽显庸贵潇洒,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啊。 “蕊儿来了?”老远就看到自己的女儿,韩震一脸的荣耀。 韩溪蕊收起打量的目光,上前便行礼:“见过爹爹,见过苏公子。” “蕊儿啊,苏公子今日到府中特意来看你的,咱们韩家与苏家算是旧相识,爹爹还有个政务要处理,你在这陪苏公子玩一会儿。” “是,爹爹慢走。”韩溪蕊微微欠身,目送着韩震离开,又看向苏胤。 他面容褪去了稚嫩,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息,尤其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难掩几丝刀锋般的犀利。 “不知苏公子来,小女子若有怠慢,还望苏公子见谅。”韩溪蕊故作乖乖女状,毕竟在古代,女子是要贤良淑德的。 谁知,苏胤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开口便冷哼一声:“装什么文静?那日在我府上,踩我状元椅的时候,你可不是这般模样的。” 呵…合着这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是装的啊?那她也别藏着掖着了,大家自黑就好了嘛。 双手环置于胸前,韩溪蕊看向足足高自己一头的苏胤讽刺道:“怎么着?本姑娘救了你,你一点感谢都没有,今儿不会来府上找我,就是为了给你那状元椅的说法?” “是又怎么样?”苏胤眸光一敛,眸底带着一丝愤怒,那可是他姑母送他的生辰礼物,也是希望他考取功名的寓意,怎能随人践踏? “幼稚!”韩溪蕊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瞬间就没了招待他的意思,算怎么回事呢?农夫与蛇吗? “你敢走?信不信我立刻跟你父亲告状,说你仗着给我治好病嫌恶我?”苏胤声音有些着急,心想这小丫头的脾气怎么这么暴躁?竟然敢跟他闹脾气,看来是需要整治一番了。 韩溪蕊站定脚步,回头看到苏胤眼中的那股邪恶,嘴角泛起一抹冷意。 臭小子,人不大,公子哥的脾气和臭毛病倒是不少,看本姑娘如何收拾你的! 第四十八章 今天韩小姐买单 “瞧着苏公子也不小了,莫不是只会些小孩子的把戏?告状是吗?去呀!你倒是去呀!你若不去,你都不算是男子。” “你……”苏胤被韩溪蕊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竟有些无言以对,这小丫头嘴皮子这么厉害吗? “再气出内伤来可就不好了!”韩溪蕊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上前便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旁的小厮和翠竹都这两人惊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苏胤的小厮小橙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来不近女色,甚至不肯与人有肢体接触的公子竟然让人公然摸他的手,还是个女人,哦不!是女孩子。 “你做什么?”苏胤眉心一皱,脸上生气一抹绯红。 韩溪蕊不看他一眼,诊脉后拍了拍手说:“果然恢复的不错。” 而苏胤垂眸,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以前,但凡有人这般无礼摸他的手,他都恨不得不要这只手了,可如今……他的身体和心理竟然没有一丝丝反感,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这小丫头会什么妖术? “所以,礼物呢?”韩溪蕊倒是要瞧瞧这位公子哥能送给她什么礼物,毕竟她姑母是华贵妃,说不定宫里的东西更是稀罕玩意。 “韩小姐,这是我家公子,还有老爷和夫人送您的礼物,感谢您救了我们公子一命,要不是您……还望您收下。”小橙子抱着三个盒子到韩溪蕊面前,一边说着一边要夸韩溪蕊医术高超,可当苏胤一道冷眸射向他时,他连忙乖乖的闭上了嘴。 “那我就不客气了。”韩溪蕊微微一笑,打开盒子一看,顿时失望,真不愧是公子哥,送的东西也无非是玉镯子,什么吊坠之类的首饰,当然,这些虽然俗了点,可看品相也都价格不菲,如若她需要钱了,这些也未尝不是卖掉换钱的好东西。 砰! 韩溪蕊手中的盒子被人无情的合上,错愕的看向眼前的苏胤,韩溪蕊顿时冷笑:“苏公子这是作甚?反悔吗?” 苏胤好似没听到韩溪蕊的话,笑得极其狡黠:“既然送了你这么厚重的礼,韩小姐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呀?” 这小子说什么?她没听错吧?她救了他一命,他竟然跟她要礼?到底是谁救了谁? 将礼盒放到翠竹怀中,韩溪蕊极其不满的看着苏胤反问:“苏公子是要以身相许吗?这就不必了吧?毕竟你爹娘开口被我拒婚了,毕竟你不是我的菜。” “你……简直不知羞!”苏胤气的甩袖子,白皙的脸庞越来越红了。 而韩溪蕊不由一笑,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个七岁半的孩子,说出这番话也不会被大人们当真,作为一个二十几岁的女青年,她更加觉得自己有资格说这些话了,毕竟害羞的又不是她。 “不知羞的是你吧?苏公子。”做人要大度,这是韩溪蕊一向的做人方向,但有的人值得,有的不值得她大度,就比如像苏胤这样的狼心狗肺。 苏胤被韩溪蕊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但气势不减,拂袖一挥,满眼大度道:“罢了!罢了!既然韩小姐这么有诚意,小橙子,还不被车去梨园?今天全由韩小姐买单。” “是!”小橙子一听,连忙去备马车,要知道,他家公子出门前可是说好了的,不会在韩府逗留,如今竟然还要跟韩小姐去梨园听戏,这可是好兆头啊! 梨园?那是什么地方?还要她买单? 不解的目光射向翠竹,见她抱着盒子不知所措,韩溪蕊就知道一定是个高消费的地方。 “难得放松一下,还是苏公子请客,翠竹,还补跟上?”说罢,韩溪蕊便走在前面,而苏胤跟在身后,紧追上韩溪蕊的步子,面色紧张。 待追上韩溪蕊时,又倔强的说:“韩小姐莫不是耳朵不灵光?是你要请我。” “我可没说要请你,莫不是苏伯伯和苏伯母就是这般教育苏公子待人的?”韩溪蕊立在马车前,满眼骄纵的看着苏胤。 而苏胤也不示弱,听着韩溪蕊的话,虽然气得打紧,却一副高高在上傲娇的模样:“你这是威胁我?同父母告状,这可是小孩子的把戏。” 哈?韩溪蕊想笑,刚刚是谁威胁她说是去找韩震告状了?这会儿到她这就成了告状?他说了什么都忘了? “随便你怎么说!幼稚鬼!”丢下这句话,韩溪蕊跳上马车便想着梨园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说不定是青楼亦或是一些有名气艺伎所待的地方,如若真是那样的话,她倒是可以大展身手,先把化妆品预定出去了。 等待多时了,可苏胤还没有上车的迹象,韩溪蕊掀开帘子见傲娇的苏胤杵在原地,尤其是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敌意时,她邪魅的一笑:“苏公子是怕与我同车,莫名其妙的被暗杀吗?” 如此一番激将,苏胤那小傲娇自当不服气,嫌弃的睨了一眼韩溪蕊,当即上车。 马车行驶在路上,韩溪蕊像个好奇鬼似的趴在窗边往外看,这繁华的街道,街道两边全部都商铺,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不得不说,韩溪蕊穿越也是命好,起码来到一个繁荣昌盛的时代,这样,这里的钱就更好转了。 收回目光,见苏胤一直都没有说话,韩溪蕊不禁打趣他:“苏公子可是有什么梦想?否则为何会那般介意我踩了那椅子?” 苏胤鼻子里发出一丝冷哼,倒有点热血少年的意思,“与你何干?” “我来掐算一下。”韩溪蕊故弄玄虚,手从袖子里露出来,学着人家风水先生一般掐着手指头,继而看向苏胤道:“苏公子这是心系朝政,一心考取功名吧?” 苏胤眉眼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被一抹不屑所取代,韩溪蕊一点都不在乎他的眼神,毕竟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还是很低的。 “苏公子,你可知若想飞黄腾达的关键要素不是能文能武?” 臭小子,今日我便好好教育你一番,让你知道什么叫尊重女人! 第四十九章 老阿姨吃嫩草 于韩溪蕊的话,苏胤一点都不在乎,更是不屑,毕竟眼前的小妮子可是小他许多岁呢,虽然她偶尔的神色与言语跟她的年龄极不相仿,却也改变不了她还小的事实,又怎会比他懂得多?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韩溪蕊将道德经的第七章讲给了苏胤,见他眉心从紧皱到舒展开来,韩溪蕊知道,她说的起作用了。 这一章最让韩溪蕊印象深刻的两句白话是“不为自己而生,反而成就了自己,”“正因为没有私心,反而成就了自己的私心。” 韩溪蕊希望苏胤能明白的是,做人不要那么目光短浅,也不要把名利看得那么重要反而会成就自己,同时,他把女人的地位看得那么轻,可给了他生命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听了韩溪蕊一席话,苏胤对韩溪蕊的看法有了改变,他反而一下就开始反思自己,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好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面上苏胤还是很倔强的不肯承认:“都是学忤逆的话,说出去怕是要判你个颠倒是非黑白的罪名!” “我才不怕呢!是男人怕女人太强了,超过自己的能力才会让女人三从四德,不许她们有崭露头角的机会。”韩溪蕊好想告诉他,在现代,每个女性都可以读书,考大学,做官,甚至比男人都做的好,不过是他赶上了重男轻女的好时代,才会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傲娇的不行。 “你这是诡辩!”苏胤顿时急了,甚至觉得韩溪蕊若是入朝为官,非得造反不可,这样的思想,决不可留。 “是就是咯!”韩溪蕊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下了,看来是到梨园了,她二话不说便跳下了马车。 待看到一个圆形的拱形门内是一张张桌子,上面有一个舞台,舞台上摆着一张桌子……这是说书的地方? “小姐,慢点。”翠竹连忙凑到韩溪蕊身边,一脸的兴奋。 韩溪蕊不禁诧异了,不过是个说书的地方,这有什么好兴奋的?她若是知道梨园是说书的地方,她才懒得来呢! 不情不愿的随着苏胤进了园子,一些人很快就认出了苏胤,私底下议论纷纷起来,大抵说的都是苏公子气度不凡,病好了后又稳重了不少云云。 坐在第一排首座后没多久,纪先生便上台说书了,虽然说书先生讲的不错,但韩溪蕊无心去听这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李美儿到底是不是假怀孕。 听完一台戏,韩溪蕊有些坐不住了,这会儿快要用膳了,李美儿说不定不在院子,她正好也可以溜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 “苏公子,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府吧?我也该回府了。”韩溪蕊悄声对苏胤说着,而苏胤睨了一眼韩溪蕊,心中不由纳闷了,别家小姐订票都听不到纪先生说书,她竟然不屑一顾? “你是嫌本公子怠慢了你是吗?”苏胤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举手投足都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贵气。 不得不说,这小子若是再大些,她非要嫁给他不可,可惜……韩溪蕊自认为自己这老阿姨吃嫩草未免有点不道德。 “苏公子可真小气,动不动就拿话压人。”说罢,韩溪蕊跳下椅子,她今儿就走一个给他瞧瞧,哪怕是闹到知州府上去,相信苏伯伯和苏伯母也定会站在她这边的,毕竟强人所难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眼看着韩溪蕊出了园子,苏胤立刻追上去,心里竟有种跟这小丫头没相处够的意思,尤其是她刚刚将的什么天长地久,他好似被洗脑了一般,竟有些佩服这小丫头的头脑。 背着一只手,苏胤优雅又绅士,可说话的语气却依旧傲娇:“答谢韩小姐的第一项完成了,还有第二项呢,韩小姐不用急着回府,韩伯父是知道今日的行程的,更不会说你什么。” 韩溪蕊上马车的动作顿住,看着苏胤不禁觉得他小小年纪还真是喜欢强人所难,“既是感谢,为何不听取我的意见呢?” 苏胤身形一怔,他没想到韩溪蕊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甚至内心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要知道,他可是京都最受追捧的小才子,就连宰相千金同他说上一句话都能开心上半月,这小丫头竟然不愿意与他共处? 霎时间,韩溪蕊勾起了苏胤的征服心,不容她拒绝,苏胤拉着她便上了马车,并一路去了千禧楼用膳。 要知道,苏胤带韩溪蕊去的地方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去的上的,不是有钱就可以的,这小丫头满眼不屑,莫不是瞧不上? “苏公子,果然是有钱有权之人,”韩溪蕊冲苏胤笑着,见他脸上升起一抹得意,当即嗤笑出声:“就连选的地方都这么庸俗!” 苏胤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缩在桌子下的手攥成了拳头:“你说什么?”眸底尽是恼火。 韩溪蕊耸肩,很明显的告诉他,“就是这样的。” “都说你是神仙入梦,莫不是韩小姐喝空气长大的?这么美味的食物不配吃?” 小兔崽子!怼人倒是一套一套的哈? 嘴角泛起一抹讥讽,韩溪蕊将脸凑到苏胤面前,仔细打量一番道:“都说苏公子是京都第一美男,我看,也不过如此嘛!不如谁家那小谁呀!” “是谁?”苏胤一拍桌子起身,瞬间便恼了,本来他就觉得韩溪蕊跟其他府上的千金不一样,一路上都瞧不上他,这会儿终于说实话了? “就是谁家那小谁,啧啧啧,你瞧瞧,长得太美了,都让我忽略了他的名字,罪过罪过!”韩溪蕊故意气苏胤,嘴角的笑意愈浓。 还别说,这仔细一看,韩溪蕊仿佛看到了苏胤长大后的模样,倒是蛮符合她审美标准的,但愿这孩子可别长歪了呀! 见苏胤依旧一副要知道那“谁”的架势,韩溪蕊当即反问他:“苏公子不是想以文武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嘛?为何这会儿……难不成苏公子也落入俗套了?” “是你目光短浅而已!我娘亲还说你定是个好女子,我看也就那么回事!”苏胤坐下,心中意难平。 到底比他还帅,占据这丫头心头的“谁”是谁? 第五十章 恋爱的感觉 啥意思?他刚刚说他娘亲夸……难道苏家是看上她了吗?非要她给苏胤当媳妇?她也不过七岁半,苏家就这么着急? “苏氏家大业大,我们韩家哪里高攀得起?苏公子莫不是这么早就对我钟情了?”看着眼前还有些孩子气的苏胤,韩溪蕊忍不住想逗逗他。 而苏胤被韩溪蕊这么一说,顿时脸红。 “还不是你爹爹有意高攀?不过,你说的那个谁到底是谁?本公子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俊美。”苏胤满眼自信,可眸底难免失落,毕竟是被夸着长大的,突然被贬低长得不如他人,那小心脏哪里能受得了? “就不告诉你!”韩溪蕊就喜欢看苏胤生气又隐忍的模样,可爱极了。 殊不知,她这番扬唇一笑,煞是可爱,深深地印在了苏胤的脑海中。 酒足饭饱后,韩溪蕊心急如焚,她一心想着李美儿假怀孕的事儿,巴不得马上回府。 谁知,苏胤竟提出了第三项,那就是步行回府,顺便要韩溪蕊给他买个小玩意当作回礼,证明他确实款待过他。 “哪有你这样感谢别人的?再说了,刚用完膳便走路对胃不好,小心你肠痉挛。”韩溪蕊出了酒楼便欲上马车,她可哪有那闲工夫陪苏胤玩? 可惜,她前脚刚踏上马车,下一秒便被苏胤给揪了下来,将她拎到他面前,苏胤笑得邪魅:“必须给我个回礼。” 韩溪蕊打了个饱嗝,对眼前这小子简直无语了。 “走路可以,给你回礼也可以,但是你得背我,我走不动了。”韩溪蕊掐着腰,一副你不背我,我就不回礼的架势。 苏胤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这小丫头不知羞吗?不知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虽然他好想听她的话,可一双眼瞟着四周,有些放不下面子,毕竟他可是京都第一美男,堂堂知州府的苏公子啊! “怎么?不愿意呀?你不是嚷嚷着要娶我吗?背我都不肯,我可不要嫁给你这样的人,小气鬼!”韩溪蕊看着苏胤这副模样,突然有种想看他长大了的样子,如若风趣一点,她想她会义不容辞的嫁给他。 毕竟长得帅又有钱,人再暖一点,贴心一点就是完美了,嫁给小鲜肉,韩溪蕊想,自己做梦都会笑醒吧?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走上人生巅峰吧? “你简直不知羞!”苏胤被韩溪蕊逗得小脸通红,眼睛左顾右盼,分明是在给自己的害羞找出泄口。 “羞不羞有那么重要吗?男人那么爱面子,将来如何开拓事业?你不是嚷嚷着要考取功名嘛?难不成皇上见你,问你一个问题,你便这般害羞了?”男孩子嘛!当然要大方一点才可爱,何况,她吃的这么饱,别说走路了,就是坐马车回去她都能颠簸吐了。 被韩溪蕊这么一激,苏胤立马挺直腰板,“说好的回礼可是要给我的。” “好!”韩溪蕊甜甜的一笑,继而爬上了苏胤的背,还别说,虽说只有十四岁,可这肩膀可是宽厚着呢,未来也定是个能撑起事的好丈夫,就是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闺女咯! “你可真重!吃什么长大的?”苏胤憋红着脸,声音虽然冷冽,可嘴角却挂着好看的笑意。 韩溪蕊揪起苏胤的耳朵,提高嗓门告诉他:“说女生胖可是大忌哦!你这样下去是娶不到媳妇的!” “难不成还不许说实话了?”苏胤抿嘴一笑,他又怎会不知姑娘最讨厌听的话是什么?他只是觉得同她斗嘴心里欢喜罢了。 经过一家香包店,韩溪蕊想着古代人都喜欢香包这些东西,想必苏胤也是喜欢的吧?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韩溪蕊问:“你等下,选一个你喜欢的吧?这个当回礼可满意?” 苏胤撇嘴,斜睨了一眼身后,讽刺道:“送人就送这个?”香包这么俗气的东西,也就她能想得出来。 “那送你什么呀?你家里是都不缺,我总不能把我当礼物送给苏伯母当女儿吧?” 韩溪蕊随口一说,苏胤却神经紧绷,站定脚步厉声道:“那怎么行?”哪有哥哥和妹妹成亲的道理? “怎么了?”韩溪蕊被苏胤弄得一愣一愣的,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这小子至于激动成这样? “我……”苏胤如鲠在喉,不禁觉得自己暴露的有些明显了,还好这丫头没懂。 往前走了两步,苏胤想了想说:“娘亲只有我一个孩儿,她待我那么好,我可不想与你分享娘亲的爱。” 啧啧啧,这小心思…… 韩溪蕊嗤之以鼻,又掐住了苏胤的耳边问:“你知道什么是妈宝男吗?你可别成为那样的人呀!” “妈宝男?那是什么?”苏胤眉心一皱,只觉得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词?而且好似比他懂得还多。 “妈宝男就是什么都听你妈……什么都听你娘亲的,你娘亲做什么都对,眼里只有你娘亲,到时你媳妇可就遭罪了。”一想到自己前世有个好朋友就是嫁给了妈宝男,每每与她哭诉时,她都替她难受,她还暗暗发誓过,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呢。 “可是孝顺娘亲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苏胤不明白了,这小丫头莫不是年纪小?不懂孝顺? 韩溪蕊却给他说了一道,几乎说的都是让他如何疼老婆,老婆是天,老婆是地,殊不知……苏胤将这些都一一记下,甚至以韩溪蕊说的那些为讨好她的终极目标。 “今天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韩溪蕊说着就要走,可一看苏胤累的满头大汗,不禁拿出手帕,踮起脚尖便帮他擦汗。 这一路也不近啊!真是累坏了这傻小子! “好了,回家睡个好觉!”韩溪蕊甜甜的一笑,转身就要走。 而苏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眸中的情绪很是复杂,看的韩溪蕊心头一颤,竟有种恋爱的感觉。 苏胤倔强的盯着她半晌,盯得韩溪蕊心脏怦怦直跳,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刚要抽回手时,却见苏胤的薄唇轻启,霸道的说了句:“日后,不许给任何人擦汗。” 第五十一章 被抓现行 “知道啦。”韩溪蕊抽回手,面红心跳的,这是怎么了?她爱上了一个孩子吗? 转身便逃开了,满脑子都是苏胤那霸道的眼神,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会有那般成熟的眼神?好似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一个成年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孩子。 回到房中,韩溪蕊坐在床边,胸腔里小鹿乱撞,她这是怎么了?面红心跳的,上学时见到喜欢的学长也没这样啊!? “小姐,您跑的太快了。”翠竹进门,瞧着韩溪蕊那少女懵懂的模样,顿时抿嘴一笑。 “前些日子奴婢还听闻春桃说老爷与宋夫人提及与苏家结亲之事,想不到……”翠竹掩嘴一笑,看来,小姐跟苏公子真的是情投意合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吃了那么多牛肉也堵不住你的嘴?”韩溪蕊立刻呵斥翠竹,尤其是看到她那偷笑的模样,真是气死人了,脸上顿时升起一抹绯红,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她害羞了。 躺在床上,韩溪蕊眼前全都是苏胤的面孔,他的一举一动,她这是怎么了?喜欢一个孩子?闭上眼,她告诫自己一定是喜欢苏胤的,毕竟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谁不喜欢呢?可心里有个想法却是……她的喜欢可不是长辈对小辈的喜欢。 …… 翌日,韩溪蕊撑着有些发胀的头,视线有些模糊,可以说,她这一夜睡得简直是太不好了,睡前满脑子都是苏胤的模样也就算了,竟然还梦了他一夜,甚至还梦见与他成亲…… “啊!”韩溪蕊大叫一声,恨不得将那个梦给喊没了,下床便用凉水洗了个脸。 不行不行!她得赶紧忘了苏胤这臭小子,不然,她真的是老牛吃嫩草了。 翠竹听到动静,连忙从外面跑进来,一脸担忧的看着韩溪蕊追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伤到哪了吗?” “没有,你干嘛去了?这么一大早的?”仔细端详一下翠竹的脸蛋,这也不像是去化妆了呀!可按照每天的惯例,这时候翠竹已经把早餐送到屋里了不是吗? 翠竹帮韩溪蕊找着新衣裳,声音淡淡道:“老夫人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据说傍晚便可以到家,这不宋夫人也跟着老爷去接老夫人回府,所以……” “等等!”韩溪蕊打断翠竹,既然她说宋新梅“也”去接祖母回府,也就是说……李美儿也会去?“全府的夫人都去吗?那我们不用去的吧?” “不用,这不是见老夫人嘛,其实就是傍晚去城门口接而已,各房的夫人都想着穿的漂漂亮亮的,这不也是给老夫人长脸嘛!”翠竹帮韩溪蕊系扣子,想到老夫人回府后,自家小姐的生辰也该到了,不知这次老夫人会不会对小姐另眼相看。 “那李美儿呢?秋菊也会跟着去吧?”韩溪蕊眸底闪过一丝警惕,心中更是期许万分。 翠竹起身,帮韩溪蕊梳了梳头说:“李夫人肯定是要去啊,李夫人有喜了,秋菊应该会跟着照顾的,恐怕用不了一会儿,咱们这院子除了小姐这一个主子,其他人都会去接老夫人了。” 说着,翠竹的眼底闪过一丝哀愁,老夫人出府前,安媚儿蛊惑小姐跟老夫人顶嘴,当时老夫人异常生气,扬言这一生都不想再见到小姐了。 但毕竟是祖孙,想必老夫人在小姐生辰回府,必是心中已经谅解了小姐吧? 李美儿要出府?嘴角泛起一抹邪魅,一双眼瞟向清苑。 “我们去采花吧?”韩溪蕊拉着翠竹去了花园采花。 花园里花香四溢,韩溪蕊却无心采花,刚刚经过清苑时,她看到那只小白猫在青藤下吃着什么东西,依她现在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是药渣,何况青藤下的石桌上还摆着药碗。 看来……谜底马上就要揭晓了。 祖母回府,李美儿便送给祖母这么大的厚礼,真不愧是得宠的李娘娘啊! 时间飞逝,眼看着一群人拥护着韩震出府了,整个院子就剩下她和一些下人们,还真是老天帮忙啊! “翠竹,你一定要看好水,我去去就回。”翠竹早就乏了,坐在火炉前有些打盹,自然不会询问韩溪蕊去哪,何况韩溪蕊若是出府,也会带上她的,她也就没有多想。 走进清苑,韩溪蕊二话不说,跑到石桌前闻了闻桌面,因为草木青有着一股很特殊鱼腥味,而且那味道久久不能挥发掉,何况李美儿是要天天喝呢? 还别说,韩溪蕊仔细一闻,还真让她给猜到了,就是草木青!而且还加了一味金银花,估摸着是李美儿怕草木青吃多了会上火,才会配一味金银花。 只是……如果要想拆穿李美儿,唯有掌握证据才行,光凭她的分析,又有谁会信她一个孩子呢? 回头看向小白猫那会儿出现的位子,地上已经没有药渣了,也难怪了,小猫是一种特别爱干净的动物,它又怎么可能会吃药渣?因为草木青有一种特殊的腥味,正是小白猫爱吃的味道。 所以……韩溪蕊抬眸,循着小猫的窝走去,就在它的窝旁,韩溪蕊看到了一堆的药渣,眼底闪过一丝喜悦,她火速上前,抓起地上的药渣一闻,就是草木青! 拿出手帕,韩溪蕊连忙将药渣包裹好,李美儿,这回我倒是要看看你该如何翻身! 满意的起身,韩溪蕊拿着药渣不禁感叹,啧啧啧,这要是在现代,她一个手机就搞定了,何必要弄药渣? 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韩溪蕊转身便欲离开,等着祖母回来,送她和韩震一份厚礼。 “干什么呢?” 就在韩溪蕊转身时,一道阴森恐怖的声音传来,韩溪蕊错愕的抬眸,只见李美儿正一手掐腰,一手拿着手帕扇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李娘娘……”韩溪蕊心脏一抽,背脊发凉,李美儿不是去接祖母了吗?为何会在清苑? 李美儿笑得阴森恐怖,一边靠近韩溪蕊,一字一句道:“蕊儿,李娘娘有话跟你说。” 第五十二章 落入陷阱 糟了!被算计了! 韩溪蕊心头一颤,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找准石桌和李美儿中间的位子,彷如百米冲刺一般冲出去。 可惜,她忘了自己是个七岁半的小孩子,她刚到李美儿身边,就被李美儿给揪住了衣襟,随即像小鸡仔一般被她给拎了起来。 “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呀?”韩溪蕊笑得发虚,这下可完蛋了,等下李美儿不得冤枉她个偷东西的罪名啊?要知道,今日可是祖母回府,无论是谁搞出了事情,祖母都不会原谅的。 “蕊儿啊,李娘娘都想你了呢,走,跟李娘娘进屋去吃好吃的。”说罢,李美儿将韩溪蕊给拎进了屋里,秋菊见势,四下看了看,这才把门给关上了。 砰!! 彷如布娃娃一般被李美儿给丢到了床上,韩溪蕊脊柱撞到床板上,疼得她半天没喘上气来。 李美儿皮笑肉不笑的看了韩溪蕊一眼,上去便揪住了韩溪蕊的头发,满眼都是愤恨:“小东西,竟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韩溪蕊咬着牙,愣是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李娘娘,你是不是错怪蕊儿什么了?蕊儿什么都没有做啊!更没有人指使蕊儿做什么呀?” 玛德!好汉不吃眼前亏,李美儿,你这个贱人给我等着!竟然敢扯我头发?若非我只是个七岁半的孩子,我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见韩溪蕊不承认,李美儿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韩溪蕊的脸上。 韩溪蕊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耳朵里一阵耳鸣,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疼。 “哇!李娘娘打人了,救命!”韩溪蕊痛哭失声,要说这李美儿这一巴掌属实打疼了她。 “闭嘴!”秋菊仗势欺人,厉声呵斥。 “你们欺负人,我告诉爹爹杀了你们!”韩溪蕊咬着牙,满腔怒火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她就纳闷了,李美儿这时不是应该出府了吗?为何会在府上? 这厢,秋菊解了韩溪蕊的惑。 原来,李美儿是打算一起去迎接老夫人的,无奈她喝了草木青,副作用太大的缘故,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根本就动弹不得,为了当着老夫人的面诊喜脉,她也算豁出去了,这才一直在屋内跟秋菊盘算着计划,毕竟老夫人的女婿是名医,她们也怕事情败露,谁知瞧见了韩溪蕊的身影。 此前,丘如月就提醒过她,说韩溪蕊懂医术,宋新梅若是怂恿韩溪蕊,再把她的孩子给害了。 李美儿一笑没说什么,因为她没孩子,并不怕被害,可就因丘如月的话提醒了她,今日见韩溪蕊进院便目的性这么强,此前还扬言给人诊病,她一下就猜到自己假孕的事情被韩溪蕊给发现了。 将韩溪蕊五花大绑了起来,李美儿坐在床边,纤长指甲的手摸着韩溪蕊稚嫩的脸蛋,满眼都是阴笑:“蕊儿,你说你会点什么不好?偏偏会医术,我假怀孕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那我就活不成了,我离开郡王府是万万活不下去的。” 果然!韩溪蕊憋嘴,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一边脸被李美儿打的肿的老高,含糊不清的说:“李娘娘,蕊儿什么都不知道,李娘娘,你不是一直想养着蕊儿吗?只要你不杀了蕊儿,蕊儿什么都听你的行不行?” “让你说宋新梅怂恿你这么做的,你也愿意?”李美儿满眼期许。 韩溪蕊一听,连连点头,眼下保命要紧,等父亲和祖母回来,只会给她做主。 可惜,她低估了李美儿的战斗力,只见她仰头一笑,“哈哈……”垂眸看着她时,眸底尽是冷漠。 这样的话,换作早上她恐怕还会相信呢,只是眼下,她是万万不会信的,她绝不能让韩溪蕊揭穿她假孕的事情,所以…… “秋菊,奴仆车这会儿还没出城吧?”李美儿起身,站在镜子前照着自己的身姿,很是淡定自若。 秋菊点头道:“还没,不过快了,而且老夫人回府的车也该到城门口了。” 秋菊小心的提醒着李美儿,而李美儿嘴角一扬,立刻示意秋菊去准备。 辗转又坐在了床边,韩溪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把李美儿想得这么简单!眼前的李美儿哪是那个争夺丈夫的妾室?简直是恶魔! “李美儿,消灭我这事儿,你怕是早就想好了吧?”韩溪蕊眉梢一挑,看着李美儿的眼神充满了看破一切。 李美儿有一瞬间是愣住的,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的一切,刚刚那眼神简直像极了韩震生气的模样,她差点就害怕了。 啪!! 李美儿将惶恐转移,狠狠地打了韩溪蕊一巴掌。 “你叫我什么?直呼我大名?翻了天了你!?”李美儿声音尖锐刺耳。 而韩溪蕊讥讽的一笑道:“你这都要把我弄死了,我还叫你一声李娘娘吗?你也配?” “你……”李美儿气的起身,指着韩溪蕊的手在不住的颤抖,下一秒,她嘴角露出一抹得意,“把你杀了岂不是便宜你了?” “你要干什么?”韩溪蕊深知自己已经没有活路,深知有点庆幸自己死掉,毕竟死了她就可以回现代去了,这个时代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谈个恋爱,没能把买卖做大,却不想…… 李美儿惺惺作态的摸着韩溪蕊的脸,满眼都是可怜:“可怜了我们郡王府的嫡女,可惜了这张美人胚子的脸蛋,啧啧啧,李娘娘我送你去奴仆城,那里可是享受呢!” 什么?韩溪蕊愕然。 奴仆城,她仿佛记得安媚儿那个姘头说过一回。 那里暗无天日,生活条件极其简陋,连个正经的房子都没有。 男人要靠不能的干活才能混个温饱,弄不好还会被人给打死,女人嘛,小的老的干活,搬石头,挖土种地云云,年轻一点的女子便被送到一个小房子里,终日被那些男人践踏,哪怕是怀孕也…… 霎时间,韩溪蕊有些怂了,当她看向李美儿准备苦苦哀求时,她发现李美儿笑得阴冷,她知道,她已经没有求饶的机会了。 “夫人,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时,秋菊拿来一个麻袋,一只手还拎着木棍,正冲她得意的笑着。 第五十三章 绝命逃亡 “蕊儿,对不起了,咱们怕是来世才能见面了。”李美儿拎起木棍,冲韩溪蕊得意的一笑,继而一木棍打在了她的头上。 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继而一股热流从额前淌下来,视线变得模糊,昏迷前,韩溪蕊蠕动着嘴唇,却没人能听到她的声音了。 李美儿,若我韩溪蕊还活着,哪怕是受尽这世间的苦楚,我也要找你来寻仇! …… 冷,一阵寒风刺骨一般的冷,耳边是车轮的声音,韩溪蕊睁开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看到五六个孩子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她们一个个小脸脏兮兮的,双目充满惶恐不安。 这是在哪? 强撑着身子坐起来,韩溪蕊一只小手抚上额头,口干舌燥。 此时,牢笼一般的车上,韩溪蕊一身鹅黄色碎花束腰裙已经被鲜血和污泥给染得脏兮兮,白皙的小脸也挂着血痕,蓬头垢发,一点郡王府千金的模样都没有。 “你还好吗?”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韩溪蕊警惕的回头,只见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姑娘就坐在那,她眼底没有惶恐,明明年纪不大,可眼神却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淡漠。 “这是去哪?”韩溪蕊的记忆有些模糊,大概是头太疼的缘故吧? “奴仆城。”女孩一声提醒,韩溪蕊整个身子石化在当场,头顶如同炸了个响雷一般。 所以,李美儿就那么顺利的把她从郡王府给送出来了?还顺利的把她送出城了? “放了我!我是郡王府的嫡女,我可以给你好多钱,你带我回府就可以给你很多钱!黄银白银,随便你要!”韩溪蕊起身,抱着牢笼的木桩对着骑马的人喊着。 “哈哈……”骑马的那人仰天一笑,好似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突然脸上一冷,回手便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韩溪蕊的手背上。 “啊!”韩溪蕊疼得缩回手,再一看,手背皮开肉绽,鲜血外流。 嘶啦—— 女孩扯掉裙子的一角,淡定的为她包扎,韩溪蕊不禁抬眸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难道她不害怕的吗? “你为什么不哭?你不怕?” 女孩扯起嘴角微微一笑,仿佛看淡生死一般道:“有什么哭的?你觉得哭能改变什么?” 啥?这是一个十五六岁女孩该说的话吗?韩溪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见过世面的她,也是满心惶恐啊! 韩溪蕊开口,刚要说话,女孩却打断了她:“没用的,奴仆车一旦出发,除非皇帝下旨要你这个人,否则,没人能救你,这是条约。” 原来,奴仆城是供养皇宫的金主,奴仆城原是一个国家,叫萨姆部落。但因为被大承国战败,只留下一些贵族遗族,那里四面环山,山上全是各种矿和药材,大承国皇帝又除不尽这些贵族,便与之达成和平条约,只要这个部落每年把赚到的钱分给大承国一半,大承国便是她们的保.护伞,而且,奴仆随便买卖,一旦敲定,没有圣上的旨意是不能反悔的,而那些年,萨姆部落被其他部落欺压,也都是大承国鼎力相助,所以,原本的萨姆部落变成了奴仆城。 韩溪蕊面如死灰的坐在了牢笼里,她终于明白眼前这女孩为什么如此淡定了,她不是淡定,她是绝望,明知那是一条死路,却没得选择,在古代,女人永远是悲剧。 静静的躺在牢笼,透过缝隙,韩溪蕊看着天上的星星,嘴角泛起一抹无奈。 看来……奴仆城她是去定了,但她不会认命,因为她有的选择,只要她死了,她便可以回到现代,那里可是比这里好多了。 如此一想,韩溪蕊反而豁然开朗了,只是一想到苏胤,她竟有种不舍的感觉。 那翩翩美少年未来会是什么样呢?也许他会成为一个好官吧?也许…… 韩溪蕊突然觉得好失败,来一遭古代,竟然事业没做成,就连个恋爱也没谈,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毕竟她还是个七岁半的孩子,哪个大爷能看上她? “你是被迫来的吧?”面前的女孩突然开口,韩溪蕊点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对了,我叫小蕊,你呢?” 她咧嘴一笑:“我叫小花。” 小花,好简单的名字,如果她的人生也这么简单,不用去奴仆城就好了。 坐起身,韩溪蕊突然想帮一下眼前的小花,“你要记住,奴仆城的女人会被人玷污,你若不想被玷污,那就变得聪明一点,记得看清谁是老大,到时你努力讨好他就是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小花不解,大家同样去奴仆城,她去讨好老大岂不是更有利? 韩溪蕊却一笑说:“我会回家的,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她没有明说,因为她说了也没人懂,反正丢下这皮囊她就可以回到现代,后面谁对这皮囊做什么,关她什么事呢? “你回不去的,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小花惋惜的看着韩溪蕊,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或许她觉得韩溪蕊已经傻了吧?不然,去奴仆城的人,谁还敢想回家这件事? 突然,马车停下了,刚刚抽韩溪蕊鞭子的那个人满眼厉色的看向她们喊道:“一个个都给老子站排去方便,没有的也要方便,若是被我发现你们敢尿在车上,我打死你们!”说罢,那人还不是一鞭子甩在地上,以示警示。 韩溪蕊一听下车,瞬间觉得希望来了,四下看了看,就在不远处有一片小溪和树林,旁边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荒草地,这是绝佳的逃跑机会啊! 韩溪蕊试探性的往荒草地那边走,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历来就没有奴仆逃跑过,不然那拿鞭子的人也不会下马喝酒。 “都他娘的快点!奴仆城还有活儿等着你们呢!”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几个姑娘吓得连忙找个稍微遮掩的地方就方便了,而韩溪蕊见看守的那两人不注意,一溜烟的窜进了荒草地。 “啊,她掉进荒草地了。” 不知是哪个“好心”的丫头惊叫一声,随即便是一阵男人的谩骂。 “给老子追!追到了打死她!” 几道黑影闪过,极速穿梭在荒草地里。 第三百四十四章 意外上演的一场好戏 “不是为这个?那你这又是为了点什么?刚才见你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我差点以为,你今夜就准备替这位九姑娘赎身了呢!” 朱端语带戏谑,顺嘴调侃了韩溪蕊一句。 韩溪蕊没有反驳,她知道自己方才那个模样,说她是个色中饿鬼也不为过! 可是,她现在不是醒悟了吗!怎么,难道人人都跟他朱端似的,从小就在美女如云的后宫中长大,睁眼是漂亮的小后妈,闭眼是貌美的小宫女! 她就是没见过世面了,这也不行吗? 韩溪蕊只要不是憋着坏主意,一般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所以,这一回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 “我不喜欢她瞧你时候的眼神,目的性太强、攻击性太重、便是这一脸甜美的笑意,都渗着一股子算计的意味!不好!不喜欢!” 韩溪蕊一边说着,一边不悦的嘟起了嘴。 朱端看韩溪蕊这副又俏皮又可爱的模样,真的很想伸手去掐一下她那肉嘟嘟的脸庞。 按照等量交换的原则,很自然的,朱端势必要将压制住这种冲动所用的心力,全部转化成另外一种形式,发泄出去! 于是,朱端在桌子底下,一把牵住了韩溪蕊的手,然后目光一转,眸色锐利的看向了九娘,毫不客气的,直接开口打断了她悠扬婉转的唱腔。 “九姑娘的嗓子确是难得,只这选曲儿的心意,却着实不怎么样!《琥珀猫儿坠》这首曲子,唱的是痴男怨女间的缠绵倾慕之情,可这红楼楚馆内,哪来的什么春风化雨、情真意切!” 九娘没想到,她唱的那么投入尽情,却被朱端这么冷漠无情的直接打断! 而且,朱端方才那番话说的,分明就是讽刺她们这些以色侍人的窑姐儿,不配谈什么情呀爱呀,不过都是些玩物而已,还要顾自装清高! “九姑娘看上去,应该也已过了梳笼的年纪。是以,你应该也早已见惯了那些恩客的嘴脸。来这里的男人,有哪个不是心存邪念,坐在这里的女人,又有哪个不是在逢场作戏?既然如此,那便不适合唱那首《琥珀猫儿坠》,依我看,九姑娘还是唱一首《簇御林》吧,应情更应景!” 所谓“梳笼”,也称为“开襆”,其实,就是为刚及笄的雏妓开苞。 朱端说,九娘已经过了梳笼的年纪,也就是说,她早就被卖了身,自然也早就不是那些卖艺不卖身的苦命烈女。 既然如此,朱端也是明白人,九娘自然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故作勾引! 九娘被朱端这明里暗里的一通冷嘲热讽,羞得涨红了一张俏脸,楚楚可怜的望着朱端,唇瓣轻颤,泪盈于睫,却欲言又止。 片刻,九娘终于意识到,朱端的狠绝,不是她装装样子,掉几滴眼泪就可以软化的! 所以,九娘心意一转,马上将所有的情感攻势,都对准了韩溪蕊。 可是,朱端怎么可能给九娘这个机会。他刚一察觉九娘有这个苗头后,马上就开口,直接断了她的念想! “怎么,九姑娘不会唱《簇御林》,这首曲子可是连街边的盲女都会唱上两句的,九姑娘身为这莳花阁的名角,不会连这么简单的小曲儿都不会唱吧?” 九娘明知道朱端在羞辱她,可是,她却不能不唱!一旦她敢耍脾气,真的甩脸子走人,那她这个头牌的名字,也别想再要了! 说起来,她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却还一直都没有着落。现下,老鸨子对她已经没什么好脸色了,她可不想沦落到人老珠黄,最后只能把自己贱卖掉! 又或者,不得不卖给张员外那个老不死的,当他的第九房姨娘! 想到这里,九娘将眼泪生生的咽了回去,纤长的手指缓缓的拨弄起琵琶丝弦,带着颤音的唱腔缓缓流出。 “人都道他志诚,却原来厮勾引。眼睁睁心口不相应。山盟海誓,说假道真。险些儿不为他错害了相思病。负人心,看伊家做作,如何教我有前程。” 九娘的唱腔,真的令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韩溪蕊倒也没有因为这两句唱词,便改变对九娘的看法。只不过,心里总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人生在世,谁还能一辈子平顺安泰,不遇上一点痛苦磨难呢?只是,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命运确是坎坷了些。 试想,自幼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女孩子,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活着,他们能凭着自己的意志做选择的机会,真的很少。 如果不玩弄心机,不左右逢源,她们或许真的没有办法,在这种地方好好的活着,直到逃出火坑。 韩溪蕊记得,她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有一句话,说的便是这些风尘女子的生存之道:你我院中人家,弃旧迎新为本,趋炎附势为强,不可错过了时光。 何止是这些身如浮萍的命苦女子,如韩溪蕊一般的深宅大院的贵家嫡女又当如何?还不是只能由着旁人来决定自己的一辈子! 物伤其类,兔死狐悲,韩溪蕊忽然就蔫蔫的,瞬间便没了玩闹的心情。 朱端看着韩溪蕊面上的神情变化,明显感觉出她有些不对劲儿,放在桌子下的手,用力的握紧了韩溪蕊。 “怎么了?可是方才饮酒过急,现下感觉不舒服了?” “我……” 韩溪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有人在轻声叩门,她的话随即戛然而止,与朱端一起侧目循声看了过去。 只见老鸨子满脸堆笑,推门走了进来。 进入雅间儿的一瞬间,老鸨子很明显快速扫了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角落处那个叫画儿的婢女身上,然后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只一眼,那个叫做画儿的婢女,便被吓得面色惨白,浑身抖若筛糠,双腿一软便直接跪倒在地上。 “打扰二位公子的雅兴,实乃迫不得已。这不,前堂刚来了一位熟客,说要见这个丫头,我差人寻了她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她的身影。没成想,她竟然跟着九娘跑到这里来了!真真是该死!” 老鸨子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快速打量了一下朱端和韩溪蕊面上的神情,生怕惹了这两位财神爷不痛快。 “那……我也不多搅扰二位公子的雅兴了,这就带这个死丫头出去!九娘呀,你可要陪好二位公子!” 说完,老鸨子侧头向身后的两个龟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进来抓住画儿。 谁知,还未等那两个龟奴走进雅间,那个叫画儿的小丫头,就跪着爬到九娘的脚边,一面用力的磕头,一面痛苦失声的求九娘别撵她离开。 “奴婢愿意伺候小姐一辈子,一辈子给小姐您当牛做马,球球小姐您别让我去伺候张员外了,奴婢不想死,奴婢求您了!” 九娘显是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会来这一出,惊得想要挪开双腿,却又被画儿拽着动不得。 “画儿,张员外可是咱这卢家口出了名的大财主!家中呼奴使婢,财宝更是堆积如山!你我姐妹一场,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九娘现在是一见到画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当着韩溪蕊和朱端的面,她又不好显露出来。 于是,只能假装温言相劝,好言好语的宽慰了画儿两句,便赶忙给老鸨子使眼色,让她把这个祸害给拖走! 可是,韩溪蕊清楚的看到,九娘方才一边说,一边去扶画儿的时候,明显在她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奴婢不要什么金银财宝,奴婢就想本本分分的伺候九姑娘!九姑娘,奴婢自幼被卖到莳花阁,与您一同长大,您看在这么多年,奴婢伺候您尽心尽力的份上,救奴婢一命吧!” 画儿抓着九娘的脚踝,说什么也不撒手,那头磕的就跟不要钱似的,没两下,额头便已红肿了一块,微微渗出血珠来。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呦!你要死要活的这是做什么呦!快快快,拦着她呀,这要是把皮相给我磕坏喽,我可怎么向张员外交代呦!” 老鸨子急得在一旁直跺脚,也顾不上面子过不过得去,连忙摆手招呼那两个龟奴上前抓住画儿,别让她再磕伤了脸。 那两个龟奴也不含糊,三两步冲进雅间,一左一右的将画儿架了起来。 可是,画儿像是垂死挣扎的幼兽一般,双手死死的揪着九娘的裙摆。那两个龟奴拉扯画儿,画儿就拉扯九娘的裙摆,直把她的裙子都掀开了一大半。 九娘恼羞成怒,伸手指着那两个龟奴娇呵道。 “你们两个龟孙是瞎了吗,没看到这死丫头拽着我的裙摆呢吗!哎呦,还不先放开她,这让人看了可羞死我了!放手呀!” 九娘这次是再也装不下去了,秀美的小脸上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一边用手按着裙摆,一边开口咒骂那两个龟奴和画儿。 韩溪蕊看着九娘这副,被逼到原形毕露后的凶狠模样,忍不住啧啧两声。 不就掀个裙子吗,里面还穿着水裤,没有露大腿呢,至于张嘴闭嘴的羞惭难当,见不了人吗?说这些没味儿的话,还不就是为了给她和朱端听的吗? 话说,这九娘早就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货色,现在装的纯情无辜有什么用?上了床,只怕这衣服脱得比谁都快! 韩溪蕊真想把她自己那两个眼珠子抠出来算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恶人是怎样练成的(1) 韩溪蕊还当自己不带有色眼镜看人,今儿个就真的遇到一位身世凄苦,误落风尘的好姑娘。就算被迫卖身,那也绝对是色艺双绝,品行端正的主儿! 可是,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临了了才发现,这么好看,又楚楚可怜的一个姑娘,原来也是个尖酸刻薄,又会装腔作势的好戏子! 韩溪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刚想站起身说点什么,不料却被朱端一把按下。她侧头看了朱端一眼,这坏小子一脸事不关己的神情,只冲着她淡淡的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呗? 这边韩溪蕊还没有弄明白朱端的用意,那边又上演了更刺激的环节! 那两个龟奴被九娘的一声呵斥吓倒,无奈之下,只能先把画儿放开。可是,谁都没有料想到,那画儿刚一整脱开束缚后,便快速站起身退到了一边,伸手快速从头上扯下一根银簪子,将尖头死死的抵在她自己的脖颈处。 “我不要去伺候那个张员外,我死也不去!书儿五天前刚被那个张员外开了苞,昨天就死了!我夜里偷偷去看过她的尸身,浑身上下被打的一处好地儿都没有!身上不是鞭子抽的,就是刀子割的,还有好几处,是生生被咬下去一块肉的!书儿姐姐说过,那个张员外根本不是人!也不拿她当人!就算你们烧了画儿姐姐的尸首,我也知道,她……她的下身都是烂的!” 画儿一想到书儿死时候的样子,就吓得浑身不住的发抖,脸色惨白,连说话也抑制不住的上下牙齿打颤! 其实,关于那个张员外的事情,这卢家口镇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张员外如今已然四十有余,家中唯有一个原配的妻子,除此之外,他既没有小妾通房,也没有一男半女。 这里的老百姓都说,张员外是缺德事做多了,所以才生不出孩子,绝了后! 虽然,这些话都是老百姓们憎恨张员外,说的一些没根据的诅咒之言。可瞎话和事实之间,有时候就是这么殊途同归! 早些年,这个张员外,不过就是个薄有家财的小门小户而已。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就走了狗屎运,攀上了丽妃娘娘身边的一个总管太监,好像叫什么喜公公的,还和他做了亲! 如今这个张员外的正室夫人张王氏,就是喜公公的亲生女儿! 听闻,早些年,王喜家里穷的就只剩爹娘双亲、还有老婆和孩子了。一家老小七口人,都指望着他一个人养活! 那一年,家乡闹灾,原本就揭不开锅的王喜家,更是雪上加霜。 没多久,王喜刚生出没几天的小儿子,就因为没奶吃饿死了。紧接着,王喜的爹娘、老婆,也在同一年相继病死了。 到最后,只给王喜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大儿子不过四岁,小女儿也只有三岁! 后来,王喜听同村一个送了孩子入宫的人家说,净身入宫会得到一笔赏钱,足足二两银子!于是,他把心一横,一咬牙一跺脚,把孩子托付给亲戚后,就净身入宫了! 那一年,王喜已经十九岁,较一般宫里面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太监来说,自然更会看眉眼高低,也更伶俐些。 不出意外的,王喜进宫没多久,就凭借着趋炎附势,心思活络的好本事,在宫里面混的风生水起。最后,更是成为了丽妃娘娘身边最受器重的总管大太监。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年,这位喜公公一无是处,还饿死了爹娘、老婆和孩子。 可是现在,人家摇身一变,想要巴结他的人,从皇城根儿一直排到了卢家口!! 王喜心里一直惦记着他那两个孩子,这么多年来,他只要一有点银子,就会马上差人给亲戚家送去,生怕人家待孩子不好。 如今,王喜发迹了,第一件事就是差人回老家,去寻找他的那两个孩子。 可是,造化弄人,王喜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他入宫的这几年时间里,那家亲戚对他的两个孩子是拳打脚踢,刻薄虐待! 他的大儿子,在十岁出头的时候,被那户亲戚在寒冬腊月赶了出去,结果,活活冻死在街边。他的女儿,还没到十三岁,就被那个丧心病狂的亲戚给糟蹋了! 也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总归,这唯一的小女儿,算是活了下来! 王喜一怒之下,花银子找人,将那户亲戚一家老小烧了个尸骨无存!又将女儿接了出来,安置在了离京都最近的卢家口镇。 其实,王喜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京都虽然繁华,可终究是是非之地!他一个阉人,便是能手眼通天,又如何?说到底,还不就是个奴才? 与其将女儿安置在京都之内,日日提心吊胆的害怕她再受到伤害,不如就安置在卢家口。这里虽然比不上京都,但也是别有一派繁华和富贵! 王喜的女儿小名宝姐儿,被王喜从那户狼心狗肺的亲戚家接出来的时候,这姑娘就已过了二八之年。加之从前种种凄苦经历,足足养到十九岁,才算是能正常与人接触交谈。 王喜自觉有愧,便将所有心力和感情,都倾注在了王宝姐的身上! 是以,王喜不惜重金悬赏,找遍了卢家口所有的媒婆,说什么都要为自己的女儿寻一户好人家嫁了。 可是,这好人家又不是地里的白菜,你想挑就能遇的到。 王喜为了弥补对王宝姐的亏欠,说什么也不肯在人选的条件上做出让步! 而且,王喜有言在先,他的女儿绝不给人做小!要做,就做正头大夫人!这夫家没家底的不成、长得不周正的不成、年岁太大的也不成! 挑来拣去,压根儿就没有媒婆有本事把王喜的银子揣进兜里! 可是,王喜只顾着他自己挑拣人家,却没有考虑到,能符合他提出的这几个条件的人家,又何必非要娶王宝姐这么一个残花败柳来当大夫人! 而且,王宝姐就算是是个金山银山,那她爹也只是个伺候人的阉人而已!好一点的人家,谁能为了银子,豁得出去这个脸面! 就在此时,还真有一个媒婆颠儿颠儿找到了王喜,说是替王宝姐寻到了一户好人家! 媒婆口中的张家,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户人家,可也算是薄有家财,总能让王宝姐过的衣食无忧。而且,王家人口简单,上面只有双亲健在,左右无兄弟姊妹,下面也没有一子半女的。 至于这个张姓的公子,媒婆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模样绝对没问题,身体也好着呢!年岁只比王宝姐大了个三五岁而已! 只一点,这个张公子之前曾娶过一房妻室,奈何那女子福薄,嫁过门才三年,便病死了!好在,她也没有生出来孩子! 王宝姐虽然是添房,可好歹也是正经八百,明媒正娶的正房大夫人。 而且,只要王宝姐过门后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那日后便是张家嫡出的孩子,说起来,也跟头婚没什么差别! 这一年多时间以来,王喜陆陆续续也托了不少媒婆为王宝姐寻婆家,可到头来无一例外都是,他瞧上了人家,人家瞧不上王宝姐,好不容易有人家愿意娶王宝姐,他又左右瞧不上眼! 这一回,虽然这张公子家底薄了些,又是个二婚,可好在,其他条件却都还不错。 家底薄怕什么,有他这个岳丈帮忙,赚银子的机会,还不是多了去!二婚也不怕,左不过他前一个老婆也没留下子嗣,碍不着王宝姐的道儿! 王喜这么一想,就直接将这门婚事给敲定了! 于是,只用了半月的时间,王宝姐便吹吹打打,一路披红挂彩的出嫁了! 自从这王宝姐嫁到了张家后,这张公子的事业,就跟开了挂一般,从之前几个小门面的铺子,开始如雨后春笋一般,不断扩张! 半年后,这张公子更是染指了卢家口的河运项目,渐渐的,又过了半年的,整个卢家口的河运码头,都成了张家的囊中之物! 此时,张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门小户的人家,现在的张公子,已经是人人见了都要点头哈腰,迎上去巴结攀附的张员了! 若是非要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张家除了好事还有什么糟心事的话,那便是张员外的父母,相继离世。 而且,这王宝姐嫁进张家一年有余,肚子也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现下,张员外的父母又故去了,依着本朝礼法,父母高堂离世,家中子女必须守孝服丧半年! 这半年时间内,忌宴饮,忌享乐,还要忌夫妻行房! 就这样,拖拖拉拉的又过了将近三年,王宝姐却始终没有传出有喜的消息,且她身上,就没有半分受孕的迹象。 此时,张员外早已是腰缠万贯的大财主,在这卢家口镇,更是说一不二的巨贾之家。 若说彼时,张员外还有什么心愿的话,那便是,他如今年逾三十,却仍旧没有个一儿半女的在身边。 都说饱暖思淫欲,张员外现在什么都有了,这心思当然就开始不安分起来,满脑子都是些男盗女娼的花花肠子! 可是话说回来,张员外能有如今这份家业,其中一大半的功劳,都要归咎于娶了王宝姐这么一个好老婆,是以,他也才能有喜公公这样一个好岳丈做为靠山! 所以,张员外再怎么一肚子花花肠子,也还是不敢在明面上跟王宝姐起争执。 再说这个王宝姐,不知是不是幼时留下的心理阴影,她如今脾气暴虐,性子阴狠,一点小事不痛快,对下面的人便非骂即打! 第三百四十六章 恶人是怎样练成的(2) 有这么一尊母老虎杵在那里,张员外的后院,可真是被看的死死的! 别说张员外想要收个通房丫头,就是平日里摸一摸小丫鬟得手,都会立马传到王宝姐的耳朵里! 接下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破口大骂! 后来,张员外酒后吐真言,几个狐朋狗友就给他出主意,让张员外自己别出面,动员族内和亲友家的那些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一起向王宝姐施压!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人妻者,无出、还善妒!别的不说,光是这两顶大帽子压下来,就够王宝姐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别说,经过半月的轮番轰炸,王宝姐总算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让步了!她同意让张员外纳妾了,但条件是,一但有小妾生下儿子,就必须要过继到她的名下! 现在,张员外压根儿也顾不上什么传宗接代的事情,他只想让自己先痛快痛快! 一听说这张员外家要纳小妾,这卢家口一时之间也算是炸开了锅!各个道上的媒婆老妈子,全都红着眼睛,挤破了头想要赚这个媒人红包!但凡家里有适龄姑娘的,也都想着借此机会,能够巴结上张员外这棵大树! 就算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张员外的正妻王宝姐为人刻薄狠毒,极不好相处!可是,那又如何?要紧的是,她不能生呀! 而且,王宝姐已然人老珠黄,她就算留得住张员外的人,也留不住张员外的心! 待这年轻貌美的小妾嫁进门,只要肚子争气,生下了一儿半女的,再熬上个两三年,那王宝姐就算翻了天去,她还敢杀人不成! 再者,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两年,这张员外还能一直忍受,被只母老虎压的抬不起头来吗? 张员外如今正值壮年,等他站稳脚跟,早晚都要收拾那只母老虎!到时候,这小妾的日子不也就好过了吗! 所以说,媒婆就是“人牙子”,从她们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一句靠得住的! 事实证明,所有人都低估了王宝姐的狠毒,包括张员外!这个女人,确实不能翻了天去,可她……是真的敢杀人的! 自从王宝姐松口,答应让张员外纳妾以来,张家后院,前前后后多了十几位姑娘。这其中,还不包括张员外的好友投其所好,赠送的一些没名没分的丫头。 如今,张员外已是年逾四十的人了,整整十年,张员外仍旧畏妻如虎!而直接或间接死在王宝姐手里的姑娘,就算没有个百八十条,也总有个三五十条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蛮横和贫苦人的悲哀! 试问,这么多条人命,难道就没有一家为了女儿的枉死而闹到官府县衙,誓要讨个公道的吗? 当然有! 前两年,听说有一个小妾偷偷怀了张员外的孩子,她知道王宝姐的手段有多狠辣,于是,便一直想尽办法,将自己有孕的事情隐瞒到了将近四个月! 可是,怀孕这种事情,岂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终究这肚子是骗不了人的,一旦过了五个月,这肚子大起来,王宝姐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瞧不明白。 所以,趁着肚子还能遮掩得住,这个小妾便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张员外的身上! 毕竟,这个孩子,可是张员外四十年来的第一个孩子!就算张员外再窝囊,再不顶事,也总要为了他自己的亲生骨肉考虑一下! 张员外听说此时后,确实喜出望外,当即答应,无论如何都会保着这个小妾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他们俩都知道,想要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就不能继续留在府里!否则的话,别管是这个孩子,还是这个小妾,都甭想保住性命! 思来想去,张员外想出来了一个办法,他让这个小妾的娘家人上门报信,谎称这个小妾的亲娘就要病死了,死前就想再见一见自己的女儿。 张员外趁着他跟王宝姐一起吃饭的机会,让下人将此事报了上来。 依着王宝姐那个性子,别人的死活,她怎么可能放在心上。这种事情,她才懒得管。张员外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亲口答应了,让那个小妾带上银子和一些药材补品,回娘家住一段日子,好好的照顾她老娘,也算是尽孝了! 原本,王宝姐还有点怀疑,就这么一点小事,张员外怎么会那么在意,还又给银子又给药材的,真是有些反常! 不过,好在张员外早有准备,面对王宝姐的质疑,他的解释相当有分量! 张员外说,现在,外面都疯传,他们夫妻两个人为富不仁,草菅人命!拿家里的妾室、下人都当畜生一般,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这事儿,要是光在老百姓嘴里说说就算了,前些日子,他与知县老爷一起饮酒的时候,就连知县老爷都说起了这件事! 当时,知县老爷还特别旁敲侧击的嘱咐过他,让他们夫妻二人也多少收敛一些,别让他这个父母官难做! 正好,就借着这次这个机会,让这个妾室风风光光的回一趟娘家,也让那些爱嚼舌头的人都好好的瞧一瞧,他们夫妻二人是不是真的为富不仁、草菅人命了! 王宝姐一听张员外这样说,觉得他这话也有些道理。于是,便依了他的意思,给那个小妾连银子带药材的,多多少少拿了些好东西,便一乘小轿打发回娘家了! 这件事,也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王宝姐是压根儿就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若非之后有人提起,王宝姐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事情若是到这里就结束了,倒也是那个小妾的福分!无论她生下来的是男还是女,总算是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可是,天意弄人,这事儿,成也张员外,败也张员外! 那个小妾回到了娘家之后,还真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待她怀胎将近七个月的时候,张员外还特意偷偷找了个郎中去瞧,那个郎中给小妾把了脉后,一口一个恭喜,跟张员外排着胸脯保证,这个小妾怀的,一定是个男孩! 张员外当即大喜过望,他也没有想到,自己都快四十的人了,竟然还能有一个亲生儿子!老来得子,这种喜悦,确实难于言表! 当夜,张员外一时高兴,就多喝了两杯,迷迷糊糊的之间,就把他要有儿子的事情,稀里糊涂的说了出来! 王宝姐闻听此事,当即就抓了狂! 她不由分说的拉着烂醉如泥的张员外,非要让他说个清楚不可,张员外最后被折腾的醒了酒,才意识到他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可是,这个时候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王宝姐见张员外不肯说实话,便深更半夜的,将后院的妾室、丫头、婆子全都叫了起来,稀稀拉拉的跪满了整整一个院子! 因为不好找郎中过府,替这些女眷们挨个诊脉,看看到底是哪个贱人怀了孩子,又不好真的全都打死打残。 于是,这王宝姐便想出来一个主意,让这些女眷,全都只穿着贴身的水裤亵衣,跪在院子里,然后让家奴们不断的往她们身上浇冷水!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五更天,天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那些丫鬟婆子当中,已经有好几个坚持不住昏死了过去,却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直到天色大亮,王宝姐也熬不住了,回了房间准备歇息一会儿,然后再找张员外那个贱男人问个清楚!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奴才,忽然提到了那个回家探亲一直没有回来的小妾。 王宝姐瞬间如五雷轰顶一般,终于想起来了,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 于是,王宝姐也不困了,当即就带着一帮家丁奴才,直奔着那个小妾的娘家就赶了过去! 待到了那个小妾的娘家,王宝姐二话不说,命人上去就是一通又砸又打!终于把那个小妾给逼了出来。 王宝姐看着她硕大的肚皮,眼睛差点没瞪出血来! 小妾仗着自己已有将近八个月的身孕,让父母兄弟喊来了左邻右舍,将王宝姐和她带来的家丁奴才团团围住,说什么非要让大家评评理。 可是,王宝姐也不是吃素的,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口口声声说府里丢了贵重的东西,昨晚已经将府里上上下下都盘问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丢失的东西,现在,就差这个小妾一个人了,她必须要好好的搜一搜才安心! 小妾和他的父母都没有阻拦,就让王宝姐的人,将那么一间茅草房,险些给拆了一般的又找了一遍。结果,当然什么也没有找到。 不过,这并不妨碍王宝姐继续发威。她执意要搜这个小妾的身,又被一群人拦下,未能如愿。 最后,王宝姐使出杀手锏,要带这个小妾回府养胎! 小妾和她的父母自然不肯,可是,这件事儿王宝姐占理,哪有大户人家的小妾,留在娘家生孩子的,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张家的脸岂不是丢尽了! 就这样,两方再次撕扯起来。王宝姐带来的那些家丁奴才,一个个就是奔着把孩子弄掉来的。所以,下手的时候既没有轻重,也没有顾忌。 可是,小妾的父母和兄弟却不一样,他们既要拦着那些人,别让他们伤了自己的女儿和妹妹,又要跟那些人拉扯推搡。 这么一通吵嚷和撕扯,最后,不出所料,等张员外收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便看到那个小妾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海之中! 当时,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小妾只知道她被人推倒后,又被人狠狠地在肚子上踢了两脚! 第三百四十七章 虎身犹可近,人毒不堪亲 最终,孩子还是没有保住,张员外最后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 那个小妾算是死里逃生,可是,等她醒过来之后,得知孩子已经被扔了,整个人当即便疯了,转身癫狂的跑出家门,一头跳入河中,自寻了短见! 当时,有那么多邻里乡亲都眼睁睁的瞧着,是王宝姐登门寻衅,先动手打掉了小妾肚子里的孩子,又间接害死了那个小妾。 要紧的是,这个小妾家里虽然穷,但却是良籍的百姓,并非什么贱妾。如今,一尸两命人就这么没了,那个小妾的家人当然不肯善罢甘休。 于是,一纸诉状,将王宝姐告上了公堂。 可是,人性都是懦弱的! 当日,有那么多邻里乡亲都义愤填膺的嚷嚷着,待县太爷传唤的时候,一定会上堂作证,让王宝姐那个毒妇付出代价。就连张员外,也想趁此机会,休掉王宝姐这只母老虎! 可事实却着实令人心寒! 真的到了对簿公堂的那一日,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抑或是愿意站出来,替那个小妾一家作证。 张员外更是个无胆鼠类,当堂便直接倒戈相向,冤枉是小妾偷了家中财物,然后偷跑回了娘家,王宝姐只是上门追讨财物,并非寻衅滋事。 至于孩子是怎么没有了的,也是因为小妾仗着自己有孕在身,便主动出言挑衅,对王宝姐不敬。王宝姐一忍再忍,还主动让步,要求接小妾回府养胎。 熟料,那个小妾的兄弟和父母意欲借机讹诈,所以从中作梗,阻挠小妾回府养胎。推搡间,是小妾的兄弟将她推倒在地,以致他们张家的孩子就这么胎死腹中! 他们夫妻二人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个小妾虽然有错在先,但她毕竟失了孩子,而且人也已经不在了。此时,他们张家也不想再追究下去。 奈何,那个小妾的父母兄弟,却是铁了心想要利用这件事来大做文章,好从中牟利,狠狠地敲他们张家一笔竹杠! 知县大老爷一听,这种情况,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直接当堂宣判,小妾的两位兄弟,各打二十大板,念在她父母年老,便免了刑法,撵下堂去!若是再敢纠缠不清,便判他们个流放北地三千里的罪名! 那小妾一家,事后如何了,压根儿无人在意。倒是这张员外,自此之后,便开始了他流连欢场,臭名昭著的人生! 一开始,张员外还只是眠花宿柳,整日整夜的泡在红楼楚馆不肯回家。而且,他出手豪阔,这些窑姐儿见到他,一个个就跟蚂蟥见到了血一样,扒在他身上,拼命地吸血!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王宝姐似乎也忍无可忍了,她让身边信得过的人,专门寻了街边那些腌臜不堪的要饭花子,给他们银子,让他们去那些红楼楚馆,专挑张员外喜欢的窑姐儿下手! 这些窑姐儿,原本就是些为了银子什么都肯做的女人,王宝姐这招儿,不但是治标不治本,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是,王宝姐这个歹毒的女人,又想出来了新的招数! 她给那些要饭花子银子,让他们照例去找那些窑姐儿,这一次,她不许这些要饭花子碰那些窑姐儿,除此之外,打骂刑具,尽管招呼,只要不闹出人命来,想怎么折腾她都能替他们担待! 这些窑姐儿,说好听了,是头牌、是花魁、是男人们竞相追逐的宝贝!可若真的戳破那层窗户纸的话,她们也不过就是些可以用银子打发的发泄工具! 若说在这卢家口之内,论有钱的话,谁又能抵得过万贯家财的张家! 王宝姐给了那些叫花子银子,让他们挨个青楼的光顾,但凡有青楼敢拒绝接待,她便命人带着家伙上门开砸! 青楼这种地方,做的就是开门的生意,哪有白花花的银子送上门,却不要的道理! 可是,总有些家底薄的小青楼,受不得这些要饭花子,隔三差五便上门去,肆无忌惮的折腾自家的姑娘。 逼于无奈,老鸨子也不敢再赚张员外的银子了! 张员外不知是不是被这些要饭花子给启了蒙,一夜之间,忽然也变得暴虐不堪!他开始极尽各种残忍的手段来对付那些窑姐儿! 而且,张员外还有个特殊的癖好,他只要雏妓,若是已经脏了身子的,他是绝对不会碰! 为了抢着给雏妓开苞,张员外可谓是一掷千金,无论多少银子,只要他瞧上的姑娘,就绝对没有别的路可走! 王宝姐是死也没有想到,这张员外会在一夜之间癫狂至此!他就好像是铁了心要与她做对,只要能让她不痛快的事情,张员外可谓是千金散尽,也乐此不疲! 慢慢的,卢家口的百姓见见发现,这王宝姐似是死了心,对于张员外的行径,既不干预,也不过问,就这么由着他继续任意妄为、伤天害理下去! 可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虎身犹可近,人毒不堪亲”! 王宝姐之所以再也懒的过问张员外的那些荒唐行径,并非她迷途知返,而是因为,她现在另有新欢,正与张员外的一个远房堂侄正恋奸情热,压根儿顾不上张员外! 而且,张员外的这个远房堂侄,不禁乱了人伦勾引堂婶,他还一力撺掇王宝姐,要尽早为她自己做好打算! 依着张员外这个堂侄所言,张员外现下,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与王宝姐撇清干洗,老死不相往! 既然如此,也难保他会另立遗嘱,最终,让王宝姐临了落着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悲惨下场!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宝姐一个妇道人家,又没有一子半女的傍身,就算她现在揉捏得了张员外一时,也难保她父亲喜公公能在宫内一直顺风顺水,替她撑腰,让她揉捏得了张员外一辈子! 若是有朝一日,喜公公不慎有个万一的话,那张员外定是要转身回来,剥了王宝姐的皮才能消除他的心头之恨! 既然如此,王宝姐就必须要提前为她自己好好的打算一下! 至于该如何打算,那当然还是要先有个儿子!至于这个孩子的爹是谁,那自然不必说,但是对外,孩子的爹只能是张员外! 其次,张员外的这个堂侄,不但不规劝张员外的暴虐行为,还一力的寻找各种丹药替他寻欢助兴! 如此一来,张员外便相当于慢性自杀,原本好好的身体,也一日日被掏空了底子,最终落个精尽人亡的下场! 到时候,王宝姐带着儿子坐拥亿万家财,别说是这辈子、就算下辈子、子子孙孙,也都不用发愁了! 更要命的是,张员外的这个堂侄,还鼓动王宝姐,待张员外一死,她就可以将儿子过继到王家名下! 如此一来,他们王家也有后代来继承香火了! 这事儿,便是说给王宝姐他爹,喜公公知晓,他老人家也一定会同意的! 王宝姐深觉,她这辈子只有两个一心为她考虑,爱她如眼珠子一般的男人,一个是她的亲爹,另外一个,就是她的姘头,张员外的这个堂侄! 人机这边已经机关算尽,替张员外想好了他的身后事,可张员外那边,还浑然不觉,依旧醉生梦死的祸害那些青楼的姑娘。 其实,早在几年前,张员外就瞧上了九娘。但奈何那时候九娘尚未及笄,而且,老鸨子也想吊高了卖,于是,便一直拖着。 直到九娘眼看着着就要及笄了,老鸨子这才放出风去,待九娘及笄那一日,莳花阁将会公开叫卖,哪位客爷出的价钱高,自然就能替九娘梳笼。 九娘也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她早有耳闻,这个张员外生性暴虐,最喜欢残害雏妓取乐! 之前,每个被张员外开了苞的雏妓,要么死要么残!勉强保住了一条小命的,身子也见不得人了!对于她们这些被卖了身的窑姐儿来说,这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九娘在及笄之前,便借着卖艺不卖身的机会,偶尔出来献唱,伺机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 可以的话,自然是勾搭此人出更高的价钱,把她给梳笼了最好。若是实在不成,也得早些把身子破了,总之不能落到张员外的手里! 事实上,能来这青楼里消遣作乐的,又能有什么靠得住的良人。 九娘足足寻找了将近半年,也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值得她托付性命! 眼看着及笄之日将近,九娘真的不想死,也不想受那份罪!逼于无奈,她也只能殊死一搏! 九娘寻了个靠得住的人,弄到了一些迷乱心智的药物,然后,她趁着一次给客人献唱敬酒的机会,在那位客人的酒里下了药! 那客人傻傻的饮了酒之后,没一会儿便兽性大发,在九娘的半推半就之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将她破了身! 你当是那位客人占了个天大的便宜吗?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位客人在醒酒之后,只看到哭的梨花带雨、衣衫不整的九娘,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他先是让老鸨子带着一群龟奴,将身上的财物洗劫一空,而后又痛揍了一顿扔出了莳花阁。之后,他又被张员外的人,狠狠地揍了个半死! 那位客人最后如何,是生是死,九娘才不在意,她只关心,她自己是否可以借此机会逃过一劫! 事实上,九娘虽然被老鸨子看穿了心思,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可她好歹免于落入张员外手中,被蹂躏致死的命运! 第三百四十八章 人心歹,狗不吃 老鸨子也不是傻的,她自然是看透了九娘的那点鬼心思!可是,奈何九娘之后,她手里一时半刻也没有更好的人选来撑门面。 所以,纵使老鸨子剥了九娘这个小娼妇的心都有,却还是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毕竟,生气哪有银子重要!好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着九娘这个小娼妇,只当是棵摇钱树,先把她赔掉的银子赚回来再说! 棵问题是,老鸨子想得开,张员外却没那么好说话! 他一早便盯上了九娘,忍了这么久,只为了在她身上发泄兽欲!可这眼看着临门一脚的时候,竟然告知他没得玩了!那张员外岂是这么好糊弄的? 正是为了此事,张员外便盯上了莳花阁! 他虽然不屑再贼着九娘,将之前压抑在心底的那些兽行都招呼到她身上,可他也没那么轻易就放过九娘。 张员外一有气不顺的时候,便会寻上九娘,胡天胡地的发泄一通后,再心情舒畅的离开! 九娘这种罪受得多了,也渐渐学乖,她知道,老鸨子记恨她,是绝对不可能替她出头的。与其等着有人来救她,她还不如先学会自救! 九娘想到自救的办法,就是让别的姑娘替她受罪! 之前,九娘身边一共四个使唤丫头,琴儿、棋儿、书儿、画儿。这四个小丫头年纪都不大,琴儿算是最大的,也不过才十六,棋儿最小,才十三。 九娘哪里能够忍受,张员外这样三不五时的便拿她泄愤,于是,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身边的小丫鬟书儿推了出去! 就在前不久,那时候,书儿也才刚及笄,老鸨子本来看这个书儿还有几分颜色,就算不能像九娘那样一炮而红,用来撑门面,但是,只要好生调教一番,也总能卖个好价钱。 谁知,还没等老鸨子把人调教好,吊高了卖,九娘便先他一步,对书儿下手了! 待老鸨子听说此事欲要阻拦之时,书儿已经奄奄一息。看着有出气没进气的书儿,老鸨子睚眦俱裂,几欲抓狂! 可谁能想到,令老鸨子如此气愤不已的根源,却并非因为她心疼书儿,小小年纪便惨遭张员外的蹂躏,以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真正令老鸨子恨得咬牙切齿的原因,竟然只是因为,她还没有来得及公开叫卖书儿的处夜! 换言之,现下张员外把书儿的身子破了,顶多只能算是给个贱丫头开了苞,老鸨子便是扯着嗓子狮子大开口,顶天了也超不过十两银子! 好,就算书儿这贱丫头不争气,只一回就送了一条小命。那算上她这条贱命,也至多不会超过三十两银子就打发了! 可是,若书儿在老鸨子的一番调教下重新接客叫卖**的话,那坐地起价,怎么着也得是五十两银子起拍! 走运的话,书儿这一死,老鸨子不依不饶的闹上一通,想从张员外那里讹他个一二百两银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现在倒好,一拍两散,书儿死了到不值得什么,只是这银子没了,着实让老鸨子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有张员外这种客官老爷时常光顾,莳花阁的姑娘们,就算是已经卖了身子的,也都人人自危,看到张员外就避之唯恐不及。 姑娘们都不愿意接这种客人,老鸨子自然也不待见张员外。 奈何,这张员外财大气粗,每每来莳花阁都是豪掷千金! 尤其是这一回,还未等老鸨子开口,张员外二话不说,直接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拍在了她面前。 就这些银子,别说买书儿那个贱丫头的**和小命,就是再绕一个九娘进去,也是绰绰有余的! 老鸨子当即便乐开了花,一口一个张大官人,一口一个亲哒哒,就连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也笑的灿烂至极! 此时,什么九娘先斩后奏,什么张员外不守规矩,什么书儿一命呜呼,在这三百两的雪花银面前,竟然都不是问题了! 人心歹,狗不吃! 此事之后,老鸨子越想越不对劲儿,她在意的,并非张员外的手段有多残暴,她在意的是,这一回,张员外为何会如此豪阔? 想到这里,老鸨子还让九娘去试探过张员外的口风。 谁知,张员外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他只回了九娘一句,说是……书儿那丫头的叫声极美妙,不知胜过那些莺舌百啭的唱腔多少倍! 九娘虽然想不通,但还是将张员外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老鸨子。 老鸨子多奸滑一人,她一听张员外对九娘说的那句话,心里便对张员外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和他那些不可告人的喜好,有了一点了解。 话说,之前张员外与老鸨子虽未白纸黑字的签下契约,但是,他们二人也算心照不宣的有了口头上的约定,九娘的**,张员外是不惜重金也一定要拿下的! 为此,张员外可是心心念念的等着盼着近半年之久。他将内心深处最阴暗、最见不得人那些欲念,全都积攒到了一处,只等着事到那一日发泄到九娘身上。 可是,九娘机灵,为了保命,不惜忍受老鸨子的各种毒打,总算是在最后关头,将她自己的贞操给算计没了! 这件事,成为了张员外的心头之恨!他憋着的那些难以疏解的兽欲,一直没有寻到更好的发泄对象。 直到……九娘将书儿送给了张员外! 张员外一见书儿,便如获至宝,他对书儿的喜爱,甚至更超过当年的九娘!或许,真的如张员外所言的那样,书儿的叫声比其他姑娘都更动听,所以才丢掉了一条小命! 张员外这个衣冠禽兽,将之前积郁的兽性,一次性全部发泄到了书儿的身上!有了这一次酣畅淋漓的宣泄后,张员外与九娘之前的恩怨,也总算是得到了缓解。 至少,自书儿死后,这个张员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找过九娘的晦气了。 只不过,可怜了书儿,这个像花儿一样的姑娘,还未来得及在最好的年纪绽放,就彻底枯萎凋谢了! 最令人心痛的是,画儿的尸身,其惨状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九娘以为,她能借着书儿这条命,与张员外冰释前嫌,让他放过自己。 可是,九娘的如意算盘,这一次可是彻底没有打响! 对于张员外来说,三五百两银子,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而且,这三五百两还能让他痛痛快快的发泄一次! 如此想来,这笔买卖,无论是对老鸨子来说,还是对张员外来说,都是极划得来的! 有了这一次的甜头,张员外很快便将目光又锁定到了画儿身上。 老鸨子连着吃了两次亏后,这一回,总算是长了记性。在张员外三番两次对画儿动手动脚之后,她便看出来了不对劲儿。 既然已经有了书儿这么好的前例,那画儿的身价,只能比书儿的更高! 而且,老鸨子也跟张员外和九娘都下了最后通牒,这一回,老鸨子是铁了心要在画儿身上狠狠地赚上一笔!若是有人胆敢再一次坏了她的好事,那就别怪她不顾情面! 张员外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说白了,老鸨子的那点心思,他又不是不清楚,说到底,无非就是银子二字。 他张员外现在穷的,就只剩下银子了,只要能讨的他欢心,多付点银子,又何妨? 至于九娘,说起来,她对此原本也应该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她私心里应该感到窃喜才是。 毕竟,画儿的存在,不仅能替她在张员外那里受折磨,还能替她在老鸨子那里赚钱。她的日子,相对也能好过不少。 可是,事有凑巧,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九娘听到了张员外和老鸨子的对话。 张员外当时那副眉飞色舞的模样,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书儿和画儿,无论哪一个,都比九娘要强上千百倍! 他还埋怨老鸨子没有眼光,当年就不该选九娘来细心调教,如今,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九娘这丫头心眼儿最是活络,压根儿就不可能踏踏实实的给老鸨子赚钱。 现下倒好,如张员外这般寻欢作乐的人,还有谁不晓得,莳花阁的头牌竟是个卖不出价钱的破烂货! 老鸨子当时说的话,更是让九娘心寒! 什么她当初也是实在走投无路,当年,九娘出事的时候,但凡有个能撑起门面的,她当即就得活活打死九娘这个白眼狼,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副不上不下的死样子! 老鸨子还说,她现在眼看着莳花阁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再看到九娘,那才叫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好在,最近她已经托人从波斯那边买了几个异国的美人儿,到时候,等那几个波斯美人一到,她可得好好的教训一下九娘! 最令九娘愤恨不已的是,这些话,竟然是从张员外和老鸨子这二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想当初,要不是张员外这个禽兽盯上了她,她又何至于非要设局作践她自己!老鸨子更是见钱眼开,一点情分都不念,明知张员外就是个火坑,还要亲手将她推进去! 九娘越想越气,她堂堂莳花阁的头牌姑娘,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还不都是拜他们两个人贱人所赐! 可是,就算九娘心中再恨,恨不能将张员外和老鸨子都剥其皮、拆其骨、食其肉、饮其血的地步,她也只能将这份恨意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可是,仇恨蓄积的太多,九娘也总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可是,放眼看去,除了身边这几个小丫头以外,九娘也没有其他可以发泄的途径! 第三百四十九章 愚蠢的绝望 所以,九娘这一肚子的怨气,既然不能向着老鸨子和张员外身上发泄,就只能毫无保留的全部宣泄在了她身边的这几个小丫头身上。 如今,张员外又将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盯在了画儿的身上,他如今瞄着画儿的眼神,就跟他曾经看九娘的一般猥琐、赤裸! 而且,九娘现在只要一看到画儿,就能想起,那日张员外在老鸨子面前,抬举画儿、贬低她所说的那些话! 每一句、每一个字,都让九娘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这也是为何,这些日子以来,九娘会对画儿极尽刻薄和刁难的原因所在。 可是,画儿也不是个机灵的丫头,都到这个份上了,她竟然还指望九娘能够念在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上,拉她一把,救她逃出火坑。 看着刚才画儿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九娘的那副可怜模样,朱端却只是不屑的冷冷吐出来两个字,“愚蠢!” 韩溪蕊怔怔的瞧着画儿,这个小丫头真的很愚蠢吗?不尽然吧…… 或许,她只是在走投无路之下,实在寻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所以才会孤注一掷,将所有希望都倾注到九娘的身上。 毕竟,九娘曾经也有过这样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画儿怕是心里还可怜巴巴的将希望寄托在九娘身上。希望九娘能够感同身受,顾念旧情,最后再拉她一把,助她跳出这个火坑! 出自绝望之人最后的挣扎,也说不上是愚蠢。不过就是濒临绝望时,最后的一丝希冀而已,虽然渺茫,但好歹也算是尽力了。 韩溪蕊正想着,就听到画儿还是不死心的颤声苦求,手中死死抓着的银簪子,已经扎破了她细嫩的脖颈皮肤,渗出滴滴血珠。 “九娘,我的好姑娘,我求求你了,你就救救我吧!当初,你不也是害怕被张员外糟蹋后九死一生,所以才草草的找了个客爷帮你把身子给破了!你不记得,当初还是我替你……” 画儿想说的是,当年,还是她替九娘,将那种迷惑人心智的药取回来,并且下到了那位客爷的酒水中。 事发之后,老鸨子对她也是一通毒打,可即便如此,画儿也没有透露过一字半句对九娘不利的话。她咬紧了牙关,无论老鸨子问什么,左右只有一句话,便是“我不知道”! 她当初为了九娘能够幸免于难,可是险些被老鸨子打死! 如今,她也只是想借着这件事,再提醒一下九娘,好歹看在她当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对她施以援手。 可是,画儿的话还未说完,九娘忽的面色骤变,直接摔了手中的琵琶,扭曲的脸上带着骇人的怒色,伸手直指画儿。 韩溪蕊看着九娘这副狰狞的面容,像是恨不能将她那纤细的手指头,直接戳进画儿的脑子里去一样! “小浪蹄子,哪个让你口没遮拦的凭白污我清誉!当初那件事,我也是……我也是受害者!我不想的!是哪位客爷吃醉了酒,所以才会强行将我……将我……呜……” 九娘说着说着,声音便软了下来,手持锦帕掩面而泣。 她一边哭,一边我见犹怜的看向老鸨子,眼神之中,掩饰不住的惶恐和不安。她甚至还未开口言语,便直接跪在了老鸨子的脚边。 “妈妈,这件事儿,您是知道的!您可莫要听画儿这个小浪蹄子胡说八道!那时候,我正如日中天,如何能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 老鸨子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匕首,死死地扎在九娘身上,直看得她浑身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 这青楼里的老鸨子,手段何其残忍,就算比之宫内的刑讯老嬷嬷,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当初,九娘不是没有吃过那些非人的苦楚。若非她还有用,只怕老鸨子早已将她剥皮拆骨,大卸八块丢到烂葬岗去喂野狗去了。 所以,九娘现在一看到老鸨子这副神情,就想起那些让她生不如死的日子。一瞬间,那种彻骨的寒意快速袭遍全身,让她禁不住便浑身瑟瑟发抖。 其实,九娘的那些鬼话,骗一骗韩溪蕊和朱端这种不明真相的人还可以。 若是想凭这三两句苍白无力的解释,就能将老鸨子也糊弄过去的话,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再说,当年的事情,老鸨子也不是不明真相,她有什么不清楚的,只不过有些事情,她不得不打掉牙和血吞而已。 那时候,老鸨子勉强忍下这口恶气,已然让她愤愤不平了好些日子。她着实好一阵子,是吃不下也睡不着,只要一静下来,满脑子都是那些不翼而飞的白花花的雪花银! 现下,这件事又被重新提起,老鸨子瞬间便有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感觉。 可是,老鸨子再怎么生气,那件事也已然过去了有些时日,现下再拿出来说事,也赚不回那些雪花银。 而且,眼下还有韩溪蕊和朱端这两位待宰的肥羊在这里,老鸨子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丢了这两块到嘴的肥肉! 老鸨子想要笑,便立马堆出来一脸的假笑来,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假模架势的弯腰将九娘扶了起来了,拍着她的手,连声安慰道。 “呦,妈妈的肉儿呀,还不快起来。这夜来寒气重,你再跪伤了身子,可是要心疼死妈妈不是!你这孩子,就是心实,妈妈不信你,还能信谁?那件事都过了,都是这些龟奴不顶事,没有照顾好你!好了,不哭了,看得妈妈这个揪心难受!” 九娘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扶着老鸨子的手,弱质纤纤的站起身,娇柔的倚在老鸨子怀里面,真真是应了那句“玉容寂寞泪澜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只不过,韩溪蕊现在可没心情去欣赏九娘这副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 韩溪蕊已然恨得牙根儿痒痒,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九娘这副惺惺作态的虚伪模样!若是依着她平日里的性子,只怕早就按捺不住,几个大步上前去,左右开弓的大巴掌教她如何做人了! 那么,韩溪蕊为何没有这么做呢? 你以为,韩溪蕊是顾着现下这个场合,自觉身份特殊,不便行事太过张扬跋扈,以免被人看穿身份,所以才这般隐忍的吗? 当然不是! 韩溪蕊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这都多亏了朱端。这小子一直紧紧地抓着韩溪蕊的柔荑,让她想动都动不了。 这边,韩溪蕊转头义愤填膺的瞪着朱端,眼神之中,尽是难以遏制的怒火! 朱端却是一脸的平静和从容,他淡漠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出闹剧,再转向韩溪蕊的时候,却忽的换了一副模样,眼眸之中的厉色,明显柔软了许多。 若是眼睛可以说话的话,那么,现在韩溪蕊和朱端之间,一定正在上演一场讨价还价的好戏。 “朱端你是人吗?这么拙劣的戏码,你都看得下去?你要是铁了心不准备动手,那就别拦着我动手!” “小丫头,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放?在这里惹是生非,你若不能全身而退,可有想过后果?” “我可是……能有什么后果,不是还有你吗?” “小丫头,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助纣为虐的!” “什么助纣为虐,你要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不然呢?” 当然,这些默不作声的对话,只存在于韩溪蕊和朱端他们两个人的眉来眼去之间。其他人,即听不到,也看不到。 就在这二人眼神交换的电光火石之间,老鸨子那边已经忍不住再次开口说道。 “呦,看我们这些没眼力价的,耽误了二位客爷与九娘谈心听曲儿,真真是该死!画儿,你这丫头也别在这里闹脾气了,快跟妈妈我出来,好好打扮一下,别让张员外久等了!” 老鸨子说话间,便向一旁的几个龟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前抓人。 “你们别过来,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我今天就算是血溅当场,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让张员外那个衣冠禽兽的折磨和凌辱!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几个龟奴身形刚一动,画儿手中的银簪子,便向着她自己脖颈的颈窝处又扎深了一点。只一下,画儿的脖颈处,便鲜血直流,惊得几个龟奴立马站住了脚,一脸为难的看着老鸨子,不知如何是好。 老鸨子一看画儿显是铁了心要死磕到底,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她从姑娘做起,干这行也有些年头了,说到底,她什么样的贞洁烈女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倔强性子没有遇到过? 要说来硬的,她还真是没有见过,有谁的脾气会比她的手段更硬! 老鸨子之前一直好声好气的劝说着,无非就是想息事宁人而已。再怎么说,也不能当着韩溪蕊和朱端的面惹出什么祸来。 可是,现下老鸨子也算是彻底看透了,今儿个,左右也是甭想糊弄过去了。既然如此,那她还就非得办了画儿这个死丫头不可! 想到这里,老鸨子有些为难的看向韩溪蕊和朱端,见他们两个人,竟然都是一脸看出殡不怕乱子大的神情,心下当即便有些不悦。 “二人客爷,真是不好意思,院里的小丫头年纪轻不晓事,我这做妈妈的,也只能调教一个算一个。眼看着这里怕是一时半会的也没个了解,不如……请二位客爷移步,老奴给您换个更敞亮的雅间,再偿您一桌新的席面可好?” 老鸨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怀中的九娘给推上前了几步。 第三百五十章 先斩后奏 “九娘,还不快去,引着二位客爷去前边儿的听涛阁,那间屋子前临雅苑,后有竹林,晚风吹过,竹叶潇潇,听上去,便如身临广翱的海边一般,最是令人心旷神怡,通体舒畅长!九娘呀,伺候二位公子移驾,给我好吃好喝好招待的伺候着!” “是,九娘全听妈妈的吩咐。二位公子,请跟小奴家这边一同去吧?” 九娘话音落下,朱端瞬时间便觉得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朱端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就直接带着韩溪蕊回馆驿歇息了。尽早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好,省的韩溪蕊性子鲁莽,鬼知道,她会不会下一刻便又按捺不住惹出什么祸事来。 不得不说,朱端的预感还是很准的。韩溪蕊若是存了心想要闯祸,又何须等到下一刻,她这立刻、马上就闯祸给朱端瞧瞧厉害! 所以说,这凡事有利必有弊! 方才,朱端就因为一直握着韩溪蕊的手,才能控制住她不能轻易由着性子乱来,也拦着她好几回想要挺身而出! 可是,现下情势急转直下,朱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未等他拉着韩溪蕊的手站起身,带她借口离。就被这个小妮子,反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拽的他压根儿站不起身来。 “妈妈这话说的,便是与我们见外了!我与朱公子,虽然都是头一回来这莳花阁,可不知为何,我就觉得,与妈妈和九姑娘真真是一见如故!再者,日后我与朱公子通商往来,怕是免不了三不五时便要经过这卢家口,日后,需要妈妈照顾的日子还多着呢。今儿个,妈妈不过处理些院中琐事,我与朱兄皆不会放在心上,妈妈安心便是。” 韩溪蕊说完,转而看向朱端,握着他的手越发用力,就想着掐醒他,省得这坏小子一会儿人跟她呛着来。 “朱兄,你说是吧?” 朱端自然能够感觉到到韩溪蕊握着她的小手,越发的不安分,也越发的用力!得亏呀,这个小丫头掐的是他的手腕,若是掐的是他的脖子,只怕,他现在早已经断气了! “陆兄觉得好便好,为兄自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我就知道,朱兄最是随和无拘。来,我给朱兄再满上一盏,朱兄慢饮,咱们且稍安勿躁,静候妈妈的佳音便是!” 朱端看着韩溪蕊那一脸狡黠的神情,还有她说话时,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下当时凉了半截。 果然,是他太单纯,是他太天真,方才,竟然还想着可以将借此机会将韩溪蕊这个小丫头给带走!他这才是真真的痴心妄想呢! 现下可倒好,他不但没把韩溪蕊带走,倒是让韩溪蕊反将了一军,除了遂了这个小丫头的心思,他还真就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老鸨子也没有想到,韩溪蕊竟然是个这么好事的人。方才,她的话已然说的那么明显,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不过,老鸨子心里边儿就算再不痛快,也还是被韩溪蕊掐住了她的七寸! 就因为,韩溪蕊刚才有意无意间说了一句,她与朱端日后往来通商,还会时常路过卢家口。 而且,韩溪蕊方才那一番话说下来,老鸨子也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这种情况,甭管是于情于理,就算是碍于银子,她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无奈之下,老鸨子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转头看了一眼九娘,示意她赶紧想想办法,将韩溪蕊和朱端给引出去。 实在不成,九娘要是没本事说动这两位小爷的话,那她要是能把画儿骗出这个雅间也成! 不管怎么说,画儿这边是摆明了死也不肯屈从的!若是一会儿,这个死丫头真的有个什么万一的话,即便这条人命不是老鸨子命人动手杀得,可“逼奸未遂,致人惨死”这个罪名,老鸨子也同样逃不掉! 最要命的是,若是平时,死个把丫头奴婢的,不过就是破财消灾的小事而已。日后再买些皮相好的丫头,早晚都能把这个银子给赚回来! 可是今儿个,好死不死的,这不眼前还坐着两个大活人呢嘛!这可是最有利的人证,一旦闹出人命来上了公堂,只要面前这两位小爷异口同声,那老鸨子就算是倾家荡产,浑身张满嘴,也是白费呀! 带又带不走,说又说不通,打又打不得……画儿现下,俨然就是一快烫手的热碳,烫的老鸨子又蹦又跳,却又无计可施! 老鸨子是真的想把画儿这块烫手的热碳,直接甩给张员外,就让那个老东西,往死里折磨、蹂躏这个贱丫头,让她不识时务,让她非要添乱! 可是,不成呀! 现在的问题就是,老鸨子压根儿想不出办法来,把画儿这块烫手的热碳给甩出去!老鸨子甚至感觉,再这么一直握着这块热碳的话,她的手就要烫烂了! “二位公子,不如……小奴家命下人掌了灯,引着您二位去我们莳花阁后面的竹林走一走、瞧一瞧可好?二位公子怕是有所不知,咱们这院子后的那片竹林,可是妈妈花了大价钱,从博洋引来的上好紫玉竹种下的。这竹子甚是奇特,不但皮光泛紫,竹节分明,而且,独有一股异香,闻之只觉的沁人心脾,再稀罕也没有了!” 九娘看了看老鸨子的脸色,她也十分为难。可是,又不能当做没瞧见,什么都不做。万般无奈之下,九娘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一脸的笑意,语气柔媚的开口劝说了两句。 “哦,当真这般稀罕?本公子还是头一回听说!看来,这莳花阁真真是奇珍异宝、琳琅满目。不仅姑娘个顶个的色艺双绝,就连花草竹林也这般珍贵稀罕!” 韩溪蕊笑的十分爽朗,顺着九娘的话应承了一句。 九娘和老鸨子一听韩溪蕊这样说,立时间便觉得有门儿!两个人顿时心中一阵暗喜,面上也掩饰不住的眉飞色舞。 就在老鸨子将将准备转回头,吩咐下面的人,将后院竹林的灯盏全部点亮的时候,韩溪蕊这个小丫头,猝不及防的话锋一转,差点没让老鸨子和九娘从九重天上直接摔进十八层地狱里去! “这竹林虽好,可它毕竟是死物,放在那里,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跑不了。我与朱兄若是想要欣赏的话,来日方长,还不有的是机会!倒是九姑娘有心了,可是,你若有这个闲情带我们兄弟二人逛园子,不如还是替老鸨子想一想,要如何解决眼下这个难题才是!这一关若是过了,咱们想怎么逛就怎么逛,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韩溪蕊就是这么狡黠,她前一番话说完,哄得九娘和老鸨子差点没有当即就笑出声音来! 可是,接下来这番话说完之后,可算是把九娘和老鸨子给摔得吧唧吧唧的!这母女俩,面上的欢喜之情还未褪去,便生生的僵在了脸上。 韩溪蕊看着就想和老鸨子这副比哭还难看的笑模样,便觉得心下畅快了许多! 果然,恶人就得恶人磨! 像是对付老鸨子和九娘这种人,她们压根儿不顾什么礼义廉耻,行事作风,一向阴毒狠辣!若是治他们的手段不疼不痒的话,那莫不如便不要出手的好! 反正,韩溪蕊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今儿个这档子闲事,她是管定了! 左不过,朱端也不会拆她的台!而且,韩溪蕊也早就做好了先斩后奏的准备,到时候,箭在弦上,朱端想不帮忙也不行! 一想到这里,韩溪蕊便忍不住心中一阵窃喜。情不自禁的侧头偷瞄了朱端一眼,没成想,竟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韩溪蕊慌乱的收回视线,赶忙装作没事儿的人一般,环顾一周然后看向了别处。 九娘被韩溪蕊呛了个要死,一脸颓丧的看了老鸨子一眼,老鸨子有气没处撒,狠狠的剜了九娘一眼后,也是一副恨得牙根儿痒痒的模样。 韩溪蕊越看九娘和老鸨子脸上的模样,越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可是,等她将目光转向画儿的时候,心中却是一沉,画儿那丫头怕是真的吓坏了,手上也没个轻重,抵在脖子上的那根银簪子,尖头处已有三厘米都扎进了皮肉了! 此时,画儿的脖子上已经被鲜血染红,整根银簪子,连带着手上,也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韩溪蕊算了算时间,这个画儿,再不快些施救的话,只怕用不了三五分钟,便会渐渐意识模糊,而后陷入昏迷! 届时,还不是人家让她做什么,她便只能逆来顺受? 哎,韩溪蕊原本还想再多玩一会儿的,可看着画儿那副恹恹的模样,她再玩,只怕就要把画儿的小命也一起玩掉了! 想到这里,韩溪蕊忍不住略显惋惜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不叹气倒还好,她这一叹气,顿时惊得在场的三个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她。 朱端自是在替韩溪蕊担心,他心里还总是挂着,这小丫头方才吃了那么多酒,再加上,被眼前这些不知好歹的狗奴才给惹恼了,若是有个头痛脑胀的便不好了。 “怎么了?陆公子,你这是身上不舒坦,还是心里不舒坦呀?”朱端重重的咬紧了“陆公子”三个字,然后放轻了声音,半玩笑半认真的问了韩溪蕊一句。 韩溪蕊尴尬的摇了摇头,躲着朱端的目光,生怕被他看出来射门端倪。 可是,九娘和老鸨子就没有这份闲心了,她们只听到韩溪蕊叹气的声音,却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她面上的神情。 第三百五十一章 花开花落总有归处 九娘现在真的是恨不能直接两步上前,替画儿这个小贱人,将她手中的那支银簪子彻底的扎进她的脖颈里算了! 思来想去,九娘一直犹豫不决,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跟谁说都不是。她现在,活像一只被困在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 就在九娘犹豫不决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张员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顶着他那张脑满肠肥的脸,气势汹汹的就打上门来讨要画儿。 他若是不来,韩溪蕊和朱端带着画儿离开,这件事也就一了百了了。可他偏偏活腻了,自己送上门来,还扬言要让多管闲事的人尝尝他的厉害!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很多人都是只瞧见了结果,却没有看清过程。因为,朱端出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就连离朱端最近的韩溪蕊,也是一个晃神的工夫,那个肥头大耳的张员外,就从她的面前嗖的一下子消失了! 直到一楼厅堂中惊叫声四起,韩溪蕊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朱端这是把人直接从二楼扔了下去! 有了张员外这只不识好歹的“鸡”做例子,老鸨子和九娘这两只“猴子”自然也知道了轻重,不敢再跟说出一个“不”字来。 韩溪蕊心满意足的将画儿带出了莳花阁,这丫头的性命问题算是解决了,可接下来要如何安置她,便成了新的问题。 画儿哭诉着悲惨身世,说来说去,就是想跟在韩溪蕊身边。韩溪蕊倒是不反对,但朱端却不同意! 朱端知道,韩溪蕊是没有办法将画儿现在就带回去的,所以,他借机拦下了这个差事,并保证,一定会好好的安置画儿。韩溪蕊相信朱端不会骗她,便欣然同意了。 至于画儿最后到底怎么样了,韩溪蕊没有再过问,朱端也没有再提起来。 回馆驿的路上,韩溪蕊喜笑颜开,朱端明知今夜他这么一闹,来日里定是要后患无穷。 可是,对他来说,能让韩溪蕊高兴的事情,便是他唯一要做的事情。至于对或错,后果如何,他都不放在心上。 可惜,朱端怎么都想不到,去金陵的这一路上,是他最后一次跟韩溪蕊这样肆无忌惮,心无芥蒂的相处。 接下来一路顺畅,韩溪蕊和朱端很快便抵达了金陵城。 韩溪蕊身负皇命,所以,她的不期而至,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惊起的湖水溅出巨大的水花,看似平息之后,却仍旧泛着一圈圈的涟漪。 虽然此行目的明确,可皇上交代的正经事,韩溪蕊还是没有忘记的。她先是跟朱端一起,郑重其事的取到了虎威,然后才借口義和郡王想念老友,有东西让她这个做女儿的代为转送。 待韩溪蕊来了到苏家,看过了苏知州之后,她才知道,这一趟,她来的有多及时! 在苏知州之前中毒的人,最长也没有活过七天的,可苏知州却一直坚持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这还多亏了苏知州临行前,华妃娘娘给他的那一盒雪蟾丸。此药虽然不能解毒,但却可以起到延缓毒发的作用。 经过韩溪蕊的治疗,苏知州的情况日益好转。待他醒来之后,一切终于真相大白。 正是因为苏知州在无意间听到了江宁织造的秘密,所以,才逼得那些人不得不杀了他以求自保。 苏知州大病初愈,不宜立即回帝都向皇上当面陈情。所以,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写了下来,然后让苏胤混在韩溪蕊的侍卫中,一起返回帝都,向皇上复命。 再次见到苏胤,韩溪蕊感觉他看上去比之前成长了不少。可两人见面时的感觉,却还是那么熟悉,丝毫没有改变。 朱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忽然有种被抽离的感觉!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身上一点点被剥离出去一样。他很想阻止这种被迫失去的感觉,可无论他怎么做,这种感觉都只会越来越严重,完全没有减缓的趋势。 直到这个时候,朱端才意识到,想要借宿这种感觉的话,只怕是除了彻底失去,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朱端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策划了一场意外,一场韩溪蕊和苏胤之间的意外。 正是因为这件事,使得韩溪蕊以为苏胤只是想利用她来救他的父亲,甚至可以连同华妃和六皇子一起串通一气骗她。 而苏胤却误会了韩溪蕊对朱端有了感情,所以,收下了韩溪蕊还给他的那枚玉珏,没有在多问一句话。 待一切都处理妥当后,韩溪蕊三人便启程返京,一路上,朱端几乎阻隔了苏胤所有可能接触到韩溪蕊的机会。别说是将事情解释清楚,就连苏胤想要跟韩溪蕊说句话,都十分不容易。 因为韩溪蕊此行有皇上的御林军护驾,所以,那些躲在暗中窥伺的人,就算想要下手,也终究是没有找到机会。 一子错落,满盘皆输! 苏胤带着苏知州几乎配上了性命,才换来的所有内情抵达了帝都,当他将这一切呈交到皇上手中的时候,皇上龙颜震怒,即刻便下旨,对一应涉案人员严惩不贷! 苏家在这次的案件中居功甚伟,皇上连下两道圣旨,不仅让苏家重返帝都,而且,还对苏知州加官进爵,赏赐无数。 当皇上问道苏胤,他想要什么赏赐的时候,苏胤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直接开口,请求皇上赐婚! 而这赐婚的人选,自然是義和郡王韩震的幼女韩溪蕊! 皇上似是也没有想到,苏胤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之间,皇上明显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自然有他的为难之处,他其实早就知道了朱端的心意,而且,朱端对此亦是直言不讳,他就只要韩溪蕊一人! 在明白了朱端的信以后,皇上虽未直接答应,但也算是默许了他的选择。只等韩溪蕊这个小丫头再大一些,皇上便为朱端赐婚。 可现下倒好,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这么当众直抒胸臆,丝毫不给皇上拒绝的余地! 皇上身为九五之尊,承诺已然许给了苏胤,若是到了这个时候又出尔反尔不答应的话,天子威严何在! 无奈之下,皇上只能借口托辞,能够成就一段姻缘自然是好事,可婚姻终究是两家之事,而且,此次韩溪蕊同样功劳不小,皇上就算要为苏胤赐婚,也总要问过韩溪蕊的意思才好。 苏胤也觉得皇上之言有理,他只有一个请求,他要自己去问韩溪蕊的心意! 这一次,苏胤终于将之前的误会,跟韩溪蕊解释的清清楚楚,还有他的心意,也一次说了个透亮。 韩溪蕊被这出猝不及防的真相和表白震惊住了,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只能任由苏胤牵着她走一样。 就在韩溪蕊不知该作何选择的时候,德妃娘娘殁了的消息传入宫中。 德妃娘娘的身故,成功的为韩溪蕊解决了眼前的困局,可也引起了一出场令人揪心的乱局! 二皇子得知德妃娘娘的死讯后,上奏陈情想要回京吊唁。可皇上还是没有同意,只让二皇子在肃州守孝就好。 不知是有心人撺掇,还是二皇子终于忍无可忍,这一次,他直接不遵圣旨,带兵犯上,一路直逼帝都而来。 苏胤再次临危受命,带兵前去平乱。 韩溪蕊想着之前对德妃娘娘和二皇子的亏欠,托人给苏胤带去了一句话,让他对而二皇子手下留情,皇上念在父子亲情的份上,加之德妃娘娘刚刚离世,应该也不会重惩二皇子。 苏胤答应了韩溪蕊的请求,也确实言出必行,以偷袭的战术,直接擒贼先擒王,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二皇子生擒活捉,只等着押回去交由皇上处置! 可是,还未等苏胤将二皇子押解回京,二皇子便离奇身亡!虽然看似畏罪服毒,可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有人刻意而为。 韩溪蕊得知此事后,便忽然生了疑心。她开始慢慢回想起来,自从回到京都之后,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从苏胤求皇上赐婚,到德妃娘娘的死,现在又轮到了二皇子…… 德妃娘娘与二皇子的接连身故,让皇上的精神和身体都从承受了巨大的打击,悲恸之下,再次病重卧床。 此时,即便韩溪蕊和苏胤都知道,二皇子是被人杀害的,可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眼看着皇上的轻轻越来越重,韩溪蕊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没有灵丹妙药在手。更何况,心病还须心药医。 皇上的心药,韩溪蕊给不了,能给的那个人,又即将大难临头! 眼看着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韩溪蕊也越来越无能为力。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在她的药上动了手脚! 韩溪蕊将这件事与苏胤说了之后,两个人经过一番商议,设下了守株待兔的之计,成功将鹂妃这个毒妇抓了个现行。 皇上下旨处死鹂妃,韩溪蕊感觉鹂妃给皇上下药一事,事有蹊跷,准备亲自去问一问。没想到,鹂妃竟然爆出了让她惊魂不定的一桩陈年旧事。 鹂妃的条件很简单,用这个秘密,换她的性命! 韩溪蕊知道兹事体大,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她只想让鹂妃能够当着皇上的面,将所有真相说出来! 于是,鹂妃当着皇上的面承认,当年,华妃娘娘与她娘家嫂子是同一天在宫内生产的。当时,两个人生的都是男孩,便放在了一处让乳母照看。 鹂妃有一日路过那间宫室,听到殿内有小孩子的哭声,便寻着哭声走了进去,结果发现是华妃与她娘家大嫂生的那两个孩子在哭。 鹂妃当时心里也慌了,鬼使神差的就吧两个孩子给掉包了! 所以说,苏胤才是华妃娘娘与皇上的亲生儿子,而六皇子,只是苏知州与其夫人所剩的孩子。 此消息一处,皇上也震惊到无以复加! 原本,这个消息只有鹂妃、韩溪蕊和皇上知晓。可不知道为什么,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朱端听说之后,再也无法隐藏下去! 当天夜里,朱端便趁着皇上病重,直接带兵逼宫,迫使换上传位于他。好在韩溪蕊与苏胤早有准备,两个人里应外合,将朱端拿下。 原来,德妃娘娘和二皇子的死,鹂妃给皇上下毒,这一切都是朱端一手操控的,为的就是解决掉所有障碍后,成为可以主宰天下之人!然后,完成那个他很久之前便已经下定决心要完成的心愿,迎娶韩溪蕊。 世事无常,朱端被俘,皇上不忍下杀手,只将他关在了上林苑,静思己过,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最后,待一切尘埃落定,皇上下旨昭告天下,恢复苏胤皇子身份,改为朱胤,重新录入玉蝶,并下旨赐婚義和郡王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