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令》 第一章 黑影(求收藏评论) 人界。 乾心山,风海亭。 亭中两个青年此刻正在对弈。 执黑子的叫做齐小刀,他的黑子全都被白子堵得死死的,棋盘已经快被黑白二子占满,但他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 他看着对方的脸问道:“你有系统了?” “没有。” “你遇到高人了?” “没有。” “你捡到上古神器了?” “没有。” “你被某个漂亮女仙人看中了,要收你做赘婿?” 对方被他问得眉头直跳,最后大声道:“没有,都没有,我要是有那种运气还会和你在这下五子棋吗?” 齐小刀优哉游哉地挥挥手,示意对方莫要生气,然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道:“我这不是怕你小子得了好处独享吗,若是你一飞冲天,我可就真的太苦逼了。” 对方白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齐小刀望着山下那些正在大比的五门弟子,心中就升起一股感伤。 自从和对面这个人一起从地球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 这是个修仙世界,当看到这里的人长发飘飘古衣罗裙御剑而行时,两人的眼睛就像灯泡一般闪闪发光。 这个世界,将出现两个非常牛逼的人物。 他们满怀热情地去各个修仙宗门拜师,然而现实无情地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玄心宗,不要他们。 正阳宗,不要他们。 问仙宗,不要他们。 一连参加了三个宗门的招新,都因资质太差被拒绝。齐小刀仰天大喊:“老天爷,给我一个金手指吧。” 然而老天爷并没有鸟他。 后来极仙宗和乾坤宗因为外门弟子数量不够,扩大了招收名额,这才让二人进入了修仙宗门。 只不过齐小刀在乾坤宗,而他的朋友莫启云则进了极仙宗。 这次五门大比,两人才得以忙里偷闲跑到这风海亭短暂相聚。 五年了,齐小刀始终没有得到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 “我打算去凡世,凭我这炼气五层的能力也足够在凡世吃香喝辣过小资生活了。” 忽然,莫启运腰间一块羊角般的吊坠发出绿色的闪光。 莫启运看了一眼便说道:“我得走了,同门在找我。再坚持半年吧,如果半年后,我们仍然是现在这个样子,那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死耗了。” 两人相视一笑,认可了这个约定。 五门大比如火如荼,回宿舍的路上总能遇到另外四门的弟子。五门之中,乾坤宗和极仙宗是实力最差的两个宗门,因此这两个宗门的关系也更亲近。 也因此,总能看到两宗的弟子围在一起谈笑风生切磋技艺。 齐小刀的宿舍离大比广场有点远,渐渐的路上便看不到人了。 “鸿蒙混沌,清气升而为天,浊气降而为地。混沌初开,阴阳调和,散之为万物。” 这是乾坤宗《大元修灵总诀》的开篇,齐小刀不止一次吐槽,这不是盘古开天地的故事?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在缺乏功法和法宝的背景下,齐小刀只能一遍遍背着这仅有的资源。 炼气弟子有两本书,一本是《大元修灵总诀》,一本是《炼气总纲》。 第一本算是对修炼一途的总述,更像是一本修仙科普教材。 第二本则是讲何为气,怎样炼气。 齐小刀自然对这两本书已经是烂熟于胸,所以经常前往功法楼学习炼气期能学的一些功法。 然而他这个外来人真的是与众不同,那些最基础最简单的功法他一个都学不会。 明明已经按照书中的步骤进行实操了,但却一个法术都使不出来。 他曾以为自己可能是疏忽了某些细节,但无论他练习多少次,都还是徒劳无功。 若不是他能感受到身体中的灵气,他早就认为自己这五年是修了个寂寞。 天渐渐摸黑。 他坐在床边一遍遍看着自己从功法楼里抄来的低级功法,却怎么也想不透自己为何学不会。 难不成真是他这个外来人与这个世界的人身体构造不同? 难道真要找个人来剖了开看看他们到底是多了个啥? 还是说这个世界限制了他们这种外来者不学习这个世界的功法? 揉着沉重的脑袋,心里颇为烦闷。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砰的声音。 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苟老三,你是不是把我咸菜坛子打碎了?”齐小刀气冲冲地推开门,院子里并没有苟老三,只有墙边一个碎了几块的咸菜坛子。 还有洒出来的咸菜。 远处两道黑影一闪而过,齐小刀只感觉眉头一热。 用手抹掉,却发现是红色的液体。 似乎是血。 有人在打斗。齐小刀跑到院子外,那两个黑影却早已不见。 齐小刀面色沉重,看着那碎了的咸菜坛子,只觉得自己双腿似乎成了两根面条。 他战战巍巍地扶着墙壁走进了屋子,然后直接躺在了床上。 他的脸开始干瘪,仿佛有个隐形的吸血鬼正在吸走他的血液。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瞳孔开始放大,眼球似乎要冲破眼眶的束缚,密密麻麻的血丝织成了红色的蜘蛛网。 莫名其妙的变故,齐小刀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抽空,眼睛越来越模糊。 冷,从未感觉过的冷。 ———————— 齐小刀不知道的是,那两个黑影此刻像风一般钻进了一片树林。 被追的那人明显深受重伤,速度一点点地变慢。 背后追赶的那人见她的速度慢了下来,便又加快速度追了上来。 一道剑气横劈而出,被追赶的那人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躲闪,只能硬生生地用后背挨住这道剑气。 后背钻心火辣的痛让她睚眦欲裂,但她仍然不回头,始终捂着自己的胸口,很显然那里藏着十分重要的东西。 “停下吧,你跑不了的。” 追赶者再次释放出一道剑气,这次他瞄准的是对方的小腿。 前方那人摔了个踉跄,终究是再跑不起来了。 “给我乾坤镜,我不杀你”。追赶者手中长剑被火焰包裹,摇曳的火焰映照得他的眼睛格外有神。 倒在地上的人也是一袭黑衣,她的面纱早已不知所踪,露出一张因为树枝荆棘割出几道小口子的脸。 却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少女。 少女露出戏谑的表情道:“我辛苦得来的东西,岂会那么容易予人?” 追赶者周身顿时杀气滚滚,犹如实质,眼中寒芒一闪,手中火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第二章 时空转移 热浪涌来,炽热的高温让少女有种即将被蒸发的错觉。 追赶者确信对方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这一路追来,对方是什么实力他已经一清二楚。 如果她真还有什么后招,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这火焰将她烧个干干净净,待她成为一滩焦灰,乾坤镜自然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追赶者忽然心生警觉,因为少女的脸太过平静,没有一丝的惊慌和恐惧。 少女的嘴角上扬,一个好看的酒窝如同花儿般绽放。 “死!” 大喝一声,火焰化作长蛇。 长蛇张开的大嘴什么都没咬住,少女就像一朵云被风吹散。 追赶者长剑一挥,火蛇愤怒的咆哮着将周边的一切焚烧。 他的手颤抖起来,好久才咬牙道:“好一个小时空转移。” —————— 齐小刀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的喉咙像是被土塞住了一般,又像是在被火烤一般,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视线越来越模糊,房上横梁犹如面条一样开始扭曲。 朦朦胧胧之中,他看见有个人出现在他的床边。 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是她似乎在看着自己。 是个女人? 齐小刀断定这个模糊的影子就是一个女人,因为他嗅到了一阵淡淡的芳香,那是女孩子特有的香味。 “救,救,就我。” 齐小刀使出全身力气将这两个字从喉咙中挤了出去,他奋力地想要抓住她。 他抓到了,真的是个女孩子。 这么细的手腕,这么光滑的肌肤。 啪! 齐小刀的手被那个模糊的影子拍掉,“不要碰我!” 冰冷的语气,没有丝毫同情的话语。 齐小刀心里一万头口水四脚兽跑过,你他丫是谁啊,这是老子的房间,你无故跑进来还这么横? 还有,你有没有同情心,看不见这有个人生不如死吗? 不知过了多久,齐小刀模糊的视线里终于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影子。 “张嘴!” 齐小刀努力的张开了上下唇,一股冰凉流进了喉咙。 就像沙漠遇到雨水,他的喉咙终于好受了些。 只是几口茶水,但却让此刻的他感到十分的舒服,或许是一直处于太痛苦状态的原因,现在这一点的舒服就让他感到了十足的困意。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见那个虚影说道:“我是不会让人白帮忙的,选中你作为小时空转移的载体也是情非得已,小时空转移会损耗载体的十年寿命。若是载体体质差了,也有可能丧命。你现在还活着,也算幸运。我现在身无长物,只有这十来个灵晶,权当这次的补偿。” 什么? 我现在的样子是因为你?还有,十年寿命是怎么回事? 你丫的别走,给我讲清楚啊! 齐小刀奋力地想要爬起来,但是汹涌的困意涌进脑海。 ———————— 当齐小刀醒来后,已经是五天后。 齐小刀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出宿舍,在院子里仰天大吼。 他看着水缸里那个干瘪的倒影努力回想五天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那样。 “难道我中邪了?” 齐小刀摸着自己干瘪的脸庞,然后一口气喝完了半桶水。 他仍然记得那时自己说不出话喉咙似火烧似土塞的痛苦感觉。 “当时好像有个女人在我床边。” “这灵晶应该就是那女人留下的。” “她为什么要给我灵晶?” “好像是什么时空转移,还是什么十年寿命?”齐小刀拍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干尸模样一定跟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妈的,睡了这么多天居然没一个人来找我。” 外门弟子虽然如同杂役,但是需要做的杂活并不多,而且这两年宗门的外门弟子人数增长了不少,因此偶尔某个外门弟子消失几天也不会有人在乎。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平日不怎么结交同门,没什么朋友。 “师兄,还有没有饭?”齐小刀朝饭堂后边的顾师兄喊道。 顾师兄端着一桶稀饭走了出来“这有隔夜的稀饭。你要不要?” “要,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强!” 齐小刀那里管它是不是隔夜饭,只管呼呼地往嘴里倒。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片海,要吞没世间所有的食物。 当他把饭堂里的所有剩菜剩饭吃完后,他才感觉自己只吃了个七分饱。 满桌子的狼藉一片,顾师兄再看看齐小刀突然廋了不少的身体,有些担心地道:“小刀啊,你莫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看你这模样,怪吓人的。” 齐小刀现在整个人就像那竹扎的纸人,一点实肉都没有,除了个架子便是一张皱巴巴的皮。 告别了顾师兄,便冲进了功法楼。 他的出现吓了不少人一跳,甚至有几个弟子跳出来问他是哪里的妖魔鬼怪。 齐小刀自然不理会旁人的看法,他将一楼所有关于身体修炼忽然出现异变的书籍都看了一遍,但仍然一无所获。 莫名奇妙的身体异变,就像一根线在他脑海里不停打结,慢慢地他忽然意识到:“莫不是我的金手指到了?” 想到了这里,立即施展了一个火球术。 口诀,掐印,每一步都和书中的一模一样,但是仍然一个屁都没有。 “老天爷,你能不能别玩我啦?” 仰天长叹,再看手中的那些书也没了心思再去研究自己为何会遇到那样的事情。 揣在口袋里的手不停地摸着那十来个灵晶,腹诽道女人真是小气,若是她害得自己吃了这么大的苦头,难道十几个灵晶就能弥补吗? “唉,肚子怎么又饿了?”齐小刀摸着自己的肚皮,明明不久前才大吃了一顿,就算身体虚,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消化完了吧? 他并没有多想,将这归咎于身体太虚。 去灵货堂用五颗灵晶买了500株最下等的灵植,然后回到宿舍将它们通通捣碎做成了汤。 这是最下等的灵植,即便是对于炼气期的修炼者,也没多大滋补灵气的作用。 但是500株量大,齐小刀估算了一下吃完这500株的灵植汤,身体的虚弱应该会一扫而空而不至于过分大补。 500株的灵植熬成了一大锅汤,若是十个人喝都绰绰有余,但是齐小刀的肚子就像一个无底洞,硬是生生地将汤喝得一干二净。 第三章 疯了 躺在床上摸着自己此刻被汤水撑起来的肚皮,齐小刀真有种惬意生活的感觉。 吃饱了,困意自然就来了。 齐小刀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来时的世界。 梦里看到了有些秃顶的父亲,正逐渐长开的妹妹,还有愈发苍老的爷爷和奶奶。 但在梦里呼唤更多的是已经去世的母亲。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母亲偶尔发两句抱怨,父亲专心致志地啃着猪蹄,爷爷奶奶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怎么说话,小妹来来回回地给大家添饭夹菜。 躺在床上的齐小刀并不知道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着异变。 干瘪的皮肤像是被什么撑了起来,让他整个人不再是皮包骨头。 脸颊慢慢丰盈,那些皱巴巴的痕迹逐渐消散。 很快,他便恢复成了健康时的样子。 而且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层淡薄的绿光。 就像一层绿色的薄雾。 睡梦正酣,但齐小刀却忽然醒了过来。 直奔茅房,只传出响彻的哗啦啦。 齐小刀揉了揉发酸的小腿,惊叹自己的排泄量。 ———— 这届的五门大比还是玄心宗获得了第一名,乾坤宗获得了第四,极仙宗第五。 对于乾坤宗来说,今年大比是值得欣慰的一次,因为今年他们只差一点就可以获得第三。 这说明乾坤宗还是在向上发展的,这样的结果也给了高层们奋斗的动力。 宗门大比带来的刺激和荣耀属于内门弟子和高层,对于外门弟子来说,更多的像是一场神奇的表演。 顾师兄摁着这个满嘴塞着白菜手里还攥着萝卜的师弟,内心真的是无数个草字。 “齐师弟,你冷静点!” 无论他怎么呼喊,这个饿死鬼一般的师弟都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饿,我好饿!” 齐小刀的腮帮子被撑得慢慢的,他的眼睛散发着饥饿的绿光,明明满手都是食物,但他仍然像一匹饿狼盯着厨房里所有能吃的东西。 顾师兄狠狠地给了他几个耳光,终究是怒火攻上了心头,“尼玛的,你再他妈的没完没了老子打死你!” 然而齐小刀似乎感觉不到对方的怒火,也感受不到耳光带来的疼痛,他疯狂地扑上去,撞翻了水缸旁边的菜柜,滚出来几条腌制过的肉。 齐小刀疯了,莫名其妙地疯了! 顾师兄看着这个坐在地上大口啃着生肉的师弟,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两个字“造孽,造孽啊!” 齐小刀咧出一个天真满足的笑容,对顾师兄说道:“好吃,真好吃。” 人病了,就要想办法治病。 齐小刀在外门并没有什么朋友,虽然他在这里生活了五年,但实际上他对这里的人和物都没有什么感情。 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因此当他疯了的消息成为外门弟子的谈资时,并没有人真正地表示关心。 最多也就是说一句:“真可怜。” 齐小刀老是喊着肚子饿,见到能吃的东西就往嘴里送。 饭堂后厨是被他祸害地最惨的一个地方。 顾师兄曾经听齐小刀说他在这个世界没有父母,也没有其他亲人,以为他就是一个孤儿。现在又莫名其妙的疯了,再过些时日,想必就会被赶出宗门。 可是他现在这幅模样,进了俗世,只会比现在更惨。 顾师兄是个心善的人,为了自己的饭堂不再被祸害,他决定带齐小刀去灵丹堂问问那些炼丹的内门弟子。 曾经有个他关照过的外门弟子被长老发现是个遗漏的好胚子选去了灵丹堂成为了内门弟子,或许人家能看出齐小刀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只是个小问题,人家随手一颗丹药就能药到病除。 若是真治不了,他再禀告外门执事,那时齐小刀是走是留,就不是他的事了。 他能做的,仅限于此。 顾师兄生拉硬拽,但齐小刀就像屁股生了根,无论他怎么用力,齐小刀就是坐在地上啃咬着生肉。他越是使劲拉对方起来,对方反而越是发浑一个劲儿地往地上躺。 终于,顾师兄失去了耐心,直接一棍子敲在了齐小刀后脖子上。 ———————— 赵行面色痛苦地看着地上破碎混乱的铁片和一坨坨乌漆嘛黑的泥团,心里是叫苦连连。 这已经是十天来他第四次炼丹炸炉了。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自己还怎么去圣丹楼?” 他一想到这几天躲在房间里不出门的何必时,他的眉头便紧皱不散。前日经过何必时的炼丹房,自己明显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莫不成师父交代的清宁丹他真的要炼成了? “不会的,何必时与我不相上下,没理由我总是炸炉而他一帆风顺。” “定是他知道我故意打探,弄了些现成的丹药放出风来让我心生焦急,想乱我阵脚。” 想到这里,赵行的眉头渐渐舒展,打开炼丹房,想呼吸一下外边的空气醒醒沉重的脑袋。 “赵师弟,你真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顾师兄将齐小刀放靠在门槛上,然后弯了弯腰显得很是谦卑:“赵师弟,你丹术高超,能否麻烦你检查一下这小子究竟是中了什么邪,能不能给他开个药治一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瞅见了后边丹房里地上的狼藉,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这个时候人家的心情可能很不好。 赵行的心情的确不好,但他是个有修养的人,更何况面前这个放低了姿态的人曾经对自己照应有加。 但是如今他们的身份地位不同往日,在他眼里,这个顾师兄已经和他不是一个层面的人,因此他只是淡淡道:“怎么回事?你先说说他的症状?” 他本来想先替地上的人把脉检查一番,但此人浑身恶臭邋遢不堪,嘴脸上那黄澄澄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顾师兄见他捂住口鼻,便已明了,也不耽搁直接将近日来齐小刀的症状说了个七七八八,包括之前突然暴瘦的事情。 赵行还是忍着恶臭用手指夹住了齐小刀的手腕,毕竟还是要检查一下对方的身体情况才能得知究竟是何原因。 赵行已经是地蕴境,他将自身灵气化成细丝从齐小刀的脉搏处钻入。这些灵气细丝就像是赵行的眼睛,查看着齐小刀的身体情况。 “好差的资质。”赵行不自禁地说道:“这人五灵混乱,天地残缺,虽说是外门弟子,但这资质也着实太差了些。” 他的灵气游走到了齐小刀的丹田,只见丹田之处犹如一片荒原,荒原中心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灵力探视,犹如无底洞。 再看荒原,只见东南西北各有一根柱子,说是柱子,实际上跟石墩没有太大区别。 “废物,这简直就是个废物啊。”赵行闭着眼忍不住说道,他实在是被这个废物资质震惊到了。 顾师兄也知道齐小刀的资质差,但是他不知道会差到这个地步,看来当年负责收新人的弟子是放了不少水啊。 “师弟,知道怎么回事了么?”顾师兄不是来听赵行评论别人的资质的,他更关心赵行究竟能不能治。 第四章 别吃,那有毒! 就在赵行松开齐小刀手腕的时候,齐小刀忽然睁开双眼。 “饿,我好饿啊!” 齐小刀猛地站起身来,忽然他鼻头耸动,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 那是丹房地上失败了的丹药发出的香味。 口水瞬间如瀑,他兴奋地冲到丹房两手抓着地上那一坨坨黑色的丹泥就往嘴里塞。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赵行和顾师兄都没来得及阻止。 赵行拍着大腿急道:“不能吃,有毒啊,快,快把他拉走。” 顾师兄知道出大事了,赶紧跑过去使出全力将齐小刀拉出丹房。 “快吐出来!”顾师兄真的是焦头烂额,也顾不得脏不脏,直接用手箍着齐小刀的嘴,然后另一只手使劲掏着嘴里的丹泥。 齐小刀使劲挣扎,但顾师兄人高马大而且发了狠,怎么是他能挣脱开的。 齐小刀使劲地往喉咙咽,顾师兄使劲地往外掏。 赵行不停地叫着晦气,若是这臭小子因为丹毒死在了这里,他去个毛的圣丹楼啊。 骂骂咧咧地从丹房里翻出几个红色的丹药,他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将两三颗红色丹药一股脑的塞进齐小刀的嘴里。 “这是啥?”顾师兄生怕忙中出错,要是这赵行的丹药搞错了,那可是毒上加毒。 “解毒丹!”赵行真是想狠狠地抽齐小刀两耳光,但他是个有修养的人。 虽然没有动手打他,但他还是抱怨道:“顾师兄,这种废物白痴你管他做什么,死了算了。” 顾师兄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也知道赵行是因为齐小刀忽然的发难而心情不好,因此他只能尴尬笑道:“毕竟是同门师弟。” “你啊,真是矮子充大个儿,就你心善?”赵行白了一眼反驳道。 “呜啊~~~”齐小刀一个踉跄,捂着自己的肚子狂吐起来 白的,红的,黄的,一股脑的从他嘴里奔腾而下。 赵行和顾行捂着口鼻赶紧躲到了一旁。 不多时,整个空地都散发着呕吐物的臭味。 但齐小刀的呕吐还在继续,赵行和顾师兄也看到呕吐物从最开始的凝稠变为一种黄水。 顾师兄担心道:“他这是把这些日子吃下去的全吐了出来,他这样子,会不会出事啊?” 赵行有些发慌,齐小刀吐的时间有点太长了,而且看样子,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 难不成解毒丹塞多了? 这样子,迟早吐得虚脱而死。 果然,事情朝着最坏的结果发展。 齐小刀明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但仍然捂着肚子弯着腰使劲在那干呕。 他的脸色犹如白蜡,艰难的抬头看向远处的两人。 “救,救我。” 齐小刀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眼前的两人如同波浪一般扭曲,他甩了甩头,此刻他清醒了。 “顾……救……救我!” 顾行听到了他微弱的求救声,赶紧跑了过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齐小刀。 赵行也跟了过来,从袖子里翻出一个碧绿色的丹丸,“我不知道他究竟遭遇了什么才变成这样子,他现在这个样子又无法说清前因后果。这个丹药是补气养神的,希望对他有用。他刚才的样子似乎是清醒了,希望醒来能告诉我们他为何如此,以便对症下药。” “很抱歉,目前我帮不上什么忙。”赵行看着倒在顾师兄身上的齐小刀,终究因为修养没有责怪他将自己的地方搞得恶臭熏天。 “启……启运,我…我想……回家。”齐小刀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句话,或许是那颗丹药的缘故,他的脸色红润了几分。 面色的红润让顾师兄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他和赵行都慌了。 齐小刀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两只眼睛也变得如同死鱼一般。 特别是他的喉咙不再活动。 赵行连忙搭上齐小刀的脉搏。 四五个呼吸的沉默,赵行抽回了他的手,说出了让两人害怕的答案。 “他死了。” 顾师兄看着满地狼藉,再看看被自己抱着的齐小刀,实在是不知道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如果他不带齐小刀来这里,就不会吃下那些有毒的丹泥,如果他不乱吃丹泥,也就不会死。 顾师兄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他不能怪赵行的解毒丹,毕竟一切发生的太快又太乱。齐小刀突然的死亡,让他很不好受。 齐小刀莫名其妙死在了这里,宗门肯定会派人过问,虽然只是一个外门弟子,但乾坤宗对弟子的性命并不是冷漠的态度。何必时知道这件事后肯定会大做文章,一想到何必时得意忘形的笑脸,赵行满心都是不甘。 这圣丹楼,是去不成了。 顾师兄带走了齐小刀,他要向外门执事上报这件事。 不到一天,齐小刀发疯暴毙的事便长了翅膀在外门中飞传。 操办齐小刀后事的自然还是顾师兄。 外门执事认可了顾师兄的说法,也从其他外门弟子那里得知这段时间齐小刀的确是疯癫的状态。 齐小刀没有亲人,因此还替宗门省了一笔抚恤金。 顾师兄用一辆木车将齐小刀拉到了宗门旁边的一个山头,按照宗门的规矩,他是不能被葬在乾坤宗的。 简易的坟包,简易的木板墓碑,还有简单的祭品。 顾师兄将一坛酒倒在了墓碑前,心里终究是有些伤感。 “小刀,我知道你不喝酒,但是希望这酒能让你在那个世界忘记在这里的痛苦。” ————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腥臭,就在鼻子边的腥臭。 僵硬,无法动弹的僵硬。 齐小刀睁开眼,这是哪里? 星空? 他发现自己飘在空中,但却无法动弹。 头顶是黑暗和无数点点的星光,他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想起来了,自己前段时间好像疯了。 顾师兄真是个好人。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疯,为什么之前总是想吃东西,为什么自己会死? 死?我已经死了吗? 自己是要这样飘进地狱吗?可是通往地狱的不是黄泉路吗? 咦?那是什么? 远处一个大约有脑袋般大小的东西正发着一层绿光。 因为绿光的缘故,看不见里面究竟是什么? 齐小刀无法控制自己的漂浮方向,但是他漂浮前进的方向正是那团绿光。 随着距离的变短,齐小刀看到,那好像是张人脸。 齐小刀的心怦怦直跳,这太诡异了。 等等,齐小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自己还有心跳?自己还没死? 或者人死了后灵魂也有心跳? 他有些兴奋,心跳是生命的特征,自己还有心跳,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都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那真的是一张人脸。 但是更准确的说,是一个不知名生物。 人脸羊身,脸上没有眼睛。 眼睛在胳肢窝的地方,真是奇怪。 最让齐小刀感到害怕的是这东西那两根裸露在外的尖牙,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会被无情的撕咬成碎片。 而且这怪物的四肢却又和人类的四肢一样,仿佛是老虎,羊,人三者的拼装体。 第五章 羊角吊坠 莫启运辗转难眠,自从从乾坤宗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这个世界与他关联最深的便是齐小刀,莫不是齐小刀出了什么事? 虽然两宗关系好,但也不是他一个外门弟子能随便去别人宗门串门的。 他拍了拍脑袋,外面电闪雷鸣,听着哗啦啦的雨声心情变得更为烦躁。 起床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想要浇灭心头的火气。 就在这时,他发现上床前放在床头的羊头吊坠此刻正闪烁着绿光。 “这大半夜的,还要不要人活?”莫启运骂了一句,只当又是宗门有事叫他。 刚拿起吊坠,莫启运就被烫地松开手。 怎么这么烫? 再看那羊头吊坠,此刻散发的不再是绿光,而是刺目的猩红。 妖艳,邪魅。 莫启运盯着羊头吊坠的眼睛,努力想要让自己转移视线,但他感觉那双猩红的眼睛仿佛有股强大的吸力,让自己的努力统统白费。 外面仍然在电闪雷鸣,黑暗的夜空一遍遍被白色的闪电撕开。 但黑夜远比闪电强大,无论闪电怎么努力,刹那之后,黑夜便又恢复如初。 或许是努力白费,雷声便更加剧烈。 莫启运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满天星空,此刻他正漂浮于星空之中。 他看着脚下浩瀚无际的空间,感觉像一粒尘埃。 他努力抑制自己澎湃的心跳,突如其来的异变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或许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危险。 那个羊头吊坠变大了不知多少倍,大概有个三四岁的孩子那么大。 他伸手探向那红色的羊头,没有感觉到之前的那种高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启运刚来到这个世界发现这里是修仙世界后,他想要修仙的想法便坚定了下来,虽然这五年在极仙宗像个废柴一般只是炼气六层,但他还是没有改变自己修仙的想法。 当齐小刀说要放弃的时候,他的内心是不甘心的,可是齐小刀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他不想让齐小刀失望,于是违心的说了半年之约的话。 可是他明白,修仙机缘什么时候来不是他能决定的,或许他真的一辈子都没有修仙的命。 或许他一辈子的极限就是炼气期。 现在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这神秘的羊头吊坠,这诡异的星空,可能就是自己的机缘。 但是未知往往伴生着恐惧。 莫启运的神经高度紧绷,心脏跳动地必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兴奋。 害怕。 羊头依然有温度,但是比之前温和的多。轻轻抚摸着羊角,他忽然生起一种这就是世间最坚硬物质的感觉。 “怎么这么沉?” 明明肩膀上什么都没有,但是却像扛了个人般沉重。难受地抖抖肩膀,却发现一道手指粗细宽的红线从羊头的嘴中窜出以非常快的速度缠上了他的手臂,一直延伸到左肩锁骨处。 凹陷的锁骨窝就像一个小池塘,羊嘴吐出的红色气流就像一条小溪绵延不绝地注入进来。 渐渐地,莫启运自身都散发着红光,他的双臂青筋暴起,肌肉横凸,一股极强的力量波动以他为中心震散开来。 莫启运明白,自己一定是得到了某种强大的力量。 只是这力量是什么,为什么会选择他,他并没有答案。 过了许久,莫启运听到了房外的雨声,当他适应了身体里的那种充实感后他再度回到了原来的房间。 手里的羊头吊坠安静的躺着,也没再发出光芒。 “轰——” 巨大的雷鸣,似乎是黑夜之后某种力量的愤怒。 愤怒他的闪电撕不碎这该死的黑夜。 ———— 乾坤宗。 旁边的一座山头。 一只手从一个土包中伸了出来。 然后许多泥土被那只手推了开来,大约过了半刻钟,一个浑身是泥披头散发的人从土包中钻了出来。 这个从土包中钻出来的人仰天大笑,“我又活啦!哈哈哈!” 疯狂的大雨无情的砸在他身上,他一遍遍抹去脸上的雨水像个疯子一样的大笑个不停。 齐小刀冲到土包前捡起属于他的祭祀品,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去。 “好吃,真好吃!” “这里应该有肉的,看来是被野兽叼走了。” 四五个果子下了肚,让他的肚子有了些许满足的感觉。 他不再是个吃什么都不够的疯子,他现在非常清醒。一想起前些日子的遭遇他就满脑袋浆糊,总是搞不明白自己好端端地为什么会遭受两次非人的折磨。 “老天爷,是你在捉弄我吗?” 抬头问天,老天爷自然不会给他答案。 齐小刀嘿嘿一笑,任凭雨水无情的浇灌着自己。或许是经历了两次生死劫,让他现在的心境非常开朗。 风雨如何?生死如何?我自处之自得。 第二天,齐小刀回去了乾坤宗,因为他无处可去。 死者复活,自然少不得外门执事的盘问。 齐小刀给的理由是因为自己资质低劣,却不满足当前境界,妄自修炼不适合炼气五层的功法,导致走火入魔,神志不清,又因误食丹泥,处于假死状态。 外门执事想到之前都是顾演在为齐小刀的生死忙前忙后,自己并未仔细查看齐小刀的情况,像那顾演也只不过是个炼气弟子,可能对于假死并不了解,因此都判定齐小刀确实是死了。 至于已经到了地蕴境的赵行为何没看出来齐小刀是假死状态,齐小刀说可能是因为当时现场杂乱,又是突发异变,因此可能一时没想到假死这种情况。 当然这都是齐小刀的一家之言,不足为证。外门执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对他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仍然是那种废物资质,也没有邪魔烙印或者气息。 没有异常,外门执事便允许他重回乾坤宗,仍然当他的外门弟子。 当齐小刀出现在正提着水桶的顾演面前时,顾演惊地水桶都扔到了地上。 “师弟,你不是死了吗?”他有些不敢相信地使劲拍了拍齐小刀的脸,“感觉像做梦啊。” 齐小刀无语,你想验证是不是做梦能不能拍你自己的脸,使这么大的劲是想把我又拍死啊? 饭堂里仍然没有多少弟子。内门弟子爱辟谷,只是偶尔来饭堂开开荤体验一下人间烟火。 外门弟子但是经常来饭堂吃饭,但这会儿不是饭点,自然也就没什么人。 “真香,”齐小刀毫不客气地吃着顾演端上来的菜,“前些日子真不知道咋了,现在想来当时给顾师兄你添了不少麻烦。” 顾演拍拍他的肩膀,温和笑道:“没事,你现在恢复正常,是好事。” 第六章 天才 齐小刀不再是以前的齐小刀了。 当他在功法楼施展出人生第一个火球术时,他就不再是以前的齐小刀了。 手掌上那团跳动的火球表示他的火球术成功了,他激动地跳了起来,五年日日夜夜盼望的梦想在今天成为了现实。 “哈哈,我齐小刀终于能施展术法啦。” 然而他的欢呼在别人眼里就像一个小丑卖弄着自己的愚蠢。 “这废物五年才学会火球术也好意思在这里大呼小叫。” “就是,只要到了炼气三层,谁还不会施展个火球术?” “我看啊,这小子真是个白痴。” 经过一楼的弟子十个有七个会出言嘲讽,不知道的人在听了别人的介绍后也多半会跟着嘲讽。 或是三两句不好听的言语,或是一个不屑的表情。 齐小刀怎么会在意别人嘲讽的言论和目光,他现在处于一种极其兴奋地状态。 我能施展火球术,是不是其他术法也可以施展了? 想到这里,他满怀期待地又施展了一个水箭术。 口诀和印法施展完毕,食指中指并拢指向地面,口中喝道:“呔!水箭术!” 果然一道手指宽的水柱凭空出现,水柱前段赫然是一个箭头模样,只是一眨眼,水箭以迅疾之势射向地面。 功法楼的地板是一种非常坚硬的石材,虽然齐小刀的水箭看似凶猛,但还不至于给地板造成什么伤害。 “等着吧,一代大佬将从此刻崛起!”齐小刀中二地想到。 他又施展了许多个低阶术法,他想通过大量的测试来确认他现在的的确确已经能修习功法了。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如果只凭着一两次的成功就认定自己已经发生质变,那就显得太不严谨。 齐小刀回到宿舍后,第一件事便是打坐。 既然自己已经能休习术法,那么自己修炼的速度是不是也不一样了呢? 他现在是炼气五层,还不能自视体内,只能引导灵气进入丹田。 丹田需要大量的灵气积累,才能进入到下一个境界。 炼气分为九层,只有在丹田蓄难这九层的灵气才能引发丹田的变化。 齐小刀无法自视体内,但他很早以前就感觉自己的丹田应该存在某种问题。 人有各种器官,比如口鼻,呼吸空气,实现人体与外界的能量转换。 所以丹田和人体一样,并不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空心球,而是一个有着许多漏洞的篮子。 当修炼者储蓄灵气时,总有一部分灵气会顺着漏洞逃走。 而炼气期的修炼者就是要在大量储蓄灵气的同时努力训练灵气,训练灵气不要往那些漏洞里跑。 这也就是为什么被称为炼气期。 齐小刀以前就觉察到自己的丹田可能比别人的漏洞多,以至于他努力储蓄灵气而没有什么效果。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丹田不是存在些什么小漏洞,而是有着一个巨大口径的无底洞。 但这都是以前,现在自己连以前无法施展的术法都能成功施展了,说不定他的丹田也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呢。 静心打坐,排除杂念,按照以前的那样感受和引导天地间的灵气。 “爽!” 齐小刀差点惊呼出声,因为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一股股的灵力从头顶钻进身体,畅通无阻地很快就完成了一个周天的运转。 天地间的灵气过于野蛮和狂暴,必须在身体里的各处穴位各条经脉中运行一个周天才能去除野性进入丹田。 若是直接灵力从上而下注入丹田,那对丹田的伤害是非常巨大的。齐小刀明显感觉到灵气在他体内的游走比以往时候都要畅通,以前那种阻塞感几乎已经没有。 灵气终究要进入丹田,齐小刀聚精会神注意丹田周围灵气的泄露情况。 查看灵气泄露是一个非常耗费精神的工作,因为炼气期的修炼者并不能自视体身,只能看灵气游走的感觉判断漏洞的位置。 这就相当于盲人摸象,全凭感觉和经验。 以前他没有这样做过,因为那时的他引导灵气比现在费劲地多,哪还有多余的精神去查看丹田漏洞。 也是因为这一次引纳灵气格外轻松,他才能有精神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丹田。 丹田的外形是蘑菇形状吗?书上不是说修炼者的丹田都是天圆地方吗? 怎么自己的丹田明显凹下去了啊? 看来这个问题还得进入下个境界才能得到答案。 当齐小刀睁开眼完成今日打坐后,外边已经明月高悬。 伸了个懒腰,抻了抻双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好啊好日子。” 齐小刀情不自禁地唱出声来,刚才自己这番打坐居然让自己提升到了炼气六层。 太快了,太棒了! “天才已经出现,那就是我齐小刀,哈哈” 齐小刀兴奋的假模假样的打起拳来。 但他并不是个容易得意忘形的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转变很可能跟那片星空,跟那个人脸羊身的怪物有关。 结合前世的经历,齐小刀比谁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 那人脸羊身的怪物处处都透着诡异,是正是邪,尚未可知。 他摩挲着自己左肩的锁骨窝,那里此刻是一小滩赤红。 仿佛是一块比较大的胎记。 那时,人脸羊身的怪物口吐红光,犹如一道溪流注入了自己的身体。 无论如何,他都明白自己的身体里藏着一个他不知道的神秘东西。 神秘代表着未知,未知伴生着恐惧。 尽管现在自己能修习术法,并且修炼的速度也得到了提升,看似都是好处,但是邪恶的东西往往都是先用好处诱惑无知的灵魂。 就像前世小说里的情节,可能是某个邪恶大佬留下的残印,待得宿主变得强大,便趁机夺舍复生。 自己必须弄清楚那个怪物是什么东西! 齐小刀虽然时常说自己是人才,是天之骄子,但那都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得意忘形,必有祸殃。所以他在兴奋之后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态,既然要在这个世界生活,那还是要活得精彩才不枉此程。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主要就是两个,一是努力修炼提升境界,二是弄清楚神秘的人脸羊身怪物。 “我现在也算是获得一份机缘,虽不知是好是坏,但也算满足了之前的心愿。不知启运何时能获得他的金手指。”齐小刀暗自想到。 第七章 告密者 乾坤宗有四峰。 落云若是震云峰的内门弟子,也是震云峰峰主手下排行第二的真传弟子。 她已经闭关好几天了,对外界说的是她要破开地蕴境三重,争取早日迈入天藏境。 但实际上,她一直躲在洞府里疗伤,以及研究乾坤镜的秘密。 乾坤镜并不大,镜面也就半尺左右,周边是银白色的金属镶边。镜子的背面有日月两个图案,除此之外,便没什么特别的了。 至于镜子的把手,似乎只是凡铁。 这就是乾坤镜? 落云若刚得手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这镜子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灵力波动,她一定不会认为这就是乾坤宗的至宝。 她已经躲在洞府里好几天,但始终没有没有看出乾坤镜的秘密,甚至连使用方法都没参透。 她尝试过用灵力温往,也尝试过用鲜血祭炼,甚至她使出自己最厉害的招数攻击,但是这面朴素无华的小镜子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还有三天,元使大人就会来取走乾坤镜,若是到了那时,我还没能参破乾坤镜的使用方法,那么我恐怕很难从“残”中脱身了”。 落云若好看的脸上愁云渐起,宛如一朵开在浓雾中的花。 透着点点的凄凉。 落云若不甘心自己一辈子都是“残”的工具,她渴望自由,渴望无拘无束。 在别人眼里她是乾坤宗的优秀弟子,是天资聪颖的修仙骄子,但是她还是修仙界臭名昭著的“残”的一员。 她只是一个潜伏在乾坤宗里的棋子而已。 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在石桌上不停地点着,从远处看,她就像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 天真,无邪。 但如果不是“残”的成员,凭着她的资质,在正派宗门中她一定生活得比现在开心。 ………… 齐小刀在这个世界有仇人吗? 自然是没有的,但是有让他感到恶心的人吗?那还真有一位。 当齐小刀在功法楼外边看到那个肥胖的大只佬时,他的第一想法就是:今天真倒霉。 第二想法就是:赶紧走,明天再来,千万别让那个死胖子看到。 但是前世的墨菲定理已经证明了,有时你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就在齐小刀像个鸵鸟准备转身而走的时候,一个非常洪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哟,那不是废柴齐小刀么?怎么一见到我就要走啊?” 尽管没有随从,但他就像一个目空一切的国王,挺着一身横肉大步走向了想要逃走的齐小刀。 “齐小刀,你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吧?”林文贤发出桀桀的笑声,一双小眼睛满是不怀好意。 他们之间自然是有过节的。 林文贤并不是什么天之骄子,如今也不过就是炼气巅峰而已,但他的哥哥却是乾坤四峰之一流光峰的真传弟子。 他迟迟无法迈进地蕴境,自然也就无法成为内门弟子。 两年前另一个炼气巅峰的弟子无意中得到一株蕴灵草,蕴灵草的灵力充沛,更具有一种神奇的药效。 那便是能极大提升修炼者从炼气巅峰跨进地蕴境的成功率。 但这个弟子平日独来独往,是个性格孤僻之人,无意得到这么个宝贝自然就引起了林文贤的眼红。 林文贤带了好几个人围攻这个弟子,因为他有真传哥哥做靠山,外门执事对这事也不好真管全程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是单挑,得了蕴灵草的那个弟子还真不一定会输,但是猛虎架不住群狼,林文贤依靠人多势众还是打趴了对方。 但那人也不是好欺负的性子,拼着性命不要的莽夫劲给了林文贤重击。 当时齐小刀无意经过两人的战斗场地,他听说过林文贤的恶名,自然是十分反感。 本来要是齐小刀不插手,那蕴灵草的主人肯定会伤重而死,而林文贤只是受了重伤,待得对手死了,蕴灵草还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也是林文贤倒霉,当时宗主刚好从外面回来而且没有御风飞行,也不知哪来的闲情逸致非要徒步回山。 而他徒步回山的时候又偏偏被齐小刀瞅见了。 齐小刀自然不想林文贤得手,更不想蕴灵草的主人死掉。 于是他便跑去拦住了正心情大好的宗主。 是的,齐小刀是个告密者。 宗主知道这事后,自然不能允许林文贤在宗内杀人夺宝,在怒气中救下了蕴灵草的主人,更是将林文贤骂了一顿。 若只是骂一顿,那惩罚也就太轻了,宗主不是好杀之人,只是让人把林文贤丢到阴灵窟关上三年。 这还不到三年,林文贤就被放了出来,看来多半是他老哥在背后发力了。 “没想到你在阴灵窟待了两年,还是这么肥头大耳。”齐小刀冷声道。 他的眼光变得阴冷,仿若一把刀。 他知道林文贤是炼气巅峰,但是要让他低头,他还做不到。 齐小刀是硬骨头吗?不是。是因为他知道即便是求饶,对方也不会放过他。 因为这两年来,林文贤偶尔会让人来转告一句话:等我出去了,你的死期就不远了!所以,齐小刀已经被恐吓了两年。 林文贤的胆子很大,他知晓功内门弟子一般不会来功法楼,也知道这里基本上都是炼气期的外门弟子。 而这些外门弟子,自然是不好招惹他的。 即使在这里杀了齐小刀,只要想个好点的说辞,以及不要让那些宗门长老知道就足够了。 至于外门? 他林文贤在外门就是属螃蟹的。 “我说过,等我出来,你就离死不远了!” 话音刚落,一拳已经轰向齐小刀。 他虽然很胖,但他的动作可不慢,这一拳的速度不仅非常快,而且还有一层灵气覆盖着拳头。 势大力沉,拳头上的灵气极大增强了冲击力和杀伤力。 齐小刀本能地向后跳去,然而他还未落地,对方的另一拳便又到了身前。 林文贤一拳又一拳地轰向齐小刀,齐小刀像一只松鼠一般不停地向后跳。 他当然不敢硬接那拳头,甚至不敢让拳风擦到自己。 眉头紧锁,他看到林文贤因为他的躲避而哈哈大笑,那种被戏弄的感觉一下子窜上了心头。 第八章 咬耳朵 林文贤这个死胖子有着与身体不相符合的灵活。 场面上的局势是压倒性的。林文贤就是在戏耍齐小刀,看着齐小刀狼狈躲避的样子他心里那种变态版的蹂躏感觉得到了极大满足。 “我会好好蹂躏你的,哈哈。” 林文贤脸上的赘肉随着他的笑声不停地起舞,仿佛也在跟着嘲讽。 境界上被完全碾压,如果靠身体和体术是没有一丁点胜算的。 如果体术没有胜算那就只有术法了。 想到这里,他双手使出法印,当林文贤的拳头即将砸到他时,他再一次向后跳起。 林文贤的身体前倾,左拳已经蓄满了灵力。 就在他身体前倾到最大程度时,齐小刀即将落地。 左拳已经打出,此时林文贤的重心都在上半身。 “呼——” 一股火焰凭空而出,与林文贤的大脸撞了个结结实实。 突然出现的火焰让林文贤懵了片刻,齐小刀抓住对手这一片刻的动作迟缓,一个水箭术已经准备完成。 曾经无数次的练习,才让他今天施展这些低阶术法是如此得心应手 如果要在乾坤宗外门弟子中选举一个术法施展最快最熟的人,那么齐小刀敢拍胸脯说他得第二,没人能得第一。 “小把戏!”林文贤一挥手,那些火焰顿时被吹散地一干二净。 然而就在他挥手的那一刻,一道水箭已经极速射来。 瞄准的位置正好是他的左眼。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林文贤没想到这个废物居然能这么快施展第二个术法。 “砰!” 林文贤狠狠地摔倒在地,他捂着自己的左眼面色已经变得狰狞。 “我要杀了你!” 怒吼一声,林文贤直接一个疾冲,速度快得留下一串残影。 齐小刀赶紧施展土术,然而面前升起来的土盾还没成型就直接被轰得粉碎。 一口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并不怎么好看的弧线,齐小刀就像一个破沙包飞地老远。 只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肠断胃碎。 林文贤一步一步地走向摔倒在地的齐小刀,那一箭并没射中他的左眼,而是射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半边脸染满了鲜血,再加上那丑陋肥胖的脸庞,林文贤此刻真有点像画本小说上的恶鬼。 林文贤看到齐小刀身前那碎掉的土渣,心里闪现过一分惊讶。 “没想到刚才那么短的时间你还能完成土铠,看来说你是废材是有些贬低你了。” “你躺着别动,乖乖地让我打死你!” 境界上的差距,即便齐小刀施展地术法再快再完美,也抵不过一力降十会。 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花架子。 林文贤举起了自己的拳头,拳头上还浮现着一道剑影。 “你不是爱玩术法吗?那我就送你一个金剑术。” “轰!” 一声巨响,平坦的空地碎石乱飞,直接砸出一个一人来宽的坑洞。 但齐小刀不在里面。 “是你逼我的。” 齐小刀不知何时跳到了林文贤的后背上,双手死死地箍住他肥胖的脖子。 林文贤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两根破土而出的木藤缠裹着。 他想将齐小刀从背上扯下来,但是齐小刀充分利用他太肥胖无法摸到后背大部分区域的特点像一张布条般甩动着自己的身体,无论林文贤怎么抓,就是抓不到齐小刀。 齐小刀知道,现在这种僵持的局面维持不了多久,自己必须尽快给这死胖子造成重大伤害才能逃走。 “是你逼我的!”齐小刀再次吼出了这句话,这一次他对准林文贤的耳朵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 林文贤的惨叫让那些躲在一旁不敢帮忙的外门弟子一阵恐惧,他们都不敢相信这齐小刀竟然使出如此无赖的招式。 林文贤疯狂地在地上打滚,一遍遍的地上后摔,但齐小刀就是一张狗屁膏药,怎么也不松手,怎么也不松口。 围观的人终究还是有理智的,虽然他们也不喜欢林文贤,但是若是林文贤在这里出了事,那可就真的不是小事。 “快,快去让外门执事过来,或者叫几个炼气巅峰的师兄过来帮忙。” “我认输,我认输,求求你放了我。”林文贤此时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已经掉了,那钻心的痛苦让他整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眼泪哗哗的往外流,他跪在地上根本不敢动弹,他越是反抗,齐小刀就越是不松口。 齐小刀满嘴是血,他松开了林文贤的耳朵。 围观的人都皱起眉头,那耳朵只差一点就直接断了,现在也只不过是一点肉筋连着脑袋而已。 齐小刀本来想趁他求饶的时候用水箭术射中他的耳孔让他当场死亡,但是他还是放弃了这样做。 因为,他没杀过人。 外门执事曾中正很快赶到了这里。 他刚一到这里,就怒道:“你们好大胆,竟敢在功法楼前公然斗殴,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他指着围观的几个弟子道:“你,赶紧把林文贤送到灵丹堂,待伤势诊断完毕后,再让他去执法长老那里领罪。” 那几个弟子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架起林文贤往灵丹堂走去。 途中林文贤一直捂着自己的耳朵,龇牙咧嘴地不停倒吸凉风。 顾演扶起齐小刀,齐小刀双腿打颤根本无法站稳,顾演急道:“你别瞎动,你伤势不比他轻。” 曾中正并不打算为难这个年轻人,他自己也看不惯林文贤,如果林文贤背后没有个真传弟子撑腰,他早就抽他丫的了。 “顾演,你把他带回去,好好教教他宗门规矩,没有那个实力就别逞强!”曾中正道。 旁边的一个弟子不满地嘀咕道:“那就被人家欺负?” 曾中正直接回怼道:“没错,没那个实力就把头缩着,就把尾巴夹着,少惹事多做事。” 说完似乎还不解气,又踹了那个多嘴弟子两脚。 齐小刀没有反驳,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其实是可以避免的。 当林文贤挑衅的时候,如果自己加把劲开溜,他林文贤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而且现在受了伤,的确好痛。 但是,好爽啊。 第九章 是谁? 乾坤宗宗主峰乾文殿。 宽阔的大殿此时分列着两排座椅,每一把座椅上做的都是宗门极其重要的人物。 大殿高处的金光火凤椅上则是坐着乾坤宗的宗主葛离天。 葛离天四十模样,剑眉星目,尽管已经实际年龄已经很大,但他的双眼仍然充斥着年轻人的锋锐。 殿下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他一双带着无比锐气的双眼一个个的审视着下面的峰主和长老。 台下众人都不敢轻易发言,宗主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这种可怕的表情,这说明,宗内有大事发生。 每个人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淡定,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在心里飞快盘算着最近宗里发生的事情。 一件件,一桩桩,似乎没有能让宗主如此愤怒地事情。 盘算不出来,自然就是满心疑惑。 葛离天看到了部分峰主和长老茫然的神情,知晓他们已经在揣测自己的心思。 “乾坤镜不见了。”葛离天淡淡道。 大殿仍然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众人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乾坤镜不见了。”意想不到的平静让葛离天无比恼火,这帮人都是聋子吗?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什么?乾坤镜不见了?” “怎么会?谁能偷走我们的乾坤镜?” “宗主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这何只是大事,简直是天塌了啊。 乾坤镜是宗门至宝,一直以来都放在宗主峰的碧云潭。 碧云潭表面是个小水潭,但实际上有地下暗河相连,地下暗河中有一个石宫,这乾坤镜就一直放在石宫中。 石宫是乾坤宗第一任宗主打造的,第一任宗主是破神境,实力强大,因此他打造的石宫也是布满了众多禁制,还暗藏了许多杀招,即便是现在五个宗门的宗主合力也不一定能把石宫摧毁。 而石宫的使用方法只有每任宗主知道。 坐在这里的人都是人精,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葛离天。 如果说谁最有嫌疑,那就是此刻坐在大殿最高位的这个人。 葛离天额头上青筋微跳,他就知道,这帮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他。 “我是乾坤宗的宗主,如果是我拿了乾坤镜,还需要跟你们报告吗?还有必要把你们喊过来吗?” 乾木峰主犹疑道:“可是这进入石宫的方法……” 葛离天双眼入刀,寒芒毕现:“所以你是在说我泄露了石宫的秘密,与外人勾结?” 乾木峰主摄于葛离天的气势,头顶冒出两颗冷汗:“宗主,我没……没这个意思。” 但其他人面色各异,与外人勾结可能不会,但是泄露机密不是不可能。 不一定是有意泄露,说不定是与其他宗门打交道时无意间泄露了机密。 葛离天一直都在抑制内心的怒火,这些人的表情和眼神全都充满了对他的不信任,坐在这个高位,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那些以为别人看不到的不屑实际上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么多年了,他为乾坤宗尽心尽力,可是他得到了什么,所有的努力仍然换不来这些人的认可。 自己究竟差在什么地方? 乾坤镜所在的石宫除了他这个宗主知道外,明明还有一个人知道,但这些人根本没有想起来。 或者,他们宁可怀疑他这个宗主也不愿意怀疑那个已经走了的人。 葛离天不发一言,他就这样听着下面的七嘴八舌,以及这些人对他言语上的夹枪带棒。 “还有一个人,也知道石宫的使用方法。” 葛离天眉毛一跳,一点欣喜在心中绽放? 说话的是震云峰的峰主古言清。 古言清自从葛离天宣布这个坏消息时就一直不发一言,其实她也想到了那个人,只是如葛离天想的那样,她也不愿意相信。 “怀音师兄,也知道石宫的使用方法。”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沉默。 这个名字似乎是一把刀,有人听到这个名字面色变得有些痛苦。 也有人紧紧握着椅子的把手,一点牙齿碾咬着嘴唇。 古言清看了一眼上面的葛离天,微微点点头,表示她是相信他的。 “我知道大家都很尊敬怀音师兄,但是大家别忘了,在葛师兄被确立为宗门继任者之前,怀音师兄才是上任宗主钦点的继任者。” “我们都知道,上任宗主曾带怀音师兄进入过石宫,我们当时都以为怀音师兄会是下一任宗主。” 古言清的脸色有点悲伤,他是在揭开一个大家共同的伤疤。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怀音师兄被逐出宗门,葛师兄才成为新的继任者。” “我知道大家刚才都在怀疑是不是葛师兄泄露了机密,但是如果真是葛师兄做的,他为什么又要堂而皇之地把大家聚集起来宣布这件事。” “要知道,我们都不能进入石宫,如果葛师兄让外人偷走了乾坤镜,他大可以不说,我们也永远不会知道。” 一口一个葛师兄,而不是宗主这两个字,让葛离天意识到,也让在场的所有人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上位者与下位者的关系,还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 “可是怀音师兄他不会……” 乾木峰主刚想说怀音师兄不会这样做,可是一想到当年那件事他又没了底气。 当年遭受那样的对待,怀音师兄真的不会怨恨吗? 所有人都一下子想到了他没底气的原因。 是啊,杀妻灭子,怀音真的不会记恨乾坤宗? “够了!别再说了!”流光峰峰主无法再忍受往事的折磨,“直接说,接下来怎么做吧?既然乾坤镜丢了,就要找回来。偷走乾坤镜,就是宗门的死敌!” 葛离天一拍掌斩钉截铁道:“查,宗门每个人都要查!真传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统统都要查。凡是有不对劲的,统统先禁锢起来。” 这件事,肯定有内鬼! 众人散去,大殿只剩下葛离天和三峰峰主。 他们四人曾是关系最好的师兄弟,这么多年终究各自的心不再如以前那么紧密。 “如果真是怀音师兄做的,我会亲自面对他。” 乾木峰峰主和流光峰主都是心头一紧,“宗主师兄打算怎么做?” “当年是我杀了他的儿子,他最恨的人是我,如果乾坤镜真是他偷的,我仍然会以命相搏。” 第十章 顾演讲的故事 调查乾坤镜的事情不能伸张,葛离天果断的选择了闭宗。 同时他也不能以乾坤镜丢失的名义调查弟子,如果让弟子们知道宗门的至宝已丢,那就太损宗门的形象。 葛离天亲自挑选了十几个信得过的人组成了调查小组,要他们仔细调查从五门大比到现在这段时间都有谁去过碧云潭,或者都有谁去过碧云潭附近。 与此同时,还要调查这段时间都有谁出过宗门,出了宗门去了哪里,去做什么,都要查得一清二楚。 至于调查的名义,则是有邪派奸细混入。 各峰峰主以及长老也要自行关注自己弟子的行为,若有异常,必须及时向宗主报告。 虽然这些峰主和长老目前也存在嫌疑。 按葛离天的话来说,在偷宝者没有找到以前,谁都有嫌疑。 至于会不会是怀音亲自出马偷了乾坤镜,葛离天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 因为当年,怀音被他们击碎了丹田废除了修为,按理说这辈子都无法再修炼。 即便他知道石宫的破解方法,以他的能力和身体,也不可能进入碧云潭。 所以葛离天更相信是怀音将进入石宫的方法告诉了外人,再由外人来实施偷盗。但是五门大比时乾坤宗还有其他四门的弟子在,凭什么他就认为一定是乾坤宗的弟子干的呢? 这是因为当年修建石宫的第一任宗主在石宫上打下了烙印,如果不是乾坤宗弟子进入石宫,石宫会自行启动诛杀阵法。 乾坤宗的弟子都知道,在他们入宗的时候,他们便下了血誓,这血誓便是他们与乾坤宗的绑定。 这也是为何齐小刀当初选择回宗的原因之一,如果他再另拜山门,因为这血誓的存在,也多半会很麻烦。 但与前世小说里的血誓又有所不同,这里的血誓更多的是身份的一种辨识,即便宗门弟子叛变了宗门,宗门也无法用这血誓直接剥夺弟子的生命。 齐小刀很不幸地被调查组的人禁锢起来了。 因为他这段时间太过反常,先是无缘无故地暴瘦,后又无缘无故地疯癫,再然后又无缘无故地死而复生。 接二连三的反常,自然就使他成了可疑的人。 与此同时,顾演和赵行也被他牵连了。 毕竟这两人在齐小刀的故事中是两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三人被圈禁在一所大院子里,院子里还是十来人也是被怀疑的对象。 齐小刀还受着很重的伤,出行都需要顾演搀扶帮忙。 赵行一个人坐在门槛上翻阅丹书,尽管被圈禁在了这里,但他还是没放下炼丹一事。 “赵师兄真是刻苦好学,这个时候还能静下心来研究丹术。”齐小刀钦佩道。 顾演嘿嘿一笑,却是说道:“一方面他的确是爱好炼丹,另一方面是不想被你我打扰,他的心里,还是当你我是麻烦精。” “是我连累顾师兄了,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我。”齐小刀感谢道。 顾演是个心善的人,齐小刀一直都知晓这一点,而且顾演也是这五年来少有的和他关系较好的一个人。 这段时间自己的身体老是出现莫名其妙的事故,如果不是顾演管他,还真说不定他齐小刀会成什么样。 “邪派派人混进咱们乾坤宗是想要做什么?咱们不就是一个小宗门吗。”齐小刀想不明白,乾坤宗只是一个末流宗门,实际上包括周边的其他四个宗门在这个世界都只能算是末流宗门。 这样的末流宗门有什么值得邪派中人惦记的?贼只会惦记黄金,哪会惦记泥土,那些大宗门被混进奸细还说得过去,这小小的乾坤宗有什么好惦记的? 顾演摇摇头,“师弟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乾坤宗和其他四个宗门原本是一家。” “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倒是有些出乎齐小刀的意料,他来到乾坤宗这么久还没听说过五大宗门原本是一家。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宗门也已经好久没提这事,渐渐地进来宗门的弟子都不知道这事。” “据说五大宗门原本是一个大宗门分裂的,原来的名字是叫作飞仙宗。” “后来飞仙宗与邪派发生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那一战虽然击败了邪派,但也让飞仙宗的实力伤筋动骨。” “再后来飞仙宗的高层之间矛盾颇多,宗主更是莫名其妙地死掉,于是高层之间就开始争权夺利相互倾轧,以至于分成了不少派别。” “经过重重斗争,最终宗门分裂成五门,也就是现在的玄心宗,问仙宗,极仙宗,正阳宗,以及我们的乾坤宗。” 齐小刀明白了,虽然飞仙宗分裂成了五宗,但是飞仙宗以前毕竟是个大宗,自然是不少宝贝的。 这邪派众人很可能就是为了这宝贝而来。 顾演就像一个故事讲述者,他继续说道:“我怀疑邪派可能是想夺走某件宝贝,所以再派奸细混进乾坤宗。五宗之中,就数乾坤宗和极仙宗实力最差,因此能让奸细混进来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宗主让人调查是为了揪住潜伏在宗内的奸细,至于奸细要做什么,没人知道,所以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赵行抬头,向这边侧过身子,“顾师兄你是在哪知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这些我都没有听我师父说过。” “赵师弟你入门晚,后来又被内门看上成了内门弟子,整日爱好炼丹,这些事你自然不知道。我也是在宗门功法楼里的一本杂书上看到的。”顾演笑着回答道。 “这倒也是,我以前没关心过宗门的故事,也很少去功法楼。”赵行点点头又将身子转了过去继续研究他的丹书了。 齐小刀和顾演不知道的是,赵行转身后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这个大院子圈禁着十几个人,自然有人对莫名其妙的圈禁感到不满,于是就有人大喊大叫或者砸摔东西泄愤。 看守院子的人听见了,直接冲了进来警告一番,那些不满的弟子也不敢真的起冲突,最多阴阳怪气地说两句不满的话讥讽。 齐小刀有伤,顾演又是个老实人,两人自然全程缩在后头老老实实地看着这群人瞎闹。 第十一章 你是奸细 鲜血不停地从赵行的肩膀冒了出来,刚才那一剑令他头皮发麻。 那一剑实在太快,剑气也实在太过凌厉。 “你跑地很快,但是你我之间境界上的差距,导致你今晚必须死!” 清风吹过,竹林发出簌簌的声响,一片竹叶落在了说话者的头上。 说话的正是顾演,此时的他满脸肃杀,双瞳变得竖长可怕。 赫然是一双蛇目。 顾演手中的长剑散发着淡淡白光,剑刃之上一串红线正在滴落。 “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奸细的?”顾演吐出细长的舌头,就像毒舌吐出了蛇信子。 赵行从袖子里掏出一颗丹药直接吞下,对方的剑刃上明显有着一层可以麻痹人的毒素。 “功法楼的书每一本都看过,根本没有你说的记在宗门往事的杂书。” 顾演一愣,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外,自己的破绽竟然是这个吗? 或许是因为实力的差距,顾演似乎并不急着直接将赵行杀死。 他是一条蛇,但他却有猫捉弄猎物的爱好。 “我入宗比你早,说不定你进宗前功法楼曾有过这本书呢。”顾演笑道。 赵行的额头冷汗淋漓,被风一吹,竟觉得有些发冷。 “所以我才对你进行试探啊,没想到还真让你露出了狐狸尾巴。” 解毒丹好像不太管用,受伤的手臂好像已经快没有知觉。 今日傍晚,他一个人在房间炼丹,炼丹的过程中发出了一种极其刺鼻的味道,众人只当他炼丹出了岔子,实际上却是一种能让地蕴境二重以下的人都昏睡的一种迷药。 实际上这个院子里的弟子大部分都是炼气期,只有几个是地蕴境,而且还都是地蕴一重。 至于看守院子的人,有,但只有两个也只是地蕴二重。因为上面下了死命令,谁离开院子谁就是奸细,因此也就不需要派那么多人围着。 当潜入顾演的房间时,顾演本来是睡着了的,但是当他刚踏进顾演的房间,顾演就立刻醒了。 “赵师弟,你有什么事吗?” 赵行懵了,他本来以为顾演是昏睡的状态,他好趁机搜寻一下顾演的身体和衣物,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证据。 结果顾演居然没有昏睡,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境界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炼气八层。 赵行思绪飞转,但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什么理由。 总不能说,夜深了,我来看看顾师兄有没有踢被子吧。 尴尬的沉默,两人都严肃地盯着对方。 顾演的眼睛里一点点凶狠爬了上来,嘴角扯出一个阴森的笑。 “赵师弟,要喝杯茶吗?” 顾演向他慢慢走来,阴森的笑容中一根细长的舌头伸了出来画半圆式地舔了下上嘴唇。 赵行是地蕴一重,差一点进入地蕴二重。 他刚抬脚要跑,一道白色剑影已经横劈而来。 他当然没躲过,这一剑的剑气直接削在了他的左臂上。 顾不得疼痛,拔腿就跑。 一直跑到这片竹林,左臂麻痹感越发强烈,以至于他奔跑的动作都开始变形,然后顾演从天而降拦住了他的去路。 地蕴三重,顾演居然是地蕴三重。 “看来你随身应该带着散灵石。”赵行想到了为什么顾演平时里都是炼气期的境界了。 他用散灵石掩盖了自己真实的境界。 顾演一步步走近,白色长剑一点点变得猩红,最后凭空爆出火光,整把剑都被火焰包裹。 赵行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么赵行必须死。 “安息吧。神火·蛇狱!” 长剑火焰顿时极速生长,化作一条血盆大口的火蛇,火蛇一分为五,以极快的速度飞到赵行的头顶上方。 不到两个呼吸,一座火蛇牢笼便将赵行包围。 “碧海生波。” 赵行不会坐以待毙,将全身灵力调动聚集到手中,左脚为中心,飞快地旋转一周。 顿时一道水流迸发,宛如大海升波,将那火蛇浇了个结结实实。 水火相撞,顿时滋啦一片白雾生起。 赵行趁机逃跑,但他还没迈出几步,就感到腹部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却是一条比刚才小了许多倍的火蛇。 再看四周,那些火蛇并没有被扑灭,只是缩小了一圈而已。 仅仅只是一个境界的差距,但是实力却是碾压性的。 “还没完。”赵行怒吼一声,手掌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直接一把抓向腰间的火蛇。 属性相克,那条火蛇剧烈挣扎发出痛苦的嘶鸣。 顾演眉头一皱,果然,赵行不退反进,一记凌厉的掌刀来。 掌刀的虚影散发着金光,凌厉无比的锋锐之气犹如实质化作巨大的长刀。 铛! 覆盖掌刀的灵气与顾演手中长剑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顾演感觉没有再拖拉下去的必要,直接一剑劈出,一道高过竹林的火焰波直接将周边的一切摧枯拉朽地焚烧成灰烬。 巨大的火焰波还没到,但蕴藏的剑气已经将赵行击中。 赵行全身数十道伤口快活地向外冒着鲜血,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再出手的机会。 就在赵行绝望的时候,一道绿光从天而降,然后一道土盾将二人身体挡住。 土盾瞬间粉碎,但总算挺过了火焰的危机。 齐小刀的胸膛一大片都散发着焦糊的味道,因为火焰的冲击,他之前的内伤也再次爆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演有些惊愕,当他看清救赵行的人是谁时,心里的惊愕便又放大了几分。 “怎么是你?”顾演皱眉道,他握着火剑的手指动了动,他本以为是宗门的某个长老发现了这里的争斗赶过来救下了赵行,却没想到是炼气六层的齐小刀。 那么现在,齐小刀也必须死。 顾演想到这里,手中的火剑再次火势大盛。 一条火蛇盘旋而上,身形见风就长,巨大的头颅抬头发出一声龙吟,竟是逐渐幻化成龙。 狮子搏兔,尚用全力。 一招,只用一招就够了。 火龙仰天长啸,龙爪在空中乱舞,赵行和齐小刀已经没有能力再抵挡这条恶龙。 “你应该去禀告宗门长老的。”赵行责怪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用?” 第十二章 快逃吧,师兄 火龙咆哮,风吹火长。 整片竹林随风剧烈的摇摆,每一根柱子都在黑夜下瑟瑟发抖,害怕一不小心就会被火龙烧个精光。 齐小刀的内伤爆发,胸口焦糊,又因为这焰浪的炙烤,他的皮肤极速缩水了一般使他显得又瘦了不少。 “顾师兄,收手吧,我已经让人禀告了外门执事以及宗门长老,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齐小刀抬头望望那火龙,又看向不远处的顾演,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害怕快要冲破胸腔。 但他还是故作淡定,他仍在求一分可能:“你难得非要杀我和赵师兄?这对你没有丝毫好处,反而你多停留一刻,便多了一分被抓的危险。” “其实乾坤宗要找的并不是我,如果你们不自作聪明把我揪出来,我根本不会伤害你们。”顾演蛇目寒光一现,“我现在无法完成任务,你可知道我要面对什么?” 顾演不想再多费口舌,齐小刀说的对,多留片刻,只会徒增被抓的危险。 但是这两人,他一定要杀。 火龙与他心意相连,念头既生,火龙便兴奋地在空中像是波浪一样舞动了一下身体,俯冲而去。 境界的差距,齐小刀下一刻就会变成焦灰。 齐小刀来不及用手挡住自己的脑袋,双瞳因为恐惧而急剧扩散。 满眼都是火海,已看不清龙的模样 那炽热的高温,让他看到自己的身体都在发焦脱落。 旁边的赵行比他好一些,毕竟他是地蕴二重的境界,还有几分抵挡的能力,就在这火龙俯冲而来时,他已经将全身灵力外放,化作一层冰墙。 然而冰墙如同纸般脆弱,那火龙还没到,冰墙就开始有塌化的现象 求生的本能不允许他放弃,一层冰墙坍塌,便又起一层冰墙。 火龙的利爪无情地一次次撕碎赵行结出的冰墙,似乎是失去了耐心,愤怒的抖动身体,一根巨大的龙尾横扫而来。 赵行和齐小刀直接犹如两个破沙包倒飞而去,然后狠狠地砸在地上。 “不行,我感觉我全身都碎了。”齐小刀躺在地上只感觉全身都是剧烈的疼痛,他稍微一动,痛地眼泪都能流出来。 赵行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还是愤愤道:“谁让你来送死的?本来只用死一个,非要让人家多赚一个,你个蠢货。” “顾师兄,你还不走吗?长老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齐小刀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但还是用尽全力喊出了这句话。 不管顾演是什么人,他都不想顾演被抓住。 顾演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这善意的劝告,他手中火剑发出阵阵的低鸣,似乎因为即将要杀人而兴奋。 顾演的动作很快,宛如羚羊挂角,他不再给赵行调用灵力的机会,直接使出一招漫天剑雨。 无数剑气犹如实质,赵行和齐小刀望着头顶那千百把锋锐短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全完了。 就在剑雨漫天而下之时,齐小刀的左肩一阵猩红的光芒亮起。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竹林外飞来,待得近了,才发现是一张金色巨布,恰到好处堪堪停在二人头顶上空,将那漫天的剑雨尽数挡住。 剑雨碰到金色巨布,并没有势不可挡将其刺穿,反而如同泥牛入海,消散不见。 顾演见此,果断转身御剑奔逃。 他不断地将灵力注入脚下的灵剑,灵剑因为灵力的加持,飞行的速度便持续加快。 然而那张金色巨布始终紧随其后,他一回头,竟然看到巨布之上一个白发老者竟立于其上。 他知道,这便是来捉拿他的宗门长老。 那白发老者其实是乾木峰峰主尚铁石。 尚铁石老神在在,虽然前方奸细不停地加速,但是他并没有着急的意思。 这奸细还能出得了乾坤宗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尚铁石面容带着一分微笑,对前方逃窜的那个身形喊道:“不要再做无用功了,你逃不出去的,乖乖束手就擒,宗门还能仁厚处理。” 顾演回头一看,追击者离他又近了几分。 他正要加速时,前方三道光芒从地上冲天而起,却是三个乾坤宗弟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三人都很年轻,在这夜空中御风而立,但也显得风姿绰约,宛如神人。 三个地蕴三重,而且都是乾坤宗的真传弟子。 尚铁石见状,便停了下来,对着那三人道:“既然你们几位想出力,那老夫便不插手,就在一旁为你三人掠阵。” 这三人都是流光峰的弟子,左边那一位正是林文贤的哥哥林文武。 林文武心高气傲,在流光峰中是出了名的急性子,自然想拔得这头功。 “大但奸细,还不束手就擒!”林文武瞟了眼另外两人,见他们没有抢着出手的意思,便御风往前了一段距离。 “死!” 顾演并没有搭理他,他蛇目泛红,一剑劈出,一股强大的剑势顿时如同山岳飞来。 林文武暗道不妙,这一剑的威力似乎并不是地蕴境能发出来的。 尚铁石眉头紧蹙,这人的实力可能不是地蕴境。 林文武拔剑抵挡,但对手的剑势极为狂暴,一头虚化的蟒蛇从空而至,一口向他吞来。 如山的压力凭空压在身上,让他差点稳不住身形,“帮忙!” 旁边的两人也是发现不对劲,各自施展出剑招向顾演攻去。 这两人剑术极为精妙,两人间的配合更是行云流水,左右攻击,将顾演死死地困住。 尚铁石觉得有些不对。 虽然这两人都是流光峰的真传,而且彼此之间配合精妙,剑术也颇为精湛,但是很明显,顾演总能轻易化解两人的剑招。。 与其说是围剿,不如说更像是切磋。 明明刚才这人还在狼狈逃命,这会儿不速战速决,还在这见招拆招是怎么个意思? 刚才攻击林文武的那一剑,明显已经有了天藏境的影子。 林文武感觉气血翻涌,刚才那一剑的强大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但是看到两个师兄此时又与顾演缠斗在一起势均力敌,他觉得可能是刚才自己没防备才着了顾演的道。 “两位师兄让开!” 正在围攻顾演的两人听得后方呼喊,当即向两边散去。 他们看向林文武,林文武此刻一剑擎天,剑上风雷缠绕,他四周的空气也因为风雷的出现而自爆,响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 两人面色都变得严肃,眼中却是明显的厌恶。 第十三章 坠落 求收藏评论,谢谢各位大佬 林文武剑引风雷,周身雷电缠绕,四周的空气以为雷电强大的力量而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青丝飘扬,真宛如一座战神。 林文武扯起得意地嘴角,有乾木峰峰主在后方压阵,他自信自己的剑势再蓄的久一些也不打紧,反正这个奸细是跑不了的。 以人剑引上天无上之真雷,剑雷合体,积蓄的剑势好若一张上古凶兽的大嘴,所有人都感觉到周边的灵力以一种极为狂暴的状态被林文武的长剑吸走。 剑势蓄地越久,会让这一招的威力急速攀升。 常文寺和陈子清对视一眼,二人都微微点头,然后急速向两边飞的更远一些。 这林文武为了出风头,还真是拼命。 尚铁石摇摇头,轻叹一口气,小声道:“这孩子心急气躁,真雷诀使地看似不错,实际却徒有一副空架子。” 如果说所在场的所有人谁最显得平静,那一定是刚才还着急逃命的奸细顾演。 尽管林文武在蓄一个杀招,但是顾演却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这一刻,他的眼镜里充满了倨傲,也充满了对林文武的不屑。 仿若林文武在他面前,只是一个跳梁小丑,是一条无比肮脏的臭虫。 顾演的神情被林文武看得清清楚楚,明明他们还没交手,可是他已经感觉自己背上了耻辱的石碑。顾演就那样立在空中明明什么动作都还没做,却有一种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气势。 你个臭鱼烂虾,竟敢瞧不起我? 林文武怒火中烧,一剑劈向远处的顾演。 风雷震动,夜空被那剑气上的闪电照亮,沿途的云层被一剑斩断,仿若夜空被斩成了两半。 不说天空中的景象,就连地面的山林也被这一剑斩得飞沙走石,斩出一道将近半里之长的巨大沟壑。 顾演笑了,只见他轻抬火剑,不慌不忙,尽管前方风雷如虎,万物皆灭,但他只是持剑于胸前。 一刹那,他的衣裳随风狂舞,头发发疯似的向后张扬,就像一条条小蛇般在兴奋地狂舞。 他的双眼已经完全是赤红,甚至无法看到蛇瞳的轮廓。 整个人的气势顿时急剧攀升,一个巨大的虚影从他的背后出现。 那虚影竟是和他一模一样。 虚影一出,宛如天神下凡。 那道真雷剑气尽管已经蓄集了许多的剑势,然而此刻与那虚影巨人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轰! 虚影毫不客气直接一拳轰在那道剑气上,立时爆出一圈五彩的气浪。 拳芒未散,在轰碎剑芒的同时,甚至还将林文武轰地倒飞出去。 林文武倒飞出去,一口老血吐了好远。 胸口的拳印赫赫在目,只要再重一分,他恐怕就会当场被轰杀至死身死道消。 “天藏境,他居然是天藏境,”赵行不敢相信地望着天空,顾演此时就像一个天神,无可匹敌。 这还是平日里那个在饭堂忙里忙外的厨子吗? 这还是那个毫不起眼练了许多年都是炼气期的顾演吗? 这还是那个一口一口师弟师弟和蔼可亲的顾演师兄吗? 天藏境,竟然伪装成一个炼气期。 齐小刀看得有些痴了,他从没想到人真的可以这么神话。 踏空御风,剑出地裂。 以前电影里的情节此刻在现实上演,而且主角还是他身边的人。 一层境界一重山,林文武此时在天藏境的顾演面前,真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虫子。 围观的另外两人此时知道,这不是谁出风头的时候了,都持剑冲向顾演。 三人从三个方向夹击,丁字形的围着顾演发动各自最强的杀招。 一时间,流光溢彩,无数剑影在夜空绽放,然而尽管他们再怎么攻击,那巨大的虚影始终不慌不忙。 即便虚影挨中了他们的剑招,但却没有丝毫地影响,反而虚影的攻击越来越快,好几次都差点儿就打中了林文武三人。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劳 顾演右手虚空一握,咆哮一声猛然一拳轰向林文武。 这一拳,如山如岳。 这一拳,碎山分河。 红色的拳芒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宛如九天之上流火坠落。 拳芒之上,更有一条火蟒缠绕,血盆大口。 林文武将全身修为调动起来,此时他已经顾不得保存实力,他能感觉到这顾演似乎对自己有着某种仇恨。 刚才三人围攻,就数他受到的反击是最多也是最重的。 轰! 林文武终究没能挡住这一拳,那拳芒将至未至之时,他用灵力结出的屏障结界如同纸糊地一般,碎了个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看到,林文武就像一颗被砸出去的石子,被砸飞到远处宗门的一座大山里。 其余二人哪里还敢出手,境界的差距,表明了他们是没有获胜的可能的。 “还请尚师叔出手!”二人同时朝在不远处压阵的尚铁石喊道。 尚铁石沉声喝道:“你已是天藏,潜伏在外门,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顾演此时已经没有了逃命的想法,他看着尚铁石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乾坤镜,可是你们找错人了。” 尚铁石满脸黑线,反问道:“你既是奸细,又何来找错人一说?” “我是奸细,可是我跟偷你们乾坤镜的人可不是一伙,哈哈哈”顾演笑的嚣张,完全没有把尚铁石放在眼中。 与林文武同行的二人具是一震,原来宗门调查奸细是因为乾坤镜被偷了。 那可是乾坤宗至宝。 尚铁石听闻此言,心中大骂事态比想象地糟糕,竟然有两拨人潜伏在宗门之中,这些人还真是看得起自己乾坤宗。 “尚师弟,速速拿下此人。” 远处传来宗主的声音,却是葛离天在宗主峰隔空喊话。 尚铁石闻言,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道金光刺破夜空,直刺向顾演。 金光很快,几乎只是一眨眼。 顾演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口的那个窟窿。 这一剑,好快! 本体受到了致命伤害,夜空中的巨人虚影顿时闪闪烁烁,像是萤火虫光般消散在黑夜里。 顾演笑了。 然后从天空坠落。 尚铁石有些懵,他刚才明明瞄准地不是心脏,刚才那一剑即将击中顾演时,他看到,顾演的身体微微移动了一下。 就是因为这幅度不大的移动,导致这一剑直接洞穿了心脏。 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刚才中剑后为什么要笑? 尚铁石忽然意识到,这个奸细,是在求死! 第十四章 我是顾演 我是顾演。 我已经死了。 尚铁石峰主的那一剑真的好快好强大。 我知道尚峰主并没有将我杀死的打算,他和乾坤宗的弟子只是想活捉我而已,毕竟我是个奸细,对他们而言还有一些价值。 当我听到宗门组织调查组调查奸细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已经发现了乾坤镜的丢失,他们要找的是偷乾坤镜的内鬼。 内鬼是谁?不就是震云峰的真传二弟子落云若吗? 那一天还是五门大比的其中一天,我悄悄摸到了碧云潭的附近。 我已经进入碧云潭许多次,碧云潭应该是被第一任宗主施加了某种禁制,一进入碧云潭,地下暗流的能量足以与天藏三重媲美,其中的杀机也是防不胜防。 我曾潜入过许多次,但都因为那暗流无功而返。 那一次,我本以为会跟往常一样。 直到我看到了落云若跳入潭中。 她跳入潭中时鬼鬼祟祟地模样像极了以前的我,于是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身份跟我一样,只是背后的人是谁,我却不敢肯定是不是同一人。 我跟着她跳入了潭中,我的修为比她高,自然可以让她无法察觉到我,而且她要应对那些暗流,也没有多余的心神查看后方的跟踪。 她就是一条鱼,在水里自由自在。东转西绕,一会儿停,一会儿加速,很明显,她晓得如何避开那些暗流的冲击。 不得不说,这正确路线真的很绕,如果将路线画出来,肯定就是线团一般。 绕的我怀疑人生。 终于,我跟着她看到了一团亮光。 水底,一座巨大的石门。 我在远处看不清她的手法,只隐约看到她似乎在石门上刻着什么。 这时我突然想到,我没有必要跟着她进入石宫,或许里面藏着极强大的危险,我不懂应对之法,到时跳出来与她为敌正好给了她反客为主的机会。 我游回了水面。 我躲在潭边,掩藏住自己的气息,只要落云若一出来,我就是收网的渔夫。 如果她没有把乾坤镜带出来,那我就抓住她,好好折磨一番。 嘻嘻。 过了好久,久得我都开始无聊的扯着一朵花的花瓣数起来。 难道有别的出口? 哎呀,真是失算! 我拍着自己的脑袋怪自己考虑不周全时,落云若这条小鱼儿露头了。 哈哈,终于出来了。 我从天而降,直接一个杀招招呼偷袭了过去。 我不在乎她的命,我只要乾坤镜。 落云若比我想象地要警觉,居然避开了我的偷袭。 此刻的她,真如出水芙蓉,衣裳紧贴着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材,精巧绝伦的五官,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真的对男人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我承认我分心了。 落云若似乎察觉到了这点,直接一剑劈出一道强横的剑气。 她只是地蕴三重,她再强大的剑气对我来说都没有威胁性。 我挡住了这道剑气,但这小妮子比我想象地要果断,果断的跑了。 于是我在后面追,她在前面逃,追逐的过程难免会你一剑我一剑,我真的很想怜香惜玉,可是她不给我机会。 每一招都是杀招,每一招都朝我的要害招呼。 真是恶毒的女人。 但是她越反抗,我越强壮。 她的灵力渐渐枯竭,受到的伤也越来越多。 我一直追,经过齐小刀的宿舍时,这妮子踩碎了齐小刀的咸菜坛子,果然齐小刀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还一直骂着无辜的苟老三。 哦,对了,齐小刀腌制的咸菜味道真的不错。 在追到一片小树林时,落云若没有了继续逃跑的能力,我当时有过龌龊的想法。 在取到乾坤镜后,要不要霸王硬上弓呢,别说我猥琐,这么漂亮的女人,男人产生这样的邪念很正常的好吧。 但是她很刚烈,就是不肯给我乾坤镜,于是我只好杀掉她再取乾坤镜。 我的大火蛇气势汹汹,一口就能吃掉她。 可是她却像云朵被风吹散了一般消失不见,我知道,这是小时空转移。 失手了,我只好又回到了外门继续混吃等死当我的厨子。 当我看到暴瘦的齐小刀听他讲自己莫名其妙得了一场大病时,我知道他是被落云若选中作为小时空转移的载体。 生活还得继续,日复一日,没有什么区别。 后来齐小刀莫名其妙疯了,又莫名其妙的死了,着实把我折腾了好一阵。 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对齐小刀这么好,或许我本身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吧。 可是齐小刀在坟墓里待得时间还没有一天一夜,就又古怪的活了过来,所以他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果然,这小子居然敢和林文贤在功法楼前公然斗殴,真是长了性子。不过这小子还真是好样的,能将林文武这个死胖子弄成那个样子,也是让人佩服。 好了,话说回来。因为齐小刀的故事导致我和赵行也被圈禁起来,这倒是有点让我没有想到。 我跟他们讲起了乾坤宗的过往,这其实是我有意泄底给赵行的。 赵行当年入宗的时候,在外门里是出了名的刻苦努力,每天不是在攻读功法楼的书籍就是在自我修炼的路上。 而且他又酷爱炼丹,因此老天爷都被他感动,让他被宗门一位长老看中收做了内门弟子。 我当然知道赵行看过功法楼的每本书,我就是故意要引起他的怀疑。 我要自刀,我不想当卧底了。 我很早很早以前就想死,如果那天落云若没有去偷乾坤镜,如果齐小刀一直都是正正常常,或许我早就自杀了成为了黄土中虫子们的养料。 至于我为什么想死,那是另一个故事,或许某一天会有人能将这个故事解开。 所以你已经想到了,在竹林的时候,凭我的境界明明可以秒杀赵行和齐小刀这两个菜鸟,却还拖拖拉拉的导致乾木峰峰主前来诛杀我的原因。 是的,我是故意等他们来捉拿我。 但我还是要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和流光峰的那三个弟子像模像样地打了一会。 或许是因为林文贤的缘故,我看林文武时觉得非常不顺眼,以至于我对他的攻击总是最快最重。 天藏境的显现,也是在告诉他们,他们杀不了我。 我要等的,便是让乾木峰峰主这样的大佬赶紧动手。 你只需要出一招,我会乖乖配合。 嗯,事随人愿,那一剑,刺中了我的心脏。 我看到这黑夜忽然有一颗星星亮了。 那是我死后要去的地方么? 第十五章 碧云潭 恐惧! 顾演成了乾坤宗的传奇。 无论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惊奇于顾演的境界和身份。 堂堂一个天藏境,竟然伪装成一个外门弟子,既然有这种境界,潜入宗门成为一个内门弟子不是更方便窃取宗门机密吗? 想不透,还是说这天藏境的顾演本就是一个笨蛋。 顾演死了,宗门自然也就将圈禁的弟子放了出来,告诉他们此事已过,不要再聚众议论。 但实际上,宗门高层在知道偷走乾坤镜的另有其人时,便果断转变了策略,由明查改为暗查。 转眼间,一个月已过。 齐小刀这一个月来满脑子都是那晚的景象。 咆哮的火蛇,高大伟岸的虚影,宛如神邸般的双手展开踏在虚空的顾演师兄。 他吃饭时会想起,睡觉时会想起,就连做梦,也梦到的都是那晚的景象。 一想到平日憨厚老实的顾演师兄暗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他的心就有种莫名的悸动。 这悸动,更多的是一种恐惧。 虽然顾演对他很好,可是他觉得,如果以前在与顾演相处的过程中,稍微有一点让顾演生气的做法,顾演是不是想过一巴掌拍死自己? 毕竟,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这种巨大力量的差距让他感到恐慌,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 于是这一个月来,他几乎都闭门不出潜心修炼。 他现在修炼的速度不是往日能够相比的,仅仅只是花了一个月就突破了炼气七层和八层,现在已经是炼气巅峰。 而且他感到身体里似乎有一道桎梏即将被打开。 他知道,只要打破这道桎梏,就能进入地蕴境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修炼的境界从低到高分别是:炼气,地蕴,天藏,神脉,破神,虚灵,太合,化一。 化一之上,或许还有更高的境界,但目前这个世界还没听到有谁超越化一,在修炼体系中留下新的境界。 每个境界又分为许多小境界。 比如炼气分为九重,第九重一般也被称为巅峰。 地蕴境只有三重,而天藏与神脉有七重 至于更高的境界,暂时不在这里细说。 据说目前乾坤宗宗主的境界是神脉五重,周边其他四个宗门的门主也都处在神脉境中。 “这段日子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有着联系。” 他在一条山间小路缓步走着,耳边的鸟鸣叽叽喳喳,草里时不时有蚂蚱跳到他的身上。 清风轻轻扫过这片草地,将齐小刀额前的刘海吹乱了稍许,他想到了在极仙宗的莫启运,也不知道这个朋友现今如何了。 “他比我更想修仙,想必每天都在刻苦修炼。” 齐小刀摸着自己的左肩,每到天黑,左肩就有一种热热的感觉,似乎左肩锁骨里藏着一团火在不停地燃烧。 齐小刀一路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 当他走累了,抬起头来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一个水潭边。 潭中水气氤氲,在阳光下呈现出五彩斑斓的小彩虹。 水潭并不大,大约只有二十来丈。水潭依靠着一面陡峭的崖壁,上面有水流下,注入潭中。崖壁因为常年受到流水的冲刷显得格外的光滑,许多凸出的石块也呈现奇形怪状的模样,甚是有种别样的美感。 “碧云潭?”齐小刀环顾四周,怎么糊里糊涂地走到这了? 他听说过碧云潭,但从来没有来过。 他转身想走,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仿佛被粘在了地面一般,无论他怎么用力,就是无法挪动半分。 “跳下去。” 耳边一个莫名地声音响起。 “谁?谁在说话?”齐小刀慌张地环顾周围,却没发现一个人。 刚才那声音,明明就在自己的耳边。 碧云潭的水雾变得比之前要浓厚了一些,那五颜六色的氤氲似乎有种极强的诱惑力。 齐小刀动了,他朝着碧云潭走去。 “停,停下来啊!”齐小刀的恐惧涌上了心头,他惊恐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明明他是要离开的,可是这双脚却不受控制地往潭边走去。 心脏跳地格外猛烈,他大声呼喊,希望能有人听到,但这里哪有人来帮他。 完了,这下真的是喊破喉咙也没用了。 他站在潭边,看着这水雾缭绕的水潭,感觉就像一个深渊巨口,随时都能让他万劫不复。 “跳!”那个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齐小刀急得快哭了,究竟是谁,是谁要跟他开这种生死玩笑。 “不,我不跳。”齐小刀很坚定地反抗。 对于未知的声音,他可不会第一时间认为是前世小说里的机缘,相反因为这未知,他心里会更加恐惧。 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永远都要报以谨慎的态度。 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噗!” 一丛水花溅起。 他的身体没有服从他的意志。 就在他跳入潭中不久后,两个人从旁边的灌木丛里跳了出来。 两人衣着一黑一白,黑衣男子道:“你去禀告宗主,就说有人潜入碧云潭。” 白衣男子闻言,御剑而走。 冰冷的潭水包裹着齐小刀,他发现自己现在是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努力往上游,但是身体却一直在往下潜。 越往下潜,按理说光线就会越模糊,但齐小刀并没有这种感觉,相反,潭水里的景象他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到,在这水潭中,还有几股水柱在不停地变换着位置,仿若他们并不是水,而是另外一种不同的液体。 齐小刀的头非常地晕,他的身体在这水里游来游去,就像没头苍蝇地乱游,明明刚才已经来过这个位置,但是游了一会又游到了这个位置。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笔,在被人按在地上胡乱摩擦,而这胡乱摩擦的痕迹就是他现在游来游去的路线图。 不知游了多久,虽然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他却能感觉到身体的疲劳,特别是一双腿,酸得厉害。 咦,怎么眼前的东西一下子就变了。 他回头一看,背后刚才还明亮的潭水就如同一道黑幕,而他现在处于黑幕的另一侧。 终于要落向地面,地面是坚硬的石板,并不是想象中的淤泥。 当他刚落到地面,一道神圣的金光便将他笼罩。 “水呢?”齐小刀惊呼出声,这个金光罩将他与潭水隔绝,此刻他就像处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里,而且里面没有一滴水。 这是一道石门,石门并不大,也就一丈长宽。 齐小刀走近一看,顿时心潮翻涌,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他的手也颤抖起来。 门上的图案,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他恐惧,因为那个图案赫然就是那个黑夜星空中人脸羊身的怪物。 第十六章 谈判 交易 合作? 石门上的每一条沟壑都说明了石门的古老,这些沟壑共同组成了一个人脸羊身的怪物。 这怪物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邪性,再联想到自己被控制着来到了这里,如果他还觉得这东西是善良的,那他就是脑子有病。 他听见了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声。 喉咙有些发干,双腿有些发软。 “你很害怕?没想到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居然如此胆小。”那个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不,就仿佛有个人站在左边,与他一同被这金光笼罩着一般。 “你到底是谁?你想要做什么?”齐小刀着急地转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个声音为什么知道他来自另一个时空? “别找了,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那个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慵懒,还有几分戏谑。 齐小刀飞快地脱掉自己的衣服,此刻整个左肩都是一片猩红,就好像一块木头被红色染料泡了几天几夜一般。 齐小刀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有些兴奋地道:“既然你知道我来自另一个时空,是不是也有办法送我回去?” 左肩地猩红是因为那个人脸养身的怪物,所以现在这个说话的也多半与那个怪物有关。 他既然知道自己的来历,说不定也知道让自己回去的方法。 但是他也很害怕,能够知晓不同时空的秘密并有方法使之实现往来,说明这个怪物的力量一定非常强大。 他一下子想到了前世影视作品里第八号当铺的幕后老板,以及各种诱惑人类最终夺取灵魂的大反派。 被这种力量盯上,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提线木偶。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可以帮你,但这需要非常非常长的时间,因为要想穿越时空,你需要非常强大的力量,这力量必须足以超越这天地。” “比化一境更强的力量?”齐小刀问道。 那个声音不屑道“化一境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蝼蚁们自以为很强大的力量而已,你如果真想回去,必须拥有比这强千万倍的力量。否则,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个世界当个蝼蚁罢了。” 齐小刀沉默起来。 这个世界虽然很神幻,自己也能修炼,说不定自己某一天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开宗立派手可摘星的存在,但是有一点他改变不了。 那就是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内心无法对这个世界产生归属感。 他的父亲,他的小妹,他的爷爷奶奶,都在另一个叫做地球的世界。 他们,才是自己的归属所在。 纵然这边万般好,不如家里一口粥。 齐小刀此刻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虽然这个不知名的怪物可能很强大,但是现在很明显他需要自己,既然各有所求,那就不过是互相交易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按照正常的修炼,我永远都无法达到你说的那种力量等级?” 那个声音回答道:“没错,人都有自己的极限。人是被这个天地所创造,自然就无法超越这天地。无论怎么努力,终究都只会被圈在这个天地。” “但你不同,你可以获得超越这个天地的力量,因为你本来就是这个天地以外的人,不属于这个天地创造,甚至不被这方天地所束缚。” “你可以适应这个天地,但是你的来历注定了你不会属于这个天地。” “但是你若是想着自己努力,然后超越这个天地回到你来时的世界,那也太过于痴人说梦。因为你毕竟只是个人,是另一个世界里同样渺小的人,要想靠自己获得这么强大的力量不是不可能,可是你需要的时间太久太久,久得你无法想象。” 听到这些话,齐小刀是震惊的,他的心潮翻涌,大脑也在飞快运转。 “你有多强?” 他刚说出这句话,周围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 或许是那个声音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片刻之后回答道:“现在的我不够强,因为我现在只是一个不完整的存在而已,我需要找到分落在各个地方的力量。” 齐小刀笑了,“所以你想我帮你找到你其他的力量,而在这个过程中,你帮我获得可以获得回到来时世界的力量。说白了,就是合作变强,是吗?” “哈哈,聪明人,的确如此。”那个声音也同样笑道。 “你现在就像一个诱惑我的魔鬼,若是你在完整以后,而我的力量远远低于你,那时你还可能考虑我的想法?只怕随时都会杀掉我!”齐小刀忽然凶狠道。 他不是傻子,看似公平的合作,但实际上没有丝毫的保障。 如果真如他所说,完整后的力量远远超越这个天地,如果自己与之没有对等的实力,他一旦完整,自己的生死都是仰人鼻息,还谈什么回到地球。 那个声音冷冷道:“你真的很聪明很冷静,如果是别人,非常可能不会想这么多,但你却考虑到了这点。”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能保障我们的交易?”齐小刀不咸不淡道:“既然是合作,就要提前想好办法防止某一方出尔反尔。在这场合作中,我对你的认知等同于零,而且如果你的力量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强大,恐怕这个世界的人对你的认知都不多。所以一开始,我就处于不利的位置,这场合作从开端就不平等。” 齐小刀之前在想为什么这个怪物会选择自己,他很快就想到了一点: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怪物刚才也说他甚至不受这个天地的法则束缚。 想必就是这个特性让他选中了自己。 许久的沉默,看来那个声音也在思索,怎么做才能齐小刀听他的话达成一致的意见。 但是现在压力属于那个声音,因为这个天平就如同齐小刀说的那样,齐小刀是重量不够的那一方,因此他必须拿出一些东西让双方处于平衡的状态。 良久,齐小刀终于再次听见那个声音。 “这个世界有好几处都有我的力量,我需要把他们找回来。我跟你一样,都不属于这个天地,像我这样的力量存在也不只我一个,不然我也不会被镇压。你在探寻这些地方的时候一样可以获得那些镇压我的力量,这,可以促成我们的合作吗?”那个声音试探着问道。 齐小刀闻言,大脑不停地运转。这场合作的主要难点就是要保证这个怪物完整时自己要有能与之对等或者超过他的力量,否则自己很可能会陷入危险之境。 怪物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那些能够镇压怪物的力量的确可以为他所用。 虽然在这场合作中,自己始终处于一个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但是为了回到地球,这个风险必须要冒。 “我可以答应你。” 齐小刀做出了决定。 第十七章 石宫 齐小刀用手抚摸着石门上的纹路,感受到了一种古老和厚重。 他发现有几道沟槽是新刻上去的,这说明不久前有人来过。 “陶凶,这门怎么打开?”齐小刀问道。 陶凶是那个声音的名字 当齐小刀听见这个名字时,就暗自腹诽这怪物可能真不是什么良善之物,否则也不会叫做“凶”。 陶凶说,这石门的建造者乃是为了将乾坤镜封锁在里面。但是乾坤镜显然已经不在,因为他无法感受到乾坤镜的气息。 虽然乾坤镜不在,但是里面还有一件东西是他们此行需要带走的。 陶凶说道:“很简单,将你的血,洒在石门的图案上。” 齐小刀有些犹豫,开口问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这石门的图案是你的模样,这里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想糊里糊涂地就为对方做事,他要尽量每一步都做到清清楚楚。 “你不知道吧,其实这个石宫的建造者,是我的信徒。”陶凶的声音有些得意“我能从这石门上看到,很多年前这个建造者偶然间遇到了我的另一部分力量,而那部分力量也进入了他的身体。” “其实我的每部分力量都有自己的意识,几乎等同于独立的个体,包括现在和你合作的我。你可以将我们理解为一个人的各种人格或者情绪,而我与你合作,就是找到它们,然后我把它们全部吃掉,从而让我成为一个完全体。” 齐小刀听得有些懵,但他还是能够听懂。 这个陶凶相当于人的一种独立人格,而他想吞噬主体的其他人格,从而实现人格统一。 那时,待这个主体完整,也就等同于陶凶控制了这个主体。 陶凶继续道:“我的那个兄弟看来是失败了,因为我从这个石门上看到了他的记忆,他的宿主,也就是那个建造者不愿继续与他为伍,选择了自杀。” 齐小刀震惊道:“你不是说建造者是乾坤宗第一任宗主吗?他怎么会自杀?书中记载他是死在了与邪派中人的战斗中。” “反正我没骗你,”陶凶毫不关心第一任宗主的事,他只关心他的那个兄弟没有成功。 根据陶凶的说法,这建造者的力量来源大部分都是他的兄弟,因此和陶凶的力量没什么区别。 而他现在寄宿在齐小刀的身体中,齐小刀的血就相当于是陶凶的血。 齐小刀在手上划拉出一条口子,忍着痛将血抹在了图案上。 图案发出了红光,那些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收了进去 轰~ 石门缓慢打开,发出的声音犹如雷霆。 一条长长的四方甬道出现在他的眼前,甬道的墙壁上刻着许多图案,似乎是某个人的生平。 齐小刀的双眼忽然变红,他看到整条甬道的地面有许多蓝色的光点,就像夜幕上的点点星光。 “从第一颗光点开始,每一步都要踩着光点,每颗光点都要踩到,不然就会触发这里的机关,那时你会死得很惨。”陶凶提醒道。 齐小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之所以能看到这些光点是因为陶凶的帮忙。 “这,每一颗都要踩到?”齐小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条甬道很长,地上的蓝色光点就像是一张烧饼上的芝麻,数量有点多啊。 这玩意,就算知道怎么走,也很困难啊。 “为了回地球,拼了!” 齐小刀咬牙踩在了离脚边最近的一颗光点上,然后左脚向另一个光点踩去。 左脚刚到,右脚立刻拔起踩向另一个光点。 他就像一个在刀尖上跳舞的芭蕾舞者,踮着脚尖,不敢眨眼,生怕遗漏了某个光点。 “我以后绝对不吃芝麻,不吃鱼子酱,不喝珍珠奶茶。”齐小刀叫苦连天。 这时陶凶问道:“珍珠奶茶是什么?我还没听说过把海里珍珠泡茶喝的,奶是什么奶?畜生奶?还是……” 如果陶凶站在他旁边,他一定给他个白眼。 这破路,也能开车车? 不知过去了多久,齐小刀感觉双脚都要酸爆了,抬头一望,路程还有一半多。 “不行了,我要歇息一会。”说着就要往墙上靠。 陶凶突然大喊:“不能靠,别碰墙壁,墙壁上也有机关。” 齐小刀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幸亏及时被提醒,不然自己可能就横死在这了。 甬道再长,终究有走完的时刻。 当他现在甬道的尽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大房间时,就仿佛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这个空间很大,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但是空间是圆形的,头顶之上,是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穹顶。 穹顶的内弧面,是一种极致的深蓝,深蓝之中又许许多多的白色沙粒,让这个弧面有种星空的错觉。 齐小刀无法想象这么大的空间就是为了盛放一个乾坤镜。 地面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的石台。 石台之上有六个巨大的圆孔围成一圈,每个圆孔里都插着一件兵器。 四把剑,一把扇,还有一条长长的铁鞭。 每件兵器的前方都有文字,齐小刀一个个看过去,却是人名和兵器的名称。 “程峰,第三任乾坤宗主,神风剑。司马玉岚,第四任乾坤宗主,囚灵扇。”齐小刀读出声来,原来这六件兵器的主人分别是乾坤宗历任宗主。 齐小刀疑惑道:“这六件兵器已然围成了一个圆,而中间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圆孔又是乾坤镜的位置,那现任宗主死后,他的兵器往那放呢?” 陶凶告诉他,乾坤镜已经被人拿走了,但是乾坤镜的力量被封锁,而解开封锁的钥匙就在这个地方。 可是这里这么大,这么空,除了这个巨大的圆台和穹顶,便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乾坤镜被人偷走了,那人既然知道如何来这里偷乾坤镜,他为何不知道还有钥匙呢?” 陶凶回答道:“知道如何进入这里偷走乾坤镜,说明那人跟乾坤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他为什么不知道还有钥匙,那我就不知道了。” “而且你以为这里很简单吗?看到头顶那个穹顶了吗?那是一个镇杀之阵,如果有人闯入到这里用不当之法拿走这里的任意一件东西,就会启动阵法遭到镇杀。” 齐小刀再次望向头顶,心中不免一阵后怕,幸亏刚才没有把那些兵器拿起来观看。 不然自己可能已经成了一滩烂肉。 第十八章 镇杀之阵 启动! 头顶的穹顶是醉人的深蓝,闪闪的小细点就像钻石的光芒。 齐小刀望着穹顶,真有种夏日星空下感受着清风吹拂的错觉。 但是这迷人的,醉人的深蓝背后,却是无情的阵法。 “你对这里倒是非常熟悉”齐小刀围着石台转了一圈,依旧没有任何发现:“我们究竟是要找什么?” 咚,咚,咚。 有脚步声。 齐小刀赶紧想找地方躲起来,但是这里空旷无余,哪里有他能躲藏的地方。 就在他惊慌失措,忙里慌张的时候,有三个人已经出现在了甬道尽头。 眼神相对,齐小刀心里不停地叫着怎么办。 而此时,陶凶就像没有存在过一般没有了一丝声音。 “喂,你在不在啊?”齐小刀小声地催促道:“现在怎么办?来的人可是宗主。” 然而无论他怎么焦急,陶凶都没有任何回应。 这混蛋,关键时刻掉链子! 齐小刀尴尬地朝着葛离天嘿嘿笑道:“宗主你好,你也来啦。” 说完这话,齐小刀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你以为你是谁,这都啥情况了,你觉得打招呼还有用吗? 葛离天身后跟着的正是躲藏在水潭周围的黑白衣二人,此时他们的手都放在剑柄之上,只要齐小刀一有异动,他们就会第一时间拔剑。 葛离天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莫近的气势,绷紧的脸庞和发黑的脸色,都表明他此时处在一个火山口上。 “呵呵” 葛离天自嘲道:“我这乾坤宗真是先人积德,居然有这么多能人潜入我宗只是为了当一个外门弟子。前几日才死了一个天藏境的外门弟子,不知道你又是什么境界?” “是天藏,还是神脉?或者说,是更高的破神境?” 浓浓的嘲讽意味,齐小刀也不知该作何反应,虽然宗主此时在发笑,但谁都能看出他已经是一头即将吃人的猛兽。 果然,葛离天眼神一冷,身上的杀气像是烟雾一般滚滚而起,衣袍也无风自鼓。 空气一下子冰冷下来,好像整个房间都掉入了万年冰窟一般。 “怀音是你的什么人?你回来是找什么?是找乾坤镜的钥匙么?”葛离天的话语充满了命令的意味。 实际上,他的气势的确让齐小刀有种在刀尖上行走的感觉。 修行者独有的气势,境界越高,气势带来的威压也就越强。 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如同千斤重担一般压在他的身上,脑海里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赶紧认怂,赶紧交代。 这是他内心懦弱的声音。 “我,我不认识什么怀音,”齐小刀艰难地想要挺直身板,但这房间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死死地按在他的肩膀上,要把他按到在地,要让他向面前的人跪在地上表示臣服。 葛离天一步一步地向齐小刀走去,每一步都发出巨大的声音,仿佛他走的每一步都有一个暗藏的地雷。。 齐小刀看着葛离天的临近,身上那种被压迫的感觉便又强烈了几分。 砰! 他坚持不住了,膝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地板都因此裂开了几道口子。 死亡,齐小刀想到了死亡这两个字。 “说,乾坤镜在哪里?告诉我乾坤镜的下落,或许我还会放过你。”葛离天扼住了齐小刀的喉咙,将他提了起来。 齐小刀的双手努力地想要掰开扼住喉咙的手,但是那只手就像钢铁一般牢牢地箍着自己。 “我,我不知道。” 齐小刀在心里将陶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这狗东西死哪去了?明明是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现在碰见硬茬了,自己倒当起缩头乌龟了。 靠,靠,靠! 齐小刀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重,他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后背的骨头痛的要死,原来是葛离天还不想在知道答案前就让他死掉,把他甩在了地上。 齐小刀佝偻着身子脸朝着地面发了疯地喘气,刚才那种缺氧的状态让他感觉整个胸腔都要炸掉。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却又看到了那张脸。 葛离天就蹲在自己面前,露出一个暖大叔的笑容:“你这又是何苦,你还年轻,没必要在这里赔了性命。” 但是齐小刀不会相信他说的每个字,因为葛离天刚才说了“或许我还会放过你”,呵呵,什么是或许,说明他一开始想得就是在得知答案后干掉自己。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没必要再让对方遂了心意。 既然我不能活,那你也别想痛快。 “好,我告诉你乾坤镜在哪里。”齐小刀慢悠悠的爬起来,捂住自己的肚子,踉踉跄跄地靠近石台。 听到齐小刀松了口,葛离天吐出一口气,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嘛,怀音啊怀音,你选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就在他暗自得意之时,齐小刀突然扑向了石台,将离他最近的那把囚灵扇猛地从圆孔里拔了出来。 “不好,”葛离天大喊一声,一个步子跳向齐小刀,然而齐小刀却顺势一滚,滚出了一丈来远。 “夺扇!” 跟随葛离天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背后的甬道便已经发出轰隆巨响,二人刚一回头,甬道已经被一块方方正正的巨石堵死。 一片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即使是葛离天,也不得不用手遮挡住眼睛。 这光芒实在太强,就像太阳落到了人的眼前。 光芒散去,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望向穹顶,果然那里已经不再是宁静深邃的深蓝,而是一片苍白。 苍白之中,一股强大的剑意倾泻而下。 “是剑域!”黑衣青年喊道。 话音刚落,四把散发着古老沧桑的巨剑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出现。 巨剑的表面色如青铜,无锋无刃,但却散发着无比强大的锐意。 再看那穹顶,还有一把金色小剑正悬在空中缓缓旋转,就像一个王,镇守其中。 “杀!” 一声命令从那金色小剑的位置传来,却是上古之人的残音。 四把巨剑就像四个待命的将军,闻令即动。 于是,整个房间都处于剑海之中。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是密密麻麻的剑刃对着他们,而每个方位的剑刃又有所不同。 有的散发着火焰,有的覆盖着冰霜,还有的裹挟着雷电和强风! 风火冰雷,镇杀之阵! 第十九章 跑! 修行者的境界有高低之分,那么他们使用的兵器自然也有优劣之异。 齐小刀抱着怀里的扇子望着头顶那把金色小剑,再看看周围密密麻麻地无数剑刃,特别是各自占据一方的四把巨剑,他的心和血液都冷到不能再冷。 “完了,今天是死定了。” 齐小刀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绝望,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在这么强大的阵法里活下来,没看到就连宗主他们都紧张地要死没空管他吗? “地球,再见了。”齐小刀对着金色小剑绝望说道。 然而就在他闭眼等死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陶凶的声音:“喂,臭小子,你死不了的,快把你手里的扇子打开,将扇子上的字大喊读出来!” 齐小刀听见陶凶的声音,如同即将饿死的乞丐得到了一块馒头,他来不及责骂陶凶不讲义气,迅速地将扇子打开。 与此同时,葛离天掏出一个黑色小东西,似乎是一个小龟壳。口中低声诵念着法诀,龟壳表面的黑色花纹发出绿色光芒。 不到两三个呼吸,一个绿色的龟壳虚影便将葛离天和黑白衣二青年笼罩其中。 “这个阵法是我宗第一任宗主留下的镇杀之阵,我需要用神念与金剑沟通,从而让这镇杀之阵停止。这龟壳乃是一件灵宝,足以让我们撑过半炷香的时间。” 葛离天说完,看了不远处的齐小刀一眼,眉头微跳,心里想道:“待我停止了这镇杀之阵,我再好生处理你。” 说完,便闭上了眼。 齐小刀看着扇子上的八个字,也不管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直接大声读道:“天地之害,唯心而已!” 八个字刚刚读完,之间光洁无一物的扇面忽然墨纹浮现,仅仅两三个呼吸,一头头顶生双角,北生双翅的雄狮跃然纸上。 好似动画一般,雄狮张开大嘴咆哮,猛然从画里冲了出来。 巨大的雄狮散发着红光,但却又是透明,将齐小刀整个身子都笼罩在其中。 雄狮仰头咆哮,似乎在挑衅穹顶的那把金色小剑。 “这是什么?你刚才跑哪去了?”齐小刀拍拍自己的脑袋,他怕陶凶又躲起来了。 “小子,你还真是好运,居然能误打误撞地拿到乾坤镜的钥匙。”陶凶的声音有些慵懒,似乎对当前的险境并不放在心上。 “什么钥匙,只有这把扇子。”齐小刀刚想反驳,但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说这把扇子就是钥匙?可是这不是第四任宗主的东西吗?” 他翻看着这把扇子,虽然知晓这是个厉害的法宝,但是却无法将它与乾坤镜联系起来。 “应该是第四任宗主为了乾坤镜更加安全,将乾坤镜一分为二,卸下了镜身的一部分。乾坤镜不完整,自然也就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这扇子的扇轴就是我们要找的钥匙。”陶凶回答道。 齐小刀有许多疑问,但是还没来得及问,这片剑域已经开始发动攻击。 万剑齐发,三百六十度没死角。 即便是身法再高明的修行者,也无法躲开这四种属性的剑雨。 无论是雄狮,还是龟壳,都因为剑雨的冲击,发出一连串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虽然齐小刀被这个雄狮虚影笼罩着,但是这剑雨的冲击力却透过虚影传递了进来。 那是剑的锐意。 齐小刀只感觉自己的手和脸就像被一道道剑刃剌过,虽然没有伤口,但却有那种疼痛。 因为四方剑刃的属性不同,因此当剑刃碰上雄狮虚影时,雄狮的四面也爆发出四种不同的光芒。 然而这片剑域似乎是能察觉到攻击无效,四把巨剑同时旋转,四个方位的剑雨顿时合而为一,凝结成四把异常巨大不亚于本身的大剑。 四把大剑气势磅礴,一种如山如岳的威压激荡开来。 四把大剑从四个方向飞来,风雷二剑对准的是雄狮,冰火二剑的目标则是龟壳。 两边几乎同时发出巨响,雄狮和龟壳都遭到了大剑的猛烈冲击。 巨大的冲击力将躲在雄狮和龟壳下的四人全部冲飞。 齐小刀死死的攥着扇子,只要扇子在,这雄狮就不会散。 但黑白衣二人那边的龟壳虚影却是急速闪烁,原来黑白衣二人为了保护神念出窍的葛离天,龟壳本体不小心被他二人落到了地上。 黑白衣二人赶紧去捡龟壳,然后冰火二剑似乎长了眼睛一般,立刻化整为零,又是漫天剑雨横刺而来。 齐小刀看到,黑衣青年拔剑而起,手中剑影翻飞,与那剑雨碰撞,白衣青年趁机捡起龟壳度入灵力,再次将龟壳虚影激发出来。 然而这个剑雨的力量那是黑衣青年能挡得住,若不是及时躲进虚影之下,恐怕早就被刺成了筛子。 齐小刀再看这空旷的房间,地面早已被剑雨破坏地留下无数沟壑。 “看头顶,那把金色小剑停下来了,看来是他们的宗主已经快控制住这个杀阵。”陶凶忽然说道:“待会儿甬道肯定会打开,你要做好准备,否则你今天必然死在这里。” 齐小刀望向金色小剑,果然小剑没有再旋转,再看四个方位的巨剑和那四个大剑虚影,似乎也停了下来。 “但是这黑白衣二人,我不是对手啊。”齐小刀眉头紧皱,虽然盯着对面的黑白衣二人,但双腿做着准备,随时冲进打开后的甬道。 “这扇子还能坚持一会儿,但是也坚持不了多久,只要这狮子还在,他们就伤不了你。我算了下,这狮子应该能撑到你回到外面。”陶凶说道。 齐小刀的心砰砰直跳,眼睛是不是地瞄着甬道,“出去了又怎样,这是乾坤宗,我逃不了的。” 陶凶的语气倒是丝毫不急,他继续说道:“这里有镇杀之阵灵力的干扰,等出去后,我有办法让你得到乾坤镜。之前我就感觉到乾坤镜还在乾坤宗,只要你得到完整的乾坤镜,就算是乾坤宗的人一起上,也不是你对手。” “你确定?”齐小刀有些激动,但又害怕他会被诳,毕竟之前这陶凶已经有躲起来的前例。 忽然,四把巨剑由实变虚,头顶的金色小剑也开始缩小。 横在房间的四把大剑也逐渐消失不见。 甬道开了! 跑! 第二十章 震云峰,塌啦!(求收藏评论) 齐小刀狂奔起来,他余光瞄到,黑白衣二人飞身追来,两三道剑光劈来。 但果然如陶凶所说,这几剑都结结实实地被狮子全部挡住了。 他不敢停留,就好像身上背着已经点燃了引信的炸药包,使出全身力气,调动全身修为好像一道闪电冲出了甬道。 此时他的大脑就是空白的,一切都交给了身体本能,刚刚冲出甬道,便扎入了黑幕。 穿过黑幕,便是潭水。 这时他的身体再次像跳入潭水时那样被陶凶控制,轻车熟路的沿着某种错综复杂的路线往水面游去。 他的眼睛不时地往两边瞟,生怕后面三人追了过来。 与此同时,刚刚从金剑中收回神念的葛离天因为与金剑沟通耗费了不小心神,待得神念回归时,身体只感觉疲乏了许多,白衣青年生怕宗主有什么问题,只得守在旁边等候。 本来凭黑衣青年的修为,拿下齐小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奈何齐小刀有前任宗主的囚灵扇保护,他却是奈何不了分毫,再加上黑幕之后的潭水又存在诸多暗流和危机,没有宗主的指引,他根本没有把握游出水潭。 齐小刀终于游回了水面,吐出口里不小心喝进来的水,喘了几口粗气,举头四望,却是不知往哪里去。 就在他一时无措之时,陶凶吼道:“快往东南方跑,待会儿我会念一段口诀,你跟着我念。快跑,人家马上就出来了。” 齐小刀拔腿就往东南方向跑去,一路上也顾不得有没有路,只管眼前的方向,顾不得一路上往身上招呼的树枝和荆棘。 途中,好几次都踩空像一个轮子一般在山里滚来滚去。 有树枝挡住前方的视线,直接就粗暴的扒开,有暗坑让他摔倒了,那就果断地爬起来。 他不敢喊疼,也不敢停下来瞅瞅自己受的伤,他只知道,必须要跑,不然,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耳边的风声,变型的嘴脸,剧烈的心跳。 忽然,他的耳边响起一阵古怪拗口的声音,他知道,这是陶凶在念某种口诀。 “跟着我念!” 一阵苍蝇般的声音在嗡嗡地直响,齐小刀努力地让自己的舌头去发出陶凶那些古怪的音节。 他想到了佛家的大悲咒,又想到了以前村子里有人下葬时,那些道人口中听不清的经文。 不知过了多久,陶凶终于停止了那折磨的口诀,齐小刀还是不敢停歇,他艰难地问道:“有用吗?” 陶凶的回答很坚定,“有用!” 齐小刀此时还不明白陶凶为什么让他往东南方跑,因为东南方是震云峰。 跑到内门弟子众多的震云峰,这不是找死吗? 就在他疑惑之时,一个无比巨大,堪称天崩地裂的声音炸开了。 事实上,天没有崩,但地的确裂了。 齐小刀停住了脚步,就像一头硬生生被拽住绳子的马,他双眼惊愕地望着眼前的那座震云峰,内心里波涛翻涌,满是不可思议。 所有乾坤宗的弟子都呆住了,都惊愕地恐惧地望着那座山峰。 那座山峰里冲出许多的光芒,数十数百的弟子靠自己,或者靠同伴师长,此时都惊惧地往四面八方逃命。 “天啊,这是怎么了?” “震云峰怎么会这样?” “各位师兄弟,赶紧冲向震云峰救人啊。” 乾坤宗无数剑光冲天而起,其他山峰的长老和弟子就像潮水一般涌向震云峰接应那慌张逃命的众人。 但终究有人没能逃出来,或是被飞火烧身,或是被流石砸中。 距离震云峰稍近的宗门弟子听到一声声响彻天空的惨叫,那是没能力逃出来的震云峰外门弟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乾坤宗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才有人吼出那句他们不敢相信的事实。 “震云峰,塌啦!” 是的,震云峰塌了。 烟尘滔天,流石与飞火在空中肆意地盛放,就像一朵暴力的花朵。 有好几个受伤的弟子从他的头顶飞过,看到他时,只是催促道:“快走,别离太近。” 这一刻,齐小刀想到了前世的那一场惨绝人寰的地震。 虽然这些人是修仙者,虽然这里的人口密度不大,但是眼前这山崩的场面和依稀可闻的呼救声,还是极大地冲击了他的心灵。 原来,即便是在这个世界,也一样有这种对生命逝去的无力感觉。 一道光柱从震云峰冲天而起,冲散了震云峰的烟尘,冲散了天上聚在一起的云层。 突然的光柱,就像前世影院的白色屏幕墙,有两个黑影此刻就在光柱之中你追我逃。 “逆徒,你背叛师门,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乾坤宗?” 愤怒的斥责声从光柱里散开,震云峰周围已经围住了不少想要一探究竟的长老和弟子。 这是震云峰峰主古言清的声音,那么她口中的逆徒又是谁?又做了什么事?又与这震云峰的坍塌有什么关系? 光柱渐渐消散,此时所有人都看到,震云峰上空,古言清峰主嘴角一串血线,而几丈开外与她对峙的却是一个白衣少女。 “震云峰落云若!” “是她伤了古峰主?难道古峰主口中的逆徒就是她?” “你们看,她手中拿的那是什么?” 众人闻言,这才注意到罗云若手中拿着的却是一面小镜子,而那镜子的模样,每一个在乾坤宗内门修行的弟子都知道,那是乾坤宗至宝,乾坤镜! 尚铁石与流光峰峰主萧欢飞到古言清身旁,关切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三道光芒迅疾而来,正是葛离天和黑白衣二青年。 葛离天的脸此刻就像一个茄子,他内心责怪自己妇人之仁优柔寡断,他一开始就应该以雷霆手段直接镇杀潜入石宫的小贼。 他刚一从石宫出来,就看到震云峰的光柱,然后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葛离天对落云若怒目而视,身上杀气毕现,身后的古言清等人根本没想到宗主会如此雷霆大怒,更是被那杀气推开了数丈之远。 “你们这些孽障!”葛离天刚说出这句话,他就后悔了,这时候,还多说什么?直接动手就是。 然而他刚要动手,只见落云若满脸痛苦之色,却像是无法控制手中的乾坤镜。 果然,乾坤镜脱手而出,直向西北而去。 葛离天向西北看去,只见乾坤镜飞向了地上的一个青年。 那青年正是石宫中的贼子。 齐小刀右手朝天,五指大开。 乾坤镜化作一道光,直接落在了他的手中。 第二十一章 我会把你们全部杀光 齐小刀没有心思研究,也没有心思去吐槽乾坤镜的朴素无华。 然后他在乾坤镜的把手底部发现有一个圆孔。 将囚灵扇的扇轴取下,塞到圆孔之中,果然恰到好处,不差一分一毫。 就在乾坤镜完整的一刹那,整个镜子忽的发出红色的光芒,然后一层波纹从镜子的把手蔓延到镜子的全身。 整个过程很短暂,待得波纹消失,乾坤镜已不再是之前那副模样。 镜子周边有龙鳞纹,背面的日月更是被一条红色真龙围绕。 齐小刀握着发着红光的乾坤镜,感觉手中握着的一块是烧红了的铁,灼热的感觉让他几想丢掉,若不是陶凶告诉他这东西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他早已丢了这个烫手玩意。 但他还有另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是身体的变化。 乾坤镜仿佛引起了身体内部灵力的共鸣,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丹田与乾坤镜有一条通道被打开,而这通道,输送的正是灵力。 乾坤镜源源不绝地往他的丹田输送灵力,他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就像一个张开嘴的饿汉,贪婪的吸食着输送进来的灵力。 他有种感觉,这乾坤镜似乎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或者说这乾坤镜想要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葛离天俯视着齐小刀,他非常清楚乾坤镜到底是什么,也知晓乾坤镜此时的异变是因为什么。 一定是这个小鬼使用了某种召唤乾坤镜的方式,以至于乾坤镜暂时冲破了封锁的限制,从而释放的毁灭性的力量毁掉了震云峰。 葛离天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落云若,然后对黑白衣二青年道:“将她拿下,若是不能活捉,就地格杀!” 古言清还有些不忍心,毕竟师徒,而且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想要求情,但是却被葛离天怒火中烧的双眼的逼了回去。 葛离天指着齐小刀,却是对身边的长老和峰主说道:“今日之事,我以后会跟各位解释,但是现在,务必请各位一起同心协力诛杀此贼!” “一个练气的小鬼,值得如此?”某位长老心高气傲,却是不以为意。 然后他便冲向齐小刀,还不忘喊道:“死在我手中,实汝之幸!” 就在他离齐小刀还有两三丈的距离时,齐小刀手一挥,一道红光便将这位长老斩为两截。 血在空中绽放,身体的错位蕴含着一种不对称的美。 那些长老和峰主此时哪敢轻视,这小鬼只是轻飘飘的一挥手,那个天藏六重的长老便身首异处。 但谁都不认为这是那小鬼的本事,所有人都认为是那乾坤镜才将这位莽撞的长老一击毙命。 “诛杀此贼!” 葛离天第一个冲了上去,他要夺回乾坤镜,乾坤镜的秘密必须守护住,否则,将是人间大难。 其他长老和峰主见宗主都身先士卒,心里此时都认为此事绝对非比寻常,于是也跟着冲了上去。 数十道不同的光芒围着齐小刀,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 这些长老最差的也是天藏三重,所以每个人使出来的力量都不是一个练气期弟子能抵挡的。 杀鸡就得用牛刀! 齐小刀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四面八方,都是强大的剑气或者法宝。 周边的空气都像是被排空了一般,他感觉自己处在一个极度高压的环境中。 这是那些人的气场,是他们每个人在境界上给他带来的压迫。 但是,他们随便出来一个都能吊打自己,那为什么还要一起上呢? 齐小刀慢慢的将手中的镜子举起来,他的左眼一点点的泛红,最终红色吞噬了他的眼白。 想杀人! 想看到鲜血溅在空中的样子! 想听他们痛苦的悦耳惨叫! 齐小刀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一个高速马达,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他的左眼,已经全是红色,只剩下很小的一个黑点。 手中的乾坤镜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就让我们来猎杀正义吧,哈哈。” 齐小刀疯狂地笑了,他双手成爪,像一头猎豹扑向了与他最近的一个长老。 他留下一道道残影,躲过那位长老的每一道剑气。 他就像一个未卜先知的神算子,那些剑芒总是慢他一步,让他如同一只穿花蝴蝶。 那个长老慌了,他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小鬼,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不再吝啬天藏境的修为,无数石锥拔地而起,一只巨大的石手穿破大地,不停的向逼近的小鬼抓去。 又有无数飞石,像是箭雨一般疾射。 又有大地塌陷,破出一个又一个大坑。 但是每一次齐小刀都能躲过去,在他的左眼里,无论是那些飞石,还是那只石手,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慢,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飞石和石手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这一刻,他来到了长老的身前。 一道厚实的灵力墙挡在他们之间。 “小贼,休得猖狂!” 那个长老心慌不已,但还是故作镇定。 这道灵力墙可不是练气的小鬼能打破的。 然而,破碎的声音冲击着他的耳膜,他看到一只手插进了自己的肚子。 齐小刀笑了,他抓着手里的血肉仰天大笑,然后当着其他围困他的人的面将那血肉全都塞进了嘴里。 “不够,还不够。” 齐小刀宛如一头恶魔,他兴奋地扫视着每一个人,然后他再次化作一头猎豹扑向了下一个猎物。 一个长老被他捅穿了心脏。 又一个长老被他掰碎了胳膊。 再一个长老被他扯下了小腿。 很快,一地的残骸,一地的鲜血,还有一地的碎肉。 齐小刀就站在这些残骸上面,他无惧长老们的攻击,他无视他们的境界压制。 他有种感觉,只要自己想,就没什么办不到。 葛离天,古言清,尚铁石,还有萧欢,以及剩下的三四位长老,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这还是练气期的修行者吗? 修行界境界压制的法则都去哪了?为什么死去的长老们的招术都对他无用? 齐小刀望着天上那几个想抓他的人,露出一个阴狠的残忍的笑。 仿佛是在对他们说, 我会, 把你们, 全部, 杀光! 第二十二章 杀戮的欲望 正在高涨 杀戮欲望,正在绽放。 齐小刀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中的每一股血液都在兴奋地燃烧,他能听见每一丝从耳边逃走的风,能看见每一片草尖上滑落的血滴。 他从未感觉过如此充实的自己,那是一种心灵上极大的满足感。 或许是因为五年来渴望力量得到了实现。 或许是如今的自己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没有任何负担。 或许是将那些人杀死时内心产生的成就感是他以前在地球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安逸,只会养成软弱,我,问道了猎物的香味。” 齐小刀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他仰天长啸,将所有的灵力都灌入到了四肢之中。 这一刻,他化身为真正的狩猎者,他要离开这里,这里不足以成为他停留的地方。 “想跑?”商铁石手一挥,一张金色的丝帕陡然变大,向那奔跑的齐小刀盖去。 齐小刀看到了金色巨布带来的阴影,无论他朝向哪个地方奔跑,那张局部始终都挡住他头顶的天空。 海洋一般深厚的灵力从金色巨布倾泻,压得齐小刀骨骼作响。 他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他仍然在不停地奔跑。 砰! 啪! 哒! 齐小刀听见了细微的三个声音,就像敲击木鱼发出的击打声。 当他听见第一声时,他感觉上方压制自己的那些灵力以一种非常快地速度注入到了他的体内。 当他听见第二声时,他的四肢百骸传来巨大的疼痛,就像有人在用尖刀撬着他骨骼上的每一个关节。 当他听见第三声时,自己的头顶仿佛没了天灵盖,一股强风直往脑袋里钻。 地蕴,天藏,神脉,三个需要修行者很多时间才能破开的境界关,就这样轻易地被打开了。 没有一丝预兆,没有一分破境的困难。 那些每个境界中的小境界,就像不存在一般。比人所谓的登天路,此刻对齐小刀来说,只不过是一条平坦的大马路。 齐小刀终于看见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自己的血液是怎样流通的,看到那个修行者十分重视的丹田所在。 原来,灵气的游走是这样的。 原来,丹田是长这个样子的。 那片如同废墟的丹田,东南西北的四个矮小破石墩,此刻就像上古遗迹一般显得沧桑古老,还散发着诡异的红色妖光。 中间本来应该有一个土行位,但是齐小刀看到的却是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无底洞。 灵气就像江水一般注入到那无底洞中,也没见激起个水花。 他看到自己的丹田上空此时如同盖着一个半圆形的罩子,光滑无暇。 但是他知道,这里以前满是小洞。 “所以我现在是神脉境了吗?”齐小刀喃喃道:“那我现在是神脉几重呢?” 他停了下来,望着头顶那张金色巨布,他不屑地道:“既然你一直跟着我,那我就看看你有多厉害!” 他冲天而起,一个剑指直刺金色巨布。 金色巨布立刻四角垂落,想要将他包裹在其中。 然后四角即将碰到一起之时,一道红色剑芒洞穿了巨布。 齐小刀抓住要跌落的巨布,手按着他刚才破开的口子一用力扯成两半。 他飞到空中,手一扬,两张破布便飞到了尚铁石手中。 三位峰主和宗主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明明刚刚还只是个练气期的小鬼,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神脉境? “散灵石?” 众人想到了散灵石,但很快他们就否定了这个答案。 散灵石只能压制修行者的境界,当修行者抛弃散灵石时,境界虽然会重新回升,但是不会引动周围灵力变化。 而这个青年的周边明显有大量的灵力正在涌入他的体内,这说明他是刚刚才破境。 他的双脚,头顶,双臂,都成为了灵力的接收入口,这说明,他在刚才破开了三个境界。 这,还从来没有修行者做到过。 曾经有人连续破开两个大境界,但是绝对没有听过有谁能一次性破开三个大境界。 葛离天感觉有些棘手了,他怪自己做事不够果决,但事已至此,必须要留下这人手里的乾坤镜。 “今天,你是不可能走出乾坤宗的,还是把乾坤镜交出来的好,拿东西不是你能碰的,你不知道乾坤镜会带来多大的危险。”葛离天当然不会大庭广众下说出乾坤镜的秘密,他只是想看看能否让对方分神,以便于他趁机发难控制住对方。 秘密? 乾坤镜的秘密? 三位峰主有些疑惑,在他们的认知中,乾坤镜是宗门至宝,是一件灵字级的法宝,使用方法只有历任宗主知道。 他们也曾疑惑过,为何宗门有这么强大的法宝却不拿来征服周边的宗门,而是放在一个只有宗主能进入的地方躺在那里吃灰。 现在看来,果然乾坤镜有一些只有宗主才知道的秘密。 齐小刀嘿嘿地笑着,关于乾坤镜的秘密,在镜子与他合二为一之时,他便知道了。 他指着自己如血的左眼,笑道:“这,不就是你们要找的乾坤镜么?” 葛离天和三位峰主一惊,都望向他的左眼。 刹那间,风云涌动,天地失色。 万物静止,无论是齐小刀,还是葛离天,就连乾坤宗的一草一木,都成了静止的状态。 时间停止了。 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时间。 天上,一只巨大的眼睛睁开,打量着这个世界,眼珠子飞快地动了几下,似乎对这个世界并不感兴趣。 忽然,他的眼光集中在了齐小刀身上。 似乎对这个青年产生了兴趣。 巨眨了几下,不久便闭上了眼。 天,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 一点翠绿在一片草尖上凭空出现,只是刹那,天地便又恢复了颜色。 刚刚那是什么? 中人惊恐地望着天空,却再也无法找到刚才那只巨眼的踪迹。 “刚,刚那是什么?” “我刚才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爆体而亡。” “那是神吗?” 尚铁石不再老成持重,他就像一个受了惊的小孩子,嘴里胡言乱语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其实不仅是他,刚才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只巨眼,当那只巨眼出现的那一瞬,他们就感到了一种超越生死的恐惧。 他们感觉到,在那只巨眼面前,他们甚至连一条虫子都不算。 第二十三章 逃走 齐小刀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左眼,好像有虫子在啃噬着他的眼球。 “啊~” 他痛地四肢卷曲,自从天上的巨眼消失后,他感觉自己的左眼如同火焰在烧,又似有无数虫子钻了进去在啃噬着他的脑肉。 他青筋暴起,全身的肌肉都僵硬无比,偶尔地蜷缩扑腾,让他此时像极了躺在地上缺水的虾子。” 葛离天见状,直接一掌拍去。 强大的灵力在他的掌中汇聚,就像一颗巨大的丸子,有风火相缠,有剑气暗藏。 这一掌,将齐小刀所在的地面整个都轰下去了两尺,齐小刀全身发红,衣衫褴褛,蜷缩在坑里重重地喘着气。 他就像一头濒死的牛,呼出的气在空中形成两股白雾。 他的左眼,就像一口深井,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 他没有动弹,仍由眼睛流出来的血铺满他的脸。 眼睛生了根,这是他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 那根系透过他的血肉和内脏,一直找到他的丹田,然后扎根其中。 “我不能死,我要回去,我的家人还在等我。” 齐小刀跪着,用手撑在地面上,然后一点点地挺直小腿,一点点地站了起来。 左眼的疼痛在消散,刚才受的伤也在一点点愈合。 他望着乾坤宗的山门方向,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像一只飞箭窜了出去。 葛李天和三位峰主正要拦截,一股强大的灵力从齐小刀身上爆发开来,将他们硬生生地震退十几丈。 只在地上留一下了一道笔直的沟壑。 葛离天想要去追,却发现黑白衣青年仍在与落云若颤抖。 他眉头一皱,这黑白衣二人是他的亲传弟子,怎么连个地蕴三重的落云若都拿不下来。 他赶过去想要拿下落云若,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落云若的身边多了一个黑袍人。 黑袍人就像一个鬼魅,挡在落云若的面前任由黑白衣二人攻击。 但是黑白衣二人的每次攻击都像是拳头打在了面团上,威力大大减弱。 而黑袍人的身法诡异,神出鬼没,总是出现在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他们造成不大不小的伤害。 纯粹就是在逗他们玩。 葛离天一把抓会两个弟子,一剑劈向那黑袍人。 这一剑极快,杀伤力也极大。 黑袍人挨了一剑身手分离,一阵黑雾升起,待得黑雾凝实,黑袍人却又再度出现,而且还身体完好。 葛离天盯着黑袍人的眼睛冷冷问道:“你是谁?来我乾坤宗做甚?” 黑袍人按着落云若的肩膀发出吃吃的笑声:“葛离天,好久不见。你弄丢了宗门的乾坤镜,该当何罪啊?” 戏谑,嘲讽,得意。 黑袍人的话和声音带着三种情绪,好像他很了解葛离天。 然而葛离天却并没有他预期的那么愧疚,相反,葛离天似乎轻松了许多。 “其实,我刚才在意识到,这乾坤镜被人偷走了也未尝不是好事。这么多年我们乾坤宗背着守护乾坤镜的任务实在太累了,苍生的死活管我们乾坤宗什么事?我们凭什么要牺牲自己去成全苍生?” 葛离天吐出了心里的不快,他叹息道:“若是邪魔真的复活了,又关我屁事?这个担子,不该由我一个人扛!” 其余三位峰主都是心头一惊,然后又有些不太满意宗主的话,宗主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然而葛离天却剑指着黑袍人,淡定道:“怀音,你说我说的对吗?” 黑袍人低头不语,眼睛却时刻盯着前方的葛离天。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黑袍人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葛离天口中的怀音。 三位峰主几乎同时开口喊道:“怀音师兄?真的是你?” 怀音放下了自己的帽子,摘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左脸三道剑痕的伤疤,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他们,而后阴仄仄地笑了几声,“别叫我师兄,你们杀我妻子,灭我孩儿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起我是你们的师兄?” “当师父挑断我手筋脚筋废我修为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没有想起我是你们的师兄?” 他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他质问着这些曾经他爱护的师弟师妹,身上的黑雾越来越强盛,以至于所有人脚下都是溢散的黑雾。 落云若受到黑雾的阴气影响,刚刚受的伤又发作起来,她痛苦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把手搭在怀音肩膀上,“先带我走,你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 怀音听闻此言,强行将心中的怒会压制下去,手指轻捏发音,黑雾顿时将他们二人包围起来。 葛离天大喊着使出一套剑法,每一剑都如滔天海浪向那黑雾冲去。 黑雾因此被压地偏向一遍,但是仍凭葛离天怎么攻击,都始终无法驱散黑雾。 “我还会来找你们的。” 从黑雾中传来怀音,一只黑雾大手从中而出,一把抓向葛离天。 葛离天口吐真言,施出好几剑,才将黑雾切开。 黑雾散去,怀音和落云若已不见踪影。 ------------ 乾坤宗五十里外。 落云若双腿盘坐在地上疗伤,身边不时有冷风吹来,那是因为怀音的缘故。 不知过了多久,落云若睁开眼,看着对面的怀音说道:“我以为来救我的是另一位元使大人。” 怀音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扔给了落云若,看了看西北方向,然后说道:“毒影去飞鹤城了,所以我来接应你。” “你这次空手而归,打算怎么办?” 落云若眉头紧蹙,她其实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她还是开口道:“只能怪情报不足,谁想得到乾坤镜分成了两半?就连你这个曾经的乾坤宗继任者都不知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或许这句话刺痛到了怀音的心,怀音狠狠地一拳打在树上,“现在想来,当年那个老东西从一开始就不是很相信我,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带进石宫却又不跟我说乾坤镜分成了两半的事。” “呵呵,或许是你师父早已发现你背叛了宗门,还在想着如何使你回心转意。” “你帮那个老东西说话?你什么意思?别忘了,我的级别,可比你高!” 怀音怒目而视,手中灵力聚集,只要这婆娘再多一说一句顶撞他的话,他立刻就会不留情地把她杀死。 第二十四章 臭王八 在乾坤宗的西北方大约八百里处,有一座人口鼎盛的飞鹤城。 这里不仅以凡人为主,但也有不少的修行者在这里聚集。 太阳刚刚爬上来不久,这座城就开始了热闹。小摊小贩吆喝着叫卖,贩夫走卒在街上穿梭。有人谈论着家国大事,也有人唠着家长里短。 齐小刀的衣服颇为破烂,但却把脸洗得格外干净,头发也梳理得十分整齐。 他找了个卖早点的摊子,扬扬手,嘴里喊道:“两个包子,一碗粥,还有一碟咸菜。” 小二手脚麻利,不大一会儿,就将他要的东西呈上了桌。 齐小刀吃地很慢,他喜欢这种市井生活,坐在这里能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旁边的那桌在唠着别人家里的琐事,说什么谁又被谁打了一顿,张家男人趁着夜色进了李家寡妇的门,还有王家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但就死鼻子眼睛一点儿都不像他爹。 齐小刀听到有趣的地方,会轻轻地笑笑。 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看见了空位就坐,不管彼此是否认识,但是齐小刀独占一张桌子四个座位,却没人愿意落座。 只因为他的左眼被一块小小的黑布遮住,赫然是个独眼龙。 在这个世界,独眼龙都是坏人的标配。 齐小刀知道是自己的样子让这些平头百姓有些害怕,所以也不主动与他们搭腔,毕竟,他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 忽然一阵吵闹打破了这里的祥和、 一个鼻青脸肿的人摔倒在了小二做饭的火灶旁,将旁边的水桶撞翻了好几个。 小二害怕地躲到了老板背后,因为踹人的人多势众,显然是与摔倒的那人有什么过节。在这里吃饭的都是老百姓,这种事情他们不敢掺和,但又不想错过。 于是,老百姓们远远地躲在一边围成了一个看戏的圈子。 齐小刀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被踹的那人是个修行者,但是却只有练气的境界。再看他的模样,将近半百模样,衣裳朴素,胡须黑白相间,面容沧桑,显然他是那种资质很差而且混得也很差的修行者。 踹他的人是个不到二十的公子,一身白衣,但却是上好的料子,衣服的边缘还有淡淡的金色云纹。 少年公子似乎很是跋扈,不依不饶地又踹了对方好几脚,嘴里还骂道:“臭王八,骗老子说洗云山有宝物,老子都挖地三尺了也没见宝物的影子,你个臭王八竟敢骗我。” ‘臭王八’一个劲儿地磕头认错,嘴里不停地为自己辩解:“在下只是讨口饭吃,无意捉弄公子,那张地图确实是我从一个强大的修行者那里得来,我也没想到这地图是骗人的的啊。” “呵,就你这不入眼的境界,哪来的高人给你宝藏地图?我看你分明是在欺我年少,以为我是愚傻之人!” 少年公子越想越气,又疾风骤雨般的踢了好几脚。 ‘臭王八’蜷缩在地上,口中鲜血直流,身子也开始不停地颤抖,眼看就要昏死过去。 少年公子还想再踢,却被身边的一个中年人拉住了,“公子,你是何等身份,没必要与这种人斤斤计较,他已经这副模样,没有必要再踢死他。这里人多,若是有好事之徒认出了你的身份,故意编排你欺负弱小,实在有损你和宗门的名声。” 中年男人的话起到了作用,少年公子收回了自己的脚步,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忿忿道:“好,听你的。” 少年公子走了,走之前还将那张欺骗他的地图扔在了‘臭王八’的脸上。 人群渐渐散去,小二抱怨着水桶的水全都浪费了,食客们更加津津有味的谈论着刚才那个少年公子。 没人管那个躺在地上被叫做‘臭王八’的人。 齐小刀走到了‘臭王八’的面前,他本来也不想管的,万一这人讹上了他怎么办? “你怎么样?”齐小刀拍了拍他的肩膀,发现还在出着大气,说明这人没有生命危险。 --------------- 夜,明月高悬。 齐小刀坐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想起了一首首思乡的古诗。 以前不明白那些诗人为什么老是将思乡之情与明月绑定,现在他明白了,身处异乡,能在自己想家的时候长时间陪伴自己的,只有天然的星星和月亮。 手上的地图很古老,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皮做成的,上面画的山水也很是潦草抽象。 “你醒了?”齐小刀倒了一杯茶递到刚刚醒来对他十分警惕的‘臭王八’面前,“这里是城里的文泰客栈,我是今早在早点铺吃饭的食客。你已经昏迷一天了。” ‘臭王八’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更换,手臂和脸上的伤也被人敷了药。 他接过茶水,仍有些警惕,见这个救自己的青年朴素无华,还是一个独眼龙,内心的警惕并没有放下半分。 “那张地图是假的,我本来想骗那个世家少爷的,本来以为不会碰到,结果要死不死的又在城里碰到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痛的直呲牙,“这狗小子下手真狠。” “实际上,这张地图是真的。”齐小刀扬了扬手中的地图,“地图上的目的地也的确藏着宝藏,只不过你们找错了而已。” 齐小刀最开始看这张地图的时候,就感觉某些地方不对劲。 这张地图上的笔墨痕迹太重了,每一条路线都画得似乎太粗了。地图,只要线路清楚,方位清楚就可以了,何必画得那么粗? 难不成画地图的人是个超级近视眼?害怕看不清地图? ‘臭王八’接回地图,凑上去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路线和文字,但最终还是一头雾水,“不可能,这上面标注的地方我都已经去过了,要是有宝藏,早就被我找到了。而且那个狗小子境界比我高那么多,真有宝藏他会发现不了?” 胡扯,‘臭王八’认定这个救他的人是在胡扯。 齐小刀轻轻一笑,却是将地图平摊在桌子上,然后用手摊了好几次,以确保地图平贴着桌面。 他伸出两根手指并拢,一道剑芒在指尖出现。 剑芒越变越薄,越变越长。然后齐小刀轻轻地慢慢的将剑芒送到地图的一角。 一角分成了两半,然后整张地图就像一张厚厚的面皮被人揭开,分成了两张。 “你现在再看看。” ‘臭王八’震惊对方的手段,更震惊对方的境界。 这么年轻,居然是神脉境。 再看地图,下面的那张地图与上面那张大同小异,但是上面的内容却着实有些不同。 第二十五章 宝藏 地图上原本标注有宝藏的地方旁边多了一个小湖泊,而且还多了三个字。 火神庙。 新的地图表明了宝藏所在的地图应该是这个火神庙的地方,而之前少年公子和臭王八所找的却是旁边的洗云山。 臭王八眼珠子狡黠地转了几圈,眼睛里也有了光芒,但他却有些局促。真正的地图有这样的方式隐藏,那说明地图中说的宝藏也多半是真的。 修行者的宝藏地图肯定不是金银珠宝之类的凡物,多是些功法秘籍,或者灵丹神兵。 而这些东西对臭王八这种修炼了一辈子都是炼气期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但是现在面前这个青年境界显然比他高得多,而且还一眼就看出了地图的伪装,这地图,还能是他做主吗? 瞧见臭王八欲说不敢说,眼睛又不时往地图上瞅的模样,齐小刀心中便明了他的想法。 “我有兴趣去看看这宝藏究竟是什么东西,”齐小刀并不打算错过这未知的宝藏,毕竟他现在很渴望变得更强,或许宝藏里真有某种可以让他快速提升力量的机缘。 臭王八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自己是没有得到宝藏的福气。 但又听齐小刀说道:“我们一起去,到时若真有许多灵丹神兵,或者功法秘籍,你我二人平分就好,毕竟,这地图原本就是你的。我只不过是掺了一脚而已。” 臭王八大喜过望,奉承道:“你真是好心人,不仅救了我,还愿意与我共享这宝藏。修行界中你这样的人可不多见。” ------ 次日,云淡风轻,两人便前往了洗云山。 两人一路都是徒步,好几次臭王八想提出能不能御风飞行,但终究没能开口。他是无法御风飞行的,但是这同行的青年似乎很喜欢徒步,既然境界高的人都没说话,他也不好提这么一档子事。 两人一路向北,臭王八是个话多的人,一路上将自己的身世和如何得到这张地图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期间抱怨了许多次上天不公。 臭王八真名叫做叶自宁,家里时代都是庄稼汉,唯独到了他这一代,有了修行的资质。既然有了修行的资质,自然不再甘心于田地之间。 于是出门修行,想要投一个宗门,却因资质太差被拒绝,最终只能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散修。 在外漂泊二十年,待得想要回家之时,才发现家中父母已故,只听得村子里人说他的父母每日盼望着他回家,却一次次失望。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叶自宁自感蹉跎一生,有愧于生养他的故土,于是便离了故乡,再度入了尘世做了一个没有跟脚的漂泊子。 “前辈,你是不知道散修的苦啊,风里来雨里去,为了一丁点资源随时都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叶自宁走在前面主动开路,又抱怨道“你看那些世家弟子,一出生就被各种天材地宝给养着,我要是也能有那么多资源,早就是地蕴,不,天藏神脉也说不定。” 齐小刀笑笑,不予置评。这半月来,他见到了不少散修,有的和叶自宁一样沉迷于修行,也有的选择归于凡世凭本事做个富家翁。 只能说,生活的如何,全看个人的选择。 洗云山并不大,说是个山包也不为过。 方圆也就百丈有余,山林虽然郁郁葱葱青翠有加,但也都是平凡的花草树木,并未见到什么有灵气的灵草灵兽。 山中空气格外清新,让二人精神了许多。 越往山里走,越能看到有不少挖掘的痕迹,也能看到越多树木拦腰而断,地面更是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土坑。 显然是之前那位少年公子的杰作。 直到他们二人快要走出洗云山,才看到另一边山脚的湖泊。 湖泊旁确实有一座庙宇,但破财不堪,明显是久未有过香火。 叶自宁刚推开火神庙的门,门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曾经来过这里一次,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宝贝啊。”叶自宁回想起之前来这里时的情景,与现在几乎没有不同。 上次是在这里歇脚,但这次是因为地图明确表示这里有宝藏。 破财的庙宇,到处都是杂草和藤蔓,脱落的墙皮,长着青苔的台阶,无一不说明这里已经许久未有人来。 火神庙很小,一个供神的大厅,旁边两间房,一是住人,二是厨房。 大厅里的火神像很是威武,国字方脸,剑眉长目,右手端着长髯,左手握拳却是持着兵器。 但火神的左手并没有兵器。 或许是被人偷走了吧。 齐小刀望着这尊属于这个世界的火神,虽然神像的涂料已经斑驳,但他还是感受到了火神的气势和威严。 有点像地球的美髯公关羽。 齐小刀恭敬地鞠了一躬,虔诚说道:“愿火神大人不怪我二人擅闯之罪责。” 叶自宁早就把大厅的每一处都检查了一般,见到齐小刀这幅模样,不由侃道:“这就是一个泥像,又不是真神,还是找宝藏要紧。” 说完,他便奔向了旁边的厢房和厨房。 齐小刀用神识扫视了一遍这个大厅,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自从进入了神脉境,这种用神识勘察环境的能力颇为好用。 地图上只说了宝藏在火神庙,但是却没有说到底藏在火神庙的什么地方,也没说怎么让宝藏现身。 齐小刀在火神庙转了一圈,跟叶自宁搜寻的结果一样,仍然是什么也没发现。 两人又回到了大厅中。 叶自宁踞坐在神像前面,盯着神像空无一物的左手出神道:“宝藏会在哪儿呢?” 他瘫坐的这个位置,处于神像的阴影之下,而神像左手又对着外面的天空。 “神,下,”叶自宁偏了偏头,然后惊喜道“神像手里有字!” 他兴奋的贴近神像左手,慢慢的转动身子,努力地想要看清神像左手手指内面的刻字。 “神之下,火灵出。魔之临,万劫复。” 叶自宁扭了扭脖子,口里喃喃重复这句他看到的话,最终也想不出究竟什么意思。 齐小刀伸出右掌,将灵力牵引到神像之上,然后神像便随着他的动作飘浮起来,落到一旁。 他推开供桌,掀开原本神像下的罩布,终于在神像台基上发现有一块与众不同的石砖。 这块石砖的的四个角,各有一道斜痕,使石砖的四个角成了四个三角形。 第二十六章 伪道字灵剑 齐小刀按着石砖慢慢地用力,一阵开门声响起。 原本神像所在的位置的左边地面,一块石板被抽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两人迅速地跳了下去。齐小刀施展了一个火球术,手上的火球将他们两人的位置照亮,抬头一望,此刻他们离头顶那块石板也不过两三丈的距离。 “哇,这全都是散灵石。”叶自宁摸着墙壁上这密密麻麻的菱形晶石,双眼不由得发亮,虽然散灵石在修行界并不算什么奇珍异宝,但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这条通道,镶满了散灵石,在火球的照映下,倒也显得十分炫目。 齐小刀摸着有些硌手的墙面,想到之前用神识探查火神庙却没有发现这个地道,原来是因为这里有大量的散灵石缘故。 看来宝藏的主人还真怕有人发现他的宝藏。 但是他在神像上留下指示,又绘制地图流落人间,这不很明显是希望有人能找到这里吗。 通道很长,而且很绕。 毕竟对这里没有一分了解,两人行动的速度倒也不快。 或许是因为太过寂静,齐小刀都能听见叶自宁的心跳声。 他不由提醒道:“如果这里真有什么不得了的宝藏,而宝藏一般都有比较危险的手段看护,若是拿不了,可不要强求。” 叶自宁嘿嘿一笑,挠挠后脑勺,“那是,自然是小命更重要。”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看到前方有光。 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让齐小刀想起了乾坤宗的石宫。 这个长方形的房间的正中央躺着一个石棺,而在石棺材的后边,有一个青铜灯盏。 灯盏上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晶石,发着幽幽的蓝光,让整个房间显得安静却又诡异。 而最吸引二人目光的便是灯盏旁边那把悬浮在空中的宝剑。 “天啊,居然是个道字级别的神剑,我不是在做梦吧!”叶自宁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他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能见到道字级别的灵器,而现在,就有这么一把道字灵剑在他面前。 齐小刀也有些动容,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道字级别的宝物。 无论是法宝还是兵器,目前都分为六个层次。 分别是凡、黄、玄、地、灵、天、道。所以眼前这把剑若是出世,定会引起修行界动荡。 “不对,”齐小刀盯着这把宝剑,总觉得它与灵器图鉴上的描述有些不符。根据修行者灵器图鉴的描述,道字级别的灵器一般有七色光芒,并且会有龙凤虚影相伴。 但是这把灵剑只有七彩光芒,却无龙凤光影。 齐小刀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这恐怕只是件伪道字灵剑。” 叶自宁双眼发光,垂涎欲滴,就像一头饿狼想扑上去,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即便是伪道字,这世上也没多少啊。” 这话倒是没错,如今修行界中已知的七剑道字灵器都被七个超级大宗门把持着,就算是天字灵器,灵字灵器也不多见。齐小刀摸了摸袖子中的囚灵扇,这乾坤宗前任宗主的灵器也只不过是灵字灵器而已。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眼,按照陶凶的说法,他现在的左眼就是这个修行界中最强的武器,即便是道字级,也不够看。 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并不能完全发挥也不能多次使用左眼的能力,因此他需要一把趁手的灵器。 这把剑,似乎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在剑的下方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有一册玉简。 “火灵兽血诀?”齐小刀摊开玉简,粗略看了一下,心中不由得震撼起来,这是一本十分高超的修行功法。 走的是炼体的路子。 但他没有细看,因为他一开始就决定要那把伪道字灵剑,而这册玉简自然就是叶自宁的了,既然是别人的,那他就不应该看得那么仔细。 叶自宁还盯着那把灵剑,双眼迷离,似乎是在做着某种大梦。 齐小刀拍了拍他的肩膀,叶自宁见齐小刀面色严肃,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莫不是想杀了他独吞这宝物? 齐小刀看出了他的紧张,赶紧解释道:“叶兄,我觉得你不适合这把灵剑。毕竟你现在境界太低,只是练气,若是你拥有了这把灵剑却没有相应的实力守护,终究会让这剑落到别人手中。” 叶自宁眉头一紧,心里咯噔一下,这真是要杀他独吞啊。 唉,他说的对,谁怪自己是个废柴呢。 齐小刀将手中玉简递给他,平和道:“这是一个很强大的功法,我觉得你可以学习这功法,韬光养晦,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风云人物。但是你现在若是放弃功法痴迷于灵剑,出去以后,只会让他人眼红,到时君本无罪,怀璧其罪。” “我要灵剑,你拿功法,如何?” 齐小刀静静地等着叶自宁看完玉简,他想要这把灵剑,但是他说的话也的确是为了叶自宁着想。 没有强大的自身实力,他一个炼气期的弟子拿着把伪道字灵剑到处乱逛,恐怕分分钟就被人盯上然后灭杀夺宝。 叶自宁看完功法,只感觉热血沸腾,玉简上的功法的确适合他这种资质差的修行者,而且这功法不太需要天材地宝辅助,更有利于他这种穷散修修炼。 “好,我同意。”叶自宁将玉简揣入怀中,然后又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同行的青年,“我活了大半辈子,你这种在宝物面前还讲究礼节和人性的修行者,我真没见过。” 齐小刀笑了,是啊,凭他的境界,即便是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叶自宁也不敢多说一句反对的话。 “来都来了,看看棺材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宝藏。”叶自宁得了高深功法,心里自然高兴不已,于是朝着棺材走去,想要打开棺材看看有没有别的宝物。 齐小刀总觉得怪怪的,就像之前说的,如果这里是一个墓,那么墓主人肯定不希望别人打扰,那么为什么要留下线索让别人来找到自己的暮穴然后拿走自己的宝物呢? 这不是很矛盾吗? 而且这把伪道字灵剑和玉简就这样放在这里,也没有禁制封印,这不符合宝物总是伴随着禁制和危险的定律。 石棺的棺盖被叶自宁慢慢推开,发出沉闷的声音。 就在叶自宁转头要瞧向棺里的时候,一只黑色的手猛地扼住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