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妖王大人》 第一章 他是谁？ “老板，最近一次日食将于3月9日6时在亚洲东部出现，最佳观察地是......印度尼西亚的苏门答腊岛和婆罗洲......” 装修考究的客厅内，密集键盘敲击声一串连着一串。 “老板，两个岛屿您准备去哪个？” “苏门答腊。” “嗯。您的最新身份是个体老板，广东人，男，48岁，微胖，身高168......” 褐色长绒地毯上，衣着清凉的罗岚坐的很随意，手指一边在键盘上忙碌，一边偷瞄对面，心中暗自寻思：“挑出这么个角色，老板会不会杀了我？” 沙发上，李东旭精致面孔上没有一丝波澜，目光始终沉浸在手上那一沓照片上。 “资料已经给公孙他们发过去了，估计下午就能把证件送过来......”见老板没什么反应，罗岚有些小气馁，语气也愈显困乏起来：“不过国内目前还没有前往苏门答腊岛的航班，您需要先到香港，再从香港飞首尔......之后再转棉兰.....” “不用那么麻烦，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就定......雅加达的好了。” 罗岚的话语被打断，李东旭那清冷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徐徐传来。 “雅加达？”一听李东旭要定雅加达的机票，罗岚立刻来了精神：“今天已经7号了，雅加达距离苏门答腊可不近，老板......您确定要定那儿的机票吗？” “嗯。” “最好赶不上，老娘爱死雅加达了.......” 罗岚心中雀跃欢呼，神情倒显得颇为郑重：“......好吧......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最快航班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10点，您需要在6点50前到达宁城机场飞申城江东机场......” “通知雷，让他明早备好必需品和车。”一直埋头的李东旭终于放下资料，目光停留在罗岚裸露的双肩上。 罗岚心中暗喜，刚想摆个更撩人的姿势时，李东旭的声音就再度传来。 “三月天，穿太少容易着凉。” 说完转身上楼毫不留恋，只留下罗岚僵在客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甭提有多尴尬了。 金鼎大厦9楼运营部。 此刻的苏小晓正气鼓鼓地看着手中杯子，那浓厚咖啡上飘着一层碎笔屑，正微微荡漾着，似在嘲讽又似在戏弄。 自己忙碌了一上午，被这些个“前辈”们指使的晕头转向，这才去趟卫生间的工夫，杯里就被加了了料...... “问题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苏小晓拼命地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将体内几近爆发的小宇宙压制下来。 愤怒眸光在办公室内扫视了好几遍，也不见有人露出异样。 所有人都在忙活着手头儿工作，根本无人看这边一眼。 自己刚来仨月，自问尽职尽力没得罪过谁，到底谁在整我呢？ “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这次就且放过你......你最好祈祷幸运女神永远这么关照你，否则.....让我抓到，姐会教会你该怎么做个文明人......” 口中银牙咬的嘎嘣响，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很是不甘地在周围人脸上又扫了一圈，可惜始终无任何收获。 苏小晓只能端着杯子用力踩着细高跟鞋，气场十足地离开办公室。 这边苏小晓的身影刚消失，那边挡板后的人头立刻攒动起来。 几名衣着光鲜的明艳女子聚集一起，时而窃笑时而低语，那一双双眼眸中神采飞扬，仿佛苏小晓吃瘪，能给她们带来什么好处似的。 “唉，嫉妒啊嫉妒......都是女人，何苦做的那么绝呢？” “就是，好不容易来了个漂亮又有趣儿的妹子......这下怕是又要走了......” “吁......小点声儿......不想活了！若被那几个女人听见，小心你们屁股下的位置......” 几名男职员在那小声嘀咕着，目光还不时瞟向那几名女职员，眼神中有着微微忌惮，但更多的是兴奋。 走廊中，处理完咖啡的苏小晓伸了个懒腰，隔壁办公室尖细女声就再次响起。 “苏小晓！过来一趟！” “马上！” 扭了扭疲乏的脖颈，苏小晓打起精神，向着经理办公室走去。 “明天早上六点半，你去趟机场接下康总。”身材有些微胖的陈秘书交代道。 “康总不是有司机吗？干吗还要我去？”苏小晓蹙眉反问。 “让你去接机是康总亲自下的令。” “可是我手头的工作谁去做？” “工作嘛，加加班总能解决的。可康总的事......不能耽搁。”陈秘书半是威胁半是命令道：“这是司机小刘电话，明早他会联系你......” “哦对了，千万别迟到！别怪我没提醒你，康总可没有等人的习惯！” 将名片硬塞进苏小晓手中后，陈秘书便不再理睬对方，自顾整理手头上的文件，苏小晓只能叹息着离开办公室。 次日天刚放亮，典当行大门就已打开。一身运动装的雷杰将车洗的纤尘不染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腕表。 5:27.....28.....29......直到分针指向正下方，雷杰才快速下车将后车门打开。 而完全换了副尊容的李东旭，也腆着肚皮，准时出现在典当行大厅中。 对于李东旭这特殊能力，雷杰有种跪地膜拜的冲动。 无论罗岚挑的新身份有多刁钻多变态，李东旭都能完美演绎，这份功力，不当演员可惜了了。 “老板，衣物已经给您备好，证件在公文包里，转换器充电器在行李箱里，还有您常穿的鞋子、睡衣......” “好了，赶紧上路吧。” 果断制止雷杰的继续絮叨，李东旭上车后闭目养神，一副我很疲惫的模样。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雷杰只能住嘴，驾车驶向高速。 雷杰的驾驶技术相当不错，在利落超车同时，犹能分心瞄着后视镜，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继续下去。 直走了快一半儿的路，李东旭实在受不了他一直盯着自己瞄，只能率先败下阵来。 “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老板就是老板，这样也能看得到！”雷杰语气立刻轻快起来，心中已经做好了被老板打死的准备。 “不过老板，话说您这办法有用吗？” “不讲之前。光我在您身边的这些年，您都追了多少次日食了？不说把地球踏遍也差不了多少，可结果呢？” “还不是在白白浪费时间。” “有那儿工夫，咱还不如将精力放在铺子上！这样指不定哪天，您要找的东西它自己个儿就出现了呢......” 想到自己还有大把好年华要享受，雷杰终是采用最婉转的方式，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多试试总没错，毕竟......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雷杰：“......” “好吧，当我没说。”小声嘀咕一句后，雷杰不再劝说，只是狠踩油门儿，将车开得飞快。 “你这样会超速。” “没关系，反正咱最不缺的就是钱。” “处理违章很麻烦。” “没事儿，有罗岚在，再多的违章也能搞定。” 李东旭：“......” 好吧，自己彻底败在对方的幼稚下。 不到一个小时，雷杰就已经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 将车子停稳熄火后，雷杰下车打开后车门，接着迅速取出皮箱跟在李东旭身后，左瞅瞅，右瞧瞧，就是没有将皮箱递过去的意思。 第二章 日出金陵 “资料已经给公孙他们发过去了，估计下午就能把证件送过来......” 美色当前，对方却没反应，罗岚不由得有些小气馁，语气也愈发平淡，不似之前那般柔媚。 “不过国内目前还没有前往苏门答腊岛的航班，您需要先到香港，再从香港飞首尔......之后再转棉兰.....” “不用那么麻烦，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就定......雅加达的好了。” 罗岚的话语被打断，李东旭那清冷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徐徐传来。 “雅加达？”一听李东旭要定雅加达的机票，罗岚立刻来了精神：“今天已经7号了，雅加达距离苏门答腊可不近，老板......您确定要定那儿的机票吗？” “嗯。” “最好赶不上，老娘爱死雅加达了.......” 罗岚心中雀跃欢呼，神情倒显得颇为凝重：“......好吧......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最快航班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10点，您需要在6点50前到达宁城机场飞上海浦东机场......” “通知雷，让他明早备好东西等我。”一直埋头的李东旭终于放下资料，目光停留在罗岚裸露的双肩上。 罗岚心中暗喜，刚想摆个更撩人的姿势时，李东旭的声音就再度传来。 “三月天，穿太少容易着凉。” 说完转身上楼不带一丝眷恋，只留罗岚僵在客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甭提有多难看了。 金鼎大厦9楼运营部。 此刻，苏小晓正气鼓鼓地看着手中杯子，那浓厚咖啡上飘着一层碎笔屑，正微微荡漾着，似在嘲讽又似在戏弄。 自己忙碌了一上午，被这些个“前辈”们指使的晕头转向，这才去趟卫生间的工夫，杯里就被加了了料...... “问题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苏小晓拼命地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将体内几近爆发的小宇宙压制下来。 愤怒眸光在办公室内扫视了好几遍，也不见有人露出异样。 所有人都在忙活着手头儿工作，根本无人看这边一眼。 自己刚来仨月，自问尽职尽力没得罪过谁，到底谁在整我呢？ “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这次就且放过你......你最好祈祷幸运女神永远这么关照你，否则.....让我抓到，姐会教会你该怎么做个文明人......” 口中银牙咬的嘎嘣响，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很是不甘地在周围人脸上又扫了一圈，可惜始终无任何收获。 苏小晓只能端着杯子用力踩着细高跟鞋，气场十足地离开办公室。 这边苏小晓的身影刚消失，那边挡板后的人头立刻攒动起来。 几名衣着光鲜的明艳女子聚集一起，时而窃笑时而低语，那一双双眼眸中神采飞扬，仿佛苏小晓吃瘪，能给她们带来什么好处似的。 “唉，嫉妒啊嫉妒......都是女人，何苦做的那么绝呢？” “就是，好不容易来了个漂亮又有趣儿的妹子......这下怕是又要走了......” “吁......小点声儿......不想活了！若被那几个女人听见，小心你们屁股下的位置......” 几名男职员在那小声嘀咕着，目光还不时瞟向那几名女职员，眼神中有着微微忌惮，但更多的是兴奋。 走廊中，处理完咖啡的苏小晓伸了个懒腰，隔壁办公室尖细女声就再次响起。 “苏小晓！过来一趟！” “马上！” 扭了扭疲乏的脖颈，苏小晓打起精神，向着经理办公室走去。 “明天早上六点半，你去趟机场接下康总。”身材有些微胖的陈秘书交代道。 “康总不是有司机吗？干吗还要我去？”苏小晓蹙眉反问。 “让你去接机是康总亲自下的令。” “可是我手头的工作谁去做？” “工作嘛，加加班总能解决的。可康总的事......不能耽搁。”陈秘书半是威胁半是命令道：“这是司机小刘电话，明早他会联系你......” “哦对了，千万别迟到！别怪我没提醒你，康总可没有等人的习惯！” 将名片硬塞进苏小晓手中后，陈秘书便不再理睬对方，自顾整理手头上的文件，苏小晓只能叹息着离开办公室。 次日天刚放亮，典当行大门就已打开。 一身黑色运动装的雷杰将车子洗得纤尘不染，老老实实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腕表。 5:27.....28.....29......直到分针指向正下方，雷杰才快速下车将后车门打开。 而完全换了副尊容的李东旭，也腆着肚皮，准时出现在典当行门口。 对于李东旭这特殊能力，雷杰有种跪地膜拜的冲动。 无论罗岚挑的新身份有多刁钻多变态，李东旭都能完美演绎，这份功力，不当演员可惜了了。 “老板，衣物已经给您备好，证件在公文包里，转换器充电器在行李箱里，还有您常穿的鞋子、睡衣......” “知道了，赶紧上路吧。” 果断制止雷杰的絮叨，李东旭上车后闭目养神，一副我很疲惫的模样。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雷杰只能住嘴，驾车驶向高速。 雷杰的驾驶技术相当不错，在利落超车同时，犹能分心瞄着后视镜，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继续下去。 直走了快一半儿的路，李东旭实在受不了他一直盯着自己瞄，只能率先败下阵来。 “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老板就是老板，这样也能看得到！”雷杰语气极为轻快，可心里，已经做好了被老板狠批的准备。 “不过老板，话说您这办法有用吗？” “不讲之前。光我在您身边的这些年，您都追了多少次日食了？不说把地球踏遍，也差不了多少吧，可结果呢？” “还不是在白白浪费时间。” “有那儿工夫，咱还不如将精力放在铺子上！这样指不定哪天，您要找的东西它自己个儿就出现了呢......” 一想到自己还有大把好年华可以享受，这到了嘴边儿的话他愣是绕了个弯。 “多试试总没错，毕竟......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雷杰：“......” “好吧，当我没说。”小声嘀咕一句后，雷杰不再劝说，只是狠踩油门儿，将车开得飞快。 第三章 纵然相逢不识君 “你这样会超速。” “没关系，反正咱最不缺的就是钱。” “处理违章很麻烦。” “没事儿，有罗岚在，再多的违章也能搞定。” 李东旭：“......” 好吧，自己彻底败在对方的幼稚下。 不到一个小时，雷杰就已经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 将车子停稳熄火后，雷杰下车打开后车门，接着迅速取出皮箱跟在李东旭身后，左瞅瞅，右瞧瞧，就是没有将皮箱递过去的意思。 颇感头疼的李东旭定定看了雷杰好一会儿，最后只能无奈一笑：“早些回去照看好铺子，我会尽快赶回来。” “老板......老板他......他居然笑了？？” 被雷得外焦里嫩的雷杰全然忘记了之前目的，当李东旭的背影快要消失时他才猛然惊醒，自己是来劝人的。 “不过老板最重信誉，他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这下不用被骂废物了......” 一想到待会儿同某人显摆的情形，雷杰心中瞬间燃起斗志，那郁结在心头许久的怨气也荡然无存。 “老板！！我在铺子里等您回来！！” 喊声在整个地下停车场上空回荡。 李东旭身形略僵，然后脚步再次加快，一副我不认识那熊孩子的模样。 几十年的奔波岁月，未能洗净他那一腔青葱气，还真是少年依旧啊...... 不得不说，李东旭心里有些小羡慕了。 多少年了，他都记不清，上一次同雷杰这般任性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就如打开心中最柔软的那处记忆。 在这片土地上渡过了数百年，周围一切依旧那么陌生，如今也仅剩这两个孩子，能够让他感到些许亲切。 “对不起对不起......劳烦等一下......” 清脆声音打断李东旭的思绪，闭合大半的电梯门被拦住，一条纤细手臂从门缝中探了进来。 如往常一样，李东旭向后退了两步。除了雷杰与罗岚，他不喜欢与任何人接触。 不过，当那张如瓷娃娃般精致的小脸映入眼帘后，他的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李东旭心神剧震，强忍住将对方抓过来拷问的冲动。 “有事？”苏小晓蹙眉问道。 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深邃目光直逼对方眼底，似想从对方眼中，寻找答案。 被人如此直视，苏小晓心中很是不爽，不过自己还有事在身，懒得与对方纠缠，只得往前靠了靠，尽量离这人远点儿。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位很没礼貌的大叔竟然跟了过来！ “有病啊你！” 李东旭的步伐止住，电梯门也在此时彻底关上。 随着电梯上升，苏小晓的怒火也渐渐平复，可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那人居然把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了！ “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将对方手掌甩掉的苏小晓迅速转身，而迎面对上的，却是对方那油腻腻的大脸。 “啊！！” 苏小晓吓的向后一躲，前面安没安全她不知道，不过后脑勺却遭了殃，撞得那叫一个实诚！ “离我远点儿！再过来我可喊人了啊！” 李东旭身子微僵，目光有些迷茫。 容貌一样......声音很像......甚至连神情，都一模一样......真的是巧合吗？ “我警告你，我可学过跆拳道......还有，这里可有监控......有监控啊你看到......” 滋滋...... 电流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紧接着，顶棚爆出一流火花，下一秒，轿厢一顿，周围彻底陷入黑暗中。 “.......完了......”此时的苏小晓心中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什么时候故障不好？偏这要命时候搞这么大动静？？ 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她什么都听不到，虽然知道轿厢里还有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可她却完全感受不到对方，苏小晓彻底慌了。 “我和你拼了……” 处于崩溃边缘的苏小晓拎起包包就一顿乱砸。 也不知砸了多久砸没砸到对方，当那阵熟悉的滋拉声再度响起时，苏小晓已经泪流满面。 光明复现，停滞不动的电梯也开始重新运行，那个居心叵测的人，似乎也被自己吓到了...... 叮...... 紧闭的电梯门终于打开了。 再次见到熟悉的人群，苏小晓颇有些不真实感，可她还是没有丝毫犹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机场大厅冲去。 置身人流中，心里总算多了几分安全感。 再回想刚才那惊险一幕，苏小晓那修长又圆润的美腿又开始不争气了，抖得跟筛糠似的，任她如何拍打，就是不肯安静下来。 强按住心底恐慌，苏小晓回头寻去，电梯门已经闭合，至于那个变态......估计是趁乱跑了吧...... 嗯，应该是跑了。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苏小晓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儿，丝毫不在意周围的异样目光。 就这样坐了不知多久，三魂重新归位的苏小晓才猛然想起，自己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糟......糕，该不会是错过了吧......” 苏小晓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目光在左右两边寻了一遍，终于找到墙上挂的那面时钟。 “北京时间……7点整？？”瞳孔骤然紧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小心脏再度砰砰乱跳起来。 “惨了惨了惨了......这下怕是要彻底完了......” 生死迫在眉睫，苏小晓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素质，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直奔着接机方向跑去。 大厅某处。 经过这一番缓冲，李东旭已经恢复之前的冷静。 此刻，他正缩在角落里，目光紧追人群中那个狼狈女孩，心中，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直到那抹倩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将目光移到手中包包上。 他乘坐的航班早在20分钟前就已经停止检票，然而李东旭却丝毫不在意。 没有飞机，他也能在半个小时内赶到浦东，不过是多费些力气罢了，如今他只想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到底是谁？ “想不到我也有被人狠揍的那一天......”李东旭有些自嘲。 第四章 闹鬼了？？ 世事本就难料，一趟追日之行，将梦境推入现实，这方世界，还真是不简单呢。 接机处。 汗流浃背的苏小晓终于找到了康总。可面前的这位大人物却有些面色不善。 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自己，会不会因为自己是美女而网开一面呢？ “为什么不接电话？” “呃？电话？电话.....没有响啊......” 苏小晓边回答边在身上摸了摸，发现今天穿的裙子根本没有口袋时，方才后知后觉想起，手机放包里了。 “包......我的包！！康总你再等我五分钟，就五分钟，多一分钟也不耽搁，我保证在五分钟内赶回来！”急叨叨说完，也不等康总答应，苏小晓便再度冲了回去。 看着那迅速消失在人群中的窈窕身影，康司政有种要杀人的冲动，而且是先坚后杀。 大厅中，一条寻物启事正悠悠播放着。去了七八分钟的苏小晓一脸丧气地回到接机口，不过原地，哪还有康总的影子。 “人呢？” “该不会是先走了吧？” “惨了惨了......” 想到自己这尴尬处境，苏小晓又在心中将那死变态狠狠咒骂一顿。 也顾不得什么手机证件银行卡，自己现在一没电话二没钱，要不赶紧追上康总，那后果...... 地下停车场。 肺都快跑炸了的苏小晓，终于在康总车子驶离前，将对方拦了下来。 而李东旭那边却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看着苏小晓去而复返，又看着她去广播室求助，李东旭非但没想过归还失物，反而将包包一把塞进自己的行李箱中。 直感受到那女孩上车离开后，道貌岸然的李东旭才跟着离开。 待到了僻静处，他又重新取出包包，一番翻腾，将钱夹手机全掏了出来。 “原来你叫苏小晓.......” 一声咔嚓声后，李东旭手机中多了一张照片，这也是他手机中唯一的一张照片。 接着又在对方手机上拨通自己的电话。都处理好后，才又把东西一一放回，转眼工夫，原地已经不见任何人影。 回到公司的苏小晓被主管、陈秘书、副总连番炮轰，连保洁大妈看自己都忍不住念叨两句。 不过除了挨顿骂，倒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处罚，这让苏小晓安心不少，看来康总是不打算深究了....... 身心俱疲地回到办公隔间，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又吵的她直头疼。 瘫进久违的椅子里，那种疲惫感觉却不曾减弱半分，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取出电话按下接通键，好友林彻的声音便从电话一端传来。 好不容易将这位难缠的主儿给打发了，苏小晓又开始为自己的损失发愁...... “等等.......” “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目光缓缓移向自己的右手，当看到自己掌心握着手机时，苏小晓只觉毛骨悚然。 “啊！” 不算响亮的叫声在办公室中响起，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一道道目光投向自己这边，苏小晓满脸尴尬，边赔着不是边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切，为了吸引注意，还真是什么手段都用......” “就是，刚被头儿批完，还这么不长记性。”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任性么？”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那会儿没人敢这么放肆.......” 酸溜溜的声音在周围响起，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苏小晓听清。 她除了道歉，根本不敢反驳半句。 再次缩回自己的隔间，苏小晓稍稍定神，接着迅速打开储物柜，掏出包包一阵翻找。 确认财物证件一样不缺后，苏小晓彻底迷茫了。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想到此处，苏小晓狠狠掐了下大腿...... 好疼....... 确认过，是真疼，不是梦。 可不是梦，它是怎么回来的？？ 看着眼前的包包，苏小晓陷入沉思。 难道，是对方良心发现给自己送回来的？ 不可能啊，自己和对方互不相识，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哪工作...... 那这包包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找不到任何头绪，苏小晓只得又翻看了一遍。 包是真的，手机也是真的，钞票、证件放的位置好像也没变，真是奇了怪了...... 正翻找着，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胡乱将物品塞回去，苏小晓抓起包包直奔一楼跑去。 在一楼停留不到一分钟，苏小晓又来到监控室，开始央求机房同事帮自己查看录像。 然而让苏小晓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昨天晚上下班前到她回来为止，没有任何进入她的隔间。 抱着万一心态的苏小晓又拨通了司机小刘的电话。 当对方十分肯定告诉她，她是拿着包包上的车后，机房同事和苏小晓都觉得汗毛孔倒竖周身发寒。 这是......撞鬼了？？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公司的，回到家后的苏小晓直接蒙头大睡，希望醒来后，这一切不过是场梦。 上海浦东。 刚到机场，李东旭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接通电话，雷杰那充满爆炸性的声音便在耳畔炸响。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兴奋。 “老板，我听罗岚说，早上那趟航班没有您的登机纪录，您是不是打消主意了？老板您现在在哪？是不是还在机场？要不要我过去接您？”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李东旭直无语。 “我现在的确在机场，不过，不是宁城是浦东。如果，你能在一个小时内到这里，那我也不介意取消这次行程。”说完直接挂电话关机，省的再被对方骚扰。 这一次，没再出现任何意外，飞机准时起飞，没有出现任何延误。 下午四点，李东旭踏上这座，以金融商业驰名海外的印尼首都。 找个酒店稍作休整，又叫了点餐服务。当黑夜降临时，李东旭退掉房间，趁着浓浓暮色，消失在这座古老都城的街道尽头。 次日清晨6：20，期待已久的日食终于在亚洲东部上演。 望着那逐渐被吞没的太阳，李东旭已经没了曾经的激动。 他就那么静静站着，就如普通观日人一样。 唯一区别，就是他没用任何装备，照旧能看清整个过程。 第五章 哪里不对劲儿呢？ 从阳光普照再陷入黑暗，再到光芒复现。李东旭无需动用任何能力，也能判断出，当初送自己过来的神秘力量并未出现。 这是无数次追寻中累积出来的经验，只可惜，却不是什么美妙回忆。 兴冲冲的来，失落落的去，这种给了你无数希望，转头又全部拿走的感觉，他真不想再去尝试了。 可找不到能量石，他不追日又能怎么办？ 难道真如梦魇中一般，毁灭地球破坏锁空大阵阵心？ 呵呵......别说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就算这里与他没有半点联系，他能下得去手吗？ 他是妖，有着无以伦比的至高王族血脉，让他杀光几百上千亿生灵去换回去的机会，那他情愿困死在这里，也不愿意做那等狠毒之事。 日食很快就结束后，不过李东旭并没急着离开，而是在苏门答腊停留一日才返回雅加达，之后乘坐鹰航回浦东转宁城。 这一次去接机，气氛明显与上次不同。 从打李东旭上车，雷杰那张嘴就没停下来过。 当然，李东旭不可能给出任何回应，不过雷杰却乐此不疲。 能够陪在老板身边，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 至于老板烦不烦自己，那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只要老板在，铺子就倒不了，他雷杰的底气就在。 心中绿树长青，屹立万年不倒...... 一路飙车一路歌，唯一听众徒奈何。 不过离开几日，整个城市都感觉不一样了。 百花吐蕊，绿柳撩人。 经过金鼎大厦那片区域时，李东旭还特意用精神力查看一番，不过并没发现苏小晓的身影，看来今天她没去上班...... 狼狈身影在脑海再度浮现，李东旭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以至于耳边的歌声什么时候停止，他都没有注意到。 “老板？” “老板......” “嗯？怎么了？” 雷杰：“......” “到家了，咱是不是该下车了？” “咳咳......嗯，知道了。” 雷杰：“......” 目光在宽厚的背影上扫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雷杰只能带着满腹疑问，去向同伴求证。 “去时毫不留恋，回时纤尘不染......老板还是那个老板，无论何种皮相，都掩盖不住他的光芒......”柜台后，罗岚单手扶腮，边欣赏边赞叹。 “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没搭理一脸痴迷的罗岚，雷杰摇头自语。 “怎么不对劲儿？哪里不对劲？”心中偶像被否定，罗岚言语很是不善。 “感觉今天的老板和平时不一样，嗯.....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老板还没恢复原本样貌，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见罗岚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雷杰登时有些着急：“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老板状态不对劲儿。” 说到这里，雷杰抬头扫了眼楼上，接着，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哎，你难道就没发现，老板眼睛里多了点儿东西吗？” 雷杰边说边比划，罗岚看得莫名其妙。 “多了什么？眼屎吗？” 本来还不甚在意，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罗岚满脸惊悚地怒视雷杰：“你个死变态！离我远点！” “老娘可不想跟收集眼屎的变态共处一室......” 雷杰：“......” “我什么时候收集眼屎了？喂，我说咱做人要讲良心，你可不能红口白牙污蔑我。真让老板听见，还道我是什么人呢。” 罗岚反唇相讥：“你要是没那个恶趣味，提眼屎干嘛？” “我......”雷杰一时语塞：“不是，我什么时候提眼屎了？我是说，老板眼睛里多了些东西，‘东西’懂不？” 罗岚斜了眼雷杰：“切，还不是眼屎。” 雷杰：“......” “完了，就你这智商，也只能跟眼屎打交道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给老板做饭去。” 被罗岚气的不轻，雷杰只能暂时转移战场，同锅碗瓢盆打交道去。 典当行三楼。 此刻的李东旭正惬意地泡着热水澡。 古朴大气的卫生间内，光洗浴区就占去一大半儿。 别以为是卫生间小，实在是那洗澡地方太大了，简直就一小型游泳池！别说一个人了，就是再来三五个也不在话下。 浴池边缘对门这边，上下有水波纹样半透玻璃相连，将干湿区域完美地分离出来。 隔着氤氲水雾，依稀可见里面有淡淡银光流转，也不知是何物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二楼厨房。 雷杰将满腹憋闷全发泄到了厨具上。 那硬物撞击声和烟机轰鸣声完美地融汇在一处。 好一副宅家暖男形象。 不过某人似乎不买账。 窝在沙发上边刷手机边看对方表演。 “话说，你到底行不行？不行赶紧点外卖，别等会儿老板下来还得帮你收尾。” “切。”斜了眼沙发上的那道慵懒身影，雷杰傲娇道：“君子不与小人女子同语。” 掸了掸围裙，雷杰将做好的菜一一摆到餐桌上。 除了卖相不太好看，外带有点儿糊味儿外，其它的都不错，嗯，至少米饭是熟的。 “我做的饭，老板绝对吃的下。就是不知你念的那些花边新闻，老板听不听得下去。” 罗岚很是不服气：“哼，你不喜欢怎知老板也不喜欢？” “要不赌一场？” “哼！谁怕谁！” 雷杰一副阴谋得逞模样：“好，谁输了就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袜子！” “无耻！”罗岚气的胸脯乱颤：“老娘不穿袜子。” “那就内裤好了。别告诉哥你不穿内裤。” “你.......” 看着满脸猥琐笑容的雷杰，罗岚肺都快气炸了，抄起怀里抱枕就准备砸过去，而这时，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突然响起，李东旭从楼上走了下来。 战火暂时停歇。 雷杰麻利地摆好碗筷，罗岚则快速坐到主位对面，摆出一副妩媚又优雅的姿态，拿起手机，准备给开始播报新闻。 “老板，您今天想听那方面的消息呢？” “就本地的吧，随便说说就好。” “嗯，人家晓得。” 嗲声嗲气的模样没能引起李东旭注意，倒是将雷杰气的直翻白眼。 第六章 大闹拘留所 “昨日，宁城上空出现怪云圈，有专家称，与生态变化有关......” “3.31宁城虐童案被告人即将出狱，受害人生母跪求原谅......” 接连念了好几条，李东旭都没任何反应，只安静地用着饭菜。 雷杰得意非常，而罗岚则有些泄气。相处这么年，她也没摸清对面那位喜好。 真搞不懂，那东西老板怎么吃得下去，难道天生喜欢找罪受？ 找罪受？ 一想到这仨字，罗岚顿时来了灵感。迅速在浏览页面刷了两圈后，将目光锁定在一条，美女打人案的新闻上。 呦呵，点击率还挺高的嘛，看来有这嗜好的还挺多...... 清了清嗓子，罗岚继续念道：“金鼎集团运营部总经理康某，昨日遭遇漂亮女下属袭击，导致淡淡破碎......” 刚念一半，就觉手上一轻，下一秒，自己的手机就跑到李东旭手上。 “老板，手机内衣概不外借......”罗岚声音又媚又幽怨。 只看几眼，李东旭就将手机丢了回去。 “好好查查这个康司政，包括他的家人，以及……所有同他联系过的人。” “要快。” 已然站起的李东旭又叮嘱一句，方才转身上楼。 空气中，刺骨的寒气直浸心扉，冻得二人直打寒颤。 直感应不到老板气息后，雷杰才幽幽道：“看来有人要倒霉......” “闭嘴！赶紧干活。” 宁城河西拘留所。 从事发开始，苏小晓在拘留室和审讯室间已经跑了好几趟，竟是被问些难以启齿的问题。 直到下午，她的处境才好一些。原因是，她那在刑侦队当队长的哥哥回来了。 本来哥哥在外办案，却因为自己的事特地跑回来，苏小晓心中既愧疚又委屈，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的......” 双眼很不争气地蒙上水雾，苏小晓将额头垂的很低很低，生怕自己的泪水被别人看见。 “我再重申一遍，我妹妹不可能做那种事，你把那个什么康司政叫来，我亲自审他！” “苏队，康司政是原告。” “我管他原告不与告！这分明是恶意诬陷！” “苏队，您还是别为难我这个小人物了。您说令妹冤枉，可金鼎集团那边有好几人作证，说是令妹勾引未遂......” “放他娘的狗屁！” 苏程煜气得将桌子拍的噼啪作响，另外几名警员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一句。 “我不管什么证人不证人，都是一丘之貉，他们说的话也能信？你做这行也有些年头了，我不信这些猫腻你看不出来！” “苏队，这里面有猫腻我明白没用啊，关键是得有证据。康家那边紧咬不放，上头又亲自下令要求严审......”审讯警员满脸委屈：“做这行这么久，您应该能理解，我能做的有限，至于其它的......恕我能力不足无法帮您......” 此时此刻，苏小晓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寻不到出路，找不到方向，看不到未来。 哥哥和那位警员虽在外面谈，然而两者只隔了一道玻璃墙，那么大的声音她又怎会听不见？ 再次紧了紧双臂，将整个头完全埋进臂弯里，任由泪水倾泻。 李东旭赶到时，看到的就算这样一副画面。 目光，只在苏小晓身上停留一瞬就离开，而后便不去再看一眼。 “张警官？你好，我叫朱逊，康司政的法律顾问。” 同负责审讯的警员打了个招呼后，李东旭出示证件，又将一份材料交到对方手上。 “这是我的委托人康司政，签署的授权委托书。” “苏队，我这边有点儿事要处理，您自便。朱律师这边请。”对苏程煜示以歉意，张姓警员招呼李东旭到办公桌那边谈。 对于朱律师的到来，苏程煜也是颇感头痛。 这位朱大律师的厉害，苏程煜多有耳闻。 想要让这位朱大律师出马，可不单单是钱的问题，没有一定身份背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康司政不过是个部门经理，怎么请得动他的？ 李东旭那边刚刚坐定，苏程煜就搬了张椅子坐到他旁边。 张警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奈何不敢得罪对方，只能压下心中不快，继续他们的事情。 “朱律师，您此次来是......” “哦，这件案子，我的委托人想要撤诉。之前一切……不过是误会，我的委托人对苏小姐一直心存仰慕，这次玩笑开的有点儿大，没想到，苏小姐会做出那么激烈的反应。” “当时因为受伤，康总情绪失控才做出错误选择，不过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做的也很过份，所以么......决定及时止戈，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了。” 本来是必死之局，忽然来了这么大的转折。 这下不仅仅是苏程煜，连审讯室里的苏小晓都抬起脸庞，难以置信地看着外面。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所有目光都投到这位大律师身上。 “朱律师是说，您的委托人康司政打算撤诉？”张警员小心问道。 “是的。对于之前的事情很抱歉，给诸位添了麻烦，也让苏小姐受委屈了。” 朱律师的态度很诚恳，可惜，他的诚恳并没有平复苏程煜的怒火，反而让这把火彻底点燃。 “你们这帮狗杂碎，我打死你这个混蛋！一句委屈就完了？？当初姓康的非礼我妹你咋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随手拿过一沓报纸狠狠拍在朱律师脸上，苏程煜犹不解恨，抡起椅子就往对方身上招呼，却被周围同行给拦了下来。 “苏队，苏队！您熄熄火，毕竟案子还没撤呢......”拦住苏程煜的警员边说边给他使眼色。 那边，张警员也赶紧打圆场：“朱律师您多担待些，他只是护妹心切，毕竟谁家姑娘摊上这种事儿心里都不好受......” “这位是......” “我叫苏程煜，刑侦队的，怎么，想告我？你来啊！！你们不是最擅长颠倒黑白吗！” 看着继续发疯的苏程煜，满屋子的警员全捏了把冷汗。如果这位朱大律师追究，那这位苏队长的仕途算是彻底到头了。 第七章 诬陷？我也很擅长！ 城西丽景花园苏家。 许久不曾见面的父女二人相对而坐，谁也不吭一声，只默默吃着早餐。 许是受不了这尴尬氛围，又或是为能让小女儿轻松些，苏父吃过早饭就去散步，直到苏小晓离开，也没见他回来。 苏小晓在轻吁了一口气儿的同时，心里亦是空落落的。 “朱律师，苏队他......” “无妨，刚好苏队在，一会儿还要劳烦他接苏小姐回去。” 态度这么好？？ 出乎所有人意料。被狠狠羞辱一番，这位朱大律师非但没生气，看这模样也不打算追究下去，还真奇了怪了。 直将朱律师送出大门，所有人才真正相信，他是真不打算追究了，否则，绝不会错过钉死苏程煜的大好机会。 而一番发泄后，苏程煜也终于平复一些，办理好手续就直接带小妹回家，不给任何人一个好脸色。 宁城医院高级病房内。 当得知苏小晓被释放后，康司政肺差点儿没气炸。 自己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就换回来这么个结果？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给朱逊打电话，要他把案子钉死，我要让那贱人永不翻身！！” 陈秘书一脸为难地看向康司政，踌躇好一会儿才咬牙道：“康总，苏小晓就是因为朱律师才被释放的。” “你说什么？那贱人怎么可能请动他！” “那倒没有......不过听说朱律师是受您的委托去撤诉，拘留所那边才放的人......” “受我委托？我什么时候委托他撤诉了！” “不行，立刻给他打电话，我倒要问问，他朱逊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病床上，全然忘记疼痛的康司政挣扎要起来，然而身体却不停使唤，只这么一下，就疼的他冷汗直冒，心里也愈发憎恨苏小晓。 陈秘书见状，赶忙将手机递上去，生怕迟了再惹恼这位。 与此同时，城北某高档小区内。 真正的朱逊正沉着一张脸，瘫坐在客厅沙发上，旁边不远处，还坐着位衣衫单薄的年轻美人。 拘留所那边发生的事，他已经从康司政口中得知，可任他如何解释对方就是不相信，还说什么那么多眼睛看到了，拘留所那边也有他的记录等等等。 本来这些都不是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根本没有离开这间屋子！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顶着他的名头捅出这么大篓子！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看看！” 匆匆丢下一句话，朱逊穿好衣服，丢下小情人驱车赶往拘留所。 典当行内。 罗岚一脸担忧地望着楼上。 就在刚刚，李东旭顶着张陌生脸回来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那人的资料就是之前老板让她准备的。 让人担心的是，真正的朱律师可就在宁城，这万一哪里露出马脚，那可真要出大乱子。 之前，她帮老板准备每个身份都避开本地人，怕的就是这个，毕竟，老板的身份见不得光。 “不行，我要再查查监控，若哪里留下痕迹也好及时抹掉。”说着，罗岚迅速打开电脑。 “不用那么麻烦。”恢复原本样貌的李东旭不知何时走了下来， “老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万一要是出了纰漏......” 罗岚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东旭打断。 “不需要被人知道的，自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而能够被人看到的，自有他存在理由。” 已经恢复原貌的李东旭双手插兜，神态十分悠闲，一边说着一边绕到沙发另一端，坐到罗岚对面。 “老板做事你还不相信？赶紧把那玩意儿关了，老板，我给您泡茶。” 一脸谄媚相的雷杰数落完罗岚后，赶紧忙活起来，看那泡茶手法的熟稔程度，想必在这方面没少下工夫。 “罗岚，你继续。” “啊？”罗岚一脸懵逼地看向李东旭，彻底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将朱逊昨晚到今早十点前，所有行动轨迹全部抹掉！” 宁城河西拘留所。 这个让朱逊有很多疑问的地方，给了他一个大大惊喜。 无数证据证明，两个小时前，“他”朱逊，带着康司政签署的委托书，来到这里，撤销诉讼，被打了一顿，还替委托人，向被告道歉。 “呵......怎么可能......” 脸色惨白的朱逊瘫坐在车上。 就在刚刚，他坚称自己没有来过拘留所，没有签署什么撤案诉求，可却被当成精神病人被给‘请’出来了。 他心里不忿，又通过关系找到他们领导调取监控。 结果，监控录像里的人是他，没错，身材容貌一模一样。 签署笔迹也给他看了，也是他的。 自己的字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虽然他确定没有签署过那样的文件，可事实摆在眼前。 无数证据证明，在他之前，确实有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甚至笔迹名字都一样的人，来过拘留所，给被告道歉并撤诉。 “呵呵......道歉？从来都是别人跟我道歉，我朱逊何时同别人道过歉？” 还是不愿相信的朱逊狠狠咬了咬牙，启动车子直奔市医院。 城西丽景花园小区9栋88号。 从拘留所归来，苏程煜就把苏小晓带到这里。 虽然她很不情愿，可拧不过苦口婆心的哥哥，只能放弃坚持，暂时回到这里。 这里也是她苏小晓的家，确切的说，是她父亲的家。 虽然打从高中那会儿她就很少回来，可依旧不得不承认，除了哥哥之外，这屋子的主人是她在这世上，少数牵挂人中的一位。 还是那个熟悉味道，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只是屋里已经大不相同。 家具全换成时下最新款，窗帘被褥也都是新换过的，连花盆里插着的，都是自己最喜欢的栀子花。 唯一没变的，就是床上那个毛绒小熊。 那是当年搬到宁城时她带过来的，也是妈妈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哥哥忙的很，也不会做这些事情，看来，这一切都是爸爸布置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在？ 难道，是为了让自己舒坦些又躲了出去？ 目光停留在毛绒小熊上，苏小晓心头有些发堵。 第八章 打不死，就要傲娇给你看！ “妈妈......” 想起记忆中那张柔和的面孔，泪水便止不住往下掉，借着撩头发的动作，苏小晓抹去脸上的泪。 爸爸对哥哥和她一直很好，可自己却因为妈妈的事一直怨憎他，这么多年来，几乎没同他说过话...... 念及此处，苏小晓自责不已，泪水再一次涌出，而这次，却没能躲藏掉。 “小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见妹妹掉眼泪，苏程煜一下子慌了神，又拿纸巾又是倒水。 之前在拘留所大发雷霆的苏队消失不见，只剩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在那儿手忙脚乱。 “哥，我不渴......爸呢？” “爸他......”苏程煜神情微滞，紧接着就激动起来：“爸他出去买菜了，小妹你先歇着，我这就喊他回来！” 说着，急匆匆走出屋子，到外面打电话去了。 房间再次恢复安静，苏小晓回到久违的床上。 缩进被子里的苏小晓抱着那只毛绒熊，紧贴在脸上，感受它的温暖，嗅着上面缕缕清香...... 那是爱的味道，也是妈妈的味道。 再次泪目的苏小晓终于不再掩藏大声哭泣，让所有委屈尽情宣泄。 已经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过了今晚，她苏小晓还是那个骄傲的苏小晓，不主动伤害别人，也不向任何强权低头。 一日一夜没睡，此刻的苏小晓真是身心俱疲，才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苏父在不久后也回来了，不过看她睡着也没去打扰，只替她掖好被子关好门，默默去烧菜。 可，直等他把饭菜全部做好时，苏小晓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于是，他又将苏小晓喜欢的菜都留了出来，一个人草草吃了点儿，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至于苏程煜，早在他回来之前就被警队叫走了。不过没关系，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和寂寞为伴。 只要孩子们好好的，他就已经知足了。 时间飞逝似流水，霓虹渐起暮色浓。 在苏小晓房间正对面那栋楼顶，李东旭隐去身形，暗中注视着一切。直到苏家熄去灯火，他才转身离去。 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没被任何人发现，也没留下丁点儿痕迹。 宁城医院高级病房内。 朱逊与康司政相对而坐，两人均沉默不语，脸色都有些沉重。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朱逊找到康司政，并同他一起调看了医院的监控录像。 拘留所发生的诡异一幕这里同样发生过。 摄像头拍摄的很清晰。 还是那个‘朱逊’，拿着个资料袋，走进康司政的病房，在里面待了大概五分钟，之后便离开。 而对于这五分钟的记忆，康司政全然没有。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苏小晓那一脚，让我这里出现混乱？”康司政指了指头部。 “人家踢的是你下边儿，上边儿怎么会可能出问题？”木然地瞥了康司政，朱逊接着分析道：“再说，就算你上边出了问题，那个‘朱逊’你怎么解释？” 康司政斜了眼朱逊道：“谁知道你会不会为逃避责任忽悠我。” “我......”朱逊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很想告诉对方昨夜他一直歇在小三处，直接到他的电话才离开。 可这话能说吗？即使说了对方会信吗？ “这事儿不算完。”已经从震撼中恢复过来的康司政目光阴狠：“就算躲过一劫又如何？我会让你知道，除了我康司政，整个宁城没人敢用你。” “还有你。”说着，目光又投到朱逊身上：“你帮别人我不怪你，毕竟人各有志。不过你吞进去的钱，需得给我吐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钱我会找时间打给你。虽然知道不该多嘴，但作为多年老朋友，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别为个女人搭上前程，不值当。” “放屁！我康司政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亏......嘶......”这一激动扯到了蛋，康司政疼得龇牙咧嘴，只能躬着身子又缓缓坐了回去。 “好了，我也不与你分辨这些，你等着，等我找到证据......会拿给你看！”说完，朱逊转身离去。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能证明自己，那里，一定会留有证据，一定会…… 或许她始终无法像别人家的女儿那样，同父亲撒着娇，陪着他闲话家常。 太多年的冷眼相对，让她不知该如何说话才不至于冷场，甚至不知该如何去表达，其实，她很想念他。 默默收拾起碗筷，又将屋子打扫一番后，苏小晓才留下张纸条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告诉他自己的去向，不敢打电话，只能用这么个土办法。 回到租住的地方后，苏小晓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化了个淡妆，之后，约好友江雪一起逛街。 走过喧闹的街道，踏上熟悉的天桥，苏小晓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不愉快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今天开始的苏小晓还是那个苏小晓，不去做害人之事，也不对任何强权低头。 “我，苏小晓，又回来了！！” 冲着远方车流一通大喊，积压在心头的郁气也一扫而空。 本来已经计划好，给自己放几天假，好好放松一下。 奈何，计划往往跟不上变化的脚步。 第一天尚好。同江雪在五道口逛的很是过瘾，可惜中午时分江雪公司那边来电话，把她召回去了。 颇感无聊的苏小晓只得跑到米乐那里寻安慰，结果给她当了一下午的侍应生。 之后几天，苏小晓过的就更惨了。 江雪直接被公司拉到外地拍广告。而周米乐这个没良心的更是过份，动不动就一通电话说请她喝咖啡。 结果呢，咖啡是喝了，不但喝了，而且是速溶的。 之后就是各种侍应生加临时工角色，害的她这几天下来，比上半个月班还累。 而一直在上海拍戏的林彻，听说她的事情后也匆匆赶了过来，不仅赶回来了，还给她一个巨大惊喜......不不，是惊吓。 一大清早，刚起床的苏小晓拉开窗帘，就被自己窗外的巨大阵仗吓了一大跳。 无数写满她名字的条幅悬挂气球下面，与她的窗口刚好持平。 初略数了下，好么，足有十几个！ 第九章 这家伙疯了吗？ 迅速拉好窗帘的苏小晓心脏砰砰直跳，再偷眼望去，楼下黑压压聚集了一大帮人，又是录像又是拍照又是尖叫的。 人群中间，无数多玫瑰围成心形，始作俑者林彻，此刻正半跪着，一手举花一手拿着扩声器。 “用你衡量时间，有你的都是白天，失去你黑夜便会降临；用你来区分地点，有你的就是天堂，没有你便是地狱；遇上你是我今生的缘，爱上你是我今生的幸福；守护你是我今生的选择，为了你，我今生无怨无悔......” “苏小晓！！” “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会像群星守护月亮一样守护你......我会像海鸟依恋大海那样依恋你......我会想老鼠爱护大米那样爱护你......” “完了......这家伙疯了......”此刻，苏小晓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喂.......江雪，你回来没？” “刚到家，怎么小晓” 电话端响起江雪的声音。 “太好了！江雪，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说人话。” “呃.......你能来趟我家吗？” “怎么了？是不是林彻又给你惹麻烦了？” “小雪，还是你最懂我......”苏小晓几欲泪奔。 “无论用何种理由何种办法，只要能将那家伙弄走，姐就请你去芳芳吃法式大餐......” 半个小时后，外面终于没了动静。 此时，苏小晓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撩开窗帘一角查探情况。 条幅没了，花阵也撤了，那个让她心惊胆战的身影也不见了。 不过，楼下围观的人群却丝毫不见少。 甚至还有一些好事者搬出望远镜，镜头直对自己家方向。 苏小晓恨不得活撕了林彻。同时，也被他的号召力给震惊到了。 正寻思间，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低头一瞧，居然是林彻的！苏小晓吓得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果断挂电话关手机，然后打开衣柜，胡乱拿起几件衣服就往包里塞。 待她再度出现时，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保管她哥都认不出来。 溜出小区后，苏小晓直奔地铁站。 她决定，这几天，她就在父亲那混，打死她她也不回来了！ 唉......不得不说，没手机没朋友的日子真心难捱。 整日窝在家里吃饭睡觉刷电视，还要面对个处处躲着自己的父亲，苏小晓简直都快憋疯了。 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最起码与父亲相处不再像之前那般难受了，甚至偶尔还能说上两句话。 虽然只是‘饿了吗’‘我吃饱了’之类的，不过这父女二人明显都很满足。 在自己父亲家待了三天，苏小晓就受不了了。 再次收拾好包裹，准备走人。 “已经过了好几天，那些人应该忘了这事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出租屋，却被门上那张大大的通知单给雷到了。 原来是因为电话打不通，房东找不到苏小晓，便只能将催租通知贴在了大门上。 而且用的还是大红纸。 又因林彻缘故，小区里的年轻人对这间房里的主人格外感兴趣。 于是，她苏小晓算是彻底出名了，而且是欠租的恶名。 交完新一年的房租水电，苏小晓彻底是没脾气了。 看着银行卡上所剩不多的余额，苏小晓终于决定开始找工作。 之后几天，苏小晓都在为此事忙碌。 可当投了十几份求职简历都石沉大海后，苏小晓终于开始慌了。 又试了几次无果后，苏小晓走出房间，决定换种方式试试。 于是，各大人才市场和招聘会上多了个小小身影，而这个小小身影遭受到的对待，也明显与旁人不同。 康司政那边，也终于在吃够了一周病号饭后，成功出院。 至于朱律师，从那晚离开后就再无音讯。 康司政也因此认为，他就是为了更高利益而摆了自己一道儿，还摆出一副自己是受害人姿态来哄骗自己，害的他还以为自己精神出来问题，连续做了好几次心里辅导。 不过对于那个害自己差点儿断子绝孙的女人，他可没打算轻易放过。 “贱人，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跪着求我收留......” 典当行内。 “怎么样？羡慕吧？”罗岚手捏一张机票正向雷杰显摆：“这可是老板给我定的又叫人送过来的呢！” “切，不过是叫了送票服务，有什么好显摆的？”雷杰撇撇嘴继续挖苦道：“再说......那是老板定的吗？” “记住了，‘让’和‘定’不是一个概念，千万不要混淆了，那不过是老板让你定的票，以后别拿这事儿出来显摆了，免得笑掉大牙。” “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姐懒得理你。”说完，很是妖娆地伸了个懒腰，转身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切，一群无聊人搞的什么无聊聚会，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本事明天别用我送！” “明天自有人来接我，你想送也得到后面排着！” 看着那明明已经消失，却又从护栏处探出半个身子回怼自己的罗岚，雷杰有种想要将其揪下来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 奈何自己吵架吵不过她，打架也不是她的对手，只能干瞪着眼睛过过嘴瘾。 “也不知道明天会是那个倒霉家伙来送她......”酸溜溜嘟囔了一句后，又很不甘心地将视线投向楼上：“要不......我也去跟老板请个长假？” “不行不行，铺子里总共就我们两个，老板铁定不会放我走......” “不过......到底是那个小白脸被这丫头勾搭上了呢？” 蹙着眉头回到柜台后，雷杰半躺在靠椅上，笔直的双腿上下重叠，就那么明晃晃放到了办公桌上。那双线条分明的手臂交叉放在胸前，手指在突起的肱二头肌上敲啊敲，不知又在寻思着什么。 三楼书房内。 李东旭同样坐在靠椅上，不过他的姿势可比那个二货优雅多了。 正在刷着手机的他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波澜不惊的眸子忽地冰冷下来，其座椅上，更是在此刻凝结出一层寒冰。 这一幕，若被外人看到，估计得直接惊掉下巴。 第十章 流言四起 同一时间，在各大人才市场奔波的苏小晓却是满心郁闷。 辛辛苦苦跑了一上午，腿都跑细了，可结果却着实让人窝火。 就在刚刚，一个规模很小的公司居然也将她刷了下来。 而理由更是奇葩的要命，说什么她太优秀了他们公司用不起！ “连借口都懒得找一个，现在都企业都这么没素质的么？” “大公司看不上我也就算了，你个只有十几人的小公司凭什么也看不上我？” 气呼呼坐到台阶上。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苏小晓一边啃着手中面包，一边在刚刚那家公司资料上打个大大x，然后直接丢到垃圾袋里。 看着这个不断增厚的垃圾袋，苏小晓真的开始迷茫了。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导致用人单位一直拒绝自己？ “难道是我简历写的有问题？” “还是我的宁大文凭不够优秀？” “又或是我工作经验不够丰富？” “如果这些是造成我求职失败的原因，那，这些个小公司也拒绝又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因为我太优秀？” “我信你个大头鬼！” “姐虽然有自信，可眼睛不瞎！” 神神叨叨嘀咕了好一会儿，苏小晓才叹了一口气，继续啃着手中面包。 在这之前，她从没觉得找份工作有多难，但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 “被拒绝也就算了，关键那个负责人最后说的话也太气人！什么不招品行不良的人，姐怎么不良了？是偷你家鸡蛋还是堵你家锁眼了？”苏小晓越想越生气。 反正下午场还要两个小时才开始，她灌了口矿泉水，又把剩下的面包三口并作两口全部塞嘴里，然后起身，快步走向地铁站。 虽才三月的天，可正午的太阳还是很晒人。 这一路上，她愈发觉得不对劲儿。 在大街上被欣赏也就算了。虽说她不是什么名人，可好歹也是当过宁大校花，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可地铁上那些八卦党总盯着自己看算怎么一回事儿？ 带着满腹疑惑，苏小晓来到周米乐的咖啡屋。 可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苏小晓摸不着头脑了，一向拿自己不当外人的周米乐一见到她，立马迎了上来，还硬拉着自己来到小包间...... 难道是良心发现要给自己准备一份特别大餐？ “其实不用那么客气的，不过是当了几次小时工，用不着这么破费......” “破费？你要请客吗？” 苏小晓：“......” “姐，你这样聊天会把天聊死的。” 周米乐狠剜了苏小晓一眼焦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苏小晓，你到底长没长心啊！” 难得见到周米乐如此担心自己，苏小晓心里还是蛮感动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个工作，好的找不到还找不到坏的么？大不了以后我跟你混，给你当侍应生......” “打住打住。你这妮子怎么越扯越远？”周米乐都快被这个傻白甜气死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愁呢......” 苏小晓露出一抹苦笑：“愁有用吗？如果愁有用，姐现在已经做到部门经理了。” 周米乐：“......” 好吧，是自己不够淡定。 紧张的气氛渐渐松弛，直到将手里咖啡喝完后，周米乐才再度开口。 “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提起这个话题，苏小晓就一肚子的苦水：“你说我的条件也不差啊？怎么找份工作就那么难呢？” 周米乐也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搞没了脾气：“天......我算服了你了......苏小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网上现在关于你的流言铺天盖地，你居然还有心情谈工作？你还是多想想怎么走出这间屋子吧......” 见周米乐如此焦急，苏小晓也终于意识到不对，貌似她俩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什么流言？” “大姐，你该不会一直没刷手机吧？” “这两天都在忙着找工作，没时间碰那个......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今天我遇到的人都有些怪怪的......” 好吧，咱们这位女主角的脑回路有些长，这么会儿工夫思路又拐到别处去了。 周米乐：“......” “苏小晓！麻烦你看一眼好不好！”实在受不了的周米乐直接打开手机递给苏小晓。 这一眼下去，苏小晓脸色彻底变了。 随便打开一个页面，都能看到‘渣女勾引已婚上司不成，反诬对方骚扰’这么一条内容。 其中，就有苏小晓近照数张。 张张清丽可人，妩媚又清纯。 苏小晓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好看。 而下方跟帖更是无数，可惜全是骂渣女的。 甚至还有许多自称是苏小晓前同事，证明苏小晓平时行为就不端，最会装可怜博人同情种种。 更有许多不怕事大的，竟扬言要人肉出这个渣女。 彻底懵圈的苏小晓赶紧掏出手机，刚把微信打开，一条条信息飞快窜出来，整个屏幕，都被代表未读的红色数字占满。 直接将手机关机，彻底慌了神儿的苏小晓不敢再看下去了。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地铁上那些人为什么总盯着她看。 也终于明白，那个负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整个下午，苏小晓都没敢走出包间一步。 而周米乐也陪着苏小晓一起叹气，连老顾客上门，她都没有出去招呼。 傍晚时分，天空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街上行人愈见稀少。 苏小晓还没有走出包间的打算。 周米乐以为今晚她不走了，已经在休息间铺好了被褥，打算和苏小晓就这么凑合一宿。 可等她准备好了对方却告诉她要回家。 周米乐也无语。 可没办法呀，这丫头性子倔着呢，她说要走谁也拦不住啊！ 没有办法的周米乐只能由着她去。 万幸，这工夫雨停了，街上也没什么人了。 “这丫头......应该能挺过去吧？”望着漆黑夜空，周米乐喃喃自语。 三月天夜晚还是很凉的，特别是雨后。 衣着单薄的苏小晓越走越冷，偏此时，已经停歇的雨水又开始嘀嗒起来。 第十一章 雨夜中的温暖 雨越下越大，苏小晓不得不加快步伐小跑着向前，奔向最近一处公交站。 可疾驰而过的车却溅了她满头满脸的泥水，这下不用避雨了，因为整个身体已经湿透了…… 苏小晓的心，也被这冰凉的雨水淋透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望着没入雨幕的车尾灯，视线逐渐失去焦距。 雨水打在脸上生疼，却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心中信念彻底崩塌的苏小晓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脸大哭起来。 不断有车子从她身旁驶过，却没有一辆车愿意放缓速度，让这个可怜女孩少淋一些水。 或许是雨夜视线不好，没人注意到路边的苏小晓，又许是蹲在地上的她太渺小，渺小到让所有人忽略。 直到...... “拿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 雨水没了，一把黑伞不知何时出现在头顶。 抬起朦胧泪眼，只看见两条笔直长腿在自己前方。 寻路望去，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那张脸很美很精致却又冰冷异常，却让人生不出丝毫亲近之感。 就是这样一个冷酷的人，在这样冷雨夜，在苏小晓最脆弱时出现，送上一份属于他的温暖。 “谢谢......哇......” 再次响起的哭声让李东旭有些无措。 他不知该如何去安慰这个女孩，甚至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一个人类。 于是，苏小晓哭得稀里哗啦，而李东旭就举着雨伞傻傻站着。 直到哭声渐渐停歇，他才很是生涩地扶起浑身湿透的苏小晓，将雨伞塞进她的手中，然后......转身便走。 苏小晓：“......” 这是什么操作？ 错愕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李东旭又折了回来，并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苏小晓身上。 苏小晓心头再次一暖，泪水瞬间打湿双眼，然而接下来...... “雨伞衣服暂且借你，明天记得要归还。” 说着掏出一张便签，写下一串地址递给苏小晓。 眼泪瞬间没了，此刻的苏小晓再次被对方的行为雷到了。 不是应该安慰么？ 不是应该送她回家么？ 电视剧桥段都是这么演的阿？怎么到了自己这就全都变了味儿？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丑？ 似乎找到问题所在，苏小晓默默看了眼自己，然后不在腹诽了。 寒冷依旧，苏小晓心里却涌出一股暖流。 雨幕中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而她的思绪，也随之远去。 “糟了......忘记问他电话号码了......” 马路对面胡同里，一直在车上偷看的雷杰都快笑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笑得乐不可支，车子突然一沉，紧接着，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徐徐传来。 “不是让你在拐角处等着么？怎么跑到这里来。” 车门关闭，雷杰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那个......老板，您确定不用我去送送人家吗？” 不得不说，看似缺根弦的雷杰，这脑袋转的还蛮快的，只这一下，就把注意力转到别人身上。 “不必了。毕竟不熟，做的太多......不好。” 雷杰：“......” 这是什么逻辑？ 这种情况下，不应该主动送人家女孩回去吗？ “那个......” “老板，天已经很晚了，万一等不到公交......” 正说着，马路对面划过一抹光亮，下一刻，一辆双层巴士挡住二人视线，停到对面站台处。 雷杰：“......” “那个......” “老板，天太黑，一个女孩走夜路怕是不太安全......” 后排没有传来任何声音，雷杰只能讪讪地闭上嘴，启动车子准备回家。 “跟远一些吧，别被发现了。” 雷杰：“......” “好嘞老板！我的驾驶技术您还信不过？再说这夜黑风高又下着雨，就算老司机都难发现我，更何况个毛丫头......”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罗岚在为老板交代的事情忙碌着。 雷杰在为今天的事情兴奋着。 李东旭则在疑惑着。 苏小晓却在为未来恐慌着。 而朱大律师朱逊，已经连续失眠好几晚了。 此时此刻，他正在宁城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原因，是他同事觉得他精神出了问题，他的家人则觉得他撞了邪。 可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 因为只有这儿，才会让另一个‘朱逊’觉得，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城南别墅区某座豪宅内。 一对夫妻闹的正酣。 同为女人，不得不为这位前辈点个赞。 人家那手段才叫真的狠啊，什么跪搓板跪键盘的在人家面前那就是小儿科。 你看人家，一把剪刀就将那色胚收拾的老老实实，拿着个白刚盆护住下身站在墙角，一动都不敢动。 公交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晚归的乘客。 浑身湿哒哒的苏小晓独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手里还捏着张便签，上面的字迹已经被雨水浸染开，依稀可辨，西城区东大街19号东升典当几个字。 注意力一直停留在便签上的苏小晓没有发现，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辆奔驰商务正缓缓跟着这辆公交车，而给她送伞的男人就在那辆车上。 次日。 顶着个黑眼圈的罗岚刚走下楼，就发现李东旭已经在一楼等候。 “事情处理的如何？” “已经全弄好了。暂时黑掉了所有网页，背后推手的网站也陷入瘫痪，想要彻底恢复，得下顿工夫。不过老板，您准备怎么处理背后那人？” “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去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好的老板。” 终于松口气儿的罗岚转身上楼，为了保持最佳状态，她连早饭也没吃，光化妆就用去一个小时，等接自己的车到了，她才匆匆同李东旭道个别，然后直接上车走人。 从始至终，就没同雷杰说一句话。 而雷杰也死鸭子嘴硬，直到罗岚真坐别人车走了，他才开始后悔了。 要是自己昨天表现的大度一点儿，或许今天等在外面的，就不是那个小白脸儿了...... 淡淡忧伤在空气中飘荡，可惜，没持续多久，雷杰就走过心中那道坎儿，死死瞪着罗岚离去的方向。 第十二章 招工启事 “不对......那小白脸儿到底是送她还是陪她一起去？” “完了完了......该死的！罗岚！你要敢跟那男的一起去，我就.......我就......我就跟你绝交！”狠狠给自己一巴掌后，雷杰赶紧拿起手机，跑到一边儿打电话去了。 从天堂到地狱，都不足以形容雷杰此刻心情。 高脚椅上的李东旭懒得搭理雷杰，只倒了杯红酒，自顾品尝着。 新雨初晴，空气格外清爽。 往来行人也因时间缘故，变得越来越多。 来这片土地这么久，竟有了点儿期待的感觉，不知她今天......会不会来？ 脑中思绪如泉喷涌，从未觉得，原来时间竟可以如此漫长。 “老板，我想去趟机场，可不可以......” 适宜的环境，适宜的氛围，却总有一些不适宜的人跳出来捣乱，李东旭直接摆摆手，示意他要去赶紧去。 “老板，我会尽快回来！” 铺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李东旭真有点儿不习惯，绕过镂空屏风走到橱窗前，感受大街上的繁华。 “咦？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嘀咕完转身回去，将高脚杯放到柜台上楼去了。 不过盏茶工夫，李东旭就再次出现，手里还多了份......招工启事？ 嗯，确实是招工启事，还是纯手写的，正楷，毛笔字。 将招工启事张贴好后，李东旭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对嘛，玻璃就得有点儿玻璃样，光秃秃像什么话......” 门口玻璃窗：“.......” 准备的确很充分，他想钓的那条鱼上没上钩有待观察，不过虾米杂鱼儿倒是引来不少。 整个上午，典当行前所未有的热闹。 当然，来的都是应聘的，吵得李东旭一个头两个大。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那份招工内容的诱惑性。 也是，早10晚7，底薪两万，月休8天，加班另付（双倍工资），具体要求：面议。 这待遇，搁我我也转行去给他打工去。 苏小晓没能等来，倒被一堆应聘者扰的不胜其烦。 直到雷杰回来扯下告示后，情况方才好一些，不过还是有一些人不死心，蹲在外面看到底是谁能夺得这份工作。 “老板，咱铺子缺人吗？好端端您贴这个干嘛？”此时的雷杰，又开启了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作死模式。 李东旭：“......” “罗岚走了，总不能让你一人白天晚上盯着吧。” “老板，如果您怕我忙不过来，可以从古董街那边调人啊，何必现招呢，新招来的生瓜蛋子哪有老人好用......” 李东旭没再回答，只那么静静看着雷杰，直看的他汗毛孔倒竖，他才讪讪地闭上嘴巴。 不过没忍多久，很快他又开腔了。 “老板，就算您要招新人，那也不必给这么高的待遇吧？”雷杰指着告示上，关于工资那一栏。 “我和罗岚见天守着，也没见比这个高出多少......”见李东旭目光渐冷，雷杰赶忙解释：“老板您可别误会，我俩可没有别的意思，您就是一分钱不给，我们也愿意守着您，给您打杂跑腿儿，之所以那么说，实在是......实在是觉得不值当......” 雷杰越说声音越低，生怕老板生气，再把他给撵出去。 还好，李东旭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你再重新起草一份招工启事，工资减半，其它不变。”略犹豫又问道：“这样会不会太少？” “不少！绝对不少！就老板您开出的待遇，不说绝无仅有也绝对顶了天！”眼见老板还想往上提，雷杰赶紧把路堵死。 “看来......是该考虑给你俩缩减工资了。” “别啊，老板......那些生瓜蛋子哪能跟我和罗岚比......” 没有理睬雷杰的哭诉，李东旭转身上楼，懒得再与这二货计较。 于是，新的招工启事再次贴上。 这次虽然待遇降低很多，可前来面试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不过楼上的那位没给暗示，雷杰可不敢随便留人，只能将这些人都一一打发了。 忙活一整天，雷杰忙的饭都没顾上吃，可结果，一个让老板满意的都没有。 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雷杰把告示取下来才得以消停。 第二天，告示刚刚贴出，典当行就人满为患，较昨天犹过之而无不及。 这还只是贴出份招工启事，真要传到网上招人，估计整条街的交通都得陷入瘫痪。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雷杰留下简历将所有人都赶到外面，叫到谁的名字谁再进来面试。 一整天，李东旭都没下来瞧一眼。当然，也没有一个能面试成功的。 这下，雷杰彻底不明白了。 不是说要招人吗？可这一天来应聘的，没三百也有二百八，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咋就没一个相中的呢？ 直到第三天。 当那道拿着张便签的人影在人群中出现时，雷杰才突然灵光一闪。 老板突然要招人，该不会是为了她吧...... 对于这个女孩，雷杰并不陌生。 之前网上传的沸沸扬扬，他想不知道都难。 而真正让他在意的是，从不多管闲事的老板，居然为了这个女孩破例了。 “请问......这里是东升典当行吗？”苏小晓俏声声问道。 “你谁啊？没见这么多人等着呢吗？到后面排着去！” 苏小晓忙陪着笑脸道：“我只是送东西的，送完就走，麻烦让让......” “我们都是来送东西的。” 苏小晓：“......” 看着对她怒目而视的众人，苏小晓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这哪里是什么典当行，这分明是某大形企业的招聘会现场！ 已经存了先离开在计较的心思，偏这工夫，典当行的大门开了。 一身黑色休闲装的雷杰迈着悠闲步伐来到众人面前，最后停在苏小晓面前。 “都散了吧！今天上午不面试！你，跟我进来！”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在周围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苏小晓走进了东升典当行。 终于体验了一把当老板的感觉，雷杰心里甭提有多爽了。然而下一刻，周围寒气突然上涌，雷杰赶忙收紧心神，如往常一样，老老实实坐到柜台后面。 第十三章 东升典当行 走进这间颇具古典风的典当行，一股年代之感扑面而来。 古香古色檀木屏风，玄青色理石地面，倒悬在天花板上的巨型双层琉璃灯，复古风欧式沙发，以及......紧挨墙面置放的一溜博古架...... 最最让她感到诧异的是，沙发后面，那直面自己的高大柜台......姑且这么称呼吧。 这柜台简直......太特别了，苏小晓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怪模怪样的东西，不太好形容它的模样。 除了上方悬挂的‘当’字镂空灯笼与下方雕刻的‘当’字相互呼应外，看不出一点儿正规典当行柜台模样，给人感觉......倒有点儿像中式风格的酒吧？ 目光在柜台上方倒悬的酒架上停留一瞬，又默默移到下方探出的一截台面和那两只高脚椅上。 嗯，感觉是很像酒吧。 不过吧台材质似乎和门口的屏风是一样，苏小晓虽分辨不出是什么木，但第一感觉，就是极其昂贵，不过，雕刻的也确实精美。 当然，柜台后面那个工作人员也挺特别的，做这种工作虽然不一定都是年纪特别大的人，可眼前这位，貌似有点儿年轻啊...... “你是来应聘的？” “应聘？”苏小晓微一愣神便摇摇头道：“我是来还东西的。” 说着，将手里的便签递了上去：“这个地址......是这里吧？” 雷杰很是纳闷地打量苏小晓几眼，之后扫了眼便签。 还别说，真是老板字迹！ 这老家伙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想不到还挺有矫情的，居然耍起了这种把戏...... 心中默默腹诽着，神色依旧没有变化。 只点了点头便答道：“不错，是老板的笔迹......”说着，从柜台上探头向楼上喊道：“老板，有人找你.......” “咦？人呢？刚刚还在二楼坐着，这么会儿工夫又去哪了......” 此时的雷杰彻底不明白了。 人已经来了老板却溜了，这是几个意思？？ “呃......苏小姐，要不你先坐着等会儿？你要找的人他……暂时不在......” “没关系的，之前他帮过我，并叮嘱我把东西送到这的......不过你既然叫他老板，想必交给你也一样。”说着，苏小晓将雨伞和清洗干净的外套取出，笑眯眯地放到柜台上。 雷杰：“……” 什么情况？真啥关系也没有？只单纯的还东西？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那个……我能问一句……他……的名字吗？” 老天！ 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那老东西该不会连名都没留吧？ “这个......不太好说......” “啊？” 这下轮到苏小晓不懂了，不就是问个名吗，有什么不好说的。 “也没什么的，就是觉的得他帮助却没能当面谢谢他，有些遗憾……不过......也没什么。”苏小晓耸了耸肩膀，貌似不在意。 “也不是不能说......我们都叫他……老板。” 苏小晓心中呵呵。 明明就不想搭理自己，还装出这副为难样子来，虚伪！ 不过话说回来，该不会这里人也受谣传误导了吧？ 如果真是......心中突然有种不妙预感，如果真是那样，那个男人不见自己，就值得深思了。 也罢，一个相信谣言的人不值得她苏小晓多费心，东西已经还回去了，他们算两清，以后也别在相见，免得难为情...... 高高扬起下颌，甜甜的笑容再次在脸上绽放：“谢谢，我知道了。另外......替我谢谢你们老板。”说完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这下雷杰算是懵逼了，貌似自己惹祸了。 “妹子妹子......不是，苏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真叫老板......我们都叫他老板，真的！” 苏小晓回眸一笑：“嗯，我知道，谢了......不见！” “不......见？啥意思？” 雷杰再次懵逼，脑子乱哄哄只有‘不见’那俩字。 老板啊老板，不是我赶人，是人家自己要走，跟我可没关系...... 正念叨间，一股寒意从雷杰身旁飘过，雷杰只觉心头一紧，下一秒，李东旭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没有说谎，我的确叫老板。” 清冷而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小晓身形微微一僵，强忍着骂人的冲动，缓缓转过身子，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一瞬，不仅李东旭，连雷杰都被惊艳到了。 原来有人的笑容，还可以如此好看。 “老板？呵呵......” “老板......” 雷杰委屈巴巴地看向李东旭，那大概意思是：看，不是我不出力，是这小丫头不太好对付...... “抱歉，被叫习惯了。”食指关节轻触下鼻尖，李东旭尴尬地轻咳一声，然后说道：“李东旭，东升典当行老板。”说完，伸出自己的右手。 “苏小晓，无业游民。”伸手与对方碰触一下就迅速收回，这下李东旭更加尴尬了。 “那天......” “没什么，那天多谢你借了我把伞。” 李东旭：“......” 到底是谁在感谢谁？ “喂，你这丫头别不知好歹阿......”旁边的雷杰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还想说下去却被李东旭一个眼神给制止了。这下，雷杰彻底不明白的。 这个小妮子又傲脾气又臭，真不知老板看上她那点。 “苏小姐，这边请。” 冲着雷杰竖了竖拳头，苏小晓得意地做到沙发上。 “去把告示取下来给苏小姐看看。”吩咐完雷杰，李东旭才又对苏小晓说道：“刚才的事......抱歉，店里伙计不太懂事......” 雷杰：“.......” 我错了吗？我错了吗？我哪里做错了？ “雷杰虽然贫了点，不过人还不错。”似心里有愧，李东旭又补充一句，这下，雷杰心里总算平衡了点儿，不过，也只是一点儿而已。 “苏小姐还没找到工作吧？” “噗......” 一口茶水点滴不剩，全喷在李东旭脸上。 苏小晓怔愣片刻后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边说边取出包里纸巾，可当她递过去时，李东旭已经取出纸巾默默擦拭着。 苏小晓尴尬地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这工夫，李东旭又开口了。 “没关系，是我唐突了，苏小晓请坐。” 第十四章 好大一张饼 这下，苏小晓算彻底蔫了，乖乖坐回到沙发再不敢多言一句，只默默玩弄拇指。 “其实苏小姐本不必如此介怀。错不在你，不过是一些小人使的下作手段罢了，你又何必为别人的想法耿耿于怀。” 苏小晓扯动面皮露出个生硬笑容，她很想喝口水掩饰自己的尴尬，可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已经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似没看到她的不自在一般，李东旭继续说道：“刚好我店里也在招人，如果苏小晓有兴趣，不妨一试。” 手上动作骤然一停，苏小晓蓦然抬头看向李东旭，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招.......招人？” “不错” 正想说些什么，雷杰拿着招工启事走了进来。 李东旭冲雷杰招了下手：“把告示给苏小姐看看。” 还带些小情绪的雷杰剜了苏小晓一眼，然后将手里的东西重重拍在茶几上，折身去了柜台那。 将信将疑地扫了告示两眼，当看到上面写的内容时，苏小晓脸色立刻就变了，一把抓起告示仔细看了起来。 “工资一万......月休八天......加班另付？”话音微顿，又将视线移到李东旭身上，有些怀疑道：“我眼睛没花吧？” “没错。这是试用期标准，正式录用后，工资翻倍。”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震的苏小晓脑瓜仁嗡嗡直响。 “那个......”重新理好鬓边碎发，神情也显得乖巧起来：“老......老板......刚刚的事儿是我不对，您别往心里去阿......” 旁边，雷海一脸鄙视地轻哼一声，直接将头扭向另一边，免得让这俗人污了双眼。 “您看我各方面条件也挺不错的，要不......您考虑考虑我？” 李东旭莞尔：“店里的活有些辛苦......” “我不怕苦！”似怕对方不信，苏小晓赶忙说道：“您别看我人瘦，我力气可大着呢，之前在机场有个变态非礼我，直接被我打的抱头鼠窜......” 李东旭：“.......” 丫头，做人要诚实。 “还有还有......”说着，直接跑到柜台里面同雷杰做对比：“您看我这形象，往这一站，可比您店里这位强多了！” “我哪里不如......”雷杰真想同这丫头好好掰扯一番，不过一瞧见老板那淡淡表情，他只能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狠狠给了她一记眼刀，又将手臂上那双小手扒拉开。 审视了苏小晓两眼，李东旭有些迟疑：“苏小姐，做这份工作，不仅要心细还要有一定胆量......” “老板您尽管放心，您的这些要求我苏小晓全都不缺，选择我，绝对是您最英明的决定。” 看着一脸正色的苏小晓，李东旭终于点了点头。 “先试试吧，不行再换人。”说完直接起身：“明天十点上班，别迟到了。” 从典当行出来，苏小晓心情那叫一个畅快！ “倒霉了这么久，终于开始转运了，老天爷眼睛总算没瞎，像我这么优秀又可爱的人，怎么可能没人青睐呢......” 金鼎大厦9层总经理办公室内，康司政一脸阴翳靠在椅背上，地面上一片狼藉，旁边站着浑身僵硬脸色惨白的陈秘书。 在她脚下，还有一部屏幕完全碎掉的手机。 一场无妄之灾就这么砸在她的头上，陈秘书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就被砸个晕头转向。 “说，这些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手机上？”康司政指着她脚下的手机怒喝道。 陈秘书满心委屈，却不得不替自己辩解：“康总，真不是我做的，我虽是夫人安排过来的人，可向着您的心天地可鉴，这......这绝对是恶意陷害！” “这些秘密只有你知道，如今你跟我说不知道，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见康总眼中有危险之芒闪过，再联想到对方的手段，陈秘书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面上。 “康总！您要相信我！您的那些事情我都有参与，如果真是我做的，那夫人第一个放不过我......呜唔呜......”陈秘书说着说着，竟嘤嘤哭了起来。 不过你还别说，她这招还真有效。 康司政虽没说放过她，不过眼睛里的戾色倒尽数退去。 房间里一片沉闷，上司不开口，她也不敢说话，生怕哪句话不对再触怒对方。 “查，找高手给我查，我必须知道这些照片的来源，否则......”颓丧地瘫在靠椅上，莫明有些心慌。 那些照片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可真要落到有心人手中，也是经不起查的。 终于逃离虎口的陈秘书道了声‘是’后，很是狼狈出去。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陈秘书直灌了两大杯凉水，才终于从方才的恐惧中走出来。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哪怕给我再多好处，我也绝不接这种差事！”将杯子重重放回到桌面上，重新整理好心情的陈秘书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给自己相熟的程序高手打电话。 而这工夫，陈欣怡的电话突然打进来，吓的她手一抖，手机差点儿丢出去。 强自稳定心神接通电话，陈欣怡那傲慢声音便从听筒那端传来。 “陈秘书，你好像还欠我个交代，康总为什么会受伤？别拿网上那套糊弄我，你知道的，我不会相信......” 对于这位康夫人，陈秘书对她的畏惧丝毫不比对康总少。 虽然陈欣怡在集团内没有任何职位，可架不住人家靠山大啊，真要把对方得罪了，她分分钟卷铺盖走人，还是一点儿回旋余地都没有的那种。 “夫人，您可误会我了，本来是要跟您汇报的，可谁知道那丫头下手那么狠，要不是我早有防备，怕是真被她得逞了呢......” “哦？说来听听？”手机那端兴趣明显增加。 “是这么回事......” 城中心某高档西餐厅内，陈欣怡心不在焉地搅弄着面前咖啡，目光游离不知想些什么。 自己老公他不信，可陈秘书这个外人，她倒信得很。 不为别的，就因她是她一手扶上去的，又因为二人是本家亲戚，再如何，她也不至于欺骗自己。 “我就说，这个色胚没那么老实......不过那个贱人也确实过分，谁的主意都敢打，真当我是空气不成！” 狠狠撂下杯子，陈欣怡拿起手机，略一迟疑，按下一串号码。 第十五章 员工考核1 “喂……我需要教训一个人......” 东升典当行门口。 雷杰看着跑到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苏小晓，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雷杰指着腕表问道。 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冲着对方鞠了一躬，苏小晓方才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堵得厉害，迟了些......” 雷杰：“.......” “都快十一点了！你是迟‘一些’吗？” 上午十点才开始打卡，这样都能迟到，他也是无语了。 “最后一次，绝对最后一次......”见雷杰面色渐黑，苏小晓连忙说道：“要不......我今天晚走一个小时？” 苏小晓也很无奈。 她很想给这位‘店长’（呃......姑且这么称呼好了）留个好印象，奈何还是起迟了，再加上她住的地方离这里确实不近。 虽然昨晚她早早躺下，可却因为太兴奋，导致迟迟无法入睡，所以，第一天上班的苏小晓就迟到了。 “店长，您就放过我这次吧......大不了今天午饭我请客......店长......”见雷杰不为所动，苏小晓开启了卖萌模式。 不管装可怜还是卖乖，总之今天这关她必须得过。 “不行......” “店长......我错了还不成嘛......” “本来就是你的错......” 这家伙，还真是小气阿...... 苏小晓恨的牙根儿痒痒，却不得委屈巴拉地道着歉：“店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后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宰狗我绝不杀鸡......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呗......” 实在受不了她这没脸没皮劲儿，雷杰终于败下阵来：“记住你的话，再有下次，我绝不留情！” “还有，我是铺子里的朝奉，不是什么店长！以后叫雷哥。再叫店长，小心我敲爆你的头......” 说着，抄起拳头直奔苏小晓头部砸去！ 在与对方头皮碰触的瞬间，拳头上移两分，与她满头秀发擦肩而过，吓的苏小晓一个激灵，小脸一下子苍白起来。 这回，雷杰终于满意了，迈着悠闲步伐走进铺子，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苏小晓四下扫了一圈，并没看见李东旭，心里的石头登时落了地。 “雷哥，我先熟悉下工作环境再向您请教。”说完，取下背包问道：“这个......放哪？” 雷杰：“......” “我说苏小晓......” “雷哥叫我小晓就好，不用那么客气。” 雷杰：“......” 铺子里任何一件东西都比你那个破包昂贵千百倍！它们就那么放着都没出过事，就你这个破包，谁会稀罕？还是说，谁敢到铺子里偷这么个玩意儿？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可不能这么说，万一那老家伙在楼上偷听，那自己可就惨了...... 念及此处，雷杰只能扯个笑脸：“放楼上吧，楼上安全点儿。” 刚到楼梯口，苏小晓却又停住脚步，回头问道：“那个......雷哥，不会不方便吧？”说完还特意指了指楼上。 雷杰：“.......” 后槽牙咬的嘎嘣作响，强压下心头火气和声道：“放心吧，老板很少出房间。” “很少？那还是有碰上的几率咯......” 雷杰：“......” 对方那咬牙切齿的狰狞样让苏小晓缩回了脖子。 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自己还有把柄捏在对方手中。真惹恼了他，指不定会在老板那说她什么坏话...... 不过自己就这般冒冒失失闯上去，似乎也有些不妥。 万一撞上个美男出浴......又或者哪个衣衫凌乱的女人突然跑出来......呸呸呸，老板那么年轻绝对没结婚，可万一是女朋友突然跑出来...... 苏小晓突然有些沮丧：“那我得多尴尬呀？” “尴尬什么？” 边上楼，心里边寻思着，不自觉就说出了口，连前面什么时候多个人她都没发现。 苏小晓：“.......” 扑通......手里的包直接掉到地上。 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面孔近在咫尺，吓的苏小晓小心脏直接漏跳一拍！ 怔愣了足有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红晕瞬间窜到脖子根儿...... 李东旭疑惑更甚，就那么看着苏小晓，静等她的回答。 “我......”一把抄起地上包包夺路而逃：“我去送包！” 李东旭：“......” 完全没看懂她这番操作，李东旭只得将目光投向下边的雷杰：“她怎么了？” 雷杰耸耸肩：“神经了呗。” 二楼客厅。 心脏都快蹦出嗓子眼的苏小晓肠子都快悔青了。 “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它怎么就能说出去呢......完了完了......这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楼下。 雷杰麻利地摆放茶具，美滋滋等着老板泡茶给自己喝。 哪曾想这时候李东旭突然噗嗤一笑，以至于...... “老板，我能请个假吗？” “怎么了？” “老板......您的茶......” 回过神来的李东旭这才发现，自己把煮好的茶水倒在了雷杰手上。 “咳咳......不好意思，眼花，没注意。” 雷杰：“......” “喝茶。” 将雷杰面前茶盏重新满上，李东旭便再无多余的话，只品着杯中香茗，神情也同以往一般浅淡。 不是该安慰一番再让自己去上药的吗？ 就......就一句眼花了事啦？ 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滚烫的温度没能驱散腹中那片冰寒。 楼梯上。 整理好心情的苏小晓终于下来了。 不过一瞧见悠然品茗的李东旭，登时像老鼠遇到猫似的。 “我去打扫卫生。”匆匆丢下句话后，苏小晓绕过二人，直奔柜台右侧那道门冲去。 李东旭：“......” 雷杰：“那不是......” 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重物翻滚再落地的沉闷声，紧接着，一声极其惨烈的尖叫，从那扇门内传来。 “啊！！！” 一阵微风掠过，雷杰只觉周身一凉，下一秒，李东旭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了？” “棺...棺...棺...棺...棺材......”地面上的苏小晓脸色惨白，吓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刚刚，她一个没留神一脚踩空，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还好，台阶不高，只要几登。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刚爬起来，就发现，自己手下底下扶着的，是一具黑乎乎的大棺材。 第十六章 员工考核2 城市中长大的她哪见过这个？三魂直接吓掉两魂，一屁股又坐回到地面上，直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别怕，这是椁，空的。” 苏小晓：“......” 呵呵......这安慰方式，还真特别...... “既然进来了，那就一起看看吧，也好熟悉下工作环境。” 李东旭边说边用指尖轻抚椁上花纹，那模样，就像在抚摸爱人一样，专注，欣赏，陶醉。 从始至终，就没想过抚苏小晓一把。 “还真是个冷面黑心的家伙！”暗自在心里嘀咕一句，苏小晓自己爬了起来，不过还是没敢碰那具棺椁。 “这是考核的一种吗？” 没理睬苏小晓的提问，李东旭反问道：“准备好了吗？如果没问题就跟上来。”说完，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径直往里面行去。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苏小晓边拍打尘土边往前跑，生怕走的慢了，被对方甩下。 “这里是后库，存放的，都是历年收到的古物，很多，也很杂。” 到了存货区，李东旭的脚步缓了下来，每经过一个置物架，他都驻足看上两眼。 苏小晓有些看不懂了，不过是些封存好的木头箱子，也值得停下来欣赏？ “老板，这里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架子？”苏小晓指着那一人高五米多长的货架问道。 李东旭身形一滞，回了句：“642个”便继续向前行去，脚步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 “这么多？那......那这里得有多大？” 库房里用都是感应照明，苏小晓一眼扫去，根本看不到尽头，视线所及之处，除了密麻麻的货架，还是货架。 置身其中，就如沧海中一弯小舟，入眼处都是海水，根本看不到尽头。 “从外面看也没发现这铺子有多大啊？怎会有如此大的库房？”苏小晓心头满是疑问。 除了发现库房大的离谱外，苏小晓还发现一个问题。 一般库房或多或少都会积压些灰尘，可这里......也太干净了些。 “难道是密封的关系吗？”往四周打量几眼，黑布隆冬一片，根本没发现什么亮光。 看来还真是。 不过就算是封闭的，也总会有灰尘留下是吧？ 伸手在货架上抹了一把，铁质货架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指尖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沾染任何东西。 “难道也有人经常打扫？”念头一动，想到某种可能性，苏小晓立刻开始抓狂了。 该不会这里以后都要我来打扫吧？？ “那个......老板，之前谁负责清理库房？” 李东旭脚步再次一顿：“雷杰。” 天......还真是...... 苏小晓欲哭无泪。 她就说，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这以后可有得受了...... 这么阴森，这么恐怖，面积又这么大...... 天啊天啊，就是光擦地......得多少天能擦完一遍啊...... 苦着脸在那掰着指头计算，不知不觉，二人距离已经越来越远。 当苏小晓回过神儿来时，除了她的头顶，四周漆黑一片，至于李东旭，早不知走哪去了。 不过，左前方不远感应灯还一闪一闪的亮着。 “嗯，没错，应该在那。”尽量稳住心神，苏小晓不再看四周的黑暗，直奔光线亮起的方向行去。 可当她到了地方后，心脏骤然一紧，四周除了货架，根本没有任何人！ 货架与货架间亦是空空荡荡，除了她，什么都没有。 感应灯继续闪烁着，极度寂静，让恐慌感再一次放大。 “老板！老板！老板你在哪！” 这一嗓子下去不要紧，所有感应灯都亮了，这下，更找不到李东旭的方位了。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彻底慌了神儿的苏小晓在各个货架间不停寻找。 凌乱的高跟鞋声在封闭空间中格外响亮，那一阵紧是一阵的脚步声，似每一下都踩在你的心尖上，让你神经紧绷，却又逃脱不开。 随着她的不断深入，整个库房仿若活了一般，不断有狰狞怪物，从黑暗中探出头来。 “啊！！！” 一声声尖叫，不断从各处响起。 前厅柜台后的雷杰紧捂着耳朵，默默忍受着。 而李东旭则隐在黑暗中，默默注视一切。 随着碰到的怪物越来越多，苏小晓都快崩溃了，要不是坚信李东旭还在这里，怕是早晕过去了。 “老板！！” “你在哪！” “老板！” “李东旭！！！” “你到底在哪！！” 终于，在将面前的巨角骷髅撞倒后，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苏小晓再也控制不住，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 李东旭既没有推开她，也没去安慰，只默默站着，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肩膀。 也不知过来多久，直到眼泪流尽了，惊魂渐渐回归了，苏小晓方才缓过劲儿来。 缓是缓过来了，不过也彻底尴尬了...... 默默拿开双手向后退去，直退了两米远，苏小晓才停住脚步，一边道歉一边戳着手指头。 “对......对不起......刚刚......刚刚......” “如果连这个都受不了，那还是趁早离开吧，也省得浪费彼此时间。” 目光，似冬夜里的寒星，冷静孤寂，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淡漠目光就那么直视苏小晓，让她所有不堪都无所遁形。 苏小晓沉默，李东旭也没急着离开。 直到她慌乱的眼神恢复平静，李东旭才继续开口。 “是继续还是离开。” “继续。”苏小晓扬起下颌直视李东旭双眸，眼中再无半点惊惧与不安。 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李东旭侧身退到一旁，指着地上的骸骨道：“把它重新放好。” 苏小晓身子一僵，只迟疑片刻，便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将被她推到的骷髅怪物扶了起来。 重新摆放好后她才发现，原来，这只不过是具被固定在架子上的特大号羚牛头骨，只是刚才太慌乱了，以至于错认为是怪物。 “老板，放好了。” 见识到怪物真正模样，苏小晓反到安心了，甚至对库房的恐惧感，也随之减弱。 “东西再可怕终归是死物，真正该畏惧的......是人心。” 丢下这么句话后，李东旭再次向前走去，绕过几排货架后，来到一方石台前。 第十七章 梦里寻他千百度 刚才找了那么久，她都没发现，除了那些怪物，这货架间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这上面刻的什么？甲骨文吗？”苏小晓指着上面东西问道。 那是一堆不甚规则的白色片状物，形状有些像残破的碗底，颜色有深有浅，不过每块上面，都刻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是古藏文。” 说完不再理睬苏小晓，随手拿起一块自顾欣赏着。 见老板不再解说，苏小晓也拿起一块儿，仔细观察。 “手感还挺不错，沉甸甸的很是光滑，有种......冰凉的温润感。”说完，又抬头问了一句：“老板，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材质？” “骨质。” “许多已经玉化了。”说完指了指苏小晓：“你手中那块就是。” 苏小晓身子一僵，再次问道：“什......什么动物的？” 深深看了一眼苏小晓，李东旭方才慢悠悠回道：“人类的。都是成人的颅顶骨” 苏小晓：“......” 脑中瞬间闪过某电视节目播放过的画面，那是关于西藏人骨法器的报道，里面好像就曾提过，古西藏佛教徒用人骨雕刻佛经什么的。 “这些......全是？” 李东旭颔首：“全部都是。” 用力咽了咽口水，强自稳定心神，然后将手中骨片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生怕动作大了，会惊扰到亡魂。 “老板，您收集这些东西干嘛？怪吓人的。” “东西本身或许值不了几个钱，但是上面的东西却极为珍贵。只是......如今能看懂的，怕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李东旭的神情有些寂寥，就像迟暮老人陷入某种回忆般。 年纪轻轻装什么深沉，看不懂还收！ 心里腹诽一句苏小晓又问道：“上面刻的不是佛经吗？” 李东旭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以后进出库房不要喷香水，也不要涂抹任何化妆品，还有......”说着，扬了扬手掌：“记得戴手套。” 苏小晓：“......” 此时的她才发现，李东旭手上有层东西，只是库房里光线太暗了，再加上那手套太薄又近乎肤色，所以她才一直没发现。 “宁城气候潮湿，这些骨制品每隔两月要打一次石蜡，具体时间......那边有纪录。”说着，引着苏小晓继续深入。 这一次，李东旭速度明显加快不少，苏小晓几乎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越往前，货架越稀少，甚至有许多都是空置的，就这样，一路来到这座库房的尽头。 这里，竟然还有一道门！ 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挺大，而且是铁质推拉式的，看模样，貌似很重。 没有打开这道门，李东旭带着苏小晓直接拐了个弯，来到铁门的另一侧，苏小晓这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有间屋子。 屋子不大，只有一套老式办公桌椅和一个立式更衣箱，办公桌前还有扇铁皮窗子，不过处于关闭状态，看不到外面情况。 与办公桌相对这面墙上有许多漏电开关，开关下方，还挂了一排钥匙。 径直走进屋子，李东旭打开抽屉，取出个黑皮本子。 黑皮本子a3纸大小，很厚也很旧，一看就很有分量。 “这是库房物品账目明细，里面的号码与箱子上的号码相对应，如果有人来取货，你需将对应的号码箱取来交给对方，并在下面做好登记......”说着，李东旭开始指导苏小晓出入帐记录位置。 等苏小晓彻底弄明白了，他才又拿着账本回到库房中，并告诉她货物置放规则，以及，快速寻找货品的方法。 “另外......”李东旭指着墙壁顶部：“下雨时记得把窗户关上，办公间里有对应的开关。” 苏小晓这才发现，原来每面墙壁顶部都有四扇百叶窗，只是位置太高百叶又都闭合着，以至于没能及时发现。 再次回到办公间，将账册放回抽屉，李东旭又领着苏小晓来到大门另一角，这里有辆小推车和杂七杂八的一些工具。 “所有出库物品都要用这辆车送出去，要记住，不要让任何外人进入库房。”说完，打量苏小晓两眼又补充道：“如果箱子太重，记得叫雷杰帮忙。” 后面的话苏小晓没听进去，脑中只停留不能让外人进来这么一句话。 “不能让外人进来……那我是不是算自己人？”苏小晓笑嘻嘻问道。 李东旭的唇角微微上弯，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定，这让苏小晓安心不少。 看来，自己算是通过考核了...... “铺子还有一些规矩需要遵守，等会儿出去，雷杰会告诉你。还有......”正说着，李东旭的目光突然停到苏小晓的脚上：“这鞋子太吵，以后不要穿了。” 苏小晓：“......” 再次走出库房时，早已过了饭点。 不过雷杰已经备好饭菜等着二人，只可惜此刻的苏小晓已经没有心情吃饭，心里脑袋里想的，除了那句不让外人进去的话外，就仅剩那一堆骨片了...... 不想了，还是再去洗洗手吧...... 晚上回到家中，苏小晓已经累的不想再动了，草草洗了个澡就上床休息。 明明很累很疲惫，可睡的却不甚安稳。 睡梦中，那些骨片的主人全都复活了，一个个张牙舞爪地要找她报仇，可把苏小晓吓的不轻，从熟睡中惊醒了好几次。 直到...... 那个男人再度出现。 如之前一样，这一次，又是这个男人将她从一众厉鬼当中解救出来。 类似的梦，苏小晓从小到大不知做了多少次。 每一次的场景都不一样，年代也不一样，他的身份也不一样。 唯一共同点，就是她看不清他的脸。 不过苏小晓却知道，无论他是将军，是道士，或是平民，他，始终都是他，从未变过。 转变的，不过是角色身份罢了。 无数次的相见，梦中的一切是那样清晰，苏小晓依稀记得他衣服的颜色，盔甲的样式，却唯独那张脸，似始终笼罩在雾气之下，有些朦胧，却又让她印象深刻。 但是，苏小晓一直知道，无数次与她梦中相会的‘人’，始终是同一个。 即使她无法得知他的长相，可他眉宇间的忧郁，却始终铭印在脑海中，这么多年，始终未曾忘却。 第十八章 榴莲 依偎在他怀中，苏小晓勾住对方脖颈，就那么与他对视，许久许久，才终于问了句：“你到底是谁？” 出乎她的意料，这一次，他没有立即消失，那张面孔，也在沉寂中愈发清晰，直到，与现实中某人相重合...... “啊！！！” 从睡梦中惊醒的苏小晓出了一身冷汗，那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犹停留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散。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一定是昨天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所以才导致这一幕的出现。” “是了，绝对如此。” “梦中的他英武不凡武艺超群，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冷面黑心肠又小气的家伙......” 天已大亮，经过一整晚的休整，苏小晓也满血回归。 抛开脑中杂念，洗漱完毕后，苏小晓换了身漂亮衣服，顺便还化了个淡妆，将双休闲鞋塞进包里后，登上自己最爱的细高跟，下楼吃早点去了。 虽然老板严令不许她带妆进库房，可她总不能素面朝天地出门吧？ 大不了在进去前把脸洗了就是...... 至于高跟鞋......更不可能不穿，不过是在上下班的路上。 美美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而铺子里，雷杰的电话再一次被罗岚挂断，惹得他惆怅满腹，一个人在那长吁短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宁城警局侦查科。 苏程熠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桌面。 办公桌很大，不过跟上面的东西比起来，显然还是有些不够用。 水壶、烟缸，电脑、打印机，各种资料书籍摆放的满满登登。键盘上，还放着一份打印好的报告，而苏程煜的目光，就是落在这份报告上。 这份报告，他已经提交了很多回，不过每次都被驳了回来，与其一起来的，还有上峰的训斥。 真是头疼......要不再改改？ 心里正琢磨着，警员刘伟沐急匆匆走了过来。 “头儿，西城江边又出了案子，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一听这话，苏程煜腾地站了起来：“又是无名尸？” 刘伟沐没有说话，只重重点了下头。 “走，一起过去！” 烟不抽了，报告也不打了，苏程煜抓起帽子就往外走，刘伟沐紧随其后。 西城附近江畔。 当苏程煜他们赶到时，案发地已经停了不少警车，一些好事者也跑过来看热闹，不过这些人只在警戒线外观望着，并没有凑上前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看具泡烂的尸体。 拨开人群挤了过去，掀起盖尸布只看了一眼，苏程煜的眉头便紧紧皱起：“法医还没来吗？” “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再有十几分钟就该到了，不过死者在水中浸泡时间太长，估计查不出什么有用线索。”出警员回道。 “查不到也得查阿......”说着，将白布重新盖好。 “附近搜过了吗？” “搜查过了，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应该是从别处漂来搁浅在这。” 苏程煜点点头又问道：“死者身上检查过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东西？” “查过了，口袋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报案人呢？谁最先发现尸体的？” “是过路的，等我们过来时人已经走了......” 正说着，法医赶了过来。 初步检查，死者腕部脚踝有青紫色勒痕，身上无明显外伤，年龄大概在六十五至八十岁之间，口腔内无泥沙残留，除了确认死者是死亡后被抛尸，便再任何有用信息。 将死者送走，苏程煜一行人也收队回去。 坐在车上，望着茫茫江水，苏程煜愁眉紧锁。 类似案子他办公桌上还堆着好几起，若解剖结果也同那几起一样，那凶手的目的，就绝不是简单的杀人泄愤，其背后隐藏的，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他或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真是愁人...... 一想到之前被驳回来的报告，苏程煜头又开始疼了。 案件太过离奇，他给出的结论上峰根本就不认可，而他又寻不到其它有力证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前的案子还没理清，这又蹦出一个来，还真是让人头疼...... 早过了下班时间，刑侦科办公室里依旧忙的热火朝天。 死者已经送进解剖室，法医正在做进一步检查。 而苏程煜则同一众警员研究着案情，并就收集到的资料展开讨论，希望能从中得到些启发。 待到华灯初上，解剖室那边终于传来消息。 解剖工作已经完成，法医正带着结论往他们这边赶。 于是，一大帮人又呼啦啦散去，开始为接下来的硬仗做准备。 至于晚饭，依旧只有泡面。 打从踏入刑侦科那天开始，类似的情形已成常态。 加班熬夜方便面，已经成了标准配置，拿着不高的工资，干着最累的活儿，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终于，法医赶到了，不过给出的结果，让所有人心头一沉，却又在意料之中。 经骨龄检测，死者年龄不超过35岁，可其外貌表象，却至少在六十岁以上。 “又是这种情况，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将手中烟头狠狠按灭，苏程煜怒声道：“再找不到有用线索，写报告受处分的可就不止我一个！” “愣着干嘛？赶紧忙活起来，都把手头上的资料再过一边，看是否漏掉什么......还有，将沿江所有监控都调过来，这边查不到就去上游查，我就不信一点证据都没留下来！” 东升典当行。 面对巧笑嫣然的苏小晓，雷杰颇的头又开始隐隐做疼。 本来他就被罗岚刺激的不行，如今再看见一身靓丽的苏小晓，更觉得分外扎眼。 “进库不能上妆你不知道吗？” “进去之前我会洗掉的。” 一拳打在空处，雷杰颇感有力无处使，便又将视线移到她脚下。 不待他开口，苏小晓赶忙回道：“老板喜欢安静，我会换上平地鞋。” 抬手指了指苏小晓，雷杰憋了半天，愣是找不到借口，心口堵的越发难受。 第十九章 混 “铺子里的规矩还记得吧？” “记得，三不：不收股权房产；不收贵金属珠宝，有年份古物除外；不收现代奢侈品。” “两守：老板的话要遵守；铺子的事情要严守......老板之下，雷哥最大！” 最后一句是苏小晓自己加进去的，不过，却似乎很得某人欢心。 雷杰那紧绷着的表情，总算不那么难看了。 苏小晓暗松了口气儿。 若是以后每天都被这个早更男刁难一番，那她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了。 苏小晓心中已经将雷杰定性为，更年期提前的男人，小心眼，暴躁，神经质...... “嗯，算你懂事，洗脸去吧。”很是满意地点了点，雷杰终于放过苏小晓，由着她去洗漱。 三楼卧室。 李东旭躺在床上，心中百感交杂。 就在昨晚，他又进入了那个梦。 在一群恶鬼包围中，将她救了出来...... 可接下来的情况他就有些不懂了。 “她居然问了我是谁......” “难道......她已经忘记我了么......” 脑海中，那女子与苏小晓的面孔不停转换。 一个多愁善感惹人怜，一个刁钻霸道又记仇...... “嗤......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愈想，思绪愈乱，以至于苏小晓的到来，他都没有听见。 再次打开库门，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 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苏小晓硬着头皮走下台阶，步入昏暗当中。 昨天被她撞倒的东西可不在少数，今天她要把那些东西全部归位。 一想到那些狰狞模样，苏小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对自己那位老板，就愈发忌惮。 “长着那么一张脸的男人，怎会有这种癖好呢？” 口罩、手套、长袖衣裤平底鞋，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苏小晓，忍着心中不适，将一具人皮俑扶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干的都是这种活。 虽然依旧不适应，不过那种心惊胆战感觉倒少了不少。 “冷面黑心肠家伙说的不错，东西再可怕终归是死物，真正该畏惧的，是人心......”苏小晓一边收拾着一边念叨。 等把所有东西都恢复原样后，已经到了中午。 李东旭依旧没露面，草草吃了点饭，苏小晓又一头扎进库房当中。 这股认真劲儿让雷杰都暗竖大拇指。 下午的时间，苏小晓准备用来核对账目。 虽然之前一直是雷杰负责，可毕竟这里面的东西这么多，万一出有什么错漏还是及时上报的好，也免得隔的久了惹麻烦。 一个人核对货品，一个人面对棺椁、骨片、和各种各样的‘怪物’。 沉浸在工作当中，苏小晓再没了恐惧感，连经过那具黑棺时，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当然，她也不会洒脱到去触摸。 之后几天，苏小晓都泡在库房里。而李东旭自第一天露面后，就再也没下过楼。 雷杰早习以为常，除了偶尔上去送饭，从不多做打扰。 而苏小晓似乎早已忘了还有他这么个人，整日了除了工作，就是同雷杰斗智斗勇。 相处时间长了，她发现雷杰也没那么可恶，除了脾气臭外带有点儿记仇，其它的倒没什么，最起码，比办公室里那些个面具人好多了。 而李东旭的事儿她也不多问。 因为这，也是铺子里的规矩。 不许打探老板的事情。 642个大型置物架，每个五米长一米宽，共四层，每层约有大小不等物品数十个。 这些，已经足以让她忙到忘记一切。 金鼎大厦9楼。 康司政正为照片的事儿伤脑筋，陈秘书就走了进来。 “可是有了结果了？” 陈秘书神情很是纠结：“康总，查是查到了，可是......” “查到就好，有什么好可是的。” “对方ip加密处理过，我们的人破译不了，不过可以确定，那封邮件是来自国外。” “国外的” 康司政眉头紧皱。 不仅是他，连陈秘书自己都犯难。 金鼎集团虽大，却也仅限在宁城，其名下产业也没有跟外企挂上钩的。 那么怎么会收到这么一封，来自国外的‘警告信’呢？ 难道暗中还有人，在盯着他康司政不成？ 不过，目的又是什么呢？ 急于找出幕后黑手，康司政暂时腾不出手来对付苏小晓，这让她轻松了不少，终于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库房中。 经过几天奋战，苏小晓终于将封存好的货物理清了，接下来也是最让她发愁的，是那些散露在外的‘杂物’。 有编码，没编号，只模糊记载了存放位置和大概数量。 就如那堆藏文骨片般，苏小晓要一片一片捋清顺序并做好登记。 光这一份‘大工程’就够她忙活好一阵，这还不算其它。 整个下午，苏小晓都在整理那堆骨片。 直到晚上下班，她也不过才弄好十分之一。 无奈地叹一口气，苏小晓只得暂时放下，留待明天再去整理。 重新换上细高跟，整个人精神焕发，仿佛之前在库房受累的，根本不是她苏小晓。 走上熟悉的街道，感受夜风的舒爽，苏小晓前所未有的轻松。 在这之前，能够准时上下班，那都是别人的幸福。 如今她也成了其中一员，回头想想，还真该让别人好好羡慕羡慕。 想到这里，苏小晓忍不住想起了江雪，那个为了成名，到处奔波的漂亮美人。 “好久没联系她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过的怎么样......” 心里想着便取出手机，准备给江雪打电话。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旁边窜了出来，抢下她手机就往外跑。 苏小晓怔在原地，似还不敢相信，还有人敢在大街上公然抢劫。 直到...... 那人扬了扬手机冲她咧嘴一笑。 苏小晓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 于是一个追一个逃。 追的那个还穿了一双高跟鞋，这情形可想而知。 “小贼！把手机还我！” 此时的苏小晓怒不可遏，心里万分怀念她的平底鞋。 前方那人已经偏离主街，若真让他钻进胡同里，那手机可就真找不回来了。 一想到银行卡上那点儿数字，苏小晓浑身就迸发出无数力气，愣是抢在对方没入巷子前，把他拦下来。 第二十章 路 巷子里，一道又一道身影鱼贯而出，同那人汇聚在一处，并向苏小晓围拢过来。 苏小晓眼皮狠狠跳了跳：“呵呵......手机给你......我不要了......”边说边往后退。 偏这时候，又有七八个小青年出现在马路上，将后路也给封死了。 同样是大街上，不过这条街可比刚才那条安静太多，偶尔几个人路过，不过一看这阵势，全都吓跑了，那还敢出手相救。 只剩苏小晓一个，面对一帮不良青年。 东升典当行。 李东旭站在露台上，神情郁郁地望着夜空，思绪不知又飘到何处，忽然，一声熟悉的尖叫响起，他的意识瞬间回归。 紧接着，眉头就是一蹙，精神力瞬间铺展开来。 马路旁的一切，尽数收入眼底。 一股寒风在露台上掠过，青石地面立刻凝聚出一层霜花。 而李东旭则如鬼魅一般，眨眼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雷杰对面。 面前忽然多出了个人，雷杰吓的一个激灵，装着红酒的高脚杯瞬间脱离手掌，不过在其落到地上的刹那，又被他一把抄起，尽数灌入口中。 “啧啧......这么好的酒，可惜了了......”望着地面上残酒，雷杰一脸痛惜。 “挂红灯，备车，跟我来。” 犹自迷糊的雷杰一听到红灯二字，立马清醒过来，刚想问问为什么，却觉眼前一个模糊，老板人已经不见了。 一把抓过车钥匙，雷杰直奔车库冲去！ 生怕迟了追不到老板踪影。 路边上，十几名不良青年将苏小晓堵在巷子口。 染了一撮黄毛的小青年啐了口吐沫狠狠道：“还挺能跑，你再跑一个给哥们儿瞧瞧！” 边说，边走上前来，一巴掌下去，自己将苏小晓扇翻在地。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 苏小晓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着站起，不过那雪白脸颊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将嘴里的血水咽下，苏小晓瞥了眼擦伤的膝盖和手肘，然后冷冷看向那名黄毛青年。 “你们这么做，可有想过后果？” “后果？老子要怕后果就不会出现在这！” 人群再次爆出一蓬哄笑。 见那黄毛青年再次逼了过来，苏小晓心知说服不了对方掉头便跑，却又被人一把给拽了回来。 “我可告诉你啊，这小娘皮可野的狠，小心你下面的蛋……” 众人再度哄笑，那小青年讪讪地松了手，不过，却没有放过苏小晓的意思。 孤独无助的苏小晓，只能在众人戏谑声中，到处躲闪。 退归退，可她这脑瓜子却可没闲着，目光，一直四处打量，思索脱身之策。 身后不远，就是漆黑的巷子口，而这些人的目的，显然是想把她逼进去。 “那里不行，绝对不能进去......” 对方既然选择在这里动手，那里面是什么情况可想而知。 躲不掉逃不开......何不自己创造出一条路？ 念及此，苏小晓眼珠一转，紧绷的小脸上，竟绽放出两分笑容。 “各位大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看您......这巴掌也打了，气儿也出了，是不是也该......放我一马？” “放你一马？哈哈哈......行啊，只要你把哥儿几个都伺候舒坦了，放你一马又有何难？”言罢又从身后众人喊了一句：“是不是啊兄弟！” “没错！” “大哥说的对！” 众人起着哄又逼了过来，苏小晓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停！等等......先等等......” “怎么？答应哥哥的要求了？”黄毛青年满脸邪笑。 苏小晓清了清发紧的喉咙：“要我答应也不是不行，不过么......” “不过什么？” 苏小晓瞥了眼发问那人，然后，又将视线转移到黄毛身上：“不过......我要和你单挑！” 众人：“......” “哈哈哈哈......”黄毛青年笑的前仰后合，指着苏小晓道：“小妹妹，你确定？” 苏小晓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当然确定。只要你赢我，我就答应你。不过......” 话音微顿，视线越过黄毛青年，落在他身后那些人身上：“不过你们不许插手！” “都给我退后！一个小娘皮都收拾不了，老子也不用做人了......” 众人哄笑着向后退去，这包围圈一扩大，登时没那么严密，瞧见这一幕的苏小晓心头狂跳。 场地已经空出来了，黄毛青年混不在意地掐着腰，他倒想看看，这小丫头用什么来打败自己。 没有理睬周围的嘲讽目光，苏小晓不紧不慢地摘下挎包，又将脚上的高跟鞋给脱了下来拎在手里，看那模样，貌似很有信心。 黄毛青年皱了皱眉，心里莫明有些焦躁。 真要被个小丫头片子给撂倒，那这脸也就丢大了。 想到此处，黄毛青年决定先下手，以免被这丫头占去先机...... 黄毛青年抄起拳头就奔苏小晓冲去，看那架势，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 围观众人都紧紧盯着苏小晓，想看这个丫头如何应对。 眼见那拳头距离越来越近，苏小晓非但没有搭理黄毛青年，反而一脸惊恐地望着众人后方。 众人被瞧的莫名其妙，黄毛青年则疑惑更盛，正想着先将对方撂倒再说，这工夫，苏小晓却突然动了....... “有鬼啊！！！！” 这一嗓子下去，直喊的众人后脊背泛凉头皮发乍，连黄毛青年都忍不住停下动作，寻声望去。 然而...... 马路上除了那几盏路灯，什么都没有！ 黄毛青年的怒火腾地窜了起来，正要转身后脑勺陡然一痛，回头望去，好嘛！一只高跟鞋正在他脚跟底下晃悠呢。 “人呐！那丫头跑哪去了！” 这一嗓子下去，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四处这么一扫视，却发现苏小晓早已经溜出包围圈！ “追！在那呢！！” 被众人发现，苏小晓也顾不得隐藏身形，撒开脚丫子就是一顿狂奔！ 在她身后，乌泱泱跟了一大溜小青年! 这一追一赶间，很快就跑没影了。 在他们离开没几分钟，李东旭就找了过来。 不过原地除了那一远一近的高跟鞋，哪还有半个人影。 第二十一章怒了 十字路口处，苏小晓赤着双脚狂奔，巨大危机已经让她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为了能够多争取点逃跑时间，什么钱包挎包化妆品，但凡能丢得掉的，都被苏小晓当成武器砸了出去！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她这点儿东西，根本拦阻不了几个人。 前方信号灯已经由绿变黄。 而苏小晓的心思全放到了那群人身上，压根儿就没注意，已经变了颜色的信号灯！ 红灯已然亮起，她还卖力往前跑着，生怕慢了给这些人追上！ 直到急促的喇叭声响起，苏小晓方才反应过来，不过这时想在闪躲，已然来不及了！ 刺目的大灯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刹车和喇叭混合在一起的声音，不停冲击她的耳膜。 “完了.......” 脑中只来得及涌出这一个念头，身体便紧跟着飞了起来！ 天地倒转，刺耳的刹车声让人心头发寒...... 然后...... “咦？好像不疼啊？难道是自己死得太快，已经来不及感受疼痛了吗？？” 心中正想着，却突然发现肩下传来一阵起伏...... 空气中，尽是橡胶烧焦的味道。 那辆无端冒出来的大货车，也终于在冲到十字路口的另一端，乖乖地停了下来。 马路正中，一道身影傲然而立，他怀中抱着的，正是刚刚从死亡边缘逃出来的苏小晓。 没有人看见他是怎样出现的，也没人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躯正在微微颤抖着。 目光从大货车上收回，落在苏小晓脸上，那高高肿的巴掌印刺得他心口生疼。 深深吸一口气，李东旭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可天空还是不听话地下起了细雨，零零洒洒，透着刺骨寒意。 缓缓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比焦躁的精致容颜。 目带一丝疑惑，苏小晓伸出手掌摸了上去。 “有温度......热的......” 李东旭：“......” 淡漠目光与疑惑目光碰触到一处，下一秒，苏小晓的双眼猛然圆睁，身体瞬间做出反应...... “啊！” 身体直坠而下！眼见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突觉腰部一紧，下一秒，眼前天地翻转，待苏小晓反应过来时，已经重新回到李东旭的怀中。 淡漠眸子就在她面前，隔着尺许距离，她都能够感受他眼底隐藏的愤怒。 “这...这...这...这..不是梦？？” 一句不甚完整的话，却如惊雷在耳边炸响！ 李东旭的眼神瞬间暗沉了下来，幽深的让人不敢窥视。 “老...老板......我.....我......” 此刻的苏小晓脑中一片浆糊，自己明明已经被车撞飞，怎么又会跑进他怀中？？ 雨水似又冰寒三分，落到身上，宛若针扎一般，刺得人皮肤生疼。 “谁干的？” 冰凉触感从脸颊上传来，苏小晓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想也不想回答道：“黄头发的那个。” 视线从苏小晓身上移开，瞬间落到那个染了一撮黄毛的青年身上，苏小晓暗松口气儿，而那青年则一脸懵逼。 啥意思？难道想一个挑我们一群吗？ 正寻思着，下巴一阵剧痛，人已经飞出百米开外。 顺着口鼻这么一摸，好么，带出好几颗大白牙来！ 众人心尖猛然一颤，双腿不听话地向后挪去。 “慌什么慌！这么多人被个毛头小子吓退，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一个满脸凶相的壮汉回头吼了一句，紧接着，便见他手里多出把匕首，一步三挪地向李东旭靠拢过去。 见有人动手，几个胆大的纷纷止步，同样掏出家伙围上前来。 那些原本想溜的，也停下观望，见李东旭似乎没什么反应，也跟着凑了上来。 待这些人完全靠近后，李东旭的身体突然动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屁股一痛，待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了地面上。 而那几个拿刀的更是凄惨！ 满口白牙被踹碎一半，口鼻处鲜血横流，怎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 “跑啊！” 也不知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众人立刻连滚带爬做鸟兽散。 不过随着几个同伴像破沙包般被踹了回来后，谁也不敢动了，一个个缩着脖子爬回来，老老实实窝在地上一动不动。 雨似乎更大了一些，寒气也愈发侵人心肺。 “这是谁干的？” 幽暗目光扫向膝盖上，苏小晓顿觉身子一紧，忙回道：“还是那个黄毛。” 黄毛：“......” 砰......咔嚓...... 被踢得七荤八素的黄毛刚缓过来口气，就再次飞出去，落地时，还把膝盖骨给磕碎了。 快，太快了。 骨头碎裂声刺激的众人直冒酸水，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膝盖...... 还好......没碎......就是不知等会儿是不是还完好无损。 而这时，那惊魂未定的倒霉司机也终于缓过了神儿。 本来他已经打开车门准备下来看看，不过一瞧这边的架势，吓的他又钻了回去，一脚油门儿，直接撒丫子溜了。 气氛愈发压抑起来。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喘气声大了，引来那位特殊关照。 远处车灯突然投向此处，晃得众人心头一阵焦躁。 有心喝骂两句，不过一瞧见那男人的冰冷模样，这到了嘴边的话他又咽了回去。 一阵急促刹车后，那开着远光灯的车子便已停到众人面前。 “哟？还是老板您速度快......” 没有理睬雷杰，李东旭直接拉开副驾车门，将苏小晓塞了进去，接着，又回过身来，将雷杰丢了下去。 “问出原因，然后......你看着办。” 交代完，直接调转方向走了。 雷杰：“......” 这是被抛弃的节奏吗？ “终于走了......” 也不知谁吐出这么一句，所有人都放松下来，一个个揉屁股地揉屁股，拍手掌的拍手掌，准备起身走人。 至于被丢下来的雷杰，压根儿就没瞧在眼中。 可接下来一幕却让他们追悔莫及。 早知这个男的手段这么绝，他们说什么也不敢造次。 东升典当行。 刚刚回到铺子，李东旭就开始忙碌，又是清洗伤口又是上药包扎。 苏小晓舒舒服服地坐着，嘴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吵的李东旭脑瓜仁生疼。 第二十二章 自 “你不疼吗？” 很是嫌弃地瞥了李东旭一眼，苏小晓方才回道：“你去试试看疼不疼？这也就是我，换做旁人早哭爹喊娘叫姥姥了！” 李东旭回她一记眼刀：“疼还那么多话。” “就是因为疼所以才要说话啊，这样，注意力才会转到别的上面。”苏小晓颇为自得。 李东旭：“......” “要不，你还是喊出来吧。” “你确定？” 李东旭颔首。下一秒，耳边传来巨震，一声尖叫透过耳膜直冲大脑。 “啊！！！好痛......好痛......轻点轻点，你想疼死我吗！！” 李东旭默默包扎着：“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苏小晓：“......” “切，不是你让我喊的吗？这会又反悔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出尔反尔......” 李东旭：“......” “不过老板，你是怎么救下我的？难道真想电影里演的那样，咻~地从天而降，再一巴掌拍飞大货车的吗？” “老板，你就说说呗，都是自家人，有什么秘密不能分享的呢？” “还有还有......老板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呢？又怎么去的那？我可是看见了，雷杰是后来才开车过去的......” 李东旭不胜其扰，此刻他方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招了个什么样的祸害回来。 这丫头的话痨程度，比雷杰犹过之而无不及。之前脸生尚未表现出来，如今混熟了，算是原形毕露了。 忍受对方言语摧残，耐着性子给苏小晓处理伤口，这种非人待遇，李老板表示很想罢工。 可一瞧见那已经看不见好肉的脚底板，他又生生忍了下来。 手臂膝盖的伤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也是最难处理的。 脚掌上全都是水泡磨破在硌烂的疮口，也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忍受下来...... “苏小晓......” “干嘛？”苏小晓眉眼弯弯。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嗯，我哥可厉害了，他在刑侦队当队长，不过老板，你怎么......”话音突然消失，下一秒，比之前分贝更高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嗤......还说什么说话可以转移注意力......你倒是转移一个给我瞧瞧......” 苏小晓：“......” “反正疼的不是你，换你伤成这样，我就不信你能忍住不叫！” “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忍受不了？” “我不管了！啊！！疼死我了......咦？好像没那么疼了？”疼得涕泪横流的苏小晓终于睁开眼睛，却瞧见李东旭已经将清创药水放到了一旁。 “老板，你这手艺还不错啊，是不是以前学过医啊？” 刚才还疼的要死，这会儿又满血复活，继续发挥她的话痨本质。 “......之前救我时，我看到您似乎很着急......老板，您是不是.......已经对美丽善良又能干的我动心了呢？” 心里正得意着，突然觉的一股寒气直往毛孔里面钻。 而此时的李东旭也停下了动作，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眼睛没毛病吧？我会担心你？呵呵......” 苏小晓：“.......” “死鸭子嘴硬。” “确实有点儿后悔。早知你这么不想活，刚才我就不出手了。” 苏小晓：“......” 说完这番话，李东旭的动作愈发优雅，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就已经完成包扎。 冰块脸！冷面男！烂心烂肺的大混蛋！就算真看错了......用得说的那么直白吗？？ 当然，这句话苏小晓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偏僻马路边上，就苏小晓刚刚离开的地方。 “雷哥第一！雷哥威武！雷哥又酷又帅又心善......” 口号喊了一遍又一遍，喊的那叫一个响亮，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支部队在拉练呢。 巴掌宽的马路牙子上，齐刷刷蹲了一溜彪形大汉。 粗略一数好么，足足十七八个，个个鼻青脸肿满身泥泞，正踮着脚尖玩顶砖头呢！ “声音太小，都没吃饱饭吗？没吃饱哥再喂你们一顿！” “雷哥第一！雷哥威武！雷哥又酷又帅又心善......” 声音比刚才更加洪亮，隔几里远都能听见。 “惹到我家老板，顶多被打一顿。惹到雷哥我，呵呵......”顺手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却并没有点燃：“你雷哥我会让你知道，该如何做个好市民！” “雷哥第一！雷哥威武！雷哥又酷又帅又心善......” 音浪一浪高过一浪。 许多人腿肚子抖得都快抽筋了也不敢停，犹自扯着嗓子喊着。 足足喊了一个小时，直到雷杰自己都听腻了，他才摆摆手，示意这些人停下来。 “都长记性没？” “长了！” “嗯......”雷杰满意地点点头：“还欺负人不？” “不欺负了！” 雷杰再次点点头：“知道明天该怎么做吗？” “知道！先前把坑害我们人收拾一顿，再去派出所投案自首，主动认罪，互相检讨，争取把自己送进去！” 雷杰再次点点头：“没进去的，或者进去待的时间短的，你们知道的......你雷哥我最是善良，保准不打你，哥是文明人儿，打人那种事儿太粗鲁了，还是喊口号好......” “甭想着跑噢......”说着，笑盈盈地扫了众人一眼：“你们都知道的，哥们我有点儿记仇，谁敢跑，我让他蹲一个月马路牙子......”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腿肚子更是不争气地都抖了起来。 铺子里。 已经将全部伤口处理完毕，李东旭终于缓了口气儿。 可他的腰板尚未伸直，苏小晓却又开腔了。 “老板，你看我这脚现在连鞋子都穿不进去，要不今晚......我就睡这儿？”说着，有些小俏皮地举了举双脚。 “沙发足够宽，你爱睡多久睡多久。” “老板，别那么狠心嘛，我现在可是病人呢，您就不能温柔着些？” “再说，雷哥不也住这层么，孤男寡女的，多不方便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东旭插着手问道。 言语已经明显不耐，可惜苏小晓依旧我行我素，压根儿就不管他那张冰块脸。 “我是说，要不......咱俩换一下？我睡楼上你睡沙发？” 李东旭脸色冰寒，腾地站起将脚边抱枕踢到一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苏小晓面前，将她倒夹在腋下就往外走！ 第二十三章 口 “不换不换，我睡沙发还不成嘛......” 苏小晓吓坏了，还以为老板要将她丢到大街上。 正想着如何让他改变主意时，却发现方向一转，李东旭夹着她直接上楼了！ 苏小晓：“......” 共产党？他这是同意了吗？ 还是......想到另一种可能性，苏小晓心头猛然一跳，紧接着，脸色瞬间变了，挥起拳头就奔李东旭后腰砸！“放开我！你个死变态大混蛋！” “再不放我下去我就咬了阿......” “你确定？” 身子突然顿住，苏小晓下意识‘嗯’了一声，下一秒，她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 “啊......” 苏小晓吓的脸色都绿了，回手就是一抓，然后...... 某人衣领就被她死死薅住。 再然后，二人垒砖头般摔在了床上。 唇齿相依，李东旭的嘴唇都被她牙齿给磕破了。 时间有一刹那的静止，四目相对的二人都被对方给吓住了。 直怔愣了三四秒，李东旭才一个弹跳起身，丢了句“今晚你睡这儿。”直接落荒而逃！ 而苏小晓更是臊的脸颊通红，钻进被子里蒙头便睡，可惜，哪里又睡得着。 脑中想着刚才那一幕，周围又都是他的味道，苏小晓心如鹿撞，偏这会伤口又跟着捣乱，又疼又痒钻心的难受...... 楼下的李东旭也不比她强多少，直灌了好几口大凉水，也没能让心跳平缓下来，依旧砰砰跳个不停。 “该死的......怎么这么热......” 狠狠蹭了下唇上的伤口，又是一大口凉水下肚，脸上的滚烫总算散去一些。 可这心里的燥热，却迟迟不肯退去，李东旭只能不停地灌着凉水，试图尽快平复...... 铺子外。 马路两旁停了数十辆豪车。 每一辆旁边都站着三五汉子，各个太阳穴鼓起身材矫健，一看就斗狠的好把式。 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典当行门口那盏红色古灯上。 这盏灯，已经有十多年没出现过了，不过每当这盏灯笼出现，必定有大事发生，只是不知今夜，这盏灯又为何而挂...... 气氛异常凝重。 道路两旁站满了人，却死寂一片，这种氛围实在是有些诡异。 整条大街，就只有典当行的灯还亮着。 远处，不时有车辆汇聚过来，所有到来的车辆都如前人一般，熄火下车，默默候在一旁。 夜色越发深沉，远处住宅区还亮着灯光越来越少。 这些人就这样一直安静站着，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去铺子里面询问。 直到手表的指针指向11点，道路尽头那道人影出现时，情况才发生转变。 “呦呵，都候着呐......” 同这些人打了个照面后，雷杰迈着悠闲步伐走进当铺，其它人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神情明显更为严肃。 “老板......”进门没有看见李东旭，雷杰又上二楼，却发现老板在餐厅里喝水。 “老板，您是不是饿了？要不我给您煮点面......”话音微顿，视线突然停留在某处：“老板，您这嘴......怎么破了？” 一口水没咽对劲儿，呛的李东旭一顿猛咳，连脸都咳红了...... “老板，您小心着些，大半夜的水喝多了不好......”边说边拍李东旭后背，生怕他咳背过气去。 “没事......”说完，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是不是又出了什么纰漏？” “哪能啊！我办事儿您就且放心，保管一个不剩都进所里......喏，这是那丫头的包，鞋子手机我都塞里面了......” 又是一阵猛咳，等终于缓过气儿来，他才又回道：“背后的人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不是圈里人，他们是收钱办事。” 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李东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只是嘴唇上的伤愈发显眼。 “老板，您这伤真没事儿？要不我买点药......” “外面人都到齐了吗？”果断转移话题，再让他琢磨下去，指不定会琢磨什么事儿。 “齐了，老板......” 话还未说完就再次被打断。 “你带着他们，把所有势力都给我清一遍。让他们记住，想在宁城讨生活，就必须守着这儿的规则，谁坏规矩，我就动谁。” 说完，神色已经如往常一般淡然，雷杰心头一凛，忙应道：“是！老板，我这就去安排！” 马路上，引擎启动声连成一片。 枯等半宿的精英们终于迎来了他们第一次集体任务，而这，也许是他们人生当中，唯一一次的团体行动。 三楼卧室。 折腾半宿的苏小晓终于睡着了。 她不知道，因为她，这黑夜下的宁城将会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 所有人马都撤走了，街道一下子空旷起来。 李东旭放下水杯换了杯红酒，一个人在吧台上自饮自斟，心思，却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背影依旧坚挺孤傲，只是一眼望去，好似多了几许寂寥感。 脑海中，一身藏族装饰的桑墨白正对自己微笑，那羞涩又娇俏的模样，任谁见到都硬不起心肠来。 再想想苏小晓，那个时尚骄傲又浑身带着刺，一会扬着下颌对谁都不屑一顾，一会儿又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除了外貌一样，就没发现任何相似的地方，嗤......”这一嗤笑，又扯动了唇上伤口：“该死的女人！” 嘀咕着咒骂一句，李东旭郁闷地压了压嘴唇，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又喝了两杯红酒，心态总算恢复正常，李东旭方才丢下酒杯，起身上了楼。 躺在二楼的沙发上，李东旭的眼神逐渐迷离，此刻的他似清醒又似在梦中，眼前，桑墨白和苏小晓的面孔再次浮现。 一个张扬，一个腼腆，不过两人的笑容，都是那么纯净，甜美。 “真的......只是巧合么......”再次摸了摸唇上的伤口，精神力却偷偷潜到楼上卧室。 搅得他心烦意乱罪魁祸首已经睡着，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被子，就那么窝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如瀑黑发就那么披散在枕头上，让人又恨又怜就是无法生出戒心来。 “看来，明天得把被子换了......” 嘴里嘀咕着，心里倒是轻松下来，这就这样迷迷糊糊，他睡着了。 第二十四章 刚 次日醒来，李东旭嘴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完全看不出一点儿痕迹，这份恢复力，着实让人羡慕。 去了三楼卫生间洗了把脸，却发现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李东旭只得又回到楼下，给苏小晓做早点。 “受了那么大惊吓又有伤在身，是该好好补补.....” 于是，昨晚还想把被子换掉的李东旭，又巴巴忙活起来。 很普通的白米粥，两碟小菜几颗煎蛋，足足忙活了一个多小时。 太久没下厨，很是生疏，以至于煎蛋时被油烫伤了手指。 终于，粥熬好了，可楼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看了看手上腕表，已经都快九点了，睡了这么久，也应该醒了的...... 心里想着，李东旭上楼去喊苏小晓。 卧室中，那蜷成一团的人依旧沉睡，连房间里多了个人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苏小晓，起来吃饭了。” “苏小晓......” 没反应？ “喂......苏小晓，粥已经好了，再不喝就凉了。” 还是没反应。 “苏小晓？” 还是没反应。 “搞什么？难道还要我伺候你起床不成！”李东旭火气上来了，一把掀开被子，却发现苏小晓依旧没反应。 “咦？她的脸怎么这么红？” 意识到了不对劲，李东旭俯身上前，仔细看了几眼，然后伸手探向对方额头，感受到手下温度后，李东旭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这么烫？” “难道是发烧了？”说完，还有些不信，又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 察觉到苏小晓与自己体温巨大差别后，李东旭的脸色瞬间变了，从衣柜里扯出一件大衣在苏小晓身上一裹，抱着他就往楼下跑。 打从出生那天起，他李东旭就没发过烧，当然，也不知晓发烧是何种滋味儿。 不过不知道归不知，好歹他也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了，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 因为高热而死的人，现代是不多见了，不过民国之前他可没少见！ 这玩意儿可厉害的很！ 一个不好可真要命啊！ 人是自己救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送死...... 一念及此，李东旭愈发急躁起来，接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进了医院也不顾门卫阻拦，直接把车停到了急诊门口，抱起苏小晓就往里面冲，边跑边不停地唤医生。 终于有医生迎了上来，一见他怀里人的模样，当即安排病床。 当李东旭将苏小晓放到病床上时，医务人员已经就位，又是测温又是听诊又是检查伤口。 旁边的李东旭只能干着急，帮不上一点儿忙。 等苏小晓身上纱布全拆开后，所有医护人员脸色都变了，那望向李东旭的眼神更是怪异无比。 “你是病人家属？” 李东旭略犹迟疑下后点了点头：“算是吧？” 值班医生皱了皱眉：“算是怎么行？病人现在情况很危险，必须立刻办理入院手续，你不是家属......” “我是她老板，入院手续我马上办理，能不能先给她治疗？” 值班医生点了点头，对旁边护士吩咐几句后，才又对李东旭道了句：“跟我来吧......” 李东旭刚离开急诊室，又是几名医护人员围了过来又是一阵忙碌，当给苏小晓输上盐水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嘴角有淤青、四肢均有擦伤，两只脚掌均溃烂出血，已经出现感染迹象......”越是深入检查，脸色越是不好看。 等彻底检查完毕后，这位年纪稍大的女医生又问道：“通知主任了吗？” 旁边那个年轻医生立刻回道：“通知了，主任已经跟派出所那边取得了联系，估计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 年长医生点了点头：“让小赵先稳住那男的，千万别让他跑了......” 按下急诊这边且不提，再说李东旭那边。 在他给苏小晓办理完入院手续后，又开始各种忙碌。 什么取被褥换床单交押金的活全落到他身上，等把这些全搞定后，医生又开出一堆药单，让他去楼下取药。 等把药都取好后，医生又让他送去护士站，还要把苏小晓的血液送去生化室做常规化验。 光等结果，就等了半个小时。 待他回到急诊室时，苏小晓已经不在了，被转移到了病房去了。 于是，他又开始往病房那边跑。 然而等他来到病房后，却发现房间里又多了两个人。 “你就是李东旭？” 李东旭颔首：“我是李东旭。” “我们怀疑你涉嫌囚禁他人，并对其造成人身伤害，跟我们走一趟吧。”说完，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就出现在他面前。 不错，这两人正是医院叫来警务人员。 “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李东旭脸色有些难看。 “搞没搞错去趟不就知道了。”另一名警员回答完后，又对旁边同伴催促道：“还等什么？赶紧扣上。” 闻言，拿着手铐的警员也不再迟疑，抓住李东旭手腕直接扣了上去。 李东旭：“.......” 于是....... 咱们的李大老板就这样，在上百人的目送下，被两名警察带走。 而刚刚回到铺子里的雷杰，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此刻的他，正美滋滋地喝着粥，边喝还边赞叹：老板终于学会体贴人了。 派出所内。 李东旭满脸郁闷地坐在椅子上，在他对面，坐着两名警察。 “姓名？” “李东旭。” “年龄？” “警官，我的年龄和这件事情有关吗？” 负责审问的警员斜了李东旭一眼继续问道：“问你什么答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42。” 两名警员同时停下手里动作惊讶道：“你说你42岁？” 李东旭没有回答，只默默看着两人。 审讯警员轻咳一声又问道：“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没带。” “去他身上看看。”审讯警员对旁边助手道。 出乎二人意料，这回，李东旭没做任何抵抗，任由对方搜查。 等那位助手搜完后，李东旭还很体贴问道：“可以了么？” 助理警员有些尴尬，审讯警员又对他吩咐道：“去核对下他的身份。”说完又对李东旭问道：“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第二十七章 留 陈秘书扯动嘴角说道：“康总，看您说的，您那位置真让给我，我也不敢坐啊，不过苏小晓出不来，您不是还可以......” 说到这里，陈秘书不说了，不过康司政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宁城警局刑侦科办公室。 这几天，可把苏程煜给忙坏了。 又是跑医院又是跑警局，这人照没照顾不知道，倒惹了一身骚......唉，技不如人又怪得了谁呢？ 还有那监控录像，也真是邪了门儿。 一大帮人看了好几晚，看得头晕眼花犯恶心，愣是什么都没找到！ 那几具无名尸就像凭空从江里边冒出来似的，就那么突然出现，在突然漂到宁城地界儿。 这愁得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上边又开始催了，若再没进展，自己这位置，怕是得换人来坐了....... 正闹心着呢，刘伟沐走了过来。 “头儿，您给签个字......”说着，把份报告放到桌子上。 皱着眉头看了刘伟沐好一会儿，苏程煜才开口道：“除了与无名尸案有关，其它东西都让副队处理。” 刘伟沐忙讨饶道：“别啊头儿，这案子虽然不起眼，不过过程可足够劲爆，您要是不亲自过一遍，保管会后悔。” 将信将疑地扫了眼刘伟沐，苏程煜拿起资料仔细看了起来，当看完整份资料后，苏程煜眉头皱的更深了。 “有没有搞错？这怎么可能？” “错不了，人已经进了拘留所，就等着量刑了。” “不是......这些人都是老油子，怎么可能去招惹那些土豪？”苏程煜边说边抿了口茶水。 “谁知道呢？估计是那根弦搭错呗！”话音微顿，刘伟沐一脸坏笑凑了过来：“哎，我可听说了，那娘们儿临出会所时被人淋了好几通泔水，那个味儿誒，离二里地都能闻见......” 一听这话，苏程煜一口茶水差点儿没喷出去！ “不是......真的假的啊？这得是多大仇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头儿.......”说道这儿，刘伟沐扫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方才贴近苏程煜耳边小声道：“下边的线可说了，这些人所在堂口都被人家给掀了！估计是得罪人了。” 苏程煜一怔，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儿，刘伟沐又道了起来。 “不止那边，我特意着人打听了下，但凡是宁城地界儿的，只要报得出名号的堂口，都被人给掀了个遍儿！那些王八蛋平时吆五喝六拽得跟大爷似的，这回，愣是没敢吭气！” “啊？”一听这话，苏程煜水也不喝了，赶忙问道：“消息可靠吗？知不知道哪方势力干的？” 刘伟沐摇了摇头道：“消息错不了，不过谁做的......查不出来。” 苏程煜：“......” “你小子诚心的是不？” 刘伟沐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头儿，天地良心！我可是一收到消息就过来了，副队那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苏程煜在他胸膛用力敲了一下，赞道：“你小子，鬼主意不少啊！” “不过话说回来，咱这地界什么时候多了个这股势力......”说着，伸手掏出根烟，刘伟沐赶紧把火递过去，苏程煜吸了两口忽然道：“查，必须得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把这伙人的报告给我交上来！” “啊？”刘伟沐苦着一张脸哀求道：“头儿，那么多案子等着办呢，好好的您查这个干嘛，让他们狗咬狗好了，咱何必管这闲事......” 苏程煜的双眸前所未有的明亮。 既然查不到线索，何不换个办法试试？ 能无声无息做这么大的事儿，又能避开警方耳目在一夕之间平复下来，想必来历，也不单纯。 这无名尸一案的线索，怕是少不得这伙人帮忙...... “木头，你帮我想想报告怎么打，我出去一趟！” 刘伟沐：“.......” 刘伟沐：“头儿，这都快午饭了您去哪啊？” 苏程煜咧嘴一笑：“去趟派出所，那几个混混......我要亲自审！” 病房里，已经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苏小晓的炎症总算控制住了，体温亦是恢复正常，只是这心情，依旧一片惨淡，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清明。 “唉......” 轻轻叹了口气，眸光移向椅子上的黑色风衣，他就是用这个把自己送来的吗？ 弄弄懊悔涌上心头：“若是他还在多好，至少还有个人可以斗斗嘴......无聊......” 说完，直挺挺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天花板。 “唉......真是讨厌，睁眼闭眼都是那个冷冰冰的家伙，还真是折腾人啊......” 正嘀咕着，房门吱呀一声响起，一名身穿白大褂的护士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 这位护士小姐姐有点高啊，身材还有些壮，若是能再瘦一些，那就完美了....... 心里暗自点评着，女护士将体温计递了过来。 接过体温计放到腋下夹好，苏小晓扭头问道：“护士，晚上还有针吗？” “没有了，不过一会儿要喝点口服液的。” 这个护士可能感冒了，不仅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连声音都有些沙哑，看来这份工作也很辛苦的，自己病了还要照顾别的病人....... 心里如是想着，便不再多问，自顾闭目养起神来。 典当那边。 在屋子里窝了小半天，也未能让乱蓬蓬的思绪顺溜下来，李东旭只得走下楼来，打算喝点小酒，也好转移下注意力。 不过刚到二楼，就发现茶几上放个橘红色的女士挎包。 他这才想起，这是昨晚雷杰拿回来，早上他急着送苏小晓去医院，倒是把这东西给忘了。 “该不该给她送去呢......” 目光停在挎包上许久，李东旭终是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又看了良久，他方才拿过包包打开拉链，将里面的高跟鞋和手机都取了出来。 鞋跟上沾染了些许灰尘，看起来有些脏，李东旭取过茶几上的纸巾，很是仔细地擦拭起来。 直到将鞋子擦的干干净净，他才满意地放鞋柜里。 一边放还一边抱怨：“说过多少次不许穿高跟鞋，就是不听，这回吃了苦头也该长点记性......” 第二十八章 病房惊魂 收好鞋子洗过手，李东旭又回到了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手机出神。 正寻思着要不要打开看看，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拿起一看，是林彻的来电，李东旭想也没想，果断挂掉电话。 可没过几秒，那人又打了过来，李东旭只得再次挂断。 如此这般挂了三四次，短信息又响了起来。 李东旭打开一看，果然又是那个林彻！ 内容自然是问苏小晓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是不是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 短信息一条接一条的发过来。 李东旭越看脸越黑，只得不停地删除再删除...... 一边删还一边骂道：“到处沾花惹草，什么垃圾都当成宝......电话是随便告诉人的吗？难道就没点危机意识吗......” 折腾到手机关机了，短信息不再响了，李东旭反而愈发恼火，将手机丢在茶几上开始来回踱着步。 楼下，雷杰同电话另一端的罗岚吵的正欢，扰得李东旭愈加心烦。 又走了两趟，脚步终于停了下来，李东旭拿起手机塞进挎包便下了楼。 见他下来便往门外走，雷杰忙挂断电话问道：“老板，这大晚上的您还出去啊？” “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汇报么？” 吃了一记软钉子，雷杰只能乖乖闭上了嘴，目送老板出门。 西城区中心医院。 病房里，苏小晓已经测完体温，一切正常。 将体温计放回到托盘里，护士拿出一小瓶药水递了过来。 接过药水，苏小晓问道：“这是管什么的？” “防止伤口感染的。” 苏小晓点了下头，将瓶子里的药水一饮而尽...... 味道有些涩，不算太难喝。 将瓶子归还后，护士小姐姐还很贴心地帮苏小晓将枕头放平，待她躺好后，又帮她掖了掖被子。 “谢谢！”回以护士一抹善意笑容，苏小晓缩了缩身子，准备闭眼睡觉。 而这时，护士也收拾好东西，推着治疗车向外走去。 良久，没听到关门声，苏小晓眉头轻蹙，本已经闭合的眼睛再次睁开，却发现护士正倚着门边笑盈盈地看着她，苏小晓带着深深疑惑坐了起来。 “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苏小晓身子一软，一下子瘫回到床上。 而这时，吧嗒一声，房门被护士反锁起来。 “你......你......你不......不是......护士......” “我是谁很重要吗？”护士笑道。 不过此时她的声音已经不再沙哑，反而带着几分阳刚气。 眼前的人影开始左右摇荡，周身也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有心喊人过来，却发现连舌头都不听自己使唤。 苏小晓狠咬舌尖，强打起精神抬起手臂，按向床头的呼叫铃。 然而按了好几下，却没有任何反应，她这时方才发现，连接线已经被人剪断。 “你...你...到底......到底给我......喝......喝的......是......是什么......” 而这时，那名那护士也将治疗车踢到一边，一步步走到床前。 巨大恐惧不断侵蚀苏小晓，她想立刻跳下床，奈何身体根本不停使唤。 此时的她就如砧板上的鱼一般，无论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根本逃不出被宰的命运。 似怕苏小晓看不清，床前那人再次向前顷了顷身体，然后将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 “你......你......” 苏小晓心中暗惊：这张脸绝对在哪里见过。 念头刚在脑中划过，那人又将护士帽连同头发一起摘下去。同时，一道令苏小晓毛骨悚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吗......” 看着那菱角分明的脸，苏小晓终于惊呼出声：“是你......” 可惜，此时她的声音细弱蚊吟，除了面前这人，根本无人能够听见。 马路上，李东旭开着他那辆宝马730，正在前往医院的途中。 如非必要，他是不会轻易动用自己的能力。 毕竟，这里只是没有任何灵气的地球，想要补充能量，不是一般的困难。 病房里，那充满恶意的眼眸满是戏谑，欣赏着对方垂死挣扎。 苏小晓想了无数种办法，可没有一个办法不需要体力做支撑。 意识已经愈发模糊，苏小晓却根本不敢沉睡，只能狠咬嘴唇，用疼痛来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你知道吗......因为你的那一脚，我差点失去做父亲的能力，因为你，我的朋友讥讽我......我的下属嘲笑我......连我的太太，也因那一脚，对我百般羞辱肆意打骂......” “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苏小晓......我的小美人......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好呢......” 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摸向她的脸颊，苏小晓想躲避，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只能带着无尽愤怒回瞪对方，然而可惜的是，眼泪却在此时不争气的流下...... “原来你也会害怕......哈哈......哈哈哈.......” 畅快的笑声犹如恶喘息，在她耳畔不停呻吟着，苏小晓只觉无比刺耳无比恶心，却又无可奈何。 “你......你...会......遭......遭......报应......的......” “报应？哈哈哈......”那人边笑边掀开苏小晓的被子：“我若遭报应，你就该下地狱！！” 上一刻还得志得意满，下一刻表情立刻狰狞起来，那如铁嵌般的大手死死掐住苏小晓下颌，强行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 “苏小晓，你说我会如何惩罚你呢？” 那人说着，向苏小晓靠了过来！ 此刻的苏小晓已经彻底慌了，那精致小脸上满是泪水，灵动的眼神也被惊恐所取代，内心，更是一片绝望。 “不......不要......” 正哀求着，‘砰’地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玻璃碎片溅射开来！ 还不待苏小晓反应过来，病床边那人已经被人一拳掀翻在地，紧接着，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朦胧中，苏小晓看到了那张无比焦急，让她牵挂又纠结的脸。 “爸......” 视线开始模糊，所有声音逐渐远去，当她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苏小晓依稀瞧见，那男人抓起了什么东西，狠狠砸向爸爸...... 不断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心急火燎的行凶者甩开苏父就往外面跑，临走犹不忘扯起白大褂，挡住自己的脸。 第二十九章 一夜现双凶 而被打得头皮血流的苏父没有去追，只踉跄着挣扎起身，爬到床前去看苏小晓。 “小晓！” “小晓！！” 接连唤了好几声，苏小晓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嘴角不断有血迹渗出。 见到此种情况，苏父登时急了，抓起苏小晓的手臂就往自己身上背，结果父女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小晓......小晓！！” 苏父急得满脸是泪，可他伤的不轻再加上年岁已大，又如何能背动苏小晓这个成年人。 正这时候，李东旭从外面冲了进来。 刚出电梯，就发现这边围满了人，当时李东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待查探过苏小晓的情况后，他这心才稍稍放下，但也只稍稍放下一点儿而已。 “把人给我！” 只来得及丢下一句话，李东旭抱起苏小晓就往外跑。 而这时，苏父也缓过劲儿来，踉跄着跑出病房。 走廊了，占满了看热闹的人，见这二人出来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医生！！” “让开！” “医生！！！” 李东旭闷头往前冲，而苏文则在后面喊。 一时间，走廊里乱成一团。 这边的动静很快将医护人员引了过来，当她们看到昏迷不醒的苏小晓和满头是血的苏文时，也被吓了一大跳，不过过硬的医者素质让她们很快清醒过来，引着二人往急救那边跑。 跑了足有十几分钟，当终于看到前方急救那两个大字时，众人的心才算暂时放下来。 急救室的大门已经打开，里面医生早接到通知，第一时间迎上来。 将苏小晓放到救治床上后，医生赶忙将人推了进去，待急救室的红灯亮起，所有人才齐齐吁了口气儿。 而这时，苏父却因体力不济瘫倒在地上。 众人又是一通忙碌，想将苏文抚回去救治，奈何他说什么也不肯，非要等苏小晓出来，医护人员无奈，只能将器材取来，在这里替他消毒包扎。 待这边忙活完后，急救室的红灯也熄灭了。 苏文精神一震，第一时间冲上前去，紧接着是李东旭和那几名护士。 所有人都满眼期盼地看着那扇门。 直到里面的医护人员将苏小晓推出来，见她身上没有蒙着白布，这些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是没事了！” “嗯，身上没蒙布就是救回来......了......” 两名小护士正议论着，却发现那个帅气男人看向了这边，忙闭上嘴巴。 “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我女儿还好么？” 两句话，前一句是李东旭问的，后一句是苏父问的。 话语略微不同，焦急心情完全一样。 “病人没事，只是服用了大量精神类麻醉药物，我们已经替她洗过胃，不过还是有一部分被吸收了，你们不用担心，等药效过了，病人自然会醒来。只是......” “只是什么？” 一听这话，两人登时紧张起来，同时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患者口腔里有伤，饮食上多加注意便是。” 终于没事了，两个人齐齐松了口气儿，而这时，旁边的小护士却走了过来。 “那个......医药费......你们哪位去结一下？” 看了看头上有伤的老爷子，再看看年轻的冷酷帅哥，小护士略犹豫下，便将缴费单递给了李东旭。 将苏小晓送回病房后，李东旭就下楼缴费，之后便直接离开，再没有出现过。 以至于苏文到现在，都不知晓救命恩人的名字。 听说父亲和妹妹全受伤了，苏程煜不得不从警队那边抽身过来。 苏文的情况需要进一步观察，而苏小晓的病房是单间有陪护床，倒也不用再开病床。 这样一来，苏程煜也好照应着，否则真要两边跑起来，他还真不见得顶得住。 一整夜，父子俩都守在病床前，谁也没离开一步。 而李东旭在离开医院后，便沿着凶手留下的气味儿追踪过去。 从西城区中心医院直追了好条街，不过由于凶手是乘坐交通工具离开的，而为救苏小晓，李东旭又耽搁不少时间，以至于凶手留下的气味越来越淡，待追到市区时，已经彻底寻不到踪迹。 不过动了真火的李东旭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 凶手的气味儿已经被他牢牢记住，只要付出点儿时间，他根本跑不掉。 在附近寻了处高层，见四处无人，李东旭便绕到僻静处，一个纵起手脚并用，不过几个呼吸间，就来到楼顶。 而李东旭的精神力，也在这一刻铺展开，以这栋高楼为中心，向着四周搜索过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是静止的。 但凡是精神力覆盖范围之内，一草一木纤毫毕现，一虫一蚁都逃不过他的查探。 就这样一条街一层楼，哪怕一个犄角旮旯都不曾放过，直搜查到下半夜。 残留有凶手气息的地方李东旭寻到几处，不过气味儿淡到几不可闻。 这是凶手短暂停留过的地方。 将这几处地方牢记在心后，李东旭正准备往下寻找，却陡然察觉，一股极其诡异的凶煞之气，从西南方向传来！ 这股煞气极其邪恶，透着一股血腥，又有着些许精纯能量残留，而更让李东旭感到讶然的是，这股气息陌生中，竟透着那么一股子熟悉感。 “会是谁呢？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其它修行者来到地球？” 念至此，李东旭立刻激动起来，再顾不得寻找凶手，沿着那股煞气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时值黎明前一夕，正是夜色最浓时。 街道上偶有环卫工人作业，却无人能够发现，在各个楼顶上高速飞掠的李东旭。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找到煞气源头。 这里已经接近市区边缘，周边有不少在建小区。 而就是在一处建筑垃圾场附近，李东旭发现了那具尸体。 确切的说，是一具没有任何精气魂魄残留的干尸。 而那股煞气，正是从这具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看来是迟了一步......”李东旭眉头紧锁。 精神力在干尸身上探查许久，除了死者后颈大椎骨位置发现处针眼大的伤口外，没有半点痕迹残留。 第三十章 干尸案现！ 已经完全变了脸色的雷杰再次拨通电话，不过听筒里却只有客服提示音一遍又一遍响着..... “不是......这一个两个关机也罢了，怎么连她也关机了？？”握着电话呆愣了好一会儿，雷杰才猛然惊醒：“娘的，正事儿忘问了！” 这一夜，雷杰几乎就没怎么睡，脑中不是想着老板在哪，就是寻思罗岚会和美国小白脸玩什么。 次日清晨。 苏小晓早早到了铺子。 歇了好几天，她脚上伤好的已经差不多了，虽说站久了还会疼，却不是不可以忍受那种。 “我的小姑奶奶......”见苏小晓来了，雷杰激动的眼泪儿差点儿没掉下来：“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小晓：“......” 头一次享受这种待遇，苏小晓还真不适应。 “雷哥你没事吧？”不动声色地将雷杰的爪子拨开，苏小晓方才坐到沙发上。 “我能有什么事儿......”说着，又往外面瞄了两眼方才问道：“老板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苏小晓：“......” “他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回来？”苏小晓反问。 雷杰：“......” “你们不是......”话音微顿，雷杰忽然醒过神来：“难道老板没跟你在一起？” “你这话问莫名其妙，他怎么会和我在一起......”懒得跟这个傻缺计较，苏小晓转身去卫生间洗脸去了。 苏小晓的回答没能让雷杰死心，眼见对方又走了，雷杰只能巴巴地跟过去，苏小晓脸色直接黑了。 “我去卫生间你也要一起吗？” 说完，‘啪’地一声关上房门，直接将门反锁起来。 “不是小晓......你倒给我个准信啊！” “那晚老板不是给你送东西去了吗？那他不在你那能去哪？” “送东西就得在我那么？那腿长在他身上你不会问问他吗？” 洗漱声和说话声同时从门后传来，看来同雷杰说话，也没耽搁她洗脸。 “小晓我可不是同你开玩笑......” “哪个跟你玩笑了？你说他去送东西，可我压根儿就没见着他的人！”一提这茬，苏小晓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来她还挺感动，那个冰块脸还知道担心自己，谁知那家伙见都懒得见她一面，直接撒丫子溜了！ 走就走了本也没什么，关键是想找这个人时，却发现自己联系不上他，真是气死姐了！ “喂苏小晓，就算你吃枪药能不能等会儿再发火......” 雷杰正倚着门框说着，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紧随而来的，是对方一记眼刀。 没理睬雷杰，洗漱完毕的苏小晓直奔库房。 “喂苏小晓我可告诉你，老板已经失踪四天了，他要有个好歹我跟你没......” “你说什么？” 走的正欢突然转回身来，吓了雷杰一跳，差点儿没撞个满怀！ “你说谁失踪了？” “当然是老板！除了他还有谁，配让我担心！”雷杰傲娇道。 心中犹自不信，苏小晓又问道：“李东旭失踪了？” 雷杰点了点头。 “呵呵......你开玩笑呢吧？他一大活人怎么可能失踪......”笑着笑着却又皱起眉来，直过了好一会儿，苏小晓才又开口问道：“那晚他把我送回病房就走了......难道一直没回来？” 雷杰再次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没回来！你在逗我玩对不对？” “哪个有工夫跟你玩笑！苏小晓我告诉你，我老板，李东旭，他已经三天没回来了！”话音微顿，又道：“哦不对......今天已经第四天了！” 苏小晓：“......” “真没回来？” “那他能去哪？” “他这么大的人该不会迷路吧！” “难道真走丢了？？” 她这是抓头发又是捂嘴巴的，看得雷杰直摇头。 女人这种动物真是太奇怪了。前一刻还跟吃火药似的谁都怼，这会儿子又急得跟热锅的蚂蚁似的......难道女人都这样？ 联想到远在美国的罗岚，雷杰默默点了下头。 还真特娘的是这样！ “打过电话吗？没联系上吗？” 雷杰白了苏小晓一眼道：“要联系上我跟你费什么劲儿！” 苏小晓：“......” “不行，我去楼上看看去......” 上了三楼找了一圈，除了书房锁着进不去，哪里也没有李东旭的影。 从楼上下来，雷杰已经回到柜台那，而苏小晓却如丢了魂般，双眼无神跟个提线木偶似的，坐到柜台高脚椅上。 两人谁都没说话，直静默了好几分钟，似想到什么的苏小晓猛然站了起来，吓的雷杰也站了起来。 “报警，赶紧报警！！已经超过48小时了，警方一定会受理的！” 雷杰：“......” “切，还以为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呢......”说着，一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中。 “怎么不是办法？有警察帮忙总比你一个人干着急强！”说着瞪了雷杰一眼，转身去拿自己的包包：“你不打我打！我还不信了，一个大活人他就能这么没了......” “哎你干什么吗？把手机还我！” 手机已经拨通，却被雷杰一把抢过去挂断，苏小晓鼻子差点儿没气歪。 将对方手机按关机，雷杰方才回道：“不能报警。”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能报警......”说完，拿着苏小晓的手机又坐回到柜台后。 这下，轮到苏小晓不明白，人都失踪四天了他怎么就不能报警...... 天呐！难道......他真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联想到库房里那些骇人东西，苏小晓仿佛明白了什么。 再次回到柜台前，苏小晓木然问道：“能不能给我一杯酒。” 雷杰没有回答，只默默起身给她倒了杯红酒。 铺子里再次安静下来，两个人一个喝酒一个不停地拨打电话。 可无论是李东旭还是罗岚都是关机状态，根本联系不上。 到后来，雷杰也放弃了，把手机丢到一边也喝起闷酒来。 沉闷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了下午，直到有人过来提货，这种寂静才被打破。 在铺子里做完登记后，雷杰让提货人去库房后门等着，而苏小晓则去后库备货。 忙着手头上的工作，心思却飘到九霄云外，直至将人送走锁好库门，才又回到铺子继续发呆。 “要不你再试试？” “试什么？”雷杰反问。 “打电话呀！万一通了呢......”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没底气。 “大姐，从早上到现在我已经打了几十个电话了，要接通早接通了何必等到现在......” 第三十一章 焦头烂额 “是名拾荒者，已经带回警队了。” 苏程煜点了点头，放下蒙尸布起身道：“通知法医，不必往这边赶了，直接把人送到解剖中心......” 闻听此言，副队蒋明眉头微皱：“队长，这不好吧？在案发现场验尸是规矩，您这样做......” 蒋明话还未说完，便被苏程煜打断：“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什么问题我来担着就是。” 言罢，便又开始忙碌起来，一边安排人手走访调查，一边又让技术人员尽可能地收集证据。 待运尸车将死者拉走后，苏程煜则回去询问报案人，收尾工作就由刘伟沐来完成。 至于副队蒋明，则跟着运尸车去了解剖中心。 医院那边，苏小晓带好东西扶着父亲上了出租车。 本来苏小晓是想回自己小窝的，不过看到父亲这个样子，她便息了这个念头，陪父亲一起回家。 本想着好好照顾父亲几天也好尽尽孝心，哪曾想前脚刚踏进家门儿，后脚自己就成了被照顾的那个！ 苏小晓很是无语，奈何父亲就是不许她乱动，而他自己则一头扎进厨房，亲自给女儿烧菜去了。 连苏小晓提出一起做的要求，都被他一口回绝，直接将苏小晓轰出厨房。 苏小晓无奈，只得回去休息。 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躺在柔软的床上，抱着毛绒小熊，心里面空的那一块，已经被父爱填满。 曾经的隔阂已经消除，如今她羡慕的，渴望的，就陪在她身旁，给她亲手下厨烧饭菜。 只是不知此刻的他......又在做什么？ “还有那个可恶的男人......” “救完人直接跑了，难道还怕我讹上你不成？” “怎么了小晓？”苏文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没事！” 匆匆回了一句，苏小晓将毛绒小熊放到一旁后，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将梳妆台上的挎包抱在怀里，一溜烟又回到了床上。 昨天父亲也曾追问送她去急救的男人是谁，无法细说的她只能以朋友含糊以对，不过看那情形，苏老头儿貌似不太相信。 看着怀里的挎包，苏小晓心里颇为复杂。 “丢了两次两次都跑回来了，你还真是包坚强......” “冷面黑心的混蛋......明明就是担心人家，还死鸭子嘴硬在那装......见一面会死吗？还是怕我有毒会毒死你......” 此时的苏小晓就跟个神经病人似的，又是傻笑又是嘟嘴，对着个挎包自言自语。 念叨一会儿，这小脸却突然红了起来。 抬头往门外瞄了一眼，只听烟机轰鸣却不见父亲影子，苏小晓终于安下心来，将包里的手机取了出来。 “咦？又关机了么......” 在包里寻了一圈，掏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苏小晓方才安下开机键。 刚打开面板，一条条未读信息就蹦了出来。 苏小晓打开一看，全是林彻的，也懒得去读，直接都删了。 “也不知道那家伙在干嘛......” 心里美滋滋想着，便将微信打了开来，然后就悲剧了...... “混蛋！怎么没有他的微信......” 很是不甘地打开通讯录，雷杰的倒是找到了，却独独找不到那个家伙的。 此时苏小晓方才发现，原来除了在那里工作，自己离他竟是如此遥远...... 宁城警局刑侦科。 此刻，苏程煜正坐在办公室内，对无名尸案与干尸案做对比，而这时，敲门声响了两下，紧接着，刘伟沐走了进来。 “可是有了眉目？” 刘伟沐摇了摇头道：“据工头说，最后一次见到冯某是在晚饭时，当时还有许多工人在场，不过之后就再没见过他。” “工棚那边也问过，案发当晚并未见冯某回归。通过走访得知，冯某性格虽然孤僻，但为人很是宽容，从未与谁发生过口角，所以仇杀一途基本可以排除。” 苏程煜点了点头又问道：“技术科那边怎么说？” “现场破坏的太严重了，根本找不到有用线索。”话音微顿，刘伟沐反问道：“报案人那边呢？” 苏程煜摇了摇头道：“说是翻找垃圾时发现的死者。” “没别的了？”刘伟沐问道。 “没了。人已经吓坏了，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我已经让人送去疗养院，待过几天情况好些，我再去问问。” “法医那边呢？有没有消息传来？”刘伟沐再次询问。 “还在等消息......” 两人正说着，电话铃响了起来。 苏程煜一看，见是解剖中心的，忙按下接通键，不过片刻后，又挂断了。 “怎么样？”刘伟沐眼中满是急切。 “木头，你跟我去趟解剖中心......” ............................................................................. 解剖中心法医办公室。 秦法医边汇报解剖结果，边将所得证物交给苏程煜，副队蒋明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死者在短时间内脱水而亡，身体完全干涸没有半点儿水份残留，基本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死亡时间呢？”苏程煜问道。 “暂时无法判定，不过应该不会超过72小时，具体的，要等数据出来后才能确定。” “不过我在他颈部发现处小伤口......”说着，秦法医指了指证物袋。 苏程煜见状，赶忙将其放到办公桌上打开。 这一翻找，果然发现几张照片。 秦法医边说边指给二人看：“伤口呈针孔状，很深，直达椎管......据我判断，这应该是造成死者全身脱水原因之一，不过......” “不过什么？”苏程煜追问。 “不过我想不明白......”秦法医的眉头紧紧皱起：“倒底是什么样的工具，能让人体内水份，在极短时间内全部消失......” 典当行那边。 从打那晚老板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可老板还没回来，雷杰不免有些着急。 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不过那都是出去追日，事先他们都知晓的。 像这种没留下任何口信突然消失好几天的情况，还真没有过。 “到底去哪了呢.....难道一直在医院陪那个丫头？”雷杰被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不行，我得给那丫头打个电话问问。” 第三十二章 老板丢了 言罢拿起手机开始拨打苏小晓的电话，不过话筒里却传出对方已经关机或不在服务区的语音提示。 “还真邪了门儿啊？一个两个都关机，那还要手机干嘛！” 一把将手机拍在柜台上，雷杰空地处来回打着转儿。 “不行，我得让罗岚查查，甭真把我家老不死的给拐走了......” 美国佛罗里达州。 此刻，罗岚正在午间小憩沙滩上晒着日光浴，而这时，雷杰的电话打了过来。 不情不愿地拿起收手按下接通键，雷杰那充满爆炸性的声音便从听筒端传来。 “喂，罗岚，求你件事呗......” “姐没空！” 典当行内，雷杰握着电话发呆。 “不是......我话还没说完她怎么就把电话挂了？？” “我擦！不会又勾搭上美国小白脸了吧！”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雷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再次按下拨通键。 沙滩上，罗岚刚躺回椅子里，电话铃便又响了起来。 拿眼瞄了一下还是那家伙的，罗岚便不再理睬。 奈何，这电话铃一阵接一阵响个没完，惹的周围目光频频看向她这里，罗岚无奈，只得拿起电话。 再次按下接通键，还不等她开口，雷杰的吼声便在耳边炸响。 “喂，罗岚我跟你说，美国男人可没咱中国的好，那家伙跟个猴儿似的一身毛还有狐臭！你可别被他们花言巧语给忽悠咯......” “有毛咋了？多性感啊！至于狐臭么，那代表荷尔蒙旺盛！你想要还没有呢！” 再次挂断电话，罗岚直接将手机给关了，免得让那家伙搅了自己大好心情。 典当行里，雷杰彻底傻了眼。 “啥意思？什么性感什么荷尔蒙旺盛？丫滴该不会真勾搭上美国佬了吧？？” 已经完全变了脸色的雷杰再次拨通电话，不过听筒里却只有客服提示音一遍又一遍响着..... “不是......这一个两个关机也罢了，怎么连她也关机了？？”握着电话呆愣了好一会儿，雷杰才猛然惊醒：“娘的，正事儿忘问了！” 这一夜，雷杰几乎就没怎么睡，脑中不是想着老板在哪，就是寻思罗岚会和美国小白脸玩什么。 次日清晨。 苏小晓早早到了铺子。 歇了好几天，她脚上伤好的已经差不多了，虽说站久了还会疼，却不是不可以忍受那种。 “我的小姑奶奶......”见苏小晓来了，雷杰激动的眼泪儿差点儿没掉下来：“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小晓：“......” 头一次享受这种待遇，苏小晓还真不适应。 “雷哥你没事吧？”不动声色地将雷杰的爪子拨开，苏小晓方才坐到沙发上。 “我能有什么事儿......”说着，又往外面瞄了两眼方才问道：“老板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苏小晓：“......” “他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回来？”苏小晓反问。 雷杰：“......” “你们不是......”话音微顿，雷杰忽然醒过神来：“难道老板没跟你在一起？” “你这话问莫名其妙，他怎么会和我在一起......”懒得跟这个傻缺计较，苏小晓转身去卫生间洗脸去了。 苏小晓的回答没能让雷杰死心，眼见对方又走了，雷杰只能巴巴地跟过去，苏小晓脸色直接黑了。 “我去卫生间你也要一起吗？” 说完，‘啪’地一声关上房门，直接将门反锁起来。 “不是小晓......你倒给我个准信啊！” “那晚老板不是给你送东西去了吗？那他不在你那能去哪？” “送东西就得在我那么？那腿长在他身上你不会问问他吗？” 洗漱声和说话声同时从门后传来，看来同雷杰说话，也没耽搁她洗脸。 “小晓我可不是同你开玩笑......” “哪个跟你玩笑了？你说他去送东西，可我压根儿就没见着他的人！”一提这茬，苏小晓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来她还挺感动，那个冰块脸还知道担心自己，谁知那家伙见都懒得见她一面，直接撒丫子溜了！ 走就走了本也没什么，关键是想找这个人时，却发现自己联系不上他，真是气死姐了！ “喂苏小晓，就算你吃枪药能不能等会儿再发火......” 雷杰正倚着门框说着，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紧随而来的，是对方一记眼刀。 没理睬雷杰，洗漱完毕的苏小晓直奔库房。 “喂苏小晓我可告诉你，老板已经失踪四天了，他要有个好歹我跟你没......” “你说什么？” 走的正欢突然转回身来，吓了雷杰一跳，差点儿没撞个满怀！ “你说谁失踪了？” “当然是老板！除了他还有谁，配让我担心！”雷杰傲娇道。 心中犹自不信，苏小晓又问道：“李东旭失踪了？” 雷杰点了点头。 “呵呵......你开玩笑呢吧？他一大活人怎么可能失踪......”笑着笑着却又皱起眉来，直过了好一会儿，苏小晓才又开口问道：“那晚他把我送回病房就走了......难道一直没回来？” 雷杰再次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没回来！你在逗我玩对不对？” “哪个有工夫跟你玩笑！苏小晓我告诉你，我老板，李东旭，他已经三天没回来了！”话音微顿，又道：“哦不对......今天已经第四天了！” 苏小晓：“......” “真没回来？” “那他能去哪？” “天呐！他这么大的人该不会迷路吧！” “难道真走丢了？？” 她这是抓头发又是捂嘴巴的，看得雷杰直摇头。 女人这种动物真是太奇怪了。前一刻还跟吃火药似的谁都怼，这会儿子又急得跟热锅的蚂蚁似的......难道女人都这样？ 联想到远在美国的罗岚，雷杰默默点了下头。 还真特娘的是这样！ “打过电话吗？没联系上吗？” 雷杰白了苏小晓一眼道：“要联系上我跟你费什么劲儿！” 苏小晓：“......” “不行，我去楼上看看去......” 上了三楼找了一圈，除了书房锁着进不去，哪里也没有李东旭的影。 从楼上下来，雷杰已经回到柜台那，而苏小晓却如丢了魂般，双眼无神跟个提线木偶似的，坐到柜台高脚椅上。 第三十三章 没有历经黑暗，哪识初阳之美！ 两人谁都没说话，直静默了好几分钟，似想到什么的苏小晓猛然站了起来！ 见她这般，雷杰也跟着站了起来。 “报警，赶紧报警！！已经超过48小时了，警方一定会受理的！” 雷杰：“......” “切，还以为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呢......”说着，一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中。 “怎么不是办法？有警察帮忙总比你一个人干着急强！”说着瞪了雷杰一眼，转身去拿自己的包包：“你不打我打！我还不信了，一个大活人他就能这么没了......” “哎你干什么吗？把手机还我！” 手机已经拨通，却被雷杰一把抢过去挂断，苏小晓鼻子差点儿没气歪。 将对方手机按关机，雷杰方才回道：“不能报警。”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能报警......”说完，拿着苏小晓的手机又坐回到柜台后。 这下，轮到苏小晓不明白，人都失踪四天了他怎么就不能报警...... 天呐！难道......他真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联想到库房里那些骇人东西，苏小晓仿佛明白了什么。 再次回到柜台前，苏小晓神情一片木然：“能不能给我一杯酒。” 雷杰没有回答，只默默起身给她倒了杯红酒。 铺子里再次安静下来，两个人一个喝酒一个不停地拨打电话。 可无论是李东旭还是罗岚都是关机状态，根本联系不上。 到后来，雷杰也放弃了，把手机丢到一边也喝起闷酒来。 沉闷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了下午，直到有人过来提货，这种寂静才被打破。 在铺子里做完登记后，雷杰让提货人去库房后门等着，而苏小晓则去后库备货。 忙着手头上的工作，心思却飘到九霄云外，直至将人送走锁好库门，才又回到铺子继续发呆。 “要不你再试试？” “试什么？”雷杰反问。 “打电话呀！万一通了呢......”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没底气。 “大姐，从早上到现在我已经打了几十个电话了，要接通早接通了何必等到现在......” 嘴里如此说着，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向手机，可当电话端那熟悉的客服声音再次传来时，雷杰又颓然地靠到椅背上。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苏小晓哭丧着脸儿问道。 “本来是有办法的......” 一听这话苏小晓立刻来了精神。可待听到接下来的话后，再次萎靡下去。 “可是那家伙不接电话，我又能怎么办？” 就这样直持续到了晚上，到了下班时间，苏小晓才失魂落魄地离开铺子回了家。 揭过典当行这边暂且不提，再说李东旭那。 为了能抓住那个行凶者，李东旭追了整整四天四夜，可那行凶者也着实滑溜的很，每次快要追上时，他总有办法摆脱他的追踪。 整整四天四夜，李东旭连眼睛都没合一下，又哪有时间去给手机充电。 不过，倒也并非一无所获。 其中有次，对方躲避迟了些，被他隔空给了一记重击，不过除了一滩黑血，什么也没留下。 而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对方留下的那滩黑血含有剧毒，那毒的霸道程度，连他都忌惮不已。 如此这般追了好几日，两人一追一逃，几乎兜遍了大半个中国，最后，又绕回宁城地界。 而也就是在这里，那家伙的气息再次消失，就此再未出现过。 在周围几个小镇又搜查两日，没得到任何线索的李东旭，只得无奈返回。 出租屋那边。 苏小晓这一整天都是在浑浑噩噩中渡过，回家躺到床上，同样无法安眠。 只要一闭上眼睛，李东旭满身是血的模样就会浮现在眼前，吓的她根本不敢入睡。 瞪着眼睛煎熬一宿，终于等到那抹鱼肚白。 粗略地洗漱一番，苏小晓便迫不及待地往地铁站赶。 天色尚早，又正逢周末，车厢里很是空旷。 稀稀拉拉几个人，倒也没人注意一脸憔悴的苏小晓。 紧赶慢赶终于到来地儿，可铺子却大门紧锁，很显然，此时的雷杰还没有起床。 没有打电话去催促，也没有上前叫门，只抱着自己的挎包，孤零零坐在门前台阶上。 远处，初阳似火，映的天际一片炫丽，照在身上亦是异常舒爽。 而此刻的苏小晓却无心欣赏，满腹心事，全放到了李东旭身上。 已经是第五天了，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冷不冷，饿不饿，是否也如她这般，彻夜无法入眠，又或是...... 一想到他那血淋淋的样子，苏小晓浑身就是一颤，小脸亦苍白的没有丁点儿血色。 “不......不会的......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苏小晓不停地安慰自己，可越是安慰心里反而越是发慌，那血淋淋的一幕又开始在她脑海中涌现。 “不会的......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可万一呢？万一他受伤了需要救援......” 想到这里，苏小晓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欲叫门，却突然发现，面前的阳光被道人影给挡住了。 缓缓抬起眼帘，处于逆光当中的李东旭双手插在兜中，就如阳光中的神祇一般，不带一丝烟火气，双眸中也没有任何俗世情绪。 努力扯出一抹笑容，苏小晓不停告诫自己要坚强，可眼泪却实在不听话，一串接着一串往下流，就跟开了坝的河水似的，怎么止都止不住。 对面，李东旭就那么默默看着满脸是泪的苏小晓，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口堵得难受。 四目相对却无言，就那么默默注视彼此。 “你怎么才回......” 话还未说完，手臂上便是一紧，紧接着，人便已经来到了对方面前。 待苏小晓反应过来时，李东旭的手臂已经揽了上来。 似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苏小晓浑身骤然一颤，靠在对方胸膛上一动不敢动，而这时，耳边却传来一声低喃：“对不起......” 过程，苏小晓已经记不清了，直到李东旭将铺子大门打开时，她的脑袋都是晕乎乎的，耳边只有‘对不起’那三个字。 第三十四章 今天外人有点儿多 典当行二楼。 此刻的雷杰刚刚起床，突听大门响动，一下子从楼上冲了下来！ “老板......” 乍见李东旭出现在铺子里，雷杰眼圈瞬间红了，一个猛虎下山就扑了上来！ 结果...... 却被李东旭一个侧身闪了过去，害得他差点儿来个狗啃泥。 “老板......” “有事说事，不许拥抱。” 雷杰：“......” “老板你这几天去哪了啊，你知不知......”话说一半儿，却突然发现门口还站着个人。 “小晓？你脸怎么红了？不会是又发烧了吧？” 苏小晓：“......” 发烧，我烧你个大头鬼！ “没事，就是有点热。”以手作扇在耳畔扇了扇，苏小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对了，你来这么早干嘛？”雷杰再次追问。 苏小晓恨的牙根直痒痒，却不得不扯出抹笑容道：“闲来无事，想早点过来工作，结果却被堵在外面。” “啧啧......”扫了苏小晓两眼，雷杰才又说道：“你脑子没病吧？今天是可是周六......周六不上班你......” “咳咳......” 雷杰还欲说下去，却被李东旭的咳嗽声打断了。 “我饿了，做饭去吧。” 乍听老板用如此柔和的声音同自己说话，雷杰立刻激动起来，抓住李东旭的手臂就要来个深拥，却被苏小晓一把给挡了回去。 “挡道了，我去做饭。”说着，径直从二人中间穿过，上楼做饭去了。 “老板，您这几天去了哪里？怎么也不来个信儿，害我担心好几天......” 话还没说完，又再次被打断。 “我累了，上去睡会儿，饭好了来叫我。”李东旭说完，抽出手掌插入兜中，转身上了楼。 楼上。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苏小晓见李东旭上来了，忙跑回厨房，待人上来了，她又装作若无其事溜达到李东旭面前。 “有事？”李东旭淡声问道。 “哪个......你...想问问中午你想吃什么......” 尽管已经一再告诫自己放轻松，可独自面对李东旭时，她还是有些紧张。 “随便......” 只回了一句便绕过她上了楼。 “还真是个冷面黑心的家伙......”苏小晓那个气啊，差点儿没把手指骨给握碎咯。 俩人先后都上楼了，铺子了一下空旷下来，只剩下雷杰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犹自琢磨着老板这几天到底去了哪。 连续四天四夜未合眼，李东旭也真是累坏了，一沾到床就睡了过去。 而苏小晓则咬着银牙在厨房里忙活。 那当当当当的切菜声那叫一个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劈柴呢！ 心里憋着气，这下起手来自也不客气。 本来因为李东旭的事儿谁都没心情，这冰箱里的东西自然就怎么没动过。 别的东西倒还好，就是这蔬菜嘛，确实不大新鲜，不过好好摘摘，也不是不能吃。 可咱们小晓心里不痛快，连带着看这些菜也不痛快，直接打包都丢进垃圾桶了，只拿过一盆土豆，在那不停地削啊削...... “不是随便吗？姐就随便给你看！”一边嘀咕一边忙碌，很快白米饭的香甜气味儿很快飘了出来，不过她这菜还没影呢。 连续好几天都没吃过一顿好饭，这心中大石头骤然落了地儿，雷杰这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这一闻到米饭味儿，登时跑到二楼来。 偏这工夫，楼下房门响动，有客人上门，雷杰只得讪讪回去，边走边往厨房那边瞧，想着顺手捞点什么吃的，结果却只看见一大盆土豆。 “冰箱里没菜了么？怎么全是土豆？” “菜都烂了。” 雷杰摇着头下楼：“怎么把这茬忘了......” 楼下，一中年大叔坐在沙发上等着，门外，几个跟班模样的人正不停地往铺子里搬东西。 “呦？五爷，你怎么有空上门了？”雷杰边说边给对方倒了杯开水。 叫五爷的中年大叔忙起身对雷杰欠了欠身：“雷哥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没有好东西我赖五敢登您这门吗！” 边说边接过雷杰手中的杯子，待雷杰坐到沙发上，赖五才轻轻坐了回去。 “好了，咱都甭客套了。铺子里的规矩你也知道，没价值的东西我是不会收的......” “那是那是......您这儿规矩道上那个不晓得？不是好东西送您这儿还怕您给我砸了呢......”说话间，几个跟班儿已经把东西全搬到柜台上。 “雷哥，您给掌掌眼？” 雷杰点了下头，起身便往柜台里面走。 而这几个跟班也在赖五的招呼下，去外面车里等候。 “哟......宋朝的瓷器阿！” “这笔筒保存的倒挺好，早期的，没什么出彩处......这件青釉壶不错，可惜不是龙泉窑的......” 一番点评，赖五额头汗珠子就冒了出来。 “雷哥您再看看这件。”说着话，赖五将一方锦盒递了上去：“三足蟾蜍砚滴，越窑的，这东西可不常见......” “啧啧......是不常见......”雷杰瞥了赖五一眼忽然笑了：“缺了条腿的乌龟当蟾蜍来使，五爷您这眼光真越来越毒了呵......” 赖五身子一僵，脸庞登时黑了下来：“这些小兔崽子......等我回去非好好修理修理他......” “得了，您也甭在我眼皮底下做戏了，这东西要不是残了点儿，也落不到你手上......”说着，雷杰将这些锦盒又一一盖上。 “东西我都收了，不过只能给你这个数......” 说着，雷杰在柜台底下取出个大算盘，在上面拨拉个数来。 赖五只瞄了一瞧，眉眼立刻就弯了起来，一套套客气话说起个没完。 雷杰也懒得搭理他，直接开出死当当票。 送走赖五，雷杰又将楼上的苏小晓给喊了下来。 这些东西可都金贵的很，万一碰坏了那可不是小数目，还是早点入库的好。 厨房的菜都已经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剩炒了。 看三楼那情形，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苏小晓便也没耽搁，解下围裙去楼下帮忙了。 一番忙碌，总算将所有瓷器都封入箱中，余下的，就是登记了。 去工作间将账册取了过来做好纪录，又在木箱上写下编码，才又将这些封存好的木箱放到指定的货架上。 帮苏小晓将木箱搬到货架上后，雷杰就离开了库房，而苏小晓则去小房间送账册。 第三十五章 躲在库房里的男人 自己就这么过去，会不会太冒失了？ 视线，停留在她的右前方60度的位置，那里是一处拐角，从她这里看去，刚好是视线盲区，而如此近的距离她已经能够确定，这股血腥味儿，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不知怀着怎样一种心情，苏小晓本想喊雷杰一起去查看，可一想到铺子里的规矩，她刚刚升起的念头又按了下去。 一个人鬼使神差地走向角落，手中厚厚账册高高举起，只要有东西蹦出来，她保管打得他妈都不认得他。 越是靠近，心里那根弦绷的越紧，不知不觉，双手掌心已被汗水湿透。 终于，靠近那个角落边缘，只需再往前一步，里面情况就会落入眼底， 眸中闪过些许犹豫，紧接着，苏小晓牙根儿一咬，硬着头皮踏了过去！ “给我滚出......咦？怎么没人......” 将手中账册收了回来，苏小晓用力揉了揉眼睛。 角落里虽然昏暗，可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哦也不对，地上有一小瘫血迹...... “什么东西留下的？” 眼神中有着些许疑惑，苏小晓弯下身来想看个仔细。 而这时，一记掌风贴着她的头皮切了过去，直接落到了空处！ 下手的男人愣了愣神，似乎没想到对方能躲过去。 而回过身的苏小晓也怔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地盘还真进了个‘外人’。 男人面色微变，刚欲再动手，一声轻吁却突然传入耳中。 “吁......千万别出声，这铺子里人的耳朵好着呢，被他们发现你在这儿，我俩可就都完了......” 捏着嗓门压低声音，苏小晓没去看这男的，而是跑到他旁边往他身后瞄了瞄，见再没别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恢复常态的苏小晓皱着眉头问道：“喂，你是谁呀？怎么跑到别人家库房来了？” 男人：“.......” “这里可是私人地盘，未经主人允许你擅闯进来可是犯法的......”似怕男人听不懂般，苏小晓又加了一句：“触犯法律可是要坐牢的。” 男人：“......” 见男人不说话只蹙眉看着自己，苏小晓秀眉再次一皱：“喂，你该不是哑了吧？” 边说边伸手摸向对方喉结，男人吓的后退一步，而苏小晓却又将手收了回到下颌处摩挲着。 边摩挲边感慨着：“啧啧......还真是唉......听说哑巴都没听力.......”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却偏是个残疾人士......啧啧......可惜，真是可惜了......” 男人：“......” 男人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道：“咳咳......我不聋也会说话......” 苏小晓：“......” “你能听见？” 男人没再说话，只默默点了下头。这下轮到苏小晓尴尬了。 “嘶......”苏小晓倒吸了口凉气，然后默默后退两步鞠了一躬。 这通操作又让男人看傻了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歧视残疾人士......” “我不是残疾人士......” “呃......” “总之我不是故意的啦！” 实在不知怎样解释才能缓解尴尬，苏小晓干脆转移话头：“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呢。” “这个......”男人蹙了蹙眉，略沉思片刻便回道：“很抱歉给你添麻烦，躲在这里，却非己愿，只因仇家追的太紧，所以......” “懂了懂了......”苏小晓摆了摆手，阻止男人继续说下去：“躲避仇家嘛，可以理解......不过能不能麻烦您换个地儿？这要是被那个家伙知道我这儿藏个大活人，非把我给炒了不可......” 一提起那个冷面男，苏小晓心里就堵得慌。 早上还对她又搂又抱又道歉，这转过脸去就不认账，当姐是什么？抱枕吗？想抱就抱不想抱就丢一边...... 心中愤慨难平，这工夫，雷杰的催促声又传了过来。 “小晓，还没弄好吗！这都几点了，再磨蹭下去老板都醒了！” 心思都放别处的苏小晓没有发现，当声音传来时，那男人周身肌肉陡然紧绷起来，而其右手，则悄无声息地放到后腰处身上。 “马上好！”扯着嗓门回了一句，苏小晓回过头来看向这男人。 “我得上去做饭了，你暂时留在这里......唉，这血迹得处理下，不然过会儿该弄不掉了......” 说着，取出纸巾蹲下身子，准备擦掉血迹。 而这时，男人拉住她的手臂。 “你先忙吧，这里我会处理干净的。” 既然有人主动接下这活儿，苏小晓便不再坚持，将手中纸巾交给男人，又嘱咐他一定要处理干净，方才向外面走去。 不过这还没走出几步远，却又停了下来，回转上身看向男人。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老板可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这里的东西你不许动，更不许弄出动静，否则不止是你，连我也得跟着倒霉！”说着，冲着男人挥了挥拳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二楼。 烟机的轰鸣声再度响起，将切好的土豆又清洗一遍，苏小晓才开始进行烹制。 待饭菜上桌碗筷全部摆放完毕，李东旭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 时间刚刚好，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 “老板您坐......” 麻利地帮李东旭将椅子拉开，雷杰才美滋滋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不过一看到桌子上的素炒土豆丝、清炖土豆块、醋溜土豆片和那一大锅的土豆汤，他这美好心情瞬间散了一半儿。 “不是还有肉呢吗？咱能不能来个土豆溜肉段啥的......” “我减肥，不吃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苏小晓瞧都不瞧雷杰一眼，自顾吃了起来。 “你减肥我们又不减，总不能都跟着吃素......” 见李东旭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雷杰赶紧把嘴闭上，夹了块土豆默默吃了起来。 嗯？味道还不赖！ 边吃心里边暗挑大拇指：这丫头脾气不咋地，这手艺倒还真不错，小小土豆也能烧这样，还真有两把刷子...... 本想夸奖两句，不过拿眼睛一瞄旁边俩人，这到了嘴边儿上的话又被雷杰给咽了下去。 一顿饭，吃的颇为沉闷，不过丝毫不影响那两位的心情。 越看越来气的苏小晓瞪了二人一眼，起身打了碗米扣到土豆丝里，然后端起盘子就走。 第三十六章 幸亏姐机智！ 雷杰登时急了：“干嘛啊？给我留点！” “想吃自己做！” 气呼呼地回了一句，苏小晓径直下楼，懒得再搭理楼上那俩人。 雷杰委屈巴拉地看向李东旭：“老板您看......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 “盛饭。” 两字，直接把雷杰所有委屈全怼了回去。 将饭打回来后，那仅剩不多的土豆片也都被李东旭拨到碗里去，雷杰只能抱着半锅土豆汤，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库房。 苏小晓端坐饭菜再次来到拐角处，见地上的血迹已经不见了，而那男人也老老实实坐在角落里，这悬着的心总算放回到肚子里。 “喏......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蹲下身子，将饭菜递到男人面前。 “只能打这么多，也不知道够不够你吃，再多，老板该怀疑了......” 看着面前热腾腾的饭菜，男人心中涌出一抹暖流，接过盘子默默吃了起来。 “前门出不去......没人提货后门也不能开......总这么藏下去也不行......该拿你怎么办呢......”看着默默吃饭的男人，苏小晓眉头蹙成一团。 而男人只默默听着，一句话也不说。 “喂，你倒是给个意见啊？难道你就不担心吗？万一被他们发现......” “他们不会发现的。” 人家不说话她着急，这会儿子突然开了口，苏小晓倒不知该怎么接腔了。 怔愣了半响，方才蹭了蹭鼻子回道：“你怎么知道不会发现？” 男人看了苏小晓一眼没说话。 苏小晓：“......” 好吧，不问时他开口，这问了他倒是不说了，还真是有个性。 饭菜本就不多，而这人似乎又饿的狠了，几口便吃个干净。 “有水吗？下次来能不能给我带些水？”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盘子，苏小晓彻底无语。 自己这走的是什么运？被楼上那两位指使的团团转也罢了，毕竟自己是吃这碗饭的。 可这随便冒出来的人也这般，呵呵......还真让人不爽。 “等着！” 恶狠狠剜了男人一眼，苏小晓端着盘子起身，而这工夫男人又开了腔。 “谢谢......能问问你叫什么吗？” 这次，苏小晓心里总算平衡些，脸色也舒缓许多。 “谢倒不必，别给我找麻烦就好。” “放心吧，就算被人抓到，我也不会供出你的。”男人诚恳道。 “还挺讲义气......”又打量男人两眼，见他不似说谎，苏小晓才又道：“我叫苏小晓，你叫我小晓好了！” “小...晓......”男人认真地点了点头：“谢谢你，小晓。” 被人这么郑重其事地感谢，苏小晓还真不太不习惯，红着脸含糊回两句，急匆匆端着盘子往外走，而这时，男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叫萧寒山。” 唇角微微弯了弯，苏小晓回道：“知道了，一会儿给你送水......”说完，人已经消失在货架后。 这一笑，仿佛时间都停滞下来，整个库房里再无它物，只剩那抹笑容...... 怔愣良久，萧寒山才回过神来。同时嘴角扬起一弯弧度：“谢谢你......苏小晓......” 再次来到二楼，餐厅内已经空无一人，餐桌上早已收拾干净，用过的餐具也都洗完收好。 意料中残羹剩饭那一幕没有看到，苏小晓心里总算舒坦不少。 “哼，算你们还有点儿良心......” 边嘀咕边将手中的碗筷洗好控干，待将餐具收好后，苏小晓又找出矿泉水准备回库房，不过走到楼梯口时，脚步又顿住了，略迟疑片刻，便又蹑手捏脚地上了三楼。 楼上客厅静悄悄的，卧室门没有关，苏小晓朝里面瞄了一眼，没有人。 “人去哪了？难道在书房？” 心里嘀咕着，苏小晓便又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 这里，是整个铺子的禁区，未经允许，连雷杰都不能靠近。 在门口站了许久，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响动。 “难道不在书房？不可能啊......那家伙轻易不出门，不在这里又能去哪？” 嘴上小声嘀咕着，这身体便靠了过去，将一边耳朵贴到门板上仔细倾听。 那曾想，房门却在这会儿打开了！ 与此同时，那冷如冰山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视线与对方的视线碰到一处，苏小晓这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有事？”李东旭蹙眉问道。 “没......没事！” “没事上来干嘛？” 苏小晓：“......” 默默将前倾的身子收了回来，脑筋亦在飞快旋转，待瞥见手里东西，苏小晓的小腰板登时直溜起来。 “这不是怕你渴给你送水来了么！”说完，剜了李东旭一眼才又嘀咕道：“好心没好报......不就是看一眼么，凶什么凶......” 说着，将矿泉水一把塞进李东旭手中转身便走，那溜地叫一个迅速，快到李东旭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已经不见了。 库房中，苏小晓靠在门后不停地拍打胸口。 “吓死姐了......吓死姐了......” “那个混蛋，明明就在里面，却偏装做没有人......幸亏姐反应快，否则不定......” 正念叨着，面前突然又冒出个人，苏小晓吓的‘妈呀’一声，不过定睛一瞧是雷杰，这飞起来的小心脏又落了下来。 “你来这里干嘛？想吓死人吗！” “不过是进来送点东西，怎么，碍着你眼了？”说着，捏着下巴上下打量了苏小晓几眼：“我说你这是又做什么亏心事了？没事不赶紧回家在这儿瞎嘀咕什么？” “我愿意加班，不行吗！” 本就心里发虚，待想到库房里面还躲着个大活人，这心里愈发七上八下打起鼓来。 “那个......你来多久？” “没多久，也就......唉？我来多久还要跟你报备？苏小晓，过份了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刚刚......你没......没看到什么吧？” “看到什么？你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说道这里，雷杰眼睛忽然睁大，刚想继续追问下去，苏小晓按住他的嘴巴把他扯到一旁。 “雷哥，好雷哥，我错了，算我求您成不？这事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为什么？”一听这话，雷杰愈发狐疑起来，忙追问道：“你该不会把什么东西给弄坏了吧？” 第三十七章 心不大，活不久 “不行，我得瞧瞧去......”说着就往里面走，可苏小晓又把他给拽了回来。 “不是！东西都封的好好的，我能弄坏什么！” “那是怎么回事？”雷杰再次追问。 “我......” 这会儿，苏小晓突然反应过来，感情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吓死我了......害姐白担心一场！ “没事......刚刚去了趟书房，然后......不小心被老板发现了。” “哦滴个老天！被老家伙堵住你居然还能活着......”雷杰又打量苏小晓几眼，然后竖起大拇指道：“牛，你牛！” “我是谁？我可是人见人爱的苏小晓！”很是不屑地瞥了眼雷杰：“你以为是你这个，就知道溜须拍马的小跟班吗？” 一听这话，雷杰鼻子差点儿没气歪：“苏小晓！你脸皮能不能再厚一点儿？” “不能。哦对了......我刚刚好像听某人说老家伙来着......啧啧，嗯，应该不是说老板，老板那么年轻那么帅......” “姐，你是我姐还不成吗......”雷杰急的跟掉尾巴的猴儿似的，伸手就要捂苏小晓的嘴，却被她一把弹开。 “有事说事，甭跟这动手动脚的......” “我说小姐......不是......”雷杰狠狠拍了下脑瓜子才又道：“你看我这嘴笨的......那个小晓，刚刚你听错了，我真没说老家伙......” “行了，懒得跟你掰扯这个，赶紧忙你的去吧！”没好气儿地剜了雷杰一眼，苏小晓才又想起正事儿来！ “你那还有矿泉水吗？” “有，有，我一会儿就给你送来！” “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拿，我怕你给我下药。” 雷杰：“......” “小晓，做人要厚道。” “我要不厚道你现在早混蛋了，还能在这儿跟我横......” 说话声越来越小，待两人身影彻底消失后，萧寒山方才从库房深处现出身来。 好险...... 刚才他要是慢上一步，定被那家伙堵个正着！ 以自己目前这状况，真若被对方缠住，十死无生...... 放在后腰处的手再次松了下来，萧寒山眉头紧锁，心中暗自琢磨：这里虽然暂时可躲过追查，可还是太危险了，真要被那人发现，可就再没任何后路了...... 铺子里，苏小晓拿了两瓶水便又折回库房。 三楼。 李东旭站在书房露台上，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在方圆百里范围内，一遍又一遍扫视着。 “那人已经受伤，应该潜伏不了太久。百里范围......应是他的极限了......” 正寻思着，一阵阵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李东旭没有动只道了句“进来”。 而后，雷杰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 这个书房是整个铺子的禁区，雷杰和罗岚都不会轻易踏入，一旦找进来，必是有事发生。 “老板，下面东西又开始不安分了，我们是不是......” “不用。”李东旭打断他的话：“多弄些家禽进去，等他们玩够了，自然会安静下来。” 雷杰本想再说几句，不过瞧见老板这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变了个样。 “我......是，我知道了。那小晓那边......” “她的事，不用你费心，下去吧。” 雷杰轻叹口气，只得转身下楼，可这前脚还没跨过书房门，后脚李东旭的声音就传来了。 “给罗岚去个信，让她早些回来。” “是！老板。” 这次，雷杰没有丝毫犹豫，蹬蹬蹬几步就窜到楼下，心里甭提有多兴奋了。 库房中，还是那个拐角处，苏小晓和萧寒山相对而坐，各怀心事。 本来苏小晓还想让萧寒山去工作间歇息，毕竟那里有有桌有椅，比这里要舒服得多。 可这家伙却拒绝了，说什么这儿更安全...... 屁！只要还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他就没有安全可言！ “不行！你必须得离开，再待下去非出大乱子不可！” 手上动作微顿，萧寒山回道：“离了这儿我没其它地方可躲。”说完继续玩弄着手指头。 “宁城这么大还容不下你这么个的人吗？”话音微顿，苏小晓撸了撸袖子恶狠狠说道：“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还不信了，那个敢明目张胆地为难你......” 萧寒山的嘴角掀起一弯弧度，眼角眉梢中又添了几许柔和。 “他可不是一般人，你们宁城的警方拿他还真没办法！” 一听这话，苏小晓立刻蔫了下来：“那怎么办啊？我已经坏了规矩，再让你待下去，老板非把炒了我不可......” 一想到要被打回原形，苏小晓的脸儿愈发苦涩起来。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别人管了那么多年库都没事儿，怎么一轮到我就出这么大纰漏？？”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这脑回路，也真是没谁了。 刚刚还愁的要死，这会儿又想起这茬了。 萧寒山掀了掀嘴角：“混进来的。” “混......混进来的？？”苏小晓眼睛瞪的大大的：“大哥，你逗我玩儿呢吧？这可不是菜市场，人来人往你想混就能混进......” 似又想到什么，苏小晓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你...你...该不会是昨天提货......” 萧寒山点了点头。 “老天！还真是......当时我怎么就没发现？？算了，人都跑进来了，再说什么都晚了，不过以后再有人来提货可真得警醒点，要总被人混进来，我这库管工作也甭干了......” 没理会言语中的不满，萧寒山看向苏小晓认真问道：“你真想让我离开？” “那是自然，谁想留着这么大个炸弹在身旁阿......”苏小晓苦歪歪说道。 真要有办法，她早将这个瘟神赶出去了，哪还能留在这里给自己添堵。 萧寒山迟疑了些许便回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大哥，大叔，大爷......只要你能离开这儿，你让我喊你祖宗都行！有什么办法你赶紧说，再等下去，门外那家伙非找过来不可！” 苏小晓也真是服了这位，都到这份上了，他居然还有后手藏着，也真够可以的。 萧寒山笑着摇摇头：“不急，等你走了才好行动。” 苏小晓：“......” “喂，萧寒山，咱做人能不能别这么自私？好歹我也算救了你，你怎么能连我都瞒呢！” 第三十八章 是姐眼皮子浅吗？ “我没瞒你。” 苏小晓：“......” “没瞒我要等我走后再行动？” 萧寒山怔愣地点了点头：“只有你走后才好行动啊......” 苏小晓：“......” “萧寒山！！你故意气我是吧？”说着话，苏小晓从箱子上站了起来。 见她真生气了，萧寒山忙解释道：“没瞒，真不瞒你，必须要等你离开才行......” 说着，萧寒山将自己的计划道了出来。 良久，待他全部说完，苏小晓却拿看白痴的目光盯着他看。 “你没毛病吧？”说着，苏小晓指了指货架上的木箱：“别告诉我你打算用这玩意上去，我告诉绝对不......” 话还未说完，却见萧寒山一个弹跳跃到窗下。 紧接着，就见他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身体瞬间窜了上去，不过是呼吸间，人已经挂在窗口上。 不错，您没看错，确实是挂的。 人家一只手就那么搭住窗沿，两只脚一上一下紧扣墙面，就那么挂在墙上。 苏小晓用力咽了咽口水，眼中全是难以置信之色：“不是吧？一个两个都这么厉害？？难道真是我眼皮子太浅了吗？？” 脚尖轻点墙面的同时手掌亦同时松开，下一刻，整个人便如羽毛般飘落在苏小晓面前。 萧寒山嘴角含笑道：“这下你相信了吧？” “信......信了......不过大哥，你本事如此了得，怎么还会被人追杀？”苏小晓不解道。 萧寒山嘴角掀起一抹笑容：“虽然不想当着美女面承认，但是我的仇家确实比我更厉害。所以......我只能逃了。” 苏小晓：“......” “话说，我现在算不算招惹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萧寒山颔首：“是不是有些后悔？” 苏小晓重重点了点头：“后悔，非常非常后悔，问题有用吗？”狠狠抓了抓头发，又气鼓鼓瞪向萧寒山：“我怎么这么倒霉？招惹你这个麻烦不说，你后边居然还跟着个更大麻烦！” 萧寒山的笑容又灿烂了些，很认同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得牢牢跟紧我，我才能保护你。否则那人找来，你第一个倒霉......” 苏小晓一脸颓丧道：“我现在难道还不够倒霉吗？” 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五点了，苏小晓不敢再磨蹭下去，同萧寒山商量好便向出口走去。 离开铺子没多远，苏小晓就叫了辆出租车，然后又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又绕回到库房后门。 驶进狭窄的胡同，萧寒山已经等在那里。 见后排坐着的是苏小晓，萧寒山也没有犹豫，几个纵跳便来到车子旁，倒将出租车司机吓一大跳。 不待车子挺稳，人已经钻进车里，惊的司机眼皮狂跳，也没敢多问，一脚油门车子便驶出胡同上了主路。 典当行三楼。 李东旭依旧在书房露台上一遍遍搜索着。 这一次，他将搜索范围扩大一倍。 杀人真凶没找到，那个袭击苏小晓的人倒被他发现了，不过此时的他也没工夫搭理他，一个凡人而已，想教训多得是办法。 倒是那个修行者，到底藏到哪里了？ 为什么自己探查不出对方丁点儿气息？ “地球上没有灵气，想要恢复只能去吞噬精元，我不信你会忍着不出来......”口中嘀咕着，精神力如无形潮水倾洒而下，以当铺为中心，向着四周铺展开来。 很快，苏小晓乘坐的那辆出租车，落入李东旭的精神力覆盖范围之内。 而她旁边坐着的那个英俊男人，自也落入李东旭眼中。 眼眸微暗了暗，李东旭没有在二人身上多做停留，精神力便继续往前推进。 看着苏小晓与别人男人坐在一起，李东旭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反正不太舒服就是。 不过他观察过，那男人虽有些功夫在身，却并没有任何元气波动迹象，想来也只是个普通人，他倒不用过多在意。 现下，没有什么比找到哪个修士更重要的事了。 那么个危险人物潜藏在暗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杀人，到时这好好的宁城，怕再也无宁静之日了。 “绝不能让他逃走......” 很快，这股精神波动便覆盖整座城市。 如此大规模地施展精神力，以李东旭的修为，时间长了也吃不消。 只坚持两三个小时，他便不得不收回这股能量凝神休息，而下一次，施展至少要等三个小时之后。 城中心，苏小晓租住处所在小区。 付过车钱将司机打发走后，苏小晓便领着萧寒山来到她租住的那栋楼层。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二人先后进走进屋子。 苏小晓租住的地方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屋子里的装饰也很简单，不过收拾的很干净。 在衣柜里翻腾一圈，苏小晓找了条不大用的毛毯递给萧寒山。 “喏，这个给你。记住了，不准动我的东西也不准睡我的床！” 萧寒山接过毯子问道：“那我睡哪？” 苏小晓指了指客厅的小沙发：“睡这里。”话音微顿又叮嘱道：“卫生间柜子里有新牙刷，还有毛巾，也不能用。” “那我用什么擦脸？” “用纸巾。” “好吧......” 萧寒山无奈地耸耸肩，又道：“这些都是小问题，可是，你确定要我睡沙发吗？”说着比了比自己身高，又指了指那个两人座的小沙发。 苏小晓：“......” “诶呀不管了不管了......这里这里这里......”苏小晓随手指了几处空地，道：“随便哪里，总之......不能睡我床！” 临了又道了句：“把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萧寒山：“......” “我没电话。” 苏小晓：“.......” “大哥，你逗我玩呢吧？连街上遛弯的老大爷出门都知道带电话，你跟我说你没电话？” “没骗你。”萧寒山认真道：“我被人追的到处躲，又怎会带那东西惹人注意？” “那钱包证件呢？别跟我说没带。” 萧寒山颔首：“跑的太急，丢了。” 苏小晓：“.......” “也就是说你现在身无分文，不能出去吃饭也点不了外卖？” 看着一脸郁闷的苏小晓，萧寒山得意地点了点头。 第三十九章 情敌上门儿 苏小晓：“......” “你故意的吧！” “以后还你。” 苏小晓怒目而视，萧寒山就那么一脸微笑地着看她，二人足足对视一分多钟，最后，苏小晓终于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算我服了你了......”再次回瞪了萧寒山一眼，苏小晓取过自己包包：“外卖我会帮你叫，吃完后要记得收拾好，还有......不许把屋子搞得乱糟糟！” 从租住处离开，苏小晓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工作总算保住了，剩下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城西苏家。 本想回家给父亲做顿热乎饭，哪想到，打开房门热腾腾的饭菜早已经备好。 “爸！你怎么又动手了？医生不让您好好修养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多活动活动不也有利于养病嘛！”苏文笑呵呵地将拖鞋放到苏小晓面前：“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吃饭！” 再次被父亲含糊过去，苏小晓也很无奈，只得换上拖鞋洗手吃饭。 边吃，苏小晓边想着出租屋那边。 走之前，她已经帮萧寒山叫了外卖，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吃上了吧？ 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把屋子弄的一团糟...... 想到这里，小窝里东西到处飞的样子立刻在脑海中浮现。 苏小晓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忙自我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 握紧拳头在头上敲了好几下，总算将升起的臆想驱散出去，而苏文看着发神经的苏小晓笑着不语，似乎早习以为常。 这一天，又是担惊又是受怕的，着实将她折腾的不轻。 吃过晚饭洗过碗，又冲了个热水澡，又困又乏的苏小晓终于躺倒床上，不过眨眼间，就进入了梦乡。 苏小晓租住处。 屋内一片漆黑，此刻，萧寒山正枕着苏小晓的枕头躺着她的床，默默看着天花板出神。 接连几日的逃跑生涯，折腾的他身心俱疲，明明很劳累，可躺在床上的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时而嗔怒时而巧笑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不停徘徊着，搅得他难以入眠，却又甘之如饴。 当铺三楼。 经过三个小时的调整，李东旭的精神力已经恢复过来，新一轮的搜查也再次开始。 又是近三个小时的搜索，结果依然一无所获，李东旭眉头不由蹙了起来：难道那人真逃出了宁城？ “不可能阿......他若真有别的手段逃走，之前也不会那么狼狈的......” 念头至此，李东旭又将那人之前的手段都捋了一边，确定没那个办法可以不动声色地逃过自己追踪，方才又定下心来休息。 不过他始终留有一缕念力在宁城上空，这样真有什么异动，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三个小时后，李东旭的精神力已经恢复如初。 精神力在扫过城西苏家那座小区时，发现苏小晓睡的正酣，李东旭嘴角掀起一弯弧度。 “也好，那里总比她那个小窝安全。有苏程煜在，想必那个邪修不会笨到去招惹他......” 意念在她周围徘徊几圈，才又缓缓抽离，向着更远处搜索过去。 一夜无眠，就是在搜索调息再搜索中渡过，待到天方破晓，李东旭才扶着微微刺痛的额头，回到床上休息。 不过留在宁城上空的那缕念力，却始终未曾收回。 第二日，萧寒山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 心里装着事，他这一宿睡的不太安稳，这才睡着没多久，就被人给吵醒了。 迅速从床上跳起，将毛毯丢到沙发上又快速将床单恢复原样，萧寒山才理了理头发去开门。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门外站着的只是送外卖的，并不是苏小晓。 望着门口的快递员，萧寒山眼底闪过一刹那的犹豫，不过终是接过外卖关上房门，默默地坐回到沙发上。 早餐是苏小晓定的，就算再没胃口他也会吃完。 不能外出，不能看电视，还不能被人发现这儿躲着人。 萧寒山这日子过的着实憋闷的很。 一个人避开窗口窝在角落里，也只有脑海中那道身影能安抚无聊。 “也不知她今天会不会来......” 典当行。 李东旭又是一天没下楼。 苏小晓很想溜上去看看他在做什么，不过一想到昨天的事儿，她又打消了念头。 “想考验姐的耐性？好阿......那就看谁先理睬谁......” 气呼呼地走进库房，苏小晓开始与那些骨片作战。 足足忙活了一整日，连午饭都吃，总算将那堆东西理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估计再有一天就差不多了。 伸了个舒适懒腰，又揉了揉干瘪的肚子，苏小晓迈着虚浮步伐，去工作间换衣服。 待收拾妥当后，又去卫生间梳洗一番。 第一次，连妆都没化的苏小晓就那么素颜朝天，走出典当铺大门。 不过刚来到外面，就被一大捧玫瑰花给堵在了门口。 “怎么是你？”苏小晓忙捂住脸道。 “干嘛捂脸？我就这么不受待见？”林彻嘴里有些发苦。 “没......不是啦！”扭捏着放下手掌，苏小晓才又回道：“这不是没化妆么......” 见苏小晓声音越来越低，林彻忽然笑了：“我的小晓怎样都好看！” “哎呀哎呀，不跟你扯这个，你不在上海拍戏跑这来干嘛？” 林彻歪头笑道：“怎么，许你挂我电话，就不许我来找你吗？” 视线越过对方肩头往四处扫了扫，见没人注意这里苏小晓才放下心来，抓住林彻手臂就把他拉到铺子里。 柜台后，雷杰正打着游戏，见店门响动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咦？怎么又回来......” 待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个大帅哥后，雷杰挑了挑眉：“哎？苏小晓，他谁啊？你朋友？” 林彻笑着冲雷杰招了招手。 “与你无关。”苏小晓没好气儿地回了一句，又对林彻说道：“不用理他。” “唉苏小晓，你什么态度......”雷杰本想回怼两句，不过见那帅哥冲他直打抱歉手势，便只得翻了个白眼坐了回去，继续玩他的游戏。 “你疯了吗？青天白日的，真要让你那些小迷妹看见，还不活撕了我......” 第四十章 陈年老醋 林彻收回目光，将手中的玫瑰往前送了送：“管她们干嘛？只要你不活撕了我就行......” 剜了林彻一眼，苏小晓接过鲜花嗅了嗅，郁闷的心情登时松快不少。 “谢谢......” 三楼露台。 李东旭早就发现铺子外的那个帅气男人，不过并没有多在意，直看到苏小晓将他拉到铺子里后，他的眉头方才蹙了蹙。 “什么人都往家里领，当铺子规矩是摆设么......” 很是不满地嘀咕一句，想再去搜查，却发现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默默将精神力收回后，李东旭便将意念集中在楼下，待瞧见苏小晓接过鲜花的笑容后，他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不过是些艳俗之物，有什么好欢喜的......肤浅！” 言罢收回目光，转身回了书房，在书房转了两圈后，又悄悄向楼下摸了过去。 楼下，时不时传来一两句说话声，偶尔还夹杂着几缕笑声。 声音不大，不过落在李东旭的耳中却格外刺耳。 “你的新戏拍的顺利吗？就这么跑出来不会挨批吧？” “放心吧，马上就要结束了......听江雪说你出了事，怎么样，没伤到哪吧？”林彻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遍。 “切，我是谁？我可是苏小晓，谁能伤到我阿......” 似怕他不信，苏小晓举起手臂转了一圈。 “喏，你看，什么事都没有吧？” 见她除了瘦了点儿并没有什么异状，林彻眼中的担忧散去不少。 随后，目光又在铺子里面转了一圈才又说道：“这里的环境也就这样，小晓，要不到我那吧，这样我也能多照顾你些......” “给你当助理？” 林彻点了点头：“你要不喜欢也可以做我的经纪人。” 苏小晓瞥了林彻一眼才又幽幽道：“姐没兴趣......” “不喜欢经纪人也可以做演员的，有我在你放心，绝对......” “她哪也不去。” 正说着，话音突然被打断，下一刻，李东旭从楼上走了下来。 望着突然出现的李东旭，苏小晓心里莫明有些发慌。 怕什么怕？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的事...... 想到此处，苏小晓的腰板又硬气起来。 “这位是......”林彻眼中划过一抹疑色。 面前这男人年龄不大，不过带给他的压迫感却不小，这人，是个强劲对手...... “哦，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老板。” 说着，苏小晓拉住林彻手臂就欲介绍，腕上突然一紧，下一秒，整个人便被拽到了李东旭身旁。 “铺子里的规矩都忘了吗？” 苏小晓：“没.......没忘......” “很好......”李东旭点了点，将目光从苏小晓移到林彻身上：“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他是怎么回事儿？” 苏小晓：“.......” “他......是我朋友......”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什么......”见李东旭的目光又射了过来，苏小晓眨了眨眼睛忙又解释道：“你只规定不让外人进库房，没说不让我朋友进铺子......” 眼见李东旭的目光越来越深沉，苏小晓心里忽然没底起来，这话音也逐渐弱了下去。 林彻本想插嘴，却被对方那淡漠眼神看了过来，林彻只觉遍体生寒，身体在这一刻就似失去控制般，根本不听使唤。 见老板要发火，雷杰吓的都麻爪了，刚想缩回身子降低存在感，哪曾想李东旭这枪口又突然瞄准了他。 “雷杰，将铺子里的规矩再念一遍。” “唉...哎......” 被老板盯上，躲是肯定躲不过去了，雷杰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清了清发紧的喉咙，雷杰大声念道：“三不：不收股权房产；不收贵金属珠宝，有年份古物除外；不收现代奢侈品！两守：老板的话要遵守；铺子的事情要严守......老板之......” 念到这里，雷杰猛然醒过神来，嘴吧一哆嗦又接着道：“老板之话......就是规矩！” 话一说完，满身的白毛汗瞬间渗了出来，拿眼角偷瞄了一眼，见老板似乎没什么反应，这悬着的心才稍稍安稳下来。 “听到了吗？老板的话，就是规矩。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不相干的人进入铺子！”说完瞥了眼目瞪口呆的林彻，转身上了楼。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那种让人喘不过气儿来的压迫感才逐渐散去。 重重吁了一口气，雷杰看向苏小晓：“那个.......小晓，你看老板发话了，你这朋友是不是......” “切......”给了雷杰一记眼刀，苏小晓突然将声音提高两度道：“不进就不进，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挽着林彻手臂转身往外走，临出大门儿又高声喊了一句：“走，咱们咱们叫上江雪，一起去咖啡馆聊！” 二楼楼梯口处。 站在这里的李东旭静默着，直到苏小晓拉着林彻出了铺子，他才紧了紧拳头上了三楼，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之色。 城中心苏小晓租住的卧室中。 萧寒山靠着窗口下的墙壁坐着，一只手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里摆弄着把匕首，心中百无聊赖。 夕阳最后一抹红晕已经沉了下去，仅剩几朵带着些金边的黑云，在天边孤零零地飘着。 很快，当这最后一缕光线消散，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屋里黑漆漆一片，只有那双夜鹰般的双眸，在角落里散发着属于它的光芒。 “八点多了呢，她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嘴角掀起一弯弧度，心中抑郁也似乎一扫而空。 房间外，那绵延无尽的精神能量依旧在搜索着，不过对于下面这个小房间，似乎格外纵容。 城中心一家高档法式餐厅内。 苏小晓、林彻相对而坐，二人旁边，还坐着个漂亮女孩。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貌似是轻松自然。 铺子里的那一幕似乎已被抛诸脑后，苏小晓不提，林彻也不好意思问。 毕竟当时苏小晓被训时，他没能上前制止。 不过，二人眼中显然各藏着心思，只是他们都刻意回避着。 两人都不说，江雪更是不会自讨没趣。 侍应生陆陆续续地上着菜，苏小晓心不在焉地吃着两口，突然停了下来。 第四十一章 不平静的夜 “怎么了？” “怎么了？” 林彻、江雪同时开口问道。 “糟糕......这么把这茬给忘了......” 狠狠敲了下脑袋，苏小晓拿起手边的挎包一阵翻找，待瞧见手机上的时间后，心里瞬间凌乱起来。 “抱歉抱歉，我家里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去，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林彻蹙了蹙眉：“什么事这么急？你等等，我送你过去......”说着起身就欲结账。 而这时苏小晓已经拿好东西，丢下句‘不用了’人就已经走了。 林彻本想追过去送她，不过一瞧见旁边的江雪，这迈出去的脚步又顿了下来。 “对不起我......” 江雪笑了笑：“没事，不用管我，你去送小晓吧。” 唇边绽放出灿烂笑容，林彻狠狠抱了江雪肩膀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只留下江雪一人，对这桌子上的菜发呆。 出租屋内。 萧寒山神色有些寂寥。 “已经十点多了，看来，她是不会来了......” 小区外，林彻的车子已经停到了路边，可苏小晓却拒绝他送她进去的要求。 “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回去吧，江雪还在餐厅等着呢！”说完摆了摆手转身进小区了。 客厅中，萧寒山已经拿起了毛毯，正准备进去休息，而这时候，门外却突然传出动静。 这一路上，苏小晓已经想了无数借口，可真到了家门口，还是犹豫起来。 中饭忘了倒情有可原，毕竟自己忙得都没顾得上吃，这一时忘记了也是有的。 关键连晚上都给忘记，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除了早上那顿粥，整整饿了一天，这搁谁身上谁能不生气啊....... 心里正想着，电梯已经到了她住的那层。 “哎呀死就死了......大不了再被骂一顿，反正今天被骂的也不少，不差这一次......” 正垂首顿足地念叨着，房门突然打了开来，下一秒，萧寒山那人畜无害的面孔从门后探了出来。 “谁骂你了？你们老板么？” 苏小晓：“......” “大哥，咱能不能正常点儿？就这都能听得到？”苏小晓指了指房门又指了指自己。 萧寒山莞尔：“这怪不得我，谁让你的声音这么大。”说着侧了侧身子，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心情不错嘛，还以为会被骂一场呢，看来，是我多担心了......” “怎么会？”萧寒山笑着回道。 刚靠近门口，就发现客厅黑乎乎一片，苏小晓蹙眉问道：“怎么不开灯？” “一个人，不需要灯......”说着，人已经回到茶几边上坐下。 茶几下铺着地毯，坐到这里倒不显得突兀，而这个角度，刚好可以避开窗口。 苏小晓：“......” “真是服了你了......” 随手按下开关，房间立刻亮堂了起来。 环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这心里总算安静下来。 “想吃点什么？”将手中的包包放到鞋柜上，苏小晓坐到了萧寒山对面。 “嗯......我想想......” 浓浓的眉毛凑到一处，长长睫毛不停眨动着。足足考虑一分多钟，飘忽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苏小晓身上。 “你吃过没有？” “我？” “吃倒是吃了点儿，就是没吃饱......”揉了揉干瘪的肚皮，苏小晓愈发懊恼起来。 “那就叫你喜欢的。” “我喜欢的......香辣鸭头怎么样？” “嗯，再来点啤酒！” “好啊好啊......不过还得要点别的......” 两个人一拍即合，拿着手机开始研究起来。 夜朗星稀，明月高悬，而此时东大街上却下起了绵绵细雨。 已过午夜，而典当行门前却灯火通明，不时有人顶着小雨跑到铺子门口排队，那情形，远比白日热闹得多。 三楼露台。 矮墙前，李东旭喝了口红酒，视线从半空移到铺子前那盏昏黄灯笼上。 “又到满月了吗？时间过的可真快阿......” 今夜，他没去寻找那名修士，不过留在高空中那道预警念力，始终保持运转。 将视线从下方收回，李东旭望着天上明月，心头思绪万千。 “若是能突破到破空境，或许离开这里就不再是难题......可惜，这里没有灵气......想要达到破空，唉......” 一声长叹过后，李东旭眉宇间又添几缕轻愁。 “也不知这无法修炼的隐形人日子，还要过多久才能结束....... 目光穿过遥遥空间，停留在市区某扇小窗前。 那里的窗帘虽然已经闭合，不过，依旧有柔和光线，透过窗布映射出来。 “还算懂事，知道早点回家，不过那个叫林彻的......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只是朋友吗......” 又是一杯红酒下腹，目光也愈发迷离起来。 出租屋内。 外卖已经送来，屋内的两个面对面盘坐在地毯上，就着啤酒啃着辣鸭头，吃的那叫一个爽。 “后来怎样后来怎样？那个追你的家伙不会真掉进去吧？” “那还有假？他不中计我又怎么脱得了身！” “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传来，不知是被辣的还是笑得，苏小晓眼泪都出来了。 “说说你。怎么跑那么远去那里上班？” 话题从对方身上落到自己身上，苏小晓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捏着鸭头，歪头想了半响，才开口道：“这事儿说起来就有点儿长了，嗯......该从哪里讲好呢......” “当然从头讲了。”话音微顿，萧寒山又灌了口啤酒才又问道：“据我所知，那家当铺可不那么好进......” “是不太好进，当初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通过重重考验才获得这份工作的......” “说起这些来，还真得感谢一个人呢，若没有他的‘关照’，我还真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 聊着聊着，苏小晓就将运营部上班的那些糟心事儿都吐了出来。 萧寒山只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爆两声笑声出来。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快，当桌子上的啤酒罐都空了，鸭头也都啃的差不多时，墙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 将桌子收拾干净后，萧寒山又取过条热毛巾帮苏小晓擦了擦脸，然后将沙发上的毯子盖在她身上，而他自己就靠在沙发上，默默看着她的睡颜。 一间小屋，一顿饱饭，一个能够让他放松下来的人...... 第四十二章 不应该小气吗？ 这温馨的一幕落到自己身上就如场梦一般，萧寒山不敢入睡，他怕醒来后，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典当行三楼露台。 此时李东旭是真的醉了，迷离双眼中，已再无一丝冷漠，有的，只是无尽孤寂。 雨夜寒凉，却没有对典当行造成丝毫影响，往来人流依旧不断。 这些人来时精神抖擞，离开却都如熬了好几个通宵般，双眼泛青神情萎靡，不过一个个的又都显得格外兴奋。 “人呵......还真容易满足......” 看着下方形形色色的人，又想起那个敢对他动手的小女人，李东旭冷硬的面部线条突然柔和起来。 “从真墟到地球......也就你这女人敢对我又打又骂......”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墨白的身影渐渐远去，倒是这个处处给他添堵的苏小晓，越发清晰起来。 酒杯已空，取过酒瓶想再添一些，却发现里面早就空空如也。 “这么快就没了么？”说着，皱眉看向天际：“还要这么久才能天亮，还真是愁人呐......” 视线再次落到市区那扇小窗上，不过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光线传来。 “已经睡了吗？” 念头一起，一股精神波动悄无声息地蔓延而出，很快穿过层层阻碍，没入到小屋当中。 “咦？怎么睡在了地上？”话音尚未落地，人便已经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出租屋内的空气突然湿润起来。 下一刻，窗子墙壁开始虚幻，层层涟漪向四周荡漾开来，李东旭的身影似雾水般，从涟漪中心迈步而出，待来到苏小晓身边时，已经彻底凝实。 两侧鼻翼动了动，眉头蹙了起来。 “这是喝了多少酒？” “还真没一刻让省心......” 说着，蹲下身子将苏小晓抱了起来，转身走进了卧室中。 卫生间门后。 早在那缕精神力没入屋子的同时，萧寒山就一个闪身躲进了卫生间中。 也亏得他没睡着，要不然，这麻烦可就大了...... 将枕头放到苏小晓头下又替她盖好被子后，萧寒山转身来到客厅中，拉开窗帘打开窗子透气，之后又回到了卧室。 在床头地上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双臂交叠搭在床边，下颌枕在手臂上，就这样仔细观察，这个让他琢磨不透又简单似水的人。 等了许久，没见李东旭离开，却听见卧室的呼吸越来越绵长。 这一刻，萧寒山突然觉得，躲在这里，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里边那人似乎已经睡着，萧寒山眸光闪了闪，右手悄悄按在后腰上，心里则在犹豫着，要不要除去这个后患。 不过一想到那低到极点的成功率，终是按捺住念头隐忍了下来。 不知不觉，后背便被汗水打透，强忍着湿腻感贴在墙壁上，如潜藏在暗处的毒蛇般，紧紧盯着卧室。 也亏得那瓶红酒帮忙，要不这么近的距离又有那一丝汗水味儿在，不被揪出来才怪！ 哪还容得他在暗处窥视那么久。 不到五十平的房子挤进三个人，两个在卧室一个在卫生间，就这么生生熬了小半宿。 直到天边现出鱼肚白，李东旭的气息彻底消失，萧寒山才终于松了口气儿。 与他在同一屋檐下待了半宿，这一夜，还真是够惊险刺激的....... 亮已大亮，苏小晓犹在酣睡。 直到日上三竿，苏小晓才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睁开朦胧睡眼。 “你怎么在这儿！” 乍发现床前多了个人，苏小晓惊得差点儿没从床上跳起来！ 不过一想到某种可能存在的后果，她愣是忍隐下来。 “这话应该问你咯！”萧寒山笑着回道。 狐疑地看了萧寒山，而后又小心地将被子掀开一角，见自己衣衫完好无损，她这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儿。 “我怎么睡这儿了？” “你昨晚喝多了，非要吵着睡这边，所有......” 脑袋晕的跟浆糊似的，对于萧寒山说的苏小晓没有一点儿印象。 “还真是......够混蛋的......” 见苏小晓那一副懊恼样，萧寒山的笑容更浓郁了：“怎么样？睡的可还好？” “好什么好？做了一宿噩梦，头疼的厉害......对了，几点了？” “九点多.......” “我......晕......惨了惨了，又要迟到了......” 萧寒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苏小晓一骨碌从床上爬起，直奔卫生间冲去！ 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快速洗漱声，不到两分钟，苏小晓又从卫生间冲进卧室。 ‘砰’一声关上房门，不到一分钟时间，苏小晓已经换好衣服，拿起包包就欲往门外跑。 “鞋......” 都已经走出大门的苏小晓闻声又折了回来换鞋子。 “谢谢......”对萧寒山报以一个歉意微笑：“早餐等会儿再给你叫，我先走了，拜拜......” 砰...... “再见......” 望着紧闭的进户门，萧寒山的目光有些惆怅。 “等待的滋味儿挺不好受，但愿......今晚你会早些回来......” 典当行三楼书房。 一大清早，雷杰就捧着个大木匣子来找李东旭。 搁平时，他绝不会这么早上来，可如今不早不行啊，再等一会儿苏小晓该到了，到时被她撞见，指不定又捅出多大篓子。 “老板，东西给您送上来了。”说着，雷杰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放到书桌上。 李东旭打开木匣看了一眼道：“都是昨晚收获？” 雷杰得意地点点头道：“怎么样老板？这次应该够咱们用两月的吧？” 李东旭掀了掀唇角没有回答，可那眸光，却看不出任何喜悦之色。 “今天铺子我来守，熬了一夜，早些下去歇着吧......” 从书房出来，雷杰扭了扭困乏的脖颈，去卫生间简单冲个澡后，便回房补觉去了。 而后，李东旭便下了楼。待苏小晓到来时，便看到他坐在柜台后，捧着本书看的正起劲儿。 “早，老板。” 不咸不淡打个招呼后，苏小晓便奔后库走去。 待苏小晓的身影消失后，李东旭才抬起头来，蹙着眉头望着紧闭的库门。 “什么意思？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吗？” “嗤......女人，还真是小气！” 将目光收回，注意力重新放在书籍上。可看了没几分钟，便又坐不住了，精神力悄无声息地向库房探去。 库房中，苏小晓正在工作间换工作服，根本就没想到，有人会来这里偷窥。 第四十三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撞见这一幕的李东旭老脸一红，精神力刹那收回，再不敢胡乱窥探。 美国旧金山。 此时的罗岚正在机场酒店中刷着微博，出来才不过十天就被老板召回，虽然玩的不尽兴，不过也正好说明老板很在意自己。 倒是那个混蛋，每次打电话来不是挖苦就是训斥，真当老娘是那么随便的人吗？不行，得想个办法气气他，否则老娘咽不下这口恶气！ 想到这里，罗岚将这几日拍的照片都传到电脑上，然后开始各种ps...... 铺子里。 李东旭依旧在柜台后面看书，不过视线却没有任何焦距，脑中不知在寻思着什么。 又坐了良久，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书卷起身向楼上走去。 不过三两分钟的工夫，他便又下来了，不过手里，却多了一双高跟鞋。 库房里，苏小晓正在给那堆骨片做纪录。 几日苦战，终于要将这最难啃的骨头搞定，她这心情自是不错。 正忙活着，那个恨得她压根儿痒痒的家伙走了过来。 “有事？”嘴上问着，她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没停，一边给骨片贴编码，一边在账本上做登记。 见到这一幕，李东旭直接愣在原地，原本想好的借口立刻变了味儿：“你在干什么？” “在做登记你看不到吗？”苏小晓漫不经心回道。 而一听这话，李东旭登时急了，一把将苏小晓手中的骨片抢了过来，待瞧见上面粘贴的标签后，脸登时沉了下来。 “谁让你这么做的？” 见李东旭动怒了，苏小晓也有些发懵：“没谁......账本上记得太模糊，我想把它理清楚，所以......” “把这东西都给我撕下去，再用棉布擦干净，然后全部打一遍石蜡！”话音微顿又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擅动这里东西！” 说完将骨片放回石台，转身便走，只剩苏小晓一人，望着他背影发呆。 “我做错了么？” “难道这些东西不该整理吗？” 想到几日辛苦劳作却换来一顿批，苏小晓心里更是愤愤难平。 “你个黑心烂肺翻脸不认账的大混蛋！” “卖力工作还不对了，难道非得混吃等死才合你意吗？不过是顶你两句，想报复明着来好了，何必......” 正骂着，突然瞥见李东旭刚才站的地方多了点东西。 “咦？这鞋子怎么这么眼熟......” 将心中不满暂时放下，苏小晓起身捡起鞋子，仔细瞧了半响，又穿到脚上试了试，不大不小刚刚好。 “还真是我的高跟鞋！” “不是，这鞋子明明已经丢了，怎么又跑到这儿了？”想到此处，苏小晓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难道是冰块脸找回来的？” 可再想到李东旭刚才的态度，苏小晓又使劲摇摇头：“不可能！那家伙分明是故意找茬，怎么可能......” “不对......我记得清楚，之前这里绝没有鞋子，是从他走了以后才出现的。鞋子不可能自己长腿跑来，那就只要一个可能......是他送来的！” “可鞋子既然是他送的，那他来那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这下，苏小晓算彻底不明白了。 “难道是怕我辛苦？” “嗤......他要是怕我辛苦，就不会让我全部撕掉再上蜡！” 换上了细高跟，苏小晓将平底鞋丢到一旁。 “不是不喜欢高跟鞋的声音吗？姐今天就穿它工作了！” 说着，又将手机拿了出来，找了几首劲爆音乐将音量调到最大，一边跟着音乐踩着节拍，一边动手撕标签贴。 搁着一道门，都能清晰听到里面的音乐声。 柜台后，李东旭狠狠将书籍拍在桌子上。 “可恶！” “故意的，绝对故意的！” “这女人还真记仇啊，才刚训完她就开始报复上了阿......” 沿着柜台来回走了两圈，强压下躁动的心思，拿起书又看了起来。 可库房那边的声音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发热烈起来。 再次将书籍摔到桌上，李东旭离开柜台气冲冲奔库房走去。 空寂的库房里，劲爆的旋律尤为刺耳。 强忍着耳膜上的不适来到骨片置放区，却发现苏小晓正扭着胯将高跟鞋踩得哒哒作响。 “把音乐关掉！库房里不许穿高跟鞋你不知道吗！” 吼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苏小晓一跳，待瞧清来人是谁时，苏小晓突然笑了。 “老板，您把高跟鞋送来不就是让我穿的吗？至于音乐嘛......少了它陪伴，我打不起精神干活呀！”说着，又跟着旋律摇摆起来。 边跳，边将骨片上的标签撕掉，干得那叫一个麻利。 李东旭气的脸色铁青：“立刻关掉手机！” “你说什么老板？我没听清！” “我说把手机关掉！！” “不行啊老板，您交代过要将上面东西处理干净的......”说着，将骨片举起在李东旭眼前晃了两晃：“我干的正起劲儿呢，怎么能说放就放呢！” “苏小晓！！” “哎老板，我在呢......” 李东旭：“......” “你故意的是不是！” “瞧您说的......”眨了眨眼睛，苏小晓露出抹羞涩笑容：“我这不也是为了加快效率么。” “苏小晓！！” “嗯，老板您说。” “把手机给我！” 苏小晓眉眼弯弯：“抱歉啊老板，手机属于私人物品，不能随便外借的......” 李东旭：“.......” “该死的女人.......把音乐关掉！！” 一不留神而，手机已经到了李东旭手里。 苏小晓这时也来了牛脾气，将手里骨片丢到一旁，撸起袖子开始抢夺！ 仗着身高优势，李东旭将手机高高举起左右闪躲，任苏小晓如何纠缠就是不肯放手。 二人谁也不肯罢手，争夺着正欢，一声飘忽的嚎叫声突然响起，二人动作同时一滞。 “什么声音？”苏小晓狐疑道。 李东旭面庞一紧：“有声音吗？没听到。不会是你幻听了吧？” “你才幻听了呢！刚刚明明有什么东西在嚎叫......不过这会儿怎么又没了呢......”说着，苏小晓将双手收了回来，开始四处打量。 见苏小晓似要寻找声音源头，李东旭忙又把手机举了起来：“还不是你的音乐声，跟鬼嚎似......”说着，作势关掉手机。 苏小晓登时急了，也不管什么声音不声音，再次抓挠起来！ 见她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李东旭暗松口气儿，同时，精神力悄无声息地奔地下延伸而去...... 而这时，苏小晓也不再抓挠了，冲着他咧嘴一笑了。 什么意思？？ 第四十四章 一个人难过不如三个人一起郁闷 “什么意思？” 李东旭微一愣神，下一秒，一阵剧痛从脚下传来，垂目瞧去，却见对方那尖细鞋跟正在他脚面上踩得起劲儿！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女人不是君子，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手了？”趁着对方分神，苏小晓一个起跳将手机夺了回来。 “苏小晓！！！” 很是不屑瞥了眼暴跳如雷的李东旭，苏小晓掸了掸手机屏幕，得意道：“有何指教啊李老板？” “你......哼！” 正满脸得意地等着下文，却不曾想腕上突然一麻，下一秒，手机直接从掌心滑落摔到地面上。 音乐声停止了，下边也终于安静了，心中正暗松口气儿，却见苏小晓狠狠瞪着自己，那目光比母豹子还要凶狠。 “看我干嘛？自己拿不住怪得了谁呢......” “李东旭！” “直呼老板名字是很不礼貌的。” 苏小晓指了指手腕上的红痕，怒声道：“是不是你干的？” 李东旭摊了摊双手：“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干的？”言罢，掸了掸前襟转身向外走去。 “你......” 气呼呼捡起手机，却发现整个屏幕都摔烂了，苏小晓肉痛得不行，再看对方那副合该如此的模样就愈发恼怒，伸手脱掉高跟鞋向那讨厌的背影砸了过去！ 砰！ 这一鞋刚好不好，正中对方后脑勺！ 苏小晓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砸的那么准，更没想到的是，那家伙居然没躲开。 “苏小晓！！” “那个......不好意思啊，脚滑了一下，它自己飞出去了......”边说边小跑着将鞋子捡了回来，重新套在脚上，然后得意地冲他举了举拳头。 李东旭：“......” “你这个女人......还有没有点儿良心！！” 李东旭气得脸上铁青，双目怒火腾腾，恨不得将苏小晓按在地上狠狠暴打一顿。 “有，当然有。不过这就脚滑您也怪不得我啊！我也不想的，它自己偏要飞出去，我也拦不住不是？” 说完，苏小晓将摔烂的手机狠狠拍在石台上，那倔强小眼神儿中，战火升腾。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刚才他还嘲笑苏小晓，这没过几分钟，就被对方反过来讽刺一通。 “你......懒的跟你计较。” 将心头的怒火缓缓压了下去，李东旭转身便走，再待下去，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冷静下去。 已经准备休战，偏这工夫，那让他恼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李老板好走，不送！” 李东旭的身形猛然僵住，直猛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恢复如常，怒腾腾地回铺子里。 目送对方出了库房门儿，苏小晓脸上的笑容亦缓缓散去，神情郁郁看着石台上的手机出神。 良久，都没动弹一下。 出租屋内。 萧寒山正殷勤地做着家务。 难得那股精神波动今天没有出现，终于可以自由活动的他自不会白白浪费。 想到之前小晓眼底那抹担忧，从没干过活的萧寒山主动将活计揽了下来。 “等小晓回来看到整洁一新的屋子，定然会开心......”越想，干劲儿越浓。 平时玩刀的手握上了扫把，倒显得颇像那么回事儿。 不过萧寒山不以为意，依旧有滋有味地做着。 快乐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很快日头就向西边沉了下去。 忙碌了一下午，终于将小屋打扫的干干净净。 见距离小晓回来还有段时间，萧寒山又冲了个热水澡。 来时身无长物，苏小晓这里又没男士衣物可换，萧寒山只得将衣服洗净拧干，再用电吹风烘干。 这一番拾掇下来，天色彻底黑了下去。 而洗去尘埃的萧寒山，亦如换了个人般，恰是玉树迎风立，周身气质贵不可言。 典当行那边。 自打从库房里出来，李东旭便再无心思看铺子，直接将歇业牌子挂了出去，一个人躲到三楼生闷气去了。 而苏小晓也一直没出来。 待雷杰睡醒后出来，便见到铺子里空无一人，紧闭的大门外还挂着歇业牌。 睡了大半天肚子有些饿，雷杰又跑去库房里溜达一圈。 本想着央求苏小晓做点好吃的，那成想却吃了一顿白眼。 苏小晓的路子行不通了，雷杰便想着老板可能也没吃饭，正好上去瞧瞧，点外卖的时候也好多加两个菜。 结果可好，这刚到楼上话还没提呢，就又被李东旭给轰了下来！ 雷杰心中这个憋屈。 不是就补个觉吗？他碍着谁了？怎么一个两个的全把他当成了出气筒，难道是自己长的好欺负吗？ 不情不愿地拿出镜子仔细一瞧，你还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再换上西装打上领带，妥妥地富二代啊！ 也不知那俩人那根儿筋搭错了，放着这么个大好青年不去利用，反倒都将自己关了起来！ “切，不就是顿饭么，哥还不信了，少了你俩还吃不进去......” 嘴里嘟囔着，便拿出手机准备点餐，却哪曾想到，代表罗岚头像的微信框弹了出来。 划开屏幕点了进去，一大推照片铺天盖地，横扫他大半朋友圈！ 而待瞧清照片里那紧贴在一起的俊男靓女后，雷杰心里拔凉拔凉的，再没心思去吃饭。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雷杰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抓起手机开始拨打罗岚的电话。 一阵嘟嘟声后，客服小姐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雷杰握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却依然不愿相信，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 于是，本来两个人的矛盾，变成了三个人的郁闷。 整整一天，铺子里的三个人谁都没再说话，至于午、晚两顿饭，哪里还吃得下。 直快要到下班时间，苏程煜找上门儿来，苏小晓才换上平底鞋从库房里走了出来。 “哥？你怎么来了？”苏小晓诧异地望向苏程煜，不知他怎会找到这里来。 “唉哟我的小心肝......”苏程煜拍在胸口给自己顺气：“我说小妹，这失踪游戏不好玩儿，咱以后能不能别玩了？” 第四十五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你这动不动就不回家，电话也打不通人又联系不上，你想吓死你哥我啊！” 苏小晓：“......” “我没不回家，只是回出租屋那边了。至于电话......”说着，苏小晓将手机取出来给对方看：“喏，都成这样了能打通才怪！” “哟，怎么破成这样？” “不小心掉地上摔的。” “那赶紧换一个吧，不然这一天天的......也不方便啊......” 苏小晓瞥了眼苏程煜，默默将手机收了起来：“还是算了吧，反正我想联系的人也不联系我，权当丢了就是。” 苏程煜：“......” “这什么逻辑？那以后哥要想你了咋办？” “想我就来看我呀！”嘴角掀起抹笑容，苏小晓再次问道：“哥你大老远跑过来，该不会只是因为这个吧？” “你这丫头，还真没良心！”言罢，苏程煜伸出手指戳了苏小晓脑门一下：“今天是爸的生日，你该不会连这个都给忘了吧？” 苏小晓：“......” 你还别说，这些年都没给父亲过过生日，这父女俩的关系才刚和好，苏小晓能想起来才怪！ “呃.......还真忙忘了......”苏小晓有些不好意思，将鬓边碎发捋了捋，方才再次问道：“蛋糕定了吗？” 苏程煜尴尬地咳了咳：“这个......还没定......” “那还等什么呀？赶紧走啊......” 同雷杰打过招呼后，兄妹两个出了店门上了车，一路直奔城西赶去。 三楼书房。 本来李东旭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不过待发现苏程煜到来后，他便把注意力放到了楼下。 于是，这兄妹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全落李东旭耳中。 倒不是他刻意偷听什么，这听力太好，也怪不到他身上不是？ 城西丽景花园苏家。 订好蛋糕后，苏小晓和苏程煜就早早赶了回来。 今天是老爸的生日，可不能再让他操劳。 特别是苏小晓，更是殷勤地没边没际。 这十几年来，她还是头一次给老爸过生日呢，自是要好好表现一番，也好略微补偿这么多年的亏欠。 洗手净面，系上父亲的大围裙，苏小晓亲自下厨。 而苏程煜和苏文这爷俩儿则在茶几上下象棋，两人你跳马我架炮，斗得是不亦乐乎。 眼眸扫过那客厅那俩人，苏小晓唇角掀起一弯弧度。 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如今天这般温馨是哪一年的事儿了，从打妈妈离开那天起，家里面总是愁云惨雾。 哪怕爸爸哥哥带着笑容逗她开心，可那笑容下面刻意隐藏起来的情绪，却连少女时期的她都骗不过。 “若是妈妈能够回来多好！也不知这些年她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再婚，是不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不再联系......” 心中想着事儿，可这手却没闲着，不过一个多小时，菜就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只待灶台上的排骨出锅，就可以开饭了！ 碗筷摆好饭菜已经上桌，而客厅那爷俩儿还再为谁输谁赢争执着。 门铃声已经响了好几下，可是却无人理睬，苏小晓只得无奈地去开门。 打开房门，外卖小哥那招牌式的笑脸映入眼帘。 “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 接过蛋糕，回以对方一个微笑，苏小晓折身回来，而这时，浓郁的排骨香味儿已经飘满整个空间。 “蛋糕已经来了！开饭了开饭了！” 打开盒子将蛋糕取出放好，苏小晓再次回到客厅，扯着苏程煜手臂埋怨道：“哥，今天可是爸的生日，你就不能让他一回吗？” “喂，丫头，话可不能这么说。就他那臭棋篓子，你老爸我需要他来让吗？” 一听这话，苏程煜立马不干了：“咱俩谁臭棋篓子？我这儿还有一马一炮，你那就剩个光杆老車，还我臭棋篓......” “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妹妹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走......吃饭！吃饭！哎呀......这都多少年没吃过团圆饭了......”苏程煜边说边搓着双手，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 将这爷俩劝住后，苏小晓便去厨房盛排骨，而苏文则乐呵呵地将自己收藏好几年的金陵春给拿了出来。 酒菜齐备，待苏文落座后，苏小晓忙着给父亲戴生日帽，苏程煜忙着点蜡烛。 “关灯许愿咯！来妹子，生日歌唱起来！” 窗外明月高悬，窗内笑语晏晏。 迟来十几年的祝福，苏文在幸福的同时，内心又无比落寞。 “若是她还在，那该多好......”将心底那丝痛楚藏好，再睁开眼时，脸上只有幸福的微笑，又哪见半点儿愁颜。 “爸，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同乐，同乐！” 三盏杯子碰到一起，清脆的撞击声将氛围送上高潮。 出租屋那边。 左等不见苏小晓归来，右等不见苏小晓归来，萧寒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时不时跑到猫眼处查看动静。 夕阳已经沉下许久，苏小晓没等到，倒是等来了让他忌惮不已的神念探查。 “该死......” 再次躲进卫生间中，将周身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待那缕精神波动彻底消失后，萧寒山才从卫生间中出来，那望向窗外的明眸中，满是阴翳之色。 “又搜到这里，看来小晓不在他那......到底去哪了呢.....” 望着窗外虚无处，萧寒山的眸光微微闪烁着，内心，在为某种决定做挣扎。 门外又有电梯声传来，透过猫眼望去，却是隔壁家的人，萧寒山只得回到原处继续等待。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窗外的明月愈发皎洁，可苏小晓依旧没有回来。 当然，也没有外卖小哥上门。 整整一天，除了那顿早餐，萧寒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可此刻的他却感受不到丁点饥饿，有的，只是无尽忧虑。 “或许，应该下去打个电话......” 心中念头早起，萧寒山起身离开屋子，直奔楼下行去。 外面一切还是那么的陌生，没有半点儿记忆中的熟悉。 在附近走了没多远，便看到街边电话亭，萧寒山兴匆匆跑了过去，待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不会用这东西。 在上面拨弄许久，除了忙音，听筒里再没任何声音传来。 第四十六章 不愿触及的痛 深夜的街道上没几个行人，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个路过的，却又被人家当成神经病。 萧寒山无法，只能另寻他法。 “公用电话不行，那就借个私人电话用用......” 又在周边转了一会儿，很快，萧寒山手里就多出部手机。 怀着异常兴奋的心情按下号码，却只得到对方手机关机的提示音。 此时的萧寒山彻底抓瞎了。 “不在铺子里，没有回家，手机也关机，那她......是去了哪？” “难道是回她父亲那边了？” “不应该阿，就算去了那边也不至于关机啊......” 拿着‘借’来的手机，萧寒山两条剑眉蹙成一团。 丽景花园苏家。 难得这么高兴，苏文喝的舌头都打团了，苏小晓同样是醉眼朦胧。 倒是苏程煜，因为还要回局里滴酒未沾，只喝了点饮料助兴。 这酒劲儿一上来，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多年隔阂尽去，父女两个心情都不错，这聊起天来愈发没有遮拦。 “爸，你这么木讷，是怎么把妈追到手的？” “呵呵......你爸我当年可是机电厂里一枝花，当年追求我的大姑娘从街南排到街北......” 餐厅再次爆出一团笑声，看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父亲，苏程煜眼泪儿差点儿没笑出来。 “可惜......”说着说着，苏文的眼圈红了起来：“天不遂人愿......” “爸！” 见父亲真喝多了，苏程煜赶忙出言提醒。偏这时，已经半醉的苏小晓又清醒起来。 “怎么不遂人愿了？” “小晓，爸他......” “你住嘴。”给了苏程煜一记警告眼神，苏小晓将视线转移到父亲身上：“爸，到底怎么回事？您说出来我们研究研究，指不定就能帮上忙呢！” “晚了......晚了.......已经来不及了......”苏文边说边摇头，那沟壑纵横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她不会回来了......你妈妈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没用......没法替她报仇......” “美丽......我对不起你阿......” “美丽......” 苏文的头越来越低，呢喃间，就已经醉倒在桌上。 苏程煜见状，赶忙起身，将父亲抚到卧室安睡。 餐厅中，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其乐融融的氛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寂静。 将父亲安顿好后，苏程煜在房间里踌躇许久，终是硬着头皮出来了。 “哥，到底怎......” “喂.......嗯是我......马上到.......”将手机塞进口袋中，苏程煜心急火燎地拿起外套：“又出了大案子，小晓你早点睡，哥走了......” 说完，直接开门走了，根本不给苏小晓询问的机会。 空荡荡的客厅只剩苏小晓一人，面对一桌子的残羹剩饭，以及，那已经撕开一半遮羞布的答案。 “你们到底在隐藏什么.......难道妈妈......真的已经不在了么？” “不会的......不会的......她只是组建了别的家庭，怎么可能不在了呢......”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苏小晓拿起酒杯忍着辛辣喝了一大口。 这一口下去，喉咙立刻似着了火般难受，可这心里，却跟着轻松了许多。 “我不相信......不可能的......” “定是爸爸喝多胡乱说的......” 又是一口白酒下肚，苏小晓辣得小脸通红，连眸子都微微泛着红。 “可没事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呢？” “难道她就不想我和哥哥吗......” 又是一口白酒下腹，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直到某一刻，悲伤再也抑制不住，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桌面上。 三大口下去，杯子已经见了底儿。 将空了的酒杯丢到一边，苏小晓拿起剩下的小半瓶酒，口对口直接灌了起来。 待将瓶里酒水全部喝了，苏小晓已经彻底醉得瘫到了桌子底下，双手紧紧抱着桌子腿，不停地喊着妈妈...... 阳台上，紧靠窗户那侧的空间再次扭曲起来。 空气在这一刻，也便的更加湿润。 空间，在虚幻与现实中交替，直到由无数细小颗粒组合成的影子从波纹中心凝聚出来，周遭的一切才缓缓平复。 在餐桌前足足注视了一分多钟，李东旭才捏着鼻子蹲下去，抓住苏小晓的脚踝就往外拖。 “走开......不许抢我妈妈......妈妈是我的......妈妈是我的......” 双腿已经被拽了出来，可那双手却死死抱着桌子腿，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该死！” “你这女人......那是你妈吗？那是你妈吗！”李东旭咬着牙轻吼。 醉成一滩烂泥的苏小晓力气却出奇地大，李东旭稍微用点力，就拖动餐桌一起动，气得他都想将桌子掀了。 “松手！” 被逼无奈，李东旭只能将身体蜷缩起来，钻到桌下去掰苏小晓的双手。 可这醉猫依旧不依不饶地抓挠着，边拉扯着，嘴里边嚷着妈妈，气的李东旭心肝生疼。 “你妈妈已经不在了，赶紧松手！” 迷离的目光突然看向李东旭，停留在他精致脸上：“你......说什么？” “我说你妈妈已经不在了！听不懂吗！”说着，强硬地掰开她的双手，而这一次，苏小晓没再抵抗。 “已经不在了吗......不在了吗......” 一瞬间，整个魂魄仿若被抽离，苏小晓自顾嘀咕着，连李东旭将她拖出来，都没任何反应。 有心再训斥几句，不过见她这副模样，那到了嘴边的话又变了个味儿。 “对不起......虽然真相很残忍，但......确实如此，你还是.......” “你谁啊！凭什么在这指手......唔......唔唔......” 话还未说完，便被苏小晓癫狂怒喝所打断，李东旭赶紧将她嘴巴捂住，生怕将另间屋子的人吵醒。 “走开！” “妈妈她好着呢......她......好好的呢......” 一口咬在李东旭手上，终于摆脱他的钳制，苏小晓跌跌撞撞爬了起来，一步三晃地向卧室走去。 见她脚下不稳，李东旭赶紧过去搀扶，却又被她一把推开。 窗外，在苏小晓对面那栋楼的顶部，萧寒山隐没在防护墙的阴影中，阴翳目光，紧紧追随着屋内那两人。 本来他不知道苏家地址，不过发现某人的精神力一直盘踞在此，于是便悄悄寻了过来，果然发现了酩酊大醉的苏小晓。 第四十七章 手足无措的李老板 “妈妈......小晓好想你......” 费劲力气将毛绒小熊抓在手里，苏小晓才跪坐回地板上，抱着小熊嘤嘤哭泣着，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轻轻叹了一口气，李东旭来到苏小晓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接受现实吧，它只是个玩具，不是你的妈妈......”说着，抓住毛绒小熊就欲往外拽，可这时候，苏小晓却猛然抬起眼帘，死死抱着玩具熊不放。 “妈妈是我的......走开......不准动我妈妈......” 苏小晓的视线中依旧没有焦距，只凭借本能，保护着那只玩具熊。 默默收回手掌，李东旭的眸子里有着一抹黯然：“其实我也很想妈妈......也想记起她的样子......可惜她离世那年，我还在孵化当中，根本不知道她已经走了......” 许是醉的太厉害，又许是感受到对方情绪里的悲伤，总之，在李东旭说完这番话后，苏小晓渐渐平复下来，也不再执着那只毛绒熊。 将玩具熊放到一旁，李东旭搀起苏小晓，将她抚到床上，扯过被子，替她盖好。 “好好睡吧......等醒来后，一切悲伤都将不在......” 轻轻拭去她脸上残泪，指尖已经凝聚出一朵气泡，准备将她这段悲伤记忆封印，而这时，苏小晓突然望了过来，目光中还带着一丝询问，似乎已经清醒过来。 李东旭：“......” 默默地将手掌收到身后，李东旭后退两步，转过身体就欲溜走，谁知这时苏小晓又开口了。 “你是谁啊？怎么进我房间？” 李东旭身体一僵，而苏小晓眼中疑惑更浓。 李东旭嘴角狠狠抽了抽，回转过身体欠了欠身：“抱歉，走错了，我马上走......” “等等......” 不待他离开，苏小晓又开口了。 “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盯着李东旭的脸仔细看了半响，似想起了什么，猛然坐了起来！ 李东旭暗道糟糕，指尖那朵气泡再次凝聚，只眨眼间便回到床前。 就在他准备强行封印之际，苏小晓却突然笑了。 “是你！你终于来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笑着笑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李东旭：“......” “你这女人，醉得还真够可以的阿。”李东旭咬牙切齿念叨着，抬指便奔苏小晓眉心按去，却不想那双水蛇般的手臂先一步攀到他颈部上来！ 李东旭身子一僵，紧接着，便被那醉猫拽倒在床上。 李东旭老脸瞬间红了，再顾不得什么封印不封印，双手死死压住床垫，尽量与对方保留一定距离。 湿热呼吸近在咫尺，李东旭内心狂跳，眸光彻底慌乱起来，再不见半点儿淡漠模样。 见他如此，苏小晓愈发好奇起来，水汪汪的眸子不停地打量他的脸。 “还真是像呢......” 李东旭：“......” “什、什么......像什么？” “就是那个黑心肠的混蛋啊！” 李东旭：“.......” 双眼再次蒙上一层雾气，苏小晓边笑边抚摸他的下颌。 这下，李东旭的心跳更快了，就差没跳到腔子外了。 “那个混蛋总算欺负我......还把我的手机弄坏了.......”说着说着，眼角划出一朵泪花来。 李东旭：“......” “能不能......先放开我......” 苏小晓疑惑道：“为什么？” 李东旭憋的老脸通红：“你这样......我很辛苦......” “哦......” 脖颈上的缠缚似乎松了些，李东旭的心也跟着松缓许多，然而这轻松还没持续几秒，那双手臂就猛然发力，一下子把他拽趴下来！ 温香软玉在怀，李东旭的老脸瞬间红透，而这时，那要人命声音再度在耳畔响了起来！ “这样就不辛苦啦！” 李东旭：“......” “女人，你这样玩会玩死人的你知道吗！！”李东旭内心一阵咆哮。 “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好苦，想你想的心好疼......疼的都快死掉了......” 李东旭：“......” 好吧，看在这么辛苦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躁动的内心瞬间柔软，眼神也渐渐变得缱绻起来。 “他们都说妈妈不在了......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都在说谎？” 视线，终于停留在苏小晓的脸上，当看到她泪眼中的伤痛时，李东旭的心，也跟着刺痛起来。 “对不起，我......” 一句话还未说完，那双泪眼已经闭合起来，紧接着，柔软唇瓣就已经印到他的双唇上。 似有惊雷在体内炸开，那种酥麻感觉仿若有电流在四肢百骸游走，最后汇聚到心脏，让他整颗心瞬间燃烧起来！ 这种感觉......好奇妙...... 体温瞬间升高，眼神不知不觉迷醉起来，紧绷的身体也在一刹那，彻底放松下来。 房间里，雾气开始弥漫，那细小颗粒表面，隐隐有彩色光泽流转，映衬的周围炫丽无比。 而床榻上，李东旭胸口衣物也开始皱巴起来...... 淡淡焦糊味儿刺激着他的嗅觉，李东旭猛然清醒，一个后弹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去......” 手忙脚乱地将身上火苗扑灭，汗水顺着额角淌了下来。 “还好还好......还好反应及时......” 心慌意乱的李东旭没有发现，此刻的窗子外，正有一道怨毒目光，死死盯着他。 楼顶防护墙边缘都被萧寒山捏烂了，可他仿若未觉，只紧盯着屋子中的二人，眼眸中，满满的全是伤痛。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他......他根本不是人啊……” 房间里，苏小晓已经睡着了，而李东旭却还在为自己造成的错误买单。 待将所有痕迹全部抹除后，他才一指点在苏小晓眉心上，将她的这段记忆彻底封印。 “睡吧......等醒来后，一切痛苦都将消失不见，而你......依旧是那个爱闹腾的苏小晓......” 将地下的毛绒小熊捡起，掸了掸上面灰尘，轻轻放回到苏小晓的枕畔。 而后，手掌顺着滑道走向挥动，那两扇窗帘便自动闭合起来。 处理好一切，房间里的装饰便再度虚幻起来，一阵涟漪过后，空间再度恢复平静，而李东旭的身影，则已经消失不见。 一切都似虚幻般，仿若根本不存在，要不是窗外有人亲眼目睹，无人会知晓，他李东旭，曾经在这里出现过。 第四十八章 真的是我太笨了吗？ 典当行三楼书房。 静止的空间突然扭曲起来，所有植物似都诞生出灵智般，冲着涟漪中心不停摇摆。 某一刻，当那道瘦削身影出现后，一切才又平静如初。 “吁......” 略显疲惫地叹口气，李东旭将破了个大洞的上衣扯掉丢进垃圾桶里。 而后，才赤着上身来到冰箱前，接连拿出好几支亮晶晶的液体吞服下去。 靠在书架一侧，李东旭双手卡在腰带上，垂目调息，良久才睁开双眼。 楼下。 雷杰坐在高脚椅上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闷酒，边喝边盯着手机横眉立目，以至于李东旭什么时候下来的，他都没有发现。 “给我倒杯酒。” 轻轻丢下一句话，李东旭拉出另一把高脚椅坐了下来。 “老板？”雷杰吃了一惊，忙取下支高脚杯放到李东旭面前：“您怎么下来了！”边说边给对方添酒。 斜斜瞥了一眼雷杰，李东旭没有说话，端起高脚杯默默品尝起来。 气氛有些尴尬。 见老板不搭理自己，雷杰讪讪地坐回到椅子上，不过那喝酒的速度，显然比之前要慢上许多。 深更半夜，两个大男人在柜台前坐着，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闷酒，谁也不言语一句。 一瓶红酒，更快就被两个人喝干了，雷杰起身又取过一支来，而这时，李东旭也开口了。 “雷，你跟我有多少年了？” 雷杰：“......” 好好的，这老家伙问这干嘛？难不成真想开了我？ 一想到这个可能，雷杰的腿肚子就开始发软，说起话来也不大利索。 “老...老板......您问这个......干嘛？” 手忙脚乱地起开木塞，雷杰颤巍巍地将李东旭面前杯子满上。 “没什么，就是问问......”言罢，端起高脚杯狠狠灌了一口。 雷杰：“......” 完了完了.......这老家伙......该不会真想拿我开刀吧？？ 正寻思，李东旭那淡漠声音又响起来了。 “你以前有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 视线从酒杯上移开，重新落到雷杰身上。 “你那么紧张干嘛？”李东旭蹙眉问道。 “没......没紧张啊？谁紧张了......” 边说，两只眼眸还左右乱扫，待发现铺子了就他们俩个后，雷杰开始尴尬了。 “那什么......老板......你看我平时也挺认真的，就算偶尔犯点儿浑......您能不能看在这么多年感情份上......放我一回？” 李东旭：“......” “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雷杰：“.......” 唉哟我滴娘哎......吓死老子了...... 暗暗擦了把冷汗，雷杰狠狠扯动嘴角，露出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瞧您说的......我这一举一动都在您眼皮子底下，哪有机会做什么事......”避重就轻地回了一句，雷杰再次问道：“老板，您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触。” 视线终于从雷杰身上移开，重新落到杯子上，雷杰暗松口气儿的同时，亦在疑惑：这老家伙又是那根弦没搭对？ “说起了来......还真有些长......”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雷杰也彻底放松下来，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东旭没有说话，思绪似乎随着一起回忆着。 “怎么的，也有个四五十年吧......”轻轻抿了口酒，雷杰继续说道：“还记得当年您救我时说的那番话......” “死，不可怕，能够勇敢活着的，才是真正男人。” 说完，雷杰自己都笑了。 “您知道吗老板，就是因为这句话，我才撑过换血伐髓之痛。能够跟随在您身边，是我这辈子最大幸运。” “是啊......已经这么久了呢......”李东旭回答的心不在焉。 “那罗岚呢？她有是凭借什么挺过来的？” “这个......还真不好说......”雷杰的目光有些闪躲，似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当年本已经失败，可她又活了过来，大概......心里有着什么执念吧......” 气氛再次沉寂下来，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都默默喝着酒，直到这瓶红酒也下去一多半，李东旭方才再度开口。 “雷，你说人死后会不会有轮回？” 雷杰挠了挠后脑，有些腼腆道：“老板，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怎么个不好回答法？”李东旭追问。 雷杰想了想，然后组织下语言回答道：“主要是我也没死过，所以究竟有没有轮回，还真无法确定。” 李东旭：“......” “你的意思是让我打死你，然后你看看能不能送信儿回来？” 一听这话，雷杰忙摆手道：“别、别......老板您打死我不要紧，可这万一无法给您送信......那我岂不白死了？我死不要紧，可这耽搁了老板您的大事，那可是万万不行！” 说着，给李东旭面前的杯子添了点酒才又继续道：“再说，老板您这铺子不还得需要我替您守呢么......” 见他那副没骨气的样，李东旭就直摇头：真不知自己当年看中这货哪点，怎么就挑这么个傻缺出来！ 见老板不搭理自己，雷杰也乖乖闭上嘴巴，手里捏着个高脚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这要放平时，是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主要是今个没摸准老家伙脾性，万一自己那句话说错了，那回过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所以雷杰索性什么都不说，他还不信了，就这样，老家伙还能挑出错处来？ 正寻思着，李东旭的目光再次看了过来。 “地下最近不太安稳，你到底有没有按时给它们送精元？” 雷杰：“......” 我擦！这两天光顾着照片的事儿了，还真把这茬儿忘了！ 见他这副表情，李东旭心里已然明白。 这二货平时说得好听，关键时刻还真不顶用。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能忘了？雷杰呀雷杰......”伸手在他脑袋上点了两下，李东旭才又骂道：“我真想把你这猪脑子剖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怒腾腾地将高脚杯拍在吧台上，李东旭转头就走。 而这时雷杰也回过味来，忙不跌地凑到老板身旁赔不是。 “老板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第四十九章 凶影再现 当初苏小晓对付他那套，这回让他原封不动搬到李东旭身上。 “老板，老板，我错了还不成吗？” “老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宰狗我绝不杀鸡......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呗......” 李东旭被他吵得额角蹦蹦直跳：“跟谁学的油腔滑调！” 雷杰：“......” 要倒霉，这招貌似对老家伙没用...... 心里正琢磨着怎么迈过这道坎，李东旭那边又开口了。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失误，它们今天又嚎叫起来，要不是我去的及时，地下东西已经被曝光了！” “老板，我不是故意的......” 一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李东旭心中纵有再多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算了，跟头猪计较个什么劲儿......” “老板......”雷杰的眼神哀怨又无辜。 很是郁闷地斜了雷杰一眼，李东旭才又说道：“不能这么说......” 听老板这么说，雷杰受伤的心总算好受一点儿，不过这种心情还没持续多久，他的脸色就再次僵硬起来。 “这么说太侮辱猪了......” 雷杰：“……” “我就那么蠢？” “你以为呢？”见他那副吃瘪模样，李东旭这心情好了许多。 将最后一点红酒灌入腹中，李东旭将空杯推到雷杰面前：“一会儿上去把这个洗了。”说完，绕过雷杰直奔上楼。 可他的前脚才刚踏上第一蹬楼梯，脸色立刻又阴沉下来。 “好胆，竟然还敢动手！” 言罢，身影一阵模糊，直接从楼梯处消失。 雷杰只觉周身凉风扑面，再看过去，铺子里还哪有李东旭的人影。 城南别墅区某栋豪宅内。 刚刚赶来的李东旭望着挂在墙上的尸体，心中怒火滔天。 “这个混蛋！！” 又是那股诡异气息，不过与之前不同，这一次，那个邪修并没有吸干他的精魄，而是用那种剧毒，将人活活折磨至死！ 其死相，让人不敢直视。 这个被虐杀者他也不陌生。曾经，他也很想教训他一顿，可还没等他腾出手来，这人就已经死了，而且，还是以这等凄惨方式离开人世。 连见惯死亡的李东旭在面对这具尸体时，都颇为动容，更遑论他人。 他来晚一步，这人刚刚死亡，虽然身上皮肤都变成了青黑色，却还温热，很显然，凶手刚走不久，现在追上去，或许还能找到。 不过李东旭却并未着急。 在将桌子上的手机拿起后，他按下了报警电话。 交代这里有凶案发生，并告知死者身上有剧毒，让警方小心处理，他才从这里追寻凶手而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同那名邪修打交道了，对方那诡异莫测的手段连他都颇为头疼，而这次，那人显然有所预谋，所以，他不认为能将其抓获。 不过抓不到归抓不到，他也不能让那人就这么跑了，不去试一试，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宁城警局刑侦科。 报案中心将别墅区的情况禀明后，苏程煜带着几名值班警员就赶了过来。 当房门被破开后，一股陈年烂耗子的腐臭味儿便直冲鼻孔，待几人穿好鞋套步入客厅后，背景墙上那血淋淋一幕，便映入众人眼帘。 只看了一眼，几人就开始忍不住，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跑，蹲到绿化带边儿上开始呕吐起来，连苏程煜都未能免俗。 直吐了好一会儿，几人方才缓过劲儿来，而这时，已经有人心里打退堂鼓了。 “太特么恶心了，到底谁干的！咋这么变态啊！”刘伟沐喝骂道。 听他这么再提起，旁边新来的警员受不住，边摆手边道：“刘哥，刘哥！拜托您别提......不行......我......我再去吐会......哇......” “队长，不行让法医过来处理吧，这模样......咱们进去也顶事儿啊！”另一名老警员道。 胃里的东西都吐净了，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也减轻不少。 苏程煜扫了几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刘伟沐身上：“咋样木头，还能撑住不？” 刘伟沐强压下胃里的翻涌，点了点头：“没事！” 苏程煜扯了扯嘴角道：“走，跟我过去瞧瞧！” 说着，二人一前一后再次回到案发现场勘查起来。 这一次，做足准备的二人总算没再丢脸，硬是忍住胃里翻涌没吐出来。 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刘伟沐率先有了发现：“头儿，窗帘是拉着的，客厅又没有其它缝隙可供窥视，那报案人，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瞥了眼厚刘伟沐，苏程煜回道：“早看到了，你才发现啊。” 刘伟沐：“......” 也是，这么明显的漏洞，队长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先别管那个，让他们赶紧进来录取证据！还有......”话音微顿，苏程煜又叮嘱道：“通知秦法医，让他穿好防护服再过来，另外，让他多带些人手，就说死者不好处理，让他们尽快把尸体带走！” 刘伟沐应了一声便出去安排，房间里只剩苏程煜一人，盯着尸体面部看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发现，这个人，他认识！ “怎么是他......”口中喃喃自语，眉头亦跟着紧皱起来。 正思索间，刘伟沐带着几名警员进来了。 “都安排好了？”苏程煜扭头问道。 这一回头方才发现，几个人都带上了口罩。 特别是技术员小李，那捂得才叫一个严实！ 光是口罩，就足足带了三层，口罩下方高高鼓起，显然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支撑着。 苏程煜心中暗道好笑，不过此时，却不是调侃这些的时候。 “既然都来了，赶紧忙活起来吧！再磨蹭下去，天都亮了！”苏程煜吩咐道。 “干活干活！早点干完早点回去......也省的再面对这玩意儿......” “怎么说话呢？” “都少说几句，知道这味道难闻，怎么还不把你们嘴巴堵上！” 见底下人对死者不敬，刘伟沐立刻来了脾气，不过却被苏程煜给拦了下来。 被队长训斥一顿，几个人立刻老实了。 于是拍照片的忙着拍照片，收集证物的忙着收集证物，而苏程煜则站在尸体面前，记录着所有细节。 受害人被固定在墙面上，上肢、双肩共插有六把金属器具，器具仅余寸许在外，看形状应该是某种刀具。 从其狰狞面庞和暴睁的双眼来看，受害人死前不仅承受了巨大痛苦，也遭受到了巨大惊吓。 到底是谁，以如此残忍手段将他虐杀呢？ 第五十章 又是一桩离奇案 死者全身皮肤呈青黑色，前胸袒露，其大半腹部，已经烂成汁水，汁水同样青黑，沿着其双腿，流淌在其周围。 其所流经之处，也已经腐蚀出沟壑。 “看来报案者说的没错，尸体上果然有剧毒......”言罢，又对着几人叮嘱道：“都小心着些，这玩意儿又剧毒，千万别碰上了！” 忙碌间，秦法医也带人赶了过来。 都在市区，两地距离并不远，所以法医一行人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了过来。 同几人招呼过后，秦法医便带人忙碌起来。 对于死者这副尊容，似乎并未让他们有太大反应，这让苏程煜敬佩不已，心中不禁暗挑大拇指。 这些法医还真够变态的啊，连这种场面都面不改色，还真特娘有种！ 法医们穿着防护服，倒也并不畏惧那些毒汁，不过如何将死者完好无损地放下来，倒着实费了一番工夫。 有这些人参与进来，刑侦队的人也总算松口气儿。 毕竟他们做的都是细致活，真要是时刻面对这么个恐怖玩意儿，还真没多少勇气啊！ 将死者放下来后，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了，一系列的打包处理，裹尸袋包了一层又一层，生怕毒汁渗透出去。 终于，在黎明到来的前一刻，几人完成任务，将死者运送回解剖中心。 压在心头的大石被送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儿，再干起活来，也比之前利索许多。 东方天际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此时别墅区里还是很安静，就不知再等一会儿，是否还能这般。 城西苏家，苏小晓睡的正酣，苏文已经从宿醉中清醒，此刻，正揉着脑袋收拾残桌，似乎昨晚说过的话，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而远在美国的罗岚，则早已登上了前往上海的飞机，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够踏上故乡的领土。 典当行里，李东旭追凶未归，喝了大半宿闷酒的雷杰，正趴在柜台上补觉。 库房后门，幽深狭长的巷子中，一道瘦削身影由远及近，很快，便来到通风窗下方。 左右打量下见并无行人经过，那道身影才一个纵跳攀上窗沿，轻门熟路地卸掉百叶窗后，便直接钻了进去。 待进入到库房后，他才将脸上的薄围巾拉下，不是萧寒山又能有谁！ 费劲心力将李东旭引开，他来这里自不是因为里面的宝贝，而是另有其它计划。 在那个强大对手回来之前，他必须要将事情搞定，如此才能让苏小晓见识到，这间典当铺背后是什么模样。 与此同时，在宁城通往安徽的高速公路上，李东旭从天而降，出现在高速公路上。 此时天色尚早，高速公路上的车辆并不多，可这路面上突然冒来个人，也足已让过路司机心惊的。 不过还好，总算没酿出事故。 只在路面上停留一会儿，李东旭便蹙眉离去，沿着那气味儿残留的方向，偷偷追了上去。 越是往前走，他心中的疑惑越盛。 线索太明显了，根本不像之前他惯用的手段。 特别是这气味儿的中心源，都是在高速路面上。 也就是说，凶手是乘坐交通工具逃走的。 呵......虽然不愿相信，可却只有这一种结果能够证明，为什么高速路面上的气味儿最浓。 当铺库房那边。 萧寒山在里面只停留一刻钟，便沿之前进来的路径离开，这一进一出虽没留下明显线索，不过仔细寻找，还是能够找到痕迹的。 城南别墅区。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街道上往来行人见多，很快，别墅区正门就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苏程煜小看了人们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哪怕小区保安不准外来人员进出，可还是有许多好事者跑来围观。 至于原因，那还用说吗？ 小区门口停了那么多警车，能是小事情吗！ 临近中午时分，苏程煜等人终于完成任务，再将案发豪宅封锁后，一行人终于离开现场，踏上归队之途。 光见一帮警察上了车，没见任何东西抬出，围观众人显然有些失望，再加上小区安保人员不断阻拦，人们只得四下散去。 折腾了小半宿，连水都没吃上一口，警队众人是又累又饿又渴，又因有任务在身，不能随便离开，只能先队里再说。 而苏小晓那边，经过一晚上的休眠，也终于苏醒过来。 不过待看到挂钟上的时间后，苏小晓立刻跳了起来，胡乱洗漱两下换件衣服就往门外跑，连做好的白粥都没顾得上喝一口。 待她赶到铺子时，雷杰也刚刚从柜台上爬起来，正抻着懒腰冲她打招呼呢！ “早！” “早......早！”匆匆回了一句，苏小晓就低眉顺眼地向库房跑去，生怕迟了，再被对方找麻烦。 直到了工作间后，她才轻吁一口气儿。 “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说着又自嘲地笑了笑：“迟到了一个多小时没被批，还煞有其事地跟我问早，雷杰那家伙，该不会还没睡醒吧？” 麻利地换好工作服，苏小晓又将那双细高跟套到了脚上。 “花好多银子卖的呢，上下班不能穿，在这里穿穿给他找点麻烦也不错！” 说着，起身转了两圈，对于高跟鞋发出的脆响声，苏小晓很是满意。 将柜子里的石蜡粉和棉布取出来后，苏小晓哼着小曲向骨片区走去。 今天，她的心情格外好，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似乎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宁城警局刑侦科。 简单地吃了顿工作餐，警队众人便又开始忙活起来。 最近这离奇案件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局领导已经多次过问，可苏程煜这边已经没有什么进展，队里面压力可想而知。 整个科室，除了搞文案工作的，其它人已经连续好几日没睡过好觉，都在为破获案情尽心尽力。 连一向同苏程煜不对付的蒋明，都在解剖中心和警队之间跑了无数趟，只为能比苏程煜更早一步获取案情。 然而今天，他的主意似乎打错了。 第五十一章 墙后到底有什么？ 等他赶到解剖中心时，苏程煜早已进去了，就等解剖室那边消息呢。 对于蒋明的到来，苏程煜没有任何意外。 对方之前就总往这边跑，如今出了这么件大案，受害人又是宁城富豪圈中的人，他不来才怪呢！ 简单打了个招呼，二人便大眼瞪小眼，候在解剖室外面，直等了两个多小时，负责解剖的法医才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老秦？”苏程煜率先问道。 “死者生前遭受过虐待，死亡时间约在凌晨两点至三点之间，造成其直接死亡原因......”说道这里，法医略沉吟，才又回道：“是疼痛......” “那毒液......” “解剖发现，出了腹腔那些，毒素只存留在死者四肢、皮肤等处，至于心、肝、肾、脑部等主要器官内，并没有任何毒素残存。” “怎么可能？”被结论惊呆了的蒋明自语道。 见对方不信，秦法医再次言道：“我不知道凶手是如何做到的，可事实却是如此。” “这些先别管......” 蒋明还想再分辨几句却被苏程煜给拦了下来。 “毒素的成分可有检测出来？” 秦法医摇头：“已经再处理，不过这种剧毒明显不是市面上流通那些，要检测其成分，怕要不短的时间。” “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阿......” 从解剖中心回来，苏程煜又一头扎进了检验科。 他这边忙碌别墅区案子，对于干尸案以及无名尸案也并未放手，连拘留所那边，都派刘伟沐盯着，令其务必撬开那几个混混的口。 下午，负责走访的警员回来了。 当得知死者这段时间，除了与手下员工苏小晓有关矛盾外，并未与任何人有过纠葛，苏程煜的脸色沉了下来。 典当行那边。 整整一下午，苏小晓都在忙着处理标签和打蜡，根本不知道自己又牵扯进凶杀案中。 到了下午五点，雷杰来到库房。 同苏小晓交代一声后，便将歇业牌挂上，开车去机场接罗岚去了。 之前知道外面有人守着，倒也没觉得怎么样，如今铺子里只剩她一个人，苏小晓这心里，竟有些发毛。 “哎呀呀......真是越活越退步！”将弄好的骨片放到一旁，苏小晓又嘀咕道：“都已经干了这么久，难道还怕它们活过来不成！” 说着，灵动双眸往骨模区瞥了一眼。 那里黑洞洞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苏小晓自嘲道：“有那个家伙在，真有鬼怪，估计都不敢跳出来......” 正嘀咕间，细碎声响突然响了起来。 苏小晓吓了一跳，忙闭上嘴巴仔细倾听起来。 声响细碎缥缈，就像是某种动物在抓挠门板，响动不大，但在这空旷的库房里，却显得尤为清晰。 “谁在那边？” 仗着胆子往那边走了几步，声音却消失了，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响动。 苏小晓眉头紧蹙，一时分辨不出是库房里的声音还是外面传来的声音，这心里愈发没底起来。 正寻思着，那细碎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苏小晓屏住呼吸倾听许久，终于可以确定，声音不是外面传来的，而是从骨模区那边传来的。 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周身汗毛倒竖，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去，可这双脚却不听使唤，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库房空间很大，所谓的通气口又仅是几个米许宽的窗口，所以高跟鞋的声音显得很是响亮。 尽管苏小晓已经尽可能的不让鞋跟接触地面，可还是有声响传出来。 而每当她这边传出动静，那边的声音就会消失。 苏小晓无奈，只得脱下鞋子，赤着双脚向那边靠近。 终于，那细碎声响不在被打断。 而苏小晓，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逐渐接近骨模区。 越是靠近这里，那声音越是清晰。 在周遭寻觅许久，最后，苏小晓将目光锁定在对面。 这是面裸砖墙面，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光秃秃乌漆嘛黑的，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而那细碎的声响，就是从墙上传出的。 带着深深疑惑，苏小晓走到近前，伸手压在墙面上，附耳仔细倾听。 这次，苏小晓总算听清楚，却是指甲抓挠声音，而且，被抓挠的，就是自己贴靠的这面墙！ “难道墙后面还有房间？” 苏小晓右手握拳在墙面上敲打起来。 感受到墙面传来敲击声，那声响愈发急促起来。 “是谁？谁在那边？” 墙后面没人回答苏小晓，只是那抓挠声愈发刺耳起来。 “还真有人在那边！” 抓挠声急切，苏小晓也跟着着急起来，在上面又敲又打又退地试了好多次，墙面也没有丝毫反应，根本就不像能够打开的模样。 “难道还有什么开关不成？” 想到此处，苏小晓不再执着于敲打墙面，而是在附近寻找起来！ 你还别说，这左摸摸右碰碰地还真被她给寻到了！ 在右手边与她脖颈平齐的地方，有一块砖有些松动，苏小晓伸手按了按，一时间，竟没有按动。 “还真有开关......” 嘴上嘀咕着，苏小晓将双手按在那块砖上，然后整个身体的力量，全集中在双手上！ 嘎吱吱...... 随着这声音响起，墙面果然移动起来，而那抓挠声，也在此时戛然而止！ 眼见那墙面凹陷进去，苏小晓神经绷得紧紧的，心里亦开始后悔. 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冒失了？万一里面关的不是人而是兽类，那自己岂不...... 念及此处，苏小晓赶忙松开双手想让墙面恢复原样，可那被她按进去的砖却并没有弹出来！ 这下，苏小晓彻底慌了，双手伸进凹口又试了试，可砖始终没有弹跳出来。 眼见墙已经开始向一侧滑到，后面的东西即将出现在自己面前，苏小晓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手脚无措地愣在原地！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一股寒风忽然掠过，苏小晓只觉眼前一花，那扇即将打开的墙面却突然停了下来！ 抬眼望去，却发现李东旭站在通道口的另一侧，右手掌正向内按压着另一块转。 “谁让你来这的！”李东旭沉着脸训斥道。 第五十二章 女人就是麻烦 又被对方堵个正着，苏小晓脖子一缩，不过这提着的心，算彻底放了下来。 “我在那边好好干活，谁知这边传来响动！你说过不许外人进库房，我这不是怕有人混进来，这才过来检查，谁知道......谁知道这里还有个密室......” 心知闯了祸，苏小晓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大概也只有她能听清自己说的是什么。 正等着挨训呢，可呵斥声迟迟没有传来。 偷眼瞧去，却见李东旭紧蹙双眉盯着正在复原的墙，好奇心作祟的苏小晓忍不住再次开口。 “老板，那里面关着的......到底是什么？” “雷杰养的两只藏獒。” 苏小晓：“......” “不是......养两只狗犯得着弄个密室出来吗......” 李东旭斜了苏小晓一眼：“不养在这儿难道养在铺子里？” 苏小晓：“......” 好吧，这话貌似也有几分道理，可是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 墙面缓缓还原，可李东旭的眉头却没有任何舒展，反而皱的更深。 “以后没事儿少往这里跑，有时间多跟雷杰学学，实在无聊就做些家务，房子这么大不需要打扫的吗！” 苏小晓被李东旭吼的一愣神：“啥......啥意思？” “难道那些骨片不用再处理了吗？” “我是说把那些东西弄干净之后！” 斜了眼李东旭，苏小晓撇了撇嘴角道：“切......这般小气，还以为你变大方了呢......” “你这个女人......你知不知那些骨片有多珍贵！”李东旭气得心口有些发堵。 “知道知道！不就是一堆烂骨头嘛......宝贝的跟什么是的......”嘴里小声嘀咕，苏小晓的脚也没闲着，扭着身子走了。 “这个女人......那是文物！不是烂骨头！！” 李东旭恨得牙根儿直痒痒，心里也在暗自纳闷：自己养气工夫一向很好，怎么一遇到这女人就忍不住想发火呢？ 宁城机场。 苦熬整整十天，总算要见到罗岚了，雷杰心里那个激动，早早在接机处等候。 等了许久，终于在人群看到了那抹性感身影，可他的一颗心，也在此刻沉到了谷底。 此刻，罗岚正挽着一名帅哥手臂，二人有说有笑，模样显得极为亲密。 至于等在接机处的雷杰，眼尖的罗岚早发现了，若不是看见他在那，她还真懒得搭理身旁这位。 随着两人间的距离接近，罗岚的笑容愈发妩媚起来。 那双狭长眸子时不时瞟向身边的帅哥，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人群中的雷杰。 “喂......喂！” 眼见就要擦身而过，雷杰登时急了，一把抓住罗岚的手臂，就往自己身边扯。 “干嘛呀，放手啦！你弄疼人家了......” “这位是......”帅哥看了雷杰一眼询问道。 “我是谁跟你没关系！”怼了对方一句，雷杰又将矛头转向罗岚：“赶紧给我回去，再到处招蜂引蝶，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 很是不屑地剜了雷杰一眼，罗岚甩开他的手臂，回过身来冲着帅哥妩媚一笑。 “抱歉了，我要先走了，有时间再联系，拜！”说完，还给了对方一记飞吻。 这下，雷杰愈加火大，一把抢过行李箱架起罗岚肩膀就往外拖，任她如何挣扎辱骂，就是不肯放手。 旁边的帅哥都看傻了，直到两人进了电梯间，帅哥才回过味儿来，两眼无神念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呢......” 宁城警局刑侦科。 技术科那边的结果还没出来，死者家属倒找上门儿来。 在苏程煜办公室里大吵大闹，说什么非要见死者最后一面，刘伟沐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对方依旧不依不饶，无奈之下，他只得给苏程煜打电话，让他过来处理。 对于这位康夫人，苏程煜早就想见识一下，奈何她家人以其养病为由，拒绝警方问讯。 这下正好，既然人家自己送上门儿了，那他可不能错过，刚好可以从她口中打探一下，还有哪些人跟死者有过节。 办公室内，陈欣怡满脸泪痕，双目呆滞地坐在苏程煜对面。 “康太太，您的要求我理解，也不是不能通融；不过在那之前，您得回答几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苏程煜颔首，扭头看了刘伟沐一眼，示意他来做笔录。 “你的丈夫康司政先生，生前可有与人结怨？” 陈欣怡摇头。 “那......可曾与什么人产生过纠纷？” 陈欣怡刚欲再摇头，似又想到什么，呆滞的目光瞬间有了焦距，直直盯向苏程煜。 “有！有一个人，她叫苏小晓，那女人可恶的紧！勾引我丈夫不成还生出歹意......”正说着，视线忽然从苏程煜的脸上转移到他的胸前。 “你叫苏程煜？该不会跟那贱女人有关系吧？” 苏程煜面庞微黑：“康太太，请先回答我的问题。” 陈欣怡抬起眼帘，盯着苏程煜面孔就是一顿猛看，似乎想从中找到点答案。 “康太太？” “除了那女人没别人。我先生为人开朗大度，从不与人为难，自不会与谁产生恩怨。” “康太太......”苏程煜迟疑些许再次问道：“您口中的康先生，跟我们调查出的结果有很大出入。” 陈欣怡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你什么意思？” “据我所指，康先生为人很是苛刻，不但经常体罚下属，还与多名女下属关系暧昧......” 陈欣怡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胡说！” 苏程煜没有反驳，只静静看着陈欣怡，直到她再次跌坐回椅子里，他才再次开口。 “除了这些，令夫还在外面包养了数名情人......” “不......不可能的......他身边都是我安排过去的人，怎么可能......”似又想到什么，陈欣怡突然激动起来：“是陈丽珠，那个贱人定是被他收买了，你们赶紧把她抓起来！” “康太太，案发当晚，您在何处？” “你在怀疑我？” “只是例行问讯。” “问讯？你们怎么不去问问姓陈的那个贱人！” 一听这话，陈欣怡再次激动起来，不过当听清苏程煜接下来的话后，她又安静了下来。 第五十三章 真的走了吗？ “康太太，如果您不能提供不在场证明，恐怕，还要接受我们进一步调查。” “我在疗养院，那边医护人员都可以作证。” “您这个年纪，为何......” “被刺激的不行啊！” 想到之前对方的那番遭遇，苏程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康太太，令夫是被凶手虐杀而死，死相......不太好看，您确定要亲自看看吗？” 陈欣怡：“......” “怎......怎么个不好看法？” “怎么说呢......”苏程煜蹙了蹙眉，似乎在想着怎么去形容：“不太好说......要不这样吧，我亲自带您去看看？”一听这话，陈欣怡反倒迟疑起来。 之前不知道那些糟心事儿还好说，夫妻一场，再如何，她也会去送送。 可如今么......那死鬼背着她做了那么多好事儿，再要自己去看他，呵呵......那就两说了...... 见她迟迟不说话，苏程煜再次催道：“康太太，解剖中心那边马上要下班了，要不......” “不不不......我不去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抓起挎包就往外面跑，生怕迟了，对方强行带她去认尸。 见这泼妇被队长三言两语就给吓唬跑了，刘伟沐不仅哑然，冲着苏程煜竖起大拇指。 “好了，你也听到了，还不赶紧行动？” “行动什么？”刘伟沐怔愣道。 “抓人啊！你马上带人到金鼎大厦那边儿，务必把那个姓陈的秘书带回来！” “上午不是审讯......”说到这里，刘伟沐方才回过味儿来，狠狠拍了下自己脑门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头儿，我这就带人过去！” 金鼎大厦九楼运营部。 此时的陈秘书面容呆滞双眼无神，正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发呆。 从打警察找她问讯那时开始，她这心就没一刻是安宁的。 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怕是换谁心里也不好受。 然而陈秘书所忧虑的，却并非是康司政本人，而是她做过的那些事情。 “不行，不能在等下去了，必须马上离开！” 回过神儿来的陈秘书忙起身收拾东西，可她刚将重要物品塞进包里，办公室的门却被人给踹开了。 “你这是打算去哪阿......陈秘书......” 见陈欣怡领着一大帮人进来，陈秘书立马慌了，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小姐？您怎么来了！唉哟您看我这儿乱的......您快坐您快坐......”边说，陈秘书边将自己的椅子搬到陈欣怡面前。 在康司政身边待这么久，别的本事没学会，装无辜这套倒是玩的很溜。 “呸，少跟我来这套！” 一脚将椅子踢开，陈欣怡单手环胸冲着身后的人一招手，一大帮人立刻围了上来。 陈秘书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正要开口求饶时，刘伟沐带人闯了进来。 “谁是陈丽珠？” “我！我是！”见警方的人来了，陈秘书激动热泪盈眶，忙应承道。 “我们是刑侦队的，有些事情需要同您确认，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刘伟沐边说边出示证件。 “好，我愿意配合调查......” 典当行那边。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苏小晓换好衣服伸了个懒腰离开库房。 从铺子里走出来，直被暖风这么一吹，她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又犯了个错误。 “糟了，那家伙......该不会被饿死了吧？” 一想到某人饿死家中的情形，苏小晓就是一阵抓狂，抬手拦下辆出租就钻了进去！ 怀着无比焦急的心情，终于来到小区门口。 在付过车钱后，苏小晓抬脚就往自己住的那栋楼跑，直进了电梯，她嘴里犹在嘀咕着：“怎么办怎么办......万一那家伙真饿死了......” “呸呸呸......不会的不会的......不过两天没吃饭，应该饿不死......” “可就算饿不死......他应该也不好受吧，万一那家伙责怪起来......我该如何解释啊！” 嘀咕间，电梯门开来。 苏小晓踌躇了好一会儿，终是苦着脸离开电梯，向自己家门口走去。 趴在猫眼上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到。又贴在门上听了许久，也没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难道是饿晕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苏小晓再也不敢磨蹭下去，掏出钥匙赶紧打开房门。 然而...... “咦？人呢？”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小晓又将卫生间卧室都找了个遍了。 可房间总归就那么大的地儿，但凡能躲藏的地都被她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萧寒山。 “难道走了吗？” “嗯，应该是走了......” 心里虽有些歉意，可苏小晓也重重松了口气儿。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家里有个不定时的炸弹，这家伙走了，也就说明他惹来的麻烦也一起消失了。 再次将门锁好，回到电梯间的苏小晓，脚步明显轻快许多。 早上走的匆忙，也没跟老爸打个招呼，趁着天色还早，去他那边看看...... 典当行内，雷杰前脚刚踏进铺子，后脚就被李东旭叫进了书房，只剩罗岚一人守在楼下，摆弄她大老远带回来的那堆东西。 “该送那件给老板好呢……” 伸手将一明星玩偶礼盒拿到面前，看了两眼又摇了摇头。 “不行，老板从不看电影，送他这个他也不认识……” “要不……这个？”视线又在面前的男士手包上停了几秒，最后又摇了摇头。 “老板从不用这东西……唉……送点儿什么好呢……” 三楼书房。 李东旭正给露台上的蔷薇松土，而雷杰就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等了良久，李东旭也没开口，这让雷杰心头愈加不安起来。 想要开口询问，可嘴巴长了几长，愣是没敢开口。 直到土也松好了，水也浇完了，李东旭才拿去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回到书房躺椅上坐下。 见老板终于忙活完了，雷杰忙屁颠屁颠跟上，倒了杯开水递上前去。 淡漠眸子瞥了雷杰一眼，李东旭没有说话，接过杯子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密室那边怎么回事？怎么连他们跑出来你都不知道？” 雷杰猛然僵住，昨晚的事儿还没了解，这怎么又出岔子来！ “不可能啊！昨晚离开时我明明锁好了铁栅栏，怎么可能……” 第五十四章 宣战吗？ 说到这里，雷杰忽然顿住，紧接着，面色就变得无比难看。 “老板，您……可是查出了什么？” 深深瞥了雷杰，李东旭又抿了一口热水才又反问：“你觉得呢？” “我敢肯定，栅栏百分之百锁上了，它绝不会……” “若不是确定锁好了门，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安静地站着？” 说着，李东旭从矮几上拿过件东西，丢给雷杰。 雷杰接过一瞧，竟是把断了的锁头！ “这是……栅栏上的那把？” 雷杰的语气有些不肯定，虽然看着很像，不过这种类型的锁头多了去了，谁知道是不是那把。 “你在仔细瞧瞧。” 狐疑地拿起锁头仔细看了看，这下，雷杰彻底说不出话来。 上面断口呈扭曲拉伸状，能造成这种断口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生生把它扭断！ 掰断根钢筋容易，可要把个三寸大小的锁头扭断，雷杰自问没那个本事，更遑论那些普通人。 若说有人能拧断这玩意儿，老板算是一个，不过没事儿他扭这玩意儿干嘛？ 难不成吃饱了撑得慌？ 正寻思着，李东旭那边又开口了。 “不用琢磨了，是他干的。” “谁？”雷杰下意识问道。 李东旭目光沉了沉，道：“那个杀死康司政的人。” “康司政？被苏小晓踢碎蛋的那个？” 李东旭颔首。 似有些不信，雷杰又追问一句：“死了？” 李东旭再次颔首。 “你说是那人掰断它的？”雷杰扬了扬手中的锁头。 李东旭又一次颔首。 “老天！怎么可能！难道他也是妖怪不成……” 察觉自己说露了嘴，雷杰赶忙收声，眼神慌乱很是不安地看向李东旭。 还好，对于他的口误，对方似乎并不在意。 “他是人。是一个有着很高修为的人类。” “人......人类？？”雷杰有些不懂了：“不是......您不说过咱这儿没有灵气无法修行吗？这怎么又冒出个修士来！” 李东旭提醒道：“那你有是如何修行的？” “我......”突然明白了李东旭言语中的关键，雷杰嘴巴张的老大，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 “老板，您是说......” 李东旭没有说话，只重重点了下头。 “既然他找到了修行办法，那溜进咱们铺子又是为了什么？” “是我疏忽了。”话音微顿，李东旭又道：“还记得几日前我出去的事吗？” 雷杰连连点头。 “知道我去做什么了吗？” 雷杰摇头。 李东旭的目光有些深远：“我就是去抓他了，可惜......被他逃脱了......” 一听这话，雷杰面色明显凝重起来：“连您出手都对付不了他吗？” 李东旭摇头：“倒不是对付不了......” “若我能施展出一成手段，他也断无法逃脱，可惜......”李东旭轻叹口气。 “此人隐匿工夫极强，其手段又诡异的很，尤其擅长使毒，日后你要是遇到他，切记，莫要让他近身。” “明白。”雷杰郑重点了下头：“老板您的意思......” 李东旭拿起断锁，道：“这只是个开始。通知下去，让他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那人身边还有帮手，不可小觑。如果可能......” 说道这里，李东旭又摇了摇头：“算了，此人既然敢对我出手，又怎会被你们查到踪迹......” “老板，找不到他咱们可以查他的人。”雷杰提醒道。 深深看了雷杰好一会儿，李东旭才重重点了下头：“让他们小心些，有什么发现及时回报，莫要打草惊蛇。” “我这就去安排！”说完，雷杰就欲下去安排，而这时，李东旭却再次叫住他。 “去再买部手机回来。” “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雷杰又问了一遍：“要买手机吗？” “有问题吗？” “没......没有。”讪讪回了一句，雷杰便向楼下走去，边走心里还边在琢磨：不是在谈那修士的事儿吗？这好好的怎么又扯到手机上来？ 望着雷杰匆忙的背影，李东旭沉默不语。 他没有告诉雷杰，上午他追击那修士又被对方耍了的事。 此人的狡猾怕是还在他形容之上，如今对方既然盯上了铺子，他就不能再轻易离开。 而自己这边唯一的软肋，也不能再脱离到他视线之外。 念及此，精神力量袭击而出，直奔苏家而去。 城西丽景花园苏家。 此时的苏小晓正同父亲一起吃晚饭，虽然只有父女两个，家里显得有些冷清，不过氛围却甚是温馨。 父女二人正聊着街边趣事，苏父听的喜笑颜开，而苏小晓讲的眉飞色舞，连发梢上挂了颗饭粒都没察觉。 看到这一幕，李东旭的嘴角不禁掀起一抹笑容，刚想驱动念力将那颗米粒摘下来，却突然自己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脑中念头一滞，精神力刹那收回。 旁边的罗岚则看着老板满脸惊奇，那副好奇模样就差没问，老板你做啥美梦了？ “怎么进来也不敲门？愈发没得规矩了！” “老板，人家敲了......不过，您好像没听见......”罗岚委屈巴拉回道。 李东旭面皮微微僵滞，不过便恢复过来：“我不回应自有我的道理，而你擅自进来却犯了规矩。” 罗岚唯唯诺诺地听着，背在后面的双手不停摆弄那个细长盒子，心里这在犹豫，要不要将礼物送出。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再没了这份心思。 “自己去库房领罚，将所有骨片全部保养一遍，做不完不许睡觉！” “啊！”罗岚美艳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老板，人家刚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誒......” “如果嫌少再把骨模也保养一遍。” “不不不......就骨片，我马上去做！”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下楼，生怕迟了再惹来更重处罚。 柜台后边的雷杰见罗岚苦着张脸跑下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她愣是说不出话来。 罗岚气得脸色铁青，将手中盒子狠狠砸向雷杰，然后气冲冲走向库房。 “喂！大晚上的你去那儿干嘛！” 罗岚头也不回地回道：“干你屁事儿！管好你自己的得了，甭一会儿又挨老板训！” 第五十五章 两个女人的战场 “你且放心，哥哥我别的本事没有，这察言观色的本事绝对一流！绝不会像某人一样，碰了一百回灰也不长记性......” “你......哼！”脚步僵在原地，罗岚狠狠瞪了雷杰一眼，然后径直走进库房，懒得再搭理这个二缺。 库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没了拌嘴的对象，雷杰亦兴趣索然，再没了之前的兴奋。 石台前，看着那堆贴满标签的骨片，罗岚脸色铁青，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谁干的啊！！” “好好东西贴这些劳什子玩意儿，诚心跟我过不去是吧？咱们走着瞧......”罗岚边说边往外面走，周身戾气引而不发，大有找人干一架的气势。 铺子里，雷杰坐在柜台正悠闲地玩着游戏，正这时候，库房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紧接着，一道人影飞速饶过柜台，径直出现在他面前。 “你......你怎么又出来了？”此时的雷杰一脸懵逼，傻傻地看着罗岚不知所措，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对方。 “是不是你做的？”罗岚面无表情问道。 “你把话说清楚，啥玩意儿我干的？” 见苗头不对，雷杰忙站起身子绕到桌子另一侧，生怕对方来个暴起伤人。 “好，不承认是吧......”说着，‘啪’地一声，罗岚将手中骨片拍在桌上：“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上面的东西谁贴的？” “别跟我说什么老板让你弄的，我告诉你，老娘我不信！” 警惕地瞥了罗岚一眼，见她似乎没有偷袭的意思，雷杰方才拿起骨片，只一眼，就瞧见了上面的标签。雷杰眉头蹙了蹙，接着满脸古怪地又笑了起来。 “老板让你去处理这个东西？” “你......你什么意思？” 他这一笑不要紧，彻底把罗岚给搞迷糊了，心里越发不敢肯定，到底是雷杰整自己，还是老板安排他这么做的。 “没什么意思。”将骨片放到桌上又推到罗岚面前，雷杰方才又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东西不是我弄的，当然，也不可能是老板弄的，至于是谁......” “是谁？”罗岚追问。 “哥哥我今儿心情不好，是谁你明天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说一半儿，雷杰买了个关子，愣是闭嘴不说了。 整整一夜，罗岚一眼都没合，愣是将骨片上的标签全部处理干净，剩下的就是打蜡了。 拿起手机一瞧，都已经四点多了，看来今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完了。 伸了个酸痛的腰肢，罗岚揉了揉困乏的双眼，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直作到早上八点，罗岚实在顶不住了，将石蜡粉放到地上，又将骨片堆到一旁，在石台上扒拉块空地儿躺上去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香！ 直到苏小晓到来，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而苏小晓也被工作台上冒出来的美女吓了一大跳。 “不是......刚送走个萧寒山，这不会又混进来个陌生人吧？？” 站在两米远的位置打量半响，苏小晓才仗着胆子靠了上来。 “喂......醒醒......” 伸手在对方肩头上推了推，见她没反应，苏小晓再次加大力度。 “喂！醒醒！” “这不是你家热炕头......别睡了，赶紧醒醒......” “别闹......” 苏小晓：“......” 见对方拨开自己手掌换了个方向继续睡，苏小晓也是无语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石台又凉又硬还有一堆骨头堆在一旁，她怎么就能睡的这么香？ “喂！” “你哪冒出来的啊！” “能不能麻烦你换个地方睡啊！” 心里已然气急，却又不敢大声嚷嚷，生怕惊动外面那位惹来麻烦。 可她这声音比猫叫声大不了多少，又如何能叫醒一个极度困乏的人。 见对方始终没有反应，苏小晓也是急了，抄起双手猛然推向对方后背。 然后...... 这手劲儿由点儿大了，再然后睡得正香的罗岚，就那么被她从石台上给推下去了。 这一跤，摔得那叫一个实诚！ 没有任何防备的罗岚就那么被摔醒了。 眼睛还没睁开就开始四处抓挠，还以为自己坐的飞机出事故了呢！ 直摸到旁边冰冷的石台，她才迷糊地睁开双眼，同时也忆起，自己被罚的事情。 “不是......我不是在上面睡觉来着吗？这怎么跑到地上来了？”揉揉酸痛的屁股，单手板着石台站了起来。 可当瞧见对面还站着一个人时，罗岚立刻淡定不下来了。 “你谁啊！” 目光在对方身上瞄了两圈，苏小晓叉起双手回道：“我还想问你是谁呢。” 罗岚：“......” “喂！这可是我家......”在对方脸上又扫了两眼，罗岚皱着眉头道：“哪冒出来的野丫头，看起来还挺眼熟的......喂，臭丫头，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苏小晓：“......” “你说谁是丫头？” “不是丫头难道是小子？”罗岚捂着嘴巴惊呼道：“不会吧！” “你......”在对方手里吃个闷亏，苏小晓小脸气得小脸通红：“喂！！你又是打哪冒出来的臭女人！” “啧啧......年纪不大，这嘴巴乍这么毒呢......”疑惑的目光又在她脸上转了两圈，罗岚双眸忽然一亮：“是你！我想起来了！” 这下换成苏小晓摸不着头脑了。 “你什么意思？” “呵呵......本人也不咋地，还不如照片好看呢！” 苏小晓：“......” “姐长啥样跟你有毛关系？” 对方言语不善，也就别怪她不客气！ “哟哟，勾引上司不成，又打算来我们这兴风作浪？” 苏小晓身子一僵，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在哪都能睡的女人没资格评判别人。” “嗤......这是我家，我在哪睡你管得着吗！” 苏小晓的目光同样不善起来：“你家？呵呵......那我倒要问问，你这么说，这铺子主人知道么？” “你......” 被个小丫头片子给怼了，罗岚一口气儿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甭提有多难受了。 “年纪不大，嘴巴倒是利的很......不是你到底是哪家的熊孩子？你在外边这么嚣张你父母知道吗？” 苏小晓：“......” “呵呵......好一个尖牙利齿的八婆，明明自己跋扈，还道她人嚣张？还真够狂妄的哈！” 一听这话，罗岚脸色登时黑了下来：“你说谁八婆？” “这里还有别人吗？”苏小晓讥讽道。 “你个声名狼藉的臭丫头怎么还有脸挖苦别人！！” “誒，跟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没法讲道理啊......” 第五十六章 被惩罚的三个人 一听这话，罗岚脸色登时变了。 只见她一个利落起跳，直接越过石台落到苏小晓面前：“你说谁老？” 苏小晓被吓了一跳，不过犹自嘴硬道：“我说你老了吗？你这么急着往自己身上揽，难不成真的老了？” “你个臭丫头别得寸进尺阿......” 此刻的罗岚就如一头即将发怒的狮子，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奈何苏小晓根本就不惧她，将她的毒舌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位阿姨，您要是还有点儿素质，麻烦把道让开，别挡着我干活......” “你叫谁阿姨！！”罗岚声音一下子拔高两节。 “谁应自然就叫谁咯......” “你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同老阿姨比，我这个丫头文明的多！” 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后半步。 早被里面动静吸引过来的雷杰本躲在暗中看热闹，哪曾想俩人这火势越烧越猛，再不阻止非得掐起来不可，雷杰不敢耽搁，忙跑过来劝架。 “呦呦呦......这好好的怎么还吵起来......” “滚一边儿去！这没你的事儿！”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岚给怼了回去，雷杰只得把主意打到苏小晓身上，毕竟同那个母老虎比，苏小晓这个小犟牛算好的了。 “小......” “小什么小？没看姐忙着呢吗？女人间的事儿男人少插手，哪凉快去哪呆着得了。” 雷杰：“......” 得，感情自己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我说阿姨，你要搞清楚，这库房到底是谁的地盘儿！” “呦呵！怎么，老娘不过才走几天，这铺子就分家了不成？” 说到这里，眼角忽然瞥见垃圾桶里那一堆标签，这到了嘴边的话她立刻变了个味儿。 “你说库房是你的地盘儿？”罗岚问道。 苏小晓高傲地点了下头：“不错。你若不信可以问他。”说着指了指雷杰。 雷杰：“......” “不是......这关我什么事儿阿......” 罗岚没有看向雷杰，而是再次问道：“那骨片上标签也是你的杰作咯？” 苏小晓不置可否道：“那又如何。” “你个白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错误老娘我昨儿一宿没睡，光给撕这些破烂了阿！” 一提起这茬儿，罗岚气就不打一处来，抄起拳头就要教训苏小晓。 苏小晓就是一个凡人，哪经得起她的拳头？ 眼见罗岚真要动手，雷杰忙护在苏小晓，挡住她的攻势。 “让开！我今儿非好好教训教训她......” “罗岚你冷静点儿，小晓她不过......” 话还未说完，石蜡桶从天而降，直奔两人砸来！ 雷、罗二人赶忙闪躲，这桶是躲掉了，不过里面的石蜡，却有一半儿洒在二人身上。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紧接着，顶着满头石蜡粉的罗岚再次咆哮起来！ “你个有娘养没娘教的下贱货......” 啪...... 一记耳光打的罗岚火冒三丈，刚欲发难却猛然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罗岚的气焰瞬间蔫了下来。 “这一巴掌，是你口无遮拦的惩罚。” 揉了揉发胀的脸，罗岚讪笑道：“老......老板罚的对，是罗岚失言了......”说完，竟对苏小晓欠了欠身。 刚才还跟发怒的老虎一般，这眨眼间就变成了乖巧小猫，连苏小晓都不得不佩服，这女人变脸的速度。 “嗤......装什么装，还真把自己当影后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凌厉目光陡然射向自己，苏小晓冲着李东旭吐了吐舌头，不过却没再说下去。 “老板，您看她......她......” 淡漠的视线落到罗岚身上，李东旭只淡淡看着她并未说话。 罗岚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怂拉着脑袋再不敢吭声。 良久，李东旭才又道：“灰头土脸，成什么样子！” “我马上去洗！”说着，罗岚就欲离开，却又被雷杰一把给拽了回来。 “把我扯进来，你也甭想偷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罗岚耳语。 视线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雷杰身上。 “都很闲是吧？” “不是！老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见势头不妙，雷杰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可惜对方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急。”淡淡瞥了雷杰一眼，李东旭继续说道：“既然都很闲......那就把库房打扫一遍吧。” “啊......”三人同时苦着脸看向李东旭。 “怎么，嫌少？” “不不......老板，我马上干......马上干......”心知自己有错在先，罗岚不敢耽搁，忙找家伙什忙活起来。 “不是老板，她们两个吵架这不干我事啊！”雷杰叫苦道。 “身为朝奉，却无法约束下属，你，罪加一等！”说着，视线落到雷杰身上：“可有话说？” 一张口就给自己定了这么大的罪名，雷杰哪还敢说半个不字？摇头忙道：“没有” 李东旭颔首：“很好。待打扫完库房后，打蜡工作由你一人完成。” 雷杰：“......” “还有你。”说着，李东旭的视线落到苏小晓身上。 “打算怎么处罚我？”苏小晓看着李东旭，眼神平淡似水，没有丝毫惊讶。 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不就是多干活么，自己被罚又不是一次两次，再多这一次也无所谓。 “石蜡是你弄撒的，当由你打扫干净。” “没问题。”苏小晓爽快道。 “处理完这些，去把所有房间再打扫一遍。” 苏小晓仰头看向李东旭：“凭什么？” “凭你不敬前辈。”李东旭淡淡道。 “是她先骂我的好不好？” 苏小晓很是恼火，错的明明是那个女人，自己跟着吃挂落也就罢了，怎么受的惩罚比她还重。 “我已经罚过她。” 苏小晓不服气道：“可我并没有错！” 李东旭淡声道：“对自己人下手本身就是错” “你......若不是她辱人父母我又岂会动手！” 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苏小晓，李东旭突然沉默了。 “怎么，无言以对了吗？” “还是说在你心中，我根本不值一提？” 望着依旧沉默的李东旭，心似针扎般难受。 苏小晓哂然一笑：“呵......我就知道......” “她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买过单。而且，因为你的缘故，她做的远比她所犯的错误更多，所以......别再与她计较好吗？” 第五十七章 铺子里的禁区 “好！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苏小晓也懒得再去分辨，转身走向工作间。 而这时，李东旭却又绕到了她前面。 无视他的阻拦，直来到他面前不足一步远位置，苏小晓方才驻足：“劳烦您让让，别影响我干活。” 李东旭没有动，只静静看着苏小晓。 “李老板，您没听见吗？没听见我......” “可是不服？” “嗤......”苏小晓很是鄙视地瞥了李东旭一眼，道：“说这个有意思吗？” 李东旭没有回答，不过也没让开道路，只默默看着苏小晓，眼眸中，似有某种情绪正在酝酿。 不到一步的距离，又被个能撩动她心思的男人这么盯着，饶是以苏小晓的厚脸皮程度，也开始吃不消。 那心里慌的一逼，偏她又是个不肯服输的性子，迎着李东旭的目光回瞪过去。 两个人就那么对峙着（至少苏小晓是这样理解），李东旭不说话苏小晓也再不说话。 这一时间，气氛渐渐微妙起来。 李东旭的双眸愈加潋滟，而苏小晓的目光则开始飘忽起来。 不知不觉，一丝红晕就悄悄爬上她的脸颊，苏小晓心中愈发慌乱，拔腿准备开溜。 而这时，李东旭却一把抓住她的皓腕！ 被逮个正着，苏小晓的脸瞬间烧红起来。 那小心脏跳的，都快飞到腔子外！ “罗岚和雷杰为铺子付出许多，他们是同事，是伙伴，更是我的家人。” “而且，你不已经出过气了么......” “我、我出什么气了？我现在还窝着火呢！”硬着头皮回了一句，苏小晓把头转得远远的，连看对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你不是已经扬了她一身石蜡粉了吗？” “那东西不痛不痒又没什么杀伤力......” “可我还打了她一巴掌，这样还不够吗？” “是吗......哦......”实在没脸再待下去了，苏小晓含糊着回了句便挣脱李东旭的手掌，头也不回地跑了。 “怎么逃了？胆子不是停大的么？” 李东旭有些讶然，不过眸中那抹笑意却泄露了他的小心思。 人已经被自己给吓跑了，这残局也只能他来处理了。 念头起，一阵吸力自掌心传出，下一秒，石蜡桶飞落到他手上，那满地石蜡粉也在同一时间，纷纷涌向桶里。 整个过程，就如时间倒流一般，顺畅的没有一丝拖沓。 待所有东西回到原位，李东旭掸了掸双手，迈步走向出口。 罗、雷二人相继被罚，而苏小晓又躲到楼上打扫卫生去了，一时间，铺子里面还真没人照看。 没有走进柜台，李东旭抬头望着天井护栏寻思许久，终还是将歇业牌挂了出去。 如今雷杰受罚，这一时间也腾不出工夫买手机，他只能勉为其难，亲自跑一趟。 楼上。 打从库房出来，苏小晓就躲进了二楼卫生间，直到楼下没了动静，她才溜出来偷看。 “人呢？刚刚不还在呢吗？” 趴在天井护栏上没有看到人，苏小晓又顺着楼梯摸下来。 在铺子里寻觅一圈，也没见半个人影，直绕过屏风看到了那块歇业牌，她这心才算安稳下来，同时，也有些空落落的。 “是出去了么......” 眼底带着一丝失望，苏小晓又回到库房，不过石台周围，那些石蜡粉早被处理的干干净净，连台面上都没留下一星半点儿。 库房深处，雷杰和罗岚吵得正欢，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刚刚闹翻，苏小晓自不会厚着脸皮自讨没趣，也只能回到二楼开始打扫卫生。 这一忙碌起来，也就顾不得再想其它。 在楼上收拾一圈，却发现这活儿远没有想象那般累，甚至可以说轻松至极。 房间里几乎没什么灰尘，她所要做的，就是整理，而这也她苏小晓最擅长的。 所以用了不过两个小时，整个二楼就已经如样板房一般整齐。 这还是因为额外‘照顾’那两人的结果，否则，会更快完工。 二楼整理完了，苏小晓的心思也跟着活泛起来：难道那家伙......真的不是故意针对我？ 心里想着事儿，这脚步也不知不觉来到三楼。 当瞥到卧室那半开的房门时，二人齐齐摔在床上那一幕立刻在脑海中浮现，苏小晓的脸滕地红了起来！ “诶呀呀......大白天地想什么呢啊......”使劲儿揉了揉脸颊，突然又紧张起来：“不对，晚上也不能想......” “不能想不能想......他就是个冷面黑心没良心的家伙！心硬又小气......不能想，不能想......” “可仓库那边的活确实比这边辛苦哦......” “那么大的面积，就光是扫扫......也得扫个两天吧？是咯，他们两个人，一天应该能做完......”嘴里头嘀咕着，苏小晓开始整理卧室。 李东旭的房间可不像下面那两位的，整齐的很，几乎不用动，可苏小晓还是重新摆弄一遍。 整理完卧室开始客厅，待客厅也整理完了，苏小晓来到书房门口。 望着紧闭的房门，再想到铺子里的规矩，苏小晓开始犹豫了，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清理。 “书房是禁区，没有他允许谁也不能进......” “可他也说了，要我打扫所有房间，那书房自然也包括在内......” “到底要不要进去呢......” 拄着扫把在门前寻思许久，心底那一丝顾虑还是被好奇心打败，终于，苏小晓伸出右手，轻轻握向门把手。 随着啪嗒声响起，书房门缓缓打开。 苏小晓想了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扇木雕的山水屏风。 “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喜欢屏风？铺子里放放倒也罢了，怎么连书房里也放这个？”苏小晓蹙眉嘀咕道。 带着三分忐忑七分好奇，苏小晓沿着屏风向里面走去。 然而才刚刚走过屏风边缘，苏小晓就再次驻足。 眼前一幕带给她的震撼太强烈了。 竟让她生出种错觉，自己身处在山林当中，而非书房。 书房面积很大，面积绝不在铺子之下，粗略估算，高度至少在五米以上。 整个书房顶呈半弧形，由无数块玻璃组建而成。 第五十八章 书房里的秘密 玻璃下方，各种藤蔓相互缠绕，搭建成一个天然遮阳棚。 整个书房大部空间，都被各种绿植所占满。 唯独左手边那侧墙壁，置放着一排书架。 抬眼望去好么，那一溜书架直达顶棚！ “这么高？”伸出手臂比了比，苏小晓摇摇头：“嗤......摆的倒挺像那么回事，我就不信你会为了本书爬上爬下地找！” 收回视线，手掌搭在书桌上又转了一圈。 “嗯，这办公桌造型倒是别致。” “万绿丛中一弯月，这家伙眼光还挺高。” 视线从书桌上移开向里望了去，紧靠窗子那块区域，还放着一把躺椅。 “还挺会享受的......” 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苏小晓逐渐兴奋起来。 “这地方简直太好玩了！真不知那个古板家伙，怎么会搞出这么个有情调的地方来！” 沿着绿植间的石子路，苏小晓走到玻璃窗前，却发现外面别有洞天。 “天啊天啊天啊......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清一水的肉粉色蔷薇，沿着墙壁肆意生长，几乎占据整个露台！ 置身其中，仿佛身处花海之中，鼻子嗅到眼睛看到的，都是蔷薇独有的馨香。 苏小晓第一次发现，原来蔷薇的香味，也可以这般典雅...... 露台上待了足有半个小时，苏小晓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准备动手打扫这个，丛林一般的书房。 “咦？这里怎么还有个冰箱？” 正往回走着，突然瞥见，书架尽头躺椅后侧，竟还有一台暗咖色双开门冰箱。 冰箱后半部分嵌进墙壁之中，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背景墙呢！ 见过书房里放酒架、博古架的，这书房里放冰箱的，呵呵......还真头一次见！ 这冰山男的品味，果然非同一般！ 在心里点评一番，苏小晓不再停留，拿起工具开始打扫起来。 露台角落里有水龙头和浇灌工具，倒也省得她来回奔波。 将所有绿植浇过水后，苏小晓又玻璃擦拭一遍，之后，才开始着手整理书房里。 书房里的摆设不多，可各种书籍零散小件倒是不少。 整理起来颇费了一番工夫。 待将东西都规整好后，苏小晓来到冰箱前，准备将里面的东西整理下，顺便再给它消消毒...... 谁料她刚将冰箱门打开一半儿，一阵凉风就从背后袭来！ 紧接着，一只手掌从旁边探了过来，直接将冰箱门按了回去。 “干嘛啊！” 不用回头，苏小晓都知道来的是谁。 除了冰水男，还有谁会走路都带着凉风。 “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 见李东旭一直按着冰箱门，似乎没有松手的意思，苏小晓无奈，只得将手收回。 “李老板，是您要我将所有房间都打扫一遍，难道这书房不在‘所有’之列？” 李东旭：“......”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呵...... “那现在打扫完了吗？”李东旭反问。 苏小晓：“......” “基本完成，不过......” 话还未说完，便被李东旭打断:“既然已经完成，还不赶紧下去?” 这才刚回来，就又开始赶自己走，苏小晓心里憋着一股火，却碍于对方老板身份，无法发泄，便只能另寻法子出这口恶气。 “可这里面还没整理......” “它不需要整理。” “做事要有始有终，不把它弄干净......” “我说过，这里不需要整理，你......立刻马上出去！！” 尽管李东旭已经尽可能地压制情绪，奈何还是忍不住对苏小晓发了火。 “......出去就出去！”苏小晓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边收拾东西往楼下走，边自我安慰道：“不就被吼了一顿吗？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 书房里。 李东旭的手从冰箱门移到把手上，静默良久，才缓缓拉开。 看着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密封管，眸光愈发深沉。 良久，他才抽出一支，打开密封口倒入口中。 闭上双眸，感受到流失的能量正在一点点恢复，他那浓密双眉反而皱得更深了。 “错的不是你，而是我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阿......” 喃喃声不大，足以让这房间内的人听清，奈何想倾诉的人，却早已离开。 一声长叹在房间内响起，精神力随之悄然探出，向着楼下追寻过去。 二楼卫生间。 苏小晓躲在里面哭的眼睛都肿了，却犹自倔强紧咬下唇，不肯发出任何声响。 就如那日在审讯室中一样，不愿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软弱。 良久，直到泪干了，情绪也调整的差不多了，苏小晓才拿过自己的化妆包，开始洗脸上妆。 眼睛肿的实在不像话，尽管粉底打了一层又一层，却依旧掩饰不住皮肤下的浮肿。 “怎么出去见人阿......” 很是郁闷地嘟囔一句，苏小晓放下粉底液，又将眼影拿了出来。 这东西她平时很少用，不过这次，怕也只有它能救场了。 仔仔细细画了个眼妆，可惜，非但无法遮住红肿的眼圈，反而衬托的愈发明显起来！ “要命了要命了......这下更没法见人了......不行，问问度娘......”说着又是一阵翻腾。 “咦？手机呢......怎么没......” 话语也戛然而止，苏小晓僵在原地，此时她方才想起，手机已经坏掉的事情。 “嗤......苏小晓，你还能再倒霉点不？”将挎包丢到一边，苏小晓对着镜中自己自语了一句。 然后直接垂下头，对着洗手池郁闷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始着手卸妆。 三楼书房。 默默将精神力收回，略寻思片刻，李东旭来到书桌前，将新买的那部手机拿了起来，抬步走向门口。 可刚行至屏风前，脚步又停了下来。 “这样下去，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要不......让雷杰给她？” “算了，改日再说吧......” 寻思良久，转身又折了回来。 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机又看了许久，李东旭拿起手机再次起身，不过还不待走出书房大门，便又折了回来！ 如此来回好几趟，终又将手机放回到桌面上。 视线停留在手机上，内心似在做某种挣扎，当他再一次拿起手机来走门前时，脚步却再一次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