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听风吟》 第一章 书说奇人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第一章书说奇人忆往昔峥嵘岁月抽 大恒王朝西北边陲青阳城城外清风河,河面中一艘巨大的五层画舫上面灯火通明,其中喧嚣嘈杂好不快活。 青阳郡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俱在其中喝茶吃酒,唱曲听书,温柔乡里做英雄。 浮嫣画舫这个地方不但是温柔乡,也同样是个深不见底的销金窟,教坊司在其中日进斗金,白银是哗啦啦的如这清风河的水,从没停过似的往里进账。 笑得门口老鸨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好比一朵九月盛开的秋菊,灿烂生辉。 青阳郡的教坊司专门设的画舫,一般人可是上不去,多少文人才子,风流雅士渴望登上这浮嫣画舫里第四层的怜影小阁,只为一睹那青阳郡头牌苏虞洛,苏小姐的芳容。 有好事者专门设立了《大恒美人志》这苏虞洛可是排得上前三甲的,批字是:淡芙蓉,香旖旎,出水清秀最撩人。满天星,勾人眸,一眼销魂醉英雄。 苏虞洛字绾宁,被称为芙蓉美人,大恒美人里排第三。 不过啊,这虞洛小姐多数是不见客的,只有那位教坊司的财神爷才能经常与其坐在一起“促膝长谈” 那位财神爷家里可是富可敌国,身上什么都不多就是银子多,教坊司的人看见了都是倒履相迎,那平时赏钱可是没少发。 画舫中,人人左拥右抱,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其间充满了女子的娇笑声,小厮的吆喝声,男人的大笑声,声声入耳。 今儿是有人专门请大家听书,青阳城的人都知道,那位喜欢听这一出戏,也便都来捧个场。 “英雄豪杰争斗,顷刻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大恒无数荒丘。 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与虎斗。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人生在世天天天,日月如梭年年年。 富贵之家有有有,贫困之人寒寒寒。 名利二字一堵墙高人俱在里边藏。 有人跳出墙之外便是神仙不老方。” “好!”说书先生这一段贯口引得一阵喝彩,众人纷纷鼓掌。 “话说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望江这条龙脉之地所过之处,皆是咱儿大恒的土地! 清风河乃是望江的一条支流,一条望江横贯大恒土地,而这一条大江养育了这片沃土,百姓都靠它来讨生活。 但是要说咱这大恒王朝这二十几年能够太平安稳,就不得不提一提当年那个人!” 说到这,说书先生一顿买了个关子:“列位可知道小老儿今日要讲之人啊?” 下面立马有人吆喝:“林大人!” “林郡守!” “当然是林郡守啊!” 这个人故事在大恒广为流传,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了,百姓能有今天的生活半数是靠他撑起来的。 说书的清了清嗓子,两眼一瞪,精气神十足 “今儿我要跟您讲的这一出是 京城宰相状元郎,朝堂之上彼其娘 皇上结拜真兄弟,罢官告病回青阳 咱京城二十四年前,大恒王朝的一位惊才绝艳的奇人。 当年自咱这小小的青阳郡千峰县前海镇走出去的一个穷秀才,七步成诗抱得富贵美人归,与咱当今圣上结拜为异性兄弟,二十三岁一路高中状元提出治国十二策,短短六年!就六年! 就用了六年从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一路做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百官之长的当朝宰相。 结果那位当了两年不想当了,扭头告病还乡就回了咱青阳郡,说是在家养着心里舒坦。 皇上那是请御医去医治,可是那位根本没病,就是单纯的不想当了,听说御医黄芷黄大人都头大如斗,诊断不出来,不知如何向皇上汇报。 皇上之后那是更许了重诺,就连亲妹妹都要嫁给他,想把他留住。再许以亲王的爵位,划分封地,人都愣是没回头一下,还是走了。 就是这么硬气儿,就是这么豪横!您猜这人是谁?这人就是——” 说书的狠狠敲了一下惊堂木“啪!” 虽说众人都已猜到,但是那个名字依旧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似的吸引着众人聚精会神。 “当然是咱青阳郡的郡守大人,世子殿下的父亲——林秉林守拙大人呐!”说书人骄傲的说出这个名字,因为他们这就是青阳郡,就是林郡守所在的地方。 “这林大人当完宰相还不忘咱,自打来咱青阳郡,那是新兴水利,周边百姓的收成翻了一番。地里稻子压弯了腰,百姓腰包也鼓了起来,人人安居乐业,那小日子更是越来越好了。 青阳山上的匪患也是林大人来了之后派兵下令缴了的,之前那是烧杀抢掠残害了不少百姓,打劫过往商队,导致很多商队都不敢从这过,多亏了林大人呐,咱们青阳郡的商队生意才能越做越红火” 一位少年大手一挥:“讲的好,赏!”身边的小厮模样的家丁拿了一锭一百两的白银送到了台上。 说书人朝着少年人拱了拱手:“小世子殿下阔气!” “你小子,这老林的故事听了千八百遍了,我耳朵都要生茧子了,你咋就听不腻呢?” 边上一位看起来有些瘦弱,一头银丝白发的头发,不看正脸还以为年过花甲,但细细看起来却,好像又年纪不大,面相上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人,一边扣着耳朵一边百无聊赖地说着。 在这青阳郡敢称这位少年为“小子”的屈指可数,这位年轻人的身份,可见一斑。 少年人撇了他一眼,也不恼,只是嘿嘿笑道:“陈叔啊,明个儿我就走了,再不听听,怕是听不到咯。” “就那老小子的故事大恒王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走到哪都能听到,乐善好施朋友交了不少,同样树敌也是从菜市口排到了京城外,害! 你还是听听你陈叔的传奇故事吧,那要是说起来,可比你那个刻板的爹多了不知几何,哼!”边上的白发的年轻人无奈又不屑的说到。 “来,继续说继续说!”少年磕着瓜子听的津津有味,虽然已经听了很多遍,但是只要听到那个男人的故事依旧佩服的五体投地。 众人也眼巴巴的望着说书人,这故事真是引人入胜。 “咳咳!”说书的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虽说这林秉林郡守当年没能当上王爷,当然也不耽误皇上自己认亲。 早在京城林秉还未考上状元的时候,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因为一次酒宴二人对诗便早已相识。 那时大恒顶顶有名的玉风剑仙陈霄临也在其中,陈霄临与二人对诗比剑,对诗可能比不过林秉,但是这剑术绝对是一绝,三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陈叔听到着,忍不住啧啧啧了起来,似乎是有些不服。 “这陈霄临是谁?二十四年前二十二岁入地正境,游历到进城,当年追求他的姑娘从皇城门口排到护城河边。 少年地正境,当年真是玉树临风,武功盖世,打遍京城年轻一代无敌手,境界进步之神速令人咋舌。 其人一手御风剑法出神入化,三十岁进入天玄境,据说在天剑峰上与一女子论剑失败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但是江湖上还是流传了许多他的传说,自打那之后多少少女失去了怀春的对象啊!” 说书先生说到这,少年有意无意望了望边上的陈叔,陈叔也是几年前来到郡守府,自从他来到府上除了勾栏听曲,就是陪着带着江流离来这教坊司,没有一点高人风范。 “再说这林秉在诗会上七步成诗,写得一首绝句 《决志》 向北提剑斩蛮夷,向东欺身压丸泥。 满腔热血踌躇志,一片冰心家国义。 此诗一出,吸引了当年同在酒宴上的京城巨贾章寿天的小女儿——章凝禾。这章家在京城可谓是商贾巨头,靠着漕运起家,越做越大,家里除了盐铁这类官府掌控的生意之外,基本大小都有涉猎。 同时家里的几个儿子都在京城任职而且官职都不低,章家一年的收入都快比得上大恒半年收的钱了,相传有这么一句话: 望江之水流不干,章家财库底不现。” 对于这句话,青阳郡乃至整个大恒都是深有体会,最有资格站出来说话,因为都受过章家的恩惠。 “这章凝禾字芊依也就是现在的郡守夫人,当年跟随林大人一起回到青阳郡,结果随后玉轴圣旨就送到家门口了,皇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当年的章小姐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女,美女配才子,本来就是天生一对。 二人多次在酒宴上相逢,吟诗作对,渐渐熟络,章凝禾早已对林秉芳心暗许,其父也十分看好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便将女儿许配给他。 大婚当天,满城张灯结彩,比过年都热闹,光陪嫁的嫁妆就用马车拉了一百辆整。车上全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京城商户酒楼的大小地契,这些嫁妆的价值简直不能估量。 当时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京城里大小酒楼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但凡来人都能吃上,比过元日还热闹,毫不夸张的说真是富可敌国! 同年年末大恒五百七十七年观元历三十一年建元先皇驾崩了 而太子皇甫玄合上位号永和史称永和元年 永和元年果然林秉不负众望考上状元,殿试时看见大殿上坐的圣上竟是自己的结拜兄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难怪消失了这么,原来是当了皇帝。苟富贵,勿相忘啊! 林秉痴长几岁,还在三兄弟中称大哥,陈霄临排老二,这玄合陛下排老三,还是其中那个最小的。 年轻的玄合陛下刚刚上位,早已没了往日的潇洒闲适,繁重的国事压在他身上,让他有些手忙脚乱,力不从心,现在正为国事烦心呢。 结果结拜大哥林秉当场献治国十二策,为玄合皇帝解了燃眉之急,也保住了大恒土地,更是为百姓陛下安排他做了状元也是名副其实。” “林大人真乃神人也!”周围看客不禁赞叹道 “更重要的,但凡洪灾旱灾蝗灾,林秉都是带头募捐,没办法,别的不多就是家财多,章家的生意不止做到大恒,周围几国也都有章家的商队。每次林秉都是出大头,解了国库空虚之急,其他百官也不好意思出太少,于是都对林秉咬牙切齿! 首先官拜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皇上特批林秉可以上早朝进言,见君免跪,这可是莫大的荣誉。 同年生下了大世子林天赐,圣上当即就许下承诺只要是林秉的孩子都以世子相称,地位等同于皇子皇女。自然,小世子您也是如此。”言罢,朝着少年拱了拱手。 永和二年,林秉升至内个侍读学士,为玄合陛下不断出谋划策,北方大旱,林秉带头捐白银五百万两。 永和三年,升至通政司副使上达下听,挖出敌国奸细,并且彻查了一大批人,差点牵连到八王爷身上。” “我听说林大人还有个绰号,叫林大胆,林大人的单子可是真的大啊”下面有人说着 “是啊是啊,八王爷这种皇亲国戚都敢直接撕破面皮。” “这八王爷是何许人也啊? 八王爷是玄合陛下的八叔,皇甫建圣字询宁,建元先帝的弟弟,私下据说手底下有人是敌国的奸细,被林大人揪出来因此结下了梁子。 永和四年升至通政司通政使,夏季南边洪灾爆发,三个郡的粮食都被淹了,涝灾导致三个郡的百姓没粮吃,又是林大人带头捐一千万两白银,那眼睛都带不眨一下。 掌管祭祀的太常卿钱切,非说是新皇上位之后没有举办过祭天,惹怒了祖宗,天上降下的灾祸,要让陛下举行禘礼以祭天来平息水患。林大人上去就是一脚,直接给太常卿踹的跌倒在地。 而后指着群臣言道:望江水道本来就年久失修,你们不想着出银子修渠引水,光想着怎么掏空国库,以祭祀为借口,趁机捞得盆满钵满,我看你们是狗胆包天!彼其娘之!” 众人纷纷大笑:“哈哈哈哈,林大人真乃性情中人也!” “好一个彼其娘之!” “朝堂之上林郡守可从来没怕过谁!”青阳郡的人对于这一点十分自豪。 “好家伙!朝堂上的人都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太常卿也是八王爷的人,这一脚踹倒的不仅仅是太常卿,更是揣在了八王爷的面皮上。 八王爷更是被他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生痰其肉。 后来林大人亲自到南边三郡,治理水患兴修水利,建立了京城到南边的一条运河,京南大运河,打通了水道,靠着这条水路引流解决了南边的水患,还准备发展了漕运和商业,南边三郡又热闹了起来。 这一年二儿子林天涯殿下也刚出生。 永和五年升至都察院左都御史,权利更大了,经常一言不合就和八王爷他们吵起来,吵的陛下也是极为头疼。 不过林大人也是大力整治了朝中底层胥吏贪污受贿之事,打压了一大批人。底层的官职被革的不下数千人,朝廷里怨声载道,对林秉口诛笔伐,弹劾他的奏折堆满了玄合陛下的桌案。 可是陛下压根没理他们,自家大哥,还能斩了不成?不过林大人这一次也确实整顿了朝中沉珂,大恒的朝廷一下亮堂了起来,仿佛撕开了黑夜的遮蔽,终于清明了不少。 陛下也有空找地方跟林秉一起听曲了,朝中上下井井有条,玄合陛下十分满意。” 底下的人吆喝道:“林大人吾辈楷模啊!” 说书人敲了敲桌面,拿起折扇一边轻摇一边说道:“永和六年,老宰相因告病还乡,宰相位置无人可坐。 有人早已垂涎已久,而玄合皇帝力排众议,推举林秉上位:朕意已决,众爱卿休要再提此事!林爱卿是朕选贤举能选出来的,不论是心智还是品性都是一等一的人选,朕既然说出去的话就不会收回! 八王爷再想说什么也没办法了,只能暗自隐忍,偷偷想办法给林大人使绊子。 而林大人用了两年时间把朝中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大恒连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人人都赞叹林大人的丰功伟绩。 这两年里也是陛下最欢乐的一段时光了,有些时候甚至早朝都不用上,朝中无大事。经常和林大人一起听曲赏花,清闲自在。 永和八年夏林大人厌倦了朝中争斗,便告病还乡,玄合陛下极力挽留也没能留住林大人,之后就来到了咱们青阳郡,当了郡守远离了庙堂的喧嚣。”言罢呷了一口茶,说书人笑呵呵的看着对面的年轻人。 而对面这位年轻人自然就是林郡守的小儿子——江流离。 “赏!”少年大手一挥 他就爱听这个,他心里也早就想闯荡江湖了,老是听说书的讲着外面如何精彩,终于快要去自己实践了,心里还有些难耐呢。 第二章 浮嫣画舫 看风流世子别佳人 第二章浮嫣画舫看风流世子别佳人 再说这小世子殿下,江流离字云羡,林秉的第三子,至于为什么姓江,这还得从林郡守从京城回乡这件事说起。 永和八年,林秉告病还乡,带着家眷从京城出发,走水路回青阳郡。在望江上漂泊了半月之久,途中刚进过云起郡那段水路,郡守大人正携妻儿在船头赏景,望江之水涛涛不绝,两岸景物飞速后退。 忽然波涛汹涌的江面上忽然看见一点闪光,越来越亮,船离进一看竟是一个浑身赤裸不足半岁的孩子。 只见手里捏着一块手绢,脖子上戴着一块玉佩,在水中浮浮沉沉。说来也怪周围却水不沾身,身上发着蒙蒙亮光,仿佛保护着他,孩子也不哭不闹十分安静。 林秉看到二话不说立马一头跳进望江,赶去救下了这个孩子。夫人也是一脸担心,孩子这么小,怎么有人舍得丢进这水流湍急的望江之中,这做父母的是有多狠心。 不一会,林秉从江水湍急的望江之中爬了出来。船上的人着实都震惊了,孩子看起来也就半岁左右身上,在水里浮浮沉沉了那么久竟一点溺水的样子都没有。 奇怪的是孩子身上没有半点水渍,反观林秉已经浑身湿透了,再加上江水湍急,林秉游得都有些脱力了。 孩子看着林夫人咧嘴一笑,眼睛弯成了一轮小月牙,把林夫人看的心都融化了,大儿子和二儿子对于这个小生命也是十分好奇。 孩子手上捏的素手帕绣着三个字——江流离。 后来有人说是孩子命大,有人说是孩子有仙光护体,更有人说他是神仙转世。 林秉夫妇看到孩子也是心生喜欢,只觉得这么小的孩子被仍在这江水中着实可怜,便养在身边,把他当自己的亲儿子对待,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对这个新来的小家伙也喜欢的紧,成日围着他转圈。 到了青阳郡,大哥二哥带着这个小豆丁在青阳城里调皮捣蛋,当真是小霸王般的存在。再加上几个青阳城里达官贵人的孩子,几个人在青阳城里弄的鸡飞狗跳是常有的事。当然也是出手最阔绰的,青阳城里的活财神爷,打坏东西一定是数倍赔偿,定让对方满意。 林秉亲自给几个孩子教书,早早就熏陶了一身书生气,可也似乎天天野惯了也沾染了不少痞气。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 光阴荏苒像流水不息 十六年时间,匆匆而过,当年的小家伙也如今长大成人,林府的规矩少年郎十六岁要出去游历江湖增长见识,明天也就是小世子出发的时候了。 听完林郡守的故事,江流离又在这画舫里第四层的怜影小阁宴请好友以作践行。这地方一般人可是登不上来的,基本只有世子殿下才能上来一睹美人芳容。 “羡儿哥,明个儿就走了,这教坊司里的姑娘们可舍不得你啊,哈哈哈。”边上一个小胖子对着江流离乐呵呵的说道。 这位是青阳郡都尉马济舟的儿子马志强,从小跟江流离一起长大,俩人关系极好,他比江流离小一岁,所以称江流离为羡哥儿。 这时,边上一个高高瘦瘦,长的跟竹竿有几分相似的少年白了马志强一眼:“你个憨货懂什么,云羡自然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只有这虞洛姑娘才能入咱们云羡的法眼,每次直奔这怜影小阁来,别的都不去。 今儿我们也是沾个光,能来这怜影小阁,可惜了,虞洛姑娘早被云羡捷足先登了,既生羡,何生言呐!” 瘦高的竹竿少年比江流离大一岁,是青阳郡刺史刘智杰的儿子刘星晚,小小年纪,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可是这儿的常客。 “时勉、书言,你们两个就别吵了,明儿我就溜了,你俩可少惹事。这青阳郡还好,外头可不比咱家里,如果外头惹了事我可还等着你们拿银子赎我呢。”江流离看着两人闹腾感慨的说道。 “银子,管够!”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言罢开口相视大笑,青阳郡的油水可是比其他地方足多了,这俩家的家产都够京城二品官眼馋了。 时勉和书言是马志强和刘星晚的字,几人私底下关系极好,刘星晚更是几人中玩的最花的,早早就在教坊司混迹。 “大哥八年前早早就出去游历,后来在北方北风郡弃笔从戎,近来也很少回家,北方蛮夷蠢蠢欲动,总是不安生,大哥也走不开。 二哥五年前也去游历,后来到了京城,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太学宫里跟着大儒杨洪赞学习,明面上京城那几位也不敢动他,私底下肯定也吃了不少亏。 我这一去也是要寻他们看一看,尤其是大哥,近三年没回家了。”江流离缓缓说道。 一家三子都出去了,家里双亲肯定也孤独。江流离大哥二哥都还混的不错,这一去先北上再入京,去北风郡看看大哥,顺便带着家里老爷子的口谕,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爹妈都等着抱孙子呢。 坐在江流离身边的是一位身着淡青色的素裙,上面点缀着些许桃红花瓣,青丝如瀑,身段曼妙,一双青葱玉手捏着酒壶绝色姑娘。 眸若星辰一点光,面若芙蓉淡粉黛。 这般的绝色女子,自然就是浮嫣画舫四层怜影小阁的芙蓉美人——苏虞洛苏绾宁小姐了。 和她一比,身边的其他优伶清倌都顿时黯然失色,毕竟这大恒第三的美人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苏虞洛朱唇轻启道:“世子殿下明儿就走了可别忘了我这个风中飘荡的可怜儿人呐。” 苏虞洛原本是通政使参议苏谪的女儿,今年刚满二八芳龄,去年苏谪在朝堂上被八王爷一系打压弹劾,被告发叛国通敌,种种证据确凿,苏谪百口莫辩,只能认命。 而后苏谪被发配边疆,家中女眷都充入教坊司,苏虞洛也不例外。永和四年林秉做过通政使,苏谪也是当年在林秉手底下干过活儿的,至于苏谪为什么被打压的原因的一目了然,证据都确凿了,皇上肯定也不能在说什么,只能安排流放边疆。 至于苏虞洛被送到青阳郡估计也是八王爷那边的意思,不为别的,就为了恶心一下林秉,能让他不痛快八王爷就痛快。 当年林秉在朝堂之上当了宰相之后,指着他的鼻子骂,这事他记了一辈子,总是想着法的要打压林秉。 苏虞洛来到青阳城第一天,就被接到郡守府了,得知此事的林秉也是气的不行,原本想把苏虞洛安排在郡守府的,可没想到苏虞洛不肯拖累林秉,自己要求去教坊司。 同时也告诉林秉,她的父亲说请林郡守一定不要为自己出头,一旦此事继续下去,八王爷一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只会连累更多人。说罢交给了林秉一个锦囊,这是她爹让她给林秉的,即使是她自己也不能看,叮嘱她一定要送到林秉手上。 看完锦囊,林秉什么都没说,只是拳头默默捏紧了。看着苏虞洛,林秉知道她是为了自己不被人抓到把柄,就把苏虞洛安排在教坊司的怜影小阁里,很少露面。 当时的小世子殿下头一回在府里看见了这个可怜人儿后,就被惊艳到了。赞叹道:“竟有如此美人,我见犹怜呐!” 眉眼中尽是哀怨惆怅,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一定要保护好她!这是江流离看到苏虞洛的第一想法。十五岁的江流离碰见了十七岁的苏虞洛,两人眉眼相对“姐姐为何哀愁?” “家破人亡,身不由己。” “姐姐叫什么?” “世子殿下叫我婉宁吧。” “以后我江流离保护你!”江流离拍着胸脯保证道,模样像个小大人。 在那之后,江流离就经常去教坊司看她。不过每次来,都有陈叔跟着,看的紧。 照陈叔的话来说就是:“没跨过炼体境进入蜕凡境之前不能破童子身泄了阳气,不然就会跟其他纨绔子弟一样脸色惨白、脚步虚浮,日日喝参汤养着,我这可是为你好!” 陈叔带着他修行炼体,所以要保证蜕凡境之前不能泄了阳气。 说来也怪,看见苏虞洛的时候他也生不出一丝亵渎之心,只想好好保护这个可怜的人儿。 “绾宁姐姐你可别这样说,我可舍不得你啊,虽说咱们还没修成正果,但感情毕竟在那摆着,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闯荡江湖?可我怕一路上清苦让你这丰腴的身子瘦了二斤就不好看了。”江流离笑着打趣道。 闯荡江湖肯定是一路要吃不少苦,怎么舍得带着她去,况且这一路上他也能猜到不会太平,自己才进入炼体境第一步淬体,自保都难,更别提带上个姑娘了。 “世子殿下,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能还?殿下一走,也没人能跟绾宁聊的来了。”苏虞洛看着江流离眼神似乎有些哀怨。 江流离则是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许是半年,许是一年,总是要回来,绾宁姐姐能惦记着我就够了。” 他顿了顿又说到:“有些事老爷子不方便解决的,我替他动手,此去一行肯定是要进京的,那就定要在八王爷这个老王八身上咬下块肉来,让他也知道知道厉害!” “有世子殿下这句话就够了,绾宁在这里谢过世子殿下。”苏虞洛眼睛都有些红了。 其实苏虞洛何尝不知道江流离的意思呢,自从她来到青阳郡教坊司,只要是见到她的男人大多都只是觊觎她的美色。 只有这个眼前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时不时跑来陪自己说说话,在自己独自难过的时候总是带着食盒兴冲冲的跑来找她,说说最近的趣闻逗她开心。 也只有眼前这个少年给了她这样一个承诺,以为这辈子报仇无望了,是世子殿下给了自己希望。 她自知现在身份配不上世子殿下,让世子殿下为她赎身,她更是想都不敢想。所以也不敢对江流离表现出过多的好感。 “一路保重!”朱唇轻启,她默默的说道 “绾宁姐姐放心,保证完完整整回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江流离拍拍胸脯保证道,正如那一年初见时的模样。 苏虞洛眼睛一红忍不住哭了起来。“绾宁姐姐别哭啊,我娘说了,这女子的眼泪了都是金豆豆,一个男人如果让女子掉了眼泪那就不是个好男人。”江流离哄着苏虞洛 果然苏虞洛一听便擦了擦眼泪,不在哭泣,转头要抚琴给江流离弹奏一曲。 “今天给世子殿下送行,绾宁为殿下弹奏一曲。” 言罢,青葱玉手抚琴叮咚作响,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清冷的歌声响起。 天边傍晚红霞 独坐城墙跟儿下 身披残破兵甲 却道寻常人家 听惯了金戈铁马 看尽了长安繁花 众生皆苦身单影孤 悲喜自渡他人难悟 可怜世间苍茫万物 没有一处是我归属 日暮归家家何在 高声呼人人不来 才知天子信谗言 满门落得流边疆 满门落得那流边疆!流边疆! 一曲罢了,在场的人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都从这曲中听出了无限凄凉与哀怨,都能看见那个倔强却又孤单的身影的落寞与寂寥。 让人忍不住的心疼,感叹天道不公,为何让这么一个弱女子独自承受这么多,也感叹苏虞洛命运多舛,本该养在深闺中的二八年华,却自毁名声甘愿来着教坊司当个艺妓。 “绾宁,你……这首曲叫什么?”江流离怔怔的问道,谁也不知道这个年仅二八的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写出这么这么一首哀婉的曲子。 “这首叫无根浮萍风飘摇。”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无根浮萍了,我家,就是你家!有我在定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承受!”江流离坚定的说道 他拉着苏虞洛来到了这浮嫣画舫的顶层第五层。这一层很少有人上来,倒是他们二人经常来这里赏月。至于他那几个好友,已经被他晾在一边了。 对着清冷月光,江流离忍不住开口:“婉宁,我……” “嘘,云羡,我等你回来,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苏虞洛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江流离,却又感觉他好像成熟了不少。 “明个儿我走了之后我会派人把你接回家里住,你不用来着了,这有时太吵闹不适合你,我会跟爹说的。”江流离上前捏住苏虞洛的手,认真的说道。 苏虞洛刚想拒绝,却也欲言又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闭着眼红着脸,趁着夜色轻轻在江流离脸上啄了一下。 江流离也懵了,但是反手就搂住了那芊芊玉腰:“绾宁,等我!” 苏虞洛还从未被一个男子这样搂在怀里,温暖的双手挽住自己的腰,一时之间有些呆住了。虽然她是浮嫣画舫的头牌,却也只是偶尔露面唱唱曲,并未经人事,只好红着脸答道:“我等你!” 陈叔在下面听曲,嘴里却嘟囔着:“嘿!这小子,有我当年三分风流了!” 江流离正和苏虞洛你侬我侬呢,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起:“咳咳,臭小子,该走了。” 江流离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苏虞洛也唰的一下从江流离怀中钻了出来,毕竟还是个姑娘,害羞也很正常。 江流离看着苏虞洛依依不舍的走了,一步三回头,恨不得把脖子扭过去。被陈叔一扇子敲到头上“臭小子,别看了,今晚让人家姑娘收拾收拾,明儿就安排人接回去。” 苏虞洛也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轻轻的说道:“一路,保重!我等你!” 今日之后,浮嫣画舫再也没有头牌苏虞洛了,有的只是郡守府里待嫁的苏绾宁。 不知多少文人骚客,富贵公子要痛心疾首了。如果让他们知道是江流离一句话就给搬回郡守府了,定会在私下暗骂一句:不当人子! 第三章 启程路上 少年郎仗剑走天涯 第三章启程路上少年郎仗剑走天涯 第二日清早,一大家子人站在门口。青阳城里的人也都起了个大早,因为他们都知道小世子殿下今天就要走了,都出来相送。林秉早就放出消息,今天林府小世子要出门游历。 小世子对府里的人都很好,从不对他们打骂,逢年过节还经常给他们送礼,给赏银的,私下关系都很好,府里的丫鬟佣人很多都是看着小世子长大的。 大管家许福摸摸的牵出江流离的马,也忍不住感叹着跟江流离说一声:“少爷一路保重啊。” “放心吧许叔,您也要照顾好自己啊。”江流离也是对着管家许叔洒脱一笑。 林秉之所以这么高调,让全城的人知道,就是想着路上给他多点磨难。有陈霄临看着,对于他的安危倒是不用担心,只希望这一趟让他多点阅历,能够独当一面。 其母到是对江流离担心的紧,银票塞了一把又一把,就怕他路上饿着冻着,什么软甲护心镜都给他套了好几层,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受伤。 还给了他一个包袱。包袱里面装的都是上好的金疮药、解毒丹、续命丹、火折子、续换洗的衣物,还有出行路上必备的一些东西。 俗话说的好,儿行千里母担忧,林母对江流离可是心疼的紧。 林秉和陈叔二人在一旁讨论着什么。 “老陈,我这儿子可就交给你了,一路上还是多让他自己磨砺,不吃亏怎么能长见识,北上这一路各方肯定会派人来,你也多加小心。 这臭小子修行了这么久还是淬体境,一点也没有突破,这一路如果还是这个境界就不修武了,只能证明他不是那块料,那就回来老老实实娶个媳妇让我抱孙子。”林秉缓缓的说道。 “嘿,这个臭小子可是早早把人家大恒美人定好了。我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奇怪的孩子,自从十年前来到你们家,从小给这几个孩子锤炼体魄。 天赐、天涯这两个孩子都进步神速,唯独云羡这孩子还没突破淬体迈出第一步。 这一次如果经历生死搏杀,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我想应该就能更进一层楼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时刻在身边看着的。”陈叔也是看着远处的江流离,不禁感叹道。 林夫人抚摸着江流里的脑袋,忍不住流了眼泪,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吃的喝的,不要亏待了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这是一个母亲临行前对自己孩子的无比关切和思念。回想起捡到江流离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小的不足半岁的孩子,赤裸着身子,白白胖胖,对着她憨憨一笑。 一转眼十六年过去已经长大成人,个子都比自己高了。不仅感叹时光流逝,也感叹岁月催人老。 “孩子,这一去先去找你大哥,大哥在北边上阵杀敌,他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爹还等着抱孙子呢! 你问问那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周围几个郡的漂亮姑娘,我早都看好了,就等他回来选好了成亲,多选几个也没事,咱家养得起。 我和你爹也好抱抱孙子,王夫人李夫人家里抱上孙子了。 至于你嘛,娘倒是不着急,今儿娘就派人把苏姑娘接回来。给你养在府里,保证养的白白净净的。身上肯定不会掉一两肉。娘看着那个丫头也欢喜的紧,就等你这次游历回来,安排你俩成亲。” 江流里也笑嘻嘻的看着母亲:“娘,我的事你就先别操心了,至于大哥我一定把他揪回来!让你二老早早抱上孙子享天伦之乐。” “那不行,如果你大哥不回来,你回来就得给我生孙子!反正你们都跑不了!” “哎呀,娘,我的事日后再说,日后再说!”言罢,翻身骑上高头大马,对着郡守府里的一众人,拱了拱手。 转身又对着林秉说道:“爹,我走了你们也保重身体,等着我回来。当年欠下的,我一一帮你讨回来!再硬的骨头到我嘴里也得断成两截!” 林秉沉声道:“切不可意气用事,八王爷一系早就对我成见已深,这一路上注定不太平。 此次前往,云羡你要多加小心,爹不求你有什么丰功伟绩,但求你平安无事的回到家中。 八王爷这两年手确实伸的太长了,我不在庙堂之中,没人能制住他们,想来玄合那也极其头疼。 不但是八王爷,北边的蛮子,还有东边的丸泥这些人无时无刻不对爹咬牙切齿,西边虽说被我镇压了几年,但是也保不齐他没有反扑的时候。 这一路爹让你高调出行,一半是为了磨砺你,另一半就是为了揪出来这些潜藏在大恒的蛀虫,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一路上肯定有他们的身影,跟着你陈叔,他会保护你,同时也要好好修炼武艺。” 林秉看着儿子,似是记起了往昔,眼眸中流落的尽是沧桑。 “为父能教给你的都已经教给你了。咱们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因此,爹希望你一路上能够磨砺自己,学成归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身!咱们林家的男儿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双手抚摸着儿子的脸庞,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六年了啊,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去云起郡看看吧,那是我们发现你的地方,对于你的身世之谜,还需要你自己去发掘。我们这些年也始终打听,但是依旧没什么线索。 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儿子,都是我们的云羡,我和你娘在家,等你回来!”说罢眼眶也有些红了。 “爹娘云羡一辈子都是你们的儿子,能遇见你们我才能活下来,是你们给了我这条命!我一定完完整整的回来!” 江流离重重的点了点头,旋即翻身上马,便骑着坐骑出了城。城门口苏虞洛站在上面远远的望着他。江流里也是有所感动的,回头一眼看见了站在城墙上的苏虞洛。 苏虞洛之所以没有跟众人一起送行,只是为了能够站在城墙上目送他远去。更是因为要分别了,不知怎么面对江流离,对他十分不舍。 江流离甚至此去一路多凶险,所以只能在内心默默的替他祈祷。江流离朝身后挥了挥手示意苏虞洛先回去。 苏虞洛呆呆的看着他远去,张开口无声的说道:“我等你回来。” 他的身后另一个人也骑了一匹马,慢悠悠的跟在身后。此人正是陈叔,今后的一路都有陈叔跟着江流离。 陈叔是江流离的武学启蒙老师,从他十岁那年就开始教导他修炼,结果六年时间过去,他依然在炼体境的第一重淬体。 炼体境一共有四重境界分为:淬体、易筋、锻骨、炼髓,四个小境界。修行六年,别的人早已突破锻骨,进入炼髓。更有甚者天赋异禀,早早踏入了蜕凡境。 而江流离却修行六年始终寸步未进,一直停留在淬体这一步。 但是说来也怪,一般人的淬体只是单纯的提高肉身强度。 而江流离不同,他把淬体这一步做到了极致,气血之力异常的浓厚,而且浑身力气奇大无比,就算是一般的炼髓,都不能突破他的防御,还很有可能被他反杀。 “给接着。”陈叔说道,从后面递过来一把古朴的长剑。剑长三尺二,重五斤八两。 陈叔一脸严肃:“此剑名为斩风,是我少年时游历江湖的佩剑,现在我将此件赠与你。 希望你能持此剑,斩狡诈恶徒,护老弱病残,行天下大义,为君子之道!” 江流离一直想要一把属于自己的佩剑,林秉告诉他,只有在游历之时才会得到一把属于自己的佩剑。小时候让江流离拿到一个木棍,那么府里林母种的花花草草都要遭殃了。 江流离迫不及待地拔出此剑,只听得见斩风剑的剑身射出一片寒光,并发出一阵轻吟。举在手中并不觉得剑有多重,相反能感受到一种剑身反馈而来欢快的感觉,拿在手中十分顺手。 宝剑蒙尘如此之久,终于重见天日。同时也有了新的主人,似乎此件也正在欢呼。 “多谢陈叔!”江流离对此剑是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细细看了好几遍,拿在手中,挥来砍去。想象自己是那些故事中的大侠,一剑横江断,一剑天地寒。 “此后你必须日日挥剑五百下,每一剑下去必须全神贯注,用尽全力。慢慢熟悉此剑,掌控此剑。 这是《斩风剑诀》能将此剑诀融会贯通,自保不成问题。至于你如何进入易筋,就看你的造化了。” 言罢,扔过来一本破破烂烂的泛黄书籍,之后快马加鞭,扬长而去。都快不见人影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一句:“我就先不跟在你身边了,这一路你需要自己照顾自己,该出现的时候我会再出现的,我在天风镇等你。” 留下江流离愣在原地,不是说好陈叔跟他一起闯江湖的吗?怎么到头来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不过一个人也乐得清闲,骑着马慢悠悠慢悠悠的走在林荫小道上,时不时看看风景。 胯下这匹马也是陪伴了自己好几年的乌骓,乌骓是一匹黑马,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 乌骓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骑在上面,四平八稳一点也不觉得颠簸。 这是十二岁那年,林秉送给江流离的生辰礼物。起初的乌骓马桀骜难驯,江流离骑在上面都曾被摔下来好几次。 但江流离皮糙肉厚,淬体同级无敌根本不怕,抗揍的很!江流离抱着马脖子跟乌骓狠狠的打了一架,而后性子也被慢慢驯服了。 江流离当即翻看起了那本破破烂烂的武功秘籍了。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斩风剑诀》四个大字。 江流离对于这种东西还是很向往的,毕竟平常都只能在说出先生的口中听到。于是他细细的看过去了,一招一式都在上面写的明明白白。 他一边骑在马上一边手中的剑比划着招式挥来砍去,之间好像有了那么一丝味道。 饮马溪边,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近八十里路,这是一片山林,跨过这一片苍茫的山林,就能到达天丰镇。 这片山林里也是不太平。豺狼虎豹聚在其中,尤其是夜晚,野兽经常出没。之前此处还有匪患,打劫过往的商队。 江流离今晚可不想睡在荒郊野地,他看了看地图,离天丰镇还有近三百里的路程。快马加鞭,今晚之前应该能赶到,他胯下这匹乌骓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想起陈叔交代的任务,每日挥剑下。于是便停在溪边开始操练。 模仿着《斩风剑诀》的第一式:破风 蹩脚的摆着姿势,一下又一下挥汗如雨,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向前挥出一剑,按照《斩风剑诀》上的发力技巧进行操练,但是却总部的要领。 对于自己,江流离还是有着严格的标准和要求的,他深知现在不努力很有可能再下一瞬,就葬身在这偌大的江湖中,无人问津。 出门在外多学一招半式,很有可能就是绝境反击的杀手锏,而一招不慎便也有可能命丧黄泉,于是他一丝不苟的完成了任务。 五百下结束,他挥汗如雨,手臂因为挥剑有些酸痛红肿,这是下了力气的结果。 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往前赶,山路可不好走,他还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天风镇。 与此同时,青阳城里数只信鸽,扑腾着翅膀向远方飞去,脚上绑着密信。 林秉看着天空,感叹一声:大恒的天要变了! 城外有人举起弓箭,把天上飞的信鸽纷纷射杀。而后被人收起来,交到了郡守府,这是早就安排好的。 林秉看完这些绑在信鸽身上的密信之后勃然大怒:“看来我几年不在庙堂之上这些人屎都要拉到我的头上!不过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将你们连根拔起!”说罢,一拳捶在桌子上,雕花梨木的桌子轰然塌碎。 随即对着探子下了几个命令。 “是,林大人!”这是林秉秘密培养的探子,林秉把他们称为蛛网,其庞大的组织情报系统已经渗透到了大恒各个地方,别看林秉在西北边陲,但是大恒各地发生了什么他可是清楚的很。 蛛网上的一丝律动,蜘蛛都无比清楚,就看猎物什么时候露头了。 这个大世像一盘棋,有人执棋,有人观棋,也同样有人充当棋子。数年之前,林秉与人决定下这一盘大棋。 至于那些跳梁小丑,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整治他们。 对着身边的大管家许福说道:“阿福,你吩咐下去,清理一下青阳郡里的渣子,送密信这几个务必嘴里给我撬出来出来点东西。” “是,老爷。”许福默默退下。 这一日,青阳城里有些人莫名消失。 而后林秉转身默默说道:“孩子为父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你一定要快快成长起来,争取在他们发现你之前,努力能够自保吧。 虽说说拦下来了一批密信,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不久应该就有人找上你了。”林秉摸了摸胡须,不禁有些感慨,想起来当年他独身闯京城的时候。 这几年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都把自己当病猫了,可是究竟是虎还是猫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第四章 青阳山上 提刀剑恩怨斩情仇 第四章青阳山上提刀剑恩怨斩情仇 一路快马加鞭骑着乌骓,江流离用心感受风在耳旁呼啸而过,斩风剑诀就是要求他能够感受风的力量,去驾驭风。 江流离伸出手指感受风划过指尖,似乎风的力量一丝又一丝的进入他的体内,帮他领悟斩风剑诀。 他的心中也稍稍有了一丝明悟,斩风剑在他手中似乎更加圆融自洽。 这片青阳山脉连绵不断,自青阳城一侧,一路向前延伸。郁郁葱葱的青阳山脉像一只弯曲着的手臂,把青阳城护在了其中,还隔断了与西北聚沙国的界限。 林秉的家乡就在青阳郡的一个小县里,当初也是林秉主动告病还乡,想要回到青阳郡,远离朝堂纷争。 于是玄和皇帝派他镇守青阳郡,看似是远离了庙堂,其实还是委以重任,驻守这西北要塞之地。 虽然聚沙国这几年来都很安分,但是也保不齐他们对大恒有什么想法。毕竟聚沙国环境恶劣,而有望江这样的大恒王朝,在这一片就显得富足的多,江边的居民也靠打鱼也过的上好日子。 再加上林秉在朝的时候兴修水利,多建运河。让大恒各个地方土地都得到了滋润和灌溉,土地肥沃,百姓也是吃喝不愁 西北边的聚沙国是一片巨大的沙漠,无数星星点点的绿洲点缀在其中。大部分人民依靠放牧为生。哪里有水源,他们就在哪里生活。 而黄沙太多大多土地根本不能种植,只有王都擎天高原那一片适合种植,是一片沃土,但是只有王室贵族能居住在那里。 聚沙国人人礼佛。在他们的擎天高原上面有一座最大的寺庙盘龙寺,许多信佛的人都渴望去盘龙寺朝圣一次。 据说那里有活佛转世的高僧,能够看到过去未来。当然江流离是不信的,至于朝圣的事情。不过能横跨空木鲁空大沙漠就看他们运气了。 江流离要去的天风镇就需要他横跨过青阳山脉。天风镇属于乐阳郡,毗邻青阳郡。 乐阳郡的郡守孙连民跟林秉也是昔日好友,先赶到天风镇与陈叔会合,然后再去乐阳郡见一见孙叔叔。想到这儿,江流离便勒紧了缰绳往前面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青阳山脉中还有另外一批人再次恭候多时了。 “三当家,咱们都在这蹲了好几天了,会不会是被忽悠了呀?”旁边一个瘦的跟猴子似的年轻人问道。 “你懂个屁,当年大哥二哥就是因为大意,最后把自己葬送在这青阳山脉,现在就剩下了我们这二十几号人在这苟延残喘。 前两天送银子那个人一看也没安什么好心,估计是拿我们当枪使。”脸上一道深深的刀疤凶神恶煞的中年人恶狠狠的说到。 随后一脚踹走瘦猴身上“给老子去路口好好蹲着,一旦有人立刻发信号。这次一定不能失误,否则那你的头下来当夜壶!能不能为大哥二哥报仇,就看这次机会了。” “是!三当家。”瘦猴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现在青阳山脉上就剩下了这些兄弟们,林郡守当年派兵清剿他们,整个寨子的人几乎都被灭了,只有他们这一队被派出去,往南巡山,没有回来,才因此躲过一劫。 随后他们就在这青阳山下,找到几间草房,自己种田为生,再也不敢出去打劫商队。 可是没想到就在前几天又有人送来了五百两银子两银子,要求在路上暗中做掉林郡守的小儿子江流离。 他们已经在这里蹲守了好几天了,就等着江流离到来。 二十年前,陈三儿的老婆刘芸被青阳城的一位小捕快强占了去,家里的宅子也被一并收了去,还给他安上了一个杀妻的罪名。 原本是要压到城郊偷偷处理掉他,万念俱灰的陈三儿原本都想这样死了一了百了。 没想到青阳山上黑风寨的大当家带着人刚好路过此地,便把几个捕快捉了去,他也一并被带走。 后来问清楚原由大当家二话不说就给他一把阔口宽刀。对他说:报仇的时候到了。 陈三儿看着眼前的仇人,脑袋里回想起自己的妻子被他压在身下拼命的挣扎,自己想要上去救下妻子,却被他的同伙按在房门之外。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撕心裂肺的惨嚎,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事后妻子受不了这屈辱,便吊死在了自家门口,自己还被安上一个杀妻的罪名! 顿时眼睛都红了,陈三儿嘴里充满野兽般的嘶吼,夹杂着捕快们恐惧的惨嚎,一刀接着一刀…… 不一会儿,眼前的这几个捕快都已经被他乱刀砍成了肉酱,陈三儿看到之后崩溃大哭,大喊着:芸儿,我为你报仇了!芸儿,我为你报仇了! 大当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要是不嫌弃,就跟我在这青阳山上落草为寇,杀的这几个人也就当你的投名状。” 陈三儿从此有了一个称号“疯狗” 后来一步步当上黑风寨的三当家。 他一直都记着大当家的恩情让他手刃仇人,为妻子报仇。陈三儿一直记着在青阳山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快意恩仇的日子。 也同样记着他们巡山回来发现山寨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大哥死在寨门口的样子,以及当时自己的绝望。 他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剩下的兄弟隐忍下来,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报仇的机会,而这个机会一等就是整整十六年! 他陈三儿不信命,他只信谁对他有恩,他就要报答谁。 前几天忽然有人找上门给了他这个机会,给了他这个报仇的机会。 但是他也迟疑了,十几年来的安逸生活让他似乎有些习惯。他不能拿着兄弟们的命去赌,这个似乎看起来有些不可能的复仇。但是只要有一线的机会,他就不会放弃! 江流离骑着马一路飞驰,一转眼日头高照已经来到了中午,该停下歇息,吃了点干粮。 而另一边远处躲在树干上,瘦猴已经发现了他。于是立马翻身下树,往陈三儿他们的藏身地赶去。 “三当家,三当家!我看见那小子了,他在落英谷,正在那里歇息。”瘦猴气喘吁吁的说道。 陈三儿看着身后一众兄弟,他们有的都已经四十好几了。再看了看瘦猴,他才二十几岁。原本是青阳城里的一个小乞丐,差点饿死,后被他们所救。 年纪是他当中最小的一个了,记得他上山的时候那只有十岁,如今也二十几的年纪了,也该娶妻生子。 看这一众兄弟,如果跟着自己去送死,自己是否真的对得起青阳山上黑风寨的大哥二哥。 陈三儿想了又想,一脚踹到瘦猴身上“滚!你的任务完成了。就你这瘦猴样上去帮不了什么忙,滚回山下种你的地去。” “三当家我可以!我也要为兄弟们报仇,我也要为大当家报仇!当年就是我快饿死的时候,大当家给了我一口吃的。 我瘦猴绝对不会忘记大当家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是不会走的。”瘦猴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瘦小的声音确实有那么坚定,他站在那里,动都没动。 陈三儿又对着与众兄弟说道:“你们也都回吧,今天这事儿我一个人来解决。本不该把你们牵连进来,都过了十几年的安稳日子了。今天的仇也本不该由你们来报。 咱们上山落草为寇,也都是有各自的原因,没有人天生愿意当土匪。走吧,都走吧。” 剩下的几个中年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拉着瘦猴走了,瘦猴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他们在山下也早已有了家室,早就不当土匪了,家里还有孩子等着他们要去养活。还有妻子在等着他们回家。 瘦猴也还年轻,他们也不想让瘦猴去送死。 其中有人站出来对于陈三儿说道:“三当家,要不咱们走吧。” 陈三儿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对他们说:“我陈三儿早就死在了十六年前的一场大火中,如今活下来的只是一个无用的躯壳。今天这一去无论是死是活,我陈三都认了。”说完提着刀就冲了出去。 江流离刚休息好,骑马准备上路,却看到大路尽头,一人提着一把宽口大刀走了过来。 眼睛一咪,深知来者不善。于是翻身下马,拍的拍乌骓的脖子让其后退。 乌骓打了个响鼻,蹄子不断的在地上刨着有些躁动不安。江流离安抚着它,让它缓缓后退。 江流离抽出斩风剑,他还不知道对面的境界,但是看起来似乎也不弱。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捏紧了手里的剑。 他心里想道:此时陈叔不在身边,自己只有淬体境。如果对面是一个蜕凡境的高手那么自己十有八九会葬身在这茫茫大山之中。 没想到出师不利,才刚出了青阳城没多久,便遇上了这等事。 陈三儿一言不发的提着刀看着他,疯狗陈三儿根据那边的人的情报,这小子只有炼体境一重淬体的实力。你自己炼髓的实力解决他应该绰绰有余。 炼体境分为四个小境界淬体易筋锻骨 江流离和他差了三个境界 但是青阳城的人都知道。这是林郡守的儿子,小世子殿下江流离他的实力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也在赌,他都江流离打不过自己。不过是生是死,也都没那么重要了,他的心早就死了。 “敢问阁下是哪路的高手?如果是要收买路财的话,尽管开口。”江流离冲在前面的人拱了拱手说道。 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看对方来势汹汹,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如果能用钱解决的,当然是最好用钱解决不了的话,那就只能用手里的剑说话了。 “今日不求财,只谋命,世子殿下对不住了”陈三儿握紧手中的大刀冲了过去。杀气腾腾,寒光直逼江流离的脖子。 中间不十丈的距离,陈三儿就在瞬息之间就冲了过来,说是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江流离举起手中的斩风剑格挡。 “嗡!”嗡的一声!震的江流离手臂发麻。这一刀是势大力沉,杀气扑面。 陈三儿冲过来的劲风,吹得江流离脸上像是被钢针扎过一样刺的生疼。疯狗陈三儿之所以被叫疯狗,就是因为与人打斗的时候不顾一切,一手拼命刀法,勇往直前,砍的对手节节败退,让对手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手中的宽口大刀寒光闪闪,直逼江流离的面门,刀刀狠辣致命。 不过江流离也不是吃素的,那力气比寻常人大了数倍。除了第一刀招架不急,有些吃力以外,后面几招皆是游刃有余。 再加上刚全神贯注的挥刀五百下,现在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 交手之后,江流离大概能够试探出对手的境界,应该在练随其左右。但保不齐这人还有什么杀手锏,所以他还是格外的谨慎小心。 江流离抬手斩风剑一扬直刺向陈三儿的胸口。闪电间陈三儿回刀格挡,挡住了江流离的进攻。二人你来我往,相战正酣。 江流离见状,心想如此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的体力肯定是没有对方炼髓境界的体力多。 一旦进入炼髓尽浑身的力气,也就如望江之水滔滔不绝,雄浑的力量从体内迸发而出,震退了江流离。 陈三儿心中也惊骇,明明是一个炼体境的小子怎么能跟自己炼髓境战了个平手,自己竟然对这个小子没什么办法。不能再这样继续拖下去了,迟则生变,如果不能迅速解决掉眼前的这个少年那么死的一定是自己。 江流离此刻也在心中思索着,对敌之法。他发现陈三手里拿了大刀。似乎是他唯一的攻击手段,身上的功夫倒是不太多。 如果能卸下他手里的大刀,那么他战力至少会降五成,那么自己的胜算将会大大提高。 二人都不想再拖下去,陈三儿便使出自己的疯狗刀法,一刀接着一刀,如同一个旋转的风车狠狠的冲了过来。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 江流离只能接下这些攻击,默默积蓄力气,等待厚积薄发的反击,一击斩飞他手中的武器。 江流离被大刀压得不断后退,双手震的发麻。他回想起今天早上练斩风剑诀的第一是破风,此剑斩出将就能将面前的阻碍物一剑破之。 可是自己一直不得要领,这一招根本发挥不出实力。江流离内心十分焦急,不能再这样被打压下去了,等待自己力气耗尽,就是自己的死期。 就在他分神之际,陈三儿的刀已经劈来,江流离躲闪不及,一刀被劈中肩膀,一阵剧痛传来,左边的胳膊仿佛断了一半,疼痛夹杂着麻木刺激着江流离的神经。 不过这一刀却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原来是江流离穿了一层金丝软银甲,挡住了这一刀的伤害,但是反震之力依旧透过宝甲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他现在庆幸自己当时听了母亲的话,乖乖的把金丝软银甲穿在身上,如果没有这金色软银甲的话,那么掉下来的就是自己的胳了。 不过江流离也在这一瞬间看到了陈三儿的破绽。他这一刀斩出,反震之力也把他的钢刀震的高高弹起。 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现在是好机会,江流离忍着剧痛,一剑“破风”挥出,震飞了陈三儿的大刀。 在陈三一脸震惊之中,又送出一剑,刺透了陈三儿的肩膀。陈三儿抬起一脚踹飞了江流离。 刚才这两剑,一剑破风斩在了钢刀上,同时也从斩风剑上传来的震动之力,震断了陈三儿的右手,后又被一剑刺穿了左肩。 他现在状态根本拿不动大刀,强撑着冲了过去。起身一脚踢向将江流离,却被江流离一剑刺中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现在他基本是个废人,胳膊和腿都不能用了。陈三儿默默闭上双眼心里想着:大哥二哥,我不能替你报仇了,是我成才没用,我这就下去陪你。 随即他冲了上来,状若疯狗。张着嘴,似乎牙齿成了他最后的武器,江流离飞身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踢的陈三满嘴鲜血。 江流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走到他身边质问:“这是谁派你来的,你说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一条生路。” 陈三儿斜睨了江流离一眼,他一眼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掺杂着血液碎牙。然后大笑着说道:“我陈三儿今天栽在这儿我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旋即闭上眼睛,等待江流离一剑刺死自己。陈三江流离皱眉说道:“你不是在青阳山上的土匪吗?当年我爹放你一马,你竟然如此不知悔改,又想谋害于我。” “放我一马?”陈三儿眉头一皱,明明是自己出去巡山,躲过一劫。怎么又成了林郡守放了自己一马。 江流离见他这幅模样也明白了,他肯定有什么误会。旋即说道:“剿匪那年我还小,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我后来偶然一次听见我爹跟刘刺史谈话,那场剿匪只杀了几个罪大恶极手上有了数条人命的。 随后把黑风寨烧了,他们在南山查到了一队巡山的土匪,却没有对他们痛下杀手。反而是撤走了山下的村民给他们留下了一片良田,几间茅屋,希望他们能够从良。而那一对巡山的土匪为首的名字就叫疯狗,陈三儿。” 陈三儿听到这儿也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兄弟们下山的时候能够找到茅屋安居乐业,还有开垦的良田供他们生活。 可是既然事已至此,他也羞于活在世上,他仍然要去追随他的大哥。那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是谁要杀你我也不知道,那天他们突然找上我,蒙着面只是告诉我有一个可以报仇的机会,我便接了这个活。 我陈三儿也活够了,二十年前,青阳城的捕快霸占我的妻子,当着我的面羞辱他。逼的芸儿上吊自杀,还给我安上了杀妻的罪名。那个时候我的心早已经死了。 是大哥给了我手刃仇人的机会,我陈三儿早就在十六年前追随大哥已经死去,如今活着的只是我苟延残喘的躯壳。 至于你所谓的那些误会,我也不想再去理会,只求给山下的兄弟们留条活路。他们如今扛了大半辈子锄头,再让他们拿起刀,本来就是我的不对。” 随后仰天长笑一声:“大哥,二哥我来了!” 他忍着剧痛站了起来,大叫着冲向江流离,江流离处于本能的举剑格挡,却没想到。陈三儿根本躲闪,直勾勾的撞在了剑上,斩风剑就这样透体而过。 他愣住了:“你……你在干什么?” “世…世子殿下,今…今日是我陈某人错了。”言罢便咽气了。 江流离拿剑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不是他主动杀的,但是一条生命就在他的手中流失,直勾勾的就在他的眼前死去,他仍然接受不了。 忍不住的向后跌去跌,坐在地上神情慌张,他根本没想杀陈三儿。江流离呼吸急促,缓了好半天。 他在溪边拼命的洗着自己的双手。虽然他知道这一路上肯定要占用不少鲜血,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有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流逝…… 这是从边上的林子里窜出二十来号人,他们都显得极为老实巴交,拿刀的手也忍不住的颤抖。 其中有个瘦弱的男子看着陈三儿的尸体,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三当家!三当家!”随后转头望向江流离 “是你杀了三等奖,我要替他报仇!” 拿着手中生锈又带着点卷刃的砍刀就冲向了江流离,江流离叹息一声,一脚踢飞了这个瘦弱的男子。 剩下的二十几号人中走出来了一个人。对着江流离抱了抱拳“世子殿下。我们自知是罪人,也不敢多要求什么,只求能带回三当家的尸体,好生安葬,还望世子殿下高抬贵手。” 江流离对着他们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也认可了陈三儿这个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陈三儿坎坷的一生也带给了江流离极大的震动,也让他明白了,这个江湖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也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有的只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江湖人在其中争渡,争渡。 江流离对着陈三儿的尸体深深一拜,随后对着众人说道:“陈三儿是个汉子,将此人好生安葬,你们诸位也在山下好好生活。 如今太平盛世不用做土匪,也能吃得饱穿得暖,还望你们好自为之。” 随后带着自己的剑翻身上马。转身消失在了这茫茫山林中。 第五章 领悟剑诀 海鲜少年少不更事 第五章领悟剑诀海鲜少年少不更事 盛夏末尾的些许蝉鸣,带走了风中的一丝丝燥热。 日头偏西,残阳拉长了江流离和乌骓的影子,晚归的拙燕也从远处盘旋着飞过。他穿过郁郁葱葱的青阳山,大路两旁的树木渐少,道路也越来越宽阔且平稳,遥遥望见一些田地人烟。 “应该快到了!”江流离心里想着,渐渐放慢了脚步。展开随身携带的地图,跨过前方的杨木村,再往前走几十里路应该就是天风镇,赶在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到达。 一想到这江流离也便不再着急,骑着乌骓马悠闲的走在这条宽阔大道上,静下心来细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江流离似乎也觉得有些命运捉弄,究竟陈三儿到底是对还是错?究竟他是好还是坏?他似乎不能去准确的给陈三儿下一个定论。 他只是看到了一个有血有肉的西北汉子,只是看到了他令人唏嘘的一生。难道这就是江湖? 江流离思索着,他也得不到答案,所有的答案都在他的脚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原来是这个意思,他更期待未来的路了。 杨木村的路边上大片大片青葱葱的麦苗,彰显着勃勃生机。人人都能吃的上饱饭,才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基础。 以前的连年乱战,百姓民不聊生。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种出点粮食,还都被征收去了。 现在百姓都安居乐业,自然也没有人想着造反起事,真可谓是一片太平盛世。 可总是有一些人想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就比如北边的蛮子,他们生活在苦寒之地,粮食很难种出来,大多依靠游牧生活。于是总想着跨过北边的乾元关,从大恒嘴里抢下一片土地。 江流离此行就是要前往乾元关寻找他的大哥林天赐,大哥已经在乾元关当兵多年,由于乾元关战事吃紧,大哥已经三年没回过家。 大恒境内看似安稳风平浪静,但是边关却连年遭受攻击,战事吃紧。不过北蛮也不敢大肆进攻,只是不断派兵骚扰。找到机会就派遣骑兵,屠村掠寨,搜刮粮食和物资。 这样小股小股的骚扰让乾元关的士兵疲于应对,不胜其烦。 再说这杨木村。处于乐阳郡的边界,毗邻青阳山。周遭猎户众多,人人射得一手好箭。江流离路过村寨的时候,看见一名中年男人在对着几个孩子教导他们如何拉弓射箭,锁定目标。 “好好看!好好学!这深山老林里,有可能你是猎人,同时也有可能你是猎物,很有可能下一瞬你的身份转换,就葬身在这偌大的青阳山里面。”中年人严肃且认真的说道 几个孩子也全神贯注,手上拉弓的动作也愈发标准,中年猎户在他们的手上挂上一个个沉重的秤砣,要求他们保持平稳。 还是小小的孩子,哪里承受得了这个,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开始承受不住。举着弓的胳膊摇来摆去,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江流离眉头一皱,看到这一幕,不正跟自己施展《斩风剑诀》的时候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力度吗?因而不得要领,始终很难施展出第一式破风。 之前跟陈三儿战斗的时候,也是勉强施展出一招破风,而且还是取了巧,趁着陈三儿没有力气的时候露出破绽,才能一击取胜。 他看着手中的斩风剑轻轻的挥舞了起来,似乎灵光忽然乍现,抓住了什么,但又转瞬即逝。 江流离拿着斩风剑,不停的挥动,剑身在空气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感受着风从指尖、从剑尖划过。 忽然江流离怔住了,他明白了!他明白了!原来如此!之所以控制不好《斩风剑诀》,是因为自己天生力气就比较大。 而飘来飘去的风是无形的,时强时弱。水无常势,风无定形。是自己拘泥于形式,所以始终不得要领。 领悟此剑需要掌控自身的力量,还有掌控剑的力量。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以柔克刚方能制胜。 领悟了《斩风剑诀》的要领,江流离显得的极为兴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翻身下马,来到一座大树旁。 这棵树足有三人合抱之宽,看起来也有百年树龄了。江流离屏气凝神,细细感受风的力量。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用尽全力,而是轻飘飘地递出一剑,剑身在面前“哗”的一声横拉而过。 又听见“砰!”的一声,足足三人合抱的大树上炸出来了一条十寸长,三寸深的巨大裂痕,无数树叶也跟着纷纷扬扬的落下。 这一剑要是招呼到人的身上,那么即便不死也残了,就算是炼髓期的高手也不敢硬接这一剑。 况且他这一剑遇强则强,见识到这一招的威力之后,江流离也安心不少,总算有点使剑的手段。 平常在郡守府陈叔也是只是教他了一些简单的基础,拳脚功夫并没有交给他太多招式。 今天领悟这一招破风,还是弥补了自己的短板。也有了一招杀敌的招式,对于这柄斩风剑,他是越来越爱不释手了。 此时远处的大树上站着一个人,看见江流离施展出破风,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臭小子可以啊,当年我花了七天时间才领悟到斩风坚决的要领。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短短不到一天时间,便能发现其中的奥妙。”随后从大树上跳下来。转身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杨木村一间简陋草房里,一个身后背柘木牛角大弓,腰间插着一柄短刀的精壮少年,对着面前的中年人说道 “爹,我也该出去闯荡闯荡了,你叫我猎的熊罴,我也把它带回来了。这畜牲是真重,把它弄回来的花不少时间。 张叔和李叔就是被这个畜生弄死了吧,今天我也算给他们报仇了!”言罢踢了踢脚边的,一头已经死透了的熊罴。 “能弄死这个畜生,证明你已经有了出去闯荡的实力。老张和老李不听我劝,非要上山,最后死在这头畜牲手里,这也是他们的命,不过就用着畜生的头来祭奠他们吧。 羿儿你切记外面不比家里,凡事多留个心眼。你为人老实憨厚,为父就害怕你出去上当受骗。终有一天雏鹰也要飞远了,小小的青阳山不可能圈住你,你还有更大的天空。 能交给你的,我都交给你了,《射日九箭》不要轻易施展。既然你想出去闯荡江湖,那为父就给你定个规矩 锄强扶弱,为心中大义 遇不平事,平之,但也要量力而行 在外人面前不要展现全部实力,记得藏拙! 这块令牌你带好,如果遇见实在不能力敌的存在就亮出这块令牌。最后记住,常回家看看,去吧。” “是,父亲,我这就走了!您老多保重!” 天色渐晚,江流离已经到达了天风镇。至于怎么找到陈叔,他自是有他的办法。 “哎,这个小兄弟,你这饼怎么卖?”他上前拉住一个卖饼的小贩,笑呵呵的问道。 “哟,这位客官, 我这有葱花饼、豆沙饼、韭菜饼,大肉的、羊肉的、牛肉的。素的五文,荤的十文。 咬一口那是外酥里嫩,吃一次那是回味无穷,客官你要哪种呢?”小贩熟练地吆喝着。 “给我装两个牛肉的吧。哎,对了,跟你打听个事情。天风镇最大的勾栏在何处?” 小贩熟练地包好饼,抬头笑嘻嘻的看着这位风流公子哥:“这位爷,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天风镇里也就没我不知道的地方。 转过这条街,前面拐个弯儿,往后那条巷子里最中间一家,有一个春风楼,那儿就是天风镇最大的勾栏。 您要想到里面快活,那可算是找对地方咯,那里面的姑娘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嘿嘿嘿。”说着露出一副我都懂的眼睛,看的江流离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付过钱,江流离牵着乌骓马,直奔春风楼。此时天已擦黑,路上行人已经很少。春风楼门口,却是热闹非凡,这栋楼灯火通明,里面热闹非凡。 正在门口揽客的老鸨看着这位翩翩公子哥,立马就知道是财神爷来了,赶紧起身笑着迎上去。“哟,这位爷您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看您面生啊。 第一次来天风镇吗?我跟您说咱这春风楼的姑娘那都可是一等一的水灵,包您满意!” 江流离把马交给小厮,叮嘱小厮一定要用最上好的草料。随即塞给牵马的小厮一锭碎银。 又转头扔给老鸨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带我进去找个人,一头白发看着年纪不大,应该是在此地吃酒听曲。” 老鸨接到银票乐开了花,一出手就是五十两啊!随即说道“前些时候确实有个白发的客官来过,我这就带您去找他。” 领着江流离就往里进,果然在里面他一眼就看到满头白发的陈霄临,正在悠然自得的听曲儿。他就知道陈叔好这一口,找不到他人的时候,必定去勾栏听曲儿了。 又转头吩咐老鸨上一桌酒菜,他也跑了一天了,也该歇息歇息。 不一会儿一桌酒菜上齐了,老鸨又领着几个姑娘进来,对这江流离一脸谄媚的道:“这位公子爷您尽管挑,不满意了咱再换。咱春风楼的姑娘,那可是一顶一的好。” 春风楼的几位姑娘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也是心生喜欢。人长得又俊俏,出手还阔绰,于是个个都挺胸抬头,努力想要表现自己。 江流离无奈的看了看眼前的一对对波涛汹涌,又转头看向陈叔,而后者则是摊了摊手,表示没有办法。 没办法,他还没到脱凡境,况且家里还有个苏虞洛在等他呢!只能对着老鸨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去。 这老鸨也纳闷,来这种地方居然不找姑娘,真是癞蛤蟆长毛——奇了怪了。不过毕竟人家给了银子,她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招呼着姑娘出了门。 江流离自是受了一顿白眼,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他跟陈霄临,看他都有些发毛。江流离和陈叔对视一眼,一瞬间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紧接着就感到一阵恶寒。 转头对着老鸨解释道,我们是有一些要事相商,你们且先退下,等有需要的时候再招呼你们进来。 “那二位爷有什么需要就随时找我。”老鸨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背着大弓的少年也赶了天风镇。他十几年都生活在青阳山上,很少出去。 就算是出去,也是偶尔才跟父亲来到天风镇卖一些兽肉和皮毛。 “哎,这位客官不好意思,今天客满了,劳烦您再换个地方找找吧,实在对不住了!”随着店家的话音落下。这已经是他找的第八家客栈了。 说来也怪,他今天去住店,结果天风镇上所有的客栈都住满了人,早已没有客房。难道今晚自己要露宿街头,自己这是出师不利啊。 鹿羿抬头问道:“店家。为何这天风镇的客栈里都住满的人?连一间空房都没有了?” 店家正敲打着算盘,听到这儿抬头看了一眼鹿羿:“这位小哥,您不是天风镇本地人吧?” “哦?店家何以见得我不是本地人。”鹿羿也是一脸不解。 “这位小哥,你有所不知啊,前天天风镇接到告示,听说在乐阳郡在乐阳城中,五天后有人举办了乐阳武林大会,建了个气派十足的擂台。 若是能获得魁首,头彩可是五千两白银呐!外加乐阳城里的一栋大宅子。 这周围村寨的人都赶了过来,准备明天一同赶往乐阳郡,参加后天的武林大会。 原来是这样。那我鹿羿也要去闯他一闯。鹿羿心里想着,默默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如今天色已黑,再找不到客栈,可真是要天为被,地为床了。 虽说自己在打猎的时候经常在山中露宿,但是在这天风镇里露宿,如果被人认成乞丐,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走着走着,他转到了一家喧嚣嘈杂灯火通明的酒楼面前,牌子上挂着春风楼三个字,里面热热闹闹好不快活。 “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好像也是能住店,要不进去问问?”鹿羿这样想着,谁知刚想进门便听到里面吵了起来。 “客官,客官,您还没给钱呢!”一个女子有些恐惧又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老子又没爽,给什么钱?你知道我是谁吗?还不快滚,别挡爷爷路!” “哎呀,这位爷。咱们本来就做的是这种海鲜生意的,不给钱那是要折阳寿的呀!”老鸨在旁边陪笑着说道,碰到这种武林人士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什么?你敢咒我!老子铁拳耿虎就是不给钱,谁敢说个不字?”一个光头大汉瞪着老鸨,举起拳头便要打拦在身前的女子。 江流离正在房中与陈叔讲说今天遇到的事,虽然陈霄临都看见了,但是不妨碍他再听一遍,正讲的尽兴,忽的听到外面嘈杂,便也从房中走了出来。 站在二楼看到了所谓的铁拳耿虎,此人似乎是锻骨境界,周身肌肉隆起,身上气血旺盛,有把子力气,一双拳头硕大无比,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我去你娘的!”耿虎抬起巴掌就要去扇面前的女子,女子下意识闭上眼,却没有闪躲。 耿虎的声音引来了春风楼所有人的围观 江流离刚想下去帮忙解围,只见从外面射进来的一只箭,这一只箭穿透了耿虎的巴掌,连带着耿虎的手掌定在了大厅里的柱子上,柱子也射了个对穿。 耿虎忍不住的惨叫,表情扭曲撕心裂肺。他这一双铁拳日日锤炼,没想到却被人轻松一箭射穿。顿时脸色大变,没了叫嚣的底气,连忙求饶。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给我给还不成吗?” 耿虎挣扎着想要把箭从手里拔出来,却发现这根箭死死的钉在柱子上根本拔不出来。 没办法,只能任由疼痛折磨着他。他的冷汗不断从头上渗出,身体也不住的颤抖。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精壮的少年,皮肤略微有些黝黑,身上穿一件虎皮裙搭配玄色上衣,下身脚踏一双兽皮靴,身上背着一把造型夸张的巨弓,腰间别着带鞘古朴短刃。 看着铁拳耿虎冷冷的对他说道:“你吃饭不给钱还想打人。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随后拔出身后的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寒气不断刺激着他的脖颈,似乎下一秒就要割断他的喉咙。 手掌撕裂的疼痛,还有来自对死亡的恐惧。吓得耿虎裤裆都湿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给!我给!”说着拿出一锭银子扔在了地上。 少年上前拔下的钉在木桩中的箭,对着耿虎说“把银子捡起来双手奉上,给人家姑娘道歉,不然就砍了你这双手!” 耿虎气咬牙切齿,但是却也没有办法,因为他完全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刚才一箭将他锤炼多年的手,直接射了个对穿,他怂了,生怕下一箭射穿的就是自己的胸口。 他只好捡起银子,对着刚才那位姑娘。好声好气的说:“这位姑娘,哦不!姑奶奶!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锭银子您收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吧!” 身边的人纷纷喝彩鼓掌 “好!” “真乃年少英雄!” “小兄弟好样的!” 对面的姑娘收下银子后,耿虎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鹿羿看了看耿虎心想:这厮肯定要露宿街头了,希望这个地方能有多余的客房吧,不然自己也要露宿街头了。 对面的姑娘看着鹿羿,眼睛红红的。她叫翠翠,没想到,居然有人愿意为了她出头,她明明…她明明只是……只是一个勾栏女子。 母亲走的早,父亲好赌,输的家徒四壁,从小被他爹卖了进了春风楼,换了二十两银子,而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哪有人心疼她,哪有人会为他主持公道,而对面这个少年却强势登场,如天神下凡一般的降临在了她的身边。 翠翠都在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忍不住的掐了掐自己,发现是真疼啊,原来不是在做梦啊。 翠翠红着脸对鹿羿说道:“多……多谢公子相助,公子挺身相助,真乃侠义之士!小女子不胜感激,无以为报。还请…还请今晚到房中一叙。” 她没有什么,她想了半天,这似乎是她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而鹿羿未经事实,从小在青阳山上长大的他,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头一次行侠仗义,就被别人如此夸赞,他的内心也是极为满足,甚至有些飘飘然。 看来江湖还挺有意思的嘛,没有我爹说的那么险恶,鹿羿这样想着。 至于翠翠说的,到房中一叙,他只是以为单纯的对他刚刚要回饭钱的答谢。 “姑娘,答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心领了!在下只想找一件能休息的房间,不知这个海鲜酒楼是否有住的地方,有的话顺便再上些吃食,再来点招牌海鲜吧。” 鹿羿脑子里想着:海鲜应该跟河鲜差不多吧,这附近只有望江一条江,却没有海。这家酒楼还能弄到海边的海鲜,他也非常想尝尝。以前只是听他爹说起过海鲜在海边才能吃到,味道极其鲜美。 翠翠也愣住了,“海鲜酒楼”什么海鲜酒楼? 翠翠皱着眉思索的片刻,她大概知道了。估计是这个少年理解错了意思,以为耿虎是吃饭不给钱,才会这样。 翠翠也因为他会出错自己的意,脸更加羞红了,宛如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周围的看客听到这儿也纷纷都大笑了起来,他们算是明白这个少年的意思了,把这春风楼当成了寻常酒楼。 江流离见状也是忍俊不禁,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因为忍得很辛苦,所以肩膀不断的耸动着。 而老鸨在一旁见状反应最快,立马说到“房间是有的!是有的!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老鸨用眼神示意翠翠,把她拉到一边“这小英雄对你有恩,今晚就住你那儿了。” 然后悄悄的对着翠翠的耳朵说“我看他大概是个雏儿,你自己把握好。”然后递给翠翠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就笑着离开了。 “公子请跟我来吧。”说着莲步轻移带着鹿羿上了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江流离对着陈叔说道:“这个少年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陈叔也摇着头,不禁感叹道:“少不更事,少不更事啊哈哈哈哈” “陈叔,你对此人的实力怎么看?”江流离收起了笑容,这个少年看起来年纪跟自己一般大,但是实力却远超自己之上。锻骨境的强者被他一箭射穿了拳头。 那个铁拳刚虎应该是锻炼手上功夫的,而且锻骨境的实力。一双手被称为铁掌也不为过。由此可见,那个少年的境界应该不低,那一箭射过来,江流离自问也是没那么轻松能接住的。 陈叔也是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个少年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应该有蜕凡境了。使得一手好弓,而且射出来的箭气势如虹,一发箭蕴藏了巨大的力量。 他背着这一张弓,倒是让我想起来了一个故人,有趣有趣呀。这大恒的江湖,越来越有趣了啊哈哈哈哈。” “陈叔,如果我用破风的话,能挡住他几箭?” “三箭,最多四箭,别光看他的箭,他背后那把短刀,也不是好惹的。远战用弓,近战使用短刃,再加上他蜕凡境的实力。就算近身你也毫无胜算。”陈霄临给出了最中肯的回答。 江流离听到这儿,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境界还没突破,卡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实力确实有限。 如果不突破的话真的要被同龄人远远的靠在前头了,同时也下定决心,一定要找机会突破自身的极限。 他可不甘心一辈子就当一个平凡的人。这么精彩的江湖,他还没闯够呢。 “对了陈叔,我听说乐阳城里的武林大会,这事你怎么看?” “这事目前还不好下定论,明天到了再打听打听,低调行事总没错”陈叔皱着眉回答道 翠翠的房间里“公…公子,您慢点吃。”翠翠坐在一旁,看着桌上狼吞虎咽的鹿邑,担心他噎着了。 翠翠能够这样静静的看着鹿羿,她就已经很满足了,眼前这个少年,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自己的,这件事她会记一辈子的。 哪个少女不怀春,况且是勾栏的女子,他们都渴望着有一人能把她们赎回家。 刚刚她执意想要那笔钱,就是为了给自己存钱赎身,才会那么固执的挡在耿虎面前。 “翠翠姑娘,你们的招牌海鲜呢?我怎么没看见?”鹿羿一边往嘴里塞着鸡腿,一边嘟囔着要吃海鲜,他从小胃口就好,所以很能吃。 翠翠却脸一红:“哎呀公子!羞死人了,这个海鲜……这个海鲜它不是……不是那种要吃的海鲜啦。”翠翠支支吾吾却不知该怎么跟眼前这个有些憨憨的少年解释。 鹿羿从小就在山上,整日与野兽为伍,哪懂得这些。 翠翠又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 “不是吃的海鲜那是什么?你们这不就是海鲜酒楼吗?”鹿羿擦了擦嘴,一脸疑惑的问道。 翠翠虽然是勾栏女子,但是头一次被人这么问,仍然是羞红了脸。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不知该如何作答。 “鹿……鹿公子,奴家还是伺候您歇息吧。”翠翠站起身来就要就要帮鹿羿脱衣服。 而鹿羿则是连说不用,平常这些都是他自己来,哪有人伺候他,家里只有父亲跟他自己。 据他爹说,他刚出生,他娘就难产死了,所以他从小跟着父亲一起长大,而父亲又是猎户,整日与山林里的野兽为伍。所以他们很少与其他人接触。 “那翠翠姑娘,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就先出去吧,我也要休息了,你也也早点歇歇,今天能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十分感谢。”鹿羿一边转过身去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跟翠翠说着。 翠翠站在原地没有动,也默默的脱着自己的衣服。用极小的声音啜泣着说道: “我娘很早就走了,爹爹嗜赌成性,十四岁那年爹爹因为还不起赌债,就把我卖到了春风楼,得了二十两银子之后便再也没来看过我。 在这春风楼里我待了四年,每一天都在攒钱为自己赎身,春风楼根本不是什么海鲜酒楼!就是一个勾栏,而我也只是一个歌妓。 今天陆公子为我出头,小女子很感谢,无以为报,唯有以身侍之,还望公子不要嫌弃。”说完这些身上的衣服慢慢滑落。 鹿羿愣住了,转过身来只看见只剩下亵衣亵裤的翠翠。他一把扯过旁边的棉被,把翠翠裹了进去,裹了个严严实实,抬手帮她拭去了眼泪。 “翠翠姑娘万万不可!”鹿羿没有想到原来翠翠还有这么凄惨的身世。“翠翠姑娘,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不必这样。我从没有想过你报答我些什么?” “可是,鹿公子你……你救了我!” “翠翠姑娘,你能给我个地方睡觉,让我吃一顿饱饭就已经足够了。我鹿羿也是从小没有娘,跟着我爹在青阳山上打猎。 对于这些事情,我不是很了解,如果今天有冒犯到翠翠姑娘的地方,还请翠翠姑娘多多海涵。 今天就这样吧,翠翠姑娘如果没有地方睡,那么你睡床我睡地上。” 鹿羿轻轻的把翠翠放在了床上,替她掖好了被子,拉上了床帐。自己则是把衣服垫在地上,枕着胳膊准备入睡了。 半夜,翠翠坐起身来,轻轻的问:“卢公子,你睡着了吗?” 鹿羿哪经历过这些,也是一晚上没睡着。“睡着了睡着了!”他悄悄的答道,旋即机意识到了些什么,立马捂住嘴闭口不言。 翠翠轻笑一声,看了看这个憨厚的少年,又躺了下去。 又轻声说道:“鹿公子,谢谢你!”而后翻过身也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第六章 翠翠赎身 千两白银换英雄 第六章翠翠赎身千两白银换英雄 天蒙蒙亮,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鹿羿按照往常的起居习惯已经醒了,翠翠还睡得迷迷糊糊。 但是隐约听见了稀稀嗦嗦的穿衣服的声音,于是也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昨夜相安无事,翠翠有些遗憾的同时,也有些欣喜,很难再碰见这么纯洁的少年了。 “鹿公子,你起来啦?我这就起来伺候你洗漱更衣。” 鹿羿连忙说道:“翠翠姑娘你继续歇着吧,不用忙活,我收拾收拾就走了,多谢姑娘收留。” 翠翠听到他要走心里一阵的不舍“鹿公子要不留下来,先用过早膳再走吧。”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挽留面前这个纯洁的如同腊月的雪似的少年。 如果如果她没有被卖进春风楼,如果他不是一个歌姬,如果她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她一定会出去,勇敢地抱住鹿羿,喊他不要走。 可偏偏……可偏偏她只是一个勾栏女子,只是一个小小的歌姬,只是一个根本不能左右自己命运的可怜人。 翠翠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唉!” 鹿羿自从昨天晚上了解到了翠翠的身世之后,看着面前这个可怜的姑娘,明明到了待嫁之年,却在这勾栏里中身不由己的活着。 他做了一个决定,要帮翠翠赎身,要给她自由,要给眼前这姑娘一个可以由自己去决定的明天,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鹿羿穿戴整齐起身出去了,叫来了老鸨。 老鸨则是一脸笑意“这位小英雄,有何事啊?昨晚睡得可还安稳?”她觉得翠翠肯定拿下了眼前的这个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最难消瘦美人恩呐,他如何拒绝的了! 鹿羿看着她的眼神暧昧,顿时明白了连忙解释道:“我跟翠翠姑娘没什么,你别误会了。我现在去给你赎身,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不必再受这等屈辱。”说罢推门而出。 “哎呀,鹿公子,等等……”翠翠连忙起身穿衣服,她没想到鹿羿居然会说出这等话。 顿了顿又说道:“要为翠翠姑娘赎身,得多少两银子?” “哟,小兄弟,想给这翠翠赎身呐!” 老鸨看他的眼神更加奇怪了。在老鸨看来肯定是这小子初经人事,食髓知味放不下这翠翠,所以想把她赎回家,毕竟这男人呐,对这个第一次都是比较难忘的! “赎身可以,春风楼一直有个规矩,自己给自己赎身是五百两,若是外头的人来赎,那就要翻一番,一千两银子。”老鸨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感觉他也拿不出一千两银子来。 “这若是拿不出来,那我也没有办法,咱这春风楼开门做生意,规矩坏不得。”老鸨一口咬定要一千两。 鹿羿摸了摸身上的银票,显得有些为难,离家的时候,父亲就给了五百两的银票,没想到这一开口就是一千两。 自己都下定决心,这可怎么办,鹿羿一时间骑虎难下了。 “鹿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必为我一个风尘女子破费,我这几年也攒了一百两银子,再过几年我一定可以为自己赎身的!”翠翠赶了出来,急忙说道。 这的规矩她还是知道的,一千两白银不是个小数目,眼前这个猎户模样的少年又怎么能拿的出手呢。 “翠翠姑娘,我……”鹿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身上的银子根本不够,可他刚刚已经夸下海口,现在如果食言的话,那可就丢人丢大发咯。 翠翠笑着,眼角却流出了两行清泪“鹿公子能替奴家着想,我翠翠已经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事就不劳烦鹿公子费心了。” 翠翠真的很感动,这么多年,所有的男人都是想着怎么欺负自己,只有眼前的这个纯洁少年想要怎么替自己赎身,只有眼前的这个少年真正关心自己。 “大清早就这么吵,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啊~”江流离打着哈欠出来,看了一眼翠翠和昨晚那个少年,刚在房中他就听见下面三人的对话了。 老鸨连忙赔笑道:“客官您歇着,我们去外面聊我们去外边聊!”然后用眼神示意翠翠,到外面去。 一边走一边对着鹿羿说道:“如果真没这个钱,我还是劝你放弃这个想法吧,虽然你昨天帮我们解了围,但是这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坏了。” 江流离转身慢慢悠悠从楼上下来,走过了鹿羿身旁,此人身上有一股锋锐无匹的感觉,从他旁边走过都能感到皮肤有些刺痛,寒气弥漫在周身。 “呀,这位兄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江流离惊讶的说道 鹿羿一脸疑惑,这人好生奇怪“怎么了?” “看看,看看,这地上这张一千两的银票是不是你掉的呀,就在你脚边。”江流离往他脚边一指。 果然一张青白色的银票静静的躺在地上,上面横印一行大恒通行宝,竖印一行钞纹银一千两。 这确实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造不得假。 鹿羿愣住了,不过他也在须臾间明白了过来,什么都没有多说,弯腰捡起银票。 老鸨和翠翠都惊讶的看着江流离,一千两的银票说扔在地上就扔在地上。 “看我干什么?我去吃个早点,你们请继续。”江流离伸着懒腰慢悠慢悠的出门去了。 鹿羿看着手中的银票,心里暗自想到:我一定会还的! “这是一千两银票,来赎翠翠的身!够了吧!” 翠翠急忙说道:“鹿公子,不可!”俗话说得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如果那人以这一千两作为借口坑害了鹿羿怎么办? 老鸨则是脸上堆满了笑容乐开了花,她可不管这一千两是怎么来的,只要能进到自己口袋里,那就是好的,至于其他事嘛,跟她毫不相干。一把接过银票,拿在手里细细检查真伪。 同时心里想到怎么会有如此不拿钱当钱看的人,出手真是阔绰! “鹿公子,这样为我真不值得的!”翠翠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鹿羿则是抬手帮她拭去眼泪:“没关系,以后一定要自己好好生活!” “公子,可否让我跟着你,侍奉在你左右,我吃的很少的,我会洗衣做饭,我会很听话的!”翠翠哭着抱住了鹿羿,这是她最勇敢的一次了。 鹿羿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翠翠,有些无奈的说道:“翠翠姑娘,不是我不让你跟着我,可是我此行游历江湖,路上必定困难重重,江湖险恶,你一个女子跟着我,我万一保护不好你,这可怎么办?” “公子莫不是嫌弃翠翠!” “翠翠姑娘你别误会,我没有嫌弃你!” 鹿羿现在极为头疼,不知道如何是好。翠翠在他怀里安静的趴了一会,停止了抽泣。 “公子,你还会回来吗?”翠翠抬起小脸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截的憨厚少年,眼睛哭的通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自然是要回来的,我爹就在青阳山脚下,我还得回来照顾他老人家呢。” “我不会纠缠你的,今天多谢公子替翠翠赎身,这份恩情,翠翠永世不忘!”翠翠坚定的说道,不在固执的纠缠鹿羿了。 鹿羿看她不再缠着自己,便也松了口气。 翠翠回去收拾,今天开始她就是一个自由人了,她可以去她任何想去的地方,干她任何想干的事情。可她反而有些迷茫,有些彷徨了。 呆坐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又重新恢复了光彩,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江流离用完早点,剔着牙,惬意的回到了春风楼。 鹿羿守在春风楼大门口,一直在等他呢。“刚才的事多谢了……那一千两白银算我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上的! 可是刚刚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帮我?”鹿羿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搞不明白这个未曾谋面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要帮助他而且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这对于,寻常人来说已经不是一笔小数字了,十两银子就足够一家三口生活一月,还有剩余了。 而这一千两白银送出去,此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拱手让给别人,就连鹿羿也同样怀疑他似乎有别的目的得以接近自己,才会如此豪掷千金。 “别多想,我只是单纯的看那个女子可怜罢了。至于这一千两白银,你还不还都无所谓。我也不差这点儿。” 江流离真是壕无人性,没办法,谁让人家钱多。他娘在临走之前往他怀里塞了一把又一把的银票,一千两在其中都只能算是毛毛雨。 鹿羿见他这么说,别也没有再追问。而是对他供了供手说道:“在下鹿羿,家住在青羊山脚下。刚才多谢兄台仗义出手相助。如果后面有需要的知会一声,我鹿羿绝不含糊。” “在下江流离字云羡,青阳郡人。只是昨天觉得你仗义出手,有趣的紧。这几天来吧,就当我跟你交个朋友。昨天你在春风楼。大展身手,可是占尽了风头啊。” 鹿羿一听他又讲到了昨天的事,出来游历江湖,我爹告诉我。遇不平之事平之。 原来如此,也是出门闯江湖,你要去往何处自行,我往北上到乾元关。如果顺路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一同前行。 鹿羿则是挠了挠头,他还没有定目标到底要去哪里,眼前这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向自己发出了邀请。 况且自己还欠了他一千两银子,得想办法还上,鹿羿可不喜欢欠着别人的。 于是便答应了江流离“那行,我也正好没有想去的地方,就暂且先跟着你吧。” “明天我要赶往乐阳郡” 陈叔也远远地站在春风楼的楼顶注视着一切。“这臭小子已经开始拉人入伙了吗?这个少年倒是有趣的紧的呐!”一边吹着风,一边抚摸着那并不存在的胡须。 第七章 告别翠翠 堪堪破境憨少年鹿羿 第七章告别翠翠堪堪破境憨少年鹿羿 烈日高照,转眼已来到了晌午。炎炎盛夏,西北这一片儿真是出奇的热。 陈叔一早就走了,告诉江流离在乐阳城等他,他先走一步,以便过去打听打听那边什么情况,这个武林大会总感觉有些蹊跷。 春风楼门口,拿到卖身契的翠翠在和鹿羿做着最后的道别。 江流离则是找了个阴凉地儿静静的歇着。 “鹿公子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江湖险恶。还请您万分保重。愿有朝一日还能再次见到您!”翠翠红着眼睛,哪怕有万般不舍,也是时候该告别了。 同时对着江流离深深的鞠了一躬,没有他的这一千两,自己也绝对不会从春风楼里出来!“江公子,您也是好人,您的恩情小女子没齿难忘,他日若有报答的机会,小女子万死不辞!” 江流离只是冲她远远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如此。 鹿羿扶起了翠翠,对她说道:“翠翠姑娘,以后的路还要你自己走,你可以选择去过怎样的人生,这都是你的自由。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保重!” 明明十分炎热的夏天,翠翠却感到了5一丝冷意,这这大概就是分别的孤独吧,同时她也暗自捏紧了拳头,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哎,等等鹿公子!”就在鹿羿转身要走的时候,翠翠又叫住了他,递给他了一个香囊。 “这里面是我前些日子求来的平安福。原来是想替自己保平安的,现在就把它送给你吧,希望陆公子这一路也平平安安。” 鹿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收起了香囊,别在了腰间。 转身走向江流离“云羡兄,咱们走吧。” 江流离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翻身上马。两人一路无话,默默的出了城,烈日灼烧着两人的后背,翠翠望着他们远去身影,转身踏上了相反的路。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为自己做选择了,也为终于可以为自己的心愿而活。卸下重担之后的她脚步轻快,仿佛回到了十岁那年娘还没有走,爹也没有沉迷赌坊的时候,回到那个自己还没有卖到春风楼的时候,回到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年纪,心底那一份坚冰也正在慢慢融化…… 乐阳城距离天风镇,也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路途。江流离看着地图,大概估算了一下,太阳落山之前应该就能到达乐阳城。 两人快马加鞭,朝着乐阳城的方向赶去。 “鹿兄昨日好箭法啊!我观你身后背的这把大弓也不是凡品啊。” 江流离昨天就注意到他身后被人那把造型夸张的巨弓,一箭就射穿一人合抱起来那么粗的柱子,留给他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哦,你说这个呀,这把柘木水牛角大弓叫逐日,是用柘木和水牛角做的。之所以如此巨大,是因为我力气大,一般的弓承受不住我的力气就会折断。 这是我父亲亲自给我量身定做的大弓,因为要承受我的臂力所以做的很大,用来缓冲。”鹿羿说着,反手把身后的这柘木牛角大弓逐日取了下来递给江流离看。 江流离拿到弓就感觉手臂一沉,此弓重至少二十斤,赞叹鹿羿果然膂力惊人。 太阳底下弓胎灰扑扑的,给人一种厚重但又锋锐无匹的感觉,两种极端的感觉矛盾的撞在一起,竟然一点也没有违和感。 再看鹿羿身下的黄骠马,挂满了箭袋,每一根也比制式的羽箭长了几分。这黄骠马也是一匹良驹,挂着这么多东西居然速度还丝毫不减。 “鹿兄这羽箭似乎也与制式的有所不同,不知是为何?” 鹿羿拍了拍箭袋,拿出一只羽箭。 “这叫穿云矢,也是专门打造的,一只就可以穿金裂石,虽然我现在修为还不到家,发挥不出最大威力,但也能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这箭头是精铁打造,三棱形的箭头上有血槽三条,箭头末端朝里弯,一旦射入体内很难拔出来。 箭杆则是用铁桦树的树枝做成,箭上的翎羽则是天上飞的老鹰的初羽,这样做成的箭,加上逐日弓能比普通箭矢飞的远三倍,且威力不减。” 听完鹿羿的讲解,江流离倒吸一口凉气,这鹿羿的弓简直就是大杀器,一箭下去真是要穿金裂石了。 以他蜕凡境的实力,射出这么一只箭来,没有蜕凡冲带境的实力,还真接不住。 蜕凡也分为四境界任督冲带阴阳和通体 而这阴阳境又分为大阴阳和小阴阳,蜕凡前三境对应人体奇经八脉,分别是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只有阴阳镜需要破四脉,所以分为大小阴阳境。 最后将八脉全部融汇贯通彻底打开便是通体境。 而打通每一条经脉则需要突破相对应的一个穴位:列缺穴、后溪穴、公孙穴、临泣穴、内关穴、外关穴、申脉穴、照海穴。 于是前人作歌诀: 列缺任脉行肺系,后溪督脉内眦颈, 公孙冲脉胃心胸,临泣胆经连带脉, 内关阴维下总同;阳维锐眦外关逢; 申脉阳跷络亦通;阴跷照海膈喉咙。 而武道一途,蜕凡境打通筋脉乃是重中之重,这关系到后面境界的成就高低! 鹿羿也才看看突破蜕凡境,才打通了第一脉任脉。 “鹿兄你现在是什么境界?”江流离虽然大概猜到了,但是还是想确认一下。 “在下不才,修炼速度太慢了,前些日子堪堪突破炼髓,才打通了第一条奇经八脉任脉突破了列缺穴。” 鹿羿憨笑着挠了挠头,由于接触的人较少,而且父亲对于他的修炼速度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导致他一直以为自己修炼速度很慢,所以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殊不知他父亲是为了不让他骄傲,所以故意表现出来的,结果这话已出,江流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汝听人言否? 什么叫堪堪突破,什么叫才打通。 如果鹿羿正常说出自己的境界,江流离还是能接受的,偏偏鹿羿来了一句堪堪突破,让江流离气不打一出来。 都是人,凭什么自己还在练体境第一重淬体境,人家已经突破蜕凡境了。 “那云羡兄是什么境界了?”鹿羿反问一句,噎的江流离一句话都说不出。 “啊这个啊,内个……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加快速度赶过去吧,啊哈哈哈哈”江流离是实在不好意思再说出自己的境界了。 “云羡兄现在不是正午时分吗?云羡兄你还没说你是什么境界呢?”鹿羿憨憨的继续追问。 江流离咬牙切齿,这人怎么这么轴:“啊,是吗?哈哈哈,那可能是我看错了,看错了吧,这个……我的境界嘛……这个……淬体境。” 无可奈何,江流离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如果不告诉他,他肯定还会追问。 “淬体境啊……淬体境?云羡兄可不要逗我,你怎么……怎么可能才是淬体境啊?”鹿羿吃惊的问道,那模样就像看见癞蛤蟆身上长了天鹅翅膀一样怪异。 鹿羿上下打量着江流离,眼神奇奇怪怪,仿佛要把江流离看个精光,江流离都被他看的发毛。 连忙梗着脖子解释道:“我这体质特殊,厚积薄发,现在还不是突破的时候,等我突破的时候一定突飞猛进!”这是他最后的倔强,虽然他也不知道突破的契机是什么时候。 鹿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还是云羡兄厉害啊!”他也听他爹提起过大陆上有这么一批人体质特殊,不与凡人相同,有些人修炼就是不突破则已,一突破就突飞猛进一鸣惊人,这类人是最恐怖的存在,他爹告诉他一旦碰上这种人还是最好不要为敌。 原来云羡兄就是这种人啊,恐怖如斯啊,还好没有跟他交恶,鹿羿心里正庆幸呢。 江流离脑袋里只想着:鹿羿这个憨憨少年实在好骗,得亏遇到了自己,如果碰见别有用心的人还不把这个呆子当枪使啊。 而后两人一边交谈一边赶路,在得知鹿羿跟自己一般大,甚至还比自己小月份的时候,江流离又一次感觉自己的心受到了不小创伤。 比自己小,境界比自己还高,真是没脸见人了。 两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傍晚时分匆匆感到城外。漆黑的夜笼罩着乐阳城,像个择人欲噬的猛兽,静待着猎物自己送入口中。 江流离明显的感觉到了身上一阵发寒,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此行注定不平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上了。 第八章 繁华乐阳 接风宴郡守府夜话 第八章繁华乐阳接风宴郡守府夜话 话说这两少年骑着马进了乐阳城,外面看乐阳城虽然有些恐怖,但是里面却灯火通明。 就算是夜里,那中街上也依然热闹,有夜市摆在其中,嘈杂的声音不断传来,江流离与鹿羿便朝着那边走去。 街上有顽皮嬉闹的孩子追逐奔跑;有情投意合的出游男女牵着手,看花灯游船;也有白发苍苍的推车老人,买着吃食水果;更有穿着华服坐着马车的官人匆匆而过。 车马喧嚣,人声鼎沸,完全不似夜晚该有的宁静。 做买卖的小贩也高声吆喝,卖的东西有玉佩手饰,胭脂水粉,雕牌平安饰物,引得女子妇人围在摊前来回比对。 也有推小车卖蒸糕的,卖胡麻饼的,买鲜鱼羊肉的,香味儿直钻人的鼻孔,勾起路人的馋虫。 更有杂耍的卖艺的溜猴的引得众人驻足观看,有时猴子不听指挥,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鹿羿则是好奇无比,这看看,那摸摸的,很是新鲜,这些是他在山上不曾见过的。 再往里走去是一个巨大的擂台,擂台大约宽十丈,长十五丈,高两尺,红色的毯子铺满了擂台之上,四周火把高高架起,照的亮亮堂堂的。 周围挂满了十八般兵器,一侧是数只战鼓,擂台正面又一个略小的看台,似乎是专门留给别人的看台。 旁边还有四个略小的擂台,把大擂台围在中央,如同众星拱月一般。 每个擂台的中间写了一个大大的武字,虽然现在擂台上没有人,但整个擂台的气质依然令人震撼。 “好气派!”鹿羿赞叹一声:“明儿个我一定要登上这个擂台,好好会会各路豪杰,战他个名扬天下!” 江流离则是摇摇头笑而不语,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擂台,他则表示略有怀疑。 自己刚出来这边就建了一个擂台,准备好了武林大会,是不是有点太巧了?当然他也愿意相信是巧合,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鹿羿回想起昨晚上找不着住店的情形,深感后怕连忙提醒江流离:“云羡兄,咱们今晚怎么住?昨天我在天风镇那儿可是找了八家客栈,八家客栈都说客满了,害得我差点露宿街头! 想必在乐阳城里定安也同样是人满为患,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住的地方。” 江流离则表示放心,带着鹿羿就往郡守府走去。 “咱们这是去哪儿呀?”鹿羿不解的问道:“能找到住的地方吗?” “放心,我还能坑了你吗?今晚一定让你吃饱喝足,还能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江流离向鹿羿打了保票,鹿羿这才放心。 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了郡守府门口,鹿羿抬头一看:“这不是郡守府吗?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可不想被抓进去,在牢里过这一晚,你说的有地方住,不会是乐阳城里的大牢吧?” 江流离则不得不佩服鹿羿的想象力丰富。 上前给门口侍卫看了自己的青阳郡守府特制令牌,便被立马放了进去。看门小厮则是一眼认出了江流离,急匆匆的跑回去,提前先他们一步向里面禀报。 ”你……你不会跟郡守大人认识吧?”鹿羿一脸差异,郡守可是个大官呀,一郡之长。不过仔细一想昨天江流离那豪掷千金的模样,能认识郡守也便不稀奇了。 “乐阳郡郡守,与我爹是故交,所以我们认识,今晚咱们就住郡守府了。” 江流离话音刚落,里面就冲出来一个黄裙少女,带起一阵香风沁人心脾。小蛮腰盈盈一握,身材凹凸有致,再看脸蛋也是标准的精致美人。 “云哥,你终于来啦!”少女的声音传来,仿佛山间清脆的鸟鸣,就连这盛夏也为其降了几分暑意。 她一把抱住江流离的手臂,一脸幽怨对他说道:“云哥,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是不是都把我忘了呀。” “柔儿,你慢点!听见你云哥来了就跑的比兔子还快,哈哈哈哈。”后面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云羡啊,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柔儿可是要把我胡子都揪光了咯。” 一个中年人一边笑着抚须,一边朝他们走来。此人体型稍稍有些发胖,但精气神十足,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气势。 江流离朝这位中年男人拱了拱手,这位正是乐阳郡的郡守,他父亲林秉的昔日好友——孙连民。 黄裙少女正是孙连民的女儿孙怡字初柔,从小就跟江流离极为要好,江流离比其年长一岁。 江流离揉了揉身边黄裙少女的头,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初柔,你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这才几年不见,一转眼都变成大姑娘咯!” 二十年前,孙连民还在朝中任职,便与林秉相识,二人一见如故,后来林秉告病还乡,次年,孙连民就上书陛下要求也一同去青阳郡任职。 后被调职去青阳郡当刺史,辅佐林秉治理青阳郡。两家人当时关系就极为要好,孙怡经常跟在江流离屁股后面寸步不离,被称为江流离的跟屁虫。 三年前,被调任至乐阳郡担任郡守,两家人才分开。 江流离对着孙连民拱手一拜说道:“孙叔叔这么多年不见,您的精气神十足呀!今晚上我就在您府上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云羡快快随我进去,屋里早已备好了酒菜,就等你来了。 好了柔儿,快让你云羡哥哥进去用膳吧,奔波了这么久,肯定也饿了。 早就让伙房准备了新鲜的酒菜,云羡今晚一定要多喝几杯。”孙连民领着江流离和鹿羿进了待客厅。 陈叔也在里面,他早就到了,江流离之所以再去勾栏找他,是因为提前说好了要来这郡守府。陈霄临与孙连民也算是旧识了,来了自然是要叙叙旧的。 鹿羿都是看着桌上的一道道精美的菜品,口齿生津,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被勾起了馋虫。 江流离则是对着孙连民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射的一手好箭,名叫鹿羿。 “见过,郡守大人。”鹿羿拱了拱手 反过来给鹿羿再介绍:“这是我孙伯伯,乐阳郡郡守,旁边的是他女儿,孙怡孙初柔,我和她从小就认识,是我的小表妹。” “快吃吧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孙连民催促道。 鹿羿则是不客气,一路上闻着香味,馋虫早就被勾起来了。不停的往嘴里塞鸡腿。一副饿死鬼投胎似的。 江流离只好解释道:“他比较能吃。大家不用介意。” “孙伯伯算来咱们已经有许久没见过面了,自从你们上次搬离青阳,细细算来也有三年了。” “是啊。这不你和柔儿都长大了。真是岁月如梭啊,时光催人老啊。”孙连民感慨道。 “一转眼时间三年都过去了,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乱跑的小屁孩儿。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亭亭玉立的,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江流离看着眼前的孙怡打趣道 “哎呀云哥~谁是小屁孩了,哼!”孙初柔。努力的挺着自己的胸脯,在坚决的抗议。 “对了孙叔,乔婶婶呢?”江流离没有看见孙夫人于是问道。 乔子鸢是孙连民的妻子,从小就对江流离很好,而且烧得一手好菜,江流离小时候经常跑到刺史府里蹭吃蹭喝。 而一旁的孙初柔抢着答道:“我娘听说你要来,专门去后厨做你最爱吃的荷叶鸡去了。哼,我平常都没这样的待遇,你到好,我都怀疑我不是亲生的了。”孙怡崛起了小嘴,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那模样可爱极了。 江流离则是连忙说道:“不用忙活,不用忙活,先让乔婶婶也过来吃点吧,都这么晚了。” 话音刚落,便闻到了一股异常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就连埋头苦吃的鹿羿都放下了手中的鸡腿,努力的嗅着空气中的香味儿,一脸陶醉的模样。 “云羡来啦,我刚从后厨出来,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个翩翩公子哥,比你爹当年耐看多了。”只见一个中年美妇招呼着从后面走来。 旁边的佣人端着一个造型精美的圆盘,盘中放着荷叶,荷叶里盛这一只硕大的整鸡,颜色黄金油亮。而这扑鼻的香气便是从这鸡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常的浓郁。 “乔婶婶!”江流离连忙站起身来“这么多年不见你就没一点改变,还是那么年轻。” 这乔子鸢是江流离母亲凝禾张京城的旧相识了,都属于名门望族。而孙连民和林秉刚好娶了二人,所以两家关系极好。 “看看你的嘴。净会说好听的。在青阳那边没少骗别人小姑娘吧?好了好了,快吃吧。这可是你以前最爱吃的。”乔子鸢说着,拧下一只鸡腿,放到了江流离的碗里。 江流离食指大动,搓了搓手:“那我就不客气了啊乔婶婶”抬起鸡腿便大快朵颐了起来,这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一边吃一边还嘟囔着:“真香!真香……” 鹿羿也是吃的满嘴流油,赞叹世间美味。 “来云羡,咱爷俩走一个。这瓶三十年的玉髓陈酿,我可是连你爹都没舍得让他喝过。”孙连民端着杯子要跟江流离喝一个。 浓烈的酒香弥漫在桌上,清冽的酒液透着光把月亮也融了了进去,还顺带飘洒这点点星光。 “爹少喝点儿,你就好这杯中物,可别把云羡哥哥灌醉了!”孙怡叉着腰对着孙连民说道。 “哎,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这胳膊肘还往外拐呢。”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散去。 夜色凉如水,明月挂影长 孙连民叫来江流离和陈叔内厅一叙,鹿羿则是被安排先去休息了。 几人沉默着,静静的看着桌上烛火跳动,与黑夜争斗领地,互相吞噬。 江流离率先打破沉默:“孙叔,陈叔,这武林大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为何如此突然?” 孙连民皱着眉,摸了摸胡须:“这事得从前几日说起,按理来说举办武林大会,都是有规定时间。 而且也绝对不会闹得如此沸沸扬扬,都是悄悄递上拜帖到各大宗门,才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陛下当年也明令禁止此事大操大办,为的就是防止侠以武犯禁,军队对于低境界的武者有很好的约束力。 但是——高境界的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所以选择但他们自己管理自己,武林大会也是同样如此由大门派来操办。” “那为何这次全乐阳郡的人都知道了?似乎是空前的热闹。”江流离又问道 孙连民想了想“乐阳城地界上大小宗门,武者散修无数。而这月影山庄则是乐阳城中的龙头,每一届乐阳城武林大会都是由其主持,当然这次也不例外,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把乐阳郡下辖的三十六镇都贴满了告示。” “月影山庄。”江流离喃喃道。 陈叔也开口说道:“此事聚集起来了整个乐阳郡的武夫,但是大多都是练体和蜕凡境初期的武者,往上的高手一个也没有探查到,真是奇怪。 按理来说应该会有高手前来,这次却出奇的没有,似乎这次武林大会只针对练体和蜕凡境。”陈霄临也没有探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这月影山庄我倒是知道,宗主修为在我之下,倒是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江流离看了看孙连民,又看了看陈霄临:“那我要不要参加此次比赛?” “要,不但要,还要打的漂亮!这次很有可能就是你突破的契机,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也能顶住,放心吧,尽管放手一搏。”陈霄临排着胸脯保证道。 这下江流离就放心多了,看来突破的契机就在此次了,终于可以摆脱淬体境界了,这个枷锁在他身上已经太久太久了。 第九章 比武大会 厚脸皮刀客吕慕枫 第九章比武大会厚脸皮刀客吕慕枫 翌日清晨,江流离起了个大早,开始练习《斩风剑诀》,日日五百下可是不能落下,第一式破风式虽然掌握了,但是第二式荡风式还没领悟。 荡风这一式举剑前挥,在面前抡圆,剑风鼓荡,抵御前来的攻击,如果能领悟这一式那么自保的手段就有了,上擂台的底气也更足了,毕竟不能光靠一身蛮力。 以前一位用剑的大师,名字已经依稀记不清了,他曾说过一句话:“形势先于蛮力。” “剑之一道,唯心之所顺,义之所存,理之所在,一往无前也。太过拘泥于形式,亦或者太过依赖蛮力都不是取胜之道。”陈霄临也在一旁指点。 “唯眼前之敌,手中之剑。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一往无前的气势,克敌必胜的意志,以及足够清晰的头脑,是一名剑修应该具备的。” “是!”江流离听了之后,双眼一凝,望着前方,假想了一个敌人。他全神贯注的把注意力放在前面,身上锋锐的气势噌的一下就起来了。 “不错不错!”孙连民也站在一旁观看。“云羡这剑舞的有板有眼的,气势也是极为不俗,少年青衫仗剑走天涯,有志气!” “云羡哥哥累了吧,快来吃早膳,吃完你可要带我去中街的武林大会看看,听说他们飞檐走壁可厉害了呢! 爹爹都不带去我去,你带我去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孙怡在边上叽叽喳喳的说着,也想去看看所谓的武林大会究竟是什么样子。 孙连民由于是乐阳郡的郡守,所以被特邀过去观礼,郡守府外早已备好了马车。原本还打算捎带江流离他们一程,可是这样一来就太显眼了,还是分头行动比较好。 江流离提着斩风剑,鹿羿也扛起了他的逐日大弓。孙怡则是被告诫不能离开江流离周身三步距离,所以又扮演起了小跟屁虫的角色。 街上热闹极了,尤其是中街聚在一起的人数,比平常多了十倍不止。一路上皆是刀剑江湖客,身上气血之力极其浓郁,个个龙精虎猛,草莽气息极重。 还有些人带着斗笠,遮掩自己的身形面容,显得极为神秘。 不过确实如陈霄临所说,大多都是炼体境和蜕凡境的武者,并没有很强的气息波动。 其中有白衣飘飘提剑的公子哥,也有赤裸上身手拿巨斧的彪形大汉,更有面带轻纱仙气飘飘的美艳女子。 今天这一场武林大会鱼龙混杂,高手未出,但是这么多低阶武者聚集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威胁。 因此郡守府派兵镇守在四周,以防不测之事,不过一般这些江湖散修都是各自为战,很少有结盟的时候。 江流离一只手拉着孙怡往前走,挡在她的面前避开拥挤的人群,往里面钻去。 忽的听到身后一阵鞭炮炸响,原来是还有个开擂仪式。从中间穿出来四条花毛狮子,摇头晃脑的就往这边走来,踩着鼓点威风凛凛。 原来是舞狮子的队伍。众人立刻让开一条道。给舞狮的让路这是规矩,否则会冲了喜庆,被认为不吉利。 这黄、青、黑、红四头舞狮,皆是由武者组成,因此动作更加灵活跳脱,忽而立起,忽而前冲,动作要比一般杂耍艺人精湛的多,看的周围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此时忽然听到身后孙怡“啊!”的一声,原来是孙怡不小心一脚踩到了身后一个提刀白衣男子的靴子,让着结拜的靴子多了一个黑印。 白衣男子刚想发作,一看是个女子,眼神顿时收起了凌厉之色。 孙怡连声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白衣男子则是嘿嘿一笑:“不碍事,不碍事。敢问这位姑娘芳名?咱们互相认识一下可好?” 江流离一把拉过孙怡挡在了面前:“刚才另妹多有得罪,还望这位兄台见谅。” 白衣男子则是没看见江流离似地,接着跟孙怡搭话。 “再下寒刀镇吕纯字慕枫,姑娘好巧呀,茫茫人海中让你我相遇,这一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在下只是单纯的想跟姑娘认识一下,姑娘可否告知姓名?”脸上荡漾的笑容,贱兮兮的让人看了十分不爽。 江流离看着这吕纯气不打一处来,还吕纯,我看你目的一点也不纯,但是这么多人他也不方便动手,否则一定教训这个登徒子。 于是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吕纯。“刚才实在不好意思,这张银票就当我们赔罪了。”说罢江流离拉着孙怡就要走。 一看孙怡要走,吕纯着急了,挡在面前。把手里的银票又还给了江流离。“一双鞋而已,不碍事不碍事,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与姑娘也许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但这是这个错误,给了我认识姑娘机会。 姑娘,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刚刚一阵风儿吹过,他在我的耳边轻声呢喃,它悄悄的对我说:吕慕枫,你的心动了。” 江流离实在听不下去了,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鹿羿则是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那风儿有没有告诉你,你脸皮太厚了!” 江流离拽着孙怡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人潮汹涌不一会儿他们便不见了踪影。却隐约能听到旅程在后面的呼喊声:“哎,姑娘别走啊,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不一会儿他们就挤到了最前排,只见高台之上坐着几个中年男人。其中就有前来观礼的孙连民,至于剩下几人是什么来头,他们也不太清楚。 周围则是人声鼎沸,异常的热闹。有武者,也有百姓,其中以百姓居多。大家都想来看看所谓的武林大会究竟是什么样子,大多都是听说书先生讲起过,故而有些好奇。导致周围万人空巷,都聚集在了中街这一块。 擂台的四周有精兵把守,这些士兵普遍有锻骨境界的实力,军队有专门培养士兵的方法。 虽说武者数量众多,但是皇家掌握的力量同样不弱,但凡进了军队。都会接受淬体训练。故而大恒能屹立五百年之久,皆出于此。 忽然身边挤出来一人,正是那提刀白衣男子吕纯吕慕枫。“姑娘,你可让我好找啊。刚才匆匆一别,甚是想念。” 江流离则是黑着脸,挤在他们二人中间。 孙怡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是他踩了人家的脚。而且被人这样追着问,对于一个还没出阁的女子,实在是羞死人了。 鹿羿则是哈哈大笑道:“这位兄台好毅力。” 这吕慕枫也是个自来熟,站在江流离身边。给他们几人解释道:“坐在正中间那位应该是咱们的郡守大人吧,我倒是没有见过。 不过历来举办武林大会的时候,主坐坐的都是朝廷命官。 边上的几人我倒是熟悉。左侧的是月影山庄的副庄主月绝刀萧尘,此人地正境中期实力,其哥哥月影刀萧峰,组成双月刀威震乐阳江湖。 右侧的则是归尘宗的宗主铁心剑玄尘,相传手里那柄铁剑伴随他一路成长,剑也产生了灵性。地正境初期的实力,乐阳第二大门派,对于剑修来说是个好去处。 剩下的则都是一些散修…… 江流离点了点头,原来那就是月影山庄的人,地正境界中期的实力,也不弱了。捏死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还好有陈叔,不然这江湖真不是自己小小练体境能呆的地方。 只见得月影山庄了副宗主月绝刀萧尘,飞身到了擂台之上,对着台下一众人说道:“今我月影山庄,在乐阳城中举办武林大会。扬我武道之精神,续我武道之意志。为我后辈树立榜样。 各位可先到我左手边演武台报名,旁边有石锁,能举起来者方可参赛。 擂台之上不可故意伤人,点到为止。这几日先举行练体境与蜕凡境的比赛,此次武林大会便是要寻找同阶无敌之存在,祝诸君武运昌隆!”言罢便飞身下台 江流离点点头,原来如此,先是练体境与蜕凡境的比赛,看来高手还要留到后面,难怪没有出场。 一时间左边演武台上人满为患,纷纷都赶去报名。江流离几人也顺着人潮往那边涌去。 办事效率倒是极为快速,旁边放着几个一模一样的石锁,只听前面登记姓名的人吆喝道:“石锁重三百斤,凡能举起过膝者皆可参赛。” 于是人人纷纷上前尝试。三百斤,差不多是锻骨期的力量。 有人憋的脸红脖子粗,拼命抬起了石锁。勉强通过。也有人只是抬抬胳膊,石锁便如孩童手中的玩具一样,轻飘飘的被抬了起来。 而大多数人则是抱着这石锁,纹丝不动。低境界的武者还是占多数,高境界的武者则是占少数。 很快便轮到了江流离一行人了。江流离看着石锁,照一般淬体境是肯定抬不起来的。自己虽然是淬体境界,但是力气可绝对不小。 三百斤的石锁对于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气沉丹田,环抱石锁,用力抬手,石锁便被举过了头顶。 旁边记录的高声喊道:“通过!”便记录了江流离的姓名,给了他一个编号,他的编号是丙三十六。 接下来便是鹿羿,对于他蜕凡境的实力来说,举起石锁就跟小儿科一样。抓住石锁的把手,轻轻抬了抬,三百斤的石锁变轻飘飘的被举了起来,仿佛里面装的是棉花一般。引得周围一阵惊呼。 接下来便是提刀白衣青年吕慕枫,江流离对于他的实力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实力想来也不弱。 无他,只因为他的刀,江流离能从他的刀上感觉到一种一往无前,拼死一刀的气势。虽然和他本人不太相符,但是那把刀仍然给江流离了一种心悸的感觉。 吕慕枫走上闭目凝神静静站立,突然周身气势骤然爆发,上前用刀撬一挑石锁便被他挑飞了起来,还在空中转了两圈才落地。 周围的人纷纷拍手叫好。江流离看了也是心里暗暗吃惊,还好未与此人交恶。其实你应该和鹿羿不相上下,是个蜕凡境的高手。 吕慕枫做完这些转头对着孙怡说道:“这位姑娘,你看这下实力如何,不如就让在下保护你吧!” 江流离看的这个觊觎自己表妹的浪荡青年,恨得牙痒痒,偏偏境界还比自己高,无可奈何。 就在江流离刚准备爆发,要跟吕慕枫比划比划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只见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一位穿着玄色劲装的冰山少女,胸口上绣着一轮弯月,腰间挎着一柄黑色长刀,被众人如同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来到了报名处。 吕慕枫就是一个箭步冲上去:“这位姑娘,在下看你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莫不是咱们前世有缘。在下横刀镇吕纯字慕枫,敢问姑娘芳名?” 江流离和鹿羿站在一旁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一幕他们似曾相识,原来这吕慕枫是这种人。二人不得不赞叹一声,高手!高手! 孙怡则是拍着胸脯表示庆幸万分,终于不用再受纠缠了。 吕慕枫这边刚转移目标,那女子看了吕慕风一眼,刹那间便拔刀而出斩向吕慕枫。 吕慕枫则是用刀鞘一横挡住这一击:“姑娘何必刀剑相向,有话好好说吗?在下只是想与姑娘结交一番,共探这刀意的奥妙。” 边上所有人立马站出来:“你谁呀你?滚一边儿去。挡着圣女的路了!” “哪来的疯子?赶紧躲开!不然咱们圣女一刀就要了你的命!” 圣女?吕慕枫皱眉细细思索,在一看少女胸前大大的月牙纹绣,旋即明白过来笑着说道:“原来是月影山庄的圣女,据说这月影山庄的圣女年纪轻轻便有蜕凡境的实力。 原来就是姑娘你呀。幸会幸会。姑娘您请。”说罢便让开身。 只见这冷库少女,走上前去用脚一踢。石锁便飞起来一丈高。 而后留下了自己的姓名:“萧千澜!”转身便走。 “千澜姑娘,千澜姑娘等等我。”吕慕枫高呼的追了出去,转身又对着江流离他们拱了拱手说道:“姑娘,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但你的身影仍然在我的内心深深的存留过,不过天高路远,咱们就此别过。” 转身便向黑衣少女追去。 孙怡则是冲他吐了吐舌头了:“臭不要脸。” 江流离和鹿羿,内心也暗骂一句汝之脸,不止几万里厚也,化而为墙,能挡千军万马焉。 第十章 擂台之上 群雄汇聚第一战 第十章擂台之上群雄汇聚第一战 不一会儿武者就全部通过了测试,报名成功的足有三百多人,各个看起来都不像是善茬。 其中练体境二百多人,蜕凡境五十多人。江流离顿时感觉竞争似乎会十分激烈。 晌午时分,大会上擂顺序的告示刚好贴出来。 “丙…丙…丙三十六,地字号台第十七场。云羡哥哥,你被分到地字号台第十七场了!要加油哦!”孙怡帮着江流离在告示牌上找到了他的场次。 “云羡兄,那就你先比了,好好表现!我的场次还在后面呢,在天字号台第三十四场,接近尾声了。”鹿羿拍了拍江流离的肩膀说道。 地字号擂台就在主擂的右边,中街这一片已经被百姓占据了,更有甚者爬上屋顶房檐,只为清楚的看到其中武者的打斗场面。 周围四个小擂台分别被分为天、地、玄、黄四个擂台,而中间的擂台只有打进十六强才有资格登上去。 首轮测试被淘汰的武者也没有离去,基本都聚集在底下等待比赛的开始,毕竟好不容易来一趟,看看总没错。 而通过的这三百多人里,有些人穿着制式的长袍,似乎都是来自一个宗门的,就比如那胸前绣着新月纹绣的就有七八个人在其中,还有穿着灰扑扑的长袍,胸前绣着一把剑的数人,应该是所谓的归尘宗的人。 但其中还是以散修居多,加入宗门也是有门槛的,有些人天生资质太差,究其一生都突破不了高境界,这就是所谓的上限。 大会开始,选手们个个摩拳擦掌,这次即使没有夺冠,能拿到个好名次也不错,很有可能就被大宗门看中带走,到时候练体用的药液,修行的武技就不用发愁了。 不过像江流离这种不把钱当钱看的人就另说了,宗门的收藏可能还比不上自己家里的多。 下面百姓的高呼声一浪接着一浪,热情好比那正午的骄阳。 天字号台第一个上场的是一位瘦弱的黄袍男子,低眉颔首似一条蛰伏的毒蛇,手上使得一根黑铁红缨枪,枪身细长与其本人一样锋芒内敛。 另一位则是手持鸳鸯亮银勾头戴斗笠的遮面女子,身披一副铁片护心铠甲;腰系一条铁兽面束带,给人一种豪放的气息。 擂台边上站着一个头戴獬豸冠的黑衣中年裁判,獬豸冠高五寸,以纚为展筒,铁柱卷,戴上之后给人一股厚重敦实的气息。 裁判的黑衣上也纹绣着一只独角獬豸,相传这獬豸是掌管公平的异兽,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如若有两人相争,它就会用自己的独角顶理亏的人。 “在下寒渊镇铁刺枪张吉,练体境炼髓期,请赐教!”黄袍干瘦青年拱手说道。 另一边,女子也开口说道:“在下银丝坊李月娥,练体境炼髓期,请赐教!” 二人互相报出姓名境界,比赛方才可以开始。 “不可故意伤人,点到为止!开始!”裁判说罢,边上一人猛敲一铜锣。 只见铁刺枪张吉率先发难,抬脚便向前冲,一杆黑铁枪拖在身后卷起一股劲风,中间隔着三丈左右的距离不过几步就能到达。 而银丝坊的李月娥则是后撤一步,举起了手中的鸳鸯亮银勾,仿佛一只等待猎物上钩的螳螂,蓄势待发的捏紧了手中的武器。 拖在身后的铁枪一转,骤然刺出,锋锐的枪尖闪着寒芒,似有蛟龙出海之势。 李月娥则是右手提勾横挡,在面前画出一轮清月似的雪亮光芒,带偏了铁刺枪的攻势,引向一边,另一只手照着张吉的枪杆上划过,欲要切断张吉的手指。 张吉也不慌,铁刺枪顺势往地上一插,而后双手松开,一式倒挂金钩踢在枪柄之上,撞开了李月娥手中的鸳鸯亮银勾,再借反弹之力将铁刺枪送回手中。 底下的百姓分分叫好,这一次交锋虽略带试探的味道,可是其中惊险也是可见一斑。 “哇,云羡哥哥,他们好厉害啊,刷刷刷的,这俩人谁会赢啊?”孙怡显得极为兴奋,刀光剑影的擂台,最能激起人的情绪。 江流离皱眉思索道:“这个,还真不好说,两人似乎都势均力敌,不到最后还真难见分晓。” “使枪的那小子赢面大一点,他的气势内敛,隐忍不发。虽然第一次是主动进攻,但是后面肯定不会主动进攻,反而被压着打,他在等,等反扑的时机!”鹿羿认真的说道,他倒是很看好这个张吉。 果然,台上二人攻守易位,李月娥一双鸳鸯亮银勾似翻飞的蝴蝶,一击接着一击,双臂轮转,带起阵阵雪白亮光。 而张吉只是拿着枪柄格挡,显得略微有些难以招架,一步一步不断后退。 “可他都被压着打的节节败退了,我怎么觉得这个张吉要输了啊,”孙怡不解的问道。 “这位姑娘,你这就有所不知了,且听我为你娓娓道来。”边上穿出来一个人影,正是白衣刀客吕慕枫。 “这叫厚积薄发,别看他现在一时不占上风,等会一个刺挑,就够对面那个丫头喝一壶的咯。”吕慕枫一副很懂的样子。 “吕兄还真是阴魂不散呐!”江流离揉了揉眉心:“哦对了,吕兄昨日追的那个女孩儿呢,怎么不见了踪影?” “害,别提了,那个娘们儿可不是一般的凶猛,动不动就拔刀相向,我可受不了,根本不如这位姑娘有趣啊,姑娘你还未告诉我的你的芳名呢?”吕慕枫则是又舔着个脸硬挤了过来。 孙怡压根懒得理他,专心看着擂台。 周围四个擂台都分分开战,有的刚开始便很快结束,有的二人不分上下,激战正酣。周围的观众也是不断的拍手叫好,看的极为起劲儿。 台上张吉被逼之角落,再退就要掉下擂去,而对面的亮银双勾依然步步紧逼,不给张吉半分机会,誓要一口气把张吉逼下擂台。 张吉如同一条潜伏的毒蛇,未有把握取下猎物性命之前都在安静蛰伏。铁刺枪蓄势待发,就在堪堪要掉下擂台之时,张吉抬枪向擂台前一点,屈膝一跳,一个空翻便到了李月娥的背后。 待李月娥转身格挡时,铁刺枪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李月娥的胸口。她还想摆勾荡开这一枪,却没想到这一枪势大力沉,气势如白虹贯日,即使被带的稍稍偏移,也擦着胸口从肋下穿过,同时穿过的也有她身上的铁片铠。 枪尖带起的狂暴力量带着铁刺枪,也连带着李月娥的身体跌下了擂台。 裁判高声喝道“甲一胜!” “姑娘,方才得罪了!”张吉捡起了铁刺枪,躬身抱拳说道 李月娥也是撑着站起身子说道:“技不如人罢了,多谢手下留情!” 台下人纷纷喝彩,在一般人看来张吉被压着打已经必输无疑了,没想到最后居然釜底抽薪反倒是李月娥被淘汰了。 “好厉害好厉害!云羡哥哥,果然是那个使枪的男子赢了!” “这个张吉,不一般,若是一会儿碰见,云羡兄切不能大意!”鹿羿眼神凝重,对于江流离来说算是个棘手的对手了。 江流离也点了点头,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时间匆匆而过,一转眼已经快接近傍晚时分,擂台上的比武依然如火如荼,底下观看的人也热情不减,依旧热闹无比。 “地字号台第十七场!丙三十五对战丙三十六!” “云羡哥哥该你了,加油加油!把他们都打的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哼哼!”孙怡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小拳头扮着一副凶狠的模样,小鼻子皱在一块,可爱极了!“可是,也不能受伤啊,小心点啊!”又担心的说道。 揉了揉孙怡的脑袋,起身便上了擂台。 两人站定,裁判伸手示意可以介绍自己。 “青阳城,江流离,练体境淬体期,请赐教”江流离淡淡的说道,本想化名出战,可自习一下本来就是出来历练的,何必太掩人耳目,要有人有心调查,他隐藏了也没用。 “淬体期?”周围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是淬体期?” “是啊是啊,淬体?不可能吧,那个石锁足有三百斤重,淬体期怎么可能举起来?” “这人怎么进来的?靠关系吧?”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不敢相信淬体期能站在擂台上。 裁判也忍不住皱眉:“淬体期?你确定要上擂台吗?擂台上拳脚无眼,受伤了可不好!” “确定!我可以比赛!”江流离肯定的回答道。 这边的骚动也仅仅限于地字号台周围,并没有扩散出去。 “里同镇,越军,锻骨境,请赐教!”对面是一位体型壮硕的光头男子,使得一对长柄八棱梅花锤,赤裸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线条分明突出力量的美感。 “兄弟,淬体期可吃不了我这一锤啊,要不然还是别打了吧,我怕伤着你。”越军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有些无奈,他想不通对面这个瘦小的小不点淬体期怎么会来参加比赛。 “放心,既然我敢来,那自然不怕!”江流离信心十足。 裁判看了江流离一眼,既然能通过初试,那肯定也有两把刷子,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可故意伤人,点到为止!开始!”裁判说罢,边上一人猛敲一铜锣“咚!” 比赛已经开始,双方都没有贸然行动。越军怎么也想不到,他今天的第一个对手竟然是一个淬体期的小不点儿。 越军身材极为壮硕,所以江流离在他眼中也就是个小不点儿一般大。 “算了,不想了,快点结束战斗!”越军甩甩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脑海之中甩了出去。 提着自己的长柄梅花八棱锤,对这江流离准备展开攻势。这一对锤子,每一只都重达五十斤。在他手中却轻若无物,这点重量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小兄弟小心了!锤子可不长眼!”说罢,越军便提着锤冲了上来。 江流离也是拔出了自己的斩风剑,摆好了起手式等待着越军的攻击。越军一路猛冲,几步便来到了江流离面前,抡圆手臂,抬手就是一锤。 这一锤砸的风儿都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只听见“咣当!”一声梅花锤重重的砸在了斩风剑上。 江流离抬手抬手一剑斩出,就把梅花锤弹开。越军感受到从梅花锤上传来的巨大反震之力,也是突然愣了愣,眼前的这小子似乎并不太简单,淬体期的实力居然能经受住自己,一锤纹丝未动。 越军不信邪,抬起锤子,一锤接着一锤,仿佛在敲打生铁一般,砸在江流离的剑身上。 而江流离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出剑,震荡开越军的梅花锤。越军越大越觉得不对劲,明明这小子只有淬体期的实力,却能接受自己的连续吹击。 这明显不是一个淬体应该有的实力,照这样下去,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还是一说。如果连一个淬体期的都打不过,那么自己肯定要被众人当做笑话。 一想到这儿,越军眼神一凝。双手高高的举起锤子,猛的跳在空中,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砸去,这一招名叫力劈华山,是他自己独创的克敌手段。 这一式势大力沉,若是砸在寻常青石之上,青石都要四分五裂,更别提人了。越军曾凭借这一式,硬生生砸爆过一头发疯野猪的头颅。 江流离的头上劲风呼啸,只见两只锤子,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强烈的压迫感袭来,江流离倒是丝毫不慌,这一招用破风就能荡开。 越军跳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如果对面的小子接不下这一式,自己便瞬间收力。如果把这小子打坏了,破了擂台上的规矩。自己连后续的比赛都不能进行,得不偿失啊! 江流离反而闭上眼睛。感受着劲风向他袭来,周身气势骤然与斩风剑合为一体,感受着风的力量,从容的划出一剑。 这一剑轻飘飘的,看似随意,挥出时则能以柔克刚。越军只觉得虎口一痛,双臂传来巨大的反震之力,一对平日最熟悉的梅花锤,却再也握不住脱手而出,飞向一旁。 连带着自己也跌向一旁,滚落在擂台之上。他都被打懵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明明势在必得的一击,怎么飞出去的居然是自己。 “云羡哥哥,云羡哥哥好厉害!加油加油!”孙怡在下面兴奋得大喊。 鹿羿也跟着点了点头:“云羡兄这一剑确实可圈可点。” 底下的人则纷纷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明明淬体期的实力,却能够一击荡开锻骨境界的越军势大力沉的一击。 在他们看来根本不可能。“不会吧,这小子。怎么这么勇?” 就连裁判看到这一剑也都暗自乍舌,在正常人眼中看来,江流离是绝对接不住那一击的,所以他都已经准备好冲上擂台替他挡下那一击了。 越军翻身起来,捡起了自己的双锤。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今天算是看走眼了,这小子明明只有淬体气的实力,却能接下自己这一击,看来确实不能小觑。 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手中的一对八棱梅花锤,轻轻一撞发出了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 “刚才是我看走眼了!现在我要认真了。”他还就不信了自己今天会被一个小小的淬体期打败。 怒吼一声,裹挟着无尽的气势,手上两只锤被舞得虎虎生风。 一锤接着一锤,与江流离战到了一起,这一次每一锤的力量都在增加,越锤越快,空中甚至挥舞出了道道残影。 江流离却丝毫不慌,自己的斩风剑遇强则强。刚才越军被一击破风式,斩的震飞出去是最好的证明。 而他自己也在这越军一锤又一锤的锤炼之下,渐渐似乎领悟了第二式荡风式,一剑又一剑的斩出,化解着越军的锤击。 此刻越军还不知道自己完全被当成了磨刀石,江流离的实战经验太少,正好借此机会。吸收经验,顺便凝练自己的剑招。 台下的人越看越惊奇,这是他们头一回见,居然能有淬体期的人,在一个锻骨境的攻势下游刃有余。 看的观众是目瞪口呆,周围的武者更是深刻地知道,淬体期与锻骨期之间的差距。他们对于台上这个一袭白衣的少年越发的好奇。 同时站在自身来看,是否能打得过台上这个持剑的白衣青年,却发现都没有太大的把握。 越军越打越无奈,这小子的剑招跟提前说好似的,自己每一击都能被恰好地接下。反倒自己越打越没信心。 这小子的剑招却似乎在自己的锤炼下越来越熟练圆融,他怎么能受这样的鸟气? 深吸一口气,他要再试一次力劈华山。他就不信了,自己还真打不过了!而后高高跃起,抡圆了双锤,朝着身下江流离的脑袋就砸了下去,这一次他不再留手。 江流离则是淡然一笑,等待着他的进攻。轻飘飘的一式破风,恰好斩在他发力之处。一双梅花八棱锤“叮!”的一声便飞了出去。 梅花锤被裁判起身稳稳接住,防止伤到台下的观众,而越军虎口崩裂,双手淌着鲜血倒飞了出去。 底下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实在是令他们不能相信。一个锻骨期全力一击,却被一个淬体期轻飘飘的一剑荡开。实在是骇人听闻! 看不懂的人不明觉厉,看得懂人瞠目结舌。 “云羡哥哥好样的!云羡哥哥最棒!哦哦哦!”孙怡高呼着,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她就知道,云羡哥哥肯定赢! 吕慕枫则是在一旁说道:“云羡兄实力确实不错,以弱胜强。” 转头又对孙怡说道:“姑娘这一笑犹如夏日一阵清凉的风,直吹我的心底。 孙怡还是选择性的无视了他。 裁判则是来到台中央说道:“丙三十六胜!” 越军跪在台上一脸不可置信,却又无可奈何:“为什么?怎么会……” “多有得罪,承让了!”江流离走上前去扶起了越军,随后也走下了擂台。 孙怡飞奔到江流离身边一把扑在了他的怀里:“云羡哥哥你真厉害!” 江流离宠溺的揉了揉孙怡的秀发:“初柔,收敛点,别这么激动,这么多人看着呢。” “恭喜云羡兄啊!”鹿羿和吕慕枫一起说道 江流离对着他们二人说道:“接下来就看你们的战斗了。” 第十一章 鹿羿出手 广元寺光头净缘和尚 第十一章鹿羿出手广元寺光头净缘和尚 日头渐西,一天的比赛也快接近尾声。 擂台上兵器碰撞的声音,武者的大喝声,依然听得观众热情丝毫不减,摇旗呐喊。 “天字号第三十四场准备!”一声吆喝,传入鹿羿的耳中。他闭目养神已久,睁开双目的一瞬间,精忙内敛。一双眼睛似乎可以觉察一切,洞悉万物,这就是一双弓手的眼睛。 鹿羿起身上台,对面的是一位头顶戒疤有一颗圆溜溜大脑袋的年轻人,他半个胳膊露出来衣袖绑在腰间,脚蹬布鞋腿缚带,手提长棍链短棍。 使的兵器是一手梢子棍,前端一尺半的短棍,中间一根短短几个铁环连通,后端棍身四尺三。 此棍似断非断,似折非折,有头有尾,首尾一体,别称盘龙棍,是西北聚沙国僧人的一种主修棍法,后来也通过出传教流入大恒。 这人似有半个僧人打扮,估计是周边寺庙里的僧人亦或是俗家弟子。 鹿羿则是背着大弓,身后一根箭袋里面装着十只羽箭,黑色的短刀别在腰间蓄势待发。如同准备捕猎的豹子,把身上的力量压缩起来,为一击毙命做准备。 裁判点头示意两人可以开始介绍 鹿羿率先开口道:“在下天风镇鹿羿,蜕凡任督境,请赐教。”他的介绍很简洁。 对面的僧人也打量着鹿羿而后开口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净缘,来自寒广山广元寺蜕凡任督境,请赐教。” 鹿羿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极为厚重的气息,站在场中就如一根钉子,钉在擂台之上,如老僧入定一般毫无波澜。 擂台下的人早已擦亮双眼,这是两位蜕凡境高手的争斗,比起之前练体期的比对,那就是小打小闹。只有进入蜕凡境才算正在打开了身体的宝藏,激发出蕴藏在体内的潜力。 “盘龙棍,有意思。这人应该是广元寺当代第四代弟子,净字辈能有如此实力也算是广元寺中的佼佼者。”边上白衣刀客吕慕枫倒是对乐阳郡的势力清楚的很。 孙怡拉着江流离的胳膊“云羡哥哥,你说鹿羿哥哥能行吗?我感觉对面那个光头小和尚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 “不好说,佛门的外家功夫极为令人头疼,他们自淬体境就开始就不断熬打身体,锤炼体魄。 独门修行的金刚法门,从不外传。他们比一般人更抗打,耐力更强。鹿羿的箭,应该跟他还有的一拼!” 江流离在郡守府里,最爱去的地方就是藏书阁,里面浩如烟海的知识,地方风物志,大恒上下历史,边域四国历史他都有所涉猎,更不用说这小小的聚沙国的金刚法门了。 天字号擂台专门设立了四个裁判站在四个角,鹿羿的弓箭一旦射偏后果可不堪设想,为了周围百姓的安危,专门请来了四位蜕凡冲带境的高手。 裁判看了看两人:“不可故意伤人,点到为止!开始!”一声锣响,剑拔弩张! 鹿羿极为迅速的把逐日弓从背后取出,弯弓搭箭一气呵成,这个动作他练了无数遍,早已刻在骨子里,气机锁定了净缘和尚,同时后撤拉开距离,这是一个弓手对敌最完美的做法。被近身的弓手,就发挥不出箭的优势了。 净缘倒是不紧不慢,手中的梢子棍展开,拖在身后,对于弓箭他倒是不惧,梢子棍的短棍最擅打弓箭投石一类的飞来之物,长棍敲出,短棍借力使力,一击便可击中飞来之物。 鹿羿此刻眼中只有对面的净缘和尚,瞄准他圆溜溜的大光头,阳光下泛着微光,倒是一个很好的靶子。 轻轻勾动手指,一箭射出,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见“飒”的一声,羽箭已经来到了净缘的面前。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羽箭已经转了向飞上云霄。众人只看见梢子棍呼啸而过,由下向上抽棍撩出,短棍借力砸在羽箭上,便改变了方向。 而净缘则是捏紧了手中的梢子棍,努力不让手颤抖,刚刚一箭的力量着实惊人,光是接下这一箭已经足够让他吃力了,箭上传来狂暴的力量传来,让他的手要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鹿羿也深感棘手,自己一箭的威力自己最清楚,居然被这样击飞了,要速战速决了,拖下去就对自己不利了。 净缘拖棍前冲,一步踏出地面都微微塌陷,他想要近身依靠肉身优势击败对手。 鹿羿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边射边退,像一条游鱼,滑不溜秋的,根本不给和尚机会。 抬手迅速拉弓一箭又一箭,首尾相连,这是连珠箭,而后手指中夹着三只羽箭,再一齐射出,一连五箭射出的鹿羿也微微喘气。 密集的羽箭阻挠了净缘和尚前进的步伐,抬起梢子棍抡圆了,好似一个旋转的风车,叮叮当当的击飞了密集的箭雨。 鹿羿见状抽出一只羽箭缠绕在弓弦上转了三圈,这一箭射出威力能提升五分。逐日弓满弓拉,锁定松手只在一刹那,瞄准了那一点点空隙,堪堪擦过梢子棍,射在了净缘的肩头,狠狠地嵌入其中,鲜血染红了肩胛。 净缘抬起胳膊封锁了周围的穴道,胳膊发力绷得青筋暴起,明明插入肩头的弓箭却硬生生的被挤了出来,伤口也被强行止血。 这一箭鹿羿知道一定会射中,但没想到对方化解的如此简单。肉身防御力堪称恐怖,这一箭如果射入野兽头颅的话,头颅都会爆裂开来,没想到对面这光头居然还能战斗。 鹿羿眼中战胜对手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了,他舔了舔嘴唇,有意思起来了呢。 “我不能,倒下,我一定要战胜对手!”净缘心里想着。广元寺前几日正好捣毁了一个牙行,许多孩子没地方去,只能住在寺里。然而寺里也支撑不了太大的开销,这次比武大会奖励的银子正好解燃眉之急。 背后仅有四只箭了,鹿羿这次只带了十只箭,这次似乎有点小看对手了。 对面的净缘忍着胳膊的剧痛,继续朝着鹿羿冲来,整个人气势一瞬间提升,如同出闸的猛虎,啸跃山林。 三只箭射出呈品字形,指之净缘胸膛,叮叮两声,其中两只被击飞,剩下一只插入另一个肩膀,顿时血流如注。 而后同样被净缘挤了出来,两个胳膊都受了伤,挥舞梢子棍的节奏顿时慢了几分,没有了当初的气势。 不过也让他趁机接近了鹿羿的身旁,梢子棍由上自下劈了下来,当头一棒鹿羿没办法只能用弓胎接住这一棍。 没想到净缘的梢子棍长棍打在弓胎上,短棍则借势而下,朝着鹿羿的脑袋砸来,鹿羿只得偏头让过去,一棍敲在肩膀,半个身子都麻了。 这便是梢子棍的独特之处,令人防不胜防,挡的了长棍挡不了短棍。 鹿羿感觉肩头传来的巨痛,忍不住吸了口凉气,一脚踢开净缘,向后退去,拉开身位。握住最后一只羽箭,这一箭一定要让他失去行动力。 他一个翻滚躲开挥舞而来的梢子棍,眼睛始终不离开净缘和尚,手中的大弓也被当成武器挥舞起来,他还在等,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刚刚好的时机。 又是一棍抡来,梢子棍贴地上撩,想要打在鹿羿手上,让他丢下弓箭。 而鹿羿则是弯弓拉箭,秒准了净缘的小腿,一招懒驴打滚,拉开了距离。 弓箭头插入底下,弓弦拧了三圈套在羽箭上“咻!”的一箭射出,电光火石见根本来不及格挡,净缘左边的小腿被鹿羿一箭贯穿,很难再行动力,但他仍然要挣扎着爬起来! 鹿羿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明明已经没有胜算了,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而净缘则是心里想的都是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 “孩子们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这是他最后的想法,因为下一刻,一把黑色短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你输了!”鹿羿说道,扶他起来。“其实没必要强撑这么久!”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手下留情,贫僧自有自己的坚持。”净缘和尚倒是洒脱,输了就是输了。 “鹿羿哥哥好样的!”孙怡看到鹿羿赢了,也是高兴的蹦了起来。 江流离则是点了点头,这佛门的肉身果真不是盖的,之前在春风楼鹿羿的箭可是连着别人的手掌一起射穿了柱子,而到了佛门这里居然被轻松接下,而且貌似并没有受到很重的伤,这一身防御力可见一斑。 “鹿兄箭法果真一绝!我要是对上了也没多少胜算啊。”白衣刀客吕慕枫在边上说道。他倒是舒服,三百二十一人,刚好到他轮空了,今日的比赛都不用参加,直接晋级。 不知不觉一天的比赛已经结束,刚好留下一百六十一位武者,这些人明天再来参加第二轮比赛,明日的比赛节奏会更快,一日可能要参加两三场比试。 第十二章 僵持一战 再遇铁刺枪张吉 第十二章僵持一战再遇铁刺枪张吉 大会第一日结束后,几人回到府中,饭桌上又聊起了今日比赛之事。 “陈叔,今日比赛之事你怎么看?擂台上最高都只是任督境界。”江流离喝着茶言道 “这次比赛,只收纳了二十五岁以下的青年,各宗门以找寻新一代中的翘楚为主,暗地里有点争锋相对的意思。”陈叔泯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 鹿羿又问道:“各大宗门就那么肯定他们一定会胜出吗?切,真是太自大了。” 孙连民则是哈哈大笑道:“一般来说宗门培养的武者确实要比散修武者实力高出一截儿,但是也有出现黑马的时候,就比如你们两个小家伙。 他们这次肯定是要失算咯,他们极有可能会像你们抛出橄榄枝,招揽你们。” 江流离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那他们可要失望了,我与鹿兄都是不可能加入那些所谓的宗门的。” “我要做就做那飞在最高天搏击长空的雄鹰,而不是养在鸡圈里面只知道吃食任人摆布的鸡儿。”鹿羿野惯了,才懒得加入什么宗门。 “爹爹你不知道,今天云羡哥哥和鹿羿哥哥有多厉害,唰唰唰几下就把对手打倒了!”孙怡眼睛里闪着小星星激动的说道。 …… 江流离上床歇息后,曲肱而枕之,回想着今天见到的武者的一招一式,回想着今天习得的一式荡风式,也是收获满满,对于明天的比赛更加期待了。 揉了揉酸痛的肩头,鹿羿今天肩膀可是被梢子棍好一顿招呼,酸麻的感觉在躺下的一瞬间袭来,让他差点叫出声来,任督境的全力一击确实不好受。 一夜眨眼而过,睁眼便已经是天亮了。今日的比赛将会更加激烈。江流离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一定要拿到练体境的魁首。 这想法如果被旁人听了去,那么一定会笑江流离是个傻子,自身才淬体期,却妄想打败众多的炼髓境高手夺得魁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用过早膳,三人一行便再次来到了中街口擂台,江流离今日足足有四场比试,今日便要定下前十名。 鹿羿则是有两场比斗,因为人数少的原因,因此比斗的机会也是较少,所以要角逐出前十反而容易的多。 前两名对手都是被江流离轻松接下,两位锻骨期的少年,对江流离来说应付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目标,下了擂台早早闭幕养神起来。 “切不可大意,下一个对手应该就是那个铁刺枪张吉,此人耐力极好,隐忍不发。关键时刻却一击致命,多少有些棘手,还是小心点好。”鹿羿在边上叮嘱到。 江流离点了点头,起身上了擂台,到现在三战,一直没有遇上太过强劲的对手,张吉他倒是看过此人擂台之上确实有不俗的实力,这使得江流离内心也火热了起来,想要迫不及待的与之一战,寻求突破的契机。 “青阳城,江流离,练体境淬体期,请赐教。”江流离抱拳一礼。 “寒渊镇铁刺枪张吉练体境炼髓期,请赐教。”张吉也是看着眼前的少年,以淬体期大败三位断骨期武者,确实非同一般。 淬体期只是练体是开始,而对面这个白衣少年似乎实力不仅仅是练体初期的样子,反而是侵淫此道的老手,有一身怪力和不俗的剑法,自己可不能大意失荆州,毕竟狮子搏兔亦需全力。 他张吉能走到这一步今天这一步,一靠隐忍,二靠耐力,三靠稳重,绝不贪功冒进。面对江流离他也依旧要稳中求胜。 铁刺枪捏在手中,一种内敛的毫光绽放,张吉对于自己这把枪已经如臂使指,早早已经化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江流离双眼微眯,眼神中带着古井不波的从容,张吉稳,那他只能比张吉更稳! 手提斩风剑,自信便油然而生,他想起了陈叔的话“唯眼前之敌,手中之剑。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一往无前的气势,克敌必胜的意志,以及足够清晰的头脑,是一名剑修应该具备的基本品质。”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对面那手握那赶铁枪,身影略显单薄的张吉,眼中之敌,全力以赴,克敌必胜! 裁判看了看两人都准备好了,空气似乎都凝重起来,于是高声喊到:“不可故意伤人,点到为止!开始!” 江流离和张吉都没有动,似乎时间都已经停滞,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台下的观众不明所以,只是看着二人僵持却不动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僵持都没有动手,反而台下观众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有些人大喝道:“到底打不打啊?”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 “不打就滚下来别浪费时间!” “这俩人杵在这干啥?” “肃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台上的裁判都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周围的人言语声很容易影响到擂台上二人的心境。 “鹿羿哥哥,云羡哥哥在干什么呀?为什么不打他呢?”孙怡歪着脑袋问道,她也看不懂,看着擂台上的两人僵持,不明所以。 鹿羿刚想出言解释,不知道从哪挤出来一个人:“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让我来为你讲解。”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衣刀客吕慕枫,没错这货又被轮空了,鬼知道他怎么走的狗屎运,比武大会两天了居然一次没有上过场,次次轮空。 吕慕枫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表面上二人似乎没有动,其实二人在比拼的是克敌必胜的意志,坚持不懈的耐力,还有比谁更加沉稳。 江兄也是个明白人,若是冒然跟这张吉开战,一定会被一步步拖入他的圈套,第一场那银丝坊的女子就是一开始已经被算计好每一步,直到输的那一步都被他设计的清清楚楚。 但是如果与他僵持下去,不给他机会设置圈套陷阱的话,张吉就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步,江兄比他更稳。” 孙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好像明白了:“云羡哥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鹿羿也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云羡兄确实能沉得住气,要是有人在下面这么说我我早冲上去了,这份气量确实不一般。” 张吉现在额头微微渗出了一些汗液,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可偏偏这小子让自己无可奈何,对面只是一个淬体期少年,说不定实力不如自己,要不然直面一战,说不定对面这个少年根本没有胜算。 他已经二十四了,如果这次不能脱颖而出加入宗门,那么接下来自己的修行将极为艰难,他不能在这出错,断送了自己的武道之路。 最终张吉还是率先出手,这样僵持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越拖越糟糕。铁刺枪在手,一寸长一寸强,定要数招之内将对面这个少年拿下。 “噔噔噔!”脚踏在擂台之上,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江流离面前。 江流离则是勾了勾嘴角,沉不住气了吗,那就来比试比试谁更强吧!抬手斩风剑出鞘,寒光闪闪似一抹惊鸿,令夏日炎热的气息都骤然降低了几分! “叮!叮!叮!”三枪戳出,枪枪致命狠辣,刁钻如毒蛇,直捣心窝。 可是却被江流离轻松接下,轻飘飘的用剑荡开,根本不能近周身分毫。 一剑破风式斩出,江流离面前鼓荡起凌厉的风,似乎能割裂皮肉,斩向张吉的面门。 周吉作为用枪老手,立马便抽抢点地一个空翻,来到了江流离身后,一枪顶向江流离的后脑勺。 铁刺枪传来阵阵寒意,枪尖冷芒锋利无比,还未刺到江流离都能感受到脑袋后面的刺痛感。 立马回身一式荡风破开铁刺枪的攻势,顺带着张吉向后退去,一脚踢在擂台的柱子上,手里长枪一动由后向前猛地刺出,杀出一式漂亮的回马枪! “好!” “这一枪漂亮!”台下的人纷纷叫好,在他们看来张吉似乎占尽优势,这一枪就能定胜负。 江流离微微一笑,胜负已定!他一个标准的铁板桥下腰避过这一式绝杀的回马枪,自下而上斩风剑上撩,荡风式斩出。 一股巨力传来,张吉已经握不住自己的铁刺枪了,被一招荡风式震的铁刺枪脱手而去飞上云霄。 江流离一手撑地,又是一脚踢中张吉胸口,没有了铁刺枪,张吉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再无一战之力,被一脚像沙包一样踢下了擂台。 铁刺枪也从空中落下,直直的插入擂台之上。张吉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怎么会这样?自己居然真的输给了一个淬体期的少年。 裁判看胜负已分,内心也是吃了一惊,这个少年着实给这次比赛大大的添彩了。高声喊到:“丙三十六,江流离胜!“ 江流离也喘着粗气,连续的施展斩风剑诀对他消耗也是极大的。他拔出擂台上的铁刺枪,递给了张吉:“承让了!” 张吉则是看着眼前的少年,还有些发懵,不过确实,实力和头脑都是一流,自己这一战输的不冤,也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抱了抱拳:“阁下好手段,受教了” 台下的观众早已哗然,居然有人以淬体期打败炼髓期的高手,简直是骇人听闻。 “好棒好棒好棒!云羡哥哥真棒!太厉害了!嘻嘻嘻!”孙怡依旧像个上下翻飞的小鸟叽叽喳喳的高兴极了,仿佛擂台上赢得是自己一样高兴。 “云羡兄确实才智过人,实力也是一顶一的好,看来此次练体境的魁首非云羡兄莫属了。”鹿羿也是由衷的说道。 吕慕枫也是插进来:“早就看出来江兄不一般,果然深藏不露啊!” 江流离面对这些夸赞只能抱了抱拳:“谬赞了谬赞了。” 这边擂台上的骚动也引起了各方关注,毕竟以淬体期打败炼髓期确实极为罕见,江流离此刻已经被各方人马注意到了。 这其中就有人偷偷离开,不知去向。 第十三章 暗流涌动 各方人马齐出动 第十三章暗流涌动各方人马齐出动 “萧兄,地字擂台那边似乎有个年轻人很出彩啊,以淬体期的实力打败了对面炼髓期的武者。”归尘宗的铁心剑玄烨以手抚须说道。 萧尘抬眼看了看地字擂台:“哦?这少年确实有些意思,看起来年龄不大,实力却是不容小觑。淬体打炼髓?这……”他陷入沉思。 转头对身后的一名武者说道:“这个少年什么来路。” “启禀副宗主,这个少年是青阳城来的,淬体期实力,年龄十六,名叫江流离。”身边的人迅速说道,这个少年太过神异,早就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了。 “江流离?似乎有些耳熟啊。”萧尘挠了挠头,一拍大腿:“原来如此!”他想起来了,是青阳郡郡守的小儿子,而后对着身边的人悄悄耳语了些什么,眼神也凝重起来。 玄烨也明白了,不动声色的抽了抽手,把一封密信塞给了萧尘,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孙连民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小动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想到“看来明天得增派兵力了,这几天注定不太平了。 与此同时,乐阳城一个偏僻巷子里,最近一座许久无人问津的老宅子被人租了下来,里面住进去了几个人。 “启禀大人,青阳郡的小世子已经来到了乐阳城,还参加了此次比武大会。”一个头带黑斗笠的人单膝跪地低着头说道。 他的对面是一个宽阔的背影,散发着强大的威压,隐藏在阴影下,用淡淡的语气说道:“行,我知道了,退下吧。” 等到手下退走,他从阴影中走出,敲了敲桌面:“都出来吧,这乐阳城的天要变了,沉寂了这么久,或许有人都把我们忘记了吧。” 几个身影也慢慢从阴影中慢慢显露出来,个个散发着一阵阵的威压,似乎空气都被吞噬殆尽,漆黑的屋子里阴森森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那个人的儿子,嘿嘿,那我可要好好看看咯!”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好似男人捏着嗓子学鸡叫一般难听。 一道如梦似幻,勾人神魂的声音缥缥缈缈的传来:“咯咯咯~倒是生的模样俊俏,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咯咯咯~” “林秉!哼!”背对着门口的那个人说着,一指点在面前的桌子上,而桌子则扑漱漱的化为齑粉。 对于接下来的两场,江流离也是游刃有余,轻轻松松就战胜了对手。台下的众人也是见怪不怪了,两位炼髓期都被他打败。 对于《斩风剑诀》也更加得心应手,一招一式,一饮一啄,自在圆融就在这其间了。 江流离不知道的是乐阳城里,已经渐渐开始暗流涌动,多放势力错杂在其中,而自己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了。 而鹿羿则也是轻松战胜对手,一手逐日弓,一杆追魂箭,顺利进入十强的比赛。 这里面最幸运的依旧是吕慕枫,依旧被完美轮空,从大会举行到现在两日完毕一次都没有出过手。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人生真是寂寞如雪,想出手都被不上天允许。” 虽然被淘汰的一些人颇有异议,但是都是由抽签决定的,因此也都被压了下来。 一天的比赛都已经结束,明日就是十强赛,剩下的十人练体境,十人蜕凡境,都不是善茬儿。 这里面境界最低的当属江流离,练体境淬体期,能进入十强,已经是惊掉了一地下巴。 而境界最高的,应该就是月影山庄的圣女萧千澜,身处蜕凡境,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这奇经八脉中的两大脉,一旦打通体内就相当于打通了一个新的大门,因此实力当属蜕凡境十人中的魁首,鹿羿想要战胜她,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夜里回到府中,孙连民把江流离一行叫到书房,今日之事他早已注意到了。 “云羡,今日你大败五人,进入十强,各方势力已经注意到你了。正是风头劲儿时,要不明天的比赛还是……”孙连民没有说下去,他也是看着江流离长大的,因此不想江流离以身犯险。 “孙叔叔,这次比赛关乎到我能否突破境界,不飞下悬崖,雏鹰怎么学会起飞。我知道此行肯定会一石激起千层浪,我早已经做好准备了。”江流离坚定的说道。 这时陈叔也说道:“此行我们的帮手不少,你尽管放心比赛,明日我就守在你身边,虽说这乐阳城里目前没有感受到特别强大的气息,但是越平静就代表越反常。放手一搏可以,但切记不可大意。” 孙连民点点头:“明日我会多加派兵力,驻守四方,若有人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江流离看了看鹿羿:“明日若有突发情况,鹿兄一切以自保为主。尽量远遁,别牵连了你。” 鹿羿一听不乐意了:“云羡兄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还欠你一千两银子呢,当你你替我解围,我鹿羿就已经把你当兄弟看了,休要再说这种生分话。” 江流离知道鹿羿的性格,只是看了鹿羿一眼点了点头:“家父林秉,早年在朝堂上得罪了不少人,因此很多人想着法的使绊子,这次出行我也是代表家父,来破一破这些人的锐气,近几年来他们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 “原来是青阳城林郡守的儿子,我就说云羡兄武功异于常人,难怪啊。我倒是听我爹偶尔提起过林秉这个名字,倒是忘了说的什么。不过此行看来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到要看看明日来的是何方神圣。”鹿羿是个热心肠,对于这种事情他可不会放任不管。 躺在床上,江流离睡不着,他枕着胳膊想明天的比赛。江流离其实心里也没底儿,他不知道要面对的将是什么境界的高手,蜕凡境以下还有一战之力,蜕凡境以上呢?如果真的来更高境界的高手,自己应该如何保住性命。 江流离抚摸着胸口温润的玉佩,阵阵温热传来,心里一阵莫名的安心。于是也便放松了下来,沉沉的睡去了。 第十四章 大战前夕 高手齐聚乐阳城 第十四章大战前夕高手齐聚乐阳城 江流离一起床就看见鹿羿已经醒来,坐在院中擦拭箭杆。因此他自己也不敢示弱,练起了剑来,破风和挡风他都学会了。下一式还在琢磨当中。 今日陈叔陪着他们两个,一起去比武大会。原本孙连民不同意孙怡去看这次比赛,因为他知道,这次比赛很有可能会出现岔子。 而孙怡根本没有修行过,因此替她的安危担忧。可是熬不过孙怡的软磨硬泡,因此只能把孙怡带在身边。不让他跟在江流离身边,是怕她拖累到江流离。 孙怡一大清早就撇个嘴,闷闷不乐,她只想跟在江流离的身边。 江流离也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道。初柔,我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怎么保护你啊,乖乖的跟着孙叔叔去吧。 坐在马车上鹿羿对着江流离说道:“炼体境。目前十强当中,对你来说最有威胁的就是那个归尘宗的大弟子。此人使得一手重剑,极为厚重沉稳。剩下的以云羡兄弟的实力对付起来,应该说是绰绰有余了。” 江流离也点了点头:“这次比赛,都是要角逐出最后两名,统一进行决赛。如果没有和那个归尘宗的大弟子相遇的话,大概率就是我与他二人进入决赛了。 江流离又低头沉吟的片刻:“蜕凡境中。最具威胁力的应该是萧千澜,月影山庄的圣女,此女实力不凡。 另一个我觉得应该是这几天缠着我们的吕慕枫。别看其人表面吊儿郎当,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其实力深不可测,我在他身上也感受到了异常的压迫力。” 鹿羿也点点头,那名白衣刀客确实让他感受到了威胁。而且也极为神秘,从大会开始到现在没有出手过一次。 “对于他的真正实力,我还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但是我也能从他身体里隐藏的气势感觉出来,仿佛有野兽潜藏在他的体内一般,凶厉的气息隐藏在其中。” “这次比赛你们二人一定多加小心,擂台上尽量不要受伤。尤其是你,云羡。不要露出破绽,目前敌在暗,我在明。就怕他们在擂台之上突然出手。 在这岳阳城中,我的武者直觉告诉我,似乎有一些不祥的气息,那个气息让我感受到十分的不爽,甚至有些压抑。”陈叔揉着眉心说道,这事也让他有些拿捏不准了。 江流离的心也随着马车的颠簸而不再平静。如果能让眼前的这位御风剑仙都感觉到压抑的感觉。那么在岳阳城中确确实实有高手藏匿在期间,自己在擂台上我一定要多留一手心眼子。 他捏紧了手中的斩风剑:唯手中之剑,眼前之敌。剑无不斩,斩无不断。 斩风剑是他目前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不一会儿马车便赶到了中街。此时的中街,人们摩肩接踵,密密麻麻好似蚁穴中的蚂蚁一般交头接耳。嗡嗡的谈话声,包裹着今日的中街,热闹二字铺满了其中。 熙熙攘攘的人群围满了擂台四周,而诺大的擂台四周,被清理出了一片极大的空地。数百名黑衣甲士站在其中持枪而立。 擂台周围,肃杀的气息充斥在期间,令周围的百姓都不敢高声呼喝。这是岳阳城的守卫军。 不单单是这一批人,岳阳城外更是集结了一只数千人的队伍。都是孙连民早早安排下去的,只为今日以防不测。 那座偏僻的寨子里,三个人也在阴影的遮蔽下,往中街赶来。 一个精瘦猥琐,留着两撇小胡子,手臂垂膝,奇长无比带着利爪的中年男人。 一个浑身肌肉盘虬卧龙,高大似铁塔壮硕无比,身上纹着许多狰狞恶兽的大汉。 还有一个走路带着一缕香风,似乎有粉红色的雾气萦绕在周围的妖艳女子。 明明三个人走在人群中无比显眼,但是却没有人发现他们,似乎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尸鬼,都准备好了吗?”壮硕的大汉对着瘦小的中年男人说道。 尸鬼拍了拍胸口,发出精铁交鸣的声音:“放心,力魔老哥你还不相信我的手段吗?我早已安排了三百尸傀躲藏在暗处,每个尸傀的实力都不俗。” 旋即力魔又转头看向妖娆女子:“魅妖,你呢?控制住了吗?” “哎呀,力魔哥哥~奴家肯定是妥当了呀,惑心蛊早就放出去了。这些武者们三成已经被我控制,就等他们自相残杀了,咯咯咯~”妖娆女子掩嘴娇笑道,随后脸上却布满了杀机。 力魔捏紧了拳头,林秉几十年前做的那些事情,定要他加倍偿还。他们少了一个兄弟,就要让他林秉少一个儿子! “这次上面安排下来的,不许失手!而且我们要血债血偿,定要林秉也尝尝丧失亲人的痛苦!” 此时的江流离还不知道面对他的究竟是怎样的危险局面。 另一边,归尘宗和月影山庄也集结了大批人马赶来,清一色都是蜕凡境以上的高手,两方人马加起来足有百余人。 其间,更是有高境界的长老带领,为首一人身背斜月弯刀,其实直充云霄。此人便是月影山庄的庄主、双月刀中的月影刀——萧峰。 昨日他们接到密信,便匆匆赶来乐阳城,只因一块令牌。 而这令牌便是铁令如山一般!足以指挥他们全部人,当年归尘宗和月影山庄都受过令牌主人的照拂。因此,曾定下一块令牌的约定。 两宗门各送出一块令牌,如果有人持令牌而来,可以号令二宗为其做一件事。 而设立这个武林大赛便是他们接到的命令,几日前归尘宗和月影山庄都收到了一封密信和令牌。其中便写明要在乐阳城设立武林大赛,选出低境界武者中的年轻翘楚。 如果其中有一位青阳城来的淬体期少年从大会脱颖而出,便加派全宗高手到城外待命,听候下一步的吩咐。 于是两宗便倾尽高手,快马加鞭赶到了乐阳城外。 当他们看见城外还集结了一大批守军的时候,两方人马大眼瞪小眼,似乎有些僵持。 这时,一只信鸽扑棱棱的飞来过来,带来了下一步的指令。 萧峰看完信,点了点头,大致明白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第十五章 擂台之上 不速之客出现 第十五章擂台之上不速之客出现 城外守军看见这么一大批的宗门高手同时风尘仆仆的赶来,也是有些紧张。 乐阳郡的守军统领站出来说话:“不知诸位,前来所为何事?我等奉命驻守在此地,未接到诸位要前来的消息。” 月影山庄的宗主萧峰抱了抱拳:“我等应邀前来观礼,听说今日便是决赛。我这里还有应邀的请柬和入城的令牌,统领请看。” 守城的统领,看到令牌之后便也没有阻拦,只是派人偷偷也朝城里赶去,将这情况上报给乐阳郡郡守孙连民。 数百人涌入城中,旋即四散开来。从不同的方向赶到中街,淹没在这些汹涌人流之中。 而这时擂台之上的比赛,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有人欢呼着胜利,有人败下阵来。百姓的热情也被台上酣畅淋漓的战斗所点燃,纷纷振臂高呼。 孙连民听到宗门的大批人涌入乐阳城,也皱了皱眉,觉得事情越发蹊跷。但是却又有那个令牌,孙连民似乎想到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前几名也纷纷脱颖而出。不出他们所料,果然微尘中那个使用重件的弟子。和江流离一起进入的决赛。而蜕凡境则是还有三人留在擂台之上。分别是鹿羿,萧千澜和吕慕枫。刚刚有一场蜕凡境的战斗,便是吕慕枫与另一名散修,吕慕枫三两下便解决了对手。实力也是令其他几人暗暗乍舌。 接下来首先进行的是练体境的决赛,江流离对战归尘宗大弟子王强。 双方的擂台之上,气势互相冲击。江流离灵动飘逸的气势,好似的飘逸的风,令人琢磨不透。 而对面王强的气势则是如渊之渟,如岳之峙,厚重无比的压迫感袭来,令江流离眼神一凝。 提剑前冲,江流离的周身凌厉如风,一剑刺出,只听见“叮”的一声!王强挥动背后的重剑横在面前,好似一面盾牌,完全挡住了江流离的攻势。 任凭江流离怎么攻击,都突破不了王强周身的防御。手中重剑一横便是一面盾牌,任凭江流离挥剑,王强都不后退一步。 同时重剑挥来的瞬间,裹挟着无尽的气势,好似有一头牛撞了过来。令江流离不得不暂避锋芒,向后跳开。 虽然江流离天生神力,力气要比一般人大许多,但面对这重剑仍就稍微有些吃力。 他全力思考破敌之局,忽然灵光乍现。想起了之前铁刺枪张吉的一式回马枪,角度刁钻令对手可能反应过来。 于是用力向前压,手中的斩风剑,全力挥出。仿佛手中的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菜刀。一刀一刀势大力沉,终于砍的王强步步后退。 王强心里也同样惊叹:这个只有淬体气的小子,力气怎么比自己还大。居然能打到自己频频后退,局面似乎都在被他掌控一样。 就在快逼到擂台边缘的时候,王强终于按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就要被打下擂台了,他摒弃凝神,捏住手中的重剑,以腰作为支点,上半身狠狠的扭动。大剑带着连动的无尽气势,好似一条黑龙冲了过来。 江流离则是心里道了一声:好机会!一招荡风式,用力荡开王强的重剑。同时高高跳起,跃想擂台边缘。 一脚踢在擂台边缘的柱子上。手里斩风剑全力挥出。第一招破风式,剑身好似快成了一道残影。 王强的重剑根本来不及回防,等他转头的时候,斩风剑已经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令他身上的气势陡然一泄。 他苦笑一声说道:“你赢了。” 江流离轻轻收剑,插入剑鞘之中,对他抱了抱拳:“多有得罪,承让了。” 这个少年,以自身区区淬体期的实力,一路战胜各路高手,包括宗门专门培养的弟子。能够留到最后,其实力都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台下的百姓纷纷叫好道:“好样的!” “果然英雄少年啊!”掌声雷动,从四面八方传来。 就在裁判即将宣布,江流离就是大会练体期魁首的时候。 从人群中一个身影暴起,腾的一下就腾飞了起来,他脚下的大地都纷纷龟裂、塌陷。他朝着台上的江流离冲了过去,而同时坐在观众席上的陈霄临,也在同一时间冲了上去。 他拔出身后背着的一把古朴的长剑,一剑斩向那个身影。陈霄临身上的气势爆发,浑身裹挟着劲风,以雷霆之势强势出手。手里的剑脱手而出,自动锁定了那个高大身影。 高大的黑色身影掩藏在黑袍之中,他也同样不甘示弱。一拳头挥出,砸在了陈霄临的剑上,谁知那剑竟如活了一般,轻飘飘的绕过飞速砸下来的拳头。 而后像一条游蛇一般缠绕上他的手臂,直取他的心窝。令他不得不向后退去甩开手臂上的剑。 “哼!就知道你们一定不会安生,既然敢来,那便留下性命吧!”陈凌霄伸手一吸,远处的剑便自动飞了回来。 而与此同时。一名女子的娇笑声传来:“咯咯咯~话别说的太满啊。”随着她的笑声荡漾开来,一阵粉红色的雾气飘出,仿佛有魔力一般传入了周围武者的口鼻之中。 其中至少有三成的人,飘飘乎乎的站了起来。这些人一脸色授魂予的样子,微笑着眯着眼,仿佛迷失了自己,被操控了一般。 而人群中那个妖媚的女子用手指一点,指着台上江流离冷声说道:“杀了他!” 那些武者便纷纷拿起了手中的武器,朝着擂台冲了过去。同时脸上的狂热神色,扭曲而又狰狞。 边上又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咒语。好似不属于这个人的语言。时而低沉时而高亢的声音,好似暗夜中乌鸦的鸣叫,唱着死亡的哀歌,尖锐而刺耳。 无数浑身散发着腐烂臭气的人,仿佛行尸走肉一般,一蹦一跳的从周围的阴影中冲了出来。 每个人的额头都贴着一张符,而都在那个瘦小黑袍人的指挥之下,同样一起冲向了擂台。 一时之间,擂台上成了众矢之地,江流离站在擂台之上,拔出斩风剑。身形不断的向后退去,寻找突破的可能。 但是擂台已经被团团包围,甲士们指挥着百姓离开,骚乱的人群,围在一起水泄不通。 坐在看台上的孙连民也眯起了双眼,而他身边的萧尘和玄烨也捏住拳头站了起来。 城中同时出现一大批宗门弟子,提着刀剑同样向中街这里围了过来。 就在江流离以为自己被团团包围无路可走的时候,鹿羿、吕慕枫二人也朝着江流离赶来,带着他朝周围屋顶上冲去。 陈叔暂时牵制住了这个高壮的黑袍人,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自保,在面对这么多人同时冲击擂台的情况下,自己就属于一块肥肉,人人都想吃到嘴里。江流离一边心里想着一边寻找突破口。 而就在这时,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大喝:“月影山庄萧峰,前来觐见!” 第十六章 弑蛊三煞 黑云压城城欲摧 第十六章弑蛊三煞黑云压城城欲摧 只听见萧峰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把月影刀一闪而过,清冷的刀光令天地都仿佛为其变色。 只一瞬,月影刀便从远处飞来,划过力魔的面门,被后者一招铁板桥下腰,堪堪躲过,险之又险。 擂台上,萧尘和玄烨也飞身下了看台,落在擂台之上。对着江流离就是一拜:“恭迎小世子殿下!” 原来他们早就接到了密信,这次比武大会也是提前布置好的,林秉瞒过了所有人,只是为了给江流离一个机会,也是为了揪出幕后这些人。 十几年前,月影山庄和玄尘宗都受过林秉的庇荫。宗门的建立,也是林秉出了不少财力。因此有两块令牌为证,可以号令二宗。为了不让事情提前泄露,所以故意隐瞒了下来。 此次武林大会也是对江流离的一次历练,希望帮助他破境。可惜江流离已经可以称得上同境界无敌了,仍然不能突破。 陈霄临、萧峰、萧尘和玄烨四位高手站在擂台之上,面对三个黑袍人却也丝毫没有松懈。 “想不到江湖人也会插手我们的私事?几位今日如果高抬贵手,我们噬蛊三煞可保证你们宗门今后的日子可以过的安安稳稳。 否则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你们的弟子会不会突然消失。”为首的黑袍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说话态度极其嚣张。 陈霄临清了清嗓子:“我等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就知道你们不会安分守己。苗疆的是吧?难道你们是四个人吧,为首的老大死了之后还不长记性吗? 本来在苗疆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没想到你们居然流窜到了大恒,我看你是嫌命长!” 其他几位宗门宗主态度也极为坚决,纷纷亮出武器,对于他们的威胁根本不为所动。 这番话一出彻底激怒了这三人,大哥的死是他们永远的痛。 江流离心想:原来老爷子早都知道有这么一出,都是提前设计好的,是不是被忽悠的只有我一个? 林秉早就习惯了当一个执棋者,这些自然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天地之间仿佛有两只无形的大手在其中对弈。那这些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有人能跳出棋盘之外,便是逍遥自在。有人身处棋局之中,却也怡然自得。更有人身在局中,却根本不知早已被人安排好了所有。 三位黑袍人也不再隐藏,缓缓退去黑袍。只见力魔身上肌肉隆起,身上的图腾也好像被点亮一般,皮肤之下仿佛有小虫在爬动一般,身形猛然拔高了几分。 这些变化,令他周身的气息急剧攀升,发出了似野兽般是低吼声。江流离只远远望一眼,就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感。 在他的身后就是魅妖、尸鬼。这两人站在一起便是大军,面前乌泱泱的都是他们操控的傀儡。其中尸鬼操控的有几具僵尸的气息也是极为强烈,这几具尸体似乎生前修为极高。 百姓们跟没头苍蝇似的,朝着四面八方散去。他们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张牙舞爪的尸体也能爬起来,还嘶吼着,这实吓着了不少百姓。 没一会儿,原本拥挤的中街,也变得冷冷清清,看起来空荡荡的,只有一阵阴冷的风儿吹过,给炎热的夏季带来了丝丝肃杀的寒意。 守在擂台四周的黑甲士纷纷举起了盾牌,挡在正面,手拿铁矛抵御在第一线。其他大多数武者纷纷拿起武器,出奇的没有随着百姓一起离开,而是选择一起战斗。 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许多武者,眼睁睁的看着往日的好友一副狂热的神色,似乎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是一味的挥刀冲向自己,心里也是一阵难过,纠结着根本下不去手。 几大高手也纷纷交战在一起。陈霄临独战力魔,哪怕他气势攀升的再高,也依旧在陈霄临手中占不到便宜,处处被压着打,一身蛮力使不到地方。 月影山庄的萧峰和萧尘二人分别迎战魅妖和尸鬼,双方打的不可开交。魅妖的铁扇,和尸鬼的利爪每次与月影刀月绝刀相交只是都能冒出一串火星子。 而这尸鬼手下有两具金刚尸,实力都有地玄境初期,玄烨带着铁心剑也冲了上去,与其交战在一起。 这三人中。力魔有着地玄境后期的实力,魅妖和尸鬼都是地玄境中期。 十几年前,他们原本是四个人组成的弑蛊四煞。其中大哥是蛊怪,其次是力魔、魅妖和尸鬼。在一次暗杀林秉的任务中,其中出了意外。 林府高手如云,大哥蛊怪死在林府,只有他们三人逃了出来。这个仇他们一直记得,未曾忘记,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 所以一定要拿下林秉的小儿子,让他也尝尝丧亲之痛。 净缘和尚席地而坐,嘴里念起了金刚经。一阵阵的诵经声传来,原本那些迷迷糊糊中了惑心骨的武者,在这一刻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清明。 忽然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抱着脑袋躺在了地上,但很快又在下一瞬恢复成原样,继续站了起来。净缘和尚的境界太低了,没有办法克制住,惑心蛊的威力。 擂台之上两道刀光划过,天地也为之骇然失色,月影山庄的月影双刀,果然名不虚传。两柄黑刀是时时刻刻散发着锋利的契机,打的魅妖和尸鬼节节败退。 两只地正境初期的金刚尸在铁心剑玄烨的强大攻势之下根本靠近不了擂台。虽说金刚尸皮糙肉厚,玄烨不能一剑解决这两个怪物,但是在铁心剑之下,他们的身上也是留下了道道伤痕。 而尸鬼手底下的那些其他僵尸,也都被牵制住了不少。江流离一行人放松了下来,跟着来到了擂台边缘,一起参与到了战斗之中。 斩风剑挥舞,一只只僵尸被杀的黑血直冒。江流离全当练手了,反正高手都有人牵制住了,自己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一招一式全当练手,破风荡风来回运用,加上战斗之中灵活多变,让他心里对《斩风剑诀》也更加明悟了几分。 弯弓搭箭,鹿羿的弓箭也是例无虚发,每一箭都能射爆一头僵尸的脑袋,引来周围的人一阵侧目。称赞少年好臂力! 就连一直表现的平平无奇的白衣刀客吕慕枫也在此刻认真了起来,拔出了冷冽的长刀,爆发出一阵阵强横的气息,与蜕凡境的数只僵尸战在了一起。 萧千澜看了看吕慕枫,心里也暗自和这位用刀的男人比较起来。一刀挥出!直取僵尸首级,看那飒爽英姿,颇有一番女中豪杰的味道。 就在众人都酣畅淋漓的战斗的时候,城内地底深处,一股气息正在缓缓苏醒。浓密的黑云也在这一刻缓缓凝聚在了乐阳城的头顶,笼罩四野。 似乎一只无形的双眼正在缓缓睁开…… 第十七章 尸王奇蛊 玉袍长剑堪风流 第十七章尸王奇蛊玉袍长剑堪风流 之前弑蛊三煞租下的偏僻宅子里,一座氤氲着血雾的法阵正在悄然运转。血红的阵法中间是个池子,里面放满了鲜红的人血,血腥味冲天而起,腥臭的令人作呕! 一只奇怪的头颅硕大的肥虫蠕动着身体,伸出数只触须插入血池中,吮吸着血液。同时从后窍里伸出一根粗壮的触须,钻入底下,似乎再往里面输送着什么。 这是尸鬼的本命蛊虫——尸王蛊! 乐阳城的地底一股股狂暴的力量肆虐,地底深处有一口黑金棺椁散发着诡异的血光。黑金棺椁拼命吸收着尸王蛊输送下来的纯净血液,里面的东西躁动不安的挣扎着。 其上画满了奇异的符文,正中血红的朱砂刻着敕令大将军到此几个字。周围还钉了七颗七星钉,用于镇压黑金棺。但是仍然镇压不住这口棺的躁动,好像里面的东西随时都要破棺而出。 苍穹之上雷霆凝聚,似乎都感到了这一片的不平静,邪物出世上天都要降雷镇压!这是天理难容的存在。 原本在擂台之上大战的几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股暴虐凶历的气息,察觉到了不对劲。一击逼退对手落在了擂台上,聚在一起以防不测。 “不好,似乎有邪物出世,这三人定是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难怪这么有底气!”萧峰神色凛然道。 白衣白发,手提长剑的陈霄临闭上眼细细思量,摸摸散发出气机探索这一座诺大的乐阳城,忽而睁眼说道:“有一股暴虐的气息从地底传来,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一具即将破棺而出的古尸!” “什么?古尸!?”周围的人被震惊了。他们居然能唤醒一具古尸,要知道尸身能保存完好长时间不腐的,一般生前实力都极为强大。看着古尸的造成的气势也是极为强大,想来生前实力至少超过了天玄境! “这可如何是好,这古尸的实力最低也有地玄境巅峰,甚至到达了天玄境界。我们几人的实力……不知道能不能打的过。” 玄烨捏紧了手中的剑,这里面就他的实力最弱,如果是天玄境界,自己小小地正境中期,只有送死的份儿。 陈霄临一言不发的望着天空,虽然自己的境界跌落下来,但是如果是普通天玄境应该没问题。 十几年前,自从那次和那个女子,论剑问心之后,自己的剑心似乎就消失了。实力降了大半,就连境界都从天玄境中期跌落至天玄境初期。 如今要对付这古尸,看来也要认真一些了。天玄是吗?被我斩掉的也不少了!陈霄临心里想着,默默抽出剑鞘中的佩剑。 这是一把通体由白玉似的材料打造而成的剑。没有开刃,但是处处锋芒毕露,带着凌冽的杀机!但似乎又在瞬间变得锋芒内敛,温润如玉。 三尺六的剑身洁白无瑕,带着莹莹光泽,通体温润。飘着青色雕花的剑柄上,系着一吊长长的红穗,在风中肆意飘动。 剑身带着点点灵动的奇异韵律,似乎有生命一般,能让人到感受到它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般的温润气质。 “切玉,又要麻烦你了。老伙计,太久不出去了,估计有人已经忘了咱们的名头了吧,诺大的江湖,何处才能安放我的心啊……”陈霄临低声呢喃着,对着手中的剑说道。 剑身轻轻的颤动,似乎有感应一般,嗡嗡的发出清吟声,回应着主人。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天而起,化成一道清气,压向那股邪恶的血腥气息。 邪恶的血腥气息也不甘示弱,化成一股实质的洪流奔腾而出,撞开清气砸在地上。像一条血色的巨蛇打穿了地面钻入地底,留下一个深深的地洞,血腥气息全部冲进黑金棺椁里。 于此同时天雷滚滚,咔嚓一声,粗壮的雷霆倾泻而下,淹没了那个洞穴,雷光爆裂似乎要毁灭世间的一切邪恶。邪恶的气息一瞬下被压制到了极点,有一种净化了天地的感觉。 尸王蛊硕大无比的身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黑金棺边上,无数的触须撑起一个护盾,抵御雷击。狂暴的雷霆肆虐其上,尸王蛊的触手纷纷炸裂,但也抵挡下了大部分天雷的冲击。 黑金棺里的尸体被倾泻下来的雷霆,电的浑身焦臭。但是也索性被尸王蛊抵住大部分雷霆之力,不然很有可能就被天雷一道雷,彻底劈的灰飞烟灭。天雷属于纯阳之雷,专克这类邪道。 等到雷霆彻底消失,周围的人早已经看呆了,天雷直勾勾的劈入地洞还是头一回见。 弑蛊三煞偷偷摸摸退后,这尸王蛊能不能控制住尸王还是两说,这具古尸生前实力极其强大,越强大的尸体越难控制! 这具黑金棺椁是他们偶然间在一座山林里发现的。当时下大雨冲垮了一座墓穴入口,几人深入其中,费经周折才弄出了这口黑金棺椁。为的就是今天唤醒之后,用作杀手锏。 “吼!!!”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响彻地洞,从里面深幽之地发出来,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浑身不由自主的紧绷战栗了起来。 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里面弹射而出,似一道闪电,一跃而起来到地面。 浑身黑烟缭绕,凶历的气息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身形比正常人高大许多,身上长满了黑色的尸毛。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浓郁的杀意让每个人心生恐俱,不敢正视它! 漆黑的脸上,只能看见两颗猩红的眼睛,那是一双不带有丝毫感情的眼睛,似乎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猎物。 手指中延伸出了长长的血色的利爪,好像要撕碎一切生命。古尸王胸口处趴着一只肥硕的血色虫子,渐渐硬化,在胸口处扎根变成一块血色的护心镜般的甲壳。 一身白衣宽袍的陈霄临,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似要羽化而登仙。他手持玉色长剑凝炼的全身的气势,神色凝重的望着面前的这具尸王。这个邪物的气息,绝对有天玄境界了! 这一战,不太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