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鬼来》 第一章 阴阳眼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存在便是有其意义，别人活着的意义别人可能知道，但是我的存在，不明所以，也没有理由。 我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一口吃食而活着，但是庸庸碌碌无作为，整日没有目的的奔走这样活着，反而比各种顶着压力活着的人更累，想不出这是为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于是我变得喜怒无常，情绪比思维更活跃，直到那一天来了，我的生活才渐渐有了些波澜。 因为那件事，我成为了一个我口中的除魔师，尽管在别人看来我是一个精神病……也可能…我真的是个精神病患者，只是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罢了。 我的能力由来说起来颇具科幻色彩，忘了说一下，我叫王振东，在那之前很普通的一个毫无作为的年轻人，话归正题，我的能力是阴阳眼，阴眼看鬼魂，阳眼识人心，这个能力的来历很难以说清。 在那个雷雨夜，正巧我趴在窗户边看闪电，猛然间整片天空都是一亮，我猛的一个哆嗦，就在我眼前的天空密布的闪电吓到了我，密集的闪电组成了一个骷髅头，随即一晃而过，同时耳边响起了炸雷，不知为何，我的眼睛模糊了，像是被雨水冲刷，涩的睁不开眼，不住地流着泪水。 我的能力就是这样来的，同时也接到了此生遇到过的第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过了很长时间，我眼前才渐渐清明起来，一照镜子，眼睛像是被马蜂蛰了肿了老大，试着眨了眨眼睛，想要看看眼睛有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突然，我从镜子中看到了一个流着血的女人！ 不过那个影子也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像是随着我一眨眼就消失了一样，我虚惊一场，不过心脏还是怦怦跳了一会。 正当我感觉右眼有些痒，不断揉右眼时，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镜子，顿时吓得头皮发麻，浑身长满鸡皮疙瘩，还有嗖嗖的凉意，我不敢动，我看见了她，保持着揉眼睛的动作盯着她，她用没有聚焦的眼神盯着我，我不敢看她的眼睛，眼神真的吓到了我。 良久，没有见她开口，却是听到了一道好听但是异常冷漠的声音，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话的，在这期间，我的后背早已湿透，豆大的的汗珠在额头上，慢慢流进眼睛，说实话，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但是我不敢闭眼，也不敢动手去擦掉，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当我闭上眼的时候，她会做什么，当我闭上眼，还能不能再次睁开眼看看这片世界。 这一刻，我对死亡产生了恐惧，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一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是毫无目的的活着，也比死了，陷入没有意识的黑暗要强得多。 过了好一会，她的声音再次想起，我这才想起她之前说了两个字，只是当时太过于紧张与恐惧，根本没有去想，现在才听清，她说“帮我”。 她说帮她，帮什么，怎么帮，不帮会有什么后果，会直接杀了我……还是怎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此刻的念头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比看恐怖电影更加刺激。 被一张流着血的脸蛋和一双空洞没有聚焦的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是个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我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我脑子中挣扎了许久，终于支支吾吾的开口了，忐忑的说道：“你你、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一开口，这女鬼顿时有了些恐怖变化，眼神不在空洞，而是幽怨，还有那种竭嘶底里的恨意！ “我冤！” 正当我打量着她的变化时，猛然间她厉声尖叫出这两个字，同时，我幡然醒悟，感情这女鬼是要我帮她申冤！ 我还没有说话，就感觉身体窒息般的，像是鬼压床一般，动也动不了，她食指点在我眉心，我本以为她要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可是随即脑子中便像是放电影一般，以一个第三者的视角看到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我明白了一切，但是更加吃惊的是，我租的这个房子正是她受害的地方，我浑身冒冷汗，看来我能够看见她也不是偶然。 她叫王倩，是个女大学生，从小青梅竹马的男友在她大三的时候俩个人结婚了，可是这个男的却早已有了外遇，偶然间回到出租房，却发现两人缠缠绵绵，正巧捉奸在床，男友为了不会走漏风声，残忍的将王倩分尸杀害。 将尸体碎块分开糊到了墙壁之中，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好家伙，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我郑重其事的对她承诺后，她幽怨的目光有了些感激，我还以为看错了，仔细看看后，的确如此，不过看过了她的经历后我的确生出了同情之心，我下定决心要帮她。 得到了我的承诺，她很快便消失了，彻彻底底消失不见，不过我却是再度陷入了困境，嘴上虽然答应了，但是手底下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想了很久，不知何时起，外界狂风暴雨停了，雨势变小，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我脑海中飘过一道灵光，随即找了一把锤头，按照记忆中其男友埋在墙体中的尸骨的位置，敲打起来，不出意外，我挖出了一块骨头，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血肉早已腐烂完了，只剩下枯骨。 这块骨头看不出来是什么部位的，还有很明显的被锯过的痕迹，我双手有些颤抖的戴上手套，将这块骨头装进黑色塑料袋，而后拿出手机报了警。 过了半小时，警方来到了这个出租屋，我将王倩的事情经过告诉了警方一个老练的负责人，没想到他立马拿出电话联系了警队，而后递给我一支烟，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 “小兄弟叫啥名啊？” “王振东。警官你呢？”我不假思索的道。 “李晓。我有一些私人问题想问问你能行不？”李晓说着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上烟，但是眼神中的怪异一直没有变过。 我用手捂着火，吸了一口后点了点头，他是个很干练的人，直奔主题问我道：“王倩失踪案已经有两年时间了，她的家人都已经放弃了翻案，因为找不到任何证据，你又是怎么知道她的事情，而且还能够指出曾经尸骨藏起来的地方。” 我想了一下说辞，将该隐瞒的只字未提，如果说我可以看到鬼魂，估计会直接将我送进精神病院了。 “这件事说来也奇怪，下午我睡了一觉，梦到了这个王倩，她将她的事情告诉了我，起初我也不信，后面亲手敲碎墙体真的发现了有骨头后，就直接报警了。” 李晓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我盯着他的烟蒂落地，他再次开口：“受害者托梦破案，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几次，那你得梦里王倩有没有提到犯罪分子的身份啊？” 我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反问道：“梦中的事情能够全部相信吗？不怕我编出一个人的名字，你们捉错了人，错判了案吗？” 李晓大笑了几声，随即很严肃的说道：“警察可不是吃白饭的，就算你告诉我们犯罪嫌疑人的名字，我们也不会贸然就去捉人，要有充足的证据，经过反复推敲后才能断定抓还是不抓！” “那我就放心了，梦中王倩提到的是他的男友，尹正，杀人分尸，还有一个你的本家，李薇薇，是这个尹正的出轨对象，尹正杀害王倩，就有李薇薇的挑唆。” 我一直盯着李晓的眼睛，不知为何，他听到李薇薇这三个字的时候瞳孔一阵猛缩，我不知道为什么。 李晓面色有些阴沉的道：“兄弟，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我很诧异，在场的都是警察，最差的都是个协警，按理说没有外人，不要声张是个什么意思。他说完话，便出门去打电话了，隐约间我听到了他在咆哮。 现场挖掘尸骨的警员已经临近尾声，我也不打算在住到这里了，毕竟死过人，在怎么讲心里都有些膈应，好在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都是属于房东的。 等待警员将尸骨全部收拾完毕，将凌乱的屋子也随意收拾了一下后，他们便准备离开，回警队复命了。但是等了半天，却是不见李晓回来下达收队命令。 我和一个小警员聊了起来，他的年龄和我相仿，交流起来没有什么障碍，很快便得知这个李晓是个正人君子，处理案子不会徇私枉法，很是公平公正。 我对李晓这个家伙有了些好感，现在这个社会能够做到公平公正的人不多了。等了约十多分钟，李晓从外面回来，只是他的神情有些压抑，像是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我有些难以理解，从小警员口中得知的消息有些动摇，他真的是个一点都不徇私枉法的人吗？ 答案肯定不是！ 第二章 我是家住在县城的小地方，平日里上上网打打游戏，遇到了这种事情，把我的生活彻底打乱了，且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警察回到警局后会干啥，肯定是着手破案了，尘封两年的案子，算得上大案了，不过三天后我却接到了李晓的来电，居然是要约我出去吃饭！ 我在想，这家伙难不成案子快破了，立功受奖要升职了？这么高兴的请我吃饭。 等到了那家约定好的餐厅，我却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比较宽敞的大包间，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菜肴，我吞了口口水，不过注意力放在了已经起身看着我的几个人身上。 李晓打着呵呵为我一一介绍，这些居然都是他的亲戚，沾亲带故的算是一家人的聚会，可是邀请我来干啥？ “来来，兄弟快坐，这么好的菜再不吃就凉了！大家也别闲着，动筷子啊！”李晓说着，便给我倒了一杯茅台，不过我可不喝酒，滴酒不沾！ 坐在我对面的几个人面色十分难看，并没有动筷子，只是有些怒意的盯着我，讲真，我很不自在。 不过我很好奇，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为何看我的眼神不是很友好，我又不认识他，更别提有什么交情了。 我把别人对我的怒意转变为对李晓的隐怒，颇有些质问的道：“李警官，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李晓终于严肃了起来，脸色也很不好看，指着我对面坐着的老家伙道：“他是我姐夫。” 我的心情没有啥变化，随意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年过半百的老家伙面色阴沉的开口：“李薇薇是我的女儿。”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难怪前几天在我的出租屋李晓听到了我口中说出李薇薇三个字的时候，表情那么不自然，原来是沾亲带故的，可是最令我难安的是李晓，这个大家口中的包青天！ 警局好多人都对李晓很是敬重，为人公平公正，不徇私枉法，但是我怎么都不相信，王倩的案子他会不知道李薇薇是帮凶，我感到很是心寒，同时也明白了李晓为什么会宴请我，这是要封我的嘴，否则他的侄女就要蹲大牢！ 李薇薇的父亲，这里暂称李父。 李父点上一支烟，左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开口道：“兄弟开个价，多少我都接！” 他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像是这种口气是长年身居高位累计出来的威严。 我几乎下意识的就要答应，揉着左眼时猛然间感觉到一种焦虑不安的情绪在李父身上，我突然发现，似乎我的一双眼睛都有用，左眼能够看见鬼魂，右眼仿佛能够洞彻人心。 我并没有立刻就李父的话题谈下去，而是试验着我的右眼能力，看了看周围的几人，先是李晓，他的身上充满了烦躁。 再看李父身边的戴眼镜男人，他的心思沉得很深，身上有一种兴奋的感觉。 依照李父的家世和身份，我大概做出了一个判断，几个人各怀心思。 我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开口道：“李先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倩托梦给我让我给她平反，我要是隐瞒，我怕她的鬼魂会一直缠着我！” “砰！”李父没有说话，从脚下提出一个皮包，看也不看扔在了我的身边道：“包里装着五百万，只要你答应我闭口不提我女儿的事情，等案子结了我再给你一千万！” 我感觉脑子有点充血，虽然一直生活的衣食无忧，但是也没有多少钱，一直过着啃老的生活，一下子给我这么多钱，我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他爹的！这么有钱！ 一时间我陷入了困境，心中像是有两个声音不断争吵，一个充满诱惑力，让我拿了钱远走高飞，过随心所欲的生活；一个义正言辞的说想想王倩那张流着血的脸。 眼看我陷入了挣扎，李父走近我的身边，俯下头轻声道：“兄弟，钱不够可以加，再多给你一千万，我女儿将来是要继承我的家业的，不能有任何污点！” 我的心再次猛的一个颤抖，我算不上一个正义的人，同时也会做一些邪恶的事情，但是事关一个人的冤屈，我却不敢擅自下决定。 我将脚下的皮包提在手中，掂量了几下，说实话，我的确心动，沉甸甸的分量让我胡思乱想。 挣扎了好一会，我还是将皮包丢给李父道：“这件事以后再说。” 说完，我直接走了，因为我实在不确定，在这么待下去被诱惑，恐怕真的会做出违心的事。 回到暂时住的宾馆，我点上一支烟，深吸了几口，平复了一下心情，这种天上掉馅饼平白无故送钱的事情本来以为只有小说上才有，可是自己真实遇到后却又感到极度的不真实。 在宾馆中待了没多久，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居然是王倩的老父亲打来的，得知女儿的案子有了眉目，经过警局的询问得知是自己后，非得要当面道谢。 我推脱了几次没有推脱掉，只能再次动身出门应付。 这一次来到的是一家小餐厅，我看到了两个风尘仆仆的老人，白发苍苍，皮肤也满是褶子，身边还有一个蛇皮袋子，看衣装打扮，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村人。 不过他们的年龄和李父差不多，只是因为没钱，保养上面自然不如李父那般，显得更加苍老。 我坐到了两个老人的对面，一番话下来，王倩父亲执意要请我吃一顿这个小店里最贵的吃的——二十块一碗的羊肉泡馍。 我的心里有些酸酸的，可能是对于比我差的人天生就有一种同情心吧。 我吃着羊肉泡馍，实在是推却不了他们的热情，不过他们自己却是只点了一份八块钱的炒面，老两口分开吃。 吃完简单的饭，老人从口袋中抓出一把零钱，询问了服务员价钱后，一张一张数着付了钱。 而后老人打开了蛇皮袋子对我道：“这是我从山那头子挖的山药，野生的，你拿去吃。” 讲真，我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白活了，招呼着将两位老人送走，临行前，趁着老两口不注意，偷偷塞了二百块钱在他口袋，这也算是我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我没有直接回到宾馆，而是来到邮局，将那半口袋野生山药寄回家，给我的父母。 做完这些，浑浑噩噩的跑去网吧，打开了dnf，看着熟悉的游戏画面，才渐渐感觉到回归了正常人的范畴。 今晚没有睡觉，网吧通宵，一直刷着深渊副本，可是一直不出货，心情烦躁，直到将疲劳值刷成零，才漫无目的的在游戏里的城镇走来走去，不断点开比我装备好的人物角色，心中却是不断回想着老夫妇和那一袋子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靠着椅子睡着了，等我醒来时，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打电话的是我的好基友，马玉飞，我叫他飞哥。 接通电话本以为他要告诉我游戏里出了什么什么好装备，可是他却说出事了。 我们老家在一起，是农村的，最近老家那边兴起旅游，开发商要推倒房子兴建旅游区。 一些住了一辈子的老房子一听要被拆掉，就不乐意了，成了钉子户，开发商那边软的不行便来硬的，一顿推土机过去，出了人命，而死的人正是飞哥的哥哥。 打电话给我，也是多找几个人过去镇场子，我想也没有多想，便直接去宾馆拿上东西退了房，去找飞哥了。 他骑着摩托，一个多小时便来到农村老家，好在县城距离农村老家不远。 等到了现场，警方早已赶到，飞哥却早已红了眼，上去便想殴打推土机司机，不过被我压下了，现场他家的亲戚也都来了许多，还有很多同样不满意拆迁的村里人。 至于飞哥的哥哥，早已被120拉走了，现在就是不管死没死，先拉回去抢救一番，不过事实证明，飞哥的哥哥当场已经死亡。 警方已经通知了开发商的管理人，来者是个中年人，身体已经发福，油光满面的看样子比较富裕。 刚一到现场便对警察点头哈腰的，又是递烟又是买饮料的，一看就是个圆滑的人。 我按着飞哥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些警察是乡镇派出所的，出身一般都是农村，当兵回来分配到警察局工作的，说到底都是农村人，对于到手的小便宜，也是能沾就沾，很吃这一套。 没过多久我便听到了中年人和一位警官的对话。 中年负责人道：“警官，这件事的确是手下员工的错，全部都是误会，失手一手造成的，我们愿意赔偿。” 警官点了点头道：“态度还不错，认错很积极，不过当事人我们要带回去交给法庭判决，另外会有相关机构对你们进行严查，罚款等。” 中年人连连点头，嘴中不断说着是是，等待警察要将那个推土机司机拷上手铐，他却急匆匆的道：“警官，人带走之前能不能让我和他说几句话，毕竟是我手下的施工人员。” “好，你说吧，记住废话别太多啊！”那名警官撂下一句话便上车了。 中年负责人将年轻的推土机司机拉到一边，小声的耳语，别人听不到他说的什么，可是我却知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闭上了左眼，用右眼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顿时心寒不已。 中年人的原话应该是这样的，“把所有的罪自己扛着，我会给你家人二百万，只要在法庭上一口咬定是误伤人，并且对于案子供认不讳，法庭会从轻判决，顶多几年就出来了，但是你要给我记住，雁荡山旅游项目是个非常重要的项目，你要是敢将罪责怪罪在公司头上，不仅拿不到钱，凭借老板的能量，随便花个几十万，足够买下你一家人的性命了！你给我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