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臧先生》 第一章:涉嫌盗窃,提起公诉 提及刑事审判庭,最先进入人们脑海中的印象便庄严、肃穆,其次便是被检察院提起公诉的触犯刑法的被告人。 在人们的认知里,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无业游民,因为犯下盗窃、抢劫等罪被判入刑,是最常态的。那些因为法律意识淡薄,因为酒驾被判危险驾驶罪的,在近几年也是司空见惯。那些机关事业单位的体面人因为挪nuo用yong公款、挪用资金、贪污受贿、渎职等罪被判入刑也已不是个例。不过,明星被判入刑却是少见的,特别是被指控的罪名不是偷税、漏税罪,而是盗窃罪。 女明星米娜就面临这样的窘境...... 半个月前,她收到了检察院的起诉书,这昭示着她已经被检察院提起公诉。 从未念过一天书的她,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甚至以为对自己事业和人生可能压根没有影响。唯一的烦恼便是身边人看她的眼神、对她的态度不再向以前那样热情、真诚。她只希望这一切可以尽快了结,好像了结之后,这件事情就能等同于不曾发生过。 经纪人李姐却明白其中的严重性,既然已经被提起公诉,肯定是触犯了刑法,就算聘请律师争取无罪辩护,就算律师能力再强,恐怕也无济于事。虽然案件还没有开庭审理,但是她已经将米娜及其事业判了死刑,也开始规划着自己新的未来。作为一个优秀的经纪人,她不担心没有出名的艺人和自己合作。目前,对她而言唯一的困难是,能不能狠下心来,抛弃对方。 “李姐,小艾怎么办呀?”晚饭时分,米娜匆匆吃了一点,赶在李姐仍在吃饭的空隙,坐到她对面,忧心忡忡的问道。 “唉,你还管她做什么?”李姐愁容满面的长叹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米娜一眼。她本来已经在再三犹豫之后下定决心,抛弃对方。可是,看到眼前这双纯洁无瑕的眼睛,听到这个娇弱无助的声音,面对这个心地善良的年轻女孩,想到自己能成为业内著名的经纪人也和对方的功劳分不开,又着实有些不忍心。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多年,好不容易达到今天的地位,如果不狠下心来抛弃对方,硬是和对方捆绑在一起,一起坠入深渊的可能性是绝地逢生的数倍。若是就此分开,将来对方坠入谷底,自己也有能力在经济上帮衬对方一把,可若是一起坠入深渊,那两个人就都完了。何况,自己还有一个年幼的女儿,基于对女儿的抚养义务,也不能容许自己坠入深渊。再者,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完全是对方咎由自取。 “那我呢?我会不会也被抓进去?”米娜忧心忡忡的问道。 “公检法如何断案审案,咱们都也不清楚。如果你命里有这一劫,那谁也帮不了你的。不过,依我看,你也可以放宽心,如果要逮捕你,应该在小艾被逮捕的同日就逮捕了,”李姐宽慰道。 “我这种情况,以后是不是就有案底了?” “你现在只是被检察院提起公诉,法院还没有宣判,一切等判决书出来才有定论。何况,这是一审,如果不服判决,还可以上诉。看你整日忧心忡忡的,我心底挺不是滋味,这一切都怪小艾,当你的助理不到一个月,整日好吃懒做不说,居然还惹下这么大的事。你呢?现在什么都不要想,还和过去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听了李姐的话,米娜心底宽慰了不少,甚至越发坚信这件事情不会影响不到自己的事业和人生。 而事实上,谁都没有办法扭转她接下来的一落千丈的人生轨迹。如果上天对她仍怀有一丝厚爱,最起码应该让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枚弃子。 作为一名弃子,只能依靠自己。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一枚弃子,既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一味的以为会有人帮她解决此次困境。 其实,她之所以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完全是由于法律意识单薄所造成的。 ...... 被指控的犯罪事实也并非穷凶极恶之事,反倒是一件可能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且不会引起警觉的小事。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那时,她因为拍摄新剧来到伊吉黑罗旗。一天下午,恰逢暴雪,拍摄被迫停止。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机会,便和助理艾青驱车到下榻的酒店不远处的一家超市购物。 虽说是人烟稀少的伊吉黑罗旗,更兼是大雪纷飞的阴冷天,又特地用口罩、帽子、墨镜做了严严实实的包裹,可还是在超市里被一些年轻人认了出来。 为了避免引起骚乱,米娜便先到车上等。 十几分钟后,艾青也上车了。 看对方神采奕奕,米娜甚是诧异,便随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呵呵,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也发生在我身上了。刚才结账的时候,收银员问我这是不是我的手机,我说不是。本来我已经准备走了。没想到她居然又问,是不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子丢下的。经她这样一问,我心想反正是找不到主的东西,不拿白不拿,便随口敷衍了句,我拿出去问问,”对方兴致冲冲举着手里的一部手机炫耀道。 米娜不是一个爱贪小便宜之人,也见不惯这种贪小便宜的行为,但是又碍于两个人平日里相处的还算和气,又因为对方只是自己的助理,自己并非对方的监护人,也就没好意思加以指正。但有些担心会招惹上麻烦,便客客气气的说道:“万一丢失手机的人报警了呢?送回去得了。你若是想换手机,我送你一部就是了。” “谁会为了一部手机报警?”艾青不以为然,好似对方丢的手机只值几毛钱。不仅如此,还肆无忌惮的查看手机里的微信钱包。当看到微信零钱里有六千多的时候,如同被天上丢下来的馅饼砸中了一般,兴奋不已的感慨道:“今天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我这一生还从来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可能今后也不会再遇到的。” 要转走微信零钱里的钱,就必须先破解微信零钱的密码。这对于不懂技术的艾青来说,不是一项技术活,而是一项运气活。 可是,她运气不佳,连续试了好几次一般人惯用的密码都没有解锁,便开始抱怨起来,“真是走了狗屎运,出门没看黄历。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好的事,居然在最后一步给卡住了。” 米娜性情柔和,甚至可以说柔和到有几分懦弱。平日里,最见不惯别人遇到困难,每每都将别人的难处视作自己的难处,不遗余力去帮衬。 她见状,也没多想,随口说了句,“试试112233”。 只随口一说,没成想就是密码,也因此成了共犯,被检察院提起公诉。 …… …… …… 第二章:开庭审理,一见钟情 伴随着咯吱一声轻微的响动,原本紧闭的审判庭门被人从外向里推开,一个身着黑色法袍的青年男人信步而来。如果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他,那便是一表人才、一身正气。然而,这八个字却远远没有办法精准的概括他的魅力。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他的魅力,那便是不会有不对他心生悸动的女人。 虽然事后证实穿法袍时是他颜值最低的时候,但即便如此,穿法袍时的他的颜值和气质依旧甩一般男人好几条街,依旧让大批女性为之倾倒。 女人对于男人的迷恋,很多时候源于男人对女人的温柔和关爱。但是,这个男人并不依靠这一点。他本身散发出的魅力,足以让女人神魂颠倒。 他叫臧青云,刑事审判庭庭长,法院颜值与实力担当。 米娜正值情窦初开的妙龄,感情方面又一直没有着落。这个男人,让她产生了女性对男性最直接的悸动。因为没有读过书又特别渴望读书的缘故,对于那些拥有高学历又从事着体面工作的男人,她尤为欣赏,特别是那些仪表堂堂的机关干部。 他本不在预料之中,却满足了她对另一半的所有幻想。 如果不是这一切正在发生,做梦也不会相信,坐在触犯刑法的被告席上的她会对坐在审判席上的身为法官的他,一见钟情。其实,能令她一见钟情的男人很多,也许只要形象好的同时从事一份体面的工作就够了,但是那些过去的所谓的一见钟情,都如同过往云烟,稍纵即逝,在她的生命里没有激起任何水花。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不会仅仅只是稍纵即逝的过往云烟。 有一种爱情,叫一见钟情。 有一种选择,叫主动出击。 瞬间,她茅塞顿开,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一切是命运安排他们因此彼此交织。想到这里,心底甚慰。 伴随着法槌下落的声音,朗朗声音随之响起:“伊吉黑罗旗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现在开庭,下面核对被告人的基本信息。二被告人,分别说一下你的姓名、出生年月、出生地、现住址、身份证号、职业……” 米娜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的身旁已经多了一个人,那便是同案犯小艾。刚才,太过出神,都没有察觉到小艾的出现。她转头看了眼对方,发现眼前这个人神色颓废,眼神涣散。虽然只有半个月未见,但是整个人好似已经衰老了十岁。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如果我也被抓进去了,半个月之后,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状态? 想到这里,米娜不禁担忧害怕起来。 “被告人,听到我刚才说的话没?”就在这时,审判席上传来的严厉的询问。 米娜回过神来,仓促的答道:“米娜,1993年出生的,户籍地是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现住伊吉黑罗旗,职业是演员……” 一旁的同案人艾青紧随其后答道:“我叫艾青,1995年出生,......,是米娜的助理。” “伊吉黑罗旗人民法院今天在这里依法公开审理被告人米娜、被告人艾青涉嫌犯盗窃罪一案,本案由伊吉黑罗旗刑事审判庭法官臧青云独任审理……”审判席上断断续续的传来法官的朗朗之声。 米娜听到最美的音符,是法槌下落的声音;米娜听到罪铿锵有力的声音,是法官审判时的声音。只可惜,自己坐在被告席上。 不知道是哪条神经末梢牵动了她的心魂,突然她开始担忧起来,若是自己被判刑,有了案底,身为法官的他会不会因此嫌弃她? 她只知道倘若自己足够爱一个人,是绝不会因为对方有案底而不和对方在一起。但是,她不知道对方对待爱情能不能向她这般痴狂。不过,若是深究起来,自己所犯的罪行对社会危害性并不大,也非主观恶意犯罪,只是因为法律意识单薄才触犯了刑法。不过,若是能被判无罪,也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直至此时此刻,她才第一次产生想要争取无罪的念头。不是为了如日中天的事业,而是为了一个认识还不到几分钟的男人。 虽然,只是一个认识还不到几分钟的男人,但是却象征着爱情和余生。 就在这时,感觉衣襟被人拽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艾青正挤眉弄眼的问她,“为什么你没被逮捕?只有我被逮了?” 这话亦如一把利刃,刺痛了米娜的神经末梢。 怎么会有如此恬不知耻之人?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难道在对方眼里她也应该为这件事情负责? 她没有搭理对方。 可对方并未做罢,加重力度,揪扯着她的衣服,咄咄质问道:“娜娜姐?你说话啊,为什么只有我被逮捕了?” 任凭米娜生性如何柔和,也受不了这无知的疯子的折磨。若不是当下正在开庭,一定要把对方骂个狗血喷头。 “被告人不要说话!”审判席上传来了法官厉声厉色的警告。 米娜抬眼望去,真好对上了那双兀鹫般的眼睛,如同一道电光,直击她的心脏。心跳,莫名加速。她清楚,那是悸动的外在表现。 庭审很快便进行到法庭调查阶段,公诉人宣读完起诉书之后,艾青被法警带到羁押室候审,米娜则接受着法官的讯问。 这是最冷漠的时刻,也是最甜蜜的时刻! 这是最薄情的时刻,也是最深情的时刻! 这是最异常的时刻,也是最正常的时刻! “被告人米娜,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和犯罪事实,是否有异议?” 米娜心乱如麻,脑海一片空白,不知如何作答。一方面,是由于法官太帅所致,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致。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然后缓缓的一字一句的答道:“我不知道我的行为在客观上是否触犯刑法,但是在主观上,我从未想过要触犯刑法。我一直追求积极正面上进的人生,绝不会想要去触犯刑法。如果我的行为在客观上构成盗窃,希望法庭能够看在我并非故意犯罪的份上,对我从轻、从宽处罚。” “公诉人有无讯问?” “讯问,”年轻漂亮又干净利落的女检察官回答完法官的提问之后,转过身来面对着米娜讯问道,“被告人米娜,现在依法向你讯问几个问题,请你如实作答。第一个问题,微信零钱的密码是不是你告诉艾青的?” “艾青在解锁密码的时候,因为解不出,便一直嘀嘀咕咕的抱怨。我当时也没多想,只随口说了句试试112233。如果我知道密码就是112233,如果我知道事情会演变到今天这一步,绝不会说那句话。” “第二个问题,艾青有没有在事发后给你买过一个价值一千三百元的包?” “经纪人经常买包,一个月买好几个,每次都会一式两个,送一个不同颜色的给我。她都是将包交给我的助理,让助理给我。我以为艾青给我的那个包是经纪人送我的。如果知道是艾青花钱买的,绝对不会收的。” 虽然想要无罪判决,但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客观上是否触犯刑法,所以害怕,一旦坚持无罪辩护,会被法官视为拒不认罪,从而从重处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米娜已经不敢再奢望无罪判决,只祈祷不要像艾青一样被逮捕。在她的潜意识里,对看守所充满了恐惧。那个牢笼,因为对其并不了解和其独特的存在形式和价值所致,几乎成为她界定生与死的分界线。 第三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艺人、经纪人、经纪公司,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正是因为如此,开庭前,米娜被经纪公司再三叮嘱必须争取无罪辩护。然而,她却在庭审中‘叛变’了。 当下,最愧疚的是经纪人李姐。 这几年来,李姐将重心都放到工作上,丈夫因为其将太多的时间、精力投入到工作中,疏于对家庭、子女的照顾而和其离异。毫不过分的说,工作就是李姐的全部,而李姐工作的重心就是她。但是,却…… 虽然道歉对造成的伤害无济于事,但只能用这种最直白的方式表达歉意。 “李姐,这次真给你添麻烦了,我也后悔不已,一切都是法律意识淡薄造成的,”她满脸为难的道歉道。 “你是吃了没读书的亏,我早就跟你说了,你得抽时间多读读书,可你就是没放在心上。以为自己认识了些字,能看认得剧本上的字就行了?”李姐没好气的埋怨道。 米娜生性敏感又怯弱,当下被气场十足的李姐训斥一顿,越发局促,坐立难安。 “既然检察院已经提起公诉,那我肯定是触犯了刑法,若是再争取无罪辩护,我担心会被法官认为是拒不认罪,从而从重处罚,”再三犹豫之后,她开口解释道。这也是,花重金聘请的律师在了解案情之后,给她分析的结果。 可是李姐显然并不满意这个解释,或者说解释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她气哼哼的咒骂道:“真是个蠢货,见钱眼开,没有金刚钻还要揽瓷器活,简直就是个败类,害人不浅!掂量不清自己的价值,花高价专门从北京聘请他来,是要他做无罪辩护。可他倒好,轻飘飘的说尊重我们的意见。若是我们坚持无罪辩护,就帮我们做无罪辩护,若是认罪认罚,则在量刑上做最大的争取。这个蠢货,依我看,他那全国十佳律师的称号是花钱买的,真是个蠢货!” 米娜越发局促不安,这话虽说看是在责怪辩护律师,但她听得出来实则是在指桑骂槐。 李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们在一起三年了,能不清楚吗? 对方要的是一只能够为她带来经济利益,又不会招来任何麻烦,且对她唯命是从、百依百顺的‘羊’。 “会不会是我的行为真的触犯了刑法?如果是,就算争取无罪辩护,也无济于事,”米娜怯弱的解释道。 “律师的作用不就是颠倒黑白嘛!不然我们花巨资请他干嘛?若是认罪认罚,还请他干嘛?” “法院不一定会听取律师的辩护意见。” “问题在于都没有争取。” 场面越发尴尬,好似分道扬镳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也为了将分道扬镳早日提升日程,在加速拨转指针让其加速朝着分道扬镳的道路行进。 不知道该用幸运还是不幸来形容,就在这时,米娜的手机响了。当她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经纪公司杨总的号码时,心底越发乱如麻。杨总这个人虽然待人和和气气,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办事的方针一直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好在,对她从来都是体贴入微,但是,现在自己惹下这么大的祸,她也不知道那份体贴还能不能存在。 那一侧传来了谦和的安抚:“律师都告诉我了,没关系的,不用担心,再大的事情有我和你李姐在。何况,这又不是终审判决,若是对判决不满意,咱们完全可以上诉,若是对二审裁判不满意,还可以申诉。” 米娜听后既是感动又是自责。感动是因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有这么一个人对自己关怀备至,也让自己感受到自己并非孤立无援。自责是因为自己的行为给大家带来了麻烦。当然,也有一丝宽慰。她明白这件事情只要杨总肯出面,一定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也不需要再为留下案底以及留下案底可能会引发的一系列困境而担忧。她想要争取无罪判决的最大驱动力是对臧青云法官的爱慕,害怕对方即便有一天爱上她,也会因为她有案底而拒绝和她在一起。 “杨总,您知道我是个笨嘴拙舌之人,但您也知道我绝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之人。这件事情之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工作,更好为公司效力,”米娜当即壮志铭心。因为还未出生父亲便病逝了,还未记事母亲便改嫁了,从那以后便寄人篱下住在姑姑家,刚满十二岁又被送给别人当童养媳,从出生到现在得到本该来自原生家庭的关爱少之又少,也因此深刻的谨记着‘要珍惜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因为他们本可以不那样’。杨总年长她三十岁,总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吝啬的伸出援助之手。在她需要鼓励的时候,温声细语的鼓励她。在她犯下错,别人都来责怪她的时候,出来维护她。在她心中,对方不仅仅是一个上司,还是唯一带给她情感抚慰的‘亲人’。 “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好好考虑考虑那件事吧,”感动还未消散,那一侧便传来了让人窒息的威迫。 那件事情? 那是件没有原则的事情。 虽然对他心怀感激,但是那件没有原则的事情,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她是断然不会考虑。 “是让我和一博组cp的事情?我欣赏的是那种成熟稳重、一表人才、一身正气的类型,就像机关干部那样的。一博虽然看似也属于这种类型,但他城府太深、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我打心底里不喜欢这样的人,恐怕也装不出来爱慕他,”米娜灵机一动,敷衍道。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件事情。” “不是这件事情?还有别的事情吗?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你个小滑头,又想跟我打太极?” 两人前言不搭后语说了一阵,便挂了电话。 但是,此事如同警钟敲响了米娜。 她意识到就算自己可以勉为其难度过这次被提起公诉一事,但只要还是杨总手里的兵,就注定无法摆脱他的骚扰。他的确颇照顾她,但是那件事情真的没办法答应。就算没有遇到臧青云法官,也不可能答应,何况现在...... 好在,自己想要的并不是如日中天的事业,更不会为了事业而做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交易。 自己想要的是婚姻、家庭。 如今,机缘巧合遇到心仪又心动的男人!这个男人一表人才,受过良好的教育,又从事着体面的工作,正是自己梦想中的完美的另一半。 若是错过,势必要悔恨、抱憾终身。 只要能和对方在一起,前途、事业都不再重要。 若是不能和对方在一起,任凭前途、事业再辉煌,也毫无意义! 心动不如行动...... 第四章:患难见真情 急促的铃音,在深夜时分,一拨接着一波,海啸般席卷着米娜。所传递的都是一个信息,‘涉嫌盗窃,被提起公诉’一事被人发到了网上,引起了一轮高过一轮的轩然大波。 米娜虽谈不上大红大紫,却也小有名气,许多与她年龄相仿、路线相同的女艺人视她为竞争对手,时时刻刻都试图让她身败名裂。 面对这次机会,她们摇身一变成为饿狼猛兽出来围剿截杀,互联网就是她们制造事端最好的平台。在互联网时代,任何事情都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播开来。 不少网友在不知详情的情况下,便认定她是素养存在问题。因为人们的认知里,只有生计所迫之人才会盗窃,而一个不被生计所迫之人去盗窃必定是素质问题。还有一些网友责怪她身为公众人物,非但不展现积极正面的价值观,反而做出偷鸡摸狗下三滥的事情,给社会和年轻人带去了恶劣影响。还有部分网友明确表态今后不会再看她的任何影视剧,要她这个罪犯滚出娱乐圈。更有甚者,骂她这种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有不少当红明星都是在事业的辉煌期毁在微博手里!针对此次的微博事件,米娜和其所在的团队万不敢掉以轻心。关于应对措施的研讨方案,在经纪人李姐的牵头下,在米娜的豪华套房展开。 参加此次研讨会的除了李姐、米娜,还有电影导演、导演助理,以及米娜的新助理小蒙,司机郭猛。 “早知如此,就用范范了,若是用她,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手握大烟斗的大胡子导演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这部戏最初米娜和范范都争取过女主角,导演青睐于用会来事的范范,但是范范虽然肤白貌美、学历高、家世好、能歌善舞、多才多艺,但是没有观众缘,经纪公司之前将其当做当家花旦来捧,给了不少资源,可就是不温不火。米娜却恰恰相反,要学历没学历,要家世没家世,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和范范那种漫画腿、水蛇腰的大美女相比,还是有差距,但是她很有观众缘。也因此,这部戏的女主角,自然而然落到了米娜身上。 米娜因为涉嫌盗窃罪被检察院提起公诉后,范范便一直撺掇导演更换女主角。导演不是没向制片人和李姐暗示过,只是被他们给转移话题避开了。但是这一次,他不准备善罢甘休。 “必需及时止损,否则电影根本上映不了。触犯刑法的事情已经被捅出去了,谁也帮不了她的,”他态度明确的申明。鄙视的瞟了米娜一眼。那眼神好似在埋怨‘干什么不好,非要干偷人这种下三滥的活’。 “我知道这一次是我们不对,但是设身处地想想,做错事的并不是娜娜。最重要的是,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务之急是解决当下的危机,万不可窝里乱,”李姐一边低声下气道歉,一边条理分明的讲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实话告诉你吧,我来参加此次会议,就是跟你打声招呼,要换人了,”导演不愿意再浪费唇舌纠缠下去,简单明了抓中心的申明。语毕,便领着助理扬长而去。 天色渐明未明,铃音一轮接着一轮,都是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经纪公司大领导们。意图一致,询问微博事件的解决方案。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是按照危机发生时一贯的处理方式进行处理,召开记者会。 既然要召开记者会,免不了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嘱咐。 “矢口否认,一定要对提起公诉的事情,矢口否认,”李姐态度坚定的申明。 米娜却认为不妥,她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也明白纸终究包不住火,更清楚既然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就不能让她轻易全身而退。这些道理,她都清楚,李姐怎么可能不清楚?既是如此,为什么还要让她对此事矢口否认? “这么重大的事情能瞒得过去吗?”米娜不安的问道。 “你还有选择吗?你可以老老实实承认,我知道你是个不愿意撒谎的老实巴交的孩子,但那样的话,你的演艺事业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当然,你否认,也不一定能渡过这一关,但至少还有一线绝地逢生的机会。道理,我已经讲清楚了,你好好考虑一下,明天该怎么说。”李姐颐指气使的说道,话到这里,可能是察觉到自己的话语太过绝情绝意,又想到了两人之前相处还算不多,眼底闪现出几分真情和犹豫。继而,捧起米娜的脸颊,用长辈惯用的关切的口吻关切道,“娜娜,其实,事业只是人的一部分。我知道,事业对你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也知道一直以来你想要的是婚姻、家庭。也许,这次事件从你漫长的人生考虑,是一件幸事。这一次,我尊重你的抉择。如果你选择迎难而上,我跟你并肩作战,如果你选择做真实的自己,我也尊重你。至于对我,你也不用抱歉。只是,在一起相处三年了,我对你是有感情的。” 李姐走了,米娜陷入了沉思,她还年轻,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在这种时刻想到了臧青云,也意识到若是自己有那样一个丈夫,一定可以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给予自己指引。 突然,她很想见他。莫名的,感觉他们不是刚认识,而是认识了很久很久,而且很熟很熟。 第五章:万水千山,只取你一瓢 天色渐明未明,米娜在一种神奇的力量的驱使下,驱车来到臧青云家楼下。随着距离的拉近,温暖一点点填充了她的心房。她抬头望着漆黑如墨的窗,想象着他躺在床上的场景,睡得一定是席梦思,盖的一定是蚕丝被,床头柜的一侧是一个欧式台灯,另一侧是一摞法律方面的书籍。 这种行为,也许在别人眼中是不可思议的疯狂,但在她这里却是甜甜的恋爱的滋味。她忍不住幻想着和对方谈恋爱、结婚生子、白头偕老的场景。那些场景里,她负责貌美如花、相夫教子,就像电视剧中所看到的日本家庭主妇一样,每日为丈夫和孩子准备好精致可口的一日三餐,在丈夫去公司上班,孩子去学校读书的时候,将屋里屋外打扰的一尘不染。那些场景里,一表人才的丈夫在非常体面的机关单位上班,虽然偶尔会加班,但只要不加班,就会主动接孩子放学。回到家,吃过饭后,偶尔也会主动帮忙洗洗碗筷。那些场景里,一双儿女潮气蓬勃,品学皆优,尊老爱幼...... 一直以来,她追求的都不是蒸蒸日上的事业,而是嫁给一个体面的男人,当一名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形成这样的人生观,和自己支离破碎的原生家庭有关。在那里,本应该得到的温情,她却没有得到过。以致于,这成了她一生的遗憾和追求。 臧青云,在她眼中,就是上天特地为她安排的真命天子。不过,想到自己在对方心中,可能只是云云过客中的一员,不禁被无以复加的哀伤淹没。 就在她沉寂在幻想和哀伤中的时候,屋子里的灯亮了。橙黄色的灯光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她贪婪的望着那里,每当看到有人影闪过,便忍不住兴奋起来。 正在发生的一切,让她更加确定这个男人在自己心中的份量与众不同、无可取代。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大亮,陆陆续续有牵着小孩的妇女从车前经过,耳畔时不时传来发动机启动的隆隆声。米娜低头看了看时间,再过十分钟便是八点,她知道法院是八点半上班,也昭示着臧青云在接下来的几分钟之内就会出门。 伴随着咯吱一声响动,楼门被人从里向外推开。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臧青云。他穿着一件白的如同被漂白bai粉漂洗过的让人震惊的衬衣,这件衬衣让他多了几分干净的气息,这气息是心思单纯、心地善良的米娜最喜欢的。 她贪婪的偷窥着他,好似她只有偷窥的权利。 她贪婪的偷窥着他,显然只有偷窥的时候,她才敢如此放肆。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哐当一声清脆的碰撞传入耳中,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车身轻微的晃荡了一下。她转头望去,只见是个骑着自行车身着校服的男孩撞到了她的车上。男孩焦灼的看着车上的擦痕...... 按理说,这个时候,她应该下车去协商,但是不断不正、不早不晚,臧青云恰好走到了这边,也被这撞击吸引了,停止了前行。透过后视镜,她看到那二人在说着什么,显然两个人是认识的。 突然,她看到他朝着驾驶位走来,显然他发现驾驶座上有人。 心跳骤然加速,仓促间,她手忙脚乱,不知何去何从,只可惜没有地缝可以钻进入躲一躲。恍惚间,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一句话,‘爱上一个人,最直接的感受是自卑’。明明很爱对方,明明想要看到对方,而现在对方正朝自己走来,自己却要仓皇逃窜。她只能用这句话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也只有用这句话来解释,自己的行为才合情合理。 他敲了敲车窗玻璃,望向她。 她脸色潮红,手忙脚乱按下车窗玻璃,这才发现自己如同怯弱的小偷,连抬起头直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虽然深知自己的举止,也许会被对方误以为是没有素养亦或者高高在上,但就算是误解也只能如此,因为她怯弱的心不足以支撑她直视他的眼。 “是你?”他略微惊讶的道。 她局促不安的点点头,想要说‘是我’或者别的什么词,可声带却好似出了故障,发不出声来。 “你怎么在这?”他问。 她知道机会难得,可还是局促的不知如何回答。这是个让她自卑到高攀不起的男人,但不可否认的是她非常爱慕他。 “来找人?有朋友住在这里?”他显然看出了她的局促,语气柔和了很多。不过,他并不知道她的局促是因为爱慕他所致,他以为她只是一个生性胆怯、局促之人。能让他心动的,从来都不会是这种生性胆怯局促之人,即便这个人天生丽质,也不行。能让他心动的,除了外形靓丽,还要阳光明媚、善解人意、能说会道。 可能是得出发去单位上班,也可能是想到自己是审理对方案件的法官,不应该和被告人在工作之外的时间过多接触,被别人看到会‘有理说不清’,也可能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开始直奔主题。 “刚才擦到你的车了,下来看看,擦得倒是不严重,这孩子正好住我家对门,”臧青云边说边拉开车门。 “没关系的,我自己处理,让他走吧,”米娜仓促的说道。 “多少得赔一点,”臧青云道。 “你是不是赶时间去上班?赶快去上班吧。车没关系的,我自己会处理,”米娜看出对方挺赶时间,忙催促道。 “那你修好车之后联系我,该多少钱,算你多少钱。” “没事的。” 时间挺赶,男孩和臧青云先后走了,米娜也未再做滞留。她的心底五味成杂,既为刚才自己局促不安的行为举止懊恼,又在心底打着疑问,这算不算上天特地的安排,旨在于让他们通过一次次频繁的接触,相互了解,最终一步步走到一起。 第六章:橄榄枝 幻想中的与臧法官结婚生子的未来固然美好,但幻想终究是幻想,人活着是必须面对现实的。 刚回到下榻酒店,便接到杨总的电话。 一如既往,对方先是和声和气对她进行了一番关切,譬如在做什么?不要担心微博事件,不用操心被提起公诉事件。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站在她身后,义无反顾的支持她,等等。 不过,这些客套话都不是他来电的真正意图,他来电的真正意图还是为了那件事。 那件事虽然在中国的律法、道德伦理上所不容许,但又有不少地下组织游击战般的秘密进行着。 “考虑的怎么样了?”他问道。 她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对她恩重如山,没有他的提携和帮助,今日的她就是一个一贫如洗的家庭中的家庭妇女。丈夫是小学还未毕业,高不成低不就的无业游民。家中最不缺的是频繁出生的嗷嗷待哺的婴儿。一贫如洗的生活将她打压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正因为有了对方的提携和帮助,自己才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这份恩情,单靠努力工作,恐怕报答不了。何况,对方想要的报恩方式,并不是她为公司创造更大的财富,而是解决他‘无后为大’的困境。 “我快五十了,钱、权,应有尽有,唯一的遗憾便是,”那一侧传来了疲倦的声音。 “我知道,”她颇为难堪的道。 “我有个想法,你听听如何?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先休息一两年,到时候风头过了,再重新开始。以我的能力,让你重新开始,完全不是问题。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有个儿子。任凭事业做得再大,只要想到没有个儿子来继承,便顿觉索然无味。我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保证,只要你能帮我生个儿子,我就和老婆离婚,和你结婚。” 米娜有好多话想说,但不知如何开口。 她不想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那种女人,也不想把自己的价值定性为给已婚成功男士生儿育女。且别说她现在有了一些积蓄,就算没有积蓄,也不考虑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在她的认知里是疯狂的,不可思议的。 “跟了我,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没钱花,家里有保姆,出行有司机,要什么有什么,不好吗?你辛辛苦苦工作,不就是为了钱吗?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机会。说实话,我不是找不到想为我生儿子的女人,只是比较中意你。你生性单纯,没有心机,待人真诚,我的生活需要你这样的女人。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如果考虑清楚了,咱们就不召开记者会了,”高高在上的杨总发出了恩赐般的声音。 这些年,米娜兢兢业业工作挣钱,努力提升自己,并不是为了给已婚的成功男士生儿育女,而是希望在最好的年华,以最好的状态遇到心仪的男人时,能够配得上对方。 有些事情,她可以妥协,但这件事情,触犯了她的底线! 对于这个提出让她为难的要求的上司,她不敢直白拒绝,又不知道如何委婉的拒绝。 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是局促不安。 “你再考虑考虑,”杨总道。 “杨总,我的身世您最清楚,既是如此,您也就明白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如果有幸能够化解这次危机,我肯定会努力工作,为公司争取更大的利益。如果运气不佳,于我虽然也有损失,但毕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只是,公司花时间、精力、钱财培养了我,我却在理应为公司创造财富的时候......这些年来,您对我不薄,我打心底里感激您。您提的那件事情,我不是没有好好考虑过,只是可能是因为思想太保守,短时间内恐怕还是接受不了,”终于,米娜鼓足勇气,一鼓作气说完。好似,这次表态之后,这件事情就能到此结束。 “不着急,你先别着急拒绝,再好好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了,再召开下午的新闻发布会,”杨总冷意十足的威胁道。 米娜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威胁,由于她生性柔善,甚至偏懦弱,所以经常遭到那些掌权者的威胁,甚至那些地位远不及她的同事也在摸清她的底限后再三欺负她。她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生性如此,而且又孤苦无依,以至于没有底气反抗。 职场如战场,除了最高掌权者和最低服从者,其余介于这两者之间的,都是既扮演着羊又扮演着狼。一边吃着地位低于自己的‘羊’,一边被地位高于自己的‘狼’吃着。米娜知道自己就是一只‘羊’,被吃掉是很正常的事情。 第七章:召开记者会 本来,计划中午飞北京召开记者会,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米娜不知道公司是怎么安排的。按照以往,飞机起飞前两三个小时,便有助理来收拾行囊,可是今日一直等到飞机起飞前一个小时也没有人来。 她感觉,有些重大的决定已由高层下达,但是所有人都联合起来瞒着她。再三犹豫之后,拨通了李姐的电话,然而接电话的却是自己的助理小蒙。 “怎么是你?” “李姐在杨总的办公室开会。” “你们回北京了?” “是李姐打电话让我跟她回的。” “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我现在还在伊吉黑罗旗呢。” “我不知道你还在那里,我以为你已经回京了。” “下午的记者会呢?还召开吗?” 这才是米娜最关心的事情,距离原定的发布会只剩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可是作为主角的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如期召开? “我也不清楚。” “一会儿让李姐给我回个电话吧,”米娜叮嘱道。 时间亦如蒸发的流水在飞速消逝,等了二十分钟,仍旧没有等来李姐的电话。米娜的处境越发被动,她知道自己可能要被当成弃子了,可是,想到这三年来自己为公司创造了不菲的财富,和几位领导相处的也算融洽,被检察院提起公诉的事情发生后,他们也没有人出来指责过。既如此,难道就因为微博事件,就下决心将她当做弃子?还是这里面另有猫腻? 不论怎样,她再次拨通了李姐的电话。然而,接电话的仍旧是小蒙。 “李姐呢?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你让她接电话,我有话问她,”米娜生气道。 “娜娜姐,算了吧。” “什么意思?” “你不要怪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公司决定捧范范了,让我当她的助理,李姐当她的经纪人。一会儿,记者会照常举行,李姐会带着范范姐出席。” “哦,”米娜轻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她咯咯傻笑起来,自己前几秒还傻乎乎的在担忧没有办法赶到北京参加记者会,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回事。怪不得,这帮人离开伊吉黑罗旗的时候没有人通知她。在一起三年了,原以为对彼此都有一些感情,可现在才意识到这所谓的感情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倒不是惋惜前途,只是被炎凉的人心击碎,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前告诉她一声! 难道她平日里对她们不够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吗?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如果说记者会原本是拯救米娜事业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么现在却成为了压倒她事业的最后一根稻草。纵然,她比同龄人多几分潇洒和豁达,但是消息来得太突然,一时之间着实难以接受。她不敢去想事业,因为事业已经不复存在。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被提起公诉一事,既然公司已经决定雪葬她,那也就不会再帮她。这件事情需要她一个人去面对,可是,以她的能力如何独立应对? 她觉得自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如果有个知心朋友,至少现在还可以和对方诉诉苦。至于那些同事,她扪心自问,用最诚挚的心对待她们,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在她需要提点帮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向她伸出援助之手。她不知道是自己做得仍不够好,还是她们太过绝情绝意。 她来到河边,沿着河岸线往返徘徊着,从下午两点一直走到日落时分。好像只有这样一直不停歇的走下去,堆积在心中的压抑才能够消散。 “米娜?”突然,耳畔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她微微一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的声音,她虽然只听过两次,但是足以轻而易举辨识出。只是,怎么可能是他? 她慌忙转身朝后望去,原来真的是他。 “臧法官,你怎么在这?” “我经常会来这儿走走,”臧青云气定神闲的说道。 “这个地方真美,”米娜望着远处的妖艳的夕阳感慨道。 “你怎么了?”臧青云察觉到异样,问道。 “没什么,”米娜知道对方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想要了解她的苦恼,便敷衍道。 “看你心事重重的。”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 “张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只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她的烦恼如云烟消散。她甚是惊愕,因为从不知道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即便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也可以驱散烦忧。 这个男人,就是为她而生。 “你结婚了吗?”突然,她想要问这个问题,可是,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莫名,她伤感起来,他看上去应该有三十岁,这个年龄的人大都已经结婚了。何况,他是如此优秀,那些与她年龄相仿又同样优秀的女人,怎么可能允许他单着? “车修好了没?” “那个没关系。” “是不是没时间?我有个朋友正好开4s店的,我打电话让他明天帮个忙吧。” “那个真没关系。” “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嘿嘿,没事,我只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种状态。” “是不是担心你的案子?” “我会不会被逮进去?”她顺着他的话题问道。其实,她知道自己不该打探案情,可既然他主动提及此事,那么问一问,应该问题也不严重。 “你这可是犯法的,”他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居然触犯了刑法,”她垂下头,很不意思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忙着解释道。 “不论怎样,只希望一切快点过去吧,这样熬着才最煎熬。” “快了,最多也就半个月,就出结果。” “你结婚了吧?”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他微微一怔,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几秒之后回过神来后,气定神闲的反问道:“你看我像结婚了的吗?” “你这么优秀,那些和你年龄相仿又同样优秀的女人,能允许你单着?”她嬉笑着反问道。 “快了。” “这么说还没有?” “有个谈了七年的女朋友,”他说。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七年?小心哦!两个人若是谈了七年还没有结婚,分手的概率好像要比结婚的概率都大,”她淡然的说道。 “你就胡诌吧。” “对了,你看过我演的戏吗?你觉得我演的好不好?你之前就知道我吧?”她突然饶有兴趣的问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问题,但因为是个随性之人,所以想到了这个问题,便脱口而出。 场面突然有些尴尬,只见他满脸为难的说道:“其实,我工作很忙,几乎不看偶像剧,偶像明星也不认得几个。我认得的明星还是停留在陈道明、陈宝国、葛优那些。” “这么说,你之前都不知道我?”米娜错愕不已的确认道。 “我们单位很多人都不知道啊,你很出名吗?”臧青云反问道。 “好吧,你可真会聊天,”米娜满脸委屈的道。 妖艳的夕阳下,河畔的柳絮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漂浮着,两个人肩并肩沿着河畔徘徊着,随心所欲的聊着不会触犯彼此的话题,宛如天地间最静谧的恋人。 第八章:情难自抑也只是一厢情愿 虽然被公司雪葬,但米娜并未因此郁郁寡欢,一蹶不振。这除了得益于离开娱乐圈便代表着远离娱乐圈的是是非非、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更得益于臧青云的出现,特别是两个人之间有了进一步发展。臧青云在她心目中的份量远远大于事业。她本就不是职场达人也从未想过成为职场达人亦或者在事业上有一番建树。她想要的是婚姻、家庭。 在最美的年轮,以最好的状态,嫁给自己喜欢又值得自己喜欢的男人,是她人生最美的追求,最高的规划。 她一直沉浸在夕阳下的那场偶遇,整整一个晚上,都在无数次的回味,心底俨然将对方当做了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以为这是上天特意安排他们近一步熟识彼此,甚至都没有花任何时间、精力去考虑对方是如何看待这场偶遇的。 事实上,对方眼中这仅仅只是一场偶遇。 他不知道米娜爱慕自己,更不知道已经爱慕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他只知道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身边的追求者一批接着一批。他已经习惯了异性的爱慕,他也知道女人爱慕自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还知道即便自己将来结婚,依旧会有前赴后继的爱慕者。 他虽然颇有女人缘,但绝不是一个滥情之人,反倒是个洁身自好之人。何况,良好的教养也不容许他喜新厌旧、三心二意。再者,他对自己的人生有严格的规划,那便是该读书的时候读书,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结婚生子的时候结婚生子,该退休养老的时候退休养老。目前,身为机关单位的公务员,工作自然相当体面,业务能力也很优秀,几乎每年都被评为省或市优秀干警,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便成为法院最重要的庭室,刑事审判庭的庭长。目前,亟待解决的是婚姻问题。门当户对的女朋友虽然已经答应了求婚,但每次他提出想要确定结婚日期的时候,对方都找各种理由推诿了。虽然心有不满,但基于两人都是体面人,也倒从未因此而吵闹过。何况,他也能猜到对方的担忧,只是...... 不过,毕竟年龄摆在那里,继续这样拖下去,总不是办法。 他去河边散心,正是被父母再次催促结婚,而女朋友却再次推脱所致。 因此,在河边遇到米娜,纯属巧合。何况,截至目前,米娜在他眼中唯一的长处是长得比一般人好看几分,可是,所展现出来的怯弱的性格却是他最不喜欢的。就算自己是单身,他也不会喜欢上一个性格怯弱之人。何况,就算对方性格很讨自己喜欢,也不可能对她动心。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对一个文盲动心,也从未想过自己将来娶一个文盲为妻。 每个人都会遇到无数过客,在他眼中,她属于过客。 也因此,当米娜第二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亦如一朵娇滴滴的红玫瑰,出现在法院,邀请他共进午餐的时候,他一脸突兀,以为是对方为了探听案情来色诱他,生气的当场便拒绝了。 “不要搞这些没用的,这是法院,你触犯了刑法,被检察院提起公诉了,”法院立案大庭中,当她兴致勃勃发出共进午餐的邀请时,他却一脸不悦的拒绝了。 那表情俨然在说,‘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就算是请客吃饭、送礼,也不能打扮的花枝招展来这大庭广众之下吧。这么多同事都看到了,他们会怎么想?这不从心要败坏我的名声吗?若是传入领导耳中,就算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搞不好,还会因此丢掉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刑事审判庭庭长职位’。 米娜显然被臧青云的冷漠和绝情吓到了,她以为天生丽质的她请对方吃饭,对方一定会倍感荣幸,不成想居然...... “对不起,”她匆匆道过谦之后,像只丑小鸭匆匆逃走了。那些异样的眼神,如同一道道毒辣辣的阳光,灼伤着她的脸,她的心,她的魂。 委屈的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这样对待一个爱自己的人,是会遭天谴的! 她不知道是自己太唐突了,还是臧青云很讨厌自己。想到自己爱慕的男人很可能讨厌自己,她彻底奔溃了。她觉得,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绝不会让她难堪,可是这个男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下不来台。 小雨淅淅沥沥下着,雨水和眼泪混杂在了一起,孤寂和彷徨海啸般的袭来。她本以为他是她的一切,她本以为他可以成为她一生的依靠,可是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一厢情愿。 事业,被雪葬。爱情,又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想到这里,越发彷徨不安。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是花店的电话。今日,原本是个很有仪式感的日子,而她又生性喜欢浪漫,便特地从花店订购了1314朵红玫瑰,想要在吃饭的时候送给他。按理说,送花这种事情应该由男士来做,可是她知道对方不会买花,而她又特别想要在这个具有仪式感的日子里收到或者送出红玫瑰,这才特地订购了1314朵红玫瑰。 “姐,花已经送到您提供的地址了,您现在方便来签收一下吗?”那一侧传来的这样的声音。 “不方便,”米娜嫣嫣的道。 “嗯?我没有听清,这信号不好,您能大点声吗?” “我说,钱我照付,花扔了吧,”米娜扯着嗓子喊道,与此同时,泪如决堤。 为了这一顿饭,她走遍了旗里最豪华的几家酒店,最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依山傍水的,还特地选定了1314号包厢,订购了1314朵红玫瑰。不仅如此,还去化妆店化了精致的妆容。老板问她是不是要订婚,她当时还笑着说‘差不多,所以你要把我打扮的美美的’,可是现在这一切成了讽刺和羞辱。 是自己太傻,没有搞清楚状态。 是自己以为自己天生丽质,就不会有男人拒绝。 是自己一厢情愿,以为两个人已经开始发展了,可事实上,对方却从未这样想过。 想到这里,越发情难自抑,泪如决堤。 第九章:趁虚而入的追求者 有这么一个人,他已经默默喜欢米娜三年了,之所以一直没有让对方知道,是因为对方是高高在上、天生丽质的巨星,而自己只是一个既没学历又没家世的普普通通司机。 原本,只要每天能够待在她身边默默的陪着她,就已经心满意足。可是,现在见对方事业被封杀,又因为触犯了刑法被提起公诉,还因为对方喜欢的男人从来没有考虑娶一个文盲为妻等原因,渐渐发觉对方已经不再是自己高攀不起的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也因此,产生了想要追求对方的心思。 其实,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家世虽然并不显赫,但父母都是当地受人尊敬的教师,姐姐在银行上班而且年纪轻轻便被提拔为支行长。至于他本人,唯一拿不出手的便是学历,因为年少轻狂,读高中时结交了几个社会上的无业青年,而那些青年时不时会与别的无业青年发生肢体上的冲突。有那么一次,他也参与了群斗事件,也是因为那件事,被学校开除了。只能说一切都是宿命,那是他第一次参与群架,原本只是去帮朋友充充人数、壮壮声威,没想到不知道谁居然下手没轻没重打死了一个人。他当时因为跑得不及时还被逮进了看守所,好在后来真凶落网,才没被当成替死鬼。可是,被学校开除是在劫难逃的事情。从那之后,家人先后帮他找过三四份工作,包括百货商场的保安、煤场里开装载机的司机、洗发店的学徒、酒店的服务生。但是,这些工作他打心底里瞧不上也不喜欢,没干多久便都辞职了。再后来,跟着一个朋友到了北京,辗转反侧成了米娜的司机。 他知道米娜对臧青云一见钟情,也知道这份感情只是米娜一厢情愿。他也知道米娜特地订购1314号包厢和1314朵红玫瑰的事情,也知道她在法院被被邀请共进晚餐的臧青云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的体无完肤。 虽然在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出击,是一种可耻的行为,但是郭猛考虑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现在是自己出击的最佳时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整装敛容之后,他提着自己亲手熬制的小米粥,又购买了提拉米苏,来到米娜下榻的酒店。 当听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米娜甚是错愕,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自从自己被公司雪葬之后,原本人来人往的房间就再也没有一个人来过了。至于酒店的清洁工,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前来收拾。难道是臧青云,是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专程来向她道歉? 她看看自己,顿时局促不安。因为以为没有人前来探望,又因为昨天感情受伤一直哭到半夜才睡着,还因为起床之后无事可做,以至于现在虽然快九点半了,还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 “稍等一下,”她一边冲着门口唤道,一边麻利迅速的穿好衣服。前去开门的时候,又特地挤出三秒时间照着镜子,梳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 然而,当门打开,看到站在门口的是郭猛之后,心底瞬间被浓浓的忧伤淹没。 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也罢,那个高高在上的法官,怎么可能来探望她?恐怕,对她这个触犯刑法的被告人避之不及吧?再者,对方有个谈了七年的女朋友,得知她的心意后,若是不喜欢她,自然也是避之不及! 难道从一开始就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日夕阳下的畅谈算什么?那个时候的他们分明就是一对可以随心所欲谈任何话题而且不需要担心会触犯到彼此的最静谧的恋人!否则,她也不会花心思、花时间、花金钱去依山畔水的酒店筹备午餐,更不会特地选购1314号房间,也不会订购1314朵红玫瑰。 他可以不喜欢她,但是怎么能够糟蹋她的一往情深? 这样对待一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人,会是遭天谴的! 想到这些,情难自抑,泪如决堤。 “怎么了?我的小乖乖。怎么一见到我,就满脸委屈的哭鼻子了?”郭猛虽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这样装模作样的说着,边说还边假惺惺的将对方搂入了怀中。 “臧青云,不是人,就是个畜生,”米娜泣不成声的说道。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个衣冠禽兽,我本来是想提醒你来着,可是看你那么痴迷,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早知如此,就算那个时候提醒只会令你反感,我也一定会提醒你,”郭猛装作懊悔不已的说道。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他不知道要珍惜每一个人对自己好的人吗?因为他们本可以不这样做。” “当官的,最爱的是乌纱帽。你根本不了解他,他这个人特别现实。否则,也不会找那么一个奇丑无比的女朋友。你不知道,他就是看上了人家的家世。人家的哥哥是市委秘书长,父亲是市中院退休院长,”郭猛一字一顿的说道,生怕米娜听不清楚似的。 米娜怔住了,她眼中的臧青云完美无瑕,怎么可能是个只爱乌纱帽的男人?怎么可能为了事业上平步青云,不惜牺牲自己的情欲爱恋? “你用不着胡编乱造诋毁他,反正他又不喜欢我,我只不过是他人生中云云过客之一,”米娜倔强的警告道。不过,她却相信了郭猛的话。 “我若是有半句谎言,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郭猛发出最恶毒的自我诅咒。 “别说了,”米娜推诿道。 “好,怎么不说了。饿了吧,我特地给你熬制的你最喜欢喝的小米粥,米选用的是你最喜欢的陕北府谷的小黄米,熬制的方法也是你最喜欢的温火满熬,水和米已经完全融为了一体。还有提拉米苏,是我特地去蛋糕店买的,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吃甜食了......”郭猛一边殷勤的介绍着,一边匆匆将早餐摆置到阳台的茶几上。 米娜像个贵妇一样,洗过手之后来到了阳台上。这样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生活,她已经习以为常。但心底清楚,这样的生活恐怕是最后一次了。当然,若是选择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也许这样的生活还可以持续一段时间,但是这个男人身上缺乏一种东西,那便是让她心动的感觉。何况,这个男人没有办法让她敢于将自己委托给对方的冲动。 就像臧青云从来没想过要娶一个文盲为妻一样,米娜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一个高中还未毕业的司机。 第十章:人生规划 “让我一直这样照顾你,好吗?”温柔的声音传入了耳畔。 米娜微微一怔,抬起头来看着对方,此刻那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真诚。她不是冷血动物,能够感觉到对方对她的心意,但是她对待感情的态度是一定要选择自己心动的。因为只有和动心的人在一起,才有恋爱的感觉。有太多人的婚恋观是,到了一定的年龄,找一个门当户对,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的人结婚生子,但是她不同。别的事情都可以妥协,唯独婚姻大事,不行。 “我们不合适的,”她推诿道。 “怎么不合适?我觉得我们挺合适。而且,你若是和我在一起,家务活我全包,将来有了孩子,接送孩子上下学,我也全包。而且,绝不会背叛你,不会勾三搭四、移情别恋、沾花惹草,”郭猛急不可耐的表着忠心。 “我要的不是这些,我如果爱一个人,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他对沾花惹草,只要心底还留有我的份量,我也不会有怨言。可如果不爱一个人,纵然他对我一心一意,我也没办法选择他。你是一个好男人,可是我们不合适,”米娜直白的申明。她心底很清楚,就算没有臧青云,自己也不会和郭猛在一起。 对于感情,她看得很通透,不会因为对方爱她就和对方在一起。 当然,她不想伤他的心,因为对她好不是他的义务,没有人有对她好的义务。反倒,很感激他对她的好。只是,感激只停留在感激的范畴,不能成为爱情妥协的筹码。 “你从来没有试着去了解过我,如果你试着去了解我,也许你发现我也值得你喜欢,值得你依托。我知道你想找臧青云那种有学历,有体面工作的男人,但是你也要想一想,那样的男人想找的会是你这种没读过书的女人吗?”郭猛争取道。这一次,他准备大大方方来个毛遂自荐,而且好不容易话题聊到了这种程度。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一直都想带你回我的家乡看一看,去过那里的人没有不喜欢。那里依山傍水而建,乳白色的牛奶汁将整座城市的建筑涂抹的圣洁无暇,随处可见身着藏红色僧袍的僧侣和手握转经轮身着藏袍的藏民。山谷中百花争相、群蝶飞舞,还有成群结队的牦牛。大昭寺的对面是个百年茶馆,茶馆里每天从早到晚坐满了食客。只要回到家乡,早晨我都会去那里吃一碗酥油面和一杯酥油茶。那里的茶四毛钱一杯,会有人专门提着茶壶倒茶,你要需要将钱桌子上,对方为你倒茶之后会自动取钱、找钱,而且丝毫不用担心找错钱。茶馆里,时常会有白山羊走进来,谁也不会驱逐。外面的世界越喧嚣,我越怀念家乡的宁静。八廓街是一条商业街,其中一家店铺从早到晚播放着《仓央嘉措的情人》这首歌曲。当初不觉得有什么,但离开家乡之后,那里也成了我最深的回忆。离开家乡的时候,我对家人说,总有一天我会带着我的另一半回来,”郭猛说到这里的时候,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米娜。 米娜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但是...... 她是彝族,对方是藏族,他们都来自偏远的自治地区,他们都出生在宁静的小城。也因此,都有着‘人与人交往理应真诚相待’的价值观。不论最后和别人相处的结局如何,但从一开始都是抱着最真诚的心和态度开始的。也因此,不论结局如何,至少不会因为‘当初没有真诚对待’而遗憾。 如果有机会,米娜也想到这个世外桃源生活,但她恐怕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爱情至上的她,只能选择和臧青云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纵然他对她薄情,但终究抵不过她的一往情深和一厢情愿。其实,在哪里生活,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和自己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不论是严寒的北极还是酷暑的热带,都生活着无数人,所以,在哪里生活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和自己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你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怕我会心动的,”良久之后,她娇羞的冲着郭猛埋怨道。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你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怕我会妥协的’。如果能妥协一辈子,倒也罢了,可问题是害怕一念之间的妥协引发余生的懊悔。 “我们可以在那里开个店,卖羊毛地毯,很赚钱的,我表哥一年能赚十来万,”郭猛欣慰的说着,这些,他早就规划好了。 “你可真好笑,”她笑着嗔怒道。 “我知道你有钱,但咱们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坐吃山空,总归还是要做些什么,”他忙解释争取道。 “这些不是关键,”她生气道。 “我觉得挺重要的,”他说。 “真的不重要,”她确信道。 其实,这些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人生规划里根本就没有他。 第十一章:后知后觉的女人与心术不正的男人 急促的电话铃音响起,米娜低头一看是法院的号码,顿时紧张起来。 是不是案件要宣判了? 作为一个被检察院提起公诉的刑事案件的被告人,没有人不试图争取无罪判决。特别是那些法律意识淡薄,主观上没有触犯刑法意图,客观上又搞不清楚自己的行为是否触犯了刑法的。只是害怕若不认罪认罚,会被公检法认为拒不认罪执行逮捕,才迫不得已认罪认罚。 米娜,就是这样境况。 她不敢懈怠,匆忙按下接听键,客客气气的道:“您好,我是米娜。” 那一侧,传来了书记员尖历的命令声:“给你的律师打个电话,让他今天下午下班之前把辩护词递交过来。都开完庭几天了,怎么还没拿过来?给他打电话又一直不接。这样吧,你联系一下他,让他把辩护词拿过来。或者是,你们对接一下,你把辩护词拿过来。”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联系。” “五点半下班哦,五点之前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 接下来,便是哐当一声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米娜不敢怠慢,当即致电辩护律师。留给她的时间所剩无几,以至于她都没有时间去伤感自己今时今日的处境。就在几日前,自己还是人人追捧的巨星,现在被一个书记员呼来喝去。 电话通了之后,米娜将法院催要辩护词一事告诉了对方,希望对方可以在下午下班之前送到法院亦或者交给她,由她递交给法院。然而,让她始料不及的是,那一侧居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你的案子,我已经不代理着了,你那个经纪人没告诉你吗?”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完全不知道?”米娜锁眉问道。事情来得太突然,她都没有时间去感慨李姐的绝情绝意。本以为,分道扬镳已算对方绝情绝意的底线了,没成想居然还有比那更过分的。但凡对她有一点情分,亦或者但凡是个心怀善念之人,这么重要的时候,都不可能不告诉她一声。这简直就是将她往死里逼! “真不是我能力问题,我当了多少年律师,代理过多少刑事案件,你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争取到无罪判决?既然你们怀疑我的能力,那你们另请高明吧。就当我没有那金刚钻,揽不了你们这瓷器活,”律师气哄哄的说话,语闭便挂了电话。 米娜又回拨了几次,但对方一直拒接不听。 这可如何是好?一时之间她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道何去何从。这三年来,她就是一只圈养的金丝雀,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李姐负责,以至于原本就没有应对危机的能力的她越发在危机面前不堪一击。这还不是最令她尴尬的,最令她尴尬的是,自己上无父母可以依赖,下无兄弟姐妹可以相互扶持,又因为没有卓越的交际能力,以至于身边连一个像样的能在这种时候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朋友都没有。虽然郭猛连高中都没毕业,平日里也总是虎头虎脑的,但是米娜又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她打电话叫回了刚走的他,并将律师不再为她代理案件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她问。 “要不咱们走吧?”郭猛短暂的犹豫后,这样提议道。 “走?”米娜不解的问。 “去我的家乡。你这点事,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也被检察院提起公诉了?比你这严重多少倍的事,都没有被提起公诉!谁也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案子还没有宣判,你现在还不是罪犯,索性逃走算了。反正,这么点小事,他们也不会揪着不放。兴许,找不到人之后,变会撤回起诉。反正,盗窃的人是小艾,你只是被她连累,”郭猛振振有词的说道。 其实,他知道还有更明智的选择,那便是聘请别的律师。但是,一旦聘请了别的律师,一旦律师争取下了无罪判决,米娜就原是那个自己高攀不起的巨星了。反倒,让对方在取保候审期间逃匿,法院很可能被变更强制措施。若是法院变更强制措施,执行逮捕,米娜就不可能继续爱慕这个将她送入看守所的臧青云。 触犯刑法的被告人一般会被公检法采取强制措施。强制措施包括取保候审、监视居住、执行逮捕。如果被告人在取保候审期间逃匿或者无故传唤不到,办案机关就会变更强制措施。 不过,这些米娜根本不清楚,郭猛虽然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但根本不在乎。他只想一门心思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就算是对她不利的行为,只要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也在所不惜。 当前境况下,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对他听之任之。在他的提议下,退了酒店的房间,来到了机场。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渐渐缓过神来,越想越觉得自己逃匿的行为不妥。智商正在一点点回填她的大脑,渐渐地,她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的行为是要让自己成为一个逃犯。更意识到如果逃走,以后将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臧青云,更别指望能成为他的另一半。只要有机会成为他的另一半,就算是坐牢,也无所谓。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机场,并下定决心要毅然决然的远离郭猛。 她是后知后觉。 他却心术不正。 第十二章:更换辩护律师 再三犹豫之后,米娜拨通了书记员的电话。 “过来了?” “过是过来了,就在法院的门口,但是有个情况我想说一下,律师不代理了我的案件了。” “嗯?那辩护词怎么办?法官知道这件事吗?” “我也不知道,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个时候,米娜也只能问这个只有一面之缘,却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的陌生人。 “那你是准备更换律师?还是自我辩护?你的案子已经开过庭了,应该也不需要二次开庭,现在更换律师?以前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样吧,你给法官打电话吧,看看他怎么说。” “我自己给他说?” “还是你自己说吧,我怕给你说不清,反误了你的事。案子的审理期限不多了,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吧,正好他现在不开庭。” 说完,书记员便挂断了电话。 米娜彷徨不安,脑海中都是那日臧青云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的羞辱,虽然现在是工作上的事情,但她还是没有胆量给他打电话。但凡,他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没那么厌恶她,她也不会这般彷徨不安。但凡,他只是审理她案件的法官,并没有让她一见钟情,她也不会如此局促不安。 漫长的犹豫之后,她也别无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拨通了对方的号码。没有人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勇气才拨出那个号码。如果不是这一切正在发生,她都不知道原来会有这么一天,会出现这么一个人,让她局促到这种地步。 这,还是爱吗? 爱,不是甜蜜的吗?为什么现在反倒尽是负担? 铃音响了几声之后,那一侧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 语气还算平和,她稍微放宽了些心。“臧法官,我是米娜,不知道您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有件事情我刚才联系了您的书记员,她让我联系您。” “她刚才跟我说了,你是怎么考虑的?准备聘请新的辩护律师?还是自我辩护?你的案子适用的是简易程序,这种程序审理的案件,如果当事人没有自己聘请律师,法院是不会委托法律援助中心指派援助律师的。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准备聘请新的辩护律师为你辩护还是自己进行辩护?”臧青云心平气和的说道,好像他们之间是第一次接触,好似那日的羞辱不曾发生过。也可能,是他的专业素养使他在工作面前能抛开一切个人情感。 “要不,我还是聘请一个律师吧,我自己肯定是辩护不了的。” “其实你的案情很简单,证据也很充分,以前咱们也办理过类似的案件。不过,聘请律师是你的权利,你若是决定聘请,明天让你的律师来递交代理手续、阅卷。” “好的。” “我在哪里聘请律师呢?法院有没有律师?” “法院只有值班律师,负责咨询方面的事宜,你可以到律师事务所聘请律师,”联想到对方是个文盲,可能连聘请律师需要到律师事务所这些基本常识都不清楚,臧青云特地多叮嘱了一句。他是个惜字如金的男人,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如此耐心的对待一个当事人。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今天这么好的耐心。难道,是对那日的歉疚?那天之后,他也意识到自己当时的行为太过冷酷绝情,也有想过打电话赔礼道歉,可是想到两个人之间特殊的关系,便没有那样做。 至于米娜,虽然事情已经有了一些头绪,但毕竟大街小巷上那么多律师事务所,究竟应该选择哪一家,她却一头雾水。就在此时,一个面相和善,留着披肩长发,戴着金丝框眼睛,身着黑色休闲西服的年轻女士从立案大厅走了出来,主动朝她逼近。 “米娜吧?”对方谦和的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你是?” 对方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米娜,并用一口让人倍感亲切的东北话解释道,“我刚在刑庭办点事,正好听见书记员打电话。怎么了?你的律师不帮你代理了?不是已经都开过庭了吗?” 米娜一边听对方说着,一边低头看了看名片上的介绍,才得知原来对方是一名律师。 “我姓鲁,之前是这法院刑事审判庭的法官,今年刚辞职,现在是京科律师事务所鄂尔多斯分所的合伙人。” “哦,”米娜点头附和。 “我觉得咱们今天能在这里遇到,是一种缘分,我们边走边说,”对方边说边娴熟的挽起米娜的胳膊肘。两个人好似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似的,居然毫无生分。 “我们所虽然是新成立的,但一半律师都是从法院出来的。向我,之前在刑事审判庭呆了七年,那些法官的断案思路甚至如何适用法律,我都一清二楚,”鲁律师滔滔不绝的说着,米娜细心的留意着。 “其实,你的案子,我们所一直都很关注。” “真的?” “你一个大明星,在咱们这种小地方被提起公诉,那轰动可是相当的。其实,不只是我们所,别的所也都在关注,大家之前还一直在讨论你会请哪个所为你辩护。本来,我们所还想主动联系你来着,可是后来听说有个北京来的大律师为你辩护,我们所也就放弃了。不过,峰回路转,这就是咱们得缘分。” “我竟都不知道。” “我们所的王律师特别厉害,上个月有个挪用资金案子开庭,检察院只认定了被告人坦白,但是我们王律师硬生生的争取成自首。二次开庭时,法官问检察院的公诉人对于辩护人提出的认定被告人具有自首情节的意见,公诉人说可以认定被告人具有自首情节。你瞧瞧牛不牛?如果那个案子换成是别的律师代理,肯定也就是坦白了。我和王律师还专门探讨过你的案子,都觉得你这种情况争取无罪不是不存在可能性。怎么样?要不要留个电话,咱们好方便联系?” 孤军作战的米娜听到这番话,几乎要感动的流出泪来。终于她不再是孤军奋战了,终于有人愿意和她并肩作战了! “我也觉得,既然咱们在这里遇到了,就是一种缘分。那么,我的案子就拜托你和王律师了,费用方面你们尽管开口,”米娜可不敢怠慢,当即这样说道,生怕说完了,对方就后悔了。 “费用方面到时其次,我们所成立才几个月,关键是要打响名号。说真的,你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如果真能争取下无罪,那可就了不得了。你可能不知道,既然被检察院提起公诉,那么检察院肯定是认定你触犯了刑法。如果能争取下来无罪,那么可想而知,那是多么喧哗的一件事情。而且,你是公众人物,我们所代理你的案子,又为你争取下无罪,那以后来找我们代理刑事案件的人肯定比比皆是。所以,咱们之间存在合作的基础,你也尽管放心,我们必定会尽全力来打这场官司。” 律师身上有着东北人难得的热情和爽朗,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米娜觉得很舒服。她觉得能够遇到对方,是上天对她的怜惜。如果能争取下无罪,最好不过,即便不能,只要尽心尽力,也不会抱憾终身。而且她们之间因为合作的特殊性,都不用担心对方不会不遗余力。 第十三章:专案辩护团队 第二天中午,米娜接到了鲁律师的电话,对方告诉她,其和王律师已经向法院递交了代理手续并且阅过案卷。律师事务所非常重视这起案件,已经组成了一个专案团队,下午准备就如何辩护召开第一次专项会议,邀请米娜前去参加。 米娜到达律师事务所之后,鲁律师特别热情的接待了她,并将专案团队的成员一一向她做了介绍。 团队的主心骨自然是鲁律师和王律师。王律师留着一头短发,看上去干练十足,虽然话不多,但每一句话都极具份量。 “时间紧迫,也就闲话不说了。首先,我想最后一次向你确认,你要争取的是无罪辩护还是准备认可检察院对你指控的罪名和犯罪事实。如果是第二者,我们会在量刑上帮你做最大的争取,”王律师温文尔雅的说道。 米娜却有些犯嘀咕,不是说好要帮自己争取无罪吗?怎么现在?难道是看过案卷之后,判定争取无罪的可能性不存在?也罢,既然全国十佳律师都是那样的态度,别的律师是同样的态度,也就不足为奇。何况,现在自己需要的是一个为自己辩护的律师,只要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自己就不会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况。所以,即便是后者,也无所谓了。不过,只要案件还没有宣判,对于无罪判决的期待还是心存幻想的。 大伙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米娜身上,都在等待她这个当事人的表态。她清了清嗓子,看了看鲁律师和王律师,这样说道:“还是你们两个全权负责吧,法律这方面我是完全不懂。不过,我既然选择了你们,就肯定相信你们。我相信你们会竭尽所能为我辩护,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大家都不要有负担。反正,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你们就姑且将我当做你们自己来对待,就好比现在面临这种境况的是你们。当你们面临这种境况时,你们会如何辩护,那你们也就为我那样辩护吧。” “这是我们的程序,只是走一走程序,咱们还是会按照之前说好的进行无罪辩护,”鲁律师见她这副状态,小声提醒道。 “哦,原来是这样。” “那我们就正式开会吧,”王律师斩钉截铁的道。 “我们的初步计划是这样的,因为本案检察院建议的是简易程序,法院立案时选择的也是简易程序,上次开庭审理时是独任审判,也就是说本案适用的是简易独任制程序,这种类型的案件审理期限是二十天。本案从立案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九天。我们的计划是,向法官申请适用普通程序进行审理,如此一来,审理期限就会由原本的二十天变成九十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从原本的一天变成了七十一天,”鲁律师铿锵有力的介绍道。 大伙儿都点头表示认可。 鲁律师转头看着米娜,显然是有话要对米娜进行叮嘱,她说:“娜娜,你得递交一个书面申请,申请的内容我们会帮你们写好,到时候你签字画押就行。内容的大致意思是,认罪认罚具结书不是你真实意思表示,你申请法院认定认罪认罚具结书无效。” “这样可以吗?”米娜狐疑道。 “我知道他们公诉人一般情况下是如何跟被告人签认罪认罚具结书的,他们对于那些不懂法的,都不跟他们解释里面的内容,所以好多签署了认罪认罚具结书的被告人都不知道签署的内容是什么。至于那些懂些法的被告人,他们虽然知道认罪认罚具结书的内容和法律后果,但是公诉人跟他们都是直白的说‘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考虑清楚就到检察院来一趟,给你做一个认罪认罚具结书,如果你不签署,当即给你下逮捕令’。所以,你现在好好回忆一下,当时公诉人通知你去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之前,在电话里是如何跟你说的?” 米娜以为自己来这里只是象征性的露露脸,没想到还要深层次的参与其中。这可让她为难了,一时之间,她还真想不起来对方是怎么说的。不过,好像是说过‘如果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可以给你量一个缓刑’这句话。不过,这显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是个文盲,当初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还以为签署了那份认罪认罚具结书,事情就彻底了结了,没想到才只是开端。 “说实话,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认罪认罚具结书是什么东西,也没看里面的内容,他们倒是跟我说了一些什么,不过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又因为她们讲得不是普通话,所以根本没听明白。只是最后他们问我‘听没白没?’,我答了句‘听明白了’。他们说‘那就签字画押吧’,然后我就签字画押了。后来,被提起公诉,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上一个律师告诉我认罪认罚具结书的具体内容和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的法律后果,”米娜如实说道。 “那就好,这些我们都会写在申请书中,法官看过之后一定不会无动于衷,一定会和检察院沟通,不出意外在这种情况下,检察院会主动提出撤回认罪认罚具结书。如此一来,我们争取无罪辩护,便合情合理。否则,在签署了认罪认罚具结书的基础上争取无罪辩护,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鲁律师解释道。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米娜忧心忡忡道。 “他们都好意思那样做,咱们有什么不好意思这样做的?你就放宽心吧,这些你不用操心。职场如战场,咱们现在就是作战呢?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鲁律师安抚道。 “接下来,我说几点与案情有关的,案卷我已经都看过了。其实,我觉得米娜这种情况,可以认定为自首,可是检察院却认定的是坦白。不过,既然要争取无罪辩护,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在看案卷的时候,我发现侦查机关忽视了一点,那便是那比涉案款的走向。并没有证据能够咱们艾青买给米娜的那个包,用的是那部涉案手机里套现的钱。只有艾青的供述称花了一千多帮米娜买了一个包。我觉得有必要向法院申请调取这方面的相关证据,只要能够弄清楚那比涉案款的走向,就能知道买包的钱是不是涉案款。按照常理,一个人发了一笔小横财,都是快速的花掉犒劳自己,艾青那种人更是如此。从那笔钱套现到她送包,有半个月的时间,很有可能那笔钱她早就已经花完了,是用自己的钱买的包。从目前来说,我们争取无罪辩护的着手点,只能是这里,”王律师振振有词的说道。 听对方这么一说,米娜觉得自己争取到无罪的可能性真不是没有。如果真能争取到无罪,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臧青云了,再也不用担心对方会不会拒绝一个有案底的人。而且,事业上也可以重头再来! 一道明媚的暖阳,照进了她的心房,她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第十四章:美女律师 下午四点半,米娜跟随鲁律师去了法院,向法院递交了认定认罪认罚具结书无效的申请书以及适用普通程序审理此案的申请书、调取证据申请书。 显然,事先鲁律师已经和臧法官对接过此事,所以接待她们的不再是那个趾高气扬的年轻女书记员,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法官助理。之所以说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是因为米娜从未见过此人,只在上次开庭的时候,听法官念道‘本案由伊吉黑罗旗刑事审判庭法官臧青云独任审理,法官助理格日乐协助办理......’ 对方个子挺高,穿的倒不讲究,说话也没拐弯抹角,不过说的话却让人越听越不舒服,好似给对方填了天大的麻烦。 他看了看那三张申请书,锁着眉这样说道:“其实我看这个也没必要提供吧?其实咱们这个案子的案情很简单,就是把别人手机微信零钱里的钱转到了自己账户里。捡来的东西,大家都会占为己有,从来没想过这会不会触犯刑法,这种行为在咱们中国人眼中很正常。可你不是只拿走了手机这么简单,还将里面的钱转走了。也许,你们现在还觉得自己的行为不构成犯罪,但是,你们的行为和捡到一张银行卡将银行卡里的钱取走,有什么两样?依我说,检察院既然提起了公诉,认为你们的行为触犯了刑法,应当以盗窃罪追究刑事责任,那你们的行为是不是真的触犯了刑法,你们也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你是新来的吧?”鲁律师避开话题,转而谦和的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刚到刑庭两个月,怎么了?”对方狐疑道。 “我说我怎么没见过你?刑庭现在几个人啊?” “12个。” “这么多?我在刑庭那会儿才六个人。真是气死人了,人家在刑庭的时候,刑庭的人那么少,活那么多,逼的人家出来当律师了,刑庭的人又突然增加到这么多。还让不让人活了?真是气死人了!” “哦?原来你就是鲁法官啊?之前听他们说起过,不过,我从进入法院便一直在基层法庭,所以没见过你,刚才也就没认出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怎么样?当律师好还是当法官好?” “法官是别人捧着你,你说东就是东,你说西就是西。” “律师自由啊,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没事还可以不去上班。而且,挣得多啊,那些从法院走出去的都混得挺不错,一年随随便便便能挣二三十万。留在法院,一年撑死了十万,上班辛苦不说,遇到难缠的当事人,到处告状,都能把人烦死。”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之后,话题又回到了申请书上,这一回再谈这件事情,法官助理的态度显然比刚才好了很多。 “来之前,我们已经在电话里和臧庭长沟通过了,他也问了申请书的大致内容。他应该是觉得有价值,才让我们将交纸质版的材料递交过来,”鲁律师温和的说。 “我拿过去给他,让他再看看。其实,这个案子,咱们本来都准备明天就宣判的,刚才臧庭长给我打电话,我都很震惊。咱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开完庭之后更换律师的这种情况,不过这在法律上也不是不行,只是,照常理,你若决定更换律师,至少应该在开庭之前进行。对了,这个案子由你代理?” “是王律师代理,我只是跑跑腿。” “又是这个女人?啊呀,这个女人可是厉害了!” “我们律师事务所的台柱子,专门花高价从别的律师事务所撬过来的,”鲁律师嬉笑着炫耀道。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各忙各的去了。米娜心底五味成杂。无罪判决的希望更大了,这一点自然令她很欣慰。但是通过这几次和鲁律师的接触,她意识到自己走到今时今日这种境况,其实是不善人际沟通交流所致。如果自己的人际交往能力能有鲁律师的一半,也就不会沦落到孤立无援的地步。不是不想去改变,可是生性如此,想要改变,谈何容易。但不去改变,余生漫长,又如何生存?何况,若是不去改变,怎能配得上臧青云?就算自己身上的其余特质都是闪光点,恐怕就这一个瑕疵,也会成为阻碍他们之间发展的障碍。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鲁律师察觉到米娜有些失落,和声关切道。 “没什么,我只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副状态。” “那怎么能行,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没有活力?” “嘿嘿,”米娜尴尬的傻笑了两声。 “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案子的进展呢?放心吧,我可以这样跟你说,如果只有一个律师能够帮你争取到无罪,那这个人绝不是别人,而是我们的王律师。” 米娜想说,比起最后的结果,自己更在意过程。只要不遗余力的努力过,即便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她也可以坦白面对,反正,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不过,话到嘴边,又犹豫了。毕竟,这些话,不说比说了更妥。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们尽管开口,”米娜和声说道。她虽然与人交往方面存在障碍,但不是和所有人交往都存在障碍,只是和那些气质高冷、内心冷硬的人交往存在问题。因为自己生性慈善,甚至到了懦弱的地步,所以看不惯那些心狠手辣或者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自然也就和那种人无话可说。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至于和鲁律师这种面相和善,又操着一口亲和感十足的东北腔,为人又热情爽朗的人,自然不存在交流障碍。毕竟,这种类型的人让人感觉很舒服。 “有需要,我们会联系你的,你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帮助的,尽快跟我们开口,”鲁律师豪气十足的说道。 “好的,”米娜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一定要说一点煽情的话,那便是虽然现在遭遇的这件事,在她的人生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是,能够因此认识鲁律师,却也是因祸得福。 第十五章:远道而来的问候 一件让米娜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李姐的电话。 感觉已经很久没和这个女人联系了,感觉久到两个人已经在彼此的世界里沦为了过客。想到对方在她最落魄、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抛弃了她。任凭她生性如何慈善,也无法轻易释怀。最让她痛心不已的是,对方和北京的律师解除代理合同之后,居然都没告知她一声,以至于让她经历了人生最孤苦无依的时刻。那种孤军奋战得惶恐,她这辈子也不忘记不了。 在接与不接之间,再三犹豫之后,她选择了前者。 促使她最后决定按下接听键是因为她意识到‘就算是今后老死不相往来,也没必要撕破脸。何况,人生变数无常,谁又能知道今后就真能做到不相往来’。 “喂?” “怎么这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啊?是不是忙着谈恋爱,都快把我给忘了?” 那一侧居然来了个恶人先告状,米娜气的都快吐血了。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分明知道她目前的处境有多艰难,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我哪有那闲工夫?”她心有不悦的牢骚道。 “听小郭说,你看上了那个法官?真的假的?那法官看上去有三十岁了吧?应该结婚了吧?那种小地方的人,这个年龄,早就结婚了。” 米娜越听越不舒服,什么是那种小地方的人?难道只有北京才可以称得上大地方?为什么这些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难道她们真的认为自己要比别的人优秀很多? “现在哪有功夫谈情说爱?官司还没了结呢!”米娜没好气的说。 “还没判?开庭那会儿,不是说很快就判的?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还没判?不会是她们忘了给你送判决书吧?” “不会的。” “这可说不准,遇到那些不负责任的,完全可能。” “我们昨天去过法院,还递交了申请。” “你们?你和小郭?” “听他的,我早就被抓进去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米娜不想长篇大论说那件事情,便敷衍道:“其实也没什么,他也可能是想帮我来着,不过差点帮了倒忙,我也不怪他,他帮到那种程度已经算够仁至义尽。”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本来想问问案子的进展,既然还没判,那就算了。这样吧,等判了之后,给我说一声。说实话,还挺想你的,咱们在一起相处了三年,突然之间身边换了个人,真的很不习惯。我是真的很怀念咱们合作的那段时间,是那么的合拍。算了,不说这些了。” 对方越是不说,她越是想听,便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就听你语气怪怪的。” “哎,你也了解范范,她那个人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便恃靓行凶。对待身边的工作人员态度差,也就算了,可是对我也那种态度。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经纪人,成天对我颐指气使,居然还让我帮她取快递。这种事情,不都是助理做的吗?她这是故意要整我。她以为她给我来几次下马威,我以后就都听她的,她真是想错了。若是她再敢对我颐指气使,大不了,我辞职不干了。以前,有你在,你牵制着她,但是现在公司里她一人独大。这种一人独大的局面,其实真不好。杨总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昨晚跟我谈了谈,让我问问你判决的结果,如果是无罪,就让你东山再起。” 米娜怔住了,没想到对方来这通电话的真实意图居然是这样的。她还以为对方是良心发现,出于愧疚,特地打来电话表达歉意。一时之间,她脑海中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吞吞吐吐挤出‘好的’两个字做了敷衍。 李姐这个人虽然平日里对米娜很照顾,但是患难见真情,不论对方是出于什么考虑,但最终都选择在米娜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抛弃了她。米娜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如此心硬、狠。她生性慈善,和这种人绝对没有办法成为朋友,也不想和这种人再有所接触。 从对方的话语里可以知道对方和郭猛仍有着密切的来往,想到郭猛和对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又因为‘恨屋及乌’,因此对这个两个人越发厌恶。 可是,生活却总爱开玩笑,越是你最厌恶的人越可能不请自来。和李姐通话结束还不到一个小时,郭猛居然不请自来,而且像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脸上没有丝毫亏欠。 “杨总亲自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好好照顾好你,”郭猛兴致勃勃的炫耀道。好像一个电话,就已经攀上了高枝。 “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怎么没有人帮我呢?”米娜哀伤的慨叹道。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算了,你有事吗?有事就说事吧,没事我要休息了,跑了一天快累死了。” “帮你揉揉,”郭猛边说边朝着坐在阳台座椅上的米娜走去。米娜还来不及拒绝。对方的手已经开始在她的肩膀上揉搓。 “不用你揉,”米娜厌恶的推开对方。 “你怎么了?”郭猛满脸错愕的问道。好像,现在是米娜在发神经。 “你们何必假惺惺的?”米娜生气的叫唤道。 “我怎么假惺惺的了?” “好了,我不想吵了,是我假惺惺,行了吧?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米娜指着门口,冷漠的下着逐客令。她心里很烦、很燥,想一个人静一静。当然,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厌恶的,另当别论。可正因为是自己厌恶的人,因而看到对方,心底越发烦、燥。 “给脸不要脸,真不识抬举,”郭猛气哼哼的咒骂,摔门而去。 两个人,不欢而散! 米娜感激对方在别人都抛弃她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但是,想到对方为了得到自己,居然心术不正,那份感激便荡然无存。 第十六章:乱搞男女关系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一会儿停一会儿,好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哭一会儿歇一会儿。 因为下午吵架的事情,米娜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她一次次的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的言行举止令郭猛意识不到自己压根不喜欢他?还是他虽然心知肚明,但就要死缠烂打? 她天生丽质,喜欢她的人自然比比皆是,但不能因为对方喜欢她,她就必须喜欢对方吧! 官司的事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现在还要为这些事情心烦意乱!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就会出现。 天灰蒙蒙的,她躺在床上,虽然心力交瘁,但因心事太重,根本睡不着。突然,手机响了,低头一看居然是臧青云的号码。 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 一定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她丝毫不敢怠慢,匆匆按下接听键。毕竟是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心跳加速、神情紧张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臧法官?” “一会儿有时间吗?” “您有事?” “咱们见个面吧,你住哪里?我去找你。” 对方的声音充满了疲倦,米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申请书的事情?联想到法官助理当时的态度,她知道这件事情给一定会对方填不小的麻烦。其实,她本不想给对方填麻烦,可是...... “要不,湖边见?”米娜商量道。 这样提议,完全是为了对方考虑。对方是法官,她是被告人,在人来人往的酒店见面,被熟人看到,就算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何况,孤男寡女、酒店,这本来就是让人想入非非的词。 “好,我马上就下班了,直接去那里等你。” 虽然不是约会,但毕竟对方是自己爱慕的男人,米娜还是好好捯拾了一番。不过,联想到上一次在法院被对方骂的大狗血淋头,又不敢过分张扬,便只化了一个淡妆。 湖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她知道不会是别人,便将车开到了那辆车旁边。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对方就坐在驾驶椅上。她轻轻按了下喇叭,摇下车窗。 “来了?”对方也摇下车窗。 “嗯,”米娜点头答道。 两辆车虽然并排而停,但毕竟都坐在驾驶椅上,就算都摇下了车窗,交谈起来还是有一定不便。反正这里也没外人,今天这样的天气也肯定不会再有人来,也就不害怕被别人看到。没有了这方面的顾虑,臧青云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他下了自己的车,坐到了米娜车的副驾驶位上。 看到自己爱慕的男人主动坐了上来,米娜兴奋又紧张。如果不是这一幕正在发生,她都不敢奢望这一幕会有发生的一天。他们心平气和的坐在同一辆车上,方圆几里再也没有第三个人。虽然这样的时光很短暂,但至少在这段时光里,他只属于她,她也只属于他。如果能在这一刻死掉,该有多好,这样她就是在甜蜜中死掉的。如果生活本来就很甜蜜,倒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悲观。可问题是生活是悲观的,只有这一刻是甜蜜的。这一刻的甜蜜过后,又得面对悲观的生活。所以,才产生了要在这甜蜜温馨的一刻死掉的冲动。 “咱们谈一谈吧,”臧青云显然有话要说。 “好的,是不是申请书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米娜不好意思的致歉道。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女朋友,”臧青云看着米娜,郑重其事的说道。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虽然爱慕他,但没有去叨扰过他们。难道,连默默喜欢,都不行?爱,是一种感性xing行为,如果真能控制自己的情欲,她也不会如此痛苦。 “刚才院长让我去他办公室,问我是不是乱搞男女关系,我也是一头雾水,自己身为公职人员,在这方面向来洁身自好。院长给我看了举报材料,举报材料中称我借着办案的机会和当事人乱搞男女关系,”臧青云很是不满的说道。 米娜一头雾水,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她和声安抚道。 “举报人是郭猛,举报我对你乱搞男女关系,”臧青云似笑非笑的嘲讽道。 米娜怔住了,郭猛居然做出这种事情?他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她的确是爱慕臧青云,可是臧青云从来没有表示出半点喜欢她的意思。难道是出于嫉妒?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那副德行和臧青云有的比吗? “他怎么做出这种事情?” “这件事情你不知道?”他半信半疑的反问道。 “你约我出来,是怀疑这事是我让郭猛meng干的?”米娜情绪失控的质问道。 “这事是你让他干的或者他自己干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这不是我让他干的,你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来找我。他如果听我的,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米娜生气理论道。生气,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是,他显然不相信她。 “我给他打电话了,他说你是他女朋友,因为我,你对他置之不理。说是我们之间肯定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我不是他女朋友,他只是我的司机。他是表示过喜欢我,但是我从来没有给过他机会。我也不是玩弄感情的骗子,既然不喜欢,就干干脆脆的跟他说了。至于他,到底发什么疯,谁又能知道呢?”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肯定不清楚。我打电话约你出来,是希望你能跟他谈谈,让他不要再来骚扰我。院长都跟我谈话了,可见事情的严重性,我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了我的事业。再者,我马上要结婚了,不想这些事情传入我未婚妻耳中,”臧青云解释道。 她知道她有女朋友,也知道他们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听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还是痛彻心扉。 雨又下了起来,车窗上很快便落满了细碎的雨珠。这雨,就像一个委屈的婴儿,哭一会儿歇一会儿。 好像感情被判死刑,她任由眼泪夺眶而出。 “既然你想让我去找他,我会去找他谈谈,但是他从来都不听我的,我不能保证结果如何,”米娜心如死灰的道。 “麻烦你了,”臧青云说完便下了车。 第十七章:妥协 虽然极不情愿,但臧青云的请求她没有办法置之不理,只好硬着头皮联系了那个让她想到就厌恶的男人,郭猛。虽然她不知道什么事情会成为压死她最后的一根稻草,但她已经感知到一定是这个人做得某件事。 “娜娜?”那一侧传来的讨好的声调。 米娜曾经认识这样一个人,面相和善,但心肠冷硬。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这个人特别懂得抬高自己,也因此不少人都觉得她很是个不错的姑娘。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人在和对方接触是都用一种讨好的姿态,而对方也渐渐的将别人低姿态的讨好习以为常,而对那些没有低姿态讨好自己的人,联合所有人进行孤立。奇怪的是,就是这样一个业务上没有突出表现,又习惯迎高踩低的人,居然成为很多人公认的好姑娘。 郭猛,对那个女孩也是一种低姿态的讨好,虽然对方并没有给他任何好处,但他好似很乐意为对方奉献。 米娜不是那个女孩,不需要别人低姿态的讨好。反倒郭猛这种低姿态的讨好,更让她打心底里瞧不上这个男人,更别谈对他心动。 “出来喝杯咖啡吧,”她邀请道。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他显然受宠若惊。但真正的原因,他心知肚明。 “何必假惺惺呢?”她生气道。 “来我这吧,我正做饭呢,出不去,”他不容商榷的道。 脑袋翁的一声,仿佛被人击中了后脑勺。他居然又要邀请她去他的住所?他到底安得是什么鬼心思?一年前,他曾邀请她去过他的住所一次,当时谎称还邀请的别的朋友,可谁知去了之后就他一人。他称自己心情不好,她生性慈善便留下来陪他,可是他居然对她动手动脚。如果不是她最后给了他一个巴掌,恐怕那件事情最后要上升到触犯刑法的层面。 “这你还好意思说?”她没好气的埋怨道。 “是你约我,不是我约你。你可以不来,总之我没时间出去。要么就你来,要么就别谈了,”他威胁道。对她这个所谓的心动之人发出了最薄情的恐吓。她根本不相信他是爱她的,因为她爱一个人,绝对不会这样薄情的对那个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想要告诉臧青云,自己没有能力完成他委托的事情。可是,那是他爱慕的男人,她没有办法敷衍了事。思来想去,她决定求助于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她最落魄、最需要帮助时候抛弃了她的李姐。 其实,她深知关系越用越活,但因为生性柔弱,又不太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所以过去但凡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都没有去麻烦对方。挂断郭猛的电话之后,她便拨通了李姐的电话。 “娜娜?” “做什么着呢?没打扰到你吧,姐?”米娜和声和气的说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啦?怎么突然跟姐这么生分?姐这两天还在想你这人是怎么搞的,怎么从来都不给姐打个电话?人这一生能有几个三年,咱们在一起的那三年,可是每一天都呆在一起,差不多一千多天。仔细算算,我和我父母这辈子都待不了那么多天的,”李姐爽朗的说道。 听到这话,米娜也挺伤感,可终究患难见真情,她们之间还是在患难面前分道扬镳了。 “姐,你要不忙,我真得跟你说一件事,你可一定得替我做主。你先帮我分析分析,他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我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米娜痛苦不已的说道。 李姐一听‘你可一定得替我做主’这话,瞬间便拿出了她当老大姐时的姿态,“有什么事,尽管跟姐说,只要有姐在,你什么都不要担心。是不是郭猛那死小子,又欺负你了?” 米娜将下午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对方,对方听完,也是颇为恼怒,“居然有这种事?这可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硬闯。他这已经触犯了刑法,若是对方去告他,他就得进去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他向来最听你的,你劝劝他,他肯定收敛。”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客套话,约定常联系,之后便挂了电话。 米娜心底五味成杂,想的最多的还是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自己过去太封闭所致,如果当初也能像现在这般,结局必定截然不同。好在,人生漫长,吃一堑长一智,也不算晚。仿佛压在心底的一块石头突然之间变轻了些,她感到浑身上下轻松了很多,这种轻松感在鲁律师出现的那个下午也曾出现过一次。 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突然很想见到臧青云,倒不是想要去告诉他,自己能够完成他委托的事情。只是,但凡生活让她看到一线生机,她就情不自禁想到了他,不受控制的筹划他们之间的未来。 她来到楼下,驱车朝着他所在的小区而去,舒心的音乐在单曲循环,距离他的距离再快速拉近,想到即将可能见到他,内心兴奋不已。就算见不到人,只要将车停到他家楼下,静静的坐在车里,抬头望他家的玻璃窗,也能心满意足。 第十八章:最熟悉的陌生人 虽然只有九点,但伊吉黑罗旗已不再喧嚣,街上鲜少有行人的踪迹,只偶尔有一两辆疾驰而过的轿车。 出乎意料的是,臧青云家漆黑如墨。难道是已经休息了?还是今晚去了别处留宿?联想到对方是个有了谈了七年的女朋友的三十岁的男人...... 脑海中开始幻想那个女人的模样?虽然之前听郭猛说过对方奇丑无比,但米娜觉得臧青云就算是为了事业上平步青云,想要当某个达官显贵的乘龙快婿,也不太可能委屈自己和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在一起。她最多不是天生丽质的大美女,但至少应该身材匀称,打扮得体。兴许,还有一些别的女人所不具备的优点,譬如说温柔如水的性情,善解人意的心思,知书达理的气质。 继而开始幻想他们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其实,不费脑细胞,她也一清二楚。干柴烈火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做些什么呢? 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洗澡间洁净的地板上,有源源不断的水花散落,一双男人的脚亦或是一双男人的脚和一双女人的脚站在其中,一个身着未寸的男人亦或是一个身着未寸的男人和一个身着未寸的女人...... 也许,他们在如饥似渴的抚摸着彼此,水花喷洒在两具燥热的躯体上...... 也许,这是他们第一次...... 也许,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想到这里,自然觉得自己的希望荡然无存。可是,转念一想,两个人既然已经谈了七年,如果不是有难以消除的阻碍,肯定早就已经结婚生子。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阻碍是什么,但知道一定非同小可。想到这里,顿时又死灰复燃,觉得自己最后和臧青云在一起的可能性远远大于那个女人。 虽然清楚臧青云家的灯不会再亮起来,虽然清楚臧青云不会再回来,但是米娜却不想离开。 自己下榻的酒店固然豪华,自己居住的房间固然奢华,换做别人,若是订购了那样一间房间,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呆在那里。可是那里越是奢华,米娜越是空虚。反倒,待在这里,那种空虚感离奇的消失了。她知道,他虽然不在,那是那间屋子里有他的气息。单单那气息,足以让她温馨。 在车上等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色渐明未明时分,她才离开。她觉得自己就是一辆新能源轿车,而他们家楼下的某个停车位就是充电桩。 律师打来电话,告诉她法院那边已经同意了她们的申请,决定用普通程序审理此案,让她去法院签署新的送达起诉状副本笔录。这些事情,因为隔行如何山的缘故,她自然一窍不通。但她知道,自己作为被提起公诉的处于取保候审的被告人,对于公检法的传唤,必须随叫随到。也不敢怠慢,回去洗漱过后便直奔法院。 由于只是重新签署送达起诉状副本的笔录,律师便没有同行,米娜到了法院之后,按照律师的嘱咐直接联系了案件的书记员,那个总是给人冷冰冰的感觉的年轻女子。对方让她在一楼立案大厅等一会儿,说自己准备好资料便下来。 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引起轰动或者混乱,可事实上完全是自己多虑了。立案大厅的工作人员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她,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新奇感,且一个个忙的如同高三备考的学子。至于穿梭而过的当事人,不是忙着咨询立案,就是急匆匆的寻找法庭去开庭。只有门口的保安和法警,在玩手机的同时时不时抬起头来望望她。 等了半个小时,书记员终于来了,手里拿着一张a4纸、一盒红印尼,一支笔。 “简易程序和普通程序案件的送达起诉状副本的笔录,有些不同,既然现在换成普通程序审理,那么重新签一下送达起诉状副本的笔录吧。挺简单的,就是签几个字,”书记员一边说,一边将a4纸放到桌上,将笔递给米娜。 “普通程序的案件,如果被告人自己没有聘请律师,我们会联系法律援助中心指派律师。既然你自己已经聘请了律师,那我们就不帮你指派了,”书记员解释完后,指引着米娜将那份笔录签署完。 “我的案子,接下来还有什么程序呢?”临走的时候,米娜向对方打探道。毕竟,她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对于接下来自己还要做些什么,亦或者案子还会流转到那个单位,这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当初,案子在公安局的时候,她以为公安局就是做后一站。岂料,稀里糊涂的接到了检察院的电话,称已经被移送到了检察院审查起诉。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的那天,以为签署了认罪认罚具结书,事情便彻底了结了。可谁知,又遭到了法院的传唤,称已经被检察院提起公诉。虽然案子现在在法院审理,但米娜不知道法院是不是最后一站。这种糊里糊涂的生活,让她倍受煎熬。如果大概有所了解,也不至于云里来雾里去。 “到时候看法官怎么判。如果是无罪,检察院也没有抗诉,当事人也没有上述,那么你的事情就到此结束了。如果是免于刑事处罚,只要判决生效,就代表你已经有了案底,但不需要被收监或者去司法局接受矫正。如果是缓刑,等到判决生效之后,得去司法局报道,接受矫正。如果是实行,就会被收监,”书记员道。 “这么麻烦?” “你以为呢?你这可是触犯了刑法被检察院提起公诉的刑事案件,”书记员说完,又叮嘱米娜二十四小时开机,要随传随到,不然就变更强制措施,然后便离开了。 米娜还是理解不了,自己做的又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受到了如此严苛的处罚?那些比自己行为过分好几倍的人,都没有被检察院提起公诉,为什么偏偏自己被提起了公诉? 第十九章:情敌神秘的面纱 走到法院出口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坐在出口旁边的一名男法警与一名女法警的对话。 “那就是臧庭长媳妇”。 “这么说,传言是真的?这个女明星真的看上臧庭长了?” 人红是非多!米娜怔住了,想不到自己爱慕臧青云的事情已经连负责安保的法警都知道了?怪不得臧青云为此事大动肝火。人言可畏!身为机关单位的干部,在这方面自然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乱搞男女关系可不是一件小事。 如同一只缩头乌龟,她加快步伐,匆匆逃离。 然而,他们的对话还是源源不断的传入她耳中。 “我说的是刚才进去的那个穿黑外套的女的,不是这个女明星。这个女明星算哪根葱?听说还是个文盲,臧庭长这种机关单位的干部怎么可能娶个文盲为妻?再说,那女的家世可厉害了,老爹是市中院退休院长,哥哥的是市委秘书长,家里的其他人也都是这个机关单位或是那个机关单位的一把手、二把手。” “那那女的是做什么的?” “在纪委监察上班,也是个小领导。学历很高,是博士。” “你怎么早不提醒我,都没有看到她的长相,只看到一个背影。” “长得很一般,没啥可看的,不过一看就是很有手段的那种人。” “是不是知道这个女明星今天来,特地来查岗的?” “人家是人民陪审员,来开庭的。” 听到这二人的对话,米娜情不自禁放慢脚步,直到两人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最大的遗憾是只看到了那个神秘女人的背影。从背影来看,倒是个精致的女人。穿着肉色的打底di裤,踩着十厘米高的细跟鞋,套着黑色大风衣,披着漆黑如墨的瀑布般浓密的略带弯曲的长发。这样一个人,为什么郭猛上次说是奇丑无比?难道问题出在了脸上?不过,每个人的审美观念不同,也许,这张脸正符合臧青云的审美观。 她将车停到了出口对面的马路边,从那里可以看到出口的全貌。倒不是为了臧青云,而是想要看看这个神秘的女人的神秘面纱。然而,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北出口落锁,依旧没有等到对方。虽然充满遗憾,但也别无他法,只能悻悻离开。 在德克士吃了个汉堡包,喝了杯奶茶后,她驱车朝着臧青云家所在小区而去。只有到这里,心里才不至于空落落的,若是回到下榻的酒店,就会被无止尽的空虚寂寞淹没。下榻的总统套房越奢华,心底的空虚寂寞越浓厚。那里,俨然只成了她洗漱的地方。 然而,频繁的出入引起了保安的警觉,当她再次驶入小区的时候,保安拦住了她,像审讯犯罪嫌疑人一样对她展开了一系列的审讯。 “你是找什么人吗?这几天看你频繁的进进出出?”上了年纪的保安,狐疑的打量着她。显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他已经留意到她总是将车停到臧法官家楼下。 “我朋友住在这里,”米娜敷衍道,不想透露太多。 “我们这个小区住的都是体面人,有不少都在法院上班,之前也出现过当事人滋扰法官的事件,还闹出不小动静。我看你倒也不像是那种人,不过,我们作为保安也是为了安全起见,不得不向你询问一下,你也别建议,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毕竟,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好交代,”保安为难道。 “理解理解,不过您放心吧,我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米娜承诺道。 “那就好。大家都要生活,这年头,找到份工作不容易。” “明白。” 虽然不是一件大事,但米娜却不能视若无睹。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不妥,但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这是最后一次,她对自己承诺道。然而,就是这最后一次,却让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藏家楼下,那个熟悉的背影出现了,一起出现的还有臧青云。他面对着米娜,她背对着米娜。他们显然在争执。他面色凝重,在吃力的解释着什么。她显然不相信他的解释,或者是不接受解释,以至于他的解释才会如此吃力。 米娜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也不知道他们的争执是否和她有关,她害怕被发现,想过仓皇而逃。但又害怕引起他们的警觉,只好一动不动。 他拉开了楼门,想要推她进入,可是她却一动未动。 他们都是体面人,一般情况下就算是有争执,也会关起门来理论,既然已经闹到了大庭广众之下,显然若不是问题本身很严重,就是有人情绪失控了。 米娜思量着,是不是那个女人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 米娜想象着,那个女人在得知有她这样一个情敌存在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是和法院那个男保安一样,觉得米娜不过是一个文盲,压根不需要放到心上?还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毕竟,书中写到,男人没有不好色不贪财的!而米娜正好满足了这两方面的条件。不过,臧青云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是机关单位的干部,比起钱、色,更看重的是权。平步青云的平台是米娜无法给予的,甚至连一丁点的忙都帮不到,但是这个女人却恰恰相反,能在这方面提供举足轻重的帮助。 他们为什么会争执?是因为她的出现?还是因为那个阻碍了她们七年的原因?那个阻碍了她们七年没有结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米娜焦躁着、狐疑着、兴奋着...... 第二十章:臧庭长分手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连下了三天,这在北方很少出现。 天气的异样仿佛昭示着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事实上,确实如此。凭借相貌在伊吉黑罗旗政法队伍中出名的臧青云,因为和市委秘书长的妹妹分手,抢占了伊吉黑罗旗政法队伍的头条,成为这支体面队伍的饭后谈资。 米娜是在参加律师事务所专案研讨会的时候,从鲁律师那里听到的这个消息。鲁律师虽然已经结婚生子,但是作为臧庭长曾经的迷妹,逢人便迫不及待的宣传着这一小道消息。也不知道,要在炫耀自己消息灵通,还是仅仅出于兴奋。 米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最先的反应是兴奋。自己爱慕的男人,和相恋七年的女朋友分手了,面对这种从天而降的好事,她怎么可能不兴奋?然而,兴奋还未持续太久,便开始焦虑起来。当今社会,年轻男男女女分分合合是常态,搞不好那二人明天就能复合。同时,也有几分忧愁。毕竟,臧青云身为机关单位的干部,最大的追求便是事业上平步青云,而自己在这方面给不了对方任何帮助,可是那个女人却截然不同。和那个女人结婚,他至少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多种思绪交织在心间,使她疲倦、忧心、痛苦。不过,总体而言,喜大于哀。 研讨会结束之后,她驱车来到了湖畔。不是为了散心,而是为了能够在这里偶遇臧青云。她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来,反正自己无处可去、无事可干,便来这里碰碰运气。 她对自己发誓,如果能够遇到对方,一定要让彼此的关系更近一步。留给自己的机会不多,也许稍慢一步,他和那个女人就会复合。何况,这年头,主动追求自己心爱的男人,并不是一件丢脸之事! 虽然,默默喜欢也是一种幸福,但自己想要的不是这样不温不火的下去,而是当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结婚之后,她像电视剧中出现的日本家庭主妇一样,相夫教子。每天,早早起床,为即将上班的丈夫和即将上学的子女准备好可口精致的早餐,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再将屋里屋外打扫的一尘不染...... 如果丈夫希望她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她就开一个美容店,自己只负责投资,店里的事情交由职业经理人全权负责。 轻快的音乐在单曲循环,后视镜里出现了熟悉的车辆,米娜对着镜子快速的整装敛容。那个他爱慕的男人就要到了。想到自己任务艰巨,不觉压力山大。如果自己是个善于交际之人,倒也不足为患,可问题是...... 为了幸福,只能硬着头皮上! 脸面,已经被自己踩到了脚下! 就在她给自己鼓气的时候,另一件事情诡异的发生了,他居然驱车离开了。其实,他本来是想来湖边散散心,可是,再看到米娜的车停在那里之后,又因为自己被分手多多少少和这个女人有关,更因为自己不想和这个女人有深一层的进展,便只好溜之大吉。 米娜慌了神,她不知道自己要追上去拦住对方还是放弃? 如果想要追上去,必须当机立断,因为再犹豫下去,那辆车就走远了,自己想追也追不上了。而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再能不能有下一次,都是未知数。 她完全豁出去了,猛踩油门,追了上去。 他显然发现她追了上来,开始加速。 她见他开始加速,索性踩着油门不松脚。 他好像不是在躲避一个追求自己的女人,而是偷走了对方最宝贵的东西,想要逃之夭夭。 她貌似不是在追一个自己爱慕的男人,而是追一个偷走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的窃贼。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湖边沙地,一前一后驶入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油柏路。 他虽然在逃,但毕竟还没有丧失理智,依旧遵守着最基本的‘红灯停、绿灯行’的交通法规。可是,她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他担心继续这样下去会引发交通事故,便将车停到了路边。 她追了上来,停下车来。 “你干嘛见了我就逃?”她生气的质问道。 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你分手了?”她试图打破宁静。 “嗯,”他点头应道。 “她提的?” “嗯。” “她是在赌气吧?” 他沉默不语,因为他也不知道。 “我是女人,我明白女人是怎么想的,你想知道吗?” 他点了点头。 “如果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七年了,而他们还没有结婚,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个女人都会对这个男人和这段感情失望。女人很看重婚姻,如果两个人只是谈恋爱却不结婚,女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这个男人和这段感情都失望。即便,这个男人和这段感情她都非常珍视,但如果没有结婚证和婚礼,她最终都会忍痛割爱放弃,转而和一个会跟她领结婚证会给她一个婚礼的男人结婚,即便她爱那个男人的程度不及这个男人的一半,即便那个男人不及这个男人优秀,”米娜痛快的说道。其实,她知道这些话对她没有益处,反而可能促成他和那个女人复合。但是,她不想看着他这么痛苦。何况,她不是一个精明的女人,不懂得趋利避害。 看着面临刑事诉讼的她,却还有心思谈情说爱,他顿时开阔了很多。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活得潇洒一些?反正,有些人,不是自己用尽全力就可以留住的。他感觉自己之前活得太累了,为了事业,每时每刻都兢兢业业。工作上不敢出现任何鄙陋,生活中又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句话,得罪那个得罪不起的大家族。和单位的女同事更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传入女朋友耳中。自己的女朋友,虽然在外人眼中是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温文尔雅的人,但是他可没少吃过她的罪。他也不是怕她,只是自己得罪不起她。他也不是爱她,只是从未想过要提分手。因为,她是最适合他妻子的人选。何况,他们两人之间,他没有提分手的权利。就算是分手,也只能由对方提出。否则,他的乌纱帽可能稀里糊涂的就没了。 总之,和对方在一起,臧青云从未舒服过。反倒,和米娜在一起,随着越来越深入的了解,越来越舒服。 第二十一章:求婚的见证人 男人比女人更现实,特别是在婚姻大事上!这个情况,米娜曾经听无数人说过,但她没有想到自己爱慕的男人居然也是这样一个人。 下午发生的事情,让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特别是当鲁律师邀请她去酒吧,称是臧庭长特定叮嘱邀请她时,她甚至以为对方是准备为她做一件让她终身难忘的浪漫之事。然而,晚上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虽然足够让她终身难忘,却...... 撩人心扉的音乐一曲接着一曲,她来到酒吧的时候,酒吧里已经人满为患。然而,让她始料不及的是,被邀请而来的除了她们二人,居然还有那个官二代。刺辣她眼睛的是,他们居然紧紧地坐在一起,俨然刚宣布恋爱的情侣。显然是已经和好如初。 当即,她便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分明是要羞辱她!她心底这样想着,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他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开始筹备他的行动。这次行动,必须要在她在场的情况下进行才有意义。 他拿过服务员递给他的话筒,伸手拉起坐在他旁边的官二代,后看了看所有人,抿了抿唇,开始讲话,“特别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前来,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做,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特地邀请大家前来见证这个神圣的时刻。” 话到这里,他转头深情款款的看着那个官二代,道,“阿娇是个好女孩,她能成为我的女朋友是我的运气。七年了,不容易,人生能有几个七年。我很感激,这七年来她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让我从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一步步变成今天这样。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这几年来,我一直忙着事业,把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给忽视了,今天,我必须补上它,”话到这里,他将手伸进了口袋开始摸索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摸索什么,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那只手伸出来。 那只手终于伸出来了! 握着一枚求婚戒指! 灯光下,那钻石不发出晃人眼球的光芒,几乎要把米娜的眼睛晃瞎。 “嫁给我好吗?”温柔的询问打破了沉寂,接下来便是众人的欢呼,就连周边几桌的客人也纷纷开始闹腾起来。除了米娜,几乎所有人都举起手机记录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米娜,俨然成了这里面最合时宜的一个。 看得出来,阿娇很爱这个男人的,因为在这一刻,她掩面大哭了起来。不是仅仅因为激动,还因为委屈。这个自己陪伴了七年的男人,这个自己规划组建家庭的男人,这个自己准备结婚生子、白头偕老的男人,终于向自己求婚了。这七年来,她没少受过委屈,既要担心他会不会对自己的下属日久生情,又要遭受全旗政法干警对自己的敌视,那些人表里一套,背地里一套。表面上夸她知书达礼、贤良淑德,背地里骂她是个颇有心计、颇有手段的狠角色。还羞辱她,若不是家世显赫,臧青云压根不会看上她。还说,纵然家世显赫,总有一天也会被臧青云抛弃。亲戚朋友三番五次劝她放弃这段感情,放弃这个男人,她不是没考虑过,可是自己在感情上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做不到说放弃就放弃。何况,若是分手,想找到向臧青云这么优秀的谈何容易。 米娜再也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恍如空气般离开了。她知道了,自己被邀请而来就是见证这一幕的。她知道了,臧青云的目的是让她不要再对他抱任何幻想。 推门而出的那一刻,一阵旋风正巧刮来。还不及反应,风沙已经迷了眼睛。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喷发,瞬间泪如决堤。 她这一生,从出生便是一个悲剧,幼年时本应该拥有的父爱、母亲,却从来没有体验过。成名之前,不是居无定所就是寄人篱下。成名之后,虽衣食无忧,但因生性柔弱,甚至懦弱,一直被人掐着脖子生存。好不容易自由了,但是是以事业被雪葬为前提条件的。万般幸运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可是对方根本不会考虑娶她为妻。 突然,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是鲁律师的号码,知道自己不告而别不妥,便按下了接听键。 “娜娜,去哪了?” “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什么事这么急?” “今天要洗头发,头发脏了。” “嗯?” “每天晚上都是十点准时睡觉,现在快九点了,回去洗洗头,也就十点了。” “才刚八点。” “时间过得很快的,一个小时其实没多久,墙上挂钟的秒针转六十圈就到了。我洗头很慢的,得上两次洗发水,一次护发素,”米娜强忍着委屈。她本不想让对方察觉到异样,可还是没掩饰住。 “怎么了?哭了?” “我没事。” “在哪?我去找你。” “你们玩,不用管我。” “在哪?” “我没事。” “那回去了,告诉我一声。” “好的。” 感情的世界就是这样,没有公平而言,不是有付出就一定有收获。这个道理,米娜懂,但哀伤却不是她能够控制住的。那个让她打破生物钟的男人已经向和他相恋了七年的女朋友求婚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听到他们结婚的消息,兴许还不等她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他们已经升为人父人母了。 第二十二章:爆胎 伊吉黑罗旗有两个湖泊,东面的称之为东湖,西面的称之为西湖。西湖是米娜和臧青云常去的那个湖泊。东湖则是晚上聚会的酒吧所在地。 当初,开发商不知道是出于哪一方面考虑,在东湖湖畔边建了一个度假村。度假村里最著名的便是奢华之至的木屋酒店和木屋酒吧,从屋顶到地板,都是木头搭建而成。因为其独特的建筑风格和地理位置,使其成为当地最著名的酒店和酒吧。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因为其位于郊外,因而交通不便。虽然距离旗里也就十来公里,不过却要经过一条偏僻的小路。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有四五公里。关键是,整条路上没有一户人家、一户商店,就连路灯也相隔几百米才有一个,而且不少还都坏掉了。 也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米娜的车居然就在这段路上爆胎了。她想给鲁律师打电话求助,可是拿出手机的时候,吓了一跳,居然只剩百分之二的电量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车上、包里都没带充电宝和数据线。 还没等她查询到鲁律师的电话号码,电量已经变成了百分之一,关机是随时可能发生的灾难。她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是越是这种时刻,越是手忙脚乱,足足花费了有平时两倍的时间才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快接呀! 快接呀! 快点接呀! 她急的如坐针毡,终于,那一侧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娜娜?回去了?” “鲁律师,我。” 她刚说到这里,手机便自动关机了。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是,鲁律师能从她急切的声音里猜到她出事了,然后出来寻找她。 这虽不是荒郊野岭,可和荒郊野岭有什么区别? 她想要原路返回或者步走回下榻的酒店,可是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漆漆的道路,看到天空中越下越大的雨,心底又有些发怵。期待着能够有辆出租车经过,可是这种地方别说是黑夜了,就是白天也没有出租车经过。只能期待有私家车经过,可是,一连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到闪烁的灯光。 雨,越下越大,如同瀑布从天而降,车顶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米娜虽不是个胆子小的人,但还是被窗外那些像鬼怪一样阴森森树立着的树桩吓得半死,好似它们身上都住着一个冤死的灵魂,好似那些灵魂随时都会冲向她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她从慌乱中缓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诡异。自己是几年老司机了,从来没有遇到过爆胎这种情况,怎么偏偏今晚遇到了?总不是有人故意使绊吧?如果真是有人故意使绊,会是谁呢? 臧青云? 不太可能,他可是一表人才、一身正气的机关单位干部,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何况,她到酒吧之前,他已经到了酒吧,中途也不曾离开过,没有作案时间。 思绪渐渐理清,如果真不是意外,那么车子肯定是在酒吧被人做得手脚。越想越觉得恐慌,这里距离酒吧也就三公里左右,如果那个做手脚的人正在赶来,那么...... 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换做是几分钟之前,她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却恐慌不已。来不及多想,匆匆逃下车,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跑去。那山丘虽然不高,但只要她蹲着,基本能挡住她。 刚刚藏好,那车已经逼近。 她侧着身子朝着那边望去,看到郭猛从那辆车上下来。 原来是他? 他为什么要做什么? 一定是李姐激怒了他! 可是,也不至于如此疯狂吧? 米娜感觉这个人已经丧失了理智。 米娜知道一个丧失理智的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何况,这还是个心术不正之人! 对方发现米娜不在车上,大为恼火,但知道米娜就躲在周边。因为下着大雨,也懒得去找,便扯着嗓子大声威胁道:“我知道你就躲在这附近,有本事你就躲到明天天亮,我可是看过天气预报了,这雨会下一整夜,而且越下越大。我懒得找你,我就在车上耗着,看看咱们谁耗不起,哼!” 米娜心如死灰,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如此歹毒的对付她?刚才逃下车的时候太过匆忙,连件外套都没拿,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体恤。照这样下去,就算不死在郭猛手里,也会死在恶劣的天气上。 她抓起旁边的一根木棍,决定趁着还有一些气力,冲出去和对方拼上一把。若是再推延下去,气力就会被这场暴雨给消尽,到时候就算是给自己一把枪,也敌不过对方。 她站起来,想要冲出去,可是两条腿因为长时间蹲着,血液不通的缘故,居然不听使唤的瘫软了。她还没站稳,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郭猛显然发现了她,像只猎豹一样冲了过来。 她握住木棍,保卫自己。他若是真敢冲过来,她就来个鱼死网破。 “好,我不过去,哼哼,”郭猛嬉笑着打趣道,举起双手表示投降,然后漫不经心的一步步后退到车里。 米娜想要回到自己的车里,可她觉得郭猛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她不能一直呆在外面等死,便试探性的一步步朝着车边挪用。果然不出她所料,郭猛猛地发动车子冲了过来,幸亏她躲得及时,否则就撞上了。 不过,郭猛却不以为然,摇下车窗,漫不经心的挑衅道:“你躲什么?我又不打算要你的命!我若是想要你的命,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米娜撕心裂肺的唤道。 “你没有得罪我啊,我就是看你不顺眼而已。”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对你向来不薄!”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你跟我扯这些做什么?” “你想让我死?” “我若是想让你死,你还能活到现在吗?你应该感谢我,你的车爆胎了,这么大的雨,这么偏僻的路,就你一个人。我是担心你,特地来陪你的。来来来,到我车上了,我拉你回去,”郭猛边招手边说道。 “你就是个神经病,”米娜咒骂道。 僵持中,米娜渐渐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便是自己距离酒吧只有三公里左右,何不赌一把,跑回去。这个时候,再朝那条黑漆漆的路望去,显然不再害怕。俨然,那里才是光明。显然,那里才有生路。 三公里,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以前十公里马拉松都跑过。想到这里,也没再犹豫,撒开腿朝着那条路直奔而去。 郭猛看出了她的心思,掉转车头,追了上去。 眼看就要被追上了,米娜别无选择,只能朝着路侧跑去,那正好是个陡坡,不需要担心郭猛会开车追下来。可是郭猛并没有就此罢手,丢下车,追了上来。 米娜本来就跑不过郭猛,刚才又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体力很快便吃不消了。眼见郭猛就要追上来了,可酒吧还遥不可及。也不知道该用幸运还是不幸还形容,东湖就近在咫尺!她也没有多想,朝着东湖直奔而去。她没有选择,只能朝着东湖而去。就算是死,也不能便宜了这个神经病。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二十三章:神秘的黑衣人 倾天而将的暴雨中,两个人展开了殊死搏斗,米娜神经高度紧张,已经忽视了‘杀人偿命’这一理法的存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只有弄死对方,自己才可以活下来。 四下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对方,但是通过对方喷出来的气息能够大致分辨出对方的位置。体力早已透支,战斗力完全是靠恐惧激发出来的,她知道持续不了太久,也因此,每一拳、每一脚都冲着他最致命的部分而去,头颅、咽喉、心肺、下体。不过,由于天黑看不清楚,很多拳都打偏了。但是,也能断断续续听到他咿咿呀呀的疼痛声。 突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联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一脚好像踢到了两条腿中间,再联想到那一脚的高度。她意识到,显然是踢中了他最致命的地方。 他一手迅速捂着那个地方,一手向前伸出做出息战的姿态。不过马上意识到她看不到他的手,便急忙开口商量道:“好了,好了,不打了,不打了,再下去真要被你打死了。” 她听到这话,理智才渐渐恢复,也意识到杀人需要偿命。自己和对方本无大恩大怨,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虽然她生性潇洒,对于生死看得很坦然,但若是因为这种事情而死,那可就太不值了。何况,体力早已透支,再打下去自己不见得还能占据上风。再者,她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在手下留情,倘若自己不见好就收,彻底激怒了对方,后果不堪设想。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愤愤不平的质问道。 “我得去医院了,要不然就完蛋了,”他说,显然不想再搭理她,好像也意识到为了这个女人,赔上自己的后半生,不值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你不要,”她想说,你不要骗我,可是话到嘴边又意识到他应该不是在假装,便又改口道,“你这是自作自受,让别人痛苦,也让自己痛苦。我对你向来不薄,你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屡次三番对我行不轨。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马欺。我是生性柔善,甚至有些懦弱,但懦弱的人不是没有灵魂,不是被欺辱就不会痛心。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以为别人对你嗤之以鼻,我对你客客气气,就是喜欢你?你错了,那是我的修养。我知道自己在人际交往方面存在问题,但不论最后结果是什么,从最开始我都是以最真诚的态度、最真诚的心对待你们的。是你们习惯了迎高踩低。不懂得珍惜那些对自己好的,只知道迎合那些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当我的真诚被消怡殆尽,你们自然不开心了,开始联合所有能够联合的人孤立我。因为你也是这样,所以我才讨厌你。我讨厌你,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你既然喜欢对范范摇尾乞怜,那为什么那日李姐让你去当范范的司机,你不跟着去?你应该跟着去的!她会给你一块骨头的!所有在我身边的人,就算她看不顺眼,也一定会抢走。她就是要孤立我,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可就是没有人帮我。那些有能力帮我的,知道我生性懦弱,为了公司安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至于你们,你们虽然是我团队中的人,但是从进入公司那一刻,就被那个女人给收拾的服服帖帖,把她的话当做圣旨一样。我知道你们过得也不如意,甚至有时候还不如我。我虽然被孤立,但至少是自由的,但你们不同,她让你们往东你们就不敢往西,她让你们往西你们就不敢往东。” 雨越下越大,可两个人陷入了沉寂,几分钟之后,她听到了脚踩在泥坑里的踏踏声,那声音越来越弱,她知道他走了。 刚才这席话,一直压在她心上,压得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换上抑郁症。现在,浑身上下轻松了很多。又因为他已经离开,她再也不需要担心他们需要展开第二轮殊死搏斗,身心便彻底放松了。 雨这么大,可她却觉得很轻快! 她没有再做滞留,沿着湖畔朝着木屋酒吧走去。 当她这只落汤鸡出现在高档的木屋酒吧的时候,门口的保安以为她是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女或是神经异常的流ng妇女,死活不让她进去。其实,她可以理解,毕竟酒吧那种地方,前来消遣的都是衣着靓丽的男男女女。她这种状态,能让她进去,才是异常。 “我不进去,您帮我进去叫一叫,我朋友在里面,”她吃力的解释道。 “你朋友?小姑娘,你是打算等我进去之后,溜进去吧?赶快走吧,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保安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她是一名律师,您帮我进去叫一叫。等她出来,我不会让您白帮我的。” “不行,你赶快走吧,再不走,被经理看到了,我饭碗都不保,”保安犹豫了一下,像似意识到什么重要的事,态度越发坚定。 米娜本来是打算等对方叫出来鲁律师之后,先向鲁律师借两百元,给对方。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将身上唯一值钱的那块价值好几万的劳力士手表给对方。 她取下手表,恭恭敬敬塞到对方手里,客客气气的说道:“求您了,大叔,您就帮帮我吧,这块表,价值好几万,是劳力士,就当是我对您的感激。” 对方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块手表,仿佛觉得能值上百块,便嘱咐米娜在一旁等候,然后便进去寻人。 不到两分钟,鲁律师、臧法官,还有那名叫阿娇的女士,以及今天被邀请前来当求婚见证人的其他几人,都齐刷刷的来到了室外。她们都狐疑的打量着她,显然认不出她就是刚才才离开的那个光鲜亮丽的美女。 她脸上毒辣辣的。在自己爱慕的男人面前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让她羞愧难当,如果有个地缝可以钻进去,该多好!想到这个自己爱慕的男人,今晚已经向别的女人求婚了,而自己再也没有任何希望,眼泪顿时决堤。好在,雨足够大,淹没了泪,也淹没了脸上的表情。 “怎么弄成这样了?”他最先走了过来,脱下外套,披在了她身上。他的语气极温柔,如同一块糖,温暖了她的心房。她生怕弄脏了他,条件反射性的躲了一下,可是还没躲开,已经被他搂入怀中。 鲁律师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迎上来嘘寒问暖,一伙人将米娜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句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门口的保安见状,确认米娜不是坑蒙拐骗之徒,也好心肠的递上了一把雨伞。 米娜将方才车爆胎以及遇到郭猛的事情悉数告诉了他们,他们如同听天书般的都怔住了,显然难以置信在刚刚居然发生了这样一件惊心动魄之事,而且是发生在他们认识的人身上,而且犯罪地点就在几公里处。 “报警,必须得报警,这种人只有警察才能制服。你若是不报警,他以为你好欺负,对你的滋扰绝对不会终止,”人群中有人这样说道,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110。 然而,就在此时,一辆黑色保姆车驶了过来,不偏不倚停下他们旁边。车上下来几个黑衣人。天空下着雨,路灯的光线又有限,这几个人又都戴着黑色墨镜,所以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但是,隔着几米的距离,都能感觉到他们气势逼人。显然不是一般人。 米娜等人都怔住了...... 就在他们狐疑不解的时候,为首的黑衣人向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冲着米娜做了一个邀请上车的手势,并和和气气的说道:“娜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米娜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让自己随他们走一趟?自己难道在不经意间得罪过这些人? 臧青云等人也是一脸茫然,他们都齐刷刷的看着米娜,像在询问米娜,这些到底是些什么人。 “我不认识他们的,”她吃力的解释道。当然,她知道自己的解释可能没有人会相信。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她转头朝着那个为首的黑衣人问道。 “请不要为难我们,”为首的黑衣人惜字如金的解释道。显然,是被特地嘱咐过的。 “你们都不告诉我你们是谁?也不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我怎么能跟你们走呢?”她反问道。 这个时候,臧青云显然从他们之间的对话中听出了个大概,走上前来,冲着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威胁道,“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奉劝你们赶紧离开,以后也不要再来滋扰闹事,否则就报警告你们寻衅滋事。法治社会下,你们这种人居然还敢如此猖獗?”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转身走到数十米开外的一个角落打了一通电话,然后便率领诸人离开了。 这到底是些什么人?那一通电话又是打给谁的? 米娜陷入了沉思。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二十四章:缘来是暖男 清晨,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还在沉睡的米娜。 昨晚发生了太多事情,虽然十二点前已经躺在了床上,但是因为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黑衣人以及对郭猛伤势的担忧,一直到半夜两点多才睡着。 这么早,会是谁? 她犯着狐疑,拖着疲软的身子下了床,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一瞧,发现来人是鲁律师。 这么早,她来有什么事? 她没多想,打开门邀请对方而入。 “还没起呢?我就觉得来早了,可是没办法,臧庭长一大早连续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硬是要我过来看看你。你手机呢?怎么一直打不通?我们都还以为你又出事了,”鲁律师和声和气的说着,边说边打量着总统套房奢华的装饰,忍不住啧啧称奇道,“就是有钱。换我,有钱也不住这么贵的地方。把那钱省下来,买两件衣服不好吗?买两个包不香吗?” 米娜被逗乐了,好似所有的烦恼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个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对方刚才说是臧庭长让她来的?这是几个意思? “你说,是臧庭长让你来的?”她疑惑道。 “这个老臧,可真是个奇怪人。昨天刚跟相恋七年的女朋友求婚,今天一早就连续几个电话催我,让我来看看另一个女人。你说,他这人好不好笑?可不可笑?这要是让他家那母老虎知道了,可不掀翻了天?” 米娜听着既激动又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听对方这样说,她真不知道臧庭长原来这么关心她。兴许,他心底里是喜欢她的。只是,他不是个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纵然对她动心,也不能见异思迁。也许,昨天的求婚,并不是因为爱,而是责任和义务。想到这些,越发觉得这个男人与众不同。 “想不到他还是个暖男,”她娇羞道。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在完全变得不认识了。我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那么体贴,语气那么温柔。最要命的,居然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了你,这是多么霸气的守护和宠爱。若是有一天,他也能这样对我,就算让我为他去死,我也心甘情愿,”鲁律师大大咧咧的感慨道。 听到这话,米娜心底甜滋滋的。纵然他有女朋友,纵然他已经向对方求婚,只要在他心底留一份空白给她,她就心满意足。 两人正说话间,鲁律师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屏幕,羡慕又嫉妒的口吻慨叹道,“瞧瞧,又打过来电话了,真想不接,气气他。”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接听键。 “臧庭?” ...... “已经到了,挺好的,没事,你就放心吧。” ...... “啊?不用这么麻烦了吧?我带她到楼下吃点就好了。” ...... “那我问问她?” 虽然听到不到对方的声音,但是从鲁律师断断续续的声音里,米娜大概猜到了七八成。应该是邀请她们出去吃早餐。 突然,米娜意识到臧青云的行为太过异常。可是,这个他所爱慕的男人,邀请她出去共进早餐,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拒绝? 洗漱过后,两个人便来到了约定的地点,臧青云早已等在那里且已经帮她们点好了早饭。虽说只是一顿早饭,但却丰盛到和午饭相媲美。 “昨晚上那些人没再去滋扰你吧?”她一边将热腾腾的稀粥盛给两位女士,一边关切道。 温柔来的猝不及防,米娜感动的几乎要落泪,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 “没有,”她摇摇头答道。 “那都是些什么人?之前没接触过吗?” “没有。” “这些人应该是从外面来的,你可要多加小心,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锁好门,有人敲门一定要先看看是谁,要是陌生人,一定不能开门,”他和声嘱咐道,像是父亲嘱咐女儿那般。 “我知道。” “你在这里也没有亲戚朋友,遇到事别硬抗,尽管打电话给我们,不要害怕会麻烦到我们。” “谢谢你。” “家里还有什么人?让她们来陪陪你。父母都在四川还是在北京?” 一听这话,米娜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怎么了?怎么哭了?”他赶紧抽了一张纸为她擦眼泪。 “其实我爸爸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因病去世了,我妈妈一个人根本养活不了我,生活很艰难,不过我当时小,对于艰难没有概念,但是她不同。在我六岁那年,她丢下我,走了。在那之后,是我姑姑养活着我,可是她们家也很贫穷。到我十二岁那年,她们将我许配给了同村的一个比我大五六岁的男人,”她哭着说道。 “这么苦啊?”鲁律师锁着眉感慨道。 “比这苦的还有很多,那些孤儿院的孤儿不都是有人生没人养吗?”臧青云见怪不怪的说道。 “那后来呢?你妈妈呢?她没在找过你吗?你们还有联系吗?你又是怎么进入演艺圈的?”鲁律师问。 “我十二岁那年又见过她一次,那时候大姨给她介绍了一桩婚事,她们骗人家说我爸生病的时候为了给我爸看病欠了五六万外债,然后跟人家说若是想娶我妈就得先拿六万块钱让我妈把外债还了。那笔钱,我妈撑死了也就花了三四千,其余的都被我大姨家花了。她们没有给我花一分钱,她们只在我成名赚钱之后以各种名义哭穷向我要钱。” “你说你没读过书,原来是这样,”臧青云神色凝重的感慨道。 “当时的状况时,吃了这顿没下顿,哪里有钱读书?” “那后来是怎么进入演艺圈的?”鲁律师问。 “这个说来就巧了,只能说是缘分或者说上天见我太可怜,想要帮我一把。我大姨家的女儿长得非常漂亮,她虽然学历也不高,初中还没毕业,但是心气高。辍学之后便去了北京,她和我不一样,在人际交往这方面她游刃有余。到了北京之后,先后做过收银员、美容师、瑜伽教练等等。她学什么都很快,所以很快就能换一个行业。后来,认识了一个男的,北京人,比他大二十岁,很有钱,但是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了。再后来,她怀孕了。我当时只有十三岁,就去北京照顾她。北京是个大都市,像我这种小地方出去的人,在那里什么奇遇都可能遇到。有一天,逛街的时候,有个男的问我有没有拍戏的兴趣。我以为是骗子,不搭理他。不过他说不跟我收钱,就是给我拍几组照片,还会送我一组。我长那么大,还没有一组像样的照片,很想有一组照片留作纪念,便去了。就是因为那个男人,才稀里糊涂进了演艺圈,”谈到此事,米娜心情显然畅快了很多。 “你还年轻,以后多读读书,都能补上。我那里有一些杂书,下次拿给你,你抽时间好好看看,对你应该会有些益处,”臧青云和声说道。 “其实我还有很多字不认识,我的字都是在北京的那段时间里,大姨家的孩子教的,”米娜解释道。 “没关系,我们都可以帮你,”臧青云道。 话语刚落,饭店进来一个男的,这男的尖耳挠腮,一脸猥琐样,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货。他看到臧青云之后,打量了几秒,确定没有认错人之后,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臧庭长好女人缘么,前天刚分手,今天就领上新女友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哼哼,”对方不怀好意的说道。 “是同事,一会儿要加班,在一起吃点早餐,”臧青云敷衍道。 “哦,原来是同事?我不打扰几位了,你们慢慢吃,”对方说完便上了二楼。 “谁啊?”鲁律师低声朝着臧青云问道。 “冯娇的同事,可不是个好东西,一个大男人,整天就知道挑拨离间,惹是生非,”臧青云嗤之以鼻道。 “看着都不是个好东西,”鲁律师附和道。 “相由心生,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咱们走吧?不然一会儿又得撞见?” “服务员,算账,”臧青云冲着柜台唤了一声。结过账之后,又说了一些客套话,比如‘有问题,千万不要怕麻烦,一定要张口’之类型的话,便各自散了。 一直到散了,米娜才意识到有个问题忘了问臧青云,那便是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她?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二十五章:深藏不露 那几个黑衣人又出现了! 当米娜返回酒店的时候,看到他们正坐在大厅里。见她回来,齐刷刷的朝着她而来。 她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当即吓懵了,但随即意识到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不敢乱来,又见他们并无杀意,便也安心了。 “娜姐,有个人想见你,请随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黑衣人冲她这样说道。 这个神秘人物到底是谁?米娜也想知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已经招惹了他们,躲肯定是躲不过的。 “走吧,”她说。 黑色保姆车就停在停车场,神秘人物就坐在车里。 原来是个女的,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留着漆黑如墨的披肩长直发,带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大蛤蟆镜,涂着艳丽如血的口红,踩着十公分高的细跟鞋。 虽然对方是坐着的,但大概可以看得出来是个九头龙大美女。这美女,堪比超模,特别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冷艳范和超模犹如一辙。 米娜有些拘束,没有对方的邀请不敢冒然上车。 对方虽然只转头看了她一眼,但显然看出了她的拘束,轻声说了句,“上来吧。” 米娜被身后黑衣人推上了车里,还不等她回过神来,车门已经闭上了。 对方见米娜佝偻着背站在一角,高高在上的恩赐道:“坐吧。” 米娜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声音充满疲态,像似遭受了很大的打击还没有回过神来。车里空间有限,站在总归不妥,便只好坐了下来。不过不敢造次,只在距离对方最远的角落坐下,且只坐了一个小角。 “我是郭猛的姐姐,金三角那边出了点事,我来带他走,可他死活不肯。他不肯离开是舍不得你,希望你能劝劝他,”对方客客气气的说道。 米娜怔住了,金三角?郭猛的姐姐? 郭猛曾经告诉米娜,自己的姐姐是银行职员,可眼前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个银行职员? 到底是谁在说谎?为什么要说谎? “他不会听我的,”半响,她解释道。 “我是带着命令来的,带不回他,我交待不了。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就劝他跟我回去。如果你劝服不了他,就跟我们一起走,”对方不容商榷的嘱咐道。 一阵寒意袭来,从头到脚席卷了米娜。 这个人怎么可以如此霸道? 这个人难道真的是郭猛的姐姐? 这个人是在执行谁的命令? 郭猛到底是什么身份? 联想到车外那几个神秘的黑衣人,再结合他们独特的行事风格,一个恐怖的字眼冲入了他的脑海,黑社会组织。 可转念一想,自己认识郭猛不是一天两天,从未发觉他有这方面的行事风格。难道,他一直都在伪装?他为什么要伪装?为什么要留在她身边当个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司机?难不成真的是因为爱? “麻烦你了,”神秘女子点头致谢道。 “我只能尽力,”米娜答道,然后下了车。 车外的黑衣人分为两批,其中两个人带着米娜上了另一辆车,朝着医院而去。其余的上了黑色保姆车,至于去了哪里,米娜无从而知。不过,她猜八成是要返回神秘女子下榻的酒店。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熏得人头疼,米娜尽可能通过减少呼吸来遏制这刺鼻的气息的侵袭。走过两条常常的走廊,终于到了住院部外科。 郭猛居住的是单人病房,米娜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他正背对着门、面对着窗静静望着窗外,好似那里有解救他的答案。 应该是听到了推门声和脚步声,他慢慢转过头来向后望去。见来人是米娜,挤出一抹浅浅的略带歉意的微笑。 看到这个男人,米娜心底五味成杂。他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她却连他真实身份都不知道。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对她隐瞒了这么大的秘密。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如何劝服对方离开? “你姐姐来找过我,让我劝你跟她回去,”她不会拐弯抹角,索性直白的说道。 “他算我哪门子的姐姐?”他不屑一顾道。 “她说她是你姐姐,”她解释道。 “她不过是我爸和外面的女人生的私生女罢了。” 一时之间,米娜无言以对,这毕竟是对方的家世,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这里面的是是非非,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你跟她回去吗?她好像一定要带你回去。她说带不回去,她交代不了,”半响,她说。 “那是她的事,于我何干?”他满不在乎的说。 “她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微微一怔,转头打量着她,几秒之后显然想通了这里面的关系,咧嘴一笑,道:“那你就跟我回去。” 她一脸为难,急着解释道:“我在这边有刑事案件,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是不能离开此地的。” “等案子了结了,跟我回去,”他商量道。 “我是有可能争取到无罪判决的,李姐跟我说了,如果能争取到无罪判决,就帮我重新出道。我得趁着年轻多挣些钱。我妈又有了孩子,我得帮她养这个孩子。还得养她,养我的继父。还有我前夫一家,他们就是吸血鬼,我现在手里那点钱,还不够他们塞牙缝。至于我大姨,总是爱折腾,一会儿说要开美容店,一会儿说要开酒店,总是开口向我借钱,每次都是几十万,从来不提还,”米娜垂头丧气的解释道。 “这些我可以帮你解决,”郭猛承诺道。 好似米娜担忧的就是这些问题,可是米娜最担忧的不是这些。 “我们真的不合适,”米娜道。她想让郭猛彻底对她死心。 “我不想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在外面自由自在。若是回去了,我就是一只笼中鸟。反正,我若是不回去,问题自然而然会解决,”郭猛表态道。 “你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现在是你在为难我,好吧?” “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为什么要回去?” “是你父母在找你?” “没有我母亲。” “嗯?” “我三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我是跟着我母亲和我继父长大的。” “啊?” “我没有骗你,只是我没有告诉你,我有两个父亲,不止一个姐姐。” “原来你身世这么复杂?” “这就复杂了?” “挺复杂了。” “复杂的你还没了解到。” “这么复杂?” “只要不回去,就不复杂。” “所以你才不回去?” “你在哪,我就在哪,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这回终于把我们缠在一起了,”他说,然后冷哼一声,嘴角牵起一丝志在必得的诡异。她却愁绪万千,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甩掉这块狗皮膏药。别说是她已经有爱慕的人,就算是没有,也绝不会对他动心。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二十六章:滋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半夜响起,惊醒了正在沉睡的米娜。 半夜三更,会是什么人?她的脑海中闪过几个人选,郭猛、黑衣人、鲁律师、臧青云。可是,随即便意识到郭猛行动不便还躺在医院,鲁律师就算有找她有很重要的事情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来,臧青云身为机关单位的干部最珍惜那顶乌纱帽更不可能来敲一个单身女人的房门。 敲门声仍在继续,米娜深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便只好下床开门。透过猫眼向外望去,发现是三个衣着暴露,喝的醉醺醺的年轻女子。 她的第一印象是,这些人走错房间了!于是,也没多想,就要开门,然而就在此时,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贱女人,有胆抢别人的男人,就没种开门了?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想和市委秘书长的妹妹抢男朋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耻的下三烂!” 米娜摊到在地,泪如决堤,自己只是勇敢的追求真爱,却遭到了这一幕!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混杂着刺耳的羞辱,“今天只是给你个警告,再不收敛,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若是再敢和臧庭长纠缠不清,就用硫酸泼了你那张脸,让你一辈子见不了人……” 追求爱慕的男人,本没有错,只是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才会遭遇这一幕。这一点,米娜很清楚。当下,她需要做一个决定,将那份爱深深的埋藏到心底还是就算是飞蛾扑火也要不顾一切? 问题的关键是,放弃臧青云,她能做到吗? 门外的辱骂还在继续,时不时夹杂着狠厉地踹门声。 米娜也想出去理论,可自己势单力薄,根本不是那三个女人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像只缩头乌龟一样忍气吞声。好在,楼下的保安察觉到了异样,冲上来请走了这三个不速之客。 其实,米娜考虑过报警,可是这件事情毕竟事出有因,若是报警,自己也脸上无光。何况,对方是冯娇的朋友,就算是报警,自己也讨不了好。不过,忍气吞声绝不是办法。这是第一次,若是自己忍气吞声,对方会认为她懦弱可欺,今后这种事情会接二连三发生。社会经验让她明白,对待恶人,必须回击,否则,恶人只会越来越过分。 可是如何回击? 自己上无撑腰做主的父母,下无相互扶持的兄弟姐妹,又无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总不能去找臧青云吧?就算是去找他,他又能怎么样?难道会为了她去指责官二代冯娇?不过,想到对方曾不止一次叮嘱自己‘遇到麻烦,千万不要硬抗,不要不好意思,尽管跟我们开口’,觉得兴许...... 何况,不去找对方为自己撑腰做主,又能去找谁呢?总好过去找那个神秘的黑帮太子吧?那个人可不是个正人君子,找他帮忙,一定会提出很过分的要求。 天色渐明未明,米娜联系了臧青云,哭着讲述了半夜发生的这件事情。 臧青云听闻,自然难以置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且米娜找他做主,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何况,这件事情,起因在自己身上。就算米娜没有找他为她做主,他也不能无动于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当即,他便联系了冯娇,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你是说,我朋友昨晚去找过米娜?还砸门踢窗?不可能吧?我的朋友都是正正经经的体面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冯娇当场予以否认。 “不是最好,我听米娜的意思是准备报警,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报警让警察处理吧,”臧青云淡定自若的说道。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冯娇自然一清二楚。一听这话,当即便急了,“那啥?会不会是她们昨晚喝多了,闹出来的?昨晚我们一起喝酒,还有李鬼,他说是早晨看到你和米娜一起吃早餐。我说,你已经跟我求婚了,你约米娜出去,肯定是要劝她不要再对你抱任何希望。后来,我们又聊了很多,边聊边喝,最后都醉的一塌糊涂。我家里有点事,便先回去了。现在想想,他们好像说过要去找米娜的话,不过,只是说心平气和的找对方谈谈,让对方不要再对你个名花有主的男人死缠烂打。这样吧,我先联系一下她们,问问她们昨晚是不是去找米娜了。” “人家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在这里,举目无亲,不容易。按理说,咱们能帮就帮人家一把,不能帮也别害人家给人家添堵使绊,”臧青云和声和气的嘱咐道,又恐冯娇意识到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又晓之以理道,“这件事情可小可大,如果真是她们做的,买点东西去给人家赔礼道歉,人家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之人,如此一来倒也可以息事宁人。如果不是她们做的,那么米娜若报警,我们也是犯不着提心吊胆。” “道理我明白,事情我是真的一点不知情,我身为干部,若是知道,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刚才联系了小鲁,让她跟我去看看,你那边弄清楚了,给我回个信。” “你要去看她?” “不去怎么说的过去。” “我跟你一块去,总不能老是麻烦小鲁,人家有老公有孩子,你总是麻烦她,她家人也会有意见的。且别说,她现在不是你下属,就算是,也肯定不妥,”冯娇解释道。对于臧青云遇到就找鲁律师这件事情,冯娇早已心生不满。她理解不了,为什么臧青云遇事不是联系她这个正牌女友,而是舍近求远?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市中院退休院长的女儿、市委秘书长的妹妹,他不便使唤?可是,她就算是市中院退休院长的女儿、市委秘书长的妹妹,可还是他的女人。 “我和小鲁先去,看看具体情况。你先去找你那几个朋友,问问是不是她们做的,如果是就带着她们来找我们。咱们兵分两路,”臧青云说了自己的计划。 “这样也行。” 通话结束后,两人便各自行动。不过,臧青云和鲁律师到了酒店还不到十分钟,冯娇便紧随其后追了过来。她不想也不敢给臧青云、鲁律师、米娜长时间相处的机会。 当她出现的时候,臧青云自然一脸错愕,显然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当看到只有她一人,脸色顿时充满了疑虑,“就你一个?” “她们在来的路上,”她谦和的解释道,话到这里,绕过挡在她面前的他,径自朝着站在窗前的米娜走去,边走近边和和气气的问道,“娜娜,你没事吧?” 米娜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轻叹一声,垂下了头。 冯娇走近,挽起她的手,和声解释道:“真是没有想到,这几个人年纪都这么大了,居然还这么不知轻重,和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一样。我在电话里已经狠狠的骂了一通她们,我说你们也都是大学毕业的,怎么就做出这种蠢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们了,她们有一些跟我父母是同一个单位的,有一些跟我是一个单位的,还有一些是她们的父母跟我父母是一个单位的。按理说,这些人,是最不需要担心会做出这种事的,没想到居然还是做了。其实,若是没喝酒,那就没那档子事了,只能说酒误人事。若不是喝了酒,硬让她们来,她们都不敢来。”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冯娇的解释没有任何诚意,完全是在敷衍! “都是体面单位上班的人,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来?一群没脑子的人,”臧青云埋怨道。 “可不就是。也是法律意识淡薄导致的,不然,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冯娇附和道。 冯娇虽看似来道歉的,可是她的话总是要扯到‘没文化’。 米娜是文盲,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不论冯娇的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对米娜造成伤害,却是必然的。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二十七章:感情的独角戏 对于米娜而言,最重要的是那几个女人以后不要再来滋扰,至于道歉不道歉,并没有那么重要。 不过,臧青云却很重视。 所以,当只有其中两个女人前来道歉的时候,他发出了霸气十足的威胁,“现在成缩头乌龟了?早干嘛去了?打电话告诉她,半个小时未到,就报警处理,跟警察解释去。” 两个女人颤颤巍巍的蜷缩在门口,和昨晚的不可一世相比简直就是讽刺。她们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而是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冯娇。 冯娇会意,却也没有帮忙,反倒这般说道:“因为什么原因不来了?怎么就不来了?” 两个女人哭丧着脸解释道,“她打电话给我们,说自己已经走到半道了,可是家里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再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半个小时未到,米娜就报警了。” 两个女人显然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丝毫不敢怠慢,当即致电给了那个女人。 这一回,对方的速度倒是挺快,不到十五分钟便气喘吁吁的赶来了。 不过,当对方出现的时候,米娜、臧青云、鲁律师都怔住了。对方虽然不是米娜涉嫌盗窃一案的公诉人,却和那个美女公诉人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臧青云和鲁律师都曾听过那名公诉人有个孪生妹妹,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局面下碰面了。米娜虽然不知道对方有孪生妹妹,但也能猜出这个女人和对方的关系非比寻常。 早知如此,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米娜懊恼着。她担心这件事情被那名公诉人知道后会公报私仇。虽然这件事情,错的本是这个女人,但是是是非非又岂能明明白白。 “真是不好意思,走到半路的时候,我姐给我打电话,说是我妈给她打电话,说心脏不舒服,可是我姐又在单位加班,就让我带着我妈去医院检查一下,”对方显然知道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姐姐就是米娜案件的公诉人,特地这样说道。 “那你就不要过来了么,跟我打电话说一声就行了么,阿姨现在谁留在医院照料?”冯娇赶紧上前,装模作样的关心着。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想来,也默许了这样的事情。当时,对方表示出不想来的意思之后,她是这样答应对方的‘那你就先不要过去了,我带着那两个过去,先看看情况,若是不行,再联系你,你再来’。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个女人的姐姐是检察院的检察员,而且年纪轻轻就当了公诉科的科长,又是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的研究生,还曾被抽调到市检察院协助办理过一起涉及六十多名被告人的涉黑案件。可以这样说,前途无量。而且,对方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又是多年同事。本来,她是想找个机会向臧青云说说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所以,事情才会发展到这一步。 “我已经给我姐打电话了,她已经在赶去医院的路上了,”对方显然也不是好惹的,动不动就搬出来她姐姐压人。 冯娇作为事发的关键人物,自然无法置身事外,她见人已经来齐,又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也不想因为此事闹到大家今后再不往来,便冲着臧青云道,“青云,要不这事就这样吧?我看大家也都诚意到了,咱们也不能不依不饶。再者,说到底也是酒后失了分寸闹下的。” 臧青云没有说话,转头看着米娜。 米娜知道对方是在等她表态。虽然冯娇的话让她很不舒服,虽然三个女人的诚意她丝毫感觉不到,但是事情能进展到这一步,已经超乎了预想。何况,有臧青云霸气的守护,就足够了。 “嗯,”米娜点着头,轻嗯了一声。 “那就这样吧,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过,不要再发生第二次。如果再发生,就警察局见,”臧青云霸气外露的警告道。 “回吧,回吧,都回吧,你们三个都回吧,路上小心点,”冯娇好似很担心臧青云、米娜随时反悔,当即便打发走了自己的三个好朋友。 那三个女人刚离开,她也一刻也不想呆了,撸起袖子看了看时间,冲着臧青云道:“青云,咱们也走吧?来之前,我爸妈打电话给我,说是今天要叫你爸妈、我哥、我嫂、我们一起吃顿饭,时间也不早了,得早点过去帮忙了。” “那你再陪陪她,我们就先走了,”臧青云冲着站在一旁的鲁律师这般叮嘱道,又嘱咐米娜有事一定不要硬抗,千万不要害怕麻烦,尽管联系自己,然后便离开了。 他走了,如同明媚的阳光消散了,无限的空虚与寂寞顷刻间吞噬了她。她见识到了冯娇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如果对方痛下杀手,她这只小白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可是,就这样放弃自己爱慕的男人,终究是做不到的。 “臧庭长是不是爱上你了?”屋子刚静下来,鲁律师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一句话,让米娜心里热辣辣的。 难道,在外人看来,臧青云已经爱上她了? 她不知道,因为感情的事情总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嗯?是不是?”鲁律师嬉笑着追问道。 “不太可能吧,没感觉啊。” “这还没感觉?那怎样才能有感觉?” “你觉得他已经爱上我了?” “他没跟你表示过什么?” “什么都没唉。” “就快了。” “啊,不会吧?” “这个男人,真没看出来,还是个色鬼,为了个美女,前途都不要了?他当初的目标可是在退休之前当上市中院院长,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鲁律师调侃道。 听到这番话,米娜笑颜如花。 终于,这段感情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第二十八章:舒服 一件让米娜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夜幕降临时分,突然接到了臧青云的电话。电话里他语气有些微醉,说自己在酒店停车场,问她方便不方便出来坐一坐。 她怎么会不方便? 于是快速的整装敛容,一路小跑来到停车场。生怕去晚了,他已经走了。刚到停车场,便听到一声轻微的鸣笛声,循声望去,看到了他的车。四下没有别人,她大着胆子走了过去。虽然对方已经有了女朋友,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见他,但太过爱他...... 理智早就败给了感性! 她拉开车门,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会不会不方便?”他问。这一刻也无外人,便肆无忌惮的看着她那张俊美的脸,好像这张脸专门是让他欣赏而存在,好似这个人迟早属于他。 她有些羞涩,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低着头浅声道,“没有不方便,正好我一个闷得慌,难道有个人约我出来聊聊天。” “今天做什么了?”他问。 “嗯?”她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吃惊中只嗯了一声。 “我们走了以后,你有没有去哪逛逛?还是就呆在宾馆?”他问的更详细了一些。 “就是睡觉,看电视,玩手机,吃饭,你呢?” “吃饭?和谁一起吃的?还是一个人?” 他完全不是昔日那个惜字如金的高冷男神,反倒像个怀疑女友不忠的审讯官。但她一点都不反感,非但不反感,反而很开心他这样做。 “只能是一个人么,不像你,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么,自然吃饭有人陪啦,”她撒娇道,俨然将对方当做自己的男朋友。 “快别提她了,一提她,我就是堵心,要不是没办法,早就跟她扯的一清二楚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愤愤不平的埋怨道。 “怎么了?我瞧着她对你可是百依百顺,”她道。 “昨晚的事情肯定是她指使的,不是她指使的,也是经她默许的。今天还跟我装什么都不知道,她当我是三岁小孩啊?她是什么人,我能不清楚?我真是受够她了,仗着自己是我老领导的女儿,仗着自己的哥哥是市委秘书长,知道我若是想被提拔,离不开他父兄的帮忙,一直将我掐的死死的。你都不知道她之前有多过分,将一个亲戚安排到我们庭,专门监督我。当时,我们庭除了小鲁,还有两个女的,其中一个长得一般,一脸麻子,她倒是不担心我跟对方有点什么,但是另一个天生丽质,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她总是担心我会移情别恋。我和那个女的就不能说话,即便是工作上的事情也不行,她说我那是借着工作之名和别人聊天。我和对方本来清清白白,可是经她这样一闹,人言可畏,最后没办法对方跟政治部申请调到了基层法庭。这件事情我一直过意不去,就算是非得有一个人离开,那也应该是我。这还没完,唉,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说了。” 他摆了摆手作罢,闭着眼,一脸疲态靠在椅背上。 她却来了兴致,噘着嘴嘟囔道,“我正听着来劲,你又不说了?” 他抬起头来笑着打量着她,道,“这么感兴趣?这么感兴趣的话,我就都告诉你。” “你是不是做了件触犯刑法的事?”她嬉笑着转移了话题。其实,只是要善意的提醒他,不可以酒后驾车。能够成为公务员很不容易,若是因为这些事被开除公职,得不偿失。 “我叫的代驾。” “哦,那你为什么不是去找鲁律师,而是来找我?”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他说,显然没有意识到作为非单身男士说这话,很不妥。好像在夜幕下,人便可以褪去伪装。也可能是酒醉后,人便可以不再伪装。 “其实我很开心,你能来找我,”她美滋滋的道。 “那我以后可会常来哦。” “不准说话不算数哦。” “如果能够早点认识你,该多好,”他伤感道。 “现在也不晚啊,”她道。在她看来,现在刚刚好。如果是早三年遇到他,她还只是一个小保姆,既没学历、学识又没钱。现在不同,虽然也没学历,但是有了一定的学识。手里的积蓄虽说不多,但只要省一点花,倒也可以用一辈子。对于男人的审美,也不再是三年前的那种水准。三年前,对于男人的审美只停留在有一份工作,而现在提升为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最好是机关单位的干部,形象上又高又帅,气质上一表人才、一身正气。或者可以这样说,臧青云满足了她对另一半最完美的幻想。 自从遇到这个男人,心底便认准了对方。仿佛整个世界只有这一个雄性生物。也因此,追求对方成为必然的使命。 “如果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一定不会让你没书可读,没饭可吃,”半响,他这样说道,然后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从心灵之窗眼睛一直看到精致的小手。突然,他有种想要牵起那双手的冲动。 当然,此刻产生这种冲突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两个人如同两团干柴烈火,都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团烈火就会交织在一起,当然也有可能在交织到来之前各自熄灭。 人这一生,不一定能够遇到令自己心动的人,既然遇到,唯有珍惜才不辜负这份美好。这段感情里,她不敢有所保留,一旦有所保留而结果又是徒劳无功,余生就会被无以复加的遗憾淹没。即便毫无保留的争取,可结局若是不尽人意,依旧会有遗憾。正因为如此,从一开始她便如同一团火燃烧着。 这样的夜晚,也许只有这一次,总该留一些值得回味的纪念,她突然这样想着,然后胆子便大了起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并没有闪躲,反而选择最直白的面对。 他转过脸,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像似随时都会像一只猛兽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来。 终究,还是女人最感性。 她闭上眼,捧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 她需要男人身上阳刚的气息,那种气息能够让她感到一种特别的温暖。她贪婪的享受着男人身上阳刚的气息。就在这一刻,爱而不得的眼泪夺眶而出。 可能是和眼泪滴落在他手背有关,也可能没有关系,他突然跃起身来朝着她直扑而去。 他的脸上贴到了她的脸上,他的唇贴到了她的唇上,他的一只手搂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楼在她的头上。 他的全身都是加大力度,特别是那条灵巧的舌已经撬开了她的牙齿。 她放弃了防守,乖乖缴械投降。 他显然不打算仅停留在接吻的程度,那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一只撩起她的衣服从后背一路游走而上,另一只从后背一路向下攻池掠地。 显然,一个坐在驾驶位上,一个坐在副驾驶位上,严重影响了攻池掠地的进展。他一边将副驾驶位的靠背向后调节,一边一跃而起跨到副驾驶位。如此一来,两个人便彻底处在同一战线上了,而且因为作战空间有限,导致战争只能朝着越来越激烈的程度发展。 四下一片漆黑,只有两人裸露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点点星光,他们旁若无人的进行着这场神圣的结合仪式,交织在一起的身体在一连串的颤抖中......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二十八章:舒服 一件让米娜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夜幕降临时分,突然接到了臧青云的电话。电话里他语气有些微醉,说自己在酒店停车场,问她方便不方便出来坐一坐。 她怎么会不方便? 于是快速的整装敛容,一路小跑来到停车场。生怕去晚了,他已经走了。刚到停车场,便听到一声轻微的鸣笛声,循声望去,看到了他的车。四下没有别人,她大着胆子走了过去。虽然对方已经有了女朋友,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见他,但太过爱他...... 理智早就败给了感性! 她拉开车门,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会不会不方便?”他问。这一刻也无外人,便肆无忌惮的看着她那张俊美的脸,好像这张脸专门是让他欣赏而存在,好似这个人迟早属于他。 她有些羞涩,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低着头浅声道,“没有不方便,正好我一个闷得慌,难道有个人约我出来聊聊天。” “今天做什么了?”他问。 “嗯?”她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吃惊中只嗯了一声。 “我们走了以后,你有没有去哪逛逛?还是就呆在宾馆?”他问的更详细了一些。 “就是睡觉,看电视,玩手机,吃饭,你呢?” “吃饭?和谁一起吃的?还是一个人?” 他完全不是昔日那个惜字如金的高冷男神,反倒像个怀疑女友不忠的审讯官。但她一点都不反感,非但不反感,反而很开心他这样做。 “只能是一个人么,不像你,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么,自然吃饭有人陪啦,”她撒娇道,俨然将对方当做自己的男朋友。 “快别提她了,一提她,我就是堵心,要不是没办法,早就跟她扯的一清二楚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愤愤不平的埋怨道。 “怎么了?我瞧着她对你可是百依百顺,”她道。 “昨晚的事情肯定是她指使的,不是她指使的,也是经她默许的。今天还跟我装什么都不知道,她当我是三岁小孩啊?她是什么人,我能不清楚?我真是受够她了,仗着自己是我老领导的女儿,仗着自己的哥哥是市委秘书长,知道我若是想被提拔,离不开他父兄的帮忙,一直将我掐的死死的。你都不知道她之前有多过分,将一个亲戚安排到我们庭,专门监督我。当时,我们庭除了小鲁,还有两个女的,其中一个长得一般,一脸麻子,她倒是不担心我跟对方有点什么,但是另一个天生丽质,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她总是担心我会移情别恋。我和那个女的就不能说话,即便是工作上的事情也不行,她说我那是借着工作之名和别人聊天。我和对方本来清清白白,可是经她这样一闹,人言可畏,最后没办法对方跟政治部申请调到了基层法庭。这件事情我一直过意不去,就算是非得有一个人离开,那也应该是我。这还没完,唉,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说了。” 他摆了摆手作罢,闭着眼,一脸疲态靠在椅背上。 她却来了兴致,噘着嘴嘟囔道,“我正听着来劲,你又不说了?” 他抬起头来笑着打量着她,道,“这么感兴趣?这么感兴趣的话,我就都告诉你。” “你是不是做了件触犯刑法的事?”她嬉笑着转移了话题。其实,只是要善意的提醒他,不可以酒后驾车。能够成为公务员很不容易,若是因为这些事被开除公职,得不偿失。 “我叫的代驾。” “哦,那你为什么不是去找鲁律师,而是来找我?”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他说,显然没有意识到作为非单身男士说这话,很不妥。好像在夜幕下,人便可以褪去伪装。也可能是酒醉后,人便可以不再伪装。 “其实我很开心,你能来找我,”她美滋滋的道。 “那我以后可会常来哦。” “不准说话不算数哦。” “如果能够早点认识你,该多好,”他伤感道。 “现在也不晚啊,”她道。在她看来,现在刚刚好。如果是早三年遇到他,她还只是一个小保姆,既没学历、学识又没钱。现在不同,虽然也没学历,但是有了一定的学识。手里的积蓄虽说不多,但只要省一点花,倒也可以用一辈子。对于男人的审美,也不再是三年前的那种水准。三年前,对于男人的审美只停留在有一份工作,而现在提升为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最好是机关单位的干部,形象上又高又帅,气质上一表人才、一身正气。或者可以这样说,臧青云满足了她对另一半最完美的幻想。 自从遇到这个男人,心底便认准了对方。仿佛整个世界只有这一个雄性生物。也因此,追求对方成为必然的使命。 “如果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一定不会让你没书可读,没饭可吃,”半响,他这样说道,然后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从心灵之窗眼睛一直看到精致的小手。突然,他有种想要牵起那双手的冲动。 当然,此刻产生这种冲突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两个人如同两团干柴烈火,都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团烈火就会交织在一起,当然也有可能在交织到来之前各自熄灭。 人这一生,不一定能够遇到令自己心动的人,既然遇到,唯有珍惜才不辜负这份美好。这段感情里,她不敢有所保留,一旦有所保留而结果又是徒劳无功,余生就会被无以复加的遗憾淹没。即便毫无保留的争取,可结局若是不尽人意,依旧会有遗憾。正因为如此,从一开始她便如同一团火燃烧着。 这样的夜晚,也许只有这一次,总该留一些值得回味的纪念,她突然这样想着,然后胆子便大了起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并没有闪躲,反而选择最直白的面对。 他转过脸,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像似随时都会像一只猛兽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来。 终究,还是女人最感性。 她闭上眼,捧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 她需要男人身上阳刚的气息,那种气息能够让她感到一种特别的温暖。她贪婪的享受着男人身上阳刚的气息。就在这一刻,爱而不得的眼泪夺眶而出。 可能是和眼泪滴落在他手背有关,也可能没有关系,他突然跃起身来朝着她直扑而去。 他的脸上贴到了她的脸上,他的唇贴到了她的唇上,他的一只手搂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楼在她的头上。 他的全身都是加大力度,特别是那条灵巧的舌已经撬开了她的牙齿。 她放弃了防守,乖乖缴械投降。 ......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二十九章:上瘾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第二天晚上,他又来到了酒店,拨通了她的电话。 “我在停车场,”他说。 “真的假的?”她狐疑道。站起身来冲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一角朝着停车场望去,从那里正好可以看到停车场的全貌。 “居然当不当正不正的停在路灯下,你是怕我找不到吗?”她笑着打趣道。 这一刻,固然甜蜜,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和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在幽会。虽然这种事情天理不容,但是,这是自己爱慕的男人...... 过去的十二个小时,她一直在期待着夜幕降临,期待着夜幕降临时能够接到他的邀约。再接到邀约之前,她历经了无数次的死灰复燃。她害怕昨晚的事情,于他而言是心情烦躁时的一夜之情。她更害怕他从此对她避之不及。 “快下来,”他催促道。 “其实我们不该见面的,”她自责道。 “别想那么多了。” “你不怕冯娇知道啊?” “她不会知道的。” “怎么这么肯定?” “她就算知道,只要她还想嫁给我,就只能哑巴吃黄连。” “在这方面,她也能百依百顺?” “快下来,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怎么可能不下去? 只要是他,就算是赴汤蹈火,她也在所不惜! 她知道自己已经上瘾,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亦或者从未想过要控制,亦或者有意放纵。 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她撑伞一路小跑来到停车场。车门刚打开便被里面的人怔住了,他居然穿的像个新郎官。 如此正式,让她心慌意乱。而她,因为要赶时间,只随意的穿了件连体连衣裙,又因为下雨,气温骤降,披了一件薄薄的水貂绒。 “我要不要上去换件衣服?”她尴尬的问道。 “上来吧,”他打量了她一眼,说道。 其实,穿什么没有那么重要,反正一会儿就都会被脱掉。与其在浪费时间去换衣服,还不如把这点时间省下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本来,两个人幽会的时间就有限。何况,这一晚要带她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是他出生的地方,在那里有一套房子,夏天的时候他已经退休的父母经常回去住在那里。不过,昨天因为和冯家人见面,父母便到了旗里,后来又因为去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便还没有回去。 他计划今晚带她到那里住一晚,明天六点多起床,先送她回酒店,然后自己再去上班。 “今天晚上不回来可以吗?”他问。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她不同意,那么就连夜送她回来。不过,他觉得她不会拒绝。自己的魅力自己清楚,对方对他的痴迷有多深他也一清二楚。 “都听你的,”她娇羞道。开始期待今晚的一切,想到能和自己爱慕的男人呆上整整一晚,觉得很是不可思议。想到这样的机会可能也就这一次,又不禁伤感起来。也正因为机会难得,才更珍惜。 车子缓缓启动,穿过几条街道之后,朝着郊外而去。距离虽不算太远,却也不近,有大概五十公里。虽然一路都是油柏路,但毕竟是夜晚又下着小雨,所以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车子在一棵硕大的枝繁叶茂的柳树下停稳,这棵柳树足有三栋楼高,树干粗到两个成年人才能搂住。 “这么大?”她感慨道。 “我爷爷种的,”他解释道。 旁边就是屋舍,但他似乎又不太急着下车,突然,他改变原本的计划,决定就在车上开启两人的密会。这也不怪他,毕竟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按常理出牌。 他情不自禁的跃起上半身朝她而去,与此同时搂住她的脑袋朝自己扳来。他触碰到了那柔软的唇瓣,贪婪的啃噬起来。啃噬中,再次越过那道阻碍着他们进一步发展的障碍物。 窗外,雨越下越大,车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院子里,犬吠声一轮高过一轮,显然察觉到了他们这对不速之客。 车内,因为空间极其有限,战况正朝着越来越激烈的方位在发展。 “大不大?”战争结束之后,他突然这样问道。 “大,”她望了眼窗外越来越猛的雨,答道。以为对方问的是雨。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三十章:洪涝 年平均降雨量远远低于全国的伊吉黑罗旗居然发生了千年不遇的洪涝。路上积水严重,有些地方高达半米,回城的路被堵死了。 单位虽然事忙,但好在今明两天都没有安排庭审,臧青云便打电话向分管领导请了假,谎称自己病了。至于米娜,倒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反倒为两个人可以继续呆在一起而沾沾自喜。 “忘了看天气预报,”他望着窗外仍旧下着的雨,慨叹道。 “这样不是更好?”她娇羞道。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可以一辈子和他呆在一起,就算是呆在乡村也可以,就算是让她成为一个需要下地干活的农妇也毫无怨言。 “好是好,但总得回去,”他说,随即将她搂入怀中,顺势亲吻着她的耳垂。他发现她最敏感的部位就是耳垂。不需要做太多动作,只需要凑到那附近讲几句话,讲话时吐出的气息就足以让她酥软麻醉。 “你弄得我好痒啊,”她扭头,娇羞的躲开。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浮现这样一个念头,其实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务员,只不过是长得比一般人高了一点,五官比一般人立体了一些,怎么就把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是自己美不自知?还是她太年轻没见几个像样的男人? “其实比我优秀的还有很多,”半响,他这样说道。 “不,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她用百分之百确定的口吻说道。 正说话间,他手机响了,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是冯娇的号码,不觉皱起了眉。 他冲她轻嘘了一声,走到另一侧,按下了接听键。 那一侧传来了冯娇火急火燎的声音,“生病了?严不严重?怎么都不告诉我?我已经请假了,现在就在赶去你家的路上,吃过早饭了吗?我顺便帮你带一点吧。” 一听这话,臧青云险些没吓的手机滑落掉地,慌里慌张的解释道,“不用,只是有点发烧,已经没大碍了。上班重要,你千万不用请假来看我。” “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啊?怎么都不提起告诉我一声?” “我这不就是在提起告诉你吗?” “真的不用来。” “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没什么,就是我这里太乱了,不想让你看到。” “我们两个还需要这么见外?正好我可以帮你收拾的。你一个大男人,屋子乱一点没关系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挂了电话,然而事情不可能随着这通电话的结束而结束。 这可如何是好?索性摊牌得了?臧青云这样想着。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处理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手到擒来。 见他心神不宁,米娜心底也跟着发愁,也在试图提出一些可行性意见,“一会儿她到了那里,敲不开门,肯定会再给你打电话,要不就告诉她,你病得很严重去医院了?” 他摇了摇头,道,“她肯定会追到医院的。” 她走近他,和声问,“那怎么办啊?” 他坐到沙发上,又轻轻地拉她入怀中,下巴轻轻地蹭在她的额头上,柔声道,“算了,听天由命吧,反正,她迟早都要知道的。” 一听这话,她顿时泪如余下。他对她是认真的,否则不会说出这种话。终于,自己的痴心、真心,没有白费。 “怎么了?”他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 “没有想到你对我是真心的,”她说。 “和你在一起很舒服,没有压力,和她在一起却截然相反。她是天之娇女,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看她对你百依百顺的。” “她是个有手段的女人,表面上永远都是客客气气、和和气气,可是骨子里却很冷漠绝情。” “她是不是做了一些事情,让你对她寒了心?”她怯怯的问。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长叹一声,感慨道。 “嗯?” “是我舅舅,还有我妈。” “你舅舅?你妈?” “我舅舅原先也是一个体面的人,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沉迷于赌博,不到一年时间便败光了家产,还欠下了上百万负债。因为不少钱都是跟同事借的,当初借钱的时候自然找的是各式各样说得过去的借口,什么买房子缺首付、家人住院急需医疗费等。后来,突然有一天,我舅妈给我们打电话称要离婚,并告诉我们我舅舅沉溺赌博欠下赌债的事情。虽然经过大家的劝说,那段婚姻又持续了三个多月,但最后还是离了。我舅舅跪下来跟所有人保证过,说是会洗心革面,倒也有所改变,在那三个月里,他白天在单位兢兢业业上班,晚上又在烧烤店兼职,一个月能挣一万五左右。可是杯水车薪,最后还是离了婚。自从离婚之后,便越发消沉,不仅又开始赌博还沾染上了毒品。他的债务越滚越多,单高利贷就有三四十万,不到半年,就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妈就这么一个弟弟,虽然恨铁不成钢,却也只能明里背里给他塞钱。可日子久了,我爸自然不愿意了,两个人没少因此争吵,最严重的时候都闹到了离婚。婚姻就是一个妥协的过程。后来,我爸可能是想通了,不再争执,选择了妥协。他们之前在城里也有一套房子的,可是后来高利贷催的紧,便抵给了高利贷主。至于我舅舅越来越得寸进尺,知道我妈爸手里没积蓄了,便开始隔三差五的给我打电话,向我借钱,我说我的钱全用来买房了。他居然跟我说,我的房子买的真不错,是学区房,涨了将近两倍。让我将房子这套卖了,去地理位置偏的地方再买一套,把结余的钱借给他应急。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被冯娇知道了,她知道我舅舅是一块扶不墙的烂泥,担心自己嫁给我之后也会被我舅舅拖累,所以逼着我们和我舅舅断绝来往。我妈说,兄弟姐妹本来就不可能一样好、一样坏,有所差异很正常,过得好的帮助过的差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家都明白,以我妈的性格,只要我弟弟还活着,就不可能对他袖手旁观。冯娇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便使了个阴招,让我舅舅因为触犯刑法被检察院提起了公诉,直到现在我舅舅还在监狱关着。因为这件事,两家人的关系一度很紧张,我妈甚至发下狠话,如果我敢娶冯娇,就和我断绝母子关系。也因此,我和冯娇的婚事一拖再拖。其实,我曾提过分手,可是她不同意。她认错态度极好,哭着说自己年纪轻,下手没轻没重,没预料到后果这么严重,并威胁我,如果我执意分手,她就只能去死。因为这事,他爸爸妈妈、哥哥嫂子特地找我谈过,他们称冯娇是他们的命ming根gen子,不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没有办法接受她突然离去。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家关系有所缓和,当然能有所缓和,关键还是冯娇认错态度好。虽然我妈没再反对我们,但她也从未再给过冯娇任何好脸色。这段感情,我一直觉得很压抑。工作本身就很累,还要花精力应对这样一份感情,我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有时候,我真希望冯娇可以提分手,可是她好像觉得只有我才能配上她。虽然追求她的人比比皆是,但她就是不肯给那些人机会。其实,我也知道和冯娇结婚,自己的仕途可以平步青云。我的职业规划是退休之前当上市中院院长,我也知道单凭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在退休之前实现这样的规划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我也不能为了仕途,就牺牲自己的婚姻幸福吧!” 话到这里,他搂在她身上的力度突然加重,好像害怕她会像空气突然消散似的。 “快要勒死我了,”她提醒道。 “其实,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想我就那样按部就班的和她结婚了。是你的出现,是你的痴心,是你的真心,让我动摇了。我克制过,我是一个自律的人,可是都不管用。我怀疑过,怀疑自己是一时冲动,怀疑自己是因为你爱我,我才爱你的。虽然这问题最后没有结果,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已经爱上了你。我的脑海中都是你,上班的时候是你,下班的时候是你。我再也做不了任何事,除了想你。我想见到你,每时每刻都在强烈的想要见到你。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出现过,我知道是爱情。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没有读过一天书的人,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娶一个没有读过一天书的人。但是我问自己,愿不愿意娶你这个没有读过一天书的人,答案是心甘情愿。我知道你虽然没有学历,但你善解人意、待人真诚、为人善良,这就够了。我本不是天之骄子,能娶到你,足够了。” “谢谢你,”半响,她道。 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她知道他值得自己喜欢,她知道他没有辜负自己的真心、痴心。想到自己的付出终于有所回报,眼泪顿时禁不住夺眶而出。 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道,“谢谢你,谢谢你也爱上了我,谢谢你没有辜负我的真心、痴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如果有一天,我辜负了你,就让我这辈子再也得不到幸福,”他承诺道。 “如果有一天,我辜负了你,就让我这辈子不得好死,”她诅咒道。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三十一章:后院起火 冯娇敲了半天门,可里面无人应答。给对方打电话,又一直无人接听。以至于,冲入她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臧青云病的太重晕厥过去了! 一时之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冲到存放着备用钥匙的管理处,请管理人员开门。 管理人员虽然也跟着着急,但是出于工作要求,还是决定先给对方打通电话试试,倘若依旧无人接听,再...... 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发生了,电话居然接通了。那一侧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好,请问?” 物业管理人员将方才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将电话转交给冯娇。 冯娇自然丈二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自己连续拨了十几通,都无人接听,而物业只拨了一通便有人接听?总该不是对方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吧?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她生气又不解的质问道。 “刚才手机正好不在身边,没听到,”他敷衍道。 “那你看到不知道给我回个电话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我还以为你晕厥过去了呢?” “不是说了,没大碍。” “你怎么能不给我回个电话呢?你瞧瞧现在这事闹的,多不好意思?” “我正准备给你回的,不料就接到了这个来电,想着先接了这通电话,再给你回过去。” “真就这么寸吗?”她满腹狐疑的反问道。 “真的。” “那好,别的就不说了,我现在上楼,你在家吧?”话到这里,冯娇突然意识到不对,自己方才敲了半天门,一直无人应答,显然对方不再家。 “我没大碍,你会回去上班吧,你也是公务员,为这么点小事请假不妥,”他催促道。 “你是不是不在家?” “我刚出去,买点药。” “药店还是医院?我去找你。” “医院,”半响,他挤出这两个字来。 他俨然成为了‘被告人’,遭遇着她这个‘法官’最严苛的审讯。在这场女人怀疑男人说谎的审讯中,她没有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而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前后矛盾的证词。 “哪家医院,我去找你,”她显然一定要见到他。她显然不再担心他的病况。她显然意识到他的异常。她显然察觉到他再用谎言掩饰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市中心医院,”他知道她必定不依不饶,别无办法,只好丢出这么一个地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拖一秒是一秒。 雨虽然小了,但是路上的积水还很深,想要赶回去是不可能的。现在,能化解这次事件的唯一办法便是给冯娇的上司李鬼拨一通电话,让他以工作之名将她叫回办公室。可是,自己虽然和对方见过几面,但不熟,这种事情也不好找别人帮忙。只能,拖一步是一步...... 至于冯娇,虽然已经察觉到臧青云是在说谎,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去了市中心医院。但是,当她再三确认发现所有挂号人员中都没有一个叫臧青云的时候,内心还是奔溃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她知道,他是在用谎言掩饰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联想到近些天对自己的冷淡,和对米娜的热情、关心,她知道这个秘密一定和和那个女人有关。 他该不会在那个女人那儿吧? 她虽然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他是一名敬岗爱业的公务员,就算是去找那个女人,也不可能在工作日的工作时间请病假去。除非,那个女人病了! 她决定去那儿一探究竟,不过也害怕自己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幕,更没想清楚若是真看到那一幕自己要如何面对、如何抉择,但她还是做不到睁一眼闭一只眼,于是买了一些水果,便去了。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只有那个女人在,她就假装是那日诚意不够,再来探望。如果是两个人都在,她就赏这对狗男女几大巴掌。她从没想过对方不在这种可能,所以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整个人懵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不幸?她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种可能性。两个人是各自去干各自的事情了?还是一起去干不应该干的事情了? 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敢掉以轻心,当即便做了一个决定,守株待兔。如果他们真的是一起出去了,那总会有回来的一刻,她要看看对方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有人送她回来? 雨虽然小了,但仍旧再下,她虽然不觉得累,但毕竟只请了一个上午的假,也因为猜不到对方什么时候回来,便聘请了两个私家侦探,让其中一个留在酒店跟拍米娜,另一个则安排在臧青云所在的小区,监督臧青云回来时的状况。 她就是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起回来的?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三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层浪 后院起火...... 臧青云再也按捺不住,当天下午雨刚停,便开始返城。然而,终究还是发生了意外。虽然千小心万小心,可是走到半路的时候,车子还是淌到积水中熄火了。只好给自己4s的朋友打电话,对方倒是爽快,二话没说便找了几个人开着两辆价格不菲的suv前来帮忙。 然而,车子刚刚从积水中弄出来,电视台的记者便蜂拥而上。事后才知道,电视台原本就想采访这场洪涝对当地居民的影响,负责这项事宜的恰好是前来帮忙的一个朋友的老婆,当她老公在电话里向她请示外出帮忙的事时,她当即便从中发现了其中有自己需要的线索,便领着摄像大哥一路猛追而来。 “不要拍我们,不方便,谢谢,”臧青云担心一旦上电视,事情就会败露,便再三阻止了摄影师的拍摄要求。但作为刚刚接受了帮助的求助者,他愿意以非入镜的方式接受此次采访,好让这名记者完成台里交代的任务。 虽然记者和摄影师答应他们会删掉录像,但是当天晚上的新闻里还是出现了他们的头像,不仅如此,连马赛克都没打,而且醒目的标题居然是‘年轻情侣被积水所困,几名热血青年见义勇为......’ 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年轻的一代很少有看新闻的习惯,但是消息还是从上了年纪的亲戚朋友口中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到了冯娇耳中。且就在这个消息传到她耳中的前一秒,负责留守酒店的侦探也在微信上发来了监督成果。其中一张照片是臧青云和米娜坐在同一辆车里,车就停在酒店的停车场。还有一张照片是两个人并肩走进酒店大厅的画面,画面中两个人没有丝毫避嫌,宛如一对恋人。最后一张照片显示的时间比第二张照片晚了将近半个小时,是臧青云独自一人迈出酒店的画面。 天之骄女,怎么可能对这种事情忍气吞声?她转动着谋算的眼眸,思量着最佳的出击方案。虽然还没有想到最佳方案,但她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守护这段感情。也因此,不能和臧青云发生正面冲突,只能将矛头对准米娜。 既然决定出手,必须一招致命,让对方绝无起死回生的可能。 她想去找那三个闺蜜,可是又觉得那三个人成不了大事,撑死不过像上次那样砸门踢窗,隔空叫骂。何况,那三个人虽然平日里对自己唯命是从,但也不能保证事情一旦败露不会出卖自己。这种事情,还是得找个男人去做!继而想到了自己曾经的一个追求者,那人高中没毕业便进入社会闯荡,后来因为结识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狐朋狗友,走上了不归路。前段时间,同学聚会中两人还见过面,对方还表示出对她的浓厚兴趣和惋惜,还再三叮嘱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特别是那些没有办法通过正当渠道解决的麻烦。 再三犹豫之后,因为找不到更合适的办法,只好联系了对方。对方也很豪爽,当即便表示一定为自己的好妹妹讨回公道。 对于米娜而言,危机来得如同暴风雨。那一日,夜幕刚刚降临,她正要下楼去见在酒店停车场等她的臧青云。可是,刚走出酒店大门,就被两个擦肩而过的陌生男子捅了一刀。还不等她回过神来,两个男人已经逃之夭夭。那一刀,正中她的腹部,顿时血流不止。 其实,自从回来,他们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见过,本以为已经风平浪静,不成想危机悄然来临。 停车场正好在酒店正门对面,候在停车场的臧青云原本就留意着酒店正门的一举一动,看到米娜突然之间倒在血泊中,自然一脸震惊、错愕。他没有时间多想,冲下车朝着血泊中的人奔去。没有语言能够描述他心中的恐慌、担忧。他担心,她就此香消玉殒。他知道,他接受不了这种打击。 他搂着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的她,轻轻拍打着她稚嫩的脸颊,急切的唤着她的名字,“娜?娜?米娜?米娜?快醒醒了,醒醒啊!” 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急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这个时候,酒店的工作人员也赶了出来,他们见状忙着拨打了120和110。 几分钟之后,救护车终于到了,一伙人齐力将仍在昏迷的米娜抬上了救护车。一直到救护车驶离了很久很久,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才渐渐散去。人群中有不少认出了出事的女子正是前段时间占据了娱乐头版头条的大明星米娜。这些人一边忙着发微博,一边嘟囔着‘这回又有可瞧的了’,一边等待着米娜的新闻再次出现在头版头条上。 这个自带话题的女人,现在被人捅了,注定又会登上热搜,占据头条。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三十三章:冲冠一怒为红颜 米娜住院的那家医院正好是郭猛住院的那家医院,所以当天晚上郭猛便知道了这件事情。 自己痴迷的女人被人捅了,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当晚,他便派出手下人去找那两个凶手,目的就是要赶在警察之前抢先一步找到他们。他不是不相信警察会秉公处理,只是唯有自己出手才能出掉这口恶气。 不过,和警察相比,他们势单力薄,也因此没有抢先一步找到那两个凶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虽然,两名凶手称刺杀米娜是因为在新闻里看到米娜身为公众人物非但不发挥榜样作用,反而触犯刑法,盗窃他人财物,对其失望透顶。 但是,这样的解释连三岁的小孩都不会相信,何况是成年人郭猛。他知道事情必定另有隐情,便嘱咐手下人去查个一清二楚。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才知道,自己住院发生了很多事情,包括臧青云和米娜再三幽会之事,包括米娜被三个小太妹砸门踢窗之事,包括两个杀人凶手和冯娇的特殊关系。 他自然知道这事就是冯娇指使。 她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她以为就算事情查到她那里,警方也会出于某种特殊的考虑停止深入调查,她以为这件事情米娜只能哑巴吃黄连。可是,她却不知道郭猛的真实身份,更不清楚郭猛对米娜的痴迷程度。以至于,当危机悄然来临的时候,她却一无所知。 那一日,她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可是路上却被同向行驶的一辆黑色轿车追尾了。本以为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可是当她停下车检查车辆受损状况时,后车突然冲下来三个黑衣人。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那三个黑衣人捂住了口鼻、控制了手脚。她势单力薄,虽然拼命反抗却始终不是那三个男人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对方塞到了后备箱。 由于出事的地点很偏僻,就算是上下班期间也只有陆陆续续的车辆经过,也因此从事故发生到事件发生,没有任何人、车经过。 冯娇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但她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以为是对方绑错了对象,一路上都在试图解释清楚:“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和你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我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工作,堂堂正正做人,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你们一定是弄错了,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能弄错目标。” “没错,我们绑的就是你,”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我哪里得罪过你们吗?你们是不是要钱?我有钱,你们要多少钱?我现在就可以去银行取。” “我们不差钱。”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绑我?” “再吵就把她舌头割了,”这个时候,坐在副驾驶位的黑衣人听得不耐烦了,发出了森冷的指令。 冯娇吓得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车子缓缓启动,朝着更偏僻的郊外驶去,最后在一处废弃的民房前停下,三个黑衣人将冯娇连推带拉到民房内。 房内,到处布满了灰尘和大大小小的蜘蛛网。 人刚被拖进去,门便被刷的一声关上了。 这个时候,其中一个黑衣人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一边色眯眯的打量着冯娇,一边开始解自己的裤子。 冯娇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吓得连连后退,“你们别乱来,我哥哥可是市委秘书长,你们若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吆,威胁我?”那男子一边上前,一边满不在乎的挑衅道。 这个时候,为首的黑衣人可能是不想事情闹大,便出面制止了。冲着那个正在解裤子的黑衣人嘱咐道,“算了,你要想要,今晚找个就是了。正事要紧,还是先办事吧。” 语毕,那个为首的黑衣人掏出了手机,对准了冯娇。另外两个黑衣人一齐上前,不顾冯娇的连连求饶,几下便把冯娇扒了个精光。 为首黑衣人对战果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警告冯娇不准再招米娜的麻烦,否则就把录像传给对方的亲戚朋友并发到网上,然后便率领另外两个黑衣人扬长而去。 冯娇哪里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想要一死了之,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是要死,也要先报仇雪恨。担心那三人会随时折回来,她不敢多做滞留,快速的穿好衣服,离开了废屋。 为了不让家人察觉出异样,回家之前她特地先去澡堂洗了澡,可是留给她的创伤却不会因为洗个澡而消失。她最担心的是那段录像会流传出去,若真被亲戚朋友看到,自己肯定没脸面继续活在世上。也不是没考虑过报警,倒也不是担心警察查不到有价值的线索,只是担心一旦报警,会惹怒那帮人,到时候录像肯定会被他们恶意传播出去。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家中的父母,迟迟不敢回家。知子莫若父母,就算自己掩饰的再好,也恐怕瞒不过他们。但也不能一直不回家,只好向他们谎称自己加班,然后她一个人驱车来到臧青云家楼下。 她想见他,她想抱他,她想让他抱抱她,她想让他快点娶她。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三十四章:冤有头,债有主 臧青云终于回来了。 冯娇如同见到了明媚的阳光,冲出去紧紧地抱住了他。本来,她情绪已经平复,但是看到这个男人,所有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瞬间泪如决堤。 可是,臧青云却伸手推开了她。他认定是她找人捅的米娜,以为是事情闹大了,她开始后怕,特地来求他原谅。可是,他没有办法原谅她。 “求求你,不要推开我,求你了,”她哭着可怜兮兮的乞求道。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他加大力度,推开了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我男朋友,是你对不起我在先,现在又来责怪我?你只知道米娜受了伤,却从来不关心我是不是也受了伤?兴许,我受到的伤和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委屈的道。 “你不要再说了,”他厌烦道,认定她是在无理取闹。 “臧青云,我们七年的感情,你居然这样对我?我们七年的感情,居然比不上一个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女人?你忘了?就在几天前,你还向我求婚了?我们两家人在一起正式吃过饭了,已经谈好半年之内就结婚。可是你,你都做了什么?你当我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吗?”她越说越激动,拿出手机打开侦探发来的照片,一张张指给他看。 “这回,你没话可说了吧?”她问。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这样吧,”他长叹一声,如释重负,道。 当他的这句话进入她耳畔的时候,当他绝情绝意的表情进入她视野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她要的不是分道扬镳,而是挽回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但是现在,结局却恰恰相反。她想要告诉对方下午发生的事情,也许这样可以让对方产生亏欠感,也许就能够留住对方。可是,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实在说不出口。何况,她怕他会嫌弃她。本来,她是因为受伤,才来这里寻求安慰。可是,非但没有得到任何安慰,反而关系越闹越僵,甚至被分手了。 她想到了死,因为只有死了,才不会继续苦恼、烦忧、痛苦。可是,自己死了,岂不是便宜了这对狗男女?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找一直以来最疼爱她的哥哥为她做主。本来,这种事情,她本不想麻烦哥哥,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来到哥哥家,恰逢哥哥加班还没有回来,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善解人意的嫂子。本来,她还愁这些事情要如何开口对一个男人讲述,正好,哥哥不在家,无形之中帮了她这个忙。夫妻之间是没有秘密的,这些事情,由嫂子向哥哥转述,就能够避免最直接的尴尬。 嫂子听后自然颇为震惊,当即电话联系了自己的丈夫,称家里出大事了。丈夫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对方的语气中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便迅速返回。 冯娇不知道如何面对哥哥,所以在哥哥回来之前躲到了外甥女的房间,直到嫂子在客厅里将事情转述完后。因为哥哥还有话问她,她才出来。 “你嫂子说的可是真的?” “嗯,”她低着头,轻嗯了一声,委屈的泪再次决堤。 “臧青云这个畜生,居然把我妹妹害成这样?亏我还处处为他着想,听到法院要选两名员额法官入审委会,一个劲的推荐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没良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哥哥生气的埋怨道。 “我早就说了,这个人生活作风有问题。读高中的时候,就有女生为他跳楼自杀,进入法院工作后,又和一个书记员不清不楚。这样的人不足以托付终身,可娇娇就是迷恋他那点长相,根本听不进去我们的劝。以后,看人可不能再光看长相了,”嫂子也在一旁规劝道。 “这件事不怪他,要怪米娜,是她勾引他的,”冯娇争执道。 “你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哥哥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我想了一个办法,米娜现在有刑事案子,臧青云正好是主审法官。咱们给臧青云施压,让他变更强制措施把她逮进去。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就会出现芥蒂,就算我得不到这个男人,他们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要让臧青云也体验什么是心碎的感觉,他亲手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进监狱,一定会明白什么叫心碎的感觉。我要让米娜一辈子都记住这个男人,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冯娇恶狠狠的说道。 “这个需要从长计议,还是先处理录像的事情吧,看来只能给刘局长打个电话了,”嫂子在一旁冲着哥哥提醒道。 哥哥站起身来,拨通了刘局长的电话,将录像的事情向对方简单的说了一下,并提出要求绝对不能让录像泄露出去,务必要将三名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 刘局长岂敢怠慢,连夜组织精兵强将组建了专案组,开始地毯式的搜寻犯罪嫌疑人。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三十五章:底线 第二天天还未亮,三名犯罪嫌疑人已经全部抓捕归案。虽然这是好事,但是随着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市委秘书长的妹妹被人绑架拍摄了不雅视频的事也随即传了开来,特别是在公检法这三个机关单位,几乎无人不晓。 臧青云自然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毕竟冯娇是自己相恋了七年的女友。他希望传言是假的,抱着一丝希望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虽然通了,可是那一侧无声应答。 “娇?”他轻声问道。 “有事吗?” “我去你找吧,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现在在哪?” “我哥家。” 作为一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不可能对发生了这种事情的女朋友不闻不问,即便已经不再爱她。其实,他原本是下定决心分手的,不过,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反倒不好意思了。换做别的男人肯定溜之大吉,可他做不到,因为他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车子一路向北,毒辣辣的太阳晃得人眼睛发花。连续了半个月的阴雨天,终于在今天上午放晴了。天空出奇的好,好的让人匪夷所思。 生活要有仪式感,他买了一束玫瑰花,准备要送给她。他希望这束花能够缓解她的痛苦,可是又害怕非但缓解不了,反而会令她痛苦加倍。最终,再三犹豫之后,上楼前将花扔到了垃圾桶。 家里只有冯娇一人,冯娇的哥哥还没有下班,冯娇的嫂子去接放学的孩子。正因为只有冯娇一人,才避免了更多可能出现尴尬。趁着其他人还没有回来,臧青云开始抓紧时间。 “那件事,是不是真的?”他问。 “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她些许伤感的埋怨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去找你了,本来是想告诉你。我是一个女人,发生了那种事情,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吗?那种事情,我又能告诉谁?只能告诉我男朋友。可是你却拒我于千里之外,”她幽深的埋怨道。 “对不起,”他致歉道。 “你辜负了我的一片真心、痴心,你辜负了我家人对你的厚爱、提携,你以为你年纪轻轻当上刑事审判庭庭长,是单靠你的努力和能力?我父亲、我哥哥不知道为你求了多少人?说了多少好话?就在昨晚,我哥哥还告诉我,法院要选两名员额法官入审委会,他向诸人极力推荐你。你年纪不够,他就跟人家说‘要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这批年轻人不像我们一样,这批年轻人都是大学毕业,专业上比我们要懂得多。特别是要多给那些政法专项毕业的硕士生多一些机会。’是因为你是政法专项的硕士生,他才特地这样提的。我们全家对你仁至义尽,可你却从来不懂得珍惜,反倒总是背地里向人抱怨,说我们压得你喘不上气来,还说我们总是高高在上、高人一等。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们家什么时候用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姿态对你了?” “对不起。” “如果你还想补救我们的感情,我给你一个机会,”她说。 “要我怎么做?” “我已经打探清楚了,米娜案件补充侦查资料已经到了法院,具体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而且,你所经手的盗窃案,没有判缓刑和管制的,就连六十多岁老头老太太,你都给逮进去了。如果你想开先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你什么意思?”他锁眉反问道。 “是你让我给你补救的机会,我现在正在给你机会,到底怎么做,没有人会逼你。但是你想清楚了,我这不仅仅是在给你机会,也是在给我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你让我把她逮进去?”他不可思议的确认道。 “我等你的判决结果,如果不是实行,我就会马上和李鬼结婚,”她冷冷的警示道。 这一侧,臧青云和冯娇这对相恋了七年的冤家闹得不欢而散。那一侧,鲁律师来到医院,探望已经苏醒的米娜,并准备将补充侦查内容告诉对方。因为情形对米娜很不利,她都不好意思开口。 米娜显然看出对方心事重重,虽然不知道到底因为何事,但是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她小心翼翼问道,“鲁律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 鲁律师再三犹豫之后,在确认米娜身体已无大碍,且可以承担这样的结果之后,如实说道,“娜娜,补充侦查的资料收到了,情形对我们不太好。作为你的辩护律师,我必须如实向你说明,争取无罪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 米娜怔住了,良久之后才缓过神来,虽然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可是亲耳听到这样的结果时,内心还是没有办法不起波澜。 “那我怎么办?”她问,一脸茫然的看着鲁律师。这个女人,俨然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我脑海中好像有几只蜜蜂窜来窜去,一片混乱,什么想法也没有。” “那我说说我的看法,你是当事人,我们是辩护人,不论你和我们的意见是否存在矛盾,我们都会尊重并听取你的意见。如果你坚持争取无罪,我们肯定会帮你做无罪辩护。如果你希望得到法庭的从宽处理,我建议你自愿认罪认罚,并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 “我会不会被逮进去?”听到对方这样的解释,米娜心如死灰。当下,她在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向艾青一样被执行逮捕。 “这你放心吧,只要你自愿认罪认罚并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可以得到法定从宽处理。何况,你没有犯罪的主观恶意,且对社会危害性较小,且已经退赔被害人损失并取得被害人书面谅解,理应法定从轻处罚。再者,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收监,就算是法院想要执行逮捕,看守所也不会收的,”鲁律师振振有词的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米娜如释重负道。 “这方面你真的不需要担忧,臧庭长虽然有时候看上去很高冷,但是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暖男。他这么宠你,怎么可能下令逮捕你?” “那我就安心了,”米娜道。 话语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三十六章:二次开庭 来人是郭猛。 他已经知道了三名黑衣人被捕之事,也担心自己被供出来是迟早之事,准备在自己被供出来之前离开这里,去金三角避避风头。不过,他做不到丢下米娜,自己一个人逃。就是绑,也要将她绑走。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鲁律师,想到对方对他曾经对米娜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不觉羞愧难当。又因为知道对方是米娜的辩护律师且在生活方面对米娜也颇有照顾,故而对其很是客气、感激。 至于鲁律师,虽然知道这个男人人如其名,但是也知道对方是因为太过爱米娜才会如此冲动。其实,她还蛮羡慕对方对待爱情至死不渝的态度,特别是当得知对方放着堂堂黑帮太子不当,为了米娜,心甘情愿隐姓埋名当一名毫不起眼的小司机的时候,越发对其刮目相看。 “帅哥来看娜娜啊?”鲁律师和声和气打着招呼。 “好久没见了,鲁律师,”郭猛尴尬的点着头道。 “那我可就不打扰你们了,”鲁律师嬉笑着打趣道,边说边提起桌上的包,准备离开,不过她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特地转头冲着米娜和声叮嘱道,“娜娜,有什么话,你们两个好好说,千万别争执。再怎么说,小郭的心地是好的,对你是认真的。有些人,一辈子都遇不到对自己这么认真的。” “嗯,我知道,”米娜点头道。 “那你们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鲁律师最后叮嘱道,然后便走了。 虽然刚才这一幕让郭猛有些尴尬,但是接下来的话让他更焦虑。但不论如何,这些话,他一定要说。 “娜娜,跟我走吧?” 他说的是那样诚挚,可是她却无动于衷,甚至觉得他莫名其妙。 “你别这样对我,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这样对我。这三年来,我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他深情款款的道。 “你明明知道我身上有刑事案件,现在处于取保候审状态,不能离开这里,为什么还要说这么无聊的事?真是受够你了,什么事都想得出来,”她埋怨道。 他欲言又止,想要将三名黑衣人被捕以及被捕的背后原因告诉对方,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他不想让她觉得他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其实,倘若她知道臧青云受到了冯娇的胁迫,也许会随他而去。可是,因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以至于仍旧幻想着和臧青云结婚生子,甚至还幻想着对方会扛下一切压力判她无罪。 她是一个会为爱付出一切的女人,也理所当然的以为别的人也会这样。等到她意识到臧青云背叛了她以及她们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的时候,已经是涉嫌盗窃一案的第二次开庭审理。 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在鲁律师和王律师的陪同下,身体还未大愈的米娜来到了法院。 和上一次所不同的是,上一次开庭是在小型的第二审判庭,而这一次是在足以容纳两三百人的第二审判庭。 刚到刑事审判庭所在的地下一层,她便被嘱咐在候审室候审,几名法警或站或立在她旁边守着,上了年纪的法警大队队长背着手在审判庭里里外外走来走去,像似在考察随时会出现的意外与风险。 “这阵势?上一次不是这样啊,”米娜百思不得其解,怯生生的朝最靠近自己的法警低声问道。 “这次人大、政协、上级法院、司法局都有派人旁听,还有媒体记者,其余旁听人员也很多,所以得正式一些。” 一听这话,米娜脑海嗡嗡作响,这是怎么回事?动静居然这么大?转念一想,是不是要给自己判无罪?因为要判无罪,所以特地搞的这么大的动静?想到这里,心花怒放。且不论无罪判决本身,就是臧青云对自己这份情谊,就足够了! 然而,很快她便意识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那个扎着高脚马尾,踩着细高跟鞋,又高又瘦的公诉人出现在了候审室门口,她先冲法警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近米娜,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米娜,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做不做认罪认罚具结书?如果做,我现在就去叫你的律师来。” 一听这话,米娜脑海嗡嗡作响,突然想到了那日在酒店鲁律师向她说的那些话。难不成,争取无罪,真的已经毫无可能? 对方见她还在犹豫,继续说道,“对你的量刑建议是拘役三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六千元,你要是没有没有异议,我们现在就签署。你若是不愿意签,那就让法庭依法判吧。我们的量刑建议是在认罪认罚的基础上进行的,你若是不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法庭最后会怎么判,你自己也可以掂量一下。” 米娜脑海一片混乱,她想要让对方帮忙叫来她的律师,向律师咨询一番。可是随即便意识到不论向不向律师咨询,自己都接受不了拘役三个月这样的结果。 拘役三个月,就代表自己要被逮进去关三个月。与其签署这样的认罪认罚具结书,她情愿赌一把。兴许臧青云会判自己无罪。就算不是无罪,也不可能是拘役,至少应该是管制或者缓刑。因为自己主观犯罪恶性小、社会危害性小,且已经向被害人退赔并取得了被害人的书面谅解。 然而,暴风雨还是来得太猛烈了!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三十七章:宣判 “伊吉黑罗旗人检察院提起的公诉的被告人米娜、被告人艾青涉嫌犯盗窃罪一案,现本庭当庭予以宣判。全体起立。” 朗朗之声响彻了偌大的刑事审判庭,审判长、审判员、人民陪审员、公诉人、辩护律师、被告人、旁听人员齐刷刷的站起身来。在一阵漫长的椅子挪动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审判长朗朗之声再次响起。 “被告人艾青犯盗窃罪,判处拘役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二千元。被告人米娜犯盗窃罪,判处拘役三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三千元。” 全场一片哗然。知情人在慨叹臧青云的绝情绝意,前几日还和这个女人海誓山盟,今时今日就能够硬下心来将对方送进牢笼。更多的人是在慨叹高不可攀的大明星居然因为盗窃罪被判处拘役。 “全体肃静,”审判长发出了严厉的警示。待到审判庭内安静下来之后,朗朗之声再次响起,“被告人是否听清判决内容?” 艾青点了点头,道,“听清楚了。” 米娜还没有从错愕中缓过神来,她以为就算不是无罪判决,也是管制或者缓刑。因为拘役是在看守所执行,而管制和缓刑是在司法局执行。且别论自己与对方的交情,就算是单纯的法官与被告人的关系,依照本案的犯罪情节和退赔情况,难道判处管制或者缓刑是于情于理不合之事?她不知道为什么是拘役,但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发生了这样的结果。其实,开庭前她就已经察觉到他对她的态度与前些天截然不同,本来,她还以为他是在避嫌,等听到判决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他是因为愧疚,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被告人米娜,判决内容是否听清?”臧法官再次问道。 这一刻,他就是法官。 这一刻,她就是被告人。 这一刻,他不是那个曾经发誓今生今世绝不辜负她的人。 这一刻,她也不再是那个他曾经发誓今世今生绝不辜负的人。 “听清了,”米娜泛着泪眼说道,她抬起头默默看着这个男人,像似要看清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何能做到如此绝情绝意?换做是自己,绝对做不到。 在她看来,他是为了一份工作而放弃了她! 在她看来,工作只是让生活更美好的存在。也因此,对于他的抉择,很不理解。 她害怕,有一天他会后悔今日的抉择。更害怕,今日的抉择会成为他的遗憾。倘若,这真的成了他的遗憾,那也注定会成为她的遗憾。而这些遗憾,只能用滔滔不绝的眼泪来祭奠。 “是否上诉?”朗朗之声再次响起。 全场一片肃静,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到了两个被告人身上。毫无悬念,艾青服从判决,不上诉。而米娜却脑海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任人待宰的小鸡,势单力薄。她不想上诉,但也不接受这样的判决。良久之后,这样说道,“我想听听我辩护人的意见。” 一语既出,所有人将目光都转移到了辩护人身上。 王律师看了看审判长,又看了看米娜,短暂的几秒之后,这样说道:“这样吧,审判长,是否上诉,等我庭审结束会见过当事人之后,再做决定。” “公诉人对判决有何意见?是否抗诉?”审判长转头向公诉人询问道。 “不抗诉,”年轻靓丽的公诉人干脆利落的道。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本判决书第二日起十日内向上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也可以通过本院向上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书面上诉的需提交正本一份,副本三份。判决书系闭庭送达。现在宣布闭庭!”审判长最后的声音在偌大的审判庭回响。 伴随着法槌的落下,审判结束。 旁听人员在一片嘈杂声中陆陆续续退场,臧青云可能是自觉有愧于米娜,闭庭之后一刻也不敢滞留,低着头逃之夭夭。 米娜望着这个熟悉的背影,知道这个男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底被浓浓的哀愁淹没。 两名法警走过来,将她先带回了候审室,并告知她等签过笔录、领上判决书,她就会被早已候在法院的公安人员押送到看守所服刑。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可是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眼泪还是禁不住夺眶而出。恰此时,王律师和鲁律师走了过来,她们两位神色也很凝重。 虽然,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 但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时间有限,王律师道,“米娜,关于上诉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米娜垂着头,不知道如何作答。她脑海一片空白,压根没想好如何抉择。 “那我说说我的意见,我的意见是上诉。这起案件,公诉人已经表态不会抗诉,既是如此,我们上诉,二审也不会加刑。既然我们要打这场恶战,就不能半途而废。等案件到了中院,我们再提出自愿认罪认罚并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我相信你这三年来应该有资助过失学儿童或者孤寡老人等,这些可以成为我们争取立功的证据。总之,我觉得能够争取到单处罚金最好,实在不行争取管制或者缓刑,也不错,”王律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米娜一听,心动了,连连点头道,“那么这件事情就劳烦王律师您了,酬金方面,您尽管放心,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先不说这个,”王律师道。 这个时候,书记员拿着笔录和判决书走了进来,她很不客气的阻止了米娜和王律师之间的对话,道,“你们有什么要说的,等把人送到看守所之后,再去会见。” 王律师连连致歉,在和米娜最后一次道别之后,便离开了。米娜在书记员的指导下,在笔录上和送达回证上签字按捺。刚刚弄完这一切,还没来得及打开判决书瞧上一眼,原本候在一楼大厅里的公安人员也在得知庭审结束后赶到了这里。不过,他们好似并不忙着将人带走,而是将书记员带到了一侧,满脸为难的说着什么。 因为距离不远,米娜陆陆续续听到了一些内容。 “她这种身体状况,看守所肯定不收,”那两名公安道。 “判决书是法官写的,他既然判了实刑,肯定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依我看,你们先按照正常程序带人去看守所,如果看守所不收,再说吧,”书记员敷衍道。 “那这样吧,你们法院也派两名工作人员同行,譬如法警,如此一来,有什么问题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出个问题,也不是我们公安的全部担责,”公安又这样说道。 “以前都不派着,现在若是需要法院派人同行,得你们和臧庭长亲自对接。” “你们本来就没下逮捕令,按理说现在这种情况,你们应该自己把人送进看守所。当然,也不是说我们不能做这项活,我们可以协助你们。” “这些我们的领导不都已经跟你们的领导沟通过了,不然,你们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对吧?这样吧,有什么问题让领导和领导对接吧,反正我们也做不了主的。” “那这样吧,你把臧庭长电话给我,我给他打电话。” 书记员拿出手机,将臧庭长办公室座机告诉了对方。然后,一刻也不敢怠慢,逃之夭夭。 电话通了。 这一侧公安将米娜的身体状况看守所肯定不会收押以及希望法院派工作人员同行的事情向臧庭长说明,那一侧臧庭长的的答复是,先按照正常程序将人送到看守所,如果看守所不予收押,让看守所出具书面的不予收押决定书。 其实,臧青云也是骑虎难下,只能判米娜实刑。 不过,身为刑事审判庭的庭长,他能不知道以她的身体状况,看守所绝不会收押吗? 其实,他要的就是看守所的不予收押决定书。 他能帮她的只有这么多了! 他知道,她不懂得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也不奢望她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更不奢望她能原谅他。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尽最大的能力为她提供便利,是他能为她做得最后一件事。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三十八章:暂予监外执行 这一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焦躁不安的一天。 与最坏的结果相比,等待结果出来的过程更令人焦躁不安。 收? 没收? 其实,臧青云是刑事审判庭庭长,因为刑事审判庭和看守所之间业务往来频繁,因此他和看守所所长很熟络。收与不收,只需一通电话便可知道。但是,他总是能冷静的将个人事情和工作事项分的清清楚楚。 既然不会选择主动询问,只能被动等待结果。 收或没收,前往看守所送人的公安肯定会出具书面的材料。 不予收押决定书,代表着看守所不予收押。 回执,则代表着看守所收押。 下午两点半,终于等来了结果,是预料之中的不予收押决定书。虽然在预料之中,可是当看到这份决定书的时候,总算可以如释重负。 如果不是要上班,他真想出去好好庆祝一番。如果不是这些是不能说的秘密,他真想大声告诉所有人,他做到了!在保全自己的同时保全了她! 然而,这份喜悦还未持续太久,密切关注事态进展的冯娇气势汹汹来到了法院。她俨然成了一名泼妇,和上一次出现在法院时的状态,简直不能同日而语。那个时候,她是市委秘书长的妹妹、市中院退休院长的女儿、旗纪委监委工作人员、人民陪审员、法院刑事审判庭庭长的未婚妻,如此显赫的身份,只能用高攀不起四个字来形容。而现在,就是一个失去理智,并且即将失去爱情的普普通通的女人。 “你是故意的吧?”她一脸不悦,推门而入,立在门口,定眼审视着他,极度不满的质问道。她是个体面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断然不会如此失态。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他敷衍道,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不予收押决定书给她看。 “真不是你故意和看守所串通的?”她暼了一眼决定书,压根没有细看。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存在串通的可能性?”他哭笑不得的反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看守所绝对不会收押,所以特地赶在这个时候宣判?你怕再过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就会康复,看守所就会收押,才特地抢在这之前宣判,对不对?”她冷笑一声,冷冷的质问道。 “你别胡搅蛮缠、疑神疑鬼了,赶快回去上班吧。上班时间,你不去上班,跑来我这里,跟我闹,有意思吗?”他不悦的埋怨道。 “不是,那就好办,我也不是不懂法。这样吧,先暂予监外执行,等到暂予监外执行的情形消失之后,再关进去,”她命令道。 一听这话,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本来,她来兴师问罪,已经让他颜面无存。可是现在,居然还要继续插手此事?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人生准则。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人生准则。 本来,他已经决定和米娜划清界限,但是为了弥补这份亏欠,就算是丢了工作,也绝对不能将对方送入牢笼。他计划等到这件事情处理之后,等到这个女人离开这座城市之后,便会当与这个女人之间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然后,像遇到对方之前那样按部就班的工作、升职、谈婚论嫁。可是现在,冯娇依旧不依不饶,咄咄逼人。 “你这属于插手案件了,”半响,他不悦道。 “那你就如实向你的上级汇报吧,”她破罐子破摔道。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把她关进去?”他质问道。 “我是要逼你断了对她的念想,也让她对你彻底死心。只有你亲手把她送进去,她才会死心,你也才会死心。如此一来,我们才能够更好的重新开始,”她道。 “做人留一线,”他慨叹道。 “日后好相见?”她讥讽道。 “我只是做不到那么绝情绝意,如果我是一个绝情绝意的人,你也不会爱上我的,”他振振有词的道。 她显然无言以对。 “我会娶你,但是你也别再逼我把她送进去,再怎么说,是我对不起她,”半响,他承诺道,妥协道。 “好,我本和她无冤无仇,也犯不着非要置她于死地。我看你的表现,明天一早在民政局等你,如果你不来,就别怪我不客气,”她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目的是挽回这个男人,这段感情,而非置米娜于死地,便这样说道。 好像生活本就是这样,无知无尽的妥协。人生漫长。总有人犯错,面对犯错的同行人,有人选择忍气吞声,有人选择鱼死网破,而更好的选择其实是相互妥协。 虽然对于米娜心怀愧疚,但是当前境况下,臧青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向冯娇妥协。他知道米娜一定在等他给她一个解释,他想过去亲自解释,也想过‘相见不如怀念’。再三犹豫之后,决定去找她坦坦荡荡的谈一谈,至少要让她知道他对这段感情是认真的......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三十九章:最后一夜 深夜,老地方,他停下车,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 她已经睡了,历经了折腾的一天,身心疲倦,回来之后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再也没起来过。电话铃音将她从睡梦中吵醒,她瞥了一眼怔住了,居然是他。她以为他不会再联系自己,她不知道他联系自己是想道歉还是提分手? 想到对方是自己一见钟情的男人,想到两个人曾经的海誓山盟和那一幕幕情深似海的浪漫,想到可能这是最后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见到对方的面孔,惜别之情涌入心头。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她按下了接听键,轻声道,“喂”。 “睡了?”他轻声问,自从车子驶入停车场,他就一直留意着她平日居住的那间房间,发现那里一直漆黑如墨。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换了住所,还是已经睡了。 “刚躺下,”她道。她害怕若是说自己已经睡了,他会因为担心扰到她休息,匆匆挂断电话。她贪恋与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她贪恋能听到他声音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们见一面吧,”他说。 “在哪?什么时候?”她只犹豫了一秒,便答应了。 她知道这是最后一面,她想要再见他一面。这是让她一见钟情的男人,这是让她想要组建家庭并与之结婚生子的男人。 这个男人满足了她对另一半的完美幻想,当他出现的时候,特别是在得知对方未婚的时候,她感觉这是上天特地为她安排的婚姻和缘分。 她穿好衣服,来到了停车场。 还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可是感觉却全变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个男人,可是在看到对方的时候,情绪控制不住激动起来。 她想骂他,骂他为什么对她如此绝情绝义。她想问他,对于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是不是抱着玩弄的态度。可是,话到嘴边,又张不开口。 “我挺担心你不会来了,”终究,还是他先开了口。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半响,她这样问道。 他拉住她的手,虽然她下意识的在躲避,但是他还是抢先一步紧紧拉住了她的手,并将那只手放到自己的唇边,然后一边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一边柔声细语道,“你不要怨我绝情,我也是被逼无奈。我知道我的话,你也许不信,但是这些话我还是想说,我从未想过要对你绝情绝义,也从未想过要将你送进看守所。” 她咧嘴一笑,讥讽道,“难道那判决是有人将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那样写的?” 他满脸为难的解释道,“冯娇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真的会和她断绝关系。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不仅不能提分手,反而必须娶了她。” “为什么?又不是你做的?” “这是责任、义务,毕竟是我对不起她。如果我没有出轨,那件事情就不会发生。” 听他这样解释,她越发糊涂。分不清楚他判她拘役和他要娶冯娇有什么因果关系?何况,她觉得他是在为自己开脱,他其实是在她与前途之前选择了后者。 “你大可以亮亮堂堂的跟我说,你选择了前途,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她不悦道。 “你还是不相信我?”他焦急道。 “我理解不了,我没学历,你们高学历的人轻轻松松能理解的事情,我可能这辈子也理解不了,”她埋怨道。话到这里,眼泪夺眶而出。因为这些气话,同时让她清楚的意识到他们之间差异本来就很大,而他和冯娇之间原本就是天作之合。当然,和冯娇相比,她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比她有钱、漂亮,对他的情谊更诚、更痴。不过,冯娇却拥有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拥有的东西,一个完整的家庭,且这个家庭中的每个人都是外人高攀不起的权贵。这个家庭的两个男人可以让臧青云事业平步青云,可以让臧青云实现职业规划。 “我们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其实是想和你好好聊一会,”半响,他道,语气里尽是遗憾、不舍、无奈。 “对不起,”她突然跃起身抱住了他。虽然下楼之前已经猜到这是最后一面,可是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情难自抑。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我是因为爱你,而你明明可以判我缓刑,却偏偏判了实刑,还让公安将我送进看守所,你的绝情伤透了我的心。如果你是为了保住工作,保住自己的声誉,只要你大大方方的向我解释,给我安慰,我会理解。如果你愿意等我,愿意娶我这个有了案底的女人为妻,我必感激不尽,今生今世绝不负你,我们之间没有生离,只有死别。如果你因此嫌弃我,我也可以理解,也会尊重你,”她泣不成声的说道。 他不是铁石心肠,再也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他的眼泪也会夺眶而出,那些眼泪已经在他眼眶中打转了很久很久。可他不想在一个女人面前落泪。 “不要再说了,我都懂,我懂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他阻断了她的话,说道。 “你听我说,我还没有说完,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就让我把话说完,好吗?”她道。 “好,我听着,”他道。 “你告诉我,和我分开,会不会成为你今后某一天的遗憾?”她哭着问。本来她还有很多话想说,不过被他这样一扰,全忘了。 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只静静的看着她。 “你说啊,”她气急败坏的在他的胸口锤了一拳。 “我不知道,”他道。 “不,你不能说不知道,你必须说‘不会有遗憾’。你必须这样说,这样做。因为如果分开会成为你今后某一天的遗憾,那也会成为我的遗憾。可我不想我们分开,会成为彼此的遗憾。如果分开,会成为彼此的遗憾,那为什么非要分开?我们不是为了留下遗憾而活,”她哭着说道。 “对不起,”他紧紧的搂她入怀中,道。 “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要对不起,我只要你珍惜我,”她道,话到这里,她的心妥协了。就算两个人没有缘分结婚生子,继续保持这种特殊的男女关系,也总好过不再联系。只要是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没有结婚证,她也愿意接受。说到底,结婚证只是一张证书,虽然很重要,但在感情的世界里却不是最重要的,至少在米娜的世界里,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些,她道,“我妥协,我什么都不要。你也不用为难,和冯娇结婚吧。我只求,我们可以继续下去,就算是见不了光,我也心甘情愿。” “你会遇到真正适合你的,其实,比我好的,还有很多,只要你留意,就能发现,”他觉得她太傻了,这样规劝道。他虽然也重视感情,但扪心自问,绝没有她这种程度。 女人,面对感情总是能不顾一切,飞蛾扑火。 “不,你就是最好的,不会再有别人了,”她道。 “唉,你怎么这么傻?”他长叹一声,道。 话到这里,两个人的情绪也都平稳了。他坐在驾驶位上,目空一切的望着前方。她坐在副驾驶位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他们都在等对方打破沉默,他们都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他们都担心再不打破沉默就得被动的道别了。 这一次,他先打破了沉默,因为是最后一面,他特别希望能够尽可能多待一些时间,甚至可以是一整夜。明天上午,他就要去民政局和那个叫冯娇的女人领结婚证,一旦领了结婚证就是别的女人的丈夫,自然不能出来和别的女人‘谈天说地’。这是属于自己单身时的最后一夜,他希望这一夜可以整夜都陪在她身边,就算要休息也在车上休息。 “上诉吗?想好了吗?”半响,他问。 “律师的建议上上诉,我自己还没有想好,不过委托她全权处理了,”她解释道。 “这样更好,书记员跟我说了,说是你们考虑上诉,还说你们可能提供立功方面的证据。其实,我今天必须来找你的原因之一,也是想告诉你,不用犹豫,既然有这方面的证据一定要上诉。而且,听了这句话之后,我的脑海中也浮现了一些想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还可以通过举报来立功,譬如知道什么人做了触犯刑法的事情,二审的时候不要手软,全部提出来,到时候一旦核实情况属实,就属于立功表现。不要不好意思,也不要害怕得罪人,都这种时候了,想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娱乐圈吸毒人比较多,偷税漏税的也有很多,你若是知道这方面的情况,全上报了,”臧青云郑重其事的叮嘱道。 米娜怔住了...... 如果不是绝情绝义的人,怎么可能说出这么绝情绝义的话? 她不知道他本就是一个绝情绝义之人还是为了她愿意做些绝情绝义的事。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四十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驾驶椅上的臧青云已经睡了,发出呼呼的鼾声,米娜原本就是心事重重睡不着觉,被这鼾声一扰越发睡不着。 臧青云说的关于立功方面的建议,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句话一整夜游荡在她脑海中。将自己认识的人都想了一个遍,发现确实有两个人做过触犯刑法的事情。 一个是范范,对方曾经一度因为无戏可拍压力大沾染上毒品,而且现在也在吸毒,这件事情公司的不少人都知道。而且,范范在正式出道之前是个网红,当初跟过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男人,那个男人是在澳门开设赌场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范范也学会了再网上开设赌场,有好长一段时间组织身边的工作人员参与赌博,并收取抽头渔利。 如果范范在米娜涉嫌盗窃被提起公诉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趁火打劫抢走她的经纪人、助理。她还没有办法狠下心来举报对方,可是,既然对方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对她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另一个人是经纪人李姐,虽然李姐在过去三年对自己很照顾,不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但是,之所以贴心照顾,并不是出于热心肠,只是将她当做一个赚钱机器。也因此,才会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抛弃她。虽然后来有打电话来,表达再次合作的意愿,但她知道那是因为这个女人和范范合不来。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女人知道,范范的黑历史太多,总有一天会被爆出来,而这些黑历史中的任何一条都足以让范范身败名裂。这个女人何等精明,自然不愿浪费时间、精力、资源去捧这样一个女人。何况,范范仗着自己年轻貌美,一直不将李姐放在眼底,但凡有一点不顺心,便会跟领导搬弄是非。李姐控制欲极强,而范范又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两个人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和睦相处,反而从一开始关系就很紧张。 李姐的黑历史是通过制造阴阳合同偷税漏税,而且数额巨大,足有好几千万。 不过,李姐毕竟对自己有恩,且对方是个单亲妈妈,若是把对方搞进去,自己肯定会良心不安,而且那个孩子该怎么办? 虽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为了自己,丧尽天良,她也做不到。 如此一来,只能对范范下手。 天色渐明未明,她看了看仍在睡梦中的他,探起身来轻轻地凑到他的唇边吻了吻,赶在他醒来之前,瞧瞧溜之大吉。虽然很贪婪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但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夜幕下,她可以褪去所有的伪装,可现在夜幕已经褪去,黎明即将到来。 他醒来后发现她已不在身边,虽然伤心却也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驱车返回家中,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带着户口本、身份证到了民政局。 想到自己即将要和一个女人领结婚,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一个女人的丈夫,想到这个女人和自己之间的点点滴滴,内心很矛盾,如果有选择他真的不愿领证,可他别无选择。 八点半,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野,冯娇以及她的嫂子。冯家打扮的很喜气,穿着一件红色衬衣,一条黑色牛仔裤,一双灰色细高跟鞋。换了新发型,不再是过去十几年一尘不变的黑长发,而是剪成了刚刚能盖住耳朵的短发。短发的种类有很多种,她选择的那种是最能体现她亲和力的。因为本身身材极佳,外加之这样一打扮,倒也颇有几分美女的气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张脸,倒不是五官存在大问题,五官虽谈不上精致,但也中规中矩。只是皮肤差到了极点,除了坑坑洼洼,还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色斑。这些倒也可以靠化妆品掩饰,只是那严重后移的发际线却是怎么也挽救不了的,虽然短发能起到一定的修饰、掩饰效果,但总体而言,还是很突兀。 这样的女人也许在很多人眼中是个大美女,可是因为臧青云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以至于他的审美根本没有办法将这样的女人定义为美女。 从相貌而言,这不是让他心动的类型。 其实,不仅仅是相貌,对方的性格更是他所不喜欢的。他喜欢的是那种小鸟依人、性情温和、生性柔善,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她虽然看似对他百依百顺,可真实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反倒将他压得喘不上起来。她出生显赫,家里的每个人都有独当一面的气势和能力,她生在那样的家庭中,耳濡目染,也是个遇事很有主见之人,也因此,性格比较强势。 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否则今天也不会带着她的嫂子一起来。臧青云知道,冯娇正是知道他知道她嫂子是个体面人,从不与人发生争执。也知道,就算有什么事情,他绝不会当着她嫂子的面理论,为了避免发生任何争执,特地带着她嫂子一起来。 本来,他也担心再发生什么不快,不过现在也不需要再担心。 看到她们进了民政局,他也没有怠慢,带着身份证、户口本进了民政局。 按理说,领证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得挑个好日子,可是,因为事情发生的突然,也就没有特地去选良辰吉日。也因此,当他们看到民政局大厅空空如烟,得知这是个不适宜婚丧嫁娶的丧日之后,对于这段感情能持续到生离死别几乎不敢抱任何希望。 这是个谎缪的开始,注定不会有完整的结局!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四十一章:是是非非 本以为领证的过程中会出现各式各样的是是非非,然而事实上却进展的相当顺利。而真正的是是非非是在米娜上诉状和上诉案卷移送到市中院之后引发的。 一天中午,米娜与王律师、鲁律师正在咖啡馆聊上诉案件的进展以及如何开展辩护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来电之人是久未联系的经纪人李姐。 虽然还没有按下接听键,但米娜已经猜到这通电话十之八九和自己的检举有关。果不其然,简短的寒暄客气之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哎呦,娜娜啊,你都不知道姐多命苦,刚辛辛苦苦帮范范争取到三个国际大牌的代言,两部戏的女主角,可是代言广告和戏都还没拍,她居然被警察给带走了。听说是早前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被人给举报了。” 米娜脸色毒辣辣的,她不知道李姐来电话的真正意图是什么?是怀疑她举报的?发发牢骚,缓解缓解心中的压抑?还是确定就是她举报的,特地打来电话发泄不满?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那是自作孽不可活,”半响,她这样说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早不举报晚不举报,偏偏这个时候举报,这不成心跟我过不去吗?”李姐抱怨道。 “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当这种有见不得光的黑历史的艺人的经纪人,”她回呛道。 “真不知道范范得罪了谁,按理说这些黑历史没几个人知道,”李姐不依不饶道。 “您给我打电话来,就是想跟我聊她?” “这倒不是,主要还是想问问你,你那个案子判了没?是不是无罪?”对方语气瞬间缓和,和气和气道。 “还没定论,”她犹豫了两三秒,这样答道。 “等结果出来,一定要给我说一声哦。其实,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谈谈帮你复出的事情。杨总已经答应了,只要判决是无罪,就帮你复出,而且那些被范范抢走的资源全部还给你,不仅如此,原本范范的资源,也全都给你。” 米娜想要直白的告诉对方,自己被判无罪已经毫无可能,可是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如此直白?若是直白的告诉对方案件的进展,那么以对方的精明,一定能够猜到举报范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岂不是自找麻烦? “我不想趁人之危,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不论判决结果如何,我都想歇一歇,”半响,她敷衍道。 在自己落难时,她历经过被人落井下石,她知道这种感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的良知,不允许她在别人落难时,落井下石、趁人之危。 “怎么,想歇一歇?” “嗯。” “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机会难得,先不要急着做决定。等过几年,你想再演戏,可观众已经忘了你,谁还在请你演戏?你年纪还小,不用着急结婚生子,不如在工作几年。等有了一定积蓄,遇到合适的人,再结婚生子,”李姐劝道。 “我再考虑考虑,”米娜道。 她真的犹豫了,因为那个她想要与之结婚生子的男人已经和别的女人领证了。如果这个男人能够向当初对她的承诺那样,永不辜负她,她绝对不会犹豫。即便这个男人,依旧愿意和她保持特殊的关系,即便这种关系见不得光,她也不会犹豫。可是,就连这样的机会,他都不肯给她。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客套话便挂断了电话。 本来,米娜和王律师、鲁律师聊的好好的,可是被这一通电话一搅合,心情差到了极点。 鲁律师显然从米娜的通话中听出了个大概,打抱不平道,“就是那个经纪人吧?那个女人我第一次见时,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毫不念旧情,将你的资源全部给了范范。现在见范范出事了,又开始念起你的好。这种人,不要再去搭理,电话也不要接。想想她都做了些什么,你们在一起三年了,辞退北京律师的事情居然都不告诉你一声。如此绝情绝义的人,今后再也不要联系了。” “对,你说得对,我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为什么非要出去工作?就算要工作,也没必要非和她一起工作,”米娜豁然开朗道。 同时,她意识到如果自己继续和李姐合作,就代表要继续遭到杨总的骚扰。那个老男人,从来没有将她当做与他平等的人对待过,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商品,为他生儿育女的商品。好似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他生儿育女,好像给他生儿育女是她最大的荣幸。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四十二章:律师也八卦 惜时如金的王律师看了看时间,见米娜和鲁律师闲聊得也差不多了,又因为自己一会儿还要去法院开庭,便插话道道,“这样吧,因为一会儿我还得去开个庭,咱们不如抓紧时间再聊聊案子的事吧。” 米娜和鲁律师都点头表示同意。 王律师看了看米娜,郑重其事的道,“娜娜,昨天,我和市检察院联系过了,表示了我们想要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的意愿,他们给的量刑建议是拘役三个月,缓刑六个月,并处罚金六千元。对于这样的量刑建议,你如何看?” 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最终只是争取了一个缓刑,米娜心底自然不甘,不过她不是贪心之人,对于这样的结果,愿意接受。 “可以接受,”半响,她道。 王律师如释重负,露出了极为珍贵的笑容,承诺道,“你放心,我们还会继续争取,争取看看能不能争取到单处罚金。如果你还有什么立功表现,记得要尽快告诉我们。二审不一定会开庭,有可能只是书面审查,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突然被通知去领判决书。所以,有这方面的资料,一定要及时提交。” “好的,我好好想想,”米娜道。 王律师急着去法院开庭,叮嘱过后便匆匆离开了,鲁律师因为下午没有案件开庭,而且还有一些事情要问米娜,便没有随王律师同行。 虽然鲁律师是一名律师,但不是那种刻板的人,对于臧青云的八卦,总是充满了好奇。 她很好奇这个让自己迷恋多年的男人,为什么突然之间和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领了结婚证。她想确认那件关于那个女人的传言是不是真的。她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和那个自己迷恋了多年的男人关系进展到了什么程度?她知道那个她迷恋了多年的男人对这个女人动了真情...... “嗨,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和那个女人领证了?”她探着身子凑到米娜旁边,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之他不要后悔就行,”半响,她这样道。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但是想到这个男人,情绪还是会瞬间失控。 “他有没有跟你解释过为什么?” “他是高高在上的法官,将来还是法院的院长,犯得着跟我一个罪犯解释吗?”她讥讽道。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突然就分开了?分开就分开,为什么他这么仓促的和那个女人领证了?是不是那个女人胁迫的?他应该没有把柄落在那个女人手里吧?”她饶有兴趣的打探道。 “谁能知道呢?” “在一审宣判前,你们是不是吵过架?” “没有,”米娜道,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那他真是绝情,当初我在法院上班的时候,他还经常跟我们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他自己呢?居然这么绝情!要我看,就不能在刑庭待的时间过长,不然人的心就会因为对定罪量刑司空见惯而变硬,”鲁律师夸夸其谈道。 “只要他不后悔就行。” “他其实是个暖男。别看他一副让人高攀不起的模样,其实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是个暖男,挺平易近人的。他这个长相,本不需要这么暖。唉,也正因为这么帅还这么暖,我才迷恋了他这么久。虽然早已结婚生子,但是每次想到他,还是会有心动的感觉。只恨这样的男人太少了,若是多一些,该多好,”鲁律师暗自伤感道。 “其实我能感觉到你也喜欢他,”米娜淡然自若道。 “我就没见过不喜欢他的女人,所有见过他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以前,只听过人们常说大众情人,可是一直不相信会有一个人能配得上这个词,可是自从认识臧庭长,就明白了这个词来形容他这样的男人,恰如其分,一点都不过分。” “唉,”米娜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怎么了?”鲁律师好奇的追问道。 “咱们出去走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米娜道,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突然想到了那个暴雨之夜他们幽会的地方。 那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长大的地方。 那个地方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伴随着他的记忆。 上次之后,她一直想再去那里走走、转转,去感受他留在那里的气息。 走他曾经走过的路,摸他曾经摸过的树,听他曾经听过的声音,这样就能感觉他近在咫尺。 “走,”鲁律师想都没想爽朗道。 “有点远,不过天黑前一定可以回来,”米娜看了看天色,还早,这样说道。 “没关系,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说走就走,两个人来到楼下停车场,驱车朝着那条熟悉的路而去。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目的地遇到他以及他结婚证上的妻子。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四十三章:臧家的祸根 藏家老屋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一眼望不到头,河中的鹅卵石经河水长年累月的冲刷散发着迷人的色泽。米娜和鲁律师将车停在藏家老屋前那棵百余年的老树下,便朝着这条小河走来。 环境清幽,让人心旷神怡,两个人向已经认识了数十年的老朋友,随心所欲的走着、说着。 “这是臧庭长的老家?”鲁律师问。 “你怎么知道的?”米娜错愕道。 “他之前说过,自己的老家有一棵特别大的树。” “哦,原来是这样。” “你来过这里?他带你来的?” “来过一次。” “什么时候?” 具体什么时候,米娜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她记得那是一个雨夜,那一晚他们就住在这里,像一对与世无争的恋人。 想到想到这个男人不再属于自己,心底空落落的。 突然,她停下脚步,握住了鲁律师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得说一点煽情的话了。” 两人咯咯一笑。 鲁律师一本正经的看着米娜,做好了仔细聆听的准备。 米娜清了清嗓子道,“虽然摊上官司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但是因此认识了你和臧法官,却也是因祸得福。如果不是遇到他,我根本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滋味。虽然没有结果,很遗憾,但至少曾经拥有过。他满足了我对另一半的完美幻想,对待他以及那段感情,我不敢有任何保留,将自己的真心、痴心倾囊而出。我知道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有结果。但那个时候我就明白,虽然即便倾囊而出结局可能依旧不尽人意,但至少我不会因为没有倾囊而出而遗憾。至于你,你待人真诚,性格爽朗、热情、大方。你不知道我多么羡慕你的这些特质。我因为从小缺失爱,导致性格敏感、懦弱。不过,我是个心地慈善之人,”话到这里,米娜显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扫过一丝犹豫,犹豫过后是难以名状的忧伤,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她噙着泪没让它掉下来,继续说道,不过,话语显然有些哽咽,“你应该知道,一个善良又懦弱的人,是最受欺负的。成年人,不是每个都像孩童那般天真无邪,他们最懂得迎高踩低,职场中的人更是如此。我刚进娱乐圈的时候,因为是个新人,没少遭遇别人的白眼。虽然难过,但我知道那是人性。后来,事业有了起色,竞争变得激烈起来,有一些人不知道是因为嫉妒还是讨厌,总是要联合所有人来孤立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们。其实我知道,就算我没有得罪她们,至少我的存在让她们失去了一些东西,所以她们才会孤立我。再后来,我终于认识到了职场如战场这句话的真谛。按理说,既然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我想要自己活下来就必须干掉对方。但是,我总是心怀仁慈,做不到落井下石这些别的人习以为常的事情。” “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真的,你是我见到的女性中,人品最好的。” “哪有?” “真的。” ...... 两个人聊了很多很多,包括彼此的原生家庭、成长经历以及对未来的规划。和米娜截然不同的是,鲁律师出生在一个健全的家庭,父母都是教师。 两个人相比,就会发现鲁律师显然是上帝的宠儿,而米娜却是被上帝的弃子。两个孩子因为爱着同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注定不会属于她们,因此阴差阳错成为了无话不说的、亲密无间的朋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是夕阳西下时分,两人也踏上了返程之路。然而,还没行驶十分钟,臧青云驱车迎面而来。透过透明的前挡风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神色凝重,不仅如此,副驾驶上坐着的冯娇同样神色相当凝重。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家里的两位老人出事了? 米娜的心揪了起来...... “可能出事了?我得打电话给臧庭,问问,”一旁的鲁律师显然也察觉出异样,边说边掏出了手机。可是,她看到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三的电量时皱起了眉。 “你手机呢?给我,让我用用,”鲁律师道。 一听这话,米娜高度紧张,她想象不出臧青云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着她的号码时会怎么想,怎么处理?她害怕对方拒接,害怕这通电话引发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战争。 虽然为难,但她还是将手机递给了对方。何况,她骗不了自己,她虽然担心他会拒接,虽然担心会引发战争,但是还是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拒接。 然而,猝不及防的是,电话通了之后那一侧居然传来了温柔如棉的声音。 鲁律师发出了啧啧的打趣声。 米娜的脸涨得又热又红,心底小鹿乱撞! “是我,臧庭,”鲁律师和声道。 “哦,是,小鲁啊。”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一侧的尴尬。 “不然你以为是谁呢?”鲁律师打趣道。 “这不是那个谁的手机吗?”臧青云没好意思将名字说出来。 “亏人家对你这么痴情,你居然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没有,没有,我知道,我知道的。” “这么晚了回家,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要我们回去帮忙吗?”简短的寒暄客气之后,鲁律师开始奔主题。 “不用,就是我舅舅,我知道不是跟你说过他的事,他现在出来了。因为没别的地方去,现在就和我爸妈住在一起,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发生了些争执,我爸刚才打电话让我回来一趟,”臧青云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显然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不过去了,免得你们尴尬。” “天也不早了,你们赶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鲁律师知道臧青云是想对米娜说这句话,便知趣的说道:“我会帮你转达给美女司机的。” “你也是,要注意安全。” “你们也是。”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四十四章:访客 他们会结婚吗? 一直到深夜,这个问题仍在米娜的脑海中萦绕。 有太多人,走到了订婚,却止步于结婚。 有太多人,走到了结婚,却走向了离婚。 米娜不知道臧青云和冯娇会走到哪一步? 平心而论,臧青云与冯娇确实很般配,两人都是法学高材生,毕业后又都考上了公务员。反观米娜和臧青云,虽男才女貌,但除了这一点,其余方面都不格格不入。 不过,在臧青云众多追求者中,米娜无疑是最痴情的那个。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万贯家财,而是她爱的人恰好也爱她。她认为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你爱的人正好也爱你。但是,上天不会让人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当天,上天也不会一点希望都不给她。 第二天,天刚亮,还没有起床,手机便响了,在得知对方是臧青云的母亲之后,她瞬间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 冲入脑海中的第一个疑问是:对方为什么打电话给她?是想劝她不要再纠缠臧青云?还是,有别的事情? “没想到会接到您的电话,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她拘束不安的问道。 “能和你见个面吗?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方面见一面吗?”对方和气的声音传来。 听对方是有事要她帮忙,而不是要她别去纠缠臧青云,她顿时如释重负,赶紧道,“当然可以,您想在哪里见面呢?” “取你方便。” “这怎么可以?您是长辈,我是晚辈,当然是取您方便。” “四季汀茶馆,你知道吗?” “我可以导航的。” “那我们十点在那里见。” “好的。” 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之后,两人便挂断了电话。米娜脑海懵懵的,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臧青云的母亲居然找她有事? 俨然去见未来婆婆的姿态,她丝毫不敢怠慢,悉心打扮好之后提前来到四季汀茶馆。好巧不巧,茶馆居然和臧青云住的小区只隔了一条马路。她既期待着能够遇到对方又害怕遇到对方。如果遇到了,要不要打招呼?她想要打招呼,可是又害怕太突兀。 正当她想的出神的时候,馆内进来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女人留着一头弯曲的卷发,穿着一件淡紫色连衣裙,是个比较洋气的城里女人。因为对方和臧青云长得有几分相似,米娜一眼便可以断定对方不是别人,正是臧青云的母亲。 她不敢怠慢,赶紧迎了上去。 对方显然认得出她,见她过来,客客气气的和她打着招呼,“这么早就来了?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怎么会呢?一点都不麻烦,”米娜边说边将对方引进定好的包厢。 “本人比电视上都漂亮,”臧青云的母亲打量着米娜,赞美道。 米娜一听这话,心底乐开了花,道,“真是没想到您之前有看过我演的戏,之前问过臧庭长,他都没有看过我的戏,也不知道我是谁。” “看过你演的电视剧,那个时候觉得我也有那样一个女儿,该有多好。人美心善,对待长辈总是客客气气,对待爱情又是那样专一。” “那是我演过的自己最喜欢的角色,她出生于书香门第,大学毕业,有一份体面又让人尊敬的工作。气质如兰、不争不抢,总是和和气气、客客气气,绝不会因为任何事和任何人起争执,”米娜道。 “想不到,”突然,臧青云的母亲一脸惋惜的看着米娜,不过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想不到什么?”米娜追问道。 “就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差一点就成了我儿媳妇了。” 一听这话,米娜瞬间羞红了脸。 “其实,我还是蛮喜欢你的。他们两个虽然看上去很配,但是,在一起总是吵架,特别是最近几天,每天都是从早吵到晚。冯娇越来越过分,以前即便两个人有矛盾,她也不会吵架。但是现在,即便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她也都要吵架。不知为什么,她变得不可理喻、蛮不讲理、胡搅蛮缠,这几天每次吵架都要将我们臧家祖宗十八代一起带上。特别是昨晚,”话到这里,臧青云的母亲可能是察觉到自己对这个陌生人说的太多了,再次戛然而止。 “昨晚怎么了?” “还是不说了,家丑不外扬。” 米娜虽然很好奇,但毕竟对方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追问。 “阿姨,您约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她问。 “我,”臧青云的母亲满脸为难,欲言又止。 “您尽管说,不用不好意思,”米娜道。 “我,我张不开口,”臧青云的母亲羞愧的垂下头。 “阿姨,您不用不好意思。你要是拿我当自己人,就不要不好意思,”米娜和和气气的道。 “还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他刚出来没两个月,就又欠下了几十万赌债。这一次是网上赌博,以为他成天拿着手机只是上网,没想到居然网上赌博,还输了这么多钱。其实,这也不能全怨他,关键是他之前的那些债主,又给他借钱了。如果他们不给他借钱,他哪有钱赌博?昨天下午,那些债主来我家找他,我们才知道了这件事情。青云父子让报警处理,可我就这样一个弟弟,实在不忍心看他刚出来没两个月再进去。何况,我妈已经八十三了,最近一段时间身体状况很不好,若是我弟弟这个时候在被关进去,我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臧青云的母亲哭着说道。 米娜知道对方是要跟自己借钱。 几十万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而言是一笔巨款,与她而言却也只是那一千万三年定期的两年利息。虽然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但这是臧青云的母亲第一次开口,她是断然不会犹豫的。 何况,她从未对臧青云死心!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四十五章:居然是这种人 米娜以为臧青云的母亲会出于感激撮合她和臧青云,可是一连好几天一点好消息都没有。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是她不知道具体哪里出了问题! 再三犹豫之后,她打电话给对方,准备邀请对方喝茶。为了不使自己的邀请太突兀,理由都想好了,便是臧青云舅舅赌债一事的进展,甚至还打算问对方还需要帮忙吗? 然而,始料不及的一幕发生了,对方的手机号居然变成了空号。 虽然米娜不愿意相信,但她知道十之八九被对方欺骗了。只是,她怎么都理解不了臧青云的母亲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恰好,鲁律师来看望她。鲁律师的婆家是农村的,家里有十几棵果树,恰逢金秋十月果子成熟,特地摘了一些送人。 如果对方不来,米娜还真没想过找对方说,对方一听和臧青云母亲有关顿时来了兴致。 “就是我们从他们老家返程的第二天,是她主动打电话约我出去喝茶,喝茶的过程中跟我提了她弟弟的事情。虽然不是一笔小钱,但她是臧庭长的母亲,我是不可能拒绝的。其实,这笔钱我也没指望她能还,可是我就是理解不了,她的手机号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了空号?我觉得,我觉得,”米娜一边给鲁律师泡咖啡,一边说着自己的疑虑,不过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谢谢,”鲁律师双手接过咖啡,凑到米娜耳畔,压低声音说道,“那个女人,啧啧,你都不知道,她跟我们都借过钱。各式各样的理由,我也受过骗。她跟我借钱时说的理由是,他们家要给臧庭长凑钱买房,但是缺几万块钱。她说她跟臧庭长提过跟同事借几万,可是臧庭长不好意思和同事开口。还再三叮嘱我,借钱的事情一定不要让臧庭长知道。我当时也刚工作没多久,手里也就攒下两万块的积蓄,想都没想全给这老太太了。后来,我不好意思开口要,人家也权当没那回事。再后来,臧庭长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帮她妈把这笔钱还给了我,并叮嘱我千万不要给他家人借钱。后来,才知道,她不止向我,还向好多单位的同事借过钱,而且不论跟谁借钱,从不提还的事。再后来,大家都知道了,谁也不再给她借钱,她应该也知道从我们这里借不到钱,也就没再跟我们借钱。” 一席话,将年纪轻轻的米娜气得血压蹭蹭的上涨,脑袋因为严重缺氧昏昏沉沉。 “你没事吧?早知如此,就不告诉你了,”鲁律师见状焦急坏了。 “我没事,我知道没有想到臧青云的母亲是这样一个人。” “我看你状态很不好,要不送你去医院吧?” “那倒不用,缓缓就行了,换做别人,听到这样的事情,也会这样。” “那倒也是,别说你借给了几十万,我借给了两万块,当时知道是这么个情况,都气得差点住院了。” 米娜想告诉对方,其实自己也没指望臧青云的母亲能还上这笔钱,但是她以为臧青云的母亲会撮合她和臧青云,但没想到...... “你说,我该怎么办?哑巴吃黄连?”半响,她问。 “这么多钱,你不打算要了?”鲁律师惊愕道。两只眼睛几乎放大了两倍。 “真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 “听说还跑去跟冯娇的同事借过钱,不过人家那些同事压根没搭理她,根本就不认识她。她以为纪委和法院一样,都知道她是谁?人家冯娇的同事以为她是骗子,给冯娇打电话确认。然后闹得,钱没借到,事倒被冯娇知道了。冯娇是什么人?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未来的婆婆跑去她们单位向她同事借钱,这种让她颜面扫地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人家可有手段了,一个电话打给臧青云,臧青云当时正在开会,没办法只能跟院长称家里出了点急事,然后直奔纪委。人家不跟老太太直面冲突,人家要把臧青云拉进来,让臧青云对付自己的妈。反正,从那以后这两个女人势如水火,说话也总是夹枪带棍,”鲁律师侃侃而谈。 本来,米娜也动过心思去找臧青云,可是现在犹豫了。如果去找臧青云,那么臧青云肯定会去责怪他的母亲。如此一来,他的母亲自然就不待见她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跟你说实话,如果臧青云是我男朋友,这笔钱我肯定不要了,可是,”米娜道。 “我就跟你说句实话吧,其实,和臧青云一刀两断对你而言兴许不是一件坏事。如果你们在一起,你那些钱迟早都是被臧青云的母亲花在她弟弟的赌债上。搞不好,最后的结局是人财两空。一物降一物,这老太太就得冯娇那样的狠角色才能降的住,”鲁律师道。 “看来,还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爱情也许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米娜慨叹道。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琐碎小事,便散了。不过,堆积在米娜心中的愁绪却越来越多。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四十六章:余情未了 本就余情未了,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再见,如今从鲁律师那里得知这件事情,臧青云便名正言顺去找米娜了。 两人约在老地点见面。 臧青云西装革履,倒不是刻意这样打扮,只是因为是机关单位的干部且自身注重着装,所以平日里也都是这样的装扮。倒是米娜,特地打扮了一番,将衣柜里的衣服换了个遍,最后才定下来穿哪一身。 当她穿着鹅黄色的毛衣和浅蓝色牛仔裤正要出门时,却发觉不妥。虽然鹅黄色的毛衣将她的皮肤衬的光洁亮丽,虽然浅蓝色牛仔裤将她的两条美腿展现的淋漓尽致,但是正因为这身衣服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年轻,因而不妥,毕竟臧青云比她年长十二岁。为了拉近年龄差,她特地换了一件咖啡色的毛衣、一条黑色半身裙和一双棕色高跟鞋。 臧青云看到米娜这身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着装时,知道她是要拉近他们之间的年龄差,知道她是因为爱自己才做出这样的妥协。 对于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他发自内心的感激、感动,同时,又为自己没有办法给对方一个未来而遗憾、歉疚。 “吃了没?我请你吃晚饭?”米娜试探性的问道。 接到臧青云的电话时是下午五点,当时她正准备下楼去解决晚餐,可是既然对方约她晚上见面,她便起了贪恋,想要和对方一起吃顿可以留作回忆的晚餐。 “你是不是还没吃?”他问。 “我计划和你一起吃的,”她大着胆子说道。 “快算了吧。” “走吧,今天晚上风这么大,天这么冷,出门的人一定很少,我们去个偏僻的地方,应该不会遇到熟人,”米娜道。 米娜提议去周边的镇上,镇上虽然像样的餐馆很少,但不需要担心臧青云会遇到熟人。 臧青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最终没有选择去镇上,可能是担心等到了镇上像样点的餐馆都关门了。最后,他索性豁出去了,道,“这样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听对方这样说,米娜如释重负。既然是对方选的地方,那对方肯定比较满意,如此一来,她就放心了。 窗外,风声鹤唳,像是要吃人似的。 车内,轻柔舒缓的音乐在单曲循环,抚平着人内心的不安。 两人就像一对已经在一起了好几年却依旧不嫌腻的情侣,用最舒服的模式相处着。不需要刻意去讨好对方,不需要刻意去隐瞒自己的缺点,说话之前也不需要考虑将要说出口的话是不是不妥...... “我真的要批评你了,”突然,他这样说道,语气虽不是很正式却也绝非随意。 他是机关单位的干部,又是她爱慕的男人,听到这话,她不可能不紧张。 然而,当她以为自己是做了什么大错事,紧张兮兮等待他的教训时,却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你是钱多了没处放吗?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别人借那么多钱?” 原来是这件事,她如释重负。 她以为他是要埋怨她,依旧和他这个非单身男士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 钱的问题,不是问题! “是你母亲,我才借的,”她道, “钱,也不是不能外借。但是,不论是谁跟你借钱,你都得先弄清楚,对方借这笔钱的用途是什么,”他说。 “好了,我知道了,要是你母亲再来跟我借钱,我一定会先联系你的。你让我给她借,我再给她借。你说不行,我就不借。纵然她会不开心,但我也会听你的” “几十万,对你们来说是九牛一毛,但对我们这种工薪阶层来说却是好几年的收入。而且,我们还有房贷、车贷,也不可能不吃不喝,根本攒不下钱。我想过了,你的这笔钱,等我老家搬迁了,就还你,或者是把现在住的房子卖了,换一个地理位置偏的。” “你不要有负担,我自借钱给你母亲,就没指望过能还上。这笔钱,若是成了你的负担,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几十万,说少不少,说多也不算多,就当我做生意赔了。你是我长这么大唯一一个动心的男人,唯一一个想要结婚生子的男人,能够遇到你,已经是上天对我的厚爱了。有很多人,一生都没有机会遇到让自己心动、想要结婚生子的另一半,最后,都是因为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凑凑合合找了个人结婚生子。虽然我们之间没有机会走到结婚生子那一步,但是能够遇到你,我就已经知足了。这笔钱,我是心甘情愿花的。钱,总归是留不住的,除非一直存在银行。既然总归是留不住的,那么花费在别的地方或者别人身上,还不如花在你身上。” 听到这席话,臧青云不得不重新审视米娜。原来,她不仅仅是爱慕他,还是一个活得很潇洒、很通透的人。现在的年轻人,结婚前动辄便要求男方准备婚房、婚车,不少情侣都是因为婚房、婚车而分道扬镳。可是,米娜在这方面却是如此潇洒、通透,这点臧青云很是欣赏,同时,也有些遗憾,自己终究和这个女人无缘。 为了避免话题一点点进入到尴尬的地步,他选择转移话题,开始询问案件的进展,这也是他今天来这里见她的原因之一。 “上诉案,进展的怎么样了?立功,认定了没?”他问。 “只要别把我逮进去就好了,”她脱口而出,话语刚落才意识到太过唐突。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一审宣判时的场景...... 其实,她不是有意的,也不是要责怪。虽然当初确有埋怨过他绝情绝义,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又因为理解了他的难处,也就不再怨他。 但他以为她还在怨他,不论刚才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至少证明那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很大、很深。 “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的,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就算是做样子给他们看,也得做做样子,”半响,他解释道。 “我理解,”她道。 话语间,两人来到了目的地,一家地理位置偏僻的韩式餐厅。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环境确实极好。一个人工湖泊的四面分别是一家韩式餐厅,一家咖啡馆,一家ktv,一家火锅店。 因为四家店都是加盟店,所以服务、味道都堪称一流,也因此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是店内却是人满为患。 臧青云带着米娜去了韩式餐厅的二楼......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四十七章:投缘 两人点了一点烤肉又要了一些小吃,便坐等美食上桌。 这家韩式餐厅,每张餐桌都备有一瓶2.5l容量的矿泉水、一包绿茶,以及一个煮茶器,臧青云熟门熟路煮着茶。 虽然两人认识时间不算短,但还是第一次单独出来吃饭,两人心情都颇好。臧青云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和别的女人领了结婚证这件事情,米娜也早已忘记了臧青云已经和别的女人领了结婚证这件事情。 “郭猛再没来骚扰你吧?”他再三犹豫之后问道。他知道,这个男人俨然是她的噩梦,也担心提起这个男人会让她不舒服,但是,又很想知道她是不是仍遭到这个男人的骚扰。 “他已经离开这里很久了,”她道,显然在回避这个男人,这个话题。 “电话呢?就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没有。” “那就好,我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他再骚扰你,你不用忍气吞声,直接报警。我看那个男人,虽然对你还算上心,但是人如其名,不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你条件很好,可以找到更好的。” 这次约她出来,想要问的三件事,他都已经问清楚了,这一趟,不算白来。 与她,心底有个疑惑,好几次都想问他,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由于担心今天再不开口,今后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她抿了抿唇,喝了口热茶,抬眼郑重其事的看着他,顾起勇气道,“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告诉我答案,好吗?” “什么?”他装作莫不知情,喝了口茶,道。 “若是没有冯娇,你会娶我吗?”她问。 “好男人还有很多,”他长叹一声,道。 “其实,就算没有冯娇,你也会娶一个和你一样在机关单位上班的,对不对?”半响,她问。 “也不见得,”他道。 “那就是不嫌弃我没学历了?”她如释重负,欣喜若狂的道。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他翻了个白眼,问道。 “我很芥蒂这个的,”她解释道。 “其实,你不必芥蒂这个的,”他安慰道。 这个时候,服务员将小吃和牛肉全部端上了桌,他们一边吃着小吃,一边烤着肉。 两个人毕竟有很大的差异,不论是学识上、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所以能聊的话题并不多。 “对未来有什么规划?”他问,顺便又往她的茶杯里添了一下热茶。 “其实,我在事业上没啥野心,只是阴差阳错进了演艺圈。我年纪也不小了,想找个自己喜欢的结婚生子,如果他也喜欢,最好不过,如果他不喜欢我但能真心对我,也足够了。我是那种很传统的女人,想要在结婚生子的年龄结婚生子,不像大都市的职业女性,她们对于婚姻不是特别渴望,就算是恋爱,甚至是已经怀孕,只要确定那个男人不适合自己,是不会为了腹中孩子委屈自己和那个男人结婚,即便是当个单亲妈妈。不过,她们有足够的金钱和能力当好单亲妈妈。”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强悍?”臧青云嬉笑道。 “我身边就有这样的,还不止一个。还有一些,比我大几岁,都是大学毕业,她们并没有将结婚生子当做人生必须要做的事情,她们的思想观念是遇到合适的就结婚的,遇不到也不强求。他们看得很淡,用她们的话说就是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十年过去了,再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她们就已经五十了,该考虑养老的事情,她们都想好了,到那个时候就去养老院。还有一些,她们对于上班不感兴趣,虽然在学校的时候属于学霸,若是考公务员绝对没有问题,可是就是对于公务员不感兴趣,成天只想着买辆房车走遍全国各地。还有一个在写网络小说,高三毕业的那个假期,阴差阳错在网络小说网站注册了网络小说作者号,然后开始写网络小说。大学四年一直再写,本来计划,大学毕业后带着笔记本电脑一边写网络小说,一边向候鸟一样随着季节而迁徙,但是,她可能缺乏这方面的财运,也可能只想着写自己想写的,不关注市场的需求,以至于一直没有收入。但是,她一直没有放弃,大学毕业后又待在家里写了三四年,后来,家里帮她在一个像样的机关单位安排了一份工作,她在那个单位上了三年班。原本,她以为机关单位很清闲,计划一边上班一边写小说,可是那个单位比高中都忙。后来,她因为不想放弃一直以来坚持的梦想,又因为工作不顺心,便辞职了,全身心呆在家里写网络小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由形形色色的人组成,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我们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臧青云附和道。 “你说得对,我们不是最好的,却也不是最差的。想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就不应该和最好的比较,因为那样的话,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应该和最差的比较,这样的话,就会发现自己并非一无是处。我们应该和好的看齐,和差的比较,这样幸福感才会提升。” “就是这个道理。” 聊到这里,两个人产生了同样的感触,那便是人与人之间相处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有些人就算是整天呆在一起,连续呆了好几年,可还是不熟,甚至无话可说。有些人就算只认识几个月,但是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也许,这就是缘分。 难得的是,和很多人都不投缘的臧青云居然和米娜很投缘,而米娜也恰恰如此,和很多人很不投缘的她,居然遇到了和她很投缘的臧青云。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四十八章:宣示主权 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第二天清晨,米娜正在酒店餐厅用早餐的时候,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冯娇手捧喜帖朝她而来。既然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那么婚礼是早晚的事情,可是当看到喜帖的时候米娜还是怔住了。 “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你有时间,一定要来。有你的祝福,我才觉得更有意义。咱们能认识,也是缘分。按理说,你喜欢上我男人,我应该讨厌你,可是随着这段时间的了解,我却没有办法讨厌你。婚宴一定要来,到时候会有不少未婚的青年才俊,我帮你介绍,你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冯娇和和气气的对着米娜说道,边说边恭恭敬敬的将请帖放到对方面前。 米娜懵了,半响才回过神来,然后很不自然的结结巴巴的道,“感情的事情,我,我喜欢随缘,婚姻大事,如此重要,另一半,还是得自己挑,自己选。” 冯娇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宣誓主权,既然喜帖已经送出去了,目的也已经到达了,也没继续逗留的必要,便离开了。可能是为了避免尴尬,此行特地带着鲁律师一起来的,这也属于人之常情。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是带来的冲击却经久不散。 米娜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喜帖上挪开,想到那个男人昨晚还和自己一起吃饭,可是今天就收到了对方的喜帖,心底颇不是滋味。 她想要打电话‘恭喜’对方,可是始终没有勇气拨出对方的号码。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鲁律师打来了电话。 “娜娜,你别被骗了,我给臧庭长打过电话了,他压根不知道婚礼的事情,这事是冯娇一手策划,”那一侧传来了风风火火的声音。 听到这话,米娜如释重负。 她知道冯娇不是一个善茬,但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居然能耍这样的手段。 她期待着对方被臧青云骂个狗血淋头,甚至,因此,两个人分道扬镳。 她相信臧青云早就厌倦了那个女人,这正是甩掉对方的机会。 这个时候,鲁律师的声音再次传来,“娜娜,你可得抓紧了,趁胜追击,千万不能给对方缓过来的机会。你现在就去找臧青云,他上班的时候,你就坐在诉讼服务大厅等他,他下班,你就约他一起吃饭、看电影。饶他是铁石心肠,也不可能对你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无动于衷。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可要好好把握,我看好你们两。” 本来,米娜是不想再踏入法院的大门,但是为了臧青云,她别无选择,硬着头皮去了。 她没有给他打电话,不想打扰到他工作。 可她毕竟是知名的公众人物,出现在法院的新闻,第一时间便在法院传了开来。 他没有办法装作毫不知情,只好硬着头皮来到诉讼服务大厅。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脸上全是震惊和惶恐。 “我们到外面聊聊吧,”他道,然后转身,率先朝着门口走去。 她能感觉到她的出现给他带来了烦恼,她拘束的跟着他朝着门口走去,距离不敢太远,也不敢太近。 “你不该来这里,就算要来,也应该来之前先给我打一通电话,”大门外,他神色凝重的埋怨道。 他是机关单位的公务员,法院的同事都知道他已经和市中院退休院长的女儿、市委秘书长的妹妹领了结婚证,现在却有一个女人一往情深的来找他...... 他不能让别人觉得他是个脚踏两条船的负心汉! “就当我是来立案的,不行吗?”她不解的问。 “他们都不是睁眼瞎。” “这么说,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不知道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是不是有事?”他问,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冯娇一大早来找过我,”她慢条斯理的说道,边说边小心翼翼将喜帖拿出来,递给了他。 他接过一看,怔住了,显然没有想到冯娇居然给她也送了请帖。他知道冯娇这样做的意图,并不是真的想要邀请她前来参加婚礼,只是要宣示主权。 “你来这里,是因为这张喜帖?”他问。 “鲁律师告诉我了,说这喜帖是冯娇擅作主张,你压根不知情。”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来?” “我还是不能放弃你,”半响,她鼓起勇气大着胆子说道。 “其实,还有很多很优秀的男人,比我优秀的也有很多,只要你用心留意,就会发现,”半响,他道。 “你不用忙着拒绝我,与其忙着拒绝我,不如花点时间来了解我,兴许经过了解之后,你会发觉我值得你爱也适合你,”她道。 “我已经结婚了。” “可你并不爱他,何况,你们还没有办婚礼。” “结婚证都领了,婚礼迟早都是要办的。” “说得好,结婚证都领了,婚礼迟早都要办的,”旁边响起一个女人的附和声,臧青云和米娜同时转头朝着那个女人望去,两个人同时怔住了。 来人是冯娇和一名比冯娇稍年长几岁的女人,那女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派头十足。冯娇平日里已经是很有派头之人,可是在她面前俨然成为一个小跟班。 “你们怎么来了?”臧青云迎上去,恭恭敬敬的问道。 “小臧,快下班了吧,咱们找地方聊聊吧,”那女人不卑不亢道。 臧青云撸起袖子看了看时间,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下班时间,也就没有跟领导请假,而是对着那个女人客客气气道,“我请你们吃饭,咱们边吃边聊,这旁边有家店,鱼做得特别好。” “这位也一起吧,”那女人冷眼打量着米娜,趾高气昂道。 “我还约了别人,就不去了,”米娜道。 “推了吧,”那女人命令道。 米娜没了主意,抬头看向臧青云。 “那就一起吃吧,”臧青云嘱咐道。 四人步行朝着旁边的饭店走去,米娜被浓浓的不安湮没......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四十九章:践踏 臧青云让三位女士先上二楼包厢等候,自己则留在一楼点餐。 米娜不想单独和那两个女人在一起,想留在一楼等臧青云点完餐之后随对方一起上去,可是臧青云显然没有看出她的心思,硬生生将她推到了楼梯旁。 “上去吧,我点完餐也上去,”他嘱咐道。 “我等你,等点完餐,我们一起上去,”她道。 “先上去吧,我马上就上来了。” “那我先上去了?”她道,然后一步一步朝着二楼挪去。 冯娇和那个女人身上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这是米娜不愿意单独和她们相处的原因。并非她多疑,事实上确实如此!当她进入包厢,她们将她当做空气,都没抬头瞧一眼。而且,显然是要故意刺激她,见她进来,故意变得比方才更亲密,几乎要腻歪成一个人。 米娜虽然没有学历,但不是傻子,知道这两个女人是在故意孤立她。 她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就因为她喜欢臧青云? 呆在包厢,让她异常拘束、压抑,只好佯装去上洗手间离开了包厢。她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可是又想知道那个女人要对她说什么亦或者让她听什么。只好,等到臧青云上了二楼,才缓缓从洗手间出来。 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巧看到冯娇正殷勤的为臧青云斟茶倒水,还看到那个女人正对臧青云叮嘱道,“小臧,喜帖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怪娇娇,她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太突然了,时间上也太仓促了。结婚不是儿戏,要准备的事情很多,订酒店、拟菜谱、通知亲戚朋友等等。现在已经十三号了,距离二十八号只剩下十五天,时间上太仓促,依我看不如换个时间,”臧青云面色难堪的道。 “时间肯定是不能改了,喜帖已经送出去好多了。这样吧,既然你工作忙,这些事情,就让娇娇全权负责吧,反正她乐此不疲。” 其实,臧青云知道既然自己已经和冯娇领了结婚证,那么婚礼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如此,晚一年半载早一年半载又有什么干系?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总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其实,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事先和我商量的,今天朋友打电话恭喜你,搞得我措手不及,”半响,他这样说道。 “这事,我还以为伯父伯母已经告诉你了,”冯娇见状,一脸无辜的解释道。 “他们告诉我?” “昨晚,两家人在一起吃饭,商量好的。” “昨晚商量的?” “将婚礼放到你生日那天是我提议的,虽然时间仓促了点,但因为和你生日是同一天,也就没人反对。” “什么?” “我觉得日子挺好,以后你每年的生日都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也就不用担心会忘了过结婚纪念日。” 事情到了这一步,纵然臧青云再有不愿,也别无他法。 不过,想到今后要和冯娇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吃着同一口锅里做出的饭,睡在同一张床上,两人还要生儿育女,便觉得了无生趣。 在他看来,和冯娇结婚生子和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女人结婚生子,没什么分别。当然,和冯娇结婚生子,自己的仕途可以平步青云。但是,为了事业牺牲婚姻,绝不是他想要的。 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将矛头对准了米娜,她用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小米,你的情况我还不太了解,是一直都没结过婚还是离异?” 一听这话,米娜差点没被气死。她虽然没学历,但不代表听不出好赖话。 这方面就是羞辱! “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她解释道。 “眼光可不能高了,找对象不光是你挑别人,别人也在挑你。你自然是想要找最好的,可最好的还有更好的女子来配。” “这我知道。” “听说你喜欢干部?我倒是有个人选,可以引见你们认识。” “这种事情我更愿意亲力亲为。” “先认识认识,不成没关系。” “你听不懂人话啊?”米娜忍无可忍,站起身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呵斥道。她再也受不了这个女人的颐指气使,以为自己有权有势就可以肆意践踏别人的自尊! “你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知道她是谁吗?你以为自己是个小明星就了不起了?狗屎都不是,”还不等那个女人说什么,冯娇便先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愤愤不平的指着米娜咒骂道。 臧青云见状,也不能无动于衷,当即站起身来,挡在两个女人中间,当起了和事佬,“都坐下,有话好好说,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都还像个孩子?” 米娜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转身愤然离开。 身后的一切跟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虽然后知后觉,但也能察觉到,她们要她来,就是为了羞辱她。 她无权无势,不代表可以被有权有势的人肆意践踏! 她善良,不代表可以被狠毒的人肆意欺辱!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五十章:非他不嫁 “电话都被打爆了,自己的女儿要结婚,我这个当母亲的反倒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累了一天,刚回到家,冯娇就被母亲冷言冷语的埋怨道。 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突然这副态度。 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不是已经订好日子了?”半响,她道。 “昨晚臧青云都不再,那能算数吗?” “他已经知道了,也同意了。” “他同意了?” “这是好事,您怎么?”她不悦道。 母亲刚才的态度,像一把利刃刺痛了她的心。 她理解母亲不支持她和臧青云在一起的苦衷,无非就是担心她今后会被臧青云的舅舅拖累。可是,她态度明确非臧青云不嫁,母亲自然也明白她对臧青云的心意,那为什么就不能发自内心的支持他们? “我们又不是随便人家,婚礼办的这么仓促,岂不是让亲戚朋友笑掉大牙?索性还不如不办,旅行结婚也比这好。” 听到这话,冯娇颇为恼怒的拍着桌子,道,“你不要再逼我了,如果你真的爱我、疼我,这件事上就无条件的支持我吧,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你自己做主吧,我是不管了,我是害怕你将来后悔。依咱们的条件,又不是没别的选择,为什么非要选他?他但凡对你上点心,也不可能你们在一起七年了,还没有跟你结婚?一个米娜,我以为能让你看清楚他是个什么人,没想到非但没看清,还模糊了你的眼。今后,会有千千万万个米娜,我看你怎么招架?男人若不爱你,你就算嫁给了他,也不会幸福。臧青云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前途不可限量,将来诱惑肯定很多。我是担心,将来他除了你那里,在别处也会安一个家。我们身边这样的男人,还少吗?等你到了四十岁,就会明白,但那时明白,岂不耽误了你?”母亲恨铁不成钢,语重心长劝道。 “您不要再说了,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不会后悔的,”冯娇坚定不移道。 其实,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冯娇的母亲就不支持,倒不是不看好臧青云,只是嫌臧青云对冯娇不够上心,也嫌臧青云的舅舅是个祸端,担心冯娇嫁给臧青云之后受拖累。 “娇娇,阿姨是过来人,你应该听阿姨的,”这个时候,李鬼突然从洗手间走了出来,装模作样的劝着冯娇。 一瞬间,冯娇便明白了为什么母亲的态度会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毫无疑问,是这个男人在煽风点火。 这个人,每次来都没好事! “这是我们的家事,没你说话的份,”她没好气的呵斥道。此时此刻,眼前这个男人,在她眼中不是她的上司,只是她的一个厚颜无耻的追求者。 “娇娇,我们是为你好。” 冯娇冷哼一声,不屑道,“我告诉你很多次了,就算没有臧青云,也不会下嫁给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一个什么样人,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吗?你当我是十八岁,好骗啊?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只是想娶我当你的浮云梯。可你也不想想,我会下嫁给你当你的浮云梯吗?你有什么样的资本,让我下嫁给你?你,要长相没长相,要能力没能力,要家世没家世,要钱没钱,要前途没前途,我能下嫁给你?” “娇娇,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你可以问问阿姨,我是不是那种人?就当我一片痴心白负了。” 这个时候,一旁的冯母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冲冯娇埋怨道,“娇娇,你真的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对李科长?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领导。” “他是来我家摆领导派头来了?”冯娇厉声回击道。 “阿姨,别怪她了,她今天心情不好,我不怨她,”李鬼见状,识趣的妥协着。 “真是不好意思,娇娇被我们宠坏了,”冯母满脸为难的致歉道。她还在妄想让李鬼当自己的乘龙快婿,生怕冯娇的这副态度、这番话,让李鬼打了退堂鼓。 “我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再来看望您,今天就先走了。” “不要见怪哦,李科长。” “不会的,您放心吧,阿姨。” 不速之客,终于走了,但是冯娇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安宁。李鬼刚走,母亲的埋怨再次响起,“娇娇啊,找对象,不能光看长相,得看这个男人对你上不上心。我看李鬼对你就挺上心,对我们也恭恭敬敬、客客气气,逢年过节都来看望我们。他虽然家世不行,没钱没势,但是前途还是一片光明。反观臧青云,对你不上心,对我们也敷衍了事,从来不主动来看望我们。最让我看不惯的是,我们叫他来吃饭,他还总是推脱不来,一点礼貌都没有。这种不懂人情世故的人,纵然业务能力再强,纵然有你哥哥帮衬、提携,但将来晋升的空间也注定有限。” “我爱的是他这个人,他当不当领导,我根本不在乎。” “算了,劝也劝了,你不听,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你们爱我,觉得他对我不够上心,想要我找一个人对我很上心的人。不过,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他对我上心不上心,我已经无暇顾及了。只要我们能成为夫妻,我就知足了。我要我将来孩子的爸爸是他,而不是别的男人。只要是他,我觉得一切都好。若是别人,我都觉得没生孩子的必要,”半响,冯娇平心静气道。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五十一章:出击 周末发生了两件事情。 一件,冯娇领着臧青云拍了婚纱照并选了婚礼当天要穿的婚纱。另一件,米娜和鲁律师签订了民事诉讼案件代理合同。 婚纱店内,冯娇相中了一件很衬身材的鱼尾裙型婚纱。这件婚纱,她爱不释手,可是臧青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这婚纱太过张扬,建议冯娇换一件。 “你觉得不行?我觉得挺好,”她道。 “太露了吧?”他再次打量了一眼,道。 “婚纱都是这样的。” “这件太露了,咱们是干部,不是一般人。” “如果米娜选得也是这件呢?”她不悦的质问道。 在她看来,他就是因为不爱她,才不肯妥协。在她看来,若是换在米娜,他一定会尊重对方的选择。 她这一生,只准备结一次婚,不想留下任何遗憾。倘若不能穿着这件心爱的婚纱举行婚礼,势必会留下遗憾。 不过,臧青云的提议,她又不能不重视。 她抬起头,朝着别的婚纱望去,试图找到另一件能入自己法眼的婚纱。 然而,他的埋怨还是传入了耳中,如同一把利刃,刺痛她的脆弱的身心。 “别动不动就扯到她身上,行吗?” “我也不想。” “为了一件婚纱,犯得着吗?” “对啊,为了一件婚纱,犯得着吗?” “就当我没说,你喜欢哪件,就穿哪件吧,”他不耐烦的道。 虽然,他希望她能换一件相对保守点的婚纱,但是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他懂得尊重女人,更不想为了一件婚纱,而闹成这样。 ...... 同一时刻,另一件事情正在不同的地点发生。米娜和鲁律师签订了民事案件代理合同,她决定起诉臧青云的母亲,追要借给对方的几十万。 “方便跟我说一下,你心底是怎么想的吗?”鲁律师满脸疑惑道。 “我不能人财两空,”米娜态度坚定道。 “就这么简单?” “我算是看透了,臧青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我一个未来,他只是在玩弄我对他的痴心、痴情。他母亲更是欺人太甚,仗着我喜欢他儿子,跑来跟我借钱,口口声声说着很看好我跟臧青云,可是拿到钱之后,就搞失联。她以为我喜欢她儿子,这笔钱就白白送她了?当时借钱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到,只要我给她借钱,她就会帮忙撮合我和臧青云。我没有会错意,是她在玩弄我,”米娜情绪激动的说道。 “你可要想好了,她没钱,就算你起诉,也要不回来,”半响,鲁律师郑重其事道。 “我主要是担心,你会不会不方便?毕竟,臧青云是你曾经的领导,”米娜忧心忡忡道。 “这倒没什么,我相信,比起别人,他更希望代理人是我。” “那就好,”米娜如释重负道。 “告诉我实话,是不是因为他们要结婚了,你才起诉的?” “如果他和我结婚,我自然不可能起诉他母亲。既然他和别的女人结婚,我也不能人财两空。” “可她手里没钱,就算是起诉,也要不回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是执意要起诉?” “我就是要给他们施压。” “你可要想好了,兴许这样非但没法让臧庭长回心转意,反而你在他心中所有的美好,都会化为灰烬。” “我也是经过再三考虑后才下定决心的。” “那就好。”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五十二章:摊牌 米娜知道,鲁律师一定会把她准备起诉臧青云母亲之事告诉臧青云。其实,之所以聘请对方为代理律师,冥冥之中也是期待对方能在起诉之前将这件事情透露给臧青云。毕竟,她的目的并不是要回那几十万,而是挽回臧青云。 她知道他一定会打电话来,虽然等待的时间比预想的要久一些,但终于等到了。 生怕铃音会戛然而止,她迫不及待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 “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 “有事?”她明知故问道。 “若是不方便,我就在电话里说吧。” 一听这话,她急了。每时每刻,她都期待着能够见到他。刚才,听到他说‘我们见个面’时,心底激动万分。可是,这份激动仅持续了几秒钟,就听到了那句让她头皮紧蹙的‘若是不方便’。 “我没有不方便的,”她道。 “还记得我们上次吃饭的那家饭店吗?” “记得。” “旁边不是有家咖啡馆吗?在那里见,可以吗?” “你不来接我?”半响,她问。 因为他没有提来接她,她很失落。 不过,这份失落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她意识到若是对方来接她,兴许要说的话,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一旦没话可说,也就没必要再出去。 约在咖啡馆见面,就算要谈的事情本可以三言两语谈完,也不会真的三言两语谈完便散了。 想到可以和对方多待一些时间,欣喜若狂。 “那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在那里等我就好。” “行。” 其实,他想过去接她,可是想到自己已经和冯娇领了结婚证且这个月就会举办婚礼,实在不该再和米娜来往过密。他可以对她热情,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怕她越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再者,也担心被熟人看到,届时又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当然,只在咖啡馆见面,也可能会被熟人看到,可是这样的概率远远小于前者。 她整装敛容之后,驾驶四轮轿车,朝着目的地而去。 她知道,他约她出来,是要劝她放弃诉讼。 倘若,他愿意放弃婚姻,她自然会放弃诉讼。 即便,他只将婚期延后,她也可以暂且放弃诉讼。 主动权不在她手上,她只是被动的做出应对措施。 主动权,在他手中。 她去,不代表妥协。 她去,是决定摊牌!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她来到了三楼。当她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的他的时候,再次被他的一表人才和一身正气所吸引。他的帅并非花样美男型,是最符合国人欣赏的国字脸、浓眉大眼。 如果这个男人是自己和结婚生子另一半该多好,她心中再次跃入这样的念头。继而,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雨夜,那棵百年老树,那几声狂躁的犬吠,和他们两人在车里的那场交jiao合。 为什么当初相爱的两个人却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来了?”他发现她站在他身后之后,站起身来,向她招呼道。 被发现自己在偷窥之后,她有些难堪,羞涩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来了。” “坐这行吗?”他问,指着自己刚才坐的地方。这个地方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湖泊,还可以看到在湖泊里戏水的鸳鸯。而且,咖啡馆选择的是隐蔽性极好的玻璃,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所以,坐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也不需要担心被熟人看到。 “都行,”她道,坐了过去。 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待到服务员离开之后,他便开始直奔主题。他显然记着自己已经和另一个女人领了结婚证,且这个月就会结婚,所以,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 “等到老家搬迁之后,再还你,你看行不行?” “不是钱的问题,”半响,这样说道。 “若是不行,我会想办法凑给你。” “你怎么凑?跟冯娇借?她有那么多钱吗?即便有,会给你借吗?” “实在不行,我就把房子卖了,这套房子从买下到现在涨了五十多万,卖了之后先把欠你的钱还上,剩余的还可以在地理位置偏的地方买一套。”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钱,”她直白道。其实,听到那些话,她的心很痛。她不想因为钱的事情逼他,也从未想过因为钱的原因逼他。 “其实,好男人还有很多,只要你用心留意,就会发现,”他道。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她道。 “不谈这个了,今天约你来,是想和你商量那笔钱的事。” “这件事情,真的是你妈妈做的太不厚道了。跟我借钱的时候,表示出的意思是只要我借钱给她,她就会撮合我跟你。可是,我把钱转给她之后,她居然搞起了失联。换做是别人,早就去公安局报案了,可我不能,因为她也是你的母亲。不过,我不能人财两空。现在,抉择权在你手上,只要你愿意取消婚约,我就不会起诉。想想,你当初对我是何等薄情,差一点就把我送进监牢。你得到了我身,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有时候,我真的分不清,这段情到底是不是我一厢情愿?” “是不是只有我取消婚约,你才能放弃起诉?”他问。 “起诉谁,是我的权力,至于我的诉讼请求是否合法合理合情,法官自然会公正判决。” “你这是在跟我摊牌?”他不悦道。 “我来这里就是要跟你摊牌,我不能当冤大头。你骗了我的身,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你母亲骗了我的钱,却玩起了失联。你们利用我对你的一往情深,当我是冤大头,是你们欺人太甚!”她咆哮道。 “没想到你是这样想我们的,”他失望之至道。 “你们就是这样做得。” “既然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形象,那你为什么还一心想要嫁给我?”他反问道。 她无话可说,又急又气,只眼泪婆娑。 “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半响,他道。 “好聚好散?”她眼泪汪汪的质问道。 “曾经拥有也是一种方式,”他解释道。也许,在他看来,和她,只要曾经拥有,也足够了。 “我只说一句话,如果你不取消婚约,我一定起诉你母亲,你别指望我能当冤大头,”她告诫道,后悲愤离去。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五十三章:卖房买房 米娜要的是臧青云取消婚礼,而不是对方卖房还债。所以,当她得知对方正在卖房还债时,心如刀绞。 生怕晚一步,房子就卖了,一刻也不敢怠慢,她拨通了他的号码。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样。” “我和冯娇商量过了,等这套房子卖了,先把欠你钱还清,剩余的再在偏点的地理位置买一套。她说自己手里有些积蓄,装潢由她负责。” 听到这话,她又急又气。 聘请律师,并非真的要起诉,只是为了给他施压,让他取消婚约或者将婚期延后,可结果却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无形之中帮了臧青云和冯娇。 这两人都是工薪阶层,不论是房屋的首付还是装潢费,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他们花了巨款在同一间房屋上,更不可能轻易分开了! “我不要那笔钱了,你不要卖房了,”她道。 “那笔钱应该还你。” “我说了,不用你还了。” “那不是一笔小数目,于情于理都应该还。换个房子,照样是住。还了你的钱,我们也心安。” 这话,看似在情在理,却也薄情至极,她痛的心如刀绞。 “如果你一定要卖房,那就卖给我吧,告诉我市值是多少,我将差价补给你,”半响,她这样道。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决定买下这套房。 这套房,他住过,里面有他的气息,有他用过的碗筷,有他坐过的沙发,有他看过的电视,有他睡过的床...... “已经卖了。” “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 “我也是再三考虑之后才下定决心的。那个地方,我原本打算住一辈子的,也住了那么久,自然是有很深的感情。不过,再怎么说房子也是身外之物。” “把那个人的电话给我,我从他手中买回来。” “他应该不会卖的,那房子是学区房,他就是为了让他们家的孩子上学才特地买的。” “我可以加钱,只要加的足够多,他没有不卖的道理。” “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明白我想要的是你取消婚约或者将婚期延后,而不是让你卖房还债。我可能做了件蠢事,无形之中反倒凝固了你和冯娇的关系,这样的结局和我的初衷背道而驰。” “其实,我这两天想通了一件事情。谁和谁结婚,早就命中注定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你。如果我的所作所为伤到了你,请你看在我的心意上,不要恨我。我知道我可能留不住你了,要我说恭喜你和冯娇白头偕老的话,我说不出口,也做不到。其实,我是一个心底慈善之人,可是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很希望冯娇可以发生意外,离开这个世界。这样,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不过,我说过了,我是一个心底慈善之人,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去诅咒别人。这样,就算我们能在一起,我心底也会有负罪感,过得也不会幸福。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因为,我只能接受和自己爱的人结婚。我是个感情至上之人,和不爱的人结婚,不会幸福。其实,我一直都想有个家,可是,与其和不爱的人结婚,还不如一个人过。” “还有很多好男人,只要你留心,就会发现。” “我知道。” 通话结束之后,米娜联系了房屋的买主,加价二十万,买下了那套房。当她站在那套臧青云住了几年的房子里时,被一种奇妙的感觉吞没。 那感觉,带着一丝温馨,又伴着一丝空虚,还夹杂着一丝彷徨。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五十四章:破釜沉舟 像幽冥,不动声色坐了两个多小时。 看似纹丝未动,思绪却在脑海中翻江倒海。 最终,她下定决心破釜沉舟! 两个人水乳ru交jiao欢时,有一次没有做防护措施,她决心就从这件事情入手。 微博成为她破釜沉舟的介质。 虽然被经纪公司雪葬,但时至今日微博关注用户仍高达上千万,发表关于情感的消息,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很感激你能选择我来当你的妈妈’。 虽然只有数的清的十几个字,但引起的轰动却非同小可。 不到半个小时,便接到了臧青云的电话。 “是不是真的?” 她知道对方所指何事,也没打算遮遮掩掩。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是那一次吗?” “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 “是,我的?还是?” 听到这话,她颇为恼火,自己宁缺毋滥、洁身自好,除了他,没有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他这话,显然是不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骨肉,也就等于怀疑她除了他,和别的男人也发生过关系。枉她对他一往情深,没想到在他眼中她竟不是个专一之人。 “除了你,我没有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半响,她这样解释道。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我也是刚知道。” “确诊了吗?” “你会负责吗?” “这事太突然了,不过,既然是我的孩子,我肯定要负责的。” “你准备怎么负责?”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得给我一点时间。” “你会娶我吧?”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你得给我一点时间。这不光涉及了我们两个人,还涉及了冯娇。” “你是不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没关系,我去跟她解释。” “我和她已经领证了,亲戚朋友们都收到了我们这个月将要结婚的喜帖,我担心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你这话什么意思?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我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是不想负责了?”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他说的很坚定,她心底很温馨。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在感情上,他从来不是一个专情之人,否则当初也就不会背着相恋了七年的女朋友和她在一起。何况,冯娇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但是,这件事情确实太突然,也得给他时间让他冷静冷静。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你要记住了,人这一生中最不能辜负的就两种人,生自己的和自己生的。你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吧?” “我知道。” “不论是我还是冯娇,你肯定要辜负一个。” “我知道了。” 她不知道臧青云会如何抉择,但如果最后的结果对自己不利,她不会感到错愕。她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事情,让处境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位发展。 正愁不知道如何拨转命运的指针时,接到了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打来的电话。本来,以为对方是要通知她去领取上诉案件的判决书,没想到居然是李军等人涉嫌犯故意伤害罪一案被市人民检察院提起了公诉。 “李军等人涉嫌犯故意伤害罪一案由市人民检察院提起了公诉,案子已经到了市法院。这次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你作为本案受害人,是否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 故意伤害一案,她一直怀疑幕后指使者是冯娇,不过没有证据。本来,这件事情,她已经自认倒霉。不过,既然现在法院工作人员打电话给她,她又动起了揪出幕后凶手的心思。如果,真有证据证明冯娇就是幕后主使者,纵然对方是市委秘书长的妹妹,也难逃刑事责任。到那时,就算她不争不抢,臧青云也是她的了。 “提,”她态度坚定的道。 “三天之内将诉状递交上来,限时,我们会针对民事赔偿方面组织你们双方进行调解。如果调解不成,开庭的时候,你或者你的律师需要出庭参加诉讼,如果你方经本庭传唤无正当理由不到,我们将依照你方自动撤诉进行处理。” “调解的时候,我能见到那两名被告人吗?” “李军的家属为李军聘请了律师,会组织律师和你方进行调解。” “我之前向公安机关表示过,怀疑本案有幕后指使者,不知道这件事情进展如何?” “检察院提起公诉的被告人只有两个,就是那天在酒店门口捅伤你的那两个。如果你怀疑本案另有隐情,可以去向公安机关反映。” 听出对方有些不耐烦,米娜不敢再多问什么。通话结束之后,她联系了鲁律师,将方才市中院刑事审判庭打来电话之事告诉了对方,并表示了想要聘请对方为自己代理的意思。 对方自然知道米娜是怎么想的,只是,此事非同寻常,她必须好好斟酌一番。钱,可以通过代理其他人的案件来挣,没有必要为了挣这笔代理费,摊上不该摊的麻烦。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冯娇指使的,或者就算是冯娇指使的,只要那两个被提起公诉的被告人牙关咬紧,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就怕万一...... “我最近手头案子比较多,要不你找一下别的律师吧,”半响,她听到了鲁律师的推脱。 米娜知道对方考虑的是什么,既然对方不愿意代理,她也不会为难对方。 不过,她和冯娇之间已经势如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情场如战场,并非她要致冯娇于死地,而是自己不致对方于死地,就会被对方置于死地。何况,若是身份对调,对方做的只会比她更不留情面!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五十五章:调解 递交刑事附带民事诉状的第三天,米娜接到了法官的电话,对方通知她到法院参加民事调解。 由于还没有聘请到律师,所以诉状是她自己写的,去法院参加民事调解也是她自己去的。 被告方来了四个人,都是主犯李军方的,除了代理律师还有李军的父母、姐姐。 主持调解的是法官助理,他先做了自我介绍,称自己是本案的法官助理,又称应被告方的请求特地组织今日的调解。 “被害方米娜,你先说一下你的诉讼请求,”法官助理道。 “我的诉讼请求有两点。第一,我和被告人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他刺杀我,肯定是受人指使。如果他不肯供出指使他的人,我请求法庭对他从严、从重判处。第二,被告方赔偿我住院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各项费用共计100万元。” “抢钱了么,人好好的,要这么多钱,”被告方的家属啧啧埋怨道。 “被告方,针对被害人诉讼请求,发表一下你们的意见,”法官助理道。 “我们只能赔偿医疗费。” “你们所指的医疗费大概是多少?”法官助理问。 “以医院的缴费凭证为准,只要她提供,我们就认。” “米娜,你提供的缴费凭证,我算了一下,合计也就是五六万,对于被告方家属的提议,你有什么意见?”法官助理问。 米娜都快被气疯了,五六万对她而言不过尔尔,既然只准备赔这么点钱,那她根本就没有来的必要。 “我想和家属单独聊聊,可以吗?”她道。 诸人都将目光聚焦到了被告人家属身上,那两位衣着朴素的老人显然没有主意,不过那打扮时髦的姐姐却当即表示愿意单独谈谈。 法官助理见状,离开了调解室。 很快,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米娜、李军的父母、李军的姐姐四人。 米娜用不着拐弯抹角,直白道,“我和李军往来无怨近日无仇,他肯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如果你们能劝他供出幕后指使者,民事赔偿方面我可以一分不要,还可以出具刑事附带民事谅解书。只要我出具谅解书,被告人被判的刑期就能在法定基准刑期上核减百分之二十。如果他执意要背黑锅,就算你们给我金山银山,也别指望我能出具谅解书。” “其实我们也不是没怀疑过他是受人指使,但问题是案件没有宣判,看守所不让我们会见。所以,就算我们想劝他,也见不到他,”李军的姐姐解释道。 “律师可以会见的,你们可以让律师转达。” “律师已经转达过不止一次,可我弟弟还是一口咬定没人指使。我知道,你怀疑是米娜指使的,我也去找过她,可是她说这件事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身份特殊,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求法官组织这次调解的。” “我感觉不到你们想要调解的诚意,等你们拿出诚意之后再来找我吧。如果你们没有诚意,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到时候我们法庭上见,”米娜不愿意再废唇舌,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 虽然李军的姐姐向米娜表示过不方便再去找冯娇,但是随着调解的失败,她再次找到了冯娇。其实,她没指望弟弟能够供出冯娇,但是,所有人心知肚明这件事情就是冯娇指使。不过,她找冯娇也不是希望冯娇可以自首,只是要向对方要一笔巨款。弟弟不能白白坐牢,总得得到一些补偿。 冯娇自然知道对方的来意,不过,她是不会出一分钱的。一来,知道对方会狮子大开口,自己手里没有那么多钱。二来,就算自己手里有那么多钱,也不能给。给了,就等人承认了自己是幕后指使者。索性,还不如赌一把,兴许,李军真的可以扛下一切。何况,就算对方有一天会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她身上,她也无足畏惧,毕竟警方不会找到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她指使的。 “我跟你说过没?这事和我没关系。如果你再来滋扰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冯娇厉声厉色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不要生气,我没说是你指使的,我只是说我弟弟和米娜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为了给你抱不平。现在,米娜提起了刑事附带民事诉讼,我们家又拿不出这么多钱,你看看能不能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先借我们点钱?”对方低声下气的商量道。 虽说是借,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钱,有借无还! “你弟弟做出这种事,给我还添来不少麻烦,你现在还好意思跟我借钱?我告诉你,本来我好好的,可这事一出,所有人都来问我是不是我指使的。我是干部,怎么可能知法犯法?你不要搞错啦,以为真是我指使你弟弟干的。” “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你心知肚明。” “如果是我指使的,警察早就拿出证据了,我也早就被关进去了。” “你狠,算你狠,咱们没完,你等着。”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五十六章:必负一人 婚期近在咫尺,可婚纱照还没有拍。 冯娇已经和婚纱店约过了几次时间,可是每次到了拍摄当天臧青云都临时有事。 再不拍,等到结婚当日婚纱照都洗不出来。总不能婚礼当天,婚房内连张婚纱照都没有吧? 下班后她直奔婚纱店。 前天,他和臧青云约好,拍婚纱照。 纸杯里的水已经续了三次,留守在婚纱店内负责拍摄的店员显然等得不耐烦了,一次次撩起衣袖看着时间,可是,臧青云还是没到。 “姐夫是不是有事?要不你打电话催一下?万一他有事,咱们也犯不着再等下去。实在不行,明天中午拍?”店员商量道。 冯娇拿起手机,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心底堆积了一肚子气,但不敢发作。 “青云,怎么现在还没到?已经快七点了。” “中院临时要个数据,都在加班。” “大概还要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 “那婚纱照还拍吗?” “不行换个时间吧?” “再不拍,婚礼前,婚纱照都洗不出来,总不能结婚当天连张婚纱照都没有吧?” “别人都加班,我走了,不妥。再说,我走了,别的人肯定也都会溜。” “你真的让我很为难。” “本来就不该这么仓促的。” “明天中午,十二点至两点半,行吗,”半响,她道。 她还能怎么办?确实是自己将婚期定的仓促了。不过,就算再给她一个机会,她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一心想要嫁给他,但他的漠视伤害了她,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害怕,自己抗不到婚礼那天。特别是得知米娜怀孕后,她越发焦虑。 虽然,米娜没有来宣誓过主权,臧青云亦未提过分手,但是她担心这件事情随时会发生,也因此却被无以复加的焦虑湮没。 “再说吧,”半响,听到了这样的答复。 这句话,虽然平常,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几乎成为压倒她最后一根稻草。 瞬间,心沉入海。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她问。 “明天中午可能还得加班?” “真就这么忙吗?” “婚期定的太仓促了,不如换个时间?” “都已经通知亲戚朋友了?你们家能丢得起这个人,我们家还丢不起呢。”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应该先跟我商量的。” “跟你商量,你能答应吗?” “我不答应,你就不商量了?” “我们在一起七年了,我从二十出头陪你到快三十了,这是一个女人最黄金的年龄段,于情于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名分?” “其实,拍婚纱照花不了多长时间,时间不是抽不出来,问题是还有没有拍的必要?”他道。 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听到这话,她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 何况,怀孕那么重大的事情,他不能当做不存在。倘若,他是个对自己的孩子都不负责任之人,她也不可能如此迷恋他,也不可能一心想要嫁给他。 可是,在一起七年了,要她放手,她做不到。 “有件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要如何跟你商量这件事。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能当它不存在。我们在一起七年了,都是彼此的初恋,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辜负你。可是,她已经怀孕了,我也不能辜负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听到这话,她的脑海一片混乱,有太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人这一生,能有几个七年,何况这七年是一个女人最黄金的年龄段。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终究是要辜负一个。 若她选择辜负她,她必将生不如死。 “她是人人唾弃的第三者。一个第三者,但凡有点责任心,就不该让自己怀孕,因为怀上的孩子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你为了见不得光的两个人,和我分手,合适吗?”她极力争取着。争取的方式,是贬低那个女人,那个孩子。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我不对,可也别无他法,只能辜负其中一方,”他解释道。 “于情于理,都不该负我。” “我对不起你,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生我的和我生的,绝对不能辜负。” “不要冲动,再好好考虑考虑。你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知道娶我代表着什么,娶她意味着什么。娶我,名正言顺,。娶她,名不正言不顺。你是机关单位的干部,抛弃相恋七年的爱人,娶了婚外情女人,传出去对你各方面都很不利。如果你觉得婚期太仓促,我们换个时间,我不逼你,你也不要冲动,再好好考虑考虑。” “这些我都考虑过了。” “你不要冲动,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没有冲动。我试着去想过当我临终闭眼的那刻,会遗憾什么,是辜负了你还是她?前途很重要,但是家人最重要。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为了前途,连家人都抛弃,这种事情我做不到。我知道我不该辜负你,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先不要急着做决定,再好好考虑考虑,一定要考虑清楚了。你刚才说的话,我权当没听过。” 这话,她不是只说说而已,而是心底就是这样想的。在她看来,他选择她,才是正确的选择。在她看来,他只是一时冲动,一时糊涂,才想要选择米娜母子。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五十七章:玩忽职守 和冯娇被退婚有没有因果关系不知道,但臧青云差一点被检察院以玩忽职守罪提起了公诉。 事情还要从他刚当上刑事审判庭庭长时说起,当时有一个涉嫌犯故意伤害罪的被告人被检察院提起了公诉。 案件的主审法官是刑事审判庭的另一名法官,但是臧青云以审判长的身份参与了案件合议。 案情很简单,就是两个跑长途客车的中年妇女因为抢乘客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人被另一人打得头破血流。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就是案件的被害人,打架中占据上风的那个就是被检察院提起公诉的被告人。 民事方面,被害人狮子大开口要30万元,可是被告人只愿意赔偿10万元,最终民事调解失败,法庭只好依法判决,最终判被告人赔偿被害人各类损失共计8万元。这也成为被害人持续不断信访的原因之一。 刑事方面,虽然判处了被告人有期徒刑一年。但是,在执行逮捕的时候,被告人提出自己已经怀孕。经过体检,发现确实如此。也因此,被告人不具备收监条件。合议庭经过合议,最终决定暂予监外执行。可是,就在法院作出暂予监外执行决定书的当天,被告人去医院做了手术...... 最后,这起事件出现在头条上并引起了轩然大波,标题更是冠以了扑朔迷离的‘纸面服刑’。 自治区高院成立了专项小组来调查此事,臧青云身为刑事审判庭庭长以及这起案件的审判长,自然难逃其咎。关于‘暂予监外执行情形消失后,为什么没有收监’这件事,他百口莫辩。 他知道,如果他是市委秘书长的妹夫,也许,此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他抛弃了市委秘书长的妹妹,得罪了市委秘书长,市委秘书长绝不可能出面帮他。那些平日;里嫉妒他的人,肯定会趁此机会落井下石。 他本以为,分手对自己最坏的影响不过是再无晋升。不成想,能不能保住连乌纱帽都是未知数。甚至,还有可能被判入刑。 他问自己,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会如何选择? 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大树底下好乘凉。特别是从事仕途之人,更需要找一棵大树依靠。 可能是猜到了他目前的处境,冯娇不请自来。这一次,她没有向之前那样唯唯诺诺,而是霸气外露。 “婚礼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已经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了,想来已经考虑清楚了吧,”她道。 一边是楚楚动人的米娜,一边是相恋七年的冯娇。 米娜的背后是他们的骨肉,冯娇的背后是仕途的保驾辕。 “我和你结婚,”半响,他道。 听到这话,她如释重负,释然一笑。 “但是孩子,我肯定要负责的,”他道。 听到这话,她隐隐作痛,不过,愿意妥协。何况。孩子是无辜的!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他见到米娜之后再次动摇。她相信,那个女人有足够的能力,让他动摇。 “你现在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我们要结婚了,让她彻底死心,”她道。 他只犹豫了两秒钟,便掏出了电话,然后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他知道,既然自己已经做了抉择,就必须当机立断。若是犹豫不决,反倒耽误了对方。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以为他爱她胜过一切,但是,当事业出现危机时,才意识到,于他而言,事业远比爱情更重要。 电话通了之后,他直白道,“娜子,我要和冯娇结婚了。我不想辜负任何人,但是你们两个,必须辜负一人。我对不起你,不该在有女朋友的时候,接受你的好意。这段感情,错的是我和你,所以,我不能辜负了冯娇。” “你不用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知道你最近摊上事了,意识到大树底下好乘凉。我知道,事业对男人的重要性,也明白官员对乌纱帽的爱惜。其实,你大可以直白的对我说,当乌纱帽和爱情出现冲突时,你会选择乌纱帽。只是,我是一个爱情至上之人,觉得工作只是为了让生活更美好,所以当工作和生活发生冲突时,我会毫不犹豫放弃工作。我觉得,人这一生,最难得的是遇到一个愿意携手一生的伴侣,而不是一份工作。工作,可以再找,但是,愿意携手一生的伴侣,一旦错过,可能就会是一辈子的遗憾。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想清楚了,我害怕你是一时冲动,我不想将来某一天你会后悔。我想告诉你的是,就算你没了这份工作,我对你的爱,也不会少一分一厘。我还想说的是,就算是失去了这份工作,你还有别的选择,譬如开个律师事务所。” 本来,臧青云心意已决,但是,米娜的一席话又让他犹豫了。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五十八章:抉择 臧青云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不该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接受米娜的爱慕,更不该让她怀孕。 也知道自己同时伤害了两个女人,她们对自己一往情深,而他却害得她们遍体鳞伤,因爱成魔。 更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不决,必须做一个决断,只有这样,才能将对她们的伤害降到最低。 一边是有孕在身的红粉佳人,一边是岌岌可危的仕途。 他陷入了人生中从未遇过的困境。 选择红粉佳人就代表要失去事业,选择了事业就注定要失去红粉佳人。 他曾不止一次想过放弃事业,选择红粉佳人,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住失去事业的打击。也曾不止一次想过要放弃红粉佳人,可是又担心红粉佳人会因情自杀。他不想成为一名‘杀人犯’! 天空中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雪花像似也知道落地即消亡,因而迟迟不肯落地。但,终究是要落地。这是它们的宿命! 臧青云的反复,导致米娜情绪崩溃,她必须见他一面,便驱车来到法院。 “我要见你,”她拨通了他的电话,道。 “下班后我去找你。” “就现在,我已经来了,在停车场。” “现在是上班时间。” “你若不想把我逼疯,现在就来。” “好,我这就下去。” 她个性冲动又有孕在身,他不敢不依。 雪,越下雨大,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世界便银装素裹。 风声鹤唳,像是一群狂躁的狮子在在叫唤,渗的人毛骨悚然。 他披上外套,朝着停车场走去。 她的车停在最显眼的地方,他一眼便看到了。 四下无人,他快速的上了车。 她坐在驾驶位上。 他坐在副驾驶位上。 她满脸焦灼。 他满目亏欠。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嘛?一会儿说娶人家,一会儿又说不娶了。你当我是什么?三岁小孩啊?哄着我玩呢?你的一句话,会让我活在天堂,也会让我掉进地狱。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她的埋怨打破了沉寂。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开始,”半响,他道。 “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说那些,毫无意义。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如果你抛弃了我,我是没法活下去的。如果你能承受我永久性的离开的痛楚,那你就选择那个女人吧,”她威胁道。 “你怎么这么傻?唉,算了。就算是进监牢,我也不会辜负你,”他承诺道。 她释然一笑,依偎在他肩上,温声细语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再出尔反尔。你若出尔反尔,就是让我没活路。” “不要提死,不吉利,”他道。 其实,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样的决定太过冒险。 选择了她,就代表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她所仰慕的机关干部,甚至还有可能成为被判入刑的罪犯。 到那时,她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慕吗? 那些在男人春风得意时爱慕男人的女人,有几个在男人失意后依旧一如既往? 不过,他愿意试着相信她对他的爱慕不会随着他的地位变化而变化。 何况,当前境况下,他也别无选择。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五十九章:时间达人 安抚好米娜,臧青云便去上班了。 因为距离下班不到一小时,又因为担心米娜雪天开车不安全,便让对方先在车里等他。下班后由他开车,先带她先去吃饭,再送她回去。然而,就在下班前三十分钟,接到了冯娇的电话。 “哥刚才打来电话,让我们晚饭去他家吃,听他的语气,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谈。下班后,我在单位等你,你来接我,我们一起走。雪这么大,我车技差,就不开车了。” 听到这话,他犯难了。 市委秘书长让他去吃饭,他岂能不去?何况,这不是单纯的吃饭,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可是,已经和米娜约好了...... “我可能得加班到六点半,那时候去接你,会不会太晚了?不如你叫个出租车?”他商量道。显然,心底已经有了主意,趁着五点半至六点半这段时间,先带米娜去吃晚饭并送她回去,然后再坐出租车回法院取上自己的车,再开车去纪委监委接冯娇。 “什么工作这么紧急,非得今晚加班,明天再弄不行吗?” “明天一早就要上报数据,庭室内的所有人都在加班。” “先去吃饭,等吃晚饭再回去加班吧。” “我刚给庭室内的人开的会,要求所有人加班,我若溜了,肯定不妥。” “等加完班再去吃饭,太晚了。” “这样吧,我争取六点左右去接你。” “那行,我等你。” 如此一来,臧青云便没有时间带着米娜去吃饭了,即便只是将对方送回去,时间上也是非常仓促了。 时间弥足珍贵,必须争分夺秒,他直奔停车场。 此时此刻,在停车场等候已久的米娜,再看到臧青云的身影后,眉开眼笑。她以为他提前下班,是急着和她约会。然而,随着距离的拉近,却看到他心事重重。 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来开吧,”他拉开车门,道。 “好,”她乖乖换到了副驾驶位上。 他在争分夺秒,如果时间允许,自然要带她去吃晚饭,即便只是在她居住的酒店的餐厅吃。 地上,厚厚一层积雪,别的车子都在缓慢爬行,只有他们这辆车在急速奔驰。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怯怯的问。 “本来是想带你去好一点的餐厅一起吃晚饭,不过,临时有事,只能换别的时间了。今天,我先送你回去,若是时间允许,就带你去酒店餐厅吃,”他道。 “我现在不饿,等你办完事,我们再一起吃,”她道。 “我办完事可能十点多了,你先吃。” “十点多的时候,也有不少餐厅在营业。” “你怀孕在身,三餐要按时吃。”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一句话,萌到了他的软肋。男人,毕竟是雄性动物,面对雌性的柔情总是无法抗拒。他放慢车速,意味深长的打量了她一眼。那眼神,释放着荷尔蒙的气息。 她察觉到了他的眼神......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小脸瞬间涨红。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好像握的松了,这个人就会像一样空气消失掉。 她甜甜的笑了,轻柔道,“你干嘛?” 话语刚落,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恰好自己买的快递显示正在配送,以为快递员,便按下了接听键。岂料,那一侧居然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娜娜?” 是郭猛。 她吓得面如死灰。 那一侧,声音仍在继续,“我回来了,还好你住的地方没换,你不再房间?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这个时候,她缓过神来了,为了不让旁边已经察觉出异样的臧青云有所怀疑,她装模作样道,“我在外面有点事,你把快递交给大厅的值班人员就好了。” 语闭,便匆匆挂断电话并随手关了机。 她不知道刚才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刚才的解释,他相信了几成。 不过,显然,这个时候他自顾不暇。 他的手机屏幕上跳动起了冯娇的电话号码。 他看了一眼米娜,在确认对方并没有留意他的手机屏幕后,匆匆按下了接听键。 “六点我准时到,”他道。 “你不用来我们单位接我了,”那一侧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他瞬间如释重负。 然而,却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正好刚才你们单位的一个书记员打电话给我,说我之前陪审的一个案件,当事人上诉了,她着急将案卷移送中院,问我能不能抽时间去找她,在合议庭笔录中签字。恰好,那个案件的另一个人民陪审员也是我们单位的,我坐他的车去你们单位。我们已经出发了,签完字后我去找你。” 他顿时头皮紧蹙。 “嗯,行,嗯,我知道了,好,”他吃力道。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六十章:不速之客 再三犹豫之后,她决定将郭猛回来的事告诉臧青云。 她与郭猛本就清清白白,犯不着遮遮掩掩。若是遮遮掩掩,反倒让对方生疑。何况,凭她一人的能力还不足以应对难缠的郭猛。 “郭猛来了,”她低声道。 “嗯?”他显然没听清楚。 “郭猛来了,”她加重语气道。 “郭猛?” “对。” “刚才打电话的人是他?不是送快递的?”他满脸狐疑问道。 “是他,”她道。定眼看着他,显然在等他做决定。 “他现在在哪?”他问。 “酒店。” “你住的酒店?” “嗯。” 他颇犯难,不能丢下她不管,可若是留下来陪她,就等于要失约于冯家人。 自己正面临涉嫌玩忽职守被提起公诉的处境,能保他平安无事的只有冯家人,若是这个时候失约,无异于打脸冯家人,后果不堪设想。 四轮轿车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下,下一个路口左转,就到了酒店。不过,在红灯倒计时变为零的那一秒,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变更目的地,送她去她买的那套房子。 “我之前住的那套房子的钥匙,带着吗?”他问。 “带着,”她道。 “我先送你去那,你先在那等我,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好的。” “晚饭我可能没时间陪你吃了,帮你点个外卖,你想吃什么?” “我不饿,自己熬点粥就好了。” “也行。” 本来,米娜还担心臧青云会怀疑她和郭猛之间有不正当关系,不过,他的体贴和关心,令她如释重负。其实,她心底有一个疑问,刚才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不是冯娇? 再三犹豫之后,她开口问道,“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啊?是冯娇吗?” 他之前从未想过将自己的处境告诉她,但是这一刻,也许是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也许是觉得既然选择了对方就有必要让对方了解自己的处境,便如实道,“一会儿,我有个饭局,很重要,不能不去。请我吃饭的人,不是别人,是冯娇的哥哥。最近,我摊上了件棘手的事,是我刚到刑事审判庭时参与合议的一个案件。如果处理不当,这个案件很可能被当做反面案例通报批评,我和案件的主审法官还有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今天,冯娇的哥哥叫我去吃饭,一来肯定要问我和冯娇的婚事进展状况,二来就是要谈这件事情。” 听了这番话,米娜才知道臧青云当前面临的处境如此艰难。换做别的男人,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与冯娇分手,可他却这样做了。如果他对两个女人的爱是持平的,为了仕途,也会选择冯娇。他最终选择了她,足以证明心底更爱她。 虽然,即便他被判入刑成为一名罪犯,她对他的爱慕不会因此而改变,但是,她知道他热爱这份工作,因而还是希望他能够度过这一劫。 “答应我,千万不要再这个时候提取消婚约,”她和声叮嘱道。 “我不想利用冯娇,我已经对不起她了,怎么还能利用她?如果不爽朗一点,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他愁绪道。 “不论你发生什么事,我对你的感情始终如一,”半响,她承诺道。 “我知道,”他道。 时间紧迫,将她送到目的地之后,他便返回法院。本来,是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可是,雪天路滑,等了半天也没拦到,只好开米娜的车。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车子驶入法院停车场的时候,居然碰到了李鬼。两人虽不熟,但毕竟李鬼是冯娇的顶头上司,所以平日见面时都免不了要打声招呼。 “臧庭长发财了吧?开这么好的一辆车?” “开朋友的。” “当官的,但凡开个好车,不是说是家人买的,就是说是开亲戚朋友的。不用不好意思,我们都知道,法官到了刑庭,都变得特别有钱,呵呵,”李鬼用嘻嘻哈哈的说道。可是话里有话,意味深长。 “真是开别人的,”臧青云解释道。 “法官还敢开当事人的车?市中院上一任执行局局长因为长期借开一个申请执行人的霸道被开除了公职,在那之后,哪个法官还敢开当事人的车?” “不是当事人,是朋友的,”臧青云加重语气申明。 “你有那么有钱的朋友,我能不知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 “赶快上去吧,阿娇再等你。” 一听这话,臧青云怔住了,对方怎么知道冯娇在等他? “你怎么知道她在等我?”他问。 “你和她一起来的,我现在也是人民陪审员。” “哦,原来是你?” “不是我,难道还会是别人?” 虽然这事意外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臧青云心底气愤不平。当然,最让他生气的还是李鬼本人。 对方因为嫉妒他的一身正气、一表人才,又因为自己想要娶的女人,想要嫁的男人是臧青云,所以每次见到臧青云,都是冷嘲热讽,让臧青云很不舒服。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六十一章:赴宴 让臧青云情难以堪的一幕在他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发生了。 冯娇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一定是你看错了,他绝不会开当事人的车,他也不是那种公私不分之人。’ 且别论她在和谁通话,单她说话时的冷漠和绝情,便让他确定他勇气、底气和这样一个人携手一生。 见他回来,她匆匆挂了电话,一脸讨好的道,“是李鬼,特别讨厌,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是在停车场看到你开着一辆豪车。让我问问你,是不是开当事人的。还假模假样的说,市中院上一任执行局局长就是因为长期开一个当事人的霸道被开除了公职,如果你开的也是当事人的车,让我劝你赶紧给还回去。我说,你绝不是那种公私不分之人。” 听到这话,他气不打一处而来,道,“这个人可真有意思,刚才见着我,阴阳怪气的说‘法官到了刑庭,都变得有钱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么?分明是说我们刑事审判庭的法官都是贪污腐败份子。他一个纪委监委的干部,居然当着一个法官,说出这种话?他这是什么意思么?他若是有证据证明我们贪污腐败,早就立案调查了。既然是无中生有的事,就不要拿来开玩笑么。” “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咱们走吧?”她道,边说边推着他出了办公室。 他这才发现,原本邋里邋遢的办公室居然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她出生显赫,从小到大都没做过家务,平日里家里再脏再乱也懒得收拾,反倒帮他收拾办公室。 “坐着玩玩手机多好,”他道。 “有人给你收拾办公室,你反倒不乐意了?” “市中院上一任院长的女人、市委秘书长的妹妹给我收拾办公室,让我情何以堪?” “我乐意,谁管得着?” “走吧,”他道。 “好。” 两人来到楼下的时候,天空中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冯娇只穿了件薄毛衣,冻得瑟瑟发抖,臧青云习惯性的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对方身上。 于她,他习惯迁就。 于她,他的迁就,她习以为常。 于她,他充满歉疚。 于她,他的歉疚,她毫无察觉。 浪漫的雪花中,他们驱车出发。 她以为他是想通了选择和她和好如初! 她以为她是历经磨难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也因此,被充分的自信迷失了双眼的她,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而他的异样,阅人无数的市委秘书长一眼望穿。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帮妹妹做最后的争取。他知道,妹妹对臧青云的感情,也欣赏妹妹对待爱情专一、纯粹,也知道臧青云一表人才、一身正气,前途不可估量,值得妹妹喜欢和依托一生。至于臧青云现在面临的困境,在他看来,可大可小。如果臧青云和妹妹成婚,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大概有多少桌?”趁着还没有开饭,他问。 臧青云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他已经下定决心和冯娇分开。因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就在他局促不安的时候,冯娇闻风从厨房走了出来,抢着答道:“肯定不会超过14桌,这我们知道。” “这就好,”市委秘书长满意的点着头,又问,“婚礼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快开口。” 这个问题,冯娇没有抢着回答,而是将目光聚焦到了臧青云身上。见臧青云一直低着头,才勉为其难的道,“恐怕得延后了,今年的雪来得这么早,这天气是没办法举行露天婚礼了。” “你就是电视剧看多了,咱们这个地方有几个人是举行露天婚礼的,不都是在酒店举行?” “我这一辈子只结这一次婚,当然不想留下遗憾,我对婚礼的唯一要求就是露天举行。” “那就只能等到明天五六月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既然要换时间,记得要通知亲戚朋友,别让他们白跑一趟。” “明天就通知。” “那就好。” “哥,那件事情,怎么样了?”冯娇局促不安的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问着哥哥。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臧青云一眼,然后又转头看着冯娇,笑着道,“放心吧,我自己的亲妹夫,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他若是出事了,我的亲妹妹岂不是要打光棍?我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亲妹妹打光混?” 话到这里,对方拍着臧青云的肩膀,郑重叮嘱道,“青云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妹妹,你可要好好待她,绝不能辜负她。你若是辜负了她,我可是饶不了你的。” 臧青云挤出一抹笑,局促的点点头。 对方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妹妹,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多少男人排队追呢,谁若是娶到她,那可是三生有幸......”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六十二章:拉黑 米娜将郭猛的手机号拉黑了,也因此他的连环夺命coll全部石沉大海。 他是逃犯,若不是心系她,也不可能只身涉险前来。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以为她会被他的痴情所折服,可偏偏她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他从下午等到晚上,一直等到她回来,再也按捺不住,再三犹豫之后拨通了臧青云的号码。 不过,那一侧并没有接。 郭猛本来就担心米娜和臧青云在一起,一通电话之后,越发担心。 继而,他拨打了冯娇的号码,想要问问臧青云是不是和对方在一起。如果臧青云和对方在一起,至少证明米娜不是和臧青云在一起。 然而,电话虽然通了,但是就在通了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和冯娇对话。一旦对话,冯娇就会知道他回来了。可他,不能让对方知道他回来。 好在,他此时此刻正在酒店的大堂,而大堂经理正好是个花痴且偏偏喜欢他这款。自从他进入酒店,便对他热情异常,再得知他来此地是为了一个女人,越发欣赏他的一往情深。又因为不知道他是逃犯,故而对他印象很不错。当他提出希望对方帮忙接这通电话的时候,对方很乐意的答应了。 他将要问的问题写到纸上,对方负责发问。 “请问,臧青云先生和您在一起吗?” “你是谁?” 冯娇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刚刚吃完晚饭,正在洗手间刷牙。突然之间,一个陌生女人打来电话问这样一个问题,她颇为震惊与愤怒,条件反射性的将对方假想成了情敌。 “有位先生让我这样问您。” 听到这话,冯娇一头雾水,道,“你让那位先生接电话。” “那位先生表示不方便。” “你问他找臧青云做什么?” “他让我跟您说,如果臧青云没和您在一起,那他很可能和米娜在一起。因为,米娜不在下榻的酒店。” 听到这话,冯娇咧嘴一笑,因为臧青云正在客厅喝茶。不过,这笑仅仅持续了两三秒便戛然而止。她的脑海中蹿入了下午时候李鬼打来的那通电话,电话里对方说臧青云开着一辆豪车。 当时,她以为这是李鬼的刻意中伤,不过当下却察觉出异样。 臧青云该不会是开米娜的豪车吧?他怎么会开着米娜的豪车?他们之间进展到了何种程度? 紧接着,脑海中又冲入另一个疑问,打电话的男人是谁?为什么对她、米娜和臧青云之间的事情如此上心?难道又是李鬼? 这些问题严重困扰着她,以至于平日里三分钟的刷牙时间足足拖延到十分钟。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发现臧青云居然不见了。 “青云呢?”她一头雾水向哥哥嫂子打探道。 “他要回单位加班,就先走了。” 一听这话,她当头一棒,就算要走,总该跟她打声招呼吧?不过,这份闲气仅持续了两三秒,因为,她的脑海中蹿入了刚才那通电话。 心底泛起狐疑,臧青云该不会和米娜幽会去吧?兴许,他们两个约好在某个地方见面?兴许,她没有回酒店,正是在那个地方等他?兴许,他根本不是去加班,而是去幽会? “我也得回去了,”她道,麻利的换好鞋,提上包。 “你住着么,这么晚了,回去做什么?”嫂子见状,劝道。 “手机没电了,充电线在家里,得回去,”她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那打电话给青云,他还没走远,让他先把你送回去。” “他还要加班,不要麻烦他了,我自己拦个出租车就好。” “那让你哥哥送你回去。” “真的不用麻烦了,只有三四公里而已。” “我送你,”哥哥见她执意要走,定声道。自从上次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家里人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今日,天色已晚,他自然不放心妹妹一人回家。何况,也有些话要单独问问妹妹。 而冯娇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哥哥的良苦用心,不再坚持。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样了?”来到地下车库时,哥哥问道。 “什么怎么样了?挺好的么,”她敷衍道。 “我是你哥哥,你对我有什么好遮掩的?” “还不是米娜?只要她不死,我就没安宁。青云虽然优秀,但天底下又不是只有这一个优秀的男人,凡事总得讲究先来后到,她为什么非要跟我抢这一个男人?” “我知道你喜欢他,也知道他很优秀,但是妈的担忧也不全无道理。这个男人,前途不可估量,将来诱惑肯定很大。但他,过不了女人这关。将来,他的官会越做越大,你却会越来越人老珠黄。到那时,他更对抗不了这方面的诱惑。很可能,会有两个家,里面一个,外面一个。到那时,你怎么办?” “我们结婚之后会有孩子,有了孩子,婚姻就稳定了。他是个值得依托的人,换做别的男人,出了那件事情之后了,早就逃之夭夭了。可他,本来准备和我分手,却因为那件事情,没好意思和我分手,反倒答应娶我,”她道,眼眶禁不住泛红。 “你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我们怎么劝都不管用。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劝你好好把握这个男人。女人,有时候该睁一眼闭一只眼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把事事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做一些决定的时候,要先想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不要意气用事,让最终结果和初衷却背道而驰,”哥哥和声叮嘱道。 “道理我明白,”她道。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六十三章:情这一关 虽然冯娇认同哥哥的话,但是当哥哥送她回去之后,她并没有上楼,而是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法院。 她要知道,臧青云是不是真去加班。 整座办公大楼漆黑如墨! 她心如死灰,泪如雨下。 也想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对他的一往情深又不容许她这样做。再三犹豫之后,她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还在加班?”收敛好情绪之后,她问。 “刚去单位,看到楼门锁了,便回去了。” 听到这话,她喜出望外,相信真相亦如他说的那样。 于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事实上,此时此刻,他正在自己之前住过的那个小区,坐在车里等米娜下楼。刚才,他打电话给对方,约对方下楼商谈。如果,没有那顿晚饭,他不会约她下楼,而是直接上楼去找她。 并非他生性优柔寡断,只是,他确实过不了情这一关。 有那么一念之间,他也想过做个薄情寡义之人,为了仕途,背叛米娜。但是,他做不到。他生性慈善,做不出这种绝情绝义之事。 橙黄色的路灯下,看到熟悉的身影。她打扮的就像一只白天鹅。虽然认识很久,但却依旧令他怦然心动。 他不想伤害她,可是,如果最后没有选择她,那么再拖下去,反倒是在耽搁她。 他知道,无论无何,自己都要做出一个决定! 她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只需一眼,便可以察觉到他的异样。他会动摇,她不会感到意外,但是心会痛。 “市委秘书长家的晚饭好吃吗?”她装作浑然不知情,调皮的问道。 “好吃到能撑死人,”他意味深长的慨叹道。 “你真逗,”她咯咯一笑道。 他转头看着她,双目中充满深情。这份深情混杂着爱与亏欠,不忍与不舍。 “干嘛这样看我?”她问,其实,了然于心。她的眼底有泪光在打转,不知道什么就会夺眶而出。也许,他提分手,它就会夺眶而出。 “对未来,你是怎么规划的?”他问。 “和你结婚生子,你主外,我主内。我们就像一对日本夫妻那样,我在家当家庭主妇,相夫教子,你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即便工作很忙,忙到有时会无暇顾及家庭,但我会理解、体贴并照顾好家里的老人、小孩,打理好家中的大小事务,”她道,沉寂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我会选择和别的女人结婚?”他问。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 “男人绝情的时候,很绝情,抛妻弃子,无恶不作,”他道。 “那种男人死后会遗臭万年,会下十八层地狱,你不是那样的人。比起你自己,你会更爱这个孩子。为了他,你愿意放弃一切,包括梦想。”她道。 他再次动摇了...... 他不是没有主见的墙头草,只是过不了情这一关,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反反复复。 她身上有一种冯娇所没有的魅力,而他又特别看重自己的另一半是否有这种魅力。 这所谓的魅力便是,面相和善,心地慈善、性格柔和。 因为,和面相和善、心地慈善、性格柔和的人相处,他会感觉很舒服、轻松。 她正好就是这种类型,冯娇却恰恰相反。 冯娇面相薄情、心肠狠硬、性格强势,也因此,和对方相处的时候,臧青云亚历山大。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六十四章:后知后觉 冯娇虽后知后觉,但终究察觉到了异常。 原本纷乱的思绪,突然之间清晰可见,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乱反正。 首先是那通奇怪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警示她‘如果臧青云没有和她在一起,就可能是与米娜在幽会,因为米娜也不在下榻的酒店’。 接着臧青云称去单位加班,可是办公大楼漆黑如墨。他在法院工作了好几年,办公大楼最晚几点落锁,能不清楚? 她决定去酒店一探究竟,看看米娜在不在酒店。 心底诚惶诚恐,担心对方不在,更担心对方和臧青云都在。 也曾试着劝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强势的个性又不容许她做个傻女人。就算结果不尽人意,她也要弄清楚,弄明白。 然而,就在她进入酒店大堂的那一刻,被进入眼帘的一幕怔傻了。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伤她最深的郭猛。 她想到了那日在郊外废屋受辱之事,她知道那件事情就是这个男人指使。 对方原本就坐在酒店大堂等米娜,所以时刻留意着门口的一举一动,当察觉到酒店的门被人推开时,自然而然将目光聚焦到了对方身上。 四目相对,场面极其尴尬。 她受惊,仓皇而逃,好在,刚才乘坐的出租车还没有离开。她拉开车门,迅速上了车,并嘱咐司机立即开车。与此同时,掏出手机,拨通了110。 她要把这个毁掉她清誉的男人,送进监牢。只有这样,堆积在她心中的怨气才能够有所缓解。 她恨他再次出现。他的再次出现,撕开了她隐晦的伤疤。 她紧攥拳头,心底宣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后视镜里,街景在快速后退。除了街景还有奔跑的郭猛。 郭猛之所以去追冯娇,就是担心对方报警。他想要劝对方不要报警,如果有机会,他还想要告诉对方,他们两人之间有合作的机会,可以结成联盟。 他爱米娜。 她在臧青云。 他所设想的联盟成果是,他和米娜在一起,她和臧青云在一起。 不过,两条腿的动物在速度上绝不可能是四条腿的对手。随着距离越来越远,他放弃了追逐。 既然没有追上,那么对方必然会报警,他也不能继续逗留,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城外而去。 这里地处内蒙古和陕西交界处,往南不到百公里便进入陕西境内,两省交界处是两个富庶繁华的小镇。 他计划,晚上在其中一个小镇度过,其余的事情等明天天亮之后再做决定。 至于冯娇,虽然已经报警,但是情绪依旧极度失控。在这个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刻,首当其冲她想到了自己的男朋友臧青云。一边嘱咐司机朝着臧青云的住所驶去,一边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臧青云电话响起的时候,正和米娜在一起,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示意米娜不要说话,按下了接听键。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听到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青云,我看到郭猛了。” “在哪?”他问。 “他就在米娜住的那家酒店。” “什么?” “真的。” “我知道你没有说谎。” “我现在心悸发慌,我去找你,好不好?” 一听这话,臧青云有些犯难,自己并不在家。不过,现在正是冯娇最脆弱的时候,他不能视若无睹,袖手旁观。 “我去接你,你在哪?”他道。 这个时候,坐在旁边的米娜慌了,她想要说什么,但是被臧青云阻止了。直到通话结束,他才给了她开口的机会。 “那我怎么办?郭猛回来了,我也不安全,”她满脸委屈道。她自然希望他留下来陪她。她知道两个女人之间,他还没有做出最后的抉择。只有将对方留在身边,自己胜算的可能性才更大。 “你把门反锁,有人敲门,先别开门,看清楚是谁之后再开门。若是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会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他匆匆嘱咐道。 她知道留不住他,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让自己难堪,只好乖乖下了车。 心底很委屈,很无助,很彷徨,很迷茫。 所有的委屈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如果方圆几百米无一人,她一定会放声大哭......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六十五章:已婚人士 臧青云回到家的时候,冯娇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晚不在家,她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一次,她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能回来,她已经知足了。 现在住的这栋房子是租的,面积不算大,只有一百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洗手间、客厅、餐厅、卧室、书房应有尽有。特别是卫生间,还装有一个双人澡钢。 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是冯娇陪臧青云选得,臧青云本来选中的是另一个小区一个带露天阳台的房子,不过冯娇却让租这个,她看重的就是这个双人澡缸。 他们买的新房还需要半年交工,婚礼却迫在眉睫,因此租赁的房屋很可能成为婚房。 臧青云是个很有修养的男人,这种小事往往都会尊重女方的意见,也因此,最后租了这套房子。 “冷不冷?冷的话我把暖气调大一些,”进屋后,他抹了一把暖气片,问道。 两人虽然在一起七年了,但一直都相敬如宾,像今天这样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居一室,还是第一次。也因此,场面有些尴尬。不过,他们都在掩饰并缓解着这份尴尬。 “挺暖的,不冷,”她道。不知道怎么搞的,她想到了在半个月前自己还设想举行露天婚礼,而现在第一场雪已经到来,室内也供暖了。意识到自己当时的想法很唐突,顿时很难为情。 “坐吧,别客气,看电视吗?”他边说着,边拿起一个玻璃杯朝着厨房走去,将杯子洗干净之后,又接了一杯热水给她。 “谢谢,”她道。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要问她为什么突然去酒店,但又想到这个问题问了还不如不问。最后,见她状态还不错,又担心再晚送她回去不妥,便装模作样的撸起袖子看了看时间,道,“这么晚了?再不回去,伯父伯母会担心吧?” 她一听这话,知道他是要赶她走,顿时紧张起来。 她不准备回去。 她准备今夜就留在这里。 她将近三十岁了,还没有体验过身为女人的快乐。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幻想着和他光着身子的躺在同一张床上,做那些...... 她虽然矜持,但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这方面,不都是男人主动?这几年来,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他从来不提这方面要求。只要他提,她绝对不会拒绝。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他之所以不提,是那方面存在障碍,但是又觉得他不可能在那方面存在障碍。只好怀疑是自己缺乏魅力。 “我不回去了,”她道,声音很低,刚刚够自己听到。 “嗯?” “我说,我不回去了,”她加大分贝道。 “不回去,行吗?”半响,他问。 “我们已经领结婚证了,是合法夫妻了,只是还没有办婚礼而已,”她道。 他怔住了。如果不是她这句话,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和对方领了结婚证的事情。领了结婚证,就代表是已婚男人。这也无形之中帮到了他,让他不用再为抉择哪个女人而烦忧。 同时,他感到很愕然!领了结婚证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怎么会忘了?得亏,今天听到了这番话,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 随即,陷入了沉思。 米娜怀了他的骨肉,他该如何面对对方和对方腹中的胎儿? “他们都是过来人,都明白的。就算我不回去,只要知道是在你这里,就不会担心的,”就在他思绪乱飞的时候,她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现在脑海一片混乱,”他道。随手拿起那杯水,一饮而尽,完全忘记了那杯水是特地为她准备的。 “有什么混乱的?”她不解道。 “让我稍微静一静,”他痛苦不堪的道。 “那你静一静,我去趟洗手间,”她道,然后站起身来朝着洗手间而去。 头发油了,身体脏了。 她打开浴霸,拧开水龙头,脱掉了衣服,躺进了浴缸里。 他听到洗手间传来的哗哗流水声,怔住了,脑补着那里的画面,不禁......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六十六章:帮我递一下浴巾 洗完澡后,发现没有浴巾,冯娇顿时慌了,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像那些电视剧的女人一样,让对方送进来吧? 其实,这也没什么,反正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而且这也不是保守的年代,自己也不是保守的人。 不过,会不会有些不矜持? 心想这个男人是怎么搞的?洗手间里居然不放浴巾?他每次洗完澡是如何处理的?难道不擦身体等待自然风干? 她每次洗完澡之后,都是先用浴巾擦干身体,然后裹着浴巾出去。 他是如何做的?总不至于一丝不挂就出去了吧? 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在这方面,男人往往比女人更开放。何况,他还是个独居男人。 “帮我递一下浴巾,”她冲着客厅唤道。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能让坐在客厅里的他听到。 听到这话,他怔住了,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这才意识到昨晚洗完澡顺便洗了浴巾,现在浴巾还晾在阳台上。 他取上浴巾,硬着头皮朝着洗手间走去。 他敲了敲门,干咳了一声,示意自己已经到了洗手间门口。 “进来吧,我在澡缸呢,”她道。 “这?”他显然有些为难。心想,这不太好吧?但其实,心底也清楚这也没什么。毕竟,两个人已经领了结婚证,毕竟这是个开放的时代。何况,自己又不是没看过女人的身体?只是,对这个女人敬而远之罢了!可能是她太过强势,难以让他产生保护欲。也可能是她出身显赫,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让人高攀不起的气势。总之,在那方面,他对她确实难以产生冲动。 他有些担心,一会儿自己的那个部件会怯场。自己看似一表人才,若是在这方面出现问题,实在...... 可是,也不能因为担心这方面的问题,就一直采取回避措施。何况,今天晚上,对方如此主动,自己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够...... 既然对方都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为了避免尴尬,他的眼睛尽可能的一直聚焦在她的脸上,可是,尴尬的一幕还是突如其来。 “一起吧,”她道。声音并不低,足以让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果他没有听到,也只能是装作没有听到。 他想说,你先洗吧,但又想到对方身为一个女人,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和决心。若是自己拒绝,岂不是驳了对方的脸面?身为绅士,怎么能够驳女人的脸面? 不就是一起洗个澡? 又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 对方如此有情调,自己应该偷着乐,总好过娶个石头美人。 他没再犹豫,三下五除二脱的干干净净,旁若无人的躺进了浴缸。 她将头枕到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贪婪的享受着他因为心跳加速而变得粗重的喘息。 “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让你成为我的丈夫,”她道。 “市中院退休院长是你父亲,市委秘书长是你哥哥,这不应该是你最幸运的事?”他反问道。在他看来,她最幸运的事,不是他成为她的丈夫,而是,她的出生。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我自己选择的,他们是我出生就注定的。当然,我很庆幸自己出生在那个高贵的家庭中,我承认,因为那样的出生,从小到大享受了异于常人的照顾,”她道。 “其实,你可能不知道,在大家眼中你是天之骄女。出生高贵,办事有余,出言有度,嬉戏有尺。虽然不是天生丽质,但你懂得打扮,知道如何用发型修饰脸型,如何用衣服展现体型。你从小到大,学习成绩优异,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学生时代,喜欢你的男人用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而且那些男人,不论哪一个,都有一大群女生喜欢。因为你很优秀,所以喜欢你的男生,也都很优秀,”他道。 “这个你口中如此优秀的女人,此时此刻正躺在你怀中,且她从始至终只爱你一人,”她深情款款道,话到这里,跃起上半身朝着他的上半身而去。 亦如铁和磁铁,他们黏在了一起。不仅是上半身,就连下半身。他把他的某些部位放入她的体内,不止是上半身的舌头,还有下半身的......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六十七章:商榷婚礼 运动虽然酣畅淋漓,但结果两人都不满意,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两人不约而同保持着不去深究的默契。 窗外,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卧房内,躺在床上的两人开始商榷婚礼一事。虽然,露天婚礼是冯娇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历经这么多是是非非,也不敢再奢望。现在,唯一的要求便是尽快举行婚礼。 “婚庆公园你知道吧?”她道。 “知道,怎么了?”他问。 “原本,我真的希望我们的婚礼可以在那里举行。” “现在这季节,不适合露天婚礼。” “我知道。” “实在不行,把婚礼的时间往后推推,等到明年五六月份再举行?”他道。 之前,他努力推后婚礼期限,是没有做好迎娶她的心理准备,试图期待奇迹发生,终止这场婚礼。现在,他想要推后,是不希望这件事情沦为她的遗憾。 现在,既然下定决心和对方结婚生子,就算是为了今后生活和睦,也不想这件事情沦为对方的遗憾。既然决定在一起,她就是他今后孩子的母亲,母亲若是有遗憾,会无形之中影响甚至伤害到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不能不迁就、妥协。 “我的建议是,婚期能不改,尽量不改,”她道。 “露天婚礼不适合这个季节。” “在酒店举行也行,”她道。 “你想好了?”他确认道。 “想好了,”她道。 “是不是已经通知亲戚朋友换了婚礼的时间?”他问。 “没有,”她感觉到他已经妥协了,欣喜若狂道。 “那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吧,”他嘱咐道。 “真的?”她问。虽然知道他并非在开玩笑,但她还是要确认一次。只有听到他亲口说出‘真的’两个字,她才可以放心、安心。 “真的,”他脱口而出。 “那你现在就给米娜打电话,告诉她,她没有任何机会,让她不要再对你抱任何希望,”她趁胜追击道。 他意识到她说的有道理,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米娜的号码。 电话响起的时候,米娜刚刚洗完澡,正在做面膜。看到来电之人是臧青云,以为他要回来了,满心欢喜的按下了接听键。 “回来了?”她欣喜若狂道。 “嗯......”他支支吾吾道。 “怎么了?是不是来不了了?”她伤感道。 “米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自己伤害到了你......” 臧青云说了很多很多,但是米娜的脑袋却嗡嗡作响,一句也听不进去。她知道,臧青云再一次忘却了对她的承诺,再一次动摇了。她不知道,这一次情况与之前截然不同。她以为,等到下一次见面,她又可以力挽狂澜。 “等见面再说吧,”她道。 “我已经和冯娇领结婚证了,”他道。 “结婚后又离婚的比比皆是,何况,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 “我知道,所以我对不起你。” “你一句对不起,就想完事?” “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补偿?我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若是抛弃我,我只能去死。我死了,试问,你怎么补偿我?你好狠的心,为了自己,连孩子都不要了。” 这个时候,躺在臧青云身旁的冯娇已经从两个人的对话中知道了米娜怀孕一事。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让她始料不及。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不是件大事。对方是第三者,第三者的下场是随时被抛弃,既是如此,就不该放任自己怀孕。身为第三者,放任自己怀孕,就应该承担能够想象到以及想象不到的所有恶果。 她一把抢过手机,冲着那一侧冷漠绝情的道,“你去医院解决吧。” 语毕,挂断了电话,并将手机狠狠的摔倒了臧青云的脸上。 臧青云的脸上瞬间挂彩,但他深知自己理亏,不敢言语。 “臧青云,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和这个女人联系,我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冯娇恶狠狠的警告道。然后,穿好衣服,愤愤离去。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六十八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深更半夜,臧青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若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父亲绝不可能这么晚打电话来。难道是冯娇又向父母发了一通邪火?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硬着头皮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始料不及的是居然听到了这样的声音,“青云,你妈心脏病发作了......” 听到这话,臧青云脑袋嗡嗡作响,母亲怎么会突然之间心脏病发作? “怎么会突然心脏病发作?叫救护车了吗?”他急问道。 “还不是要怪你舅舅,又欠下了一百来万,债主把人扣下来,打电话给我们,让我们筹钱去赎人。你妈要打电话给你,我不让,就吵开了,谁能知道最后居然心脏病发作。” “救护车呢?叫了吗?” “叫了。” “我收拾收拾就去医院。” “好。” “先别再当着我妈的面提我舅舅的事,免得她焦急上火。至于我舅舅的事,依咱们的能力也解决不了,实在不行,还得报警处理。” “自己家的事情都处理不完,他的事情,咱们就不管了,他是死是活都和我们没半毛钱关系了。” 简短的叮嘱之后,便结束了通话。 臧青云不敢怠慢,带好银行卡、信用卡直奔医院。 他与母亲的关系比较特殊,不像一般的母子。他知道也能感觉到母亲爱他,但是,一旦涉及到舅舅的利益,母亲总是会站在舅舅那一边,即便不分是非对错的是舅舅。他并不嫉妒母亲对舅舅的关爱多于他,只是被这种不公平待遇伤透了心。其实,他知道‘懂事的人,一直在妥协,惹是生非的是人,一直被偏爱’这个道理。 他曾试图改变过这种畸形的母子关系、姐弟关系,可是每一次都失望而终。连续几次的失败之后,也不再抱任何希望。 不过,刚才听到母亲心脏病突发,心底慌成一团,担心母亲就此永别。母亲纵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母亲终究是母亲。一个家庭,只有父母都健在,才能称得上是个完整的家。 急救室门廊上,‘进行中’三个红色大字一直亮着,代表着这场生死角逐仍在继续。 急救室外面的走廊上,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徘徊着。只要母亲可以扛过这场灾难,他情愿折寿。 在这场生与死的角逐中,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煎熬。 值得庆幸的是经过抢救母亲无大碍,但是精神状态很差,显然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在这种时候,臧青云万不敢做任何背离母亲旨意的言行举止。 也因此,当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握着他的手,气息奄奄的哀求他‘最后再帮舅舅一次’的时候,他不敢犹豫,一口便应承了下来。 但是,他只是一个公务员,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报警,但是这样做忤逆了母亲的旨意,一旦被她知道,以她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是未知数。第二条借钱,他知道唯一能够帮舅舅度过这次难关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不愿意再有任何往来的米娜。可是,他怎么能再去找她? 显然,母亲也知道这些,苦苦哀求道,“青云,答应妈妈,千万不要报警。报警的话,你舅舅生死难测。妈妈求你了,你去求求米娜,只要你开口,她绝对不会拒绝帮忙。我知道你为难,可为了你舅舅,就再委屈一次吧。妈妈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等这件事情处理之后,我会明明确确告诉你舅舅,今后他再欠下外债,我们绝对不会再帮忙。” 这样的承诺,已经不是第一次。 这样的承诺,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只要母亲仍在人世,她就做不到袖手旁观。这一点,臧青云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为了不让心脏病突发的母亲心脏病再次发作,他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管的,到时候,你们别怪我冷漠绝情。其实,并不是我们是冷漠绝情之人,只是我们热爱、珍惜生活,而他却是死猫扶不上树,混吃等死。他已经是这样一个人了。除了他自己下定决心洗心革面,否则谁也帮不了他。我们不能为了他,连自己的日子都不过了。既然都是成年人,就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臧青云面带愁云,万般无奈道。 有时候,他也会崩溃。 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公务员,每个月的收入只有一万来块钱,哪里有闲钱帮舅舅善后? 母亲完全知道他的状态,既然如此,一次一次让他善后,这不是为难他吗? “不要再提了,一想到他,我就心痛。都是一母同胞,他怎么就这么个德行?他若是死了,我也倒能安心,可他既然活着,我怎么能对他袖手旁观?”母亲捂着胸口恨铁不成钢的伤感着。 “算了,不提他了,”臧青云道。 “那你快去向米娜借钱去吧,”母亲催促道。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六十九章:就当你是冤大头 臧青云的母亲当米娜的冤大头,以为能轻易地从对方那里得到这笔巨款。然而,当她向对方讲明自己的来意之后,却得到这样的答复。 “虽然在外行人眼中,明星很有钱,但我入行时间毕竟短,名气也不算大,前段时间又赔偿了很多违约金,现在手里所剩积蓄也只勉勉强强够自己后半生的开支。最主要的是,手里除了三十来万活期,其余的都存的是三年定期。若是要取,利息就都打水漂了。现在存了两年有余,至少有六十万利息。不过,您不是外人,您是臧庭长的母亲,您既然开口,我也不能不借。这样吧,您让臧庭长来跟我谈,只要是他开口,这笔钱我如来如何都会借的。” 臧母以为米娜会将她当做座上宾,没想到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有些措手不及,半晌,支支吾吾道,“他肯定愿意,那是他的亲舅舅,他舅舅对他可好了。他们不是父子却亲如父子,这么点忙,他不可能可能袖手旁观。” 她故意要给米娜一种错觉,让米娜以为臧青云和其舅舅亲如父子。 不过,臧青云和其舅舅的关系如何,米娜一清二楚。 米娜没有搭腔,只点头敷衍着。 “只是,青云比较忙,他本来是要跟我一起来的,可是走到半路又接到领导的电话去单位加班了。你看能不能先把钱给我转过来?等他忙完,再来跟你谈,”臧母商量道。 “那你让他给我打个电话也行,”米娜道。 事情发展到这里,臧母也看清楚了局势,没有臧青云的出面,米娜是绝对不会借钱。 别无他法,她只好硬着头皮联系臧青云,但是,当她将自己的意图表明之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复,“我就算是向当事人敲诈勒索,也绝不会向那个女人借一分钱。” 对于他的行为,母亲万分不解又气愤难耐,“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谁让你向当事人敲诈勒索了?我只不过是让你给米娜打通电话,就这么简单。我们母子一场,关键时刻,你却这般冷漠绝情。” “我不能再和她有任何往来,”臧青云道。 他已经很对不起她了,不能再做对不起她的事。她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钱是她的一切和保障。他不能剥夺了她的保障。 何况,他害怕再和她有往来,会惹怒冯娇,导致她性命不保。他虽然不能给她婚姻和未来,但绝不能让她因此遭遇不测。 “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舅舅死无葬身之地?”臧母怒喝道。 “妈,您身体不好,我们因为担忧您的身体状况,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可是人的妥协是有底线的,您也不要再逼我了。再怎么说,那个自找死路的是您的弟弟,而我却是您的儿子。您疼爱弟弟,没有错,但是哪有一个母亲向您这样,为了弟弟,不顾儿子的生死,”臧青云委屈道。 “算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帮忙,我自己去想办法,”臧母生气道。 臧母以为臧青云之所以不去找米娜寻求帮助,是因为和冯娇领了结婚证,不好意思再去打扰米娜。在她眼中,米娜是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摇钱树,臧青云和米娜结婚,弟弟的生活才有保障。 当然,除了这方面的考虑,另一方面是冯娇母亲对他们趾高气昂的态度让她意识到他们这种小门小户高攀不起人家。臧家娶了冯娇,就等于迎娶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今后的日子虽然在外人眼中体面,但是冷暖自知。 综合考虑之后,她决定自作主张拆散这对已经领了结婚证的夫妻。 既然从臧青云无从下手,她也只能从冯娇那里出击。 第一卷:一厢情愿 第七十章:拆散苦情人 臧母去找冯娇的时候,虽然避开了工作时间,但因为几天后督查组领导要来督查,因而冯娇正在加班。 虽然忙的不可开交,但是面对婆婆的来电,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听。 “妈?” “娇娇?怎么还没下班?” “这几天得加班,领导要来查。” “这么忙怎么能行?青云是个男的,男的就应该重视事业,忙点倒也无所谓,但你不同,你是个女人,要以家庭为重,”臧母数落道。 “也就这么几天,平时倒也清闲。” “那也不行,实在不行让你哥哥帮你换个清闲点的单位,”臧母命令道。 话虽如此,可她真正的意图并不是想要冯娇换个清闲点的工作。她是刻意找茬,让冯娇意识到自己和臧青云不合适。然后,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劝他们分开。她思谋着,如何将话题一点点的转移到自己最想说的这件事情上...... 于冯娇,也是一头雾水,婆婆兴师问罪,难道是因为前几天对方住院,自己没去探望?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妥。就算工作再忙,婆婆住院,也应该抽时间去探望。可是,就算是自己没去,婆婆也犯不着兴师动众来单位问罪吧?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哥哥最忌讳公权私用,一般情况下,若是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我们也不好意思去麻烦他。若是屁大点小事都是麻烦他,以后遇到特别要紧的大事,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呢?何况,我对自己现在这份工作很满意,没想过换工作,”冯娇不甘示弱,态度明确申明。 “这就是你一个晚辈应该对我一个长辈说话的态度?”臧母气愤难耐叫嚷起来。 这个时候,有陆陆续续下班的工作人员从办公大楼走出来,他们都将目光不约而同的聚焦到站在门口的冯娇婆媳二人身上,见二人剑拔弩张,皆满脸惊愕。 家丑不可外扬,深谙此道的冯娇见状,和和气气的冲着婆婆商量道,“妈,儿媳年轻不懂事,可能有些地方做得确实不到位,还请您看在您是长辈的情分上,多多担待。这样吧,这毕竟是我工作的地方,咱们站在这里说话,也不妥。您还没有吃饭吧?我请您吃饭,咱们去个好一点的餐厅,边吃边聊,您看可以吗?” 见冯娇态度不错,说的也在情在理,又想到自己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要拆散这对年轻人,只是希望能帮弟弟找个依托或靠山,臧母便见好就收。 米娜有钱,可以成为依托。冯娇也不差,虽然没钱,但有权,可以成为靠山。这一点,臧母心知肚明。 只是,她担心冯家人不愿意当弟弟的靠山,只要冯家愿意当靠山,自己又何苦吃力不讨好的去拆散这对年轻人? “还是娇娇明事理,刚才是妈妈唐突了,”臧母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和声和气道。 两人去了当地一个比较出名的餐馆,点了四个人撑破肚皮都吃不完的菜,然后边吃边聊。 美味可以让人心情舒畅,气氛也不再是刚才那般剑拔弩张。 “阿姨,这几天工作太忙,不然早就去医院看望您了,您不要见怪哦?”冯娇道。 “我倒不是为了这个生气。” “那您?” “阿姨也就不跟你绕弯了,还是你舅舅的事,他虽然不成器,但毕竟是你们的舅舅,不能见死不救。” “舅舅又出事了?” “这一次捅下的窟窿比较大,一百多万,人也被债主控制了。债主打电话给我们,让我们三天之内筹够钱,不然就不客气了。” “他们不敢怎么样的,他们只是在咋呼你们,他们肯定知道青云在法院工作,我在纪委监委工作,我哥哥是市委秘书长,我爸爸是市中院前任院长。你们不要搭理他们,他们知道你们不会搭理,过几天自然而然会放人。你们若是搭理他们,他们知道你们不会袖手旁观,越发得寸进尺。他们绝对不敢伤害舅舅,伤害了舅舅,他们也在劫难逃,”冯娇道。 一听这话,臧母急了,这不明显是要袖手旁观? “不行,不行,那是我的亲弟弟,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臧母生气道。 “您这样是在纵然他们。” “我只要我弟弟平安无事,至于他们那些坏人,自有老天收拾。” “阿姨,您这样是不对的。” “不是阿姨不明事理,只是这种事情,落在谁身上,谁都会像我这样。” “阿姨......”冯娇无奈,拖着长长的尾音,叫了一声阿姨。 “除非可以把那些坏蛋一网打尽,只要把那些坏蛋全部关进去,我弟弟就算再不成器,也不会再惹上这样的麻烦,”臧母道。 “放高利贷的比比皆是,只要舅舅不洗心革面,总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冯娇道。 “咱们先别说以后的事了,就说当前的危机怎么解决?你到底能不能帮我解决?你若是解决不了或者压根不想帮忙,也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去找米娜,她肯定会帮我,”臧母威胁道。 其实,她已经去找过米娜,对方拒绝帮忙。 她这样说,无非是想胁迫冯娇。 但她不敢保证,胁迫会有效力。 “阿姨,自家的事情何必要麻烦一个外人?您若是去找她,还不如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歹我也是市委秘书长的妹妹,若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那就好,那就好,妈妈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妈妈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相信你绝对不会让妈妈失望,”臧母道。 冯娇确实有了主意,她要趁着这次机会,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第七十一章:殃及池鱼 冯娇将事情告诉了身为市委秘书长的哥哥。 市委秘书长一听,颇为震怒,居然有人欺负到自己头上,这还了得?当即便要致电市公安局局长。不过,就在致电的时候,又犹豫了。 这件事情,与其交付给市公安局局长倒不如交付给伊吉黑罗旗公安局局长。 市公安局局长,一定会优先保护人质安全。旗公安局局长则恰恰相反,一定会将抓捕歹徒放到第一位。 臧青云的舅舅若是活着,永远是妹妹和妹夫之间的障碍。如果能借助这件事情让对方永久性离开,倒也称得上因祸得福。 考虑到这层关系,市委秘书长特地将这件事情嘱咐给旗公安局局长督办。 专案专办,效率快的惊人,很快便有消息传来,参与发放高利贷的十三人被全部抓捕归案,并由专案组进一步搜查该组织的其他罪行。 不出意外,几个月后,该组织将被公安局以涉嫌寻衅滋事、违法高利贷发放,甚至是涉恶罪名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 再不出意外,再几个月之后,该组织将被检察机关以涉嫌寻衅滋事、违法发放高利贷,甚至是涉恶罪名向法院提起公诉。 再不出意外,再几个月之后,该组织将被法院以涉嫌寻衅滋事罪等罪名,甚至是涉恶罪名,被判刑。 ...... 至于人质臧青云的舅舅,警方在悬崖深处找到了他摔得稀烂的尸体。 不过,生活的困境并没有随着这个人的离世而终止。 臧青云因为玩忽职守被停职。 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也许,会被提起公诉追究刑事责任。 倘若被提起公诉,最坏的结果也是免于刑事处罚。即便免于刑事处罚,也是有了案底的罪犯。今后,别提再有升职的空间,能不能保住现在的职位也是未知数。 臧青云的职业生涯规划绝不止步于庭长,如果没有晋升的空间,他宁愿辞职去当律师。律师虽然不比法官,但也是一份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工作,而且收入是法官的好几倍。 不过,在检察机关提起公诉之前,他没有辞职的计划。 他准备赌一把,先和市委秘书长的妹妹完婚...... 也许,完婚,自己的处境就会化险为夷! 虽然,他知道舅舅的死和冯家人的暗箱操作脱离不了关系,但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也只能和冯娇完婚。何况,他很担心,若是不和冯娇完婚,米娜母子很可能死于意外。 这场婚姻,已经不再纯粹。 虽然冯娇对臧青云的爱一如既往,但是臧青云对冯娇的情感却不再单纯。 倘若她不是市委秘书长的妹妹,市中院前任院长的掌上明珠,他绝对不会娶她。 虽,婚礼照常举行。 但,始料不及的事情却接二连三发生。 首先,是诡异的天气。 它的走向并没有像天气预报的那样,而是在正午十二点钟发生了突变,原本风和日丽突然间狂风大作,紧随其后便是铺天盖地而来的鹅毛般的大雪。 让所有人不寒而栗的是,酒店门口那棵一臂多粗的梧桐树居然拦腰折断,而比那棵树较弱好几倍的却都安然无恙。那棵拦腰折断的梧桐树正好落在了婚车上,将崭新的婚车砸的稀巴烂。好在,新娘子在一分钟之前下了婚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人群乱作一团,如同被捅破了的马蜂窝。 事情发展到这里并没有完,一辆警车疾驰而来,车子停稳之后,车上下来两个警察,他们目标明确,冲着臧青云的母亲而来,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将冰冷的手铐铐了上去,然后扬长而去。 事情来得太突然,当新郎官臧青云得到消息的时候,警车已经驶离了酒店。 母亲怎么会突然之间被警察带走? 难道是自己和冯娇举行婚礼,惹怒了债权人米娜,导致其报警?对方曾经说过,如果他和冯娇举行婚礼,就会以涉嫌诈骗报警状告他母亲。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果不其然,当自己讲明来意之后,得到了这样的答复,“既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知道该怎么做。” “我原以为你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没想到你也能做出这种事来?”臧青云失望至极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 “你不明白我现在的处境,我别无选择,只能和冯娇成婚,”臧青云万般无奈道。 “你母亲借钱的时候,承诺过会撮合我和你,可是借走钱之后,就失联,我咨询过律师,这是诈骗。既然我得不到你,那我总得收回我的钱吧?报警之前,我先给你母亲打过电话,我们谈崩了,她说‘你要报警就报警吧’。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报警?你们欠钱,还有理了?”米娜质问道。 “我只问你,要如何才能够撤案?”臧青云生气道。 “你可以选择还钱,也可以选择终止婚礼。” “钱,一时半会肯定还不上。婚礼,也是没办法终止的。” “那就别怪我绝情了。” “你非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是你把事情做得太绝,你有想过我的处境吗?你是我的全部,你承诺过会给我一个未来,可你却背弃了自己的承诺。既是如此,绝情的是你,不是我。” “你能不能也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一下?如果我今天悔婚,明天我就会失去工作,后天就可能被执行逮捕”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不解道。 “这件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臧青云道。 就在这时,楼外传来了警笛声,臧青云朝着门口走去,看到警车上下来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 是这两个警察刚才把母亲抓走的吗?他们又来做什么?臧青云走上前去,准备一探究竟。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对方就先冲他问道,“冯娇在哪?” 冯娇? 原来这两个警察是来找冯娇的? 他们找冯娇做什么? 他们是刚才来的那两个警察吗? “你们找冯娇做什么?你们是不是方才来得那两个警察?” “莫名其妙,说什么呢?冯娇在哪?” “你们是哪个公安局的?” “旗公安局的。” “你们找冯娇做什么?” “你是他什么人?” “我们今天举行婚礼。” “呵呵,那可真有意思了,我们奉命来逮捕她,”为首的警察冷笑一声道。 臧青云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市委秘书长的妹妹成婚当日被旗公安局下了逮捕令? 冯娇到底做了什么? 还是那个传言是真的? 传言市委秘书长和旗公安局局长不和,且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倘若这场争斗中,旗公安局局长得胜,那么自己和市委秘书长攀亲,岂不是雪上加霜? 不过没就算是不和,逮捕冯娇,总需要正当理由吧? 就在这时,原本在二楼宴会厅的市委秘书长闻风而来,他和两名公安沟通未果之后,拨通了旗公安局局长的电话。 “董浩,你是什么意思?今天我妹妹结婚,你却派人先带走我妹夫的母亲,又来逮捕我妹妹,到底什么意思?” “有人报警,称臧青云的母亲诈骗她三十万,我们公安局不能有案不立,我只是派两个警察去找疑犯做个笔录,”董浩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那我妹妹呢?理由又是什么?” “李军故意伤害一案有了新进展,他供述所有的行为都是受你妹妹指使,逮捕令不是我们下的,是市中院刑事审判庭下的。” “什么?” 冯娇的父亲是市中院前任院长,冯娇却被市中院下逮捕令,可见事情非同小可。这一点,身居要职的市委秘书长自然知晓,旗公安局局长也不可能毫不知情。 就像天上的云变幻莫测,官场也随时会发生任何突变。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明争暗斗。得势的时候,再大的事情都可以是小事,失势的时候,再小的事情也可能是大事。有些人,面对敌人,总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有些人却因为担心日后遭到报复,总是选择斩草除根。 河蚌相争,殃及池鱼,臧青云虽然贵为基层法院刑事审判庭庭长,但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官场斗争中,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至于冯娇、臧母又不过是被殃及的小虾米而已。 第二卷:相见恨晚 第一章:相见恨晚 组织安排臧青云带领工作小组去图客镇带领当地居民脱贫攻坚。 图客镇地下没有矿产资源,地上没有旅游资源,又因为地势偏远,环境恶劣,导致越发地广人稀。但凡稍微有点本事的年轻人都去了旗里,那些没有本事在旗里立足的,即便扎根在镇上,也不可能成为致富的主力军。 脱贫攻坚小组一共五人,其中两人工作不到一周便已离职,臧青云不是没有想过离职,也不担心离职之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是前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他不想再呆在旗里。呆在旗里,那些事情就会像电影,一幕幕蹿入他的脑海,折磨着他。这里虽然环境恶劣,但地处偏僻,正适合自己。 何况,倘若真的可以带领群众脱贫致富,也是一件积德行善之事,其价值不亚于当法官。 值得庆幸的是,另外两名同事虽然也对这里恶劣的环境诸多抱怨,但是留在基层帮助群众脱贫致富的决心很坚定。为了庆祝这个新的开始,他在镇上最好的饭店安排了晚饭。 酒过三巡,喝的酩酊大醉之际,突然有个书卷气十足的年轻女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当时店里只有他们三人在吃饭,这女的显然没有选择,朝他们而来。 “出什么事了?”他们见状,不解道。 “好像有人在跟踪我,”女人慌张道。 臧青云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透过月光,果真看到不远处有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跟踪我?”女人走到了门口,望着那两个男人,朝着臧青云道。 “你们不认识?”臧青云问。 “我是第一天到这儿,怎么可能认识他们?”女人急着解释道。她是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怎么可能认识那些穿的花花绿绿游手好闲的人?他问他们认不认识,已经构成了对她的侮辱。 “你到这做什么?”臧青云打量着对方,饶有兴趣的问。 “我研究生毕业后,一直在全国各地当志愿者,之前听一个学长提过这个地方,我们约好一起来这里,可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她很正式的解释道。 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遇到研究生,而且这个研究生虽谈不上天生丽质,却也清新脱俗,最重要的是有一颗贡献之心。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话,但足以让阅人无数的臧青云刮目相看。他虽没有广结善交的习惯,但是遇到令自己刮目相看的人,还是乐于结交。 “我们也刚来几天,世界这么大,居然在这个小地方遇到了。吃了没?一起吃吧?顺便认识认识,”他道。 她正愁人生地不熟,求之不得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是哪人?听你口音像是四川的?” “凉山彝族人。” 一听这话,臧青云当即便怔住了。 米娜也是凉山彝族人! 她也是! 凉山如此偏远,彝族又只是少数民族,为什么偏偏自己总能遇到?这究竟是多大的缘分? 因为对米娜余情未了,因为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因而对她的好感正在快速飙升。当然,除去这一层关系,单单她本人,亦有足够的魅力让他刮目相看。她虽不是天生丽质,但身上有着常人难有的书卷气质,且面相和善。这种类型,本就是最令他心动的。 对方显然对他也充满了好奇心,在得知他是法学研究生毕业,又在法院工作了七年,最辉煌的时候当过刑事审判庭庭长,对他更是充满了敬仰。在得知他被下放到基层脱贫攻坚之后,又对他表示了同情并激励他‘有那么一类型人,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精一行,我相信你就是那种类型的人。是金子总会发光,总有一天会有赏识你的领导出现。’ 对方的善解人意和体贴,让臧青云体验到了久违的舒适感。虽然和对方才刚认识,但他知道,对方比过去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更适合他。两人学历对等,性情相投,彼此身上又都有对方欣赏的特质,在一起时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如果一定要用四个字来形容两人间的关系,那便是‘相见恨晚’。 谁也不想辜负这场不期而遇,一直坐到饭店打烊,才依依不舍离开。不过,前一秒才分配好由臧青云送女士回家,另外两名同事开另一辆车回宿舍,后一秒便改变主意,也不知道是谁的提议,总之四人一致同意再去酒吧坐坐。 图客镇虽然是全国著名的贫困镇,但与之贫困不相符的是镇上居然有一家可以和旗里媲美的酒吧。在这个地广人稀的小镇,每到晚上,这里总是人满为患。 但是,臧青云不知道自己踏进的不仅仅是一家酒吧,而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他忘了,自己曾经是刑事审判庭的法官,判处了不下两千多名罪犯。不是每一个罪犯都会发自内心的认罪伏法,总有些会将这笔账算在法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