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使》 第一章 死时忘却生平哀 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相信很多人都会一笑置之。但是它对我而言却是改变我一生的至理名言。 我叫刘峰，今年28岁，很普通的一个小老百姓，由于故乡落后，无奈只能常年外出打工。或许是因为长相问题，现在依旧是单身狗一只。 我现在明面上是一个棺材铺的小老板，实际上却是行走在人间界的幽冥使。对于幽冥使这个身份，我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这确确实实就是现在的工作。 而我的故事还得从我在污水处理公司的时候说起。 在成为棺材铺老板之前，曾经有过两份工作，一份是在一家污水处理公司，另一份则是森林警察。 ……… 当森警之前我在一家污水处理公司上班，后来由于一次工地上的意外，我的父母坚决不让我在那公司继续待下去。于是仗着有点小人际关系，走了后门，成为了领导看不起的小人物！ 也许对于我父母的态度，你们会觉得太小题大作了。试问哪个工地会不出现意外？当然这句话谁都懂，但是，如果当意外已经威胁到个人生命的时候，你们还会怀疑我父母的态度吗？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一下当时的情况，毕竟我的命运就是因那次意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事情的缘由很简单，临近结尾的工程都要进行设备验收，而我当时和公司的另一个员工就负责协助“航车”厂家对航车的调控。 航车的数量不是很多，一切进行的都十分顺利，唯独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意外悄然而至。 由于场地配电柜与航车之间隔了一堵墙，且用电是380v的工业用电，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就一而再再而三提醒，让他接上线以后，等我通知再送电。当时他满口就答应了下来，或许是因为长期相处的信任，我当时也就放放心心的一边和航车厂家吹着牛，一边缠线。 却不料说着说着的时候，电就被他送了过来。我后来回想的时候，只觉得当时电流通过我身体的瞬间，除了迷迷糊糊间听见航车厂家的怒吼让他拉下闸刀外，大脑一片空白。 当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冰凉，偌大的一个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躺在一张推车上，而我身边只有一个老者的声音在不断的回荡着。 “年纪轻轻就死了，你倒是死了无声无息，而你父母怕是就可怜了，眼睛都怕要哭瞎掉。” 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除了老者的感叹声外，我听见铁柜在不停的被拉出来又合上。我想侧头去打探四周的情况，却发现侧头这个平时最基本的动作，对于此时的我却是如此的遥不可及，无能为力。 尝试了许久，都没有任何进展后，我才慢慢的冷静下来。冷静之下的我发现我的脸上被什么东西覆盖着，眼中只有一片泛着黄的白颜色，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色彩。 半晌后，当柜子开合声落下帷幕，四周再次恢复了宁静，老者又嘀咕着慢慢的朝着我走了过来。从脚步声的不规则来判断，老者的脚步有些蹒跚，仿佛喝醉了似的。 直到老者走到了我身边的时候，我的余光才看到他从裤包里摸出一塑料瓶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才轻轻的拍了我几下说：“小伙子，没办法了，柜子都满了，你只能先暂时泡一下大池了，等有了空柜，我一定帮你选一个。” 当时口不能言的我，对于老者的话听的是稀里糊涂，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四周的冰冷不断的提醒着我，这事情很是不对劲，也不可能是在做梦。 接下来，我躺着的推车开始移动，似乎朝着斜坡往下走，走着走着我突然闻到一股刺激无比的味道，味道来得很突然，瞬间填满了我的鼻腔，让我泛起了恶心。恶心的同时，味道的刺激似乎一下子激活了大脑神经，让我一下子明白了老者之前说的一切。 “我特码躺着的是推尸体的专车，而我所在的大房间就是传说中的停尸房。而那股刺鼻的味道就是如假包换的福尔马林。” 大脑被刺激后，我的身体开始出现一股暖流，我试着动了一下手指，虽然艰难，但是几次尝试以后，总算动了一下，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又试着开口，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张开嘴都不可能。 直到推尸车再次停止不动时，我依然无法开口，这让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老头子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直接把我扔进泡尸池里，我特码还不被活活呛死？”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瞬间打了一个寒颤。拼命的调动大脑神经的灵活性，希望可以让身体做出反应，以此来避免被福地马林给呛死的悲催。 但是天不遂人愿，无论我怎样努力，身体的反应效果都不明显，太慢了！ 好在当推尸车停下后，老者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我，而是走到了池边，不知道干什么，我只听到他说：“你们有缘，借他个位置，说不定来生你们还能做对夫妻呢！” 话落一阵水声响起，老者又再次朝着我走来。将推尸车移动到泡尸池的边缘，慢慢的降低了推尸车的高度，转身走到我的脚部位置，双手有力的握住我的脚踝，就要朝池水里拖。 “完了，死定了！” 感受着身体离泡尸池越来越近，我的心越来越绝望，口不能言，体不能动，这特码的是天要玩我。 “哗啦！哗啦！” 老者入水的声响犹如天雷在我耳涡中炸开，我的心底叠起层层惊涛。我绝望了，我无助的嘲笑着我过往的一生，这死亡太特码的憋屈了。 心绪如闪电滑过夜空，我突然感觉身体在入水的那一刻突然间出现了一丝更为明显的暖意。 “什么鬼？” 这种感觉很悬，直到如今我回想起，仍然觉得匪夷所思。 来不及细想，我的下半身就完全进入了泡尸池。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只觉得随着泡尸池淹没我身体越多的部位，我就越觉得暖流越强烈。 老者的动作依旧在继续着，只不过此时的他发出了大口喘气的声音。随后当动作停下，塑料瓶的响声和吞咽声又再次出现。 “唉，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和你们一样，有机会来这里躺两天…。” 我清晰无比的听着老者的话，没听出丝毫开玩笑的成分，也不知道老者为何会发出这种感慨。 感慨完了，老者再次抓住我的脚踝一步步的朝泡尸池深入。 很快福尔马林就没过我的胸口，一路向上，朝着我的脖子涌来。 这一刻，我明白身体里的暖流应该都是我的幻觉，否则身体不可能到现在还依旧无法动弹。 然而就在福地马林即将淹没到我下巴的时候，老者突然放下了我的脚，走到我的头部位置，轻轻地将我脸上的白纸扯了扔在推尸车的另一端，低头看了我一眼与我四目相对。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老者，希望他能读懂我的救助。 老者的青丝中夹杂着无数白发，看起来应该有七十多岁的样子，眼睛里已经不在清澈，多了一些混浊，似乎眼神不太好。 对于我的眼神，他只是匆匆一瞟，一点也不在意，就更别说读懂我的意思了。随后将手伸到我额头上开始慢慢的往下划，最后将手停留在我眼睛处，慢悠悠的开口。 “生时睁眼缆天下，死时忘却生平哀！既然天命如此，留恋也无济于事，不如安安心心的走吧！” 听到老者的话语，我哭的心情都有了，拼了命的转动着眼珠子，希望老者的手掌能够感受到我的异常。从而给我一线生机，但是老者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双手依旧蒙着我的眼睛。 好在时间不长，老者终于将手移开了。老者的手刚移开，我再一次瞪大着眼睛看向老者，同时开始转动着眼珠子，希望老者能够发现异常。 “咦…” 当老者的眼神再次和我的交织在一起，一声轻咦犹如仙乐响起，让我瞬间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我努力的转动着眼珠子提醒着老者，老者却风轻云淡的苦笑着摸出塑料瓶又狠狠的灌了几口瓶子里装着的东西后，才自嘲的笑着说道。 “年纪大了，酒量也差了，几口小酒就让我产生了幻觉，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会转眼珠子呢？” “不过我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 “生亦何哀，死亦何悲呢？” “小伙子，我知道你还年轻，说不定还没尝过真男人的滋味吧！啧啧，那感觉是灰一般的感觉啊！所以你才会趁着我酒劲上来的时候来晃点我吧！” 我听着老者说的越来越离谱的话，看着他那副回味无穷的陶醉神色。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终结一刻的来临。 “咦，真的闭上了！呵呵，好吧！我记住你了！等有人来认领你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他们，让他们多烧几个小美女给你，让你在地下也做一回真正的男人，一了你的遗愿。” 第二章 诈尸 听完老者的话，我瞬间有种想自杀的冲动。 我特码的这是在求救啊？你能别这么任性的想入非非行吗？我再次睁开眼哀求，希望他能读懂我的意思。 却不料老者突然起身不再看我，双手捧着我的头，将我推入了泡尸池。 我来不及惊呼，福尔马林瞬间就钻入我的鼻腔。 不知是求生的本能爆发，还是我命不该绝。吞咽了两口福尔马林后，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惊坐了起来，身体的掌控权极速回归。紧接着开始了昏天暗地的呕吐，直到吐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胃里出现了一丝暖意。 “鬼啊！” 呕吐完的我一想到了老者之前的所做所为，心里百万只草泥马奔腾的同时，豁然转身死死的盯住了老者，想要骂他个狗血淋头。 却不料，我刚转身与老者四目相对，老者就丢下刚掏出来的塑料瓶，撒丫子狂跑，边跑边叫着诈尸了。 直到老者跑了个没影，我还一脸懵逼的坐在泡尸池里，盯着老者消失的大门，咂了咂嘴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泡尸池里的水冰凉，刺骨的寒意让我打了一个寒颤，使我快速将目光收了回来，打量了自己一眼后，快步离开泡尸池，捡起老者扔下的塑料瓶，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借着酒劲，身体的僵硬不断的被化解，疼痛开始从双掌传来，我匆匆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就被吓了一跳。 此时的双手那还有平时的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一块烧焦了的黑碳，自己看了都觉得惨不忍睹。 “咦，他怎么又活了？” “是啊！他来的时候我敢肯定百分之一百死了！” 我还来不及感慨我的遭遇，原本安静的四周，突然间多了许多嘈杂的不解和感叹，这种声音很飘忽，不断的回荡在四周。 “谁？” 我快速环顾了一遍四周，除了泡尸池里静静躺着的三十多具尸体，哪还有半个活人的身影。 “难道我这是撞鬼了？” 常人思维的我不得不怀疑这些声音是不是不干净的东西发出的。 不过好在随着我的大吼消失，四周再次恢复了宁静，直到几分钟后，那种飘忽不定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我才暗骂自己大惊小怪，神经过敏，这里除了我，能开口的都没有，肯定是我出现了幻觉。 幻觉不可怕，但是一直站在停尸房里，那股阴冷的气息却让我，忍不住的哆嗦，外加上全身湿漉漉的，更是让我忍不住的喷嚏连连。 几口喝光老者落下的酒，我朝着门口迈开了步子，很快我就走到了门口，可是就在我一只脚迈出大门的时候，身后飘忽不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真的复活了！” “你们说他是不是能听到我们说话？” “我觉得他应该能听见！” 话音虽然飘忽，但是却清晰的落入了我的耳朵，这一次我不敢在吼叫，而是不断的吞咽着口水。身体僵直的停留在原地，甚至连脚步都忘记了迈动。 如果刚才的是幻听？那现在还是吗？ 许久之后，身后的声音消失，我发疯似的狂奔，一路穿过医院的大堂出了医院，直到阳光照在身上，我才努力的平复下心里的震惊。 医院门口的来人很多，车流量也很大，平时觉得吵闹的喇叭声，在此刻尽然变得有些动听。 找了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我坐了下来，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该干点什么，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直到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身上的衣服干的差不多了，烟瘾上来的我才一摸身上，居然空无一物。 “我的东西还在医院里！” 摸索了半天，我才醒悟过来，进了停尸房那就证明我的东西都变成了遗物，肯定被医院存放了起来，等着我的家人来认领。 “不至于叫我这个死人去认领自己的东西吧？”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无语了。我的东西肯定是要拿回来，而且必须是我自己去拿，同时还得消除我的死亡记录，不然医院的一张死亡证明就让我以后的日子暗无天日。 现如今可是21世纪，没有身份证哪也去不了不说，就连住了个酒店也不可能。 “我该怎么办呢？” 心急火燎的我坐不住了，跟行人要了一支烟点着狠狠的吸了两口，心里盘算着该怎样拿回我的“遗物”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有些熟悉的咒骂声。 “你们特码的居然一个都不相信我，我告诉你们，我这一辈子，在停尸房干了几十年，也从来没有遇见过。” “这件事虽然不可思议，但是确实是真的，你们就连去看一眼也不去，还说我是神经病，我看你们全家都是神经病。” 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快走到我近前的时候，我才看见老者的身影。 老者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疯癫，不断的拿着塑料瓶猛灌，走路的姿势比起之前在停尸房的时候更加蹒跚，这一次似乎真的是喝醉了，路过他身边的人无一不迅速捏住鼻子，一脸嫌弃的远离。 老者对于旁人的态度视而不见，神情恍惚的朝着我走了过来。看着老者落魄的样子，我突然有了点主意，可以一举两得，不仅可以拿回我的东西还能让老者找回颜面。 想及于此，我迎着老者走了过去。由于距离本来就不远，所以也就是几步路的事情，我就走到了老者的身前站定。 老者一看到我，先是惊慌了片刻，但是很快脸上就浮现出了狠辣，二话不说，朝着我眼睛就是一拳，直接给了我一只熊猫眼。 我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刚想要开口骂老者是神经病，老者却先开口了。 “妈那个巴子的，你特码死了就死了吧！还一点也不安分。我都告诉过你了，等有柜子的时候，我会给你找一个的，你不但不感谢我，还跑出来吓唬我，你当真以为老子是病猫，年纪大点就好欺负是不是。害得我差点就被炒鱿鱼，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突如其来的一顿胖揍再加上老者的话，我居然手也不还的硬生生的挨了，如果不是门口的保安快速拉开老者，我估计我还真要被他打成猪头。 老者被拉开后，依旧叫嚣着问我服不服？我是欲哭无泪啊！这算什么回事啊？在停尸间的时候，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话，结果他却把怒气全部发泄到了我的身上。 而他呢？差点把我送入泡尸池给活活呛死，我都还没有找他算账，他却先给了我一顿暴揍。 不过一想到老者说的话，他差点因为我而丢了工作，我尽管肚子里憋着火也只能认了。毕竟他做得只是他的本职，并没有什么错。错的应该是诊断我的医生。 “小伙子，希望你别介意，老赵他老人家肯定是喝多了，你也知道停尸间那地方阴气重，而老赵身体又不好，所以只能常年与酒相伴。” 保安死死的抱着狂暴状态的老赵，断断续续的跟我解释，似乎想利用停尸间那种世人都想远离的地方，让我放弃追究老赵的责任。 而我本来也就没有打算要追究什么？此时一听保安的话，顺势就卖了他一个人情说没事，可以理解。 保安似乎对于我的表现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讪笑这说了几句那就好后，就转头一边安慰老张，一边问老赵有关于炒鱿鱼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赵似乎酒劲上来了，话语模糊的嘀嘀咕咕了几句后，一偏头就睡着了。 保安一见老张睡着，无奈的冲我笑了笑，掏出电话让另一个保安来替他一下，他要送老张回家。 在等待替换之人来的空闲里，我跟保安聊了起来，知道了老者名叫赵山。在医院的停尸房干了二十多年，老婆孩子都出车祸死了，就只剩下他一个孤寡老人。 所以平日里，医院里的保安对他都挺照顾的，但凡有什么事都会帮忙。 “也不知道老赵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在这里干了快三年都没见他这么醉过。” 不知道是赵山的遭遇触动了我，还是怎么回事，我的心里居然出现了一丝愧疚。但是很快我就将这种情绪抛开了，毕竟我现在比老赵还可怜。 当接班人来了以后，保安好心提醒我让我赶快去做检查后，背起赵山就走了。 我应付了一下，随后远远的跟着，没办法，我觉得要拿回我的东西，还得从赵山身上下手，否则我一股脑的去找医生，先不说会不会把医生给吓死。就算吓不死，我也不想成为医学界的奇迹，被当作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