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邪》 第一章 想要下山很难 那儿有一座非常美丽的大山，从远处看，那座山就如碧玉一般，闪烁着莹莹雪白的光芒。 这座山可不简单了，山上居住着修行者，只是这山在荒僻之所，罕有人知，其名叫玉皇山。 玉皇山上，有一条盘山路，路上修建了许多木屋，挺精致，也很优雅，许多少年弟子们，早早的出来修炼。 这里十足安静，在半山腰处，有一个少年，正端坐在一块巨石上，吐纳、冥想……渐渐地他的鼻孔里喷出两道白雾，这白雾宛若两只玉龙，撞在前面的一块石头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响，这块石头碎裂成千千万万块。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原来他长得干净清秀，双眸清澈无邪，他松了一口气，不再冥想，也不再修炼，而是望着天空遐想。 “什么时候，我能像大师兄那样呢？他明明才十七岁，怎么会那么厉害，修为竟然攀升到了神宫境界！”少年低声自语，眼中又是崇敬又是向往。 这个少年，名字叫做陆青仁，十八岁，是玉皇山上的一个小修士，天赋不错，对于普通人来说，他确实了不起，对于某某人来说，他又不算什么，甚至让他感到有些自卑。 某某人名叫李若凡，是他的大师兄，然而大师兄比他还要小一岁，但玉皇山上四五十岁的老家伙见了某某人，也都要喊一声大师兄。 因为大师兄是玉皇山建立以来，第一个拜入门派的弟子，李若凡今年十七岁，玉皇山也才十七岁，对于浩渺江湖来说，这玉皇山犹如瀚海浮萍，难以引人注目。 陆青仁在盘山路上等着大师兄，他还有一些关于修炼的问题要请教，他一直认为笨鸟就要先飞，所以他很努力。 可是今天，大师兄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要知道，每个清晨，大师兄都会走在盘山路上，吞风饮露，凝聚天地灵气，一路霞光瑞彩，非常炫目。 又等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很高了，大师兄还没有出现…… “奇怪……” 的确有些奇怪，山道上聚集着不少弟子，大家在窃窃私语，为什么今天大师兄就是不出现呢？ …… 在玉皇山顶，一座竹子编排的小屋外，李若凡这位某某人，众人的大师兄，正跪在竹屋外面，一脸坚毅。 看他模样，确实只有十七岁，虽然是大师兄，长得却并不老成，稚嫩还没完全脱去，眼神清澈如水，皮肤也算白皙，很精神的样子。 李若凡开口叫道：“师父，我要下山，你不同意，我就一直跪着，跪死在这里！” …… 里面无人回应他，好像没人一样。 李若凡已经跪了一个晚上，昨天晚上，师父下完棋，喝了一点酒，就醉醺醺地沿着盘山路往上走，望着路上盛开的桃花，吟了几首难听的诗，走进了小竹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其实，李若凡跟了他一路，等师父一进门，李若凡就跪下了，求爷爷告奶奶似得，祈求了一晚上，然而师父连个屁都没放。 “师父，我死了，你可就少了一个徒弟了！” “师父，我都待在山上十七年了，我就下山看看，过一阵子就回来！” “师父，师父，师父……” …… 李若凡口干舌燥，他说了很多话，就像自言自语一样，没个回应，他都要崩溃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若凡一怔，蓦然回首，却见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酒壶，和他大眼瞪小眼。 这个男子大约三十多岁，下巴上一缕长须，非常潇洒飘逸，但是面色红润，眼神朦胧，显然酒醉的不轻。 李若凡非常惊讶，脱口而出道：“师父，你你你……” 李若凡看着师父，随后回头看了一眼小竹屋，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几步，他跪的膝盖酸疼，没想到竟然白白跪了一夜，师父根本不在屋子里，居然从身后出现了。 师父名叫李道清，是个长相颇为俊朗的中年人，有点贪玩嗜酒，还喜欢和玉皇山门口扫地的大爷手谈一局。 见师父摇摇晃晃走向竹屋，李若凡赶紧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师父的肩膀，道：“师父，徒儿跪了一晚上，徒儿要下山，我下山就一段时间，很快就回来，您知道的，我在玉皇山上待了十七年，我都傻掉了……” 再说下去，李若凡鼻涕眼泪全都要甩出来了，他说的情真意切，就是要感染师父，让他顺利下山。 “我跪了一夜，对着竹屋说了一夜的话！”李若凡又强调了一遍，然后瞪着可怜的大眼睛，望着醉醺醺的师父。 李道清低头看了一眼徒弟，笑道：“好，我准你下山了！” 李若凡抬头看了一眼醉醺醺的师父，诧异道：“师父，你说的这是酒话吧，能算数吗？” 毕竟这已经不是李若凡第一次请求下山了，前数十次乃至上百次，都被师父以各种荒诞的理由给驳回了，所以师父答应的如此爽快，肯定有问题。 李道清皱眉道：“臭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我原本就打算让你十八岁下山去历练的！” 李若凡白了师父一眼，没好气道：“师父，我今年十七！” 李道清望着天空，沉思一阵，道：“十七和十八没分别的，你下山吧！” 什么十七和十八没分别，师父分明忘了自己的年龄，李若凡在心里嘀咕，不过这样也好，利用师父的愧疚感，让他批准下山。 “给我！”李若凡伸出一只手来。 “什么？” “呵呵，您别装傻，下山要您的谕令，否则我根本走不出去！” 李若凡为了下山，暗中潜逃过好几次，但是无奈，全都被守山的几位给拦住了，所以要下山，必须拿到师父的谕令。 李道清说道：“要什么谕令，我直接送你下山就是，看看谁还敢拦你！” 说着，李道清拿起酒壶猛灌一口，推攘着李若凡，随即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李若凡将信将疑，便跟着他走了一路，顺便问道：“师父，昨晚我分明见你进了小竹屋，怎么你不在？” “哦，你不懂，我在小竹屋后面有偷偷开了一扇门，哈哈！” 李若凡听了想打人，师父分明是在躲自己，现在他要送自己下山，也未必是真的！ 第二章 炼狱之景 但是李若凡想看看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一直跟着他，一路上，小师弟小师妹们，都乖巧地站在路边，甜甜地叫一声“师父好，大师兄好！” 李若凡微微一笑，向他们招一招手，众人见师父大醉伶仃的模样，也都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是常有的事情。 走了一路，来到玉皇山山脚下，六个身着黑衣守门的大汉走上前向师父问好，李若凡向他们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他有多嫌弃这六个人。 虽然只有六个人，但是这六个人可不简单，轻功迅疾无伦，踏雪无痕，李若凡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一丝可以逃走的机会。 李道清对这六个人点了点头，然后推着李若凡走出玉皇山的山门，于是李若凡顺利下了山！ 这一刻，他都惊呆了，这就下了山！ 李道清站在距离他五步外，笑着招招手说道：“再见了，别忘了常常回来看看！” 李若凡又是一呆，师父淫笑露出纯白的牙齿，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他急忙撒腿就跑，他怕师父这是在捉弄他，待会就该派人把他抓回去！ 李若凡速度不慢，身上的真力一经涌动，便如浩瀚江潮般，涛涛不息，他宛若一支离弦的箭，瞬间消失在玉皇山门前。 那守门的六个人并没有追上来！ 但是李若凡还是不放心，如此卖力奔跑了两个时辰，口干舌燥之下，他停住了脚步，而眼前是一望无际浩瀚的山林，远山在前面起伏，太阳的光芒依旧璀璨，现在已是正午时分。 寂静的山林，除了虫鸣鸟叫，再无其他，李若凡四顾看了一眼，惊喜道：“原来我真的跑出来了，哈哈，我自由了！” 李若凡仰望明朗天空，心情简直畅快淋漓，大笑了一阵，他转身四顾，发现这山林人迹罕至，他忽然变得茫然了，他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总不能回去吧！”李若凡心里想着，他若是回去了，该被师父和同门师兄弟们笑掉大牙了。 “天无绝人之路，向前走便是！”李若凡给自己鼓励，然后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径直朝前走去，总之他暂时不会再回玉皇山。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李若凡念叨着这两句诗，不禁抱怨道：“师父总将我困在玉皇山上，我哪有漫漫长路走，又怎么能上下求索？” 玉皇山所在，是一个远离尘嚣的地方，周遭依山傍水，距离市集十分遥远，李若凡不识路况，左右转折，一路蜿蜒，终于在三日之后，见到了一些人影。 那是一片小村庄，里面都是稀稀落落的小房子，居民也就百十人而已。 “哈哈，大家好！”李若凡站在村口，对着村民们大喊。 小道上和田野上的村民，全都看了过来，大家一片茫然，这小山村十分寂寞，村民种田打猎砍柴为生，少与外界相通，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少年人。 “我肚子饿了，给我点饭吃！”李若凡又大喊道，他在玉皇山上饿了的时候，只需大喊一声即可。 村民们有些诧异，但是天生热情好客的他们，还是陆续回到家中，给李若凡准备了一顿饭菜。 终于见到了陌生人，李若凡决定和他们多交流一阵，也好了解广阔世界的浩瀚美景。 不过只待了一天，李若凡便决定离开了，这个小山村里的人孤陋寡闻，就像井底之蛙，并不知道天空海阔，李若凡问了许多东西，大家都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第二天，拿了几个馒头，李若凡就再出发了，小山村的人们只当他是个落魄流浪的少年，但是好在他心思纯净，不遮不掩，尽管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但大家对他还是心存一些好感。 离开小山村之后，李若凡一路往北行走，他脚程很快，虽然和普通人一样的行走，但是寻常人十天八天能走的路程，于他而言，一天足够了。 所以，一天之后，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座村庄，不过这个村庄有些大，连绵不止。 这不是一个村庄，而是一大片村落，在中心处，有一个集市。 李若凡虽然不经世事，但并不傻，在书中，他知道天下有主事物，需以买卖的手段获得，而想要买卖，就需要金银铜钱之类。 于是，李若凡大步往前走去，走进这一片村落时，他发现了一些怪异。 这个小村庄十足安静，街道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而且家家闭户。 如今乃是早春，村子里的人们，应该为了生计来回奔波才是，怎么会如此怪异。 这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李若凡一怔，继续往前行走，他六识敏锐，侧耳倾听之下，也没听见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的声音也没听见。 于是李若凡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吸之下，神色大变，他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仿佛正前方有一片尸山血海。 刺鼻的血腥味入胃，李若凡心潮翻涌，久久不能平静，于是轻轻一纵，整个人刹那消失在了原地。 未及一瞬，李若凡已经来到了那片集市中心，他呆若木鸡，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入眼处，是铺天盖地的尸体，还有尚未凝固，仍旧汇聚成流的血液。 苍蝇嗡嗡飞舞，那声音绵绵不绝，地上残肢断臂，怎么也数不清。 地上躺着众生面孔，妇孺老幼，应有尽有，大部分人尸首全都分离，裂成七八块，人人脸上带着惶恐之色。 李若凡瞧着这炼狱一般的惨景，心中突感悲切，人固有一死，世人都难逃，可是眼前死的人也太多了，死的也太凄惨，便是杀鸡宰牛，那死鸡死牛，也远远胜过这群人。 在玉皇山上，李若凡曾受师父指导，对天下善恶至理深信不疑，此刻，他想要找出残忍杀害小村落的凶手，去惩恶扬善。 地上的尸体，鲜有完整的，非普通人能为之，必定是修为高深的修士所为。 天下修士，修炼那飞升成仙的大道法，举手投足之间，威能远远超出凡俗之流，于是他们对天下生灵冷漠视之，自以为高人一等，殊不知未修炼之前，大家本是平等身。 第三章 人间城池 李若凡盯着地上的尸体良久，腹中翻江倒海，直欲作呕，心里更是悲切难当，愤怒不止。 他往左一瞥，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小山，屹立在一座楼房后面，这小山原只有三十米高，只是小山的山顶，是一个斜斜的、光滑如镜的平台。 李若凡一怔，这小山如此模样，当然不是自然形成，那是被人一剑横切了开来，只是这人功夫实在是了得。 李若凡只感觉叹为观止，他急忙赶到近前，这切口有十几米宽，施剑之人修为一定深不可测，想来那人便是屠杀这一片村落的凶手了。 他有心与这凶手比个高低，于是李若凡伸出一只手来，并起食、中二指，一股萧瑟气息拂来，他凌空挥指，只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座小山又矮了七八米，被李若凡一指给切开了！ 乱石破空，烟尘弥漫，李若凡大袖一挥，无数落石烟尘，如被牵引一般，瞬间落地，天地间一片清明。 李若凡看着自己一指挥出的断口，仔细打量，只见断口看似平整，却不甚光滑，他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失落之意：“我的指剑功力还是差了一些，远远不能与别人相提并论，这可完蛋了，我的功力，赢不了凶手！” 挫败感油然而生，他知道，能将小山切的如此光滑，功力必然返璞归真，绝非他这样锋芒毕露。 但是片刻之后，李若凡猛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凶手虽然可怕，我也不能畏惧，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靠师父，我既然下山了，就要凭一己之力，争一寸光辉！” 说着，他又信心满满，毕竟他还年轻，满腔热血说来就来，凶手虽然可怕，但他自信若是再过个三五年，他指剑的威力，绝对不止将一座小山断开，那时要报仇，也就是等闲之事。 在李若凡心中，这无名村落的仇恨，他都一肩扛了下来，虽然这群人与他无关，而且大家都没说过一句话，是好人坏人，也不知道，但是他心里不快，心里不快，他便偏执了起来，他偏要扛下这血海仇恨，来日除去凶手，解开心中这不快之解。 握紧拳头，李若凡大步往前走，只是有意无意之中，他开始戒备起来，尘世险恶，他早有耳闻，他原来不信，现在却由不得不信了。 在玉皇山上，诸位师弟，全都下过山，或多或少在尘世历练过，只有他这个大师兄没曾下山。 现在终于下了山，心情却非常沉重。 如此往前走着，又来到了一个小镇上，他向小镇上打听了很多事情，也曾向小镇上的人们说起身后的尸山血海，希望大家能帮他想想办法。 最后大家只告诉他，赶紧报官，这里隶属神秀国境内，官府不会坐视不理，于是李若凡便报官了。 那些官员果真派人去村落查看了一番，只不过大家始一见到这些尸山血海，立刻便呕吐起来，人人又惊又惧，立刻仓皇逃窜，往回狂奔。 李若凡一阵恼怒，这群官员也太没骨气了，如何能让家国安康太平，于是他一指划开了一条长达近百米，宽逾三米的大鸿沟，拦住了这群人的去路。 大家吓得魂不附体，只能一起跪下，求饶道：“小侠，我们是神秀国的官，可我们不是神，这村庄里的人，明显是被强大的修士所杀，或者是被妖魔鬼怪所杀，我们区区一介凡夫俗子，怎么帮你？求求你，放我们走吧，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了！” 李若凡一怔，顿时觉得有些泄气，官府在修士面前，确实不管用，看他们吓成这个样子，也就知道了。 “你们走吧！”李若凡随手一挥，鸿沟填平了，任由他们离开了。 他呆呆望着村落里堆积如山的尸体，少说也有千具。 人的生命真是脆弱，所以报仇就更加有必要了，在离开小村落之前，李若凡以一身功力，挖开了一个浩大的坑，方圆广阔，他将这些枉死的人们，全都搬入了坑中，断臂断脚，他都一一拾起。 他体质超凡，又是修道中人，心情极易平复，但饶是如此，他还是乱发了一通火，在埋葬这群尸体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 尸体埋完之后，李若凡也没有立碑，他不知道该怎么立，但是他搬运而来数百株苍天大树，遮天蔽日，将这广阔的墓场围住，他觉得这样，能让这枉死的人们，享受一缕死亡的宁静。 找官府，埋尸体……种种事情，耗费了李若凡好几天的时间，做完这一切，他继续往北走。 又一连走了很多日，眼界终于开阔起来，前方，有一座大城池静静伫立，城墙灰黄，斑驳如山。 透过钢铁城门，可以看见络绎不绝行走的人们，李若凡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心情非常振奋，他三两步奔进了城池。 这座城池，不如玉皇山那么无暇，也没那么磅礴大气，不过呢，对于常年住在山上的李若凡来说，这里别有一番风味。 宽阔的街道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鳞次栉比的楼阁，春天的杨柳叶儿随风飘舞，清风渐冷，行人匆匆，贩夫走卒的叫卖声也不绝于耳。 这大大满足了李若凡心中的好奇，他此番下山，就想看看人间的热闹场景，如此才不虚此行。 玉皇山的景色，便是天下第一，看久了也会生厌，人间广阔，风景处处不同，所以怎么会腻呢？ 不过，在街道上，除了平民百姓，还有一群手持兵器的人们，李若凡能感受到旁人身上的灵力波动，原来这座小城里，还有不少修士。 “没想到这凡俗之中，还有这么多修士。”李若凡不禁感叹。 他在街道上走了片刻，忽然看见一列行人，大约三十几人，他们之中，竖起一面白旗，旗面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关刀门”三个大字。 这三十几人，在一个中年人的带领下，龙行虎步，行色匆匆的往前走着，看他们足下生风，衣不染尘，个个都是修士。 人人怀中，都别着长刀，显然是为了响应“关刀门”这三个字。 李若凡看了一会，知道这是一个修行门派，但是阵仗不小，也不知赶着去哪儿，该不会是去寻仇吧？ 第四章 古楼掌门 李若凡想跟上去瞧一瞧，说不定能看上热闹，但是没过一会儿，又有一列人风风火火的走过这条街道，这群人也举着一面大旗，旗上写着“铁掌宗”三个大字。 这群人之中，还抬着一个大箱子，似乎刚刚行走而过的关刀门也抬了一个大箱子。 关刀门和铁掌宗离开之后，又有一些门派，举着大旗，抬着大箱，刹那走过街道。 李若凡心里的好奇越来越大，短短时间，从街道上匆匆走过的门派，已经有七八个，他们都清一色举着大旗，抬着大箱，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李若凡跟了上去，跟着这群人一直走到了城中心处。 城中心处，有一个非常富贵的府苑，从外面看，便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 众多门派，举着大旗，抬着大箱，全都涌入了这间大院子里。 院门外，有人在看守着，但是这难不倒李若凡，他轻轻一纵，身体凭空离地十米，轻飘飘犹若一片树叶，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更是气象万千，怪石嶙峋，奇花艳草，飞阁流丹，云中高阙……这里富贵之气咄咄逼人，直看得他眼花缭乱。 院子里面，一共有十八个门派，众人举着旗帜，聚集在一起，规模实在不小，在院子前面，有一个大殿，大殿中央，有一个中年妇人，美妙丰腴，肤白胜雪，端坐在一张黄金雕琢的大椅子上，高傲地望着大院。 院子里的人们，一见这个美夫人，顿时一怔，慌慌张张，全都跪了下来，那场面十分壮观，便如皇宫里，百臣朝拜一般。 李若凡非常好奇，心里琢磨：“这个妇人是谁？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所有人如此宫尊敬她？” 只见大殿中，那妇人悄然一笑，轻蔑地说道：“都起来吧，各位。” 众人闻言，如蒙大赦，全都站了起来，这时，关刀门为首的一人忽然走上前，拱手拜道：“参见古楼宗掌门，这些年来，您镇守四海，教四宇一片安宁，天地清明，实在是功盖天地，我身为关刀门掌门，深感您的大德，仅供奉一些小玩意，不成敬意！” 说着，关刀门的人抬上了那个大箱子，箱子打开，顿时宝光灿灿，香气扑面，众人也都忍不住朝里面看去。 只见箱子里面，有荧光明珠，灿灿生辉，不消说，一定价值连城，又有一些古玩之物，年代久远，亘古之气弥漫。 但最让人吃惊的是，这箱子中，有三个填满红色泥土的小盆，盆内静静躺着三株人参。 这三株人参非常了不得，都已幻化出人形，四肢齐全，那可是至宝之物，众人目光都停留在中间的那株人参上，因为这株人参，不仅四肢齐全，而且面目清晰，手指脚趾一应俱全，活生生的一个人类。 惊叹声此起彼伏，其余人眼中闪过嫉妒、愤怒的光芒，那关刀门的掌门笑意大盛，得意至极。 “不错！”那丰腴美妙的女妇人，口中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言语之间，虽然欣喜，却也不见得十分欣喜。 但是关刀门掌门已经十分兴奋，要知道能听见这美妇人说一句“不错”，那已是极难的事情。 这妇人十分难伺候，众人面对她，全都胆战心惊。 这时候，铁掌宗的掌门人也越众上前，拱手拜道：“古楼掌门泽被四海，铁掌宗也略备薄礼，致以尊崇！” 说完，铁掌宗手下也抬起一只大箱子，送上了前来，众人打开箱子，顿时光华灿灿，里面的东西，无一不是人间珍品，与关刀门的“不成敬意”也不相上下了。 接下来，各大掌门纷纷献宝，争先恐后，大力炫耀吹捧了一番坐在大殿中的女子。 最后，天雷帮的掌门，也期期艾艾地献上了宝物，箱子打开，里面宝物着实不少，也是精品，却不算奇珍，比之惊世骇俗的人参，还是差上了不少。 有人冷笑道：“区区天雷帮，是不把古楼掌门放在眼里，否则怎么会供奉这些庸脂俗粉似的玩意？” 一众掌门冷笑着，轻蔑地望着他，天雷帮掌门也十分惶恐，忽然跪在地上，声似哀求，说道：“古楼掌门貌惊九天，容颜绝世无双，功参造化，普天之下少有敌手，小人向来尊崇无上，小人自知礼物浅薄，但请古楼掌门见谅，小人的天雷帮地处荒僻，势力管辖范围甚是有限，不过要不了几日，我一定搜寻那旷世珍宝献给您，以敬您宽宏无量的恩泽！” 那女子瞧着他胆战心惊地模样，掩嘴一笑，若是往年，有人献来如此浅薄的礼物，少说也是筋骨俱碎，重则命丧黄泉，整个门派都将不复存在，但是现在，她却犹有笑意，不外乎“容颜绝世无双”这六个字。 她虽然年逾四十，但悉心保养，又有灵力护体，自然衰老缓慢，对于容颜，她更是自认天上地下少有。 众人摄于她的威严，向来没人敢盛赞她的容貌，怕那轻浮之意，惹得古楼掌门生气，这一番天雷帮掌门大夸一番，反而让她十分受用，不仅心神一荡，傲然挺起胸来，眼神娇媚如丝，笑着说道：“无妨，待你回去之后，给我悉心找寻一番便是，我雨如烟并非不是通情达理之人，今日大家所贡献的礼物，各式各样，已经十分难得，天雷帮掌门，你既然有愧心之意，就劳烦你来搬运这些箱子，送到听雨楼上就好了。” “是是是，小人遵命！”天雷帮掌门千恩万谢，然后豁然起身。 余人全都有些不愤，大家千辛万苦，才寻来这些个珍贵宝物，而天雷帮供奉甚微，竟然没受到一丝惩罚，仅仅是需要抬几个箱子而已，实在是太不公平。 这时候，关刀门的掌门，又站了出来，他拜道：“古楼掌门，您德高望重，一言既出，无有不从，但是偏偏有人不安好心，不听号令，据说秦岭门掌教闭门不出，不加供奉，还密谋暗算，和您做对……” 说到这里，关刀门掌教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古楼掌门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