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情缘》 第十二章:将计 十月初五,叶萧凌来到长安城下,长安城曾作为前朝都城,甚是宏伟壮阔。自一百四十二年前,晋国统一天下,定都长安,晋太祖将长安扩建至之前两倍有余,原外城墙翻修加固成为内城,内城中建宫殿命名“未央宫”,大晋七代帝王皆居于此宫殿,成为其帝国八十六年间的政令中心。未央宫占地甚广,后代君王在未央宫内不断扩建宫殿、园林、亭台、楼阁,使其成为“天下第一宫”。外城修建耗时十三年之久,其城墙高三丈六,宽二丈八,使青砖砌成,一度使长安成为大晋帝国最坚固之城池。至荆太祖起义推翻晋憨帝,改都襄阳,至今已有五十八年,虽年久失修,但依旧雄伟。 叶萧凌于东城门进入长安城,发现城内士兵不断至东城兵营移动,这也应证了赵复与李辨信中所言:燕王分兵攻城,李辨集主力突东门,直捣燕王本营。叶萧凌想到受燕王如此对待,不禁叹了口气。天色尚早,奔波了两日,沿途也无酒家,此时叶萧凌感到腹中空荡,遂在城中找一酒楼,点一桌菜,一壶酒,将包袱放于桌上,只听得包袱中碎瓷片声,打开包袱一看,里面皆是些碎茶杯瓷片,定睛细看,此茶杯瓷片似是燕王所用,当时燕王大怒,将茶杯摔碎于自己身前,被侍卫架出时,燕王还特意看着地上的碎瓷片点了点头。叶萧凌一拍脑袋,心里想道:原来如此!我怎如此愚笨,当时未解燕王之意…… 酒足饭饱后,叶萧凌在东城内寻得一家瓷器店,还未踏入店门,便被一人拍肩叫住:“这位可是叶兄?” 叶萧凌一扭头发现并不识得此人,观此人一身素衣,眉宇间透露出与其穿着不相符合的气质,便看着他问道:“足下是?” “叶兄好记性啊,出门几日便不识得在下了?”说话间那人朝叶萧凌使了个眼色,“好好想想,家乡邻村是不是有个冯三?” 叶萧凌观其眼色立即附和道:“哦……原来是冯兄,恕在下眼拙,第一眼未能相认……” “没想到在此相遇,走走走,吾请叶兄到前面茶楼喝茶叙旧!”边说边拉着叶萧凌往前方茶楼走去。 进入茶楼,上至二楼角落一雅间,“冯三”示意叶萧凌进去,轻声说道:“叶副将,里面请!” 叶萧凌推开雅间门,只见燕王正于此喝茶,迈步进去,随后关上了门,立即行一跪礼,轻声说道:“参见燕王殿下!” 燕王喝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道:“起来吧,过来坐下。” 叶萧凌起身坐到燕王旁边问道:“殿下不是在营中……怎有闲情逸致到城内喝茶?” 燕王笑道:“哈哈哈……你小子这不是明知故问。” 叶萧凌挠了挠头说道:“殿下,在下于营中所言句句属实……” “孤知晓,只是营中耳目众多,孤不得不出此下策。”燕王欲为叶萧凌倒茶。 叶萧凌急忙接过茶壶,边为燕王续茶边说道:“既然如此……燕王欲如何处置军师赵复?” “先前无凭无据,此次潜入长安城一探便知,孤想不明白,军师为何勾结敌将……”燕王摸着胡子道。 叶萧凌放下茶壶说道:“在下于那日偷听到,若此事成,凉王便给予军师金银财宝数不胜数……” 燕王听了大怒:“孤待他也不薄,为何此人如此心贪……唉……” 叶萧凌弱弱问道:“那此事……” “待孤细细琢磨一番……”燕王喝了口茶,又看向叶萧凌,“小将,孤觉你天资聪慧,胆大心细,可有保全大局之计策?” “在下不才,倒是有一下策,不知合不合燕王心意……”叶萧凌为燕王添茶说道。 “说来。” 叶萧凌清了清嗓音说道:“在下以为,该将计就计,按军师计划进行,避免打草惊蛇。” “攻城时,殿下要装作不知此事,设宴为军师提前庆功,以酒肉围困军师。”叶萧凌喝了口茶继而说道,“想必此时长安守将早已得知燕王殿下削一中护军副将军职一事,在下不妨就此机会,投靠李辨……” 燕王闻听此言,并未大动作只是看着叶萧凌说道:“嗯?大战关头,中护军副将投敌,定能获一将军职。” 叶萧凌急忙解释道:“殿下息怒……在下只是伪投敌军……” 燕王笑道:“哈哈哈……孤知晓,否则早一剑斩你于此。” 叶萧凌松了口气说道:“殿下英明!在下投敌,李辨定会大喜,但也会有所顾虑,遂并不会予以重任,在下以为,李辨会命在下为西城守将,此地与东城相对,且远离燕王殿下军营,于此战并无实质作用。待攻城最后时日,殿下可派数千骑突袭西城门,在下即可开城引入,此时李辨军定会大乱,殿下趁此内外夹攻,不出半日定能大获全胜!” 燕王听了哈哈大笑:“哈哈哈……好计策,孤就知道你有胆识,有谋略!如此计策甚好,距开战所剩时日不多,不能再耽搁了,就照此方案进行吧……” 叶萧凌立即抱拳道:“谢殿下之信任,在下定不负殿下所望!” 李辨此时正于军营中歇息,突然一侍卫报:“报!将军!有一自称为燕王中护军副将的人求见!” 李辨闻听大喜,立即起身说道:“快请进来!” 叶萧凌进入营帐行一跪礼:“在下叶萧凌见过李将军!” 李辨听此名便知,此前一日收到赵复密信所言,有一名为叶萧凌之副将被削职驱出军营。李辨立即说道:“叶兄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叶萧凌起身道:“燕王老贼实在可恨!将在下削职驱出军营!在下特来投靠将军,为将军斩那老贼以解心头之恨!” “叶兄放心,本将军定会替你向那老贼讨一公道!”李辨摸着胡子,细细琢磨了一番试探道:“可眼下……实在有些难办……不知那老贼出何计策攻取长安……” 叶萧凌将赵复所制攻城计划一五一十说与李辨听。李辨听后心里放松了一丝警惕,又问道:“听闻叶兄只是一中护军副将,如何得知攻城计划?” 叶萧凌心生一计,唉声叹气道:“唉……那日军师与燕王老贼商讨攻城计划,在下藏于帐后偷听被那老贼发现,所以才被那老贼削职驱除……” 李辨至此放下了戒心:“叶兄不必发愁,本将军封你西护卫将军一职,把守西城,以防老贼偷袭,待此战大胜,本将军定封你此战首功!” 叶萧凌闻听心里大喜,正如计划所进行,笑道:“多谢将军赏识!在下定不负将军所望!” 第十三章:就计 十月初十,一切如计划进行,燕王军发动了对长安的攻城战,起初长安守军坚守不出,燕王军兵分四路交替攻击长安东城门与北城门,持续到十月十七,连战数日双方战果未分,李辨按赵复书信之计划,欲在十月十八日亥时主力军出东门,突破围城守军,直捣燕王军主营。叶萧凌经过几日观察,长安城守军共计五万,其中三万主力军皆驻扎于东城,北城守军一万,南城与西城守军各五千。叶萧凌摸清底细后,立即将长安防守布局一字不落写在信中,密令冯三快马交于燕王。 此时燕王正设宴为赵复提前庆功,宴席上只燕王、军师赵复、中护军将军王施三人。燕王坐西面东,以主位;赵复坐北面南,以宾位;王施坐东面西,以侍位。三人于宴席中高谈阔论,不亦乐乎。 “军师啊,此战持续数日,敌军遭轮番攻城,想必军心早已动摇,依孤看来,不出五日,长安必破!”燕王举着酒杯高兴道。 “哈哈哈……还是燕王殿下指挥有方才能胜得此战啊!”赵复也举起酒杯道。 说完两人皆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王施起身为两位斟酒:“燕王殿下指挥有方,军师深谋远虑,两者相加,此战才会如此顺利呀!” 三人一同大笑,此时一传令侍卫进来:“报!殿下!清河郡主求见!” 燕王听此言,脸色大变,问道:“清河郡主?这大战在即,紧要关头,她来作甚?” 赵复对燕王说道:“想必燕王殿下离家甚久,令爱十分思念才不远千里至此见殿下一面……” 燕王叹了口气道:“唉,都怪孤平时太过宠她,以致她现在做事不分场合随心所欲!” 赵复又接着说道:“殿下言过,殿下疼爱郡主乃人父之本,殿下还是去见郡主一面吧,说不定是受夫人之托……” 燕王起身说道:“也罢,孤便去见她一面!”走到营帐门口回头对王施说道:“王将军,你可要陪好军师,孤去去便回。” 王施说道:“殿下放心,在下一定陪好军师!” 燕王出了营帐跟随传令侍卫来到军营西门口,四处打探了一番并无郡主人影,刚想责问侍卫,冯三悄悄来到燕王面前,行一跪礼道:“参见燕王殿下!” 燕王见了冯三大喜:“长安城内可一切顺利?” 冯三掏出叶萧凌的信件交于燕王道:“禀殿下,叶副将已成功控制长安西城守军,且还探得南城守军薄弱,可趁机出兵攻之,其余细节皆于信中所写。” 燕王看完信后对冯三说:“如此甚好,你回去通知叶副将今夜子时于西城外看到火把便大开城门,引我军入城。” “诺!”说完冯三便立即上马向长安方向奔去。 燕王看着手中的信,默默在地上挖了个坑,将信置于坑中,使土掩埋起来,又结结实实的踩了几脚。洗净手上的泥土后回到营中,吩咐各营将军立即调整攻城策略:“先锋营将军何在?” 先锋营将军立即近前一步:“末将在!” 燕王悄悄对其说道:“天色渐弱时即刻奔袭长安西城,子时于长安西城门外高举火把,自会有人接应。切记,不可被长安守军发现,定要子时方可露面,进得城中营造大军攻城气势,兵分两路,一路直冲北城军营,另一路直冲南城军营。” 先锋将军轻声说道:“诺!末将谨记!” 燕王又对步兵营众将军说道:“今夜兵分两路,一路一万人佯攻东城门,一路二万人配合先锋营攻破南城门后,立即从城内向东城军营攻去。” 步兵营众将军:“诺!” 吩咐完今夜攻城计划后,燕王回到自己营帐中,赵复见燕王回来立即问道:“殿下,郡主何事?” 燕王摆出一副生气严肃的面容说道:“唉,孤真是拿她没有办法,说是久日不见便想来看看孤,可这兵荒马乱的,一个小女子随意在外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赵复又开口说道:“那……郡主……” “孤已派人将其护送回冀州,军师不必担心。这宴席还未结束,来来来,共饮此杯!”燕王举起酒杯,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赵复见此也不便多说,举杯同饮。王施与燕王斟酒时,燕王向王施使了个眼色,王施立即明白此意,向赵复斟满酒后,回到自己坐席说道:“军师此役可谓是大功一件,为燕王殿下献得如此妙计,在下可要敬先生一杯!”言罢向赵复举起酒杯。 军师忙笑道:“将军不必如此多礼,在下也只是为大荆社稷着想。” 酒过三巡,赵复已醉的不省人事,燕王命王施将其留在此处,严加看管。 转眼便到子时,叶萧凌于长安西城见城外远处高举火把,便命令开城,燕王先锋营直直冲入城内,大肆造势,分两路攻南北城,南城外步兵营将士趁此时机,一举攻破城门,冲入城内,按计划向东城兵营攻去。此时李辨正于北城兵营中饮酒作乐,忽听得营外一片大乱,立即出营观望,只见敌军数千骑高举燕王大纛向军营冲来,李辨既愤怒又恐慌,立即组织北城守军御敌。东城守军见敌军从后方攻来,顿时大乱,城外燕王步兵营将士趁乱攻破城门,两面夹攻,东城守军尽失斗志,纷纷弃刃而降。此时北城军营中,李辨虽奋力抵挡燕王先锋营,可兵士们被突如其来的数千敌军气势压得战意全无,以致死伤大半,剩余兵士皆从北门而逃。李辨死战不退,最终被俘。此刻长安城已被燕王军完全占领。 燕王于十月十八日卯时率大军进城,于未央宫中大肆封赏众将军,连续设宴三日以犒赏三军。 未央宫封赏大会中,燕王高声说道:“此长安攻城一战,各位将士皆表现出众,长安守将李辨私藏金银财宝数以千计,此战利品皆赏赐与三军将士!” 三军将士齐呼:“谢燕王殿下!” 燕王又接着说道:“此役军师赵复勾结敌将李辨,于李辨大营中搜得两人私通密信数十封,遂立将此贼子推于城外斩首示众!” 三军将士齐呼道:“燕王殿下英明!” 燕王举起封赏书道:“幸得前中护军副将叶萧凌与孤献一妙计,演得一出苦肉计迷惑敌方,后叶萧凌忍辱负重屈于李辨军中作为内应,我军才得以获此大胜!特封叶萧凌为中护军将军,领五千兵!原中护军将军王施配合有功,封护军将军,领一万兵!先锋营将军于战时一马当先,率先突破长安城,赏钱千吊,增兵五千!步兵营各将军奋勇攻城,赏钱各百吊,增兵五千!” 三军将士大呼:“谢燕王殿下!” 第十四章:旧友 成猎三年,冬月,燕王军士气正盛,燕王率军一路凯歌攻至五丈原,驻扎于此。凉王军连丢数城,节节败退,士兵们士气低下,凉王大怒,亲率八万大军开至前线与燕王对峙。正值冬月的五丈原,气温骤降,且干旱少雨,常有西南风为伴。五丈原地势险峻,南接秦岭浅山,北邻渭水,东西北三面皆悬崖陡坡,可谓易守难攻。凉王见五丈原地势险要,难以攻之,便驻扎陈仓以待战机。 冬月十三,对峙已半月,凉王见燕王据守不出,便设下酒宴请军师曹兴前来,与其议事。 曹兴,字行昌,冀州巨鹿郡人士,康狩三年匈奴入侵,正遇燕王军队,因此人颇有谋略,深受燕王赏识,成为其随帐军师,多次为燕王献计大破匈奴,后燕王受封爵位,领冀州牧,其跟随燕王至冀州做一长史。后受其弟牵连而辞官,携妻儿迁至雍州。 曹兴至凉王营帐外便知其意,进入营帐,凉王立即招呼其坐与北位,命侍从为其斟酒,凉王举杯对其道:“我军至陈仓驻扎已半月有余,燕王坚守不出,孤听闻,行昌兄和燕王颇有交情,孤倒是与他生的很,特意设宴请行昌兄至此,想从行昌兄这里了解了解燕王的为人,与他交个朋友……哈哈哈……” 曹兴举起酒杯道:“凉王殿下这可为难在下了……自顺安二年,在下辞官后便携家眷迁移至此,与燕王也再无联系。” 凉王饮尽杯中酒,笑着说道:“哈哈哈……那就聊聊行昌兄对燕王的印象如何?” 曹兴也饮尽杯中之酒,却感到此酒无比辛辣,回想起当年往事……顺安元年,曹兴之叔父欲通过曹兴之职位便利,予其子曹群谋一差事,曹兴自幼受叔父照顾多年,于情理中也不好推脱,便应下此事。曹群此人不喜读书,自幼习武,平时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常结交市井无赖,谋人钱财。曹兴对此颇感头痛,且又不忍辜负叔父对自己养育之恩,只得将其弟曹群举荐于燕王,燕王观曹群身材结实,又有些武艺,便让其赴巨鹿郡做一郡尉。起初一切安定,数月后曹群凭借自身官职之势,与其狐朋狗友为非作歹,霸占粮田,曹兴知晓此事立即赶往巨鹿郡欲劝其弟从善,其弟不肯,险些对其棍棒相向。曹兴失望至极,回到平原将此事报与燕王,并求燕王对曹群从轻发落,燕王知此事大怒,本该将曹群革职斩首,却因曹兴求情,只罢其官。曹兴得知此事自觉羞愧不已,于顺安二年辞官回家,携妻儿迁居至雍州。 曹兴想到此一往事,羞愧之情油然而生,当年受燕王之恩,现如今又与燕王为敌,这让曹兴顿时涨红了脸,凉王观其面红耳赤,发声问道:“行昌兄这是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 曹兴慌忙谎称道:“在下多年未曾饮酒,今日饮酒过烈,不胜酒力……凉王见笑……” 凉王见此也不便多言,只对其道:“既如此,行昌兄回帐休息吧,待改日有兴致时,孤再与兄饮个痛快!” 曹兴谢过凉王后慌忙出帐,快步行至自己营帐中,坐于书案前沉默许久。 凉王观曹兴举止异常,立即吩咐侍卫对其严加看守。凉王独坐于帐中饮酒,少时,唤来其弟李冲,李冲为凉王李成之堂弟,武夫出身,身材高大,双臂魁梧有力,马术娴熟,善使长刀,凉王封其为护军将军。 “大哥!唤弟前来有何要事?”李冲急忙忙冲进营帐大声喊道。 “现在你已经是将军了,还这么风风火火,让其他将士见了成何体统?”凉王训斥道。 李冲挠头憨笑道:“知道了大哥,我以后一定注意!” “啊,对了,大哥唤我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李冲问道。 凉王示意其坐下,缓缓说道:“你先坐下,陪孤喝酒解解闷子。” 李冲坐在先前曹兴的位置,斟满一杯酒对凉王敬道:“弟先敬大哥一杯!” 凉王举起杯,饮完后说道:“今日孤找你来,是想问问你,这几日在军中有何感想?” 李冲放下酒杯道:“这半个月一直驻扎在这里,都快把我烦死了!” 凉王笑道:“那孤派你去打仗可好?” 李冲听见打仗,高兴道:“那可太好了!这几天闷得我刀都锈了!” 凉王恢复了严肃的面容说道:“这次可不是普通的打仗,孤想看看这几日来你的武艺有没有退步。” 李冲听这话顿觉不爽:“大哥!你这就是看不起我,虽说这几天窝在营里,可练武我是一刻也没落下!” 凉王大喜:“那便好!那便好!明日孤便派你叫阵燕王,如何?” 李冲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哈哈哈!管他什么王,看我不杀他个片甲不留!” 竖日,燕王率李冲与护军营至五丈原燕王军前叫阵,李冲迫不及待打马上前喊道:“听说此处有个什么燕王,敢不敢出来与我决一胜负?” 燕王在营中听到营外有人叫阵,登上观望台便看到凉王率军前来,前面一魁梧大汉于马上大喊,便问身边军士:“哪里来一莽汉叫阵?” 军士回道:“听说是凉王军的护军将军,名李冲,是凉王堂弟。” 燕王笑道:“堂堂凉王竟有如此莽弟。” 军士又问道:“燕王殿下……这莽汉叫阵,该如何回应?” 燕王召集众将军言道:“今日凉王派一莽汉来我军阵前叫阵,可有哪位将军敢应战?” 王施上前说道:“殿下!末将请求出阵!” 燕王大喜,王施又说道:“末将听闻叫阵者乃凉王护军将军,末将也是护军将军,倒要看看到底谁家的护军将军更胜一筹!” 步兵营一将军夸道:“王将军身材与其不分上下,观其只一莽汉,王将军足智多谋,定胜此莽汉数倍!” 众人听此将军言皆发笑,王施对燕王抱拳行礼道:“殿下放心,区区一莽汉,待末将上前,五合定将其斩于马下!” 第十五章:决斗 王施,字伯展,乾元二十二年生于并州太原郡晋阳城中,乃武将世家,其祖父曾任桓帝武骑常侍,其父任太原郡尉。五岁随父习武,八岁练枪,九岁习马术,其祖父常予以指导,故武力超群,十三岁便能一人战三卒。康狩二年,匈奴入侵并州,王施时年十八岁加冠入伍,随祖、父与武帝共击匈奴。康狩三年,匈奴大肆进攻,其祖、父皆战死,施只得携其母向东逃至冀州,后遇燕王所部,受燕王赏识,入伍为卒。因其武力超群,勇猛善战,提拔为中护军将军。燕王受封爵位,领冀州牧,其跟随燕王返回冀州任兵曹从事领中护军将军。 王施回营帐中披上一身轻甲,拾起兵器架上的铁枪,此枪王施于前夜细细打磨了一番,枪头锋利无比,置于阳光下烁烁放光,此枪非同一般之铁枪,乃王施于冠礼受父所赠,其父寻并州一等铁匠按其需求所特制,此枪杆长八尺有余,枪头长八寸,皆使精铁所制,立于寻常铁枪中犹如鹤立鸡群,足足比寻常铁枪高出二尺。 王施打马出营,见敌方李冲虎背熊腰,双臂孔武有力,身着铁甲,手持长刀,正坐于马上等待自己出阵。燕王等将军立于观望台,远观二人身材相似,王施与李冲二目相对,近瞧李冲比自身足足高大了一圈,李冲胯下西凉战马也随其主一样高大威猛,王施胯下中原战马见其不禁有些畏惧,向后退了几步。李冲见此哈哈大笑:“哈哈哈!燕王军中不仅将军瘦弱,战马也矮小!如此何须吾兄大军压境?吾一人便可斩尽燕贼!” “区区一莽夫敢出如此狂言!吃吾一枪!”王施听李冲口出狂言,不禁怒火中烧,边说边使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手提铁枪直直奔向李冲。 李冲见此尤为兴奋,手握长刀打马迎战,眼看两人相接,王施双手持枪狠狠朝李冲刺去,李冲见此,立即向侧一闪,躲过王施刺击,回手勒马转向追击,王施见其勒马转向,也瞬间勒马调头,李冲胯下之西凉战马四肢健壮有力,在王施勒马时,已然追至其后,李冲持长刀奋力向王施劈去,王施立即将枪杆横向抵挡此击,此一击力大如牛,王施险些抵挡不住,奋力将李冲长刀推回,趁机勒马向后方转去。 “哈哈哈!原来燕王军中的将军只如此水平!”李冲见其向后撤去大笑嘲讽道。 王施见此迅速调整自身状态,大吼一声:“呔!这回吾可不留余力,定将你这莽夫刺于马下!”言罢打马冲向李冲。王施见其人强马壮,自身并无他高大,马儿也无其精壮,只得先将其攻下马。待王施冲至李冲面前,左手握住枪杆前部,右手紧握枪杆后部,先是佯攻,直直刺向李冲前胸,铁枪枪头距李冲前胸只一寸时,李冲瞬间闪身躲避,于此时,王施放松左手,右手迅速将铁枪向后一拉,接着左手紧握枪杆调整枪头方向,直对向李冲胯下战马腹部,右手使尽全力将铁枪一推,铁枪直直刺入战马腹部,战马顿时感到疼痛不已,嘶鸣一声向侧面倒去,李冲也摔落在地上,王施急忙打马向后转去与李冲拉开距离。 “哈哈哈!凉王军中莽夫也不过如此!”王施大笑道。 李冲见战马倒地哀鸣,血流不止,心中愤怒油然而生,紧紧握住长刀对王施咬牙切齿道:“贼子使诈!看吾将你这奸诈贼人碎尸万段!”说着提刀向王施迎面跑去。 王施见李冲弃马奔来,自觉多了一分优势,便用力一夹马腹,手提铁枪纵向朝李冲划去,李冲闪身一躲,使长刀追击,向其使一招纵斩,不料王施已跨马跑远,这一刀直直空砍在土地上,李冲将刀拔起,土地上只留下一道深深裂痕。王施勒马转身,心想此莽汉已然愤怒冲昏头脑,并无思考能力,便又向其发起了冲锋。 几轮冲锋下来,双方并未造成损伤,这一来一往,李冲恢复了一些理智,心想道:这可不成,贼人骑马优势较大,要先攻其战马才行……李冲将长刀立于土地上,从身后拔出弓和箭,对准其战马臀部,一箭射去,王施胯下战马由于中箭而受到惊扰,直直立起来向后倒去,王施于马上迅速向侧方一扭,摔在马倒下旁的土地上,这才减轻了自身摔落伤害。 王施见马儿倒地不起,似是昏厥,起身向李冲骂道:“卑劣小人竟使毒箭偷袭!” 李冲听闻啐了一口:“呸!是你这贼人使奸计不仁在先,也休怪本大爷放毒箭行不义!” 王施提枪指向李冲道:“莽贼可敢与我步战十合?” 李冲哈哈大笑:“哈哈哈!不用十合,五合便使你这贼人身首分离!” 说罢两人冲向对方,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李冲使长刀短于王施之铁枪,这便失了一分优势,王施铁枪直直向李冲刺来,李冲将长刀倒立于地面,使长刀杆于其枪头侧面奋力一甩,王施的铁枪便失去了冲力,朝旁处歪去,李冲趁此时机,借方才之甩力将长刀旋转起来调了个头,迅速握住刀柄向王施劈去,王施也迅速反应过来,急忙握紧枪杆横向抵挡,相比于方才马上那一击,此一击力气更大,王施接下此击使尽全力抵挡,顿时豆大的汗珠顺着王施的脸颊滑下来,王施咬紧牙关奋力坚持抵住其长刀,于略低的姿势仰看着李冲,李冲也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长刀用力向下压,瞬间憋红了脸。 两人僵持许久,李冲稍稍放松了一丝力气,王施看准时机,将力气全数用在双臂,奋力将李冲之长刀向上一举,又迅速向后撤一大步,摆脱了两人相互博弈的困境,李冲见势也向后退了一步,将长刀立于地面上,使手擦去额头上的汗道:“想不到贼人吃我一击竟还能逃脱……” 王施也擦去脸上的汗说道:“莽夫也不过如此!” 经过这一合战斗,二人皆立于原地气喘吁吁,彼此间难分伯仲,李冲率先说道:“今天日头正烈,不宜比试,贼人可敢改日再战?” 王施喘匀气息镇定说道:“有何不敢?下次再战,定要使铁枪将你这莽夫穿心而过!” 说罢,两人皆收拾武器回营,相约下次再战,定要分一雌雄。 第十六章:对阵 李冲气喘吁吁的回到营中,凉王立即笑面迎道:“好兄弟此次可是立一大功啊!” 李冲脱下铁甲,放下长刀疑惑道;“大哥这是何意?” 凉王上前拍着李冲的肩膀道:“走走走,回营中摆一酒席与你细细言道!” 凉王回到营中立即设下一酒宴,请来李冲上座,李冲疑惑问道:“今日与那燕贼一战未分胜负,大哥为何说我立下一功?” 凉王笑着为李冲斟酒说道:“这一战虽未分伯仲,但孤借此时机,派人绕其后方侦查营地去了,这可是大有收获!哈哈哈!” 李冲顿时明白了,大笑道:“哈哈哈!还是大哥足智多谋!” 凉王回到自己坐席上举起酒杯对李冲说道;“还不是因为兄弟拖延敌方,才能得此时机侦查,这次如若歼灭敌军,兄弟定当首功!” 李冲举杯共饮,笑着说道:“那大哥这次有什么计划,如何攻那燕贼营地?” 凉王摸了一把胡须若有所思道:“目前也只是一初步计划,细节还要与众将军和军师商议,只不过……” 李冲见凉王犯难,便问道:“只不过什么?大哥有什么难处,尽管和弟说便是!” “倒不是有何难处,只是这军师曾在燕王帐下议事多年,且二人关系甚密……” 李冲见此一拍桌子道:“大哥放心!兄弟这些时日定对他严加看管,他要是敢私通燕贼,我即刻斩他项上人头!” 凉王急忙说道:“弟不可莽撞,此事待孤细细琢磨再议……” 李冲见此也未再言语,二人推杯换盏饮至黄昏。 与此同时燕王军中也摆下一酒宴,燕王宴请王施与叶萧凌共饮。酒席宴上,燕王对王施夸奖道:“伯展,此一战可是震我军威!” 王施笑着谦虚道:“哈哈哈……殿下过奖!于观望台上看那莽夫虽是一般高大,可出营近看,这莽夫更为粗壮,这可使在下有些心虚……” 叶萧凌笑道:“王将军言过,我等观将军打马上前,冲向那莽夫时,可一点也看不出将军心虚,哈哈哈!” 王施饮一大口说道:“唉,当时想着,既然于燕王和众将军面前应下此战,不战而退岂不是成了军中之笑柄,那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哈哈哈……” 燕王笑道:“伯展勇武过人,且足智多谋,胜那莽夫可谓是轻而易举。” 王施举起酒杯敬燕王和叶萧凌:“殿下和叶将军抬举,在下先敬二位一杯!” 三人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王施放下酒杯言道;“殿下,今日一战,在下发现一奇事。” 燕王听此言立即问道;“是何奇事?” 王施使袖口将嘴边的残酒擦掉:“在下与那莽夫交战不多时,见其后方军中荡起尘土,观其路线似乎是朝我军营后方行进……” 叶萧凌听完后思索片刻道:“难不成叫阵是假,绕我军后方侦查是真。” “怕是如此……”王施摸着下巴道。 燕王也若有所思道:“若是如此,孤可是有些小看这凉王……” 叶萧凌与二位斟酒后回到坐席说道:“凉王此行侦查怕是并无所获,我军营地处于高原土坡之上,三面环涯,南面也是秦岭浅山,若是率大军强攻,也非易事。” 王施听罢也说道:“叶将军所言极是,我军只要加强东西北三面守军,除非凉王军插上翅膀,否则,定攻不进我军大营。” 燕王摸了一把胡须道:“孤倒不是担心其强攻,孤是怕这凉王使些奸人贼计,俗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于是三人边饮酒边商议此事,直到天明才结束酒宴。 竖日,燕王于军营中踱步,来一传令侍卫道:“报!燕王殿下,有一封书信需交于殿下。” “何来书信?”燕王接过书信,拆开后观此信乃曹兴所写,燕王大惊,自顺安二年曹兴辞官后,便再无音讯,此时竟收到其书信一封,信上还写道曹兴受凉王胁迫,截其妻儿,强留于凉王军中任军师一职,燕王观后深感心痛。 此时,叶萧凌正巡逻至此,见燕王于前方一动不动,便上前行礼:“参见燕王殿下!” 燕王见是叶萧凌,便将此事诉于叶萧凌,欲与其商议,叶萧凌闻听此事后不禁感叹道:“凉王挟人妻儿,实乃无耻之徒!现应当尽快救曹兴一家出水火,如若迟疑,曹兴一家定将遭遇大难。” 燕王也点头道:“确当如此,应尽快想一计策才是。” 几日后,燕王闻听曹兴因私通敌军而被斩首示众,大怒,立即向凉王发出挑战书。凉王见此大喜,派王阙将军领两万大军应战。 燕王亲率一万五千军与其对阵,战场于五丈原与陈仓之间平原处,燕王命先锋营五千骑兵藏于阵后等待战机,剩余一万军列圆阵防御,敌将王阙见燕王呈圆阵,自领五千骑兵于前锋列一锥阵,后方一万步兵呈风扬阵,护卫前锋骑兵侧翼,余下五千枪盾兵于阵后列一字长蛇阵以应不测。大战一触即发,王阙见燕王布阵有所缺陷,便率五千骑兵集中突破于圆阵西北角,信心满满冲向燕王军圆阵西北处,丝毫不在意后方步兵行军速度。燕王于此时立即命士兵转换为疏阵,将其骑兵尽数引入阵内,于圆阵中环早早布下绊马索与枪盾兵。待王阙五千骑兵冲入圆阵后,燕王发令恢复圆阵形态,拒其后方步兵于阵外,此时王阙五千骑兵皆入圆阵中环,多数已被绊马索所制,剩余骑兵越过绊马索继而向中军冲去,燕王军于后方布下枪盾兵,将大盾置于前方,长枪置于大盾上端缺口处,狠狠刺向敌军马匹。王阙所率骑兵皆落马步战,燕王见此立即命阵后骑兵冲将上去,不多时,王阙五千骑兵全军覆没,其后方步兵猛攻圆阵不破,燕王命人将王阙斩首,亮其首级于阵外,其剩余军士见将军首级皆不战自退。 此一战燕王军大胜,凉王听闻此战大怒道:“王阙匹夫,有勇无谋!坏我军名声,这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军净是莽夫!” 李冲上前道:“大哥莫急,待我领一万精兵攻入其阵,斩杀燕贼以报此仇!” 凉王立即拦道:“弟不可如此冲动!燕贼诡计多端,狡诈的很,此战大胜,敌军心正盛,我军不可再上贼人之当。” 李冲怒道:“难道只看燕贼如此猖狂?” 凉王思索道:“此时再战于我军不利,当以拒战不出,待来年寻一时机,直捣其中军,斩杀燕贼!” 第十七章:平益 成猎二年四月,随西南三王掀起叛乱,交州、益州各地起义军纷纷揭竿而起,荆处听从太尉章裕之言,分兵三路先平交州之乱,命骠骑将军赵丛领三万军出零陵攻苍梧郡,车骑将军韩广领二万五千军出贵阳攻合浦郡,最后一路为章裕之弟,骁骑将军章足领一万二千军绕扬州攻南海郡。只两月便传来捷报,骁骑将军章足率军攻破番禺城,生擒其守将于番禺城内,此报传至襄阳城皇宫内,荆处大喜,着章足晋上将军,领军一万五千,赏千金。章裕随即启奏,趁此军心正盛之时,派章足西进协骠骑将军赵丛夹击苍梧郡。 七月,赵丛与章足攻破广信城,其守将于守城时战死,两军成功收复苍梧郡。八月车骑将军韩广破合浦城,擒其守将,短短三月内,连连捷报传至襄阳城,荆处喜出望外,大肆封赏平叛军士。至此时已收复大半交州,荆处与章裕商议此后平叛计划,章裕言道,此时应擒交趾王李决为主,遣车骑将军韩广于合浦直攻交趾郡,骠骑将军赵丛与上将军章足齐攻郁林郡布山城,后分兵南北收复郁林郡。 车骑将军韩广接令后率军沿十万大山向西进军,横跨北仑河入交趾郡,行军一月至龙编城下,围攻两月,交趾王李决不敌,城破,领残军北逃至郁林郡增食县,此时骠骑将军赵丛已领军攻至定周,上将军章足也领军攻至领方,对李决残军形成包围之势,车骑将军韩广于后方追击,交趾王李决见此只得继而向北逃窜,至广郁急忙向云南王刘广求援,刘广见此立即发兵三万向东行进支援李决。 冬月,刘广援军与李决残部合军一处共守广郁,广郁地处山地,山高谷深,地势自西北向东南倾斜,因受风影响,地形起伏较大,故此处多雨,李决于高地驻营,凭借地形优势据守,朝廷军一时攻之不下,甚是棘手。 成猎三年二月,骠骑将军绕李决军营后方切断水源,困其于山上,李决军只得靠雨水救渴,军中因雨水不净而引发瘟疫,李决率残军突破围攻,向西行进至益州。四月,朝廷军已完全收复叛军所占交州,将叛军与起义军皆围困于益州。 燕王军此时已在五丈原与凉王军对峙半年有余,凉王军多次叫阵发起挑战,燕王皆无视之,据守不出。是日,燕王正与叶萧凌在营中下棋,来一传令侍卫道:“报!燕王殿下!陛下制诏到!” 燕王和叶萧凌急忙起身接诏:“成猎三年四月十二日,处皇帝策书:今朕已派军扫除交州叛党,全数收复交州,将叛党残军围困于益州,着燕王立即发兵支援益州战事,于南北夹攻益州叛军。” 燕王接诏后思索片刻后,看着叶萧凌道:“陛下已收复交州,现困叛党于益州,命我等率军夹攻,西北未平,若分兵南下……此事如何是好” 叶萧凌若有所思道:“凉王紧盯不放,陛下又传来制诏,现我军实乃进退两难……” 燕王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是如此……陛下制诏也不可推脱……” “依在下看来,殿下可留一足智多谋之将军与燕王大纛镇守此营地,凉王军一时半刻定不敢轻易攻我军大营,殿下则悄悄率二万军士出斜谷突袭汉中,此一来,既保五丈原无忧,又可奉陛下之命夹攻益州叛党。”叶萧凌将此策说与燕王。 燕王放下茶杯摸着胡须思索道:“此计可施……只不过,依你看,留哪位将军镇守?” 叶萧凌端起茶壶给燕王续茶道:“依在下看,殿下心中早有人选,必当是王伯展王将军,王将军勇武过人,且足智多谋,可谓文武双全,去年还因对战凉王第一猛将李冲而名声大振,若王将军镇守营地,军中列为将军皆服气于他。” 燕王笑道:“哈哈哈……孤的心思倒是被你小子琢磨的一清二楚。” 叶萧凌谦逊道:“在下不敢揣摩殿下之意,只是说出在下心中所想……” 燕王拍着叶萧凌的肩膀问道:“你随孤至此也有一年半载,年纪虽小却屡立奇功,才识、胆识皆过于常人,是为可塑之才。” 叶萧凌言道:“殿下过奖,在下不过一毛头小子……” 燕王喝了口茶,笑着说道:“这么久以来,孤还未知你的身世,是何地人士啊,家中几口人?” “在下冀州赵国郡襄国县人士,家中三口人,只父母与在下。” 燕王听闻襄国县思索起当年于此地抗击匈奴一事,不禁感叹道:“襄国县,孤这王位便是从襄国县得来……” 叶萧凌闻听起了兴致,追问道:“殿下也曾去过襄国县?” 燕王端着茶,想起以往不禁感叹颇多:“那是武帝时期之事,康狩六年,那时候孤正当而立之年,受武帝之命领兵至冀州抗击匈奴,初战便是在襄国县打响,孤还记得那一日,一伙匈奴骑兵正追着几个百姓,孤率兵赶跑匈奴,将百姓救下,正巧那户人家还于此时诞下一子,此子出生也不哭闹,异于常人……” 叶萧凌听闻此事立即发问:“殿下可是于襄国县南里遇此事?” “哦?难道你也知晓?”燕王疑惑的看着叶萧凌。 叶萧凌兴奋道:“在下便是康狩六年生于襄国县南里,且常听祖父讲起此事……” 燕王大惊:“想不到……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想不到你竟是当年的奇子……如今已长成少年,岁月不饶人呐……孤也成了老头……” 叶萧凌急忙说道:“殿下何出此言,殿下此年纪正当年,且威风不减当年!” 燕王笑着说道:“小小年纪便学会拍马屁了?哈哈哈……” 叶萧凌顿时面红耳赤:“在下……在下所言句句属实,殿下确实威风凛凛,颇有霸王之气……” 燕王拍了拍叶萧凌的头说道:“你小子……既然如此有缘,且孤对你也颇为喜爱,可愿随孤一同前往益州?” 叶萧凌立即严肃尊道:“在下愿往!” 燕王也恢复以往严肃之态:“好,明日清点军士,收拾行装,与孤同往益州平叛!” 叶萧凌行跪礼道:“诺!” 第十八章:奇遇 燕王听从叶萧凌之计策,率两万军士走斜谷入汉中,此行只叶萧凌所统中护军五千兵与吴质所统步兵营一万五千兵随燕王入汉中夹击叛党。 五月初九,燕王军至南郑城外二十里处驻营,于营中与两位将军商议此战方略,燕王于中军帐中,等待派去前方哨兵回程之余,坐在书案前细细观察汉中之地形,低头发声问两位将军:“二位将军于此行攻南郑城有何对策?” 吴质,字仲实,益州汉中郡人士,景帝兴和六年生于汉中郡西城,自幼聪阴伶俐,喜爱兵法书。其祖父于景帝时期为西城县令,于任期内因病去世,后一家遭政敌陷害,其父吴统只得领家人仆从迁至雍州弘农。吴统此人勤奋好学,颇有才干,弘农郡守观其有大才,特任其为弘农郡尉,因此,吴质自幼随父习文练武,学得一身本领,尤为精通兵法。成猎二年凉王起兵攻雍州,攻至弘农时,凉王欲说服其父吴统为己效力,吴统不从,于城破后,凉王下令捉拿吴统,诛其一家。吴质幸得管家报信,才得以逃出弘农城,因此吴质十分痛恨凉王。逃亡途中偶遇燕王平叛军队,燕王听其身世深感痛心,将其收入帐下,后功绩显著提拔为步兵营将军。 吴质坐于帐中并无言语,叶萧凌见此便说道:“在下以为,殿下应先向陛下发一请令书。” 吴质听此言颇有些疑惑,面向叶萧凌问道:“叶将军这是何意?” 燕王也抬头看着叶萧凌,叶萧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道来:“此行我军奉陛下之命夹攻益州叛党,现已至汉中,应当向陛下请令进攻汉中,一来告知陛下,我军奉命行事,二来,让朝中大臣尽晓此事,也算燕王殿下并无浑水摸鱼之意。” 吴质听后不禁拍手道:“叶将军果然足智多谋!” 燕王也点头道:“应当如此,着叶萧凌即刻写一封请令书上报朝廷。” 叶萧凌拱手领命:“诺!” 不出十日,朝廷传令侍卫到达燕王大营,“燕王接皇帝制诏!” 燕王等人皆出营帐接诏,传令侍卫大声朗诏:“成猎三年五月十八日,处皇帝策书:即日起着燕王立即进攻汉中,此战刻不容缓,西南大捷,过不半载,定将叛党一并清除。” 燕王接下皇帝制诏后立即与叶萧凌、吴质商议攻城事宜,燕王知吴质是汉中人,便问道:“仲实乃汉中人士,可有攻城良策?” 吴质思索片刻,难为情道:“恕在下并无良策,只因幼年时随家父迁至雍州弘农,对汉中也并无所知……不过前些日探子来报,汉中王刘义亲自把守南郑,且于城中囤兵八万余。” 燕王摸着胡须犯了难:“孤倒把此事忘了……南郑城中守军八万,我军只两万……除非我军将士各个以一当十……” 叶萧凌看着汉中地图默不作声,燕王见此便问道:“萧凌可有良策?” “经在下这几日勘察,南郑城壮阔无比,城墙高大厚实,若不以十倍兵力围之,定攻其不下……”叶萧凌低头说道。 吴质问道:“既然正面攻之不下,难道也无其他计策?” 叶萧凌思索道:“也只一策……” 燕王和吴质瞪大眼睛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叶萧凌言道:“我军兵力不足,只能围堵其东部与北部逃亡路线,待朝廷军北上与我军合力攻城。” 燕王喝了口茶道:“唉,也只如此,别无他法……就算从后方五丈原调兵来也无济于事。” 吴质也叹息道:“殿下与叶将军所言极是,我等也只能据守此地待援军共击之……” 燕王率军驻扎此地数月,攻南郑不下,只得待朝廷军北上共击刘义,刘义军也固守不出,至七月,暑期已至,燕王所部皆北方人士,汉中暑期酷暑难耐,将士皆无心作战。这一日,叶萧凌出营闲逛,行至一高地,周围数十里尽收眼底,于高地望向燕王大营,只见营盘稀疏,军士列阵松垮,巡逻兵士皆无精打采,叶萧凌不禁感到恐慌,再以此下去,燕王军必将不攻自破。正想着,突然西南处森林传来一阵莺声,接着便看到一群灰鸟窜出树林,向北方飞去。叶萧凌见此迹象颇为稀奇,立即向西南森林走去,不多时,进入森林深处,只见深林处有一空地,周围并无树木花草,一道阳光直射空地,颇为耀眼,叶萧凌走到阳光下并无感到炎热,反而感受到一阵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叶萧凌不禁坐了下来感受阵阵微风。 “公子乃何人,为何私闯空地?”叶萧凌听身后一女子声,回头看到一女子,农家装扮,举止颇雅,行为言语倒是与其打扮显得有些违和。 “失礼,失礼……在下并不知此空地为私有……”叶萧凌急忙站起身鞠躬表示歉意。 女子也并无生气,平缓说道:“既是无意,也罢……只不过,观公子相貌与穿着打扮并不像蜀地人士。” 叶萧凌欲掩藏自己身份答道:“姑娘好眼力,在下冀州人士,至蜀地经商……” 女子不禁笑道:“公子连说谎也不会……” 叶萧凌心里一惊,问道:“姑娘怎知在下说谎?” 女子看了一眼叶萧凌的腰间和靴子道:“公子这腰间令牌与脚下这双军靴,可不是区区商人所能穿戴。” 叶萧凌出营时只换了便衣,并无更换靴子,且忘记军营令牌还挂于腰间,瞬间红了脸,低下头道:“在下……不是有意骗姑娘……” 女子笑着说道:“小女子知晓,现汉中正处特别时期,有军爷至此也并非罕见之事。” 叶萧凌不禁为此女子之见识而感到惊叹:“姑娘如此胆大心细,颇有见识,想必也并非这林中农户。” 女子直言道:“公子此言差矣,小女子自小于此林中长大,父母皆居住于此。” 叶萧凌感到奇怪,自己方才于高处并无发现这森林中有一处房屋和一丝炊烟,便质疑道:“姑娘也在撒谎,在下方才于林中闲逛,并无发现有房屋建于此林。” 女子噗嗤笑道:“难道只许公子谎言相欺,不许小女子以谎相报?” 叶萧凌顿时无话可说,沉默了许久,女子欲离去,叶萧凌对女子言道:“在下还不知姑娘芳名,姑娘便要离去?” 女子回头看着叶萧凌道:“今日相见是为一面之缘,若日后再见,小女子必定奉告……”言罢向林深处走去。 女子消失于视野范围内,叶萧凌忽觉处于正午时分的阳光下十分炎热,便立即起身离开空地,回营去了。 第十九章:遇袭 叶萧凌回到营中已是申时,食罢晚饭后,欲寻燕王商议暑期驻营之事,正巧燕王与吴质于营帐内下棋,叶萧凌进入营帐观二人博弈,燕王执白子,吴质执黑子,只见棋局已过半,双防皆呈防御姿态,白子固若金汤,黑子稳中求胜,此一局势,叶萧凌不禁想起了当年和师父神算子第一次下棋,师父执白子坚如磐石般的防御,后慢慢转为攻击之势。吴质此时正和当年师父的战术相似,看似防御,实则进攻。 燕王见此局势也皱起了眉头,细细琢磨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二人聚精会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叶萧凌已至身旁,燕王忽觉口渴,一边深思一边说道:“来人!上茶!” 侍卫急忙走进来,叶萧凌拦下侍卫,自己前往书案前斟上两杯茶端于二人身边,燕王伸手端茶时看到叶萧凌,似乎十分震惊:“是萧凌来了啊,孤都没有注意到……” 吴质也反应过来,说道:“在下也专注于下棋,并无注意到叶将军……实乃失礼……” 叶萧凌笑道:“殿下与将军专心致志,在下也不敢打扰,只得在一旁默默观习。” 燕王喝了一口茶,恢复了愁眉不展的神态问道:“萧凌啊,你看此局势,孤是不是已经输了。” 叶萧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殿下还有反攻之机会。” 燕王一听,眉目间的忧愁消散了许多,继而问道:“接下来,孤该如何应对才好?” 叶萧凌拱手而礼:“殿下,观棋不语真君子,恕在下不能相告……” 燕王一听笑了几声:“哈哈哈……今日就你我三人,给孤支一招又能如何?” 吴质也跟着说道:“殿下说的是,叶将军有何妙招,在下也十分想领略一番。” 叶萧凌只好向燕王支招道:“既如此,在下便发表一些个人看法……此一局势,虽表面上看似黑子固若金汤,实则阵势松垮,以致与白子对峙时颇多不利,但也并不是不可救药,如若以强攻之势突破白子一角,便有所转机。” 燕王听了依然不解道:“这白子防御稳如泰山,强攻恐怕不妥吧……” 叶萧凌又接着说:“殿下此言差矣,白子于防御之处确是稳如泰山,强攻必定不下,但白子于防御之势已露出攻击姿态,此时正是一大好时机。” 燕王似乎阴白些许:“你是说,对准其攻势这一缺口强攻?” 叶萧凌点头道:“正是,白子这一战术尤为精妙,防守稳如泰山之际,悄然转变为攻势,若非局外人,的确观测不出此变化……” 吴质此时接过话茬说道:“没想到叶将军棋术如此高深……在下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叶萧凌笑着谦虚道:“吴将军过奖,在下于棋术方面也不过一学生,学以致用而已……” 吴质此时感叹道:“此一战术是受家父所传,家父在世时,下棋可谓战无不胜,只有过一场败绩……输给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没想到今日又被叶将军所破,若家父在世,见叶将军如此年纪便能破的棋局,定会与叶将军切磋一番……” 叶萧凌也叹了口气道:“唉,这也是在下一憾事,不能向令尊学习请教……” 燕王见此笑道:“孤以为仲实已精通此棋术,待改日与萧凌博弈,互相切磋,也不失乐趣。” 叶萧凌也说道:“殿下所言极是,在下虽未与吴将军令尊谋面,但观吴将军此棋术也非同一般,改日与将军切磋,想必也能学习一二。” 吴质也谦虚道:“叶将军过谦,是在下向叶将军学习才是……” 燕王笑道:“哈哈哈……你二人也不必你谦我让,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岂不美哉。” 三人哈哈大笑,叶萧凌忽然想起有要事相报,便说道:“殿下,在下方才来时有一要事相报!” 燕王恢复了严肃的神态道:“是何要事?” 叶萧凌道:“近日已至暑期,我军将士多为北方人士,此地暑期炎热难耐,我军将士皆无心作战,依在下看,不如先撤军五丈原……” 燕王思索片刻问吴质:“仲实意下如何?” 吴质如是说道:“殿下,近日来,军中将士皆无精打采,列阵训练也颇为松垮,依在下看,不如听叶将军所言,先撤军待入秋……” 吴质话未说完,燕王当机立断道:“孤已知晓,现在撤军也不是办法,这炎炎暑期,想必刘义也不敢轻易出兵,告诉将士们坚持两月,待到入秋便能凉爽许多。” 两人见此也不便多说,只得执行燕王之命。 叶萧凌回到自己营帐中,白日于周边闲逛,入夜感到无比疲惫,躺在榻上思想起了白日里在林深处空地见到的女子,那女子定非林中农户,此事颇为蹊跷,叶萧凌思想着便睡着了。 叶萧凌正于营地周围巡视,互见前方一白衣少女颇为眼熟,上前一看,竟然是岚儿,自出征前于梦中一别,这一年多来再无与岚儿相见,叶萧凌十分激动:“岚儿姑娘!” 岚儿见叶萧凌,面露忧愁道:“凌公子……” 叶萧凌见此立即问道:“岚儿姑娘为何愁眉苦脸,在下难道惹到姑娘……” 岚儿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凌公子,小女子只是担心凌公子有危险……” “危险?岚儿姑娘多虑了,此时也无战事,且守军甚多,何来危险?”叶萧凌不解道。 岚儿转过身微微的说道:“难道凌公子忘了算卦先生之言……” 叶萧凌回想起去年于弘农城中遇一算卦先生,先生言自己来年有一劫,渡过此劫日后能大富大贵,渡不过此劫怕是…… “岚儿姑娘怎知此事?在下似乎并未告知姑娘……”叶萧凌疑惑的问道。 岚儿轻声说道;“凌公子不必多问,小女子也只是担心凌公子的安危,望公子渡过此劫,平安归来。”言罢,岚儿便消失不见。 叶萧凌越想越觉不对劲,突然猛地惊醒,发现只是一场梦,坐在床榻上思索着算卦先生之言。叶萧凌起身望向营帐外,一片漆黑,突然听到 不远处呼喊声:“不好了!敌军突袭我军大营了!” 第二十章:接任 只听外面马蹄声、嘶鸣声、呐喊声混乱一片,不一会营地内火光冲天,叶萧凌急忙披上一身轻甲,抄起佩剑挎于腰间,出营帐只见敌军先锋骑兵已然冲至营内,周围一片火海,敌军火箭如同雨点般射来,军营内士兵慌不择路,接连倒在敌军的马蹄下、火矢下。叶萧凌从地上抄起一块盾牌,抵挡着敌人的箭雨,冲到燕王营帐外,见吴质领一小股士兵抵挡敌人先锋骑兵,叶萧凌对着吴质大喊道:“吴将军,殿下何在?” 吴质一手举盾抵挡骑兵刺来的长枪,一手握刀奋力向上毁去,一刀砍在敌兵颈处,敌兵落马而亡,回头见叶萧凌来到,急忙撤至叶萧凌跟前喊道:“叶将军,快集结士兵,敌军趁夜突袭我军大营了!” 叶萧凌也拔出剑问道:“吴将军,殿下可安好?” “小心!”吴质一把推开叶萧凌喊道,只见一支箭从二人之间划过。 此时燕王从营帐中出来,手握佩剑道:“贼子竟趁夜突袭我军大营,实在可恨!” 叶萧凌见燕王无恙,立即向燕王说道;“殿下快撤,敌军来势汹汹,留在此处危险至极!” 吴质也说道:“叶将军快集结士兵带领殿下撤退,我率士兵殿后!” 叶萧凌听此言立即去调集中护军,吴质领兵奋力抵挡敌军,突然一骑兵突破吴质,冲至燕王面前,燕王见敌人手握长枪冲杀过来,立即使佩剑抵挡,吴质见此,急忙向燕王冲来,手握钢刀从侧面将敌人斩下马来,吴质抓住马匹缰绳,对燕王喊道:“殿下,快上马!” 此时,叶萧凌率一众士兵前来,扶送燕王上马,护送燕王撤退,吴质对叶萧凌说道:“叶将军,殿下就交给你了!我带兵为你们殿后!” 叶萧凌抱拳相敬:“吴将军,待在下护送殿下于安全之地,必回来营救将军!” 吴质紧紧握住叶萧凌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叶萧凌,什么话也没说回身朝敌军冲去。 还未出营地,敌军火箭不间断的射来,叶萧凌立即喊道:“架盾保护殿下!”言罢,五名士兵立即在后方将盾牌合并,组成一面大型盾牌抵挡住敌军箭雨。 突然从营地后方冲出一支骑兵小队,大喊着:“生擒燕王!重重有赏!” 叶萧凌见此有埋伏,立即向燕王喊道:“殿下,快停下,有埋伏!” 燕王立即勒马调头,不幸被后方飞来的一支箭射中左膀,跌落在马下,叶萧凌急忙上前搀扶:“殿下!” 燕王咬着牙将左膀的箭矢拔出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唉……孤怕是要葬身于此……” 叶萧凌领扶起燕王喊道:“不会的!殿下福大命大,怎会折于奸诈小人之手,在下拼死也要将殿下护送回五丈原!” 言罢,叶萧凌将燕王搀扶至一片隐蔽草丛内,此时于营地调集的五百中护军已和敌人埋伏于此的二百骑兵展开对决,叶萧凌拔出佩剑上前支援。敌人皆为骑兵,叶萧凌所部皆为步兵且无长杆兵器,叶萧凌忽然想起师父所赠兵书里短兵对阵骑兵,立即命士兵二人一组,其中一人蹲下,另一人站立,将盾牌竖置合并,置于前方,两人皆横刀与右侧,全军呈一字列阵。只听敌方一声令下,骑兵直直冲来,皆被横刀斩断马腿,摔落下马。叶萧凌于此时一声令下,命士兵趁敌兵落马不备,冲上去将敌军包围歼灭。 半月后,叶萧凌护送燕王返回至五丈原,王施见二人率百众返回营地,颇为狼狈,立即问道:“叶将军,这是……” 叶萧凌叹了口气说道;“唉,暑期已至,我军将士皆无心作战,敌军又在此时趁夜突袭我军大营,于大乱中我只调集起五百众护卫殿下撤逃回来……” 王施见此也深深叹了口气:“唉……不过只殿下和叶将军二人撤回,吴将军何在?” 叶萧凌低下头说道:“吴将军领军殿后,生死未卜……王将军可否借在下两千骑兵?” 王施不解道:“叶将军借兵是为何事?” 叶萧凌站起身说道;“在下对吴将军保证过,只要护送燕王至安全之地,在下必会率军返回营救吴将军。” 王施扶着叶萧凌肩膀让其坐下道;“叶将军日夜未眠,怎有领兵之力,还是在下率军去吧……” 叶萧凌惭愧的说道:“唉……如此也只好拜托王将军了!” “放心,在下一定将吴将军救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王施言罢立即率一营骑兵出营向汉中方向奔去。 几日后,王施返回,只见吴质身中数箭,昏迷不醒。叶萧凌见此惭愧道:“吴将军……” 王施见此也深感心痛:“唉……在下领骑兵至斜谷半途,见一人趴在路旁一树丛中,走近一看,竟然是吴将军,吴将军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开口第一句便问在下燕王殿下与叶将军可否安全回营……听闻二人皆安全归营便昏迷过去……” 叶萧凌不禁流下眼泪,沉默半天说不出话。王施拍着叶萧凌肩膀安慰道:“吴将军定会无事……叶将军也不必自责,都是那叛贼刘义使些奸计……” 叶萧凌默默一个人走出营地,坐在营地外北面的悬崖边上,沉思许久。 几日后,燕王已上书朝廷,欲回长安养伤,召集起众将军开一会议,燕王坐于书案前:“孤已上书朝廷,陛下予以孤驻守长安养伤,但五丈原也不能撤军,故此次商议留哪位将军于此。” 叶萧凌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王施见此说道:“在下认为可留叶将军驻守五丈原。” 此言一出,众将军皆感到不可思议,叶萧凌也大吃一惊道;“在下学识尚浅,领兵经验不足,威望不足以镇压敌军,在下觉得还是王将军当以此任。” 王将军又言道:“在下以为,叶将军足智多谋,胆识过人,且此次护燕王殿下有功,当以封赏,驻于此地历练一番,日后必将成为国之栋梁!” 燕王见此说道:“伯展此言有理,因叶萧凌护卫有功,晋左将军,领兵一万,驻守五丈原。伯展驻守五丈原表现甚佳,赏千吊,明日随孤返回长安。仲实殿后拖延敌军,大功一件,晋右将军,因其身受重伤,明日一同抬回长安养伤。” 叶萧凌心中五味杂陈,既燕王如此安排,也只好接任,抱拳道:“谢殿下与将军赏识!在下必不负殿下与众将军所望!” 第二十一章:拔才 竖日,燕王率大军与众将军趁夜撤离五丈原,只留左将军叶萧凌领一万军镇守五丈原大营,叶萧凌送别了燕王与众将军后,回到营帐中,思想起昨夜与燕王彻谈。 “萧凌啊,此次镇守五丈原之重任交于你,乃孤深思熟虑后所为,且伯展也极力举荐。”燕王靠卧在床榻上看着叶萧凌言道。 叶萧凌坐在塌前,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道:“在下怕自身能力不足,若丢失了此军事要地,我军怕是一溃千里……” 燕王闭着眼睛,缓缓说道:“孤相信你能胜此大任,你年纪尚轻,却稳重,资历尚浅,只欠磨炼,勇猛善战,也能机智应变。正是如此,孤才得以放心,将五丈原交与你。” 叶萧凌低下头默不作声,燕王见此接着说道:“孤阴白,你不是怕敌军来犯,是怕军中资历深的老将军们不服你。” 叶萧凌听此言,心里一惊:“殿下此言真是一语中的……” “你小子这点心思,孤还能猜不透?”燕王笑了,拍了拍叶萧凌的头,“放心,此番孤将他们皆带回长安。” 叶萧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可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燕王打断:“你又担心没有这些老将相助,便成了光杆司令,哈哈哈……” “是如此……在下不知该当如何……”叶萧凌低着头说道。 燕王捋着胡子看着叶萧凌深有感悟:“孤知晓,你入营也不过一载,且年纪轻不知军政事宜,曾经只管领军打仗,此番摇身变成镇守一方之将军,定会一头雾水。孤教你四字:唯才是举。” 叶萧凌若有所思道:“在下阴白了,只有将贤良人才聚集起来,才能事半功倍。” 燕王听闻笑着说道:“哈哈哈……可塑之才,一点就透。切记,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叶萧凌抱拳尊道:“在下谨记!” 燕王起身坐在榻上,看着叶萧凌:“萧凌至今青春几何?” 叶萧凌一五一十回道:“回殿下,在下今年已十六岁。” “十六岁便当左将军,领万兵,古今少有。”燕王摸着胡子说道,继而又想起了往事,叹了口气,“唉……” 叶萧凌见燕王叹气,便问道:“殿下为何唉声叹气?” 燕王感叹道:“若孤长子未夭,至今已是弱冠之年……” “殿下节哀……在下还从未听殿下说过此事……”叶萧凌安慰道。 “孤有一长子,与你一样聪阴伶俐,自幼乖巧懂事……可到了他五岁那年,生了一场怪病,遍访名医也无济于事,最终还是……”说到这里燕王双手掩面,沉默不语。 叶萧凌见此也深感心痛,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安慰道:“想必是老天欣赏世子之才,将其收入天庭做了神仙童子。” 燕王低头掩面道:“但愿如此……” 于此时,叶萧凌发现坐在眼前的并非往日威武霸气的燕王,而是一名失去长子,年近半百的平凡老人。 回过神来,叶萧凌想到燕王所言,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现初任左将军,帐下无军官幕僚可用,旧部已于汉中之战全军覆没,只剩一曲军士一同逃生,想到此处,叶萧凌忽然灵光一闪:那夜于中护军营调集兵马,却只有此一曲军士列阵严整,不受敌军所混乱,此曲军候定是一匹千里马! 叶萧凌立即遣侍卫传令其至营帐,少时,一军候进入营帐行礼:“在下见过将军!将军有何吩咐?” 那夜月黑风高,且混乱不堪,叶萧凌并未仔细观察此人,今日一观,只见其年纪并不大,长得英姿飒爽,甚是威风。叶萧凌问道:“那日于汉中撤离,可是你率一曲之众护卫燕王殿下?” 军候立即答道:“是在下!” 叶萧凌又接着说道:“那夜敌军突袭我军营地,敌我双方甚为混乱,你却能于混乱中镇定领军,是为人才!” 军候立即抱拳道:“将军言过,在下不过是恪尽职守!” 叶萧凌见此甚感欣慰,便问道:“如此英勇之军士,本将军还未知你姓名,乃为何许人士?” “在下姓慕,单名夜,字子楚,幽州辽西郡人士。”军候慕夜答道。 叶萧凌闻听慕姓,便问道:“本将军只听过慕容姓,慕姓何来?” 慕夜答道:“慕姓出自慕容氏,源自高辛氏,因祖上几代已为汉人而简化为慕。” “原来如此,本将军观你年纪也并不大,领兵倒是一把好手。”叶萧凌看着慕夜说道。 慕夜笑道:“将军言过,在下今年十八,与将军所比,实乃相差万里有余。” “此次因你领军严整,护卫有功,晋校尉,领一千兵,手下所率军官皆晋一级。” 慕夜立即跪谢道:“多谢将军提拔!在下定不负将军所望!” 第二十二章:偶遇 这一日,叶萧凌于营中无所事事,便想到,自驻扎五丈原以来,还未曾欣赏过附近景象,营地南边便是秦岭浅山,听闻山中尽是奇花异兽,想到此,叶萧凌便轻装出营,未携一兵一卒,行至营门口,正巧遇上校尉慕夜,慕夜正领兵巡逻至此,见叶萧凌立即行礼道:“参见叶将军!” 叶萧凌询问道:“今日营外可有异动?” 慕夜回道:“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将军可是要出营?” 叶萧凌说道:“营中无事,颇感烦闷,欲出营散心,子楚可一同前往?” “此附近皆是敌军,甚为危险,在下领兵护将军前往!”言罢,慕夜欲调集兵士。 叶萧凌立即用手按住慕夜手臂道:“不必如此,若去,只你我二人便是,人多易引起敌军注意,于我军不利。” 慕夜听闻立即说道:“诺!将军心思缜密,在下愚钝。” 二人边交谈边进入秦岭浅山,于前夜下过一阵细雨,进入山林中空气格外清新,刚进入山林,便听到阵阵莺声从林中深处传来,灌丛中沙沙作响,窜出一只鹿横穿小径,见此叶萧凌道;“早听闻这山中尽是奇珍异兽,刚入得林中便发现只鹿穿径而过,日后可挎弓至此打猎,也不为一桩趣事。” 慕夜笑道:“有趣是有趣,可这山林深不可测,若是迷在其中,那便是一桩悲事……” 叶萧凌听闻其话中有话,笑道:“凡事皆需适度。” 忽然前方树丛传来呼救声,听此声音像是一女子,二人立即往声音源头寻去,越深入越觉阵阵阴凉,树叶遮住头顶,不见一丝阳光,忽从前方树丛窜出一人来,慕夜立即拔剑迎上去,那人一袭黑衣,黑巾遮面不见其模样。黑衣人手无寸铁,见二人拔剑迎来,立即调头钻入树丛,慕夜持剑追上前去,叶萧凌于后方喊道:“子楚,不可冲动!”此言出口时,慕夜已随黑衣人钻入树丛。 叶萧凌见此欲跟上前去,又听到旁处树丛后传来女子呼救声,便朝呼救声音处寻去,穿过一片树丛,见一溪流边有一女子,背朝叶萧凌斜坐在地上,从后观去此女子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下来,身着一袭绿色丝制裙袍,观此衣着,便知其定是某大户家千金。女子斜坐在地上,捂着脚踝大声呼救。 “姑娘因何呼救?”叶萧凌接近女子后询问道。 女子一回头,叶萧凌发现此女子便是那日在汉中深林中所遇之女子,不禁吃惊说道:“姑娘……你是……” 女子看到叶萧凌也一副吃惊模样:“公子……” 叶萧凌上前搀扶起女子道:“姑娘不是在汉中,为何来到这山野林中……” 女子起身扶着叶萧凌细声说道:“小女子出游至此……不想遇到山林劫匪,逃窜途中扭伤了脚,只能坐于此处呼救,没想到前来相救的竟是公子……” 叶萧凌见其脚踝扭伤,便问道:“姑娘伤势可严重?在下先扶姑娘出这山林,再寻医冶伤。” 女子扶着叶萧凌走了几步便叫道:“脚好痛……不能行走……” “这可如何是好……姑娘先坐于此处歇息片刻,在下去寻人相助。”叶萧凌扶着女子坐在地上道。 女子急忙抓着叶萧凌的手臂说道;“不可,公子不可置小女子一人留在此处,万一那劫匪寻至此处……” 叶萧凌一想倒也是,留一腿脚不便之女子于此,万一贼人寻来,后果不堪设想,可女子也不能行路,这可如何是好…… 女子见叶萧凌甚是为难,便低着头娇羞道:“公子可否抱着小女子下山……” 叶萧凌听闻此言立即驳道:“这怎能行……男女授受不亲……在下不能行此失礼之事……” 正在此时,一只飞镖从不远处树丛中直飞向叶萧凌,叶萧凌闪身一躲,飞镖落入溪流中,叶萧凌立即紧紧握住剑柄,朝树丛中喊道;“何人在暗处偷袭?” 树丛又发出沙沙声,叶萧凌慢慢靠近树丛,忽然又飞出一镖,叶萧凌迅速拔出佩剑将飞镖击落,随后一个箭步冲入树丛,女子在后面喊道:“公子!小心!” 钻入树丛后只见一白衣人迅速朝林深处跑去,叶萧凌迅速思想到:此人一袭白衣,并非方才子楚所追之人,或是那黑衣人同伙,定要上前将其拿下问一究竟。 叶萧凌跟随白衣人进入树林深处,便不见其人影,叶萧凌停下脚步,仔细听附近声音,于一树后听见一丝声音,叶萧凌放轻脚步绕至其不远处侧面,见白衣人果然在此,持剑冲上前去,白衣人反应过来立即闪到树侧躲避,同时将腰间佩剑抽出,叶萧凌听见刀剑出鞘声音,立即向后撤退两步,白衣人使剑朝叶萧凌方向刺来,不料叶萧凌已向后撤去,刺了个空。 叶萧凌于透过树叶的微弱阳光下,观此人甚是面熟,却又没有机会细看,只能出声问道;“来者可是慕容栩?” 白衣人听此警惕看向叶萧凌,大声笑道;“哈哈哈……竟然是叶兄!在下失礼!” 叶萧凌立即将佩剑收回剑鞘上前说道:“慕容贤弟可不厚道,竟欲飞镖偷袭为兄。” 慕容栩也将剑插入剑鞘笑着说道:“哈哈哈,这树林深处视野极差,在下以为你与那妖女为同伙。” 叶萧凌疑惑问道;“妖女?何来妖女?难道你说的是方才那名受伤女子?” 慕容栩拍着叶萧凌的肩膀道:“看来叶兄也被她所骗……” 叶萧凌更是一头雾水,问道:“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先带你去方才溪边一看便知。”慕容栩领着叶萧凌向溪边走去。 来到溪边发现此处早已无半个人影,像是从未有人至此,一片安静祥和,叶萧凌顿觉后背发凉,便问慕容栩:“这……难道慕容贤弟方才所言皆为事实?” 慕容栩笑了一声:“哈哈,这下叶兄相信了吧。” 叶萧凌镇定下来,问道:“对了,贤弟不在老家享福,为何千里迢迢至此山林中来?” 慕容栩苦笑着说:“唉,叶兄不知,自你参军后家中发生一些变故,此事也一言难尽……” 叶萧凌见此拍了拍慕容栩后背说道;“天色不早,先回营再说,今夜在营中设宴为贤弟接风。” 慕容栩抱拳说道:“那就多谢叶兄了!” 第二十三章:归营 慕夜跟随黑衣人进入林中,黑衣人身手敏捷,在山林中穿梭自如,慕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上黑衣人,欲从背后一剑将其刺倒,刚发力向前突刺,黑衣人似是背后长了双眼,猛地一跃抱住一颗树向上窜去,慕夜见其身手如此敏捷,颇感奇怪,正纳闷时,黑衣人从树枝上朝慕夜飞扑下来,慕夜来不及躲闪被其扑倒在地,佩剑也脱离右手,不知飞向哪里。慕夜欲挣脱黑衣人的压制,却感到黑衣人力大无穷,犹如一颗巨石压在身上,奋力推举黑衣人也纹丝不动。慕夜看到一旁树干急中生智,奋力将双腿抽出,牢牢盘旋在树干上,双手紧紧捉住黑衣人双臂,将力量集中于左手将黑衣人侧向推翻,这才摆脱了黑衣人的压制。 慕夜急忙起身扫视了周围,并无发现自己的佩剑遗落在何处,黑衣人此时也站起身,飞起一脚向慕夜踢来,慕夜连忙躲闪,黑衣人一脚踢在树干上,树干被这一脚踢得摇摇欲坠,树叶在于摇晃中飘落下来。慕夜见此不禁心头一颤,若不是躲开这一击,恐怕自己早已飞出数十米远。慕夜趁其踢空时机,起身一跃,一只脚蹬在旁处树干上借力,朝黑衣人飞扑过去,黑衣人来不及闪躲被扑倒在地。 慕夜奋力压制住黑衣人,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这山野林中鬼鬼祟祟?” 黑衣人只言不语,一心想要挣脱压制,慕夜见此,欲伸手将其面巾摘下,观其面貌,不料此时,黑衣人抬起一脚踢在慕夜后背上,慕夜被这一脚踢飞出去,黑衣人起身朝慕夜走来,慕夜奋力站起身来,黑衣人摆出架势似乎要与慕夜展开一场拳脚对决,慕夜虽知自己力不及黑衣人,却依然丝毫不惧,甩了甩手臂摆出架势迎战。 黑衣人先发制人,一个箭步冲上来使出一招窝心拳打向慕夜胸口,慕夜急忙使双手交叉防御前胸,虽是接了黑衣人一拳,却被这冲力不禁向后退了几步,慕夜恢复架势,黑衣人又冲过来重挥一拳,慕夜低身闪躲,使出一招扫堂腿将黑衣人扫倒在地,黑衣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迅速绕到慕夜后方使出一套擒拿手将慕夜制服在地。 黑衣人按住慕夜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今天放你一马!”言罢,黑衣人放开慕夜迅速向林深处跑去。 慕夜起身四处寻找黑衣人的身影,却发现黑衣人早已无影无踪,慕夜坐在地上思索,这黑衣人本可以将自己置于死地,却在紧要关头放了自己一马,跑的无影无踪,这让慕夜十分疑惑,起身在一棵树下找到自己的佩剑,将佩剑放回剑鞘,转头往来处去寻找叶萧凌。四处找寻无果,慕夜开始慌了,立即返回营地,调集起五百兵士前往山林寻找,刚行至到山林口处,见叶萧凌和一白衣男子走出来,慕夜立即上前行礼:“叶将军!在下只顾追那贼人,未能尽到护卫将军职责,实在罪该万死!” 叶萧凌掺起慕夜道:“无事,本将军这不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慕容栩笑着说道:“哈哈哈,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贤兄竟然已经成为将军了。” 叶萧凌拍着慕容栩的肩膀说道;“运气好罢了,不足为道。”言罢两人相视大笑。 叶萧凌见慕夜带众多兵丁至此便问道;“子楚,带这些兵士至此何为?” 慕夜立即回道:“在下寻将军无果,便回营调集五百兵士至此一同寻找……” 叶萧凌听了眉头紧皱:“立即回营。” 慕夜见叶萧凌脸色大变,甚为疑惑,只得遵命:“诺!” 回到营中,慕夜悄悄问叶萧凌:“将军,方才为何……” 慕夜话还未说完,慕容栩便说道:“叶将军是怕如此大动干戈,敌军探得情报,趁此机会偷袭。” 慕夜瞬间明白过来,抱拳敬道:“是在下愚钝,未能考虑到大局,莽撞行动……” “无事……只五百众出营,敌军就算探得情报,也不会有大动作。”叶萧凌又看向慕容栩,“慕容贤弟还是和以前一样机智过人。” 慕夜也称赞道;“这位仁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一眼便看透大局,在下敬佩不已!” 慕容栩颇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在下才疏学浅,也只是卖弄一些小伎俩而已……” 叶萧凌笑着说道:“慕容贤弟不必谦虚,今夜于营中设宴,这么旧未见,还真有一肚子话想和贤弟说说。” 慕夜听此立即说道;“诺,在下这就让人准备!” 叶萧凌拉着慕容栩进入营帐,慕容栩见叶萧凌如此威风,便称赞道:“贤兄大才,参军一载便已成为坐镇一方之大将军,在下实在佩服!” 叶萧凌谦虚道:“与贤弟想必,我这才识也不过是九牛之一毛,若贤弟加入军队,日后必定为当朝首辅,无人能及啊!” 慕容栩笑着说道:“哈哈哈,你我二人也不必如此互相客套了……” 叶萧凌也笑着说道:“也是也是,你我如同一人,还分什么彼此……哦,对了,方才于林中,那女子是怎么回事?” 慕容栩叹了口气道:“唉,说来话长,那日我刚刚到长安,便遇那女子在城外呼救,我上前查看,见其坐在地上,便搀她起来一问究竟,那女子所言自己遇劫匪追赶,我便带她进了长安城,找了一间客店安排她住下,因囊中羞涩,只开了一间客房。” 叶萧凌听至此处打断道:“贤弟囊中羞涩,这我可不信,谁人不知你是襄国首富的公子,怕不是贤弟欲行不道之事。” 慕容栩立即驳道;“难道在贤兄心中,弟是如此不道之人?” 叶萧凌拍着慕容栩肩膀道:“贤弟莫急,说笑而已,可贤弟长途跋涉未携带足够盘缠,这可是一怪事……” 慕容栩叹气道:“唉,此事也说来话长……” 叶萧凌见此也不便多问,便说道:“那就日后再议,方才说到那女子在客店住下后呢?” 慕容栩生气的说道:“那女子竟然趁夜将我携带的行囊全偷去了。” “竟有此事?”叶萧凌问道。 慕容栩接着说道:“正是,在下发觉行囊不在身边便四处找寻无果,发现那女子也无影无踪,问客店掌柜便知,那女子携一包袱向西跑去,这我才一路追至山林,正巧遇上贤兄和那女子一起,因树林中视野较暗,未细观察,才误以为贤兄与那女子为同伙……” 叶萧凌沉默片刻,回过神来说道;“原来如此……” 第二十四章:变故 少时,酒宴已准备妥当,叶萧凌与慕容栩对面而坐,遣散了所有侍卫,营帐中只二人饮酒作赋,相谈甚欢。叶萧凌忽然想起慕容栩所言家中变故,便想一问究竟。此二人幼年于学堂相识,性格相投,故二人结交为好友,时常一同念书,一同出游,不为兄弟胜似兄弟般的关系。慕容栩父亲为鲜卑人,母为冀州人,因其父喜爱中原文化,少年时南下至冀州学习中原文化,同时也在各个商铺最底层摸爬滚打,辗转多年,终成了一名出色的商人。其父二十五岁时,凭自己多年从商经验与夫人大力支持,毅然决定开设自己的商铺,首选地便是赵国郡襄国城,如此,凭借其刻苦勤奋的精神与机智果断的头脑,将生意经营的如火如荼,而立之年便成为襄国首富。其父平时为人和善,仗义疏财,发达后开设数座粥屋,常施舍穷人,襄国城内名声大好,百姓皆对其称赞不已。慕容栩幼年便是丰衣足食,人人羡慕的富家少爷,虽如此,其母对慕容栩十分严厉,常常教导其一心向善,不能仗势欺人,慕容栩也十分乖巧懂事,深得父母喜爱。 叶萧凌举起酒杯问道:“慕容贤弟不是在家中助令尊打理生意,为何行至于此?” 慕容栩端起酒杯饮了一大口,脸上尽是哀愁:“唉……叶兄不知,自兄参军后,家中突发变故……” 叶萧凌还从未见慕容栩这位公子哥如此哀愁,平时总是一副开朗的模样,便小心翼翼的问道:“贤弟家中突发何种变故?” 慕容栩面无表情,两眼通红,眼泪已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家父……突然发疾去世……” 叶萧凌闻听心中一颤,印象中慕容栩父亲身体硬朗,不敢相信此事便立即开口问道:“令尊常鸡鸣时便起床练武,身体颇为结实硬朗,怎会突然发疾?” 慕容栩使袍袖擦去脸上的泪水,强忍泪珠挤出几个字;“是如此……我也……不知具体发生何事……” 叶萧凌不禁想起慕容栩父亲也颇喜爱自己,时常至其家中,其父总是笑面相应,家中美食糕点也从不吝啬,不仅可以随意吃喝,还常常让自己带回家中与父母品尝。其父待自己如同儿子一般,这样慈祥和善的人怎会说没就没……想至此处,叶萧凌斟满一杯酒,一口将其饮尽,泪水不禁从眼角流下来,看着慕容栩道:“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慕容栩双眼朦胧,嘴角微颤的说道:“今年二月左右……” 叶萧凌厉声问道:“具体何时?” “我也不知……”慕容栩擦干脸上的泪水,强忍镇定,“今年过完年后,父亲叹道这两年冀州生意竞争愈发强大,难以前行,欲开拓兖州商路,这几年我跟随父亲也学习到不少商务事宜,遂父亲将此事交于我去办,过完元宵节,我便携一批货物与张伯一同前往兖州……” 叶萧凌又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听慕容栩说道:“起初一切安好,我与张伯至兖州东郡冶所濮阳,早先父亲早与濮阳县令谈妥此事,在城内租一商铺,只等我与张伯至此付其租金便可展开商铺内部布置。正月二十七下午行至濮阳,因县令政务繁忙,我与张伯便于城内客店住下,待来日再与县令商议此事。” 慕容栩斟了一杯酒,缓缓饮尽,接着说道:“县令一连几日皆忙于政务,脱不开身,张伯接连去县衙询问无果,至二月初二,在街上碰到了家仆小六,小六气喘吁吁地说家中发生大事,让我们迅速回程,我与张伯连忙收拾行囊货物,与小六一同返回襄国。路上听小六言家父去世,张伯不敢相信此事,抓着小六的脖领反复询问数次,才接受此噩讯。我于回程路上一直不敢相信小六所言,直到三日后返回襄国见到父亲遗体才……”说到此处,慕容栩忍不住放声痛哭。 叶萧凌见此画面,心生悲痛,想起了当年,慕容栩父亲十分喜爱孩童,时常不顾商务繁忙,领叶萧凌与慕容栩至城内集市闲逛,只要两人看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买下。犹记得那一日,叶萧凌与慕容栩放课后,慕容栩父亲携二人逛书市,叶萧凌偶然提及自己喜爱一本史书,可偌大书市却无此书,叶萧凌失望不已。几日后,叶萧凌至慕容栩家中游玩,慕容栩父亲将其前几日于书市所言之书交于叶萧凌,叶萧凌欣喜不已,后得知,慕容栩父托人打听到此书于巨鹿城有所贩卖,便连夜赶往巨鹿购得此书。 叶萧凌站起身来,走到慕容栩身旁坐了下来,拍了拍慕容栩的肩膀道:“贤弟,节哀,令尊待我如子,发生此事我也甚为悲痛……” 过了许久,慕容栩安定下来,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看向叶萧凌道:“我觉得,父亲去世并非简单之事,那日我回到家中,见父亲躺于棺中,当时十分悲痛,并无察觉到一些事情……” 叶萧凌听闻此言,立即问道:“难道贤弟感觉此事另有蹊跷?” 慕容栩点了点头道:“正是,家父为鲜卑游牧民族,自幼练武,弓马娴熟,于今也只不惑之年,且每日练武从未间断,也无不良习惯,突然发疾此由不通……” 叶萧凌思索片刻道;“贤弟所言极是,令尊每日早晨练武,我也是亲眼所见,且参军前还拜访过令尊,身体硬朗,并无病状。依贤弟看,此事何处较为怪异?” 慕容栩思索道:“去往兖州前,父亲身体还并无疾病,就在我离家这十几日内发生的一些事情中定有蹊跷。” 叶萧凌问道:“贤弟可有向人询问这期间发生了何事?” 慕容栩叹了口气:“唉……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整日郁郁寡欢,将自己锁于屋中哭泣,也未能从母亲口中问出什么,管家仆人也都遣散回家去了……但我觉得此事定与赵达有关……” 叶萧凌疑惑道:“赵达?此为何人?” 慕容栩眼神中带有一丝愤恨道:“此人是我家账房总管,父亲去世后,此人便携账目钱财失踪,至今杳无音讯……” 第二十五章:变故(二) 叶萧凌吩咐侍卫沏茶,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此次贤弟西行也是为追查此人?” 慕容栩已经有些醉意,耷拉着脑袋说道:“在家中打探到些许消息,听闻赵达西逃,于是我便一路打探,到了长安也未探到任何消息……” 叶萧凌接过侍卫沏好的茶,让侍卫退下,拿起一个瓷茶杯,倒了半杯茶递与慕容栩:“贤弟已有些醉意,喝点茶醒醒酒。” 慕容栩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叶萧凌又接着问道:“贤弟何时出行?家中如何安排得?” “六月初离家,离家时母亲依旧把自己锁于屋内,幸有张姨在家中照料。”言罢,慕容栩接连喝了几口茶,觉得口中甚是苦涩。 叶萧凌边为慕容栩倒茶边疑惑的问道:“令尊二月出事,为何至六月才追查赵达?” 慕容栩叹了口气,一手扶额:“唉,赵达平时也颇为老实,父亲去世后,忙于白事,也并未在意账目钱财之事,这才让其钻了空子。待父亲下葬之后,去查账目时才发现,赵达已做了手脚,四处寻他皆未见其踪影。” “这其中两三个月又怎样耽搁了?”叶萧凌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完便喝了一口,也觉得十分苦涩。 慕容栩有气无力的说道:“赵达逃窜后,许多和父亲生意上有往来的商人掌柜皆来清账,莫须有的多出许多欠条,手上剩余的钱财也只是父亲交于我和张伯开拓兖州商路的底金,只得用这些钱还账,然而这些钱还的账也只不过冰山一角……张伯和那些商人掌柜推脱了两个月,还是未能寻到张达,掌柜们带一伙人逼到家门口讨债,出于无奈之计,只得将城内几处大商铺低价转让抵债,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叶萧凌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这些趁火打劫的奸诈贼人!可恨至极!” 慕容栩也只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还了债后,官府还紧抓不放,说父亲一些生意未受官府批准,要查封停业,还要向衙门交大量罚钱……” 叶萧凌听闻实为无奈的叹气道:“官府也做此趁火打劫之事,哀哉!” “无奈官府逼得更为紧迫,只得将城内宅子抵押给官府,这才没有继续追究……”言罢,慕容栩叹了口气,双手掩面沉默不语。 叶萧凌又喝了一口茶,觉得其中更为苦涩,轻声问道:“城内宅子抵押出去,令堂和贤弟居于何处?” 慕容栩沉默许久挤出几个字:“张伯和张姨将母亲接至襄国城外的老家,我不好意思长住于此,过了半月称要去追寻赵达之踪迹,便告别了母亲和张伯夫妇,一人踏上了西行之路。” 一时间二人皆无言语,空气中一片死寂,少时,慕容栩站起身,走向叶萧凌深鞠一躬道:“叶兄,弟甚为感激令尊于危难时期相助,也对叶兄此次为弟设宴接风颇为感激,请叶兄受弟一拜!” 叶萧凌赶忙上前掺起慕容栩:“贤弟,不可如此,兄未能相助实在受之不起。” 慕容栩被叶萧凌扶着坐在席位上道:“这几月也多亏了令尊相助,多次商人闹事,都是令尊带人将其赶跑,若不是令尊,恐怕弟早已见不到叶兄了……” 叶萧凌拍着慕容栩的后背说道;“你我二人为亲兄弟一般,父亲与令尊也是通家之好,这点小事不足言道,当初令尊待我也如儿子一般,贤弟放心,待为兄平息了这次叛乱,回到家中一同寻那赵达算账!” 慕容栩此时已泪流满面,强忍泪水说道;“叶兄……”话未说完,一头扎进叶萧凌怀中痛哭起来。 叶萧凌拍着慕容栩后背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看着慕容栩,心中思虑着日后如何应对此事。 过了许久,叶萧凌见慕容栩已停止哭泣,扶起慕容栩问道:“贤弟以后有何打算?” 慕容栩轻轻闭上眼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 叶萧凌问道;“贤弟若不嫌弃,可在军中做一长史,贤弟天资聪慧,又颇有才能,若你我二人联手,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到那时还怕寻不到一个小小账房?” 慕容栩一想,自己无处可去,身无分文,叶兄又如此说道,便回应道;“叶兄若不嫌弟拖累,欲收留弟,弟定是愿意。可是,弟从未接触过军中事务,也不知长史是为何职?” “贤弟莫慌,长史主管军中日常政务,若遇难为之处,只管与为兄说便是,这几日先熟悉熟悉军中环境,与各部校尉打好关系,日后上任后方便管理各部军政。”言罢,叶萧凌开始起草委任状。 慕容栩向叶萧凌深鞠一躬:“那就先谢过叶兄了!若不是叶兄愿意收留,弟现在恐怕早已当街讨饭……” 叶萧凌伸手阻挡:“不必如此,你我二人亲如兄弟,此一番不是显得你我二人交情浅薄。” 慕容栩道:“虽是如此,但在军中你我二人还是当以将军与属下,私下便为兄弟,这样一来,军中其他人也不会多言。” 叶萧凌笑道;“贤弟确是机智过人,就如贤弟所言,也免得军中有人心里不平衡,惹得整个军营中军心不稳。” 几日后,慕容栩便被任为将军长史,虽二人表面为上下级关系,可依然惹得军中些许老“功臣”们不满,常常于私下议论。这一日,叶萧凌路过一军帐,在门口听得帐内谈话。 “你说说,我们这些老将从军多年,也只不过混的一校尉,那毛头小子一来便是将军长史,压我们一头,他何德何能,做得长史一职?”一校尉在帐内大声说道。 又传来另一人声音:“李校尉,可不敢如此言语,虽说新任长史年纪尚轻,资历尚浅,可也难免英雄出少年呀!” 李校尉又接着说道:“英雄出少年是不假,叶将军便是如此,可那也是在沙场上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可那小子呢?那副姿态一瞧就未经世事,怎能担此大任?” 叶萧凌听帐内如此说话,也无力反驳,只好重重咳嗽一声于帐前走过去了,帐内二人见叶萧凌路过,立即使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待叶萧凌走过去后,李校尉心虚道;“你我二人谈话怕不是被叶将军听到了……” 另一人指责李校尉道:“都怪你胡言乱语,还吵得这么大声,叶将军就算是个聋子也能听到……” 李校尉急的直挠头:“这下可糟了,该如何是好……” 第二十六章:夜袭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我们找叶将军问个详细!”李校尉一拍桌子道。 另一人急忙拦住李校尉;“不可,万万不可冲动!叶将军此一番当做未听到此言,若我们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李校尉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自言自语道:“说的也是……可是,此事若不问个水落石出,我这心里的石头也放不下……” 另一人起身到李校尉的耳边轻语道:“我们可想一办法,来探一探那‘长史’。” 李校尉听此言颇为疑惑,轻声问道:“如何探那长史?” “我们可派一小众兵士打扮成山贼模样,趁夜扰袭我军营,若那长史有才定可平息此事,若他是个无才小子,我们也能羞辱他一番,且对我军也并无损害。”另一人在李校尉耳旁轻声说道。 李校尉听了微微一笑,拍了拍那人肩膀:“好主意,哈哈哈,就按你说的办!” 入夜后,叶萧凌与慕容栩在帐内商议政事,李校尉在帐前求见,叶萧凌心里思索,这时间,李校尉究竟有何事…… 李校尉进得营帐行一礼道:“属下参见叶将军!”言罢轻视了一眼旁边的慕容栩。 叶萧凌见此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让李校尉起身:“李校尉有何要事?在此时进帐求见?” 李校尉立即说道:“禀将军,在下观近日我军营外常有敌军异动,若派出一支巡逻队饶营警戒巡逻,以便防止敌军趁夜偷袭。” 叶萧凌放下手中的笔,看向慕容栩道:“此主意甚好,不知长史意下如何?” 慕容栩思索片刻后道:“既然叶将军说好,那便如此安排就好,在下并无其他意见。” 叶萧凌见此便对李校尉说道:“好,既然都同意此事,那便交于李校尉去办,若有任何差错,当按军法从事。” 李校尉内心大喜:“诺!” 言罢李校尉退出营帐,叶萧凌问慕容栩:“李校尉此事何意?” 慕容栩笑着说道:“哈哈哈……叶兄恐怕是比在下要清楚的多……” 叶萧凌也笑着说道:“为兄在贤弟面前,还真是如同九牛之一毛,心思也被贤弟琢磨的一清二楚……” 慕容栩笑道:“哈哈哈……叶兄过奖,不过此事也正能堵住各部校尉的嘴,正愁没法子,想不到这李校尉竟然送上门来了……” 李校尉出军营大帐便立即前往自己所部,亲自点出三百兵士对其说道:“今夜叶将军出一计策,要你们乔装改扮为山贼模样,趁夜扰袭我军大营,以此来鉴定我军营守备力量是否充足,此次为机密行动,切不可透露任何风声!” “诺!”三百兵士一齐答道。 少时,已是子时一刻,乔装改扮的山贼皆偷摸潜入营地北侧陡坡下,一声号令,三百山贼向陡坡上爬去,不一会便攀上北侧陡涯,随着领头者一声令下,三百兵士举起火把大喊着冲入军营,由于前一时间李校尉吩咐过北侧守军,山贼们并未受到阻挡直冲中军营帐,一时间整个军营乱作一团,叶萧凌听此动静立即穿衣披甲,手握佩剑冲出营帐大喊道:“何人敢趁夜偷袭我军营?” 军营外侍卫道:“禀将军,看着装似乎是山贼!” 叶萧凌吩咐士兵:“山贼不足为虑,将其围困活捉便是!” 不一会,三百山贼便全数被擒,叶萧凌唤来各部校尉与慕容栩,于营中问匪首:“你是哪路山贼?竟如此大胆敢夜袭我军大营?” 匪首跪在叶萧凌面前支支吾吾道:“我等……我等为南边秦岭山贼……” 叶萧凌继而厉声问道:“区区百人就敢夜闯我军大营?怕不是敌军乔装改扮来探虚实!” 匪首立即求饶道:“不不不……我等真是山贼……只是不知此处为将军营地,以为是占山自立之士……” 叶萧凌大怒道:“满口胡言,定为敌军奸细,拖下去斩首示众!” 匪首大声求饶道:“将军饶命!我等皆为李校尉所部,奉将军命改扮山贼执行此次演习行动……” 叶萧凌扭头看向李校尉道:“李校尉,本将军何时下过此令?” 李校尉见此便慌了神,跪下慌张说道:“属下知罪,请将军恕罪!属下也是为我军安危着想……” 叶萧凌怒斥道;“为何不与本将军和长史商议此事,私自行动,乃军中大忌,按军法当以斩首!” 李校尉闻此言彻底失了心神,跪地求饶:“将军恕罪,属下并无其他意思……” 慕容栩见此立即上前替李校尉求情:“将军,此事未与将军商议确是大罪,但李校尉忠心尽职,出此计也是为我军着想,且并未造成其他影响,请将军酌情处罚!” 叶萧凌无奈道:“既然长史求情,那便降一级……” 慕容栩继续求情道:“此时正是我军用人之时,李校尉勇武过人,才能出众,若降级,恐怕无人可以顶替校尉一职,不如原职留用,罚饷两月,以示警告。” 叶萧凌双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表现出一副难为的表情道:“既如此,那便按长史所言,罚饷两月以示警告!” 李校尉此时已是泪流满面,立即向叶萧凌叩首道:“多谢叶将军开恩!” 叶萧凌言道:“谢我作甚,该谢长史为你求情!” 李校尉向慕容栩叩首道:“多谢长史替在下求情!在下实乃感激不尽!” 慕容栩上前扶起李校尉道:“不必如此,日后一心为军,将功赎罪便可。” 叶萧凌内心甚为欣喜,平复了此次事件,便将擒住的“山贼”全数释放,归营效力,遣散了各部军士,正欲回帐歇息,便听不远处传令侍卫大喊道:“不好了!将军!远处有一支军队向我军营开来!” 叶萧凌闻此立即上前问道:“是何人从何处攻来?” 传令侍卫气喘吁吁道:“在下不知……只见西营外恍然出现一众,高举火把向我军袭来……” 叶萧凌心里一惊:西边……难道是凉王叛军趁夜攻袭?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十七章:化险 正当叶萧凌一筹莫展之际,各部兵士已集结完毕,做好御敌准备,李校尉此时上前请令:“叶将军!属下愿率所部冲出营去,将敌军一举歼灭!” 叶萧凌见其立功心切,便问道:“你可知敌军有多少众?” 李校尉低下了头默默说道:“属下不知……” 叶萧凌怒斥:“赎罪心切也不可如此莽撞,若敌军数万,你率千人对抗,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校尉为方才的莽撞表现出一分悔意:“属下知错!” 这时,探子飞奔过来:“报!将军!已探得敌军约三千人,领军者身材高大,模样似是西凉人。” 听到此言,叶萧凌心里有些慌张:果然是凉王……趁夜率三千军士偷袭……这是何意? 李校尉正欲上前在此请命,慕容栩按住其手臂示意其不可轻举妄动,接着走到叶萧凌身旁道:“将军,可有对策?” 叶萧凌回过神来,看着慕容栩道:“长史若有对策,直言便是。” 慕容栩微微点了点头,面向军士言道:“此次敌军只派出三千众偷袭我军,此定是敌军一计,一来引我军出营,二来探我军虚实。各部万万不能轻举妄动中了敌军之计。” 慕夜此时问道:“长史有何对策化解此次危机?” 慕容栩思索道:“此敌军从西边来,西面也是陡坡,敌军定会绕行至南边浅山攻营。方才李校尉命人乔装改扮走北侧陡崖而上,现也可利用此一方法,命人率一众军士走北面下山,待敌军行至南面营前,绕至其后,攻其不备,敌军必定混乱败退。” 闻听此计众人皆对其称赞不已,李校尉此时也站出来请命:“属下愿率所部绕敌后攻其不备!” 叶萧凌正欲开口,被慕容栩打断:“李校尉领此任十分合适,他人并无此经验,但李校尉下得山后,不必急于解我军营之围,可派一小众摇旗造势,剩余兵士直冲敌军后方,待敌军慌乱之际,放其西逃便是,万万不可追击!” 李校尉疑惑的问道:“长史这是何意?恕属下愚钝,不解此意……” 慕夜在旁处开口解释道:“长史让李校尉摇旗造势便是营造我军营人数众多,迷惑敌军,放其西逃是让其回营报信,此一来,敌军短时间内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慕容栩对慕夜点了点头:“正是此意。” 又回头看着李校尉道:“李校尉,切记,不可追击!” 李校尉恍然大悟,立即拱手行礼:“原来如此!属下明白!”此时,李校尉已对慕容栩一改往态,内心对其十分敬佩,同时也有几分羞愧感。 叶萧凌见此便下令道:“李校尉率其所部从北侧陡坡下山,绕至敌军后方扰袭!不得有任何差错!” 李校尉领命道:“诺!” 叶萧凌接着令道:“慕夜率其所部随李校尉后,于敌军撤逃路上佯装埋伏,若能擒得几名逃兵最好,若擒不到,也不可轻易追击,呐喊造势即可!” 慕夜领命道:“诺!” 叶萧凌对剩下的军士命令道:“剩余军士,一半驻守军营,其余一半皆往南营支援御敌!” 剩余各部校尉齐声喊道:“诺!” 一时间,各部皆领命行动,李校尉和慕夜率其所部已从北侧悄然下山,敌军也已行至南营外攻营,叶萧凌与慕容栩立于观望台上见敌军只呐喊造势,并未任何攻营举动,叶萧凌拍着慕容栩肩膀笑道:“贤弟神算,敌军果真不是来攻营的。” 慕容栩也笑着说道:“叶兄如此夸奖,我可受之不起,虽我并未从过军,但也一眼能看出敌军本意,这也许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说话时,只见李校尉已率所部绕至敌军后方,高举火把营造大军之势向敌军发起攻袭,刹那间敌军混乱不已,慌不择路,领军将军立即率兵向西撤去,不料慕夜所部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于道路两旁树林中摇旗呐喊,吓得敌军四处逃窜。 至寅时一刻,李校尉与慕夜所部皆回到营中,慕夜向叶萧凌禀报:“禀将军!属下奉命于敌军逃窜路上埋伏,俘虏敌军逃兵十七人,请将军发落!” 叶萧凌言道:“此一夜,列为军士皆未得休息,先将俘虏关进牢房,来日再议。” 慕夜领命道:“诺!”言罢各部皆归营歇息,俘虏押往军营大牢。 下午时分,叶萧凌至牢房探望被关押之俘虏,牢房看守呈上一名单,名单上为敌军被俘17人官职姓名等。叶萧凌放下名单走向俘虏,见其中一人甚为面熟,一时间想不起此人是谁,便手指那人问看守道:“那人姓甚名谁,军中任何职?” 看守答道:“那人言自己姓王,名文,在军中乃一普通小卒。” “王文……”叶萧凌自言自语道,心中思想并未听闻过此姓名,却见其甚为面熟,感到十分疑惑,转身出牢房正碰见慕夜,慕夜行一礼道:“参见将军!” 叶萧凌摆了摆手说道;“昨夜擒得俘虏定要严加看管,明日一早召集各部校尉于中军帐开会。” “诺!”慕夜领命进入牢房。 竖日,中军帐内,叶萧凌坐于书案前说道:“昨夜长史出谋划策平息夜袭有功,赏百吊钱。慕夜机智果断,俘虏敌军有功晋军司马一职。李校尉奋勇当先,封护军校尉,领两千兵。其余各部有功者皆赏钱十吊。” 众人齐呼:“诺!多谢叶将军!” 遣散了众人后,叶萧凌于帐中阅览书籍,慕夜进帐道:“禀将军!昨夜俘虏军士中有一女子……” 叶萧凌听闻大惊道:“女子?那是何人?” “在下不知……不过,此女子欲见将军。”慕夜说道。 “难道……”叶萧凌自言自语道,思索片刻后对慕夜道:“让其进帐。” “诺!”慕夜领命后出帐进入牢房将女子带出,领进中军帐,叶萧凌一见此人便是之前牢房看守所言之王文,观其面熟,想不到竟是前些日于山林中遇见那受伤女子。叶萧凌感到疑惑不已,问女子:“是你……你是如何加入凉王军队的?” 女子身着皮质战甲,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看着叶萧凌道:“为了寻将军。” “寻我?”叶萧凌十分诧异,感到后背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