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人雄》 第1章 黑夜楚河拾遗孤,庭院九徒宠师弟 南国境内,长平县楚河村。 漆黑的夜,皎洁的月光透过树隙散落在崎岖的泥土之上,点缀出片片光斑。山林间,时不时传来几声蟋蟀的咕咕声,在这寂静的山中显得格外刺耳。 此时,两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奔跑着飞驰在这林间,起伏嶙峋的岩石和错落横生的杂草在他们的脚下如同虚设,并未对他们产生丝毫阻碍,由此可见,他们对这里的一切都是极其熟悉。 他们俩是同门,就住在这山上,今天是他们瞒着师父偷偷跑出来到镇子里去逛花灯了。没想到这玩得太尽兴,等想起该回去的时候都已经这么晚了,于是他们立即全速赶上山,看他们这熟练的步伐,想必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楚河村位于沙河镇的东北部,乃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渔村,一条楚江的支流从村子的两座山峰贯穿,鱼虾螃蟹等等一捞便是,由于村子里是靠着这条楚江的支流繁衍生息的,所以叫做楚河村。 翻过一座小山包,他们俩终于来到了楚河村。站在山包上,向下望去,楚河村尽收眼底。但是他们却没有朝着村子里走去,而是继续向山上而行,虽说他们是在楚河村,但是住的地方却是在山上,一个鸟不拉屎的山顶之上。 “三师兄,你在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回去,万一回去晚了被师父发现就遭了。”其中一个较为健壮的少年对另一个相对瘦弱的少年催促着。本来还在全速前进的他们,却不知道这三师兄发了什么神经,突然停了下来,还神神叨叨的看向楚河的那边。 “六师弟,你看,那里是不是好像有个篮子。”三师兄并未回应六师弟的话,而是一边反问着,一边朝着楚河的岸边向下走去。 “篮子?”六师弟一脸的疑惑,一边跟上去,一边看向岸边,果然,在那密集杂乱的水草之间,隐约间似乎是有一个篮子正漂浮在水面上,由于被水草阻挡,所以并未随着水流被冲走。两人终归还是少年郎,对见到的新东西都是充满了好奇的。 不一会,两人就到了岸边。三师兄两脚跨在裸露的岩石上,弯下腰将篮子拿起。 待他借着月光将篮子里的东西看清楚后,骤然大惊,眼神有些凝重,手足无措,险些将篮子滑落河中。 “三师兄,怎么了,篮子里是什么东西啊!”由于站在其身后,六师弟并未看到篮子里的东西,只好询问道。 “是....是....是个襁褓婴儿!!” “婴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是某户人家丢弃的孩子?” “想必就是了,不然也不会就这样漂浮在水面上,看来是他父母想要将其舍弃,但又不忍心让他就此绝命,于是将其置于襁褓放于篮中,希望有人捡到将其抚养成人吧。”三师兄看着怀中篮子里正在酣然入睡的婴儿,月光闪烁照耀在其睫毛上,泛起阵阵波光。 他不禁感叹万分,在如今这个世道,百姓食不果腹,苦不堪言,像他们这里还好些,起码肚子还是填的饱,但是靠北边的那些苦难人,本身日子就艰难得很了,饿死病死的人数不胜数,更不用说还要抚养一个孩子,有的生,却没得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怪,就只能怪这个乱世吧。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既然我们见到了,那就不能见死不救。我们把他带回去,交给师父定夺吧。”三师兄本就有着一颗向善之心,面对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是不可能不管的。 “那我们岂不就是暴露了出来玩了.....” “闭嘴!!”六师弟此言一出,瞬间让三师兄勃然大怒,怒斥道“什么是大是大非,面对时该怎么选择,六师弟想必你也应该知道的,师父常教导我们,行人事,听天命。难道你都忘了吗?” “我.......”六师弟一下子被三师兄的话给镇住了,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 “行了,我们快些回去吧。”说罢,三师兄头也不回的朝着山上跑去,怀里抱着那个装着孩子的篮子。 一炷香后----- 房间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此时正拄着拐杖端坐在前方,身旁的桌子上放着的正是那个带回来的篮子。而那两个少年,此刻正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跪在房间的正中央,他们知道师父的脾气,甚至此时此刻都不敢抬头望向师父的眼睛。 在两边,七个与他们身着一样衣服的人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话语,可见师父的威严是有何其的恐怖。 “老九,你过来看看这孩子。”师父开口了,并不是第一时间向他们俩问责,而是让九弟子过去。 “是,师父!”老九闻声乖巧的走上前,将篮子里的襁褓掀开,仔仔细细的观察起里面的这个婴孩。一番打量之后,老九眉头突然紧皱,似乎在担心什么。 师父当然看出了老九的不对劲,出言问道“怎么了,看出什么来了?” 老九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言。 “老九?” 察觉到师父有些不满,老九连忙开口“禀告师父。这孩子脸色发紫,身体羸弱,若是不经照顾,可能活不过三个时辰了。且五行有缺,无土根,恐以后身体将会有疾病缠身。但灵根饱满,天灵之间紫气萦绕,除身体之外,其他方面会拥有绝顶天赋。” “另说这竹篮,乃是龙鳞竹所制,世间罕见,布料也是贵重丝绸,想必此子身份不凡。并且在襁褓之内,有一龙形玉佩,其上刻着天字。百家姓里并未有天姓,故我认为他乃是偏姓,或是贬姓。” 老九将自己的观察和推断一一道来,短短的片刻,他已经为其进行了一次简单的命运推算。 听了老九的话,师父闭目稍微思索了一阵。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几人怎么看,我是该收下他,还是将他原地返回?” 这是问弟子,同时也是对他自己的一个询问。收九子,是他十年前就定下的规矩,九九归一,他希望的就是这九个弟子能够有所成就,从而帮助世人,助平定天下。 而十子,则是与他的命运刚好相悖,多一子,乃多一分变数,一分成大事,一分毁大事。几率对半分,现在他的选择就有两个,一个是狠心将其抛弃,按照属于自己的命运来收徒,亦或是收下他,打破天命,将其成为变数。 事实上,老六和老三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并不是找的师父,而是回到了住处。也就是说其他师兄弟九人早就已经见过了这个孩子,并且一见到就对这孩子爱不释手,这是师父所不知道的。 “回师父,我觉得我们应该留下他。师父不是经常教导我们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人要心怀天下苍生,可若是连眼前的这一个小生命都不闻不问,那么又何谈心怀天下呢。”老三开口了,这是他捡回来的孩子,当然也是最为看重他的一个,听到师父的话,他第一时间就想要将其留下,甚至都忘了自己还犯了错。 “是啊师父,人命关天,还是留下他吧。”“想必这也是命中注定,还是留下吧。”......... 一时间,九个师兄弟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他们的看法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将这个孩子留下来。他们不知道师父的心中所想和所忧,他们只知道当他们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就十分喜爱,有着一种莫名的心动。 “唉~~命里有时终须有啊!!看来这就是我的命!!罢了,罢了,那就留下他吧。”师父听到众人的为留下孩子的话,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后在老九的搀扶下拄着拐转身离去,甚至都没有对老三和老六进行责罚。 自此,这个婴孩就正式成为了他们师兄弟中的一员,并且师父赐名聂鸿天。之所以没有用天为其作姓,是因为既然他父母那么有财富都抛弃了他,那就说明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或是处于危险之中。再加上天姓太过于突兀,很容易让仇家或是别人认出来,这才为其改了姓,将天作其名。 不知不觉中,七年悄然过去。这七年里,聂鸿天在九个师兄们的精心照顾下已经茁壮成长成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整天嘻嘻哈哈的到处乱跑,为这平时严肃的庭院中增添了许多欢笑与生气。 他们将聂鸿天来到这里的那天当作其生日,而今天,也正是其刚满七岁的一天。兴致勃勃的师兄们带他到镇子里买了好些玩具,也煮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好不快活。 九个师兄中,大师兄的年纪最为大,比他整整大了三十岁,最小的就是七师兄,只比他大了十岁。平日里,师父对聂鸿天没有进行任何教导,不同于其他师兄,师父都会给他们一本秘书,让他们自行参阅观看,所以大多时间,各个师兄都是在自己房间或是外面做自己的事情的。只有聂鸿天不同,都已经七岁了,整天就是玩玩耍耍的,一会找三师兄读书,一会跟九师兄学算命,一会又去找八师兄陪他砍木头打铁。 这九个师兄,每个人都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天赋,若是随便一个出去,都会成为那一方面的天才人物,只不过现在的聂鸿天还不懂这些。 也正是在他七岁生日的这一晚,深夜里,他想要起床吃点东西。就在这时,他似乎听到了师父的卧室里传来了一阵争吵,接着,在一声怒吼当中,一个人影砸门而出,接着走出了庭院的大门,下山了。 也就是从此时起,聂鸿天就再也没见过他的大师兄了。刚开始各个师兄弟还在询问师父大师兄的去处,最后却不了了知了,此事也就没有再被提起。 第2章 满腔怒火下山去,楚河村里收盲将 二十年后,庭院外,树林间。 一个小土丘前,一块简陋的墓碑立在那里,上面刻着:恩师北冥子。 墓碑前,一个身着白色布衣的青年此时头戴着一轮白布,跪坐在前方,手中的黄纸一张张的燃烧在火焰之中。泪水从青年的两颊缓缓流下,滴落在落叶泥土之中。一股浓浓的悲情萦绕在四周,无声的祭奠,三年的陪伴。三年里,青年除了睡觉,从早到晚都会来到墓碑前跪在这里。这不仅仅是为了守孝,更是为了报答师父的恩情。 而今天,则是三年的最后一天。 “师父,三年之期已到,我一定会敬遵师父的教诲,竭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天下苍生。我也一定会找到他们,当面质问他们。”说完,青年就起身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庭院之中。 这青年正是当年被捡回来的聂鸿天,如今二十年已过去了,他也逐渐长大成为了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想起曾经庭院里的师兄们的欢声笑语,还有一起瞒着师父到镇上玩的时光,聂鸿天眼神徜徉,陷入了回忆之中。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骨的冰冷,嘴角露出一股凌冽的笑意。 “好啊,真是我的好师兄们啊!”略带嘲讽的嗤笑一声后,聂鸿天背着行囊离开了这个住了二十七年的庭院。 十年前,八个师兄们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离开了庭院。仿佛就这样消失在了人间一般,就连一直跟他们关系非常好的聂鸿天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去询问师父。只得到师父的一句话:“翅膀大了,要飞了呗!” 短短的一句话,语气之中满是无奈与感慨。那时的师父已经无法行动了,整天只能瘫坐在床上,也不能再继续教导他们进行任何的练习。想必就是因为这样,他们又不敢当面说,这才这么不告而别的吧。 自此以后,聂鸿天对师兄的感情全然变了,以前有多么依赖,喜欢他们,现在就有多么憎恨他们。甚至就连师父的葬礼,他们都没有一人回来在师父的墓前磕过一个头。 下山后,聂鸿天整个人茫然无所,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前往何处,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尽管满怀抱负,想要成就一番事业,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实施,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感到棘手。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聂鸿天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 他来到楚河村中,走在村里,周围时不时经过一两个背着锄头或是背篓的百姓,现在正值晌午,农夫也纷纷下田忙乎庄稼。聂鸿天很少到村子里来,所以对这里的人和事都不怎么熟悉,反倒是镇里他经常被带着去,稍微熟悉一些。 之所以来楚河村,是因为师父在临终之前跟他说在走之时让他来这里找一个叫盲叔的人。至于为什么让他来找这人,聂鸿天不知道,反正是师父让他做的,他就没有道理拒绝。 来到楚河村唯一的铁匠铺子,这铁匠铺看起来十分萧条破败,院子里随处可见的残枝废菜遍地都是,若不是门口的一块牌子上写着铁匠铺这三个字,聂鸿天还真不会觉得这是个铺子。 聂鸿天来到门口,轻轻地敲打着腐朽的木门。 “咚咚咚!!”“谁啊?”里面传来了一阵醉醺醺的应答声。 “是盲叔吗?我叫聂鸿天。”聂鸿天礼貌的报上自己的名字。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盲叔,甚至也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是你啊!”接着,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健硕的中年男子,这男子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衫短裤,脚上拖着一双草鞋。蓬乱的头发乌糟糟的像是鸟窝一样,看起来一副很久没有梳洗过一般。 男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聂鸿天,瘪了瘪嘴有些可惜道“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唉~~” 听他这语气,像是见过自己,可能是之前自己小时候来过,自己忘记了吧。 “你,是盲叔?”聂鸿天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男子的眼睛,看起来不像是瞎了的嘛。 盲叔岂能不知道聂鸿天心中所想,开口解释道“有的人是眼盲,而我,是心盲。” 心盲?难道说盲叔之前做过什么让他后悔终生的错事?聪慧的聂鸿天一下子就明白了盲叔话语之中的意思。所谓的心盲,无非就是心有所掩,行有所失,从而造成的错过。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怎么,你替你师父守孝结束了?” “嗯,他生前让我离开之时来找你。” “来找我?找我所为何事?”聂鸿天的话让盲叔有些惊讶,想必是也不清楚聂鸿天此行的目的,不明个中缘由。 聂鸿天精锐的目光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微微思索了片刻,便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话,“你有遗憾。”聂鸿天并未回答盲叔的问题,反而一脸严肃的说道“心有盲,故生憾,原本为统帅之命,岂料如今身处偏僻弃壤为一落魄铁匠,若不是满心悔恨无奈,又怎甘心舍弃抱负隐姓埋名置于世俗。你说我讲的对吗,将军!” 将军!!! 当聂鸿天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盲叔整个人如同被点击了一样,呆呆的愣在了原地。十年了,整整十年,他再也没有听到过有人用这两个字称呼他,那种仿佛来自上一世的呼唤,让他一时间不禁追忆起了从前。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年纪轻轻就凭借一身的好武艺参军,并且在军中不畏生死,骁勇好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很快就成为了虎字营的将军,也是百年来最为年轻的将军。怎奈造化弄人,原本前途似锦的他却因为一次抗命被迫卸甲归田,更害死了众多当年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如今,再一次听到这声称呼,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知不觉中,竟让他留下了悲痛的泪水。若是当年他不那么固执,亦或是换一种方式,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不过他对他的选择并不后悔,身为将军,他不能弃十万将士的性命不顾,更不能让其将士陷入危境之中。 “你是怎么知道的。”闭着眼,盲叔淡淡的说道。 “很简单,你手上满是茧,与普通的铁匠手茧不同,你的手茧主要集中在掌部和无名指中指。想来必定是长期用弓和刀枪等武器,而且你身上有着一股血腥味,那是久经沙场才会有的杀气。再加上眼神之中的那股王者气息,由此我可断定你之前必然是将军统帅级别的人物。” 聂鸿天缓缓的讲述自己的分析,胸有成足的说着。 “呵呵,就算你侥幸猜出了我的过往那又如何,现在的我不还是一个落魄的铁匠?”盲叔嗤笑了一声,似是在嘲笑聂鸿天,又或是在嘲笑自己如今的处境。 “我可以让你的遗憾得到弥补。”此时的聂鸿天背着手,淡淡的扭过身,侧对着盲叔,语气之中满是自信,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信手拈来一样。 岂料盲叔听到他这句话,顿时大笑不已。“真是笑话,我堂堂前南国虎字营将军,麾下数十万将士。可以说是整个南国五分之一的兵力都在我手上,就连我也无可奈何,就凭你还想让我填补遗憾?” “兵者,国之器也。即便你统帅百万将士,那也只不过是南国皇室的臣子。最是无情帝王家,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留你命到三更,你绝活不过五更。” 一句话,顿时让盲叔如鲠在喉。此话正中他的心地,对于这句话,他有着切身的感受,因为他就是因为这,才会弄得如此这般田地。 “你......” “一军之帅,数十万将士性命握于手中,心有所盲,其必定是与其将士性命相冲,一方是国,一方是将士,两者必有一择。选国,将死,选将,己死。心寒,心死,所以盲。” “我可以治你的心病,只要你信我,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思考,一炷香后我会再来。”说完,聂鸿天果断转身离开,并未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 短短的几句话,让盲叔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知道北冥子的徒弟个个天赋异禀,也曾专门上山拜访过北冥子,想要让其帮忙破解他心中的心盲,怎奈未曾得到答复。他也正是那个时候在院子里与外出买药的聂鸿天有过一面之缘,也见到了其他能力惊人的弟子们。 他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的这位青年,要知道,他可是北冥子的徒弟,就凭这个名头,就足以让人咂舌了。只不过他不清楚这青年的能力,看他那副模样,虽说气质不俗,但隐隐间有些虚弱。他迟疑了,迟疑自己该不该赌一把,将其当作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而另一边,离开了铁匠铺的聂鸿天来到一棵大树旁。这下,他知道了为什么当初师父要让他来找这人了,想来是当年师父早已看出了他的心病,并且从那时起就已经想好了后面的一切,那就是为自己铺路。 自己一个羸弱不堪的身体,平日里每隔一段时间还得吃特质的养生药才能安然活着,更不必说会什么功夫了。一旦下山,危机重重,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到时候自己怎么办。所以就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作为自己的保护,保障自己的安全。 而这有心病的前将军,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们互取所需,两全其美。 “师父啊,原来你早就想好了!”此刻的聂鸿天不得不佩服师父的高瞻远睹。 一炷香后,估摸着时间的聂鸿天又回到了铁匠铺。当他再次看到盲叔的时候,发现盲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的邋遢一扫而空,转而变成了一个干净霸气的男子。 “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了,既然你决定跟着我,那我就不多加废话了。记住,跟着我,有两点,一是保护我的安全,还有就是我做什么,你别多嘴。当然,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的。明白吗?” “是!” “那行,以后我叫你盲将,而你就随便称呼我就行了。”对于称呼,聂鸿天倒是没有多看中,这些都是表面上的功夫,重要的是心中所想。 听到这,盲将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很快就应答到。 “是,公子!” “公子?”聂鸿天听到这个称呼,倒是觉得不错,既不失礼貌,又不显得粗俗,妙哉。看来这盲将还是有点脑子的。 第3章 南国高手细数之,官道路遇不平事 有了盲将做自己的贴身保镖,聂鸿天的安全得到了很大的保障。 “盲将,你如今武者到达几段了?”聂鸿天虽然从未出过世,但还是知道武者分为十段。虽说这个段位之间没有十分明确的划分,其中一到五段是最为普通的,即便是普通,那也比寻常人厉害许多。例如一段武者轻而易举的撂倒寻常三两个大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同样的,二段比一段强上一些,但也不至于以一挡十那么夸张。 不过到了五段之后,实力的差距就明显的体现了出来。一个六段武者,可以谈笑间将五段武者击败,每上一层,实力就愈加恐怖。若是到了十段,那么就已经达到了超脱的境界,世人也称十段强者为宗武师。 到目前为止,聂鸿天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达到那般境界,即便是自己的二师兄,有着武痴之称的练武奇才在当初下山之时也不过是八段武者而已,要知道,他可是从小便在师父的精心教导之下学武的,由此可见,武者的境界是有多么难提升。 “回禀公子,盲将当年离京之时乃是七段武者巅峰,离大宗师仅有一步之遥。说起来也惭愧,这十年意志消沉,整日颓废度日,日日饮酒而眠,如今实力恐已跌至七段初期。” 盲将不愧是将帅之才,十年前的他好像才三十出头吧,竟然已经有了七段巅峰的实力。七段之上,每一段都有一特殊的称呼。七段为宗师,八段为大宗师,九段为大武师。而他的二师兄,则是大宗师水平,虽不曾见过他的真实实力,不过他也曾目睹过二师兄那飞檐走壁的本领,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盲将说话之时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感慨,因为他戴着一顶黑色的斗笠,所以也无法看到他现在的表情。这是聂鸿天为了让他后面方便做事进行的身份隐藏,并且告诉他不得在其他任何人面前摘下。盲将知道聂鸿天有他的考虑,聪明人的世界他不懂,他只知道自己之前既然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那么就一定会无条件遵守,身为一个将士,言出既遂。 “宗师水平在南国怎么样?” 盲将知道这是聂鸿天想要了解南国的强者人物,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答道“十年前,南国已知的有十二个宗师,七个大宗师。其中四大军营之中,虎字营、龙字营、豹字营、狼字营各有两个宗师,统帅和副统帅为大宗师。皇城御前侍卫之中有两个宗师两个个大宗师,也就是说,大部分宗师强者都在皇城之中或多或少担任官职。还有的几个,身处于江湖之中,以宗师实力闻名南国。” “至于说还有没有其他未曾现世的强者,那便不清楚了,毕竟有些强者不喜宣扬。” 盲将说的倒也是实话,就像是他的二师兄,整日都在院子里练功,外人又岂会知晓。 “那大武师和宗武师呢?” 刚刚盲将说了宗师和大宗师,这也不过二十人,想必九段和十段的那就更少了吧。 “大武师有三人,而宗武师,据说整个南国之内,也仅有一人而已。” “只有三个大武师?”聂鸿天对于宗武师只有一人倒是没有觉得惊讶,倒是这大武师怎么也只有三个,这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啊。这偌大的南国,难不成就只有这几个顶尖高手? “确实是这样的,据说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在那件事之后,南国的高手折损大半,就连宗武师都陨落了两人,可见其战斗之惨烈。” 二十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宗武师都身死,想必其中定然有重大的秘辛。 “行了,我知道了。”聂鸿天目的是了解南国的强者水平,至于强者是谁,发生了什么,他倒是不怎么关心,这些跟他也没什么干系。 盲将是虽说是七段初期,但是好歹也是宗师强者。十年过去,就算强者倍增,他的实力在南国也算是顶尖了,自己的安全基本是没什么问题。他不禁想起了他的那几个师兄们,他们个个身怀绝技,若是到了外面,定然会有一番作为,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找到他们,解开自己心中的结。 聂鸿天此行的目的地是长平县城,也是离楚河村最近的一个县城,虽不说是南国最大的,但却是相对来说比较富饶的一个城池。 长平县处于南国的南部,占据了海口码头等重要的关塞,在战事军事之中占据了重要的战略意义,毕竟前方将士的粮草衣物等大多都要从这里船运,由此颇受朝廷重视。 聂鸿天和盲将二人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因为没有马匹,再加上聂鸿天身体十分虚弱,走久了就不得不停来下休整一番,所以前进的比较慢。不过他们已经看到了长平县的县界,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到达了县城范围内,只不过在边缘而已。 “公子,停下来休息一下吧,看你样子面色不太好。”盲将看了一眼聂鸿天的脸色,双颊苍白,隐约有些泛黑泛青。 “嗯!”聂鸿天也是知道自己身体情况的,满心无奈,只好随处找了个石堆坐下稍作调整。盲将随后从行李之中取出一个银灰色的药瓶,将瓶口的绸布取下,然后递向聂鸿天。绸布拿开瞬间,药瓶瓶口立即散发出一股白雾,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幽香,就仿佛绵雨过后百合花绽放的那种芬芳,湿润且清新。 聂鸿天接过药瓶,放在鼻前吸了两口。接着,铁青的脸瞬间恢复红润,变得精神了许多。 这就是聂鸿天无奈的地方,由于这具孱弱的身躯,聂鸿天每进行稍微剧烈的运动或是长途跋涉,就会虚脱。所以他不得不用要来调整自己的状态,这药是六师兄当初特意为他调制的,具有提神养体之效,立竿见影且不会有副作用。 “盲将,还有多远?” “估摸着再走个四里地就到城门口了。” 四里地,应该就是最后一波了,聂鸿天心中默默想着。过了小半个时辰,聂鸿天感觉差不多了,想着赶快到长平县再说,于是开口道“我休息好了,咱们快些赶路吧。” 盲将点点头,随即起身。可就在这时,聂鸿天突然听到了不远处的官道上传来了一阵嘶吼声。 他皱了皱眉,看样子官道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盲将,咱们去看看。”说着,聂鸿天就带着他走向官道。 由于为了快些道长平县,所以聂鸿天他们并没有直接按照官道走,而是走的旁边的山间土路。可能是因为快到了城门口,所以才与官道这么近。 翻过一个小山丘,聂鸿天看到了前方的官道上此时此刻正有两伙人在拼杀。其中一伙穿着整齐统一的镖服,手持短柄宽刀,刀尾还有一缀红尘翎,其中还有一两个身着官服。而另一伙人则是手提大刀,枪剑等武器,武器粗劣且身着布服,脸上还蒙着一块黑布,以此来掩人耳目。 在官道的正中间,有着两辆马车,每辆马车后方拉着两箱货物,而身穿镖服的那一伙人此时守在货物周围极力阻挡着另一伙人。 聂鸿天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必这是遇上了土匪。在如今这世道,土匪四处流窜,专门道个个要塞路口抢劫路过的货物,这已是屡见不鲜的了。这还是聂鸿天第一次亲眼目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 两伙人人数加起来大约有四十人,土匪那一伙人人数占了一大半,因此局势正在向他们倾斜,想来要不了多久战斗就会结束了。 “盲将,去帮一下吧。”聂鸿天自诩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忠肝义胆之士,但是如果自己能够尽自己一番力去做一件善事,那也是不错的。况且这是对他来说也不是很难,毕竟自己现在可有一个宗师级别的打手。“记住,击退就行,不必赶尽杀绝。” “是!”盲将闻言,并未有丝毫犹豫,顿时一跃而起,冲向前方的战场之中。 有了盲将的加入,原本倾向土匪一边的局势瞬间反转,盲将一身宗师实力,独自一人就将那二十多人打得节节败退。 察觉到事态发生了惊变,其中的一个土匪头子抬了抬手,示意手下停下来。得到老大的号令,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刀械,均望向这个横插一手的不速之客。他戴着斗笠,所以看不见他的面孔。 “阁下是何人,为何插手?”土匪头子眉头紧皱,锐利的目光直射盲将,喝声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淡淡的八个字,已然表明盲将的态度,同时也是聂鸿天的态度。 “你们走吧,这些人我帮你们拦住。”盲将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的那些人说着。身后这些人看到有人帮助他们抵挡这些土匪,并且看起来武功极高,心中缓了一口气。其中那个身着官服的人向着盲将恭敬的拱了拱手,满是感激的应答“多谢侠士仗义出手相救,此等大恩日后有机会我必将报答。” 说完,他就带着人飞速离开了官道,驾着马车驶向长平县,眨眼间就消失在前方视野之中。 看到这些人当着自己的面公然离开,土匪头子却不敢有丝毫举动,他清楚的知道刚才这人是手下留情了,举手投足之间也只是将他们击退,并未有伤害之意。看他那般轻松的样子,想必还没有用出真正的实力,不然,他们这区区的二十多人,可能活不过十息。 “阁下为何要多管闲事!”土匪头子心中万分疑惑,为何这人要阻拦他们,难道说是跟那群人是一伙的。可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怎么又对他们手下留情,不斩草除根呢? 第4章 仗义出手恐成拙,历经跋涉终到地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露面的聂鸿天从一旁露出身形,来到盲将的身旁。 看到又有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土匪头子眼神中的疑惑更加凝重。他不禁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容貌秀美,剑眉深瞳,挺鼻薄唇,一头乌黑的长发盘髻在脑后,一看就是大家子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隐隐间散发出来的疲弱之息,让人不免有些遗憾。 “适逢乱世,天下四分五裂,诸位英雄武艺高强,为何不选择保家卫国,反而不惜成为流寇,四处打家劫舍呢?”聂鸿天看着这些亡命之徒,武功不错且无惧生死,心中想着若是他们参军的话,或许会有一番丰功伟绩。 聂鸿天原本以为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些人会略加思索,毕竟自己说的这个出路十分不错,并且以后的前途也更加光明,最起码不必像现在这样日日流窜,朝不保夕。 岂不料当这些土匪听到这些话之后,一个个不但没有犹豫,反而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仰头长笑 “保家卫国?哈哈哈!!真是笑话,如今的这个世道,贪官劣官横行,勾结富商,榨取百姓,民不聊生,数不清的人家家破人亡,食不果腹,成为乞丐或是惨死街头。家不成家,国不成国,你倒是说说我们要保哪门子的家,又卫什么国?家都没有,何谈国?” “吾等众人,或是亲死,或是家破,这辈子早已是孤生一人,这一切的一切,正是这腐败的朝廷导致的。你说,我们为何还要去为这腐朽的朝廷拼死拼活,真是可笑至极!”言到此处,他的情绪逐渐高昂,明显对这南国朝廷有偌大的不满。 而他的这些话也让聂鸿天陷入了思考,他扭了扭头望向身边的盲将,似是要从他这里得到确认。难道说这朝廷真的如他所说的如此不堪? 盲将眼神之中也万分不解,在聂鸿天耳边私语“公子,我当年不过是边境将军而已,对朝廷之事并不是特别清楚。不过之前也曾听说过朝廷内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也没他说的这么严重,想必这十年间朝廷肯定发生了什么巨变。” 聂鸿天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思索良久。 而恰恰在他愣神的时候,对方又接着说“看你们的样子也应该是正直之人,不像是跟方才那些人是一伙的,不过我在这里好言相劝,有时候不要多管闲事,到底是行侠仗义还是放虎归山还得一说,小心阴沟里翻船。” 此话一出,聂鸿天的眼神顿时变得警觉,眼睛微微眯起,剑眉微皱。从这人的话中,他听出了一些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请说清楚。” “什么意思,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说着,那人就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布袋子,抛向聂鸿天。 聂鸿天接住布袋后抬头再望去,却发现这些土匪已经离开了。怀着莫大的疑惑,他端起手中的布袋,还没有打开,他就被从这东西散发出来的气味给怔住了。 “这是.....杳粟!!!” 杳粟,乃是一种特殊的草药,食之可令人麻痹,因为具有麻醉的作用,所以常常用来当作止疼的药物引子,且需要经过特殊手法从中提取。但是近些年来,有的人却将其中的麻痹成分提取加工,制作成一种具备致幻的药物,称作“迷幻丸”这种药物危害不高,但上瘾性极强,一旦沾染,极难断掉。长期吸食之后,会让人体虚弱,食不乏味,无心它事,直至死亡。 这药物比那毒药更害人,有的人为了体验那种飞升的虚幻感受,自愿吸食。这也正是这妖物最为恐怖的地方,那就是主动趋向性。 朝廷发现后,便已经明令禁止了这种药物的制作,并对杳粟进行十分严格的控制,就是怕落到某些心怀不轨的人的手中。 那人为何要递给自己杳粟,难道说....... 聂鸿天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挪身来到刚刚那些运送货物的地方。之前由于双方战斗,那几车货物正是在这里停下了一会。他蹲下身从地上捏起一小撮泥土,放在鼻前细细闻之。果不其然,这泥土中有何杳粟一模一样的味道。这种味道十分特殊,是一种刺鼻的冲感,肯定是从车上散落下来的残渣。 他们运了几大车杳粟,虽不知其中的具体数量,但想应该也是不少的。如若在之前,聂鸿天知道运送的杳粟,还不会多想,毕竟其中有身着官服的官员,运送这东西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在土匪头子那一番话之后,他怀疑了。听他话语之中,这些杳粟似乎是要进行不当行径。 还是说,这些杳粟会被用来制作“迷幻丸”。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么大一批的杳粟,所制作出来的数量将会是不容小觑的。 “坏了,难道自己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了。”想到这,聂鸿天心中便万分自责,早知道当时就留心一点了,不然也不会放任这件事的发生。即便现在还不确认,但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也绝不能让它发生。 “盲将,走!”为了调查清楚这其中的一切,聂鸿天迫不及待的想要早点到长平县。因为看样子,那些货物的目的地就是县城,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一定能够在县城里找到蛛丝马迹。 “是!”盲将看到了聂鸿天那阴沉的脸,得知肯定发生了什么事,那布袋子里到底装了什么,竟然让他如此反应。 四里地,若是全速赶路,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而已。很快,聂鸿天两人就到达了县城城门口。 长平县的城门高达十数米,城墙是由特制的混钢泥土所制,也就是将泥土中参杂铁铜等,让其更加坚固。整个城池一共有东南西北四个门,他们来到的是东门。城门口还有一些将士在守卫,因为近期并未有事发生,所以放行的很简单。 进入长平县,聂鸿天这才见到了长平县的真面目。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县级的城池,在此之前,他去过最大的地方就是楚河村旁边的楚河镇。那时的他已经觉得楚河镇已经是无比大了,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商铺和店面,还有花灯杂耍等可以看。 可如今到了长平县,他才发现相比起这里,那楚河镇简直就如同婴孩一般,显得渺小许多。在这里,光是一个饭店的酒楼就足足有三层之高,占地数百平米。还有其他的店面也都比楚河镇大上许多,种类也愈加的丰富。 走在街道上,聂鸿天还可以看到有些民间艺人正在那里表演着杂耍,围观的人也不少,好不热闹。 新人新气象,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必然会遇到许多困难。这不,刚一到县城,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扑面而来,那就是他们没有住的地方。 “那个,你身上有没有钱.......”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无钱寸步难行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如今的聂鸿天就正面对如此窘境。 “公子,我哪来的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村里平时都是自给自足,又怎么会有收入。”盲将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 这下就有点难办了,没有钱,他们就连最简单的住宿都成了问题,更不必说做其他事了。聂鸿天出门时倒是把这钱的事忘记了,在家里有好些值钱的玩意,三师兄的字画、七师兄的药丸还有八师兄铸造的兵器等等,想必都值些钱,若是带来了,或许还有些盘缠。但当时却没想那么多,身上仅仅只带了几套衣服而已。 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热烈非凡的市场,聂鸿天一时间有些感到麻烦。 四处游荡的聂鸿天二人不断地闲逛长平县,聂鸿天也在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恰恰就在这时,他们路过一家大户人家,这户人家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不是因为这户人家的府邸是有多大,也不是被那牌匾上金光闪闪的左家二字所吸睛,而是看到在这府邸门口围满了人。 而在人群之中,他们看到了这家宅院门口摆了一个几乎全是用红布搭建的擂台,擂台之上挂着许多诗词佳句。在最上方,一个用红绸做纸,黑墨作字写着一句 “风漫轻纱雨拂面,云舒旁袖花敛容。” 这诗句倒不为是一句好诗,对仗工整且辞藻华丽,但却有些刻意。为了让句子显得富丽堂皇,措辞有些不符合逻辑,既然有雨,那又何来的风漫轻纱呢。这水平比之三师兄的那些随手一挥的绝句差了不是一分半点。 “各位路过的英雄好汉,今日乃是诗词会友的最后一天,如若是有谁能够说得出比这上面更好的诗句,那么我们左家的小姐和老爷一定会很高兴的。”台上一个身材精瘦的老头手中拿着一沓宣纸,上面均是写满的诗句,看样子都是被淘汰的。 “这左家可是长平县的最大的商户,若是有谁能够搭上左家,那么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啊。”“是啊,可惜了我虽识得几个字,也作得些诗句,奈何根本搬不上台面,连赵管家这一关都过不了,看来注定与左家无缘了。”............ 擂台之下,众多书生模样的青年才俊纷纷垂头晃脑。他们之中除了看热闹的,大部分都试图上台写过一两句,可许多人最基本的一关都无法过去,更不必说与最上面的那句诗相媲美了。 原来是以诗会友,想必是这府里的老爷也是个爱好诗词之人,偏爱有才之士,这才想到用这种方法结交文人雅士,拓宽自己的人脉。能够出得起如此大手笔,还专门摆个擂台,看来财势权势不容小觑。聂鸿天看这架势,心中一下就有了结果, “唉,有了。”突然,聂鸿天想到了一个可以解决住宿问题的办法,那就是取得这次诗友会的头魁。若是自己成功比下那一句诗词,定然会得到这府中老爷的关注,试想他总不会让自己露宿街头吧,最起码也会以礼相待,收留自己住上几晚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隔了好一会,那擂台之上的赵管家看到迟迟没有人上台,微微的摇了摇头,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无奈与愁绪。这已经是第二天没人敢上擂台了。擂台开始的前几天倒是有不少青年才俊纷纷尝试,可当城北季少写了这句诗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上过台面。或许是害怕,又或许是真的写不出。 “既然没有人,那么我宣布,本次的诗词会友.........” 正当他准备宣布这擂台赛最终的结果时,一声响亮的声音从台下传出。 “等等!!” 众人循声望去,这声音正是聂鸿天发出的。看到居然有人敢开口,周围围观的人或有敬佩,或有讥讽,又或者叹声低语起什么。 一旁的盲将察觉公子刚要开口,还没来得及提醒什么,却发现聂鸿天已经说了出来。这让他心中倍感忧虑,无奈只好叹息作罢,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聂鸿天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写出更好的诗句,让这左家收留自己住上几晚上。 “怎么?公子想要上台试上一试?”赵管家眼见终于有人敢于上台了,心中不免也对聂鸿天多了一分敬佩,不论结果怎样,光是这份勇气就足以凌驾于在场的这些才俊之上。 “嗯!”说着,聂鸿天就走上了擂台。 第5章 诗词擂台造佳句,绝色美人动心魂 聂鸿天殊不知,他的此番举措已然在整个东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左府之中,一个女仆模样的下人急冲冲的穿过前堂,越过后院。他气喘吁吁的来到左家大小姐所休憩的地方。 “咚咚咚!” “谁啊?” 房间里,一个如黄鹂般的声音传出,从语气之中,可以看出此时的她心情不太好,再加上思绪被人打断,必然是不悦的。 “小姐,是我,小翠!” 得知是小翠,左家大小姐的脸色才好看一些。小翠是与她关系最好的一个下人,虽是仆人,但她们之间的关系早就情同手足,她也一直把小翠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 嘎吱~~房门应声而开,从房里出现了一个身着白绸的女子。 秀眉美目,鼻梁高耸且挺拔,玲珑剔透般的小嘴一张一合尽显生动美丽。鹅蛋一样的小脸再加上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将其整个面容点缀成一朵犹如绽开的百合花,美艳动人。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肌肤如同牛奶浸泡过,显得那么的润滑细嫩。 此番绝色,真可谓是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相逢。 “小翠,怎么了,看你急慌慌的样子,何事如此急促。” 小翠经过左小姐这一番提醒,这才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有些失了体面,连忙整顿一下衣衫状态。可即便调整完身形,语气之中也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小姐,擂台终于有人挑战了!” “什么!!是谁?” 原本还慢条斯理的左小姐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震,先是欣喜,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抹担忧。 “不清楚,看样子是个外乡人,容貌俊美,举止谈吐仪表堂堂,看起来应该也是个大家子弟。” “唉~~既然如此,那便去看看吧,毕竟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 左小姐说着就朝着门外走去,小翠则是乖巧的跟在其身后。 另一头,城中心的一家大青楼之中,此时正有一个青年左拥右抱的享受两个艳女喂来的水果,表情徜徉,好不快活。 “禀季少,擂台有人挑战了。”客房门口偏偏就在这时传来一个消息。 “什么!!!”季少一听,瞬间勃然大怒,一把将两个女子推到一旁,其用力之大,让两名女子不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本少爷看上的女人都有人敢插一只手,我倒要去看看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季少眼神之中顿生冰冷恶毒,似是要将这捣乱之人五马分尸。 回到擂台,对于这些还一无所知的聂鸿天此时还正在台上询问着赵管家这次诗词会的规矩。 “这次诗词会非常简单,那就是用一句诗赞美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 聂鸿天有些蒙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诗词会友吗,怎么又跟左家小姐扯上关系了。难道说左家老爷偏爱她女儿,故以此来作为题目? “可我根本就没见过左家小姐,若是凭空想象作诗,那岂不是有些虚幻了。” “这........”赵管家显然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说,聂鸿天的话他还是听出来了的,虽说得比较隐晦,其隐含的话无非就是怕左家小姐长得太不堪入目罢了。 试问,在整个长平县谁人不知左家大小姐,谁人不晓小姐的容貌乃如同天仙。 聂鸿天的此番话瞬间也引起了台下众人的不满,竟然有人胆敢质疑长平县第一美女,这论公论理也是众人所不容的。要知道,长平县的大部分青年才俊,都无疑把左家小姐当作自己的梦中情人,这辈子的愿望就是与之有一次谈笑取乐。 而聂鸿天的话,无疑就是在打他们所有人的脸,这让众人如何能够平静,纷纷在底下一轮讥讽。 然聂鸿天本就是这样的一个随心而行的一个人,他不会因为这人是某家大家闺秀就会违心捏造。既然是以作家小姐为题,那么就得按照其本身作诗,这样才符合规矩。若是以女子为题也就罢了,可刚才管家说得很清楚是以作家小姐为题,那么就必须有一说一。 但也并不意味着长得丑就会作不雅诗句,他只是想更好更贴切的描述而已。至于台下的议论,他根本就不予理会。 “公子所言极是,既然以我为题,那必然是得目睹我的真容。” 恰好这时,左家小姐刚好从左家大门出来。他刚一到就听到了聂鸿天的话,心中不觉对其产生一抹好感,因为从这句话就证明了他是一个不畏强权,敢于说真话的真男儿。 左家小姐一出现,顿时引起了在场人的喧闹。 “哇,这左家小姐的容貌真可谓是惊为天人啊!!”“等了好几天,终于在今日再一睹仙女的真容,此生无憾,此生无憾呐!”....... 所有人看到左家小姐,均是一脸的痴迷样。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面对这世间难得的绝色,没有人能够拒绝。 就连聂鸿天在看到左家小姐的第一眼,都被她那倾城的容貌给惊住了。他从未想到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完美的面容,举手投足间尽显芳华。 可欣赏归欣赏,聂鸿天并未对这左家小姐有丝毫动心。他的眼神也仅仅只是惊措一刹那,很快就恢复冷静。聂鸿天有自己的追求,不管是成就还是爱情,他都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且定力极强,绝不会为这些世俗外貌所诱惑。 左家小姐自信自己的容貌无人能抵挡,因为从小到大,见过她的人无一不被她吸引。这也让她习惯了别人看她的眼神带着贪婪、欲望等,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可这聂鸿天却是个例外,看到他之后不仅没有失神,反而眼神清澈,没有像其他人那样。 看来,这又是个表里不一,装模做样的心机叵测之徒。左家小姐如此想到,这不是自大,而是她对自己容貌的自信以及长期以来经历过的事情让她产生的第一想法。 “聂公子,既然已经看到我的真容,那么可以作诗了吗?” 对于这种装模做样的人,左家小姐极度厌恶,甚至比那些用欲望的眼神看他的人还要恶心。 聂鸿天怎能不知左家小姐的想法,仅仅只是从她表情看出了不喜,他就已经知晓一切。不过他却并未在意,自己是来作诗以求得款待的,又不是刻意为了来与左家小姐而来。 他点了点头,随后就开始踱步在台上,脑海中浮现着左家小姐的容貌,心中不断思索。突然,他的脚步一顿,随后步伐戛然而止。 对于他的举动,所有人都感到十分好奇,纷纷期待着他能够作出怎样的诗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面空留人。” 此诗作罢,在场众人惊呆了,整个场面如同死寂了一般,安静得针落可闻。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面空留人。这不正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吗?对于左家小姐,他们是无法高攀也难以触碰到的存在,所以只好默默的将其埋藏在心中,偶尔幻想思念一番。就连云和花都想,更何况他们自己呢。春风拂面,就是当左家小姐路过之时,一睹仙容的同时感受到经过的一阵余风,这种感觉,瞬间牵走了自己的魂魄,不禁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伫立在原地。 这句诗,彻底显露出了众人的真实所想。而聂鸿天也正是用了这一句诗,完全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是左家小姐。 当左家小姐在听到这句诗之后,眼神骤冒精光,这诗句虽不曾直接对她进行描述赞美。但却从侧面角度,假借他人之手,来表现自己的绝美。这样一来,不那么直白,但比之更为有效。虽说她对聂鸿天的第一印象不算太好,但不得不说这句诗写得确实让她满意,甚至都有些许的心动。 何为美,对事物本身来说,它就是它,对它本身没有一个认知。美是别人赋予的,而它只不过是美的表现而已,只要别人觉得美,那么它就是美的。 寂静的场面持续了好一会,令人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啪啪啪!!” 突然,一声掌声从左家小姐的手中传出。接着,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奋力鼓起了掌,这是对聂鸿天诗句之好的认同,更是对其的赞美。 “好好好,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公子的诗句实乃是天下一绝。我相信,就算是京城之中的那些文人子弟,也没有人能够写出这样的诗句来。” 赵管家本身就是一个书塾老师,对这些诗句还是有所理解的,不然也不会安排他做本次擂台的负责人。 “管家谬赞了,我只不过是抒发自己心中所想而已。”聂鸿天谦虚的说着。“那我的诗.......” 相比起这些赞美,聂鸿天更在意的是能不能得到免费的款待。 一说到这,赵管家有些为难,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时间有些慌乱。 聂鸿天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说他的这句诗比上台上那一句好上不是一分半点,怎么还会如此纠结呢? “聂公子的诗冠绝长平,当然是头魁了,赵管家为何吞吞吐吐的。”眼见管家迟迟不开口,左家小姐有些不满,出言训斥道。原本还对聂鸿天有些看法的她,此时从他的诗句中,她读出了一种慨然和放任,能够作出这样的诗句,想必聂鸿天本人也不会是那种奸诈之徒。 才能如此出众,又是一表人才,对聂鸿天,她竟有了些动心。 “是是是,聂公子的诗句乃是绝句,理应第一。若是台下没有人有意见,那么我宣布.....” “我有意见!!!” 第6章 争锋相对左沁瑶,潇洒离去聂鸿天 又是熟悉的打断,还是熟悉味道,赵管家两次想要宣布最终的结果之际,就会冷不丁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破坏,不免有些不悦,脸色也有些难看。 但他当看到打断之人时,面色上却翻不起半点波澜,转而瞬间洋溢起笑容。 只见来人正是闻讯赶来的季家大少,当他得知有人竟敢挑战他的诗句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周围的人群看到此人来到,就知这件事情有好戏看了,顿时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众所周知,这季家大少爷名为季飞,乃是当朝户部侍郎季天华的独子,平时备受宠爱。由于季天华长期从事于朝廷之中,所以整个季家就是季家老太,也就是季飞的奶奶说了算。季家老太格外宠溺季飞,从小便娇生惯养,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季飞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平日里少不了仗势欺人,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大家闺秀。 而当这季少玩腻了那些普通的民女之后,便把目光放在了这左家小姐的身上,再加上他早就垂涎左小姐的美色,所以便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左家小姐又岂会不知这季飞的品性,当然一口回绝。 得知追求无望,丧心病狂的季飞竟回家告诉老太,仗着老太对他的宠爱,让她以左家的名义向左家提亲。老太得知孙儿终于有了成家的想法,还以为他懂事了,知道定下心来成就事业,又怎能不支持。时不多日,便派人向左家老爷说了这门亲事。 左家老爷怎会不晓自己女儿的心思,可一边是她独爱的唯一女儿,另一边又是长平县最具话语权的季家,两边他都不想得罪。然而左家老爷又忌惮季家的权势,所以并不敢强硬推却,只好一边给自己的女儿做思想工作,一边安抚着左家老太。 左家小姐知道父亲不会因为自己的终生幸福而选择葬送掉整个左家,所以她说:能够成为她的男人,必须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这才办了一次诗词擂台,虽说名义上是以诗会友,但明眼人都知晓说白了就是比文招亲。 听到台下众人的议论,聂鸿天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了这擂台的意义,心中不觉有些无奈。自己不过只是个想要找个地方下榻,怎么又跟比文招亲扯上关系了。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卷入了左家与季家的纷争之中,这该如何是好。 聂鸿天心头有些郁闷,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已经站到了台上,那就已然无法脱身。 “原来是季少大驾光临,鄙人失礼了。”赵管家拱起手,恭敬的朝着季少作揖。 目中无人的季少并未对赵管家的话做出丝毫反应,在他眼中,这赵管家只不过是一个贱命的下人而已,又怎配得到他的回应。 他眼神毒辣的盯着聂鸿天看了一会,随后扭头看向台下的众人。 “各位父老相亲们,你们说说看,这小子写的诗,和我写的诗,哪个更好呢?” 虽说是询问,但话语之中赤裸裸的威胁之意毫不遮掩。在场的人没有人不畏惧季家的势力,他们之中大多数也只不过是平庸人家,又如何能够得罪季家这个庞然大物呢。他们心中尽管觉得聂鸿天的诗远超前一首,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敢于说出来。 看到众人的反应,季飞甚是满意,继而接着说道“既然没有人觉得他的诗好,那按照规矩,最终的获胜的就是前一首诗,你说对吗,嗯,赵管家??” 季飞凌厉的瞥向赵管家。 赵管家面对此种情形,心中也拿捏不定,只好把目光投向左小姐,希望她能给个看法。 “季飞,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在我的擂台可不顶用。在这里的规矩,就是我觉得哪首诗好,它就是魁首。如今我觉得聂鸿天的诗就是要比你的诗好,不管是意境还是文笔,你的诗都远远不如,如果你有意见,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错了?” 左小姐并不畏惧季少的威胁,反而争锋相对的质问他。 “这.....” 季飞又岂能不知这聂鸿天的诗比之他的简直就是碾压,他之所以前面说那些话,无非就是依靠权势想要让众人承认他的诗更好一些。可若是要让他解释的话,他还真说不出来他的诗好在哪里。 一时吃瘪的季飞气的整张脸都变得铁青,可此时的他也清楚即便他的心中有万般愤怒,他也不能够在这时表现出来。 “既然沁瑶说好,那必然是好了,不过若要配得上沁瑶你,仅靠一句诗就成为魁首,那岂不是有些草率了。这样吧,就让他和我的书童对上一番,若是胜了,则我也无话可说,如何?” 既然不好强势压迫,那么就只好换一种策略了。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男子,男子会意立即上前。 这男子名为高欢,是去年全国科举的贡士,原本是跟着他的父亲在朝中做事,但季天华望子成龙,想自己的儿子能够有个好些的伴读,所以特地让他回来成为季飞的书童,同时也是老师。 “沁瑶不是你能够叫的!” 一听到季飞叫自己沁瑶,她就止不住的一阵恶心。 但听到季飞的话,左沁瑶顿时愤恨不已,可又不知该怎么反驳,毕竟当初他确实说过自己的男人要冠绝文采的,她没想到这季飞居然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为难她。除此以外,还不惜叫让高欢这个当朝贡士来欺负人。 而此时台上的聂鸿天已经在上面呆呆的站了许久,此时的他仿佛就被人遗忘在了那里一样,没有人去管他,这让他心中很是不爽。他可没那个闲工夫再去对个对子写篇文章什么的来证明自己文化底蕴有多深厚,他不过是想找个地方睡觉而已。 却不知碰到这么个麻烦事,本来就已经很烦了,听到他们又一直在那唧唧歪歪的,还把自己晾在这里,怎会高兴。 “真是晦气,本来就是想找个地方睡一觉。”没有耐心的聂鸿天嘴里小声嘟囔,随后大手一挥,在万众瞩目之下直接就朝着台下走去。 “你给我站住!!”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是左沁瑶和季飞。聂鸿天的此番举动让他们二人都惊住了,他们没想到这时的聂鸿天竟然还妄图走。 季飞想的是绝不可能让这破坏了他好事的罪魁祸首逃之夭夭,若是他走了,自己还怎么名正言顺的得到左沁瑶。 而左沁瑶想的是绝不能让这个救命稻草溜走,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摆脱这季飞,若是聂鸿天离开了,她害怕季飞必然会大做文章。 聂鸿天闻声,脚步顿了一下,停了下来。 “我不想去管你们的恩怨瓜葛,我只不过是个想要找个地方睡觉而已。说白了,原本就是想通过这个擂台蹭点吃喝,却不知道这是左家小姐的举贤之地。事先更不知这其中的杂乱之事。既然如此,这不过是一场误会,你们该怎样怎样,不用管我,我去另寻他地就行了。” 说完,聂鸿天转身就离开了原地。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从左家小姐和季家大少面前,带着一个下人模样的面罩男,朝着西城方向走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左沁瑶和季飞也不例外。 “快去把他抓住!”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的人,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聂鸿天已经走远了,甚至已经消失在了路口。 “要是让我逮住,我一定要杀了他!!!”季飞已经快要气疯了,此时的他根本顾不得什么风度和面子了,他此刻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将这个人碎尸万段。 今天的他可谓是丢足了脸面,不仅在左沁瑶面前吃了讥讽,甚至就连这个不知名的毛头小子都对自己毫无畏惧之意,这让向来欺负人的他如何能够忍受被人欺辱。 而左沁瑶却截然不同,他发愣并不是因为生气,相反,是因为欣喜。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子居然如此随心所欲,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丝毫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再加上他风度翩翩,且作得一手好诗,顿时就让左沁瑶有些痴迷。如此男子,仅仅只是这其中的霸气之色,就足以让人为之着迷。 季飞看了一眼左沁瑶,发现她的眼神充满了痴迷,心中的愤怒的火焰愈加旺盛。 “哼!好个左家!!”他不想多说,扭头便走。 眼见着季飞走了,左沁瑶想起刚刚季飞似乎还派人追杀聂鸿天,瞬间心急如焚。悄悄在小翠的耳边细语,小翠听后,微微点头,连忙离开了左家。 吩咐完小翠之后,左沁瑶看着喧闹非凡的人群,红唇微启“各位朋友,相信今天的事情大家都以目睹了,本次的魁首是谁我也不用多说,天色也不早了,大家早些离去吧。” 说完,左沁瑶就带着一众下人进了左家的大门。 左沁瑶的话模棱两可,既没有说是聂鸿天,也没有说是季飞。这样一来,也避免了后续季飞再次大做文章。 不同此事一发生,想必这次的擂台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而重要的关键点,就在聂鸿天的身上。 第7章 父女破裂生剧变,被逼出走起波澜 离开之后的聂鸿天并不知道,今日他在擂台之上的行为,眨眼间就成为了长平县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他更不知道的是,隐形中的一股暗流正在以他为中心向他袭来。 左府,大堂。 “你真是胡闹!!!居然胆敢趁我不在家以我的名义办擂台,竟然还公然让季飞难看,你你你..........” 大堂之上,一个气势汹汹的中年男人此刻满脸怒容,狰狞的脸庞不知是因为生气或是恐惧。他指着一旁低头不语的左沁瑶,大声怒吼。 “哎哟,明宗,你别生这么大的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沁瑶也是不想就这样委身与他人嘛,身为女儿家,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也需要自己的幸福,左家必定要举全家之力支持啊!”就在男人暴怒之时,身旁一个富态模样的女人端着一杯茶来到他的面前。 “是啊,妹妹说的对,沁瑶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呗,出了什么事,左家给她扛着就是了。” 另一边,坐着一个装扮艳丽的女人,胭脂气味十足。 这两人是左家的二房和三房,而开始在最上方训话的男人,正是左家家主--左明宗。 左明宗,乃是当今长平县公认的首富,也是众多百姓的偶像,人人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他这样的腰缠万贯的富人。 殊不知,十五年前,他还只不过是一个落难流亡之人,孤身一人且带着女儿的他,来到长平县。在开始的那段时间里,他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他乡异地苟且偷生。 然而这一切转变都发生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一晚,左明宗就恍如醍醐灌顶了一般。利用自己通过乞讨得来的分钱毫厘,购买了在当时并不被看好的劣盐。所谓的劣盐,就是从盐矿之中挖凿出来的充满杂质的粗盐,这种劣盐,里面含有大量的石子和砂石等。虽说其中也有部分盐,但却少得可怜。 由于朝廷对于盐的把控十分严格,所以一般盐的买卖都要由朝廷允诺。但劣盐不同,因为其杂质的原因,这种盐并不被广泛食用,所以大多数劣盐都是会被低价卖给工匠。工匠利用这些劣盐混合沙土,用来房屋的建造。 而左明宗,正是凭借着这样卓越的目光,将劣盐买下之后,然后加以粗俗的加工,从中得到粗盐。再以粗盐的价格卖出,这样一来,其价格便翻了两番,若是加工再精致一些,就会得到细盐,其价格又会成几倍增长。 很快,也就是短短的三年间,左明宗便通过这样的一条路发家致富,转眼间就从一个露宿破庙的流浪之人成为长平县屈指可数的盐商。近几年里,左家的经商方向更加广泛,丝绸铺、戏曲院、饭馆等等均有涉及。 到如今,左家已然是长平县最大的盐商,门下还有数十家店铺经营,可谓风光无限。 终其源头,这一切似乎都发生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曾经有人问过他成功的经验,问他那一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落魄之徒有如此巨大的蜕变。 但左明宗并未对此作出丝毫回应,反而刻意的想要掩饰这件事,所以至今也未曾有人知晓。 左明宗望着自己这唯一的女儿,眼中满是疼爱,却又有些无奈。他虽是长平县首富,但他深知有一句古话,那便是:民不与官斗。 能够成为长平县的一号人物,其手段与胆识必然是不俗的。不然当年也不会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乡人拿到盐商卖盐的公文,这其中所要经历的事情,必定是少不了尸骨的铺垫。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明白所谓的商人,只不过是当官之人在暗地里敛财的手下而已。 他有现在的地位,少不了与长平县各个官之间的贿赂与勾当。可以说他们的一句话,便可与决定自己的命运,更或者是生死。 左沁瑶岂能不知自己的这二娘和三娘的阴阳怪气,她们早就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没有一日不想把自己逼出左家。这样一来,左家的家产就理所应当的由他们两人的子女继承了。 “我哪里胡闹了,只是想要过幸福的日子,想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过一生,我有什么错?”左沁瑶心中委屈,满眼泪娑,嘴中不服的争辩道。 “闭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左家陷入了多大的危机,若是季家发怒,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吗?” 左明宗似乎并没有听见左沁瑶的话,仍旧以指责声厉斥。 “还有你,赵管家,我让你好好管住小姐,你就这样让他任着性子来吗?” 转而,左明宗就将矛头指向了赵管家。赵管家眼见家主问责,顿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趴在地上怯弱的回应“老爷,小的知道错了,此事与小姐无关,若要怪,就怪小的糊涂吧。” 赵管家到左家已经有七个年头了,可以说是看着左沁瑶长大的。左明宗平时事物繁忙常常身在外,所以经常都是他在家照顾左沁瑶,对其倍加照顾,久而久之,在他的心中,更是把左沁瑶当做自己的亲女儿来看待。他怎么舍得让左沁瑶嫁给季飞那样的人渣呢,因此在得知左沁瑶的想法之后,他便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 “你别怪赵叔,反正我就是不嫁给季飞,若是你非要我嫁,那,那....”情急之处,左沁瑶话都有着吞吐,但这却并不影响她心中的决心,“那我就只好离家出走了。” “赵管家,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一个堂堂左家大小姐说出来的话?还离家出走,行啊,今天有本事你就离开左家,不过你要是今天出了这左家大门,那你便不再是我左明宗的女儿!!!” “你.......”本来左沁瑶只是情急之下的一句威胁,但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还真就如此绝情,不仅如此苦苦相逼,还要与自己断绝父女关系。这还是当年那个细心呵护自己的父亲吗? 当年的父亲,即便是身无分文,睡大街,睡破庙,吃施舍的饭菜、馒头,都会把最暖和的地方留给自己睡,也都会把最热乎的饭菜揣进怀里拿回来给她吃。 那段时间,虽然日子过得十分贫苦,但却感到无比的幸福,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所有关爱,那是用钱都买不来的。 可自从有了钱之后,她父亲整日外出,不仅对他的关心寥寥无几,甚至有时候就连家都不怎么回。更过分的是,如今的他还娶了两个小老婆。并且,这两个女人都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这让父亲欣喜不已,对这两个儿子甚是疼爱。 父亲也知道,平日里,这两个女人仗着她是女儿生,在父亲没在家的时候没有少为难自己。可他却并未有过丝毫作为,反而让她迁就一些,这让她心中不免遭受到了冷落。 “好啊,你终于说出了你的心声了是吧。”历年来的种种情绪,一直积攒在左沁瑶的心中,压抑沉积了许久。在此刻,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行,今天我就离开左家,反正你都有两个儿子为你传宗接代,也不再需要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了。” 说完,左沁瑶的泪水早已不知何时流满了双颊。心中那无尽的委屈,就如同此时的泪水一般,倾泻而出。她激动而又颤抖着身躯,一步步迈向左家大门。 这是左家,也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的家,原本应该是她所依仗,所得到庇护的怀抱。但此刻的左家,在她的眼中,就像是一只面露尖利獠牙的饿狼,仿佛随时都会将她吞噬。她想要逃离,逃离这个让她感到恐惧和孤独的冰窖。 “小姐.......”赵管家看着小姐居然真的要离开,不禁想要上前将其拦住。 “让她去,哼,这个不孝女。我倒要看看她要是离了左家,还能活得了几天!!” 左明宗的一声大喝,彻底击溃了左沁瑶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之前还有那么一丝赌气的成分,心里或许还带着些不舍。那么在听到父亲这最后一句话之后,她终于绝望了,眼神之中充满了空洞无情,再也没有之前的那抹光亮。 左沁瑶,离开了左家。 这消息就像是疟疾,当天夜里就迅速传遍了整个长平县。 城东:季家。 “什么?左沁瑶竟然离家出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季飞在得到下人传来的消息之后,满脸的震惊。 于是,下人就将下午发生在左家的事情一一讲给了季飞听。听完整个过程,季飞满是思索。 “高欢,你怎么看。” “这左家家主与左沁瑶关系疏远这是我有所耳闻的,再加上左家二房三房的煽风点火,以及我们季家的权势摆在这里,论他左明宗也是不敢说不,所以我到时不觉得这是为了保全他女儿所演的戏。”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看来,这左沁瑶似乎真的离开左家了。”听到高欢的分析,季飞连连点头。 既然左明宗并未有包庇她女儿之心,那就说明现在的左沁瑶就孤身游荡在长平县内,这不就正好给了自己一个绝佳的时机吗。若是自己暗地里将其抓住,然后........ 光是想想,季飞就忍不住心中的激动。 “派人出去,全力在长平县搜索左沁瑶的踪迹。” “那个聂鸿天呢?” “多派些人,两个一起找,我季家的脸面可不能丢,那个叫聂鸿天的狗杂碎,我一定要让他死无全尸!!!” 第8章 黑夜打手寻踪迹,为了饱腹进赌坊 夜晚,城西楚江江畔。 漆黑夜晚的江畔显得格外宁静,月光照射在江面之上,泛起阵阵光波。江水缓缓向前流动着,就像是要跟上月亮的步伐。 “第几波了?”聂鸿天倚靠在江畔的树旁,冷眼望着盲将在轻松击晕一个跟踪上来的打手之后,淡淡开口道。 “公子,第四波了。”盲将立身于一旁,毫无波动,似是刚才的一番打斗只是举手投足之下而做的。 聂鸿天闻言微微颔首,看着脚下处于昏迷的来人,心中并未泛起太大的波澜。当他选择当时就那样离开之时,就已经知道那季飞必然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不过却没想到如此难缠,短短的三个时辰,就已经有四波人通过他们的行径追踪到了他们的去向。这还是在他们刻意躲避,选择人少的地方而行的结果。 即便是这样,也被他们给追到,可想而知这季飞到底派了多少人来抓他。聂鸿天也并非是凶恶好杀之人,也仅仅只是让盲将将其打晕,并没有让他取其性命。 但这样一来,他想要在长平县立足的想法岂不就落空了。这刚一来便得罪了这季家大少,并且还受到其追杀,这之后还怎能安然在长平县落足。 “公子,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就在聂鸿天思索之时,盲将开口了。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当时要选择那么一种方式处理这件事吧。” 聂鸿天知道盲将想说什么,就像是早就已经知晓盲将要问这句话一样。 盲将眼中略显精芒,轻轻点头,本就戴着斗笠的盲将此刻在黑夜的映衬下变得愈加神秘。但他却感觉自己在聂鸿天的眼中,自己就仿佛是一个光着身子的婴孩,一切都被看得那么透彻。 “这季飞一看就是心胸狭隘之徒,再又是权势子弟,必然是不会让季家脸面尽失。这左家显赫,不便大动干戈,所以就只好拿我下手。不管我如何做,必然是会遭到他的报复。与其妥协被擒,再想办法逃出,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不如潇洒离去,这也算是帮了一把那左家小姐吧。” “帮她?为何?”盲将不明个中原理,有些迷惑。 “我此番举动,无疑是加大了季飞对我的仇恨。我损了季家的颜面,他们必然是要对我下手的,这样一来,左家小姐就能够喘息,进而再想其他方法应对。” 盲将听聂鸿天的解释,半知半解,并不能完全理解。 “算了,你也不懂。”看到盲将的样子,聂鸿天便知道他想不到这些。毕竟只是一个习武之人,多多少少脑子还是有些直的,对于这些弯弯绕绕不懂也是正常的。 事实上,当时在季飞出现的一刹那,他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也就想好了脱身之策。之所以选择这样一种嚣张的方式,除了便于脱身之外,她也是同情于那左沁瑶的处境。虽身为大家闺秀,但却连自己最简单的终身幸福都无法决定,这未免有些可怜,令人惋惜。 他虽有着一颗济世之心,但并不是意味着他会多管闲事。什么是济世,什么是闲事,他还是分得清的。心怀天下,忧国忧民,此乃济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闲事。济世凭心境,闲事凭心情。两者并不影响。 路遇强盗屠杀,救吗?救。屠杀为恶行,暴戾之徒祸害一方。除之为济世。 路遇争吵,斗殴,帮吗?帮也可以,不帮也行。此乃劣行。称之为闲事。 如今日的事,虽说季飞行径恶劣,但他并确定背后的真相,仅仅只通过闲谈得知他好寻花问柳,并仗势欺人,逼左沁瑶与之成亲。这种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毕竟也算不上是十恶不赦之徒。聂鸿天不是一个喜麻烦的人,并不想去多管,最多也只是顺水推舟一番。 相比与此,他倒是更加在意那个“迷幻丸”一事,那才是他重视的点。 “今晚我们就随便在这江边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上吧。” 聂鸿天到底也不是娇贵的少爷,既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那也没有办法,他也不会因为没有床铺被褥而睡不着。 夜,微凉,水,慢淌。一夜就此滑过。 翌日,耀眼的阳光从东方露出一角,光芒洒落在聂鸿天的脸上,温暖的光芒刺激着他的毛孔,将他叫从梦中叫醒。 崭新的一日,也意味着崭新的诗篇等待着他书写。 “你醒了!”聂鸿天刚一睁眼,就看到身边不远处的盲将正端坐在石台之上。 “你一晚没睡?” “昨夜那么多打手寻来,我如何能睡。” 盲将的话虽轻描淡写,但从中毫不掩饰的凸显了对聂鸿天安全的担忧,这或多或少让聂鸿天有些感动。有盲将在他身边,他确实省了许多事,最起码晚上睡觉都要安心一些。 然事到如今,聂鸿天他们也该想办法寻找落脚地了,毕竟若是每天都像这样露宿在外,也不是长久之计。 “辛苦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弄一个住处,顺便再吃点好东西。” 从昨日入城到现在,他们带的干粮早就已经吃完了,也就是说他们也已经一整天未曾进食。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聂鸿天就朝着城中走去。 二度进城,相比起昨天,他对路径熟悉了许多。很快,聂鸿天就来到了市集之中。 此刻正值早晨,百姓们摆摊的摆摊,买菜的买菜,店铺也都纷纷开门,开始了一天的生意。长平县的市集总是人流汹涌,这也正是其繁华的体现。 “兄弟,买点菜吗,刚从田里摘的新鲜蔬菜,吃起来口感极好。” “公子,买点胭脂回去送于夫人,她一定会高兴的。” ......... 一路上,聂鸿天真切的体验到了什么是热情,一条宽敞的市集之中,他还没来得及走几步,就已经受到了好几次拉客摊主的介绍。 望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商品以及货物,聂鸿天即便是想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走着走着,聂鸿天突然看到了前方拐角处有着一个小门,门口用两块黑布垂下,以此来遮挡住里面的场面。在黑布之上,写着两个大大的字--“赌坊”。 聂鸿天一看到这情形,眼神稍微打量了一番,确认是真正的赌坊之后,心中不禁感叹,终于到了。于是,他便迈开步子朝着赌坊走去。身后的盲将看到这一幕,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疑惑,似乎是在想聂鸿天怎么会到这种污秽之地。 盲将当年也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朝廷命官,又是将军,故对这些利用投机取巧,坑蒙骗人榨取百姓鲜血的赌坊素来有着偏见。因此在他看来,聂鸿天好歹也是北冥子的徒弟,怎么会嗜赌呢。 还未进赌坊,聂鸿天就感受到了盲将在门口的迟疑。 “怎么了?” “公子怎会来这种地方,殊不知赌坊乃是污秽之所么?” “哦?污秽之所?怎么说?” 聂鸿天一听盲将对赌坊的看法,瞬间来了兴趣,装作一副小白的模样询问道。 盲将的性子向来是直来直去的,当然听不出聂鸿天这言中的调侃之意,一听到他这么问,顿时一本正经的说着 “众所周知,赌坊之地乃是属于烂俗之所,里面汇聚了各种各样的人,有穷途末路希望一夜暴富之人,有刀口舔血获得不义之财后释放心中欲望之徒,更甚至有买卖人命勾当的交易,可以说是混乱至极。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因为沉迷赌博而倾家荡产甚至是家破人亡。公子应该也是有见识的人,怎会沉迷于此呢。” 原本盲将还以为通过自己的一番话会让聂鸿天有些许感触,从而放弃进入其中。岂不曾想当聂鸿天听完他的话之后,反而有些笑意。 “呵呵,你啊你,看来是当兵当傻了。” “这......” 自己的话非但没有得到反馈,反而被嘲讽了一番。聂鸿天的话充满了嘲笑和不屑,若是其他人对他这么说,他定会与之翻脸,更或者短刃相见。 可他知道聂鸿天的话中之意并不是如此,这无非只是一种调侃。 “我问你,初来乍到一个地方,如何能够迅速了解地方的势力分布和情况?” “若是凭借自己一步步打探的话,最起码也得半个月之久,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个了如指掌的人询问。” “那我再问,这样的人哪里找,难不成在大街上挨个挨个拉人问?” “这个......必然是不行的。” “还有,若是找人问,首先就得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么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所以说,既要打探消息,又不使得那么的刻意,只有赌坊。在这里,虽然人群混杂,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其中也聚集了各色各样的人,其中也不乏对长平县熟知的混混。而且在这里没有人会在意你是谁,也没有人会怀疑你,在无论你想要知道什么都会有。” 话至于此,即便是盲将脑子再不通窍,也明白了其中的好劣。 “赌坊妓院黑市这些地方,虽是烟花之所,但其中同时也充满了价值。正所谓血流之地,富贵之所,并不无道理。” 简单的说完这些,聂鸿天看到盲将一副豁然贯通的样子,心中有些无奈。看来,这盲将以前似乎是只知道行军打仗,对于这些市井之间的东西一窍不通,说得好听点就是单纯,说得难听点就是幼稚。聂鸿天仿佛也有些明白了当初他为什么会被朝廷抛弃,这也难怪,在朝廷那个充满了勾心斗角,权谋算计的地方,像他这样的人,势必会被视为棋子。身为棋子,大多最后都是被吃掉,能够留得一条性命还算是不错的了。 “当然,来到这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想赢点钱买点东西吃。” .......... 第9章 左家财富引纷争,赌场目睹绝望人 季府。 “你们真是一帮废物!!!连个人都抓不到。” 一大早,气急败坏的季飞就大发雷霆,对着身边的下人就是破口大骂。整整一夜,季飞并未得到一丁点的好消息,昨晚,他派出去了整整三十人,却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没有抓住。原本他以为轻而易举的事情,却没想到结果却是颗粒无收,不仅人没抓回来,甚至就连聂鸿天的下落都跟丢了,这如何不让他恼羞成怒。 “少爷,我们昨晚出去的人回来都说那聂鸿天的身边有高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他们击晕,想必这次我们是遇到硬茬子了。” 一个身着棉布衣下人模样的人唯唯诺诺的弓腰站在一旁,胆战心惊的说道。他双手的虎口处有这一层厚厚的老茧,眼神之中布满血腥的气息。 “硬茬子?我倒还不信了,在长平县还有我们季家碰不了的硬茬子。你刚刚说的那个高手想必就是跟在他身旁的那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吧。” 宣泄完怒火之后,季飞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是的,那人深藏不露,据我手下传来的消息推测,那人的实力至少有五段,并且还没有尽全力,甚至很有可能是六段武者。” “六段?呵呵,有意思。难怪他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原来有这么个高手撑腰。” 季飞并未是那种头脑简单的纨绔子弟,能够在长平县如此目无王法的闹腾,除了有一个强大的季家作为后台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善于计谋的心思。在他每次枉法之后,他都会绞尽心思让自己脱身,这才是嚣张霸道的最高手段,出于黑而身不染。 昨晚当他派人去抓聂鸿天的同时,也让人去调查了他的背景,知道了这个名为聂鸿天的其实就是个外乡人,昨日才入长平县。至于从哪来,目前还并未得知。不过既然来了长平县,那就说明他定要在这里立足,再加上昨日他所说的话,季飞猜到短时间内聂鸿天并不会离开。 既然如此,与其自己派人没日没夜的到处找他,最后被他那高手阻拦,还不如将其放开,让他自己浮出水面。到时候摆到明面上了,他还不信自己堂堂一个季家大少爷还斗不过一个小小的市井之徒。 “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就让他去吧。”季飞吩咐了一下这人,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左沁瑶呢?那聂鸿天身边有高手没抓到也就算了,怎么一晚上过去了这左沁瑶也没带回来?” “这个.......”言既于此,那人似乎有些为难,脸色不太好的回应道,“昨夜那个左家小姐离家之后我们便派人跟了上去,原本想要等人少的时候直接将其抓回来交给季少,却未曾想暗地里有人在护着她。” “又有人护着?” 季飞真是感到一阵头大,自己之前想要的人没有抓不到的,怎么昨天连续两个都吃了败仗,屡屡不顺的他胸中一顿憋屈。 “好啊你个左明宗,跟我玩暗度陈仓是吧,那我倒是要好好跟你玩上一玩。” 左沁瑶有人护着,季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左明宗干的。难怪左沁瑶离家出走他一点也不关心,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左沁瑶一走,左明宗表面上与其断绝父女关系,实则是利用此来脱开季家的矛头,左沁瑶已不再左家,那他们定然是没道理将怒火发在左家身上。这样一来,左家就可以独善其身。然后左明宗再在暗地里派人保护左沁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计啊。 这一招,实在是精妙,即便是季飞已经知道左明宗的算盘,他也无能为力,于情于理他都不得对左家下手,更动不了左明宗。 可既然明面上动不了左家,那就怪不得他用阴招了。季飞心中顿时浮现一个狡诈恶毒的计划,若是此计划成功了,左家必定是万劫不复。 “你去把高欢叫过来吧,我有点事要跟他说。” ............ 左家大院。 “老爷,这样真的有用吗?”赵管家看着坐在大堂上方左明宗,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季家等不了多久,到时候必定会对左家发难。”此时的左明宗紧皱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望着前方的左家大门若有所思。他现在在想什么没人认能够猜得出,这近十年来,左家几乎都是由左明宗一人撑起来的,如今即将面临重重危机,生死一线。 这十年来,左家在长平县的财势越来越大。如此一张庞大的饼,是个人都想要上前咬上一口。况且如今的左家目前还没有一个强硬的后台撑腰,这无疑更是让左家成为了众矢之的,诸多势力都忍不住想要将其吞掉。 城北的欧阳家,城东的季家,城南的张家,更或者是如今县城的县官,哪一个不是对左家虎视眈眈着。他们虽明面上并未像季家这样公然为难,但也或多或少有些添油加醋的意思,恨不得左家与季家相互争斗一番,然后他们再从中捞得好处。 左家的财富不容小觑,即便是十分之一,那都是一笔巨大的数目,足以给家族带来相当可观的改变。 季家的老夫人也是个聪明人,也正是清楚这一点,这才默认季飞对左沁瑶的所作所为。 可以说是现在的左家就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整个长平县的各方势力。 ........... 回到赌坊,刚一进来的聂鸿天就问到了一股浓浓的大烟的熏味。所谓的大烟,就是一种带有刺激精神类的药草制成,这种东西,可以让人大脑得到刺激。但比之那迷幻丸,却大有不同,大烟虽也能使人成瘾,然对身体的危害乃是缓缓而成,并不像迷幻丸那样副作用极大。 因此,大烟就成为了许多人消遣的途径。 在聂鸿天的左手边,躺着一排整整齐齐的男子。他们的手中均是端着一根长长的细竹竿,杆子的端头冒着火光,每当他们吸上一口,便有一缕袅袅的烟气从他们的口中喷薄而出。接着,他们的脸上就露出一副享受满足的神色,十分舒畅的样子。 “咳咳咳~~~” 本就身体有恙的聂鸿天一闻到这种烟气,肺中就止不住的咳嗽。 “公子,药!” 一旁的盲将眼见聂鸿天的不适,立即有眼力见的从怀里掏出药,递给了他。聂鸿天接过,鼻子凑到瓶口猛吸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快速离开门口附近的抽大烟的聚集区,聂鸿天走向了另一头赌档场地。 虽说从外面来看这赌坊不怎么大,就连门口都是如同家门一般狭小,但这里面却内有乾坤。初步估计,这里的底盘就连许多饭馆的大堂都没有这么宽,而且看这样子,好像还有第二层。不过那通往第二层的门口,正有两个健硕的男子把手,看样子他们肯定也是练家子。 不过他此时还没有去第二层的想法,他要的东西,在这第一层应该就可以得到。 聂鸿天随意的走到一个牌桌前,对在场的众多赌徒来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早已习惯。对于聂鸿天的到来,周围的人只是看了一眼,随后便再次把目光放在了那桌子上的骰盅之上。更没有人注意到聂鸿天身后跟着的盲将。 “大大大大!!!”“小小小小!!!” 牌桌上的众人看着即将被打开的骰盅,声嘶力竭的吼叫,仿佛这里面的点数会随着他们的叫喊而改变一样。他们的眼中,纷纷布满了红血丝,想来可能许多人已经在这里赌了整整一个晚上。 赌桌上,各个位置都被下了注,一枚枚银元就像是石子一般散落在台上。这些都是十多个赌徒的赌本,一旦赢了,他们就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可一旦没有猜对,那么不管下了多大的注,最后都是颗粒无收。这就是赌博,一夜暴富和一夜败家就在眨眼之间。 在南国,银元就是通用的货币。一枚银元便能购买一斤的米,普通人家三口一个月的花费也不过是五六枚而已。而在这里,牌桌上足足有着几百枚,看着属实让人有些眼红。 不过在这里却没有人胆敢对这上面的钱动丝毫不轨的心思,每个赌场,都会有人严格把手,一旦发现有人闹事,那下场必然是凄惨的。 “一,二,三,开咯!!!三二五,八点小!!!” 随着荷官的一声高昂的响声,这场赌博的最终结果也是尘埃落定。听到这个结果,有的人叹息,有的人激动,每个人都神色各异。 其中输得较多的,更是悲痛欲绝不断的呐喊。 “啊!!完了完了,这可是我儿子的买药钱,这下可怎么办啊!”他整个人呆呆的坐在位置上,神色凄惨至极,满脸的后悔与悲伤。 他是一个典型的烂赌徒,前一阵子他的儿子因为得了热病,需要一大笔钱购买中药。万般无奈之下,他不得已变卖了家里的田,这才有了这五十枚银元。原本想要通过这一晚上将儿子的药费赢回来,这样既有了药钱,还可以赎回祖上传下来的田地。可未曾想这一晚上奋战的成果,就在刚刚的那一场赌博之中付诸东流,前面所有赢得钱包括本钱都瞬间消失。 如此打击,怎能让他受得了,整个人就愣在那里,一股沉寂了许久的绝望即将如火山般爆发。 “药钱,药钱!!”他的嘴中不断的南南道,没有了药钱,那就意味着他的儿子就没命了,而且就连他们家赖以生存的田如今都失去了,这让他们家以后还怎么活。 终于,他爆发了,他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随后一下扑向赌桌之上,一把抓起上面累成一堆的银元揣进兜里就想要往门外跑。 前方原本还在收捡银元的荷官被这人突然的暴起吓了一跳,可随后,他就像是没看到这回事一样,继续收拾着。 “哎,又是一个输得倾家荡产的人。”周围的人目睹眼前的情形,一个个都孰若无睹,只是感叹了一番,便接着扭过头去继续准备下一把了。仿佛他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也知道这人接下来的后果将会是如何。 好奇的聂鸿天朝着那人奔跑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当他跑到门口的时候,两个身影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正是之前守在第二层出口的那两人。这两人的速度极快,即便是身旁的盲将,看见如此速度,也不禁为之惊叹。 “五段武者!” 此刻的男子如同发疯了一般,眼中除了钱再无他物,并未把眼前的这两人当回事,想要硬闯出去。可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又如何能与五段高手对抗呢,眨眼间他就被打晕,随后就被其中一个人拖到了赌坊的后方。 整个过程,除了男子刚开始发出的阵阵嘶吼,就没有再有其他波澜,结束得平静且迅速。 聂鸿天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就是赌徒,或许进来之前的他也是一个为了孩子吃苦耐劳的好父亲,好丈夫,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动了邪念,邪念一生,就算是神仙也难以拉回。 想必他此番举动定然会被赌场背后的人惩罚,至于惩罚是什么,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当聂鸿天回过头来,下一把已然开始,对于在场的他们来说,刚才就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丝毫影响不了他们。 第10章 看破算计赢大钱,一壶好酒套消息 连续观望了好几把,聂鸿天都还没有任何行动,就像是来看戏的一般,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这是在寻找机会,虽说来到赌场赢钱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聂鸿天不一样,他还有其他的目的。如果单纯的赢钱,对于他来说那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在他小时候,师兄们可没少带他去赌坊玩,再加上他们还有个精于算数的九师兄。 九师兄原名为古景云,乃是天才般的算命大师。据师兄们告知,自己在刚到院子里的时候就是九师兄给自己算了一卦。在民间,算命这一行当听起来或许有些坑蒙拐骗之意,聂鸿天原本也是这样觉得的,因为九师兄平时几乎都不怎么在他们之间展示。 其他师兄,擅长什么从他们日常的训练就可以看出。比如二师兄,平日里刻苦练功,成日里就在后山噼里啪啦的与磐石和激流磨练;三师兄没事就喜欢作诗画画;六师兄呢,整日就捣鼓他那一屋子的毒虫等等。至于这九师兄,整天就像是没啥事做一样,除了偶尔看看书,就是到处出去游玩。 对于此,师傅非但没有责骂,反而是默认了。光是这一点,就让其他师兄弟羡慕不已。除了时不时暗地里吐槽师傅的偏心,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但奇怪的是,就在他们去赌坊玩的时候,不管九师兄玩骰子还是牌九,每次都会赢得盆满钵满。而他们其余的师兄弟众人呢,则是无一不输得精光,这不禁引起了聂鸿天的好奇。 他也曾询问过九师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技巧,九师兄仅仅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回了句“天命都可知,更何况这小小的时运呢。”当时的聂鸿天听得云里雾里的,并不清楚九师兄在说什么。 但从那之后,聂鸿天就整日里缠着九师兄,让九师兄教他这一招。受不了长此久往的纠缠,无奈之下九师兄终于愿意教他了。 那时的聂鸿天才知道,什么才是算命。所谓的算命,算的并不是命,实际上算的是人情。就如之前那个输得癫狂的人,他体态瘦弱,脸色暗黄,穿着也是一身洗得掉色的布衣,所以猜出其定然是衣食拮据。兜里的药方隐约之中露了出来,通过这之间的种种线索,然后再将其联系起来,就可以基本得出他身上最近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当然,这些也不过是最简单的,还有更难的。 一想起这些,聂鸿天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九师兄。他连忙摇摇头,想要将这些忘却,师傅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不想因为这些而对那些师兄们产生原谅的情绪。 回过头来,聂鸿天刚才除了找机会,同时也是在观察荷官在摇骰子的手法和规律。 这荷官手法高明,聂鸿天虽不知他是如何做到能够控制其中的骰子的,但是毫无疑问这其中定然有着蹊跷。这种感觉,他说不清也道不明。 他看了一下,这期间里一共开了九把,几乎每一次骰子的点数都是开在下注少的那一边。不过这其中也有例外,想必这是为了避免让人看出端倪故意的。长此以往,运气好的或许能赢一些,但是对于庄家来说,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九把之中,四把开的少的,一把开的多的。也就是说,下一把有很大的概率是要开到多的。 聂鸿天稍微看了一下台上的注码,心中有了些把握。 “我买大!”他拿出他通过典当一株普通的草药得到的一枚银元,放在了开大的那一边。 “开了,四五六,十五点大。” 随着荷官的宣布,聂鸿天成功的将一银元变成了两银元。他笑了,并不是因为赢钱了而笑,是因为自己成功算到了这其中的规律。 接着,半个时辰过去,聂鸿天已经将一银元成功赢到了近百银元,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周围的人也都纷纷注意到了身边的这位运气惊人的面生之人,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 “运气这么好吗,那我也跟着他下,岂不是就赢定了?”周围人都议论纷纷,想要将他当做明灯。 前方的荷官看着这人连续十几盘都只赢不输,眼神之中也带着些惊异,似乎在怀疑聂鸿天是不是看出了他的端倪,这才能屡屡下中。 这荷官的眼神变化清晰的落入聂鸿天的眼中,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赌坊有赌坊的规矩,若是有了这么一个破坏平衡的存在,那么接下来的,可能就是麻烦了。 所以他得输两场。 “一二五,八点小。”“五六六,十七点大” 连续两把,聂鸿天都输了。这下众人都不满了,怎么刚刚还是个常胜将军,现在就变成倒霉蛋了呢,还害得他们也都输了钱。输钱之后他们的心情必定是不舒服的,所以把矛头对准了聂鸿天,朝着他就是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故意搞事啊,一跟着你就输钱,不跟着你就赢钱。”“是啊!烦死了,我的五银元啊!”..... 聂鸿天没想到这输的两把竟然引发了这么一幕,不觉有些可笑,自己又没让他们跟着自己下注。更可况,就算自己想带着他们赢,跟注的人多了,那么注码就变了,他买的一方就会多,荷官必然不会开他这一边,这还怎么赢。 这也是这些赌徒的品性,一旦找到运气好的,那么就会不加犹豫的跟注。若是输了,他们就会加以责怪,殊不知事先也没人让他们跟着下注的。 看到这一幕,荷官的脸色才好看不少,看来这小子刚才也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原本还想向上面汇报的,现在也都没必要了。 聂鸿天没有例会这些病急乱咬人的赌徒,拿着赢来的钱就走了。 身旁的盲将当然不会向那些人一样只当聂鸿天的运气好,但也不清楚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做到如此神奇的事情的,次次都中,这后面两把输得肯定也是故意的。心中惊奇的同时,也暗暗叹服着聂鸿天的才能。 聂鸿天拿着钱,悠悠的来到专门休息喝茶喝酒的地方。这里汇集了一大群人,他们都是玩累了休息的,此时的他们正喝着茶酒谈论着刚才的战绩。 “今天运气实在是太倒霉了,玩什么输什么。”“是啊,我今天都输了一百多银元了,气死老子了。”..... 一个酒桌前,有三五个人聚集在一起热火朝天的吐诉着。 聂鸿天见状,缓缓踱步走了过去,随意找了凳子坐了下来,而盲将则是笔直的站在身后。这酒桌是饭馆的那种方桌,坐七八个人是丝毫不成问题的。 看到有人来了,这些人看了他一眼。看到聂鸿天背后居然还带着一个手下,顿时心中想着这人或许来头不小,可能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子弟。 “诸位今天运气看来都不太好嘛。”聂鸿天率先开口,套着近乎。 “哎,别提了,今天事事不顺。”一见聂鸿天如此热情交谈,他们也都不再那么拘束了,纷纷回应。 “哈哈哈,今天我的运气可谓是好得很,赢了不少,这样,我请你们喝茶,以表敬意。”说着,聂鸿天就叫着赌坊的酒童,“你快去上两壶上号的陈年酒酿。” “是!”酒童听完后立即下去准备了。 这些人一看聂鸿天一来就是如此大手笔,跟他们这样一群萍水相逢的人都这样客气,还请他们喝这么好的酒,顿时一个个欣喜得很。 “哎呀,兄弟这样未免也太客气了吧。” “不客气不客气,相见即是缘嘛,或许碰不到你们我也赢不了这么多呢。”聂鸿天客气的寒暄着。 短短的一小会,散发着浓郁清香的陈年酒酿就被端了上来。倒上酒,聂鸿天就开始了与他们的交谈。没过多久,他们就变成了一副相见恨晚的朋友,互相吐露心声,畅然交谈。 像是喝醉了一般,其中一人一把挽过聂鸿天的肩膀,在他耳旁醉醺醺的缓缓说道 “兄弟,你是外地来的,或许还不知道,这长平县最近可不太平。” “哦?怎么说?”终于,聂鸿天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左家或许就要变天了。” “左家,就是昨天摆擂台的那个左家?” “什么擂台,那只不过是糊弄人的东西。是左家小姐不想嫁给季家大少弄出来的把戏罢了,翻不起什么大浪的。事实上,季家并不完全是看上了左沁瑶,更多的是看上了他们家的财富。正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左家在长平县立足才不过短短十年,就有了称霸长平县的财富,这让其他大家如何不眼红。” 聂鸿天一听这话,立即明白了。眼红其钱财,但有无法名正言顺的欺压,正好季飞看上了左沁瑶,故以此为由,逼左家就范,若是答应了季飞,那么季家就可以理所应当的接管左家财富,若是不答应,那么便可以借机大做文章。 这样一来,无论左家如何回应,都必然会受到打压。 “这城东季家,背后有朝廷大官。那城北欧阳家,乃是在长平县存在了数百年的大家,与长平县各个官员关系网极为牢靠。再说那城南张家,以镖局为营生,家族里个个武艺高强,也是极为强势的。就只有这左家,没有后台,除了家主左明宗一个,别无他人,可以说是一个软柿子也不为过。” 接着,那人又说了许多关于这些大势力的情况以及长平县各个官员的贪污行为。 话至于此,聂鸿天此时终于对长平县如今的势力情况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他对左家的安危不怎么在意,倒是没想到这一个左家,居然牵动了这么多大势力。这其中的利益纠纷,想必肯定是及其复杂的。 他没想到在这赌坊中的随意遇到的一个人,竟然对这些能够有如此清晰的了解,更是连其中及其细节的哪个官员与哪个家族的私下交好都有。这让他不禁对着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嗝~~~”或许是说了太多不想说了,又或许是喝醉了。那人在说了一些之后,就一头倒在了桌子上。身边负责的赌坊安全的人看着有人醉倒了,立即上前将其抬到了第二层楼上。 既然可以进到第二层,想来这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看到这一幕,聂鸿天更加觉得这人身份可能不俗了。不过也并未过多在意,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跟着其余酒桌上的人告别了之后,他就离开了赌坊。 第11章 南城来人百晓生,暗流汹涌危机埋 得到想要的消息之后,聂鸿天心中有了底。正如那人所说,现在的长平县就像是一尊四足鼎立的方鼎,一旦其中一个脚遭到破坏之后,整个局势将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其中的势力诸多,其间的水也是浑浊不堪,各个势力都互相牵连这些许利益纠葛。 关于这其中的恩怨瓜葛聂鸿天不想去参与,也没有那个功夫去管。他之所以了解这些,是为了挖出那背后买卖杳粟的势力。根据他的推测,像那般分量的大买卖,背地里定然有着巨大的手操控着。 聂鸿天最开始想的就是长平县的县令,因为当时运送杳粟的过程中,很明显其中有着两个官员模样的领头人负责道路上的疏通,从而能够成功通过道路上关口的盘查。这些势力之中,可以轻松做到这一点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县令。 要知道,若是官镖的话,大多都是直接放行的,而且这种镖就连那些土匪山贼也是不敢轻易惦记,否则后果便是朝廷的追捕。谁也不想惹上朝廷的麻烦,山贼土匪也不例外。平时若只是抢一般的镖,打劫一些过路的钱财,官府或许还不会大张旗鼓的围剿。可若是动了官镖,那性质就完全变了,那就是与朝廷作对,这后果十分严重。一经上报,必然是面临着全面的追捕围剿。 但是当听完那人的话之后,聂鸿天有些不确定了。因为除了官府,还有其他势力也有官府的人。就比如那季家,本身就是朝廷大官,勾结三两个官员还不是轻而易举。再有那欧阳家,盘踞在长平县数百年,又岂能没有一些官府的势力。还有左家,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对于左家来说,收买其中部分官员也不过是如同喝水一般简单。 聂鸿天势要将那些买卖杳粟的不法分子连根拔起,这是对百姓的负责,也是为自己之前所犯下的过错赎罪。 这些势力,哪一个都有可能。聂鸿天目前还没有丝毫线索,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现在的唯一头绪,就是从卖家入手,找到哪里有买卖“迷幻丸”的地方,从中顺藤摸瓜的揪出幕后黑手。 聂鸿天怀着别样的心思,离开了赌坊。 殊不知此刻赌坊的第二层,一扇窗户突然露出一道缝隙,一双冒着精光的眼睛正盯着聂鸿天渐渐离开的身影。漆黑的房间里,一具令人感到阵阵阴冷的背影站在窗户旁,盯着聂鸿天的,正是这身影的主人。 在他身后,此番有一个人半跪在门口。若是聂鸿天此时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来这个人正是刚才那个被抬上楼的醉酒男子。但现在的男子,眼睛里并未有丝毫醉意,反而眼神精明,十分清醒。显然,刚才在下面的他是装的。 “都告诉他了?”那背对着男子的身影突然说了一句话,声音略显沙哑且带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老大,该说的都说了。”男子面对着那身形,小心翼翼的说着,语气之中尽显恭敬。 “行了,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得知事情已经办好,那神秘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男子退下。 “是!!”应着话,男子慢慢的退出到门外,随后将门轻轻关上。 就在将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男子就像是如释重负般,大喘了一口粗气。他用手按在胸腔之上,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心脏在急速的跳动,就像是刚从生死之间逃过一劫模样。 男子缓了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随后这才朝着楼下走去。回到一层,他径直走到后堂的一个小房间门口,门口站着两个把手的看卫,见到是男子,并没有阻拦,放他进去了。 进入房间,男子找到书架上的一个暗格,轻轻一按,接着整个书架以及背后的石墙就开始旋转,不一会,就在石墙后露出了一道暗门。男子快速走了进去,暗门也随之关闭。 一进入暗门,里面就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十多个人此刻正在这密室里忙碌着。四周的烛光将整个密室照得通亮,整个密室布满了书籍与纸张。在密室的上方,数不胜数的细丝将密室的四面八方贯通,细丝之间,一个个手掌大小的木竹筒如同流星一般,唰唰唰的从细丝之间划过。细丝的尽头,是墙角的一个个漆黑的洞口,而这些竹筒,则是从洞口处出去消失不见。 有竹筒出去,就有竹筒进来。在下方,专门有人负责讲细丝上的竹筒取下和放上去。而这些人所忙碌的事情,就是这竹筒上的东西。 “长平县左家之女左沁瑶半炷香前在清平庙遭到季家三名四段武者袭击,被左家看护人钱卓档下,三人身死。”其中一人取下竹筒,从中取出了一张纸条,读了出来。 “季家昨夜汇聚了大量的人手,布满长平县的各个街道,似有大动作。”又是一张纸条。 ....... 每当其中一人念出其中的消息之时,就专门有人负责将其记录在册子上。 “南城总部发来消息,问季家近一个月里是否有奇怪的人进出。”有消息传入,当然就有消息要传出。接到总部的消息,立即就有人开始翻找季家的书册,从中翻看季家的情况。 这里,正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百晓生。对于百晓生,没有人敢说不佩服,因为对于百晓生来说,没有什么是他们不知晓的。 江湖上有这么一句话:富可敌国西门人,知事莫过百晓生,杀人如麻红尘院,妙手鬼医灵药堂。 这四句话,正是如今江湖上最为出名的四个组织。而这百晓生,并不是组织名,也不是人名,而是对这组织里的人的称呼。最基本的叫做百晓生,向上一级别叫做千晓生,再往上就是万晓生。各个级别的管理人群不同,身份也都不一样。 俗话说,人人皆是百晓生,人人皆识百晓生。这句话正是说明了这一组织的传奇,身为四个组织里最为神秘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根据地在哪,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通过何种办法得知那些隐秘又不为人知的消息的,他们只知道,只要自己肯拿钱,那就没有什么消息是从这里买不到。 而这里,正是其中的一个据点。而刚刚进来的这个男子,则是这个小据点的负责人。 “李头,刚刚你去见谁了啊,怎么神神秘秘的。”看到男子进来,其中一个年纪约莫着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边忙碌着手中的书文,一边询问道。 “我刚刚去见了一个老大。” “老大?哪个老大?” 整个长平县,有着十多个据点,每个据点的人都是通过特定的方式传递消息的,但是却不知道各个据点的具体为止,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每个据点,都有着一个头,而这所有的头,都归一个总的负责人管,那就是长平县的千晓生。千晓生能够直接与据点的头联系,安排各方事物。 平日里,众多百晓生也会称千晓生为老大。 李头一说与老大见面,这人理所应该会以为他说的就是这千晓生。 “这个老大可不得了,那可是来自南城的老大。” “从南城来的?那可是大人物啊,他来这做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那少年继续问着。 岂料这一问让李头直接一巴掌呼在了他的头上,一脸好气的笑骂道“就你好奇,这都是你能问的吗?” “嘿嘿,这不是好奇嘛。”那人受了李头的一巴掌,这才老实了一些。他知道组织里的规矩的,下级不得询问上级任何事情,只得接受上面安排下来的任务并且无条件执行。 “就你事多,快点干活吧,等你当上头子就有资格知晓这些了。” “好嘞!” 一声简单的回答后,那少年接着扭头又开始忙起了自己手中的事情。李头一边监督着这些人的工作,心中不断琢磨起上头的意图。 两天前,千晓生告诉他们最近南城会有人来长平县,并且还让他们最近多关注长平县的变动。昨天,那南城的千晓生来到了长平县,在看了收集上来的消息之后,立即就让他们多关注这个名叫聂鸿天的人。 并且就在刚才,还让自己隐瞒身份告诉他长平县的情况。要知道,刚才他说的那些,有许多都是绝密,就连那几大势力或许都没有那么清楚这其中的细节。 “难道说这聂鸿天还有什么大的来头?” 经过调查,他们也知道了聂鸿天是从楚河村里出来的,之前一直在楚河村生活,应该算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怎么会让南城的千晓生如此在意呢。 他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既然没有直白告诉他们,也就说明这其中的隐秘他们还没有资格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责任,对于上级,只要服从就行了。 而在楼上的那个来自南城的千晓生,此刻眼中也满是疑惑与不解。 “老大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派我来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他原本是南城的一大据点的头,却被突然派到这里监督一个特殊的人,并且此事及其隐秘,还是上面密令告知于他的。当时他收到的就只有六个字。 “长平县,聂鸿天!” 他之所以告诉聂鸿天那些消息,也是收到密令允许的。这聂鸿天究竟是谁,竟然让上级如此在意,而且,看样子,长平县快要不太平了。 他是千晓生,对于消息的收集极其在行。他发现,就在聂鸿天来到长平县的这两天,一股隐形之中的势力似乎正在向着长平县聚集,这股巨大的势力及其复杂,是来自各方不同的组织,甚至其中还包括了红尘院和谋士。 这谋士,是跟他们百晓生同样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计谋与算计,他们做事,从来都没有碰巧或是一时兴起,必然是通过计划和有目的的。由于这个组织常常实在幕后,所以鲜少有人知晓。相比起红尘院,这谋士是更为为恐怖的存在,因为它最擅长的就是杀人于无形,毁人于谋计。 或许,这左家之争只是个源头,真正的危机,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