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匹夫》 楔子 “报!!!” 八百里加急!烽火连城! 这把火,从边关,一直烧到京师! 惨烈的报信叫声,传遍整个京城! 大齐开国后从未在夜晚打开的皇城门,开了。 门开,就像一张大嘴,一口把火把给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一路上倒毙的马匹,凄厉的叫声,好像从来不存在过。 一切,都消失在那漆黑的皇城中。 京师,又安静了下去,又黑暗了下去。 但是在黑夜中睁开的一双双眼睛,却紧盯着皇城之中。 == 皇城大殿门口。 “大学士!大齐立国后三百年!可从未有过半夜开门的先例!你这是动摇国本!” “掌印,大齐立国后三百年,也从没有过,一次战死,半支夜行军总旗的先例!” “半支?”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两百五十夜行军,阵亡两百零七人,余四十三人。五小旗,阵亡,总旗,司徒浩,阵亡。”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匆匆的脚步声又响起。 一切,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 元亨三十一年秋,九月十九 夜,暴雨。 司徒府。 一副红木的棺材。停在灵堂。 少年,呆若木鸡。 没有丝毫反应。不吃,不喝,不言。 暴雨夜漆黑,没有半点光亮。 只有一双双眼睛紧盯。 大齐世界的序幕,至此揭开。 《大齐匹夫》楔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魂归大齐 “啪!”只听醒木一拍。 “话说那前朝之蛮人帝国退缩北地后,中原可是战乱纷飞。气运之争,国运之争,上有仙佛,下有诸侯,南面有巫,北蛮依旧虎视眈眈。那可是千里赤地,所谓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啊。好在,”言到此,说书先生朝北拱了拱手, “好在有我们大齐开国神勇威武洪德至圣英毅...” “好了醉先生,”下面一片嘘声。 “说你的书吧,太祖可听不见你的马屁。” “哼,”被称醉先生的说书人很是不满自己被打断,“这是本朝不因言获罪,你们这群刁民,对太祖大不敬!” “好好好,太祖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看醉先生急了,众人大笑。 “来啊小二,”又有一人高呼,“再给醉先生来一壶醉今朝。” “好嘞爷,醉今朝一壶哟。”小二笑嘻嘻的回头拿酒去了。 醉先生一听大喜,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然后终于把手上的酒一饮而尽,“啪”一声放下,对着那位豪客拱了拱手,继续道: “且说太祖皇帝横空出世,手下精兵悍将,太祖文韬武略,那是东征西讨,所向睥睨。奈何都是果毅之武者,对付诸侯那是摧枯拉朽,奈何,中原是仙山无数,庙宇百千,仙家手段,可不是单单武者可以对付的。纵使太祖有儒者的相助,然奈之何,奈之何。” 醉先生摇头晃脑,接着把手中折扇收起,声音一下慷慨道, “别人是无可奈何,但是太祖皇帝可不是常人,众仙佛皆以为,太祖要向他们低头,均分天下气运,谁知道,太祖雄霸之姿!自此刻起!天下再大的佛,再逍遥的仙,也要在太祖的军阵下低头!” “对,军阵,太祖一手开创的军阵,凡武再也不是任由他们可以肆意摆布欺凌的了!十人百人千人万人,昆山一战,太祖百万军阵布开,血气冲天,万人一心,一战而仙佛寒!别说不信,有诗为证: 血气满昆山, 不再仙与凡。 刀劈莲花座, 断剑无人看。 九阶匹夫,也可以斩杀上阶仙佛!” 举起新的酒壶,醉先生又是一大口,略带微醺,回味的啧了一下,接着道:“至此,天下太平,各地纷纷归降,最后太祖,在昆山勒石,邀天下三阶以上,至此,超阶不显,气运为国所凝。在儒董圣人的演化下,引龙脉入我京城,保我国运传承,威震宵小,立国大齐,国号,太平!” 太平二字说完,醉先生也顺势一口饮尽杯中酒,众人叫好不停,有那豪客纷纷打赏,醉先生也是不断鞠躬拱手。 == 司徒晔拍了拍屁股,扔了块小碎银子在桌上,不理身后小二那不解的眼神,把那虎齿刀扛在肩上,慢悠悠地起身,牙签一吐,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去。并非是喝了酒,毕竟夜行军有条例,执勤不喝酒,喝酒不执勤。有个因为死心眼的头盯着,司徒晔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司徒大人好呀。”街上,大家看见这最近新来的巡街小旗少年郎,纷纷微笑问好。司徒晔也一一拱手还礼。大家私下都说,少年郎和别的当差的都不一样,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让人看了心里就喜欢。 一米八的个子,每天穿着夜行军官服,倒是英武不凡。面如冠玉,清新俊逸。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让人心生亲近。不像粗鄙的武夫,倒像是饱读诗书的世家公子。 “司徒大人来啦,这刚出炉热气腾腾的包子,大人来尝尝呀。”路边包子摊老李见司徒晔摇摇晃晃走过来,隔着浓浓的蒸气,高声的呼道。 老李家的包子,司徒晔是最爱吃的。皮薄馅大,多大?看见那姑娘秀儿了没?正在给客人上菜的老李家闺女,嘿,就像她胸口,胸口下面那碟中的包子那么大,白白嫩嫩,带着一股少女的清香。 好像感受到了司徒晔色眯眯的目光,秀儿俏脸一红,却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杆。 司徒晔哈哈大笑,接过老李头递过来的包子,随手弹了几枚铜钱,慢慢往前走着。咬着包子,看着秀儿,直到她羞的掩面转身。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欺我啊。 “秀儿姑娘,还看呢,人都走远咯。”食客们笑道,转头对着包子李说:“女大不中留,过几天把你家秀儿嫁到司徒府上,老李你可乐意?” 见司徒晔已经走远了,秀儿才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哼,吃你的包子,堵不上你的嘴。” 吃完包子李家的包子,自然要来碗茶水。司徒晔喜欢茶碗儿的茶摊子,歇歇脚,喝一口他家的浓茶。替体弱的父亲看摊的茶碗儿人小鬼大,倒是个机灵的小子。 “哟,司徒大人又来啦,您坐好,茶马上就来!” “臭小子,说什么又呢,”司徒晔笑着拿刀鞘轻敲了下茶碗的脑袋,“爷看的像会偷懒的人吗。” “得嘞,司徒大人您有刀,说啥是啥呗~上茶咯~” 放下茶碗和铜钱,司徒晔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司徒晔巡的是内城开始通往南外城门的这条朱雀大街。最近因为司徒晔当值,每次他巡街时候,都是大姑娘小媳妇上街采买的时候,莺莺雀雀,甚是撩人。 司徒晔不由得感慨, 就像做梦一样。 上一秒还坐在马桶上,按了一下冲水,下一秒就穿越了。你说找谁说理去。 司徒晔看了看时辰,今天又是一日无事。盘算着,下值后,找谁去修身养性打熬身体呢,是教坊司的桑阿姑娘,还是教坊司的柳月姑娘,还是教坊司的子衿姑娘? ======== 魂穿大齐的第一天。 醒来的时候,司徒晔发现自己一身孝服,身处灵堂,趴在一座棺材上。外面夜深而寂静,看着这红木的棺材,司徒晔心中满是悲伤,被那来自原身的伤感充斥着,记忆告诉他,这里面是他的父亲,未曾见面的父亲。 “我是谁,我在哪里?这是什么时候” 闭上眼,司徒晔慢慢地整理着原身的记忆碎片。 “两父子相依为命,父亲是大齐夜行军的总旗。前天送来的父亲的棺木,浑浑噩噩......这夜行军是什么军?”在自己脑海中翻箱倒柜的搜寻,却没有任何的线索。大齐,难道是春秋战国?不对,司徒晔看了看周遭的装饰,这可不是春秋战国能有的。更何况,齐有技击之士,夜行军倒是闻所未闻。 缓缓地站起身,司徒晔稍微活动了下,嗯,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看得见,听得见,五感均在。身体倒是健壮。挥拳,感觉比前世要有力许多。 “哎哟,少爷你可醒了。”或是听见了灵堂这边挥拳的声音,只见一老伯匆匆走了过来,满脸的担忧心疼。 “少爷你可是醒过来了。这两天你是在灵堂不吃不喝魂不守舍啊,少爷,少爷?” “嗯,”司徒晔回神,可能是刚刚魂穿上身的后遗症。接着低声的问:“有吃的吗?” “啊?少爷你饿了?有有有!我马上叫厨房热了拿过来。”老人闻言,大喜过望,马上又匆匆地离去,应该是往厨房吩咐去了。 细嚼慢咽,司徒晔一边补充着身体所需,一边继续整理着大脑中的信息。时不时旁敲侧击的问问老人。老人叫福伯,是家里的管家,忠心耿耿,跟着司徒家已有数十载的时光。 司徒晔母亲去世得早,父亲一介武夫,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是福伯操持。除了福伯,还有一个看家护院,其实就是福伯的儿子,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说是仆从其实亲同兄弟。另外一个厨子两个侍从,一家人阳气冲天。 一套京师内城两进的宅子,城外有几百亩良田。就是司徒一家全部了。 算是松了口气,至少,还算是个小康之家嘛。但是,家里的顶梁柱父亲过世后,未来,却是一片迷茫。 父亲因何过世? 我到底何去何从? 第二章 百户三招 元亨三十一年秋,九月廿一。 司徒晔看着天色,慢慢从漆黑至拂晓。 墙外有鸦,一直嘎嘎。 京师内城稍微有了点人气,家家户户渐渐有了点声息。依稀可以看见屡屡炊烟,还有门口阵阵的马车声。或许是谁家官员要去签到? 街道上,打更人用那悠长浑厚的声音告诉街坊,又是新一天的京师,又是新的一天的生活。 司徒府也陆续有客来。 福伯说,司徒家没亲戚,或许有,但早就断了联系。来吊唁的都是街坊邻里,或者老大人的同僚。司徒晔没有父亲同僚的记忆,福伯心疼的看着少爷,说老大人从没有在家里谈过公事,自然也从没带司徒晔见过他的那些同僚。 哎,少爷经受如此打击,许是有些失魂了。倒要吩咐厨房买点人参给少爷补补。福伯喃喃自语。 今日多是父亲的同僚属下。 不管是平日里熟不熟的,稍微有点交情,都会来吊唁一下。留下一些帛金。都听说过老司徒有一个儿子,年方十八,自幼丧母。现在父亲也去了,不由得让人唏嘘。 司徒晔也没有多说话,机械的行礼还礼,看着每个人的表情。悲情有真有假,但是看着自己,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丝的柔情。 看来,父亲生前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 又有进门声,吩咐两个侍从小五小六在灵堂候着,自己亲自前去迎接。只见有四名来者,一人走在最前头。四人的服饰,明显比旁人来的华贵的多。 还在灵堂的几位赶紧让出位置,口称百户大人。然后留下帛金,慢慢的溜出大门。 口称百户大人的那位,眼神很冷,只有在此刻看向木棺之时,才会流露出些许的悲痛。身后三人亦是沉默不语。边上福伯,恭敬的奉上清香。 看着烟慢慢的消散,那百户好像陷入了回忆。转眄之间恢复了冰冷的常态。 “你,就是司徒晔。” “是。”司徒晔恭敬的还礼。 “好。”百户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其他三位也依次上香,然后和司徒晔见礼,司徒晔发现,在他们三人的眼中,有着特别的亲近。 这种亲近让他心理下意识的觉得很暖。因为他在福伯的眼中也看到过一样的神情。 放下厚重的帛金,慢步往外走去。 百户正看着庭院的树发呆。已经入秋,风起,卷动地上的黄叶,风声,些许的摩擦声。见百户还在发呆,三人也不忍心打扰。 “来了。”百户回神,自嘲的说道:“人老了,自然也会发呆发愣。” 接着向司徒晔招手:“来。” “我叫程荣。司徒总旗的头。这几人是你爹司徒浩的生死之交。” 司徒晔听言,恭恭敬敬的挨个行晚辈礼。 “你爹去了。以后,在京城有什么事情,就找你这几位叔父。李子。” “是,大人。”其中一人向前走了一步,挨司徒晔近了些: “你爹司徒浩是我们三人的老大哥。我叫李开,这是郑康,宋骞。贤侄,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报我们名字。京城这么大,倒没有太多我们几个无法摆平的事情。” 司徒晔心中一动,开口说道: “叔,我还真的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一声叔,叫的三人心酸心暖。其实他们打小就见过司徒晔,只不过司徒晔没有见过他们。三人都没有子嗣,各有各的爱好。只有司徒浩娶了个老婆,留下了这么一条血脉。第一次从司徒晔口中听到这亲切的称呼,三人感慨不已。 “孩子,你说。”李开温声说道。 “帛金太厚重了。我不想要银子。”司徒晔看着李开的眼睛: “我想和我父亲一样,加入夜行军,我也要当总旗。” 听完司徒晔说完,在他们三人的脸上,纷纷浮现了一丝微笑。 “小子,”其中叫郑康的那人开口说道: “还当总旗呢,志气不小嘛,你知道我多大当上总旗的吗?” “有志者不在年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司徒晔恭敬的回答。 宋骞抚须,李开颔首,郑康开心的拍了拍司徒晔的肩膀----开山裂石的感觉。而这时,只听见程荣百户说道: “夜行军可不是轻松的活。你一脚踏上来,就再没有机会走下去。”盯着司徒晔的双眼,程荣语气愈发的郑重: “你可愿意?” 加入夜行军是司徒晔的突发奇想,但是也是无奈之举。在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了解的前提下,他很难判断好与坏。但是就自家的经济水平,今日见到的访客,即父亲同僚下属的精神状态,他可以看的出来,夜行军在大齐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不是色厉内荏的嚣张,而是夜行军自带的那种睥睨。 有钱有权,唯一的就是危险性。 有三个对待自己如子侄的叔父,还有明显和父亲有铁打的感情的百户,在无依无靠的异世界,这是自己的一个至少现在看来,不错的选择。 所以,司徒晔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愿意。” 好像在司徒晔身上看到老朋友的身影,眼神中的坚韧如出一辙,程荣心中倍加感慨。 “好,耗子的刀呢。” 宋骞悄悄的给司徒晔比划了一下大拇指,然后从外面的马上,把一柄长刀取了下来,把这把刀递给了司徒晔。 “虎齿刀,“程荣缓缓的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是我们夜行军的佩刀。大齐就此一家,别无分号。” 盯着司徒晔的双眼,程荣缓缓的说道:“接我三招,我许你小旗。” 司徒晔抚摸着,曾经属于自己父亲的虎齿刀,脱下孝服,慢慢地从刀鞘中抽出。虎齿刀,有点类似前世的斩/马刀,不过刀长刃稍微偏短,刀身更为的宽且厚,相对斩/马刀更为的厚重。 司徒晔握紧刀柄,不知为何,隐约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身体的衍生。这个时候,司徒晔真切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好像真的不一般,目测以为很沉重的虎齿刀,他单手抽出后挽了个刀花,倒是一点不吃力。 看司徒晔好似举重若轻的样子,程荣嘴角的笑愈发的明显。 “不错,十八岁,八阶修为。看好了,第一招。” 程荣话音刚落,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司徒晔一惊,全身汗毛竖起,听风辨位,迅速右转,正好看到程荣面无表情的脸,和寒气逼人的刀刃! 糟了!司徒晔没有时间多想,举刀一挡,借着刀身传来的巨力,向后一个蠢驴打滚,躲过程荣的二连斩。 没有再抢攻,等着司徒晔站起身,程荣冷冷盯着司徒晔:“两招,还有一招。” 最后一招,不能让他再先手了。司徒晔想着,屏气凝神,猛的双腿弯曲,整个人好像炮弹一般,这一冲司徒晔爆发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全身力量都集中在手臂中,一刀向程荣挥砍而去! 势在必得的一刀! 快如迅雷的一刀! 但是还是没有程荣快。 也许,在程荣眼中,一切都是慢动作。司徒晔眼睁睁的看着程荣闲庭信步的后退了几步,直接走出了自己虎齿刀的攻击范围。 该死! 看着程荣的身影,司徒晔突发奇想,松开紧握刀柄的右手!虎齿刀顺势朝程荣飞去。 只见程荣微皱眉头,随手挥刀把司徒晔的虎齿刀击飞,正要向前出刀,只见司徒晔直接半膝跪下,向上一抱拳:“三招已过,多谢大人指点。” 第三章 司徒小旗 程荣微微愣神,忽然明白这臭小子的意思,于是乎慢慢回刀入鞘。 “你个臭小子,居然敢投机取巧,大人这第三招就这么被你骗了出来,你觉得这样就算接下了三招,有什么意义吗。”宋骞走了过来,呵斥着司徒晔,眼角关注着程荣的表情。 “叔,侄儿有错。但是程大人神功盖世刀出如龙身形若风,我不使点小聪明,实在是没有信心。”接着抱拳诚恳的对程荣说道: “百户大人见谅,虎齿刀是父亲遗物,本应刀在人在。在下唯有出此无赖手法,方得骗的大人的最后一刀。不过在下保证,以后绝对刀不离身。日后也请大人多多指点刀法,” “三招就是三招,宋二你无需拿话挤兑我。”程荣没好气的说道。 “至于你小子,”程荣阴渗的看了他一眼, “下周,堂口来报道吧。” “是!卑职听命!”司徒晔开心道。 “贤侄,程百户既然许了你小旗,那你就好好休养,家中事了后,下周别忘了来堂口点卯。刀,你就留着吧,不过到时候要上堂口备案。官服嘛,过几日自然有人上门。”一边李开见程荣松口,便细心的嘱咐到。 其实三人都知道,在司徒晔开口的时候,这个职位就已经是许给他的了。三刀,不过是看看司徒晔的实力如何。而不论是扎实的基本功,还是临场的机智小聪明,司徒晔都没有让他们失望。 既然事了,几人满意的往外,准备告辞去。 这时司徒晔又喊道: “诸位大人且慢。” 只见司徒晔转身把刚刚他们留下的帛金拿了出来: “大人收回去吧,这个银子,我不能要。” 郑康不解,开口问道:“兔崽子,你这是何意?” “百户大人许了我小旗,这银子我岂能再收下,再说了,上下打点,难道不需要银子吗?所以这银子,我不能要。”司徒晔一脸的小机灵。 几人闻言,皆是大笑。最后还是郑康说: “这小子。没想到你肚子里花花肠子还是不少啊。”接着一脸傲气道: “就夜行军这一亩三分地,百户大人要许你一个小旗,谁敢说一句不是?再说了,你爹爹是总旗,为国献躯,子承父业,当个小旗而已,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正是此句!司徒晔顺势接着问道:“不知道我爹,怎么死的呀?” == 还是那阵秋风,还是那片秋叶,慢慢的飘起,打卷,最后安静的靠在地上。 叶面上枯黄的脉络,印着清秋的初阳。 沉默。三人看着程荣。 许是一片孤云飘过,程荣的脸上,一半阴,一半阳。 再一次忍住内心悔恨,噬脐莫及,然逝者已去。话在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面对一生挚友的血脉,他不想欺骗,不想敷衍。 但是,现在为时尚早。 “孩子。”程荣温和的说道。 “你父亲是战死在北疆的沙场。你父亲死的无声无息,但是你父亲死得其所。你会以他为荣的。” 至于其他的,孩子,还是等你大了,慢慢探索吧。 程荣心中默默的念道。 ==== 访客渐渐稀少。 天色又渐渐暗去。 炊烟又缓缓升起,只是那头乌鸦,不知在何处栖息? 父亲不是朝官,没有恩荫,也没有留下爵位,司徒晔知道自己就是白身一枚。今天加入夜行军,算是司徒晔对这个世界迈出的第一步。 这一步无惊无险。 临走前,李开李叔又叮嘱了几句。三人中,李叔最是细心。 总旗非六阶修为不可担任,世上修为大多分九阶,一阶为顶。 自己现在是是八阶武者修为,称之为武者。凡人需要强体,身体强度到一定阶段,就可以感应到灵气的存在,这个阶段就是九阶匹夫。之后需要吸收灵气,强化听力,耳聪至可闻十米蚁爬,方才进入八阶武者。 现在司徒晔需要的就是导灵气明目,冲击七阶武师。 而在耳聪明目的过程之中,灵气自然会兼锤炼整个身体,最后冲击六阶武士,钢筋铁骨。 担任总旗的先决条件就是六阶,李叔说,晋升六阶需要水磨的功夫,慢慢打熬,引导灵气淬体。之后还会有血气修炼的法门,可以加快晋升的步伐。 唯一和他口中说的不同的是,李叔说灵气的感应其实是制约武人的最大限制。因为内不修神魂,所以武人普遍对于灵气的感应相对较弱,同样对于灵气的掌控也没有其他修行体系灵活,一般武人晋级,相对来说要慢很多。 但是昨晚独处的时候,司徒晔却觉得自己对灵气的感应特别清晰,只是不知道李叔口中“感应较弱”,这个弱是什么程度,所以也没太在意。 然而,父亲的死,始终缠绕在司徒晔的心中。 程荣欲言又止的神态,三位叔父心情的起伏,司徒晔能够感受到有悲伤,也有愤恨。但是很明显,他们在保护司徒晔,不想要他过早的知道一些事情。 “放心吧,我会强大起来,找出这背后的真相。”司徒晔默默的说着,只感觉到内心一股暖流,彻底的融入灵魂之中。 此刻,司徒晔不分彼此,至此。司徒晔,就是司徒晔。 ==== 随后几天,陆续处理好父亲的身后事,司徒晔正式成为一名夜行军小旗。 夜行军有三套官服。 军服,战时所用;官服,京师巡值所用,行服,出京师所用。 手中佩刀虎齿刀。原来这虎牙到还是法器呢。因为血脉相承,所以直接滴血就可以使用,不需要抹去前主印迹。 身为法器,虎齿刀刻有法阵,可以缓慢但持续的恢复持有者的气力血气,但是最好平时不断地用灵气温养。 “没事就得多盘盘。我懂。”司徒晔笑道,然后又被郑康削了一下脑袋。 对的,司徒晔这小旗就分配在郑康手下。 大齐立国,太祖皇帝一手创立的军阵打遍天下无敌手。勒石昆山后,天下一统,化兵为农,但是其中精锐部队,则形成现禁军,夜行军,邮驿军三军雏形。 禁军,守护大内,负责皇室,邮驿军,负责天下驿传,若血管一般,蔓延全国。 而夜行军,上设千户一人,直接对皇帝负责。下之百户三人,各百户下总旗五人,各总旗下小旗十人,小旗下属夜行者五十。上至百户,下至夜行者,皆有军职,战时即使夜行者也是自什长起,至少可以统御十人。 最重要的是,三军包括夜行军皆为老兵,上下人人通晓军阵之法。大多子承父业,代代薪火相传。即使和平年代,也会轮流不定期前往边境巡视,保证队伍的战斗力。也就是说,一有战事,老兵带队,整个夜行军可以形成至少七万五千人的军阵战力。 平日里,则行检察百官,协助维护京师治安之责。 忌讳莫深的北疆一战,老司徒的这一只总旗损失巨大,所以虽然程荣许了司徒晔小旗的职位,但是司徒晔依旧是光杆司令。 程荣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下个月校场点兵之前,你先熟悉熟悉一下吧。 熟悉熟悉? 巡街这个任务倒是适合。 风流倜傥懒散小司徒高呼,正合我意 第四章 仙佛初识 教坊司。 子衿姑娘。 听着浅帘内素雅的琴声,司徒晔双眼没有焦点,任由自己放空,下意识地摸着手中的那把虎齿刀, “公子慢用。”婀娜多姿的侍女上了茶, 司徒晔回过神来,“刚刚又放空了。这可不是武人所为啊。”苦笑一下,招呼侍女拿了条热毛巾,敷了敷眼。从刚才的回忆中醒来。 是的,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子衿姑娘。 一曲终了,司徒晔有点兴致索然。今日确实是思绪万千,比往常更喜欢回忆,虽然自己在大齐才度过了半个月的时光。 “过些天就是校场点兵的日子,老郑说每天要点卯。天啊。”在知道卯时就是清晨六点的时候,司徒晔的肝都颤抖。 哎。现在这样的逍遥日子就要结束咯。”司徒晔伸了个懒腰,正准备离场。忽然面色一僵,看向下方大堂。 一颗大光头。 虽说来教坊司的都是达官贵客,举止有礼,但是在教坊司看到一颗大光头这样的稀罕事还是让大家不由得指指点点。 尤其是小和尚秀气乖巧又些许羞涩的样子,和教坊司整体的氛围是那么的和谐。小脸有点肉,让人忍不住捏一捏。 至少司徒晔手痒痒的。 而小和尚身边,那位潇洒飘逸的贵公子,让人不由得赞叹,岂有如此风流人物! 一袭白衣,脸上满是不屑和高傲。那靓丽的面容,若非是喉结可见,倒要误以为是哪家女眷乔装了。 “听说京城教坊司有位桑阿姑娘,才貌冠绝,特来拜访。”只见白衣公子翩翩一拱手,朗声说道。 下面一侍女一听是找自家姑娘,心中暗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着他们两的样子,内心就十分欢喜。 虽然茶会已然开始,但是看这两位,一位翩翩风华绝代,“啐,怎么能用,但是形容这位公子真是合适啊。”另一位小师傅可谓是真正的稀客,想着进入和小姐通报一声也不会被责怪,便是欠身糯糯回复道:“两位稍等,且等婢子前去通报。” “嗯。”简单的哼了一声,那公子“哗”一下打开折扇,故作潇洒徐徐扇风,风声中悄声细语传入司徒晔的耳中,作为一个合格的武道之人,有心算无心,那些闲言碎语实在是不小心会被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会不会让我们进去啊小光头。要是不让进岂不是丢死人了。” “阿弥陀佛,贫僧不知。” “小光头你不会和师傅说吧。” “阿弥陀佛小和尚还想活着。” “不过小光头你不是武僧一系嘛,酒色不戒,怕什么呢。” “阿弥陀佛,是酒肉不戒!色字头上一把刀,施主可别辱我清白。” “清清白白现在你已陪我进来。再说了,你自己嘴馋他们口中的花酒的。” “欧阳旭还不是你骗我!你骗小和尚说教司坊是吟诗作对教化之地,谁知道,谁知道。”小和尚看似也是有修为在身,清雅之琴瑟笙箫中,亦有荤腥的琴瑟笙箫夹杂其中,听得小和尚面红耳赤,低头只管念佛。 “好了小光头你不说我不说,我们就进来瞧瞧,看看酒楼那些穷酸吹嘘的桑阿姑娘有多少才气,我们就走。大不了不留宿就是了。” “留宿!阿弥陀佛佛祖莫怪。欧阳旭你居然还想留宿!小和尚要告辞了” “哎呀这不是京考在即,我们可是为了科考,为了气运!” “不行!除非...。” “除非什么?好说好说” “我要喝特贡三水分” “什么!师傅才给我那么些银子!” “告辞。” “成交。” == 一旁司徒晔听的开开心心,这两人,将表里不一诠释的明明白白啊。 忽闻最后他们说的话,司徒晔双眼一亮: “气运?科考?难不成是...”不由得来了兴致,忙丢下他的子衿姑娘,匆匆往楼下走去。 琴音一乱,马上又恢复清雅,只是其中,带有丝毫的嗔意。 == “两位兄台,何故在此矗立,做非礼勿视之态。”司徒晔笑嘻嘻地朝他们两人走去,开口问道。 “哼。”白衣公子下瞟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倒是小和尚见司徒晔也是一个俊朗少年郎,便开口解释道“施主有礼了,我们在等人相邀。” “哦,看两位文质彬彬才华横溢的样子,莫非是想参加才貌双绝桑阿的茶会?哎呀呀那可是不巧了。” “嗯?”闻言白衣公子有点绷不住了,听见不巧两字,心急为何。但是又不好破坏自己高冷的形象,背着的一只手运气,“戳”了小和尚一下。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不巧是何意?”小和尚无奈,不过还好是和男子,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的羞涩。 “桑阿姑娘的茶会名额向来紧俏,既然听闻茶会已开,那必然是座无虚席。不懂规矩,贸然加入,必然惨遭拒绝。这传出去,两位可要在教坊司出名啊。。”虽然你们这一仙一佛来逛教司坊就已经够大家花边个把月了。司徒晔心中暗道。 听司徒晔这么一吓唬,公子终于色变,来不及戳小和尚了,急忙问道:“出名?不会吧,怎么办,我们才不要出名啊。” “夜行人司徒晔,未请教?”司徒晔笑着拱了拱手。 听到司徒晔一问名号,公子瞬间变脸,好似刚才的焦急是别人一般,傲然唱到:“月满西亭听风起,金杯玉酒三人醉。仙门西清山,八阶炼精练气士,欧阳旭是也。”折扇慢摇,玉面微翘,仿佛自带光环和bgm。 “你应该在开头加一句,‘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我,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司徒晔吐槽道。 欧阳旭闻言浑身一震,一股酥麻的感觉,喃喃自语:“对啊加上这句貌似更有格调的样子啊?” 不理欧阳旭陷入到自己的世界,司徒晔看向小和尚,只见他双手合十鞠躬道: “施主,我就是一个无知被骗的小和尚,我不知道什么是教坊司,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喝花酒。我不要出名。小和尚就想回客栈打坐修行。” “无耻!你不能临阵退缩!”欧阳旭转头,愤怒对小和尚说道。 “这位仙门西清山,八阶炼精练气士,欧阳旭施主,我和你不熟。我师傅要是知道我来这里,会把我shi都打出来的。”小和尚一脸正经的回答。 这边司徒晔看两人好似又要吵起来了,赶紧劝道: “两位莫急。想要不出名,也是有方法的。” 看两人眼睛放光,司徒晔也不打机锋了:“在下不才,堪堪算是桑阿姑娘的蓝颜知己,带两三好友去参加茶会倒是问题不大。两位要是有意,不如由我带路?悄悄的进入,见识后悄悄的离开,不惊动任何人,岂不妙哉?” 两人听言,对视一眼,点头,乖乖地跟着司徒晔往前走去。 司徒晔边走边想,谁家的孩子,真好骗。 第五章 美曰桑阿 “他不会是坏人吧,带我们去黑暗死胡同然后抢劫我们。”司徒晔身后,小和尚悄悄地问欧阳旭。 “不会,教坊司哪来的黑胡同。”欧阳旭同样悄悄回复,偷偷看了眼前面的司徒晔:“我觉得像是内部人员。听那些穷酸说,叫什么来着,啊对龟公,就是龟公。” 和尚:“但是他不是自称夜行者嘛?” 欧阳旭:“夜行者是什么?” 和尚:“我也不知道呢,可能他们内行龟公都叫夜行者?” 欧阳旭:“有道理。带我们进去,然后忽悠我们可劲的花钱,然后抽我们的份子。” 和尚大惊:“怎么办,我没有钱啊。” 欧阳旭:“对啊,那你怕什么。” 和尚眼珠子转了转,觉得欧阳旭说得特别有道理,不由得开心地笑了。 司徒晔内心狂吼:“你们就不知道八阶武者已经有耳聪之能吗?你以为是窃窃私语,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两个白痴!”然后回头对着他们和煦的笑了笑,强忍着回头一巴掌把两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的傻小子拍死的冲动,带着他们两个穿过一条回廊。 之前大堂属于“公共区域”,所以倒是有些许的落了下乘,然穿过回廊,就属于是桑阿的“私人空间”,教坊司各花魁上位后,每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这个私人空间将根据她们的风格,特色,喜好,自由布置。而属于桑阿姑娘的这里,别有一番滋味,有诗为证: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求之若隐若离而不得,然却可以感受到远处那时而浓郁时而淡雅的幽香,所谓远观可现,亵玩却不见,虽不见却可闻其声,嗅其味,间呼于偷得着和偷不着,让茶客们沉醉。 “公子有礼了。给三位雅客添席。” 曲径通幽处,一抹轻纱隔开两边。声音轻柔,又有一丝丝的缠绵之意。声音若风,仿佛蜻蜓点水般的抚过。见不得真容,但是透着轻纱可以看见一道剪影,让人浮想联翩。 司徒晔四下拱手抱以歉意,众人见是司徒小郎君带着,倒也是不以为意,纷纷举杯示意。房间偏暗色,于是乎,身后小和尚那光头便是有些显眼,众人皆是一愣,然后含笑看着司徒晔,心中暗道,不愧是小郎君,票的境界就是比我们高。我们尚停留在为自身追求花魁,小郎君已经是可以携佛探花的境界了。 许是之前侍女有通报,所以桑阿姑娘倒是不动声色。玉指微抚,洞天春晓,琴音绕梁,令人清心莹,尘滓尽消。 一曲弹完,桑阿轻语:“今日有幸,有小郎君光临,小女子不慎惶恐。上次一曲蝶恋花之后,再也不见小郎君的身影,小女子真是黯黯天际,人憔悴呢。” “桑阿姑娘好会吊人胃口,有了好词,却三缄其口,该罚,该罚。”众人笑道。 桑阿手指划过琴弦,似娇似嗔。 司徒晔苦笑,赶紧扯上身后两位:“诸位莫怪,今日携两位朋友,久仰桑阿姑娘的大名,特意来捧场。唐突佳人。不知今天有何美诗佳词妙对呢?” “小郎君来的正巧,”边上一位说道:“桑阿姑娘刚刚出了个上联,确实有些巧妙,”转身问道:“不知姑娘介意在下越俎代庖?” 一声磬响,悠扬而清脆。 那人微微一笑,念到: “春分不尽江滚滚” 司徒晔微微一笑,回头看向二人,欧阳旭低头片刻,高傲的一笑,言道: “秋至无边叶萧萧” 众人细品,皆曰:“善。”然后看向欧阳旭。 “谁地对出了对子,选其最佳,然后复出上联,如此反复。”司徒晔小声提醒道。 欧阳旭闻言,转眼便是一个上联: “一剑长虹贯日”。 小和尚笑接: “两句阿弥陀佛。” 众人皆是饱学之士,大家倒是玩得不亦乐乎,小和尚偶尔也加入其中。时不时桑阿姑娘也有妙语连珠,或有妙对,亦是敬茶响乐。 司徒晔乐得清闲,正看小和尚抓耳挠腮,甚是可爱,忽然其中一个小侍女接着添茶,漏了一张字条下来。司徒晔不动声色的打开一看,心跳都快了几拍,只见字体娟秀的写着几个字“奴奴还要”。 ==== 那天,七日守孝已满。 那天,司徒晔看着手上三千多两银子。 司徒晔发誓要善用这笔银子,作为自己在大齐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 然后就踏进了教坊司。 那天,司徒晔发誓要低调。毕竟不知大齐文风如何,宋唐诗词有否出现。 然后和一个自诩风流的书生置气,书生妙笔生花,一首小诗夺得满堂喝彩。司徒晔一时气愤,甩出青楼届的扛把子,无人可出其右之词人的蝶恋花。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有一种喝彩,叫此处无声胜有声。 司徒晔泪流满面。一世英明可是保住了。接下来就是看我怎么人前显圣了。 所以书生哭着回家了。 众人艳羡的看着司徒晔消失在轻纱之后。 “公子请用茶。”身后,侍女放好香炉,躬身退去。 桑阿姑娘跪坐在席上,柳眉细细,一点红唇,冰肌玉肤,更甚身上的白色素衣,外面裹着一层淡蓝色的轻纱。内衬红色隐约可见。衣摆遮住了圆润的长腿,但是那粉红的脚掌心,如美玉般的脚趾,若隐若现。 “公子在外面可不这么放肆。”感受到司徒晔的眼神,桑阿姑娘俏脸微红。 “那是在外面看不见你的美。”司徒晔温柔的说着,忽然手臂长伸,桑阿还没来得及惊呼,只听见司徒晔说道:“姑娘怎么落泪了。”食指指背拂去残留在脸上的泪痕。 桑阿脸色更加的粉红,粉红蔓延到劲脖,好像熟透的桃子般水润。 “桑阿也不知道,方才,方才看着公子写的词,就......” “好香。”司徒晔突然深呼吸,话题一转,问道:“是什么香?” “那是麝香,专为公子点的。”桑阿羞红,声若细纹。 “不,不对。”司徒晔皱着眉头,左嗅嗅,右闻闻。桑阿以为司徒晔闻到了什么,不自禁的靠了过来。 “嗯,原来如此。”司徒晔顺势把桑阿一把抱到自己怀里,靠在她鬓角。深深的吸了口气:“是桑阿姑娘的体香呢。” 温度逐渐的升高,空气愈发的旖旎,司徒晔终于忍不住吻了下去。手若游蛇指如龙,有词为证: ********* ********* ==== 眼前四字“奴奴还要”,简直就是干柴里的一个燃烧弹。司徒晔口干舌燥,但是想着正事要紧,只好写到:“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一纸传情,纱后俏脸红晕。 终于曲终人散,桑阿退场,临走前那复杂的眼神看的司徒晔心痒痒,然仙佛事大,今天只能让佳人辗转了。 司徒晔把这二人送到门口,终于开口道:“两位好才气,不过一直喝茶却是寡淡了点,不如找个酒楼?还想向两位继续指教。” 司徒晔为何一直陪着他们?其实就是因为觉得这两人属于说书先生所谓的“仙佛”类。武夫司徒晔不陌生,但是对于整个系统依旧是没有一个头绪。问几位叔父,都是削头加督促修行,一副小孩子懂屁啊乖乖给老子修行去再问老子削你,啊削过了,那再削一顿的态度,连李叔也是笑笑,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传授了一些吐纳灵气的小技巧,和锻体的一些诀窍。 今日见到这类似一仙一佛二人组,司徒晔便想从他们口中,了解更开阔的世界。看他们涉世未深的样子,即使不知道许多,但是套个话应该不算难吧? 第六章 酒肉朋友 杏花楼。 “吨吨吨吨吨。” “施主真是大好人呢。”小和尚满足极了,又拿起一个酒壶。 “吨吨吨吨吨。” 你这个好人与否,难道是根据请你喝酒的多寡来判定的吗!司徒晔看着小和尚,心中是无限的感慨,这傻孩子,如果自己真的想拐卖他,用脚指头来想方法就够了。 另外一边,狼吞虎咽的“仙家公子”,也是完全的颠覆了之前高冷清新的偶像包袱。 实在忍不住,司徒晔问道:“你们难道就不怀疑我为什么要请你们吃饭吗?” ???两人一愣, “难道不是因为施主就是个好人吗?” “难道不是因为仰慕我的才华吗?”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窃窃私语道: “小光头这人有点奇怪呢。” “对啊对啊,老是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不过他请我们吃饭喝酒呢,应该是好人。” “我是七阶武者。”司徒晔咬牙。 “哦?”欧阳旭抬头,和小和尚一齐看了他一眼。 “八阶耳聪七阶明目啊混蛋!你们以为窃窃私语我听不见吗!”司徒晔终于忍不住了。早知道是两个傻孩子,我就应桑阿之邀了。挑兮达兮,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这时小二走了过来。 “哎,小二施主,再来一壶酒吧~” “给鹅再哎两碗饭。” “哦,那我也要两壶~” 司徒晔无奈,罢了罢了,就当带邻居家小孩出来玩算了。看着两人的样子,司徒晔心中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这家长得是多狠心啊,盘缠也不给,看把孩子饿的。小和尚就罢了,自带化缘技能,走哪里去也饿不死。但是傲娇仙人怎么办,西清山的老道,太抠门了点。 远在仙山的道长没有料到,未曾见面就已经被打上了抠门的标签。 看两人纯(蠢)纯(蠢)的样子,司徒晔也懒得打机锋:“小和尚,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小和尚脸一下红了,终于放下酒杯,站起来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司徒施主莫怪,我刚才故意没有说自己的身份,毕竟师傅下山的时候告诉我,不可随便和陌生人交代自己的信息。”小和尚歉意的一笑,“小僧法号空空,是大雷音寺的武僧,九阶头陀,这次和欧阳施主一齐,进京赶考的呢。司徒施主是京城人吗?我们还不认识京城本地人呢。” 你分明只是不想在教司坊暴露自己的身份。司徒晔翻了一个白眼。不过看他们两人单纯的样子,不由得起了结交的心理。 “行吧,其实,我就是对这一仙一佛有点好奇。不知道能否问一些问题?” 空空小和尚刚想应承,欧阳旭接过话头:“可以,不过你问一个,我们问一个,如果无法回答,可以换一个问题。” “这很公平。”司徒晔点点头, “看在我请吃饭的份上,那我先问可好?” 两人闻言飞快的点头,司徒晔好气又好笑,似乎点头迟了就要他们埋单一样。 “你们说,你们是进京赶考?这,仙佛还需要考科举吗?” “对啊,因为我们需要气运嘛。”欧阳旭回答道。 “?气运和科举有什么关系?”司徒晔发现自己愈发的搞不明白了。 “喂喂喂,你犯规,这是第二个问题啦。”欧阳旭不满地说道。 “好好好,你们问吧。”司徒晔笑道,这时候这小子又聪明了。 问什么好呢,空空和欧阳旭两人又对视一眼,发现自己好像问不出来什么问题,这时小和尚突然开心的一拍手: “我想到问题啦,司徒施主,之前说夜行人,这是什么呀?” “别叫我施主了,听得怪累的。” “这不是积少成多凑字数嘛。”小和尚纯纯地笑道。 “这你怎么可以说出来啊!!叫我司徒大哥好了。夜行人,是我们夜行军的自称。”接着,把夜行军的由来简单地介绍了一遍。 “哦,这么说来司徒大哥就是朝廷的人。明白了。” 可能是看司徒晔解释得这么清楚,欧阳旭便没有等司徒晔问,自顾的继续解释刚才的问题: “太祖皇帝你知道吧,当年一统天下,整个帝国的气运全部收归国有。但是不论是仙、佛,还是儒,甚至南北的巫蛮,高阶晋升都需要用到气运。但是太祖又不愿意割让一部分气运给我们修行,所以最后就定了这么个规矩,允许各地教派体系,进京赶考,科考中了进士,就可以获得气运,然后凭借进士身份,我们可以通过僧录司,道录司,获得官职,从而进一步获得气运或者香火。至于巫蛮,我就不清楚他们有什么官职的,但是道理应该是类似的吧?” 妙啊,司徒晔不由得感慨,各个体系晋升居然都要用到气运,这个气运倒是有意思的一个东西。太祖皇帝果然雄才大略,一招就把天下英雄都控制在自己手中,晋升与否,数量多寡,全凭帝心。高,实在是高! “对了,那武者呢?你们知道武夫高阶晋升需要气运吗?” “武夫?武夫才不用呢。”欧阳旭又夹起一口菜。“光头你说吧。武夫不清楚,我再吃两口。” “司徒大哥,听说武夫晋升什么都不需要呢。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可能是因为不需要气运,武夫没有二阶,三阶就封顶了。” “什么?三阶就封顶?” 司徒晔一脸问号,我现在转班去考科举,还来得及吗? “看来司徒大哥对仙山和佛门的体系特别感兴趣呢。”空空小和尚终于喝到味了,打了个酒嗝。 “我们佛门呢,其实是分武僧系和戒律系。想我就是九阶头陀,属于武僧系,然后往上就是七阶铜人。我们寺庙的铜人师兄可厉害了!在往上我就不知道了。”说到这空空小和尚委委屈屈的嘟了嘟嘴。“每次问,师傅都会敲我头。” “对啊对啊,我家老道也是,仙门九阶练气强肉体,八阶炼精强魂魄,七阶脱凡,师傅说等我科考回去就带我晋升,说是要开灵识。每次我想问六阶,老道也会拿剑鞘打我脑袋。可疼了!” 看着这一仙一佛,司徒晔嘴角含笑。两个傻傻的孩子,透着一股可爱。 “多谢你们啊。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司徒晔诚心的说道。小空空口称不敢,欧阳旭一脸傲娇。 “在京城,你们有住的地方吗?”司徒晔接着问道。 “我就在京城,住在道录司,小光头就远了,挂单法华寺。法华寺你知道吗,可有名了。有个厉害的大和尚。” 司徒晔点点头记下,答应以后去看他们,这时,小二又走了进来: “几位爷,上酒上菜咯!” 又是一顿风卷残云。 == 酒足饭饱,司徒晔和他们挥手告别。 天色尚早。想了想,司徒晔心中坚定了信念。 我明天一定要好好修行! “桑阿姑娘,别睡,小郎君来也~” 第七章 校场点兵(上) 元亨三十一年秋,十月廿一。 校场。晴天微凉。 夜行军在内城有一个办公的堂口,城外,有一大片校场亦是隶属于夜行军。 一个月的时间,司徒晔慢慢的熟悉了这个世界。 两个月前,边境冲突,正巧司徒晔之父司徒浩在边境巡视,被北蛮偷袭而战死,同行所率夜行军,五小旗,夜行者二百五十人,逃出生天者不足五十之数。数年来边境频发冲突,但是这一次是夜行军损伤最大一次。 朝野震怒,勒令北蛮国使者交出背后真凶部落,双方扯皮。 残军带着尸首回京,一次阵亡百余人,抚恤,招募,夜行军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夜行军新兵的招募可不是直接城门告示拉个壮丁就可以上的,必须得是良家子,而且是世代为夜行军效力的良家子。 今天,是正式点卯的日子。 军长中,郑康耳提面命,告诫司徒晔: “虽说你现在只是小旗,暂时先跟着我。但是你要争气,尽早提升修为,你爹的总旗我们都是心许的你。但是你要是不争气,那也无可奈何。” “是,郑叔。”司徒晔看郑康瞪的碗口那么大的牛眼,马上提起一口中气,吼道:“是,总旗大人。” 郑康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嘱咐道:“你父亲巡边带去的两百来人基本上损失殆尽,他那只旗还剩下完整编制的五小旗,暂时我们几个老家伙先分管着。等你们这新的五小旗正式出师,十旗回归,到时候就是在你们十人中选出总旗的时候,”接着,郑康深邃的看了司徒晔一眼, “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程百户口中不说,其实眼睛可是盯着你的。” “什么!”司徒晔惊讶道, “百户知道我晋升七阶了?” “那是自然,百户可..我****??你说什么?这么快七阶?”郑康感觉自己眼睛好像又解锁了新的瞪眼直径范围,看着司徒晔故作惊恐实则得意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 “走,帮老子松松骨,你要是唬老子,”郑康恶狠狠地狞笑,“那你可能就要躺到下个月了。” 哎,司徒晔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啊,但心中其实亦是期待,郑叔是资深六阶武士,自己刚刚晋升七阶,和他的差距有多大呢? 其实司徒晔不清楚,自己这个速度到底是算快还是慢。每天白昼吊儿郎当,其实每到夜里司徒晔皆是刻苦修行。 司徒晔隐约的感觉自己对于灵气的亲和力还是挺高的。李开李叔之前说,武人修行,灵气的导入是贯穿始终,但是因为武人以淬体炼体为核心,无法分心元神的修炼,所以自然对于灵气的掌控非常的粗糙。 然而,司徒晔吐纳时,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灵气在自身的吸引下,以螺旋状慢慢的渗入全身各处,然后慢慢的被司徒晔汇聚于双目四周温润。 没有功法,司徒晔做的仅仅是, “灵气大爷进来呀玩耍呀。” “灵气大爷来这里呀跟我来呀。” “灵气大爷这个姿势啊呸位置就对了,你别动,我来带你动。” 直到一晚,突然感觉双目一阵酸爽,可能是因为一直在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喷射而出,紧闭的双眼一下睁开,好似有一道亮光在眼中闪耀。 然后就进阶了。特别的严肃。 ======== 老郑身穿夜行军总旗军服,手持虎齿刀,在校场演武台上,虎目四巡。卯时未到,天方才蒙蒙亮,破晓的微光散在校场。陆续有新老夜行人到场,看到两人在演武台上,新人跟着老人,纷纷围了上前。 夜行军平时还是无甚严格的尊卑的,几个总旗颇有江湖豪情,加上大家世代世交,攀亲带故,不过战时倒是例外。 “聒噪!”郑康吼了一句,然后不再理会下面,抽出手中的虎齿刀,对司徒晔说道:“我是六阶武士,钢筋铁骨,你尽管攻上来,不用怕伤了我。” “领命,郑总旗。”司徒晔亦是一身军服,身体微微下沉,右手握在刀柄之上,却没有把刀抽出,只是两耳竖起,双目紧盯郑康。 “怎么不出刀?”郑康不满的厉声问道。 “卑职在虎齿刀备案之后一直以灵气温养,每日不敢断绝。刀始终未出鞘,今日一试,不可轻易出刀,一击,需必中。” “好!”郑康闻言没有小觑,甚至收起了之前想放水的心理,将之当成真正的对手,认真的打量司徒晔上下。 没有破绽? 郑康微微有点诧异,一个月前的傻小子,好像换了个人一般,郑康眼神中杀气看到司徒晔哪里,就可以感受到司徒晔那个地方好似预感到他的目光一般,全身进行些许的微调。 没有再等待,郑康身子瞬间直冲向前,好像离弦的箭一般,直射司徒晔。 只见司徒没有半点犹豫,双手纹丝未动。朝左侧后跳,躲过郑康的正面冲击。 郑康没有留情,左脚在地上一点,迅速的接近司徒,一刀正准备砍下,忽然一阵危机感直冲大脑! 这小子要出刀了! 来不及考虑,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烈的危机感,郑康急忙回刀一挡,只见一道寒光!迅猛出鞘的虎齿刀好似盖过了破晓的微光,灿烂而致命,直取郑康中门,所幸郑康回刀够快,堪堪挡住司徒这刀! 但是光挡住这刀,不够! 一层熹微,却不能忽视的淡淡光芒透过郑康格挡的虎齿刀,直接破开郑康的军服,一道浅浅的破口,隐约可见胸口一道透着些许红色的白印子。 七阶武师,居然砍出了刀气! 郑康退后了两步,低头看着胸口的“伤痕”,心中又惊又喜。这时听见司徒晔的呼吸好像有些不自然,于是乎朝四周吼道:“看什么看,找好自己的位置,滚蛋!”接着握着司徒晔的手。 感受郑康度来的一道气,司徒晔调整了一下呼吸,双手不再发抖。刚刚那刀,其实司徒晔自己也没有想到,有这么的费气力。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司徒晔没有停对虎齿刀的温养,大部分时候刀鞘在手,甚至睡觉之时,一只手也是握在枕头下的刀柄之上。在温养虎齿刀的时候,司徒晔也能感受到自己对于灵气的控制愈发的纯熟。上了演武台后,司徒晔一手握刀,想着能否凝聚这些天温润的灵气,没想到身上的灵气也慢慢的往刀上凝聚,最终挥出这么能“破防”六阶的一刀。 缓了过来,他感激的看了郑康一眼。 下面观战的众人一哄而散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所有人眼中对他,多了一丝敬畏。 司徒晔相信,即使不是自己超水平发挥,郑康也会给他放水,这就是在帮他立威。 甚至不惜拿自己当做垫脚石。 “谢谢郑叔。”司徒晔轻轻的说道。 “啪。”反手就是一个大脑袋削。“愣在这干嘛,滚去点卯去!”郑康叫骂道,顺便给了这家伙屁股一脚。 ======== 欣然。 浩哥儿,你这小崽子有出息啊。 第八章 校场点兵(下) 每个小旗身后都是一百名后备夜行军。 有新招募的,有以前参加过训练的,同样,这次依旧每一支小旗只需要挑选五十人,剩下的将等待下次的征集,直到三次都被淘汰,才永久丧失入选夜行军的资格。 除了极度个别的因为特殊情况,最后,三次均落选而丧失资格。所以这百人中都是健壮的小伙子,九阶匹夫起步,甚至有个别已经突破九阶,身份为八阶武者。 所以生怕有刺头看不起上来就是小旗的司徒晔,不服管教,故而才有郑康之前那比武之举。所幸司徒晔的表现,远远超过郑康的预期。 整个校场寂静无声。 四位总旗于卯时清点完人数后,就入了军帐。走前,对五个小旗下令:“站到午时。” 大帐中,时不时飘来香气,有酒有肉,有歌有舞。 幻想中高人都是仙来仙去,朝饮露夕服气,不尝人间烟火,但是事实上却非如此,至少武人绝对不是。强大的肉身血气,需要大量的营养补充,越是高阶,越是需求大。尤其是处于突破阶段,更是需求大的惊人。更别说带有灵气的食材药材,更是武人趋之若鹜的。 卯时是六点,站到未时下午两点,别说午膳,早上一大早来,未必人人都有朝食。 司徒晔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考验这群后备傻小子的定力的。大帐故意飘来的香味歌舞,就是在钓鱼执法,诱惑犯罪,只有一丝不苟执行长官命令的人才能留在最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让司徒晔诧异的是,后面的傻小子没有一个有怨言,或者想成为跳起来挑战权威然后被一巴掌拍下去给猴子看的鸡。都是子弟兵,没谁是真傻子。 午时将至。 身后肠子们在唱歌,咕噜咕噜,你唱罢来我登场。 司徒晔开始以为这是新兵的考验,现在忽然发现,原来这也是自己的考验。 那四个坏大叔绝对不会在午时过来宣布解散的。 但是他们的命令是“站到午时”。 按照字面理解,到了午时,身为小旗,一者司徒晔就可以下令大伙自动原地解散。但这仅仅是字面解释,军队可不是给你舞文弄墨抠字眼的地方。二者如果继续坚持?会不会给他们没有主见,木楞的感受?一点都不机变灵活。自己饥肠辘辘,更不用提身后的兵,过几天可能就是我的手下了。连自己手下都照顾维护不了的小旗? 进退不得啊。 但是,司徒晔转头一想,我好像不需要在乎这个印象评分的样子,木讷也好,机变也罢,不管如何,我都是他们的乖乖晔宝宝。 所以,不妨可以用甩锅大法,我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呢。 “报告!”盯着日晷,午时一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另外四个新选出来得小旗怜悯,同情的眼神下,司徒晔大步走到军帐门口,大声喊道。 “这就是你们说的,司徒总旗的儿子,司徒晔?”大帐内四人说笑着,其中一人向另外三人问道。 “是,天赋倒是不错,七阶武师居然能砍出刀气,老子胸口的印子就是刚刚被这个傻小子砍的。” “七阶?胸口的印子?前段时间不还是八阶修为吗?老郑好好说说。” “报告。预备夜行军顺利完成站到午时任务。全军没有一人掉队。请领导指示。”见好像没人理他,司徒晔也不觉得尴尬,继续大声报告到。 还是没人理。 司徒晔也无所谓,反正站着站着呗,大锅完美抛物线出。 最后是那位没见过面的总旗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司徒晔。 “你就是程百户指名的新任小旗?” “报告长官,在下司徒晔。” “你不错,就是和你父亲不太像。他可是会站到明天的人。”那人笑着说道。“吊唁的时候匆匆见了一面,晋升的倒是挺快。我叫叶会,别忘了。” “是!叶大人。”司徒晔高声喊道。 “今天就这样吧,叫他们解散,不过,一会你先不能走。” == 再回到军帐,就只剩下李开在此等他。见司徒晔回来,招手叫他坐下。“军阵,是大齐之根本。”李开娓娓道来,“战时,最底下夜行人将会被分配至少十人,当个什长,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司徒晔想了想,“老兵有经验,由老兵带新兵,新兵可以迅速成型拥有战斗力?” “不光如此。”李开解释道,“军阵的核心,就是血气。例如你小旗后备的百人之中,筛选半数,择其优者,怎么选择?就是看对血气的适应性,敏感性。明天开始,我们会教授功法,教授对身体气血的运用,让他们成为合格的种子和引子,若有战时,由他们去教授,引导他们手下的血气,然后就是最重要的,凝聚。” “你手下五十夜行者,那就是有五十个小队,每个小队至少有十人的血气,最先通过什长,供你去凝聚,然后一层一层,总旗,然后是百户,最后是千户。” “千户至少得是四阶斗师修为,凝聚全夜行军之力,可以阵斩二品!若千户三阶,”李开顿了顿:“一阶以下无敌手。” “所以,贤侄,你的目标,一,淬体,身体越强,能够容纳的血气上限越高,你可以前进的职位就越高。我听老郑说了,你已经突破七阶?很是不错。二,功法。我会传你总旗的功法,这个功法是我们太祖流传下来的,可以说最适合大众武人的功法,有对血气的牵引,使用法门,是我们夜行军的不传之秘。且中正平和,日后若想有任何突破,也不会有任何隔阂。” ==== 扛着虎齿刀,司徒晔怀中揣着李开指点后的崭新的《军阵纪要之总旗篇》,终于他知道为什么是李叔留下来给他讲解了。 想象宋骞和郑康两个莽大汉咬着笔杆半天写不出一个字的样子,司徒晔忍不住偷笑。 这功法,向来不允许有书面版本流传,小旗以下直接口述传授,唯有总旗因为涉及到相对巧妙的血气运用,所以需要书面的形式,即使如此,在通晓后必须焚烧。这有字有图的,自然是由夜行文化担当李叔操刀。 一边回忆着方才李叔讲的要领,司徒晔慢慢的趟去夜行军堂口。这巡街的轻松活是要告一段落了。 身为夜行军,如果突破了七阶,可以免费向堂口申请两包六阶药浴材料。这材料可不得了,据说黑市中对夜行军的这个药浴材料奉为进阶圣药,里面还有珍贵的归类灵材,蕴含大量的灵气。并且可以最大程度的加速身体对灵气的吸收同时,让身体加深对灵气的敏感度,让武者对灵气的运用显著的提高。 前两次免费,第三次就要自己掏钱了。好奇一问,李叔说第三次开始每份材料成本需要三百两银子,司徒晔不由得感慨,夜行军真是财大气粗,这还是内部成本价,黑市更不用说了,根本有价无市。 自己身为小旗,一个月有五十两的俸禄,马上冬季还有炭火钱,除此之外车马费,盐补,年底皇上有封赏,出差公干有额外补贴,父亲的抚恤虽然没到,但是之前单纯父亲同僚、下属,还有三位叔叔和程荣的帛金,加在一起,有三千多两将近四千两的巨款。 虽然我是马桶穿越流,但是奈何福利好啊,开局自带六块首充和无限月卡,岂是他人可比的。 司徒晔看着快到的堂口,想着免费的福利,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第九章 费濂邱生 “哟,晔哥儿回来了。今日可是去了校场点卯?”门口老张头大老远看司徒晔走来,吆喝道。老张头是老夜行者了。一辈子给了夜行军,老了也就在堂口混个看门,现在军里大多都是他的小辈或是同辈,连李开他们三人见到他也要客气一声。 “老张叔接着,”司徒晔远远的一抛,一个酒葫芦往老张头怀里扔去,只见老张单手一托,另外一手顺势把木塞一拔。 “好香好香。晔哥儿破费咯。”老张头咧嘴笑道,带动脸上那道自额骨往下到下巴的刀疤也柔和了许多。 “晔哥儿好!” “司徒大人来啦。”一路上招呼不断,司徒晔也是笑着一一抱拳。这巡街的大个月时间,仗自己手上宽裕,外加上与生俱来(上辈子)的人际关系满点技能,司徒晔倒是在堂口混了个脸熟,每个人都说得上一句。 除了, “程大人。”司徒晔来到军需处。这里是堂口最凉快的地方了,司徒晔总是暗自吐槽,因为军需处长官程大人,是百户程荣的远方表哥,就那冷面,比百户还要冷,自带空调效果。 “司徒大人。”冷气程面不改色的看着司徒晔。 “我进阶七阶了。现在准备冲击六阶钢筋铁骨,打算领两份药材。” “可有上级批文?” “有,这里是李开李总旗大人的确认批文。”司徒晔赶紧掏了出来。 “可。”检验完之后,程大人就不再理会司徒晔,自有小吏前往仓库。 “哼,”待司徒晔拿好药材往外走时,忽然身边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挡在出口处。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那后门旗啊。” 一个声音,阴阳怪气。 “劳驾,挡道了。”司徒晔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搜索,貌似没见过这家伙,说话这么冲,一看就是挑事情来的。自己也没得罪什么人,一个小旗的位置,看在亡父的份上,也不会有谁和我过不去,况且是程荣程百户许的,有谁敢冒如此大不韪? 转念,心中有了计量,抬头向那声音望去。 不得不抬头,目测将近两米的魁梧身材,一身横练的肌肉,面若刀削,倒八字眉,看了让人不由得赞一句,好一个怒目金刚! “黄口小儿,不修正途,堂堂夜行军什么时候成了鲍鱼之肆。” 众人见势,纷纷躲避。 唯有一个中年小旗,见状反倒是走了过来,向总旗唱了个喏,“费总旗好。”余光瞟了一眼司徒晔一眼,马上收回。 “不知总旗来此有何要务?在下倒是可以给大人效劳。” 一声冷笑。 “邱生,你倒是一条忠心的老狗。”言罢,俯身低头,看向司徒晔,恍若泰山压顶,低声说道:“你父亲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生的儿子也...” “砍死我。”只听见司徒晔冷冷的说道: “这么厌恶,来砍死我。” 边上小旗邱生闻言大惊,眼睛眨的飞快,生怕司徒晔看不懂自己的暗示,但是司徒晔却丝毫没有理会,依旧是冷冷的口气,继续说道: “砍死我。就在这里,夜行军堂口,来,砍死我。” 费总旗闻言,心中怒火中烧,狞笑着把手伸向刀柄,“小狗!你当我是不敢么?” 邱生见状心道不好,赶紧快步走上前,挡在司徒晔和费濂之间,还没开口,司徒晔拍了拍他的肩膀。 邱生回头,看见的是一双冷静而又暖和的眼睛。 而司徒晔的双眼,在瞬间后变得冰冷彻骨。 只见他视若无物,没有理会费濂的威胁,背着手,慢慢悠悠向门口走去。 “要么现在一刀砍死我。不然,”突然闪电般顾首: “等我六阶,辱我先父,我必斩你!” ==== “司徒刚才真是虎胆!我老邱刚才可是差点站都站不稳啊。”杏花楼上,邱生看着司徒晔,感慨道。 方才见司徒晔出了堂口,邱生可是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往外走了几步,却发现司徒晔等在外面,笑吟吟的朝邱生颔首,就有了杏花楼这一约。 杏花楼,三水分,春暮雨纷天下闻。琼杯绮食青玉案,使君醉饱家不还。 好这口酒,也就恋上这楼。 “邱叔过誉了。不知邱叔?” “当年你爹手下十小旗,我是其中一。”邱生喝了口酒,叹了口气。“我从小就跟老司徒身边,老司徒照顾我,领我进了夜行军。可惜修为一直不上不下,跟在老司徒的树荫下,所以出巡便留在了京师,结果老大人。”想到此处,邱生不由神色黯然。 “哎,时也命也,大丈夫马革裹尸还,也是战士最好的归宿了。”司徒晔说道。 “对,公子说的好。不过,”邱生话锋一转,“刚才那费濂,来者不善啊。” “对了,还要向邱叔请教,”司徒晔放下酒杯,不用巡街的好处,就是下了校场就能喝酒。 “刚才那费濂为何针对我?他和我父亲有什么过节?” “费濂那家伙,是秦婴秦百户手下的头号猛将。当年你父亲和姓秦的争夺百户职位,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千户最后决定由秦婴担任百户。上位之后,他和他手下便一直和你爹不对付。” 邱生嫌酒杯太小,拿起酒壶,一口便是半壶,闭上眼,感受着三水分一线通喉的快感,好不容易叹了口酒气,“畅快!公子啊,你也别硬是和他们叫板,今日你这举动,倘若那费濂莽夫真的动刀,那可如何是好。那费濂可是巅峰六阶,据说马上就可以突破,成为五阶斗者的修为,司徒你居然还下战书,哎。不过我猜人家也不会当回事,以后我们躲着点,有几位总旗照拂,量他们也不敢太过分。” 听着邱生的絮絮叨叨,言语中虽仅是唯诺,但是透着自家人的亲热让司徒晔又是心中一暖。“邱叔不用在意,那费濂看似五大三粗,我看却不只是一届莽夫。用我这一个小人物的命换他的前程,这事情他不然不会去做。言语中我也没有过多刺激,最后下战书给他一个台阶下,我笃定他必然不敢冒大不韪出刀。” 再说,军需处的程大人,可不是绣花枕头。司徒晔暗自说道。 “公子有计划那便好,那便好。倒是我这个老头子瞎担心了。” “邱叔说的什么话,小侄还要感谢邱叔的仗义出手呢。”司徒晔笑着敬了杯酒。 “哈哈哈公子言重了。等你当了总旗,邱叔还得在在你手下继续讨生活呢。” == 许是今天高兴,或是三分水的魅力,邱生喝的微醉,司徒晔真巧碰上巡街的夜行者,嘱咐他们带邱生回家。放下银钱,借着月色慢慢的往家中走去,心中梳理着日后的计划。自家就是夜行者,倒也是不用在意宵禁的束缚。路过教坊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步伐。 先定一个小目标! 要先买匹马,走路实在是太累了没有格调。不用太壮,瘦的也挺好,不知道大齐有没有扬州呢?自己倒是没有出过京城,不知道往南去,南面的教坊司.. 不对不对,司徒晔啊司徒晔,你怎么能走神呢! 不到六阶,不进教司坊! 嗯,那去勾栏听个小曲应该无妨吧? 不行!司徒晔啊司徒晔你也太没有定力了。 但是勾栏还是... 这边司徒晔心无旁骛天人交战中,身后隐约的丝竹之声,传来阵阵凄美的曲声: “春愁...图一醉...不悔...人憔悴...” 第十章 父亲遗泽 秋风送爽,爽不进校场。 因为大汉们一身大汗。 点卯急训,第二天。 血气充斥整个校场,每个铁铸的汉子都像是一轮小太阳,挥洒着汗水,锤炼着血气。那阳刚之气充盈,可以让欲女失魂,烈女失贞。 每个百人队在新选小旗的监督下,整齐划一的打拳,锤炼血气的同时培养整体性。整齐划一的军阵更方便上级对于血气的凝聚。只听见阵阵拳风,和“呼哈”的叫喊。 终于一声令下,稍作歇息,大伙纷纷奔向校场边的盐水汤和药膳肉羹摊子。 唯有司徒晔依旧还在锤炼:“哈!”一拳打出,带起一阵拳风,感受血气的躁动,司徒晔慢慢的吐气,收拳。可能是天生对于灵气的敏感,司徒晔对于血气的捕捉,凝聚也如有神助。 即使一晚未眠,今天司徒晔却是比往常更加精神。昨天晚上,司徒晔终于痛定思痛,决定放弃对奢靡的妥协。既然领了药材,那就试一试药效如何。早点晋升六阶,提高自己的实力,这是永亘不便的真理。 夜行军一如既往的贴心,在药浴材料内还附了一份说明书,讲解药材的先后顺序,以及浸泡时的注意事项,什么时候药效最大等等。 确实需要这个。夜行军一群莽汉,不写清楚,到时候他们亢叱亢叱给一口吃了都有可能。 怎么没有用户反馈回执呢?司徒晔感慨。真想打个五星好评。 药材中含有不少灵材,药浴的过程其实也是一次大剂量的灵气洗礼。通过药浴的灵气浸泡,让身体更加的熟悉灵气,进而更容易吸引、引导灵气。 毕竟,武夫神魂不修,魂力就是差,粗俗的很。 然而对于司徒晔来说,这简直就像是给sky的人族步兵装备上了霜之哀伤一样,一晚上的灵气对于肉身的洗礼,锤炼,过量的吸收,直接让司徒晔的皮肤好似打了蜡一样闪耀。 回想昨晚灵气灌体的酥麻,司徒晔刚刚打完一套拳后稍微平复的身体又痒了起来。 “司徒!”这时,几个新任小旗看他打完拳,走了过来。 双目一亮,司徒晔大喜,想到了一个好方法,饥渴的对他们说道:“来,打我。用手,用拳,用棍,都行。”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有些着急,赶忙解释道:“司徒,我们没有答应。我们怎么可能....” “来啊,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快点,我快忍不住了!” 四人中最为强壮的一人好像看出了一丝端倪,摆了个架势:“司徒,得罪了!”司徒晔见状大喜,把上衣一脱,露出略带肿胀光亮的肌肉。另外三人见状,也顿时明白,转头跑去提了三条棍子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 四人站四方,轮番朝司徒晔身上击打。 司徒晔死死咬住牙关,不是痛的,就怕自己开口发出销魂的呻吟。但是真的太爽了!昨晚吸收了大量的灵气,一晚上的淬体后,依旧有大量残留在体内,通过外力,让人体就像一块铁一样,百炼成钢。 实际上淬体的过程,就是让灵气融入身体中,让身体的强体不断提升,最后达到质的飞跃,而这飞跃,就代表进阶。 一盏茶的功夫,连续的强力输出,四人浑身大汗,头上飘着真正白气,气喘吁吁。 反观司徒晔,皮肤发红,之前打蜡一样的皮肤有了些许变淡,有些许肿胀,不过相比较之前感觉更加内敛,如同一块岩石。 “多谢四位相助!”虽然意犹未尽,司徒晔依然抱拳感谢道。 “晔哥儿需要,那不就是一句话嘛。”其中一人笑道,正要说什么,却被司徒晔止住了:“校场不谈私事,几位哥哥不嫌弃,一会我们杏花楼走一个?” “好,不但我们几个,还有几十好兄弟,都想和晔哥儿亲热亲热。不知?” “费什么话。”司徒晔说道。“都是兄弟,同去,同去。” 大伙哈哈大笑,看着司徒晔愈发的顺眼。 == 杏花楼。 掌柜的看着这群夜行军的汉子,心中是无限欢喜。和小二说道:“好好伺候着群军爷。夜行军的财神爷,可别怠慢了。”看着大堂中间的司徒晔,杏花楼的掌柜感慨道:“这位小爷倒是我们的常客,长福,去下面拿我珍藏的那瓶过来给这位上去。” “哟,掌柜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铁公鸡拔毛咯。”小二嬉笑道。 “去你的,还不快滚,就你聒噪。”掌柜的笑骂。 == 不提那瓶珍藏版玫瑰三水分,这边司徒晔带着一帮兄弟入座,还没上菜就开始灌酒。众人的欢呼声中,司徒晔一口气连干三大碗,赢得了满堂喝彩。 桌桌敬完酒,司徒晔赶紧坐下,吆喝同席的四位小旗。再不吃两口菜,估计千户大人都是我的崽。 桌上琳琅满目,这道烧乳猪,是杏花楼拿手名菜。母猪只吃精饲料,间或喂些许灵材的边角料,生的小乳猪,从小就是喝带有淡淡灵气的母猪奶,之后与母猪同槽,精心喂养,待小乳猪重约十斤,宰杀后在腹部剖开,取出肋骨,放入特制烧烤叉撑开,烧烤时用猛火,烧火用的燃料,都是天材地宝,边生长的木材。期间在猪皮上涂油,如此一来,烤出的乳猪猪皮充满气泡的金黄色,皮薄脆、肉松嫩细腻、骨香酥。吃时把乳猪斩成小件,带有一股清香,和淡淡的灵气。 凭借此手法,让这难登大雅的猪肉上了雅客的席台,也让杏花楼的朱师傅声名大噪,人称猪王。而这道烤乳猪也是司徒晔的最爱,次次必点,除乳猪之外还有其他,倒是不再细述,言归正传。 “司徒,昨日夜里,费濂总旗找到我们。”借着碰杯,一小旗悄声说道。四个小旗,分别是王汉,马朝,林伟,顾飞,说话那人就是王汉。 “嗯,不就是拉拢你们,监视我?随时待命给我下绊子呗。”司徒晔嘴巴没停,含糊地说道。 “是,司徒料事如神。”一边顾飞拍着马屁。 “你们答应也好,反正不过是费濂的一招闲棋,反而恶心我的作用更大,也没指望你们能真的帮他,对吧各位。”司徒晔笑着说道,喝一杯酒漱漱口,司徒晔看着他们几人,正色的问道: “今日请各位,一是想认识一下各位,二来,” 司徒晔眼中寒光一闪,“我想知道,一个月前发生了什么,我父亲,” 手臂压着桌子,身体前倾,司徒晔厉声问道: “是怎么死的。” “大人,”四人脸色一白,司徒晔凌厉的语气,表情,让他们想起了老上司临终前的样子,四人低头不语。司徒晔的并没有遮掩自己的声音,大堂的气氛瞬间沉寂了下去,终于,王汉低声的开口: “其实我们打的稀里糊涂,败的也稀里糊涂。” 第十一章 血战蛮骑 王汉的声音低沉。糙汉子,有力气,却没有华丽的辞藻,没办法把故事讲的波澜壮阔。但是就是那朴素的语言,给司徒晔还原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我们这一路纵深,没有任何的友军,只有我们两百余夜行军。其实立国这么多年了,哪边巡边不都是半真半假,大伙和边关的弟兄吃吃喝喝晃一圈就回去,更别说乔装商旅,除了刀盾,没带任何甲胄,穿过边关,直奔草原。老大人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有和弟兄们解释。” “大人!中计了!这里只有他们脑袋!都死了!” “该死!肯定是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不然他们不可能全军覆没。” “大人,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顾飞!你马术好,带上三匹马,一百多里地,赶紧回去求援!夜行军听令,列阵!” 司徒晔突然打断:“中计?走漏风声?你们确定没有听错?” “是的,当时有兄弟就在老大人身边,就是他。”王汉手指,只见一汉子站起。 “还说了什么其他的吗?”司徒晔问道。那人一脸惭愧,摇了摇头。 低头沉思了一会,司徒晔没有再说话,但是心中暗自记了下来。摆了摆手,示意继续。 “是,大人。“王汉低沉的声音继续讲述: 没过一炷香的时间,耳聪的八阶武者就都已经可以听见滚滚如雷的马蹄声,所有人紧握虎齿刀,屏气凝神,听这声音,少说也有五千骑! “蛮子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兄弟们,给我坚持住!来去边关只要一个时辰,坚持一个时辰,援军就到了!”司徒浩在阵前,骑着马,高声的呼喊到。 蛮骑转瞬及至,远远的望见夜行军后,开始慢慢地加速,加速,加速! 此时,只听见司徒浩呼喊道:“稳住!稳住!保持阵型,等我号令!”众人看着渐渐接近的蛮骑,心跳也不断加速,加速。呼吸变粗,手越发的抓紧手中的刀。 “轰!”蛮骑忽然一个转向,并没有直接冲阵,而是在距离还有一箭之地时,忽然九十度调转马头,不愧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马术的掌控非同一般。远远望见,他们已经准备拉紧手上的弓弦! 而就在此时,一声雷鸣般的吼叫:“夜行军,跟我冲!”司徒浩没有骑马,夜行军都没有骑马,马需要助跑,但是人并不需要!若火炮喷射,司徒浩举刀急速冲向敌人,身后五小旗,率领各自麾下夜行者迅速跟上,步伐统一,紧紧地跟在司徒浩身后,两百余人,就像两百多根离弦的飞矢!直扑敌方! “战!”各小旗怒吼道。“战!”身后夜行者亦高呼,无数血气凝聚在一起,司徒浩身后仿佛形成一个血气巨人,在司徒浩手中虎齿刀的牵引之下,巨人化作一道烈焰,随虎齿刀朝敌军横砍过去! 这一刀,直接撕开对方阵型!三百余骑直接死于一刀之威!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刀炎闪过,夜行军身后才响起弓箭落地的声音。 冲入敌阵的夜行军如一把尖刀,在司徒浩的带领下不断地给敌军放血。除了总旗,小旗亦有凝聚血气进攻的能力,若五把血刃,跟在一把血屠刀之后。而身后的夜行军如同一个血气整体,除非致命伤,不然不会轻易倒下。 战斗不断继续,夜行军已然阵斩近千人,但自身也有了二十余人的死伤。而此时,蛮骑加快了冲阵的速度,忽然有六骑蓄势已久,直扑几个小旗! “马力甲喇!”有一小旗高呼。五人纷纷调动血气,陷入苦战。五小旗在血气的提升下最多可以越两阶击败对手,但是夜行军拔刀之势已弱,蛮族进阶不同中原武人,乃是九阶兔蹬之敏,八阶羊之耐,七阶牛之力,六阶马之力,则是对之前所有的一次升华。 司徒浩忽然发现六位六阶马力甲喇扑来,心中顿时大感不妙,正准备回援,忽然一个残忍的声音响起: “你还有时间回头吗?” 一头巨大的血狼图腾。 ==== “什么!”司徒晔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惊呼,“图腾,你说的是图腾吗?” “是,千真万确。”林伟在一旁回答道。 “接着说。”沉默了一会,司徒晔说道。 “是。但是谁也没想到,老大人也不是六阶武士了。” ==== “铿!”狼爪直刺司徒浩的心口,被司徒浩一刀砍飞,接着一个鞭腿,带着强烈的罡风直接命中对方的,但听见“咚”的一声,那人被一脚踢飞,但是好似没有受伤,落地直接弹起,速度更快,直接在司徒浩右脸颊划出三道血痕。 “躲的够快嘛。”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凄冽,“能躲过我血狼的人,值得问名字。” “司徒浩。你们是要违背三阶不显的约定了?做好准备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将死之人,问那么多有何用。”话音未毕,血狼又一次提速!瞬息之间出现在司徒浩身边,这一次,似乎避无可避! 什么!血狼睁大了眼睛,他的手臂,被司徒浩牢牢抓住!狼爪距离司徒浩的眼球,只有那么点的距离,但是这距离,好像天地之间那么遥远!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血狼图腾相当于武人三阶,他一个总旗,怎么可能抓得住我! “情报有误吗?”司徒浩冷笑,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没料到我是五阶斗者,五脏六腑已经锤炼的钢铁一般,不然,我也承受不住聚气丹的威力啊!现在的我,可是四阶斗师的战力!夜行军何在!” “在!”铁一般的军队,即使在蛮骑的餐食下一个又一个倒下,现在仅剩不到两百人,但是在司徒浩的令下,依旧是爆发出了冲天的战力!爆发的血气笼罩在司徒浩身上,产生的气浪甚至将六个马力甲喇直接逼退,而夜行军沐浴在其中,战力骤然攀升! “不!”血狼感受到司徒浩身上不可思议的血气之力,那气息令他都感到些许的战栗,只见司徒浩一个头槌,直接砸的血狼狼齿都断了两颗。同样也砸出了血狼的暴虐凶性,两人贴着以伤换伤,你来我往,战的是昏天暗地。 过了半晌,血狼终于后退,扶着半残的右臂,一半的身躯被司徒浩打的炸裂开,恶狠狠地盯着司徒浩,慢慢地向后退去。 因为,边防的军队终于赶来。 第十二章 一语惊人 左手托腮,右手食指规律的敲击着桌子,眼神凝固。好像把信息消化完了一般,司徒晔说道:“最后呢?” 却没想到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沙哑。 “是,”顾飞接着说道。 “当时我快马赶到边关,一路通报,见到了边关总兵吴忧吴大人。”顾飞一脸愤懑,“那老匹夫一直推脱,说什么‘边镇要地,不可轻易启关,待我派邮驿军探知敌情,方可出兵。’” 一口气没接上来,顾飞咳了两声,然后接着说:“万幸还有小陆监军,力排众议,直接要吴老匹夫出兵,不然‘罔顾夜行军死活,杂家定要参总兵大人一本’,才让老匹夫答应出兵。” “但是,等我们赶到时,就只剩下这里在座的弟兄了。” “老大人死了。之后听说,是丹药药力太猛,老大人死战不退,最后五脏六腑承受不住压力。” “五小旗大人全部战死。” “两百五十夜行军,阵亡两百零七人,余四十三人。” “十一位弟兄伤重,可能再也回不来沙场,最后只有我等,三十二人。” “哈哈哈哈哈哈。”一声响亮的笑声一扫沉闷的气氛,司徒晔大声说道:“诸位何至于此!都是我父亲的好儿郎。王汉!” “在!” “可有兄弟临阵脱逃呼!” “大人,无一人退缩!” “马朝,可以兄弟跪地求饶呼!” “大人,全军死战御敌!” “今北蛮擅自扰边,待朝廷有令,诸位可愿随我北山,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誓死追随大人!”众人高呼,好像在司徒晔身上看到了老大人的影子,心潮澎湃。 “小二,酒来!”李伟拍桌高呼, “敬老大人一杯!” “好一句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好一群铁血真汉子!”这时楼上一声赞叹,只见一书生翻身一跃而下,手中酒杯纹丝不动。 “饮酒真是无趣。不知这杯酒,在下能否同饮?” “请!”司徒晔大笑举杯。 “适才听几位壮士慷慨激昂,我恨不得也可以化身一员随司徒老将军杀敌!”书生感慨,又满上酒杯,“听闻老将军战士,胸有块垒,却如噎在喉,多得司徒公子一句‘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何其壮哉,何其壮哉!以此佐酒,当得一醉!” == 书生名曰楚秋,字子轩,鲁州人士,元亨三十一年即当科鲁州乡试解元,秋闱结束,便告别父老,进京见识天下豪杰,顺便准备春闱。秋少有英气,自幼文武双全。 “我看子轩兄豪气万丈,不知对当今实时有何看法?”酒过半巡,都是年轻人,交谈数语,不由相见恨晚。司徒晔见他气度不凡,不由得谈起当今时政。 “司徒兄身在京城,自是歌舞升平,岁月静好。然大齐现在,可不是三百年前的大齐了。”王子轩叹了口气。 “鲁州自古富庶,然出了州郡,虽不至于千里赤地,民不聊生,但是,哎。”苦笑地叹了口气。“毕竟我鲁州王家也是高门大户,这百姓困苦,也有我家的一份‘功劳’啊。”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诚不欺我,诚不欺我啊。不是这一路进京,倒也是如司徒兄般,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说着说着,王子轩不由得站起,手抚剑柄,“当今圣上不修朝政,不顾万里山河,身居后宫,国事皆由魏党操持,如此往复,国将不国啊!” “哼,无知小儿,岂敢妄谈国事,和武夫一席,真是有辱斯文!”司徒晔听得正在兴头上,忽然楼上一阵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伴着几人的讥笑,显得异常刺耳。 “掌柜的,上面是何人聒噪?”司徒晔转头问道。 没等掌柜地回答,楚秋携着一股怒气愤然骂道:“藏头藏尾,不过一群鼠辈。”清啸之声直通云霄。 边上夜行军见自家大人的朋友开骂,自然哄然叫好,污言秽语,百无禁忌的随之而出。 “哎哟我说几位哎,”掌柜地想拦没拦下,苦苦的低声劝道:“公子啊,上面的来头大,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啊。” 这时,只见一位侍女莹莹下楼,走到司徒晔和楚秋面前,轻声软语道:“两位公子,不知可愿移驾,我家公子有请。” “安生喝酒。一会散了吧。”司徒晔对众人说道,顾飞一急,“大人,我等下面候着就是。”司徒晔哈哈一笑,脸色故意一沉,“听令。”顾飞等人无奈,眼睁睁看着司徒晔与楚秋在侍女的带领下昂首走了上去。 == 楼下喧哗,但是上了阁楼,屏风一转,便有管弦之声传来,道道目光,审视向晔秋二人。只见正座上位主人含笑站起,伸手请入住,司徒晔和楚秋坦然地向诸位行礼,翩翩入席,视若无物。 听完侍女的私语,袁公子面上笑容更盛,目光在司徒晔身上停留了片刻。 突然,一个尖酸的声音响起,就是方才在楼上讽刺楚秋的那个声音。 “袁公子雅量,容得粗鄙之人入席,倒是令在下佩服佩服,”可能是见袁公子对此二人如此客气,心有愤懑。 司徒晔转头看去,只见这人倒也是衣冠楚楚,相貌堂堂,边袖浅绿色的长衫,没有过多的纹饰,显得干净,利索。 “这位不知如何称呼?”司徒晔随意一拱手,高声问道。 这时主座的袁公子柔声地说道:“庞丹庞兄,是巴蜀之地的高才。包括在座各位,”双手一张,“有五湖四海的当世俊才,有我京城的世交好友,各个都是人中龙凤。”接着朝晔秋二人拱手:“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在下司徒晔,这是我好兄弟楚秋,字子轩。”大齐倒是和旧世不一样,只有文人儒生取字,别的体系却是不甚在意。取字一举属于文人自嗨行为,倒是没有贵贱之分。 司徒晔一句兄弟二字出口,楚秋一愣,心中倒是有些感动。只听司徒晔侃侃而谈:“这位庞公子,”端详片刻,嘴上啧啧不已。 庞丹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眉头一皱说道:“不知这位,”也故意上下打量司徒晔一番:“有何高见?” “可惜啊可惜。兄台一表人才,奈何一肚子草包。庞兄说,妄谈国事,不知兄台眼中,何人才可以谈论国事?” “国事之重,自然是如袁公子一般的有识才俊方有资格,无知狂徒便可狂犬吠日,岂非视国事为儿戏。朝政大事,岂是尔等坐井观天的小儿能够堪破的。” 袁公子连忙摆手自谦,但是眉角之间还是可以看到马屁有拍到。一拉一踩,职场之道。 “哎,”司徒晔深深地叹了口,和楚秋比了一个少安毋躁的手势,举杯起身离席,怅然而道:“我之前说兄台一肚子草包,实是我的不是。听君一席话,”司徒晔摇了摇头,猛的把手中酒杯一扔,厉声喝道:“你就是一肚子糟糠,粪便,巴蜀有你这等读书人混在其中真是巴蜀之耻!” 没等庞丹反驳,司徒晔接着高呼:“吾辈武夫,抑或若吾楚兄,虽然位卑权轻,亦心忧天下,国有忧患而吾辈皆应奋不顾身,了解国事,参与国事,达者更应左右国事!” “我有一言,赠各位读书人共勉之。”司徒晔环指全场,一字一句,若晴天霹雳,直接劈在在座所有人耳中: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