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界流芳百世》 第一章 重生之我为渣渣 汤城西区,沈家院子里。 沈放坐在窗边的桌子边,直直发呆,桌上的铜镜里一张颇有些稚嫩的脸颊上还带着一块一块的淤青。 此刻天色才刚刚蒙亮,但是沈放已经在这坐了半个时辰。 他没想到,一场车祸竟然没有送走他,反倒是把他带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而现在,有一件比起穿越更让他头疼的事在等着他。 就昨天,十七岁的沈放沾得老爹的光,正式从衙府的一名笔吏竞升成了快手。 喜升官的沈放一下值就约了三五个平时要好的同僚在百香楼大搓了一顿。 酒量极差的少年没个几杯就伶仃大醉。 这一切本都是正常的事,但酒醉壮人胆,果真说得不错。 沈放借着沈家人都睡死后,他摸进了表姐的闺房里,对!就是表姐的闺房里。 三五下脱了身上的外衣,爬上了闺床。 未经人事的少年,粗鲁的动作很快就惊醒了沉睡的玉人。 一声尖叫在黑夜响起,随后沈放的脸上挨了一个重重的巴掌,但这并没有让少年停手,反而更激起了那心底的欲望。 身强力壮的少年很快就制住了少女的反抗。 迷糊的记忆中少女的里衣和肚兜很快就被扔到了床外,露出一片雪白若脂的细肤,随后借着酒劲疯狂的去扯少女紧紧拉住的束裤。 刺鼻的酒味夹杂着少女身上馨香。 嘶吼的哭喊声响彻在黑夜里。 “最后呢?” 沈放紧紧皱眉,但后面脑海里却怎么都想不起接下来的事情。 也不知道最后成没成。 直到光着膀子的沈放被当捕头的老爹提到院子里重重的砸在地上,断片的脑子才重新拾回一丝清醒。 院子里。 沈放像坨软泥一般的瘫在地上,沈父狠狠的给他脸上砸了俩拳,随后就进屋取来了皮鞭,朝着沈放一顿抽打。 嘴里大骂不成器的东西。 四境修士手上的皮鞭,鞭鞭见肉。 随后,只穿着里衣,束裤的病秧子表兄朝着他挥泪砸拳,嘴里撕心裂肺的大吼。 平日里温柔贤惠的母亲也一脸失望的看着他,随后就进房安慰那正抽泣的玉人。 “砰~” 后脑一阵晕沉,耳边嗡嗡作响,艰难的转头看去,满脸愤怒的表兄手里正提着一块放在院子角落的柴木。 眼前一黑。 或许这一刻这个叫沈放的少年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另一边那个江寒的男人也离开了那个世界。 阴差阳错,沈放可能彻底走了,而江寒还活着,他成为了沈放,代他活着。 “渣渣!” 江寒心底暗骂。 原主的行为,丢尽了一个男人的脸面,放在自己那个社会,不管成没成,蹲大牢准没跑了,出来后还要惨遭社会的鄙视。 不过现在自己不再是那个年近三十的单身贵族、社会底层的蠕动人员。 而是铜镜前的这个人渣沈放。 改变一切就从现在开始吧! 脑海里出现一张有些迷糊却又精致绝美的身影来。 姜悦柔,这次的受害人。 和有着琴画一绝的才女苏雨嫣,倾城绝色秦倾城并称为汤城三大美人。 而苏雨嫣是汤城镇守苏缙云唯一的女儿,平日里惜疼的很。 秦倾城也在去年秋分,嫁到了苏家给苏雨嫣做了姨娘。 苏家门槛高,秦秦城已然没戏。 所以有着良家碧玉之称的姜悦柔,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汤城这些未婚公子眼中的香馍馍。 这些年来,来沈家院子提亲的商贾贵族,官士人家数之不尽。 正所谓,千山万水挡不住情之一字。 沈放也很早就爱上了自己的这个表姐姐,早到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十三年前。 还是个小小捕快的沈父背回来一个昏厥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灰头土脸的的小孩儿。 那一天偏房里,一堆沾血的纱布被胡乱的扔在了床边。 过了许久沈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到沈放跟前指着那对小孩儿说道: “放儿,这是你表兄和表姐姐,来叫哥哥姐姐” 沈放从此多一对远房的表姐表兄。 窗前,沈放一脸愁眉苦脸,虽然是个痴情的人渣,但是眼下的事真不好处理。 “嘶~” 愁乱中不经意抬手,又扯到了伤口。 沈放干脆起身忍痛碎步移到床边。 背上密密麻麻的鞭痕,已经被纱布缠好。 沈放没有时间去考虑是谁给他做的包扎。 上床趴下,思索。 这个世界未出阁的少女最看重的就是清白,有些富贵人家迎娶新妇是还有专门的婆子检查是否处子身。 “也不知道,昨晚成没成?” 要是没成,找个验身的婆子验一番,只要沈家没人透漏出去,沈放最多就受点冷眼,事情还好解决。 但如果是另外一种可能的话,就有些麻烦了,二人算是有夫妻之实,万一埋下了果实。 “嘶~” 沈放不敢想象,记忆里虽然表姐姐是美人,但平日都不怎么待见沈放。 想必少年不知藏拙,自己那表姐姐早就看穿。 前一世他就是条咸鱼,白天朝九晚六,夜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悠闲自在。 对于他这种不婚主义者来说,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 若是木已成舟,到时候最好的结局就是,他把姜悦柔娶进房,二人做个没有感情的夫妻,每日奔波于养家糊口。 沈放不可想这样,虽然印象里表姐姐是个大美人,但如今的他实际上又没见过,谁又说得清呢? 何况这具身体才十七岁出头,大好的青春被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主导,划不来。 随即再往差的一想。 姜雨柔一碗坠胎药下口,衙司堂前一纸诉状,那么他接下来要么处死,要么就在暗无天日的牢里虚度余生,然后姜悦柔找个普通的老实人家嫁了,过上自己的小日子。 这世道死个人很正常,只要没人报官,官府一般不会追查。 嗯!一想到这里,沈放心里瞬间有了底。 只要确定了他真进入了女孩的身体,到时候管他什么情况,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把小命给先保住。 上天送给他一场车祸,又带给了他一次新生,自己可不能作死。 ………… 姜悦柔的闺房里。 姜未年看着怀里的玉人,脸色极为阴沉。 昨天夜里,他就收到了沈父的飞鸽传书,得知家中此等变故,急忙连夜从百里外的商城赶回。 “悦柔,对不起,没想到那畜生平日里老实巴交,竟然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 姜未年悲愤又带着自责。 听到父亲的话少女抽泣声音又大了一分,只是干涸的眼眶已经挤不下泪水了。 姜未年一阵心疼,随即心中做了决断,狠然道: “你等着,我这就去取了那畜生的命” 欲要起身。 姜悦柔却紧揽在父亲的肩上,没有放手。 “我答应了沈叔不杀他” 玉人委屈却又是纠结。 虽然姜悦柔心底痛恨沈放,但昨晚沈母在她床边跪了一夜,就连三大五粗都沈父也跪求她绕过沈放的性命。 沈家的这俩叔叔婶婶对她可谓算是如儿女一般,况且杀了沈放也挽回不了一切。 她的心也是肉做的! “柔儿” 姜未年此刻虽心疼女儿,却也知杀了沈放无事于补,还会会坏了和沈家的关系,只得紧揽着女儿,眼角上不禁泛起起了晶莹。 待姜悦柔情绪稳定了些,姜未年才松开了怀里的女儿,严肃的问道: “悦柔,你老实告诉爹,昨晚你畜生到底有没有……” 后面的话姜未年有些说不出口。 听言,姜悦柔心知父亲所问是何。 先是微微点头,随即又猛然摇头。 未经人事的她也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 见少女点头姜未年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直到姜悦柔猛然摇头,才微微好转,心底一阵猜测。 等了许久,才又开口道: “我听你沈叔说,前俩日罗家那个纨绔又来提亲了?” 听父亲这般问话,姜悦柔脸上脸露不解,但还是如实回道: “嗯,罗家这次又多加了一百两的聘礼,不过我还是让沈叔帮忙回绝了” “那纨绔酒色均沾又易怒,回绝了也好” 说完姜未年起身在房间徘徊踱步,一阵深思。 一盏茶的功夫后。 “悦柔,这些年上门提亲说媒的青年才俊不少,可有看上眼的”姜未年停住步子问道。 “可是父亲……” ”没事,你先说” 姜未年开口打断。 听父亲这般,姜悦柔犹豫了一会,开口回道: “陆家的三公子,文质彬彬,谦让懂礼但已有一妻。白家的五少爷文武双全,去年又中了进士只是年岁偏大。” “秦家家财万贯,富贾一方,但三个少爷无一成器,不堪大用。苏家那大公子虽才貌双全,但平日浪荡,常常留恋青楼花街,并非良配” 姜悦柔顿了顿有接着说: “其余的公子哥比之更不如,只有罗家那罗松公子虽是庶子出生,长相也并不出众,但好在勤学好问,上思进取。” “还有有着汤城第一才子之称的苏家二公子,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华横溢” “二人乃上选!” 说完,姜悦柔有些期待的看向父亲。 不难想象,这是准备给她谋取个婆家。 听姜悦柔说完,姜未年这才开口: “罗松我不知,但那苏家的二少,心思缜密,心机颇深我有他有些接触,算计太深不适合你” “那父亲怎么想” 姜悦柔平视而去,静待着父亲的回应。 “你来说说沈放如何?” 一提到沈放,姜悦柔的眼神间恨意满满,久久之后才出口评价道: “年纪尚幼,但修行天赋极强,单纯,但又心有邪念,要不是沈叔管的严,大可能早早就踏上了歪路,可谓道心不一,以后走不了太远。” 沈放可以说是她最熟悉的人之一,了解的也越深。 同时她的评价亦算的上是客观。 “嗯,确实如你所言,那你看他身材样貌如何?” 说起沈放,姜未年也一脸不悦,他这些年可是对这少年给予厚望,却未曾想到是这个结局。 “相貌尚可” 脑海里闪出一张熟悉的脸颊来,姜悦柔不得不承认沈放的相貌确实还行。 “悦柔你可还记得自己身份” 姜未年听完,便严肃的朝着姜悦柔望来。 “不敢忘” 少女嘴角苦涩。 姜未年这才收回严肃的表情,随后温和的朝着女儿道: “悦柔,我准备把你许给沈放为妻” “不行!我誓死不嫁” 闻言,姜悦柔瞬间一惊,随后大急。 “你莫急,且听我说,我这般决定,只是想做个面上给外边瞧瞧而已” 见女儿大急,姜未年开口解释。 姜悦柔紧提的心并却未松下,她都不记得沈放这些年暗地里对她做过多少荒唐的事,所以才一直不喜沈放。 姜未年又接着说道: “你也知自己身份,整个汤城可能也就沈家算得上自己人,如今外边来给你说亲的媒婆越来越多,能拖到现在实属不易。” “我准备明面上把你许给沈放,暗下里你们不同房,暂且打消了那些公子哥的心思” “那我和沈放呢?”姜悦柔问道。 不可能一直跟沈放这么演下去。 “我计划的事进行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离开大元了” 姜未年向女儿透漏。 “那父亲,能不能只定亲,不成婚?” 姜悦柔选着相信父亲,但对沈放还是有些芥蒂,哪怕只是假扮一场,她也不愿。 “不行,如此根本堵不上那些公子哥,只能委屈你一段时间了,你放心近一段时间我都会护在你身边,昨日的事我保证觉得不会再发生!” 想起昨天女儿所受委屈,姜未年一阵心疼。 “那悦柔就依父亲所言” 姜悦柔心底终于轻松了不少。 “嗯,你先歇着,我去趟你沈叔那儿” 见女儿安心,姜未年这才放心一些。 “父亲,我想修行!” 姜悦柔叫住了就要离去的父亲。 听言,姜未年缓缓转身看向眼睛依旧红肿的女儿怜惜安慰: “柔儿,修行很苦很累,你放心我会一直保护着你” 而姜悦柔只是毅然的朝着父亲道: “我不怕!” “好,等婚事之后,我就教你修行!” 许久之后,姜未年才开口应下。 作家的话 第二章 二选一 沈放趴在床上实属有些难受,稍微动弹一下就是一股刺痛涌上脑海。 但是一直这么趴着,也是酸疼。 都日晒三竿了,也没见有个人人影出现在屋子里。 难道沈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这怎么行呢,养生第一步是从早食开始。 好饿啊。 虽然是罪身,但他好歹也是病员吧,沈家院子里的人就这么无情? 沈放一直期待,能有一个人进到“他屋子里不说送个早餐,让他见个影子也好。 但又有些惧意,昨天的事还没个结果,是好是坏暂且不说。 现在见了沈家院子里任何一人,沈放都觉得脸上没光,也不知,到时该怎么开口。 瞎想之余,他侧着脑袋朝梁上望去。 那里藏着这具身体原主心底最深的秘密。 十七岁的二境巅峰修士,可以说是汤城独树一帜的存在。 就连沈父都一直以为是儿子天赋异禀,寄以厚望。 沈放这才得成为衙司最年轻的快手。 实际上都是靠那宝贝,沈放才能这般意气风发。 “哎呦~” 挪了挪发酸的身子,一阵剧痛。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沈放低声骂道。 自己这个便宜老爹下手没个轻重,把自己亲儿子都给送去见阎罗王,竟然到现在都没个踪影。 “吱~吱~” 门口传来一声轻响。 沈放大喜侧头望去,只是瞬间心底便提心吊胆了起来。 “完了!” 沈放在心底为自己默哀。 进门的正是姜未年。 沈放现在最怕的就是见到这受害人的老爹,只是姜未年前几日已经起身去了商城,按理来说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 未曾想到第一个进屋的竟然是他。 连忙装睡。 “我知道你醒了” 淡淡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沈放依旧装睡。 姜未年接着道: “我本对你寄以厚望,未曾想到你却这般回报我,真的很让我失望” 不醒,打死都得睡着。 姜未年瞅了一眼床边像是白布条拼凑在一块都是血迹的束裤。 又看了一眼沈放背上厚厚的纱布,随即开口道: “你父亲今日赶早去了衙司,和我匆匆见了一面,你是杀是剐任我做主” 靠,这不当人子的家伙,沈放装不下去了,老爹不当人子,自己可不能以性命开玩笑! 换位思考毕竟他要是姜未年肯也不会放过自己。 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扫了一眼姜未年随后做出悔恨的样子,连忙开口: “姜伯是我不对,我不该酒后犯浑,做了对不起表姐姐的事,罪该万死,你动手吧!让我以死谢罪” 眼角挂着他死挤出来的泪水。 “好!” 姜未年把手伸向腰上的刀柄上。 卧槽~,就算是远亲但十几年朝夕相处,总归有些感情吧!未曾想到自己这个伯叔竟然是这种无情之人。。 “等一下,啊嘶~” 情急下,沈放爬起了身子,瞬间扯到了伤口上,一口冷气倒吸至腹中。 顾不上腰间纱布中渗出来的鲜血,沈放跪在床头朝着姜未年就是一拜。 随后真诚的开口道: “姜伯可知我爱慕表姐姐” “有所察觉!” 姜未年停下手中动作,老江湖早就看透了小年轻的心思。 沈放指着胸口又接着道: “不知何时,表姐姐就住进了我这里,我脑海里无时无刻不是表姐姐的身影,只是表姐姐似乎无意于我,我想法设法都讨不得她的欢心,昨夜酒醉做了浑事,确实该死” “然后呢?” 姜未年并不吃这一套。 沈放咬牙又朝着姜未年一拜。 “恳请姜伯伯把表姐姐许我为妻,我沈放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她一人好,就算当牛做马,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 听沈放这么说,姜未年冷笑道: “呵呵,你凭什么能照顾好悦柔?罗家二公子许白银千两,布匹十捆为聘礼,你又能给悦柔什么?” 闻言,沈放嘴角苦涩,如今荣升捕快也不过四两银子二石米的月禄,一年就算不吃不喝也才四十余两,凑够千两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虽然自己占据了这个身体,有把握一年凑出这一千两,但也得有人信啊。 是福是祸躲不过,沈放打算摊牌。 “那姜伯打算如何处置于我” 姜未年一直都在等这一刻,见沈放入了套,才徐徐开口: “我可以把悦柔许给你” 听言,沈放惊讶的望向姜未年,自己只是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回应。 “砰~” 屋门瞬间被撞开。 “父亲我不同意,你怎么能把妹妹嫁给这个浑人” 人未至声先到。 沈放抬头看去,只见表兄姜离手举着柴棒愤然的朝这边跨步走来。 “你先出去” 见到姜离过来,姜未年有些无奈,因为他误了事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我不!你要是把妹妹嫁给这浑人,我就先取了他的命” 说罢就挥着柴木向沈放招来。 “文人动粗,有辱斯文” 沈放一边朝着姜离喊道,一边伸手挡在身前。 只是身上的伤口又被扯得一股巨痛。 柴木久久未落下,在空中被姜未年一手挡了回去。 “出去” 一声斥喝响起。 姜离虽然在父亲面前有些怯意,但为了妹妹他不愿退缩,赤红着脖子朝沈放喊道: “你若再对悦柔有想法,我拼死也要取你性命” 姜离是个妹控,故,平日里也随着姜悦柔一样不待见沈放。 如今这浑人竟然对妹妹做出这等衣冠禽兽之事,姜离恨不得生撕了此人。 沈放结合先前姜未年说要把姜悦柔许给自己的话来看。 心中便猜想昨夜八九不离十怕是成了。 再看如今姜未年的态度来说,自己算是逃过一劫了,于是朝着姜离道: “我死了,那表姐姐腹中若有了孩子,岂不是出生就没了爹” “你~” 姜离双眼赤红,指着沈放,欲要拼命。 姜未年黑沉着脸,手臂上青筋暴起。 “我给你俩个选择,一,和柔儿成婚,分房睡,不得侵犯她丝毫。二,我现在就取你性命,让你给柔儿赎罪。” 姜未年怒视着沈放,厉声开口。 额,分房?看到姜未年暴怒的表情和刚才所言,沈放才发现自己可能错会了他的意思。 但是此刻但凡带些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时该怎么选。 于是回道:“一,我选一” “很好,记住我说的话,不许侵犯她丝毫,若是再有昨日那等事,你爹娘怕就要给你收尸了!” 话罢,姜未年狠狠一踏,屋子一阵摇晃,碎石瞬间溅了一地,再看地上平白多了一处凹坑。 沈放一吓,这是人能做到的? 一边的姜离也被父亲这番操作惊得连连后退。 只见姜未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到床上道: “里面有颗疗伤药,这些天先把身子养好” 随即甩门而出。 瞬间,房间里只剩下姜离,跟着沈放俩双大眼相瞪。 老爹不在,姜离心里瞬间少了底气,沈放虽然算是重伤,但怎么说也是个二境巅峰的修士,谁知道还有没有后手。 毕竟一个二境修士要对付自己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不要太简单,况且父亲已警告了这厮,无需动粗,毕竟自己是个文人。 “表兄还有事?” 沈放盯着姜离,虽然一脸病态,但是五官端正,放前世绝对是个“好帅!”的小哥哥,更可贵的是,他浑身还散发着一股读书人的气质。 一家子基因这么好,怪不得姜悦柔能成为汤城三大美人之一。 貌似给姜离说亲的媒婆也不在少数,三个年轻人里,也就沈放无人问津。 “哼,文人动武,有辱斯文,我不屑如此” 姜离摆手仰头。 “表兄此等举止,我辈之楷模” 沈放抬手作楫,连拍马屁。 见沈放此言,姜离脸上稍微好转。 “那表兄可曾听说过,文人当以助人为乐为己任,这般便可造七级浮屠,得文曲星照拂” 姜离发懵,没想到平日里张口三五句就带脏的表弟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有事便说” 不难看出沈放有求于他。 很好,马屁没白拍。 “表兄帮我带些吃食呗” “嗯,好” 小事而已。 “表兄我还想嘘嘘” “嘘嘘何解?”陌生的词,姜离疑惑。 “就是尿尿”沈放翻译。 姜离转身,学着父亲举步甩门而出。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等小事全靠自力更生,难不成还要他手把手的帮忙。 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见表兄转身离去,沈放心里暗骂小气,随后就拿起姜未年扔来的瓷瓶。 一颗灰色的圆丸子躺在里边,珍珠般大小。 姜未年若是想取他性命直接动手就行,没必要弄个带毒的丹药。 一口吞下,一股暖流袭来,甚是舒坦。 “好东西”沈放暗赞,虽然还没啥效果,但就冲刚吞下的那种特效药一样的感觉,这药丸子怕是不简单。 把药瓶放到一边,沈放又慢慢移动身子,趴在床上。 脑海里回忆着刚刚和姜未年的对话。 原本他以为昨晚是真睡了人家闺女,但后面看来未必成了。 不管成没成,最多也是只剩那一步的事了。 沈放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只是想不通,成婚不同房! 姜未年这是何意? 作家的话 第三章 婚期 姜离出门不久后,沈母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清汤面来。 心疼的一口一口的喂了过来。 沈放虽然尴尬,但真是饿急了,张口闭口的就吃完了一碗面。 期间,沈母几番张口欲言,但还是没说出口。 只是等沈放吃完后,才叮嘱一声: “好生休息,以后莫要再犯傻” 随即出门。 沈母张氏原是秦家的丫鬟,之后嫁给了当时沈放还在做捕快的老爹沈知新。 沈放作为唯一的宝贝儿子,沈母自然疼爱有加。 所谓慈母多败儿,现在看来原主之所以有今天,也得算上这母亲一份。 ………… 时间很快。 但沈放却很煎熬。 趴在床上就是一下午。 不得不说姜未年的那颗药丸子确实不错。 才大半天的时间,伤口的剧痛就变成了麻麻痒痒的感觉。 能见的几处伤口已经结上了血痂。 虽然还是只能趴在床上,放个水倒也能勉强做到。 “吱~吱” 门口一声轻响,沈放侧头看去,只见沈母端着一碗饭菜。 咧着嘴含笑走来,迫不及待的朝沈放道: “放儿,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沈放疑惑。 “刚才我偷偷听到你姜伯跟你爹说要把柔柔许给你做媳妇呢。” 沈母笑呵着,嘴角都合不上。 沈放听完并不惊讶,自己早就知道了好吧。 见沈放脸上并没有露出她期盼的表情,沈母又接着道: “放儿,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喜欢柔柔,但你也知道柔柔天生丽质,许多贵家公子频频上门求亲” “其实我也一直把柔柔当做女儿看待,舍不得她嫁人,柔柔自小懂事,又贤惠。如今你姜伯把她许你,你可一定要好好善待柔柔,莫要欺负她” “…………” 母亲在床边叨唠不停,沈放又不得不一直点头应着。 “到时候放儿你加把劲,给我生个孙子抱抱” 沈母越说越兴奋。 沈放心道,要是运气好再过十个月,你这愿望说不定就成了。 门口靴子声传来,只见沈知新大步走进屋里,朝着沈母便斥喝道: “都是你惯的好,你看看这逆子现在这副德行” 随即看向沈放,一把抓来 “逆子你起来,跟我去给悦柔道歉” “嘶~” 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被这么一扯又溢出血迹来。 沈放怀疑,就算有再多的子嗣,迟早也得被沈知新一个一个的送去见阎王。 “你快放手,放儿现在可还重伤着” 沈母大急,死拽着沈放肩上的手臂。 撇了一眼沈放青肿又惨白的脸,沈知新心中多少有些不忍,松开了手臂,气道: “你个逆子做了此等下贱之事,万死不辞,人家念着这些年的感情才不予追究” “但是悦柔丢了清白,昨日差些自尽,这事必须有个说理” 沈放无言,没想到这世界女子竟然把清白看的这么重。 “是啊,昨日柔儿一夜未睡我也心疼得很,可是孩子他爹,放儿是我心头肉,你可千万不能让他出事” 沈母很是担忧 沈知新未曾理会沈母, 又接着说道: “下个月三号是个不错的日子,我和你沈伯商议过,到时候给你二人举办婚礼,但是悦柔一日不原谅你,你便一日不许踏入悦柔闺房半步。” 这些事沈放心底早就知道。 反而一边的沈母听完很是急虑。 “这怎么行,新婚哪有不同房的道理” “哼,没让这逆子去见官,人家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不然等我亲手押着这逆子去衙司,我沈知新脸面何存” 沈知新愤然指着沈放。 沈放沉默,此刻不开口才是最好的选择。 “婚后不得同房,到时候让外人知道了,这逆子日后在外还如何能抬得起头来” 沈知新一脸愁色。 “如今之计,只有让逆子博得悦柔原谅才行” 沈知新又要向沈放抓来,不过瞧得沈放一身的伤,最终只能重重一甩袖口,恨铁不成钢的朝沈放道: “等你伤好些,就给我滚去给悦柔道歉” 说罢,转身离去。 沈母这时也担忧着脸,叮嘱一番沈放后也起身离开,朝着姜悦柔的闺房走去。 当爹的不帮,她这个做母亲可不行,一定要帮儿子去说说情。 看着床边母亲端来的饭菜,都是平时半月都吃不上的肉,满满一碗都是,但沈放此时却没什么胃口。 七月三号的婚期,离现在大概就二十来天。 其实他也觉得,既然这婚结定了,婚后若是不能享受为夫之道的乐趣岂不是亏得很。 姜悦柔愿意过寡妇一般的生活,但自己身强气旺,可不是那种禁欲男。 如今这情况,能不能洞房花烛夜,就看他这二十天可否拿得下姜悦柔了。 便宜老爹是个思想简单的猛夫,道个歉就能让姜悦柔放下心结? 不过现如今的沈放是谁? 前一世近三十的单身汉,鱼游大海,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随后沈放做了详细的计划。 拿下姜悦柔的少女心简单。 但得先把阻碍都给扫清。 姜离,便是这最大的阻碍,严重的妹控心结。 脑海里关于姜离的记忆涌现。 姜离,二十又四。从小就落下了病根,做不得重活,琴棋书画皆懂些,只是水平一般,连续四年考取功名,皆名落中山,现在正准备迎接第五次功考,平日爱写词作诗。 读书人挺好,特别向表兄这种死读书的呆子。 对于书呆子,文诗词曲无疑有着莫大的吸引。 前世上下五千年的传承,随便弄来些流传千古的诗词句话,不难搞定。 至于他那特殊的情结,沈放懒得去管,只要到时候不要从中作梗就行。 下个阻碍,姜未年。 人家身为人父,虽然之前对前身印象不错,但是有昨夜那么一出,多少会防着点。 姜未年,年纪尚且不知,长年在外跑药材生意,一月下来鲜少回沈家。 沈放估计不怎么赚钱。 不然十几年来,何必寄居在沈家。 沈家日常开销基本上都是沈知新的俸禄,未曾听说过他补贴家用。 嗯,等等! 有问题! 沈放侧头看了一眼今日姜未年一脚踏出的凹坑。 趴在床上深思。 身为一名第二境巅峰的修士,从姜未年今日这一脚来看,至少也有第四境的修为才行。 而四境修士在汤城算是数得上的好手了。 整个汤城衙司捕快三四十号人,貌似也只有自己老爹这个捕头才是第四境。 就靠他一人,沈家虽不算商家贵族,但也称的上有些地位。 而姜未年有四境的修为何必要做这不赚钱的生意,况且一做就是十几年。 碌碌无为。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再回想当年姜未年重伤被便宜老爹背回时,三人衣裳光鲜亮丽,远不是寻常人家的粗布麻衣能比,记得当时的沈放还羡慕了许久。 这么看说,当时姜家应该家境殷实。 而姜未年重伤,肯定是遇上了什么变故。 那自己那便宜老爹为什么要收留这么一家子呢? 汤城捕头一月俸银十二两再加四石米,养活自家三口绰绰有余,没必要为了远亲的姜家勒紧裤腰带,一过就是十几年。 况且自己老爹也不是那种仁慈之辈。 还有姜离和姜悦柔的母亲呢? 这些年也未曾听他们提起过。 沈放深思。 目前他能确认三件事。 一,姜家落魄,姜离带一双二女寄存在沈家。 二,沈知新和姜未年关系不一般。 三,姜未年行踪神秘,这些年一直打着做药材生意的幌子,其实是在密谋其他事情。 至于是什么,沈放目前还不确定。 不过肯定对沈家并无恶意。 倒是现在自己玷污了人家闺女清白,多少得防他一手,像这种心底藏的深的人,往往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脑子里目前线索不多,暂且也找不到头绪。 随后沈放摇头苦苦一笑,心道自己这是魔愣了。 这些事又不归他操心,不知道瞎想这些干什么。 如今攻克姜悦柔才是重点。 现在这么看来这姜未年未必好对付,不如先切绕过,直接长枪直入,直接功向姜悦柔。 记忆里,表姐姐姜悦柔心巧手细,日子过得很规律,和她那书呆子哥哥一般,喜欢读些书籍文章,有一手出色的绣技,平时里也就帮着沈母做那些手工细活,鲜少外出。 通常想拿下这种姑娘,不会简单。 不过这种对付女孩子的事,沈放心里早有了大致的轮廓。 作家的话 第四章 神秘的黑珠 三天转眼过去,沈放发现如今这个世界可真是神秘。 放前一世,他那一身的伤,没个十天半个月压根动弹不得。 而现在仅靠第二境巅峰的修为,还有姜未年那颗药丸子,身上的血痂就已经开始脱落了。 简单的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臂,每日窝在床上快把他给闷坏了,这世界可不像前世,能玩玩手机,看看电视。 整个屋里连本书都没有。 把窗前桌子上的东西清开,再把桌子移到房梁下边,沈放碎爬上去,最后站在房梁上。 虽然以二品修的修为,一跃而上并不是问题。 但沈放重伤刚愈,他可不做这作死的行为。 他早就对原身,这心底最大的秘密期待已久,只是有心无力,直到现在才有能力去探查一番。 推开一片熟悉的瓦片,伸手一摸,很快就拿出来一个小木盒子。 把瓦片复原,沈放下来,又把桌子移到窗前,才坐在床头把木盒子打开。 入眼一只小碗,碗中一颗核桃大小的黑珠静静躺在其中,碗底还有约摸一滴左右的晶莹液体。 伸出小拇指,指甲盖轻轻一沾,随后沈放把小拇指伸进嘴里,一津。 瞬间一股极强的暖流袭满全身,如沐春风一般,接着一股炽热从胸口传来,顿时沈放脸颊涨得通红,热汗从额间冒出,顺着脸颊滴落。 就像一个普通人在大夏天的洗了一个四十度的热水澡一般。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沈放才觉得体内那股霸道的热流才逐渐消失。 拿起一边的衣物把浑身淋漓的汗水一擦,沈放这才心悸的打量这黑色的珠子。 伸手一摸,外表普通的黑珠上一股炽热涌上,但却又不烫手,甚是奇怪。 说起这珠子还得从四年前说起。 四年前。 有一日,汤城突然地动山摇一时间人心惶惶。 汤城百姓皆以为,是有人触怒了仙灵,惹来仙神降下天罚。 但之后却一直相安无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没了什么后话。 只是城外的栀水河从那一日开始,整条河里都变成了热水。 远远看去热气腾腾。 一开始汤城那些封建的百姓一致以为是神灵显灵,不敢靠近栀水河。 不过也不乏有些见识的文人,修士站出来解释道这只是正常的自然现象。 栀水河的这般变故,不过是天灾之后出现的汤泉现象,紧接着就有人带头一把跃进栀水里洗浴。 一日复一日,越来越多的人经不住好奇,走进栀水河里,看看这所谓的汤泉。 而每一个从栀水河里走出的人,无一不称赞一番,只道是,仙神带给他们的馈赠。 一时间关于栀水河变成汤泉的事情在汤城周边传得甚欢。 沈知新带着沈放和姜离也去过几次。 最后一次,沈放便在栀水河的沙石子堆里发现的这黑珠。 刚开始只是觉得好看,但之后入手之后,一股炽热传来,便知道不简单。 之后沈放带走了这黑珠子。 这一天后栀水河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 沈放原身研究了这黑珠子很久。 这黑珠看起来平淡,最多只能称得上颇为好看。 摸去也只是会传来一股炽热,并不烫手,但只要放在屋里,就算是在冷风萧萧的冬日,不出一天,整个屋子便会像是处于夏日一般。 一桶冰凉的水,无需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变成温水,但之后无论多久水温也不会再升。 而且这珠子会分泌一种跟水滴差不多的液体,虽然很速度慢但是确实存在。 一年下来大概能有俩滴左右,沈放就是靠着这种分泌下来的液体,修为才能进展的如此之快。 床头。 沈放坐在床头,细细打量着这黑珠,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最多会以为这就是颗长得稍微好看的石头。 随即又把目光放到了碗底的液体上,他还想再体验一下。 虽然当时确实难受,但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感觉身上的伤都好了一截。 就像前世去洗脚店,技师小姐姐下手很重,当时很痛苦,但事后却一身轻松。 前身就有过前车之鉴,有一次尝试吸收了十分之一滴的量,瞬间整个人就像是被火烧了一般,虽然当时挺了过来,但是之后身体外表却出现了细微的灼烧痕迹。 从此也只敢半月吸收一次,一个月加起来大概十分之一滴的样子。 想归想,沈放还是又伸出小拇指,在碗底轻沾了一下,送进嘴里。 “唔~爽” 这一次那炽热感更加强烈,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嗯~,噢~” 沈母端着饭菜站在门口,听着沈放在屋里,脚步迟疑,满脸的担忧。 她是过来人,听沈放如此销魂的呻吟,心底很是担忧。 孩子长大了,但也得学会节制,自己一会得说道说道,免得以后后悔莫及。 这几日,她没事就会去见见姜悦柔,只是这闺女一改平日里柔软的性格,直到现在还未曾有松口的迹象。 眼下孩子如此放纵,沈母更是担忧沈放和姜悦柔婚后的生活。 若姜悦柔一直不肯松口,那自己孩子可怎么办才好。 年轻人有些事必须得做,不然迟早得弄坏身子。 房间里。 身体里传出一声轻响,正挥汗的沈放一愣,随后狐疑的走下床,伸手朝着床脚轻轻一抬。 整张床顿时一斜,差点就翻了一个身。 “第三境千钧?” 再三尝试,沈放最终确认了,自己这是进入修士的第三境千钧了! 修炼一道,一境比一境难。 别看先前自己离第三境只是一步之遥,但实际上多少人卡在这个桎梏之上,多则十数年,也有个一年半载的。 纵观整个衙司捕快里也只有自己那老爹是第四境入劲的修为,可以说是汤城捕快里的天花板。 捕头之下为捕快,捕快皆是三品修为,衙司里不过一手之数。 而捕快之下才是快手,二品高级以上的修为。 沈放十七岁出头能成为二品巅峰,已经是汤城独树一帜的存在。 若是让他人知晓,他现在已经是三品修士绝对会惊掉下巴。 汤城数十万百姓,修士不说上万,但打底也有个几千,这么多年来,能在二十五岁之前突破第三境的也只有如今的镇守使苏缙云而已。 当时苏缙云二十三岁突破第三境,被称为汤城之光,现在年近五十的苏缙云为汤城镇守,第五境的修为,独揽汤城大权,风光无限。 沈放心中喜悦,走道桌前,对着铜镜里熟悉却又陌生的自己做了一个甩发的动作。 “只怕在下就是那个,万古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 呲牙一笑,甚是帅气。 “咚~咚~” 沈放屋门被敲响。 随后,沈母推门走了进来。 只见沈放站在窗前朝着这边望着,嘴角还露着傻笑。 淋漓的汗水溅洒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如同刚从水缸里捞出来一般。 沈母惊色的走向前,把饭菜放在桌上,朝沈放就道: “饭菜热乎着,你快些吃” 沈放应下,坐在桌前就动起了筷子。 “放儿身体好些了没!” “差不多了” 沈放嘴里塞满,含糊的应着。 迟疑了一下,沈母开口道: “放儿,有些事情本应是你爹来跟你说,只是你也知道你爹的性格,就是个粗蛮的汉子” “没事,你说我听着呢!” 在他看来,沈母想说的无非就是说些和姜悦柔的婚事有关的事。 “放儿,年轻之所以年轻,就是因为身强气旺,这才是这年轻人的可贵之处” “嗯” 这句话沈放很认可,确实如此,这才是年轻人的本质嘛! 沈母又看了一眼满地溅洒的汗水,开口接着道: “但是就算年轻也要懂得节制,莫不然身体早早的就走了下坡路” “咳~咳~” 沈放顿时一口噎住。 心想,怕是老妈误会了什么,急着解释道: “母亲,您别误会了,我……” 而沈母却直接开口打断,安抚着道: “你放心,柔柔那边我会帮衬着你,不过你也得爱护些身子,不仅为了你,也得为柔柔想着点。”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脸皮薄,这种事自然不好意思说出口。 沈放一时口哑,眼下老妈已经认定了,现在算是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除非暴露那黑珠子的存在。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怀璧其罪的道理,像这种秘密只能烂在心底。 “好了,你好生休息这,我去柔柔那边看看” 沈母说辞准备离开,孩子脸皮薄,自己若还待在这里,反而会让孩子显加尴尬。 “逆子伤怎么样了?” 正此时,沈知新大步迈进沈放屋里,就朝着二人走来。 未二人等开口,沈知新就微微皱眉,指着沈放湿漉的里衣问道: “怎么回事?” 沈放连忙接上道: “刚刚练了下拳脚,流了些汗” 坏事不成双,不然到时候真就得背上这臭名了。 “哼,既然已经无碍,明日你便随我回衙司复职” 沈知新心想,看样子自己那日还是下手轻了些,这才几日就活蹦乱跳了。 “好” 沈放早就窝在床上窝得烦了。 “他爹,还是让放儿多休息些日子吧!他伤的严重” 沈母心底担忧,那日孩子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就好了呢? “你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你见哪个男子这般矫情过?” 沈知新一顿呵斥,只是些皮肉伤而已,不管怎么说这逆子也是自己的骨肉,当时下手也有过分寸。 若是沈放知道沈知新所想,肯定一番大吐槽。 分寸?皮外伤?得了吧,你儿子现在可能就在投胎的路上。 训斥完沈母,沈知新又望向沈放道: “你好生洗漱一番,一会随我去跟悦柔谢罪” 他可一直没忘这事。 沈知新说完,就拉着自己媳妇儿走出了沈放屋里。 腾出时间让沈放打理自己。 得,沈放就知道这一步迟早得来。 作家的话 第五章 姜悦柔 沈放着手准备,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先改变姜悦柔对自己的印象。 吸收了俩次黑珠分泌对液体,如今又突破了第三境,先前还有痛感的伤口已经没了感觉。 三柱香的时间。 沈放拆下伤口上的纱布用铜镜照了一番,看到后背上十数条接痂的鞭痕,稚脸一黑,心底又嘀咕了一声,老爹沈知新不当人子。 不过庆幸现在已无大碍,简单的冲了个清水澡,缠上新的纱布,又套上了自己唯一一件上等绸缎面子的衣裳。 看着铜镜里颇有着前世玩古装cos小哥哥气质自己,沈放才出了门。 院子里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沈知新见眼前人模狗样的沈放,多少有些欣慰,原本脸上的不悦也一扫而空。 “把这个背上” 沈知新扔来一条长鞭。 沈放不想接,但看着向自己飞来的长鞭,却又不得不伸出手。 无奈的看向自己老爹道: “没这必要吧!” “哼,到时候悦柔就算把你打死,你也不许给我反抗” 沈知新心道:妇人不都是这般?心肠软,多磨磨准没错。 得,沈放把鞭子别在腰间。 原本自己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气质,转眼就被老爹负荆请罪这一招,给坏得没了踪迹。 “悦柔,你在吗?我是沈叔” 沈知新拽着沈放,敲响闺门。 “沈叔,有事吗?” 清冷甜美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是这样,这段时间我好生训斥过那逆子了,你表弟他也知自己罪孽深重,这不这身上伤刚有好转,便急着要来给你请罪” 沈知新说完,竖着耳朵,想听屋里人怎么回应。 “沈叔我有些乏了,要不下次吧!” 久久之后,姜悦柔的声音传来。 沈放心里吐槽,这世界的人可真奇怪,不想见就不想见呗,至于说得这么委婉。 “悦柔,你表弟他是真知道错了,就想着和你道个歉” 沈知新朝着里边回话,同时不停的朝沈放使眼神。 果然老爹这一套,在女孩子面前吃不香。 等了一阵,屋里一直没传来声音。 沈放润了润嗓子,就朝着里边道: “表姐姐,我心底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方便开个门否” 只是屋里依旧没有回应。 “既然你不愿开门,那我就自己进来了” 说罢,沈放推门就走了进去。 女孩可不能宠着,更何况还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儿。 见此,沈知新傻眼,但沈放已经走进了女孩的闺房里,挡下已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把闺门合上。 这逆子又把事情搞砸了,沈知新愤然甩袖,这和强闯闺房又有何区别。 眼下木已成舟,沈知新虽然愤怒,但也只得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心底祈祷:千万莫要让那逆子又闯出什么祸事来才好。 闺房里。 沈放突如其来的闯入,把坐在桌前托腮发呆的玉人一惊,连忙起身,警惕着看来。 沈放本早有准备,刚想着侃侃大论,但眼前的美景让他瞬间失了神。 眼前玉人,桃腮杏面,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春红,如出水芙蓉,芳菲妩媚。堪堪一握的杨柳细腰间,秀发长挂,窈窕身姿摄人心魂。肤若凝脂,丰韵娉婷。 可谓群芳难逐,绝一代之丽。 他从未想过,女子竟然能长成这般。 丽人脸上无粉黛,胜比貂蝉亦昭君。 这婚我结定了,耶稣来了也没用。 沈放朝心底呐喊,以前只是觉得前身审美未必符合自己的胃口。 眼下看来,倒是自己没个见识。 怪不得,前身心心念念,欲以成魔。 姜悦柔此刻已经缓了神来,看着沈放双眼不带遮拦的欲念,紧缩着眉头道: “哼,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只是一撇,她就知道所谓的痛改前非不过是个假象而已。 沈放暗骂自己没出息,收回呆滞的眼神,朝着姜悦柔发自内腑的赞美: “表姐姐仙姿绝容,倾国倾城” 同时移步朝玉人走去。 姜悦柔连连倒退,眼中皆是嫌弃。 沈放心里无奈,这怕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随即转向走到另一边的暖阁上坐下,免得自己先尴尬起来。 悠悠说道: “我与表姐姐的婚期正好还有二十日” 姜悦柔无动于衷。 沈放又接着道: “我知表姐姐不喜我,眼下一切也是我那日的龌龊之举才造成的,我有愧于你” “其实我这些天想了许多,我之前确实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也无言面对再面对表姐姐” 姜悦柔静静看着沈放,没想到平日里粗鲁下流的表弟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知道表姐姐心底委屈,以我先前的作为实属配不上,不过表姐姐可曾听过浪子回头金不换?” 姜悦柔微微摇头,今日表弟看起来有些不同。 “表姐姐你我之间做个约定怎么样?” “如何约定?” 此刻姜悦柔紧闭的朱唇终于张开。 “我们从零开始” 沈放看着玉人的脸颊一字一顿。 先软后硬,占据主场。 姜悦柔脸上生出疑惑。 心道:今日这浪徒想干什么? 沈放见状紧接着开口: “再过二十日,你我便要完婚,这没错吧?” “嗯” 姜悦柔脸上平静,这算是定局,没必要否认。 “表姐姐不喜我,心中有怨,心底委屈是否?” 姜悦柔微微咬起下唇,犹豫过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哪有不怨的道理。 “好!既然表姐姐怨我,却又得嫁我,你可曾想过日后的日子?” 未等姜悦柔张口,沈放又接上自己的话: “你对我心有芥蒂,到时只怕明面上是对夫妻,暗地里其实连陌生人都不如,成婚之后,我日日奔波应酬,养家糊口,你身居后院空寂落寞如枷锁缠身,我说的可对?” 姜悦柔点头,朝沈放问道: “那你刚刚所言从零开始,是何意?” 见目的达到,沈放一把勾起未来媳妇儿的玉手。 姜悦柔一惊,这才发现,不知觉中,沈放竟离自己不过半寸之遥。 立马就要从抽出玉手,只是沈放哪能让她如意。 沈放将手中的细手,托在胸口,满脸真挚开口讲道: “今日之后你就当以前的那个沈放已死,忘掉曾经的不悦,我们重新开始如” 姜悦柔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暧昧的姿势让她精致的脸上微微泛红。 从没有过的情绪从心底涌现,但是…… 回想到之前的种种,姜悦柔原本混乱的脑海,就瞬间变得清醒。 失声痛喊: “不可能,我这么可能忘掉” 瞬间反转,沈放发愣,幽怨地朝她道: “表姐姐似乎对我的怨恨很深啊” “哼,你自己所作所为,难道还需要我来道明吗?” 姜悦柔冷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倒是说道说道” 沈放也有些恼火,如今自己这般讨好,前身以前对这个表姐姐也是有求必应,没想到眼前这女子却此般得寸进尺。 凡事也要有个度,过了这个度便算是无事取闹,蛮横无理罢了。 姜悦柔气极而笑,猛的把手抽回。 愤然指向沈放,大气道: “好,那我就说道说道你这些年干的龌龊事” “一月前,我在屋里洗浴,你趁家中无人,趁机在我窗前偷窥,可有说错?” “今年刚入春时,你偷走了我一件束胸可对?” “你十五岁那年,你躲在我床下,子时过后便欲要对我行不轨之事可对?” “前年,你……”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被提起,沈放目光呆滞,无数记忆涌出,他虽有前身的记忆,但那只是粗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未曾想到还有这么多他他没注意过的事情。 “你十一岁那年你缠着要我给你洗澡,我看你年幼便应了你,可你却做了什么……” “我屋里的窗纸补了又补,你却一直如此,你要我如何,你要我如何……呜呜~” 说着说着,俩行清泪从姜悦柔眼角淌下,她气急的朝沈放胸前挥拳砸下。 “表姐姐” 低声一语后,沈放一把抓住胸前的小手,就将姜悦柔抱揽入怀里。 姜悦柔奋力反抗,只是三品修为的沈放可远远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 “相信我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往后余生我不会让你再受丝毫委屈,穷尽我一生去爱你,去疼你” “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吗?” 沈放真诚的恳求少女,原来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原身根本就配不上“渣渣”二字,死上十遍也不足以洗他清罪过。 后脑处被沈放托住,姜悦柔整张脸埋在沈放的胸口,沈放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耳中,抽泣依旧,但手上的反抗停了下来。 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没有给沈放回应,只是窝在他肩上抽泣。 沈放怜惜的顺着玉人的秀发。 玉人察觉,沈放肩上传了痛感,只见少女一口咬在他肩上,脸上露着狠色。 沈放只当做无事,嘴角露着苦涩。 门外。 沈知新坐在台阶上,脸上甚是担忧,如今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里边怎么样了,那逆子可千万别越搞越乱。 姜未年也站在院子里的角落里,静静盯着女儿的闺房。 四境修士的听力何其之好,只是姜悦柔抽泣的声音实在太小,小到沈知新还以为是幻听。 天色渐渐转暮,时间越久,沈知新心底越急,恨不得立马冲进屋里,就代替沈放,去给姜悦柔道歉请罪。 终于门被推开,沈放走了出来。 沈知新立马起身,顺着门缝一望。 只见姜悦柔红肿着双眼,眼角还带着泪痕。 立马暴怒,从腰上提起佩刀,朝着沈放砍来。 “逆子,老子今日就送你去见老祖宗。” 沈放大骇,求生欲下,连忙一躲。 刀尖紧靠着脑门划过。 本欲转身的姜悦柔见此,连忙解释: “沈叔我无事,沈放未欺负于我” 沈知新狐疑的看了一眼姜悦柔,问道: “真没事?你没必要为那逆子开脱” “真没事!” 沈知新转头扫向沈放,淡然开口: “如此最好,若不然我必当没他这个儿子” 沈放整颗心还怦怦直跳,心悸的看着老爹。 有爹如此,前身怕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人命关天,远离老爹。 “我先回房了” 张口闭口一瞬间,沈放撒腿离开。 作家的话 第六章 凶案 沈放一夜未睡,把脑子里对姜悦柔的记忆又梳理了一遍,现在看来,昨日她说出来的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人渣!变态! 清早,沈家父子出了门,直向衙司。 全程下来,沈放都和自己老爹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 自己这老爹如今可是他重点防备对象,家有娇妻待娶,不说其他,也得为姜悦柔着想着想,别还没嫁上门来,就先守上寡了。 约摸四五里的脚程,沈放却见到了一路,端着破碗远远躲开的乞丐。 所谓的大元盛世,也不过这般。 不久。 高大宏伟,颇有气势的衙司门口,一个和二人同样官服的七尺大汉从后面追上。 先朝沈知新抬手作楫: “捕头” 随后看向沈放埋笑道: “小沈官爷,这几日未来当值,怕不是闷在家中给母鸡下蛋” 沈放心想,貌似还真是这样。 但嘴上可不会这么说,只是应付着道: “多劳徐老哥挂念,前些日子突感寒疾,颇为严重” 来人沈放熟得很,是他在衙司要好的同僚之一。 徐年年,三十有二,衙司捕快,三品修士,性格浪荡不羁,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在衙司上下常年欠债。 也就是去年花钱买了个小他十岁的婆娘,才稍微收敛一点。 因为觉得名字太过娘们,所以不喜他人叫他本名。 “寒疾?” 徐年年狐疑,修士体壮一般小病无法沾身,平白无故怎么会感染寒疾。 “咳~咳,时辰快到了,莫要在衙司门前瞎聊” 沈知新话落率先入门。 “是” 二人应下,相视一眼紧跟其后。 刚进门,就见一个快手就慌张的跑来。 捕头银色腰牌,捕快铜牌,快手则只是木牌,所以虽然衣着大庭相径,但也不难判断。 “铺头!” “何事这等慌张?”沈知新语气威严。 那快手微慌,忙道: “今日辰时一刻,秦家有人报案:秦家运送的重货在城外三里处被劫,三十余人马无一存活,如今秦家家主气急卧床,镇守听闻后大怒,命我衙司与镇守司一同查办此事,三日内务必找出凶手,追回那批重货” 闻言,沈知新锁眉,一下就是数十条人民,难怪这快手这般慌张。 “司首大人现在何处?” 沈知新问道,平常小事也就罢了,这种大事务必得和上级的大人商量一番,跟何况连镇守司都出动了。 “大人已带周捕、宋捕前往镇守司,让我来告知捕头,立即赶往与他汇合” “好!” 沈知新寻望一圈,随即吩咐: “等其余人到了,让齐飞主持衙司大小事,老徐、沈放你二人跟我走” 话落,沈放就紧跟在老爹身后又出了衙司。 死亡人数超过三十,这可是大案,沈放未曾想到第一天来衙司就能碰上这等案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秦家。 三人一路沉默,大步赶往镇守司。 一刻后。 眼看立马就要到达镇守司,沈知新朝后面叮嘱: “一会莫要胡乱张望,多看多学便可” 明显这句话是朝沈放说的。 沈放第一次接触镇守司,他这当爹可要提醒一下,到时候免得坏了事。 镇守司的大堂上。 几十具尸首摆在堂中。 衙司司首吴稹,镇守司督长周涛各带着身后的下属仔细打量这些尸首上的伤口,欲要找出些蛛丝马迹。 “从伤口分析,此次出手之人约摸有个六七人,其中大部分尸首的致命伤是刀伤,其中这三十余尸首过半死法相近,我估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此人应该就是这批歹人的领头” 吴稹皱眉朝着周涛说出自己的看法。 “嗯,我打听过秦家这次派出来的这三十余人中,不缺好手,带头的秦二爷更是第四境的高手” 周涛回嘴上道,心里有些焦急。 镇守大人此次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如今重担压身,他只想尽最快把案件侦破,至于到时功劳如何,暂且没空理会。 吴稹听言,沉思一阵,低头分析: “如此看来,此次带头的歹人定有着四境巅峰以上的修为,刀法精湛。周大人,此次秦家出货的消息可有泄露?” “对于此事,我也颇为好奇,秦家走货一直都是几个主事的嫡亲亲自把看,通常外人根本就无从得知,而此事明显蓄谋已久,我建议先从秦家内部查起。” 周涛转头看向吴稹,按官职来说,此人身份终究要比他高出一些。 “确实,但是咱们时间有限,肯定还需要去寻其他路子,若是秦家那边找不到线索,也能有有条后路” 吴稹虽然赞同周涛所言,但是查案是自己老本行,可不是周涛一个镇守汤城的军爷所能比的。 时间有限,绝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这时,沈知新三人也已赶来。 吴稹一见沈知新,眼角一亮,立马招呼他过来。 沈知新虽然性格鲁莽,但办差案子颇有一手。 沈放走向大堂中央,看着一地的尸首,有些作呕,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哪见过这种场面,特别还有一副无头尸身,脖子上的血浆都还没凝固。 周涛身后,一个二十六七的下属见沈放欲呕的样子,眼角鄙夷,朝着身旁的同僚嘀咕。 “衙司就是衙司,连个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都可以混个快手来当” 自从沈放突破第三境后,五官感知远超以前。 虽然声音入耳,但沈放只当做没听到,小人物而已,如果去理会,反而显得自己格局小了。 缓了缓心口的呕意,便开始打量这些尸首。 “死者皆是秦家护院,为首的是秦家二爷,四境修士” 吴稹朝着沈知新道,至于对那镇守卫的嘀咕完全没有理会,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喽啰而已。 一炷香后。 沈知新收回下巴上的手指,沉声问道: “可有验尸?” “已验,尸体皆死于利器,体内未曾发现毒物” 人群中有仵作回应。 听言后,沈知新抬头道: “秦家但凡出重物,皆是秘密进行,如今消息泄露,八成是有内应,或是秦家内部竞争,借机想取走秦家二爷的性命” “至于凶手,起步估计是四境巅峰,也可能是五境修士,杀伐果断,但具体还需到案发现场验证” 说到第五境时,沈知新脸上有些担忧。 纵观汤城上下五境修士不过三人,如果真是第五境的话,这案件怕是棘手之极,紧靠自己这些人,根本对付不了。 “应该不是秦家内部竞争,若只为取走秦二爷的性命,完全没必要拉下三十余人陪葬,又出动至少第四境巅峰的修士,这样下来,不但代价极大大,而且秦家也可谓是伤筋动骨,内患外忧,完全没必要。” 陌生稚嫩的声音在大堂响起。 一众人惊愕,寻着声音望去,只见沈放学着老爹,张指衬着下巴又悠悠道: “领头之人高约刚刚六尺,年纪至少六十以上,至少第五境的修为,手中刀器极为锋利,穷凶极恶,刀法精湛,手底下的性命不下百人,近十年来汤城周边可有这种人活动?” 沈放望向徐年年。 而徐年年则死盯在沈放脸上打量。 这是他认识的那个沈放?串魂了吧!这小子以前不是指哪打哪,完全不带脑子的吗? “你如何知道这些?” 率先出口的是沈知新,数十年来,他断案无数,沈放先前说得有理有据,只是后面却只是陈述,未道明缘由。 “小子莫要胡搅蛮缠,我告诉你,耽误了案情你可承担不起” 之前嘀咕沈放的那名镇守卫站出来斥道。 沈放进门时的表现他可看在眼里,打心眼里鄙视,一个黄毛小子而已,也敢在这大放厥词,看不出自己的身份吗?。 倒是这时,吴稹和周涛正好奇的打量沈放。 “这是小儿” 沈知新开口解释,先前只觉得沈放一番话说得有理,差点忘了场合。 吴稹虽然惊讶,但还是挥手示意他继续说。 沈放并不是想出什么风头,案件当前,如果不能早日找到那批被劫的重货,只怕案件侦破时,那批重货已经早没了踪迹。 “不知阁下是谁” 这时沈放反而不急,朝着先前一直叫嚣的憨憨镇守卫问道。 那人发愣,等确实沈放问的就是自己后,挺直腰板直道: “镇守司,铜牌镇守卫许一凡” 沈放微微点头,随后话归正题,指着地上的尸首便解释: “根据伤口,凶手之中有俩人使刀,一人用拳套,一人用枪,用剑的人数暂不知,但秦家这些人大半死于刀伤,可见使刀之人绝非庸手,而其中又有七人死于一击致命” 说完,沈放抬手朝着地上包括那无头尸在内的七具尸首一一指去,随后又说道: “能做到这一步的,刀下亡魂必然不少,不然不可能如此不拖泥带水,直取人性命” 若是寻常修士确实做不到如此。 “刀刀毙命,没一丝多余,动手之人必是穷凶极恶,而且另一个使刀之人也可能是第四境的修为。” 沈知新接上儿子的话。 “没错!” 沈放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是老爹站了出来,看样子能坐上铺头的位置,还是有些真材实料。 给老爹一个赞赏的眼神,沈放又指向一个尸体接着道: “想必这位便是那秦二爷了吧?” 虽然不知沈放如何判断出来的,但是还是有人回道: “没错,此人便是秦二爷” 沈放指向那尸首: “诸位请看,秦二爷身上三处刀伤,其中一刀贯穿整个身体,看似致命伤便是这一刀,其实却不然” “何解?” 周涛发问,心中茫然,一刀透心,眼前这小儿竟然说不是致命伤? 沈放朝着周涛便问: “大人不觉得这秦二爷胸前血迹过于太少了些吧” 场中人朝着望去,果然秦二爷胸口前的刀口上,鲜血只是堪堪染红了一圈身上衣物。 有仵作闻言,走向前,扒下秦二爷的衣物,察看伤口。 见伤口泛白,只有些许红色,便望向场中人凝重道: “这刀伤,是在秦二爷死后才补上的” 待仵作确认后,吴稹沉眉对沈放问: “那这秦二爷是如何毙命?” 整个人身上不过三处伤口,其他几处看起来并不致命。 “这里” 沈放指向秦二爷喉咙处的一道血痕,随即便朝着之前出来的那个仵作道: “麻烦这位先生去检查一下秦二爷的后颈” 沈放其实也可以自己去检查,但是他怕自己到时一个忍不住,会呕了一地,出尽洋相。 仵作又向前,将秦二爷的尸首侧翻,查看后颈,当扫到后颈处竟然有个芝麻大小的血孔后,瞳孔猛然一缩,将秦二爷尸首又翻回,张指撑开尸身喉咙处的血痕。 大量泛黑的淤血从中溢出。 沈放见此,心道果然如此。 原本的猜测被验证,便心有成竹的道: “凶手一刀穿透秦二爷的喉咙,只是手中刀器极为锋利,加上出手迅速,所以我们见到的不过是个并不致命的血痕,至于后面那一刀不过是后来补上的” “再看秦二爷手中剑身上并无血迹,且身上只有几处伤口,如此可见对手远非他所能敌,能让四境的秦二爷无抵抗之力,必然需要第五境的修为” “而凶手的目的显然是这批货物,但为什么要把这三十余人赶尽杀绝呢?” 沈放自问自答: “必然是秦家有人知道凶手身份,而凶手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才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故,凶手在汤城周边肯定有过踪迹” 这时,沈知新问道: “你怎么排除不是特意杀人,顺道劫走那批货物?” 沈放本想开怼,看到是老爹只能改口道: “要杀人,完全没必要这般,随便找个机会捉单岂不是更好?” 场中人深思,脑海里一转,此时沈放所言就算不是事实,恐怕也差不了太远。 有人人问道: “那你如何判断凶手凶手身高及年纪?” 沈放嗤笑,望向那人: “你见过最年轻的的五境修士年纪几何?” 那人茫然回道: “自然是镇守大人,刚年过五十便突破了第五境” 刚出口,他自己突然醒悟,纵观汤城周边,又有几个苏缙云呢? 只得转口问: “那身高呢?” “你找些与这些尸首身高差不多的人来,假设自己便是凶手,还原当时的出手招式便知” 沈放指着先前那七具一招毙命的尸首道。 身高不同,出手的轨迹也不同,这种事确确实实有迹可寻。 作家的话 第七章 秦家 三刻钟后 镇守司的侧堂里,只有沈家父子,及吴稹,周涛四人。 三人皆盯在向沈放脸上,沈知新脸上迷茫。 自己儿子还有这么一手?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当沈放推测被一一验证后,他此刻的地位无疑上升到了一个至高点。 对此沈放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平前世他就喜欢读些悬疑,贞案的小说。 要想破案,无疑需要注意一些不起眼的小细节,不然怕是天荒地老后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依你看,此案接下来该从何查起?” 吴稹朝沈放问道,默默在心底记住了这个十七岁的少年。 沈放按着脑袋思索,随后道出三点: “一,把秦家这次走货的知情人都查一遍,消息泄露肯定事出有因” “二,问清秦家这次出的重货具体是什么。” “三,查清凶手的身份以及踪迹,这才不过半日的时间,那批货物应该还在那些凶手的手中。” 说完,转头看向吴稹,具体如何安排好需要眼前人来决定。 “我心中有一人极符合带头凶手的特征” 吴稹转头看向沈知新和周涛二人。 周涛闻言,恍然开口: “果然吴大人也有此猜测,这么看来此事还需镇守大人定夺才行,我这就去禀告大人” 周涛就欲要离开。 “此事不急,吾等也只是猜测,具体还需证据才行” 吴稹拦住就要去找苏缙云的周涛。 周涛思索过后,也觉得这般不妥,便问: “那依吴大人看,如今该如何?” “你我兵分两路,我去秦家看看,你再去趟现场,看是否还留下什么线索” “好!” 随后,沈家父子跟在自家司首大人身后出了镇守司。 徐年年三人紧随身后。 三刻后,秦家。 果然如沈放猜测的不错,正是他先前以为的那个秦家。 汤城三大豪门,苏家、罗家以及眼前的秦家。 也是苏缙云新娶的小妾秦倾城的娘家,之前死那秦二爷便是她的二叔。 秦家生意遍布汤城附近三五城之地,论财富还要在苏家及罗家之上。 “不知吴司首大驾,有失远迎” 刚进门不久,一个四五十出头的锦装男子便迎了上来,虽然笑脸相迎,脸上却写着心事重重。 秦五爷自然知吴稹前来是为了什么,直接把一行人请如正堂。 然而后面的事情发展的并不如意。 ………… 半个时辰后,回衙司的路上。 吴稹脸上有些不悦,以他在汤城的地位,不说权势滔天,但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秦家竟然借着有个当姑爷的苏缙云当面打压自己,不配合行事。 这让他极为气愤,虽然自己本家不在汤城,但秦家今日却着实有些过了。 但秦家宁愿得罪自己,也不愿配合,这也更显得秦家心中有鬼。 “你们怎么看?” 吴稹朝身后问道,秦家反常行为,确实值得深思。 这时那叫宋青雨的的捕快张口: “秦家以前对司首大人一直相敬有礼,今日这反常这举止,肯定有事隐瞒” “确实如此,大人可注意到今日秦家只有秦五爷与秦家卧病的秦老太爷在家,其余主事的秦家大爷,三爷,四爷皆不在家中”徐年年讲出自己所见。 吴稹听后,心中暗骂,自己因秦家怠慢之举,心中有气,竟然连这等事都未曾发现。 可这种事可不能在手下面前说出,只是淡淡道: “确实本官心中也有疑虑,但这有能表达什么呢?” “能表达什么呢?表达什么呢?”徐年年低喃深思。 他只是发现这情况而已,吴稹这一问,反而将他先给问住。 看到手下这般不成器,吴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头问向沈知新与那叫周杰的捕快: “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周杰闻言回道: “秦家二爷身死,秦家老太爷理应悲痛才是,为何我观这老太爷与秦五爷脸上透漏的更像是心事重重,反而秦家其他人并没有这等,皆是悲痛伤感。” 待周杰说完,沈知新也说出自己判断: “我等刚入秦府时,秦五爷待我等到是和气,只是后来要查看这次走货的单据时,秦五爷却万般阻挠,以至于后来还抬出苏镇守压迫我等,可见这次被劫的货物怕是不简单。” 沈知新说的,吴稹也有发现,这批货物确实不简单,但是真正能入手差起的线索却丝毫没有,秦家身后多少有苏缙云的影子。 对于这苏镇守,吴稹心中没有丝毫办法。 在汤城苏缙云权势滔天,可谓是个土皇帝也不为过,谁敢不给几分面子。 最后吴稹把希望的目光转到沈放身上,这个年轻人今日表现可谓惊呆了镇守司大堂的一众人,如今案件迷离,说不定他也能有什么见解。 见吴稹直勾勾的盯在自己身上,沈放心中无语。 衙司就这水平,以前破的那些案子怕不是屈打成招,或是随便找个人顶替凶手,就草草结案了吧! 想归想,沈放还是开口: “这批货对秦家显然极为重要,并且不愿让外人知道知晓具体是什么” 顿了顿,卖了个关子,沈放又接着道: “那么问题来了,秦家既然报官,那么为何不肯配合衙司查案?今日来报案的那个秦家人呢?” “还有,今日有仵作说过这批尸首死亡时间约摸是寅时,而子时到卯时城门禁开,秦二爷是如何出的城门?” 众人恍然一悟,是啊那报案的秦家人呢?秦二爷是如何出的城门呢? 吴稹一声令下,众人脚程加快,朝衙司赶去。 沈放心中其实还有很多疑问,前来报官的应该不会是秦家人,极有可能幕后有人科一安排好的,那么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秦家那批货物到底又是什么? 沈放心中有些猜测。 秦家这批货物可能见不得光,而背后策划之人就是想让这批货物摆到明面上来,好让官府插足。 但是,连死三十余人,被官府发现只是时间问题,为什么又要找个人冒充秦家人前来报官呢? 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幕后之人是不是那带头的匪徒? 如果是,他是如何知道秦家走货的消息? 如果不是,什么人能指挥一个五境修士呢? 越想越乱,沈放干脆不再去想,专心赶路。 看着一马当先的吴稹,沈放微微嗤笑一声,在心底嘲笑: 自己只是个小小快手,没事操心这些干什么? 天塌了还有那么多高个子顶着呢,真是闲的。 一路上沈知新时不时瞟一眼身边的儿子,他仔细思索过沈放近几日的表现,似乎没有往昔的浮躁,行事直接多了份成熟冷静,话语言止更像个饱经世故成年人。 难道是自己揍了一顿后,这小子一夜开窍,决定重新做人? 如此,那他这个做父亲的甚感欣慰。 只是这转变也太突兀了些,让他身为人父,都觉得不太真实。 在老爹的注视下,沈放趁着路过一个包子铺,掏出铜子买了四个包子,半个拳头大小的包子一下把嘴巴塞得满满的。 忙了一上午,肚子早就空空荡荡。 三个包子很快就下肚子,沈放看了一眼一直着自己的老爹,又望了望手中的包子,一番犹豫后,仅剩的那个包子被递了过去。 看着儿子手中那个被捏得有些变形的包子,沈知新一把接过,塞进了嘴里。 沈放暗道,肉疼。 除了吴稹以外,平日里和沈放解除颇多的徐年年,宋青雨及周杰其实一直都在暗地观察着沈放。 无非其他,今日这个少年郎实在变化有点大。 看着沈知新还在咀动的嘴巴,徐年年咽了一把口水,从怀里摸出几个铜子,环视前方。 作家的话 第八章 柳家巷 当一行人赶回衙司后。 吴稹当即下令,派一队人去寻找今日前来报案之人,又让宋青雨带人去城门处核实秦二爷是何时出城的。 回来后,大家各司其职,沈家老爹一行眨眼就没了踪迹。 沈放身为快手主要负责巡查城西区柳家巷一块的治安一事,如今衙司已无他什么事,自然就要动身前往当值。 衙司平日里一般没什么事,对于这些快手自然需要安排些差事。 柳家巷这一块颇为繁荣,也算是沈知新特意为儿子争取的一块香馍馍。 沈放刚升为快手,这算是第一次去柳家巷当值,心底颇有些期待。 巡街嘛?拿着俸禄摸着鱼,日子美滋滋。 “卖冰糖葫芦咯!卖冰糖葫芦咯!” “新鲜出炉的热包子嘞!” 柳家巷这一块确实繁荣,车水马龙的,路边皆是叫卖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行人也颇多。 “官爷,来个新出炉的热腾的包子呗!” 一个卖包子的小贩朝着沈放递来俩个包子。 沈放摸了摸还有些发扁的小腹,伸手接过。 卯时用的早饭,而现在已经是子时,沈放总共也就吃了三个包子,肚子根本就没填饱,何况修士的饭量要远超常人。 沈放摸出三个铜子朝小贩扔去后就把包子往嘴里塞。 吃相颇为难看。 而那小贩把桌子上的铜子捡好朝着沈放又递来: “官爷,几个包子而已不值钱,不值钱,就当小人笑纳给你的” 沈放挥手,被包子塞满的嘴里,口齿不清的讲道: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等价交换而已” 嚼碎的包子碎屑随着声音往外飘。 沈放想起,以前听人说过,衙司里许多人对巡查一方之地颇为热衷。 这般多少可以占些百姓的便宜,虽然只是小钱,但量一多,这小钱也就变成大钱了。 但是沈放可学不来这一套,一方官员理当为百姓谋福,哪有占百姓便宜的道理,尽管自己只是个小小快手,管的也不过是个柳家巷而已,但官不在高低,这是为官之道的问题。 那小贩见沈放不肯收,于是又拿出俩个包子递上: “敢问这位官爷可是今后负责咱们柳家巷的小沈快手?” 沈放挥手拒绝小贩递来的包子,淡然道: “嗯,我是沈放” 小贩听言眼角一亮,连忙赞道: “早就听说沈铺头膝下独子沈公子年轻轻轻,便是二品巅峰修士,又生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沈放哑言。 心里嘀咕,有吗?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优秀。 小贩接下来又是一顿海夸。 沈放从他嘴下,差点就要怀疑这小贩夸的到底是不是自己了。 当然这人也被他在心底贴上了人精的标签。 花了半个钟头的时间,沈放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逛了一圈。 大晌午的,尽管已经九月中旬但这太阳还是毒辣的很,沈放可对如今这副细皮嫩肉小鲜肉形象爱惜得很。 找个阴凉人少的地方就准备避避太阳,打个囤。 所谓巡街不过就是看看有没有百姓街头斗嘴打架,或是是否有身形诡异之人。 对于这些,偶尔逛逛便可,自己不可能一直盯着,想必其他巡街的快手也是这般。 沈放找的这地方比较偏僻,但环境可以,有树有水又通风,无疑是偷懒的必备佳地。 只是颇有瑕疵的是,不远的角落蹲坐着一老一少俩个乞丐。 轻轻一跃,身子落在树干上,背靠树身,后脑枕在手掌上,沈放就眯着眼睛看向那俩乞丐。 这世道乞丐可谓别样的多,光在小小的柳家巷,沈放见到的乞丐就不下二十人。 眼前二人,一身破布凑成的衣服,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蓬松的结垢的头发让人见了都会感到不适。 只是眼前之地偏僻,基本没有行人,蹲这哪能讨的到饭。 沈放摇头,人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何必给人操心这些呢? 微风摇曳,甚爽,甚欢。 沈放是被太阳照醒的。 不知何时太阳在天际转了一个角度。 入眼首先见到的就是那对乞丐,过了这么久依旧蹲坐在在原地。 那老乞丐手里正拿着一块发硬的面饼,一分为二,小的一块留在自己手里,剩下的都递到那小乞丐手里。 只见那小乞丐微微摇头,欲要去拿那一块小块的面饼。 人间自有真情在。 沈放暗叹,华丽一跃,甚是帅气。 落地微微抖一抖发麻的大腿,沈放劲直朝二人走去。 二人一惊,起身警惕望向前方,老乞丐手上的拳头微微握紧。 待走近,沈放才算看清这一老一少,老者六十出头,华发参叉在黑发之间,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而那一少,却是个女孩儿,约摸十四五岁,脸上被蓬松的头发拦住大半,看不出模样,要不是那微微隆起的胸部,沈放还不一定看得出。 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沈放摸出十来个铜板递到那二人身前,叹息道: “你们这般迟早得饿死,这里哪儿能讨得到饭,北城区富家人多,理应去那才是” 见到铜子,那小乞丐似乎想到了什么,狠狠咽了下口水。 “我们不是乞丐”老乞丐沉声开口,未有动作。 “额” 沈放望着眼前的老头一脸灰土,狼狈至极,心中无语。 那你这样怕是连乞丐都不如把!。 反正就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多上十几个铜子和少上十几个铜子对沈放来说基本没啥影响。 一把抓起小乞丐都手腕,把铜板塞进她手里,随意的说道: “当我借你们的,有钱还我便可” 随后转身离开。 一个午觉不知睡了多久,不过看太阳的角度,一俩个时辰绝对有了。 自己如今可是当差时间,若是此时上边有人来查,肯定得遭殃。 “多谢,下次有机会必当百倍奉还!” 苍老的声音从后背传来,沈放脚步微顿,脸上若有所思。 接下来又在街上瞎逛了一圈。 没有那么毒的太阳,就像散步一般,悠闲又自在。 时不时有摆摊的小贩递来个梨子,糖果之类的,不过沈放通通都给拒绝了,吃白食可不是他的性格。 “小沈官爷,来份板栗尝尝呗!” 一声吆喝,沈放朝着看去,只见早上卖包子的那小贩正张罗着卖栗子。 这是一人双职? 悠悠走过去。 “你不卖包子吗?怎么又整上板栗来了?” 小贩呵呵回道: “这不是家里娃子多么,养家糊口罢了” 沈放微微点头。 跟着小贩又胡扯起来。 倒不是沈放想听些拍马屁的话。 主要这小贩说的那些真话颇为好听。 “对了,你对这边这么熟,可有见到过一个六十出头的老乞丐带着个十几岁的小乞丐?” 聊着聊着,沈放想起了那对奇怪的乞丐。 小贩皱头回想,久久之后摇了摇头,开口道: “小沈官爷不知,这些乞丐三天两头换个地方,除了极个别我能认得,其他人我瞧着都脸生得很” 话音刚落,小贩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 “到是我今日听到,一直蹲在柳文家面铺的那个老叫花子几天没看到影子了,说来奇怪,这些年常有些叫花子平白无故消失。” “官府知道吗?”沈放问道。 “嗐,官府哪能管这个,这些叫花子大半都这些年打仗逃出来的流民,又居无定所的,谁能管的到” 小贩感叹,像他们这些下等人,能平安一事,就心满意足了。 “沈放!沈放!” 远处一个衙司差服的人朝沈放喊着跑来。 来人沈放有些印象,是徐年年手下的一个快手。 “怎么?”沈放看向来人。 那人深喘了几口气,随后埋怨道: “找你三回了,都没见到个影子” 沈放脸僵,干笑回道: “我正巡街呢?怕是刚好错开了吧!你找我有事?” 快手醒悟,差点忘了正事,便道: “铺头召你回衙司” 沈放好奇,老爹找自己干嘛?不过应该有事,毕竟自己现在正当值呢? “可有说何事?” 那快手摇头回道: “不知,只让我过来找你回去” 行吧,沈放不再去问,这人就是个跑腿的,一问三不知。 第九章 樵夫之死 一刻后。 二人匆匆赶到衙司,衙司大堂外的院子里,角落摆着具尸体,一个妇人跪在尸体旁哭哭啼啼。 带路的那快手并没有理会这边的情况,直接带着什么往大堂赶去。 “那边啥情况?”沈放开口问道。 “哦,死了个樵夫,齐捕带人去查了” 快手开口之际,二人已经踏入大堂。 周涛,吴稹正在大堂中间议事,边上跟着一众下属。 沈放刚进门,沈知新一眼就撇见了,移步过来,对着儿子便吩咐: “这些日子,你不必到柳家巷当值,先跟着我” “额,是!” 沈快手惊愕,如今这般情况下,要他跟着老爹?不就是等于让他参与秦家重货被劫一案。 沈放心中暗自感叹: 自己可真是颗珍珠,一堆沙子里最亮的那一颗。 徐年年一直有注意这边,沈知新所言他皆听在耳中。 悄悄从吴稹身后走出,来到沈家父子二人跟前,大手拍在沈放肩上羡慕的说道: “可以啊小沈,第一天做快手就能参与到这种大案中,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 沈放耸耸肩,他其实他更乐衷于巡街,不仅没那么烧脑,日子也悠闲。 “现在什么情况?”沈放望向老爹二人。 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肯定要知道案件进展到哪一步了。 说到案情,徐年年脸露严肃,扫了一眼身边的捕头,沉声回道: “周大人那边有些线索,大致可以判断领头的凶手就是鬼刀,不过还需洛老先生请圣言后才能断定。” “鬼刀?请圣言?” 沈放疑惑,这俩个名词陌生得很,倒是徐年年口中的洛老先生,他大概知道是谁。 汤城人人知晓,城中有三大五境修士。 镇守苏缙云,普云寺方丈普德大师及梅鹿书斋的洛老先生。 自己那一身书气的表兄姜离便是梅鹿书斋的学子。 “你不知道鬼刀?”徐年年惊愕。 沈放摇头,脑子里确实没有任何关于鬼刀的记忆。 “邙山匪寇的头子,便是这鬼刀” 一边的沈知新开口解释。 说到邙山匪寇,沈放瞬间明了,疑惑问道: “这邙山匪寇不是在几年前就被官府给端了吗?” 沈知新摇头道: “那一年朝廷下旨肃清邙山匪寇,只是那鬼刀不知何地收到消息,提前溜走了,等官府赶来时,山上只剩下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啰。” “鬼刀是五境修士,曾为匪寇时心狠手辣,刀下亡魂无数” 徐年年沉声补充。 “那请圣言呢?” “那是文人的手段,有时间再于你细说” 如今案情为重,沈知新不想多言其他。 沈放闻言砸吧砸吧嘴,无奈应道: “好吧,早上查的事可有结果?” “那报案的人确实不是秦家人,只是如今此人像是消失一般,完全找不到踪迹,至于秦二爷出城一事则是昨夜守城的城卫心中贪婪,收了贿赂如今已被压如牢中” 徐年年话刚落,老爹沈知新就朝沈放问来: “你可还有什么线索?” 此案镇守大人可只给了三人时间,如今一日过去,线索虽有,但那批货物却完全没了踪迹,说心里不急肯定是假的,但是又没什么法子,儿子今日的表现他看着眼里,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沈放陷入深思,报案人行踪不明,原本线索基本上就断了,秦家又不愿配合官府,虽然大概确定下凶手身份,鬼刀身为五境,手下至少还有一个第四境的手下,就算衙司全员出动,只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如今案件迷离,既然凶手身份确认了,那么现在需要知道的便是俩点。 一,秦家那批货如今的行踪。 二,鬼刀是不是主谋。 但是这俩点都与鬼刀沾边,除非苏缙云亲自出手。 哎!难啊! 久久之后,沈放朝老爹回了个摇头。 沈知新面无表情,转个身子后回到吴稹身后参与论事。 徐年年见后也跟了过去。 沈放待在原地听了一阵。 他们议论的无非也是案情,但是许久也没见他们出个具体的定论。 沈放干脆悄悄离开,走出了大堂。 在微风中,混乱的脑子才稍微清醒了些。 院子里的角落里,那个妇人依旧跪在尸首边抽泣。 看着他可怜悲痛的样子,沈放心底叹惜。 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好好的一个家庭,一家之主就这么走了,今后这妇人的日子只怕举步艰难。 “兄弟,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于心不忍,沈放指着那边的妇女,朝门口当值的衙卫便问道。 衙卫当值甚是无聊,正魂游三里之外梦春楼,被沈放打断,颇为不悦: “我哪里知道,又不归你管,瞎操心什么” 一脸碰灰,沈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倒是另一边,那个年纪大些的衙卫开口感叹: “哎,也不知道齐捕查得怎么样了,老刘平时老实巴交,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好好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只怕是要苦了这刘家婆娘了咯!” 看样子,这衙卫与死者还是熟人。 沈放举步朝那角落走去。 樵夫黝黑的脸上还露着恐惧,心口处破了个血洞,伤口大致有个三指来宽,看起来像是被利器刺死,或刀或剑,背上还背着一把砍柴用的刀。 樵夫,砍柴,刀剑刺死。 等等!不对。 沈放大步走向前,扒开尸首胸前的衣服。 一下子伤口上没了遮拦。 伤口左右偏窄,中间最宽。 这是剑伤! 那哭哭啼啼妇人,望着眼前只比家里大娃大不了几岁的沈放,一身官差服,连忙哭啼着问来: “官爷,可有找到凶手?” 沈放没回她的话,反问道: “你家男人今日在哪打柴?” 见当差的问话,妇人老实回道: “普云寺后边的老山里” “什么时候上的山?” “今日卯时五刻,天刚亮走起身去了” “你何时发现你家男人身亡?” “午时,我去给他送饭时” 说到这里,妇人眼角滴泪,但很快被她用袖子擦干。 “可有仵作来验过尸?” 妇人点头。 “那可有说过你男人何时死亡?” “辰时出头。” 果然! 沈放眼角一亮,从怀里摸出唯一的一两碎银,递到妇人身前。 “钱财不多,了表心意” 妇人惊愕,颤抖的接过银子,不知是想起亡夫还是感动,眼里又灌满了泪水。 待妇人接过后,沈放转身就朝衙堂走去。 沈放进来,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沈知新微微皱眉。 如今可是有外人在,若被传来出去,只会说衙司差员不懂规矩,到时他脑袋上也得安个管教不严的名头。 沈放摸到徐年年身后,低头问道: “秦二爷走的是北门还是南门?” “北门!” “我有线索了!” 沈放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堂。 身边的徐年年一惊,哆嗦着就往后边倒退。 “什么线索” 周涛,吴稹同时朝这边看来,问道。 这时候无疑是他二人心中最急。 毕竟三日眼看就过了去一小半了,这边还没多大进展。 “敢问大人,若不走城门进城还有哪几种方式?” “不走城门?”吴稹疑惑,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汤城三面环山,普云寺的后边有条小路可进来,宋家庄那边也可进城,还有从南边山上也可绕进来。” 周涛朝沈放回道。 在镇守司当差,他对汤城布防清楚得很。 “对了” 沈放拍手,又接着道: “宋家庄那边有城卫站岗,只有普云寺后边与南面群山环绕,极为难走,虽然可以进城但基本上无人去走这条路,且四通八达,所以从未有过防守” 周涛点头,不熟悉汤城环境的人,想走这俩条路只怕没迷失在山上已经算是幸运。 “这和案情有关?” 周涛身后传来一声音。 沈放侧头望去,正是那憨憨镇守卫许一凡吗。 “和案情无关,难道和你有关?” 沈放记得此人之前可是吐槽过自己,刚好借机便怼了回去。 许一凡听言,怒视沈放,但很快就被周涛一眼给瞪回。 “你接着说”周涛示意。 “诸位可注意到院子里那具尸首?” 说完沈放朝周围人看去。 这时沈家老爹开口问道: “此事我已交给齐捕,有问题吗?” 他此刻正忙着调查秦家货物被劫一案,这些琐事自然就交给其他人了。 沈放又问:“可知死者是什么人” 沈知新:“住在西城区北边的一家农户” 沈放:“死于何处?” 沈知新摇头。 沈放:“死于何等凶器之下?” 沈知新摇头,脸色微微不悦。 沈放:“死于何时?” 沈知新摇头,脸色难堪。 看老爹一问三不知,沈放干脆直接道: “此人约辰时出头于普云寺后面的老山中被人一剑穿胸。” 听到此处,吴稹醒悟,立马朝后边吩咐: “去拿地图来” 看样子他也已经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在地图上盯了许久,吴稹才沉声朝沈放开口: “这么看来,凶手是杀人越货之后,又从普云寺后边的林子里绕回了汤城,这刚好被那樵夫撞见,所以他才丢了性命” “时间,地点皆对得上!” 周涛皱眉补充。 宋青雨发问: “那凶手这般做又是何故?” 沈放低眉沉思,随后道: “不知,但至少有凶手从此路返回,而且可能不止一个” “秦家此次走货,动用了几辆马车?” 思索三息后,沈放望向周涛。 “三辆!” “马车可在原地?” “皆在!” 沈放心底瞬间了然,胸有成竹的讲道: “秦家那批货又被凶手运回了城中,而且凶手和货物皆藏在这周边” 沈放指着地图中紧挨在普云寺后山的那一块。 同时解释: “三辆装货的马车皆还在,凶手要越货不可能自备马车,要搬货的话,自然是人越多越好,而那樵夫被害,证明又凶手经过,很大的可能就是凶手搬着货物恰巧被樵夫撞见。” “樵夫被害则是辰时,此时街上已经颇为喧闹,凶手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扛着货物走上街,所以货物应该被藏在周边,等机会再运走” “好!”周涛听完后拍手叫好,终于又有了线索,而且直奔凶手及货物踪迹。 随即叫道: “我这就带人去查!” 就欲要走出门。 莽夫,沈放暗骂,嘴上朝他提醒: “若是那鬼刀也在怎么办?” “鬼刀”周涛低喃一声,脚下骤停。 “那我现在就去禀告镇守大人” 周涛又欲抬脚。 “等等”沈放叫住。 随后讲道: “不急,这些都只是猜测,还需要验证一番,待确认好此事再禀告镇守大人也不迟。至于凶手那边,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先派人乔装平民,秘密打探” “好!” 周涛应下,但微微感到一种怪异。 貌似他和沈放的身份翻转了。 接下来,众人商议详细计划。 沈放本来怀疑,秦家所谓走货可能就是贩卖人口。 而贩卖的就是汤城这些年无故消失的乞丐。 不然为何对货物守口如瓶。 但是中间太多疑点,沈放暂时放弃了这个猜测,但依旧保留观念 第十章 婚书 一番商议后。 沈知新安排了几个脑子灵活些的快手乔装后,潜入普云寺后边山头附近的几个地方。 宋青雨则和刚赶回来的齐飞又去了樵夫身死处查看其他细节。 沈知新亲自带队,赶去普云寺打探消息。 普云寺僧人众多,说不定能有些发现。 本来沈知新想带着沈放一块去的,沈放今日表现如鹤立鸡群一般,若是再积累些功劳,捕快的位置触手可得。 不过沈放给推脱了,毕竟是自家老爹,倒也好说话。 看着老爹脸上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沈放心底表示无辜。 就这天色来看,马上就要下值了,这跑一趟至少也得一个时辰。 这加班,又不带加班费的,谁去?况且就是去找人打听事情,人多人少貌似也没什么区别。 对于这些,沈放心里算的一清二楚。 待一切都安排好了,周涛身后也没剩下几人,朝吴稹作礼便准备离开。 离开之际,周涛忍不住又看向吴稹身后的沈放: “有没有兴趣来镇守司当差?” 眼前少年心思缜密,乃大才之人,若能挖到手底下,无疑赚大了。 沈放一愣,随后摇头拒绝。 心底却直吐槽:大哥你挖人这么挖的?没看到我顶头上司那脸难看成什么样子,就算我想,那也不敢啊。 不过眼前这人虽然做事鲁莽,但能坐到镇守司督长的位置,眼光倒是不错。 沈快手此时也更坚定了自己是颗珍珠的想法。 周涛见此,没去看吴稹难堪的脸色,一脸惋惜的离去。 镇守司皆由镇守负责,镇守即是司首,司首下为督长,汤城镇守司便有三位督长,皆是四境修士中的好手。 其实督长按照官职是被称为金牌镇守卫,不过手底下人不少,为了好听这才改叫督长。 镇守司主要负责城池安慰,平时杂事较少,颇为清闲,但俸禄却要比同级差员高出不少,当然要求也要高出不少,最低的铜牌镇守卫也要第三境的修为。 沈放若是跳槽最低也是个铜牌镇守卫,月俸十两四石米,是他如今俩倍还多。 直到周涛完全消失在眼中,吴稹这才一掌拍在沈放肩上,赞道: “放心,跟着我绝不会亏待于你,今日案情能有如此进展,你功不可没,一会去领五两奖赏” “是” 沈放乐呵的应下。 五两银子,当的上自己一月的俸禄。 沈放心底不禁感谢周涛。 感谢他爹娘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 ………… 衙院子里那妇人已经离去,尸首也没了踪迹。 沈放揣着五两银子心里美滋滋。 在回沈家院子的路上,买了一盒卖的极好的桂花酥。 小小一盒桂花酥,竟然要半两银子,沈放有些心疼。 前身没有存钱的概念,留下来的也只有徐年年借了半年都没还的一两银子。 这盒桂花酥自然不是留着自己吃的,而是准备带给姜悦柔。 沈母早上出门就吩咐过沈放,今日是个好日子,已经和姜未年商量过,晚上一块和姜悦柔签下婚书。 只要签下字姜悦柔身上等于就标上沈放的标志。 放前世和领结婚证一个概念。 瞎想之余,沈放很快到了沈家院子的大门前。 院子里的烟囱上处正冒着浓烟。 推门进去,院子里只有表兄坐在石桌上。 右手执笔,双眼紧盯在石桌上的粗纸上,皱眉深思,完全不在意已经渐暮的天色。 呦呦!读书人。 沈放好奇的悄声走过去。 只见粗纸上写着: 秋叶碧池边,丽人云裳起。 一舞惊四座,归来朝夜思。 奈何人有别,只得藏心底。 士途路坎坷,功名难有期。 不愧是个读书种,沈放心中暗自比较。 “表兄这是看上了哪家姑娘?” 沈放一手拍在表兄肩上,笑问。 姜离正想的入神,瞬间就被肩上突如其来的一掌,吓得惊神,一哆嗦跌到了地上。 身子刚着地,就立马扶着石桌爬起,抓过桌子上粗纸塞进怀来,强词夺理道: “我哪有想什么姑娘,你个只识得几个字的浑人莫要瞎说” 沈放无语,读书人脸皮真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我那是抒发士途不平,心中不甘,不是想姑娘” 见沈放一脸不信,姜离很努力的想证明自己。 “归来朝慕思,也是抒发士途不平?” 闻言,姜离脸上涨得通红,怒视表弟,恨不得手中有把大砍刀。 此情此景,沈放突然想起一首前世名作来,悠悠开口: “花开花落几度春,为伊思得好伤神, 自从那日分别后,离去犹若失魂人!” 沈放话落,姜离原地呆滞,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沈放,低喃: “为伊思得好伤神,为……” 直到十几个呼吸他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在表弟的手臂上不可思议的失声问道: “你这诗哪看来的,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沈放扯下表兄的爪子,仰头望向天际,徐徐开口: “临时起意,心有所感” “不可能!” 姜离大喊不信,他宁愿相信母猪上树,也不可能相信这诗是沈放所作。 “爱信不信” 沈放耸肩,一脸无所谓。 心底暗自编排,放前世肯定不是他所作,但在这个世界里,这诗不是他写的那又是谁呢? 我这是弘扬文化,不算窃取。 看着脸生狐疑的表兄,沈放吊胃口的目的也达到了,留下原地失神的表兄,提着桂花酥就朝表姐姐的闺房走去。 玉人的闺门敞开着,沈放探头看去,只见姜悦柔坐在窗前手里端着本书,正看得入神。 姜悦柔先前就听到外边的姜离似乎在和人说话,只是此书确实写的极妙,她也懒得去张望一眼。 看到姜悦柔并未发现自己,沈放干脆就坐在玉人的门槛上,把目光焦聚在未来的媳妇身上。 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心动,沈放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二十天太久。 暮色笼罩得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视野就开始变得模糊。 姜悦柔不舍的合上书,抬头回神,双眼瞬间就扫到了坐在门槛上托腮直望自己的沈放。 再回想昨日发生的事,姜悦柔脸上红晕浮现,心底莫名有种不自然。 沈放见被发现,灿灿一笑,起身拍了拍屁股,提起桂花酥就朝玉人走来。 “表姐姐,这家的桂花酥味道极好,你尝尝” 看着少年递来的桂花酥,姜悦柔犹豫过后接下,低声说了声谢谢。 “表姐姐在什么书呢?这么入迷” 沈放伸手过去,想要瞅瞅。 而姜悦柔则反应更快,抢先把书抱入怀中,急道: “没什么,闲来无事随意看看” 见此,沈放一笑,随后脸皮极厚的坐到了玉人对面,在朦胧中想要找些话题来聊。 独处的机会难得。 只是这份难得,很快就被姜离给破坏了。 “这绝对不是他写的,他一个浑人怎么可能有这般诗才” 姜离低喃,大步走来,左手拿着粗纸,右手提笔。 妹妹文采颇为出众,平时有些好文好句,姜离都喜欢和妹妹一起分享研究。 只是这一进门,便见刚刚归来的沈放,身上还穿着衙司的差服,就坐在妹妹对面,嘴角还带着笑容。 “你个浑人,离我妹妹远些” 姜离冲向前来,指着沈放怒斥。 果然,没几句话的功夫,沈放就被赶了出来。 沈放出门,回头望着仅闭的闺门,低声咒骂:“死妹控” 院子里,姜未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石桌旁,一双眼睛直望着沈放。 见到老丈人,沈放灿灿一笑,连忙闭嘴。 又过了一刻左右。 沈知新愁眉归来。 一屋人在无言中用过晚饭。 饭后没一人离去,大家都知为何。 婶母乐呵呵的拿出一张写满祝词的婚书递给沈放。 姜悦柔身后的姜未年面无表情,姜离紧紧握拳,满脸不甘。 沈放身后沈母乐呵着嘴角都合不上来,沈知新也面露笑容。 签字画押之后,沈放把婚书从桌上推到姜悦柔面前。 “沈夫人,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沈放一言,姜悦柔面露娇羞。 执笔签字,画押。 第十一章 苏缙云 !鬼刀! 次日,衙司。 沈放身上露出的皮肤略显干燥,像是有些焦痕,不过并不明显,没有引起注意。 昨日他又沾了些黑珠溢出来的液体,吸入体内,但是这一次传来的热流更盛,就像炽火焚身一样。 果然药极必反。 思索之后,他决定就像前身一样,半月吸收一次。 不过这次吸收过后,背后的血痂已经开始脱落,沈放趁机也露了一手三境修士的手段。 一拳下去,如若千钧之力,大腿粗细的树干完全承受不住这股巨力,一分为二,只是拳头上有些微微作疼。 看样子今后有的忙了,修士修炼可不是打坐就行。 修士前三境,修身,练体,千钧,皆是苦练肉身没有什么捷径可言,除非家境殷实,才能用极品锻体的药材辅助修行。 而衙司这边也有了消息,昨日已经确认了领头的凶手便是鬼刀。 对此沈放又不禁想起了自家老爹嘴里的洛老先生请圣言一事。 也不知道究竟是个怎么请法。 凶手的踪迹大致被确认了,镇守司三大督长皆潜伏在周边,随时准备手。 衙司也有人混在其中。 秦家重货被劫一案,死亡人数过三十,可谓是汤城近几年来的头等大案,功劳必然不少。 如今有了凶手踪迹,这种机会吴稹可不会错过。 整顿一番,身后带着沈知新等七,八个第三境捕快,匆匆赶去。 吴稹还特意点名把沈放叫上。 北城区。 这里聚集了汤城一大部分都富贵商贾。 一路上都是豪华宏伟的府邸,街上基本没什么摆摊的小贩,皆是些华丽的商铺,路上行人的衣裳着装也要比其他三个城区要鲜亮许多。 一行人在一家酒楼上与周涛汇合。 “如今情况如何” 刚碰面,吴稹便向周涛询问。 周涛指向远处的一个院子开口道: “根据探子来报,基本确定凶手便在此院中” 周涛说完后,就把目光转到人群中的沈放身上,此时他更加坚定了把这个少年挖到收底下的想法,若不是他,案件迷离哪还有眼前之事? “什么时候动手?” 吴稹开口欲要打消周涛念头。 “还需等等,许,江二位督长也已经埋伏在附近,但是合我等之力未必是鬼刀的对手,镇守大人一会就到,那时便可动手” 修士一境一沟堑,对于要对付早就是第五境的鬼刀,周涛心里没有底。 “你一会就待在一旁” 沈知新凑到沈放耳边叮嘱。 只是二境修为沈放,在这么一群悍匪面前只能说是个喽啰,膝下就这么一个独子,沈知新心底不可能不关心。 三刻后,一道红光在空中爆裂开来。 “走” 周涛一声令下。 带头从酒楼上跃下,直奔目标院子。 其余人也纷继跃下,紧跟在周涛身后,而沈放朝下边望了一眼,有些发怵。 如今站在酒楼三楼上,离地面起码得有个七八米,可能以三境修士的身份跳下去并无卵事,但是也得提得起这个胆子才行。 前世的观念,让他犹豫不决。 很快就只剩下吴稹周涛二人。 “大人您先请!” 沈放作礼让路,准备等吴稹下去后,自己走楼梯。 吴稹淡淡开口: “我走楼道” 随后转身,朝楼道走去。 “如此甚好” 沈放拍手叫好,紧跟其后。 待二人赶到时,衙司及镇守司的人已经将那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院子门前一个锦装中年人负手而立,身后站着三人,周涛便是其中之一。 不用想此人就是那汤城镇守苏缙云,身后则是那三位镇守司督长。 沈放好奇打量着这个手握汤城大权的男人。 若不知道他的身份,沈放更觉得此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玉面书生,五十出头看起来如三十上下一般,似乎岁月对他格外眷顾一般。 沈放还在打量,但此时苏缙云轻轻一招手,身后的镇守卫纷纷抽刀,朝着院子便杀了进去。 而苏缙云则悠悠负手朝着被撞开的院子里走去。 沈放连忙跟在吴稹身后赶了过去。 只是刚推开被撞烂的破门,一道黑影就从眼前掠过,撞在院子的墙上,瞬间尘土飞扬,墙面塌了一半。 定睛一看,周涛狼狈的从碎石堆里爬起来,吐了吐嘴角上的碎石子。 看到这副样子的沈放心底一颤,连忙转头看向场中。 只见苏缙云和一个黑衣老头拼得有来有往,举手之间卷起一股强劲,身上的衣物呼呼作响。 而老爹和另外俩个镇守卫督长正在围攻个中年男子。 虽然那二人抵挡颇为吃力,但一时间也难分高低。 看样子也是第四境的修士。 至于其余的匪寇则惨遭屠杀。 沈放心数了一下,匪寇八人,除掉那黑衣老头和那俩个四境修士,其他人很快就被制服或是灭杀。 看到身边的下属越来越少,黑袍老者脸色越来越阴沉。 能和第五境的苏缙云过手,此人就是吴稹等口中的鬼刀无疑。 一声金属的重撞声后,场中俩位第五境纷纷向后倒退。 鬼刀身后一个镇守司铜牌卫,趁机一刀直取他首级。 钢刀在砍到鬼刀后颈上,瞬间一分为二,只在他后劲上留下一道泛红的血痕。 “找死” 鬼刀一声暴吼之后,干枯的手掌瞬间穿透那铜牌卫的胸口。 低头看着胸前鲜血潺潺下流,那镇守卫脸露不甘,气绝身亡。 “苏缙云你太过了” 鬼刀怒吼一声,随后又朝那俩四境匪徒大喊道: “撤!” 随即鬼刀大手一甩,死去的镇守卫便朝沈放这边飞来,直撞在破裂的院子大门上。 尸体落地,胸口上多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 沈放瞅着毛骨悚然,决定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连忙又退了三五米远。 “武夫第五境金刚身,果然强啊!” 吴稹低喃,往右侧一望,已经没了沈放的踪影,在一回头,只见沈放远远躲在后边。 立马掉头,小跑到沈放身边。 “大人不上?” 沈放很奇怪,虽然未曾听说过吴稹是哪一境修士,但是能坐上衙司司首之位,至少也应该是个四境修士,怎么和自己一般偷偷躲在后边看戏。 “我是读书人” 吴稹眼睛直望着远处的战场,嘴角却颇为得意的解释。 读书人??司首?? 沈放心底一排问号。 场中又有周涛的加入,四个四境修士对上剩下的那俩个匪徒,加上其他人掠阵,无疑是碾压。 其中一人,身上已有数十道刀口,整个人就像是被泼了红色染料一般,极为凄惨。 另一人稍微好些,但也喋血纷纷,欲要杀出包围。 “砰~” 一声巨响声后,鬼刀一刀将苏缙云劈飞,撞在屋梁上,瞬间被埋进了残破的废墟里。 趁机鬼刀爆射向另一边正在围攻那俩个悍匪的沈知新四人。 五境修士终究是五境,四人联手才堪堪抵挡住鬼刀的攻势。 鬼刀出手极快,手中的黑刀有事出了名的利器,四人联手,险象环生。 倒是那俩个四境悍匪,瞬间就松了一口大气,互相搀扶挥刀挡住围攻上来的一群三境修士,欲要杀出重围。 战局变转,沈放脸上有些担忧,苏缙云未免有些虚有其名了,竟然拖不住一个鬼刀,被一道劈飞,半天也没个踪迹。 “你竟然已经五境巅峰了!” 沈放才刚露出担忧,废墟处瓦石四射,苏缙云脸色阴沉的从废墟处走出来,不负之前潇洒的模样,胸口处一道血痕,嘴角喋血。 鬼刀不予理会,见到那身负重伤的匪徒又身中数刀,脸露急色,一脚踹飞一名执剑的镇守司督长,手中黑刀一扫,一股强大的劲气从他脚下炸裂开来。 碎石飞溅,只见他抬手一挥,以他为中心,碎石如利箭一般向四周射去。 沈放眼前也直射来三道飞石,连忙抽出腰上的佩刀,挡在身前。 “当~当~当~” 三声脆响后。 沈放无事,吴稹则抱头半蹲。 沈放:“??读书人?” 再望向场中时,鬼刀已经已经朝着远处掠去,手上还提着那个重伤濒死的匪徒,另一个四境同伙紧跟其后。 身后,血水在空中飘散开来。 “苏缙云我儿若是有事,我定不饶你” 声音由近渐远,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眼中。 见状周涛等人皆望向苏缙云。 苏缙云不动手,自己这些人加在一块也只会被逐一急迫,鬼刀乃第五境金刚身的修士,寻常刀剑已然伤不了他。 苏缙云脸色露着阴沉,望着远去的鬼刀,不知所想,沉声开口: “穷寇莫追,此人已是第五境巅峰” 院子里。 许多第三境的官差,被刚才碎石激射穿身体,倒在地上淌血哀嚎。 徐年年大腿处有一处血洞,三十岁的大男人一脸坚毅,竖刀在地,强撑站起。 周杰则当时离得太近,胸前被射出四五个血洞,在地上哀嚎。 衙司还死了一个捕快,是被鬼刀横腰斩断,沈放记得好像是叫林羽,平日里也有些交集。 沈知新手上受了一刀,看着往日的同僚倒在血泊里,面露沉痛。 也不知道鬼刀是不是有意为之,原本被制服的那三个匪徒,已被碎石射穿了要害,没了呼吸。 三刻后。 重伤的差员皆被送到附近的医馆。 其余人也在混乱的屋里找到了秦家被劫的那批重货。 十四个木箱,在苏缙云的注视下,一一被打开。 第十二章 秦家的秘密 一排看过去,皆是上等丝绸布匹。 众人惊愕,虽然这些丝绸布匹价值不菲,但远远不值得鬼刀亲自出手,对于若大秦来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的小财。 细看,布匹有翻过的痕迹。 吴稹走向前,一把掀开开上面的布匹。 一匹一匹的布绸被翻开。 真相瞬间闯入众人眼中,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呆滞,嘴角微张。 吴稹也包括在内,如果说眼见,他自认为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强,就连苏缙云可能都比不上,但是眼前所见,也让他失了神,心中乱蹦一团。 如今,他终于知道秦家为什么货物被劫,却依旧守口如瓶,不愿官府插足,要是换作是他,也会如此! 惊滞之后,周涛等人一一翻开其他木箱上的布匹。 所有木箱皆一样,上半层皆是掩人耳目的布匹。 至于下半层则是,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略显古色,似乎有些年代。 其中有三个箱子里则分别放着三件古器,器身上还沾着泥迹,像是刚被挖出来一样。 三件古器暂且分辨不出价值几何,但是其余箱子里装的金银珠宝,先不论年代,就以市价来说,总价值估计在三十万两白银之上。 三十万白银不难计算,寻常四口之家一年的开销不过百余两,那还是算上过得颇为殷实,如此一辈子也就用的上万两白银罢了。 沈放看着这些金银珠宝虽然心底惊叹,但终究是在信息发达的时代生活过的人,并没有众人那般痴呆的反应。 就像前世银行的银库,带你去转了转,一堆一堆的钞票摆在面前,但你敢有想法? 全场中除了沈放,也只有苏缙云脸色平静,只露着淡淡的阴沉,就算见到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纵使万涛卷狂云,心中无波澜。 怪不得能站在汤城之巅峰,这心态就不是一般人能比。 对于那些珠宝,沈放的眼神更多的是扫向苏缙云。 五十出头的老男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养成这三十来岁的模样,沈放很是羡慕。 羡慕之余沈放又察觉了一丝丝不对劲,如今凶手现行,秦家货物也已找回,案件似乎已经算是侦破了,至于逃离的鬼刀,暂且不用管,这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快手能插足的。 明面上是已经尘埃落定了,但是实际上呢? 鬼刀是怎么知道秦家走货的消息的?在城外劫货之后又为何要偷偷运回城中? 鬼刀身份敏感,汤城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是非之地,劫走货之后完全可以远走他非,带着这一批财富,足够他几世挥霍。 想到这里,沈放有个猜测: 鬼刀只是个做事的人,幕后其实另有他人,而且就在城中。 只是这人是谁? 鬼刀堂堂第五境巅峰修士又为何要听他差谴? 还有秦家为什么要把这批珠宝送出城去? 秦家大本营就在汤城,若是不送出城,哪会闹出这么一出大案来。 金银珠宝又不是什么货物,本身就是价值的表现,他们这般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金银珠宝又从何而来? 随即,又想到那个报案之人,沈放突然觉得这案子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而他们则是博弈的棋子,或许就连第五境的鬼刀也是众多棋子中的其中一颗。 沈放突然觉得冷风习习,毛骨悚然。 如果真是这般的话,那背后之人太可怕了。 沈放有种想辞去衙司的差事的念头,安全第一,理当远离这汪浑水才是。 ………… 秦家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闻风赶来,除了死去的秦二爷以外,秦五爷及上次未见到的秦大爷,三爷,四爷皆赶到了镇守司。 看着镇守司院子里十余个木箱,四人脸色极为难看。 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批木箱里的古物金银不可能出自秦家。 见到这批货物真貌的人可不在少数,风声想不透出去都难,到时秦家无疑会成为众所矢之。 况且这批金银珠宝,秦家不一定拿的回去,打底三十万白银起步,苏缙云一纸书信,不出三日朝廷便会派人到达汤城。 大元这些年烽火四起,狼烟不断,国库早已空虚,到时候这些金银财富花落谁家,极为难说。 秦家此番可谓是赔了夫人折了兵。 但是他们如今最担心的却是,到时候官府追查这批金银珠宝所出何处时,才是最大的麻烦。 虽然已经几人早就对好了说辞,但官府又不是傻子,只要微微露出一点蛛丝马迹,那时秦家最大的秘密怕是要无处可藏了。 如今之计,只能尝试拉苏缙云下水,虽然秦家要分出一笔极大的利益,但好过到时分文不得的下场。 秦三爷一马当先,他是秦倾城的父亲,说到底也是苏缙云的岳父,尽管苏缙云比秦四爷还要年长几岁,但此事由他来接头无疑把握要大上三分。 秦家四人与苏缙云在镇守司的书房里足足待了一个时辰。 镇守司的差员不知究竟在商谈何事,只知秦家四人离去时,脸上的愁容已经消散了许多。 衙司。 大堂内摆着俩具尸体,众人悲痛。 此次行动死了一个捕快一个快手,都是昔日的同僚,多多少少也有些情感。 “从衙账给二人家中各送百两银钱,再从我名下去取百两银钱送到林羽婆娘手里”吴稹悲沉的朝身后吩咐。 往往就是这般,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吴稹只能尽最大弥补。 从北城区归来,全队只有吴稹,沈放二人无事,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也受了些伤。 此等大案,能在俩日侦破,无疑是大功一件,奖赏必然不会少的。 吴稹从衙账取来二百两依功劳发放下去。 沈放未曾参战本是无缘这些银两,但是想到此案能破,跟沈放此人有着巨大的关系,一番思考又赏了十两给他。 其实吴稹心中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周涛一而再,再而三想把沈放挖到镇守司,若是个庸才也就罢了,走了就走了,但是他不是。 吴稹惜才,沈放心思缜密,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他肯定得牢牢握在手中。 虽然沈放走的几率很小,但十两银子而已,对他来说那也只是毛毛雨罢了。 沈放接过银两,脸上却没有昨日那般的喜悦。 秦家被劫一案虽然算是结案了,但怎么看都像是幕后之人特意为之。 “大人我有话想说” 心中几番纠结之后沈放朝吴稹开口,虽然很想远离这滩浑水,但是如今身穿差服,又死了这么多无辜人,他不查明真相,心底实在过意不去。 “你且说!”吴稹疑惑。 “大人是否能移步书房详谈” 其中关系错综复杂,需要慎重行事才行。 一刻后。 衙司书房内。 吴稹,手臂上缠好纱布的沈知新静静盯在沈放身上,想听他究竟要说什么。 沈放沉声开口: “大人难道不奇怪秦家这批金银珠宝出自何处吗?” 闻言吴稹有些失望,似乎太高看眼前这少年了。 “此事镇守大人自有定夺,说不定此时秦家已经如实招出!” “那大人可知秦家为何要把这批金银珠宝送出城去?” “秦家自家家事,我等关心做甚?” 吴稹有些不耐烦,反问回去。 沈知新静静听着没有开口,其实他也对此有些疑问。 等吴稹回后,沈放不急不慢的又问: “大人难道就觉得此案已结?” “你有什么话直说,不必饶弯子” 沈知新早看出吴稹已不悦,连忙提醒自家儿子。 “好,敢问大人,鬼刀在城外劫走秦家这批货后又为何要偷摸着回到汤城?这笔钱财足够他们一世享尽荣华富贵,冒着这般风险完全不合常理!” 沈放话未落,吴稹已经脸色巨变,自己只注重了表面,完全没考虑到这一方面。 沈知新也露出凝重,原本他一直觉得有些不对,但却又说不出个具体,如今看来便就是这一出。 “你有何发现”吴稹连忙问道。 “大人还记得那个报案的之人?” 再一次提到此人,二人脸中尽是凝重,想是有些猜测。 久久之后,沈知新朝自家儿子沉声问道: “你是怀疑鬼刀身后还有人?” “没错,鬼刀负责劫货,送回城中交于那人,而那报官之人也是此人一手安排” “那为何要报官?” 吴稹脑中混乱,既然是一伙人,干嘛要这么做。 “鬼刀不是个简单之人,今日看来就连镇守大人未必是其对手,那人怕是心中忌惮,想等拿到那批金银珠宝后借官府之力除掉此人,只是案件突破太快,那批珠宝还没来的及送出,便被我们查到了踪迹。” 沈放只能凭借自己的判断来网织这二人之间的关系。 “那怎么保证鬼刀不会出卖这幕后之人?” 沈放此言漏洞不少,沈知新提出疑问。 沈放久思之后才又有了猜测: “可能不是为了除掉鬼刀,毕竟他乃是五境巅峰修士,想要取他性命绝非易事,如果说是为了试探或是警告他呢?” 沈知新与吴稹锁眉沉思,欲要把这些判断拼凑在一块。 半响后吴稹才开口问道: “你心中可有怀疑之人” 沈放摇头张嘴道: “但此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闻言沈知新突然想了当年一事,凝重道: “大人可还记得当年围剿邙山匪寇一事?” 吴稹瞬间恍然大悟: “这幕后之人便是当时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后就将消息透漏给了鬼刀,故此当时鬼刀才能提前逃离” 说完之后,吴稹又低喃: “如此看来幕后之人便是那几位的其中之一!” 三刻后。 考虑到牵扯之广,吴稹朝沈家父子二人吩咐道: “此事暂且莫要告诉他人!” 第十三章 暗流涌动 酉时六刻,衙司下值。 沈家父子二人并肩走在回沈家院子的巷子里。 沈放依旧保持着和老爹一定的距离,毕竟有过前车之鉴,沈放生怕哪个不经意的举动又会触怒老爹拔刀横砍过来。 “最近几日你改变了许多” 沈知新开口打破了二人中间的沉寂。 “嗯” 沈放淡淡回了一句,省得说多了会露馅。 但是心里却直吐槽:你儿子或许已经在地府排队投胎呢。 “拿来!”沈知新伸手摊开在儿子身前。 “什么?” 沈放迷茫,老爹这是在发什么神经? “昨日五两,今日十两,共十五两!” 沈放瞬间了然,感情老爹这是看上了怀里的银两。 十五两当的上沈放三月的俸银,要是按他做笔吏时的俸禄来说怕是半年也没这么多。 一时间他有些犹豫,心底不愿,但是眼前人又是他爹,很是纠结。 沈知新似乎看出些什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 “家里平日需要打点的颇多,最近需要张罗你与悦柔的婚事!” 沈放瞬间秒懂,这是家里没多少钱了! 一阵摸索,怀里的钱一分不剩,全被沈放塞进老爹手中。 一想起姜悦柔那让人沉迷的绝美身姿,沈放突然觉得,不过十五两而已,小钱!小钱! ………… 吴府。 偌大的府邸常年只有吴稹及寥寥几个下人。 吴稹坐在书房沉思了许久,心中还是没个定论。 虽是个读书人,但也只是有些文学造诣,断案查事终究还是要差上许多。 微微一叹,执笔磨砚,把最近汤城发生之事和沈放今日所猜,言简意赅的记在纸条上。 唤来传信的飞鸽,将写好的纸条绑好,抬手一扔,飞鸽逐渐消失在天际。 吴稹望着天际微微失神。 说实话,他真不想去打扰自己那个岳父大人,但是如今之事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让他不得不做出这般决定。 当年的年少轻狂早就不在,如果现在有人问他,你后悔吗? 吴稹此刻一定会回答: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果然时间可以磨平一切。 三刻后 从吴府飞出的那只信鸽,静静挂在城外不远的一颗树枝间,原本雪白的鸽身,已被血迹染红。 红色的血水时不时的从数上滴落。 至于那一张纸条早就没了踪迹。 ………… 秦家 老太爷的房中。 七十出头的老人,靠在床边静静听着四个儿子议论。 除了苍白的脸色,看不出其余表情。 腹部的重创让他不得不装病卧床。 或许别人都忘了,但秦老太爷依旧记得当年秦家盛世的样子,眼看着秦家就要再现昔日辉煌,但终究棋差一招,险些万劫不复。 货物被劫,老二也因此丢了性命,老爷子平静的外表下,却是满满的恨意与不甘。 七十余年的见识,让他确信秦家怕是被人给盯上了。 或许是鬼刀,或许另有其人。 但无论是谁,他必须死,为老二陪葬。 只是眼下内忧外患,秦家更本就做不到这一切。 秦老太爷眼中有些失望的扫了四个儿子一眼。 如今他不得不怀疑自己这四个儿子中有人背叛了秦家。 秦家这次出的什么货只有他和五个儿子知道,若不是背叛鬼刀又如何得知的消息? 老二已经用生命证明了清白,那现在呢? 眼前四人皆是他膝下之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老太爷心中没有底。 ………… 苏家。 苏缙云坐在书房,心中不知所想。 久久之后执笔研墨,写下二封书信,出门交给下人让其送到梅鹿书斋及普云寺中。 随后又回到书房,倚在椅子沉眉深思。 看着宣纸上不知何时写下的“鬼刀”二字,苏缙云意烦,提笔在“鬼刀”二字上又写下一个大叉。 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出了书房,朝着西厢房走去。 这是苏缙云近半年来最常去的地方。 汤城三大美人之一的秦倾城便住在此屋。 秦二爷过世,娇妾最近心情不好,苏缙云身为人夫,理应去好生安慰一番。 ………… 沈家院子里。 沈放绕过表兄,又偷偷溜进了姜悦柔的房间。 这一次姜悦柔的闺门紧闭,但连晚饭都没用过,哪会有人锁门。 轻轻一推,沈放便跨了进去。 姜悦柔正绣着一条手帕,这是沈母接来的细活,她已经连续绣了三日,再有半日便能完工。 还没等沈放靠近,姜悦柔已经起身,警惕的望着他。 这也怪不得姜悦柔,确实是眼前沈放的样子有些猥琐,让她又回忆起沈放这些年做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 虽然昨日二人签过婚书,但这对于姜悦柔来说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也就只有沈放自己当了真。 “表姐姐在绣什么呢?给我瞧瞧呗” 沈放笑嘻嘻的向前,没了那讨厌的表兄,整个空气都新鲜了许多。 姜悦柔将手帕递给沈放。 “表姐姐手可真巧!” 沈放赞叹,如细发粗细的丝线被眼前的玉人拼凑在一块,形成了一副微妙微翘的美景。 夕阳下微微泛黄的荷叶之间,三朵荷花竞相绽放,美而自然,只是遗憾还只是个半成品。 “绣这么一条丝帕工钱几何?” 看着姜悦柔还有些泛红的指尖,沈放有些心疼。 “二两” 银钱确实不少,但在沈放看来还是太低了,二两远远不够买下这条绣品。 “表姐姐” “嗯” “以后我养你!” 看着沈放真挚的眼神,姜悦柔心底有些慌乱,不知为何。 “可是……”姜悦柔欲要开口。 沈放已经开口打断: “今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做自己喜欢的事,无需操劳” “就你那些俸禄哪能够啊” 姜悦柔嗤笑。 “今日衙司便奖赏我十两银子!” 沈放欲要证明自己。 “钱呢?” 姜悦柔伸手,表示不信。 沈放才做了几天的快手,怎么可能就得了奖赏。 “老爹拿走了,说是给咱们置办婚礼” …… 半个时辰后。 “表姐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有些像猪,但要可爱许多,此等画风为何我从未见过?” “这是小猪佩奇!” “小猪佩奇?” …… 果然没了那个讨厌的表兄,沈放才能真正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足足在姜悦柔闺房赖了一个时辰,沈放才在暮色中不舍的离去。 而另一边沈知新也才刚从姜未年的房中走出。 脸上还带着凝重。 这一天,看似平静的夜晚,汤城却波涛暗涌。 以罗家为首的各路的探子纷纷赶往秦家附近。 其等目的不言而喻。 第十四章 慌了神 果然在第四日的时候,汤城来了位刑部的大人。 此人在汤城待了三日后,便带着秦家那批金银珠宝及古物匆匆离开。 说是,秦家此财来历蹊跷,他要带回刑部听候上边发落。 当然这只是个说辞罢了,明眼人皆知,只怕这些金银珠宝日后和秦家没了关系。 原本这人还想细查秦家这批金银珠宝的来源,只是秦家早早就找好了说辞,又有苏缙云在一边把关,也就不了了之了。 倒是这段时间,沈放过得很是悠闲。 在柳家巷当值的日子不要太舒坦,周边的乡民都知柳家巷来了个年纪轻轻的小沈官爷,为人礼貌谦和,又生得俊俏,不少家中有待嫁闺女的大婶大妈,最爱和沈放闲谈,其目的不言而喻。 至于下值后,沈放第一时间便是躲着表兄,偷偷溜进自己那绝色媳妇儿的闺房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培养感情。 对此姜悦柔很是无语,同时又有些期待,自己这表弟最近变得极为黏人,每天都会变着花样讨好自己,嘴里总有说不完的故事。 就像昨日所说的那出梁山泊与祝英台,姜悦柔从未听过,但二人忠贞不渝的爱情,让她差些落泪。 不过沈放的改变越大,姜悦柔心底越是担忧。 她不知道若是有一日沈放发现二人的婚姻只是一场骗局时,会是什么反应。 那一夜,自己算是丢了身子了吗? 姜悦柔不知。 但只要一想到沈放那夜无情的扯下自己裹胸,扒下自己的束裤,姜悦柔心底便会变得坚韧起来。 她要报复! ………… 柳家巷。 正是午时。 沈放一拳狠狠砸在茅房的木门上。 这木门哪禁得住三境修士的暴怒一拳。 破旧的茅房一阵剧烈的摇动,木门被甩飞出去,碎了一地。 很快,那卖包子的小贩便闻声跑来,首先撇了一眼自家破碎的茅房门,心里一阵肉痛。 “小沈官爷这是发什么了什么?” 小贩心中疑惑,这个少年平日里温和讲礼,今日这是怎么了? “无事” 沈放脸上阴沉,一把提起褪在大腿边的裤子,系上腰带后,才转过身来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着实不好意思,过几日我会赔些银两给你” “嗐!一个破门而已我早就想修了,哪能让小沈官爷破费” 小贩开口回道,心中却猜想,这少年借自家茅房这一用就是三刻多钟,寻常人那会这般,只怕是在做那不为人知的事情。 但眼前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 正当小贩瞎想之际,沈放开口将其打断: “你先去忙吧,莫要耽误了生意” “额,行吧,小沈官爷若是有事随时叫我便好” 小贩是个人精,不难听出沈放的话意,狐疑的撇了一眼这个小官爷的裤裆,转身离开。 待小贩离去后,沈放站在原地思索,脸上浮现无名怒火。 这事还得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这几日难得清闲下来,沈放脑子里空荡了许多,想的也就多了。 今日小解时,他突然惊察到自家老二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貌似从来没有抬起过身子,终日软趴趴的挂在双腿之间。 这不科学! 在原身记忆里可没这种情况。 瞬间慌了神的沈放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效果。 沈放彻底慌了。 沈家三代单传,只怕要毁在自己手中了。 茅房边,刺鼻的气味袭来,让沈放的心情越来越差。 他想不到问题究竟出现在哪一步,原身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如今要么是原身记忆出了问题! 要么就是他穿越过来的后遗症! 但是沈放更觉得自己是遭人算计了! 不然那夜前身哪里还有资格闯进姜悦柔的闺房? 但是,是谁呢? 为什么要断了沈家的根呢? 茅房没了木门的遮拦,味道实在太重,沈放此刻也无心巡查柳家巷的治安。 来到第一次打囤的树下,一跃而上。 沈放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三刻后,沈放才有了一个猜想。 姜未年!药丸子! 姜未年不想让他和姜悦柔同房,又不放心原身的为人,故此才要使得这般下流的手段。 但这又有些说不通啊! 沈放性格多疑 二人大婚在即,沈母最近一直在忙制作请帖之事。 这婚事也是姜未年率先开的口,虽然说过婚后不让二人同房,但是也说过只要姜悦柔接受自己,那也没了不同房之说。 那排除姜未年,还有谁呢? 前几日又来提请的罗家? 可是那只是前几日的事情! 表兄姜离? 此人妹控情结严重,是个可疑之人! 越想越烦! 这是男儿大事,沈放心底焦虑。 急虑之际,让他不禁想起了那颗黑珠子,虽然不知来历,但绝对是个至宝,那神奇的液体或许能重新唤醒! 沈放恨不得立马下值,回去实验一番。 同时也准备试探一番姜未年父子二人,此二人最值得怀疑。 酉时六刻。 衙司放值。 早就心急如焚的沈放,大步朝衙司赶去,待签字画押后再赶回沈家院子。 “小沈官爷!” 那卖包子的小贩将沈放叫住。 “何事” 心底焦急的沈放不想浪费一分时间。 小贩偷偷凑到沈放耳边开口: “南城那边有家梦春阁,姑娘皆生得可以,价格也实惠” 回想今日所发生之事,小贩作为过来人,给尚且年轻的少年提了一出意见。 “无需!” 沈放黑脸瞪了一眼那小贩,大步离开。 不过心底也在考虑此事,若是到时黑珠不给力,这也是个法子。 与姜悦柔大婚在即,那时沈放可容不得自己出丑。 …… 戌时正刻。 姜悦柔的闺门开着,玉人正坐在窗前望着院子门口,心底有些期待。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沈放每日变着花样的出场方式。 终于沈放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门口,然而让姜悦柔惊愕的的是,沈放只是朝微微撇了一眼窗前的自己,便匆匆走进了自己的屋里。 玉人脸上不禁有些失落,伸手合上被她敞开的窗子。 沈放屋里。 装着黑珠的盒子,被摆在桌上。 距离上次吸收不过七日左右的时间,沈放心里没有底,这些液体可不是什么温和之物。 可是一想到未来,沈放丢下那那一丝的犹豫。 指间一沾碗底,送入口中。 热流瞬间涌入全身。 仅仅三个呼吸间,热汗从身上不断冒出。 毛孔微张,尽情释放着体内的热意。 眨眼间,身上的差服就被汗水完全浸湿,沈放解开差服扔在床边,喘着粗气。 像是刚刚大战了几百个回合一般。 “呼~” 待热感结束后,沈放深吐一口气。 先前大量的汗水挥下,此刻他喉咙像是要冒烟一般。 忍着渴意,沈放躺上床再盖好被子。 吱~吱~ 旧床来回摆动,被褥上下起伏。 里边正进行着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十五章 修士之分 半个时辰后,屋门才被缓缓打开。 沈放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三境修士,此刻抬脚间却步态浮虚,颤颤巍巍,险些被三寸高的门槛绊倒。 “呼~” 大吐一口浑气,沈放看起来虽有些虚弱感,但脸上的担忧已经消散。 心里不禁嘀咕:黑珠果然是绝世宝物,面对这种疑难杂症竟也能又出奇之效。 虽然进步不大,但确实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他那男儿的资本。 风云百般转,男儿待上阵。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银月已经从东边亮起,随后又撇了一眼的姜悦柔的闺房,沈放轻叹一口气,有些遗憾。 天色太晚,怕是不适合再去培养感情了。 沈放转身,朝着表兄的屋里走去。 虽然现在已经找到了恢复的方法,但也不能让老二枉受了委屈。 屋里。 “圣人训,子当以尊亲长为己任,亲长训,不可……” 眼看着又要面临下一次科考,姜离最近一直忙于捧着书本熟读强背。 “当~当~当~” “表兄!” 三声门响后,沈放探头进屋。 姜离正背的起劲,被沈放无礼打断,脸上不悦,喝道: “你来做甚?” “想你了!” “你~,出去!” 姜离心感恶寒,朝着屋门一指,满脸嫌弃。 “嘿嘿,开玩笑的!” 沈放笑着耸耸肩,随即道: “这不是心有所感写了首诗文,想让表兄帮忙看看” “诗文?” 姜离顿了顿,想起前几日表弟所作的那首诗,心中有些意动: “你且诵来听听!” 沈放故作沉思,向前慢走俩步,开口: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姜离目光呆瑟,嘴角微张。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姜离完全忘我,心神已飘至那琼楼玉宇之上。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沈放眼中带着哀伤,久久之后才又道出: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直到沈放念完约摸着半柱香后,姜离才恍然醒悟过来,立马执笔磨墨,取出粗纸,朝沈放急道: “你~你且再念一遍!” 然而沈放只是微微摇头。 见此姜离瞬间大急,一把抓住沈放袖子,眼神中带着哀求。 “你再念一遍,你有何求,我皆应下。” 刚才听得太入神,他只记住了大半,此等诗文足以名流千古,他哪能就此错过。 “你此话当真!”沈放眼角一亮,心中暗道:果然表兄就是一书呆子。 “当真!当真!” 姜离此时像极了前世讨要口食的狗子。 “那好!我问你,你可谋害过我?” “谋害你?我为什么要谋害你?” 姜离脸上原本的急色,浮现了疑惑。 沈放一双双眼紧紧盯在表兄的脸上,试图找出些什么。 然而久久之后,依旧一无所获,沈放这才又开口道: “表兄如何看待我和表姐姐二人的婚事?” 一听沈放提起和妹妹的婚事,姜离瞬间不悦。 “我会一直盯着你,若是再敢动我妹妹分毫,我定不饶你!” 姜离做势,眼角又现怒火。 “额,表兄先莫急啊,我又没对表姐姐如何,况且她如今已算是我妻子,你管这宽干甚?” 看着脸色瞬变的表兄,沈放在心底暗咒骂:可恶的妹控。 “哼~她是我妹妹,我就是管定了” 姜离强词夺理,随即顿了一阵又张口吩咐: “刚刚那个诗词再给我念一遍来!” “等等!我还有一事” 表兄打小就不善伪装,到此,沈放此刻基本可以确定,老二受委屈一事应该和眼前的表兄无关,但他还想再确认一番。 “何事!” “表兄心中的那个女子是谁?” 一提到这事,姜离瞬间哑口,露着纠结之意。 等了许久,姜离依旧未开口。 沈放见此开口道: “表兄既然不便说,那就算了” 随即转身离开。 “等等!” 待表弟走到门口,姜离连忙开口叫住。 “哦!表兄还有事?” 沈放脸上迷茫,像是不知情一般。 见此,姜离心中咬牙切齿,恶狠道: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绝不许再让第三人知道!” “可!谁啊?” “苏雨柔” 声音细小若微雨。 “噢~,可我听说这苏雨柔年方才十七,表兄今年好像二十有五了吧!” 沈放恍然惊叹,自己这表兄貌似不只是妹控,还是个萝莉控。 不得了!不得了! “闭嘴!念诗!” 姜悦脸上的寒意越来越深,还透着红晕。 沈放心底嘀咕,姜家这俩兄妹怎么都这么容易脸红。 张口又念了一遍水调歌头。 姜离执笔飞舞,一字不差的抄下,原本脸上的寒霜也随着落笔变成了兴奋。 待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也落入粗纸之上后,姜离拍腿大笑道: “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竟然让我触碰到了文心,不得了!不得了!” 姜离脸上皆是喜悦。 沈放这边刚准备离去一听表兄提起“文心”二字,疑惑问道: “文心为何物?” “哼~,待我彻底感悟文心,那时便是四品修士,封官进爵不在话下!” 姜离冷哼一声,眼角却散发着光芒,显得很是兴奋。 沈放:“???” “你且说说你这些诗词是何处得来,我便告诉你文心为何物!” 想起表弟先前的咄咄逼人,姜离欲要挽回一局。 “心有所感,随意所作罢了!” 沈放脸不红,心不跳的缓缓开口,像极了真的一般。 “我~不~信~” 姜离硬生生挤出这几字。 说到沈放之前能在衙司做个笔吏,还得多亏他从小教他读书写字,要是让他相信这种流芳百世的名作出自表弟之手,他宁可相信日处于西山而落于东山。 “不信罢了,下回我做出新的诗词你也莫要想看!” 沈放扯门就要离去。 “等等!”姜离开口。 作为读书人,面对美词好诗哪有拒绝的道理。 姜离未能扳回一城,无奈开口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 “文心!” 听此,姜离微微点头后开口又问: “你可知何为修士?” 修士? 思索过后,沈放迟疑的摇了摇头。 见此,姜离更相信那些诗词肯定不是出自沈放之手。 毕竟市面关于修士的记载的书籍可不少。 但不相信归不相信,姜离还是开口解释道: “修士其实不过是个统称罢了,一为修身,二为修心。修身有三,武夫、妖修,及佛门武修,其中武夫最多,你便是属于武夫一类” “至于修心则也有三,儒道,道门及佛门心修,此类炼神养心,初入便是第四境,无前三境之说,只是比起修身来说更加艰难,所以修心者甚少!罕得一见” 沈放面露平静,心中却卷起了惊涛骇浪。 “那洛老先生是修心的修士?” 沈放这时又想起了之前的请圣言之事。 提及洛老先生,姜离面露自豪,挺胸道: “没错,洛师便是第五境的儒修” 原来如此,沈放心中疑惑被解开,看样子所谓的请圣言断是非便是儒家的手段。 姜离又嘲讽道:“我等修心之人远不是你们这些粗鄙的武夫所能比,琴棋书画皆可为道,化笔墨为刀戈,化腐朽为神奇,全然不在话下。” 见表兄得意的样子,沈放亦是嘲讽:“你还算不上儒修吧!” “哼~,迟早的事罢了,今日我文心有所触动,只需巩固深究,成为儒者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一想到自己将要成为书斋的第三位儒修,姜离脸露期待。 看着表兄意想,神色迷离,嘴角处有微微晶莹流出。 沈放无语又开口问道: “那可否身心双修?” 姜离表情依旧,像是未曾听到。 “表兄!” “表兄!” “啊!” 沈放三喊过后,姜离才回神过来,不知想起了什么,这般沉迷。 当然他肯定不会告诉表弟,自己脑子里浮现的是婚床上的苏雨嫣。 “你刚说什么?”回神后的姜离开口回问。 “可否身心双修?” “可!,不过此等人必是人中龙凤,天赋绝佳之人,否则将难成大器。” 话刚落,姜离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道: “九洲最北的寒洲有一族名巫族,此族修士被称为巫修,巫修便是心身双修。” “巫修?” “正是,关于此类修士,书籍记载极少,我也只知此族皆是心身双修者而已。” …… 又过了三刻后,留下房间里意淫的表兄姜离,沈放出了门。 对于这个神奇的世界,他越来越好奇,对于那所谓的心修亦是如此。 对表兄嘴里化笔墨为刀戈的那种境界更是向往。 装比嘛,谁不想呢? 第十六章 暗杀 第二日。 大元历九月尾旬第三日。 沈家派出请帖,衙司上下看着手中的请帖无一不惊愕,久久不能回神。 良家碧玉姜悦柔即将成婚?且这成婚对象竟不是秦,苏,罗三大家族的公子少爷,也不是哪个商贾富贵之后,而是那,只是个小小快手的沈放? 如梦似幻。 衙司三十余人,脸上除了惊愕,更多的却是吃味,身在汤城谁人不知良家碧玉姜悦柔。 这些年,衙司里又有谁没借过拜访沈知新为由,就只是为了一睹姜悦柔的容颜? 白菜遭猪拱,天道不公! 这一日。 已婚的,只要想起自家婆娘,便瞬间索然无味。 未婚的,心中暗自悲伤,只剩下对沈放的羡慕嫉妒恨。 姜家有女,红妆待嫁,心惆怅!心惆怅!恨那清酒不醉人,悲也!伤也! ………… 半日的时间,姜悦柔成婚一事传遍汤城。 沈放不知以前来沈家提亲的那些公子哥是如何反应,但只看衙司这群家伙,就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太低估了他那媳妇儿的魅力了。 不过半日,三十余个不同的表情包出现在了沈放眼里。 愤怒,悲伤又或者是羡慕,嫉妒。 有人放言:“代我好好照顾她” 有人恨道:“你,沈放将是我一生之敌” 有人怨道:“你我无缘一家人!” …… …… 衙司。 刚放值,徐年年便找了上来。 “小沈官爷,恭喜!恭喜!讨得美人归!” “何事?” 沈放深知此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来找自己怕是又为了借钱而来。 “道喜啊!” “有事说事,无事我回了!” 果然不出意外,徐年年听后张口便道: “借我二两,下月还你!” “没钱!” 沈放没好气回道,暂且不说自己是真没钱,就算有,也绝不能借给徐年年。 前身借他过一两银子,如今半年了也没提过还钱一事,可见此人信誉之差,银钱要是借了出去,怕是难有回归一日。 “真没有?”徐年年狐疑问道。 “没有!” “我记得上次你更我询问过妓楼之事!”徐年年提起前几日一事,欲要抓住沈放的把柄。 “嗯,然后呢?” 问过怎么了,自己又没去,威胁? 男子坦荡荡,沈放根本不吃这一套。 “你不怕我告诉你爹?”徐年年不肯放弃,衙司上下已经欠了个遍,再也难借到一分,只有沈放这里还有一丝希望。 “随你!反正我身上没钱!” 沈放耸肩,一脸无所谓。 “求你!”徐年年脸露真诚。 “没钱!” 至此,徐年年有些信了沈放之言,脸上忧愁。 家中夫人有孕在身,身上又无银两去不得妓楼,这让他这漫漫长夜如何是好? 去隔壁刘寡妇家? 刘寡妇姿态妖娆,功夫练得炉火纯青,的确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只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又在自家隔壁,徐年年心中有些忧虑。 再三考虑后,徐年年心中有了抉择,大步朝家中方向走去,亦是刘寡妇家的方向。 另一边。 待徐年年走远后,沈知新也从衙司走出。 父子二人并肩而行。 西深巷。 离沈家院子不过半里的路程,此巷偏僻鲜少有人走,不过因为近路,故此一直是沈家父子二人下值归途的必经之路。 刚转进巷子里,数十道银光瞬间出现在父子二人的眼中,而银光后边则是一剑双刀。 “小心!” 沈知新大喊一声连忙提醒身边的儿子,同时腰间佩刀已至手中,身形爆射出去。 在几声轻响中,数道银针被击落到一旁。 事态紧急,沈放一时间根本未曾想到腰间的佩刀。 一招海落平沙落雁式,凭着肉体的反应去躲避那剩下的几道银针。 而五道银针射过之后,却仅仅只有三道出现在在沈放身后,向着更远的地方急飞而去。 沈放身形狼狈的往后倒退,看着被指尖牢牢夹住的俩枚银针,心底暗赞: “真帅!” “快跑!” 正当沈放还沉浸在往我当中,沈知新焦急的声音已经传来。 三个蒙面的偷袭者中一个四境俩个三境,沈知新堪堪挡住那四境的执剑之人,剩下的那俩个三境修士已经超沈放掠去。 自家儿子只是个小小二境修士,沈知新哪能不急。 望着执刀袭来的俩个蒙面人,沈放指尖的俩枚银针被他射了出去,同时抽过腰上的佩刀,挡在身前。 沈放灵魂虽然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新青年,但是面临危机,前身的肉体记忆便浮现了出来。 十二式斩马刀式,行如流水,瞬间就和那俩个蒙面人交锋在一块。 沈放原本正想机会逃走,然而短暂的交锋让顿时惊愕。 那俩个蒙面之人手中刀式迅猛如疾风,抬手间有千钧之力,必是三境修士无疑。 只是三五招的短暂交手,沈放突然觉得二人虽是三境修士,但怎么这么弱?他以一敌二却游刃有余。 是他们太弱了还是自己太强? 沈放心中忍不住冒出疑问。 而俩蒙面人此刻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上面给的资料里沈放不过是个二境巅峰的修士,对于一个十七岁的二境修士,二人当时还惊叹过沈放天赋异禀。 如今交手,这哪是二境巅峰? 起码也是三境巅峰好吧! 俩人不禁有些怀疑上面之人的算数是谁教的。 二和三都分不清楚? 惊骇中,又望到沈放短暂失神,二人连忙趁机,双刀交斥,一作一右袭杀而去。 见此,沈放动作有些慌乱,他连忙调整心态专心对敌。 战杀场上失神,可是大忌,弄不好怕是小命不保。 沈家老爹原本很是焦急,直到看到沈放一手执刀,一手负手于后,从容又淡定的压着二人打,沈知新瞬间呆滞,被那执剑修士一剑划破衣角,才得回神,连忙出招袭去。 在场之中,除了沈放其余四人内心皆不平静,十七岁的三境修士,纵观汤城前后三五百年来也未曾有听说过。 或许也只有那京城才有这般惊艳的奇才了。 那四境的执剑蒙面人更泛起了对沈放的必杀之意。 此人不死必成大患! 只是却被沈知新牢牢拖出,根本空不出手来。 然而沈放此时却乐在其中,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底油然升起。 佩刀如臂挥使,一招一式行如流水,前身练了十余载的斩马刀式在他手中一一使出,越发越的熟练。 像极了前世电视里的绝世大侠,他此刻不求其他,心中所想的皆是动作如何才能更潇洒,更帅! 至于另一边的俩个三境蒙面人,心中却极为苦涩,沈放手中招式越来越潇洒流畅,二人身上的刀伤却越来越多,虽然伤势不重但二人却觉得这是沈放故意为之。 好几次眼看自己将成为刀下亡魂,但沈放的刀却收住了力道,只是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痕。 喂招还是戏耍? 二人不懂沈放到底何意。 “撤!” 执剑的那名蒙面人一剑弹退沈知新,朝沈放袭来,欲帮二人脱身。 刀与剑的触碰在空中刮起一道火花。 沈放连连后退,那执剑之人的脚下也划过长长一道鞋迹。 站稳脚跟,双眼紧紧盯在沈放身上,黑巾下一脸骇然,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何沈放以一敌二却能此般轻松。 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只怕离第四境只是一步之遥罢了。 看着另一边沈知新已抬刀砍来,那执剑之人连忙招架住,随后借势朝着另一边远遁而去的那俩个蒙面人追去。 沈知新本欲追去,撇了一眼一边的儿子,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三人来历不明,也不知是否安排后手,只是自己一人也就罢了,主要他有些放心沈放。 而沈放,接下那蒙面人的那一剑,二人看似半斤八两,平分秋色,但四境炼劲可不是白叫的。 那一剑不仅带着千钧之力还带着一股极强的劲力,震得他骨头一阵酸麻,久久不能退去。 “你何时到达的第三境?” 看着三道黑衣人远去,沈知新把目光转到儿子身上,眼神中透露着难以置信。 虽知儿子天赋异禀,但这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再观儿子近日表现,莫不是仙神附体了? 沈放恋恋不舍的把佩刀收回,才回道: “额,一旬前吧!” “不可能!”沈知新惊呼,沈放刚表现出的实力基本快至第四境了,怎么可能才刚刚突破第三境? “我真刚第三境,堪堪算是三境初期吧!” 沈放无奈开口,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强,可能是那神秘黑珠分泌的液体的功效吧。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这一切。 听此,沈知新楞在原地,在心中想了许久许久之后才开口吩咐道: “待会回去,你我二人过过招!” 似乎自从三年前沈放进衙司当差后,父子二人便没有练过招了,而当时沈放才十四岁,仅仅一境的修为。 武夫前二境强身健体,战力与普通人差不了多少,只有迈入第三境后才有质的突变。 沈知新以前也听说过,世上不乏天赋异禀的修士,如七窍玲珑心,先天神力等等。 只是自家儿子除了天赋尚可,貌似也没看出有什么出奇之处? 沈知新想不明白。 “好!” 沈放应下,心底也有些期待,他也想知道如今自己有多强。 而沈知新此刻又想起一事,朝着儿子便质问道: “你刚刚为何不杀了他二人?” 先前遇刺之时,他一直有注意沈放这边的情况,当时若是沈放将那二人收入刀下,再和他配合,拿下那第四境的蒙面人并不是难事。 “额” 沈放面露难堪未去回答。 自己一个拥有高贵灵魂的优等青年,哪里杀过人? “父亲难道不想问这三人为何要来行刺我二人吗?” 注意力转移大法启动! 第十七章 父子切磋 “嗯!” 沈知新突然醒悟。 就不到半盏茶功夫前,二人面临一场刺杀,一个四境俩个三境。 此般手笔,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况且沈家父子二人又未曾树敌,怎会受到刺杀? “你可有猜测?”沈知新脸上凝重。 沈放皱眉思索。 在他看来,那三人目的应该不在老爹身上,衙司沈捕头乃是四境修士,知晓的人可不少,对方既然出手,便不可能不知。 只凭借刚刚那三人,合力之下也未必留的住沈知新。 既然目的不在老爹身上,必然就是冲自己而来。 沈放深思许久,心中逐渐有了猜测。 今日,他与姜悦柔将成婚一事席卷全城。 姜悦柔身为汤城三大美人,对她有爱慕之意的男子不知何其之多,此事一出不知伤了多少男儿之心。 沈放若是贵贾子弟也就罢了,可惜他不是,沈家对于汤城的那些大户之家来说只不过算的上有些台面罢了。 沈放一死,姜悦柔必然是嫁不了了,倒时花落谁家,便各凭本事。 那三人八成也因为此事而来。 再细想。 整个汤城能派出四境修士的贵贾世家貌似也就那么几个。 秦,苏,罗,汤城三大家族首当其冲,秦家原本就只有三位四境,秦二爷身死道消,秦老太爷卧病于床,也就秦大爷一人而已,况且秦家此时内忧外患哪有余力插手此事? 而剩余俩家中,罗家嫌疑最大,罗家那二少罗仪可是几番来沈家上门提亲,对姜悦柔的心思人尽皆知。 此人纨绔自傲,喜怒无常,未必不会做出此等之事。 “罗家!”思索许久之后沈放才开口回过老爹。 只是他心中还有些纠结。 罗家四境修士也不过三四人而已,为了罗仪一个三代子弟,哪值得四境出手? 又或者这三人并不是为了姜悦柔而来? …… 父子二人心思各异,并肩朝着院子的方向迈步而去。 三刻后。 沈家院子里。 沈家父子二人手执木刀,相对而立。 姜悦柔携手婶婶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场中的二人。 未来夫君与公公的对决! 姜离捧书,好奇望着,武夫粗鄙,但亦有可取之处。 姜未年坐在屋前,神色淡然,不知所想。 “开始吧!” 沈知新淡淡开口,提起木刀横在身前。 …… 暮下秋风里,落叶飘零,棕红的叶下,沈放木剑若风,身轻似燕。 木剑透过落叶直向沈知新袭去,十二式斩马刀式,一一挥出。 原本大开大合的招式,从他手中挥出,却显得格外的飘逸,美感十足。 而沈知新手中木刀如若蛇舞,远没有儿子那般飘逸潇洒,但数十年的稳扎稳打让他一招一式间找不到任何破绽。 沈放全力以赴,未留一丝余力。 沈知新除了未动用内劲,亦是如此。 “当~当~当~” 木刀相撞的声音在宁静的院子里响起。 一招,俩招,二人势均力敌,十招,二十招依旧平分秋色,直到百招过后沈放才略显狼狈,落入下乘。 场外婶母,姜悦柔,姜离三人毫无修为,只能堪堪能捕捉到沈家这对父子的身形。 沈放此刻虽然狼狈,但狼狈中依旧那般潇洒自如。 姜悦柔眼角露着异样的光芒,原本相貌尚可的表弟,在她眼中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或许,世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亦不过如此吧! 玉人芳心莫名跳的极快,脸颊露出红晕。 另一边的姜离神色中皆是羡慕,心中惊叹:“好帅啊!” 只有婶母目光来回在父子二人之间转动。 而木凳上的姜未年则一双眼睛死死盯在沈放身上,欲要把这个少年看穿,嘴角不停低喃:“这怎么可能” 一炷香过后。 父子二人身形交交合合。 未曾细数,大约二百余招后,沈放手中木剑被老爹一个横扫挑飞出去。 “你~” 沈知新收起木刀开口欲止。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四十余岁的男人此刻亦是惊骇亦是难以接受。 他基本可以笃定沈放的实力与那些刚刚踏入四境的修士相差无多。 沈放年十七,而自己已近半百,他是个重面子的人,此刻已然不知如何开口。 “咻~” 正此时,一道微风带着风声过后,姜未年已经出现在了沈放身前,一把抓起他的手腕。 沈放只觉得,一股浩瀚的劲气涌入体内,本能的欲要反抗。 然自己那未来岳父手中的力道却大的出奇,任他如何,依旧被姜未年牢牢锁在空中。 劲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沈放体内游走一周后便没了踪迹。 未等沈放开口,姜未年已经转身,朝着一边的沈知新使了一道眼神,随即朝屋里走去。 沈知新手中木刀一放便跟着姜未年进了屋里。 留下沈放茫然的楞在原地。 这一夜,这对表兄弟秉烛夜谈,所聊甚是神秘。 而院子里。 夜色下银月当空,又有油灯点缀。 良辰美景。 姜悦柔与沈放并肩而坐,论着那首《水调歌头》 二人侃侃而论,情浓景恰。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表兄姜离的身形一直在眼前晃悠。 煞景,煞情。 ………… 吴府。 院子里,石桌前一壶清酒,酒壶边还有一只未干的毛笔。 吴稹坐在桌前,把玩着酒杯,脸上露着忧愁。 算上这次,他已经是第四回往郡城传书了,本该早就接到回信,但却迟迟没有消息。 他基本可以断定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吴稹陷入愁思。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将那人揪出来,只怕这个毒瘤会一直危害汤城。 苏家?罗家?还是秦家自导自演?又或者是另有其人? 久久之后,却依旧找不到丝毫线索。 吴稹将一杯清酒倒入嘴中,然后提笔进了书房。 既然信鸽送不出,那他就找人去送! 他不信幕后之人真有那般神通广大。 ………… 镇守司。 正是亥时。 苏缙云坐在书案前。 他在等人! 三位督长静候在一旁。 经过镇守司一众人的日夜勘察,终于有了鬼刀的行踪。 而此刻,夜色下。 梅鹿书斋的洛老先生和普云寺的度愿大师已经在赶往镇守司的路上。 第十八章 乞丐失踪案 次日,正是清晨。 衙司内。 沈放今日并未前往柳家巷当差,而是被吴稹留住。 这半月以来,汤城失踪的乞丐远超之前,不到一月已经失踪了近十个。 以前汤城虽时有乞丐失踪,但是一个月最多也就一两个而已,有时更是一年难遇一次,而如今平均俩天消失一个,吴稹不得不重视起来。 衙司不是没查过此事,但从未寻到过线索,久而久之也就放弃。 旧案从查,由徐年年,宋青雨带队,加上沈放及另外五个快手。 “地图!” 衙司大堂里,沈放朝边上的徐年年张口吩咐。 闻言,徐年年脸上一阵青白,心中不知所想。 久久之后才朝另身后一个快手吩咐: “去拿地图来!” 那快手本是徐年年手下的人,见沈放如此嚣张的行径,本以为会被徐年年一顿斥喝,然后乖乖的跟自己一般站在一边听候差遣。 然而,徐年年的反应让他一顿惊愕,一时间楞在一边,不知所然。 “还不快去!” 见手下人楞在原地,徐年年又是一声呵斥。 快手一惊,立马动身。 不到三个呼吸,地图被取来放在沈放身前的案桌上。 快手退后站在一旁,望着沈放心中狐疑。 他想不通,为何头儿会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子而已,凭什么呢? 同时也对沈放心生羡慕,脑子里不禁幻想,眼前的沈放变成了自己。 案桌前。 沈放凝视地图,手上的的粗纸团被他一一摆在地图上。 很快纸团被他摆完。 原本他只是想看看失踪的乞丐聚集在哪一块,好锁定查案的范围。 但是纸团分布得却极为的均匀。 九个失踪的乞丐,汤城东,西,南三个城区皆失踪了二人,只有北城区只是失踪了一人。 北城区虽是贵家聚集之地,但管理也要偏严,乞丐在此很容易遭到驱赶,所以数量也是四个城区最少的地方。 看着地图上的纸团,沈放陷入思考。 久久之后沈放才开口问道: “以前乞丐失踪可存有卷宗?” “有!” 宋青雨应下,他也是秦家被劫一案的查案者,对于沈放断案的才能很是了解。 既然问起这事,肯定有其缘由。 宋青雨朝身后一个快手吩咐一声,待那快手离去后才又朝沈放看来,分析道: “这些乞丐失踪极为规律,以东西南北的顺序,平均俩天失踪一起” “嗯!” 沈放鼻音传出。 这点并不难看出,时间位置全然对得上。 这时一边的徐年年开口叫道: “离上次乞丐失踪不是已有俩日了吗?凶手此次肯定会在北城区出手,那我们还等什么?抓人去啊!” 既然已经能够确定凶手下一个目标的的方位,还留在衙司干甚? “这些乞丐都是何时失踪?” 沈放撇了一眼徐年年开口回问,同时心中暗道:古人诚不欺我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徐年年闻言瞬间哑口,久久之后才憋出一声:“晚上!” 沈放这才转身把视线从地图上转到徐年年身上: “首先目前只能大概推测,凶手下一个目标是在北城,但是具体何处却全然不知,我们只有八人,又能盯住几处?” “如今我们应先判断凶手的目的,这些乞丐对于他用处何在?况且我们的目的不是乞丐,而是幕后凶手,汤城乞丐上千,难道我等还要盯着这些乞丐?” 一连几问,徐年年脸上瞬间没神色,显得极为囧迫。 “那我等该从何处起查?” 宋青雨开口询问,帮着徐年年化解尴尬。 二人同僚多年,看着三十余岁的徐年年被十七岁的少年训斥,心中多少有些不为好过。 尽管徐年年确实欠骂。 沈放转头望向宋青雨,又沉思了一阵才沉声问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每次失踪的乞丐最多不超过三人” “嗯,何意?” 提起此事,宋青雨有些发愣,这等事他确实没有怎么注意。 “凶手既然能找到这些乞丐必然是事先便知此处有乞丐而栖身,而且人数不多!不然谁愿意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去找乞儿?” 沈放解释,随后顿了顿又朝宋青雨开口道: “宋捕劳烦你去城南区的山神庙打探一下,前日那俩个乞丐失踪前有什么人来过,再查看一下这些人是否有去过其他乞丐的失踪的地方” 最近一次乞丐失踪便是在城南区的山神庙,此庙荒废许多年,平时极少有人会去,未曾想到如今临夜时竟然有乞丐在此栖身,而凶手知晓此事,必然有迹可循。 “好!” 一众人眼神皆是一亮,宋青雨更是感叹,果然没有看错人! 想不到这些年迟迟没有进展的乞丐失踪一案竟然让沈放三无句道破,此人天赋可真是惊人。 他心中不经羡慕沈知新来,若是自家的娃子也能这般该多好。 感叹之中,宋青雨带人离去。 “那我呢?” 徐年年看着沈放望来,对于他这种浪子,窝在衙司无疑是种煎熬。 “你去查查频繁在汤城四个城区飘荡的乞丐!最好是跟乞丐失踪时间吻合且出没过案发地点的那种!” 乞丐中可能存在凶手的探子,如这般既能打探消息,又不会引人注意方式,凶手未必不会考虑。 说到要查乞丐,徐年年先是惊愕,一阵思索后,才大致猜出沈放所想,久久之后憋出一声感叹: “你最近真的变了好多!” 二人几度一同混迹赌场,看遍花楼,酒后相言,志同道合。 对于沈放,徐年年比起沈知新更为了解,他的改变让徐年年感觉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样。 “记得换上便装!” 沈放只是淡淡朝着徐年年嘱咐一声。 穿越的秘密还是烂在肚子为好。 “好!” 徐年年又狐疑的撇了一眼沈放,然后带人离开。 至于他身边的那些快手则惊奇的望着沈放。 没想到,眼前这个刚上任快手的少年竟然有这般才能。 待徐年年走后不久。 另一边的那个快手也把这些年调查乞丐失踪一案的卷宗取来。 卷宗只有十几页来厚,沈放接过便朝他以前还是笔吏时做事的那个偏房走去。 只留下那快手不知所措。 徐年年走了,宋青雨走了,那自己呢? 要干啥?又要去哪? 快手心中郁闷不已。 至于沈放之所以会想来看看这些卷宗,其实不单单是为了查案。 与其在外边东奔西走,哪有躺在椅子上舒坦? 沈放的才智可不仅仅只是在断案之上。 未时四刻。 笔吏办事的偏房里。 卷宗被摆在桌上,一边还有杯冒着余热的温茶。 沈放双脚交叉搭在桌子上,倚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 鼻音声轻轻传出。 十几页的卷宗,沈放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看完。 正是无聊时,周公相约。 “沈放!” “沈放!” 迷糊之际,耳边传来叫喊声,沈放眯开乏意的双眼。 只见吴稹黑着脸朝自己看来。 沈放瞬间一惊,困意全无,从椅子上爬站起来。 环视一圈,原本正忙着的文书,笔吏已经没了踪迹。 “大人!” 沈放抬手作楫,心底慌得一批。 自己太大意了,没有闪。 主要还是他做了俩年的笔吏,也没见过吴稹来过此处,心中松懈了。 眼看偷懒被逮了个正着,沈放心底不禁瞎想:也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扣工资这么一说法。 吴稹黑着脸本欲训斥一顿。 正是当值之期,这成何体统? 二人相视许久,一想起自己的来意,吴稹还是忍住了训斥的想法,伸手将手中的宣纸朝沈放递去。 沈放疑惑接下。 宣纸上颇有些潦草的字迹写着十余个人名。 “苏缙云,苏玉州……” 每一个皆是汤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就连吴稹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 “这是?” 沈放疑惑开口,不知这读书人意欲如何。 “当年事先知晓围剿邙山匪寇的所有人,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吴稹沉声开口,这些天他一直在暗中调查秦家被劫案幕后黑手之事,其中他还去试探过几人,但却一无所获。 他原本是不想和沈放来讨论此事,身为衙司司首,哪有去和只是快手的沈放商议的道理。 但是事到如今,吴稹也不得不搭下脸面来找沈放。 只要一想到幕后凶手依旧逍遥法外,而自己却没有丝毫进展,吴稹寝食难安。 “额!” 闻言沈放望这手中宣纸心中无语。 十余人人中自己最多见过五人,吴稹,苏缙云,还有周涛等三个司首。 这让他怎么判断? 还有吴稹把自己的名字也给加了进去这是何意? 让自己怀疑吴稹? 沈放不禁嘀咕:读书人可真奇怪! 第十九章 沧源商行 一炷香后,衙司偏房里。 沈放,吴稹,二人大眼相视。 他终究没能在沈放嘴中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沈放则是怪异的望着这位脸带失落司首大人,心里吐槽:读书人?这是把他当神仙了吗?只给出一串人名,这让他怎么判断谁是幕后黑手? 读书人脑洞大开,确实让人难解。 二人相视无言,许久之后吴稹才无奈摆袖离去,同时也未忘了朝沈放警告一声: “莫要败了衙司的风气。” 沈放目送这位司首大人出了偏房的门后,才又一把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 只要不扣工资,便一切皆是好! 随即他托头深思。 吴稹带来的那些人名并不是无用,至少那幕后真凶八成出自那十余人之中。 没过多久,沈知新从镇守司归来,同时带回一则消息: 昨夜,鬼刀现身城外的汤幽镇,苏缙云联手洛老先生及普云寺的度愿大师赶往缉拿,三人合力下,那俩个四境匪徒当场伏诛,而鬼刀重创逃逸,不知所踪。 沈放得知后,虽然有些震撼,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相比于鬼刀,他更想知道此人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和鬼刀又是何种关系? ………… 申时一刻。 宋青雨只身一人匆匆赶回衙司,寻到沈放后,直接开口道: “前日只有秦倾城去过城南的山神庙上香,且半月前她也到过城北区的老街和城东区的度娘桥,而这三处当日皆有乞丐失踪!” 说起此事,这个经历无数的中年捕快一脸凝重。 关系到汤城三大豪门,事关重大,他本想直接去禀告吴稹,但是一番细想后,又觉得凶手未必会是秦倾城,这才未去。 “汤城三美的秦倾城?” “嗯!” 待宋青雨确认后,沈放脸上狐疑,乞丐失踪为何会和秦倾城扯关系? “可知秦倾城为何去这些地方?” 城南区的山神庙早就落寞,连个驻庙的人都没有,想必常年无香客才会此般,秦倾城身份不凡,却会去往此处,若无缘由,哪里能说的通? 问起此事,宋青雨迟疑开口: “这事说来也甚是奇怪,秦倾城生母曾是城南区的一户普通人家,自从过世后,秦倾城每逢生母祭日,便会去此处上香,也算是常客” “常客?” “对,其母亲娘家便在此山神庙不远之处。” 听完,沈放陷入脑补。 久久之后才问道: “那另外俩处呢?” “其他二处位居繁市之中,行人颇多,秦倾城当日经过这二处去往秦氏绸庄挑选布绸” 沈放听后未言,只是腮沉思。 见此,宋青雨张口: “要不要先和司首大人禀告一声?” “不必!” 沈放摆手,随即又问道: “秦倾城这二次出门,身后都跟着些什么人?” “俩个丫鬟及一个苏家的护卫,只是除了那俩丫鬟,这二次的护卫皆不是同一人。” “那秦倾城今日可有出门?” 宋青雨微微摇头,同时说道: “我已派人去打听此事了!” “好!” 沈放起身,倒了杯热茶朝宋青雨递去: “你先莫急,等徐年年回来再说” 比起徐年年那个浪子,宋青雨无疑要细致许多,沈放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只等徐年年归来,便可下定论了。 “额” 宋青雨接过茶水,微微感觉有些怪异。 同样的场景以前也发生过,当时他还只是个小小快手时,以前的老捕头便是这般对过自己。 衙司偏房内。 二人相对而坐。 俩盏茶后,宋青雨派去打听的快手率先回来。 秦倾城今日并未出门。 品茶需静,这才是境界,刚回来的快手又被宋青雨给安排上了差事。 直到一个时辰后。 徐年年的身影才出现在了门口。 见到如此悠闲的二人,不禁脑怒: “我绕着汤城奔走了大半日,你二人竟然坐在此处品茶!”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徐年年青筋暴起,双拳紧握。 见此,沈放又一起身,倒了杯热茶递上,问道: “你查得如何?” 望着热气直冒的茶杯,徐年年微微愣神,许久之后才一把接过,没好气道: “还行,有些线索!” 徐年年一屁股坐在二人侧边,杯子里的茶水被他直倒入嘴中。 高温的热茶对于他来说不过尔尔,虽然有些烫嘴,不过也还行。 至于茶嘛! 嗯,有点苦涩。 热茶下肚,徐年年大吐一口热气才开口道: “找到俩个乞丐儿,此二人每日在汤城闲逛,也不去讨饭,很是可疑!” “那这二人近几日的行踪你可有查到?”沈放问道。 “未曾查到” 徐年年摇头,一般人哪会注意乞丐的行踪,一番查探也就只是发现二人行踪可疑。 “那人呢?你可有派人跟着?” “嗯,不过此二人行事警惕,不像是普通人,我等险些被发现,还好当时换了便装。” 说到这里,徐年年松了口气,幸亏听了沈放的建议换上便装,不然自己等人肯定暴露了行踪。 “那今日这二人去了何处?” 当沈放问道这里时,徐年年神色变得凝重。 “其中一人今日午时在巷子里换了身衣裳,进了城南的一家妓楼之后就再未出来过,而另一人则去城东区的登云阁附近逛了半日又到沧源商行见了一个接待的小斯,才匆匆离去。” “登云阁,沧源商行” 沈放低喃,这二处他皆知,登云阁乃汤城名胜,周边治安严警,按理来说不该有乞儿在栖身此地,况且按照乞丐失踪的轨迹来看,此次此在北城区的可能性更大。 难道因为北城乞丐太少,凶手怕引起关注? 只是既然害怕引起关注为何要频繁出手? 或许,其中应该还有什么不为人知隐情,让凶手不得不如此频繁出手。 当然还有种可能,徐年年今日找到的那俩个乞丐未必是他所想的探子,只是这可能性不大,很快就被沈放排除在外。 事出必有妖,能和乞丐挂上联系的也只有这失踪一案。 至于沧源商行则是下南郡连锁商行,整个下南郡大大小小的分行不下百数,只是这家大业大的沧源商行向来都是只谈生意,不论其他。 如今竟然牵扯到了乞丐失踪一案,这显得十分蹊跷。 沈放查过卷宗,早在十年前汤城就开始发生乞丐失踪一事,这些年下来失踪的乞丐怕不下百数,而他们到底去了何处? 被运送出城了,还是被关在某一处? 凶手为何要抓走这些乞丐?目的何为? 从秦倾城这一线索来看,苏家,秦家皆有嫌疑,只是沈放不知这沧源商行到底扮演了何种关系。 沧源商行在汤城的分行只是前几年的开的,而乞丐莫名失踪却是更久之前。 案件迷离。 “如今怎么办?” 见沈放迟迟没有开口,徐年年不得不出声唤醒这个陷入深思的少年。 “去禀告司首大人吧!” 沈放久久之后才回了一声。 这案件查到现在不仅牵扯到秦倾城身后的苏,秦俩家,更是连沧源商行也陷入其中。 若是要彻查,怕是还需不少人手。 当然仅靠他们八人也不是不行,但肯定处处受阻,一时半会难以查清。 第二十章 登云阁 半柱香后。 衙司大堂。 吴稹坐在案前,沈放立于其身前。 原本他今日心情颇好。 鬼刀遭重创,昨日连夜写的十封书信也从汤城四方送出。 心中的雾霾总算是清荡了些。 只是待沈放道出乞丐失踪一案的进展时,吴稹一阵惊愕。 此案他不是没查过,但是从未有过线索,加上汤城流民众多,耗力又耗时,他才不得已放弃。 而沈放却不过用了半日,竟然找到如此之多的线索。 再回想这个少年今日偷懒打囤一事,吴稹不禁怀疑人生: 人与人差距难道如此之大吗? 惊愕只是一时的,当察觉出其中的厉害关系后,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秦倾城一人身后就关系到汤城三大家族中的俩个,而沧源商行的东家又是那一家,若是真与这几家有关系,只怕牵连甚广。 查还是不查? 吴稹思考许久,有些纠结。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了年轻时的那番豪言壮语,心中瞬间有了决心。 查! 随即朝沈放望来: “需要本官如何协助你?” “四点!” 沈放伸手比了个手势,向前踱步开口: “一,今夜需要有人潜伏在苏家附近,死死盯住秦倾城然及她身边的那俩个丫鬟,当然秦家府外也要有人盯着” “二,那俩个可疑的乞丐要时刻注意,必要时可以随时逮捕归案。” “三,查一查沧源商行那个小斯的背景,看看其身后是沧源商行还是另有其人,同时此人也是及重要之人,必须每时每刻监察,凶手极有可能会来找上此人!” “四,查一查登云阁附近是否有乞丐栖身。” 顿了顿沈放又补充: “此次行动,皆换上便服!” 这一刻,前堂所有人都有一种错觉,眼前的少年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浑身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气质。 这等气质和镇守苏缙云一般无二! “好!,今日之事由你来安排,此案若破,我提你为捕快!” 吴稹脑中将沈放所言粗略过了一遍,在这一刻彻底放权给沈放。 少年缜密严谨,思路清晰乃是人中凤雏,他早想在把他往上摞一摞了,免得自己堂堂司首常去找一个小小快手商议案情,被传笑话。 只是沈放太过于年轻,这当上快手也不足月余,实在是难以服众。 如今正好借此机会,让其表露一番,刚好林羽逝后,衙司也空了个捕快的位置。 潜渊困龙终是一时,吴稹只是加快了这个节奏而已。 果然,当吴稹的话刚落,场中众人的反应如他预料一般。 所有人瞠目结舌,神色各异。 这次商议,堂中除了沈家父子及吴稹以外,剩下之人皆是捕快以上的官职。 先不论去年才上位的徐年年,谁不是给沈放当爹的年纪? “大人三思,犬子尚幼,当不起此等大任!” 沈知新向前作楫,神色恐慌。 看老爹这般作样,沈放不禁白眼一抡,这可是大好事,您老人家跳出来作甚? 至于其余人眼中,沈知新沧桑的脸上怎么看都像是挤满了笑容。 羡也!慕也!心中滋味难以道也! 至于吴稹,哪能不知沈知新这番举动无非就是作个样子罢了,抬手摆道: “此事已定,无需多言” 一边的宋青雨神情复杂,有些吃味,此案原本是他和徐年年二人负责,这不过半日的时间,角色就互换了一番。 生子当如此! “我去查那俩个可疑的乞丐!” 徐年年奋勇争先,欲要揽下此活。 “好,你务必要盯死那俩乞儿!” 沈放应下,既然吴稹让自己负责此案,那何须客气。 闻言,徐年年心中窃喜,他可记得,有一个乞儿在妓楼待了一整日。 至于钱财嘛! 那都不是问题,昨日与刘寡妇缠绵一场,分文未花不说,还得刘寡妇慷慨,白来五两银钱。 一边的齐飞这时也开口: “那我去盯住苏家!” 齐飞乃是衙司老人,三境巅峰修士,行事稳重,算是一群捕快中的二把手。 “好!周捕,齐捕你二人一同前去叮住苏家!” 就目前而言,秦倾城的怀疑最大,沈放不得要重视一番,况且苏家可不是普通门户。 “宋捕,你负责去查那沧源商行的小斯,务必要盯死此人” …… 一炷香的时间,沈放将一切安排妥当后。 衙司众人便衣出门,奔向四方。 至于沈家父子二人则漫步在登云阁上。 沈放决定加班! 不得不说,吴稹那道饼确实画的不错。 夕阳下,一父一子并肩站在阁楼上,环视四周,与周边游玩之人一般无二。 情浓景恰,这是难得的清闲。 至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沈放一直缠身琐事之中。 与姜悦柔的婚事,秦家被劫一案,老二受委屈一事还有上次被刺杀之事。 前事未定,如今又来一起乞丐失踪案。 除了与姜悦柔成婚一事,其他的貌似没一件是好事。 七层楼阁,二人站在顶层。 脚下的湖面上,夕阳遥挂白云间,秋风萧瑟,清澈的湖水荡漾开来,点起微微波浪,而波浪的尽头,荷叶在湖面摇曳,粉红的荷花在微风点头欢悦。 美景当前,沈知新微微失神,久久之后才望向一边的儿子,开口说道: “后日休沐,一同出门游玩一番如何” 应景生情,想起一家人每日按部就班的生活,沈知新有些自责,或许真该好好陪陪家人了。 “好!” 沈放应下,心中莫名微喜。 当然,赏景之中二人也未忘记今天为何而来。 七层高的阁楼,让父子把这登云阁附近一揽入目,二人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三个地方。 一个废旧且塌了半边的茅屋,远处石桥下的桥洞,及一艘半沉的破船。 父子二人并肩下楼,前往探查。 破船里早已长满了苔青,半只船身沉在湖面下,一看就知住不了人。 至于桥洞里,有张草席摆在其中,周边还有一件泛着酸臭的衣物。 而废旧的那处茅屋里,二人刚推门进去,就见一个乞丐儿正躺在里边的地上,鼾声如雷,刺鼻的酸味弥漫在空中。 父子对视一眼,悄声离去。 三刻后。 城东区的一家茶铺里。 “如何?” 沈知新开口问道。 二人刚刚又查探了一番,附近也只有那俩处有乞丐栖身。 沈放撇了一眼,刚刚便衣快手送来的情报后回道: “沧源商行那小斯只是一个普通人家,背后无人!且今日一直待在商行内,商行关门后直接回了家中,并未去见什么人” 闻言,沈知新皱眉问道: “那接下来如何安排?” 沈放此刻却陷入了深思。 究竟是衙司的人暴露了行踪,让凶手有了察觉,还是凶手行事警慎,早就得到乞丐栖身之地的情报? 一口把杯中茶水倒入口中,沈放开口言: “那小斯嫌疑重大,务必盯牢” 随即顿了顿又接着道: “今日劳烦父亲陪我,赏赏这登云阁的夜景” 守住待兔虽蠢,但也是眼下最好的方式了。 第二十一章 沈家来客 沈家院子门口。 姜离站在门槛上,高抬着脑袋朝远处望去。 这是沈家父子下值回家的必经之路。 而院子里,一个白衣华发的老者坐在石桌前,与秋木对饮,木簪下的华发在微风中摇曳,举止优雅,残烛之年的老者身上浑然散发着一股仙风道骨的气势。 姜悦柔恭坐在一旁为老者添茶,不难看出她眼中的敬仰之情。 梅鹿书斋,洛长秋! 汤城无论何人见到这老者,无不会尊喊一声:洛老先生。 洛长秋身后则站着三位梅鹿书院的师者,更远处则是是几个书斋的学子。 不过此时,这几个学子的一双眼全是扫在了姜悦柔的身上。 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在姜悦柔绝色身姿下,这些学子哪里能稳得住心神。 “哼~” 洛长秋将茶杯轻放在石桌上,冷哼一声。 那几个学子只觉得眼角一痛,耳尖发鸣,随即连忙收回目光,低头凝地。 这是五品儒修的手段,师者惩戒。 而那几个学子中有一人,低头凝地的双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脸露不甘。 罗家庶子,罗松。 罗松虽是庶出,但是野心勃勃又极懂隐藏。 在外人看来,罗松勤学好问,极有上进之心。 实际上不过是他虚假的掩饰而已。 对于他而言,姜悦柔就是执念,曾几番上门提亲,又几次装作巧遇,只为在玉人面前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 甚至为了姜悦柔,罗松不惜以巫族邪术控制住他那个纨绔的堂兄,上门逼迫沈家将姜悦柔嫁入罗家。 沈家不过是有个四境的沈知新而已,定然受不住罗家的压力。 眼看一切就要成功了,突然就传出了姜悦柔和沈放的婚约。 天崩地裂,海啸山崩! 罗松感觉整个世界变得一无所有了一般。 他恨沈放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恨姜悦柔有眼无珠。 也恨自己无能,邪术修炼这么多年也只能堪堪控制住一个只有二境修为的堂兄。 回想今日。 姜离一首《水调歌头》在堂前诵出,一时间震惊整个书斋,无一例外。 其中一名师者当场凝聚文心,踏入四品儒修之境。 紧接着洛长秋一阅,修为大进,久久之后才长叹一声:旷世之作。 同时几座儒家圣人的尊像前也是异像纷起。 祥瑞东升,紫云环绕,如幻似梦,更有祥云凝聚贺词: 名留千古! 罗松知道,这是几位先圣对这篇词作的认可。 只有当新的传世之作现世在圣像前,才会出现这等异像。 而当得知这等可留芳百世的经典之作竟出自沈放之手时,罗松心中震惊的同时怨意滔天。 他容不得沈放出尽风头。 姜悦柔是他的,所以沈放必须死! 今日洛长秋是为沈放而来,而罗松亦是有他的目的。 姜未年的屋里。 洛长秋刚进门的那一刻,姜未年就回了房,借着门缝留意着院子中的情况。 虽然不知洛长秋来此何意,但五品儒修可不同于平常武夫,若是现身,保不齐会被被洛长秋看出些什么。 院子外。 姜离神色焦急,暗常理来说,这父子二人早该回来,怎么今日迟迟未见身影呢? 他此刻有些儿慌,虽然知道《水调歌头》境意非凡,但没想到会引起这般动荡,不禁有些后怕。 上回圣像显圣,可是还是当朝大儒柳文舟柳老于十年前写下的那首《观天湖》。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儿庆幸,还好自己睿智,及时把锅甩给了表弟。 虽然他也想占有这首词的提名权,但是读书人的骄傲让他不屑如此! 一刻, 三刻, 半个时辰过后。 天色被暮色笼罩,明星已开始在天际现身,点缀着那黑中泛蓝的星空。 巷子里依旧没有出现沈家父子二人的身影。 姜离只得起身,匆匆赶往一里外的徐年年家中打探消息。 巷子里。 姜离在其中奔走,读书人的体质让他不停的喘着粗气,在秋日的爽风中,额间细汗直流。 徐年年也未归家,徐家婆娘亦是不知家中男人去了何处。 正当姜离欲要赶往衙司时,倒是从徐家隔壁的刘寡妇嘴中得知今日衙司有极重要的任务,所以衙司并未放值。 “甚是奇怪!” 此刻,读书人的脑子里有些儿混乱。 徐年年的事,刘寡妇是如何得知? ……………… 子时一刻。 登云阁顶楼。 木质的栏杆,沈放侧躺在上,双眼遥望远处月色下的石桥。 至于老爹沈知新则手执一壶小酒,学着儿子潇洒的行径,侧卧栏杆,盯着那处破茅屋。 周边的的一举一动在月色下被二人一览入目。 城此刻已是宵禁时间,但迟迟不见来人。 沈放不禁有些儿怀疑,是不是走漏了消息,又或者说是自己判断有误,凶手目标并不是此处? “再等三刻!” 沈放低喃。 夜色寂静,声音虽小,依旧被沈知新新收入耳底。 沈家老爹刚想开口,就见俩道黑影从远处掠来,在月色下张望了一圈,就朝着那破塌的茅屋方向奔去。 沈知新侧卧栏杆的身子凌空腾起,脚下三次点地,在阁楼的瓦檐上留下一声轻响。 随即沈家老爹,踏水凌波,从湖面上飞奔掠去,如若蜻蜓点水,留下一圈一圈的水波在水面荡漾。 这是四境练劲期才有的手段,劲气外放借水踏浪。 老爹刚动,沈放就已察觉,同时也一眼扫到了远处的那俩个黑影。 当沈知新踏浪前行时,沈放也顺着楼道奔至二楼,随后凌空一跃,平稳落地。 沈放摇曳着木舟赶至茅屋时,沈知新已将一人制服,而另一人正欲逃走,不巧撞上了刚赶来的沈放。 沈放伸手一掌,瞬间轰在了那人身上,此人向后倒飞,随即狠狠摔在了沈知新的脚下。 “你们是何人?” 沈知新提刀比在一人颈上,严声问道。 眼前二人皆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一人生的粗犷,另一人则身材肥肿。 这二人身材看起来好熟悉! 沈放失神回想,眼前的二人瞬间与昨夜刺杀父子二人的那俩个三境武夫的身形重合。 再朝那粗犷男子手背一撇。 此人手背赫然一道三寸长的刀伤。 和那日沈放所留的一般无二。 “是你们!” 沈放惊讶开口,他怎么能也没想到,这乞丐失踪案的凶手竟然和刺杀父子二人之人是同一批。 那这二人还出自罗家吗? 而沈知新似乎也发了这一点,见二人迟迟不开口,抬脚一踹喝道: “说话!你们究竟是何人?” “呸~” 那粗犷男子,从地上爬起吐了吐嘴边的泥灰,双眼直视沈知新,恶狠道: “多管闲事!” 接着他转头朝着另一边的同伙望去,颔首示意,刹那之后,此人五孔溢血,血色显黑,同时瞳孔伸缩,脸上的神情变得极为痛苦狰狞。 再看另一边的那个肥肿的男子亦是如此。 “砰~”一声轻响后,二人相视倒地。 事发突然,沈知新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得连忙蹲下试探这二人的鼻息。 只是二人已然没了呼吸! 见此,沈知新不禁大恼,手中佩刀被他狠狠一甩,竖插在地上。 蹲了几个时辰却是个这样的结局,他哪能不恼。 至于另一边的沈放,对此也脸露震惊。 自尽了? 在老爹的注视下,沈放摸入二人怀中。 一张纸条,一块玉盒,还有约摸二十两左右的碎银及一颗牙齿大小的金珠。 这是二人身上所有的东西。 沈放展开纸条: 登云阁北,破茅屋,一人。 言简意赅,但是如今却不难看出其中表达之意。 沈放将玉盒及那些碎银,金珠塞进怀里。 沈知新静看未言。 衙司的行径一直如此,何况这里也只有他二人。 “抓人吧!” 又在这二人身上摸了一圈,沈放这才朝父亲开口。 事到如今,那沧源商行的小斯和那俩俩个乞丐儿探子已然没了跟踪的必要,抓回来审讯一番,或许还能有其他发现。 当然眼前二人的身份也需查清,还有二人身后的那个四境武夫。 原本以为昨日三人是为了姜悦柔的而来,如今看来怕是未必。 只是沈放疑惑,既然不是因为自己将和姜悦柔成婚一事而来,那为何昨日三人的目的会是自己? 再看二人自尽的行为。 这乞丐失踪一案涉及到的层面怕不会简单。 久久之后沈放想到了一种可能。 乞丐失踪一案和秦家被劫一案的幕后凶手只怕是同一人。 回想之前。 秦家被劫一案中,沈放表现突出,这让幕后之人心生忌惮,故此,这才借着沈放与姜悦柔成婚一事,中途刺杀。 如此便能引人耳目,到时衙司之人只会以为,是有人妒忌沈放与姜悦柔的婚事,这才遭受暗杀。 不过因为太低估了沈放的实力,凶手的策划才落了空。 思至此,沈放一阵后怕,如今的猜测恐怕八九不离十了。 ………… 三刻后。 除了秦家和苏家俩处依旧有衙司的探子,其余人皆回了衙司。 俩个乞丐儿及那个小斯被带入了衙司牢房。 此刻已接近丑时,离辰时不过三个时辰。 衙司众人纷纷离去。 至于那三人,明日再审。 沈家院子。 父子二人疲惫赶回。 让沈放惊愕的是,二人翻墙入院,表兄竟然背着被褥,坐在院子中的石桌上打囤。 待唤醒表兄后,才知今日洛老先生来访一事。 沈放又被表兄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迈着乏累的身子,进了屋里。 第二十二章 再次遇袭 月明星稀,静夜中原本依稀的鸡鸣,被一阵喧哗覆盖。 其中沈家老爹的声音格外亮丽。 天未亮。 沈放估摸着也就卯时左右,被喧闹吵醒后,刚欲起身出门看看,就见老爹已然闯了进来。 “起来,去衙司!” 留下短短几字,沈知新就转身朝门外奔袭而去。 沈放一阵惊愕,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待他穿戴好差服出了屋门后,只见沈家院子里一个衙司快手正焦急的来回踱步。 一见沈放出门,立马招呼上: “快点!衙司出大事了!” “何事?” “边走边说!” 随即那快手就带头朝着衙司方向奔去。 转头见身后沈放紧跟在身后,快手开口解释: “今日寅时,换值的狱卒发现之前守监的狱卒皆被杀害,连同昨夜抓来的那三人也毙命牢中!” 话闭,快手又补充道: “昨夜你和捕头带回来的那俩具尸首也消失不见了!” 沈放闻言,瞳孔猛缩,昨夜抓来的那三无非就是那沧源商行的小斯和那俩个乞丐探子! 幕后之人急了! 沈放脚下的速度瞬间爆涨,一眨眼就掠过前方快手朝着衙司奔去。 同时心中懊恼,昨日自己太大意了,当时就应该立即拷供那三人。 至于那快手见沈放以这般速度向前奔去,好生惊愕,脚下速度不觉得也快了三分,但是沈放的身影依旧越来越远的消失在他眼前。 黑暗里,周边的景物在沈放眼边飞快掠过。 “铮~” 利器出窍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淡月下一道银光闪现,朝着沈放直袭而来。 沈放一惊,背后冷汗直冒,腰间的佩刀瞬间出窍,挡在身前。 两片银光在金属相撞声中触碰到了一块。 剑尖点在刀背上,剑身一弯,同时沈放被一股大力掀翻出去。 落地后,连番踉跄退了十余步,他这才稳住了跟脚。 甩了甩被劲气震得发麻的右臂,沈放朝来人望去。 “是你!” 沈放语言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当银光袭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大概猜出了来者是谁。 眼前之人正是前日带头袭杀沈家父子的那四境修士。 此人依旧蒙面,看不出真容,执剑而立,双眼紧锁在沈放身上。 四境炼劲期的武夫,沈放可不会作死的和他拼命。 尽管之前和老爹交手过了二百余招后自己才显露败迹,但那都是建立在沈知新未曾动用内劲的前提下。 如果当日沈知新真正全力出手,沈放怕撑不过三十招。 眼前之人可并不比自己老爹弱,沈放此刻已然萌生了退意。 然而,还没等他掉头,身后就传来一声惨叫。 转头看去。 被他甩在后面的那个衙司快手,已然跟了上来。 只是惨叫传出后,此人余势不减的又朝前面僵行了几步,扑通倒地,淡月下,半柄长剑竖插在他的后背心窝处。 其身后一个黑衣人从巷子侧边的屋檐上,飘然而下。 随后慢步向前,从快手尸体上拔出三尺青锋,冷眼望向沈放。 俩个! 沈放心底一沉,这一次老爹可不在身边! 努力平复下紧提的心,沈放背靠巷子,余光警惕着俩边的动静,同时开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衙司应该有你们的人对吧!” “聪明!” 声音从沈放右边传来,开口的正是刚取了那快手性命的黑衣蒙面人。 只是他话音刚落,身形就朝着沈放爆射而来,同时开口喝道: “怪就怪你脑子太好使了!” 情势紧急,沈放手中佩刀横劈而上,与黑衣人身前的三尺长剑相撞在一起。 “四境!” 沈放一惊,万万没想,幕后之人竟然派了俩个四境修士前来阻杀他。 而且此人的实力比起另一人还要强上三分。 刀剑相交,一阵火花过后,沈放身体在空中翻滚一圈后,踉跄着地。 “果然有接近四境的修为!” 黑衣人惊叹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沈放未言,纵身一跃,就欲远逃,一个四境自己就打不过了,更何况俩个! 只是想要逃走,又哪能这般简单。 另一个执剑黑衣人,已然挡在了沈放身前。 速度奇快! 长剑如银光闪来。 “当~” 火花交替,金属声在寂夜响起。 三人的身影在一户人家的窄院里交替,分合。 三五招的时间,院子里的桂树被横腰砍断,沈放嘴角喋血,手臂发麻。 “好强!” 沈放嘴角苦涩,今日恐怕要命陨此地。 细细一算,自己来这世界貌似还没一个月的时间。 好不容易重生一世,沈放心中不甘。 我一定要活下去! 心中一声怒吼过后,沈放神色异样,全神贯注,聚精会神! “当~当~” 交手之中,原本只有十二式的斩马刀法,在沈放手中不再拘泥于那几招,随心所欲,变化万千,不知觉中已然衍生成了十五式。 而这,同时沈放身上也被剑剑划出几道血痕,佩刀也被突兀的多了几处缺口。 “呲~”一声轻响。 沈放胸前被剑剑挑出一道血雾,腹上的脚底传来一阵巨力。 整个人倒飞出去。 刀尖点地,滑落了近十米,沈放才狠狠撞在院子里的围墙上,喷出一口热血。 至于那俩个蒙面黑衣人眼神中无一不是惊骇。 七十招了! 俩人合手全力下竟然没能拿下这个十七岁的少年。 更是有一人,胸前被沈放手中的佩刀留下了一道三寸长的血痕! 这一切都归至于沈放那精湛的刀法,出其不意,变幻万千,让人防不胜防。 “什么人!” 院子屋里传来一声惊喊。 是院子的主人, 一男一女从屋里刚抬脚出门,就在恐惧中被碎石射穿了心脉,倒在了门槛上。 “扑通~” 在声响中,沈放心头激愤,提刀狂奔向二人。 嗜血无情,草芥人命,这种人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无辜之人,不沾无故之事,这是沈放的底线。 暴怒下的沈放,显得更为的骁勇。 八十招! 一百招! 一百二十招! 终于沈放那被震得没了知觉的手臂上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他的小腹被一剑穿透,血流潺潺,在踉跄中,半跪在地上,手中佩刀没了踪迹。 而他那消失的佩刀只剩下半截刀身,已然没入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左肩上。 正是那个前几日刺杀过沈家父子二人的那个执剑之人。 抬头望去,沈放有些儿遗憾,若是自己下手再偏上一寸或许就能换走一个。 但只是眼前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四境修士来说完只能算得上是小伤而已,更何况是已肉身见长的武夫。 苦笑一声,沈放抬手抹了抹下巴下的血水,如今油尽灯枯,浑身已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嘴角下溢的血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看样子想要体面的离开这世界,老天似乎也不愿满足他。 银色的刀尖,在沈放眼中愈放愈大,那被沈放一刀重创的黑衣人执剑刺来, 左肩上的血洞让他暴怒出手。 堂堂四境修士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儿险些取了性命,他哪能不怒。 沈放身子微微一颤,缓缓闭上了双眼。 自己本就该是个死人,如幻似梦的来到了这里,近半月所发生的就当是周公梦一场吧。 只是还没来得及和姜悦柔圆房。 可惜!可惜! 利剑撕裂空气,留下一声剑啸声。 啸声愈近,少年猛然睁眼,原本半跪在地的身体爆射而出,双指相合,朝着前方的黑衣人喉咙刺去。 先前闭目等死不过是场演戏,为的只是此刻这一刻的挣扎! 就算是死,起码也得拖个垫背的! 第二十三章 内奸嫌疑 只是沈放这最后毅然决然的一博并没有如愿。 身形刚冲至空中,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沈放的脚下骤停,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姜未年! 未来老丈人孤傲的身影挡在的沈放的身前,一身青袍在黎明前那短暂的黑暗中微微摇摆! 俩指合并,黑衣人手中的长剑被他稳稳夹住。 “你是谁!” 二个黑衣人同时惊呼,警惕着来人。 “哼~我还想问问你们是谁呢!” 姜未年冷哼一声,随即劲气涌入手指之间。 “砰~” 剑尖在一声脆响中,应声而断。 随后,那断去的剑尖被姜未年朝着黑衣人的心口处以掩耳不及之势射去。 银光快若闪电,黑衣人手中断剑连忙横档身前。 “嘶~嘶” 在剑尖上洪博的力道中,黑衣人脚下掀起一道长长的沟壑。 碎石朝着四周激射而出。 “你!噗~” 黑衣人稳住脚跟,一声震撼之后,口中喷出一口淤血。 “咻~” 而另一个黑衣人也应声而动,手中青锋朝着姜未年直刺而来。 “当~” 面对刺来的长剑,姜未年脸上未现一丝换乱,抬手大力一甩。 手背与剑的相撞,本应该是鸡蛋碰石头一般,但是空中却惊异的传出一声金属相撞的脆响。 “铛~” 姜未年原地未动,黑衣人连人带剑,向后踉跄的连连倒退。 第五境武夫,金刚身! 沈放早就有猜测,自己这个岳父的修为不简单,但也没往第五境去想过,毕竟五境算是汤城修士的天花板,纵观汤城上下也不过寥寥三人而已。 不,现在是四人了! “退!” 一声爆吼。 俩个黑衣就欲朝远处掠去。 修士一境一沟壑,而且越是高境,这期间的差距便越大。 第五境金刚身的武夫身若磐石,寻常刀枪剑戟难伤丝毫,已经算不上是凡人了。 面对第五境,二人本就不是对手,何况还有一人身受重创。 只是姜未年哪能让他二人如愿,自己龟缩在汤城这弹丸之地,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不想被外人知晓,如今要不是沈放垂危之际,他哪会暴露。 他的身形如若鬼魅,消失在了沈放身前,朝远遁的那俩黑衣人追去。 而他脚下的落叶在劲气的卷席下,似利箭一般,朝远处激射出去 见此,沈放大松一口气,身子瘫软在地,小腹上喷流出来的血水早已将地上染红。” 强弩之弓终于在这一刻精尽力竭。 简单的用身上的里衣包扎了一下伤口,沈放横躺在院子里傻笑。 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无法言说。 三刻后。 天际泛白。 一道人影被甩在院子里。 正是那先前被沈放一刀射穿左肩的那个黑衣人。 此刻他胸前向内凹塌,眼珠外瞪,显然已没了生机。 姜未年的脚下踏着微风中飘零的落叶,凌空而来,潇洒若流水。 只是他脸露阴沉,身上有些许的狼狈。 他没想一个小小的四境身上竟然有俩张道门五品的道符。 道门道术千变万化,借天地之势凝聚伟力,一直都是以杀伤力巨大著称。 而道门最变态的地方就是,这些道术能够载入纸符中,任何人都可以执符施术。 只是这些道符制作成本极高,一张五品道符便价值千金,而且有价无市。一个小小四境怎能会有? 金银汇率一比百,一千金就是白银十万两。 此人身份不简单! 而姜未年如今最担心的还是,此人身后之人会查到姜家的头上。 虽然被查出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事关重大,姜未年容不得出一丝的意外。 “那个,我一定会好好待表姐姐的!” 久久之后沈放憋出一声,主要此刻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闻言,姜未年额头一黑,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扔向沈放: “养伤的药!” 沈放接过后,打开瓷瓶,熟悉药丸子静静躺在其中,不同的是,这一次里边有三颗。 见此,沈放脸露犹豫。 老二至今卧病下身,萎靡不振,而罪魁祸首最大的嫌疑就是姜未年。 好不容易在黑珠的滋润下有了起色,临近婚期,沈放冒不起这风险。 合上塞子,沈放把瓷瓶收入怀中。 虽然沈放有担忧,不愿使用,但他不得不承认这药丸子的效果确实极强。 留在身上,以后无论贩卖还是救人都是个不错的玩意。 至于一身的重创,反正一事半会掉不了小命。 跟起姜未年的药丸比起来,沈放更愿意相信自己的黑珠子。 姜未年见此,脸上有些不自然,记忆中突然浮现出曾做过的某一件事,张口即止。 这是怀疑我了? ………… 辰时。 沈放被姜未年提回了沈家院子。 见到这幅模样的儿子,沈母大惊,连忙出门去寻医师,又派姜离去衙司告知沈父。 难得一见的是,姜悦柔竟然也踏进了沈放的小屋里,守在床头,脸露担忧。 如此时机,少年那会放过。 沈放一把握住玉人的细手,贴在胸口,弱声开口: “表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你放手” 玉人娇羞,欲要抽手收回,只是这时沈放嘴角溢出一口血迹。 姜悦柔一惊,连忙停手,安慰道: “你莫急!婶婶去寻医师了。” 虽然姜未年说过沈放并无性命之忧,但她只是个普通人,看着沈放小腹上一片血红,哪能不慌? 取出手绢帮沈放把嘴边的血迹擦干,姜悦柔便只能任由少年把玩着自己的玉手。 红晕染玉颜,亦是娇羞,亦是慌乱。 ………… 午时。 沈放屋里只剩他一人,在医师帮他处理好伤口后,姜悦柔便赤红着小脸躲回了闺房。 表兄去了书斋,母亲在外熬药。 而姜未年自从把沈放提回沈家院子,便没了踪迹。 沈知新也终于在午时一刻的时候赶了回来。 他第一时间便是赶到了沈放的屋里,虽然在对待沈放时,他一直冷淡,但是身为人父,往往很多东西并不是表面所能看到的。 “身体如何?” 沈知新大步进门,走到床边,开口问道。 沈放微微摇头,开口道: “并无大事,未曾伤到要害!” 直到这时,沈知新紧提的心才松了下来。 又过了一阵,沈知新忍不住狐疑问道: “俩个四境?” 虽然是姜未年口中传来的消息,但沈知新依然很是怀疑,记得上次和沈放切磋,自己未动用劲气,沈放也不过撑了二百余招,如今俩个四境全力以赴下,沈放竟然撑了一百余招,还伤了其中一人。 这怎么可能? 沈知新不得不狐疑。 “嗯!” 沈放鼻音回道。 要是此刻他知道老爹所想,一定会大骂姜未年,既然知道他撑了一百余招,姜未年肯定早就到了场中。 那么他在干什么呢? 看戏? 只是遗憾,沈知新并未将此事说出来,而沈放心底,姜未年依旧是那个神一般的男人。 及时雨,亦不过如此。 床头。 撇了一眼老爹震惊的神色,沈放转移话题: “衙司那边如何了?” 一谈到正事,沈知新脸露凝重,沉声开口: “今日你姜伯灭杀的那个四境修士是一家画店的老板,昨日那俩个三境则是画店的小斯。” “画店?” “嗯,所有人都以为三人只是个普通人,没想到竟然隐藏如此之深。” 沈知新微微感叹。 “那画店呢?可有派人查过?” 沈放追问,现在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些失踪的乞丐究竟去了何处。 “卯时出头,那画店被一场大伙烧成灰烬,不过还是找到些踪迹,画店下发似乎有条密道,只是密道被毁,查不到通往何处” 闻言,沈放皱眉又问道: “那秦倾城那边呢?” “昨天夜里,秦倾城的那对贴身侍女皆已被人毒杀!” 沈知新说道此处时,脸上表情严肃,又沉声说了一句: “我怀疑咱们衙司内有凶手的人!” 昨日所有找到的线索及嫌疑人一夜之间全部都被抹除,让沈知新不得不怀疑到这一点上。 “嗯,最有可能是齐飞!” 沈放淡淡开口,下腹上的剧痛让他面露痛苦。 他早就从那俩个黑衣人嘴中得知衙司有内奸一事,回来时便一直在脑子里思量这内奸的身份。 沈知新闻言瞳孔猛缩,陷入沉思,久久之后才开口问道: “你如何得知?可有证据?” 沈放微微摇头。 这只是他的判断,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 至于这判断还需从昨日之事谈起。 首先徐年年和宋青雨是无辜的,他二人是最先知道这些线索的,通风报信的机会可不少。 其次吴稹这个司首的嫌疑也可以排除。 这三人都有提前通知凶手的机会,凶手若是那时便知情,完全可以不用派昨日那俩个三境出来。 俩个三境修士,无论放在哪都是一股中坚之力。 而这内奸肯定是昨日在衙司散伙之后才通报的凶手。 如此看来,剩下的那几个捕快皆有嫌疑。 当时商议时,除了沈家父子,吴稹,及徐年年二人以外还有七位捕快在场。 至于为什么是齐飞呢? 沈放想起昨日的一件事。 徐年年当时自告奋勇的去盯那俩个乞丐,其中一个乞丐便是藏身妓楼,这完全符合徐年年那浪荡的性格。 而之后,齐飞却跟沈放主动请缨,提起要去盯苏家。 这盯苏家可就不一样了,一旦暴露了踪迹,无论什么缘由都算是得罪了苏缙云。 苏缙云算是汤城的土皇帝,一般人哪会愿意去冒这风险? 除非齐飞是为了通风报信! 至于他手下的那些快手肯定是随他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想要找个空子,是个很简单的事。 所以这齐飞八成就是内奸! 沈放不禁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又让周杰跟了过去。 不然怕是昨天父子二人等一夜也未必能等到个人影吧! 只是如果齐飞便是内奸的话,那秦家被劫案及乞丐失踪案的幕后黑手大概和苏家脱不了关系! 第二十四章 乔迁 当然这都只是沈放的猜测罢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这一切谁又敢保证呢? 沈知新只在沈放屋里呆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随后便匆匆的赶回衙司。 如今衙司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要不是实在担心沈放,他也不至于在这慌忙的时间抽空回来。 而另一边。 待老爹离去后,沈放则靠在床头静静思考。 合计着这几日的发现来看,幕后凶手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此人就像一张大手把控着汤城的一切,前有五境的鬼刀,后有那俩个四境黑衣蒙面人。 一个五境加上俩个四境完全可以组建一个堪比苏家的顶级势力。 而如今却化身爪牙,供那幕后之人差遣。 沈放脑中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来。 苏缙云! 纵观汤城上下貌似也只有苏缙云能做到这一步,而之前吴稹整理的那十余个名字中,苏缙云首当其冲。 只是苏缙云前段时间合手洛老爷子和度愿大师一同追剿鬼刀一事,无疑又和沈放此刻的怀疑相互矛盾了。 如果鬼刀和苏缙云是一伙的,面对苏缙云的围剿,鬼刀哪里能忍气吞声。 应该不是他! 沈放微微摇头,否定了幕后之人是苏缙云的想法。 深思中。 “咳咳~” 伴随着一阵咳嗽,一口血水又从沈放嘴角溢出。 低思过后,沈放起身下床,走到房梁之下,在踌躇中,纵身一跃。 瞬间下腹处一片殷红,同时那片瓦片也被他掀开,伸手在瓦片间取下那装着黑珠的木盒。 其实在这俩日,姜未年曾几度来过沈放的屋里。 见识颇广的姜未年在沈放表露出三境修为之后就怀疑沈放身上可能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十七岁的三境修士他虽然见过,但沈放可不仅是三境修为,还有能匹敌四境的实力。 这之间耐人寻味! 只是姜未年几番探查皆是是无果。 主要还是沈放藏得太好了! ………… 床头。 沈放并未急着去吸收那碗底的液体。 因为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吸收过四次了,更是在前几日吸收过一次。 这些液体霸道,如此频繁的吸收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沈放心怵! 伸手去朝黑珠子摸去。 微微发烫的珠子落入手中。 只是在下一秒沈放的神色变得惊愕。 因为之前的行为,小腹上的伤口又裂了开来,一番打理,此刻他手上难免沾了些血水。 而在黑珠落手的那一刻,手上余留的血水全朝着黑珠涌去。 血! 沈放一震,咬破手指,血水朝着黑珠上滴去。 一滴。 两滴。 五滴…… 血水消失在黑珠上,而沈放则静静观察黑珠变化。 只是很遗憾,许久之后黑珠依旧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失望的同时,沈放微微有些儿感到犯晕。 本就是重伤失血的状态下,如今又被这黑珠吸收了小半碗的血液,哪能不晕? 沈放就欲停手,准备把黑珠收回木盒中。 刚刚触及黑珠,核桃大小的黑珠便出现了一道裂痕。 沈放瞬间一惊,黑珠被自己玩坏了? 惊愕中,黑珠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在无声中,一层石垢从黑珠的表面脱落,同时一颗小上一号的黑珠出现在了沈放的眼前。 比起原来的样子,如今的黑珠平洁无暇亦是晶莹剔透,像是宝石一般…… 只是,还没待沈放仔细瞧清,眼前的黑珠便消失在了眼前,同一瞬间,一股刺痛从沈放右眼传来! “啊~” 在痛吼中,沈放觉得右眼如同被射穿了一般,剧痛绕身,让他痛不欲生。 痛吼声响彻整个沈家院子。 门外的沈母正在院子里忙碌,听到这吼声后,猛然转头朝声源处望去。 只见沈放屋里刮来一股极强的热浪,整个屋子在这股热浪中瞬间破碎开来。 瓦石四射,房梁塌陷。 沈母被这股热浪推飞出去,狠狠摔到了院子门前。 另一边的玉人,姜悦柔亦是遭受到了这场无妄之灾。 偌大的沈家院子,在一瞬间只剩下了一片的残檐断壁。 原来沈放屋子的位置变成了一片废墟。 昏厥过去的沈放,赤裸着上身被废墟埋盖。 只是原本小腹上伤口却莫名的愈合了,赤 ………… 一个时辰后。 沈知新和姜未年一同站在废墟前。 脸上皆露着匪夷所思。 而二人身前,灰头土脸的少年赤裸着身子躺在地上。 身后。 姜悦柔小腿带着血红,和婶婶搀扶在一块。 俩个普通人此刻心中皆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怵。 看着沈放赤裸的上身,姜悦柔短暂的忘记了小腿上的疼痛,脸颊微微发热。 因为修炼的原因,少年一身壮健的肌肉及具美感,看起来健硕有力,好生吸引人,玉人羞涩,忍不住瞎想。 毕竟眼前的少年不久后就将成为她的夫君。 远处飘来的落叶在空中飞舞…… 院子门口。 一片闻声过来的乡民在外探头看来。 是好奇亦是震惊。 只是没一个人踏门进来。 周边早已传遍: 沈家有人触怒了仙神,惹得仙神降落天罚,沈家娃子就遭受这无妄的天灾。 ………… 沈家院子如今这幅样子已然住不了人了,一家子必然要重新找个落脚点地方。 沈知新不禁有些儿庆幸,还好昨日不顾沈放的反对把昨夜的战利品收入到自己囊中。 一颗金珠,二十余两的碎银,加上一个空空如也的玉盒。 一颗金珠约摸有一两黄金的量,加上那个玉盒应该也值个几十两。 拖家带口的,一般的屋子哪能容下这么多人,好在汤城房价不高,购置一个稍微小点的院子只要个三四百两银子便也差不了。 沈知新细数一番,加上家中空闲的银子差不多能凑够二百两。 起码还差一百两,沈知新低眉犯愁。 姜未年亦是犯愁,这些年所筹谋之事让他身无分文,全靠沈家提供一方栖身之地,最值钱的还是那几颗养伤的药丸子,只是昨天全交到了沈放手里。 如今院子这番作样,只怕再也难找到那些药丸子的踪迹。 姜悦柔倒是从尚未完全塌陷的屋里带出了二十余两碎银。 这是她这些年做细活所存。 姜离得知沈家变故,也匆匆从书斋赶回,只是在身上掏了半天,也不过摸出一两碎银。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沈知新只得落下面子到衙司找吴稹借了百两银子。 经过半日的忙活,一家子总算有了新的落脚之地。 新院子就在原来的院子附近。 毕竟这里的房价是整个汤城最便宜的一块,也是目前一家仅能买下的院子。 姜未年提着晕厥的沈放,跟在一行人身后踏入院子。 这个新院子无疑要比之前小上不少。 同时一家子又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这个院子只有四间厢房。 东西各一间,北面有俩间。 东面那间偏大,除了床榻还有个暖阁,其他的几间则都差不多,只容得下一个床榻加上些生活所需之物。 沈父,沈母一间屋子,姜未年一间,姜离一间,姜悦柔一间,那沈放呢? 众人把目光扫向姜离。 姜离脑海一想到俩个男人卧躺一床,浑身一阵恶寒,连忙摇头。 自己乃是读书人怎么能和一个粗鄙的武夫同睡一床呢? 更何况自己不用娶妻吗? 见姜离作死不肯,沈知新夫妇只得把目光转到姜悦柔身上。 玉人瞬间娇羞,面染红晕,久久之后把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家父亲。 “那边不是还有个柴房吗?” 见此,姜离突兀开口,但很快他耳尖赤红。 怎么说都是沈家养着自己一家,让沈放睡柴房岂不是鸠占鹊巢,显得自己自私? “咳咳~” 尴尬中,姜未年低咳两声,示意闺女,自己有话要说。 父女走进房里,二人在房间里低语许久,才出了门。 同时对于房间的分配也有了定论。 东面那间大点厢房归姜悦柔和沈放一同所有。 沈放睡暖阁,姜悦柔睡榻。 见此,沈母脸上净是喜悦,是为那昏厥的儿子所喜悦。 沈知新原本的忧愁也一扫而空。 只有姜离脸上纠结,为了保全自己一亩三分的小榻,他算是抛弃了自己的妹妹。 好在沈放远不似曾经那副浑人的性格,妹妹嫁给他,姜离即便不舍,但也没以前的那种担忧了。 当然他不知道所谓二人成婚不过是场演戏,不然他定然会舍去屋子,搬进柴房。 至于姜悦柔见到婶母一脸的兴奋之意,好生娇羞,同时也对那晕厥的少年有一丝歉意。 姜未年已经把曾对沈放下药一事告知给了女儿。 虽然对沈放来说极为残忍,但是若不是如此,姜悦柔哪会敢和沈放同睡一屋? 第二十五章 变化 昏厥中,沈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片漆黑的云层中,雷鸣电闪,一条长跨数千丈的巨龙在黑云中盘旋飞舞,天际之上,密集的雷电疯狂的轰击在巨龙的龙身上。 只是,哪怕是那成人手臂粗细的狂暴洪雷,依旧没能在巨龙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一片片海碗大小的青鳞像是那金石所铸,坚不可摧。 而沈放的视觉却是极为的奇怪。 龙爪,龙身,龙尾皆可见,唯独不见龙首,就如同沈放此刻就是这横跨数千丈的巨龙一般。 顺着巨龙的视觉望去,眼前的一切就像跨越了时空一般,无论看往何处都似乎是近在咫尺一样。 眼中整个九洲映入眼中,但此刻它似乎在经历一场浩劫: 飞火流星划过天际,砸落在九洲的每一个角落,烟火四起,慌乱躲避的凡人在一声声惨叫中化为灰烬。 浩瀚无际的大洋不负以往的平静,卷起万丈狂啸,吞噬着整片九洲大陆。 火山爆发,数千丈的火光冲天而起,红光向着四周激射而去。 同时,洪流,地震,也在九洲各地上演。 短短的功夫,各方残存的活人又十不存一。 哀嚎,痛苦,传遍九洲大陆。 而离他最近的云层中,数十个腾空而起的身影,无助的朝着这边望来。 这些身影中,有身披袈裟的光头和尚,有穿着道袍脚下御剑的老者,执书的儒生,身上流纹飞舞的赤膊大汉。 更是有盘踞在空中的巨蛇,九尾飞扬的狐妖,半个山头大的巨虎……。 在天灾中,这些人奋力抵抗。 原本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在这一刻却变得极为渺小,无论如何,却接近不了身处雷霆中的巨龙,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天威让他们瑟瑟发抖。 看着九洲各地亡民越来越多,沈放突然感到一阵心酸,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滴落。 泪! 是泪水! 一滴池塘大小的泪珠从巨龙眼中滴落下来。 下一刻,巨龙身上突兀的出现了熊熊大火,龙爪,龙身,龙尾,一一分裂开来向着九洲各地激射而去。 在烈火中这些巨龙的肢体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殆尽,而同时似乎有一种无法言说东西回归到了天道之中。 很快那些天火开始消失不见,海中的巨浪骤停,火山口又恢复了平静…… 世界又变得安宁了下来…… 而当世界回归宁静后,沈放视觉一黑。 ………… 沈家新院子。 耳边传来一阵鸡鸣声。 沈放悠悠醒来,睁眼。 陌生的环境让他短暂失神,随即惊坐而起,朝四周环望。 天际才刚刚泛起白纹,而自己所躺之处像是个暖阁,右侧一丈远有个床榻,淡粉的床帐遮住了沈放视光。 空中无故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幽香,馨人心神。 沈放的眼角微微一凝,突兀间,右眼中的视觉穿过了床帐,瞬间把床榻中的一切一览入目。 只见,姜悦柔静卧榻上,秀眉紧闭,樱桃小嘴微微上撇,原本秀丽可怜的姿容又平添一份宁静。 只是玉人的睡容似乎有些儿不堪。 束裤下的细腿搭在被褥上,俏臀微拱,绣着荷莲的肚兜半露在被褥外,高高隆起的胸脯随着玉人的呼吸,上下起伏。 而堪堪一握的杨柳细腰上,一丝未挂的玉手白洁如藕,动人心弦。 沈放不禁泛起一股莫名的躁动,裤裆处传来一种胀痛感,龙抬首,那被束缚在胯裆的老二险些顶破了束裤。 少年资本雄厚。 “老二恢复了正常?” 沈放一喜,但这股喜悦并没有把他的注意力转移。 一双眼睛紧紧盯在右侧的床榻上,全神贯注。 慢慢的,在沈放聚精会神中,目光开始穿过了被褥,玉人身上原本不多布料在逐渐褪下。 终于在一个瞬间,姜悦柔身无寸缕的出现在了沈放眼中。 美!妙! 沈放的鼻尖一阵热流淌出,同时一声布条撕裂的声音从下身处响彻在宁静的屋里。 只是这份让人心躁的美景就像是划落的流星一样短暂。 下一秒,火辣的剧痛就从沈放右眼传来,让他不得不收回目光,同时大脑犯沉。 过了许久。 再睁眼时,视觉又恢复了正常,眼前只剩下那淡粉的床帐,沈放又欲再次凝聚心神于右眼之上时,刚刚褪去的火辣再次涌上。 不得已,他只能卧躺在暖阁上,凝思自身的变化。 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他清楚的记得黑珠吸收了自己的血后,发生了脱变,最后消失在了眼前,而同时右眼传来一股像是被射穿了一般的剧痛。 沈放就是在这剧痛中陷入昏迷。 低思中。 梦中的巨龙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或许那不是梦!” 少年低喃,回想自己身化巨龙时的视觉再联想那消失的黑珠及右眼的变化。 黑珠可能和那巨龙有关! 沈放起身,走到玉人梳妆台前。 铜镜里。 右眼依旧和以往一般,只是多了几丝很细的金色流纹,在眼珠中流转,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沈放低松一口气,还好没什么没成怪物之类的。 张臂伸了个懒腰,他也不知自己躺了多久,浑身充斥着一股酸意。 “怎么这么热?” 已是秋日,而且还黎明,本应是清冷才是,可是沈放却感觉浑身充斥一股赤热,像是体内有一个熔炉一样。 朝着四周散发那无穷的热量。 沈放闭目感受体内的变化。 随即又是惊愕。 他滚热的体内充斥着一股伟力,在筋脉中无规律的游走着,磅礴有力。而这股伟力的源头则是小腹下的丹田。 “劲气?第四境炼劲?” 沈放狐疑,立马凝神提起体内的那股伟力于手掌之中。 这股力量对于沈放来说极为陌生,许久之后才凝聚了一丝于掌间。 劲气无形却有力,掌间在这股劲气下变得有些难以掌控。 果然,炼劲了! 沈放心中大喜,十七岁的四境修士似乎从未听过。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万古长青,唯我沈放留名万世! 沈放站在屋里仰头傻笑。 同时也是这声笑声惊醒了床榻上的玉人。 “你醒了” 淡粉的床帐中,姜悦柔脑袋挤了出来。 “嗯,表姐姐早呀!” 沈放不知发生了何事,醒来便在这陌生的房间,更是和姜悦柔同处一个房间。 对此他也十分诧异,不知发生了何事。 “嗯,早!” 姜悦柔眯着还有些迷离的双眼,淡淡回道。 只是下一秒她一双媚眼睁的老大,整个脑袋以讯而不及之势收回床帐里。 “额,” 沈放一阵发懵,不知发生了何事。 而床帐里也传来了玉人娇羞的声音: “你快些穿好裤子!” 闻言,沈放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只套着一条薄薄的束裤,老二的轮廓完全被勾勒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幻觉,老二似乎又长高长壮了几分。 只是这束裤的质量貌似并不怎么好,才穿过几次而已,竟多了个小指宽的破洞。 破洞并不明显,也不知道未来媳妇儿发现没? 望着眼前被床帐笼罩的床榻,又撇了一眼下身,沈放用仅自己能听到声音低喃: “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它” 第二十六章 梅鹿书斋 暖阁边角上有一套青色长袍,记得貌似是自己那读书人表兄的。 环视一圈,这陌生的房间哪还有沈放之前的那些衣物,沈放不禁朝床榻处开口问道: “表姐姐,我那些衣物呢?” “你边上有一套大哥的衣裳,你先将就着穿,一会再跟你细说” 很快,玉人的声音就从床帐里传出。 “额,……” 呆呆愣了一阵,沈放才在嫌弃中穿上那套青袍。 沈放和姜离身形差不多,青袍落在身上到也合身,只是一想到这是自己那表兄穿过的衣物,沈放心底多少有些芥蒂。 穿带整齐后又过了约摸着半炷香的时间,姜悦柔才又探出脑袋,撇了一眼站在暖阁前的沈放,见少年已穿戴好,才悠悠走下床来。 此刻天已亮,约摸着有个卯时六刻左右。 姜悦柔今日一身淡黄色的长裙,比起平日素衣时,多了一份优雅端庄。 沈放一双眼睛紧盯在玉人脸上。 而面对沈放赤裸裸的目光,姜悦柔不禁一声娇羞:“你看够了没” 听此,沈放摇头,笑盈盈的向前调侃: “七月的风,八月的雨,九月你动人心弦!” 同时作势,欲要看过够才肯罢休,而他脑子却浮现出先前玉人身不一缕的画面,想得浑身燥热。 被沈放这般盯着,姜悦柔有些儿不自然的翻起白眼: “如今已是十月了!” “十月?” “嗯!今日是十月初一!” 沈放呆滞原地,一阵郁闷,这么看来自己岂不是睡了七日有余? 姜悦柔走到桌前坐下,随后把沈放昏迷后的事情一一说出。 在听闻过后,沈放一阵凌乱,不知是喜是忧。 沈家院子被自己毁了?而自己是被老爹和姜未年从废墟里挖出来的? 沈家买了一个新院子,同时自己也变成了负二代? 老妈和姜悦柔被自己牵连受了不轻的伤? 还有现在自己竟然和姜悦柔同居了? 忧喜各半,沈放倒不是心疼院子和银两,而是心疼受伤的老妈和媳妇儿,不过和姜悦柔同居,倒是沈放万万没想到的惊喜。 看着一旁娇滴滴的媳妇儿,沈放在心中窃喜邪笑:看你还怎么逃出! “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待沈放弄清一切后,姜悦柔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一天她可谓是和死神擦肩而过,要是那股狂暴的热浪再强上三分,自己和婶婶恐怕不只是受伤了。 “我也不知。”沈放无辜摇头。 黑珠子的秘密沈放打算烂在心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姜悦柔紧盯着沈放双眼,脸露不信。 只是沈放双眼似乎有种无形的魔力一般,看得她直发愣。 久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同时微咬下唇,娇怨道: “不说罢了” ………… 清晨,半边院子里张灯结彩,还剩下些红灯留在一边。 沈放眼中恍然,如今已是十月初一,后日就是他与姜悦柔的婚期。 想至此,沈放心中惆怅: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番花花世界,就这么结婚了! 殊不知他脸上的乐呵的笑容早就将他出卖了。 而他醒来的一事也很快就被一家子人知晓。 不大的堂屋里,一屋人把沈放围得水泄不通,欲要听他解释前几日发生了何事。 只是沈放依旧那副无辜的表情,面对质问,皆一问三不知。 一家子只能就此作罢,虽然猜测沈放肯定隐藏了什么,但是他们又没有证据。 眼看就要辰时,沈知新撇了一眼儿子吩咐道: “你在家准备和悦柔的婚事,衙司先不必去,我会和司首大人表明情况” 随后匆匆赶往衙司当值。 对此沈放倒也乐意,只是也不知案情调查得如何了,有没有找到凶手的线索。 毕竟过了这么多天,他对于案子的进展他还是很关心的。 沈知新匆匆离去,根本没来得急细问。 而一旁的姜离,一听表弟今日不去衙司,急上前一把拽住沈放,开口道: “正好,随我一同去书斋!” 沈放昏迷的这段日子,一首《水调歌头》已经从汤城一路相传至京城,各方文儒大豪纷纷惊叹: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旷世之奇作!” 洛老先生三入沈家院子登门拜访,无奈沈放迟迟未醒。 就连琴画一绝的苏雨嫣也来过沈家院子一回。 那一天姜离亦是欢喜亦是愁。 苏雨嫣那天的眼神似乎有些儿不对,神采飞扬,眼角冒光。 姜离对此甚是担忧,危机感上头。 “好!” 沈放应下,身无琐事,刚好去看看这间名满汤城的书斋。 一拍既合,一对表兄弟并肩出门。 而姜悦柔竟也欲出门。 玉人常年鲜少出门,毕竟这个世道也不怎么太平,对此沈放免不得一问。 “罗家的宋姨娘有俩件衣裳的绣图需改改,这不刚好又是菊花盛开之际,宋姨娘便邀我去罗家坐坐” 姜悦柔回道,心底多少有些暖意,以前的沈放只会暗地里对自己做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对于这种事情从不关心。 他确实变了许多,少女心中低语。 “罗家” 沈放低喃,脑子一转就想起了那个纨绔子弟罗仪。 “要不表姐姐先随我们去梅鹿书斋,随后我陪你去一同去罗家?” 久思之后,沈放提议,姜悦柔只是个普通人,让她独自去罗家沈放可不放心,那罗家的纨绔得防着点。 听言,姜悦柔娇嗤笑道: “女子聊些常常你跟去干甚” 听玉人有拒绝之意,沈放认真回道: “怎么就不能去了,到时你们聊便是,我刚好去看看这些豪门府邸究竟有多奢华。” “随你” 姜悦柔一抡白眼,淡淡开口,其实她也想去那梅鹿书斋看看,这书斋平时可不是什么人像进便能进的。 梅鹿书斋在城北区与城西区相交的地界上,而罗家则在北城区,刚好也算顺路,耽误不了功夫。 ………… 三人并肩走街巷之上,因为有了姜悦柔的存在,路人的回头率那是杠杠的,哪怕是三人已走远,还是有男子不舍的偷偷跟了一程路,欲要记住这绝世盛容。 而让沈放感到揪心的就是,讨厌的表兄总是挤在自己与姜悦柔之间,指着周边的点点滴滴跟鲜少出门的妹妹聊得甚欢。 煞情! 该死的妹控! 姜悦柔其实也挺喜欢出门逛逛,只是因为外面世道又乱,自己又无缚鸡之力,只能深居院子。 街上随处可见的就是那讨饭的乞丐,姜悦柔心善,身上仅剩的铜子很快就没了踪迹。 撇了一眼沈放,玉人嘴巴嘟嘟。 虽然仅是一撇,但如今沈放五感何其敏锐,自然没瞒过他,娇气的表情让少年一阵心动,同时也想起前世那些女子最爱挂嘴边的 “老公,宝宝没钱了” 突然好想看她撒娇啊。 沈放心中低喃。 很快,书斋的门庭就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门匾上梅鹿书斋四个字深沉而又飘逸。 沈放不禁感叹:“入木三分,大家之作” “哼~,自然,这可是洛师亲笔” 姜离脸露傲色,昂头回道。 见此,沈放心中不禁吐槽,又不关你什么事,你神气什么? “姜离兄!” 正是学子来书斋上学之际,不乏跟姜离熟知的人。 “白轩兄!,陆毅兄!” 面对来人,姜离抬手回礼。 “这二位是?” 姜悦柔无论在哪里都能吸引一片的人,叫白轩的来人微微撇了一眼姜离身边的沈放二人,便瞬间把目光落下姜悦柔身上。 惊艳,绝美! 沈放微微皱眉,此人那赤裸裸的目光让他不喜。 男人的占有欲可是极强的。 那陆毅曾见过姜悦柔,倒也还好,他目光瞟一圈便扫在了沈放身上,不确定的问道: “这位可是沈放,沈大家?” 沈大家? 沈放微呆,自己何时成了大家? 一旁的姜离闻言,又是昂首傲然: “嗯,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表弟,身旁的则是舍妹” 不成器? 我吗? 沈放哑言,心里问候表兄,那你算什么? 而待姜离确认过后,陆毅眼角一亮,连忙作楫: “小生陆毅见过沈大家” 一边的白轩也是一愣,随即望向眼前十来岁的少年,脸上皆是不信。 但也跟着陆毅,朝沈放作楫,只是多了份敷衍。 “额” 面对这等礼数,沈放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微微摆手。 “沈大家,您那首《水调歌头》可真是惊艳,不知小生能否有幸得沈大家指点呢?” 陆毅满是期待。 “额,客气!客气!指点谈不上,互相交流便好” 人家说话这么好听,沈放也不好拒绝。 陆毅听言大喜,直道: “太好了,我最喜欢您那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了,实在些得太妙了” 沈放:…… 心底默念,对不住了,苏大家! ………… 一盏茶的功夫,沈放在书斋出现的消失就传遍周边。 一众读书人,瞬间围了过来。 沈放此刻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的猴儿一般,老脸微微有些不自然。 姜离远远站在远处,心底吃味。 读书人的荣耀怎么就被一介武夫给夺走了呢? 而姜悦柔的玉手不知什么滑落到了沈放手中。 外人当前,娇羞的同时,她心中郁闷。 占我便宜? 然而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对沈放的感情发生反转的变化。 第二十七章 洛长秋 衙司。 吴稹为首的衙司一众这些天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为其他,郡城派人来了! 秦家被劫案合着乞丐失踪这几天算是快把吴稹逼疯了,汤城只是个小地方,衙司这些家伙根本没经过系统的培训。 对付那些平常案子还行,倒也没让吴稹失望过。 只是这不到一个月接连发生的俩起大案,那幕后之人表现出来的手段哪是这些靠武力上位捕快所能对付得了的。 原本还有个沈放可以重用一番。 得,刚才查乞丐失踪案的第二天就遇刺了。 不过那小子也甚是怪异,竟然值得四境来刺杀,更离奇的是还捡回来条小命,听沈知新之言,貌似还突破的第三境。 吴稹听到消息后可震惊了许久。 其实他还见过十六岁的第三境修士,不过那可是名满整个下南郡的天骄,家境富裕,又有名师指点,而这是哪? 弹丸之地的小小汤城,沈放有事在衙司当值,根本没多少闲工夫修行。 最让吴稹呆滞的却是那首《水调歌头》,身为读书,哪看不出其中的妙意。 此词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半个大元,再回想自己当年的巅峰之作,吴稹自叹不如。 屋外细水声潺潺,床边娇妻语绵绵。 今夜梅花三度开,日过西山方开帘。 榻上细腰娇无力,褥下春光动人心。 最恨当日分别时,回首那时朝暮念。 “唉,总归差了些意境” 吴稹低叹一声,随即朝着北方遥望: “十年了!十年了!” ………… 另一边,姜悦柔总算把玉手从沈放掌中挣脱。 同时她也察觉到了沈放手中的温度极为不正常,有些疑惑是不是被褥太薄,受了风寒? 而沈放也总算见到那位汤城三块天花板之一的洛老先生。 不,现在是四块了,还有个姜未年! “来,尝尝我这十年份的九井香” 仙风道骨的老者,华发垂肩,静坐在竹质的茶桌前,朝沈放二人相邀。 至于他那表兄则被此刻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赶回了学堂。 应该是书斋的师长。 “见过洛老先生”: 礼数不可乱。 二人上座,细啄一口杯子里的茶水。 对于茶道,沈放了解不多,不过此茶入口清甜,嘴中久留沁香,也知必不是凡品。 “想见你一面,真是不简单啊!” 洛长秋盈笑望来,颇为感叹,为了这少年,他算是四登沈家了。 “洛老先生登门实乃我蓬荜生辉之幸,只是事出有因让老先生白跑几回,小生惭愧” 对此,沈放也是无奈,因为盗用名家之作,自己已然成了名人了。 “呵呵,无事,是老夫时运不佳罢了,不过就凭那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再多跑上几回又何妨” 谈起这首绝作洛长秋神色怡然,甚是感叹。 “让老先生见笑了” 沈放谦虚回道。 见此,洛长秋顿了顿,扫了一眼边上姜悦柔夸口道: “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实才是天生一对” 沈放朝着边上的姜悦柔微微一撇,嘴角一扬又把媳妇儿的玉手把玩在手中。 “你,~” 姜悦柔一惊,连忙要抽手回来,却是不得愿,如今师者当前只能作罢,白眼一抡,便赤红着脸静坐无言。 对此洛长秋脸上笑意更浓,招呼着一边站着的那个中年人: “文柏你也座吧!” “多谢先生。” 待此人坐下,洛长秋才严肃朝沈放看来: “你可愿入我儒家?” 未等沈放开口,这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又补充道: “我儒家书院千座,弟子遍布朝野,乃是大宗,当朝三公之一的柳文舟柳公更是我儒家之人。” 闻言,沈放神色一亮,对于那文人的手段他可是向往了许久,只是表兄本来就是半吊子的水准,他想学也学不出什么来。 “好啊!” 技多不压身! 只是接下来洛长秋所言,让沈放迟疑。 洛长秋之意是让沈放放弃武夫一道,专攻儒道,虽然他也知沈放武道天赋也是异禀,但相比较而言,他更看好沈放的修心一道的天赋。 毕竟修士一途浩瀚无涯,洛长秋专攻儒家一道,亦是七十岁出头才成为的第五境。 儒道修的是文心,琴棋书画皆算儒家大道,沈放能做出《水调歌头》这等绝作,必然文心玉琢,天赋极佳,超越自己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他曾还写了一首《失魂人》 花开花落几度春,为伊人思得好伤神, 自从那日分别后,离去犹若失魂人。 因为当日沈放并未给这首诗提名,姜离不得已取了个《失魂人》。 洛长秋担忧的就是沈放,儒,武兼修会拖了进度,前路渺茫,故才此般提议。 然而他对沈放的印象却还停留在地二境巅峰的修为,若是知道沈放此刻已是四境,不知又会有何感想。 沈放纠结的也正是这一点,让他放弃修武这是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何?” 洛长秋静等回答。 而此刻,那个叫文柏的中年师长,忍不住低声朝洛长秋开口道: “先生,我有闻,沈大家似乎已突破了第三境” “嗯,他已是第三境” 静坐未言的姜悦柔也开口证实。 “嗯~” 闻言,洛长秋顿时诧异,随即凝神屏气,朝着沈放细看而去。 只是下一秒,沈放右眼一热,眼中金色流纹涌动,一股无法抵抗的力场蓬勃而出,直朝洛长秋袭去。 “噗~” 洛长秋大喷一口热血,瞬间把白色的长裳染红,神色焕然。 “先生!” 身边的三人一惊,连忙起身。 “无事,” 洛长秋摆手,抬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放,随即又道: “你随我来!” “额” 洛长秋突兀受伤,沈放不禁联想到了因黑珠变异的右眼。 不舍的放下被他把玩得微微发红的玉手,跟着洛长秋进了边上的一处偏房。 进屋,沈放环视一圈。 这应该是个书房,密密麻麻的古书,竹简,遍布在房间里,墙角上挂着几副字画,看起来不凡。 “你四境了?” 洛长秋开口,脸上一副难以置信。 虽然刚刚因为窥视沈放让他心神受创,但也让他瞧出一些东西。 “嗯” 沈放抿了抿嘴唇,心中暗道:果然这些修心者就是凝炼神识,而武夫则是凝炼肉身。 刚刚洛长秋应该就是动用神识查探自己,而被自己那因黑珠变异的右眼反伤了心神。 洛长秋一阵沉默,随后从书架上的暗格里取来一块佩玉递来: “这块佩玉出自大儒之手,可隐匿气息,你暂且手下” 洛长秋未曾道破,但这语气之间亦是看出了沈放身上隐藏着秘密。 至于看出来多少,沈放不太清楚。 手下佩玉后,少年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毕竟第一次接触这个老先生,也不知人品如何,人心隔肚皮,谁又说得清呢? 黑珠与那巨龙有关,又怎么会简单呢? 正此时,洛长秋低叹一口气,才开口说道: “要不你二者兼修吧!” 尽管粗鄙一向不受他们这些文人所喜,但是面对十七岁的四境武夫,让他舍弃武道转修儒道,这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 二人细谈许久。 洛长秋本提议让沈放辞去衙司的差事,专心在学斋修行,更是有意收沈放为弟子。 沈放也觉得此意甚好,只是想到那俩件案子还未迷离未定,暂时拒绝了。 其实案件未结只是其一。 其二,专心修行的话日常开销又该如何? 毕竟自己还有个娇滴滴的媳妇儿,以后更是要当爹的男人。 虽然沈放拒绝了,不过洛长秋还是把儒家修行的方式教给了沈放,同时指点了一些所需注意的细节,最后还嘱咐道: “若有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对此,沈放也算认可了眼前的老者。 而洛长秋则是一脸惋惜,不过一想到,等沈放凝聚了文心后也算是儒家的人了这才稍微欣慰了些。 儒家以传道受业为己任,洛长秋不禁有些期待这少年成长起来的又是何等情形。 第二十八章 农家小院 洛长秋伤得不轻,原本还想邀沈放作诗颂词,只是无奈心神伤得严重,只能相邀下回。 与这位老先生告别之后。 沈放牵着媳妇儿的小手在那叫宋文柏的师长送行下出了书斋的大门。 对此,宋文柏中感慨:年轻真好! “你放手~” 果然如沈放所料,宋文柏刚离去,姜悦柔便朝沈放娇斥。 沈放这等得寸进尺的行为,让她微微不适,心中感慨:小男人太粘人了貌似也不行,以后一定得要他改改。 其实她内心深处却极为享受这种感觉,只是脸皮太薄,当着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哪里能好意思。 面对玉人的反抗,沈放并没妥协,追姑娘最重要的就是脸皮要厚,最好是比城墙还厚上一点。 “表姐姐可听说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话语间,沈放嘴唇已然印在玉人的手背之上。 “啊~” 玉人一惊,连忙把手抽了回来,面上骤红,欲要远离这个登徒子。 只是沈放动作更快,已经一把揽在了少女的小蛮腰上,一股沁香涌入心头。 “表姐姐不是要还去罗家吗?走呗” 姜悦柔浑身滚烫,她哪里和男子这般亲密过,当然除了那日眼前少年夜闯闺阁时发生的事情。 “你,放开我” “表姐姐夫妻和睦,这是常态,你得学会适应” 沈放连哄带骗在玉人耳边低语,不愿放手。 少年放唇息间的热浪铺面而来,让姜悦柔浑身酥软,提不起劲来,只能哀求: “放开我~求你了” 而对于沈放所言的夫妻常态她根本不信,因为她从未有听过在街上有人这般暧昧过。 有些事情做过了,便只会适得其反。 沈放见此,敞手掌伸到媳妇儿身前,开口道: “手!” 回想之前,姜悦柔也知他想要何物,这般情形下只好羞涩的把玉手递上。 待手掌中再次柔软,沈放才不舍的松开媳妇儿的小蛮腰。 “登徒子!” 待此时,姜悦柔才微松一口气,同时庆幸,还好这书斋地处偏僻,没人看到。 但是如今二人这般,姜悦柔亦是感觉有些过于暧昧了,忍不住开口道: “这般会惹来人家说道的” “哪有人会说道,表姐姐多虑了,你可是我夫人,刚才不也没人议论不是?” 沈放厚颜无耻安慰玉人不要多想。 “可是~可是……,你刚刚那等行为以后不许有了” 姜悦柔娇语欲辩,本来想说:我们还没成亲呢?但是看着少年那极为认真的神色,不知怎么的就转了口。 “好,以后外面不会这般了,只在家中可好?” 少年声音传来,姜悦柔瞬间哑口,不敢再去看身旁少年。 心中不知所想。 ………… 罗家离梅鹿书斋不是很远,半刻左右的路程罢了。 二人携手转眼即到,一路上皆是吃味的男子,面对这些人沈放嘴角忍不住一杨。 果然没了那个讨厌的表兄,空气都要新鲜不少。 罗家。 二人携手还未走到罗家门口,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便迎了上来。 “姜姐姐!” 丫鬟小跑过来,望见与姜悦柔携手的沈放微微一愣。 “小青!” 姜悦柔拍开沈放之手,与那丫鬟相挽一块,二人低声细语,脸上尽是笑容。 呵呵,女人,沈放不禁吐槽。 “姜姐姐,宋姨娘等你许久了,咱们快去吧,莫让姨娘等久了” 喜悦之余,丫鬟也并未忘记主子吩咐的事。 在姜悦柔诧异中,丫鬟唤来一边的马车,随即解释道: “姨娘在城外的农家别院,说是别院里的景色更好,姜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言后,三人上了马车。 马车疾驰,很快就出城门。 一路上,俩个女孩窃窃私语,生怕沈放听见了一般。 只是四境修士五感何其敏锐,沈放想不听见也难,不过都是说些女孩子的事,沈放也没多大兴趣。 丫鬟时不时会撇一眼边上的沈放,她想不明白少年也就那样,为何能独获姜悦柔的芳心,虽然长相不差,但也不顶尖,何况只是个小小快手。 她不禁为自家那个痴情的公子,感到不值。 至于沈放根本没去理会这小丫鬟的目光,吸着身边玉人传来的体香,闭目养神。 城外风景向来不错,刚好能和媳妇儿拉近距离,独处那二人世界。 午时,正值饭点。 马车也赶到了所谓的罗家农家别院。 不得不说,罗家确实财大气粗,一处农家小院竟然比起沈家原来的院子还大上三分。 三人刚下车,一个四十出头风韵犹存的妇人就迎了上来,只是见到沈放时一脸诧异,不过很就的稳住了情绪,挽着少女的玉臂朝院子里走去。 “悦柔,半月不见,你这可又水灵了许多,真让人越看越喜欢呢?” 妇人一顿海夸。 姜悦柔面露不好意思,娇声回道: “宋姨娘过奖了,我哪能和您比呢?看起来这等年轻,跟个如花似貌的姑娘一般” 至于沈放则讪讪的跟在二人身后,而那个丫鬟则赶在几人身前进了院子。 院子里已然摆好一桌饭菜。 只是桌上还坐着一个男子,刚离去的那丫鬟则候在其身后,边上还有几个侯在左右的丫鬟下人。 罗家庶子,罗松! 沈放认得此人,曾来过沈家院子向姜悦柔提亲。 见到几人进门,罗松连忙起笑声身向前: “母亲!姜小姐!” 最后才朝沈放看来: “沈兄上次一见已有一年有余,别来无恙?” “额,还好!罗兄你呢?” “甚好!” “好了,快些上桌吃饭吧,饭菜都有些凉了,小青你再去叫人做几个菜来” 宋姨娘含笑打断二人,同时朝着身后的丫鬟吩咐。 “是!”叫小青的丫鬟一阵慌乱,进了厨房。 而同时罗松也是把沈放请上了桌子。 沈放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不得不说,罗家这些富贵人家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饭桌无话。 很快又一道鱼汤被那丫鬟端了上来。 “来,你二人尝尝这新鲜的百花鱼汤” 宋姨娘起身为姜悦柔及沈放盛汤。 沈放接过鱼汤,开始细品,这鱼不知是何品种,肉质极嫩,只是这汤却有些儿苦涩。 很快沈放久察觉了一丝不对劲,这鱼汤似乎只有姜悦柔和他在喝,而媳妇儿神色昏昏然然,自己也是头犯沉重! 被下药了! 沈放瞬间惊起,喝道: “你们何意?” 刚才起身,三柄利剑便从他身后刺了过来。 那宋姨娘也收回了先前的盈笑,冷冷撇了一眼沈放,便朝罗松开口: “松儿,这里交给为娘!” 罗松不负之前平静的样子,大喜起身。 不得不说,这母子二人演技确实不错,沈放竟然没瞧出分毫来。 只是那三名执剑朝沈放袭来的罗家下人不过堪堪三境而已,沈放大手一挥,体内劲气蓬勃而发,三人手中利剑脆响而断,被劲气震退许远。 沈放三境时就可以吊打俩个三境修士,如今更是突破了第四境炼劲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强。 “炼劲!” 场中人惊呼,连忙远离沈放,警惕望来。 罗松刚起身的身子也楞在了原地! 然而沈放却已出现在了姜悦柔身旁。 一把将玉人抱在怀里,看着媳妇儿昏昏欲睡的神色,一股莫名的寒意从沈放心底涌现。 这对母子目的何在已不用表明了,要不是今日自己一同跟来,或许就让他们得逞了。 “杀了他,他只有一个人罢了,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罗松回神后大吼,心中却是恐惧,十七岁的炼劲修士,无疑就是这恐惧的来源。 “杀!” 那宋姨娘厉声朝沈放袭来,一个妇道人家竟有着第三境的实力倒是沈放没有预料到的。 场中剩下的三个三境修士,六个二境的下人,也纷纷朝着沈放亮来兵器。 一时间沈放一阵狼狈。 对于这些蝼蚁如今的沈放可以说是碾压,但沈放此刻可是抱着姜悦柔在战斗,更何况对于体内劲气他还极为的陌生。 “找死!” 沈放手中磅礴的劲气将宋姨娘拍飞后,挥手一卷,碎石飞扬,朝前方射去。 这一招是他学鬼刀的。 因为对劲气不熟悉的原因,他一身劲气只发挥了七成左右,但也不是这些人所能抵挡的。 那几个二境修士当差暴毙。 这是沈放第一次杀人,但内心却莫名的平静。 怀里的玉人已经昏睡了过去,并未见到这等血腥场面。 “你,怎么可能……” 宋姨娘喋血开口,脸上一副难以置信。 一般四境修士可没这么强,最多能对付个三四个三品修士。 沈放未言,抱着玉人寒脸向前,一柄地上的长刀被他卷起落入手中。 咻~咻~咻~ 三枚暗器从宋姨娘手中射来。 同那三个三境的剑修也又袭了上来,罗松亦是执剑朝沈放杀来,同时他面露疯狂,恨意满满。 握刀在手的沈放无疑又要强上三分,衍生成十五式的斩马刀式从他手中挥出,瞬间就有一名罗家打手命丧黄泉。 罗松也被他一道劈飞了出去,胸口处血水瞬间染红了长裳。 眼看大局已定,罗松竟然忍着剧痛爬了起来,嘴里碎碎念念,随后又大吐一口血水,脸色苍白。 而场中的沈放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奇异力量涌入了体内,身体竟然微微有些失控,被宋姨娘钻了空子,一剑刺在了沈放后背。 长剑极利,但仅仅之刺入了一寸左右后,剑身便进不得分毫。 宋姨娘惊愕,待沈放转头后,她发现少年的目光里似乎藏有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 沈放右眼传来一阵赤热,然后他发现眼前的宋姨娘突兀的五孔流血,倒地,没了生息。 “你~” 母亲身死,罗松悲不自胜,对沈放的恨意更深。 然而这段时间,另外俩个三境的修士也已成了沈放的刀下魂。 场中除了沈放和他怀里的媳妇儿,就只剩下罗松及几个毫无修为的丫鬟。 那几个丫鬟根本不敢乱动一分,只因为身后沈放大喊过一声: 谁动谁死! 抱着姜悦柔,沈放慢步朝着罗松走去。 刚刚自己体内突兀失控好像与此人有关,也不知道是什么手段,而且此人肉身似乎也不一般,一刀之下竟然没将此人劈死。 但是沈放懒得去问,直接一刀送他见了阎王。 主要是罗松的那副表情实在是遭人恶心。 而剩下的这几个丫鬟让沈放微感棘手。 这些丫鬟早已惊破了胆子,浑身颤抖的看向沈放,生怕惹得他不悦。 那叫小青的丫鬟更是面露恐惧,毕竟那药是他所下。 低叹一声。 沈放着实出不了手,毕竟这些丫鬟可能并无谋害他之意。 在这之前沈放可从未杀过人,他细想了一下,哪怕杀了这些丫鬟,罗家要想查到自己头上也不要太简单,毕竟可是不少人见到自己上了罗家的马车。 又一声低叹,沈放抱着玉人飘然而去。 有了劲气之后,沈放也能做到踏水而行,飞檐走壁。 只是刚开始确实难免有些生疏,几次险些和玉人一同在空中跌落下来。 第二十九章 青山绿水 小竹筏 几个丫鬟看着沈放二人飘然离去,大松一口粗气,劫后余生却也没什么喜悦,满院子的血水,让她们在惊惧中却又不知所措。 宋姨娘死了!罗松少爷也死了! 虽然二人在罗家地位一般,但怎么说也是主子,这让她们这些下人该如何是好? 说不定就是跟着下去继续侍奉主子。 不很快就有人帮她们做出了抉择! …… 一刹那过后。 丫鬟们便纷纷倒在了血泊里。 院子里。 姜未年负手而立,望着沈放消失的地方,皱眉沉思,不知所想。 久久之后。 姜未年昂天低语: “沈放,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微风卷起落叶,沙沙作响。 场中身影不知何时已没了踪迹。 而别院里只剩下了一片血泊,一簇火苗在屋子里越来越旺。 汤城,城北区。 在罗松刚咽气的那一瞬间,一个中年男子紧闭的双眼猛然张开,随即紧紧皱眉,若有所思。 ………… 群山之中,一片翠湖,一只小竹筏,一男一女依偎在一块。 劲气可助人排毒通气,但尽管如此,姜悦柔依旧昏睡了半个时辰才悠悠醒来,而且浑身无力,只能靠躺在少年的怀中。 见到少年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什么一般,姜悦柔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嗯” 沈放鼻音落下,随即又补充道: “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还活着” 久久之后…… “你不该留活口,应该全杀了!” 玉人虚弱的声音传来,让沈放瞬间惊滞,随后带着怀疑的目光低头看去,他一直以为姜悦柔会觉得自己太过残忍。 没想竟会说出这种话! 善良的媳妇儿何时这般冷血了呢? 看着沈放那诧异的神色,姜悦柔樱桃小嘴再次张开: “她们活着,倒时若是指证你,会对你很不利!” “嗯!” 对此,沈放也极为赞同,他刚刚思索的便是此事,这件事虽然是罗家有错在先,但有人指证和死无对证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不过沈放并不后悔,当时要是杀了那些丫鬟可能反而会让他愧疚。 无辜之人,不沾无辜之事。 如今,让他担忧的就是,罗家会怎么做。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于罗家他也不惧,毕竟他也是四境修士了,除了那几个第五境的天花板,他不虚任何人,就是怕罗家会针对沈家院了的其他人。 媳妇儿,表兄,还有老妈可都只是普通人,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 至于罗家要是报官的话,虽然会很麻烦,但他也有自保的方法。 身为差吏必然要熟读律法,沈放记得大元律法就有一条:凡无故谋害朝廷官吏者,当处以厉刑。 自己虽只是个快手,但怎么说也是个官吏吧! 只是不知道厉刑包不包括死刑在内?。 而在沈放思考的同时,怀里的玉人突然挪了挪身子,唇息间热气扑在了他的脖颈间,惹得少年一阵心躁。 垂眼看去,半边雪白的胸脯就在他眼角晃悠,要不是此刻右眼依旧炽疼的厉害,他真想透过衣物好好观摩一番。 “我想去那边看看” 姜悦柔似乎并没有发现少年火热的眼神,只是淡淡开口,指向不远处的湖心小岛,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般,面露悲痛。 “好” 四境修士踏水而行,怀中玉人娇软无力挂在身上。 小岛不大,临水处有块巨石,菱角早已在岁月中被湖水磨平。 巨石上,二人相依,时光静好,沈放有种想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的想法。 沉默中,姜悦柔率先打破这份宁静。 “六岁那年,母亲就死在我身前,她走得很安详,真得很安详!” 闻言,沈放侧眼望去,玉人眼角已有了泪痕,惹人心怜。 沈放从未听起过姜悦柔生母之事,见她如今提及这般往事,心痛之余捧起玉人的脸颊轻声安慰: “都过去了……” 只是话音未落,姜悦柔却一把推开沈放,痛哭斥吼: “她不想死,是被逼死的!被逼得不得不死!呜呜~她不要我和哥哥了~” 下一秒,似乎姜悦柔也感受到了自己失态了,自顾自的抹了抹泪水才又低泣道: “她不贪权贵,不求名利,善良和蔼,帮过许多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救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自缢” 面对玉人这般,沈放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把玉人再次拥入怀里。 少年滚烫的胸膛,让姜悦柔找到了一丝安全感,不禁又往里钻了钻才低语道: “今天谢谢你” 关于母亲的事,姜悦柔其实还隐藏了一些未说,但无可否认的是,如果今日不是因为沈放跟来的话,或许自己也会面临母亲当年的那种绝望。 见得这般怜人的媳妇儿,沈放微微心痛,低吻了一下玉人的额头才道: “表姐姐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话呢” “嗯” 姜悦柔亲声回应,微微纠结了许久才抬头朝少年望来: “我们重新开始吧!” 红艳的樱桃小嘴落入眼中,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啃上去。 不过此刻沈放更多的是疑惑。 “重新开始?” 见少年这般,姜悦柔娇声解释: “就是你之前所说的我们从零开始,你不再是之前的沈放,我也不再是之前的姜悦柔!” 沈放瞬间惊愕。 久久之后才开口道: “不是之前咱们就已经从从新开始了吗?” “我之前可没有答应你!” 玉人白眼一抡,嘴角微微上扬。 沈放听此,咬牙切齿回道: “好!那我们重新开始!” 闻言,姜悦柔又欲开口,只是还没来得急张口,炽热感就传至唇上。 “嗯~嗯~” 姜悦柔眼眸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同时脸颊一片血红,随后就是一阵反抗。 而面对玉人反抗,沈放却未曾松口,熟练的撬开那樱桃小嘴,贪婪的吸吮里面的琼汁玉液。 一息 俩息 反抗无效。 三息。 姜悦柔认命了,在红晕中显得妩媚的双眼逐渐合上。 而更让她觉得羞耻的是,唇间的灼热让她心神一荡,情不自禁的想迎合上去。 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窒息的感觉油然而生。 唇分。 看着被啃得微微发肿的樱桃红唇,沈放盈笑开口: “你好,我叫沈放,是你老公!” 姜悦柔已从沈放怀里挣脱,撇过娇红的小脸不去看他,虽第一次听到老公这一词,但想必和相公是同一意思。 “哪有你这般重新开始的” 玉人娇斥,随后便跟沈放细细道来,应该如何,少年先前的举动已然破坏了这游戏规则。 殊不知,她如今的表情对那个贪婪的男子更具诱惑力。 唇与唇的对碰再次展开! ………… 无人的湖心岛上。 传来一声声细语声。 姜悦柔:“你以后不许对我做这等羞人之事” 沈放:“做不到!” ………… 姜悦柔:“男女有别,何况我们说好的重新开始!” 沈放:“后日就是咱们的婚期,我这不是在赶进度嘛!” …… “等等!你住嘴,不然我就告诉父亲了” …… 第三十章 姜未年离开 临近冬日,这天也黑得早。 戌时未到,暮色中二人归来,姜悦柔藏掖着上扬的嘴角,碎步走在前面,沈放则无奈地紧跟其后。 果然再聪明的人也无法猜透一个女子的心! ………… 待抵达院子,老爹已然下值归家,和姜未年二人静坐在院子里。 见沈放二人这个时辰方才归来,沈知新起身皱眉眉斥喝: “你看看现在几时了,竟不知归家” 对此沈放只能耷拉着耳朵,静静听着,毕竟是自家老爹。 “你自己贪玩也就罢了,悦柔一个女孩子这般时辰才归家,定会让别人说那闲话” 沈知新继续训斥。 姜悦柔以前也常能看到沈放挨训,只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竟一反常态,看着少年那挨训的样子,心底莫名感到一阵窃喜。 姜未年举步过来,拍了拍沈家老爹将其打断,又朝沈放看来,开口道: “你随我来!” 见此,沈知新只能罢嘴,看着发愣的儿子没好气道: “还不快去!” 瞬间回神的少年一阵莫名其妙,但脚下还是追上姜未年,随他进了房。 刚关上房门。 姜未年深深凝视了一眼沈放,才开口道: “罗家农院的事我已帮你处理好,应该查不到你头上。” 闻言,沈放一顿惊愕,老丈人是怎么知晓此事的? 同时他也想起一事,连忙问道: “那几个丫鬟呢?” 姜未年微微皱眉,教训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世道就不该有妇人之仁,你还是太年轻了” 不用问,沈放也大致猜出发生了何时,眼前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得男人似乎在这一刻让他觉得忽然有些儿陌生了。 “都死了?” 沈放沉声问道,虽然已经猜到,但他还是不禁的开口想再确认一遍。 “嗯!”姜未年微微点头。 听到这里,沈放心底微微有些不适,那些丫鬟其实都只是普通而已,也有家人,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这般无辜惨死。 姜未年似乎没发现沈放心情的沉重,又自顾自的开口: “我今日叫你来,是有几件事交给你” “什么事” 沈放嘴唇有些儿感到干涩。 “照顾好悦柔,还有姜离!” “嗯?” 沈放抬头,这话听得似乎有些怪异。 姜未年长叹一口气后才又悠悠开口: “我有事要办,今日便要出发,此次一去,可能凶险万分” 随后紧接着又道: “对于你的那些秘密我并不敢兴趣,你只需尽快稳固四境的修为,帮我照顾好他们兄妹俩便好!” “嗯!” 沈放应下,就算姜未年不说,他也不会看着沈家院子里的人出一丝意外。 同时心中也有了答案。 今日或许自打沈放三人出了院子后,姜未年便一直尾随在身后吧! 那么自己今日一言一行可能都落入了他的眼里。 再想到和媳妇儿卿卿我我之际,一个老男人冷眼旁观,沈放心底莫名有一种恶寒。 “还有何事?” 他记得姜未年说的是有几件事要交代给自己。 “照顾好悦柔,不得让她受委屈”姜未年淡淡开口,像是吩咐又像是威胁。 而他心中想的却是,沈放的改变他看在心里,或许假戏真做亦是不可,毕竟沈家是自己人,以后说不定还需这少年冲锋陷阵。 接近四境巅峰的实力,哪怕在战场也是中坚力量! “那是自然” 沈放回道。 听言,姜未年紧皱的眉毛微微舒展,随后又沉声开口: “你已四境的消息先莫要泄露出去,还有,衙司那俩件案子的幕后之人不简单,你暂且远离,让郡城的人去管!” “郡城?” 沈放疑惑。 “郡城来人了,已经接手这俩起案子,幕后之人应该跟苏家有关,至于上次袭杀你的另一人就是苏家的苏玉州” 姜未年耐心解释。 苏玉州? 沈放皱眉,他知晓此人,乃是苏缙云的胞弟,也是汤城守城军的都统,四境修士! 姜未年所言,无疑是给疑点重重的案子带来了不可忽视的线索。 苏家!苏玉州!秦倾城! 貌似这案子查到这里全是指向苏家。 苏玉州是不是幕后之人? 苏缙云是不是知情人? 秦倾城和此事有没有关?还有鬼刀呢? 沈放陷入沉思。 只是下一秒就被姜未年喝断: “我所言你可有记住!” “额,记住了” 沈放心不在焉的应下,但他不打算放弃查这俩起案子。 第一,幕后之人三分俩次来暗杀自己,要是以前就算了,如今怎么说也是个四境修士,脾气总该要有的。 第二,消失的这些乞丐究竟去了何处?关乎到百余条性命,他不觉得自己能左眼旁观。 第三,自己是衙司官吏,职责所在。 思虑之余,沈放又想起了一事,连忙朝姜未年开口: “梅鹿书斋的洛老先生已知晓我突破四境之事!” “无事!我早已猜到此事,虽然这个拿笔的家伙一向自语清高,一股子墨水臭,但不得说为人确实不错,应该对你没什么坏心思” “嗯!” 沈放轻声应下,随即又想到儒家请圣言断是非,这一本事。 “也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判断凶手身份?” 少年沉思,随即又微微摇头,如果真有这般神奇的手段,衙司的人早就去找洛长秋了,哪会想现在这幅无头苍蝇的模样。 也不知道洛长秋交给自己的那些册子里有没有这方面的介绍。 ………… 姜未年又去见了一面姜悦柔,随后就消失在暗黑的天际。 闺女大婚在即,也不知是遇到了何事,让他这般匆匆离去。 沈放微微仰天而望。 是自己想的太过于单纯了吗? 妇人之仁? 久久之后,他低笑摇头。 无论别人怎么看,他就只是自己,何必因他人而左右自己的思想呢? 只是可惜那几个无辜的丫鬟,惨遭这无妄之灾。 今日发生了许多,沈放又肚子在院子里做了许久。 第一次杀人,无论如何多少还是有些感慨。 最让他烦心的的却是那俩件案子,虽然知道了幕后之人可能隐藏在苏家,苏玉州便是其一,但想要破案,还有很多的疑点。 苏玉州是关键,但又没有证据,难道就凭自己一己之言? 这显然不可能,人家是城卫军都统,和吴稹一个级别,而自己可只是一个小小快手。 找到证据才是重中之重! 还有姜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姜未年有在密谋何事? 直到附近的人家都熄灯休息了过后,沈放才缓缓移步进了屋子。 媳妇儿已经睡下,依旧是那粉红的床帐,遮住了里面的风景,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床榻上的玉人诱人的轮廓。 沈放抱胸躺在了暖阁上,继续沉思。 而另一边,姜悦柔同样也是辗转难眠,少年刚进屋她就已经察觉到了,直到看着沈放老老实实的卧躺在暖阁上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右手握着一个小瓷瓶,掌心处莫名的出了一手的热汗。 瓷瓶是姜未年交给她的,而面装的是一枚解药,用来解沈放身上的难言之疾的。 她现在纠结不已,姜未年只是让她自己决定。 “究竟改怎么办?” 玉人心中低喃。 想起今日种种,又临近婚期,姜悦柔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或许这一晚,她注定失眠。 院子里。 张灯结彩,已经大致有了喜庆的氛围,大红色的喜字高高挂在沈放二人的门檐上…… 第三十一章 大婚前夕 汤城不大,寻常百姓又最爱八卦,沈放自然很快就打听到了昨日之事。 “宋姨娘和罗松公子被匪寇掠走了,说是要罗家交一万两白银才肯放人,一万两诶,要是给我个零头就好了,买上几亩地,娶个娇滴滴的媳妇,真香!” “你做梦吧!不过我听过罗家老爷子昨日接到匪寇差人送来的信差点气晕了,据说是信上所写极为嚣张” “那可不是,我那在罗府做事的表姐说,罗老爷当场就把那信撕成碎片,气骂做梦呢。” “那罗松公子岂不是回不来了?” “不知,应该不会吧” …… 对此沈放有些不禁佩服姜未年,他把人心掐得极死。 一个庶子,一个妾室显然不值这一万两,罗家要是交了这一万两无疑会让外人觉得罗家好欺负。 到时就算没有匪寇,也会平白的出现匪寇,真假先不论,罗家人绝对是香馍馍。 罗家肯定有人会想到这一点,到时最多会派人去找匪寇报复。 但哪有什么匪寇? 罗家找不匪寇,自然不会声张,毕竟传了出去脸面何在? 难到说我罗家舍不得这一万两白银,就没去管罗松母子俩了? 只是姜未年这仓促布局还是存在几处漏洞。 一,因为没有匪寇的存在,罗家一旦传话过来,许久没有回应自然就会引起怀疑。 二,汤城附近虽还有匪寇存在,但除了最近现身的鬼刀以外都是些不成气候的流匪,邙山匪寇被端之后顶死了也就有几个三境的流匪头子,谁敢打罗家的主意? 这种卑劣手段会是鬼刀所为吗?人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匪寇头子。 更何况鬼刀现在敢不敢出现在汤城还俩说呢?三大五境修士可在这等着他呢! 同时,今日沈放还得知一个附送的消息。 罗家那纨绔子弟罗仪,昨日平白无故就变成傻子! 虽不不知具体如何,但对于汤城百姓来说可是件大好事,此人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姑娘,普通人畏惧罗家的权势,被逼得不敢报官,今日此纨绔一朝变成傻子,也不知多少人心底乐呵! 其实殊不知,真正祸害那些良家姑娘的是被沈放送去见阎王的罗松,罗仪不过就是他控制的一个傀儡罢了。 外人看来,罗松勤学好问,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罗仪坏事做尽,人见人厌。 实际上却是。 姑娘背进房,黑布眼上蒙,只以为是那纨绔无能的罗仪,却不知做运动的另有其人。 只是如今二人,一傻一死,又没有证人,罗仪算是背定了这个纨绔的罪名了。 ………… 院子里。 自打今日醒来后,姜悦柔有意无意便会躲着沈放。 少年只当这是她婚前恐惧症,正愁无事便开始研究起了洛长秋交给他的那些册子。 册子记载极细,但也让沈放犯怵。 修心者不同于武修有迹可循,所谓文心不过是种统称罢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舞皆属于儒家大道。 想要凝聚文心,最少要精通其中一种,随后就是在精通中再熟练,逐渐明悟自身,水到渠成的成为一名儒修。 说白了就是无中生有。 怪不得儒修这么少! 沈放低喃。 待看完后,沈放发现这些册子只细写了如何凝聚文心,而关于儒家的手段却没什么记载,不禁有些失望。 本还想了解一下那所谓的,请圣言断是非究竟是个怎么个断法。 现在看来还得去问问洛长秋才是。 放下册子,沈放开始着手其他,修成文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还有许多事要办。 就如现在还略感生涩的劲气,还有自己那变异的右眼比起文心来说更值得研究。 他有直觉,黑珠既然能跟巨龙扯上关系不可能只有透视这一功能,在梦中时他可是一眼望尽了整片九洲。 沈放闭目凝神,随即睁眼,右眼金色流纹一闪而过。 “貌似视力也变得极强了!” 沈放低喃,十里开外的风景一览如目,如近在眼前一般,虽然四境修士本来五感就极强,但貌似也没强悍到这种程度。 慢慢的右眼开始发烫,沈放心中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沈放凝神静气去捕捉这股熟悉感,逐渐他的视野也发生了变化。 “衙司?” 眼前一阵恍惚,他此刻仿佛就身处在衙司一般,老爹沈知新出现在了他身前,可以看到不算磅礴的内劲在老爹体内缓缓游走…… “啊~” 只是短短一秒,沈放便险些晕厥在右眼的剧痛之中,剧痛只是其次,那无法言说的灼热和脑袋中的沉重感才是让他最难受的。 一息 三息…… 足足过了三刻钟,沈放才从不适中缓了过来。 “这是?千里眼?” 沈放一副不可思议的呆坐在院子里,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虚弱,而这种虚弱感并不是来自肉体上的,更像是是来自精神上的。 双眼萎靡不振,有气无力。 那巨龙究竟是何来历? 沈放低喃。 但是右眼如今炽热痛极,脑袋也晕晕沉沉的,肯定是无法再次进行尝试。 不过他也发现了,使用右眼的能力,消耗的是心神力量。 或许婚后,必须要尽快掌握文心了! 少年低声自言自语。 右眼这般跨越时空的能力,无论用在哪里都是一股强大的助力。 刚好自己媳妇儿也喜书文,沈放打算让姜悦柔也一同修行。 只是他把一切想得过于简单了。 其实,姜悦柔早就知该如何凝聚文心。 但是,为何汤城人口数十万却只有三位儒修?还有一位还得因为沈放一首《水调歌头》才能在迟暮之年跨过这一道天堑。 就是因为心神之力虚无缥缈,想要成为一名正真的儒修太过艰难了。 姜悦柔这才会跟姜未年提及修武之事。 ………… 沈家东厢房。 也是姜悦柔和沈放二人日后的婚房。 午时不到,屋里已经完全布置好了,洋溢喜庆。 玉人坐在梳妆台前,一袭红妆,如若天仙。 这套婚服是沈母连续几日连夜赶工才刚好做成。 姜悦柔惆怅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久久之后才自言开口: “沈放,你若敢辜负于我,那么我就算化身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除了姜悦柔以外,沈家院子里也就沈母一人是女子身,有些女子该知晓的事,沈母也都交代给了这个未来儿媳。 姜悦柔如今才知道,当日沈放夜闯闺阁,其实并未夺走了她的清白之身。 要是放之前。 对于姜悦柔来说,如今最好选择就是不让沈放侵占自己分毫,等姜未年谋划好了之后便离开汤城,离开大元! 只是女子一生能爱几人? 看着梳妆台上的瓷瓶,姜悦柔不知。 所以今日她想了一天,才下定决心要将解药交给沈放。 不过肯定不能太便宜了那个色胚,交是要交的,姜悦柔已经做好了当一个贤妻良母的准备,但是何时交呢? 还得还沈放的表现了! 第三十二章 大婚 婚期如约而至,从清晨开始,沈家院子便开始热闹了起来。 婚礼一切从简,沈家在汤城没什么亲戚,姜家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就邀请了沈家父子俩在衙司的同僚,还有些平时走得近的乡里邻居。 沈知新今日未去衙司,所谓那些同僚也也需下值过后方才能赶过来。 但是招挡不住那些喜欢热闹的乡民。 姜悦柔是谁? 汤城三大美人之一,美若天仙! 沈放呢? 沈捕头的独子,据说还写了一首美词,虽然乡民们大字不识几个,但也知周边几个城池到处都在传,必然是写得极好! 新院子的门槛差些都让踩坏了。 而另一边。 今日成婚,姜悦柔静坐婚房,而沈放则要跟着老爹打点这些人情世故。 说实话沈放对这些并不感冒。 倒是没想洛长秋竟然也来了,一时间可是把看热闹的乡民呆滞住了。 洛长秋诶,汤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本来洛长秋前日所受的心神之创微微有些好转,想要借此机会和沈放再叨唠几句,无奈沈家门槛太低,这位老先生实在招架不住一群乡亲们异样的眼神,只得提笔写了副贺词便匆匆离去,相约下回。 贺词只有寥寥几个字: 携手百年安与好,白头偕老子满堂 但这无疑又引起了乡们的惊呼。 “要我说,如今这张纸怕值得一百两” “哼,一百两,你要是有,我都给打包!上回北城区的宋老爷子七十大寿,花五百两想请洛老先生提寿词,可都没能如愿!” “确实诶,洛老先生一字至少也得百两!” “百两?” 沈放闻言,嘴角不禁有些抽搐,莫名的萌生了一种要把洛长秋提笔写的这幅祝词卖了的想法。 ………… 时间匆匆而过。 在拜过堂以后,这些乡民也纷纷离去,院子里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直到接近暮色,衙司的那群同僚才又在院子里小聚一场。 吴稹自然也来了,不过此刻不论官职,皆是以兄弟称之。 徐年年已喝得半醉,前几日虽然衙司发了月禄,只是没过几天这个浪子便已身无分文,今日沈家做酒,自然要过足酒瘾。 看着徐年年一人就喝三坛酒,沈母微微有些肉疼,沈家不比以前,现在可是负债累累,酒虽然一般,但是也要二两一坛,哪有不肉疼的道理。 “刮千刀的!”沈母心底暗骂,对于沈家父子这些同僚之中,她最不喜的就是这个吊儿郎当的浪子。 徐年年一把举杯,朝着沈放敬来: “小沈啊!我有一事相求!” 沈放此刻亦是被灌了不少的酒,不过有内劲驱酒,依旧清醒得很。 “何事?” 在婶母肉疼的眼神中,徐年年一口饮尽杯中酒,方才开口: “我找人算过了,我家婆娘怀的是个男娃子,你徐大哥我今日想寻你定门亲事,你家婆娘要是生个女娃儿,咱们家俩亲上加亲呗!” 姜悦柔可是汤城出来名的美人,沈放虽然差了些,但也算有模有样,生下个闺女岂会差到哪里去? 徐年年早就打好了这等小心思了。 沈放大脸一黑,刚要出言,一边的宋青雨已然跳了起来,急道: “多生几个,咱俩家也做个亲家。” 沈放:“……” 宋青雨和徐年年不同的是,他想的是,沈放既然此般聪慧,子嗣自然差不了,一想到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娃子,宋青雨可是心烦得很。 要是能中和一下,自然求之不得。 不过宋青雨一想到没有膝下没有适龄的娃子,心底默默做了计划。 自己还不到五十,努力努力争取再造一个! ………… 妹妹大婚,整个沈家院子里,姜离无疑是最伤心的那一个,大早的就躲回了自己屋子。 木已成舟,眼不见心不烦! 直到亥时出头,衙司众人才纷纷离去。 但是沈放的心也在这一刻跳的飞快,接下可就是一度春宵的好时光了,他哪能不激动? 房间外。 沈放深呼一口气,随即推门而进。 一袭红妆玉人静坐床边,粉黛着面,原本的绝代佳人无疑又多了一份妩媚。 诱色可餐! 沈放慢步走去,姜悦柔玉手紧握,手心生了不少的汗水,娇躯微微发颤。 “表姐姐!” 沈放一声轻唤。 姜悦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倒出俩杯婚酒,随后看向少年。 然而她只知这是新婚礼仪,殊不知所谓的交杯酒不过是春宵一夜的怡情之物。 交杯过后,姜悦柔被烈酒呛得一阵咳嗽。 “表姐姐” 沈放一口饮尽杯中酒,再次轻唤,随后朝着那樱桃小嘴印了上去。 姜悦柔微微有些躲闪,但也招架不住少年的来势汹汹。 唇与唇之间弥漫着有些呛鼻的酒气,少女合目,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而且她知道沈放并没有能力再做什么…… 深情下。 热吻不在拘于少女的唇上,姜悦柔只感到耳垂上床来一股温热,而锁骨之间皆是少年留下的口水。 情不自禁中,二人已落入婚床。 “嗯~” 突兀见,姜悦柔白暇的喉咙处传出一声轻吟,沈放的手不知何时落入了娇臀之上,并划落到了那道沟里。 高高隆起的胸脯亦是受到了蹂躏。 姜悦柔一颤,连忙紧紧夹住双腿间蠕动的大手,双手用力欲要把少年推开,同时脑子也瞬间清醒。 再看场中,一身婚服不知觉中竟然脱落在床边,里衣被解开大半,肚兜里还藏着沈放一只发烫的大手。 好可怕的手法啊,姜悦柔一阵后怕,短短功夫竟然让少年在她不知觉中做了这么多。 而最让姜悦柔惊滞的是,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沈放的下身,欲要冲破那束裤的束缚。 没有过多的犹豫,姜悦柔一把夺过被褥护在胸前,朝着床角躲去。 看着被她这番操作所惊愕的少年,娇赤着小脸急道: “我还没准备好,能不能……” “不能!” 话还没落,沈放便已回完。 一把抱起床角抱膝的玉人,坐在床边。 待玉人的娇臀落入膝上,沈放才又继续进行那刚刚未结束的事情。 脑袋瞬间埋在了玉人的双峰之上,姜悦柔能清醒的感受到肚兜的划落,及胸前湿漉漉的温热。 “嗯~不要~求你了~” 姜悦柔嘴边哀求,身子连连颤抖,她想不通姜未年为何要欺骗自己,竟然还交给自己一个已然无用的解药。 “表姐姐!” 沈放轻唤一声,把原本埋在胸口的头抬起,又朝玉人红唇印来。 情到深处自然便就是你侬我侬了,沈放想要的就是媳妇儿暂时不要开口。 只是姜悦柔似乎认定了今日不让沈放侵占一般,咬紧牙关,哀求的鼻音在糜乱的气氛中响起。 少年并未理会。 没多时,皎洁无暇的玉背便出现在了红灯之下,显得那般诱人。 在玉人颤抖下,沈放一只烫手也顺着后背一路下滑,落入了束裤之中。 只是突然嘴角传来一丝咸味,让沈放惊愕抬眼,只见姜悦柔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俩条泪痕。 二人的目光交织在红的灯光之下。 久久无话。 一息。 俩息。 直到五息过后。 在玉人的注视下,沈放起身下床,拾起被褥将春光乍泄的少女包裹好,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表姐姐,你早些睡!” 随后便穿戴好扔在床边衣物,黯然无神的出了屋子。 看着这般作样的少年,姜悦柔心底突然泛起了一丝难过,不知从何而来。 同时还有一股失落夹杂在其中。 ………… 夜里。 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微微细雨。 沈放孤自坐在屋檐之上,手里提着酒坛,细雨在他那身磅礴的劲气下未能沾得一丝于他的身上。 皓月藏在乌云之中,寻不到影子。 沈放静坐许久,一阵意烦。 雨越下越大,在大雨中,沈放提着酒坛突兀起身,于大雨和暗夜中朝着北城区的方向消失不见。 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院子角落里的一把破油伞。 雨夜中,看着那些灯红酒绿的妓楼,沈放心中烦意更甚。 他出门并未穿着婚服,而是表兄那套青色长裳,倒是没引来嫖客,等人的注意。 只是他这副提酒愁饮的样子,引来不少青楼女子的招引。 “公子来玩呀!” “公子雨这么大,进来喝杯茶呗!” “公子……” 面对这些,沈放熟视无睹,在雨夜中,孤落的身形越来越模糊。 而一处青楼之上,徐年年探头狐疑,看着远处消失的背影,自喃道: “难道出幻觉了?” 三刻后。 一处被大火烧毁的屋子前,油伞下沈放右眼上浮出一丝金芒。 这里正是之前那被烧毁的书店。 “怎么!新婚燕尔之际,你还来查案?” 突兀间沈放被一声苍老的声音打断。 闻声望去。 熟悉的老乞丐出现在了不远的街边屋檐下,身边还跟着那个小乞儿。 二人正是之前在沈放在柳家巷遇到的那对奇怪的乞丐儿。 沈放晃了晃有些犯晕的脑袋,悠悠走去。 “呵呵,不请我喝杯喜酒?”老乞丐盈笑开口。 闻言,沈放把手中只剩一半的酒坛递过去。 老乞丐接过,昂头痛饮,直到坛中酒见了空,才有意未尽的开口道: “好酒!” 对此沈放未言,今日心情不佳,并不想多说无益之话。 老乞丐像是猜到了些什么,收回脸上的笑意,抬眼凝视少年,沉声开口: “你们衙司的内奸,我知道是谁!” 闻言,沈放一愣,然即忙问道: “谁?” “齐飞!” 第三十二章 大婚 婚期如约而至,从清晨开始,沈家院子便开始热闹了起来。 婚礼一切从简,沈家在汤城没什么亲戚,姜家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就邀请了沈家父子俩在衙司的同僚,还有些平时走得近的乡里邻居。 沈知新今日未去衙司,所谓那些同僚也也需下值过后方才能赶过来。 但是招挡不住那些喜欢热闹的乡民。 姜悦柔是谁? 汤城三大美人之一,美若天仙! 沈放呢? 沈捕头的独子,据说还写了一首美词,虽然乡民们大字不识几个,但也知周边几个城池到处都在传,必然是写得极好! 新院子的门槛差些都让踩坏了。 而另一边。 今日成婚,姜悦柔静坐婚房,而沈放则要跟着老爹打点这些人情世故。 说实话沈放对这些并不感冒。 倒是没想洛长秋竟然也来了,一时间可是把看热闹的乡民呆滞住了。 洛长秋诶,汤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本来洛长秋前日所受的心神之创微微有些好转,想要借此机会和沈放再叨唠几句,无奈沈家门槛太低,这位老先生实在招架不住一群乡亲们异样的眼神,只得提笔写了副贺词便匆匆离去,相约下回。 贺词只有寥寥几个字: 携手百年安与好,白头偕老子满堂 但这无疑又引起了乡们的惊呼。 “要我说,如今这张纸怕值得一百两” “哼,一百两,你要是有,我都给打包!上回北城区的宋老爷子七十大寿,花五百两想请洛老先生提寿词,可都没能如愿!” “确实诶,洛老先生一字至少也得百两!” “百两?” 沈放闻言,嘴角不禁有些抽搐,莫名的萌生了一种要把洛长秋提笔写的这幅祝词卖了的想法。 ………… 时间匆匆而过。 在拜过堂以后,这些乡民也纷纷离去,院子里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直到接近暮色,衙司的那群同僚才又在院子里小聚一场。 吴稹自然也来了,不过此刻不论官职,皆是以兄弟称之。 徐年年已喝得半醉,前几日虽然衙司发了月禄,只是没过几天这个浪子便已身无分文,今日沈家做酒,自然要过足酒瘾。 看着徐年年一人就喝三坛酒,沈母微微有些肉疼,沈家不比以前,现在可是负债累累,酒虽然一般,但是也要二两一坛,哪有不肉疼的道理。 “刮千刀的!”沈母心底暗骂,对于沈家父子这些同僚之中,她最不喜的就是这个吊儿郎当的浪子。 徐年年一把举杯,朝着沈放敬来: “小沈啊!我有一事相求!” 沈放此刻亦是被灌了不少的酒,不过有内劲驱酒,依旧清醒得很。 “何事?” 在婶母肉疼的眼神中,徐年年一口饮尽杯中酒,方才开口: “我找人算过了,我家婆娘怀的是个男娃子,你徐大哥我今日想寻你定门亲事,你家婆娘要是生个女娃儿,咱们家俩亲上加亲呗!” 姜悦柔可是汤城出来名的美人,沈放虽然差了些,但也算有模有样,生下个闺女岂会差到哪里去? 徐年年早就打好了这等小心思了。 沈放大脸一黑,刚要出言,一边的宋青雨已然跳了起来,急道: “多生几个,咱俩家也做个亲家。” 沈放:“……” 宋青雨和徐年年不同的是,他想的是,沈放既然此般聪慧,子嗣自然差不了,一想到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娃子,宋青雨可是心烦得很。 要是能中和一下,自然求之不得。 不过宋青雨一想到没有膝下没有适龄的娃子,心底默默做了计划。 自己还不到五十,努力努力争取再造一个! ………… 妹妹大婚,整个沈家院子里,姜离无疑是最伤心的那一个,大早的就躲回了自己屋子。 木已成舟,眼不见心不烦! 直到亥时出头,衙司众人才纷纷离去。 但是沈放的心也在这一刻跳的飞快,接下可就是一度春宵的好时光了,他哪能不激动? 房间外。 沈放深呼一口气,随即推门而进。 一袭红妆玉人静坐床边,粉黛着面,原本的绝代佳人无疑又多了一份妩媚。 诱色可餐! 沈放慢步走去,姜悦柔玉手紧握,手心生了不少的汗水,娇躯微微发颤。 “表姐姐!” 沈放一声轻唤。 姜悦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倒出俩杯婚酒,随后看向少年。 然而她只知这是新婚礼仪,殊不知所谓的交杯酒不过是春宵一夜的怡情之物。 交杯过后,姜悦柔被烈酒呛得一阵咳嗽。 “表姐姐” 沈放一口饮尽杯中酒,再次轻唤,随后朝着那樱桃小嘴印了上去。 姜悦柔微微有些躲闪,但也招架不住少年的来势汹汹。 唇与唇之间弥漫着有些呛鼻的酒气,少女合目,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而且她知道沈放并没有能力再做什么…… 深情下。 热吻不在拘于少女的唇上,姜悦柔只感到耳垂上床来一股温热,而锁骨之间留下一片水印。 情不自禁中,二人已落入婚床。 “嗯~” 突兀见,姜悦柔白暇的喉咙处传出一声轻吟,沈放的手不知何时落入了娇臀之上。 瀑布横挂之处亦是受到了蹂躏。 姜悦柔一颤,连忙提力欲要把少年推开,同时脑子也瞬间清醒。 再看场中,一身婚服不知觉中竟然脱落在床边,里衣也被解开大半。 好可怕的手法啊,姜悦柔一阵后怕,短短功夫竟然让少年在她不知觉中做了这么多。 而最让姜悦柔惊滞的是,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沈放的下身,欲要冲破那束裤的束缚。 没有过多的犹豫,姜悦柔一把夺过被褥护在胸前,朝着床角躲去。 看着被她这番操作所惊愕的少年,娇赤着小脸急道: “我还没准备好,能不能……” “不能!” 话还没落,沈放便已回完。 一把抱起床角抱膝的玉人,坐在床边。 待玉人的娇臀落入膝上,沈放才又继续进行那刚刚未结束的事情。 姜悦柔能清醒的感受到身上的衣物在滑落。 “沈放你停手~求你了~” 姜悦柔嘴边哀求,身子连连颤抖,她想不通姜未年为何要欺骗自己,竟然还交给自己一个已然无用的解药。 “表姐姐!” 沈放轻唤一声,把原本埋在胸口的头抬起,又朝玉人红唇印来。 情到深处自然便就是你侬我侬了,沈放想要的就是媳妇儿暂时不要开口。 只是姜悦柔似乎认定了今日不让沈放侵占一般,咬紧牙关,哀求的鼻音在糜乱的气氛中响起。 少年并未理会。 没多时,嘴角突然传来一丝咸味,让沈放惊愕抬眼,只见姜悦柔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俩行泪痕。 二人的目光交织在红色的灯光之下。 久久无话。 一息。 俩息。 直到五息过后。 在玉人的注视下,沈放起身下床,拾起被褥将春光乍泄的少女包裹好,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表姐姐,你早些睡!” 随后便穿戴好扔在床边衣物,黯然无神的出了屋子。 看着这般作样的少年,姜悦柔心底突然泛起了一丝难过,不知从何而来。 同时还有一股失落夹杂在其中。 ………… 夜里。 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微微细雨。 沈放孤自坐在屋檐之上,手里提着酒坛,细雨在他那身磅礴的劲气下未能沾得一丝于他的身上。 皓月藏在乌云之中,寻不到影子。 沈放静坐许久,一阵意烦。 雨越下越大,在大雨中,沈放提着酒坛突兀起身,于大雨和暗夜中朝着北城区的方向消失不见。 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院子角落里的一把破油伞。 雨夜中,看着那些灯红酒绿的妓楼,沈放心中烦意更甚。 他出门并未穿着婚服,而是表兄那套青色长裳,倒是没引来嫖客等人的注意。 只是他这副提酒愁饮的样子,却引来不少青楼女子的招喊。 “公子雨这么大,进来喝杯茶呗!” “公子……” 面对这些,沈放熟视无睹,在雨夜中,孤落的身形越来越模糊。 而一处青楼之上,徐年年探头狐疑,看着远处消失的背影,自喃道: “难道出幻觉了?” 三刻后。 一处被大火烧毁的屋子前,油伞下沈放右眼上浮出一丝金芒。 这里正是之前那被烧毁的书店。 “怎么!新婚燕尔之际,你还来查案?” 突兀间沈放被一声苍老的声音打断。 闻声望去。 熟悉的老乞丐出现在了不远的街边屋檐下,身边还跟着那个小乞儿。 二人正是之前在沈放在柳家巷遇到的那对奇怪的乞丐儿。 沈放晃了晃有些犯晕的脑袋,悠悠走去。 “呵呵,不请我喝杯喜酒?”老乞丐盈笑开口。 闻言,沈放把手中只剩一半的酒坛递过去。 老乞丐接过,昂头痛饮,直到坛中酒见了空,才有意未尽的开口道: “好酒!” 对此沈放未言,今日心情不佳,并不想多说无益之话。 老乞丐像是猜到了些什么,收回脸上的笑意,抬眼凝视少年,沉声开口: “你们衙司的内奸,我知道是谁!” 闻言,沈放一愣,然即忙问道: “谁?” “齐飞!” 第三十三章 猜测 雨落至子时便停了,银月也从乌云中探出了脑袋。 新婚之日,沈放自然无夜不归宿的道理,毕竟他俩世为人,他的心境早过了那意气用事的年纪。 抛开心中不悦,沈放朝着院子的方向离去 子时三刻,在月色下,沈放再次推开婚房的屋门。 姜悦柔也是未睡,靠着床角微微失神,听到门边清响,原本的愁颜立转,连忙望去,待看到沈放入门,才委屈幽怨的又染湿了眼角,道: “你回来了” “嗯,” 沈放轻声应下,本不想再说其他,只是看着玉人让人怜惜的怨容,心中愧意犹生,情不自禁的就走向前去,捧起玉人的脸颊,他对着姜悦柔的额头轻轻一吻。 “已是很晚了,表姐姐早些睡吧!” 沈放轻声一语,随后朝着身后的暖阁走去。 漫漫春宵夜,暖阁孤枕眠。 少年的嘴角泛起苦涩。 “等等!” 玉人开口唤停少年,同时也拉住了那袭青衫的衣角。 沈放顿住,朝媳妇儿看去。 只见姜悦柔脸露纠结之意,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 “你再给我一段时间!” 未曾表明,但沈放也知媳妇儿所言为何,心中的不悦一扫而空,不禁嘴露笑意,应道: “嗯” 看到沈放不再那般冷板着脸,姜悦柔心中愧意才消散许多,撇了一眼暖阁上单薄的被褥,又细弱蚊声道: “天凉了,你那被褥过于薄了……要不你今日先歇……” “好!” 未等玉人话落,沈放已脱下青衫,甩下靴子落入床中,把玉人的身子朝里面挤了挤。 “我还没准备好!”姜悦柔红晕染娇颜,忍不住又提醒一番。 闻言,沈放盈笑回道:“好!那就等表姐姐准备好了再说” ………… 婚床不大,但也不小,两个人堪堪够用。 时间已过了子时,姜悦柔早已泛起了乏意,当察觉到沈放老实未动,终于招架不住困意,睡了下去。 少年的身子如同火炉一般,散发着暖意。 秋后的凉意,让安睡中的姜悦柔无意识的想往这火炉子靠近。 殊不知这对沈放却是一种折磨,他算不上君子,下身的胀痛让他极为怀念自己之前所睡的暖阁。 少女的幽香扑鼻而来,沈放只能转移注意力。 他想起了先前和那老乞丐的对话。 齐飞是衙司的内奸! 沈放遇到那四境书店掌柜和苏玉州刺杀的那日,齐飞去了北城门处见了值夜班的苏宁,而这苏宁正是苏玉州之子。 沈放之前就怀疑过此人,现在无疑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同时沈放心底也对老乞丐的身世产生了好奇之心。 这一老一少的乞丐儿可甚是奇怪,越是了解越多,沈放更能感觉到他话语行事间根本就不像是个乞讨之人。 至于沈放今日为何要去那书店? 沈知新之前就说过那被烧毁的书店下有条密道,所以今日沈放这才会想起用右眼去查探这密道的踪迹。 不过使用右眼的反噬太大了,想要查清可能还要再走几次。 今日虽然情场失意,不过倒是收获颇多。 沈放已经可以肯定,苏玉州九成就是秦家被劫案和乞丐失踪案的幕后之人。 只是想不通苏玉州目的到底是什么。 而且这些案子也都疑点重重。 秦家那批金银古物价值三十万两,可以说除了秦家苏,罗俩家倾尽所有可能都凑不出来。 秦家把这批货物运送出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苏玉州是幕后之人的话,那他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又如何让鬼刀出手? 尽管苏玉州也算是位高权重,但是貌似也指挥不了这位穷凶极恶的悍匪头子。 三十万两可谓是寻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巨款,鬼刀不可能不起贪心,苏玉州怎么保证鬼刀会听话? 久思之后,沈放有了猜测。 鬼刀可能有求于苏玉州,像他这种悍匪头子本就是臭名昭著,定不会害怕什么有把柄外传,只有另有所求才会这般。 而且所求应该不简单,不然鬼刀哪能抵挡住三十万两白银诱惑? 至于具体所求是什么,就难说了。 还有一点,既然苏玉州和鬼刀合手,那苏玉州为何要报官? 试探鬼刀? 他一个四境修士修士去试探一个五境恶匪用意何在? 找死吗? 秦家那批金银古物明显不是出自秦家本身,而且在朝廷将这批金银古物收走之后表现的未免太过于平静了些。 秦家肯定也察觉了到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这才导致秦二爷身死道消,金银古物被劫。 那为何没见秦家人有什么动静? 是秦家财大气粗,还是不得不忍气吞声? 还有苏云州要那些乞丐有何用? 这才是最大疑点,也是沈放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但也是这些疑点再度在他脑海的浮现,让沈放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苏玉州怎么说也只是个城守军的都统,不但有控制五境鬼刀的手段,还有四境的书店掌柜为他卖命。 既操控秦家被劫案,又暗地里还上演一出乞丐失踪案。 他有这个能力吗? 而且苏云州也住苏府,他那胞兄苏缙云难道没一点察觉吗? 怎么说苏缙云也是一个五境修士,更是汤城镇守,难道会是个废物? 想到苏缙云,沈放脑子里突兀的出现了一种想法。 苏玉州做不到这些,那苏缙云呢? 纵观汤城上下,能做到这一步的,定是非苏缙云莫属。 身为汤城第一人,有三境,四境为他卖命亦是有这可能的,而他有和鬼刀同为第五境修士,自然也有合作的可能。 “会不会是他” 沈放低喃。 旋即他又想起了此人围剿鬼刀之事,刚想要否定苏缙云身上的嫌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鬼刀有所求! 或许苏缙云就是因此要挟黑刀,上演了一出好戏,让所有人人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等等!” 沈放突然又想起一事,那次寻到秦家被劫的那批金银古物时,苏缙云和鬼刀有过短暂的交手。 沈放记得鬼刀离去时朝苏缙云喊过一句: “苏缙云,我儿若是有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沈放之前一直以为鬼刀之子便是他那最后带走的那俩个四境修士中的其中一人,但不久前可是传来那俩个四境修士已然在汤城三大五境高手手中毙命。 过了这么久了,鬼刀可迟迟未来报复。 会不会鬼刀之子另有其人? 而此人在苏缙云手中! 也是正苏缙云控制鬼刀的手段! 苏玉州其实只是为苏缙云做事而已! 猜测至此,一时间。 沈放觉得恐怖如斯,冷风习习。 …… 思虑间,窗外竟然有鸡鸣声响起,而原本躺在身侧玉人不知何时已像个八爪鱼一般挂在了沈放的身上。 沈放之前便知晓媳妇儿睡姿不好,可是现在这副模样哪能用不好形容。 一双玉璧不知何时挂在他的脖子上,玉人的小脑袋埋在了少年的怀里,嘴角嘟嘟撅起,微微热气从鼻尖朝着少年年的胸口扑去。 一条极长又纤细的玉腿盘在了沈放的腰上。 沈放原本好不容易平息的燥火又一涌而上。 长枪所指之处是丹田,大手蹂躏之地是柔软。 ………… 第三十四章 恐怖发现 卯时出头,这些年的生物钟让姜悦柔悠悠醒来。 只是下一秒,她一阵激灵过后,红晕染红了双耳,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同时连忙从少年的胸膛上爬了起来。 “我~” 玉人张口哑言,只得耷拉着脑袋,羞恼的躲入床角。 对此沈放只是轻轻一笑,对着美人的脸颊送去一个晨吻,便起身穿衣准备去衙司当值。 床边一套崭新的差服是老爹沈知新昨日交给他的。 婚事一过,自然不能再闲在家中,先不说衙司规法不许,沈放也得为婚后的日子筹谋筹谋,毕竟如今他可算得上是个负二代。 媳妇儿有了,接下来就是养娃子了。 钱财可是必须之物。 辰时一刻。 久违的感觉。 父子二人并肩前行,自打沈放大变后,沈知新对于自己这儿子,可谓是越看越顺眼。 现汤城在谁人不识沈放? 娶了汤城三大美人之一不说还写了一首旷世名作《水调歌头》。 沈知新本就是个重面子的人,如今脸上沾光,心情自然愉悦。 …… 衙司。 父子二人刚进衙司大门,就听见大堂传来吴稹愤怒的咆哮声。 “听你这意思,是不是还得让我这司首之位让于你?” “大人严重了,我这也是为了案件着想。” 吴稹身前,一个四十来岁人臃肿肥胖的男子面无表情的望着吴稹,其身后还有四五个于其一样的官差制服之人。 这些人所穿的差服比起汤城衙司的的差服要好上太多,用的皆是上等绸缎,袖口鱼纹,胸前锦花,亮丽光鲜。 “呵呵,案件?你等来了也有大半旬之久,我也未曾看到案件有什么进展” 吴稹一阵冷笑。 臃肿肥胖的男子见此,依旧面无表情淡淡开口: “这俩起案件的幕后凶手皆非寻常之辈,甚是谨慎,不过我等已经有些线索。” 闻言,吴稹又是一声冷笑: “四日前你也是这么说,可也没见你等破案,我倒是听说你们可是借机收了秦家不少的好处!” 肥胖男子闻言,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定是外边谣言,我等俩袖清风,岂会是那等人,大人可不要诬陷与我等,不然我定会和郡守大人如实禀告” “哼~” 威胁?装? 看到肥胖男子这幅道帽魏然伪君子的模样。 吴稹双目赤红,再也忍不住了,吵他指脸骂道: “生子有你,汝母大哀也!” 读书人的修养已经挡不住他的怒火了。 “大人!” 吴稹身后的宋青雨连忙拉住这位暴怒的司首,不过心中暗道:骂的真好!甚是悦耳! 而沈家父子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纷纷向前劝住吴稹。 至于那肥胖男子也不负原本的平静,怒目圆睁直视吴稹。 僵持许久。 随后怒甩袖口,带着身后手下转身离开衙司。 见此,吴稹也是气呼呼的甩开来劝的众人,独自朝书房走去。 久后,沈放也从宋青雨嘴中得知事情的缘由。 之前那几人便是郡城来人,一来便接手了秦家被劫案和乞丐失踪。 刚开始还好,毕竟是郡城来人,吴稹还算客气,并对这些人寄以厚望。 但是见案件迟迟没有进展,昨日,吴稹细思之下便让沈知新也着手查探这俩件案子,哪知这群郡城来人竟然跑来训斥吴稹。 说是“郡城查案,不需要衙司这群土鸡瓦狗” 这分明就是侮辱人,吴稹当场大怒,这才有了刚刚沈放二人所见之事。 闻言,沈知新脸色变得极差,土鸡瓦狗?说的是他吗? 沈放则另有所思。 郡城之人是这般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吗? 半刻后, 陆陆续续敢来的衙司众人也听都闻了此事,脸色皆是不好看。 “郡城这几人实在欺人太甚,一群土鸡瓦狗” 徐年年直接出口,借着原话骂回。 此人一动口,剩下的众人也憋不住了,纷纷开口。 而沈放却没去在意这些,他的一双眼睛一直在观察齐飞。 近五十的老头隐藏得很好,久久也没看出现什么。 倒是衙司大堂里的喧哗把吴稹又引了出来。 “沈放你从今日开始补上林羽的位子,和宋青雨,徐年年一同负责调查乞丐失踪案” 闻言,沈放心中窃喜,升官加薪了。 “沈知新你去负责调查秦家被劫幕后真凶一事” 吴稹怒意未消,朝着几人便是吩咐。 秦家被劫案还有幕后之人的事情在郡城来人后,也就在衙司中公之于众了。 不过听到吴稹这般安排,沈放心中不禁吐槽,衙司这群人可正是无用,直到现在都没理清这二起案子的关系。 不过很快他又觉得这事情有可原,毕竟要不是第一遇到的那场刺杀,或许他也不会发现这俩起案子的关系。 话罢,吴稹又准备回书房再缓缓受伤的心灵。 不过却被沈放给打断了: “大人,其实这俩起案件的幕后之人九成是同一人” 原本还有些喧哗的衙司大堂瞬间变得及静,纷纷朝沈放看来。 “你是如何知道?” 吴稹连忙开口,脸露期待。 而沈放只是微微摇头道: “这只是我猜测而已,主要还是根据我与父亲上回遇刺一事而猜测出的” 吴稹微微一思,便问道: “那个书店掌柜和书店那俩三境小斯?” “嗯!” 沈放应下,同时嘴角上扬。 果然,齐飞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了。 他要提起此事,就是为了通过齐飞证实幕后之人是同一人的猜想。 同时沈放也有引蛇出洞的想法。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就看齐飞到底心有多大了。 虽然苏缙云是幕后之人的嫌疑最大,但那都是沈放自我的猜测,还需证实。 最后。 吴稹依旧决定要把俩件案子分开来查,主要是只根据沈放所猜测就想要把这俩起案子合并查案的话,太过于勉强了。 读书人亦有自己的判断。 待众人散去后沈家父子又细谈了会,便又去书房找到了吴稹。 姜未年似乎也告诫过沈知新,让他不要插足这俩件案子。 不过父子二人性格确实极为相似,谁也不想就此作罢。 三刻后。 沈放出门,开始与徐年年,宋青雨二人合手寻找乞丐失踪案的线索。 至于沈家老爹则没了踪迹。 而衙司外不远的一个巷子里,齐飞突然萌生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衙司书房里。 吴稹沉眉站在书桌前。 桌上是那张写着数十个人名的纸张。 苏玉州三个字,赫然圈在其中。 ………… 不得不说汤城确实不大。 午时边,沈放又遇到了那几个以肥胖男子为首的郡城衙卫。 双方碰面,谁都没给谁好脸色。 擦肩而过,又走了许远。 徐年年才恼怒开口: “今日怕是出门踩到狗屎了,甚是倒霉” 宋青雨:“我倒是宁愿踩狗屎” 沈放无视二人吐槽,皱眉沉声道:“走,回衙司,这几个人有问题!” “什么问题?”徐年年二人惊愕问道。 “先回衙司再说” 沈放说完,率先朝着衙司的方向离去。 见此,徐年年二人只得一头雾水的跟上,至于其余的快手见状,也纷纷跟上。 此刻沈放的右眼微微有些赤痛,但是他却觉得极为值得。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郡城这一行六人,有俩个四境其余者皆是三境修士。 而沈放这右眼惊鸿一瞥,发现那带头的臃肿肥胖的男子竟然是个第三境的修士。 肥胖男子只是三境其实并没什么可疑,主要问题就出在他身后的那俩个四境之人。 这二人用了易容术。 沈放不禁有些庆幸今日这几个家伙要来衙司闹事,不然自己也不会心血来潮想要查看这几人。 毕竟右眼能力要用上一次,可得缓上大半天。 而易容过的那俩个四境修士,沈放也见过。 也正是因为见过,所以此刻他这才会感到无比疑惑。 因为这二人是上次鬼刀手下的那俩个四境修士。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不是传言这二人已经被击毙了吗? 那日苏缙云联合度愿大师还有洛长秋围剿鬼刀。 鬼刀重伤逃逸,这二人当场毙命。 为何还能在此处遇到? 难道苏缙云,洛长秋还有度愿大师是一伙的? 应该不是! 要是真到了那种程度,沈放一定就提桶跑路了。 这三人要是结伙,那还查个屁? 汤城三大天花板,再加上一个鬼刀,拿什么去拼? 第三十五章 安排 不得不说黑珠融入右眼后,沈放的手段无疑要强了太多。 一些魑魅魍魉的手段,在右眼之下通通现形。 戌时一刻。 百香楼。 吴稹摆了一桌酒席,宴请郡城那几位衙卫。 衙司几位捕快也纷纷到场。 十一对六,吴稹手心有些细汗,算上他自己其实是十二人,但作为读书人最为重要的便是指挥全局。 文人动武有辱斯文。 而他之所做这场宴席,还得来自沈放之言。 虽然沈放之前所言太过令人骇了,但是他还是选着相信这个少年一回,毕竟自己可没少从沈放身上获得惊喜。 不过吴稹也是担了很大的风险,如果沈放所言有误,他说不定就会罪这些郡城之人。 要是放十年之前,吴稹自然是不惧,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要多考虑一些。 戌时三刻。 而齐飞的所有的动向一直落于沈放的眼中。 至于隔壁包房里,洛长秋静坐在其中。 对于沈放而言,他让吴稹准备这场宴会其实不仅仅为了那俩个鬼刀属下,更是为了试探洛长秋,同时也为了让齐飞露出马脚。 所谓一举三得,就是不知今日能得几。 至于为什么他要请来洛长秋这么一个无法掌控的不确定因素? 其实沈放还是慎重考虑过的。 如果洛长秋是幕后之人的同伙,他便直接带着整个沈家跑路,远离这个是非棋局。 如果不是的话,沈放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胜率的,同时也能拉洛长秋入伙。 毕竟姜未年离去之前,还是跟他说过,洛长秋为人不错,沈放觉得姜未年这般说自然是有些道理的。 当然风险也是很大。 所以他才会让衙司所有捕快到场,同时也选了一处人流较多的百香楼。 如今他已是四境强者,虽然不知自己实力究竟到了哪一步,但是根据老爹的实力来判断的话,起码能打三到四个沈知新。 儒家五境修士手段暂且不明,但是沈放觉得自己保命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当然这也是最坏的结果。 回想这一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沈放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警惕一番,所以还做了另一手准备。 百两银子一两的蒙汗药,吴稹投资了二百两。 终于在戌时五刻,那六个所谓的郡城来人也赶了过来。 待六人坐下,吴稹举杯敬酒: “几位,今日是我孟浪了,多有得罪,还请莫怪” 见此,那几人经管依旧在意吴稹清晨时的那句骂言,但人家摆酒赔罪,心中倒也舒畅了不少。 见此,肥胖男子带头起身回酒,同时道: “吴大人太客气了,其实我等亦是有不对之处” “来,大家喝酒饮菜,莫要拘束” 吴稹饮尽杯中酒,连忙朝着几人招呼。 三五杯酒入肚,吴稹惆怅开口: “几位常居在郡城,可知我那妻儿可还安好?” “大人说笑了,我等只是郡城衙卫,哪能得知雅晴小姐的日常?”肥胖男子笑着回道。 沈放听二人交谈,不禁有些疑惑。 从二人交谈的言语之间看来,吴稹似乎是郡城之人,妻子身份亦是不凡,只是不知他这么就沦落到汤城这弹丸之地了。 “时隔多年,郡衙司首还是袁毅吗?” 有意无意,吴稹又扯起了郡城之事,想要试探几人,尽管他身处汤城多年,但郡城之事可是一直都在关注。 “嗯,确实还是袁大人!” 待肥胖男子回完。 吴稹又试探几个问题,但是此人皆能答上。 吴稹不得不把目光投到沈放。 此人看起来并无可疑之处。 见此,沈放开口: “大人我观没多少酒了,我再让小二弄几壶来。” 随即沈放便立刻出了门。 “等等~” 吴稹连忙开口叫住,但是沈放像是未曾听到一般,劲直的就出了门。 吴稹不禁有些恼怒,他知道所谓叫酒不过是说辞而已,目的无非就是下药。 这小子是在逼他啊! 没多时,沈放就提着俩壶酒上来了。 “来,几位大人喝酒!” 沈放给几位郡城人一一满上,同时也给吴稹和老爹上了一杯。 演戏要演足,毕竟沈知新和吴稹都是知道此酒里下了药,定然是不会喝的。 倒是徐年年见沈放倒酒竟然无视自己,微微不悦,嘴上嘟喃叫道: “给我也倒一杯啊” 对此沈放无语,不得已又给徐年年满上,随后就把那壶下了药的酒留在了肥胖男子身前。 至于齐飞,小喽啰一个,沈放并不担心。 “听说你才十七岁?” 见沈放完斟酒,肥胖男子开口问道。 “嗯,过完春小的便十八了” “天纵奇才啊,像你这般之人郡城都是少见,可有兴趣到郡城做事?” 肥胖男子低饮一口杯中酒,便朝沈放看来。 “大人抬举了” 沈放作势受宠若惊,随即敬酒。 眼看着一壶下了药的酒皆被这些人用完,可是貌似却没见什么动静。 沈放不禁有些怀疑买药的小贩难道卖的是假药? 怀疑归怀疑,沈放还是静下心来,耐心等待。 又过了三刻时间。 肥胖男子身后一人突兀晕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一人。 那俩个四境修士瞬间起身,手握刀柄,肥胖男子晃了晃发昏的脑袋沉声喝道: “吴大人,你这是何意?” “动手!” 吴稹并未开口,开口之人是沈放。 沈知新拔刀出鞘便朝着那俩四境便袭去,而宋青雨连同一边同样犯晕的徐年年也朝着那二人袭去。 不得不说,武夫四境诞生了劲气之后寻常蒙汗药便没了作用。 徐年年,沈知新,三人只能堪堪挡住这二人,至于衙司其余人虽不白发生了何事,一脸懵逼,但见动起了手来,也都纷纷袭上肥胖男子等人。 蒙汗药对四境武夫无效,对付这些三境修士可不差。 很快便大局已定。 除了那俩四境修士,其余人皆被控制住,或是昏死在地上。 沈放未动,吴稹亦是,这位司首大人面色铁青。 为什么沈放说出手他们就出手呢? 他有种被夺权的感觉。 不过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吴稹也不可叫停,只希望沈放的判断是正确的。 至于场中。 十对二,那二人也只有逃蹿的份,不过四周皆被围死,想要逃走肯定不会太简单。 徐年年脑袋昏昏胀胀,不得已退了出来,同时双眼怨意的朝沈放看来。 就算他脑子不灵活,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能猜出是刚刚那壶酒的问题。 “我是自己人啊!” 徐年年开口抱怨。 沈放未曾回话,静静看着场中打斗,他在等洛长秋出手。 九包二,但毕竟是俩个四境修士,未必没有机会逃走。 通常来说想要留下一个四境修士,至少也要俩个同境,而想要挡住一个四境修士最少也要三,四个三境修士。 所以这二人逃走的机会很大。 就看洛长秋到底对哪边出手了。 而楼上打斗自然引来了百花楼的掌柜小斯,虽然心疼那些被打碎的门窗,桌椅,但一看是几个官爷便也只得讪讪离去,脸露无奈。 “你们究竟是何意思?” 那俩个四境被衙司众人逼的身形狼狈,阴沉着脸。 闻言,除了沈知新和宋青雨,其余人手中攻势慢慢缓了下来,同时朝吴稹看去,他们也是非常懵逼。 虽然郡城这些来人可恶,但也没到这兵戎相见的地步。 吴稹正准备开口,沈放已一把将其拉到了后面。 “我很好奇,你们二人是如何做到死而复生的?” 沈放悠悠向前,双指托腮好奇问道。 少年话音刚落,二人瞳孔猛然一缩,合力刀将沈知新逼退,然后沉声问道: “什么意思?” 沈放闻言,低笑一声,接着道: “你们不清楚吗?算了,我懒得和你们打哑谜了,我就想问,你们二人和鬼刀到底是在帮谁做事?” 沈放话音刚落,二人脸色剧变相互对视一眼就朝着外边掠去。 心中暗道:果然那人说的没错,这个小子是心头大患。 见二人要逃,沈知新连忙挡在二人身前,衙司众人虽然还有些发懵,搞不清情况,但是也听出了沈放的意思, 这二人有问题! 众人纷纷把这二人围住。 而齐飞,脸色却阴沉的很,他虽然不知道这俩个所谓的郡城来人究竟是谁,但是现在看来有很大的可能是和自己一伙的。 那自己该怎么做?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自露马脚。 还有,沈放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而正此时。 “剑!”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门口突兀响起。 第三十六章 洛长秋出手 洛长秋从门外慢步走来,紧锁眉头,伸出右手的中指在空中挥描。 一个黑墨色草写的“剑”字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去” 洛长秋一喝,大袖一甩,“剑”字在空中涣散开来,随后凝聚成数十柄淡墨色的透明短剑,朝着那被包围的二人射去。 “洛长秋!” 见到来人,场中二人大骇,连忙挥刀挡住这些虚空凝聚的短剑。 短剑速度极快,威力亦是极强。 “咻~” 短剑划过,一人手臂瞬间就被划出一道血水潺潺的口子。 二人互相一撇,脸露凝重。 儒修五品并没有武夫五瓶那刀枪不入的金刚身。 所以最惧近战。 而且这些读书人一般都不善于战斗,二人联手未必没有一拼。 只是这里可不仅仅只有洛长秋一人,还有一个和他们同境的沈知新,更是有近十个三境修士。 “洛老先生,这二人帮我留个活口!” 沈放朝着洛长秋喊道。 同时对他也洛长秋叫剑生剑的手段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他也想要啊! 洛长秋深深一撇少年,心中若有所思。 吴稹心中的担子也终于放下,现在他哪能看不出这二人有问题? “圣人言,威慑!刀枪剑戟” 洛长秋再度出手,一股无形的威压朝着场中二人袭去,令二人微微失神。 同时淡墨色,无实体的刀枪剑戟在空中成型朝着二人攻去。 沈知新的身形也在这时动了,抽刀爆射而去。 洛长秋手中招式并未直取人要害,看样子也是想留二人性命。 “啪~” 有了洛长秋的支援,又趁着二人短暂的失神,仅仅半刻钟不到,一人便被沈知新一刀挑断脚筋,踹到了一边。 至于另一人自然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快也被控制住。 沈放碎步上前在二人脸上摸了摸,随后就是一扯。 “是你们?” 洛长秋最先惊声出口,儒家五品的手段最多能看出二人易了容,但是远远做不到沈放那般,直接看出易容下的真容。 二人明明死了,为何还能在这里? 见此,沈放低思,洛长秋应该不是幕后之人的同伙,就是不知道这二人究竟是如何做到死后复生的。 “洛老先生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吴稹这时亦是惊讶,忍不住开口问道。 但是他最大的疑惑却是,沈放是怎么得知的? “先带回去,回牢房慢慢审”沈放开口提议。 “嗯!” 吴稹心思有些沉重。 郡城能来人,自然是自己写信送往郡城的原因。 为什么来人却是鬼刀那俩个故亡的的手下? 他的信又被劫了! 究竟是谁? 苏玉州吗? 似乎整件事情变得越来越不简单了。 ………… 衙司。 原本下值的众人又折返回来。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案首之上,吴稹朝着沈放开口,随即又看了看洛长秋。 洛长秋闻言,也是皱眉不解,接着道: “那日明明我亲眼见到苏缙云一剑射穿二人胸膛,这二人当场身死” 话音刚落,洛长秋像是有回忆了什么事来,道: “应该是道门的龟息丹!” “龟息丹?”沈放疑惑开口。 “对,此丹不仅能令人陷入假死状态,还有保命的奇效,不过此等丹药似乎炼制起来颇为麻烦,鲜少能看到” 洛长秋抚须解释。 “这……还有这等奇药”宋青雨感叹道。 “对了,你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二人是鬼刀的属下?” 吴稹想起这事,突然朝沈放问道。 而沈放自然也猜出肯定会有人这般问他,不过他也早研究过二人的体型特征,不难寻到说辞。 “鬼刀和苏镇守交手那日,我无意发现鬼刀那俩四境手下里有一人下颈二寸左右有处蝶形刀疤,今日我观二人似乎有易容过,所以不免多观察了一番,这才又看到此人那处刀疤,便起了疑心” 沈放悠悠解释。 吴稹狐疑开口: “真是这样吗?” 谁观人这般仔细的,难道因为这些所以这少年才会这么突出吗? 吴稹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多观察些细微的东西,不然再像这般下去,自己这司首不是显得太过废物了吗? 话谈到这里,沈放不禁朝洛长秋开口: “先生,不知那请圣人言,究竟是什么手段,是否可以用来断此案?” 见沈放这般问言,洛长秋脸露尴尬,干咳了一声才道: “其实这是我儒家先贤借鉴道家凝亡魂的手段,借儒家圣言凝聚亡魂,并寻亡魂问话罢了” 闻言,沈放微微一愣,亡魂? 随即嘟喃道: “就是得他们肯开口才行?不然死了也也没用?” “嗯,是这个意思” 洛长秋抚须点头回道,但是脸上多少还有些尬色,毕竟外边传得太过于夸大了,搞得他都不怎么好意思提及此事。 见此,沈放不禁有些失望,心道:原来也就那样嘛,还以为多牛逼呢。 同时他也没了什么兴趣再待在此处了,到不如从看看能否从那二人嘴里套出点东西。 “我去看看,他二人开口了没” 沈放说罢,便朝着衙司牢房的方向走去。 “等等,那个……” 洛长秋开口叫住沈放。 “老先生,还有事?” 见此,沈放疑惑回道。 “你儒家修行可有开始?” “还未呢,最近没什么时间” 闻言,洛长秋抬手想要开口,却又无言,久久之后只能憋出一句: “天色已晚,我先走了,若是有空常来梅鹿书斋坐坐,恰好,我那有不少先贤留下的名作,对你修行文心颇有益处。” 沈放眉头一转,随即想起了自己那媳妇儿,不禁问道: “我可以带人去吗?” “自然” 洛长秋回道,不过又想到了在沈家院子遇到的那些乡民,随即又补充道: “不过,不要太多了,毕竟书斋是施教之地,喜静!” “好勒!” 沈放欢声应下,同时朝着一边满脸羡慕之意的吴稹开口: “大人,我这还有事,劳烦您送一下先生” 说罢,沈放便出来大堂。 见此,洛长秋脸露无奈,身为汤城大名鼎鼎的文人,貌似也只有沈放这么对待过自己,不过,见惯了谄媚虚假之人,少年的这的真性情,他倒也也喜欢得很。 而吴稹对此,则心生恼怒,你口口声声叫我大人,那送客是我做的事吗? 但是他对沈放亦是羡慕,对于汤城的文人来说,洛长秋就是先贤,何况论起珍藏来说,汤城上下哪里能比得上梅鹿书斋? 儒道修行艰难,文心虚无缥缈,若是有名家指点,可不知要走多少歪路。 吴稹曾早就感悟到了文心所在,只是直到现在依旧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没能凝聚文心,而他差的就是少了个名师指点。 洛长秋如今年老色衰,鲜少出现在众人眼中,自然也非一般人所能见到。 细数下来,每至年末,吴稹都会前往梅鹿书斋拜访,可是也没见到过几次面,更别提被他指点了。 “先生,我心中有几个疑惑……” 吴稹刚开口,洛长秋便将其打断: “我门下学生到了,吴大人就莫送了” 吴稹抬头一望,果然洛长秋门下那叫文柏的人就在身前。 其实洛长秋亦是知道吴稹无非就是想讨教些疑惑,但是文人也分三六九等,像吴稹这般的庸才洛长秋一般不想理会。 更何况,他是知道吴稹的底细的,文人的傲气也让他不愿理会此人。 一时间吴稹满脸尴尬,就在洛长秋越行越远之际,忍不住开口喊道: “沈放此人懒散,我定会督促好他多去书斋多多学习,不知先生可否准我一同前来?” 洛长秋闻言,脚下一顿,旋即又想起了沈放那副性格,思索片刻,只得转头回道: “吴大人到来,我定是欢迎” 停顿片刻,洛长秋又补充道: “多来坐坐,我那有不少好茶,记得带上那小子!” 话落,洛长秋便回头离去。 直到吴稹眼前已没了人影,他才从嘴中恶狠狠的挤出二字: “沈放!” 这是因羡慕而惹出来的恨意。 第三十七章 用刑的讲究 沈放今天准备加班。 虽然他确实不愿做这划不来的差事,但是在如今这等局势下也由不得他了。 衙司众人已经纷纷离开,在他的安排下,除了牢狱的几个狱吏,就只剩下他和徐年年,宋青雨三人。 牢狱。 “怎么样还是不肯说吗?” 沈放悠悠放下手中的茶杯,朝着过来擦汗歇息的徐年年开口问道。 徐年年大灌一口茶后,才道: “嗯,这俩杂碎倒是条汉子,皮也够硬,我都给抽累了” “剩下的那几个呢?” 沈放想起了那几个三境喽啰,这些人究竟是如何跟鬼刀这俩属下勾搭在一起的? 领头的肥胖男子隐藏的极好,又熟知郡城之事,肯定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口中应该也知道不少事情! “刚醒,牢狱的同僚正在审”徐年年回道。 “噢,那我去瞅瞅!” 沈放一个翻身,从椅子站起,他对这折磨人的事情还是挺感兴趣的。 刑房。 原本俩个健壮的汉子,此刻赤裸着膀子,惨不忍睹,浑身上下被密密麻麻的血条布满。 嘴口溢血,神智不清。 “说不说?” 宋青雨一边奋力挥抽手中长鞭,一边朝二人喝问。 “宋捕这交给我吧!” 沈放进门,叫住宋青雨。 宋青雨闻言,有些不舍的放下手中长鞭,刚看徐年年抽得欢快,让他早就有手痒,毕竟四境武夫皮糙肉厚的,鞭鞭得用全力。 衙司当值十余年了,宋青雨还是第一次抽四境修士,定要尽兴才行,不是? “宋捕,你先去喝杯茶吧,歇息一下。” 沈放从宋青雨手中接过长鞭,开口说道。 闻言,宋青雨微微一顿,才不舍回道: “哦,行吧,你抽累了记得叫我!” 沈放嘴角一阵抽搐,心里编排:你难道没点不忍心吗?没见这二人都给你俩抽得快不行了? 直到宋青雨出了门,沈放才把手中长鞭一扔,朝那二人开口: “那个,早点说了呗!你们这幅样子我见了都有些不忍心了。” “呸,老子可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你有种就一刀砍了老子,送老子个痛快!” “就是,你爷爷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面对沈放,二人愤然开口。 “额,别呀,我都没开始呢!也不知道这些刑具好不好用呢?” 沈放悠悠开口,随即撇了撇身后的一个木马。 “哼~,小子有种便来,爷爷要是叫痛……嗯~” 其中一人愤然叫嚣,可是话还没说完,沈放便一拳砸在了此人小腹之上。 “你看,这不是叫了?” 沈放轻轻耸肩,然后一屁股落在板凳上,开口道: “我来说吧!你们听着?” 等了一阵,见二人不开口,沈放才开口道: “鬼刀有个儿子对吧?你们谁是?” 二人未言,只是狠恶的朝少年看来。 “好吧,我知道你们都不是,鬼刀儿子应该是在苏缙云手中,鬼刀是在给他做事吧?” 沈放碎悠悠的开口,但一双眼睛却时刻注意着二人。 二人脸色微变,然后相视一眼,其中一人冷哼道: “哼~,什么狗屁逻辑,家父便是鬼刀,还有,你这般混乱的猜测要是给苏缙云听了去,你焉有命活?” 沈放对此未去理会,接着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一切都起因应该是苏缙云盯上了秦家的秘密,当然不只是那批运出城的金银古物,而是来源!” “鬼刀是苏缙云的人,所以负责截货,同时也负责背锅,只是因为没想到衙司破案太过神速,让这批货物被朝廷收走了,故此苏缙云只得再出下策。” 说道这里,沈放突想起苏缙云第一次见到秦家被劫的那批金银古物时的镇定。 或许他当时早就知道了那批货物是什么了。 沈放接着道: “当初朝廷来人,还想细查秦家,最后是被苏缙云打发走的” “所以,秦家已经被迫和苏缙云合作了,不过看样子,秦家应该一直拖到现在,还未告知苏缙云那秘密是何!” “刚好苏缙云需要洗脱嫌疑,所以先制造一场围剿行动,同时也造出你们已死的假象,如今见秦家迟迟不肯开口,苏缙云才让你二人伪装成郡城之人,侧面压逼秦家。” “我说的可对?” 沈放自问自答,一口气把自己分析全部道完,然后朝二人看去。 而此刻,那二人被铁链锁住的身子早已呆滞在原地,沈放所言似乎比他们知道还多! 少年恐怖如斯,怪不得那人要说他是心头大患。 “呸,你爱怎么想便怎么吧!爷爷我是不可能说的!” 一人从呆滞中醒来,尽管身上早已遍体鳞伤,神智涣散,但嘴上依旧不愿开口。 “你呢?” 对此沈放并不意外,转头看向另一人。 这二人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 二选一,结果都差不多! 现在就看自己接下来是个什么审法了。 听沈放问言,那人抬起被染红半边的脑袋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可以告诉你一事” “哦,何事?” 沈放眼角一亮,开口了便是好事,毕竟这都是自己的猜测,又关系到苏缙云这种位高权重之人,所以才会单独在二人面前开口。 “你把我们放了,等我出去,定保你飞黄腾达,银财不尽!” 那人一字一顿朝着沈放开口。 见此,他一边的同伙长吐一口大气,没了刚刚那副紧绷的样子,接着同伙之话,补充道: “对!只要你放了我二人,保你不愁钱财,不愁女人!” 闻言,沈放微微有些失望,不在理会二人,独自出来刑房之门。 一刻后,沈放又走了进来。 而此刻,他身后不仅跟着徐年年和宋青雨,还有几个狱卒。 “来把那俩东西抬来,给他们用用!” 沈放朝身后狱卒吩咐。 朝沈放所指之处看去,众人皆是嘴角抽搐。 因为他所指的正是给女子用刑的木马。 一根粗壮的微斜着的木棍在木马上显得是那般的突赫。 徐年年忍不住提醒道: “那个,这是给女子用的!” “我知道啊,可是又没说男子不能用啊!” 沈放轻轻耸肩,随即又补充道: “对了,既然是给男子用的,再去寻些纱布给根子缠好,加粗一下!还有,记得再带些辣椒水来。” 徐年年,宋青雨二人闻言,不自然的深咽一口口水,心中暗道:真狠! 沈放如今是捕快官职,比起狱卒要高一阶,狱卒虽然也心觉残忍,但也只得着手去准备。 “你,…………” 至于那抓来的二人,不自禁的颤抖起身子,朝着沈放开骂。 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沈放叫人封上了嘴巴。 纱布缠三圈,浇点辣椒水。 看着狱卒的动作,不仅是其他人,就连沈放也直感到菊花一紧。 “用刑!” 沈放喊道。 “嗯~” 下一秒俩声痛苦哀嚎的鼻音声在刑房响起。 二人紧绷着脸皮,青筋暴起,细汗直流。 “木马摇起来!” 沈放又叮嘱了一声办事的狱卒,便出了门。 主要是这壮观的场面让他看得有些反胃。 至于摇马的那俩狱卒更是不堪。 嘴唇泛白,呕意不断。 二人做了这么多年的狱卒,还是第一回觉得:还有这么恐怖的刑具! 第三十八章 鬼刀!苏玉州! 辗辗转转一共三回。 小半个时辰一回,再分开问话,而这已经是第三次结束了。 不得不说二人真是硬骨头,辣椒水都用了小半桶,也没见二人开口。 见二人,如今这幅让人怜惜的惨白面孔,沈放都微微有些不忍。 “怎么样?是现在说,还是再来一轮?” 沈放开口问道,经过这三轮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他知道了眼前这人叫周武,四境中期的修为。 另一人则叫杜元钱,四境初期的修为。 “杜元钱真的全都说了?” 周武忍着谷门火辣辣的赤疼,半信半疑的朝沈放看来。 眼前的少年此刻就像魔鬼一般都存在,已然让他心生惧意。 “自然是说了!不然我如何知道你二人的姓名,我只是来核实一番而已,你说不说其实也都无所谓了” 沈放悠哉开口,还时不时的小嘬一口手中的茶水。 “好了吗?辣椒水还有些,莫要浪费了才好!” 沈放催促。 闻言,周武菊花绷紧,尿意突生,随即不再犹豫,忙道: “我说!” “我知道的并不多,其实和你所言差不多!” “鬼刀老大确实有一子,我等也就见过俩回,此人似乎受过重创,一直在城中一处秘密之地疗养,所以鬼刀老大迟迟不肯离开这汤城。” 沈放未言,故作镇定,只是悠悠品茶。 见此,周武继续道: “和鬼刀老大联系的人是苏玉州!至于苏玉州后面是否还有人,我们确实不知” “嗯!此事杜元钱已经说过,你说点有用的。” 沈放轻轻把水杯一放,然后朝着周武后臀一瞥。 其实杜元钱可并没有提起过这些。 闻言,周武菊花猛然绷紧,忙道: “其实我们之所要扮演成郡城之人,是另有原因。” “吴稹写了十余封送往郡城之信,皆被苏玉州所截获,为了打消吴稹的怀疑,苏玉州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让我们冒充郡城之人” “噢~” 沈放微微有些惊讶,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其他的呢?” 沈放再问。 周武微微摇头: “其他的我真不知道多少,不过我听鬼刀老大无意之间似乎提过他还有一个师弟,我和杜元钱曾经怀疑过此人可能是苏缙云!” “鬼刀和苏缙云是师兄弟?可有依据?” 见到沈放终于感起了兴趣,周武才微微松了口气,道: “鬼刀老大曾有一副古画,画的是位……唔~” 周武突兀的捂住脖子,血水从手缝之中溢出。 周武艰难的朝身后一望,瞳孔猛然放大,随后朝着地上倒去。 沈放亦是起身,手握腰间刀柄,警惕的同时,半开玩笑的说道: “未免来得有些太快了吧,我这话都没问完呢!” 来人沈放很熟,正是那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刀。 闻言,鬼刀低声阴冷一笑: “他果然说的没错,你这小鬼确实不简单!” “他,谁啊?” 沈放应声回问。 见此,鬼刀又是呲牙冷笑道: “小鬼,我给你个选择,做我弟子如何?” 沈放讪讪回道: “那个,我比较喜欢做个好人!” “哼~有胆魄,不过却是个蠢材,既然你执意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鬼刀一声冷哼,随即拔出腰间黑刀准备结束沈放的生命。 “等一下!” 沈放伸手叫停。 “嗯~后悔了?不过我从不给人第二次选着的机会” 鬼刀自问自答。 “送了个礼物给你!” 话落,沈放连拍三下手掌。 徐年年和宋青雨并肩走来。 鬼刀见此不禁一阵乐呵,嗤笑道: “就这?” “那加上老夫呢?” 原本离去的洛长秋负手出现在牢房门口。 鬼刀见此眼神微凝,脸露沉重。 不是说了洛长秋已经离去了吗? 只是下一秒,他便猜出了自己可能被眼前的小鬼所算计了。 沈知新提着半昏迷的齐飞走了进来。 双鬓微白的齐飞半吊在空中,脸上的血水朝着地上滴落,原本的老捕快,此刻可谓是狼狈至极。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沈放的算计。 已经有过前车之鉴,自然就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俩次。 既然知道了齐飞是内奸,沈放便计划好了要利用这个信息差,让齐飞出去通风报信,同时制造了洛长秋离去的假象。 杜元钱和周武又不是普通的喽啰,自然会引起幕后之人的恐慌。 杀人或者救人? 反正要二选一的。 只是沈放没猜到来人竟然是鬼刀本人。 而最遗憾的是,这边刚问道重要的地方,鬼刀就出现了,取了周武的性命。 悍匪就是悍匪,心狠手辣! 沈知新朝着儿子微微靠了过来,道: “齐飞确实去了和苏玉州通风报信,只是苏玉州并未回苏家,而是去了一家客栈” 随即沈知新深深瞥了一眼鬼刀,接着道: “随后我便看见鬼刀和苏玉州二人从这家客栈一同出来,朝着衙司这边赶来。” “这家客栈一定有问题,明日找人好好查查!” 吴稹不知何时也到了门口,只是躲得微微有些远。 毕竟这个读书人,打心底还是非常畏惧鬼刀这个凶名显赫的悍匪。 沈放听此,心中却有些狐疑。 难道自己猜错了? 苏缙云不是幕后之人? 不然这等大事,苏玉州不是应该先通报给苏缙云吗? “只怕就凭你们几人还不够格吧!” 看着一群人在身前晃悠,鬼刀有些不悦。 一个四境武夫,加上一个快入土的洛长秋虽然有些麻烦,但顶死了多费点功夫的事。 “那可不好说哦!” 沈放悠悠开口,他比其他人都要有信心。 毕竟全场只有洛长秋知道自己已是四境修士,但洛长秋肯定不知道自己实力如何! “那个苏玉州呢?他不是也来吗?” 环顾了一圈,沈放似乎并没有寻到其他人的踪迹,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在找我吗?” 徐年年身后一个狱卒走了出来,把徐年年吓得连忙朝着一边后退。 此人走出的同时朝着脸上一扯,下一秒,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易容术!” 吴稹低喃,随即皱眉道: “果然是你!苏玉州!” 沈放未见过苏玉州,但此人和苏缙云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不过光从外貌看来,苏缙云似乎要年轻许多。 对于吴稹的话,苏玉州像是未曾听到一般,而是朝着沈放看来,道: “小子,你是否愿意跟我?待我拿下镇守一职后,这衙司司首便是你的,到时我再赏你白银十万两!” 拿下镇守一职?苏玉州这是要图谋他大哥的位置吗? 似乎此人和鬼刀联手也不是不可。 倒是鬼刀听言,嘴角微微不屑,低喃道: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吴稹则是脸色大变: “你可是知道我的身份!如今,还敢图谋与我,怕是嫌命太长了吧!” 对此,苏玉州只是不屑一瞥,低声骂了一句: “废物!” 随即又朝沈放看来: “如何?” 吴稹气急败坏,刚要破口大骂,但被苏玉州狠恶一瞥,话便被卡在了喉咙里,涨红了脸。 “不好!” 沈放微微摇头,随即瞥了一眼身后气急败坏的司首大人,心中也跟着喊了一声:废物! “很好!那你们今天便别想活着出去了!” 见此,苏玉州话音一落,手中长剑第一个朝着沈放袭来。 他曾和沈放交过手,深知这个少年的可怕! 不过姜家那个五境不在汤城! 只凭洛长秋这么一个五境儒修,怕是拦不住他和鬼刀二人大开杀戒了! 第三十九章 沈放的实力 “啪~” 齐飞半昏迷的身体被沈知新朝着地上一扔,同时沈知新抽出腰间佩刀向着苏玉州迎了上去。 只留下沈放提刀环视,不知所以。 下一秒,战斗瞬间爆发。 除了沈放,其余人皆是一脸凝重。 鬼刀凶名在外,可不是胡乱瞎传的,此人刀下亡魂可不少! “刀枪剑戟!” 洛长秋一喝,提起中指在空中挥写。 淡墨色的字迹化作刀枪剑戟朝着鬼刀射杀而去。 “哼~” 鬼刀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体内劲气蓬勃而发,化作壁垒与这些刀枪剑戟相撞在一起。 “吃我一刀!” 徐年年一声爆吼,提刀朝着苏玉州袭去。 他可不傻,像鬼刀这等五境高手,想取他的性命不要太简单。 对此,苏玉州只是狠声道: “你们一个都走不掉!” 宋青雨,徐年年加上沈知新一时间将苏玉州压得有些狼狈。 而另一边面对鬼刀这个五境武夫,洛长秋可是忌惮得很,只是远远躲在远处,放些刀枪剑戟的虚影来限制鬼刀的行动。 只是凭借着第五境金刚身,这些刀枪剑戟墨色虚影最多也就划破鬼刀衣物,留下一道红痕,然后便没了踪迹。 吴稹则不知躲到了何处。 “小子!你第一个死!” 鬼刀阴冷的声音传来,同时他手中黑刀一把劈开洛长秋唤来的刀枪剑戟,朝着沈放袭来。 “圣人言!威慑!” 洛长秋见此,口吐金光,化作无形气场,让鬼刀身形一顿! “利剑!” 同时,洛长秋从怀里摸出一只细长的灰笔,在空中挥写。 随后一柄像是有着实体的长剑在空中汇聚而成,朝着鬼刀射去。 这柄长剑威力无疑要比之前的那些淡色虚影强上太多。 “喝~” 沈放的身形此刻也动了,体内的劲气蓬勃而发,腰上的佩刀在劲气之下自发出鞘,落入他的手中,并朝着鬼刀的攻势迎了上去。 “嘭~” 三股极强的力量相撞在一起,卷起一阵气浪。 铁质的牢房栏杆竟然也承受不住这股气浪。 离得近的那几处栏杆当场变形,或是断裂。 沈知新和苏玉州还好,徐年年和宋青雨二人则直接被掀翻在地上。 气浪过后。 再望场中。 鬼刀背靠牢房石墙,石墙上突兀出现了一道人形凹痕,而脚下一道长沟,胸前一条半尺宽的血痕。 刀痕不深,但是五品金刚身破防了! 另一边沈放手中长刀已短成俩截,上身的衣物在狂暴的劲气下,已化作碎步落在了地上。 洛长秋脸上苍白,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半步五品!好霸道的劲气!” 四周战斗短暂的停止了,鬼刀沙哑的声音传来。 此刻这位年过花甲的恶匪脸上全是震惊! “怎么可能!” 不仅是鬼刀,其他人皆是如此。 苏玉州心中最为不平静,如同掀起了滔天骇浪。 就在不到十日前,他还同沈放交过手,当时此人实力虽然让他感到震惊,但也不过是堪堪四品战力。 “此人身上一定有大秘密” 苏玉州心中低喃,他可以肯定上次交手时沈放身上并没有劲气的存在,也就是说当时他不过是三品武夫。 但是现在呢? 已然炼劲,而且还有半步五品的实力! 苏玉州已经四十有四也不是四境中期的修为,如今让他相信一个仅仅十七岁的少年能达到这等地步,显然是不可能的。 “鬼刀!活捉此人,你要的东西我便交给你!” 惊滞过后,苏玉州朝着鬼刀大喊。 沈放身上的秘密无论是什么,今后一定属于他苏玉州的! 闻言,鬼刀收起惊愕的表情,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 从刚刚那场交手来看,他可以肯定沈放的实力至少是半步五品! 再加上一个五品中期的儒修,哪怕他身为五品巅峰武夫也不得不严肃对待。 因为,沈放那霸道的劲气竟然能打破他的金刚身! 这可是洛长秋也未必做得到的! 沈放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自己貌似有些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他可以肯定鬼刀刚刚并未全力出手。 这个五境巅峰武夫一旦全力出手,到底有多强,他心中没底。 “刀枪剑戟!” 当鬼刀体内劲气蓬勃再发时,洛长秋也又唤出了刀枪剑戟的虚影,朝着鬼刀袭去。 沈放也提起手中断刀朝着鬼刀奔去。 衍生成十五式的斩马刀法从沈放手中一一挥出。 不得不说,第五境巅峰的武夫确实可怕,哪怕鬼刀年长,各方面的实力都不在巅峰状态,但是依旧也不是沈放可以匹敌的。 仅仅十招,在鬼刀全力出手下,沈放手中断刀便又被劈成俩截,整个人朝着牢房的石墙飞撞过去。 在石墙上留下数道裂痕。 虽然动静极大,不过沈放并未有什么事。 武夫精修自身,四境武夫虽然做不到刀枪不入,但也是皮糙肉厚。 何况沈放肉身在黑珠的改造下,也已不简单。 “沈放,接刀!” 吴稹不知何时到了这边,把身后护在他身边的狱卒腰间上的佩刀朝着沈放扔来。 沈放一把接住长刀,劲气一提,又朝着迎向袭来的鬼刀。 吴稹在扔完长刀后,又远远躲开。 身后那俩个二境修为的狱卒根本满足不了他所需要的安全感。 眨眼之间。 沈放又和鬼刀碰撞了百余招。 四周的石墙上全是裂缝,沈放嘴角开始溢血。 劲气之间的相撞,让他体内难受至极。 少年身影越来越狼狈,而鬼刀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眼见这个小鬼实在是太过于难缠了,虽然半步五品的实力,对于他来说只算的上稍微大些的蝼蚁。 但是有个洛长秋在一边骚扰,让他根本不能全心全意的去收拾这个小鬼。 金刚身虽然说是刀枪不入,但是面对那些脆弱的身体部位,可是要另说。 就像眼睛这种部位,哪能挡住那些虚空凝聚的刀剑? 对此,鬼刀极为恼怒。 洛长秋该死,还有那个时不时给沈放递刀的吴稹也是该死。 他手中黑刀可是闻名汤城的利器,哪是一般的刀刃可比。 沈放手中刀已经断了四五柄,但是那可恶的吴稹竟然朝着场中扔了数十柄衙司佩刀了! 衙司存留的兵器可不少! 沈放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怠慢。 鬼刀已有了防备,此刻根本不能再伤他分毫,沈放只能尽力拖住,顺便照顾一下躲在远处的司首大人。 鬼刀对这位司首大人的杀意可不浅。 要不是沈放和洛长秋给挡住,或许汤城衙司司首要换人了! 现如今只能等老爹那边解决了苏玉州,才能翻转局势。 沈放环顾一圈,心中有了定论。 沈而知新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手中招式又凌厉了三分。 苏玉州身上早已伤痕累累。 一个和他同境的沈知新便就极为难缠,何况还有徐年年,宋青雨俩人在一边掠阵。 苏玉州身上已经没了道门符箓,现在只能盼鬼刀能早些解决那边,不然自己或许便要身陨此处了! “鬼刀,你快点,我快支持不住了!” 苏玉州急声催促。 他的后背被徐年年趁机偷了一刀。 血水把他白泽的长裳染红,苏玉州嘴唇泛白。 第四十章 结束 闻言,鬼刀心中也有些急意,朝着还未站稳脚跟的沈放又袭杀而去。 半刻后 “铛~” 剑与刀的碰撞在空中激起一片火花。 同时,俩股劲气再次卷起一阵狂暴的气浪。 沈放的身子踉跄倒飞出去。 站住跟脚后,沈放单手撑着断刀,大口喘着粗气,鬼刀在他的胸口留下一道半尺长,俩指宽的血沟。 血水顺着裸露的胸膛潺潺流下,滴落在他的脚下,瞬间染红了地面。 五品和四品之间的沟壑终究不是巧力可以弥补的,只需一次不慎,可能就会是沈放命丧黄泉的导火线。 “圣人言,刀林剑雨!” 见沈放重创,洛长秋执笔飞快挥写,下一瞬间,他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同时一阵轻咳。 这算是他唯一能对鬼刀造成伤害的招式了。 数十柄形态各异的刀剑在虚空中凝聚,将鬼刀包围住。 这些刀剑和洛长秋之前凝聚的淡墨色虚影不一样,这些刀剑不仅更为凝实,而且刀身剑影之中还有金光流动,显得更加凌厉。 “杀!” 洛长秋大手一挥,数十柄刀剑瞬间朝着鬼刀覆盖而去。 “喝~” 鬼刀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劲气,让这些刀剑虚影凌厉的速度缓了三分,同时他手中黑刀也朝着四周的刀剑挥砍而去。 鬼刀占时被拖住了! 机不可失,沈放连忙把目标锁定在那边苦苦支撑的苏玉州身上。 局势严峻,只有解放了老爹,或许还能有一战之力。 少年的身形爆射出去,体内仅剩不多的劲气凝聚在掌上,朝着苏玉州的后背拍去。 “噗呲~” 苏玉州本就是强弩之弓,哪还能防备到沈放,直接就被拍飞在石墙之上,徐徐滑落到地上,双眼迷离。 被裂缝覆盖的石墙留下一片血迹。 另一边,那些虚影的刀剑已经消失不见,鬼刀狼狈的身形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他身上的衣物化作了布条,露出干枯的皮肤。 不深不浅,密密麻麻的刀剑的伤痕密布全身。 他手中黑刀已没了踪迹。 而黑刀所在之处,正是洛长秋的上方。 黑刀四周全是凌厉的剑气,连同着剑身和洛长秋不知何时唤来的一道淡金色的圆盾僵持在一起。 原本仙风道骨的洛长秋显得极为萎靡,在黑刀凌厉的刀气之下,一步一步的朝着石墙退去。 豆大的汗珠顺着华发下流。 沈家父子相视一眼,随后提刀一左一右朝着鬼刀袭去。 “啊~” 望着袭来的二人,鬼刀不甘大吼,气急败坏的抬起干枯的双掌朝着沈家父子手中长刀迎去。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或许他就可以把洛长秋送去见阎罗王。 可惜! 没了洛长秋的骚扰父子二人喋血连连,暴怒下的鬼刀恐怖如斯! 洛长秋大松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看见不远处惨烈的父子二人,连忙再次凝神唤出刀枪剑戟朝着鬼刀袭去。 同时,他心中暗道可惜! 要是没让文柏回去,或许胜算会高出不少。 不过这也不怪他,谁会想到来人会是鬼刀这个五品巅峰的高手? 不是洛长秋自负,而是汤城这个弹丸之地,五境修士实在罕见。 战局一时间僵持住了。 一个四境中期,一个半步五境的武夫,加上一个五境中期的儒修,哪怕鬼刀身为五境巅峰,心中也没什么把握。 沈放脸色苍白,紧咬牙关,胸口上的伤口一直在淌血,失血昏沉感,让他手中招式越来越弱。 另便洛长秋亦是如此,至于本来没什么大问题的沈家老爹,被鬼刀轰飞几次后也和沈放的状态差不了不少。 不过,好在鬼刀的状态也下滑不少,毕竟五境修士体内劲气也有个限度的。 徐年年和宋青雨二人则只能远远观望,这种等级的战斗哪怕四境修士卷进来,也只需一个不慎便会道消身死,何况他二人只是三境巅峰都不是的武夫,而且身上伤势并不轻。 如今连四人战斗贱起的劲气都未必能承受的住。 “他才十七岁啊!” 看着浴血中的沈放,宋青雨仍不住感慨,一脸的难以置信。 徐年年一脚把刚恢复些意识的苏玉州又踹倒在地,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朝着沈放一瞥。 他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踏~踏~” 一阵急促的声音在牢狱大门处传来。 众人望去,鬼刀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徐年年等人则是大喜。 吴稹身后,原本离去的众多衙司捕快尽数到达。 而先前那几个狱卒大口喘着粗气,抬袖擦汗。 众多捕快身旁则是一群城卫。 想必是闻声过来查看的,毕竟牢狱这边的动静可不小。 “喝~” 见局势不对,鬼刀大喝一声,将沈放父子二人逼退,随后朝着门口掠去。 临行前,他望了一眼落入墙角的苏玉州,眼神间尽是不甘。 大局已定,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闻声赶来,鬼刀可没自信再拖下去。 掠至吴稹身前,鬼刀恨意突生,一刀朝着这位司首大人砍了过来。 吴稹一吓,连忙抱头蹲地。 身边的衙司众人也通通挡上前。 吴稹虽然废物,但怎么说也是自家的司首大人,哪能看他陨命于此。 “圣人言,宝盾!” 一群三境定是护不住吴稹的,洛长秋不得已唤出一道金色的盾牌护在吴稹身前。 同时洛长秋双眼犯昏,险些跌倒在地。 “砰~” 巨响过后,吴稹无事,同时鬼刀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门口。 “小子,你给老夫等着!” 空荡的牢狱走廊里传来鬼刀恶狠的不甘。 ………… 临近子时。 姜悦柔迟迟没能等回沈放,不知觉中坐在床头就睡了过去。 突兀间,熟悉的温暖将她环抱住。 “唔你回来了~” 睁开沉重的凤眼,姜悦柔在暮色中寻找少年的的面孔。 无奈,天太黑,什么也没能看见。 “嗯,睡吧!” 待听到熟悉的声音,姜悦柔才放下心来,在少年的怀里找了一处舒适的外置,满意的合上双眼。 半睡半醒的状态下,让她无意识的做着这一切。 “嗯~” 沈放轻哼一声, 主要媳妇儿压倒了他胸口的刀伤上了。 沈放轻轻挪了挪少女身子,又拍直了她高翘的柔臀,才一把搂住媳妇儿的玉腰,合上了双眼。 惹得玉人一阵娇哼。 “你手别乱动” “没呀,表姐姐快睡吧!晚安!” 第四十一章 最终结果 次日。 今日的衙司大堂显得异常热闹。 苏玉州带着枷锁跪在堂前,位高权重的城卫都统大人,此刻显得极为落魄。 身后则是那三境的肥胖男子和杜元钱等冒充郡城衙卫的那几人。 大堂之上,苏缙云冷寒着脸坐于其上,吴稹端站在一旁。 “苏玉州私通匪寇鬼刀,谋图秦家重物,同时杀害秦家二爷,罪无可赦” 苏缙云看着胞弟,拍案之后开口喝道: “苏玉州你可有话要说?” “哼~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 跪在堂前的苏玉州冷哼一声,往后甩头,面无表情。 “那些失踪的乞丐可与你有关?” 吴稹开口,朝着苏玉州问道。 闻言,苏玉州斜眼一撇吴稹,道: “说了,我能活?” 吴稹转头朝着苏缙云一望,苏玉州之罪按照大元律法来说,必然无活。 只是此事,还需苏缙云开口才行。 “你罪大恶极,按照大元律法,半月后问斩!” 久久,苏缙云方才开口,像是很是纠结。 “呵呵~” 苏玉州一阵冷笑,随即朝着沈放撇去,道: “我最大的遗憾便是,上回没能取走你的性命!” 对此,沈放只是微微耸肩。 心道,那可是我最大的庆幸了! 而场中。 苏缙云一双眼睛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沈放,当传出他竟然已是半步五境的武夫后,苏缙云第一反应便是,谣传! 十七岁半步五境,这怎么可能? 大元三大天骄,当朝十七皇子李元潮,道宗这一代圣子莫幽寒,还有三榜状元柳伊棠。 这三人之所以被称为天骄,便是因为这三人皆是在二十岁之前突破的第五境。 李元潮出自皇家,既不愁名师指导又不愁辅助修行的那些名贵药材,神药。 莫幽寒出自道宗,柳伊棠乃是柳文相滴孙,资源方面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沈放何德何能? 况且苏缙云可才听说过此人半月前才不过是三境修为。 前后不到一个月,修为这般突飞猛进,若要是说沈放身上没有秘密,谁会信? 而且沈放这人和寻常那些粗鄙的武夫不同,若是寻到一个词来形容,那便只能是:文武双全。 …… 直到午时出头,苏缙云方才出了衙司之门。 临行前,苏缙云给沈放抛出橄榄枝: “你有卧龙凤雏之才,若是只做个小小捕快倒是有些屈才了,可有兴趣跟我?” 闻言,吴稹脸色紧张,心中担忧,他对沈放另有安排,虽然他自己没多少能耐,但慧眼识珠的本事也还是有的。 况且论起关系来说他不虚苏缙云半分,不过前提是他能联系到真正的郡城之人,书信得能送出去才行。 未等沈放开口,吴稹便接上苏缙云的话,道: “大人,就在昨日,我已收沈放为义子!” 吴稹之言只是陈述,但是苏缙云活了五十多岁,怎么听不出吴稹所言,久久之后,他深深一凝沈放,惋惜道: “那可真是遗憾了!” 见此吴稹心中大松一口气,心道:我可真是睿智,反应真快! 苏玉州已然入狱,那是不是代表以后下次写信便不会再被截了呢? 那么自己能不能再回去,便要看沈放的了! 半步五境!而且还只有十七岁!不仅如此,此人可还作了一首被圣贤认可的《水调歌头》,破案之才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能有这等才能,纵观大元上下又有几人? 把沈放往那一家一扔,或许自己也能沾上些光,说不定就可以离开汤城这弹丸之地了。 而对于吴稹收沈放义子一事,衙司众人皆是疑惑。 这是什么时候之事?为何没曾听谁说过? 对此,沈放心中却是直吐槽:这是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个爹? 吴稹单方面称爹,自己可没同意! 不过沈放心中也是微微一松,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苏玉州便是那幕后之人。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沈放对苏缙云的警惕之心,毕竟还有很多疑惑还未曾找到答案。 而且一切看起来似乎也太过于简单了,当然这也可能是沈放的错觉。 苏玉州直到最后也什么都未说,杜元钱和肥胖男子倒是交代了一些,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些人最多算是做事的,参与不到那些重要的谋划。 肥胖男子确实是郡城之人,不过仅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事到如今,却只能直呼冤枉。 说是自己只是见财眼开,收了苏玉州的好处,才冒险冒充郡城衙卫,哪能想竟然会卷入这般案子之中。 另一边。 不得不说,苏缙云能坐到汤城镇守这个位置,手腕确实不一般。 苏玉州被剥削城卫都统一职,暂且关押于衙司牢狱,于半月后问斩。 至于杜元钱等其余人则于三日后,市井处死,尸首暴晒三日,颇有杀鸡儆猴之意。 同时苏缙云拟好文书,全城通缉鬼刀。 吴稹这边也派出衙司之人,前往鬼刀,先前藏身的客栈。 不过待人赶去时,客栈掌柜早没了踪影。 最后,此案虽然还藏有不少让人难解之处,但是,也算是告上一段落了。 沈放虽然疑惑那些乞丐失踪之后究竟去了何处,但是无法从苏云州那得到答案,近日也未曾再听说哪儿还有乞丐失踪,他也准备将此事放一放。 这事得慢慢来,毕竟直到今日也没有一点儿线索。 他一直怀疑,乞丐失踪的线索可能会和书店下方的那处密道有关。 一切还需靠右眼透视的之能! 当然苏玉州那边肯定也不能放过,此人应该还未曾享受过木马之乐! ……………… 牢狱。 “小鬼!哦~我可是~嗯~城卫都统!兄长~嗯哼~更是汤城镇守,你竟然敢这般~” 牢狱只有三台木马,正在刑房里摇得正欢,苏玉州独享一台,其余的肥胖男子等人则排队使用。 杜元钱最为忧伤,为何他都交代了,临死之际还要再次遭受这等折磨! 宋青雨和徐年年站在一旁,看着悠哉喝茶的沈放脸上尽是惋惜。 虽然不得不承认这等刑法效果确实不错,特别是针对那些皮糙肉厚的武夫,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和抗揍没半毛钱关系。 只是,沈放此人可谓说各方面都极为优秀,哪曾想会有这般变态的心理。 沈知新可知道? 姜悦柔呢? “说实话,半月后便是你的死刑,为何不肯说呢?还是其实你背后还有人?” 沈放悠哉一饮杯中茶,二郎腿一翘,朝着沉浸在呻吟声中的苏玉州试探。 貌似一切太过于简单了,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猜想,只是如果真是这般,苏玉州难道会宁愿舍弃自己生命也要保全这个人吗? 至于劫狱,应该是不可能了。 第一,苏玉州家人可还在苏府,算是一种限制。 第二,牢狱之中加重了防守,由沈放守监,徐年年,宋青雨为辅助,直到苏玉州临刑那天,而且苏缙云还贡献了一张五品道符。 此符名叫雷霆符,据说一旦释放,会凝聚成八道雷霆,威力不小,能重创五品初期的武夫。 不过具体如何,沈放也也不得而知,毕竟自己又没用过。 同时他也好奇,自己手中这张破纸真有这等威力吗? “嗯哼~,小子你不得好死!” 苏玉州脸露怒意,心中却是忧郁。 为何自己会迷恋这般感觉?该死! “不说吗?老徐,帮我弄点辣椒水来” 沈放瞥向徐年年。 徐年年本还沉浸在沈放所言,苏玉州背后还有人的猜测中,被沈放怎么一喊,刚准备动身,随即愣住。 老徐? 是在叫我吗? 不是以前都叫徐哥吗? 还有凭什么大家都是捕快,我要听你吩咐做事? 第四十二章 诗会请柬 三日的时间匆匆过去,肥胖男子等人行刑之日便是今日。 沈放并未去看,不多通过同僚八卦的闲语,大概从脑海闪过那等场面。 万人围观,刽子手手起刀落,一众人首当场落地,血贱三尺之高。 还好没去看,不然怕是午饭都不香了。 而沈放这几日下来,甚是不喜如今这差事,只恨十五日太长。 守值主要是守夜值,新婚燕尔之际,媳妇儿睡觉自己当值,当自己下值时,媳妇儿已准备起床。 烦! 姜悦柔最近起的都比较晚,通常院子除了沈母,一般属她起的最为早。 而近日起晚的原因全是归于沈放身上。 果然小男人太过于粘人亦是不怎么好! 姜悦柔整理一边整理身上衣物,一边偷偷瞥向闭目卧床的少年,樱桃小嘴微微上扬。 其实衣裳她本是早就整理好了,只是奈何不了沈放那双不老实的手。 对此,姜悦柔很是无奈,亦是有羞恼,只觉得自己所为像是引狼入室一般。 本来只是新婚那夜,她准许沈放睡一夜床榻,第二日她就准备了入秋的被褥放在了暖阁上。 哪知,自从有过那一夜后,床榻的归属便是属于沈放的了,还颇为霸道不许她去睡暖阁。 整理好衣裳,姜悦柔端坐窗前取出诗书开始细读。 她本是想在婚后便走武夫的路子,不过沈放一想到以后武夫的形象便是连忙阻止。 武夫走的是锤炼肉身的路子,其实不乏女子修武,但此类女子无不是胸前肌肉累累,臂壮拳大。 沈放要的是个娇滴滴的媳妇儿,可不是个彪悍的婆娘。 至于关于姜悦柔自保这一块的话。 沈放每日睡醒后便会带着媳妇往梅鹿书斋走一遭。 看着表情认真的小夫君,姜悦柔自然也不忍心拒绝,又有洛长秋指导,姜悦柔心底也更希望走儒家的路子。 毕竟她对诗文歌书也是极为的喜爱。 而对于这一块,吴稹比起沈放这对新婚夫妇更为积极。 如今也算是书斋的常客。 沈家院子,梅鹿书斋,衙司。 沈放每日几乎便是这三点一线。 至于修为上,虽然开始修儒,不过他也总算明白汤城上下为何真正的儒修只有那寥寥三人。 一连三日,他至今没从身上感受到一点变化。 至于武夫这一块,自从一觉睡醒后便是四境武夫后,体内劲气虽然基本没怎么增加过,不过却算得上稳固下来了。 从武夫手札中记载来看,此刻他应该处于第四境初期巅峰的修为,不过实力大概算的上半步五境。 可能还要略强一些,应该是半步五境到五境之间的这个阶段。 或许突破到四境中期后,他便应该有第五境的战力,不过仅只是战力,毕竟五境金刚身可不是白叫的。 其实他也发现自己肉身似乎也有些不凡,但和金刚身那般刀枪不入还有些差距。 至于关于苏玉州这一事,沈放其实有些发慌。 苏玉州似乎被他玩坏了。 自从他发现苏玉州貌似极为享受那木马之刑后,他心里一边吐槽苏玉州心理变态,一边又思索其他的磨人之法。 苏玉州怎么说也是苏缙云的胞弟,一般都刑法都不能用,毕竟每日都有苏家的人来探监,若是在把苏玉州抽得遍体鳞伤,说不定会遭得苏家人针对。 况且苏玉州已然是必死之身,苏缙云也未准再用刑。 自己只是个小小捕快,虽然算是半步五品的大高手,但可也玩不过苏家。 给苏玉州所用之刑自然不能让人看出来。 因为苏玉州是重犯,所以除了寥寥几人,其余人皆不可接触。 没有接触自然就没了交谈,而沈放用刑时又是深夜,故,除了几个自家人也没什么外人知道。 而像木马这般精神上折磨无疑最适合这等情况。 只是苏玉州除了刚开始的抵触后,就变成了享受,哪怕上了辣椒水依旧这般,甚至让苏玉州更喜。 最后沈放想出了一招水滴之刑,将他双目一蒙,身上划道口子,随后放个水斗于他耳边,再与他说这是他的血,正一滴一滴从他身体流失。 刚开始还好,苏玉州还能叫骂,但才过去一个时辰他便不行了。 也不知是此刑法太过于变态,还是苏玉州承受力不行。 嘴里直嘟喃: “不要,求求你不要,求求你……” 沈放刚准备趁热打铁逼问,哪曾想此人直接疯癫,抱头大哭,像是极为痛苦,随后失去神智,嘴里不断求饶。 徐年年和宋青雨原本还直呼内行,见苏玉州这般也是慌了神。 宋青雨答应保守秘密,徐年年趁火打劫,破财免灾之道他学得甚好。 好在苏玉州这般样子只是一时,沈放也省下一两银钱。 苏玉州恢复正常后,他也不敢再去折磨了,不在理会,只是安分的守值。 只是有些想不通,为何苏玉州嘴头这么死,都把他折磨的犯疯癫了也不肯透漏丝毫。 从几日观察来看,此人也不像是心智坚定之人。 奇怪! 值得一说的是,苏雨嫣也曾来看望过苏玉州这个叔叔一回。 沈放不得不承认这世界的女子生得确实不凡,苏玉州的正妻,妾室,个个风韵犹存,汤城三大美人更不是白叫的。 十七岁出头的少女生的亭亭玉立,红唇皓齿,窈窕身材,一袭淡紫色的长裙加上那摇摆在腰间的乌发,让人见了就无故生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怪不得那讨厌的表兄那般喜欢。 同时,沈放不禁想要再看一眼秦倾城,不过又有些不想,不然看着这些养眼的鱼儿,他怕前世那浪荡不羁作为会油然而生。 好在自己媳妇儿也不差,同样也是汤城三大美人之一,娇滴滴的性格,特讨人喜欢。 苏雨嫣来的那日还送来了请柬给沈放。 汤池不久后便会举办一场诗会,由苏家接头,广邀汤城文人墨客,不过仅限于年轻一代。 苏雨嫣送的请柬是两张,一张是给沈放的,另一张是给姜悦柔的。 沈放虽然身份上是衙司的一名捕快,但是一首《水调歌头》名留大元,可是众所周知的沈大家。 实力上也是半步五品,和秦家老爷子,罗家老爷子一个层次,足已和老一辈相比肩。 在众人眼中,沈家飞黄腾达已不远。 汤城上下,沈放之名可没少人议论。 表面未言,但自从传出沈放已是半步五境的实力后,沈家没少收到汤城各大家族登门礼物。 操心沈放妾室之事的人更是不少,秦家五小姐,罗家二小姐,白家小姐,说媒的婆子可没少来,不比当时姜悦柔还未成亲时的景象。 而姜悦柔作为沈放之妻,如今也不单单只挂着汤城三大美人之一的艳名。 众人对她的称呼也已转为尊称:沈夫人 姜悦柔对于这诗会其实没多大兴趣,她最在意的反而是那些来上门说亲的媒婆,看着那些颜笑眉开的婆子,心底一阵酸溜溜的。 第四十三章 恐怖发现 大元贞永历二年十月七日,距离杜元钱市门处死之日又过去了三日。 衙司。 辰时,原本已经值的沈放又匆匆赶来。 “大人,我有发现!” 衙司大堂上,沈放作楫,朝着刚至衙司的吴稹沉声开口。 此刻,他面露峥嵘,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 吴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做样的沈放,不禁一吓,忙问道: “什么发现?” 沈放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我已寻到了那些失踪了的那些乞丐!“ ”噢!那这可是好事啊!“ 吴稹神色一亮,心中不明为何沈放要这般作态。 沈放未言,表情依旧。 见此,吴稹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开口问道: ”在何处?“ ”大人随我来!“ ~~~~~~~ 那处被烧毁的书店下方的密道很长,约莫有个千丈来长,几日下来沈放每日下值后便会往这边走上一遭,功夫不负有心人,几日下来也总算寻到了踪迹。 如他所料一般,此处被毁的密道确实和那些失踪的乞丐儿有关,只是眼前所见。却是这般的令人发指,连同一起的还有一桩让人惊悚的发现。 ”这里?“ 吴稹望着眼前的院子,不确定的朝着沈放开口问道。 “嗯” 随沈放应下后,沈知新向前查看情况。 “此处似乎无人!” 沈家老爹一跃落入院子门口的树梢观望,随即一瞥吴稹,在司首大人还在纠结是否要强闯民宅之际,落入院子里将院门打开。 衙司虽是官府,但这般作为也需凭书,读书人的节操让吴稹担心的便是此事。 门开,吴稹带头进入。 院子里空荡荡,像是很久很久未曾住人,腐败的落叶洒满周边,角落里蛛网密布。 “你确定是在这里?” 吴稹再次发表狐疑的意见。 “嗯” 沈放鼻音回应,绕过老爹,吴稹,推开侧厢房的门。 厢房内亦是落满灰尘。 “你确定是此处,吾等虽是官家人,可也不能随意强闯民宅,文牒我这边还未书写……” 吴稹叨唠不停,想要理清沈放的身为家之人的理念观。 “这里!” 沈放右眼暴热,随即打断吴稹叨唠。 今日是第二次使用右眼之力,比往时时间更短,但这珍贵的一瞬间让他这几日已养成了一目了然的能力。 仅仅一瞥,房间的布局便被他看透。 落满灰尘的床角摆着一具青色瓷瓶,瓷瓶上亦是灰尘密布。 沈放轻轻转动青色瓷瓶。 “轰~” 一声巨响,墙角处一偶一道密道落入三人眼中。 沈知新,吴稹一呆,感情此处真有问题。 “小心一些,跟紧我!” 沈放取出怀中火折子,点亮身后的煤灯,握灯率先朝着密道内走去。 密道程阶梯向下,隐于墙体之间。 “好家伙,这么厚的墙,刚竟然没发现!” 吴稹一声低叹,同时也点亮一盏煤灯,夹在沈家父子之间,入了密道。 不管有没有危险,夹在中间必然是最安全的。 ………… 密道内阴暗得很,好在不长。 不到十息的时间,密道便到了尽头,尽头所到应该是处暗室。 “什么味道,呜呕~” 吴稹捂嘴,强忍呕意。 暗室极大,约摸有院子一半的大小,三盏煤灯不足已点亮整个暗室,吴稹除了闻到四周刺鼻的腐味,隐隐约约能道几个木箱。 相比吴稹,沈知新恍然呆滞,四境武夫的视力足以让他在暗中一览整个暗室的情况,如今他终于知道了沈放为何会那般的愤怒。 “快!快!这里有灯盏” 吴稹朝着沈家这对父子吆喝,作为司首,亲力亲为可不是他的作风。 然而沈家父子二人闻声未动,迟迟没等到身边二人动作,吴稹不禁心生怨意。 自打沈放做了捕快自己在衙司的地位貌似一落千丈,以前仅有个沈放,现在就连沈知新也不再重视自己的命令了。 “该死!” 吴稹心底叫骂的同时只能自己一一寻到几处煤灯,将其点亮。 随着一处又一处的煤灯被点亮,吴稹脸上表情越来越凝重。 媒灯被点亮过半,室内已然清晰,吴稹放弃继续点煤灯的动作,承重的朝着沈家父子所望之处走去。 “这是那些失踪的乞丐?” 吴稹颤抖着身子,不知是惧意还是怒意。 “嗯!” 沈放应下,虽然用右眼见过一次,但那仅仅只是金鸿一瞥,如今确确实实站在此地,心中悲愤更甚。 沈知新身为武夫能确切的感受到儿子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杀意,殊不知他身上散发的杀意亦不比沈放少。 “该死!畜~生!” 吴稹眼角落泪,为官十余载,他从未这般哀怒过。 密室其实不必上方的院子要小,只是一角已被密密麻麻的骷髅堆满,才让吴稹先前觉得只有半个院子那般大小。 最里面的全化作了骷髅,慢慢往外骷髅的血肉越来越多。 最外边的则可以称之为尸首了,这些尸首身上的衣物亦可查,破败褴褛,脏污不堪。 除了那些失踪的乞丐还能有谁? 这些乞丐死状奇特,皮肤干涸,只剩下皮与骨,看起来极为恐怖。 “这都是怎么死的?” 吴稹好不容易平复心中怒火,朝着身边二人问道。 “不是正常死亡,像是被抽空了体内的血液一样!” 沈放寒声开口回道。 “嗯!确实是被抽空血气而亡,所以腐味虽有,但却不足以流入外边!” 沈知新补充道,随即又道: “我想起一事!” 闻言,沈放,吴稹纷纷问道: “何事?” “传闻寒洲之地的巫族内有一邪术,吸人血气,依此来提升自身的修为,故此千年前巫族才被佛门,道宗,儒家联手赶至极北之地的寒洲,并将记载此类邪术的籍卷尽数毁去!如今怕是有人寻到了此类籍卷,且修炼多年!” 待沈知新道完,吴稹嘟喃道: “是苏玉州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大人你瞧瞧那边” 沈放话落,朝着远处一指,随即低眉沉思。 闻言,吴稹沈放所指望去。 “看上去好熟悉啊!” 吴稹走近,看着眼前的十余个木箱低思。 随着吴稹将其中一个木箱打开,整个人愣在原地,低喃道: “这怎么可能!” 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何见到木箱时为何会有那熟悉之感。 沈知新此刻亦是愣于原地。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立马将剩余木箱一一打开。 接连开了四五个后,沈知新停下继续开箱的行为,朝着吴稹望去,不知所以。 吴稹颓然坐地,望向沈放沉声开口道: “你怎么发现的!” 这几个木箱赫然是之前秦家被劫那批金银古物。 只是不是已经被朝廷带走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沈放未去回答吴稹所问,右眼是不可能暴露出去的,干脆就保持沉默。 花了半个多时辰,三人将整个密室细细查探完。 除了那百余具乞丐儿尸首和秦家曾被劫走的那些金银古物,还有价值数万两的金银。 同时也发现了一处密道,不过才走了百余米便被封堵上了,应该便是通往之前书店的那处密道。 “大人,现在该如何?” 三人愣坐在原地,尸首腐臭的味道宛若无物一样。 “是啊!该如何是好?” 吴稹茫然,写信至郡城的书信都被劫下,朝廷带走的的东西也敢吞下,幕后之人真是苏玉州吗? 有这般野心,又做了这么多,苏玉州甘愿迎接死亡? 只是不是苏玉州难道是鬼刀? 鬼刀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沈放,一会准备一下,互送我去趟郡城!” 久久之后,吴稹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郡城那边能真正得到消息! 第四十四章 应对 “郡城?” “嗯”吴稹鼻音回道。 “大人只怕这郡城去不了!” 沈放低思之后做出回应。 “为何?”吴稹不解,如今只有这般才能万无一失。 沈放微微摇头,自己这领导果真是读书读傻了,没多少思索,他便解释道: “汤城不大,大人的一言一行可谓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出城能瞒得住谁?” “身在城内还好,若是出城便遇上了鬼刀,又该如何?鬼刀可是对你我二人恨之入骨!” “额~” 闻言,吴稹一阵后怕,但嘴上却是不服输的争辩道: “鬼刀不一定能寻到我等踪迹……” “呵~,大人忘了自己寄出的那些书信了?” 沈放冷笑打断吴稹的幻想,心中却无限吐槽,堂堂司首就这?换个人来怕是也能行,不说其他徐年年可能都比他要强。 “这~这……那” 吴稹欲口难辩,沈放又将其打断: “苏缙云和鬼刀可能是师兄弟!” 晴天霹雳! “怎么可能!” 愣神之后,沈知新和吴稹惊呼。 “没什么不可能的,就像我如今身为半步五境修士一样!若不是亲眼所见,你会信?” 沈放淡淡开口,其实此事他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将所有线索结合起来,他越来越不相信苏玉州便是幕后之人。 找人冒充郡城之人也就罢了,整个汤城只有苏缙云有上报朝廷的权利,当日押走秦家这批金银古物的刑部大人一定也是假的,不然这批金银过去这么久了都没运送到朝廷,更没见朝廷再次来人,除了是人装扮的不可能有第二种解释。 数十万两白银可不是小钱,怎么可能不追究? 那么问题来了,那刑部之人是冒充的,又是苏缙云联系的,苏玉州有能力操作一切? 加上鬼刀其实确实能做到,但是苏缙云呢? 堂堂一城镇守难道是个废物?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苏缙云一定是参与者。 还有一点,根据这几日和苏玉州的相处,此人不像个聪明人,沈放与幕后之人对弈许久,苏玉州达不到这种水平。 ………… 半个时辰后。 衙司,书房。 “你是怀疑苏玉州不是幕后真凶,镇守大人才是?” 吴稹艰难开口,难以置信。 闻言,沈放大吐一口浊气,心道读书人难道都是怎么傻的吗? 自己好说歹说嘴都快裂了,吴稹才想到这一方面。 表兄这样,吴稹这样,真累! “我可没说!这都是大人猜测的!与我无关!” 沈放立马撇开关系。 这种事面前还是做个小透明比较好。 “哼~” 吴稹对此不以为意,说实话,只要不是提刀拼命他还真不虚苏缙云。 小小一城镇守而已! “那如今该如何?” 书房里三人静坐许久,吴稹迟迟想不到对解之法,只能再次把希翼的目光转道沈放身上。 “第一,今日密室一事先当做不知情” “第二,郡城那边大人再想办法联系,今日密事一事千万不要在书信上提及,只要报道苏玉便是幕后之人便可” 此事可以说已经是众所皆知,迟早要传到郡城那边的,此举一是扰乱对手的判断,让他们认为衙司这边已经肯定幕后之人便是苏玉州。 二是为了让真正的郡城之人来汤城和吴稹接头,吴稹太过废物,跟这样的领导打交道有时候确实有些心累。 “第三,我去接触一下苏家之人,或许会有些发现” 刚好苏雨嫣送来了诗会请柬,沈放也想理清秦倾城在此案中扮演的角色。 “好!” 待沈放说完,吴稹思索后肃声应下,身为一名读书人在这场博弈之中确实危机重重,说不定随时有性命之忧,如今还是先猥琐发育为妙。 “对了!齐飞醒来了没?” 沈放突然想起牢狱一战原本半昏迷之后又被鬼刀和沈放交手余威彻底震晕过去的齐飞。 原本齐飞身为衙司官吏却联通苏玉州私通匪寇早就被判死刑,不过齐飞迟迟未醒,便一直拖到如今。 “还未!” 对此沈知新也极为疑惑,按道理来说齐飞身为老牌的三境巅峰修士身板子不可能这般脆弱,难道年事已高? 闻言,沈放低喃: “只怕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听到这里,沈家老爹低思,若有所悟,随即道: “要不要请洛老先生来看看?” “也好,我去趟书斋!” 沈放想吴稹,老爹告退后,朝着梅鹿书斋的方向离去。 ………… 沈家院子里。 姜悦柔静坐床角发愣。 按道理来说,自家那个小夫君此时应该已经放值,怎么迟迟不见归来? 耳边难得清闲,也没那个喜欢动手动脚的小凳浪徒子,姜悦柔却微微有些不适。 “难道,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姜悦柔低喃,神色担忧,她可没忘沈放之前遇到的那几次袭杀。 心中担忧愈来愈甚,姜悦柔只得起身来到大堂前的沈家先辈灵位前烧香祈祷,嘴里叨叨。 ………… 梅鹿书斋 书房离,洛长秋,沈放对饮竹桌两侧。 “你脸色不对,发生了何时?” 看着眉头头紧锁,神色暗淡忧伤的沈放,洛长秋低饮一口茶水,好奇问道。 “无事,有些心事罢了,不知先生可听闻过巫族邪术?” “巫族邪术?你是指?” “吸活人血气提升自身修为!” “噬血术!此术早已被封禁,你是何处听来?” 洛长秋甚是好奇,追口问道,此等邪术早已销声匿迹,沈放是如何知道的。 “看来果真有此种邪术”沈放低喃,一想到密室里一堆白骨,桌下双拳紧握,心中决心暗下,他不想当好人,但幕后之人心狠手辣,万死不辞。 这就当给他查清此案又寻到一个理由。 “你可是见到此等邪术了?” 沈放低喃之音,自然瞒不过身为五品儒修的洛长秋。 沈放低思,从他与洛长秋相处来看,洛长秋算得上是可靠一人。 思虑过后,沈放还是打算把今日所见告知给洛长秋。 半个时辰后。 “啪~” “你说的可是真的?” 洛长秋猛拍竹桌子,激动之余心神之力溢出,竹桌连同茶具碎了一地。 文柏本在书房门外候着,一听书房这般动静连忙追寻进来。 “先生?” “无事,你先出去,我这还有些事与沈放要谈!” 不得不说,读书人修身养性,洛长秋很快静下心来,挥退了文柏。 “此事当真?” 待书房又只剩下二人后,洛长秋挥了挥袖上茶水,朝沈放低声问道,八旬老者此刻面若铁青。 “嗯!” 沈放瞥了一眼满地狼藉,看样子这茶怕是喝不了了。 “苏玉州那边可有招出什么?” 洛长秋静下心来,原本书斋于情于理都不该参与官家之事,不过事关重大,他不得不管。 此事可以说已经关乎汤城安危,身为书斋斋主又岂能置之度外。 “他那边只字未提!”说到此处,沈放亦是无奈,只看今晚上值时能否套出些什么。 “对了,齐飞至今未醒,能否请先生帮忙看看?” 沈放可没忘今日所来的另一事,安排给齐飞看病的医者可不在少数,可是至今也没寻到齐飞昏迷不醒的原因。 洛长秋熟读书籍,见多识广,说不定有什么方法让其醒来。 “可!” 洛长秋滩软在竹椅上,神色黯伤。 百余条性命,哪怕只是那些无人理会的乞儿! 第四十五章 猜测成型 戌时,衙司牢狱。 宋青雨,徐年年对坐桌前,徐年年把玩手中筛子,心道无聊。 沈放沉默于灯火不及之处。 不负所望,上值前他去见了一面洛长秋,齐飞昏迷不醒的原因也找到了。 有修心修士出手重创了齐飞心神,天地人三魂,只剩天,人双魂,地魂不知所踪,所以才导致其迟迟难醒。 如今不解的是,修心者必然是出自儒,道,佛三宗和那所谓巫族。 而且依洛长秋所言,出手之人修为必然要有五品以上修为。 五品修为的修心者? 而且想要出手,必然要接触到齐飞,是谁? 洛长秋嫌疑最大! 但是沈放认为,应该另有其人,如果真是洛长秋出手,完全没必要告诉自己这些,只要说关于齐飞昏迷一事完全没有发现即可。 如今此举不是让沈放把嫌疑往洛长秋身上推? 而且苏玉州能落网,还多亏了这位老先生。 汤城四名五品,姜未年已离去,苏缙云是武修,度愿大师也是佛门武僧,所以只能是洛长秋! 怎么越来越麻烦了! 沈放心烦。 齐飞基本无救,除非能寻到他遗失的那道地魂,沈放只是个武夫,地魂为何物,长啥样,他一概不知。 右眼至今也只让他发掘了透视之能。 洛长秋对此也是不知,只是透露,道门对此研究颇深。 道门? 汤城一带,根本就没有道门的踪迹,哪去寻?更何况如今出城百死一生。 左右思索,终不得,沈放只能作罢,看样子只能把线索寄托在苏玉州身上。 刚准备离去,沈放忽然一愣他想起一事! 修仙者可不仅限于佛门心修,道门,及儒家貌似还有心身双修的巫族。 噬血术乃是巫族禁术,巫修又心身双修,如果汤城内还藏有一名五品巫修呢? 恐怖! 沈放大吸一口凉气! 汤城不简单!除了姜未年极可能还有一位隐藏在暗中的五品巫修。 只是此人是谁? 难道真正的幕后之人是此人! 沈放此刻脑中越来越清晰,似乎好像梳理通了其中的关系。 就论自己如今手中掌握的线索来看,鬼刀之子是在苏缙云手中,鬼刀极可能是在为苏缙云做事,同时这二人有很大可能曾是师兄弟的关系。 苏玉州绝对不是幕后之人,因为细想之下,此人完全没资格,一个小小的四品中期的武夫凭什么站在苏缙云,鬼刀二人头上? 苏缙云身为苏玉州的胞兄,那么最大的可能,苏玉州也是在为苏缙云行事!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那位五品巫修是何人?和苏缙云的关系为何? 巫族! 看样子有必要了解一下此族了!当然还要有寻到盟友才行。 对手中关是五品便有三位,而自己这边貌似只有一个不善打斗的洛长秋…… 度愿大师可以争取一下,不过此人沈放未曾接触过,还得去了解一下才行,姜未年那边还不知何时能回来,如今只能盼郡城那边能有人过来。 秦家,罗家皆有半步五品的高手,不过暂时需看情况而言。 想通之后,沈放朝着关押苏玉州的牢房行去。 半盏茶后。 刑房。 “貌似有几日未曾让你体验木马之乐了,今日要不要回味下?” 沈放把玩手中茶水,嬉笑看着铁链捆身的苏玉州。 如今理清一切,虽然敌人不可小视,但总归有了结果,只要暗中寻到证据便可结束一切,沈放心情终于好转。 不为其他,百余条乞丐的性命必需有人偿还。 苏玉州应该坚信自己不会死,所以才会守口如瓶,只字未提。 毕竟连朝廷命官都敢冒充,劫狱而已,小意思。 但是只想到这里,沈放又是忧虑,要是对方真来劫狱该如何是好? 三位五品一同出手,自己拿命去拼最多挡上一个照面。 必需要想办法才行! 苏玉州挥汗在木马上摆动身子,褪裤,上马,摇摆,苏玉州一喝成气,把陷入沉思的沈放惊醒,半张着嘴。 果然,变态无论那个世代都不会缺少。 沈放唤来徐年年看着,随后出了刑房之门。 原本他是准备来苏玉州嘴里翘话的,但是他忽然惊醒,苏缙云除非真正达到冷血无情的地步,否则不可能看着胞弟就这么去见阎罗王的。 苏玉州能活,自然要跟苏缙云接头的,到时候苏缙云得知自己的猜测,自己怕必死无疑。 而且现在看守苏玉州的差事不能接了,得立马辞去才行,不然真到劫狱时,自己必死。 仅仅一个鬼刀便能取自己性命,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万事需小心才是。 ………… 一夜无话。 只有刑房极为热闹。 苏玉州自娱自乐把玩胯下木马,折腾到子时方才力竭回到牢房之中。 看着手中苏玉州强行要来的辣椒水用的一干二净,徐年年甚是无语。 同时心中也暗自猜测,今日沈放状态不对,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终于,天色在几人沉默中迎来天明。 吴稹刚进衙司大堂,准备在书房再小咪一刻,便被匆匆赶来的沈放乱了兴致。 半个时辰的密谈,吴稹脸色愈发愈的难看,虽然不愿相信,但是沈放的猜测确实缜密无缝,让他挑不出任何疑虑。 对手是苏缙云也就罢了,问题是可能会有三名五品修士,苏玉州绝对是烫手山芋,必须扔出去。 随即,吴稹依沈放所言下令,调出苏玉州前往镇守司关押。 原本镇守司并无关押朝廷要犯一职,不过好在沈知新出谋。 说是沈放练功急于求成,根基不稳,昨日竟然岔气走火,实力跌落留下内伤,衙司已无力看押苏玉州此人。 对此苏缙云心中半信半疑,吴稹此举算是求助,他也不便落了面子,只能应下。 只是等吴稹告退后,苏缙云脸色却极度难看。 镇守司落于北城区,离苏家不过一里之远,苏玉州临刑前不出事也就罢了,一旦出事这个黑锅便是落在了他的肩上。 沈放此举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敢算计本官?好!好!好一个沈放,哼哼~” 周涛等三位督长见自家镇守大人,淡怒冷笑,皆是不解。 “大人?什么算计?” 周涛丈二摸不着头脑,疑惑开口。 然而苏缙云只是冷眼一瞥周涛,一声冷哼,随即甩头离去。 另一边。 苏玉州移押至镇守司,沈放,宋青雨等三人也不必再上夜值了。 徐年年一收到消息,心中甚是惊讶,沈放练功出岔了? 难怪昨夜见他状态不对,徐年年心中本还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很快就被喜悦冲开。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连续几天的当夜值可把他憋坏了。 他心中暗自决定,只要自家那大肚子媳妇睡下,他就溜到隔壁刘寡妇家,好好补齐那久违的鱼水之欢。 而宋青雨收到消息,只是短暂一愣,隐隐约约有些猜测。 沈放则甚是心欢,和媳妇儿同床共枕的好日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