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穿越演义》 前言 上中学的时候,老师布置写周记,真不知道周记要写什么,我就开始编故事了。每一篇周记,我都把它当成一个小作文来写。《一枚钱币的故事》、《萨达姆的末日》、《再别警局》、《貂蝉珍藏日记大公开》、《周瑜和小乔的互赠情书》、《赞美》、《孤独的萨达姆》、《伊拉克人民反美的七大理由(说法)2004年版》等等,好几篇,有小诗、也有短文。虽说拿不出手,但都保留至今,记忆犹新。 后来,我写了一篇《穿越演义》,寥寥草草的几百字,把中学同学的名字编进故事里,再加上喜爱《三国演义》的缘故,形成了“长篇章回小说”的雏形。从那之后,每到周末,便一发不可收拾。我们的语文老师,每次看到我写的“短篇文言文小说”末尾“且看下回分解”,都会期待着我会怎样编写下去。虽说我写得不怎么样,但这也是对我的一种鼓励。就这样,我坚持不懈地写到了高中毕业。 自从上了大学,到大学毕业,种种原因,一直很希望把“未能完结”的作品写完整。从前两年开始,我才打算继续完成。因为以前的作品,是结合了中国各个朝代的比较知名的历史人物,拼凑而成的,但写到最后实在是不知道从哪下笔继续写了。于是,我在原有的雏形上进行加工,重新创作“章回小说”。因为小时候特别喜欢《三国演义》,电视剧看过,小说翻过,但最主要的还是玩过游戏。日本光荣公司出品的《三国志》系列游戏,是我喜欢玩的三国题材的游戏。在这个系列游戏的第十三代里有《英雄十三杰》剧本,小说的蓝本就是以这个剧本来创作的。 刚开始写的时候,只有三国的人物,总感觉缺少点什么。中学小说雏形里还有日本人物,那我加些进去吧。日本光荣公司出过《信长之野望》系列的游戏,是以日本战国时代为背景的,历史人物也不少,我也玩过,并且《三国志》第十二代里也有《信长转生》的剧本。我玩这两款游戏的时候,以自己为主,设立了一些新角色,于是我就直接把我和我创立的角色,与《演义》和《信长》里的人物相结合,加到新创作的小说里面了。经过不懈努力,最终完成了这篇小说。 说到小说名字,刚开始我用《三国志13》的剧本名称《英雄十三杰》来命名,叫《英雄十三杰演义》。后来加入了日本历史人物,“十三杰”的称呼就有局限性了,就以现在的名字为名称了。 小说里的一些段落参考了《三国演义》原文改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借鉴,绝非抄袭。 写得不是特别好,希望各位老师、各位大咖们多多批评指教,不胜感激。 笔者2020年11月17日 引言 夫小说者,乃坊间通俗之说,所著之事皆非国史正纲,无非消遣于通宵达旦,或解闷于茶余饭后,以豁一时之情怀耳。 今世所刻章回通俗列传不可胜数,皆不过取快一时之耳目。明初,始见章回列传,是为《三国》也。 后又见《红楼》、《水浒》等书,此皆久传于民间,经言优补义,文稍丰,以人工作而成也。 明正统年后,章回列传益熟,出《西游》、《列国》等名著也。以世生日多,此章回列传所言之事更趋纷纭,写亦更为细,其事与讲史已无几矣,但尚持讲史之迹也。 世人鲜有读三国史者,惟于罗本演义得其梗概耳。昔汉末桓、灵之世,汉统陵替,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以致黄巾倡乱,天下争横。 降至初平建安之岁,董卓造逆,傕、汜继虐;袁公路僭号于寿春,袁本初称雄于邺土,刘景升割据荆襄,吕奉先虎吞徐郡:盗贼蜂起,奸雄鹰扬,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魏武孟德,扫清六合席卷八荒,平定北方,及其子丕,代汉建魏,汉祚国终;昭烈玄德,迁战四方,建土于西川,延承汉统;东吴仲谋,袭嗣父兄基业,坐领江东,遥指中原;三国各守其土,成鼎足之势数十载。 会及高平陵之变,魏政易主,司马掌国。玄德白帝托孤,诸葛、伯约北伐,国势渐衰,魏伺机入川,后主献降,蜀亡存吴。 仲谋病故,吴宫不宁,呈大江东去之势。元帝禅让,安世建晋,太康元年,兴师伐吴,百年之乱自息,天下一统。 盖纵观三国之英雄数百上千者,余常思,假令其独处一世,或为若何? 今是书之编,遴选其中名者数人,另加更加自纂之士,无过欲泄愤一时,取快千载,以显余读《三国》之所谓 “精”也。且三国人物之众者,堪比倭岛战国之将也。倭国自应仁之乱以来百余年,群雄纷争,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此间上承室町,下启江户,世人称之为安土桃山也。然乱世之际,却有诸如秀吉、信长、家康、谦信、信玄等英雄者,接踵而出,数不胜数。 教三国、战国英雄合二为一,前篇安内,后篇攘外,著以成文,可成章否? 余笑曰:尚可一试矣。客或有言曰:书固可快一时,但事迹欠实,不无虚诳渺茫之议。 余曰:世不见传奇戏剧乎?人间日演而不厌,内百无一真,何人悦而众艳也? 但不过取悦一时,结尾有成,终始有就尔,诚所谓乌有先生之乌有者哉。 观是书者,宜作小说而览,毋执正史而观。虽不能比翼罗本之《三国》,亦有感追踪前传,以解颐世间一时之通畅,并豁人世之感怀君子云。 第一回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春秋之际,五霸争雄,战国之时,七雄并立,纷争战乱五百余年,终并于秦。秦亡后,楚汉分争又起,又并入于汉。架空之汉帝国自高祖于沛县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国道中落,光武中兴,传至灵帝,迄今四百余载。灵帝无道,天下皆知。及灵帝崩,异族内侵,席卷京师,杀戮官宦,以致太子出逃,使天下无真之主。数年以内,天灾荐臻,地不生禾稼,民无食之,食其亲以饱食,致疫气流行,盗寇四起,民夜不敢出也。 值此乱世之际,巨鹿郡有兄弟三人,长名张角,次名张宝,又次名张梁。那张角读书不成,误入左道。一日,张角入山采药,遇一老人,碧眼童颜,手执藜杖,唤角至一洞中,以天书三卷授之,曰:“此名《太平要术》,汝得之,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异心,必获恶报。”角跪拜问曰:“请问老仙尊名?”老人曰:“吾乃南华老仙也。”言讫,化阵清风而去。角回到巨鹿,晓夜攻习此书,不日即能呼风唤雨。角大喜,自号为“太平道人”。遂,其自号大贤良师,诱惑愚民,设坛讲授,所谈一切,无非是假托黄老,以伪乱真。角有徒弟五百余人,云游四方,皆能书符念咒。次后徒众日多,角乃立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称为将军;讹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令人各以白土,书“甲子”二字于家中大门上。青、幽、徐、冀、荆、扬、兖、豫、交九州之人,每家皆侍奉张角之名。那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弟张梁称“人公将军”。角申言于众曰:“今国运将终,或有大圣人出。汝等皆宜顺天从正,以乐太平。”四方百姓,裹黄巾从张角反者四五十万。末及数日,此支义军遂据国。 却说张角自得《太平要术》,终日反复推敲。不出半月,张角召其弟张宝、张梁,谓之曰:“此本真乃奇书也,近日复读之,其神见矣。”其弟宝问曰:“兄长读罢,有何讲究?”角曰:“此书专以奉天地、顺五行为本,以阴阳五行为宗,有两言为医人疾苦,然其中有一篇是诀。但念动口诀,即可广召天下英雄,以平此江山。应否试?”梁曰:“依弟之见,此法可也。然若处不当,恐天下复之乱也。”宝曰:“兄多虑也,以角兄之大才,焉能不成?”梁曰:“若此,则试之!”角大喜,曰:“有诸弟相助,吾事将成也!”角乃于巨鹿城外取赤土筑坛。方圆二十四丈,每一层高三尺,共是九尺。下一层插二十八宿旗:东方七面青旗,按角、亢、氏、房、心、尾、箕,布苍龙之形;北方七面皂旗,按斗、牛、女、虚、危、室、壁,作玄武之势;西方七面白旗,按奎、娄、胃、昴、毕、觜、参,踞白虎之威;南方七面红旗,按井、鬼、柳、星、张、翼、轸,成朱雀之状。第二层周围黄旗六十四面,按六十四卦,分八位而立。上一层用四人,各人戴束发冠,穿皂罗袍,凤衣博带,朱履方裾。前左立一人,手执长竿,竿尖上用鸡羽为葆。以招风信;前右立一人,手执长竿,竿上系七星号带,以表风色;后左立一人,捧宝剑;后右立一人,捧香炉。坛下二十四人,各持旌旗、宝盖、大戟、长戈、黄钺、白旄、朱幡、皂纛,环绕四面。张角择良日甲子吉辰,沐浴斋戒,身披道衣,跣足散发,来到坛前。嘱付守坛将曰:“不许擅离方位。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失口乱言。不许失惊打怪。如违令者斩!”众皆领命。张角缓步登坛,观瞻方位已定,焚香于炉,注水于盂,仰天暗祝。下坛入帐中少歇,令军士更替吃饭。张角一日上坛三次,下坛三次。至第三日,将近三更时分,但见五台之巅驾起一片黑云,冉冉腾空,直上山巅。晴空顿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飞砂走石,播土扬尘。北方天空出现神兵天将,卷着黄沙而来,罩得天昏地暗,日色无光;喊声起处,豺狼虎豹,怪兽毒虫,从黄沙弦卷而出。那神将怪兽纷纷坠于地上,化为数股烟云,直冲霄汉。再看霄中,出十二火,光明射目,照烛天际。少顷,听闻空中大动,震耳欲聋,十二明火于四旁如焰交散。不过须臾,天归于正也。观者咸叹其奇,纷纷语。即于此时,张角下坛,至民人中,谓百姓曰:“向来如此,吾亦不得已,惟有英雄能救其乱。”不数日,诸处者皆出力者,行幸巨鹿,以一事告于张角,此今天下为十二人所分之,此十二人相间出各之利,兵刃相接,不为民计。张梁谓其兄曰:“要术之法败矣,吾奈何也?”张宝曰:“如今之实,既无以制,只是待矣。”张角大呼曰:“可惜吾魔法尽失,但愿天下有人能平此乱。”后人有诗表此事,曰:“天公施法火云开,十三豪杰出灵台。自古无事多生事,本为禳灾却惹灾。国家从今纷扰扰,兵戈四处闹垓垓。英雄谁能成大业,待看后续道源来。” 则乱天下之十二镇为谁?各皆为:第一镇曹操,字孟德,沛国谯县人,治兖、豫二州,护兵三十万,号曰魏;第二镇刘备,字玄德,幽州涿郡人,治益州,护兵二十万,号曰蜀;第三镇孙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人,治扬、交二州,护兵二十万,号曰吴;第四镇袁绍,字本初,汝南汝阳人,治冀、青、并三州,护兵廿五万,号曰赵;第五镇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治雍州,护兵十五万,号曰秦;第六镇公孙瓒,字伯圭,治幽州,护兵十五万,号曰燕;第七镇马腾,字寿成,扶风茂陵人,治凉州,护兵十万,号曰凉;第八镇吕布,字奉先,五原九原人,治徐州,护兵十万,号曰鲁;第九镇袁术,字公路,汝南汝阳人,治淮南,护兵八万,号曰蔡;第十镇刘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治荆州,护兵十五万,号曰楚;第十一镇孟获,南中彝族人,治南中,护兵十万,号曰越;第十二镇司马懿,字仲达,河内温县人,治司隶,护兵十万,号曰周;加于巨鹿之张角,护兵八万,凡十三人。 却说张角道法已尽,其弟张宝献计曰:“兄长莫慌,弟闻并州太原郡有一位湖海散人,此人能言善辩,或能以巧言来解此乱,兄长何不求之?”角大喜,乃备厚礼数箱,领张梁、张宝二人前往太原郡。来在太原,张角命张梁寻访湖海散人。不日,寻得那湖海散人住于太原城南之龙山,三人随即赶往龙山。转眼来在一处庄院前,远瞧雾气沼沼,瓦窑四潲;门口有四槐,有上马石下马石,且有系马之柱。三人来到庄前,下马亲叩柴门,一童出问。张角曰:“巨鹿张角特来拜见湖海散人先生。”童子曰:“吾家先生早知将军前来拜访。”遂请进门来,入厅中看茶让座。此时,那湖海散人转出屏风。但见此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缁撮,身披素衣,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张角拜曰:“巨鹿愚夫,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前来晋谒,还望先生有计以救天下苍生。”那湖海散人曰:“晋阳野人,疏懒性成,屡蒙将军枉临,不胜愧赧。”二人叙礼毕,分宾主而坐,童子献茶。茶罢,散人曰:“将军过谦,某已知公前来所为何事也。某倒有一计,或可解此厄也。”角曰:“望先生不弃鄙贱,曲赐教诲。”散人曰:“今天下十二英杰并起,皆有大才耳。将军若欲如此,可试邀其等至巨鹿商议,推何人以治天下。”角曰:“若不来奈何?”散人曰:“余谓其当来之,将军勿忧,须备宴席而飨之。事不宜迟,吾随尔等而返,以劝众英雄也。”角感激曰:“若此之言,则感谢先生也。”遂,张角弟兄三人先行返回巨鹿,湖海散人收拾行囊而后往之。 数日后,张角遣心腹数名,分往十二杰所处,请其等来巨鹿共商国是。果不其然,过之半月,那十二杰纷至而来,张角则在那赤土坛上设宴招待。十二杰互为拜会,入得席座。众人食久,但见湖海散人站出曰:“今邀诸公前来,无非商议推天下之主耳,诸公可各言尔志。”再看席间顿时沉默无语。半晌后,席间传来大笑声。散人与张角放眼望去,乃是曹操。操曰:“即以此事,何必兴师动众,请君来此食乎?”张角问曰:“方才散人之言,孟德可有此意乎?”操笑曰:“吾于微时,常卑辞厚礼,前往汝南名士许劭处,求为己目。劭曾对吾曰:‘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今吾雄踞中原之地,可有治天下之才乎?”席间袁绍大笑曰:“汝乃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吾闻许劭少峻名节,不肯相视,汝伺隙胁之,其不得而答,此人焉能治天下?”操不语,绍复曰:“吾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满天下,今据并、冀、青三州,皆于尔等多。论资排辈,当领天下也。”但见席间有人哂笑,曰:“本初休要猖狂。”袁绍视之,乃幽州公孙瓒。瓒曰:“本初之为人,虽以宽厚得众心,然志大智小,色厉胆薄,忌克少威,兵多而分画不明,将骄而政令不一,终不能成大业也。”绍大怒曰:“吾当领大军北征,破汝于燕山!”瓒对曰:“海口甚大也!”绍谓张角及湖海散人曰:“吾已命颜良、文丑、张郃、高览领兵十万,屯于河间,恕不奉陪也!”起身便去。众人视之,皆愕然。公孙瓒谓众人曰:“本初将战,非吾所不能止之,在下先行告退。”瓒亦离席而走。那湖海散人见状,谓众人曰:“今日宴请诸公,望平心而言。”席间司马懿曰:“以吾观之,诸公皆不能成大器也。”散人问曰:“何以当之?”懿曰:“吾今坐拥京畿,窥视中原,若一声号令,夫中原数人者必为败灭也。”曹操大笑曰:“仲达素有鹰视狼顾,非人臣,不能治天下也。”懿不复语也。少倾,刘备身后诸葛亮站出而谓众人曰:“吾家主公雄才盖世,莫不归德,天人去就,英才盖世,众士慕仰,若水之归海,若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可以为天下主乎?”席间孙坚大笑曰:“玄德乃织席贩履之辈,所言之德皆虚也,焉能治国?”亮曰:“文台好大口气!”坚曰:“吾据有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国险而民附,且麾下诸多才俊、虎臣,治国者轻而易举也!”比邻之袁术笑曰:“曹操奸祚残酷,刘备言过其实,孙坚匹夫之勇,皆不能一统江山矣。”散人问之曰:“公路兄何以谓之?”袁术大笑曰:“吾有传国玉玺,天命所归也!”众人大惊。散人复问曰:“玺从何来?”术曰:“尔等不足以共谋也,国玺焉能一观?在下先行告辞,问鼎中原当吾家也!”言罢,起身离席而去。孙坚曰:“袁术冢中枯骨,何足介意。国之重玺,岂能归此人?恕在下不能共事,吾当起江东之兵以取淮南也!”即离席返回江东。董卓笑曰:“孙坚小戆,颇能用人,当语诸将,使知忌之。吾带甲百万,臣将千员,雄霸关中,扼守西京,当治天下也!”身旁马腾笑曰:“汝暴虐已甚、骄忍无亲,蛮横之辈,早晚必败也!”卓大怒曰:“顺吾者昌,逆吾者亡,谅汝腐草萤光,怎及星空皓月?”腾曰:“吾儿孟起,当取汝首级,以谢天下也!”言罢,马腾拂袖执剑大笑而去。董卓起身笑曰:“出口轻狂,待吾灭之!”亦离席而返雍州。 此时,张角问于孟获曰:“南王以为如何?”获曰:“吾南中奇人辈出,可掌国事否?”诸葛亮笑曰:“南人不习王化,世人皆知,焉能治国?”获大笑曰:“吾有奇人相助,不日将取益州全境也!”刘备大惊,诸葛亮慰之曰:“主公莫慌,可先返蜀中以备军事。”刘备遂起身拜谢湖海散人,曰:“吾方战事紧,先行告退,望先生谅解。”散人曰:“但去无妨。”刘备即离席返回益州。孟获大笑曰:“其部必弃甲抛戈,望风而窜也!诸君告辞,吾亦不奉陪也矣。”获即告退,返回南中。席间刘表谓湖海散人曰:“以吾观之,诸公皆欲归也。如此议之,不如不议,各自散去也罢。”吕布附和曰:“景升兄,可谓惧否?”表曰:“徐、荆二州本不相连,何来惧也?”布曰:“某素闻公非霸王之才,此是也!”表羞愧,谓湖海散人曰:“荆南武陵谋乱,吾当告辞而驱之也。”即离席返回荆州。吕布见刘表离席,起身谓曹操曰:“孟德可愿与吾共盟否?”操问曰:“何以言之?”布曰:“明公所患,不过于布;若共盟,公为大将,布辅之,天下不难定也。”曹操身旁荀攸曰:“布勇而无谋,不足以为盟。”操俯耳谓吕布曰:“吾将亲伐汝也。”即起身大笑返回颍川。吕布亦笑曰:“孟德不自量也。”亦返回徐州。那张角见此情,乃谓湖海散人曰:“此计非宜也,可有另策?”散人叹曰:“止尽观其变也。”即罢宴席。不出半月,十二杰各自返地,既始相伐,并未罢也。正是:天下英雄会龙山,竞相争辩言出伤。皆夸自身将成事,终果未尽各自散。又过数日,探马来报,冀州赵郡有一人,挺身而出,扬言欲平天下之乱。正是:只因天下英雄散,引出冀州豪杰来。未知此人姓氏名谁,敢出此诳语,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 话说张角会十二杰于巨鹿,商讨共治天下之事。然英雄各怀己意,宴席终不欢而散。此时,正值乱世始元年春柳月,冀州赵国有一人,挺身而出,欲平天下之乱。此人姓李讳鹏,表字茂举,举孝廉入仕,拜河内从事。张角举于巨鹿时,其还乡里,起义拒黄巾。其义军奔于冀、豫之间,深得民心。当其兵于河内野王,闻张角施法之事,鹏乃召至亲及麾下商议,曰:“张角其人,诚恐天下不乱,吾当扫平天下,众人以为如何?”从弟王奭,字文台,对曰:“天下大乱,则须有英雄以止乱。兄胸怀大志,腹有良谋,又有吾等辅佐,何愁大业不成,无须多虑也。为今之计,可作檄文以示天下,招贤纳士,广募精兵。”鹏大喜,乃作檄文驰报各道。檄文曰:“荒乱初年柳月正朔。甲子,河内从事李鹏,告州牧、部监、郡卒正、连率、大尹、尹、尉队大夫、属正、属令:今天下荒乱,群雄并起,无主治国。然其争地夺城,不顾民之死生。盖天为父,地为母,祸福之应,各以事降。百姓须一位英雄,共图大业,以平其乱。今兴义军,大集义旗,誓欲扫清华夏,抚微创业,兴振家邦,救天下于安邦,解黎民于水火。”鹏发檄文去后,各州郡皆起兵相应,英雄纷至来投。然后招集义兵,竖起招兵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二字。不足数日,应募之士,如雨骈集。 却说一日,有一人来投,此人姓董名充,字公集,雍州长安人氏。充年少之时,为人慷慨解囊以满吏欺民,而慨然以其人杀,于是流离。不日,又有一人相投,此人姓穆名征,字文明,益州武都人也。征亲羌人,善用羌兵。李鹏见二人英勇,皆留为牙门将。又有徐州下邳人谢匡,字文龙,有胆有谋;闻知李鹏起兵,与其同窗夏侯亮,字孔明,各引壮士千人来会。不数日,同窗陈延,字子产,引一军前来;此人膂力过人、颇知兵法,能征惯战。转日,同乡司徒庄,字仲安,引兵千余来助;此人弓马熟娴,武艺精通,有当世之蒙恬之名。鹏大喜,于河内调练军马。鹏从弟王奭尽出家财,置办衣甲旗幡。四方送粮食者,不计其数。不日,李鹏练兵马于境内,但见远处尘土扬起,闪出一支兵马。李鹏急命董充、穆征出阵迎战,不料彼军阵中闪出一员猛将。但见此将,头戴银盔,身披兽甲,手持偃月刀。三将刀光交错,厮打一处,数回合不分胜败。李鹏见势,上马应战。来在阵中,认得此将,急呼曰:“皆勿击之!”董充、穆征忙止住争斗,李鹏谓二将曰:“此人乃鲜卑宇文部帅宇文梁,字兴国也。”盖,那宇文梁为漠南鲜卑宇文部之帅,早年求学于赵郡,与李鹏熟识。闻听李鹏于河内集兵,故率本部前来投之。 桃月初,李鹏会众臣于野王,问众曰:“今吾举义,宜先攻何处?”席间有臣东方恪,字远谟,扬州吴郡人。此人幼年生有天花,故而头戴面具遮面,熟读兵书,善于用兵。恪进曰:“可先取司隶司马懿。”言罢,有一人献上《司隶诸郡图》。此人姓魏名晟,字叔明,其女莹为李鹏之妻。鹏拱手接过郡图,问曰:“宜当如何而攻之?”东方恪对曰:“那司马懿体道正直,聪亮明允,刚断英特,其子师、昭皆文武全臣,其属下如贾充、羊祜、杜预等皆智谋之士,邓艾、钟会、郭淮勇冠三军,若皆能善用,中原可得矣。”席间有谋士伏玄,字文初,琅琊东武人,进曰:“远谟所言不假,东都洛阳,治不久也,且司马治之民心未稳。然吾军乐善好施,深得民心,可先取司隶建基业,后图中原,可定天下矣。”鹏问曰:“北取并、冀二州若何?”恪曰:“并、冀二州今属袁绍,绍拥有四州,民户百万,其据燕、赵之地,有并天下之心。今其虽北攻公孙瓒,但其势甚大,须远谋而伐之。”有谋臣屈龄,字符寿,先楚大夫原之后,进曰:“臣闻司马懿有鹰视狼顾之相,深明韬略,善晓兵机,素有大志;若不早除,久必为祸。”东方恪曰:“司马仲达聪亮明允,刚断英特,乃非常之人也。若能善用,则为社稷之臣也。”鹏问众将曰:“何人愿往战之?”但见一将挺身而出,曰:“末将愿往。”李鹏视之,乃夏侯亮。亮曰:“某虽不才,愿乞一旅之师,去攻洛阳。”身旁穆征止之曰:“臣愿与孔明共袭洛阳也。”东方恪曰:“河东、弘农,司马懿之臂也,亦应一同取之。”席间有将军雷彤,字子微,冀州勃海人,起身曰:“末将愿取弘农。”宇文梁挺身曰:“愿为明公夺河东。”李鹏大喜,遂拨兵二万与四人,命其率部各取诸郡。 却说司马懿在洛阳闻知此事,召群臣议,曰:“此谓李鹏者,何许人也?狂妄自大,敢来送死?”录尚书事贾充进曰:“臣初闻此人,其既往不明也。以臣观之,此人必不成大气,主公遣兵驱之即可。”席间尚书郎邓艾挺身而出,笑曰:“吾看其人,蟹虫尔,不足为惧。愿提精兵五千,前往剿之。”贾充进曰:“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若讨败者,则无及矣。”秘书郎钟会进曰:“此人纵兵于本地,今日若不除之,将来必为患也。”司马懿乃封拜邓艾为前将军,钟会为后将军,率本部前往野王,又教河内太守王匡遣军督两路军马为侧应,以防不测。那钟会、邓艾率军往野王,将至户亭,正撞见夏侯亮、穆征。两军各自为营,扎于两侧。转日,两军各布成阵。钟、邓二人勒马于门旗下,只见义兵列整兵威。钟会叹曰:“真有制之师也。”邓艾谓之曰:“此军整列,吾等所不能敌也。”钟会笑曰:“此兵皆是乌合之众,有何惧哉?”即纵马上前,艾未能止之。穆征应声相迎。钟会呵斥曰:“无名之辈,还不下马受死?”征对曰:“休要轻狂!”二人策马相交,五十回合不分胜负。钟会副将丘建,恐其不敌,催马上前。那穆征诈败拨马而回,丘建中计上前追赶。忽但见四周杀声四起,夏侯亮遣本部围涌而来,将丘建斩于马上。钟会大惊,急勒马回撤。此时,邓艾率部赶来接应,四人厮打一起。钟会、邓艾纵马混战,夺路而走,正遇王匡。匡慰之曰:“胜败乃兵家常事,暂且退兵为上策。”三人合兵一处,退往河阳。穆征等人也不追赶,鸣金收兵。当夜,邓艾、钟会商议偷袭对策。艾曰:“闻听敌军屯粮于邘城,今夜不如轻骑而袭之,若何?”钟会曰:“屯粮之所,必有重防,未可轻取也。”艾曰:“懦弱之人,焉能成大事?”邓艾即遣洛阳太守胡遵之二子胡奋、胡烈兄弟领本部一千人马,星夜去袭邘城。当夜二更,胡奋、胡烈行过沁水,来至邘城。但见邘城城门虚掩,城头之上无一兵卒。胡奋谓胡烈曰:“仓廪之地,却是空城。不如先夺之,再议后事?”烈曰:“此或势孤计穷也,吾等权且在城安歇,来日平明进兵。”遂,兄弟二人率兵突入,并无阻当,城中亦不见一人,竟是一座空城。此时各军走乏,都已饥饿,皆去夺房造饭。胡奋、胡烈就在衙内安歇。初更已后,狂风大作。守门军士飞报火起。胡奋曰:“此必军士造饭不小心,遗漏之火,不可自惊。”说犹未尽,接连几次飞报,西、南、北三门皆火起。胡奋急令众将上马时,满城火起,上下通红。胡奋、胡烈引众将突烟冒火,寻路奔走,闻说东门无火,急急奔出东门。军士自相践踏,死者无数。胡奋等方才脱得火厄,背后一声喊起,谢匡引军赶来混战,败军各逃性命,谁肯回身厮杀。正奔走间,夏侯亮、陈延率部掩杀而来,胡奋、胡烈军大败,夺路而走。到四更时分,人困马乏,军士大半焦头烂额;奔至沁水边,喜得河水不甚深,人马都下河吃水:人相喧嚷,马尽嘶鸣。 却说董充在上流用布袋遏住河水,黄昏时分,望见邘城火起;至四更,忽听得下流头人喊马嘶,急令军士一齐掣起布袋,水势滔天,望下流冲去,胡奋之军人马俱溺于水中,死者极多。胡奋引众将望水势慢处夺路而走。行到渡口,只听喊声大起,一军拦路,当先大将,乃司徒庄也,大叫:“二人快来纳命!”胡奋、胡烈大惊。胡奋、胡烈二人急忙应战,战有数合,兄弟二人不敢恋战,夺路走脱。董充、谢匡等恐有埋伏,各自收兵。 却说胡奋收拾残军,就波县屯住,使胡烈去见邓艾,具言失利之事。艾大怒曰:“此辈安敢如此!”催动三军,漫山塞野,尽至波县下寨。传令军士一面搜山,一面填塞沇水。令大军分作二路,一齐去取野王。钟会谏曰:“此行不可也,彼军或早有防备,将军不可草率行事。”艾对曰:“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为何故?”会曰:“不若先将此事回禀主公,请之谋计?”艾乃遣使往洛阳告之司马懿。司马懿闻报问计于众臣,贾充进曰:“现彼军气盛,未可轻动,须静观其变,以图远谋也。”后人有诗以叙此战,曰:“运筹决算有神功,河内隐藏潜蛟龙。初出便能垂伟绩,或能分鼎去孤穷。” 却说董充等得胜回报,李鹏大喜,乃召众将臣问计曰:“司马懿败兵,近或不能再起也。吾欲乘胜收之,诸公有何良策?”有谋士糜光,字君实,豫州汝南人,进曰:“司马祖陵于温县,今清明将近,明公何不前往拜谒,并为其缮。司马懿若知此事,必谓明公不胜感激也。”李鹏乃依其计,即命人备祭之类,如献食、玉帛等物。 槐月清明时节,李鹏遂率轻骑往温县,至懿宗之墓前。但见司马家祖陵久无人顾,荒草丛生,一片寂静。李鹏叹之曰:“天下之乱,无怪乎无人以顾之。”乃令其取石、祭器等物,缮其陵也。不日,李鹏亲率文武官拜谒,念文略曰:“温县司马:职官启姓,阀阅世泽;太史家声,龙门良史;洛邑相公,圣门高弟;史称绝业,赋就凌云;洛滨耆硕,德行大贤;题桥志奋,警枕功成;奉使称荣,藉湔妇耻;司空见惯浑闲事,马到成功壮声威。其父司马建公,性质直公方,虽间居宴处,威仪不忒。雅好汉书名臣列传,所讽诵者数十万言。”念罢,李鹏亲献供果等祭品,且向司马祖陵行三叩之礼。此事传至洛阳,司马懿急召众臣而问曰:“此人祖陵拜谒,何谓也?”贾充进曰:“此实收买人心也,臣愿前探听虚实。”当日,贾充单骑前往河内野王。数日之后,充初至野王,即被军士所捉。军士以充解至李鹏前,鹏解其缚而谓之曰:“先生前来,所谓探查也。”充惊愕。是日薄暮,李鹏摆酌于野王,款待贾充。次日,充谓李鹏曰:“可否周遭一观?”鹏应允,乃教其自往,且不随从,遍行观瞧。看罢数日,贾充回至洛阳,将此事告知于司马懿。懿召众将臣商议。钟会曰:“待其无备之机,当以兵袭之,成败之关键,望明公速断!”邓艾曰:“彼军猛将如云,智谋百出,明公宜小心谨慎。”钟会曰:“以某观之,其军如草芥尔,不足挂齿。”艾笑曰:“前日新败,有胆如此?”会对曰:“其乃缓兵之策也。敌军新锐,当以计诱之,待其乏而击之也。”艾谓曰:“其焉能无备?”忽报有李鹏使臣司马休来见。那司马休,字文烈,懿之同宗也。懿乃请其入府中,问曰:“文烈前来,是招降乎?”休曰:“然也。”懿曰:“吾军兵精粮足,坐拥京洛,岂能归降?”休笑曰:“今司隶四郡城郭破败,粮草不敷,岂能久守?吾主明智之人,聚兵于河内,势在取天下,为黎民安康耳。前日,温县祭祖,君以熟知。吾主谓君甚者服,君之才亦甚者赏。君麾下钟会、邓艾、羊祜、贾充,皆经国之臣,其所爱也。望君以天下百姓为念,献城归降。今见仲达,望君三思。”懿低头不语。其子司马师、司马昭进曰:“前日洛阳东、西郭忽颓,死伤数十人,此不吉之兆,犹冀父熟虑。”录尚书事贾充进曰:“前日往温县,见其兵规正,秋毫不犯于民。此之谓民为利,而非恶也,望明公三思。”散骑常侍羊祜进曰:“以公闾所言而观之,其或将成大业也。”忽报弘农太守陈骞、河东太守王经不敌宇文梁、雷彤,皆开城献降,于是司马懿决计归顺。三日后,懿亲赍印绶文籍,与文武官员同车出城投降。李鹏早引军渡孟津,至首阳山麓迎接,握手流涕曰:“非吾不行仁义,奈势不得已也!”二人乃兵马入城。百姓闻大军入城,香花灯烛,迎门而接。李鹏至公厅,升堂坐定。郡内诸官,皆拜于堂下!正是:清明时节雨纷纷,祭扫祀奠见初心。引来仲达无争战,兵不血刃夺洛城。 转至当月底,李鹏会众臣于洛阳,席间有臣刘弘字子毅,雍州安定人氏,奏曰:“明公初得战功,为何不自领司隶校尉?”鹏曰:“今天下大乱,岂有自领之说?”弘曰:“若如此,何不寻灵帝子嗣,立之为帝,以正官位?”糜光进曰:“子毅所言极是。昔者晋文公迎周王而诸侯从,汉高祖为义帝素服发丧而天下归,此二人皆称雄于天下。今灵帝崩殂未及,且汉祚未终,寻得皇嗣,一者可安民心,二者可树威望,何乐而不为?”正是:前番初定居司隶,今番寻嗣以成业。未知李鹏会否去寻灵帝皇嗣,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话说糜光谏李鹏去寻灵帝子嗣以图大业,曰:“明公举义军于河内,救国难于今朝。诚此时奉天子以从人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若不时定,四方生心,后虽虑之,无及。”李鹏大喜,遂遣刘弘去司隶各处找寻灵帝子嗣。数日后,弘于缑氏寻得还报。初,灵帝生二子,长曰辩,次曰协。帝崩时,异族内侵,洛阳大乱,二子携家眷数名出逃而居缑氏。 盖闻灵帝二子居于缑氏,遂李鹏引文武官员数人,前往缑氏。但见二子陋室而居,李鹏不禁感叹曰:“实罪过也。”二子见李鹏前来,即出户相迎。鹏不敢怠慢,亦拱手而揖。二子请之入室,鹏曰:“今天下大乱,群雄肆起,盗寇横行。灵帝宾天,天下无主,君乃长子,理应承袭帝位也。扶请二君回朝当政。”刘辩对曰:“父皇无德,天下尽知。吾兄弟二人已是山野之夫,一耕夫耳,并无德才,不足与治天下事,何德何能,敢扰屈尊大驾?将军奈何舍美玉而求顽石乎?”鹏曰:“今幸天意不绝炎汉,望公子莫要推辞。”辩曰:“公是以吾辈而求天下乎?”鹏曰:“实不相瞒,然也。吾欲以汉室之名,以平天下。”辩曰:“吾二人久乐耕锄,懒于应世,不能奉命。”鹏泣曰:“二公子若不出,如苍生何?”言毕,泪沾袍袖,衣襟尽湿。辩见其意甚诚,乃曰:“嗟呼!汉室将终,新氏将起。若如此,望公莫辜负天下人之心也。”又曰:“吾辈若能助将军一臂之力,待大业将成时,当复隐江湖,不问国事也。”鹏拱手相拜,遂命糜光、东方恪二人入室,拜献金麻礼物。二子固辞不受。李鹏曰:“此非聘大贤之礼,但表吾等寸心耳。”二子方受。于是二子谓家眷交代一二,随李鹏等还洛阳故宫。 榴月初日,李鹏请刘辩升崇德殿,大会文武,对众曰:“天下无主,不足以君天下。今有策文一道,宜为宣读。”乃命糜光读策曰:“孝灵皇帝,早弃臣民;天下盗炽,无主无父。太子刘辩,圣德伟懋,规矩肃然;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兹请奉太子辩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鹏请刘辩登殿继位为汉帝,不建元号。李鹏引大小官员入城谒见、拜于之下。刘辩赐平身,宣谕慰劳。辩乃封其弟协为陈留王,拜李鹏领司隶校尉、假节钺、录尚书事。其所降文武,尽皆重赏,定拟名爵:穆征为威东将军、夏侯亮为威南将军、董充为威西将军、谢匡为威北将军、刘弘为军师将军、苏燮为安国将军、臧昱为破虏将军、宿敦为讨逆将军、糜光为长史、诸葛衎为司马、王奭为太史令、上官桓为太中大夫、呼延覃为牙门将军、米衍为护军、寇越为偏将军、关盛为裨将军、东方恪为谏议大夫、司马休为太乐令、魏晟为大仓令、雍政为武库令、姜甫为别驾、羊奂为功曹、伏玄为主簿、薛凉为治中、司马懿为黄门侍郎;拜西门导为雒阳太守、雷彤为弘农太守、司马芝为河南尹、独孤殷为河内太守、司马朗为河东太守;其余钟会、邓艾、贾充、羊祜等,共六十余人,并皆擢用。其余官将,给赏有差。杀牛宰马,大饷士卒。开仓赈济百姓,军民大悦。 荷月初,李鹏请帝刘辩共议政事。辩辞曰:“朕不明政务,一切且依卿等所定也。”鹏复请,辩再三推辞。鹏乃召众臣,曰:“今新帝初立,洛阳方兴,吾军势大,当何以用兵?”军师将军刘弘答曰:“豫兖之曹操宜先图之。”鹏问曰:“宜如何而攻之?”刘弘对曰:“曹操乃虎狼耳,不宜急攻。若与吕布合,两面夹击,可夺其郡。”黄门侍郎司马懿进曰:“然也。河北之袁绍,今战公孙瓒于燕地,不暇南下;淮南之袁术,只会征江南之坚父子,亦不北;惟其吕奉先为今之骁将,勇而无谋,若能善用,中原可得矣。”乃拜四子珖为主将,刘弘、廖超、耿晃、寇越、萧铎、邓宪为副将,贾充为军师,发兵五万,出轘辕关,取颍川。 却说李珖率所部攻颍川,屯于阳城,闻听有曹操遣夏侯惇为主将,曹休为先锋,许褚、典韦为副将,荀彧、程昱为军师,率四万人据守于阳关。李珖乃召众将商议,贾充进曰:“阳关乃出轘辕取颍川必经之地,易守难攻。将军不如上奏主公,发兵转攻陈留郡。陈留,操起兵之地,若能以下,则破操则易之。”又曰:“吕布与操有间,其性多疑,可遣使往下邳,言以厉害,并将金、女与之,其必不来助操。那时,陈留可夺也。”李珖大喜,乃修书一封与父。鹏闻贾充之计甚喜,乃遣心腹侍中班延遁小道往下邳拜谒吕布。 却说班延持李鹏手书拜谒吕布,书略曰:“将军世之名将,威震夷狄,闻名天下。今若有缘,愿与将军结盟,共抗曹操。”吕布迟疑不决,有典农校尉陈登进曰:“今曹操将攻徐州,若与李鹏同盟,使其击其郡,则可解将军燃眉之急也。”主簿陈宫进曰:“千万不可盟。李鹏狼子野心,殄灭曹操,取之豫、兖州,必来攻徐州。其时,恐不能保全社稷,悔之晚矣。”典农校尉陈登进曰:“今共破曹操始为当务之急者,望将军三思。”吕布乃答班延曰:“请还复汝主,某愿与结盟。然还愿汝主言而有信,莫要来犯徐州也。”班延回曰:“吾主之敌乃曹操,而非将军,无须多虑也。”乃奉上金钱、美女。吕布见之,非常之好,即设筵宴,款待班延。不日,班延回洛阳报于李鹏,鹏乃以李毅为主帅,宇文梁为主将、邓宪为先锋、羊祜为军师、邓艾、钟会、司马师、司马昭、郭淮为副将,提精兵五万来取陈留。 却说陈留太守曹丕闻李毅遣宇文梁于城外三十里处安营扎寨,乃召众将商议。军师祭酒郭嘉进曰:“今曹公之师分兵于山阳、颍川、谯县,公子只可坚守,以待援军。”左将军于禁进曰:“若固守城池,援军久而不来,奈何?敌人远来,必然疲敝,若此时袭之,必可破也。”曹丕却从郭嘉言,传令按兵不动,以待援军。宇文梁遣司马师、司马昭二人往陈留叫骂,终不见敌出战。北中郎将曹彰见二司马城外叫战,愤恨不已,谓曹丕曰:“兄何以堪之辱?小弟请愿,出城擒杀敌将。”曹丕曰:“此乃缓兵之计,子文莫要再言。”曹彰回府忧愤不已,其麾下蔡阳、秦琪二人进曰:“末将愿替公子前往擒敌斩将,如若不胜敢当军令。”当夜,曹彰隐曹丕,令蔡阳、秦琪引军五千出城,前去袭营。 却说当日白昼,李毅问于羊祜曰:“吾军终日叫战,敌却不出,如之奈何?”祜曰:“曹丕坐等援军也。连日叫骂,其军必躁,今夜或有敌来袭,将军可用计擒之。”果不其然,蔡阳、秦琪当夜即引兵前来袭营。蔡、秦二人行至寨外,但见营寨门大开,仅有数名兵士把守,蔡阳大喜:“吾甥在此守候,待舅父进寨生擒李毅。”秦琪谏曰:“恐有埋伏。”蔡阳曰:“畏首畏尾,焉能成大事?”秦琪从攻之。二人引军砍杀守门兵士,冲入营寨,忽闻杀声四起,见宇文梁领邓艾、钟会、司马师、司马昭、郭淮五人合围而来。蔡阳、秦琪中军大乱,自相践踏,四散而逃。蔡阳、秦琪引败军杀出,夺路而走,正撞见邓宪。秦琪呵曰:“安敢用计?”纵马提刀,直取邓宪。二马相交,只一合,邓宪手起刀落,秦琪便死于马上。蔡阳大怒,提刀直奔邓宪而来。二人狭路相逢,急难回避,交马只一合,蔡阳便为邓宪斩于马上。其属士卒见二人已死,四散而逃,余众皆降。李毅擒得曹兵俘虏,得知陈留近日或将断粮。李毅大喜,即遣司马师、司马昭攻西门,邓艾、钟会攻北门,邓宪、郭淮攻东门。那曹丕闻蔡阳、秦琪为斩杀,李毅三面攻城,不禁失色。郭嘉谏曰:“今城郭将破,粮草不敷,此时若不弃之,恐性命难保也。”曹丕即率本部出南门欲奔逃于颍川。行至南门外,忽闻杀声震天,丛林中冲出一将,乃宇文梁。曹丕部将王忠、刘岱、费耀一起应战,四人厮打一处有数合。宇文梁见缝插针,斩杀王忠、费耀二将。曹丕不敢念战,令于禁、曹彰断后,率残部夺路而走。李毅见曹丕溃逃,即遣宿敦、雷彤、朱琬引兵五千伏于高阳亭。曹丕率部至高阳亭,正中埋伏。丕军大败,乃夺路走襄邑,去投梁郡也。不日,李鹏拜宇文梁为陈留太守,其所部众将各论功行赏。 却说李毅陈留大胜,即命李珖来取阳关。夏侯惇轻敌,出关迎战,为刘弘、廖超所败,退走颍川。李珖夺了阳关,遣耿晃、寇越、萧铎、邓宪四将去取长社、郏县、颍阳、颍阴四城,困曹操于颍川。曹操急召诸将商议,太守臧霸谏曰:“今城中不日将断粮,明公应早做打算。”尚书程昱谏曰:“吾军无粮,利在急战。彼军有粮,重在缓守。若迁延日月,对吾军不利也。”曹操曰:“敌不日将攻城,诸公可择路而走,整兵备战,东山再起也。”不出数日,颍川粮绝。李珖闻听,即命宿敦、雷彤、朱琬三人攻城,曹操则率部突围。操命典韦、许褚二将由南门而出,迎面撞上宿敦,三人即厮打一处。典韦、许褚为操之虎将,当世之樊哙也。眼见宿敦败下阵来,身后杀出雷彤、朱琬,救下宿敦。曹操见势,以夏侯惇、夏侯渊断后,夺路走襄城、定陵,退往汝南。夏侯惇、夏侯渊杀出重围,李珖亦不追赶。次日,李珖等入颍川,安抚百姓,开仓放粮。数日后,李鹏拜刘弘为颍川太守,其余诸将各论功行赏。后人有诗叙破曹一事,曰:“古来枭雄曹孟德,天下谁敢与争锋。河内义举出崤关,计穷兵败颍川城。” 却说吕布闻听曹操兵败颍川,召众人商议。陈登曰:“曹操新败,军心不振,将军可遣一军去取沛郡相县,以为李茂举之后援。相比邻之谯,操之祖地也,得之有利耳。”陈宫谏曰:“相县,沛郡之都耳,操之门户,岂能无防?”吕布曰:“曹操大败颍川,焉能顾及?”即遣下邳太守张辽为先锋,高顺为副将,自引军三万直奔相县。沛郡太守荀攸得报,会众将商议。裨将军李典进曰:“吕布遣张辽、高顺来犯,趁人之危也。敌军远来,长途奔波,必然疲惫,遣一军半路袭扰,定可破之。”羽林左监桓范谏曰:“张文远,世之良将,颇有谋略,恐早有防备。”有部将王双挺身而出曰:“末将愿前往破之!”李典曰:“将军勇猛,可担此任。”荀攸谓之曰:“将军虽勇,然谋不及辽,犹复念!”王双曰:“末将虽不及辽,然吾军英勇,可戳气锐气,延其猛攻。”荀攸乃依其言,遣王双引本部人马五千,出城抵抗。王双引军将至萧县,正遇吕布先锋张辽。但见王双使六十斤大刀,骑千里征宛马,开两石铁胎弓,暗藏三个流星锤,迎张辽之面而来。那张辽持神龙钩镰刀,胯下灰影马,催马应战。二将短兵相接,战有数回合不分胜负。斯时,见一军后方而来,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是为高顺也。高顺趋上,会张辽与王双厮杀一处。王双恐有失,回马便走,张、高随后紧跟。那王双趁二人不备,开铁胎弓,正中高顺马匹,顺应声落马。张辽紧命众军士救下高顺。此时,吕布等率军赶来,欲穷追王双,为张辽所止,曰:“王双败走,恐有诈,休要追赶。”吕布怎能听进,拍马引轻骑追赶。将至相县,但见北、南、西方各杀出一彪人马,乃李典、乐进、曹仁也。四将相交,战约三十余合,胜负不分。此时,张辽、高顺闻讯赶来,李典等皆走,吕布掩杀,曹军大败,退回城中,布自收军。当日,那吕布与张辽、高顺商议梁郡。高顺进曰:“曹操今在汝南,必会出兵相助,吾等不若在此之前佯装曹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张辽曰:“此计甚好,但恐彼军有备。”吕布曰:“此计仅吾三人知晓,其如何而知?”遂传令准备。恰才四更,月色澄清,城上更不知觉。布引一军乔装曹兵,到城门边叫曰:“曹公有机密使人至。”城上有士卒报知曹仁,仁上城看之,月夜中不辨真假,曰:“请诸军暂宿城外,待明晨再入城中。”吕布一声暗号,杀声震天,弓弩四起。城上曹仁慌忙下城,入报太守荀攸。荀攸忙遣李典、乐进出城迎战,张辽、高顺上前相迎,四人厮打一处。李典、乐进愈战愈勇,吕布恐张、高二人有失,鸣金收兵,退离相县十里处安营扎寨。转日,吕布又叫张辽、高顺前往城下挑战,荀攸遣曹仁、王双出战。王双谓曹仁曰:“将军休要前去,待吾上前报那日之败!”于是王双提刀催马上前叫阵。吕布阵中张辽应声出战,二人旋即厮打一起。忽,张辽叫高顺退兵败走,王双欲上前追赶。曹仁急忙拦阻曰:“将军莫要追去,恐有埋伏!”那王双怎肯听去,大驱军马,并力追赶。追到二十余里,看看赶上,见吕布旗号在前,双大叫曰:“吕布小儿休走!”吕布兵更不回头。双拍马赶来。背后曹兵叫曰:“军后有敌兵包围,恐中敌人奸计。”双急勒马回时,只见后方冲出魏续、宋宪二将之兵,慌令退军。行到山坡左侧,忽一骑马丛林中骤出,大喝曰:“吕奉先在此!”王双大惊,措手不及,被吕布砍于马下。斯时,曹仁率部赶至,交吕布兵于丛林。吕布令魏续、宋宪双夹曹仁,仁忙挡之。忽,城中冲出一军,为首乃乐进、李典,乐、李率部直扑魏、宋,二将不及躲闪,为乐进、李典斩杀。吕布急命张辽、高顺回救,但观之恐二将不敌,遂鸣金收兵。此时,城中守军尽出,吕布军未及防备,死伤无数,吕布领众将及败军逃回徐州。吕布逃回徐州谓陈宫曰:“悔不该当初不听公台之言。”乃遣使许汜往汝南,与曹操修好。 此事传至洛阳,有谏议大夫糜光进曰:“前日曹操战吕布于沛郡,双方互有胜负,明公可借此良机攻伐兖州,南取豫州余郡。臣闻曹操自颍川兵败,已移兵山阳。山阳乃曹操之首,东郡乃其颈,梁郡乃其咽喉,操定不能分兵扼守,南北出击焉可破曹。”李鹏诺之,以耿晃兵伐陈县、寇越取梁郡、王奭取济阴、梁治取东郡、廖超取汝南。正是:温侯巧计身先败,再破曹兵亦不迟。未知兖州战事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话说阳月将至,李鹏遣王奭兵伐济阴,曹操遣乐进抵抗。王奭问计于众将曰:“乐文谦乃曹营名将,武力既弘,计略周备,诸君有何良策?”军师卫灌进曰:“乐进虽作战骁勇,然不足为惧。素闻济阴城东有菏泽,东接泗水,可抵山阳。将军不如兵分二路,一佯攻济阴,二取菏泽,呈阻其援路之态。那乐进必恐断其归路出兵袭扰,届时吾等可两面夹击,攻取济阴,此调虎离山之计也。”王奭大喜,遂遣其子炎引兵五千绕过济阴,以占菏泽。 却说乐进得密报,急召诸将商议。副将岑威进曰:“彼军北取菏泽,实攻山阳也。”军师温恢劝曰:“敌临菏泽,实为调虎离山计,君不可冒然出击也。”乐进笑曰:“吾闻其遣小子来取菏泽,有何畏惧?”恢曰:“当固守城池,方为良策。”岑威对曰:“若其占菏泽而袭山阳,若何?”恢曰:“及其远征,吾军中途截杀,合曹公之兵,前后相击,必破其军也。”忽有军士来报曰:“王炎已取菏泽渡口,将决泽堤,汇于济水,以灌郡城。”乐进大怒曰:“竖子可恶!”欲自引城中军马倾巢而出,温恢谏曰:“当心袭城也!”只留少兵守城。 却说小将王炎自得菏泽渡口后,排兵布阵,坐等乐进。哨兵来报,乐进引军出动,不禁大喜。两军对峙于泽南岸。但见乐进立于阵前,呵斥曰:“黄口小儿,焉敢来犯吾境?”炎并不回话。进大怒,单刀拍马来取王炎。二将纵马交错,战未数合。及见王炎佯下阵来,拨马回逃于本阵中,引军往北而走。乐进大喜,即命军马撵阵追去。行至泽西,将上王炎,忽西北方杀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员猛将,手持长戟呵曰:“乐进休走,汝南齐思翔来取汝首级也!”乐进视之乃齐鹰也。进大惊,才知中计,即命军马往济阴回撤。未及回城,乐进所部死伤大半。既至城下,并不见动静。进勒住马,令军士叫门。城上问是谁人。对曰:“乐太守回城,速开城门!”言未毕,忽一声梆子响,城上军一齐都竖起枪刀。敌楼上王奭出曰:“将军此行,端的为何?”进大惊,奭又曰:“城已为吾所得,将军还不下马受降!”乐进大怒,急命军马攻城。但见城上乱箭齐发,喊声大震。乐进见破城不得,只好引残部夺小路,逃往山阳。 却说王奭以调虎离山之计,破乐进于菏泽,将曹操等围困于山阳,曹操召众臣商讨退兵之计。有尚书程昱献计曰:“河北袁绍,兵多将广,明公何不遣使相求?”尚书令荀彧谏曰:“此下计也。袁本初虽割据河北,兵强马壮,然此人布衣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军师祭酒郭嘉进曰:“文若所言甚是,袁绍多端寡要,好谋无决,断不能来相助。”曹操问曰:“徐州吕布若何?”尚书程昱进曰:“夫布,粗中少亲,刚而无礼,匹夫之雄耳。明公若有求布,应速往之。”曹操乃遣使携重金、美女往徐州吕布处。吕布见来使,召众臣商议,陈宫进曰:“将军与曹家唇齿相依,其若亡,则李鹏必来攻徐州,将军不可不防也。前日将军与曹操修好,今若不相助,恐遭天下耻笑,其为不仁不义也。”吕布乃遣张辽、高顺、宋宪、魏续引步兵五万开拔前往山阳,以援曹操。曹操闻听吕布遣军来援,大喜,遂派夏侯渊、徐晃率本部前往接应。那夏侯渊、徐晃领兵行至方与,人马趱行之间,望见前面尘头忽起。仁便将人马摆开,问向导官曰:“此向是何处?”答曰:“前面便是湖陆。”夏侯渊令徐晃押住阵脚,亲自出马阵前。但见一员骁将前来迎战,此人乃萧铎。渊骂曰:“汝等随李鹏,如孤魂随鬼耳!”萧铎大怒,纵马来战。两马相交,不数合,萧铎诈败而走。夏侯惇从后追赶。萧铎约走十余里,回马又战。不数合又走。徐晃拍马向前谏曰:“萧铎诱敌,恐有埋伏。”夏侯渊曰:“敌军如此,虽十面埋伏,吾何惧哉!”遂不听浩言,直赶至高平。时天色已晚,浓云密布,又无月色;昼风既起,夜风愈大。夏侯渊只顾催军赶杀。夏侯渊赶到窄狭处,两边都是芦苇。徐晃谓夏侯渊曰:“欺敌者必败。南道路狭,山川相逼。树木丛杂,倘彼用火攻,奈何?”夏侯渊曰:“公明所言是也。君可止住后军。”徐晃便勒回马,大叫:“后军慢行!”人马走发,那里拦当得住?夏侯渊正走之间,见夏侯渊从后军奔来,便问何故。徐晃曰:“南道路狭,山川相逼,树木丛杂,可防火攻。”夏侯渊猛省,即回马令军马勿进。言未已,只听背后喊声震起,早望见一派火光烧着,随后两边芦苇亦着。一霎时,四面八方,尽皆是火;又值风大,火势愈猛。曹家人马,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夏侯渊、徐晃无心恋战,夺路走脱,逃回山阳。 却说自方与兵败,那曹操便遣夏侯惇守北门、许褚守南门、于禁守西门、典韦守东门,终日修垒城墙,以防有变。不日,曹操闻听梁治急攻东郡,乃遣从子曹真、曹休等暗兵追击;又闻寇越取梁郡,遣李典、夏侯尚袭之。然两部皆遭梁治、寇越截杀,败兵逃回山阳。未及数日,梁治攻东郡,太守刘延率部出战。二人交战未及数合,即为梁治擒于马上。治未伤其性命,放之回城。不日,延念情,献东郡来降。转日,济北太守王基、陈郡太守路招、梁郡太守王琰、任城太守贾逵、东平太守王昶、泰山太守刘劭、鲁郡太守国渊皆闻风而降。又过月余,廖超攻汝南,太守李通自知不敌大军,开城归顺。至此,曹操再不出战。 却说曹操固守山阳,王奭召众将商讨计策,军师杜预进曰:“今曹操祖墓皆于沛郡谯县,且有太守荀攸驻守,吾愿前往说之。荀公达久历戎行,当世名宦,必晓事理。”梁治遂遣杜预往沛郡处。那杜预入相县,拜谒太守荀攸,进曰:“方今天下大乱,智士劳心之时也。今茂举公于洛阳起义,招贤纳士以定天下。而顾观变中原,不已久乎!”荀攸对曰:“曹公对吾不薄,岂能背主相投?”预曰:“昔曹公带甲数万,驰骋兖、豫,而今民心不得,退居山阳,不日将破,君其识时务也。”攸叹曰:“也罢。前日闻茂举公于河内义举,广开粥厂,百姓无不欢颜,如此之言,其必得天下百姓之。”遂,召曹仁、曹洪言以厉害,那曹仁、曹洪闻听太守之言,大惊失色,曰:“吾等虽为曹公之亲,但前日败于彼军,心服口服,愿听太守差遣。”荀攸乃奉太守之玺予梁治,又遣曹仁、曹洪赶往山阳,劝说曹操。那曹仁、曹洪得荀攸手书前往山阳,拜谒曹操,曹操览罢大惊,召众臣商议。郭嘉进曰“今观天下,李鹏其军势大,且其治下百姓安康,有平天下之志。”荀彧进曰:“奉孝言之有理,纵观时局,李鹏可以为治天下之人。”曹操叹曰:“则亦徒然矣!”遂派郭嘉、荀彧等持印玺前往归顺。李鹏闻听大喜,拜梁治为东郡太守、王奭为济北太守、李通为汝南太守、满宠为山阳太守、王凌为济阴太守、邓宪为陈郡太守、刘劭为泰山太守、国渊为鲁郡太守、贾逵为任城太守、王昶为东平太守、张缉为沛郡太守、夏侯惠为梁郡太守,曹操为中郎将,其余诸将臣各论功行赏。后人有诗叙此事,曰:“孟德有雄姿,鞭挞展盖世。时遇豪杰起,用兵无计施。” 转眼至乱世二年柳月初,忽报有吕布军屯于萧县,有意犯兖州之势,李鹏遣其子李玮为主帅,苗泰、寇越、萧铎、车观为副将,皇甫庆、薛凉为军师,所部八万,败其军于萧县,进逼彭城。那彭城太守张邈,少以侠闻,振穷救急,倾家无爱,士多归之。闻讯,遣曹性、魏越出城迎战。李玮令李典、乐进伏兵左右,一同杀出,曹、魏二将不敌,兵败退回城中。那李玮乃做书一封,送至彭城,太守张邈览罢,即开城来降。李玮入城,开仓振民,拜薛凉为太守,安抚百姓。 却说那吕布闻听彭城已失,李鹏遣苗泰领军屯于吕县,乃速遣人使书信往琅琊求教太守陈宫,陈宫回曰:“彼军远来,疲敝不堪,明公可不出战,拖延数日,待彼军粮草不敷,军心涣散时,可一军击溃也。”遂,吕布闭城不出,宇文梁所部数次叫阵,皆不出战。不日,有吕布账下将军高顺进曰:“吾军数不出战,琅琊亦不派援兵,恐生变故。”张辽进曰:“然城中粮草不足,恐难持久。”布曰:“今大兵压境,令吾不得不迎战,非他人所可为也。”乃遣张辽、高顺出城迎战。苗泰闻听有将出战,军中有人曰:“吾等愿出战!”玮观之,但见有二将军威风凛凛、气吞四海、提马杀出,乃萧铎、寇越。二人前后包抄张、高二将,四人乱战一处,不分胜负。吕布于城上观战,有陈登进曰:“二位将军虽有胆有谋,然彼军人众,恐难脱出,非将军不能胜也。”吕布闻后,乃轻骑出城迎战。张辽、高顺见吕布出,拨马退至城下,以为后应。苗泰见吕布来迎,定马观瞧,但见其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苗泰挥槊亲战吕布。战不数合,泰败走。吕布纵赤兔马赶来。那马日行千里,飞走如风。看看赶上,布举画戟望苗泰后心便刺。傍边一将闪出,大喝:“奉先小儿休走!”吕布见罢,乃寇越,便弃苗泰,来战寇越。越抖擞精神,酣战吕布。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萧铎见状,把马一拍,舞长戟来夹攻吕布。三匹马丁字儿厮杀。战到三十合,战不倒吕布。苗泰拨马回头,刺斜里也来助战。这三个围住吕布。转灯儿般厮杀。两路人马,都看得惊呆。吕布架隔遮拦不定,看着苗泰面上,虚刺一戟,苗泰急闪。吕布荡开阵角,倒拖画戟,飞马便回。三人亦未追赶,但见彼营中冲出一将,手亦持方天画戟,此人姓车名观,字德仁,荆州南阳郡人氏,生得虎面熊腰。那吕布见势,快马提戟上来,双戟交错,星火四溅。二人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苗泰眼见那吕布渐败下阵来,令众将兵士一齐掩杀过来。吕布恐不敌,望下邳奔走,呼道:“今吾腹中饥饿,待吾填饱空腹,来日再战!”苗泰等亦不追赶,收兵回营。张辽、高顺于城下观战,但见吕布败下阵来,随即出战相迎,收兵返城。天色已晚,苗泰谓众将曰:“吕布英勇,不可轻敌,来日再战。”寇越呼曰:“誓死不回!”苗泰亦言道:“请子平兄多点火把,安排夜战!”苗泰无奈,只好允之。那吕布食饱饭足,亦换战马,再出阵前,大叫曰:“无名鼠辈!敢夜战否?”寇越谓苗泰曰:“子平兄,其羞辱于汝,吾怎能不杀之?”苗泰亦曰:“待吾兄弟二人擒之献予公子。”亦换坐下马,抢出阵来,叫曰:“今吾二人若不擒汝,誓不退兵!”布曰:“吾胜尔等不得,誓不回城!”两军呐喊,点起千百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三将又向阵前鏖战。到二十余合,吕布拨回马便走。萧铎大叫曰:“走那里去!”原来吕布见赢不得寇、萧二将,心生一计:诈败佯输,赚二将赶来,暗掣铜锤在手,扭回身觑着二将便打将来。寇、萧见吕布走,心中也提防;比及铜锤打来时,寇、萧一闪,从二将中间过去。寇、萧便勒回马走时,吕布却又赶来。那萧铎善弓箭,带住马,拈弓搭箭,回射吕布;布却闪过。寇越见状欲袭吕布侧后,吕布转身躲过其戟。三将各自回阵。苗泰自于阵前叫曰:“吾主以仁义待人。不施谲诈。吕奉先,汝乃英豪,且收兵歇息,吾不乘势赶汝。”吕布闻言,亲自断后,诸军渐退。苗泰亦收军回营。后人有篇言语,单道三英战吕布:“豪杰举义河内郡,东征中原兴雄兵。温侯奉先世无比,雄才四海夸俊英。束发金冠簪雉尾,护躯银铠砌龙鳞。参差宝带兽平吞,错落锦袍飞凤兴。画戟荧煌射秋水,龙驹跳踏起天风。出城搦战谁敢当?唯有三将心无惶。踊出蜀人苗子平,持槊立马战前挺。酣战未能分胜败,阵前仲台恼相迎。目前一怒应流血,马蹄到处嚎鬼神。飞燕萧铎掣长戟,抖擞天威施勇英。三人围绕战多时,遮拦架隔无休静。喊声震动天地翻,杀气迷漫牛斗寒。吕布力穷寻走路,遥望家山拍马还。顿断绒绦走赤兔,翻身飞上回城关。”当夜,苗泰问计于军师皇甫庆,庆曰:“臣以为可以张辽、高顺为首,劝其归降,则吕布无后援也。”苗泰问之何法,庆云云言之。次日,吕布欲城外战寇越、萧铎,张辽、高顺二将左右相护。人报苗泰,泰请出皇甫庆。但见皇甫庆按马立于阵前,呼曰:“吕将军且休战,吾有一言告之张辽、高顺二将军。”吕布不知其计,谓张、高二将曰:“汝二人且去听语,若无所用,即前擒之以来。”张辽、高顺一前一后行至阵前,皇甫庆对曰:“可记得前日与卿等之密函乎?还不下手擒拿吕布?”吕布大怒曰:“汝等竟然其吾?真是欺人太甚!”张辽、高顺不知,回顾吕布,曰:“休要听之胡言,吾等并无密函!”话言未落,那吕布乃提方天画戟望张、高杀来,苗泰阵中即冲出车观、寇越、萧铎三将,将吕、张、高三人围于阵中。正是:温侯得中离间计,兵困三将画阵中。未知吕布三人生死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话说吕布、张辽、高顺为苗泰困于阵中,方知中计,急忙突围。数合之后,但见吕布败下阵来,边战边退。 将至城下,不料正中苗泰所部左右埋伏,张、高二人战败被俘,吕布则单骑逃回城中。 回到营中,苗泰乃亲释张、高之缚,解衣衣之,延之上坐,曰:“二公乃中原名将,何以屈伸以侍吕布?吾家主公雄才大略,有鸿鹄之志,乃成大事之人也。”张辽对曰:“某素仰茂举公威名,常怀报效之心,今愿率所部,归降将军,望将军广施仁心,收留某等,来日必效犬马之劳。”高顺复曰:“吾麾下有陷阵营,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然布却不能用,故有此败。某虽不才,愿归降将军,以报不杀之恩。”张辽、高顺即降于苗泰。 不日,李玮分兵寇越攻东海、萧铎攻广陵、车观攻琅琊。广陵太守张超,闻其兄张邈已献彭城受降,抵抗数日不见来兵,问策于功曹臧洪。 洪曰:“今彼军来势甚猛,吕奉先为其困于下邳,不日将败。闻李鹏招贤纳士,深得民心,不如降之。”超曰:“可求救于江东孙坚?”洪曰:“吾郡去之甚远,未及其至,吾则败矣。”超从洪言,乃开城归降。 那东海太守昌豨,初为泰山寇,后归吕布,闻寇越来犯,出城迎战。二人交战不至五合,寇越便诈败而走。 昌豨不知是计,纵马追赶。行不至数里,高顺引本部陷阵营以左右伏兵杀出,寇越率部赶到,合力将豨困于阵中。 昌豨率部突围不得,为高顺所擒。豨见高顺早降,又为旧交,自知不敌,当即归降。 葭月初,苗泰上表洛阳,拜萧铎为广陵太守、任峻为东海太守,张辽、高顺为左右副将。 却说苗泰兵困下邳,每日遣人望门叫阵,不见吕布出城相迎,遂问计于皇甫庆,曰:“吕布有虓虎之勇,吾等数次叫阵,却不见其出战。若迁延日月,恐对吾军不利也。”庆曰:“吕布之勇,无非依赤兔之速、方天戟之利也。若能盗取其一,那厮纵有神力,将终不能善斗也。”泰问曰:“何人可以窃之?”庆曰:“吕布好酒,吾料定不出数日,将以酒事而得其物也。且其无谋而多猜忌,不能制御其党,但信诸将,不日自见分晓耳。”苗泰大喜,乃坐等佳音。 吕布自战败退回城中,终日饮酒解忧。其自饮,却下令部属不得饮来。 其骑将侯成有马十五匹,前日为贼人盗去,欲献与他人。侯成知觉,追杀贼人,将马夺回;诸将与侯成作贺。 侯成酿得五六斛酒,猎得十馀头猪,欲与诸将会饮,恐吕布见罪,乃先以酒五瓶诣布府,禀曰:“托将军虎威,追得失马。众将皆来作贺。自酿少酒,未敢擅饮,特先奉上微意。”布大怒曰:“吾方禁酒,汝却酿酒会饮,诸将共饮食作兄弟,且今苗泰攻城甚紧,共谋杀布乎?”命推出斩之。 宋宪、魏续等诸将俱入告饶。布曰:“故犯吾令,理合斩首。今看众将面,且打一百!”众将又哀告,乃打五十背花,然后放归。 众将无不丧气。转日,宋宪、魏续至侯成家来探视,侯成泣曰:“非公等则吾死矣!”宪曰:“布只管自身,却视吾等如草芥。”续曰:“军围城下,吾等死无日矣!”宪曰:“布无仁无义,吾等弃之而走,何如?”续曰:“非丈夫也。”宪曰:“吾闻那河内李茂举,仁德广施,取信于民,不如投之?”续曰:“正合吾意,然大战在即,如之奈何?”侯成曰:“吾因追马受责,而布所倚恃者,赤兔马也。汝二人若能献门相助,吾当先盗赤兔去见苗泰。”三人商议定计。 是夜,侯成暗至马院,盗取那匹赤兔马,飞奔东门来。魏续、宋宪便开门放出,却佯作追赶之状。 侯成到苗泰寨,献上马匹,备言宋宪、魏续插白旗为号,准备献门。苗泰闻此信,便押榜数十张射入城去。 其榜曰:“如有抗拒大军者,破城之日,满门诛戮。上至将校,下至庶民,有能擒吕布来献,或献其首级者,重加官赏。为此榜谕,各宜知悉。”次日平明,城外喊声震地。 吕布大惊,提戟上城,各门点视,责骂魏续、宋宪走透侯成,失去战马,欲治其罪。 魏续、宋宪眼见大事不妙,自知不能擒得吕布,引本部军马投往苗泰处。 城下士兵望见城上白旗,竭力攻城,布只得亲自抵敌。然吕布虽失赤兔马,却未失半分英勇。 从平明直打到日中,苗泰见还未攻下,便再次退却商议对策,皇甫庆曰:“吕布英勇,下邳久攻不成,不如问计于洛阳,或有计可破此城也。”泰乃修书信一封,差人送往洛阳。 李鹏得苗泰之信,览罢问计于众臣。糜光献计曰:“吾有一计,可收吕布也。”鹏即问何计,对曰:“臣闻灵帝时,吕布于长安为骑都尉。时司徒王允家有一婢,唤做貂蝉。一日,布拜允于其府,见貂蝉而爱之。允乃将貂蝉配布为妾。后,张天公施法乱天下,吕布走徐而立,未带貂蝉。貂蝉乃与司徒弃官隐居。明公可差人寻之,请问此事。”鹏问曰:“不知王司徒所居何处?”光曰:“时间久远,臣亦不知在何处,但可为明公探访也。”鹏乃遣糜光四处打听。 数日后,糜光回禀曰:“王司徒现居新安,然其游山玩水已去多日,不在家中,返家不知何时。明公可先教人四处寻访,再遣一人往处言明由来。王司徒乃明理之人,必早期返回等候。”李鹏乃派谋臣班岳前往王允处通禀,再遣他人四处寻访。 不日,班岳回报:“王司徒已返家中,且臣已将事由告之,望明公速往。”李鹏大喜,以左右之数从,出函谷,往新安拜访王允。 那王允,自张天公施法乱天下后,乃从董卓,然见其倒行逆施、不安民乐,遂去长安,隐居于新安也。 却说李鹏一行数里,来在新安一处,但见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猿鹤相亲,松篁交翠。 远处有一府宅,但见门口有一片槐树,真是古槐矗天,浓阴洒地,门庭壮丽,金匾高悬,大有官宦之风。 李鹏策马观瞧,正门上书二字 “王府”,心思想必为司徒王允之府也,遂下马亲叩府门,一童出问。李鹏曰:“司隶校尉李鹏,特来拜见司徒公。”童子入府禀报,那王允随即出府相迎,曰:“老朽不知明公来访,有失远迎,望请恕罪。”鹏扶起曰:“余至此,欲问策,扰矣君之生活,吾之过也。”允曰:“岂敢岂敢,明公深明大义,德布四方,感君不及也。”二人遂入府。 允曰:“不知明公至此有何贵干?”鹏曰:“某闻司徒公有一女,唤做貂蝉,先嫁吕布为妾,可有此事?”允答:“却有此事也。天下大乱,小女未与之往徐州。二人不能见面,小女终日以泪洗面,老朽深感不安。”鹏曰:“今吾领兵攻徐州,然吕布闭门不战,已有数日。吾爱吕布之勇,愿使其归降。然畏其性情刚烈,不肯来降。故今不得已来访,求计于司徒公。”允曰:“明公意吾知之矣,待老朽问过貂蝉之意,再往洛阳,不知可否?”李鹏应允之,乃返洛阳。 李鹏离去之后,王允教人唤出貂蝉。但见貂蝉年方二八,色伎俱佳,身姿俏美,细耳碧环,行时风摆杨柳,静时文雅有余。 宋代有诗赞之曰:“红牙摧拍燕飞忙,一片行云到画堂。眉黛促成游子恨,脸容初断故人肠。榆钱不买千金笑,柳带何须百宝妆。舞罢隔帘偷目送,不知谁是楚襄王。”王允乃问曰:“吾女可还深爱吕布乎?”蝉曰:“虽分别久,犹直爱焉。”允便将徐州一事告之貂蝉,问曰:“可担此任否?”蝉曰:“小女蒙父亲恩养,心怀感激。今天下大乱,国家于危难之中,倘有用小女之处,万死不辞!”允喜曰:“如此甚好,待来日,为父与汝共赴洛阳,面见校尉。”貂蝉诺之。 不日,王允引爱女貂蝉,一行数人往洛阳面见李鹏。李鹏闻之大喜,乃召其进见。 那貂蝉上得厅中,鹏见之叹曰:“真乃当世之美人也。”王允进曰:“前日,臣将此事告之小女,小女以天下苍生为念,可以前往劝降吕布。”李鹏问貂蝉曰:“汝非其深爱焉?”蝉点数头。 又曰:“今某取徐州,汝可助吾一臂之力否?届时,汝夫妻可再次重逢相聚也。”蝉曰:“妾愿为将军劝夫婿归降,以为天下安康之所为也。”李鹏乃问计于众臣,糜光进曰:“下邳城不日将破,明公须速断也。”鹏乃遣别驾姜甫护送貂蝉往彭城。 苗泰见过貂蝉,曰:“小姐,事不宜迟,望尽早劝降吕布。”貂蝉乃带数贴婢,往下邳,攻城之师暂缓进兵。 却说那吕布自前败,归城中悒,终日饮酒,不理政事。闻听城门将士来报,有要人来访,呵斥曰:“勿以其锁事来扰吾!”门卒回报貂蝉,貂蝉取出袖中荷包曰:“烦扰将此物示与将军观之,将军必知晓也。”门卒遂将荷包示与吕布,吕布观之大惊,问曰:“此物何人所示?”答曰:“一年轻女子,自称将军妻妾。”布惊,亟驰至城门。 见一车辇停于城外,辇中端坐一女,此女正是貂蝉。吕布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前去。 貂蝉见吕布前来,起身下辇,二人相拥一处,涕零不止。吕布扶貂蝉进入府中,见过正房严氏、次妻曹氏,问曰:“爱妾何以来之?”貂蝉曰:“只因洛阳一别,妾身无不思念夫君,以泪洗面。前日有司隶校尉李鹏来访家父,告之将军于徐州举兵,故前来相见。”布曰:“若非李鹏唤妾前来乃劝降否?”对曰:“得民心者可得天下,此乃自古常理也。司隶司马懿、豫州曹孟德,世之豪杰也,却皆已归降。今李茂举德布四方、万民安乐,以夫君之勇为何不往投之?”布曰:“生逢乱世,吾辈本想有一番伟业施展。方今河内李鹏,下中原数城,收司马懿、曹操之众,势力日盛,某如何能甘心?”貂蝉曰:“夫君差矣。纵观当今天下,妾身以为唯有河内李茂举,方可安邦定国,且其治下之民,无不交口称赞其功,将军当顺应天意也。妾身久居洛阳,无不思念夫君,今天下未平,妾身不欲再与夫君天各一方矣。”遂掩面而泣。 吕布见貂蝉梨花带雨,不忍其如此,乃慰之曰:“爱妾休泣,吾欲与爱妾共过而嘉乐,待吾再念观之。”遂,吕布携貂蝉、正房严氏、次妻曹氏转入后堂休憩。 数日之内,吕布终日不出,只同严氏、曹氏、貂蝉饮酒解闷。谋士许汜、王楷入见布,进计曰:“将军终日如此,若那宇文梁再次攻城,当如何是好?今袁术在淮南,声势大振。将军旧曾与彼约婚,今何不仍求之?彼兵若至,内外夹攻,鹏不难破也。”布大喜,欲从其计,忽有一女转屏风而出,斥曰:“汝等欲将父亲陷于不义乎?”视之,乃吕布爱女,名作玲绮,生得一副英姿飒爽,颇有父风。 布曰:“此大人之事,小儿勿乱声!”玲绮曰:“吾已长矣,亦知此事本末,吾不誓不嫁其子也!”布曰:“何如此之强乎?”此时,正妻严氏出阁曰:“淮南袁术虽矜名尚奇,而天性骄肆,若将女儿送之,妾深感不安,恐生变故,望将军三思。”又有貂蝉出,曰:“姐姐言之有理,妾闻那袁术,猖狂于时,妄自尊立,固义夫之所扼腕,人鬼之所同疾。其早晚必为李鹏所灭,夫君如此将害到吾家,万不可莽撞行事矣。”布不知所措。 忽貂蝉跪曰:“夫君若此,妾身虽不才,愿替玲绮往淮南,搬请援兵。”吕布大惊,急扶貂蝉,曰:“吾怎能做出如此非夫异父之事?”对谋士许汜、王楷曰:“此事不容再议,速速退下。”许汜、王楷见状,赶忙退出。 貂蝉复曰:“夫君后事更详之思,妾身不欲徐州民涂炭、流兮!”吕布亦迟疑不决,严氏曰:“不若修书一封,往琅琊,问之与陈公台?”遂,吕布遣使着书往琅琊,陈宫回书道:“吾观李茂举乃仁德之人,其民安康,其军势盛,今后必成大业,望将军三思,尽早投明主矣。”盖于此事前,苗泰乃令所部诸葛衎拔军兵发琅琊,并遣使劝说陈宫。 陈宫闻听,叹息曰:“吾将遇明主,愿奉先公亦投明主矣。”遂,宫献琅琊而降。 那吕布见陈宫归降,遣典农校尉陈登,修书一封往彭城,布亦自缚,率诸文武,开城纳降。 苗泰见状,释其缚,曰:“奉先有此识,甚为幸事也。”布曰:“将军所患,不过于布;布今已服矣。将军为大将,布副之,天下不难定也。”苗泰乃上奏洛阳,李鹏拜苗泰为下邳太守、诸葛衎为琅琊太守、麋芳为彭城太守,吕布、张辽、高顺等为中郎将,其余诸将各论功行赏。 后人有诗言其事曰:“英雄难过美人关,貂蝉巧言说奉先。纵有豪情千万种,终究归降把州献。”槐月初,李鹏于洛阳府中闲坐,糜光入得府内而禀曰:“凡此数日,操彼虽降于主公,然而异也,主公不可不防!”鹏问曰:“何以见得?”光曰:“臣闻曹操于兖州故地集结军马,欲合河北袁绍、江东孙坚、荆州刘表、雍州董卓,与将军抗也。”鹏惊曰:“果有此事乎?”光曰:“然也。臣闻曹操会其部下夏侯惇、曹仁等旧部,声言助主公练兵,实阴欲再强。”鹏曰:“吾观孟德绝非此意。”光曰:“防人之心不可无也。”正是:才收徐州得飞将,又闻孟德存异心。 未知那曹操是否存有二心,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话说谏议大夫糜光谓李鹏言曹操心存二异,欲图谋逆反,鹏以为谣。糜光进曰:“那曹操虽降于吾,然其性疑可比河北袁绍,部下有皆异志,明公不可不防也。”李鹏曰:“军师不须多虑,待他日吾当宴请诸臣,以观其态也。”不日,呼延覃等引数十人入曹府中曰:“今主公于洛阳公厅设宴款待众将臣,请孟德便行。”曹操惊问曰:“何宴?”呼延覃曰:“不知。只教吾来相请。”问曰:“可否带人?”覃曰:“亦可也!”曹操遂唤曹仁、夏侯惇、程昱三人,随呼延覃入洛阳公厅。那曹操进入内廷,但见大殿之上酒宴已摆,并有李鹏众将官就坐,曹操拜谒,方才落座。推杯换盏,酒至半酣,忽闻宫外雷声乍起,阴云漠漠,骤雨将至。众人遥指天外龙挂,李鹏起身至殿外。鹏曰:“今吾与诸公相会于此,公等尽请畅饮,不必拘礼。”殿内众臣合曰:“明公先请!”只见那李鹏端坐殿上,曰:“吾有一事,愿请教诸公。”糜光首回曰:“请明公言之。”鹏曰:“诸公可知龙之变化否?”众臣无人应答。鹏走下殿,曰:“龙可大可小,亦升亦隐;大能吞云吐雾,小能隐介藏形,升能腾游寰宇,隐能潜深伏隩。方今入夏,龙乘时而变,若人得志而驰骋四海。故,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言罢,李鹏折回殿内,谓众人曰:“诸公久历四方,必知当世之英雄,吾言数人,请众卿试指言之。”问曰:“淮南袁术,兵粮足备,可为英雄否?”席间黄门侍郎司马懿曰:“袁公路乃冢中枯骨,不足为道,明公早晚必擒之,此人非当世之英雄也!”又问:“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今虎踞燕赵之地,部下能事者极多,可为英雄乎?”太乐令司马休曰:“袁绍外强中干,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又问:“荆州刘表,名称八俊,威镇九州,可为英雄?”太中大夫上官桓曰:“刘表多疑无决,虚名无实,非英雄也。”又问:“江东孙坚勇挚刚毅,领袖吴越,乃英雄也?”糜光进曰:“孙坚小戆,有勇少谋,非英雄也。”又问:“益州刘玄德,可为英雄乎?”东方恪进曰:“刘备乃世之枭雄耳,非为英雄也!”又问:“雍州董卓可谓英雄也?”司马诸葛衎曰:“骄忍无亲,虽资强兵,实一匹夫耳。”又曰:“如马腾、孟获、公孙瓒等辈皆何如?”主簿伏玄曰:“此等碌碌小人,明公何足挂齿!”此时,李鹏起至操左右,问曰:“孟德可知当世英雄乎?”对曰:“操肉眼安识英雄?”鹏曰:“休得过谦。”操曰:“操蒙恩庇,得仕于朝。天下英雄,实有未知。”鹏曰:“夫英雄者,胸怀鸿鹄大志,腹有管乐良策,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曹操曰:“何人可以当之?”鹏以手指曹操,后自指,曰:“吾观天下英雄,惟孟德与鹏耳!”曹操闻言而惊,手中所执之觥,不觉落于地下。时正值天雨将至,雷声大作。曹操乃从容俯首拾觥曰:“一震之威,乃至于此。”鹏笑曰:“丈夫亦畏雷乎?”曹操曰:“圣人迅雷风烈必变,安得不畏?”李鹏大笑,曰:“孟德若如此,吾心亦安也。”遂与群臣共饮。后人有诗赞曰:“败从虎穴俯驱身,说破英雄惊杀人。巧借闻雷来掩饰,随机应变信如神。” 却说须臾席散,李鹏乃送曹操在宫外,见两个人欲闯宫门,手提宝剑,突至门外,左右拦挡不住。鹏视之,乃曹仁、夏侯惇。原来二人从城外骑猎方回,听得曹操被请入宫中,慌忙来宫外打听;闻说或恐有失,故冲突而入。鹏问二人何来。曹仁曰:“听闻主公与兄饮酒,特来舞剑,以助一笑。”鹏笑曰:“此非鸿门会,安用项庄、项伯乎?”曹操亦笑。鹏命:“取酒与二樊哙压惊。”曹仁、夏侯惇拜谢。曹操辞李鹏而归。夏侯惇曰:“险些惊杀吾两人!”曹操以落箸事说与二人,二人问是何意。曹操曰:“想是他已知其事,吾观其勿复动矣。”曹仁曰:“其奈何?”正言时,程昱、荀彧等来见曹操,操言其事与之。程昱曰:“此李茂举信君所为,不然,明公早被其所诛也。”荀彧曰:“茂举宽宏大量,善待属臣降将,吾等皆不及之,望明公三思。”于是曹操谓李鹏畏三分,密令旧臣从于李鹏,不得造次也。未及半月,李鹏于洛阳摄封众臣。鹏自领大都督,迁雒阳太守西门导为司隶校尉、颍川太守刘弘为豫州牧、东郡太守梁治为兖州牧、下邳太守苗泰为徐州牧、贾逵为豫州刺史;拜韩浩为司隶刺史、王基为颍川太守、桥瑁为东郡太守、程昱为兖州刺史、徐邈为下邳太守、陶谦为徐州刺史;拜刘馥为雒阳太守、温恢为任城太守;官拜羊奂为征东将军、吕胤为征南将军、司徒庄为征西将军、卫翔为征北将军、梁治为镇东将军、孙斌为镇南将军、典峻为镇西将军、赵希为镇北将军、姜甫为平东将军、陈延为平南将军、公孙睿为平西将军、谢匡为平北将军、朱琬为前将军、穆征为后将军、夏侯亮为左将军、萧铎为右将军,其余诸将各有迁升、封赏。时,乱世二年榴月初。 话分两头说,是年巧月初,幽州公孙瓒不敌河北袁绍,败于易京,那公孙瓒率本部归降袁绍。绍见北方已定,乃召聚文武官,商议兴兵伐李鹏。谋士田丰谏曰:“兵起连年,百姓疲弊,仓廪无积,不可复兴大军。今宜兵屯黎阳,于河内增益舟楫,缮置军器,分遣精兵,屯扎边鄙。三年之中,大事可定也。”谋士审配曰:“不然。以明公之神武,抚河朔之强盛,兴兵讨李鹏,易如反掌,何必迁延日月?”谋士沮授曰:“制胜之策,不在强盛。李鹏法令既行,士卒精练,比公孙瓒坐受困者不同。今弃献捷良策,而兴无名之兵,窃为明公不取。”谋士郭图曰:“非也。兵家李鹏,岂曰无名?公正当及时早定大业。此上合天意,下合民情,实为幸甚!”四人争论未定,绍躇踌不决。忽许攸、荀谌自外而入。绍曰:“二人多有见识,起兵是乎?不起兵是乎?”二人齐声应曰:“明公以众克寡,以强攻弱:起兵是也。”绍曰:“二人所见,正合吾心。”便商议兴兵。令审配、逢纪为统军,田丰、荀谌、许攸为谋士,颜良、文丑为将军,起马军十五万,步兵十五万,共精兵三十万,望东郡进发。 却说李鹏闻之,即召众臣商议,席间中郎将曹操进曰:“臣以为袁绍势虽大,然智谋却不及明公,不必过滤。”议郎陶谦进曰:“两军对战,必殃黎民,故不可与战,只可与和。”东方恪进曰:“袁绍无用之人,何必议和?”谦曰:“袁绍土广民强,其部下如许攸、郭图、审配、逢纪皆智谋之士,田丰、沮绶皆忠臣也。颜良、文丑勇冠三军。其余张郃、高览、淳于琼等,俱世之名将。现今收公孙瓒之兵,统河北诸郡县,兵多将广,何谓袁绍无用之人乎!”恪曰:“袁绍性迟而多疑,其谋士各相妒忌,不足忧也!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智,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无用;此数人者,势不相容,必生内变。颜良、文丑,恃匹夫之勇,一战可擒。其余碌碌等辈,袁绍兵多而不整,纵有百万,何足道哉!且公孙瓒归降袁绍为迫不得已,军心不齐,略施小计即可破之,不足为虑。”陶谦默然。鹏大笑曰:“此皆不出远谟所料也。”东方恪又曰:“今绍有十败,公有十胜,绍兵虽盛,不足惧也;公道胜绍,义胜绍,治、度、谋、德,仁、明、文、武,公无不胜绍。公有此十胜,于以败绍无难矣!”鹏曰:“如公所言,孤何足以当之!”糜光进曰:“远谟公十胜十败之说,正与愚见相合,绍兵虽众,有何惧耶!” 却说袁绍遣颜良作先锋,进攻白马。沮授谏曰:“颜良性促狭,其虽骁勇,却不可独任也。”绍曰:“此孤之上将,非汝等可料耳。”大军即进发至黎阳。东郡太守梁治得报,告急于洛阳。李鹏急议兴兵抵敌,当日引兵十五万,以长子琨为主将,其弟胜为辅将,赵希、上官桓、廖超、夏侯亮、田贺、米衍为副将,伏玄为谋士,分三队而行。于路又连接梁治告急文书,琨先提五万军亲临白马,靠土山扎住。琨遥望山前平川旷野之地,颜良前部精兵十万,排成阵势,声势甚大。琨谓左右曰:“谁愿前往叫阵?”身旁廖超应声而出曰:“末将愿往!”超单枪匹马冲下山来,直扑敌阵。良视之,问曰:“谁敢去战?”背后转出骁将韩猛曰:“小将愿往。”良喜,便著韩猛出马。即时报来:“韩猛与敌将廖超战不三合,被其所斩。”众大惊。阵间一员猛将应声而出曰:“末将愿往战之!”颜良视之,乃将军潘凤。但见其手提大斧上马,飞奔敌阵而去。去不多时,飞马来报:“潘凤又被廖超所斩。”众皆失色。颜良大怒,手持横刀,催马上前,大喝曰:“尔等鼠辈,谁来战吾?”琨见其势凶,曰:“今谁敢当之?”廖超欲复往,夏侯亮止之,曰:“待兄擒之!”亮应声而出,与颜良战二十合,败归本阵。诸将栗然。李琨收军,良亦引军退去。李琨回在营中,思那颜良骁勇,心中忧闷。军师伏玄入帐而进曰:“臣举一人可敌颜良。”李琨问是谁。伏玄曰:“上官文林闻变不乱,通晓韬略,大将之才,可以用之。”忽报颜良搦战,李琨遂引上官桓上土山观看。李琨指山下颜良之阵势,旗帜鲜明,枪刀森布,严整有威,乃曰:“河北之军,甚是雄壮也!”桓曰:“以吾观之,外强中干也!”琨又指曰:“麾盖之下,绣袍金甲,持刀立马者,乃颜良也。”上官桓举目一望,谓琨曰:“吾观颜良,如插标卖首耳!”廖超旁曰:“文林兄,未可轻视也。”上官桓起身曰:“某虽不才,愿乞一旅之师,击溃敌军。”李琨曰:“军中无戏言,文林不可忽也。”上官桓奋然上马,倒提三尖刀,率本部人马跑下山来,直冲彼阵。河北军如波开浪裂,上官桓径奔颜良。颜良正在麾盖下,见上官桓冲来,忙提刀来战。二人大战十回合,那颜良便败下阵来。河北兵将大惊,不战自乱。颜良自知不敌上官桓,溃逃渡河,往黎阳港败去。李琨军乘势攻击,死者不可胜数;马匹器械,抢夺极多。上官桓纵马上山,众将尽皆称贺。琨曰:“将军真乃中原之虎也!”上官桓扶手道:“某何足道哉,乃公子之神勇也!” 却说颜良败军奔回,半路迎见袁绍,报说被使三尖刀一勇将,匹马入阵,因此大败。绍惊问曰:“此人是谁?”沮授曰:“吾等不才,不知其所名也。”绍慰颜良曰:“胜败乃兵家常事。”良乃谢。绍遂问帐下何人愿意再战。帐下一人应声而进曰:“颜良与吾如兄弟,今兄惜败,吾安得不雪其恨?”绍视其人,身长八尺,面如獬豸,乃河北名将文丑也。袁绍大喜曰:“非汝不能报前败也。吾与十万军兵,便渡黄河,追杀李琨!”沮授曰:“万万不可。今宜留屯延津,分兵白马,乃为上策。倘若轻举渡河,设或有变,众皆不能还矣。”绍怒曰:“皆是汝等迟缓军心,迁延日月,有妨大事!岂不闻兵贵神速乎?”沮授出,叹曰:“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黄河,吾其济乎!”遂托疾不出议事。遣文丑为先锋,张郃、高览为副将,田丰为军师,颜良断后。 却说李琨闻袁绍又使文丑渡黄河,已据白马津之上。琨乃先使人移徙居民于西河,然后自领兵迎之;传下将令:以后军为前军,以前军为后军;粮草先行,军兵在后。伏玄曰:“粮草在先,军兵在后,何意也?”琨曰:“粮草在后,多被剽掠,故令在前。”玄曰:“倘遇敌军劫去,如之奈何?”琨曰:“且待敌军到时,却又理会。”虚心疑未决。琨令粮食辎重沿河堑至延津。琨在后军,听得前军发喊,急教人看时,报说:“河北骁将文丑兵至,吾军皆弃粮草,四散奔走。后军又远,将如之何?”琨以鞭指南阜曰:“此可暂避。”人马急奔土阜。琨令军士皆解衣卸甲少歇,尽放其马。文丑军掩至。众将曰:“其至矣!可急收马匹,退回白马!”伏玄急止之曰:“此正可以饵敌,何故反退?”李琨急以目视伏玄而笑。玄知其意,不复言。文丑军既得粮草车仗,又来抢马。军士不依队伍,自相杂乱。李琨却令军将一齐下土阜击之,文丑军大乱。李兵围裹将来,文丑挺身独战,军士自相践踏。文丑止遏不住,只得拨马回走。琨在土阜上指曰:“文丑为河北名将,谁可擒之?”廖超、夏侯亮飞马齐出,大叫:“文丑休走!”文丑回头见二将赶上,遂按住铁枪,拈弓搭箭,正射张辽。夏侯亮大叫:“敌将休放箭!”廖超低头急躲,一箭射中头盔,将簪缨射去。超奋力再赶,坐下战马,又被文丑一箭射中面颊。那马跪倒前蹄,廖超落地。文丑回马复来,夏侯亮急截住厮杀。只见文丑后面军马齐到,夏侯亮料敌不过,拨马而回。文丑沿河赶来。忽见十余骑马,旗号翩翻,一将当头提刀飞马而来,乃上官桓也,大喝曰:“敌将休走!”正是:河北庭柱有骁勇,中原赤虎亦善战。未知那文丑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话说上官桓与文丑交马,战不三合,文丑心怯,拨马绕河而走。此时,但见前方袁将张郃、高览齐马赶来,救下文丑,夺路渡而北逃。李琨于土阜上,见袁军退却,即命赵希、廖超、田贺、米衍遣大驱人马掩杀过去。河北军大半落水,皆弃甲归降,粮草马匹亦被李琨夺回。李琨夺取白马津,即命军士修整,以图北进上。 却说袁绍兵败白马,率大军兵屯黎阳,召众将商议对策,忽报李鹏遣赵希等已渡河来犯,大怒曰:“吾欲报前日白马之仇也。”郭图谏曰:“白马一役,恐彼军已有准备,未可轻取也。”绍曰:“如此看来,计将何出?”田丰谏曰:“黎阳乃吾军屯粮之所,主公可以营为单位,高筑射台,布弓箭手,以防敌军。”袁绍允田丰之计,于黎阳筑高台数座,东西南北,周围安营,连络九十余里。有细作探知虚实,报至白马津,李琨与众谋士商议。伏玄进曰:“绍军虽多,不足惧也。吾军俱精锐之士,无不一以当十。但利在急战。若迁延日月,粮草不敷,事可忧矣。”琨曰:“所言正合吾意。”遂传令军将鼓噪而进。绍军来迎,两边排成阵势。审配拨弩手一万,伏于两翼;弓箭手五千,伏于门旗内:约炮响齐发。三通鼓罢,袁绍金盔金甲,锦袍玉带,立马阵前。左右排列着颜良、文丑、张郃、高览、韩猛、淳于琼等诸将。旌旗节钺,甚是严整。李阵上门旗开处,李琨出马。赵希、上官桓、廖超、夏侯亮、田贺、米衍等,各持兵器,前后拥卫。李琨使赵希出战。张邰跃马来迎。二将斗战四五十合,不分胜负。李琨见之,暗暗称奇。上官桓挥刀纵马,直出助战。高览挺枪接住。四员将捉对儿厮杀。李琨令田贺、米衍,各引三千军,齐冲彼阵。审配见李军来冲阵,便令放起号炮:两下万弩并发,中军内弓箭手一齐拥出阵前乱射。李军如何抵敌,望南急走。袁绍驱兵掩杀,李军大败,尽退至渡口。袁绍移军逼近渡口下寨。审配曰:“今可拨兵十万守白马津,就李琨寨前筑起土山,令军人下视寨中放箭。琨若弃此而去,吾得此渡口,南下有望矣。”绍从之,于各寨内选精壮军人,用铁锹土担,齐来李琨寨边,垒土成山。李营内见袁军堆筑土山,欲待出去冲突,被审配弓弩手当住咽喉要路,不能前进。十日之内,筑成土山五十余座,上立高橹,分拨弓弩手于其上射箭。李军大惧,皆顶着遮箭牌守御。土山上一声梆子响处,箭下如雨。李军皆蒙楯伏地,袁军呐喊而笑。李琨见军慌乱,集众谋士问计。伏玄进曰:“可作发石车以破之。”琨令玄进车式,连夜造发石车数百乘,分布营墙内,正对着土山上云梯。候弓箭手射箭时,营内一齐拽动石车,炮石飞空,往上乱打。人无躲处,弓箭手死者无数。袁军皆号其车为“霹雳车”。由是袁军不敢登高射箭。审配又献一计:令军人用铁锹暗打地道,直透李营内,号为“掘子军”。李兵望见袁军于山后掘土坑,报知李琨。琨又问计于伏玄。玄曰:“此袁军不能攻明而攻暗,发掘伏道,欲从地下透营而入耳。”琨曰:“何以御之?”玄曰:“可绕营掘长堑,则彼伏道无用也。”琨连夜差军掘堑。袁军掘伏道到堑边,果不能入,空费军力。 却说此对峙半月,不得胜败,李琨乃问计于众将。李胜进曰:“袁绍远征,粮草随行,现今尽屯于黎阳葫芦口,公子可选精兵良将,夤夜趋之,乘间烧其粮草辎重,则绍军不三日将自乱矣。”李琨大喜,乃依其计,以赵希、廖超、田贺为副将,星夜隐兵发往黎阳。不日,李琨遣将出营巡哨,有廖超部将获得袁军细作,解见廖超。超问其军中虚实。答曰:“早晚韩猛运粮至军前接济,先令吾等探路。”廖超便将此事报知李琨。伏玄曰:“韩猛匹夫之勇耳。若遣一人引轻骑数千,从半路击之,断其粮草,绍军自乱。”琨曰:“谁人可往?”玄曰:“即遣廖超可也。”李琨遂差廖超率本部兵先出,后使赵希、田贺引兵救应。当夜韩猛押粮车数千辆,解赴绍寨。正走之间,山谷内廖超引军截住去路。韩猛飞马来战,廖超接住厮杀。其所部便杀散人夫,放火焚烧粮车。韩猛抵当不住,拨回马走。廖超催军烧尽辎重。袁绍军中,望见西北上火起,正惊疑间,败军投来:“粮草被劫!”绍急遣张邰、高览去截大路,正遇廖超烧粮而回,恰欲交锋,背后赵希、田贺军到。两下夹攻,杀散袁军,四将合兵一处,回封门口寨中。李琨大喜,重加赏劳。又分军于寨前结营,为掎角之势。 却说韩猛败军还营,绍大怒,欲斩韩猛,众官劝免。审配进曰:“行军以粮食为重,不可不用心提防。黎阳乃屯粮之处,必得重兵守之。”袁绍曰:“吾筹策已定。且大军尽屯于此,何忧也?”审配曰:“粮草乃吾军命脉,此处一失,则吾军危矣。”袁绍遣淳于琼,部领督将眭元进、韩莒子、吕威璜、赵睿,引二万人马,守黎阳屯所。那淳于琼性刚好酒,军士多畏之;既至葫芦口,终日与诸将聚饮。 却说李琨领军马三万夜行,打袁军旗号,军士皆束草负薪,人衔枚,马勒口。行至半道,正遇赵睿护粮。琨背后掩杀而去,赵睿不能敌,为田贺所斩。李琨夺下粮草,命田贺遣粮回返,余部继续前行。前过袁绍别寨,寨兵问是何处军马。李琨使人应曰:“赵睿奉命往黎阳护粮。”袁军见是自家旗号,遂不疑惑。凡过数处,皆诈称赵睿之兵,并无阻碍。及至葫芦口,四更已尽。李琨教军士将束草周围举火,众将校鼓噪直入。此时,淳于琼方与众将饮罢酒水,醉卧帐中;闻鼓噪之声,急忙跳起问曰:“营外何故喧闹?”言未已,早被挠钩拖翻。眭元进、吕威璜运粮方回,见屯上火起,急来救应。士卒飞报李琨,曰:“其兵在后,请分军拒之。”李琨大喝曰:“诸将只顾奋力向前,待其至背后,方可回战!”于是众军将无不争先掩杀。一霎时,火焰四起,烟迷长空。眭、吕二将驱兵来救,李琨勒马回战。二将抵敌不住,皆被擒获,袁绍粮草尽行烧绝。淳于琼见眭、吕被擒,亦不念战,单骑逃往大营。 却说袁绍在帐中,闻报正北上火光满天,知是葫芦口有失,急出帐召文武各官,拔营回救。但见左边赵希、廖超、右边夏侯亮、田贺、中路上官桓、米衍,一齐冲出:三下攻击,袁军大败。比及接应军到,李胜已渡河从背后杀来,四下围住掩杀。袁军俱无斗志,四散奔走,遂大溃。袁绍披甲不迭,单衣幅巾上马;幼子袁尚后随。绍急返魏郡,尽弃图书车仗金帛,止引随行八百余骑而去。李琨、李胜军追之不及,尽获遗下之物。所杀八万余人,兵死者不计其数。后人有事以叙此事曰:“忠言逆耳反见仇,独王本初少有谋。黎阳焚粮除根基,犹欲区区守冀州。” 事传洛阳,李鹏大喜,亲提兵会赵希所部驻黎阳。不日,有一人往黎阳欲求见李鹏,但见此人衣冠长袖,好一副书生模样,李鹏见之大喜。此人姓郑名鸿,字文贵,冀州渤海郡人氏,为李鹏之师。李鹏问之曰:“尊师因何而来?”鸿曰:“吾隐居于汝乡赵郡,终日教书育人,甚是清闲。但闻袁绍起大军会贤侄于黎阳,特前来以献良策。”鹏曰:“愿闻良策。”对曰:“魏郡三面环山,南有漳水环户,看似坚固。然魏郡地势低洼,汝若于漳水一岸决口以灌魏郡,绍军必乱。”伏玄进曰:“文贵公所言极是,近日阴雨连绵,漳河之水必然泛涨,明公须速差人堰住各处水口,待水发时,乘高就船,放水一淹,魏郡之兵皆为鱼鳖,莫叫那袁绍有可乘之机也。”遂,李鹏命李琨、李胜率本部于城外掘壕堑,周围四十里。 却说袁绍新败退返魏郡城中,正值菊月,连日大雨不止,督将、太守张郃来见袁绍曰:“明公,近有人报说李鹏兵移于高阜处,掘漳水河口,魏郡地势甚低,即今阴雨连绵,倘江水泛涨,吾军危矣,宜早为计。”袁绍叱曰:“匹夫惑吾军心耶!再有多言者斩之!”张郃羞惭而退,却来见高览,说此事。览曰:“袁本初未听良策,恐不长久矣。”果不其然,不日漳水暴涨。当夜李鹏添十倍军士并力发掘,比及天明,广深二丈,引漳水灌之,魏郡西南城郭破损,水如猛兽涌灌城内,城中水深数尺。转日雨止,李鹏遣其子李琨、其弟李胜、赵希、上官桓、廖超、夏侯亮、田贺、米衍八路围攻魏郡。袁绍派颜良、文丑、张郃、高览、蒋义渠五将出城迎战。十三人混打在一起,顿时杀声震天、黄尘飞扬,好不壮观。正战之时,但见张郃、高览二人拨马回头,向颜良、文丑、蒋义渠杀来,三人慌乱,连忙提刀应战。李鹏见状,即令李琨、李琮、赵希等诸将来助张、高二将。颜良、文丑恐有失,弃下蒋义渠夺路逃回,蒋义渠即为李鹏诸将所擒。于是张、高二人领本部兵马,往李鹏寨中投降。其子李琨曰:“张、高二人来降,未知虚实。”鹏曰:“为父以恩遇之,虽有异心,亦可变矣。”遂开营门命二人入。二人倒戈卸甲,拜伏于地。鹏曰:“若使袁绍肯从二将军之言,不至有败。今二将军肯来相投,如微子去殷,韩信归汉也。”又俘蒋义渠上前,谓之曰:“袁绍遣公来战,颜良、文丑却弃君而去,何也?”李鹏即解蒋义渠束缚,又曰:“吾素闻将军大名,今日得见,乃一大幸事,愿将军常随左右,来日共成大业。”蒋义渠见状,俯首拜曰:“素闻明公宽宏待人,恨无缘得见,今见果不其然,蒙不斩之恩,愿肝脑涂地,以报明公。”遂封张邰为偏将军、都亭侯,高览为偏将军、东莱侯,蒋义渠为护军将军、黎阳侯。三人大喜。 菊月末,李鹏闻更兼粮绝,军士皆饿死,传令再次攻城,此时袁绍既去张邰、高览、蒋义渠,又失去黎阳粮,军心皇皇,无心应战。军师审配进曰:“现今魏郡城破,恐难支持许久,主公应速断移兵之策。”绍问曰:“移兵何处?”对曰:“宜移勃海,此处可北联鲜卑、南牵青州,可图复兴大计,望主公明察。”遂,袁绍遣颜良、文丑断后,星夜提兵,弃魏郡奔逃南皮而去。转日,李鹏军入驻魏郡,闻颜良文丑军断后于赵,即遣赵希、上官桓、夏侯亮三将前往剿灭。颜良、文丑不敌,溃败退往清河。不日,李鹏召众人商议,李胜进曰:“魏郡城破,兄长须即坚城,以防袁军复图。”李鹏乃召百姓军士等加固城郭。不日,李鹏拜赵希为魏郡太守、镇北将军,犒赏三军。 阳月初,李鹏遣上官桓先取清河,再教廖超取平原,以断冀、青之要道。清河太守袁熙,袁绍次子,颇知兵法,统兵有方。其闻听上官桓来攻,便与属下商议退兵之策。其谋士荀谌曰:“今主公新败,清河无重兵防范,不若合平原之兵,共抵之?”熙曰:“吾恐平原未可来援。”谌曰:“郡守袁谭乃公之弟,怎能不援?”熙曰:“虽是兄弟,然吾弟兄三人,未有一心,实为难也。”谌曰:“臣愿前往以说其来援。”熙大喜,乃使之往平原。那荀谌不日来在平原,见过袁谭,谭曰:“吾欲助兄,然城中无少矣。”谌曰:“有兵总比不卒数,今兵临境李鹏,宜并力拒。”谭曰:“既然如此,待吾调兵援兄。”遂遣朱灵拨军一万前往救援。不料想那朱灵行军至灵县,迎面便碰上廖超。盖,廖超由济北发兵,渡河水,过灵港,并无敌军阻拦。廖超于阵前呵止朱灵,曰:“绍既穷之时也,何尚之助?吾家主公赏河北将军之勇,愿汝等皆来归,何不早降?”灵曰:“汝言之无理,则听汝言也。”遂举兵归顺。事传至平原,袁谭大怒,尽遣军马赶来清河。未至清河,道边便闪出廖超、朱灵伏兵,袁谭阵前大骂朱灵曰:“此耻之人,背主投敌,以命而来!”灵曰:“袁绍将败矣,吾当为天下计,还望公子息怒!”遂,三人厮打一处。那袁谭怎是其二人之对手,渐败下阵来。谭惧再战不利,夺路而出,往平原退却。袁熙于清河城上见势,教部将牵招、焦触杀出城去。不想,牵、焦甫出城,即遇上官桓伏兵。牵触捻长枪与桓交锋。上官桓手起一枪,刺死触。牵招欲回城,为彼军所困,招将突围,反被擒获,旋即归降。袁熙见状,即令颜良、文丑出城相迎战,颜良、文丑见是那上官桓,怒而迎之。约莫数合,不分胜负。袁熙恐有变故,亲领兵出城迎战,然军势悬殊,熙恐不敌,令颜良、文丑断后,己夺小路逃往平原。上官桓见清河无将,合廖超共入城中。阳月中,李鹏拜上官桓为太守,亦命廖超闲攻平原。不及数日,李鹏闻袁绍遣袁谭驻守青州齐郡,以图南下兖州,乃召众臣商议。东方恪进曰:“袁谭天性峭急,迷于曲直,现袁绍军心不稳,且无大将可遣,明公无需多虑,可交李豹出奇兵即可。”遂,李鹏修书一封往济北,李豹得令,会太守王奭商议,以姜甫为主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为副将,荀彧、荀攸为军师,发兵青州。正是:烽烟燎延夫子地,战火四起齐鲁滨。未知北海战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话说先锋姜甫提兵五万北攻齐郡,齐郡太守汪昭,袁谭所部也,引兵出城应战。二人战不数合,姜甫一刀斩汪昭于马下。袁军顿时大乱。姜甫乘势掩杀,一路攻下齐郡及济南数县,威震青州。军情传至临菑,那袁谭急召众将官商议对策,曰:“今王奭来犯边境,前日君父又败于魏郡,如何是好?”谋臣郭图进曰:“临菑虽沿水而建,齐国故都,然吾军势单力孤,恐不能久战。公子须往勃海求援,两面夹击,方为上策。”谭乃修书往勃海,求父出兵。袁绍得长子手书,即遣三子袁尚为主帅,吕翔、吕旷为副将,审配、逢纪为军师,发兵乐安。那姜甫于济南闻听袁尚引军来援青州,问计于荀彧、荀攸。彧曰:“闻袁绍有四子,长曰袁谭、次曰袁熙、三曰袁尚、四曰袁买。四子买早丧,唯有余三子为绍之臂膀。然素闻袁谭、袁尚兄弟自幼不合,将军可以离间计驱之,青州可得也。”攸曰:“文若所言甚是,将军可于青州四处流言,言袁绍欲立尚为世子,此次出兵乃世子救嫡之计,料那二人必自相戕。待其鹬蚌相争,将军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姜甫大喜,即令人往青州各处流言。 却说袁尚领兵将入乐安,袁谭部将乐安太守岑璧、偏将军彭安往袁尚营中传令道:“吾家公子有令,请公子驻扎乐安。”尚问为何,答曰不知。审配谓袁尚曰:“公子远助北海,长公子却不许进城补给,其中必有原委。”逢纪进曰:“不若公子亲往临菑面见长公子,问清原由?”袁尚乃引审配、吕翔二人往临菑,去见袁谭。袁谭见其弟前来,笑礼相迎,接入城中。谭于本府大摆宴席,款待其弟。席间,谭问其弟曰:“吾以弟扼守乐安,以成犄角之势而防敌军,弟擅离职守前来,是为何故?”尚曰:“吾军远来,长途跋涉,粮草不敷,军心不稳,须进城整顿补给,弟故而前来求兄也。”谭曰:“世人皆知乐安乃冀入青之门户,恐弟前来,补给是假,并吞青州是真也!”尚斥曰:“此言荒谬至极耳!吾奉君父之命,远征来救兄,兄当以礼相待,共破敌将,怎会有如此想法?”谭曰:“汝心知肚明也!汝自幼甚得父爱,君父欲立汝为世子。今青州有难,非遣二弟却差汝前来,实夺兄之位,自为世子也!”尚大笑曰:“那又若何?今君父遣汝僻守临菑,留吾于旁也!”二人始争不休,一旁众将臣忙劝阻,宴席不欢而散,袁尚且离临菑返回乐安。 却说袁尚去后,袁谭谓郭图曰:“吾为长子,反不能承父业;尚乃继母所生,反承大爵:心实不甘。”图曰:“公子为长,显甫为末,理应尽早打算。”又曰:“主公可勒兵城外,只做请显甫、审配饮酒,伏刀斧手杀之,大事定矣。”谭从其言。适别驾王修自外处返来,谭将此计告之。修曰:“兄弟者,左右手也。今与他人争斗,断其右手,而曰吾必胜,安可得乎?夫弃兄弟而不亲,天下其谁亲之?彼谗人离间骨肉,以求一朝之利,原塞耳勿听也。”谭怒,叱退王修,使人去请袁尚。尚闻讯,乃与审配商议。配曰:“此必郭图之计也。主公若往,必遭奸计;不如乘势攻之。”袁尚依言,便披挂上马,引兵五万离乐安往临菑而来。袁谭见袁尚引军来,情知事泄,亦即披挂上马,与尚交锋。尚见谭曰:“汝换吾前来,是为何故?”谭对曰:“汝欲篡夺爵位,今又来杀兄耶!”二人亲自交锋,袁谭大败。尚亲冒矢石,冲突掩杀。谭引败军奔临菑,尚收兵还。袁谭与郭图再议进兵,令岑璧为将,领城中兵马尽皆前来。尚自引兵出乐安。两阵对圆,旗鼓相望。璧出骂阵;尚欲自战,吕旷拍马舞刀,来战岑璧。二将战无数合,旷斩岑璧于马下。就在此时,南边杀出一人马,将袁谭、袁尚之兵杀得四散而逃。二人以为冀州援兵,定睛一看乃是姜甫所部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奋力拼杀,欲回北海,然城楼上乱箭齐发,但见曹仁、曹洪于城上大笑,方知中离间之计。袁谭、袁尚二人无心恋战,往北杀出一血路,往勃海逃去。正是:袁家兄弟心各异,骨肉竞相猜嫉疑。文若巧施离间谋,纵得齐鲁夫子地。此时,姜甫率本部进入临菑,后剿袁军残部于乐安;齐郡太守辛评、东莱太守辛毗、北海太守陈琳,三人则开城献降。李鹏接报大喜,拜姜甫为齐郡太守、平东将军。 却说即在姜甫攻青州之时,李鹏遣五子李琮取并州,琮以谢匡取太原、魏晟攻上党。袁绍闻听遣使往并州告之守将外甥高干,令其严加防范。高干闻琮军将至,乃召众将商议。其从弟高柔进曰:“大敌当前,主公亦在冀州失利,为今之计,可求救于匈奴于夫罗。匈奴自古于中原通好,且先前主公曾助其平内乱,此番定可来助也。”高干大喜,乃遣其将薛洪、薛良、张顗、郑袭、张晁、钱辅、卫固等据守上党、雁门、云中、五原、上郡、朔方、定襄各处,并遣密使入匈奴求救于于夫罗,曰:“今并州无力抵抗李鹏之军,愿单于以汉胡友好派兵来救,攻袭北伐并州之军。若大败敌军,则以并州以北献予匈奴。”单于回曰:“汉胡本为一家人,将军有难,理应相助,望袁公莫要违背诺言。”于是于夫罗派其弟呼厨泉领军十万进兵内境,驻守上党。 却说魏晟领兵一万出林虑、攻壶关,守将钟缙、钟绅兄弟二人闻讯出战。晟遣苏燮、典峻与之战,未战数合,便将钟缙、钟绅生擒,弟兄二人见兵弱不敌,率部归降,关隘为所得也。事传至太原,高干大怒,乃拨三万予呼厨泉,令其扼守屯留。数日清晨,魏晟派苏燮直取屯留。呼厨泉于睡梦中惊醒,忙提刀来迎。那苏燮人称当世之项籍,身长八丈,手持一双大斧。二人交战数合,呼厨泉不敌之,败退而走,苏燮直扑追上,将其擒获。即后,苏燮迎魏晟主力进关,二人会同直逼上党而去。上党太守薛洪见呼厨泉被俘,无心应战,开城纳降。不日,李琮领本部兵马进驻上党,表奏魏晟为郡守。那高干闻讯大怒,遂亲自提兵来取上党,并邀于夫罗为后援。那统帅李琮,闻匈奴驻于屯留,召众将商议。军师屈龄曰:“其兵来势甚凶,不可硬战,只可智取。”谋臣卫灌进曰:“高干之谋未及将军,且匈奴与其心并不相谋,不足为惧。将军可使火烧之计,诱敌入城中,以火攻之,彼军必乱,公可趁乱败之。如若不胜,再图他计。”转日,李琮使部下保城中百姓内迁河内;令士卒于城内人家屋上,多藏硫磺烟硝引火之物;令谢匡伏西门,苏燮伏北门,魏晟伏南门,司徒庄伏于北门外旁树丛中;待高干军入城安歇民房时,便令三门伏军尽将火箭射入城去;待城中火势大作,却于城外呐喊助威,只留北门放他出走。分拨已定,又令人前往涅县故令其俘,言城中无兵,百姓全逃。那高干果真上当,调五万大军杀奔上党,留从弟高柔守太原。是日,午牌时分,高干领军进至北门,望见城门大开而大喜,突入城中,并无阻挡,但未见一人于城内。高干令军士夺房造饭,欲明日进兵。初更已后,狂风大作。守门军士飞报火起,高干并不在意。不时,接连几次飞报,西南东三门皆起火。高干急令众将上马突烟冒火,寻路奔走,闻说北门无火,即急奔出北门。军士自相踩踏,死伤无数。胡军冲出不远,两旁一声喊起,司徒庄携其子孟等众将引军赶来混战,败军各自逃命,无心应战。后,高干携士兵五十余人逃回太原。役后,屈龄进曰:“兵法有云,兵贵神速。将军应趁胜追击,其兵必溃。”李琮允之,于是,领大军进兵太原城外下寨。天明,两军布阵。李琮叫高干出阵答话。李琮曰:“今吾军已将太原围困,且袁绍并无出兵相救,何不早降?”高干曰:“吾舅乃当世英雄,四世三公,功高盖世,岂能降汝之无名之辈?”对曰:“吾父乃当世豪杰,定能平定天下。”干曰:“无须多费口舌,谁愿出战?”阵中有将军颜固应声而出,对阵苏燮提斧来迎。双方交错数合,便将颜固斩于马上。高干大怒:“乳臭小儿,安敢欺吾并州无人?”于是拍马而来。谢匡单马上前来战。未战五回合,高干便败下阵来。高干阵中即出一员勇将,此将乃副将丁原。丁原接过高干,迎于谢匡。二人交锋数合,未分胜败。那谢匡诈败而回,丁原中计上前追赶。忽,李琮从阵中杀出,刺伤丁原。丁原忙拨马回撤,谢匡一挥,砍伤所乘马匹,丁原翻身落马,被擒即降。高干大惊,急鸣金收兵。李琮军中有将军孙斌,字公封,吴郡富春人也;其善弓弩,一箭射来,穿于军士之间,彼军士卒无一人伤残,正中高干后甲。高干大喝一声,拔箭单马来战。李琮虽不善马战,但却亲自上前应战,数十合胜负不分。未及战毕,太原城上喊声四起,但见城楼上站有一人,喝道:“高文惠已将并州献予吾家主公矣!”高干止战,抬头观瞧,见魏晟与高柔并站。柔曰:“本初无谋,不能平天下,欲成败已矣。从兄何不早降?”高干大怒,曰:“此不臣者,亏汝为吾之弟,真是高氏之辱也!”遂,高干领本部杀出血路,遁小路投奔袁绍处。那李琮也不追赶,入驻太原。数日后,李琮即派卢植、牵招取并州余城。 却说匈奴单于于夫罗自上党兵败,终日惶恐不安。又闻李琮派卢植、牵招来取雁门,更是不知所措。昔张天公施法,致使南匈奴乱,其父害亡,其合黑山、白波二军,夺得汗位。麾下有黑山军首领张燕进曰:“单于莫恼,吾军向来英勇,可以敌之。”白波军首杨奉藐之曰:“尔等所部皆乌合,岂能御敌?”于夫罗之子刘豹曰:“黑山、白波军皆有功于庭,今敌军压紧,非争吵之时,不若合兵一处,共同抗敌,方为上策。”于夫罗乃以刘豹为主帅,张燕、杨奉、眭固、韩暹为副将,赴雁门以拒李琮。卢植、牵招取雁门,行至广武,正遇刘豹主力。两军摆开阵势,但见卢植来在阵前,谓敌阵刘豹曰:“汝兄呼厨泉早已归顺,尔等还不顺之?”豹曰:“此虚也,吾不从之!”即欲上前应战,身旁张燕拦之曰:“尊驾休去,待某擒之!”随即拍马上前。见那张燕来战,阵中牵招提枪出迎,二人走马交错,战有数合,未分胜负。卢植谓手下曰:“人称张燕身轻如燕,又骁勇善战,其部称之‘飞燕’,果真如此也。”正在此时,刘豹阵中杨奉见张燕英勇,亦立功心切,即拍马挥枪直取牵招。那张燕见杨奉前来,呵曰:“不劳杨将军,吾即可以擒之。”那杨奉哪听得进话,三人厮打一处。牵招见势,侧身一处,夺路逃回阵中。张燕欲追赶,恐中其埋伏折返回阵,卢植则退却离广武数里下寨。那张燕回阵,怒谓于杨奉曰:“吾将擒之,汝何如此也?”奉曰:“吾观汝将败,故而来助也。”燕曰:“此多此一举也。”豹谓之曰:“两军交战,二公莫要相争。”即收兵固守广武。 却说张燕回在广武,愈思愈恼,其副将眭固谓之曰:“杨奉无礼,听闻李军军法严明,不若投之,何如?”张燕曰:“自呼厨泉被擒时,料定南匈奴治北并州不长久,吾已有此意也。”当夜,张燕、眭固领本部黑山军投往卢植处。卢植大喜,随即与牵招合黑山军秉夜绕过广武,直扑雁门。刘豹闻讯大惊,遂即差杨奉、韩暹领白波军前往救援,豹侧后接应。不料于夏屋山麓中卢植军伏,全军大败,刘豹为卢植所俘,杨奉、韩暹夺小路取道上郡,投奔雍州董卓处也。雁门太守薛良,薛洪从弟也,闻刘豹兵败,自知不敌卢植、牵招,当即开城投降。 数日后,李琮取并州余郡。西河太守崔均,冀州名士也。久闻李鹏大名,琮及郡下,便开城归降。云中、五原、上郡、朔方、定襄诸郡,近于匈奴。绍据时,使人与匈奴共治于此。李琮以卢植为主将,牵招、单经为副将,丘力居、田楷为左右护军,伏玄为军士,出兵伐之。匈奴于夫罗前日兵败上党,又闻李琮来攻,恐不敌之,来使请降;五郡太守闻知,亦献城归降。琮上表拜其为匈奴大单于,归其弟、子还,拜呼厨泉为匈奴左贤王、刘豹为匈奴右贤王,匈奴再无进犯之意。菊月初,李琮表奏谢匡为太原太守、魏晟为上党太守、牵招为雁门太守、伏玄为定襄太守、屈龄为西河太守、卢植为上郡太守、单经为云中太守、丘力居为五原太守、田楷为朔方太守犒赏三军,时乱世二年腊月末。 事传至巨鹿,那张天公角自持《太平要术》施法至今,战战兢兢。曾遣其将张曼成、马元义等去攻常山、中山二郡,为绍将颜良、文丑等所败,斩其将刘辟、龚都、波才、邓茂、管亥等数人。角自是不敢扩张地盘,年前乃遣使臣往袁绍处,上书绍曰:“将军四世三公,出身名门,吾辈草芥尔,不及于公。今余据巨鹿,愿为明公供军资,望赐笑纳。”袁绍谋臣逢纪曰:“张角信众不及四方,明公若能善用,可助吾等一统天下也。”遂绍与之结为同盟,角故守巨鹿以安性命。正是:本初兵败亡河北,天公唇齿惊胆寒。未知巨鹿张角欲作何打算,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回 话说张角闻李鹏下冀州数城,声势浩大,将来攻之地,急召众将商议。席间所部张曼成进曰:“某虽不才,愿为前部先锋,以阻其攻。”张角大喜,遂以张曼成为主帅,赵弘、韩忠、孙仲为副将,以拒李鹏。李鹏闻听,即遣田贺、米衍、夏侯亮前去破敌。田贺等欣然领军前进,直至大陆泽畔,与张曼成相见。但见张曼成之众皆披发,以黄巾抹额。当下两军相对,田贺出马,左有米衍、右有夏侯亮,扬鞭大呵曰:“今吾主大军压紧,尔等还不拱手来降?”张曼成大怒,遣副将赵弘出战。米衍挺长枪直出,手起处,刺中赵弘心窝,翻身落马。其部韩忠、孙仲见赵弘被斩,拍马辞张曼成,舞刀直取米衍而来。夏侯亮见势,舞动大刀,纵马飞迎。韩忠见势,早吃一惊,措手不及,被夏侯亮手起刀落,挥为两段。孙仲大怒,来取夏侯亮,米衍会夏侯亮,将孙仲围于一处。孙仲不得走脱,为米衍一枪所斩。张曼成见手下大将皆被斩,无心念战,鸣金逃走。田贺挥军追赶,投降者不计其数,大胜而回。 却说张曼成败军逃回巨鹿,来见张角,曰:“其军势大,吾等所不能破也。”其将马元义大怒曰:“休长他人志气,败吾军之威,待吾引兵会之!”张角见其质疑要往,便拨兵一万与之,以高升、韩忠为副将,前往拒之。马元义领兵出巨鹿城不到五十里,正遇田贺。马元义大喝曰:“败吾之军,吾必取首级!”纵马提刀而来。田贺拍马迎上,二将交战数合,马元义便败下阵来。马元义身后高升、韩忠见状,忙上前相救。斯时,左边杀出米衍,右侧闪出夏侯亮,高、韩二人奋力拼杀,才将马元义救出。田贺一路掩杀过去,马元义不敌,率部逃回巨鹿。马元义将战败一事告知张角,曰:“彼军果然勇猛也。”张角大惊,谓众人曰:“现今天下大乱,十二诸侯已除三者,另有袁本初岌岌可危,吾等如之奈何?”其弟张梁曰:“兄长莫慌,彼军精锐且气盛,吾等不可妄动,须静观其变,方可下论也。”其弟张宝曰:“素闻其所统之军,纪律严明,所在之民不戴之,即不知是真是假?”张曼成谓曰:“前日交战,未观其详。”宝曰:“可以使人密探之。”张角乃遣心腹高升往李鹏处探之。不料,高升为李鹏所部擒获,将其押往洛阳。高升以为性命不保,然李鹏却释其缚而问明来意。升对曰:“张将军差吾前来,欲探听虚实也。”鹏乃命人款待之,而后带其观四处。但见京畿各处,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数日后,殿中朝议,有东方恪进曰:“张角遣高升来探听虚实,无非是欲与明公近,不防遣使前往劝降。”鹏问:“何人愿往?”列班中有将挺身站出,言道:“吾虽不才,愿代兄往降之!”众视之,见此人血气方刚、颇有英姿。此人乃李鹏之弟胜,字茂才,少时甚聪,好论时政,现官为羽林中郎将。鹏甚喜,问之曰:“茂才将如何劝之来降?”胜答曰:“兄长届时便知也。”鹏问曰:“弟独往,兄甚忧也。”东方恪曰:“臣保举二人同往,可以为左右,以防不测。”鹏问何人,恪曰:“陈延、孙斌二人即可:延者勇将,斌者善辩,可保茂才无忧也。”鹏大喜,乃召二人入殿,吩咐一二。当日,李胜引陈延、孙斌二人启程,并高升一同,单骑前往巨鹿。 却说李胜三人即至巨鹿,且不进城,宿于城外馆驿,使高升返回城内。高升回城,将洛阳所见之事务告于张角。角心中生疑,召诸将商议。张宝谏曰:“此或是李鹏劝降之人,遣李胜为说客也。”角曰:“当何以答之?”宝曰:“先于府前立一大鼎,贮油数百斤,下用炭烧。待其油沸,可选身长面大武士一千人,各执刀在手,从宫门前直摆至殿上,却唤胜入见。休等此人开言下说词,责以郦食其说齐故事,效此例烹之,看其人如何对答。”角从其言,遂立油鼎,命武士立于左右,各执军器,召李胜入。李胜教陈延、孙斌二人留于馆驿中,独身入城。李胜整衣冠而入。行至宫门前,只见两行武士,威风凛凛,各持钢刀、大斧、长戟、短剑,直列至殿上。胜晓其意,并无惧色,昂然而行。至殿前,又见鼎镬内热油正沸。左右武士以目视之,胜但微微而笑。近臣引至帘前,李胜长揖不拜。角大喝曰:“何不拜!”胜昂热而答曰:“胜者王不拜将败者之人也。”角大怒曰:“汝不自料,欲掉三寸之舌,效郦生说齐乎!可速入油鼎。”胜大笑曰:“将军不自量力,却是何故?”角怒曰:“吾何惧尔一匹夫耶?”胜曰:“既不惧吾辈,何愁来说汝等也?”角曰:“尔欲为李鹏作说客,来说吾归降,是否?”胜曰:“吾特为将军利害而来。乃设兵陈鼎,以拒一使,何其局量之不能容物耶!”角闻言惭愧,即叱退武士,命胜近前,赐坐而问曰:“吾素闻令兄南征北战,深得民心,果有此事?”对曰:“公可曾闻十胜之说?”角曰:“愿闻其详。”胜曰:“昔刘、项之不敌,公所知也。汉祖唯智胜,项羽虽强,终为所禽。绍繁礼多仪,吾兄体任自然,此道胜一也。绍以逆动,吾兄奉顺以率天下,此义胜二也。天下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宽,故不慑,吾兄纠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胜三也。绍外宽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亲戚子弟,吾兄外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间远近,此度胜四也。绍多谋少决,失在后事,吾兄策得辄行,应变无穷,此谋胜五也。绍因累世之资,高议揖让以收名誉,士之好言饰外者多归之,吾兄以至心待人,推诚而行,不为虚美,以俭率下,与有功者无所吝,士之忠正远见而有实者皆愿为用,此德胜六也。绍见人饥寒,恤念之形于颜色,其所不见,虑或不及也,所谓妇人之仁耳,吾兄于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于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之所周,无不济也,此仁胜七也。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吾父御下以道,浸润不行,此明胜八也。绍是非不可知,吾兄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九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吾兄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军人恃之,敌人畏之,此武胜十也。吾兄有此十胜,故败绍于冀州矣。”张角叹曰:“将军十胜之说,如拨云见日。吾不及李鹏,愿表请降于洛阳。”又曰:“彼时。吾于赤土坛所言,惟有英雄能救此乱,今观唯李茂举可平此乱矣。”遂与张宝、张梁等,出城献降。不日,李鹏拜田贺为巨鹿太守,张角拜天公军师、张宝拜地公军师,张梁拜人公军师,时乱世三年柳月中。 却说转至桃月中,袁绍复起大军五万,会辽西鲜卑部首拓跋尚于河间,欲意图南伐。李鹏乃召众将商议,郭嘉进曰:“赵郡、安平,绍之指也;勃海、常山、中山,绍之臂也;河间,绍之喉也。斩其指,断其臂,扼其喉,则冀州余城唾手可得矣。”其弟李胜进曰:“吾愿为兄长破之于河间。”鹏曰:“今袁绍联辽西鲜卑部拓跋尚,扼守安平郡,不可轻视也。”对曰:“长兄莫慌,余谓鲜卑之事熟识也,且与其首拓跋尚早有书者往来。获闻拓跋尚不满于袁绍久矣,若差人前往,说以利害,其必来降也。”鹏大喜,乃以李胜为主将,廖超、夏侯亮、卫翔、米衍、车观为副将,郭嘉为军师,出兵八万攻打河间。 却说袁绍复起大军数万,会鲜卑部拓跋尚于河间。闻李胜遣军前来,问计于其臣。谋士逢纪谏曰:“明公勿忧,敌军虽胜,粮草远来,必不能久战。明公宜先避其锐气,待其军疲惫,一举出击,必获全胜。”拓跋尚进曰:“彼军正盛,宜屯兵于各处,免于交战。坐等时机,分兵破之,攻其不备,则计可成也。且吾军自辽西而来,粮草仅持数日,不宜深入腹地,还望明公明察。”审配谓袁绍曰:“以吾观之,拓跋将军并不欲与其战也。北方诸部素来不与明公同心,前日公孙瓒兵败,鲜卑诸部皆坐山观斗,且灵帝亡而长安陷皆北族之过也。有此居心,明公不可不防也!”拓跋尚怒曰:“本部好意来助,汝竟出如此粗鄙之语,是何道理?”审配曰:“北族皆蛮人也,焉能与中原同行?”拓跋尚见如此,怒而离席。转日,拓跋尚遣人往袁绍营中求粮。绍欲将发粮,审配止之曰:“拓跋尚乃鲜卑猛虎,明公令其守安平,倘若其转投李鹏,正是驱狼而得虎也。今不与粮草,其必退往辽西,吾等再引兵袭其后,必收其部也。”绍从之,不发粮草。拓跋尚不得己,但自遣还安平扼守。 却说李胜将至平原,闻拓跋尚与袁绍相忤,甚是欣喜。又有宇文梁遣其子攸,由陈留送书信一封而来,曰:“吾与拓跋尚皆为外族,且幼而识,愿以犬子携修书一封往之,劝其来投。”李胜大喜,乃遣宇文攸,将宇文梁所书送至安平拓跋尚处。那拓跋尚自前日往袁绍处催粮不成,闷坐城中。有士卒来报,言有陈留宇文梁遣子攸送书信来此。拓跋尚请攸入内,问曰:“尊父近日可好?”攸曰:“家父身健安康,今遵父之命,带书信一封与叔也。”拓跋尚取过书信,其书略曰:“伯仁余兄,数年不见可安好?今茂举公拜吾为陈留太守,为一方父母官,不知兄是何官职?昔灵帝之时,吾便谓兄言,中原之人当与本族人共享安乐,其志何其美哉?今吾主秉承平天下、民心安之志,征战八方,司马仲达、曹孟德、吕奉先皆已归降,兄何不同行?且不闻袁本初宽而不断,好谋而少决;不断则无威,少决则失后事,终不能成大业也。望兄三思后行,速决终之意。”拓跋尚屏退左右,谓宇文攸曰:“世侄且回,吾早有此意,当自有决策也。”尚乃修书,教宇文攸带回。宇文攸携书返回,告之李胜。胜大喜,即做安排。自宇文攸离去,拓跋尚召集众将商议,曰:“吾愿归顺洛阳,诸君可愿同往?”附义王轲比能进曰:“将军英勇无比,然袁绍却不器重,何也?素闻李鹏宽宏待人,其麾下大将之才者极多,将军应往投之。且前日并州一役,匈奴于夫罗也已归降,唯吾部不降,何也?望将军明察。”尚之子干谏曰:“自古及今,中国之人皆与吾邦为通好。今洛阳欲和父汗,何乐而不为?绍,布衣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早晚必败,望父汗三思。”拓跋尚乃与众将商议奇袭袁绍之计,并遣使往洛阳献降。 却说李胜于河间城外二十里处安营,乃叫廖超前去城下叫阵。袁绍闻听廖超叫阵,便派颜良、文丑领本部人马出迎。廖超催马应战,战有数合,胜负不分。李胜恐超不敌,乃派夏侯亮出迎。四人相互牵制,刀闪火光,大战数回合,未分胜负。此时,拓跋尚提兵赶来,袁绍大喜,乃叫其部轲比能前往助颜、文二将。五员将扭打一处,尘沙漫天,刀枪见光,好不热闹。斯时,左右各杀出一人马,左为拓跋干,右为步度根,两处人马皆杀往平原。袁绍大惊,方知拓跋尚早已举郡归降,急忙鸣金收兵。颜良、文丑无心念战,赶忙退回城中。李胜下令,兵困河间。不出三日,袁绍无心坚守,欲走北门而走勃海。袁绍出得北门,道旁闪出廖超。袁绍大惊,命颜良、文丑断后,逃往勃海。袁军中伏,伤亡惨重。李胜亦不追赶,收兵回城。李鹏得捷报,拜廖超为平原太守,拜拓跋尚为安北将军、仍为中山太守,犒赏北族。不日,李胜邀其余诸将共克赵郡、常山、中山诸郡,收绍之残军。 却说袁绍属赵郡太守麴义兵皆骁锐,闻李胜遣赵希来在城外,自领中军,出城立于阵前,傍竖大红圈金线帅字旗于马前;又令引八百弓手,步兵一万五千,列于阵中。从辰时擂鼓,直到巳时,赵希未敢前进。赵希问左右谁敢出战,副将成济呵曰:“末将愿往擒之!”麴义令弓手皆伏于遮箭牌下,只听炮响发箭。成济鼓噪呐喊,直取麴义。义军见成济兵来,都伏而不动;直到来得至近,一声炮响,八百弓弩手一齐俱发。济急待回,被麴义拍马舞刀,斩于马下。赵希见状,急令左右两军攻城,都被麴义引弓弩手于城上射住。赵希无奈,只好鸣金收兵。希见赵郡急攻未下,乃召众将商议。军师伏玄进曰:“义先久居西凉,其所部晓习羌斗,骁勇善战,将军不可不防也。”郭嘉进曰:“其军虽勇,然义素与绍不合,不如遣使修书一封,劝其归降,方为上策。”伏玄又曰:“臣闻义治赵郡,未尝毁主公故居先冢,此承可以说之来降也。”遂李胜亲修书一封,遣心腹往赵郡。那鞠义得李胜手书,书略曰:“绍既为吾主败走河间,将军何为之死?吾知将军为明者也,今吾主势大,有平天下之势。将军何不弃暗投明,以礼来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义揽罢,问于众将。众人皆曰:“彼军势大,吾等未敢抵之。”义奋起曰:“皆无能之辈也。”正遇提兵出城交战,忽有军士来报,李胜所部兵取常山,太守郭援不战而降,正率部南下,欲困邯郸。义不禁失色,心思曰:“吾先助袁绍破公孙瓒于界桥,然其未能重用吾部,今李鹏日盛,倒不如弃之以投明主。”遂遣使往魏郡,开城献降。李胜大喜,上表洛阳,拜鞠义为中郎将。 却说袁绍溃军于勃海,又闻赵郡、常山、中山数城皆失,问计于众臣。审配进曰:“明公欲复图大业,须求公孙瓒相助。瓒之旧部,作战勇猛,威震边疆,可以破敌也。”郭图谏曰:“不可,公孙瓒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虽已归顺,却并不一心,望明公三思。”审配对曰:“为今之计,李鹏乃明公大患,若不图之,早晚必图河北矣。”绍少思,曰:“吾意已决,速召公孙瓒及其旧部来救南皮。”遂差人往蓟,求教于公孙瓒。正是:可怜本初难成事,欲向伯圭索救兵。未知公孙瓒会否出兵援绍,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 话说公孙瓒自易京失利后,举部归顺袁绍,拜为广阳太守,从弟公孙范为涿郡太守,为绍守北疆。得袁绍传令,遂召众将商议,曰:“袁本初令吾遣军南援,诸公有何见解?”席间有谋士田豫谏曰:“臣以为袁绍此人断不可信之。前番易京兵败,将军不得已而降之。袁绍不拜将军大任,却以郡守相授,屈将军大才也。今李鹏大军压境,势不可挡。袁绍接连败溃,兵如山崩,臣料定必不能长久也。”瓒问之曰:“如之奈何?”豫曰:“臣闻李茂举礼贤下士,万民爱戴,且海内所归,四方仁义志士无不投之。将军若弃袁绍而投,必能重用也。”瓒曰:“国让之言正合余意,然袁绍耳目众多,如之奈何?”有宗室公孙睿,字景文,瓒之从侄也。其进曰:“今李鹏遣其弟胜攻袁绍,胜者,侄臣所熟也,愿往与之共谋此事。”瓒大喜,乃修书一封,遣遣公孙睿往李胜处。 却说公孙睿往李胜处,胜见是熟人,盛宴款待。寒暄一番过后,睿谓胜曰:“吾有叔父书信一封,望将军阅览。”胜取信观之,书略曰:“袁绍多谋寡断,不足以成大业。今将军败其军于河北,其势将亡也。吾闻茂举公仁德治世,布及海内,欲举白马义从而归降,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也。”胜反问于睿曰:“伯圭公来投,可有诚意?”睿曰:“然也,今叔父欲将归降,特命吾辈前来商议。”胜曰:“吾兄素闻伯圭公乃大将之才,若能来降,甚为幸也。今袁绍虽败,然士气不减,存有余力,伯圭公可有计策?”睿曰:“叔父早已有计也。”二人俯首帖耳,诺诺相言。言罢,睿曰:“吾当速返,绍将不查也。”公孙睿即返幽州,将事告之公孙瓒。瓒大喜,出兵往勃海。 却说公孙瓒领本部至勃海,入城拜谒袁绍,袁绍大喜,乃召众臣,曰:“今李胜之兵在城外屯,有步步紧逼之意。幽州居于侧后,退可往寻求北方之穹,进可横扫河北之处,为兵家必争之地。今以公孙瓒部为勃海太守,助吾断后,大军退往幽州,事不宜迟,即日启程。”审配谏曰:“万不可退也。冀州若失,则明公图天下大业将不可成也。”逢纪进曰:“幽州之地,尚有乌桓为盾,正南多虑也。”绍曰:“吾意已决,休要争辩。若怠慢军心,严惩不贷!”瓒闻听,暗中窃喜。转日,袁绍即拨五万兵与公孙瓒,令其镇守勃海。绍则率本部大军,启程北去。李胜闻听绍军北去而大喜,乃遣夏侯亮、卫翔、米衍、车观四路攻城。那公孙瓒早已与李胜合谋,于城上观之曰:“敌攻城池,未能展开阵势。吾等不如出城,将大兵移于城北十里,此军即可战矣。”遂,公孙瓒令本部撤出勃海,往北退十里安营。李胜入城安民,拜夏侯亮为郡守,犒赏三军。事传至袁绍处,绍乃遣审配前往公孙瓒处过问,曰:“主公命将军固守勃海,公何故出城?”公孙瓒谓之曰:“望正南告之主公,此乃疑兵之计,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彼军必败之也。”转日,李胜遣卫翔、米衍二将出城叫阵,公孙瓒遣张纯、张举出战,四人混战一处,不分胜负。公孙瓒谓部下曰:“观敌之将,并无隙地陈,但使将军来与吾战,吾若再退十里,此两军皆可陈也。”遂,瓒传令复退十里安营,李胜乃以精兵出,两军互有胜败。斯时,袁绍又遣沮授过问,曰:“此又是何计?”瓒谓之曰:“敌军攻势浩大,宜先设正兵以疲之,再出奇兵以破之。”沮授乃回袁绍处,如实相告,绍谓众将曰:“传令,使兵缓进,及瓒彼之,吾与杀归!”遂,袁绍之兵徐还北平之足。公孙瓒得报,将此事飞鸽传书与李胜,胜乃率本部会公孙瓒于章武,二军合兵一处,约莫八万余众。 是夜,袁绍于营中休憩,静候公孙瓒之报。忽闻营外杀声震天,鼓声齐鸣,不禁失色,即出帐观瞧。但见东、南、西三处各杀出一彪人马,夜色中未有看清何人。绍遣人拾火观望,但见东有卫翔、南有公孙瓒、西有米衍,三路兵马齐杀向大营。袁绍大惊,上马应战,并遣部将颜良、文丑等来战。顿时,章武火光四起,乱作一团。袁绍欲败走,正撞见公孙瓒,公孙瓒曰:“本初别来无恙,前日汝败吾于易京,今吾将败汝于章武也!”袁绍大怒,呵曰:“竟敢欺吾!”便提刀上迎,二人厮打一处。公孙瓒正欲擒绍,绍将颜良、文丑赶来接应。袁绍趁公孙瓒不备,杀出一道血路往辽东逃却。 冀州既定,李鹏商议北取幽州。卫翔等曰:“袁绍兵败将亡,势穷力尽,远投沙漠;吾今引兵西击,倘董卓、孙坚等辈乘虚袭洛阳,吾救应不及,为祸不浅矣:请回师勿进为上。”郭嘉曰:“诸公所言错矣。主公虽威震天下,沙漠之人恃其边远,必不设备;乘其无备,卒然击之,必可破也。且袁绍与乌桓有恩,不可不除。董卓、刘表、孙坚等各自为守,断然无暇北征。虽虚国远征,公无忧也。”鹏曰:“奉孝之言极是。”遂率大小三军,车数千辆,望涿郡进发。 却说李鹏遣先锋卫翔前至樊舆亭,正遇袁绍之子熙、尚会合乌丸大人丘力居及其子楼班、从子蹋顿等数万骑前来。卫翔飞报李鹏。鹏自勒马登高望之,见丘力居兵无队伍,参差不整。鹏谓卫翔曰:“敌兵不整,便可击之。”乃以麾授翔。翔引米衍、公孙瓒、拓跋尚分四路出袭,奋力急攻,丘力居大乱。卫翔拍马上前擒住丘力居,楼班、蹋顿等欲奔逃,亦被所擒,余众皆降。袁熙、袁尚见状大惊,急引数千骑投辽东去也。却说丘力居为卫翔所擒,俘至李鹏帐下,鹏亲为解其缚,居泣曰:“吾等愚钝,愿归顺明公。”遂遣使往幽州各处,开城请降。荷月中,李鹏班师还雒,命李胜进驻代郡、涿郡、上谷、广阳、渔阳、右北平、辽西诸郡,其太守田楷、公孙范、单经、柳毅、邹丹、关靖、严纲皆归降;拜卫翔为广阳太守、征北将军,米衍为辽西太守,犒赏三军,大赦天下。 却说袁绍败军溃至辽东公孙度之处,事传至洛阳,李鹏召众臣商议,席间有东方恪进曰:“公孙度远避辽东,粮少兵缺,今收袁绍败军,二人必有一争,不若坐山观虎斗?”斯时,有李胜军师郭嘉远来书信,曰:“臣有一计,可以定辽东,望明公纳言。闻辽东公孙度素与袁绍不睦,臣愿凭口舌说之来降,亦施计劝袁绍归顺。”李鹏允之。不日,郭嘉启程赶往襄平。 那袁绍自冀州大败后,败军逃往襄平,终日闭门不出,饮酒解闷。其谋士审配、沮授、郭图、田丰、逢纪等人纷纷前往进谏,皆被挡外。太守公孙度见状,召众谋士商议,有谋臣伦直进曰:“将军世居辽东,今将军长子康守昌黎、次子恭守玄菟、长孙渊守乐浪,皆拥兵权。本初无谋,吾等何不接机除之?”谋士贾范进曰:“恐绍有防备,不可妄动。”伦直曰:“臣听闻郭奉孝前来,将军何不问计与他?”公孙度乃择日往城外郭嘉处。那郭嘉自幽州来在襄平已数日,居于城西数里,此地有一山,山峰俊俏,地势险要,因三峰矗立,状若人首而得名为首山。公孙度问计于郭嘉,嘉曰:“袁本初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吾家主公乃明德之人,礼贤下士,爱民如子,将军须速决断。”度曰:“吾欲投之,然绍有谋臣,恐能不及也。”嘉对曰:“将军莫慌,吾已有一计,可使绍来投。”云云言道,公孙度遂欣然离去。 数日,袁绍于府中闷坐,有报公孙度求见,绍传令见,度进曰:“这几日见主公不乐,吾甚之患,不知有无意与臣共猎?”绍问曰:“此处有猎者乎?”对曰:“西之首山,苍松翠柏,草木茂盛,闻多有之物。”袁绍大喜,遂携颜良、文丑,又有数骑,从度同出猎去。数人来在山中,寻找猎物,不久便来至郭嘉住处。公孙度谓袁绍言道:“臣闻此处有一高人,博古通今,略懂阴阳八卦,主公不防求之复兴之计?”绍曰:“此事甚好。”遂,下马叩门,门分左右,但见郭嘉峨冠博带、道貌非常,一副仙气。绍不识之,忙蹲守曰:“冀州牧、赵侯袁绍特来拜谒先生。”郭嘉笑曰:“明公已无此号,何故自封?”绍大惊,问曰:“先生怎知此事?”嘉对曰:“吾虽久深居于此,而知天下之事。”又曰:“前日,将军章武一败,不得已来在辽东,可有此事?”绍曰:“望先生有计教吾。”对曰:“此乃定数,正如将军有幼子买,孺子之病不可相救也。”又曰:“将军奕世公鼎,高风义轨,冠冕海内,鹰扬河朔,然皆外宽内忌,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废嫡立庶,舍礼崇爱,至于后嗣颠蹙,社稷倾覆,非不幸也。”绍曰:“吾亦知其意,而不知有无计解?”嘉曰:“解此厄不难,不知将军有无胆?”绍曰:“愿闻其详。”嘉曰:“将军宜知,此天下事,速则有明之势矣。将军须时,如是者断。但曰此,不可复下曰矣,还望将军三思。”袁绍欲问,然皆为婉之辞。于是,绍还襄平。 转年桂月中,李鹏于洛阳会群臣,有呼延覃进曰:“辽东太守公孙度,久不宾服。今袁绍又往投之,必为后患。不如乘其未动,速往征之,辽东可得也。”鹏笑曰:“不烦诸公虎威。数日之内,必有辽东喜讯至矣。”诸将皆不肯信。果不其然,转日,有报辽东公孙度遣人送袁绍降书至,众皆大惊。书略曰:“臣原据燕、赵之地,本有并天下之心,而智不能济也。今河北之处,皆归于明公,吾今已不能再强矣。但闻百姓安居乐业、民丰谷足,吾所不能及也。闻明公宽厚,恨无缘得见,愿率残军归降,愿受吾辈。”兵献辽东诸郡图,辖昌黎、玄莵、辽东、乐浪诸郡。鹏大喜,重赏来使,封袁绍为越骑校尉;迁魏郡太守赵希为冀州牧、太原太守谢匡为并州牧、齐郡太守姜甫为青州牧、广阳太守卫翔为幽州牧;拜田丰为冀州刺史、梁习为并州刺史、陈宫为青州刺史、田畴为幽州刺史;拜为陈矫为魏郡太守、上官桓为清河太守、廖超为平原太守、夏侯亮为勃海太守、孟建为安平太守、王沈为赵郡太守、田贺为巨鹿太守、拓跋尚为中山太守、高柔为常山太守、郭图为河间太守、孔融为北海太守、何夔为乐安太守、耿武为济南太守、辛评为齐郡太守、辛毗为东莱太守、丁原为太原太守、魏攸为广阳太守、严纲为渔阳太守、应劭为代郡太守、阎柔为上谷太守、田续为涿郡太守、审配为右北平太守、贾范为辽西太守、公孙康为昌黎太守、公孙范为玄菟太守、公孙度为辽东太守、公孙越为乐浪太守;分昌黎、玄菟、辽东、乐浪四郡为平州,迁车观为州牧、拜田豫为州刺史。 数日后,李鹏会群臣于洛阳,有东方恪进曰:“今河北已平,主公宜为南征备矣。”遂,李鹏命人引河水作玄武池以肆舟师,以宿敦为帅。敦善用水兵,为军中第一水将。又作玄武苑于邺城西,苑中有鱼梁、钓台、竹园、蒲陶诸果。 转至四年柳月初,帝刘辩召众臣于崇德殿,谓众臣曰:“今北阶已平矣,茂举公宜王,以号召天下者。”鹏曰:“某才疏学浅,怎有此称?”东方恪进表曰:“自古及今,有功者必有其名。今天下大乱,明公以功德为高美,以忠和为典训,以宽仁为基业,正当称王,以昭天下。”糜光曰:“远谟所言极是,若不如是之言,恐有人如此之。”鹏三辞,众臣皆如是。遂,帝辩拜李鹏为王,立国号为赵。以糜光为赵国相、东方恪为大司马、呼延覃为大将军,长子琨为世子、次子瑁为上党侯、三子玠为勃海侯、四子珖为平原侯、五子琮为太原侯、六子珩为汝南侯、七子玮为淮南侯、八子琰为任城侯、九子瑀为山阳侯,次弟毅为陈留侯、三弟勃为琅琊侯、四弟豹为北海侯,五弟胜为渔阳侯、六弟雄为弘农侯;官拜苗泰为安东将军、臧昱为安南将军、董充为安西将军、拓跋尚为安北将军,其余诸将臣各有进封。 桃月初,有报袁术欲于九江僭越称帝,李鹏闻听大惊,糜光进曰:“臣闻袁术早有称帝之心,今持有国玺,何以不即位?王上须早伐之,免其势大也。”东方恪曰:“臣以为袁术虎居淮南数年,却不能北伐中原,正以其力不强也。大王遣精兵攻之,必获全胜也。”糜光复曰:“孙坚坐拥江东,虎视淮北,前日败袁术于当涂,有并其土之嫌。王上应先兵而伐术,遏坚北征之苗也。”鹏问曰:“若术、坚二人兵合一处,如之奈何?”光曰:“二人素为不睦,诚不足为虑也。”鹏大喜,乃遂遣弟蔡侯勃领本部前往征讨;李勃为主将,寇越、羊奂、齐鹰为副将,程昱为军师。袁术则遣文钦、毋丘俭扼守下蔡,以阻来兵。正是:才向河北鸣战鼓,又从淮南动征鼙。未知淮南袁术因何僭位,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话说袁术在淮南,地广粮多,户口尚数十百万,而不修法度,以抄掠为资,奢恣无厌,百姓患之。术自以袁氏出陈为舜后,以黄代赤,德运之次,遂有僭逆之谋。昔始天下大乱,洛阳荒乱,袁术账下谋臣杨弘曰:“臣闻昔高祖破秦于长安,尽得珍宝移至于此。那司马懿未占京畿数日,明公不如往而寻之?”袁术大喜,曰:“久闻玉玺失窃,若得此物,吾当自立为帝,君临天下也!”即以纪灵、雷薄、陈兰、张勋为左右,随轻骑数百名,由九江出,经汝南至于洛阳废宫内寻宝。闻听,司马懿属侍中卫瓘闻听,告以懿曰:“此人骄豪,非治乱之主,明公须善视其行。”懿乃遣邓艾潜踪之。 那袁术入得洛阳废宫建章殿中,搜得宝物数箱。忽,傍有军士指曰:“探得殿南枯井有五色毫光四起,请主公移步详看。”术移至井旁,唤军士点起火把,下井打捞。未及,捞起一人尸首,虽然日久,其尸不烂:宫样装束,腰下束一锦囊。术取开锦囊,见内有朱红小匣,金锁钥之。术令人启之,惊现玉玺。但见此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一角缺失,以黄金镶之;上有篆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术得玺,乃问谋士杨弘。弘曰:“此传国玺也。春秋时,楚人卞和于荆山之麓,见凤凰栖于石上,取石而进献于楚文王。文王解之,果得美玉。秦时,始皇令良工琢石为玺,李斯篆此八字于其上。始皇崩,子婴将此玺献予汉高祖。后至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掷玺责莽,崩其一角,乃以金镶之。光武得此宝于宜阳,传位至今。及灵帝崩,太子外逃,洛阳失治,故失此宝。今天授主公,必有登九五之分。此处不可久留,宜速回淮南,别图大事。”术曰:“汝言正合吾意。”即日启程,返回淮南。 然此早被邓艾知晓,艾将事来报司马懿。懿率部于偃师赶上袁术,问曰:“公路何故不辞而别?”术曰:“术抱小疾,欲归九江,故不敢向仲达也。”懿笑曰:“吾知公疾乃害传国玺耳。”术失色曰:“此言何来?”懿曰:“方今天下大乱,且洛阳现为吾之治所。玉玺乃国之重器,公既获得,理应交予吾保管也。今匿之而去,意欲何为?”术曰:“玉玺何由在吾处?”邓艾问之曰:“建章殿井中之物何在?”术曰:“吾本无之,何强相逼?”艾呵曰:“作速取出,免自生祸。”术指天为誓曰:“吾若果得此宝,私自藏匿,异日不得善终,死于刀箭之下!”懿将邓艾谓之曰:“公路如此说誓,恐遭天下耻耳。”乃唤军士出曰:“打捞之时,有此人否?”术大怒,拔所佩之剑,要斩那军士。懿亦拔剑曰:“汝斩军人,乃欺吾也。”懿背后钟会、胡奋等皆拔剑出鞘。术背后纪灵、雷薄、陈兰、张勋当亦掣刀在手。幸得众人一齐劝住。术随即上马,出城离洛阳而去。懿大怒,遂写书一封,差心腹人连夜往豫州,送与曹操,教就路上截住夺之。 却说曹操得司马懿书信,随令汝南太守满宠、陈县太守路招引兵来截袁术。术军方到,满宠将阵摆开,当先出马。袁术问曰:“满伯宁何故引兵截吾去路?”宠曰:“汝敢私匿传国之宝?可速留下,放汝归去!”术大怒,命纪灵出战。路招舞刀来迎。斗到数合,灵挥鞭打招正中护心镜。招拨回马走,袁术乘势杀过界口。山背后金鼓齐鸣,乃曹操亲自引轻骑来到。袁术就马上施礼曰:“孟德何故信司马仲达之书,相逼邻郡?”操曰:“汝匿传国玺,将欲僭位耶?”术曰:“吾若有此物,死于刀箭之下!”操曰:“汝若要吾听信,将随军行李,任吾搜看。”术怒曰:“汝有何力,敢小觑吾!”方欲交兵,曹操便退。术纵马赶去,两山后伏兵齐起,背后满宠、路招赶来,将袁术困在垓心。亏得纪灵、雷薄、陈兰、张勋四将死救得脱,折兵大半,夺路引兵回九江。 那袁术得玉玺返回九江,遂思僭称帝号,乃大会群下议曰:“今海内鼎沸,无主而治。吾家四世公辅,百姓所归,欲应天顺民,正位九五,于诸君何如?”主簿阁象曰:“不可。昔周后稷积德累功,至于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犹以服事殷。明公家世虽贵,未若有周之盛。此事决不可行。”术怒曰:“吾袁姓出于陈。陈乃大舜之后。以土承火,正应其运。又谶云:立帝者,当涂高也。吾字公路,正应其谶。又有传国玉玺。若不为君,背天道也。吾意已决,多言者斩!”诸臣莫敢复言也。 桃月初,有河内人张鮍通卜,袁术遣人寻而问之道,对曰:“将军德才兼备,有人君之命也。”袁术大喜,以金银赏之。未几,袁术遂果僭号,国号为蔡,年号延康,自称“仲家”,立台省等官,乘龙凤辇,祀南北郊,立冯方女为后,立子袁耀为东宫。以刘晔为大鸿胪、袁涣为御史大夫、阎象为谏议大夫、韩胤为大司马、纪灵为骠骑大将军、文钦为镇北将军、毌丘俭为镇东将军、诸葛诞为镇西将军、张勳为镇南将军、俞涉为车骑大将军、陈武为偏将军、周鲂为裨将军、李丰为左将军、桥蕤为右将军、乐就为前将军、雷薄为后将军、袁胤为镇国大将军,梁纲为镇抚大将军,陈纪为九江太守、陈表为庐江太守,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 月中,袁术会众臣于九江,谏议大夫阎象进曰:“今陛下即位,臣以为欲防北之李鹏、江东之坚共击吾,若其合击,则吾居寡,必灭。”术问曰:“则吾须奈何?”象曰:“李鹏之势甚大,如吾今者力不能与之抗衡。江东孙坚,居六郡八十一州,为鱼米之乡,兵力十足,不如盟之,以求自保。”大鸿胪刘晔曰:“不可。其有并吞天下之志,若与之盟,可谓不利。若其中背,此乃殃矣。”又曰:“不若与鹏盟,其一令其承公之位,不来攻吾。其二可南下进取江东,开拓疆土,以成霸业,到那时图北定中原。”术意不定,此事乃止。 却说袁术僭帝于九江,李鹏发檄文昭告天下,并遣弟李勃统兵八万来取淮南。袁术急召众臣商议,有大鸿胪刘晔进曰:“李鹏势大,不可与战,只可与和。”大司马韩胤进曰:“鹏乃无用之人,此人岂可与之和?”晔进曰:“今李鹏制中国,麾下带甲百万、良将千员,且其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与之成于吾有益。”又曰:“连年兵起,黎民疲弊,仓中无粮,不可复兴大军。今吾军不如彼军,宜去帝号,使人与之和,此为上策。”韩胤进曰:“非也,彼军虽多,勇猛不及吾军,然彼军虽精,粮草不及吾军。彼军无粮,利在急战;吾军有粮,宜且缓守。若能旷以日月,则彼军不战自败矣。”术曰:“刘晔慢吾军心,吾必治其罪。汝安敢如此?休得多言,吾意已决!”遂将刘晔逐出议厅。刘晔叹曰:“此公不足以成大事也。”转日,袁术派纪灵为主将,文钦、毌丘俭、诸葛诞为副将,领兵扼守下蔡。 却说李勃闻听有纪灵率部来战,问计于程昱。程昱进曰:“闻那纪灵持匹夫之勇,刚愎自用。其左右文钦、毌丘俭、诸葛诞三将,有勇有谋,却不甘受其所制。总观其表,纵有三将为谋,不足为虑也。”又曰:“袁术实为不谋之人,以弱者为主将,强者为副将,焉能不败?”勃曰:“吾闻文钦、毌丘俭、诸葛诞三人皆大将之才,若能得之,必可大用。”程昱进曰:“余谓此事非难者,但吾沈应,其消分散,而吾坐收渔人之利而已矣。”勃大喜,即令兵马速至下蔡扎寨休整。 转日,两军对垒,纪灵于阵中观望,谓左右曰:“谁敢出战?”毌丘俭进曰:“彼军阵整,不可妄动。”纪灵曰:“此非良将所为也!”诸葛诞进曰:“彼已成列,吾兵若轻之出,必有失之。”文钦进曰:“公休言之有理,不如静观其变,再寻对策。”纪灵怒曰:“汝曹怯者,安能成事?待吾生擒其将,看汝何言!”言罢,纪灵使一口三尖刀,重五十斤,催马出阵,大骂:“李勃小儿,安敢侵吾境界。”李勃答道:“吾奉王诏,以讨不臣,汝今敢来相拒,罪不容昧!”纪灵拍马舞刀,直奔李勃。寇越大喝道:“匹夫休得逞强!”迎着纪灵厮杀,大战三十合,不分胜负。纪灵大叫暂歇,拨马回阵,遣副将文钦出马。寇越道:“只教纪灵来,与他决个雌雄。”文钦说:“汝乃无名下将,非纪将军对手。”寇越大怒,拍马舞刀,直取文钦,二将刀枪交错,胜负难分。李勃驱兵掩杀,纪灵大败,退回下蔡营中,两军相拒。当夜,文钦、毌丘俭、诸葛诞三将为纪灵所呵斥,愤然而出,文钦谓余二人曰:“纪灵匹夫,恃其与袁术也,百般刁难,真是欺吾甚矣。”毌丘俭曰:“闻听李鹏那方,善待兵卒,爱才重用,不若去往投之?”诸葛诞言道:“吾正有此意,应尽早打算,免得那厮起疑。”言罢,三人各领本部兵马,星夜投奔李勃处。 那李勃闻听三将来投,大喜,谓之曰:“吾得三公,淮南可定也!”遂遣寇越、窦旦、羊奂、齐鹰,会文钦、毌丘俭、诸葛诞,杀奔纪灵营寨。那纪灵正熟睡中,闻听营外喊杀声震天,忙披挂提刀,上马应战,有士卒来报:“文钦、毌丘俭、诸葛诞三将已投敌营,举兵来攻。”纪灵大怒,急忙出营应战。迎面撞见齐鹰。那齐鹰字思翔,豫州汝南人,骁勇之将。二将双马交错,数合未分胜败。然,寇越数将,四面夹攻,袁兵乱成糊粥,纪灵恐不敌,大败而走,溃军逃至寿春。 那袁术得知下蔡兵败,赵兵正往寿春而来,不禁失色,即与谏议大夫阎象登寿春城,观水对岸军动静。时值天阴,远而望之,淝水之上大雾漫天,对面不相见也。袁术于城楼一眼望去,见部阵齐整,将士精锐,持枪往来逻之赵兵,行阵整武。又见远处八公山上草木,皆类人形。术面如土色,惊顾谓晔曰:“北军勍敌也,吾等须从长计议。”阎象进曰:“此草木皆兵,陛下无需多虑也。吾军兵少,为今之计应坚守要地,以待时日,赵军粮尽,必将退兵,然后乘机发兵攻之,可获全胜。”象见术怃然有惧色,又进曰:“若不出奇兵袭敌粮道,吾军不久粮尽矣。”术叹曰:“恐当不至时也。”象乃退出,叹曰:“此公非治乱之主也。” 槐月末,李勃围困寿春,加之淮南大旱,颗粒无收。袁术遣雷薄、陈兰出城寻粮,然二将以为奢侈太过,率部投往李勃处。袁术无奈,乃自引军来斗。李勃分兵三路:寇越、窦旦在左,文钦、毌丘俭、诸葛诞在右,李勃、齐鹰、羊奂引兵居中,与术相见,在门旗下责骂曰:“汝反逆不道,吾今奉王诏前来讨汝!汝当束手受降,免汝罪犯。”袁术骂曰:“茂起小辈,安敢轻吾!”麾兵赶来。李勃暂退,让左右两路军杀出。杀得术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兵卒逃亡,不可胜计。 榴月初,袁术遣桥蕤往九江寻粮,又被雷薄、陈兰劫去钱粮草料。术大怒,遣兵袭之,那雷薄、陈兰早已回营,术不得已返回寿春。时当粮食尽绝,只剩麦三十斛,分派军士。家人无食,多有饿死者。术嫌饭粗,不能下咽,乃命庖人取蜜水止渴。庖人曰:“止有血水,安有蜜水!”术坐于床上,曰:“袁术乃至是乎!”大叫一声,哭于地下。谋臣韩胤进曰:“为今之计,不如依子扬之说,自去帝号,献玺请降,方可保命。”袁术始自知无以抗,亟索刘晔,命其修书一封,携玉玺等物,往李勃处请降。李勃收纳降书,上表洛阳。李鹏得玉玺,献于帝刘辩,拜寇越为九江太守、窦旦为庐江太守,袁术为典军中郎将、纪灵为中军校尉,其余诸将各有封赏。 将入巧月,忽报雍州董卓破马腾于陈仓,马腾不得已率部纳降,卓提关西之兵十五万出潼关,杀奔弘农而来。太守雷彤飞报李鹏,乃急召众臣商议,司马懿进曰:“董卓骄忍无亲,虽资强兵,实一匹夫耳。今兴大军出潼关,实则意在中原,明公不可不防也。”又曰:“然吾军精锐,可以御之。待破其兵于关上,趁胜西进长安,则有利于明公也。”鹏乃遣其子李瑁为征西大元帅、主将,李雄、穆征、庞纪、典峻、司徒庄、公孙睿为副将,司马懿为军师,弘农太守雷彤为后援,率军抵抗。董卓则派先锋骁骑校尉华雄拨马步军五万,同李肃、胡轸迎敌。 却说两军对峙于湖县,李瑁引诸将于营前。但见李瑁披烂银铠,裹褐帻,横古锭刀,骑红鬃马,指对而斥曰:“助恶匹夫,何不早降!”华雄遂大骂曰:“黄口小儿,安敢来犯?”命副将胡轸引兵五千出阵迎战。庞纪飞马挺矛,直取胡轸。斗不数合,胡轸败下阵来。华雄见状,催马上前,二将交错数合,未分胜败。但见李瑁阵中冲出一将,此将手持双戟,乃司徒庄,直扑华雄而来。正是:淮南兵革方休息,三秦干戈又复兴。未知那华雄性命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话说李瑁、华雄两军对阵正值胶著,李瑁阵中司徒庄手持双戟,直扑华雄而来。华雄副将李肃持丈五倒须悟钩枪,拨马相迎。四人转灯儿般厮杀,两军人马皆看得呆也。此时,李瑁阵中有典峻快马杀出,大呵一声:“敌将休走!”华雄架隔遮拦不定,看着庞纪面上,虚刺一戟,庞纪急闪。华雄恐有失,荡开阵角,倒拖长戟,飞马便回。庞纪等那里肯舍,拍马赶来。李瑁所部军兵,喊声大震,一齐掩杀。华雄军马望潼关奔走,未及关下,便被李瑁军马厮杀大半。华雄逃回关内,李瑁则命诸将叩关,关上矢石如雨,不得进而回。 却说李瑁屡攻潼关未下,急召众将商议。司马懿进曰:“臣闻潼关天堑,易守难攻。且关中长远,若其各依险阻,征之,不一二年不可定也。今皆来集,其众虽多,莫相归服,军无适主,一举可灭,为功差易也。”穆征进曰:“公子盛兵于此,彼军皆屯关上,此去河西,必无准备;若得一军暗渡蒲津,截其归路,公子径发河北击之,使其两不相应,势必危矣。”瑁曰:“文明之言,正合吾意。”便教穆征、公孙睿引精兵四千,同去径袭河西,伏于山谷之中,瑁嘱曰:“待吾渡河北同时击之。”穆征、公孙睿领命,先引四千军暗去。瑁下令,留司马懿守寨,自领兵渡渭水。早有细作报知华雄。雄曰:“今小儿不攻潼关,而使人准备船筏,欲渡河北,必将遏吾之后也。吾当引一军循河拒住岸北。其兵不得渡,不消二十日,河东粮尽,其兵必乱,却循河南而击之,其可擒矣。”李肃曰:“不必如此。岂不闻兵法有云:‘兵半渡可击’,待其兵渡至一半,于南岸击之,其兵皆死于河内矣。”雄曰:“公之言甚善。”乃遣将军梁兴领兵二千去守蒲津,又使人探听李瑁几时渡河。 却说李瑁整兵已毕,分三停军,前渡渭水,比及人马到河口时,日光初起。瑁先发精兵渡过北岸,开创营寨。瑁自引亲随护卫军将百人,按剑坐于南岸,看军渡河。忽有军士来报:“骁骑校尉到也!”众皆认得是华雄。一拥下船,河边军争上船者,声喧不止。李瑁犹坐而不动,按剑指约休闹。只听得人喊马嘶,蜂拥而来,船上一将跃身上岸,呼曰:“彼军将至矣!请公子速登船北去!”瑁视之,乃叔李雄。瑁口内犹言:“彼至何妨?”回头视之,华雄已离不得百余步。李雄见状,不得己负瑁一跃上船,船已离岸一丈有余。随行将士尽皆下水,扳住船边,争欲上船逃命。华雄赶到河岸,见船已流在半河,遂拈弓搭箭,喝令骁将绕河射之。矢如雨急,李雄恐伤李瑁,以左手举马鞍遮之。华雄箭不虚发,船上驾舟之人,应弦落水;船中数十人皆被射倒。其船反撑不定,于急水中旋转。李雄独奋神威,将两腿夹舵摇撼,一手使篙撑船,一手举鞍遮护李瑁。时弘农太守雷彤于南山之上,见华雄追瑁甚急,恐伤瑁命,遂将寨内牛只马匹,尽驱于外,漫山遍野,皆是牛马。西凉兵见之,都回身争取牛马,无心追赶,李瑁因此得脱。方到北岸,便把船筏凿沉。诸将听得李瑁在河中逃难,急来救时,瑁已登岸。李雄身被重铠,箭皆嵌在甲上。众将保瑁至野寨中,皆拜于地而问安。瑁大笑曰:“若非叔父相救,吾今日几为华雄所困也!”纪曰;“若非有人纵马放牛以诱彼军,其必阻吾等渡河矣。”瑁问曰:“诱彼军者谁也?”有知者答曰:“弘农太守雷彤也。”少顷,彤入见。瑁谢曰:“若非子微公之良谋,则吾被其所擒矣。”斐曰:“臣以公子为仰,愿效举手之劳。今彼军虽暂去,明日必复来。须以良策拒之。”瑁曰:“吾已准备者也。”遂唤诸将各分头循河筑起甬道,暂为寨脚,其若来时,陈兵于甬道外。内虚立旌旗,以为疑兵;更沿河掘下壕堑,虚土棚盖,河内以兵诱之。 却说华雄回到关内,问计于李肃。肃曰:“遂曰:“今其渡河,将袭吾后。可速攻之。不可令他创立营寨。若立营寨,急难剿除。”雄曰:“以某愚意。还只拒住北岸。使彼不得渡河,乃为上策。”肃曰:“将军守寨,吾引军循河战之,若何?”超曰:“令胡轸为先锋,遂公前去。”于是李肃与胡轸将兵五万,直抵渭南。瑁令众将于甬道两旁诱之。胡轸先引铁骑千余,冲突而来。喊声起处,人马俱落于陷马坑内。胡轸踊身一跳。跃出土坑,立于平地,立杀数人,步行砍出重围。李肃已被困在垓心,胡轸步行救之。胡轸杀开一条血路,救出李肃,投东南而走。背后曹兵赶来,华雄引军接应,杀败曹兵,复救出大半军马。战至日暮方回,雄与李肃商议:“若迁延日久,瑁于河北立住营寨,难以退敌;不若乘今夜引轻骑去劫野营。”肃曰:“须分兵前后相救。”于是雄自为前部,令李肃、胡轸为后应,当夜便行。 却说李瑁收兵屯渭北,又穆征、公孙睿尽渡河西,破渡口守将梁兴而结营,并遁河与其合,乃唤诸将曰:“其欺吾未立寨棚,必来劫营。可四散伏兵,虚其中军。号炮响时,伏兵尽起,一鼓可擒也。”众将依令,伏兵已毕。当夜,华雄却先使胡轸引三十骑往前哨探,胡轸见无人马,径入中军。瑁军见西凉兵到,遂放号炮。四面伏兵皆出,只围得三十骑。胡轸方知中计,正欲退走,不料为瑁军所擒。华雄见势,自从背后与李肃分二路蜂拥杀来。忽,四周声起,左右穆征、公孙睿二将一起杀出。华雄恐再有埋伏,欲退关上。然有士卒来报,关早已为司马懿所得。华雄大惊,与李肃一并杀出重围,夺小路退至华阴。董卓得报大惊,急遣李傕、郭汜提兵五万来助华雄。 却说华雄退守于华阴,李瑁问计于诸将。司马懿进曰:“华阴,入秦之门户;取之,泾渭之地唾手可得也。”瑁曰:“然董卓雄踞雍州许久,恐难轻取。”懿曰:“愚以董卓悉众聚于华阴,欲与公子再决胜负。公子若不能制,必为所乘,是天下之大机也。卓军虽众,而不能善用,以公子之明哲,何向而不济?昔王莽篡汉,更始北攻于此。莽遂扼守险要,然其势不振,兵败而溃。公子今可画地而守,扼其喉使其不能进,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断不可失。惟公子裁察焉。”瑁大喜,乃遣穆征、庞纪二人围攻华阴。华雄自潼关大败退守华阴,闻听赵兵困城,乃求教于李傕、郭汜。李傕曰:“今敌困吾城,然吾军粮草不足,恐难持久。”郭汜曰:“吾闻彼军仅三万人马,远不及吾军,公未可忧也。”雄曰:“前日潼关大败,士气低迷,焉能再战?”郭汜曰:“赵军兵少,必尽聚强兵于前而虚张声势于后。将军若派轻骑偷袭赵军之后方,可收奇效。”华雄大喜,遂遣郭汜提骑兵五千,秉夜由南门而出,以袭穆征、庞纪后方。当夜郭汜乘着月色微明,引军从南门而出,径到赵军后寨前。遥望寨中灯火通明,料定是穆征、庞纪正帐中饮酒。郭汜大喜,当先大喊一声,身后擂鼓为助,直杀入中军。但见穆、庞二人端坐不动。郭汜骤马到面前,一枪刺倒,却是草人。急勒马回时,帐后连珠炮起。一将当先,拦住去路,乃穆征也。挺戟跃马,直取郭汜。两将在火光中,战到三五十合。郭汜只盼有华阴城兵来救,谁知消息闭塞。郭汜不见救兵至,正没奈何,只得杀出一血路逃回华阴城中。华雄知郭汜大败,大怒不止。转日清晨,华雄亲提本部,出得城门,在赵营前大骂不止。穆征闻华雄来,遂引军马出营,只教庞纪留驻。华雄见状,拍马挺枪,来取穆征。身后李傕、郭汜等一齐杀出。穆征力战三将,各斗十余合,穆征败走。三将赶二十余里,夺下穆征寨。征退至庞纪寨。次日,华雄三将赶来,穆征又出阵,战数合,又败走。三将又赶二十余里,夺下庞纪营寨。华雄唤郭汜守后寨。郭汜来前寨谏曰:“敌兵连退二日,吾军远离华阴,于中必有诡计。”华雄叱郭汜曰:“汝如此胆怯,可知屡次战败!今再休多言,看吾建功!”郭汜羞赧而退。次日,华雄并李傕又战,穆征、庞纪又败退二十里;二将迤逦赶上。次日,二将兵出,穆征、庞纪望风而走,连败数阵,直退在潼关上。二将扣关下寨,穆征、庞纪坚守不出。李瑁差司徒庄来关上接应穆征、庞纪。穆征问曰:“仲安来助战何意?”庄曰:“公子得知将军数败,故差某来。”穆征大笑曰:“此吾骄兵之计也。看今夜一阵,可尽复诸营,夺其粮食马匹。此是借寨与彼屯辎重耳。”是夜二更,穆征引五千军开关直下。原来华雄、李傕二将连日见关上不出,尽皆懈怠;被穆征破寨直入,人不及甲,马不及鞍,二将方知中计,各自逃命而走,军马自相践踏,死者无数。比及天明,连夺三寨。寨中丢下军器鞍马无数,尽教司徒庄搬运入关。穆征催军马随后而进,杀在华阴城下。华雄三人,见大事不妙,弃城而走,逃回长安报于董卓。卓大怒,乃召众人商议对策。侍中李儒曰:“明公此时失潼关、华阴,于吾不利。不如早登帝位,会西北兵马,再战渭水,方为上策。”校尉李傕曰:“然也,长安自古有帝王之气,且为历朝故都。明公神武之相,海内皆知,理应登帝位。”席间有一人愤然而出,进曰:“此计万不可行也,出此计者欲陷主公于不仁不义也,望主公明察!”卓视之,乃侍中蔡邕。邕曰:“前日袁术在淮南称帝,卒为鹏败,至今下落不明,君勿效之。”中郎将皇甫嵩曰:“伯喈言之有理,眼下理当收整军备,以防东犯。”侍中黄琬曰:“关西平原,千里沃土,民丰粮足,理应尽心经营,以备来时。”又曰:“待到吾富强之时,挥师东进,扫平中原,是时始有足之本以称帝也。”李儒曰:“非也。今势甚者严,若不早立,恐长安必为他人取,及时且可则晚矣。”董卓曰:“诸位莫再议,吾意已决,择日称帝。”李儒曰:“择日不如撞日,眼下李雄将至长安,臣夜观天象,三日后为良辰吉日,宜登基宜称帝,诸事皆宜也。”董卓大喜,遂命李儒等筹登基大典。三日后,正值菊月初日,董卓着黄金龙袍,佩长剑,于长安未央宫登基称帝,国号为秦,年号光熹,立台省等官。以李儒为丞相、董璜为大司马、徐荣为大将军、黄琬为司徒、蔡邕为司空、董旻为大都督、牛辅为骠骑将军、华雄为车骑将军、皇甫嵩为卫将军、阮籍为卫尉、崔勇为征西将军、李傕为征东将军、郭汜为征北将军、樊稠为征南将军、韩德为镇东将军、杨奉为镇西将军、胡轸为镇南将军、伍习为镇北将军、李肃为执金吾、张济为中郎将,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转日,丞相李儒急奏曰:“前日华雄新败,兵无战心。今那李瑁已拔营启程,兵马不日将至长安。不若引兵回陇西,再作打算。”又曰:“陇西兵精粮足,北有西凉马腾、韩遂为援,南有羌王迷当、彻里吉为盾,再图东进,方可无虞也。”卓大喜曰:“非汝言,朕实不悟。”遂聚文武于朝堂,卓曰:“故都长安,数百余年,气数已衰。吾观旺气实在陇西,朕欲奉驾西幸。汝等各宜促装。”卫将军皇甫嵩曰:“今无故捐宗庙,弃皇陵,恐百姓惊动。天下动之至易,安之至难。望陛下监察。”卓怒曰:“汝阻国家大计耶?”司徒黄琬曰:“后将军之言是也。今弃宫室而就荒地,非所宜也。”卓曰:“关东兵起,天下播乱。今长安崤函之险已破;陇右民丰物足,又有南北相顾,木石砖瓦,克日可办,宫室营造,不须月余。汝等再休乱言。”司空蔡邕谏曰:“陛下若欲迁都,百姓骚动不宁矣。”又有卫尉阮籍进曰:“臣恐民心不稳,兵心不实,重蹈袁公路之覆辙,望陛下明察。”卓大怒曰:“吾为天下计,岂惜小民哉!”即日罢皇甫嵩、黄琬、蔡邕、阮籍为庶民。遂下令迁都,限来日便行。李儒曰:“今钱粮缺少,长安富户极多,可籍没入官,抄其家赀,必得巨万。”卓即差铁骑五千、遍行捉拿长安富户,共数千家,插旗头上大书“反臣逆党”,尽斩于城外,取其金赀。那李傕、郭汜尽驱长安之民数百万口,前赴陇西。每百姓一队,间军一队,互相拖押;死于沟壑者,不可胜数。又纵军士辱人妻女,夺人粮食;啼哭之声,震动天地。如有行得迟者,背后三千军催督,军手执白刃,于路杀人。卓临行,教诸门放火,焚烧居民房屋,并放火烧宗庙宫府。南北两宫,火焰相接;未央宫庭,尽为焦土。董卓装载金珠缎匹好物数千余车,留老弱病残驻守长安,竟望陇西去矣。后人有诗叹之曰:“古都长安百代兴,琼楼亭台万民欣。现今仲颖为避祸,喧嚣一夜成宁静。” 却说李瑁闻董卓西去,问计于叔雄,雄曰:“今董卓远去,或有断后之兵,符吉未可轻敌也。”司马懿进曰:“茂业公言之有理,董卓虽不晓兵法,然其账下有谋臣出策,必会提后断之计。”李瑁三思,遣细作往长安周遭探听虚实。不日,细作来报,长安仅留守军二万,皆是老弱,且无董卓断后之兵埋伏。李瑁大喜,遂拔营直奔长安而来。正是:才看炬火焚金阙,又见长安动大兵。未知李瑁能安得长安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话说董卓西去,且留中郎将董越驻守,那董越闻听李瑁率军远来,率本部出战。司徒庄应战,未到数回合,董越便败下阵来,逃回城中。李瑁命众将兵围长安,并在城外开仓救民,城中百姓纷纷出城来奔。董越虽派所部阻挡,然未能奏效。不日,李瑁遣司马懿往城中求见董越,曰:“望将军早降,此实为百姓所幸事也。”董越犹豫不决,忽得报其账下将士哗变,皆出城投降。董越遂作降书,献长安予李瑁。当日,李瑁率部入驻长安,择日取冯翊、扶风二郡。初,董卓以樊稠为扶风太守、崔勇冯翊太守,二人已随卓西逃,故二郡主薄闻李瑁大军至,皆开城归降。李鹏大喜,拜穆征为京兆尹、张既为左冯翊太守、赵俨为右扶风太守,犒赏三军。 却说董卓闻听长安丢失,急命镇东将军韩德引西羌诸路步兵三万驻扎陈仓,欲阻李瑁西进。李瑁得报,提兵屯于郿县,问计予司马懿。懿曰:“韩德虽有万夫不当之勇,然实为匹夫之辈。臣推举一人,可一战擒。”李瑁问之何人,对曰:“雍州庞纪,可胜此任。潼关一役,纪战华雄数回合未分胜负,韩德之力远低于雄,纪必可败之也。”李瑁乃命庞纪率轻骑五千,秉烛夜行,依计行事。 不数日之日中,韩德与众将官于中军帐对饮,把酒言欢,忽有士卒来报,曰:“营南杀出一支兵,将吾兵截运之,并夺去食。”韩德闻听大怒,遂率部引军前往救援。行至半道,即杀出一路兵马,为首一将,身披铠甲,手持长矛,是为庞纪。二人对面相战,战不数合,韩德便败退回营。转日,庞纪于陈仓外叫阵,韩德怒从心头起,乃带四子出阵。德有四子,皆精通武艺,弓马过人:长子韩瑛,次子韩瑶,三子韩琼,四子韩琪。两阵对圆,韩德出马,四子列于两边。韩德见庞纪只一人,便厉声骂道:“无名鼠辈,安敢犯吾境界!”庞纪对曰:“匹夫休要狂言!”即挺矛纵马,单搦韩德交战。长子韩瑛,跃马来迎;战不三合,被庞纪一战所擒。次子韩瑶见之,纵马挥刀来战。庞纪施逞虎威,抖擞精神迎战。瑶抵敌不住。三子韩琼,急挺方天戟骤马前来夹攻。纪全然不惧,枪法不乱。四子韩琪,见二兄庞纪不下,也纵马抡两口日月刀而来,围住庞纪。纪在中央独战三将。少时,韩琪中枪落马,韩阵中偏将急出救去。纪拖矛便走。韩琼按戟,急取弓箭射之,连放三箭,皆被庞纪以矛拨落。琼大怒,仍绰方天戟纵马赶来,却被庞纪一箭射中脚踝,落马被擒。韩瑶纵马举宝刀便砍庞纪。纪弃矛于地,闪过宝刀,生擒韩瑶归阵,复纵马取矛杀过阵来。韩德见四子皆俘于庞纪之手,肝胆皆裂,先走入阵去。庞纪马到处,阵阵倒退。庞纪匹马单矛,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韩德欲向北败走,忽见东面杀出一支兵马,盖司徒庄所部。司徒庄会庞纪于一处,率兵掩杀,韩德兵大败而走。韩德险被庞纪擒住,弃甲步行而逃。庞纪与司徒庄遂收军安营于陈仓,差人解韩氏兄弟,申报捷书,以达长安。司徒庄贺谓庞纪曰:“公佑兄今日阵前力擒四将,世所罕有。”二将即整顿军马,以备再战。 却说韩德引败军回见董卓,哭告其事。董卓大怒,即派车骑将军华雄统兵来取陈仓。探马报入陈仓,说华雄引兵到。庞纪谓司徒庄曰:“符安兄捎带片刻,吾等合力拼杀。”庞纪上马绰矛,引本部就营外摆成阵势。当日,华雄戴银盔,坐棕马,手提大刀,立在门旗之下。见庞纪跃马挺枪,往来驰骋,华雄欲自战。韩德曰:“擒四子之仇,如何不报!”纵马轮开山大斧,直取庞纪。庞纪奋怒挺矛来迎;战不三合,韩德心急失手,落马被擒。但见庞纪拨马回头,直径奔华雄而来。华雄慌忙闪入本阵。右方司徒庄驱兵掩杀,华雄兵又折一阵,欲退十余里下寨。未待华雄下寨,庞纪会司徒庄一并杀来,只见前方杀出一将,乃董卓爱将李傕、郭汜、徐荣三人。华雄会四将之兵,将庞纪、司徒庄团团围住。庞纪、司徒庄左右力冲,皆不得已。忽东南角上喊声大起,华雄所部纷纷乱窜,一彪军杀到,为首大将持长戟,马项下挂一颗人头。庞纪、司徒庄视之,乃公孙睿。公孙睿二人曰:“二公子恐二位有失,特遣某引五千兵接应。闻二将军被困,故杀透重围。正遇敌将胡封拦路,被吾杀之。”庞纪、司徒庄大喜,即与公孙睿杀出西北角来。只见华雄等弃戈奔走:一彪军从外呐喊杀人,为首大将提长刀,手挽人头。众人视之,乃典峻也。峻曰:“奉二公子之命,恐诸公有失,特引五千兵前来接应。却才阵上逢着敌,被吾一刀斩之,枭首在此。二公子、茂业公、文明兄随后便到也。”但见远处一队人马出现,正是李瑁、李雄、穆征三人。李瑁等人会诸将合力掩杀,华雄不及之,率残兵退回陇西,再不出战。 却说李瑁夺获陈仓,即遣镇西将军典峻、中郎将张辽、中郎将张燕取安定、北地、汉阳三郡。张燕依司马懿之计,在汉阳城外,令军运柴草堆于城下,口称烧城。秦兵闻知,皆大笑不惧。却说安定太守崔谅,在城中闻赵兵围攻汉阳,困住太守董禧,十分慌惧,即点军马约共四千,守住城池。忽见一人自正南而来,口称有机密事。崔谅唤入问之,答曰:“某是董禧太守帐下心腹将裴绪。今奉将军将令,特来求救于公也。北地甚急,每日城上纵火为号,专望二郡救兵,并不见到;因复差某杀出重围,来此告急。可星夜起兵为外应。太守若见二郡兵到,却开城门接应也。”谅曰:“有太守文书否?”绪贴肉取出,汗已湿透;略教一视,急令手下换去乏马,便出城望陇西而去。不二日,又有报马到,告北地太守段煨已起兵救援北地而去,教安定早早接应。崔谅与府官商议。多官曰:“董禧乃陛下宗属,若不去救,去失北地,皆吾两郡之罪也:只得救之。”谅即点起人马,离城而去,只留文官守城。崔谅提兵向汉阳大路进发,望见火光冲天,催兵星夜前进,离汉阳尚有五十余里,忽闻前后喊声大震,哨马报道:“前面司徒庄截住去路,背后冯馥杀来!”安定之兵,四下逃窜。谅大惊,乃领手下百余人,往小路死战得脱,奔回安定。方到城壕边,城上乱箭射下来。赵将典峻在城上叫曰:“吾已取此城也!何不早降?”原来典峻扮作安定军,夤夜赚开城门,赵兵尽入,因此得取安定。崔谅见安定已失,慌投北地郡来。行不到一程,前面一彪军摆开。大旗之下,闪出一员大将,端坐于马上。谅视之,乃李瑁也,急拨回马走。司徒庄、冯馥两路兵追到,只叫:“早降!”忽又有一彪军马赶到,谅视之,乃北地太守段煨,呼曰:“忠明救吾!”煨对曰:“董卓无道,天下尽知,吾早已降赵也!太守亦早明是非,速速归降也!”崔谅见四面皆是赵兵,不得已遂降。 却说汉阳太守董禧闻听安定、北地已降赵,即遣使入陇西求助,董卓遣华雄引兵三万来救。李瑁得报,问计于司马懿。懿曰:“董禧有勇无谋,可依此计行事。”云云数言。李瑁大喜,乃唤中郎将张燕受计,如此如此。转日时值黄昏,张燕受计,打华雄旗帜来在汉阳城下。董禧在城上撑起悬空板,倚定护心栏,问曰:“何处军马?”张燕曰:“陇西救军来到。”禧问曰:“来者可是华雄将军?”燕对曰:“正是,速开城门。”董禧大喜,谓属下曰:“既是陇西军马,可放入城。”即唤人打开城门。董禧下城,在门边迎接。张燕见城门亦开,大呼一声,四面赵兵便齐杀入城中。董禧方知中计,未得逃脱,张燕手起刀落,斩禧于马下。李瑁入汉阳,招谕军民,秋毫无犯。捷报一事传至洛阳,李鹏大喜,即拜典峻为安定太守、张辽为北地太守、张燕为汉阳太守。 忽闻董卓遣密使往西凉求助于马腾、韩遂,李瑁问计于司马懿,曰:“那董卓闭城不出,如之奈何?”懿对曰:“此事不必费心,凉州可不战而得也。”问曰:“何也?”答曰:“臣愚以为卓方待凉之马腾、韩遂部,那马腾、韩遂,虽降于卓,然董卓未重之,心恒不满。公子可遣一人往说其归吾,南北夹击,董卓必败。”但见席间有一人应声曰:“微臣愿往劝之。”李瑁视之,乃雍州司马班岳。司马懿谓班岳曰:“马寿成非等闲之人,公须留心。”岳曰:“仲达之言甚是,吾当谨之。吾祖上彪与其祖上援为世交,若以利害说之,此事必成。”遂,班岳单骑启程前往武威。 数日后,班岳入武威,拜谒马腾。马腾见其单匹而来,笑之曰:“先生一人来此,视凉州无人乎?”岳曰:“吾此来,正欲告将军之利害而已。”腾曰:“有何利害之事?”岳曰:“将军乃英雄之才,屈伸侍董卓,今其已帝,为何不以将军重任?董卓之人皆其心腹,自不容将军,故置将军于此。今天下之势既明矣,将军独无情乎?望将军三思。”腾曰:“先生之言,吾知何也,待吾试思复子乎。”言讫,请班岳先回馆驿息。不移时,马腾召众将臣商议,金城太守韩遂曰:“班岳所言不无道理,兄宜断而勿延也。”居延太守成公英进曰:“敦煌太守庞德、张掖太守杨秋、酒泉太守成宜三人尝书信与吾,曰董卓克扣军饷,不恤边民,皆有不服之意。故董卓之性靡常,宜早为计也。”马腾曰:“吾意已决,面洛而降,然须备厚礼耳。”韩遂曰:“兄勿忧,此自然而来也。” 转日,马腾召见班岳曰:“吾意决归降,还望先生相引。”班岳曰:“将军深明大义,富有远见,是为幸甚。主公已表奏天子,拜将军为左将军,守凉州西域门户。此处西以羌人牧地,北邻西域诸国,周回平川二千里,水草丰美,宜农宜牧,丝路之道,边陲重镇,将军应尽心守之。”马腾曰:“吾当竭尽扼守。”于是,班岳置其事,便起归也。马腾恐途中有失,遣其子马超步兵相送。 却说班岳一行人起归长安,行至榆中,会暮。但见前方闪出一军,为首军之旗上有肋生两翅之飞熊章,其帅大呵曰:“敌臣休走!”班岳等定睛观看,是为李傕。李傕大笑曰:“吾已在此候君久,今卒及子。汝之此人,敢往劝降马腾,送死也!”班岳曰:“吾受赵王之委而谏马腾,与汝何涉?却说董卓无道,不得民心,汝何不早降!”李傕大怒,拍马提刀直奔班岳而来。斯时,一旁闪出一员小将来迎李傕。但见此将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手执长枪,坐骑骏马,从阵中飞出,正是西凉锦马超也。二将双枪交错,不分胜负。随后,李傕身后杀出一将,乃郭汜。李、郭二将相战马超,好不壮观。三将厮打居数回合,马超愈战愈勇,李、郭二将佯败,向西退去。马超单骑携数从紧追而上,忽听四周杀声四起,西、北、南方各杀出一支一人马,西为徐荣、北为樊稠、南为杨奉。李、郭携徐荣、樊稠将马超围困于阵中,杨奉去追杀班岳,马超方知中计,奋力拼杀。 斯时,南方闪出一军,为首一将身披银铠,手执长戟,杀入阵中,将马超救出。马超观瞧,乃赵将穆征。李傕等不及其军,拨马便回。穆征、马超乘势追杀,大获胜捷。后,穆征恐有伏兵,即退回本寨。班岳领马超见过李瑁,曰:“若无孟起,吾命休矣。”李瑁叹曰:“孟起真乃神勇之将也。”马超拱手辞谢曰:“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瑁即上表拜其为中郎将。不日,李鹏拜其弟雄为西北兵马大都督,司徒庄、冯馥、太史珪、马超为副将,皇甫庆为军师,兵伐陇西。此时,赵领武威、金城、张掖、酒泉、敦煌、居延诸郡。后李鹏遣使入西域,通当地,不在表内。不日,李鹏拜公孙睿为武威太守、庞纪为金城太守、杨秋为张掖太守、费诗为酒泉太守、韩遂为敦煌太守、成公英为居延太守。 却说李傕兵败退至陇西,将事告之董卓,卓大怒曰:“马腾鼠辈,朕欲杀之!”其侄大司马董璜进曰:“叔父莫慌,今吾军新败,须等待时机,方可成事也。”丞相李儒曰:“大司马所言甚是,臣闻李鹏近日将欲登基,可趁此良机,整顿军马,以备再战。”卓乃依李儒之计。 却说转至腊月末,李鹏收凉州诸郡不数日,帝刘辩召见众臣,当面谓赵王李鹏曰:“今赵王既树神武之迹,又光耀明德,以应为帝。昔朕有言在先,愿将天下禅于明公,躬耕民间,以终天年。”鹏拱手曰:“臣愧不敢当也。”赵国相糜光,曰:“陛下大德,今北方已定,伏请王上登基即帝位。”李鹏大惊,言道:“孤意此时帝非时,待孤思且可乎?”正是:赵家社稷今将建,乱世江山忽已移。未知李鹏会否此时称帝,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话说赵国相糜光携诸臣上表赵王李鹏,曰:“伏睹王上,自举义以来,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超今,虽唐、虞无以过此。群臣会议,今北方初定,民心所向。望陛下效始皇、汉高之道,以山川社稷,登基称帝,上合天心,下合民意,是为幸甚。臣等议定,特来奏请。”大司马东方恪进曰:“自王上即位以来,麒麟降生,凤凰来仪,黄龙出现,嘉禾蔚生,甘露下降。此是上天示瑞,王当即大位之象也。”太史令许芝进曰:“臣等职掌司天,夜观乾象,紫气东升,此为吉祥之兆。”帝刘辩曰:“赵王莫要谦逊也。”乃遣太常院官,卜地于繁阳,于洛阳东北造四象台,以备登基大典。所谓四象者,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灵,以正四方。其台正临洛水,中央乃玄武台,左边一座名青龙台,右边一座名白虎台,正南一门曰朱雀门,各高十丈,上横四桥相通,千门万户,金碧交辉。 至期,柳月初日,李鹏登玄武台即位,坛下集大小官僚四百余员,御林虎贲禁军三十余万。糜光引大小官僚朝于台下,群臣跪听册曰:“咨尔赵王!德备神武,拯兹难于四方,惟清区夏,恢先祖之大业,昭尔考之弘烈。皇灵降瑞,人神告徵;诞惟亮采,师锡朕命。天之历数在尔躬,君其袛顺大礼,飨万国以肃承天命!”读册已毕,李鹏即受八般大礼,登帝位,国号为赵,年号建安;都长安,为西都;以雒阳为东都,更名洛阳,大赦天下。糜光奏曰:“‘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汉帝既禅天下,乞降明旨,安置于何地?”言讫,扶刘辩及其弟刘协跪于坛下听旨。鹏降旨迁刘辩、刘协至谷城,赐良田千顷、金银万两,以安天年。刘辩二人叩首拜谢,上马而去。鹏谓群臣曰:“舜、禹之事,朕知之矣!”群臣皆呼万岁。后,李鹏拜糜光为右丞相、曹操为左丞相、东方恪为大司马、呼延覃为太尉、陈群为司空、司马懿为大都督、夏侯惇为车骑将军、袁绍为卫将军、公孙瓒为卫尉、董昭为太仆、满宠为廷尉、刘晔为大鸿胪、孔融为少府、荀彧为尚书令、钟繇为太子太傅、荀攸为大长秋、贾诩为中常侍、郭嘉为散骑侍郎、曹仁为羽林中郎将、夏侯渊为五官中郎将、马腾为右中郎将、徐晃为屯骑校尉、乐进为越骑校尉、马超为长水校尉、钟会为胡骑校尉、于禁为虎贲校尉、邓艾为典军校尉;分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为雍州,迁典峻为雍州牧,治右扶风;迁庞纪为凉州牧;拜郭淮为雍州刺史、崔谅为安定太守、苏则为金城太守;拜枣祗为西域都护府长史;改左扶风郡为冯翊郡、右扶风为扶风郡,张既、赵俨留任郡守;改京兆尹为京兆郡,拜李典为太守;雒阳郡改洛阳郡,刘馥留任郡守。大小官僚,一一升赏。 李鹏心意颇足,欲封藩诸王,使其各择文武官吏以随。遂命司部裁定品秩,护卫多寡,照依亲疏昭穆等秩,户邑增损,定国封壤,各使就职。初,其父融共有子六人: 次弟毅,字茂正,封韩王,镇陈留郡,总督冀州诸军事,护兵五万,王子昌,食邑五千户。三弟勃,字茂起,封蔡王,镇沛郡,总督淮、徐诸军事,护兵五万,王子亮,食邑五千户。四弟豹,字茂龙,封齐王,镇齐郡,总督青、兖诸军事,护兵五万,王子匡,食邑五千户。五弟胜,字茂才,封燕王,镇涿郡,总督幽州、辽东诸军事,护兵五万,王子斌,食邑五千户。六弟雄,字茂业,封凉王,镇金城郡,总督凉州、西域都护府诸军事,护兵五万,王子温,食邑五千户。 李鹏以上党太守魏晟女莹为后,庐江太守窦旦之女雪、巨鹿太守田贺之女燕为美人;亲子共九人,魏后生长、次、三、七子,窦美人生四、六、九子,田美人生五、八子,其已冠所在者,皆封王职: 长子琨,字符石,立为太子,总督天下兵马诸军事。长孙泰,字休远,少聪慧,立为皇孙。次子瑁,字符吉,封为秦王,西北兵马大都督,总督关中诸军事,护兵八万,镇陇西郡,王子丰,食邑一万户;现董卓固守陇西郡,故临镇扶风郡,及平后徙往。三子玠,字符磊,封为周王,京畿兵马大都督,总督司隶、河内诸军事,护兵八万,镇河内郡,王子植,食邑一万户。四子珖,字符龙,封为魏王,关东兵马大都督,总督豫州诸军事,护兵八万,镇颍川郡,王子忠,食邑一万户。五子琮,字符明,封为晋王,河北兵马大都督,总督并州诸军事,护兵八万,镇太原郡,王子熙,食邑一万户。六子珩,字符盛,封为越王,岭南兵马大都督,总督交州诸军事,护兵八万,镇南海郡,王子继,食邑一万户;现交州属江东孙坚所辖,故临镇汝南郡,及平后徙往。七子玮,字符晖,封为吴王,江南兵马大都督,总督扬州诸军事,护兵八万,镇丹阳郡,王子衍,食邑一万户;现扬州亦属江东孙坚所辖,故临镇庐江郡,及平后徙往。八子琰,字符逵,封为楚王,荆襄兵马大都督,总督荆州诸军事,护兵八万,镇南郡,王子良,食邑一万户;现荆州亦属刘表所辖,故临镇颍川郡,及平后徙往。九子瑀,字符德,封为蜀王,西南兵马大都督,总督益州、南中诸军事,护兵八万,镇蜀郡,王子槐,食邑八千户;现益州属刘备所辖,故临镇扶风郡,及平后徙往。诸王受职已毕,俱各入朝谢恩。 不日设朝,文武官僚拜毕,列为两班。有使者来报,言道羌王彻里吉遣大军数万来伐汉阳。盖,李鹏称帝一事早已传至陇西,董卓会群臣商议对策。董璜谓其叔曰:“叔父莫慌,吾等可连羌人,可以敌之。”丞相李儒曰:“不可,羌人虽勇,然其兵不齐,不可以为重用。”董璜曰:“为今之计宜即令羌王彻里吉来助吾之,守乃首事之重要。”儒曰:“恐马腾早已知会羌人,若其两面夹击,吾军必败。”卓曰:“朕意已决,休要多言!”急修书与羌王彻里吉。 却说羌王彻里吉,自董卓据雍州时便年年入贡;手下有一文一武:文乃雅丹丞相,武乃越吉元帅。时秦使赍金珠并书到国,先来见雅丹丞相,送上礼物,具言求救之意。雅丹引见国王,呈上书礼。彻里吉览罢书,与众商议。雅丹曰:“吾与董公素相往来,今董公求救,且许和亲,理合依允。” 却说羌王彻里吉得董卓书礼,会众将商议,丞相雅丹提议相助。彻里吉从其言,即命雅丹与越吉元帅起羌兵一十五万,皆惯使弓弩、枪刀、蒺藜、飞锤等器;又有战车,用铁叶裹钉,装载粮食军器什物:或用骆驼驾车,或用骡马驾车,号为“铁车兵”。二人辞别国王,领兵直扣汉阳,赵将穆征急差人赍文报知秦王瑁。秦王瑁闻报,问众将曰:“谁敢去退羌兵?”冯馥、司徒庄应曰:“某等愿往。”秦王曰:“汝二人要去,奈路途不熟。”遂唤马超曰:“汝素知羌人之性,久居彼处,可作向导。”便起精兵五万,与馥、勋二人同往。馥、勋等引兵而去。行有数日,早遇羌兵。司徒庄先引百余骑登山坡看时,只见羌兵把铁车首尾相连,随处结寨;车上遍排兵器,就似城池一般。勋睹之良久,无破敌之策,回寨与冯馥、马超商议。超曰:“且待来日见阵,观看虚实,另作计议。”次早,分兵三路:司徒庄在中,冯馥在左,马超在右,三路兵齐进。羌兵阵里,越吉元帅手挽铁锤,腰悬宝雕弓,跃马奋勇而出。司徒庄招三路兵径进。忽见羌兵分在两边,中央放出铁车,如潮涌一般,弓弩一齐骤发。赵军大败,马超、冯馥两军先退;司徒庄一军,被羌兵一裹,直围入西北角上去也。勋在垓心,左冲右突,不能得脱;铁车密围,就如城池。赵兵汝吾不能相顾。勋望山谷中寻路而走。看看天晚,但见一簇皂旗,蜂拥而来,一员羌将,手提铁锤大叫曰:“小将休走!吾乃越吉元帅也!”司徒庄急走到前面,尽力纵马加鞭,正遇断涧,只得回马来战越吉。司徒庄恐不敌越吉望涧中而逃;被越吉赶到,一铁锤打来,勋急闪过,正中马胯。那马望涧中便倒,兴落于水中。忽听得一声响处,背后越吉连人带马,平白地倒下水来。勋就水中挣起看时,只见岸上一员大将,杀退羌兵。勋提刀待砍越吉,吉跃水而走。司徒庄得获越吉马,牵到岸上,整顿鞍辔,绰刀上马。只见那员将,尚在前面追杀羌兵。司徒庄自思此人救吾性命,当与相见,遂拍马赶来。近来观看,乃太史珪也。珪曰:“主公恐符安有失,特令吾来相救。”二将合兵,夺小路星夜来见秦王瑁,备说此事。 转日,越吉引兵出陇西往汉阳而来,正遇赵军,率铁车兵来战赵军。赵军遂分为三路:司徒庄在中,冯馥在右,太史珪在左,三路齐围羌兵。越吉分兵两边,中央放出铁车,如潮涌常,弓弩齐出。越吉正说之际,且闻后军来报,有一簇皂旗,蜂拥而来,后军大乱。越吉感患,催兵速退。赵军正将即退之时,凉军冲出,万弩齐发;李雄领本部之兵又杀至,羌军前后大乱。越吉往后方林中而逃,正撞见赵将马超,交马只五回合,便为超所擒。那雅丹丞相正欲败走,亦被活捉,解投大寨来。李雄几处合兵,羌军四散奔逃。秦王升帐,将士押过越吉、雅丹来。李雄叱武士去其缚,赐酒压惊,用好言抚慰。二人深感其德。秦王曰:“父皇乃仁德之君,今命本王平天下,安民心,尔如何反助逆?吾今放汝回去,说与汝主:吾国与尔乃邻邦,永结盟好,勿听那董卓之言。”遂将所获羌兵及车马器械,尽给还越吉、雅丹,俱放回国。众皆拜谢而去。秦王引三军连夜直逼陇西而来,命司徒庄、冯馥引军先行;一面差人赍表奏报捷音。 却说羌军大败,赵兵围城,董卓闻心内乱,急令诸将死守。数日后,城中粮草将尽。丞相李儒进曰:“彼军欲困吾等于城中,今城中粮将决,此非佳兆也。不若及日暮后,杀出城去,退往武都,再入益州求救于孟获。今孟获已下益州数城,若其兵来救,可图复业!”董卓准之,乃留少数将士守城,自引兵乘夜出。是时,董卓无妨,冲出南门,但见城外林中杀声四起,闪出一彪人马,约有万余人,为首一将,手持长戟。董卓观之,乃太史珪,大怒,令李傕、郭汜断后,自引军向南走。行至西城,但见山上冲下一军,董卓大惊,拨马便逃。但见那将执手呼曰:“陛下慢走,末将来迟也!”董卓回马观瞧,大喜,乃武都守将徐荣也。董卓率军与其共入武都。不日,未等董卓遣使入川,秦王即遣大军至武都,并破周县数座,将城合围。未及数日,城中亦将断粮。李儒谓董卓曰:“这几日吾使出皆无成,观孟获为不可救矣。不若开城纳降,可图一命。”卓问曰:“朕辛苦经营者,岂可拱手让之?”儒曰:“李茂举仁爱,定能保君性命。且君有资本,可以复起也。”卓问曰:“何也?”李儒近卓而言之云云,卓大喜。 转日,董卓以李儒为使,往李雄营中献降。李雄大喜,挥军入驻武都,并上表长安。李鹏大喜,拜司徒庄为陇西太守、班岳为武都太守,其余众将臣各有封赏;划陇西、汉阳、武都、安定、北地四郡归雍州所治,不在话下。然李瑁军中皇甫庆进谏李瑁曰:“董卓强忍寡义,志欲无餍,若不除之,日后必会祸患。”秦王曰:“父皇慈仁,无曰吾杀之。”董卓谓曰:“罪臣有宝,欲献陛下,望凉王笑纳。”秦王不敢收纳,上表长安。李鹏喜好新鲜物,乃教秦王押董卓一干人等返回长安。 数日后,李鹏设朝,乃宣秦王将董卓等押上大殿。董卓登殿稽首以见李鹏。李鹏命人解其缚,曰:“朕闻汝有宝物献上,以求免死?”卓对曰:“罪臣不敢。”李鹏问曰:“何宝?”卓曰:“昔日罪臣于长安称帝,有西域大宛国进献汗血宝马。罪臣西逃,携带此马,今献陛下,以表忠心。”卓遂命李儒、李肃等牵上宝马。李鹏下殿观之,问卓曰:“此马有何过人之处?”卓曰:“陛下,此马耐力及行速皆惊人也,且能日行千里,肩位可出如血者汗,昔汉武称其为天马。”李鹏大喜,乃赦董卓一行臣子死罪。李鹏谓董卓曰:“今朕甚之说,汝欲何赏?”卓曰:“臣不敢拜求陛下赐所之也。”李鹏谓董卓曰:“朕闻凉州刺史一职暂缺,今敕以之职,汝以为何如?”卓跪拜曰:“臣惶恐不能任其职也。”丞相糜光进曰:“不可,董卓国之大贼也,陛下岂忘其前之事乎?”李鹏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且董卓善与诸羌结,可以保一方平安。”司空陈群进曰:“臣亦以为不可委以重任,望陛下明察。”大司马东方恪曰:“若以董卓为地方重臣,恐日后必为大患也。”正是:金银若能得高升,哪有良臣保民安。未知李鹏会否重用董卓,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话说赵国相糜光携诸臣上表赵王李鹏,曰:“伏睹王上,自举义以来,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超今,虽唐、虞无以过此。群臣会议,今北方初定,民心所向。望陛下效始皇、汉高之道,以山川社稷,登基称帝,上合天心,下合民意,是为幸甚。臣等议定,特来奏请。”大司马东方恪进曰:“自王上即位以来,麒麟降生,凤凰来仪,黄龙出现,嘉禾蔚生,甘露下降。此是上天示瑞,王当即大位之象也。”太史令许芝进曰:“臣等职掌司天,夜观乾象,紫气东升,此为吉祥之兆。”帝刘辩曰:“赵王莫要谦逊也。”乃遣太常院官,卜地于繁阳,于洛阳东北造四象台,以备登基大典。所谓四象者,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灵,以正四方。其台正临洛水,中央乃玄武台,左边一座名青龙台,右边一座名白虎台,正南一门曰朱雀门,各高十丈,上横四桥相通,千门万户,金碧交辉。 至期,柳月初日,李鹏登玄武台即位,坛下集大小官僚四百余员,御林虎贲禁军三十余万。糜光引大小官僚朝于台下,群臣跪听册曰:“咨尔赵王!德备神武,拯兹难于四方,惟清区夏,恢先祖之大业,昭尔考之弘烈。皇灵降瑞,人神告徵;诞惟亮采,师锡朕命。天之历数在尔躬,君其袛顺大礼,飨万国以肃承天命!”读册已毕,李鹏即受八般大礼,登帝位,国号为赵,年号建安;都长安,为西都;以雒阳为东都,更名洛阳,大赦天下。糜光奏曰:“‘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汉帝既禅天下,乞降明旨,安置于何地?”言讫,扶刘辩及其弟刘协跪于坛下听旨。鹏降旨迁刘辩、刘协至谷城,赐良田千顷、金银万两,以安天年。刘辩二人叩首拜谢,上马而去。鹏谓群臣曰:“舜、禹之事,朕知之矣!”群臣皆呼万岁。后,李鹏拜糜光为右丞相、曹操为左丞相、东方恪为大司马、呼延覃为太尉、陈群为司空、司马懿为大都督、夏侯惇为车骑将军、袁绍为卫将军、公孙瓒为卫尉、董昭为太仆、满宠为廷尉、刘晔为大鸿胪、孔融为少府、荀彧为尚书令、钟繇为太子太傅、荀攸为大长秋、贾诩为中常侍、郭嘉为散骑侍郎、曹仁为羽林中郎将、夏侯渊为五官中郎将、马腾为右中郎将、徐晃为屯骑校尉、乐进为越骑校尉、马超为长水校尉、钟会为胡骑校尉、于禁为虎贲校尉、邓艾为典军校尉;分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为雍州,迁典峻为雍州牧,治右扶风;迁庞纪为凉州牧;拜郭淮为雍州刺史、崔谅为安定太守、苏则为金城太守;拜枣祗为西域都护府长史;改左扶风郡为冯翊郡、右扶风为扶风郡,张既、赵俨留任郡守;改京兆尹为京兆郡,拜李典为太守;雒阳郡改洛阳郡,刘馥留任郡守。大小官僚,一一升赏。 李鹏心意颇足,欲封藩诸王,使其各择文武官吏以随。遂命司部裁定品秩,护卫多寡,照依亲疏昭穆等秩,户邑增损,定国封壤,各使就职。初,其父融共有子六人: 次弟毅,字茂正,封韩王,镇陈留郡,总督冀州诸军事,护兵五万,王子昌,食邑五千户。三弟勃,字茂起,封蔡王,镇沛郡,总督淮、徐诸军事,护兵五万,王子亮,食邑五千户。四弟豹,字茂龙,封齐王,镇齐郡,总督青、兖诸军事,护兵五万,王子匡,食邑五千户。五弟胜,字茂才,封燕王,镇涿郡,总督幽州、辽东诸军事,护兵五万,王子斌,食邑五千户。六弟雄,字茂业,封凉王,镇金城郡,总督凉州、西域都护府诸军事,护兵五万,王子温,食邑五千户。 李鹏以上党太守魏晟女莹为后,庐江太守窦旦之女雪、巨鹿太守田贺之女燕为美人;亲子共九人,魏后生长、次、三、七子,窦美人生四、六、九子,田美人生五、八子,其已冠所在者,皆封王职: 长子琨,字符石,立为太子,总督天下兵马诸军事。长孙泰,字休远,少聪慧,立为皇孙。次子瑁,字符吉,封为秦王,西北兵马大都督,总督关中诸军事,护兵八万,镇陇西郡,王子丰,食邑一万户;现董卓固守陇西郡,故临镇扶风郡,及平后徙往。三子玠,字符磊,封为周王,京畿兵马大都督,总督司隶、河内诸军事,护兵八万,镇河内郡,王子植,食邑一万户。四子珖,字符龙,封为魏王,关东兵马大都督,总督豫州诸军事,护兵八万,镇颍川郡,王子忠,食邑一万户。五子琮,字符明,封为晋王,河北兵马大都督,总督并州诸军事,护兵八万,镇太原郡,王子熙,食邑一万户。六子珩,字符盛,封为越王,岭南兵马大都督,总督交州诸军事,护兵八万,镇南海郡,王子继,食邑一万户;现交州属江东孙坚所辖,故临镇汝南郡,及平后徙往。七子玮,字符晖,封为吴王,江南兵马大都督,总督扬州诸军事,护兵八万,镇丹阳郡,王子衍,食邑一万户;现扬州亦属江东孙坚所辖,故临镇庐江郡,及平后徙往。八子琰,字符逵,封为楚王,荆襄兵马大都督,总督荆州诸军事,护兵八万,镇南郡,王子良,食邑一万户;现荆州亦属刘表所辖,故临镇颍川郡,及平后徙往。九子瑀,字符德,封为蜀王,西南兵马大都督,总督益州、南中诸军事,护兵八万,镇蜀郡,王子槐,食邑八千户;现益州属刘备所辖,故临镇扶风郡,及平后徙往。诸王受职已毕,俱各入朝谢恩。 不日设朝,文武官僚拜毕,列为两班。有使者来报,言道羌王彻里吉遣大军数万来伐汉阳。盖,李鹏称帝一事早已传至陇西,董卓会群臣商议对策。董璜谓其叔曰:“叔父莫慌,吾等可连羌人,可以敌之。”丞相李儒曰:“不可,羌人虽勇,然其兵不齐,不可以为重用。”董璜曰:“为今之计宜即令羌王彻里吉来助吾之,守乃首事之重要。”儒曰:“恐马腾早已知会羌人,若其两面夹击,吾军必败。”卓曰:“朕意已决,休要多言!”急修书与羌王彻里吉。 却说羌王彻里吉,自董卓据雍州时便年年入贡;手下有一文一武:文乃雅丹丞相,武乃越吉元帅。时秦使赍金珠并书到国,先来见雅丹丞相,送上礼物,具言求救之意。雅丹引见国王,呈上书礼。彻里吉览罢书,与众商议。雅丹曰:“吾与董公素相往来,今董公求救,且许和亲,理合依允。” 却说羌王彻里吉得董卓书礼,会众将商议,丞相雅丹提议相助。彻里吉从其言,即命雅丹与越吉元帅起羌兵一十五万,皆惯使弓弩、枪刀、蒺藜、飞锤等器;又有战车,用铁叶裹钉,装载粮食军器什物:或用骆驼驾车,或用骡马驾车,号为“铁车兵”。二人辞别国王,领兵直扣汉阳,赵将穆征急差人赍文报知秦王瑁。秦王瑁闻报,问众将曰:“谁敢去退羌兵?”冯馥、司徒庄应曰:“某等愿往。”秦王曰:“汝二人要去,奈路途不熟。”遂唤马超曰:“汝素知羌人之性,久居彼处,可作向导。”便起精兵五万,与馥、勋二人同往。馥、勋等引兵而去。行有数日,早遇羌兵。司徒庄先引百余骑登山坡看时,只见羌兵把铁车首尾相连,随处结寨;车上遍排兵器,就似城池一般。勋睹之良久,无破敌之策,回寨与冯馥、马超商议。超曰:“且待来日见阵,观看虚实,另作计议。”次早,分兵三路:司徒庄在中,冯馥在左,马超在右,三路兵齐进。羌兵阵里,越吉元帅手挽铁锤,腰悬宝雕弓,跃马奋勇而出。司徒庄招三路兵径进。忽见羌兵分在两边,中央放出铁车,如潮涌一般,弓弩一齐骤发。赵军大败,马超、冯馥两军先退;司徒庄一军,被羌兵一裹,直围入西北角上去也。勋在垓心,左冲右突,不能得脱;铁车密围,就如城池。赵兵汝吾不能相顾。勋望山谷中寻路而走。看看天晚,但见一簇皂旗,蜂拥而来,一员羌将,手提铁锤大叫曰:“小将休走!吾乃越吉元帅也!”司徒庄急走到前面,尽力纵马加鞭,正遇断涧,只得回马来战越吉。司徒庄恐不敌越吉望涧中而逃;被越吉赶到,一铁锤打来,勋急闪过,正中马胯。那马望涧中便倒,兴落于水中。忽听得一声响处,背后越吉连人带马,平白地倒下水来。勋就水中挣起看时,只见岸上一员大将,杀退羌兵。勋提刀待砍越吉,吉跃水而走。司徒庄得获越吉马,牵到岸上,整顿鞍辔,绰刀上马。只见那员将,尚在前面追杀羌兵。司徒庄自思此人救吾性命,当与相见,遂拍马赶来。近来观看,乃太史珪也。珪曰:“主公恐符安有失,特令吾来相救。”二将合兵,夺小路星夜来见秦王瑁,备说此事。 转日,越吉引兵出陇西往汉阳而来,正遇赵军,率铁车兵来战赵军。赵军遂分为三路:司徒庄在中,冯馥在右,太史珪在左,三路齐围羌兵。越吉分兵两边,中央放出铁车,如潮涌常,弓弩齐出。越吉正说之际,且闻后军来报,有一簇皂旗,蜂拥而来,后军大乱。越吉感患,催兵速退。赵军正将即退之时,凉军冲出,万弩齐发;李雄领本部之兵又杀至,羌军前后大乱。越吉往后方林中而逃,正撞见赵将马超,交马只五回合,便为超所擒。那雅丹丞相正欲败走,亦被活捉,解投大寨来。李雄几处合兵,羌军四散奔逃。秦王升帐,将士押过越吉、雅丹来。李雄叱武士去其缚,赐酒压惊,用好言抚慰。二人深感其德。秦王曰:“父皇乃仁德之君,今命本王平天下,安民心,尔如何反助逆?吾今放汝回去,说与汝主:吾国与尔乃邻邦,永结盟好,勿听那董卓之言。”遂将所获羌兵及车马器械,尽给还越吉、雅丹,俱放回国。众皆拜谢而去。秦王引三军连夜直逼陇西而来,命司徒庄、冯馥引军先行;一面差人赍表奏报捷音。 却说羌军大败,赵兵围城,董卓闻心内乱,急令诸将死守。数日后,城中粮草将尽。丞相李儒进曰:“彼军欲困吾等于城中,今城中粮将决,此非佳兆也。不若及日暮后,杀出城去,退往武都,再入益州求救于孟获。今孟获已下益州数城,若其兵来救,可图复业!”董卓准之,乃留少数将士守城,自引兵乘夜出。是时,董卓无妨,冲出南门,但见城外林中杀声四起,闪出一彪人马,约有万余人,为首一将,手持长戟。董卓观之,乃太史珪,大怒,令李傕、郭汜断后,自引军向南走。行至西城,但见山上冲下一军,董卓大惊,拨马便逃。但见那将执手呼曰:“陛下慢走,末将来迟也!”董卓回马观瞧,大喜,乃武都守将徐荣也。董卓率军与其共入武都。不日,未等董卓遣使入川,秦王即遣大军至武都,并破周县数座,将城合围。未及数日,城中亦将断粮。李儒谓董卓曰:“这几日吾使出皆无成,观孟获为不可救矣。不若开城纳降,可图一命。”卓问曰:“朕辛苦经营者,岂可拱手让之?”儒曰:“李茂举仁爱,定能保君性命。且君有资本,可以复起也。”卓问曰:“何也?”李儒近卓而言之云云,卓大喜。 转日,董卓以李儒为使,往李雄营中献降。李雄大喜,挥军入驻武都,并上表长安。李鹏大喜,拜司徒庄为陇西太守、班岳为武都太守,其余众将臣各有封赏;划陇西、汉阳、武都、安定、北地四郡归雍州所治,不在话下。然李瑁军中皇甫庆进谏李瑁曰:“董卓强忍寡义,志欲无餍,若不除之,日后必会祸患。”秦王曰:“父皇慈仁,无曰吾杀之。”董卓谓曰:“罪臣有宝,欲献陛下,望凉王笑纳。”秦王不敢收纳,上表长安。李鹏喜好新鲜物,乃教秦王押董卓一干人等返回长安。 数日后,李鹏设朝,乃宣秦王将董卓等押上大殿。董卓登殿稽首以见李鹏。李鹏命人解其缚,曰:“朕闻汝有宝物献上,以求免死?”卓对曰:“罪臣不敢。”李鹏问曰:“何宝?”卓曰:“昔日罪臣于长安称帝,有西域大宛国进献汗血宝马。罪臣西逃,携带此马,今献陛下,以表忠心。”卓遂命李儒、李肃等牵上宝马。李鹏下殿观之,问卓曰:“此马有何过人之处?”卓曰:“陛下,此马耐力及行速皆惊人也,且能日行千里,肩位可出如血者汗,昔汉武称其为天马。”李鹏大喜,乃赦董卓一行臣子死罪。李鹏谓董卓曰:“今朕甚之说,汝欲何赏?”卓曰:“臣不敢拜求陛下赐所之也。”李鹏谓董卓曰:“朕闻凉州刺史一职暂缺,今敕以之职,汝以为何如?”卓跪拜曰:“臣惶恐不能任其职也。”丞相糜光进曰:“不可,董卓国之大贼也,陛下岂忘其前之事乎?”李鹏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且董卓善与诸羌结,可以保一方平安。”司空陈群进曰:“臣亦以为不可委以重任,望陛下明察。”大司马东方恪曰:“若以董卓为地方重臣,恐日后必为大患也。”正是:金银若能得高升,哪有良臣保民安。未知李鹏会否重用董卓,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话说董卓欲献宝于李鹏,以求保命,鹏欲拜其为凉州刺史。有右丞相曹操、太尉呼延覃、司空陈群、大都督司马懿、卫将军袁绍等上谏,曰:“董卓无道,天下尽知,万不可委以重任,否则将出祸事也!”李鹏不悦,曰:“众言虽然,但朕意是,卿等勿论矣。”遂,李鹏乃以董卓为带方太守,其部文臣武将安派各地为官,不在话下。 却说转至建安元年榴月,李鹏设朝,司空曹操进曰:“今雍州已定,可趁胜南进汉中,攻取益州之地。”大都督司马懿曰:“臣以为不可轻取,且益州道路险阻,正所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也。臣以为,不如先取荆襄七郡,方为上策。”曹操曰:“仲达之计亦可行也。那刘表雍容荆楚,坐观时变,自以为西伯可规。士之避乱荆州者,皆海内之俊杰也;表不知所任,故国危而无辅。”丞相糜光进曰:“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陛下不可不图之。”遂,李鹏听糜光之言,决意先取荆州。择日,遣八子楚王琰为统帅,吕胤为先锋,齐鹰、孙斌、严敞、周勋、淳于彰为副将,郑鸿、蒋允、皇甫庆为军师,领兵二十万,来取南阳。 却说南阳太守何进,起身屠家,生性多疑,众皆避之。是时听知先锋吕胤军到,便唤将军霍峻商议。峻曰:“不须郡侯忧虑,吾当擒之。”进大喜,乃令其出城迎战。峻提刀纵马,引五百骑兵飞过吊桥。吕胤一见,把五百校刀手一字摆开,横刀立马而问曰:“来将通名!”对曰:“吾乃南郡霍峻!”胤大笑,曰:“吾特来取汝首级!”言罢,两马交锋。斗一百余合,不分胜负。何进恐霍峻有失,鸣金收军。霍峻收军入城。吕胤也退军,离城十里下寨,心中暗忖:“南郡霍峻,名不虚传:斗一百合,全无破绽。来日必用拖刀计,背砍赢之。” 次日早饭毕,又来城下搦战。何进坐在城上,教霍峻出马。峻引数百骑杀过吊桥,再与吕胤交马。又斗五六十合,胜负不分,两军齐声喝采。鼓声正急时,吕胤拨马便走。霍峻赶来。吕胤方欲用刀砍去,忽听得脑后一声响;急回头看时,见霍峻被战马前失,掀在地下。吕胤急回马,双手举刀猛喝曰:“吾且饶汝性命!快换马来厮杀!”霍峻急提起马蹄,飞身上马,弃入城中。进惊问之。峻曰:“此马久不上阵,故有此失。”进大怒,曰:“汝两日皆不力战,必有私心,或是外通内连?若不斩汝,必为荆襄后患!”喝令刀斧手推下城门外斩之,众将相劝方才作罢。当夜,霍峻之子弋谓其父曰:“何遂高生性多疑,父君岂能受气于之?儿臣素闻李茂举深得民心,不如前往投之?”峻曰:“知吾心者吾儿也。”遂引自家军士,连夜开城而投吕胤。吕胤大喜,上报李琰。李琰亦喜,合兵一处,围困南阳。那何进闻听霍峻父子北投,不禁失色;又闻李琰大军攻城在即,深恐不敌之,五日后献城归降。李琨入得南阳,拜朱琬为太守,修整数日,拔军直逼襄阳。那刘表闻听大惊,急以蔡瑁为主将,孟达、张允为副将,出兵收复南阳。 却说两军对阵于新野城外,忽报蔡瑁命孟达出阵叫骂,李琰命吕胤出城与其交锋。约战十数合,孟达料敌不过,拨马回阵。胤纵马追赶,两翼军射住,遂各罢兵归却。孟达回见蔡瑁,言:“彼军精锐,不可轻敌,不如回宜城。”蔡瑁大怒曰:“汝未出军时,已慢吾军心;今又卖阵,罪当斩首!”便喝刀斧手推出孟达要斩;众将苦告方免。乃调孟达领后军,蔡瑁自引兵为前部。次日鸣鼓进军,布成一个阵势,使人问郑鸿曰:“先生可识此阵势?”郑鸿便上高处观看毕,谓李琰曰:“此八门金锁阵也。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们而人则亡。今八门虽布得整齐,只是中间通欠主持。如从东南角上生门击人,往正西景门而出,其阵必乱。”李琰传令,教军士把住阵角,命齐鹰引五百军从东南而入,径往西出。齐鹰得令,挺枪跃马,引兵径投东南角上,呐喊杀入中军。蔡瑁便投北走。鹰不追赶,却突出西门,又从西杀转东南角上来。蔡瑁军大乱。齐鹰麾军冲击,蔡瑁大败而退。郑鸿命休追赶,收军自回。却说蔡瑁输失一阵,方信孟达之言;因复请辅商议,曰:“今晚去劫寨。如得胜,再作计议;如不胜,便退军回朝阳。”孟达曰:“不可。其军必有准备。”瑁曰:“若如此多疑,何以用兵!”遂不听孟达之言。自引军为前队,使孟达、张允为后应,当夜二更劫寨。 却说李琰正与众将在寨中议事,忽信风骤起。郑鸿曰:“今夜蔡瑁必来劫寨。”李琰曰:“何以敌之?”鸿笑曰:“吾已预算定也。”遂密密分拨已毕。至二更,蔡瑁军将近寨,只见寨中四围火起,烧着寨栅。蔡瑁知有准备,急令退军。齐鹰掩杀将来。蔡瑁不及收兵回城,急望南河而走。将到河边,才欲寻船渡河,岸上一彪军杀到:为首大将,乃吕胤也。蔡瑁死战,张允、孟达保护蔡瑁下船渡河。蔡瑁军大半淹死水中。蔡瑁渡过河面,上岸奔至朝阳,令人叫门。只见城上一声鼓响,一将引军而出,大喝曰:“吾已取朝阳多时矣!”众惊视之,乃淳于彰也。蔡瑁大惊,拨马便走。淳于彰出城追杀过来,蔡瑁等又折伤好些军马,星夜投襄阳而去。后,李琰率大军入朝阳,并沿沔水而下进兵襄阳。 那蔡瑁率残部败逃襄阳,见过刘表,曰:“赵军势大,吾等恐难坚守,恳请主公南迁江陵,求救于孙坚。”表曰:“吾世居荆州,岂能拱手献予他人?”张允进曰:“今赵军顺沔水南侵,襄阳恐不可守,宜速作行计。”表问:“可有缓兵之策?”瑁曰:“为今之计,宜避其锋芒也。”又曰:“此去江陵数十里,可至宜城、当阳暂歇。”表诺之,乃使蔡瑁往江岸整顿船只,准备南撤。 却说李琰闻刘表将南撤江陵,即命吕胤加紧攻城。数日后,城上扬起白旗,方得知刘表已离襄阳。李琰即入襄阳,忽有探马报说:“刘表以南方祭祀为名南撤,日行止十数里,计程只有三百余里。”遂,李琰教各部下精选五千铁骑,星夜前进,限一日一夜,赶上刘表,大军陆续随后而进。 却说刘表沿沔水行至竟陵,人困马乏,但见前方来到一处,问曰:“此是何处?”左右曰:“此是竟陵以西,华容以北。此西去江陵较近,东去江夏较远。”问曰:“将欲何往?”蔡瑁进曰:“臣恐赵军已先占江陵,不若东走江夏,再入扬州求孙坚相助?”蒯良进曰:“不可。江东久有并吞荆州之心,若使之相助,乃引狼入室,岂能轻信?”瑁曰:“荆州水军尽在江夏,届时可顺江西进,收复失地。”遂,刘表携蔡瑁、张允等星夜启程赶往江夏,留文聘携辎重断后慢行,又遣人往江陵探听消息。 却说李琰先锋吕胤闻刘表等已至竟陵,快马加鞭,正撞见文聘。吕胤曰:“闻汝乃荆州勇士,吾看未必如此!”聘怒曰:“即以试之!”于是二人交马起来,数合未分胜败。斯时,赵将严敞、周勋左右杀出,将文聘围困阵中。文聘奋力拼杀未能出围。时,赵军中闪出一将,开弓搭箭,来战文聘。但见那将一箭射出,正中文聘坐骑。文聘不能顾,应声落马,随即被生擒。李琰大军到,琰亲尽去其缚,以礼相待,文聘泣拜,即降。军师皇甫庆谓李琰曰:“今刘表已至江夏,或有变故,楚王应早速决断。”李琰遂传下号令,火速进兵。 却说楚王李琰遣齐鹰进攻南郡,围困数日,太守王威不见援兵相救,不得开城献降。李琰即入城中,并遣吕胤率本部整备军马,择日进取江夏。那刘表闻江陵已失,急召众将臣商议对策。蒯良谓之曰:“今李鹏分军屯寿春,惧孙坚也。孙坚乃世之枭雄,若遣舌辩之士,陈说利害,令吴起兵袭庐江,牵动其势,那李鹏必抽兵东向矣。”刘表问曰:“谁可为使?”蒯良进曰:“臣愿往江东说其相救。”刘表大喜,遂作书具礼,令蒯良走荆州,入吴面见孙坚。 却说刘表遣使蒯良过荆州,到秣陵,来见孙坚先通报姓名。坚召其入。蒯良见坚礼毕,坚问曰:“汝到此何为?”蒯良曰:“奉吾主之命来求将军北伐。”坚曰:“何以使吾北伐?”对曰:“将军胸怀大志,志存中夏,岂可偏安一隅?今李鹏南伐荆襄,势如破竹,若荆州失陷,岂能不伐江东?吾主已于荆州牵制李鹏,此良机之时,将军即可北伐中原。吾等东西夹击,定可获胜,不知将军可愿意否?”坚问曰:“与孤可有益处?”良曰:“吾主有言,若得胜,愿献江夏、长沙、桂阳三郡予江东。”坚曰:“汝且归馆舍,容吾商议。”蒯良退出,坚问计于众臣。长史张昭进曰:“今李鹏南征荆州,中原必然空虚,此时乘势取合淝,亦是上计。”长史诸葛瑾进曰:“此时赵国兵多将广,且有重兵镇守淮南,伐之恐不利于明公也。”二人争执不休。坚谓之曰:“现今江东兵强国富,正好北伐取中原沃土,二公休要再议,吾意已决,则日取淮南。”诸葛瑾叩曰:“明公若不听吾之言,悔之晚矣。”坚仍不从,诸葛瑾亦不再谏言也。坚乃发付蒯良回江夏去讫,便议起兵攻鹏:遂教程普、黄盖为先锋,太史慈、甘宁为合后,坚自引韩当、蒋钦为中军,张昭军师。 却说孙坚军马渡江,取历阳,过濡须坞。庐江太守窦旦急书沛郡告予蔡王李勃。蔡王大惊,上书洛阳。李鹏正欲东取江夏,闻听大惊,乃会众臣商议,丞相糜光进曰:“江东孙文台,勇挚刚毅,孤微发迹,比蜀中董卓更为甚者。今引兵北犯,须慎御之。”遂诏命濡须坞守将王植固守。孙坚自到城下看时,城上箭如雨发,射中孙坚自麾盖。坚自回寨,问众将曰:“如何取得濡须坞?”蒋钦曰:“其守将王植有勇无谋,主公勿虑,可差军士筑起土山攻之,一战可擒也。”韩当曰:“可竖云梯,造虹桥,下观城中而攻之。”甘宁曰:“此法皆费日月而成,庐江救军一至,不可图矣。今吾军初到,士气方锐,正可乘此锐气,奋力攻击。来日平明进兵,午未时便当破坞。”坚从之。次日五更饭毕,三军大进。城上矢石齐下,甘宁手执铁链,冒矢石而上。那王植见状,即令弓弩手齐射,甘宁拨开箭林,一链打倒王植。吕蒙亲自擂鼓。士卒皆一拥而上,余众多降,得取濡须坞,方才辰时。庐江太守窦旦引军至半路,哨马回报濡须坞已失。越即兵扎濡须口。 却说窦旦军扎濡须口,心中愁闷。忽李鹏差班岳送木匣一个,上有圣封,傍书云:“敌来乃发。”是日报说孙坚自引十万大军,来攻合淝。窦旦便开匣观之。内书云:“若孙坚至,可叫羊奂出战,子明守城。”窦旦将教帖与众将观之。旦曰:“诸公之意若何?”副将淳于彰问之与羊奂曰:“兄可以御否?”对曰:“吾视其如草芥,有何惧哉?”窦旦大喜曰:“来日引一军于逍遥津北埋伏:待吴兵杀过来,可先断小师桥,吾与二公共击之。”淳于彰、羊奂领命,自去点军埋伏。 却说孙坚令程普、黄盖为前队,自与太史慈居中,其余诸将陆续进发,望濡须口杀来。程普、黄盖前队兵进,正与淳于彰相迎。程普出马与窦旦交锋,战不数合,窦旦诈败而走。程普招呼黄盖一齐引军赶去。孙坚在第二队,听得前军得胜,催兵行至濡须口南,忽闻连珠炮响,左边淳于彰一军杀来,右边羊奂一军杀来。孙坚大惊,急令人唤程普、黄盖回救时,羊奂兵已到。黄盖手下,止有三百余骑,当不得赵军势如山倒。黄盖大呼曰:“主公何不速渡小师桥!”言未毕,羊奂引二千余骑,当先杀至。但见羊奂立于桥头,大喝曰:“吾乃洛阳羊子布,安敢来犯吾境!”黄盖拍马应战,二人战有数十合,不分胜负。孙坚纵马上桥,桥南已折丈余,并无一片板。孙坚惊得手足无措。后军程普大呼曰:“主公可约马退后,再放马向前,跳过桥去。”孙坚收回马来有三丈余远,然后纵辔加鞭,那马一跳飞过桥南。孙坚跳过桥南,韩当、蒋钦驾舟相迎。二将抵住窦旦。程普、黄盖引军回救,却被羊奂从后追来,窦旦又截住厮杀,孙坚之兵折损大半。太史慈所领三百余人,尽被杀死。慈身中数枪,杀到桥边,桥已折断,绕河而逃。孙坚在舟中望见,急令韩当棹舟接之,乃得渡回。程普、黄盖皆死命逃过河南。众将保护孙坚回营。权乃重赏韩当、蒋钦,收军回濡须,整顿船只,商议水陆并进;一面差人回江南,再起人马来助战。 却说蔡王李勃闻孙坚在历阳将欲兴兵进取,恐寿春兵少难以抵敌,问计与众将,谋士程昱进曰:“今孙坚新败,且其部已重创,恐近难复起,明公无需多虑。”遂乃修书于洛阳。李鹏得李勃书信大喜,即命楚王琰进攻江夏,以领荆州。正是:铁骑甫能平淮南,旌旄又复指荆襄。未知江夏一战,胜败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话说刘备闻楚王琰领荆州水陆军马十五万,攻鱼复,问计于诸葛亮。亮曰:“为今之计,应教关云长扼守鱼复城,以防赵兵逆水西进,两面夹击也。”遂书信予巴郡太守关羽。关羽得信,命起兵二十万,赶往白帝城扼守。楚王闻听,命裴楠为主帅、苏燮、施封、文聘、黄祖为副将,蒯良为军师,领本部军马来取鱼复。 却说关羽率军行至临江,便有探马来报,言鱼复已破,郡守陈到麾下白眊兵不及赵兵,全军覆没,到转投于赵,不禁失色。不日,两军对峙于朐忍,各营相隔未至数里。几日内,关羽使关平前往溺战,辱骂百端。裴楠令塞耳休听,不许出迎,亲自遍历诸关隘口,抚慰将士,皆令坚守。关羽见赵军不出,心中焦躁。军师马良曰:“其军主帅裴楠深有谋略。今主公远来攻战,自春历夏;彼之不出,欲待吾军之变也。愿将军察之。”关羽曰:“彼有何谋?但怯敌耳。向者数败,今安敢再出!”其子关平奏曰:“即今天气炎热,军屯于赤火之中,取水深为不便。”关羽遂命各营,皆移于山林茂盛之地,近溪傍涧;待过夏到秋,并力进兵。关平遂将诸寨皆移于林木阴密之处。马良进曰:“吾军若动,倘赵兵骤至,如之奈何?”关羽曰:“吾令关兴引万余弱兵,近赵寨平地屯住;吾亲选八千精兵,伏于山谷之中。若裴楠知吾移营,必乘势来击,却令关兴诈败;楠若追来,吾引兵突出,断其归路,其可擒矣。”左右皆贺曰:“将军神机妙算,吾等不及也!”马良曰:“将军何不将各营移居之地,画成图本,问于孔明?”关羽曰:“吾亦颇知兵法,何必又问孔明?”良未再言语。于是关羽移兵于林木阴密之处避暑。早有细作报知裴楠。裴楠大喜,遂引兵自来观看动静;只见平地一屯,不满万余人,大半皆是老弱之众,大书“先锋关平”旗号。施封曰:“吾视此等兵如儿戏耳。愿同季元兄分两路击之。如其不胜,甘当军令。”裴楠看察良久,以鞭指曰:“前面山谷中。隐隐有杀气起;其下必有伏兵,故于平地设此弱兵,以诱吾耳。诸公切不可出。”众将听罢,依计而行。 次日,关平引兵到裴楠营前搦战,耀武扬威,辱骂不绝;多有解衣卸甲,赤身裸体,或睡或坐。文聘、黄祖二将入帐禀裴楠曰:“关羽欺吾太甚!某等愿出击之!”楠笑曰:“公等虽为荆襄名将,但恃血气之勇,未知孙、吴妙法,此彼诱敌之计也:三日后必见其诈矣。”文聘曰:“三日后,彼移营已定,安能击之乎?”楠曰:“吾正欲令彼移营也。”诸将哂笑而退。过三日后,会诸将于关上观望,见关平兵已退去。楠指曰:“杀气起矣。关羽必从山谷中出也。”言未毕,只见关羽兵皆全装惯束,拥关羽而过。裴楠谓众将曰:“吾之不听诸公击平者,正为此也。今伏兵已出,旬日之内,必破蜀矣。”诸将皆曰:“破蜀当在初时,今连营五六百里,相守经七八月,其诸要害,皆已固守,安能破乎?”楠曰:“诸公不知兵法。关羽乃世之神将,更多智谋,其兵始集,法度精专;今守之久矣,不得吾便,兵疲意阻,取之正在今日。”诸将方才叹服。 却说裴楠见关羽之兵懈怠,不复提防,升帐聚大小将士听令曰:“今观其兵,足知动静,故欲先取江南岸一营。谁敢去取?”言未毕,苏燮、施封、文聘等应声而出曰:“某等愿往。”楠教皆退不用,独唤黄祖曰:“吾与汝五千军,去取江南第四营:蜀将傅彤所守。今晚就要成功。吾自提兵接应。”黄祖引兵去,又唤苏燮、施封曰:“汝等各领兵三千,屯于寨外五里,如黄祖败回,有兵赶来,当出救之,却不可追去。”二将自引军去也。 却说黄祖于黄昏时分,领兵前进,到蜀寨时,已三更之后。祖令众军鼓噪而入。蜀营内傅彤引军杀出,挺枪直取黄祖;祖敌不住,拨马便回。忽然喊声大震,一彪军拦住去路:为首乃关索。祖夺路而走,折兵大半,正走之间,山后一彪蛮兵拦住:为首乃周仓。祖死战得脱,背后三路军赶来。比及离营五里,赵将苏燮、施封二人两下杀来,蜀兵退去,救黄祖回营。祖带箭入见裴楠请罪。楠曰:“非汝之过也。吾欲试敌人之虚实耳。破蜀之计,吾已定矣。”苏燮、施封曰:“蜀兵势大,难以破之,空自损兵折将耳。”楠笑而不语,遂集大小将士听令:使施封于水路进兵,来日午后东南风大作,用船装载茅草,依计而行;苏燮引一军攻江北岸,文聘引一军攻江南岸,每人手执茅草一把,内藏硫黄焰硝,各带火种,各执枪刀,一齐而上,但到关羽营,顺风举火;蜀兵四十屯,只烧二十屯,每间一屯烧一屯。各军预带干粮,不许暂退,昼夜追袭,只擒关羽方止。众将听军令,各受计而去。却说关羽正在本营寻思御赵之计,忽见帐前中军旗幡,无风自倒。乃问马良曰:“此为何兆?”良曰:“夜今莫非赵兵来劫营?”关羽曰:“昨夜杀尽,安敢再来?”良曰:“倘是裴楠试敌,奈何?”正言间,人报山上远远望见赵兵尽沿山望东而去。关羽曰:“此是疑兵。”令众休动,命关兴、周仓各引五百骑出巡。黄昏时分,关兴回奏曰:“江北营中火起。”关羽急令关兴往江北,周仓往江南,探看虚实:“倘赵兵到时,可急回报。”二将领命而去。 初更时分,东南风骤起。只见关羽营左屯火发。方欲救时,关羽营右屯又火起。风紧火急,树木皆着,喊声大震。两屯军马齐出,奔离关羽营中,关羽营军自相践踏,死者不知其数。后面赵兵杀到,又不知多少军马。关羽急上马,奔关平营时,平营中火光连天而起。江南、江北,照耀如同白日。关平慌上马引数十骑而走,正逢赵将苏燮军到,敌住厮杀。关羽见状,拨马投西便走。苏燮舍下关平,引兵追来。关羽正慌,前面又一军拦住,乃是赵将施封,两下夹攻。关羽无奈,只好应战。但见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足踏赤兔良马,来战施封、苏燮二将。三人厮杀一处,数合未分胜败。未久,关羽便败下阵来。忽然喊声大震,一彪军杀入重围,乃是周仓,救下关羽,引本军奔走。正行之间,前面一军又到,乃蜀将傅彤也,合兵一处而行。背后赵兵追至。关羽等杀出一道口,往巴郡退却。裴楠等紧追而上,于平都再破关羽后军。关羽不得已,退守枳县。裴楠则命苏燮、施封围困枳县。然枳县粮草不足数日,关羽率部由西门杀出,夺小路退往巴郡。怎料裴楠已命文聘、黄祖破巴郡于前日,留守糜芳开城献降。关羽等乃率残部走符节、汉安、资中,退守广汉去也。裴楠率部追至德阳,迎面撞见蜀将张飞。但见张飞豹头环眼,手持丈八蛇矛,摆开阵势。裴楠教苏燮迎上交战。二人打斗有数合,未分胜负。蜀兵阵分左右,张飞退入阵中,欲引蛇入洞。裴楠恐有伏兵,传令鸣金撤军。张飞亦不做追赶,退守广汉。事传至洛阳,李鹏大喜,乃拜裴楠为巴郡太守,以安民心。后人有诗叙此事曰:“持矛举火破连营,云长穷奔广汉城。虽有奋武勇三军,熟读春秋也枉然。” 却说赵兵攻得巴郡,事传汉中,刘备大惊,问计于军师诸葛亮,诸葛亮献计曰:“今翼德扼守广汉,元俭据守汉嘉,伯约坚守阴平,文长与孟获对峙于彭亡聚,皆抽兵不得。明公可调遣云长守阳安关、张伯恭守白水关,再遣黄汉升、赵子龙埋伏于斜谷深处,待其兵来犯,以木石阵攻之,可以败其军也。”刘备大喜,乃遣黄忠率本部埋伏于斜谷东侧,赵云伏于西侧。 却说蜀王得其父令,率大军来取斜谷,有太史珪曰:“某愿为前部,打探前路。”太史珪即率本部进入斜谷。不料,四周杀声震天,太史珪方知中计,急命本部原路杀出重围。哪知两处各冲下一军,太史珪见状,是为黄忠、赵云,即拍马上前迎战。三人战有数合,未分胜败。正在此时,斜谷南路杀出一彪人马,为首乃汉中太守魏延、护军将军法正所部。太史珪恐有失,边战边退,黄忠等紧追不放。珪来在斜谷北口,正遇董充、施封,充谓之曰:“蜀王恐将军有失,故派吾二人前来相助。”但见那赵云浓眉大眼、阔面重颜、单枪匹马,施封即上前迎战,二人交战数合,为见分晓。斯时,斜谷中,黄忠、魏延、法正三人率本部掩杀而来,董充谓太史珪曰:“此谷已为其所布,恐难攻下,不若先回扶风,再做打算。”珪曰:“也罢,暂且收兵。”二人方叫住施封。施封拨马便走,赵云欲追赶,有法正呼曰:“赵将军且莫追也。”赵云恐有埋伏,亦不追却。两军各自收兵回程,不再交战。 却说太史珪随董充等返回扶风,见过蜀王,告之战事。蜀王闻听大惊,即前往长安,拜谒其父。李鹏闻后,问计于众臣,左丞相曹操曰:“近闻蜀中多变,不日或有大事,陛下可暂且休兵,以养生息。”大司马东方恪曰:“孟德所言即是,陛下此时应休养兵卒,以备后用。”李鹏乃以陈登为扶风典农中郎将、何曾为典农校尉,于郡所近郊屯田,以养兵士。 建安二年巧月初,李鹏设朝,文武官僚拜毕,列为两班。有使者来报,汉中刘备遣使诸葛亮前来面圣。有司空曹操进曰:“那诸葛亮此番前来必有大事,望陛下召见。”大司马东方恪进曰:“孟德所言甚是,臣以为将有重要之事。”遂,李鹏乃召诸葛亮觐见。不时,诸葛亮随侍从进殿,众臣等见孔明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丰神飘洒,器宇轩昂。孔明叩拜曰:“臣益州诸葛亮顿首拜谒陛下。”李鹏曰:“孔明免礼。朕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但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孔明叩曰:“寡君遣臣来,惟愿陛下发兵益,救彼之民。”大都督司马懿问之曰:“闻刘备久居益州,民心所向,岂能舍之而来降?”孔明对曰:“益州虽公所言,然前日蜀中事变,不得已来求陛下也。”众臣不解,孔明答曰:“臣主虽久营川内,与那南中孟获对峙于泸水。幸吾军有关、张、赵、黄等诸将,未教其北上。然近日不知何处请一高人相助,破吾军于彭亡聚,不日陷犍为、汉嘉、成都、资中、广汉、汶江、梓潼、阴平、葭萌、白水数城。吾军不敌,尽退汉中,与其相持阳平关数日。吾家主公恐不敌之,故遣臣相求。”李鹏曰:“先生不必多虑,可先行回馆歇息,待朕与众臣商议,再做定夺。”孔明拜过李鹏,返回驿馆,不在话下。 不时,李鹏与众臣商议。大都督司马懿进曰:“那诸葛亮巧言善辩,陛下须防有诈。”太尉呼延覃进曰:“凡此数日,臣因闻卓至获焉,不知为何,今诚以告孟获之。”李鹏问曰:“如之奈何?”丞相糜光进曰:“陛下不若受其降,此于吾有益。其一,汉中乃入蜀必经之路,且为兵家必争之地,取之有益;其二,备其能臣良将皆多,关、张、赵等为名将,诸葛、蒋、董、费等为贤臣,得之,谓陛下之为益也;其三,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国,若据之,可顺江东进,取荆、扬、交三州,谓陛下之天下则益也。有此三益,望陛下明察。”李鹏大喜,曰:“君实之言正合朕意,待明日告之孔明。”众臣允诺。 转日,李鹏宣诸葛亮觐见,对曰:“不知玄德公来降有何诚意?”孔明曰:“吾家主公欲将其众助陛下效犬马。”李鹏曰:“朕闻蜀道崎岖,千山万水,车不能方轨,马不能联辔;虽欲取之,用何良策?”孔明于袖中取出一图,献与李鹏曰:“深感陛下盛德,敢献此图。但看此图,便知蜀中道路矣。”又曰:“此西川五十四州之图也,特献予陛下,愿助陛下早定大业,以安天下。”李鹏接过州图观之,上面尽写益州地理行程,远近阔狭,山川险要,府库钱粮,一一俱载明白。孔明曰:“陛下可速图之,若不然则为他人所取也。”李鹏下得龙座,拱手谢曰:“青山不老,绿水长存。他日事成,必当厚报。”孔明曰:“吾等遇明主,不得不尽情相告,岂敢望报乎?”说罢作别。李鹏遂命孔明同宗亲诸葛衎等护送数十里方回。 却说那孔明回汉中,见刘备。备曰:“干事若何?”孔明曰:“茂举公仁慈宽厚,有长者风;宽以待人,柔能克刚,英雄莫敌;远得人心,近得民望。主公之意,臣已言明,无需多虑。”备曰:“似此如之奈何?”孔明曰:“当以厚礼迎之。”遂备以迎之。不日,李鹏遣九子瑀引兵望汉中进发,行不数程,关羽接着,拜见李瑀,说刘备令某领兵五千远来迎接。瑀使人入汉中,先报刘备。备便发书告报沿途郡县,供给钱粮。备欲自出涪城亲接李瑀,即下令准备车乘帐幔,旌旗铠甲,务要鲜明。 却说刘备将三万人马往褒中来,后军装载资粮饯帛一千余辆,来接李瑀。却说李瑀前军已到赤岸。所到之处,一者是汉中供给;二者是李瑀号令严明,如有妄取百姓一物者斩:于是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百姓扶老携幼,满路瞻观,焚香礼拜。李瑀皆用好言抚慰。褒中离汉中数十里。刘备已到,使人迎接李瑀。两军皆屯于褒水之上。李瑀入城,与刘备拜见之。不日,李鹏拜刘备为司徒、诸葛亮为太常、关羽为执金吾、蒋琬为将作大匠、费祎为侍中、陈寿为秘书监、徐庶为御史中丞、董允为黄门侍郎、张飞为左中郎将、姜维为西中郎将、赵云为南中郎将、黄忠为射骑校尉、庞统为军师中郎将、法正为护军将军,拜魏延为凉州刺史、冯馥为汉中太守;其余诸将各有封赏。 菊月中,有军士来报,孟获遣张任、刘璝、泠苞、邓贤等兴师出白水关奔汉中而来,李鹏则遣李瑀为主将,董充、太史珪、施封、裴楠为副将,庞统、法正为军师,往沔阳以拒孟获。正是:方看孔明献南郑,又见精兵出汉中。未知沔阳一役战事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话说张任大军,迤逦望汉中进发。前军先锋刘璝,要立头功,先领兵至沔阳县。刘璝谓部将曰:“过此关即汉中矣。关上不多人马,吾等便可奋力抢关。”众将领命,一齐并力向前。原来沔阳主将廖化,早知秦兵将到,先于城外木桥左右,伏下军士,装起十矢连弩;比及刘璝兵来抢城时,一声梆子响处,矢石如雨。刘璝急退时,早射倒数十骑。秦兵大败。刘璝回报张任。任自提帐下甲士百余骑来看,果然箭弩一齐射下。任拨马便回,城中董充引五千军杀下来。张任恐有埋伏,未敢再战,败退而走。 转日,董充引大军取白水关,守关部将泠苞、邓贤商议战守之策,苞曰:“赵兵甚众,势不可当,不如坚守为上。”贤曰:“不然。赵兵远来,必然疲困,虽多不足惧。吾等若不下关战时,梓潼、蜀郡二城休矣。”泠苞默然不答。忽报赵兵大队已至关前,冷、邓二人至关上视之。董充扬鞭大叫曰:“吾今统十万之众到此,如早早出降,各依品级升用;如执迷不降,打破关隘,玉石俱焚!”泠苞大怒,令邓贤把关,自引三千兵杀下关来。董充便走,赵兵尽退。苞乘势追之,赵兵复合。苞欲退入关时,关上已竖起赵家旗号,只见邓贤叫曰:“吾已降赵也!”苞大怒,厉声骂曰:“忘恩背义之徒,有何面目见天下人乎!”拨回马复与赵兵接战。赵兵四面合来,将泠苞围在垓心。苞左冲右突,往来死战,不能得脱;所领残兵,十伤八九。泠苞力战,杀出一血路,夺小道逃往广汉。 葭月初,董充所部会武都太守班岳军八万,取阴平,孟获妻弟、太守带来洞主兵败献降。充转战刚氐道,兵分三路取汶江道、德阳、葭萌关,直逼梓潼。汶江道守将奚尼兵败归顺,德阳太守土安不战而逃,葭萌关守将金环三节开关献降。董充一路南下,太史珪所部哨马先到梓潼城外,正遇孟将杨锋。太史珪与杨锋交战,不十合,杨锋败走。太史珪乘势赶上,前面一军摆开,为首乃是鄂焕。太史珪舞刀跃马迎之,二人战不十合,焕败走。太史珪赶去,被鄂焕回身一箭,中太史珪左臂。珪急回马走。鄂焕催马追赶,只见一将喊声如雷,飞奔至面前,原来是赵帅董充。董充救下太史珪,便与鄂焕厮杀。鄂焕挺方天画戟,直取董充。战不十合,鄂焕败走,欲待追赶,一骑马到来,叫:“兄弟且休去!”充回视之,乃汉中太守冯馥。馥谓董充曰:“殿下恐君有失,故特教吾相助。现天色已晚,且歇一宵,来日再战。” 次日天明,城下鼓声大震,李瑀兵到。张任上关观望,但见赵军军纪严明,列阵整齐。张任叹曰:“人言赵军军整,名不虚传!”副将杨锋便要下关,张任急止之曰:“且休出战。先当避其锐气。”然杨锋不听调派,硬闯出城,单骑来在阵前。李瑀问左右曰:“谁愿出战?”董充曰:“末将愿往!”冯馥止曰:“割鸡焉用牛刀?不劳公集亲往。”遂,冯馥拍马提戟上前应战。杨锋阵前呵曰:“来将通名!”对曰:“吾乃青州冯公彦,可来交战?”锋笑曰:“无名鼠辈还不送死!”言罢催马来战,二人战不数合,那杨锋便败下阵来。那冯馥见杨锋弱败欲逃走,虚晃一枪,杨锋不及抵挡,落身下马。赵军兵士速围涌上来,将杨锋俘获。张任于城上大惊,忙率部杀出。冯馥不紧不慢,应声来战。二战错马交枪有数合,未分胜负。那张任见将不敌冯馥,举枪来刺,馥躲闪之,任趁势逃入城中。冯馥亦不追赶,收兵回营。 那冯馥回营,李瑀会董充、太史珪等商议决策。言间,兵士押解杨锋来见,李瑀上前解缚,锋叩曰:“末将不敌殿下,今赵将家天下而万民顺,某愿归降,望赐收录。”瑀曰:“将军有如此见识,实乃幸甚。”问之曰:“张任乃大将之才,吾欲得之,何也?”樊稠进曰:“张任虽为川中勇将,然其所部并非南王之精锐,明公不必担心也。”法正进曰:“那张任虽为孟获部将,然实为前日玄德公败于孟获而降之,非其心腹,某愿前往劝降之。”李瑀大喜,即时遣行。 却说法正从数骑行至城下,先使人通姓后。张任曰:“吾知法正善辩,今必来说吾。”先唤二十刀斧手伏于帐下,嘱曰:“令汝砍,即砍为肉酱!”须臾,法正昂然而入。张任端坐帐中不动,叱法正曰:“汝来为何?”正曰:“特来作说客。”任曰:“吾匣中宝剑新磨。汝试言之,其言不通,便请试剑!”正笑曰:“将军之祸不远矣!但恐新磨之剑,不能试吾之头,将欲自试也!”任曰:“吾有何祸?”正曰:“吾闻越之西子,善毁者不能闭其美;齐之无盐,善美者不能掩其丑;日中则昃,月满则亏:此天下之常理也。孟获以夷之众与汝,令汝守关,久亦不遣兵来援,此明是谓汝不足,如此之人岂可以辅之?”张任顿首谢曰:“公言极善,但荣无路可行。”正曰:“公既听吾言,帐下何故伏刀斧手?”任大惭,尽叱退。正曰:“今天下之势,亦已明矣,将军宜知之。吾亦不必说,请将军试思。”张任思许久,曰:“听汝之言,吾意已决矣,与君共往。”法正大喜,遂唤一从往李瑀营寨通报。次日天明,张任与法正出城来降,李瑀即入梓潼城。 却说孟获闻听张任投降,赵军来取涪县,大怒,问计于众将。秃龙洞元帅、蜀郡太守朵思大王进曰:“此去犍为东南数百里有一国,名乌戈国,国主兀突骨,身长丈二,不食五谷,以生蛇恶兽为饭。身有鳞甲,刀箭不能侵。手下有等军,谓之‘藤甲军’。其军至矮者九尺,面目丑恶,见者皆惊。洞中有一等藤,生于山涧之内,盘于石壁之上,国人采取,浸于油中,半年方取晒之;晒干复浸,凡十余遍,却才穿成铠甲。前胸并后背各用一片,两臂两片,又做成大裙五片,共为一副,穿在身上,渡江不沉,经水不湿,甚是轻巧,刀剑皆不能入,因此号为‘藤甲军’。今兀突骨身兼犍为太守,若以其军败敌,则如利刀破竹也。”孟获大喜,遂修书去请兀突骨。兀突骨得孟获手书,回曰:“吾将起本洞之兵,与南王报仇。”于是兀突骨唤两个为首领兵俘长:一名土安,一名奚泥,起三万兵,皆穿藤甲,离乌戈国望涪县而来,不日来至涪县。孟获命兀突骨兵至涪水渡口下寨,以待援兵。 却说蜀王李瑀令蛮人哨探孟获消息,回报曰:“孟获请乌戈国主兀突骨,引藤甲军三万,现屯于涪水渡口。孟获又在各番聚集蛮兵,并力拒战。”李瑀听说,提兵大进,直至涪水渡口。但见蛮兵,不类人形,甚是丑恶;又问土人,言说此兵厉害,不可妄进。李瑀退五里下寨,留董充守寨。 次日,那兀突骨引一彪藤甲军寨前挑衅,金鼓大震。董充引兵出迎。蛮兵卷地而至。赵兵以弩箭射到藤甲之上,皆不能透,俱落于地;刀砍枪刺,亦不能入。蛮兵皆使利刀钢叉,赵兵如何抵当,尽皆败走。蛮兵不赶而回,董充方才罢兵。充急回大寨,来禀蜀王,细言其事。蜀王请法正并土人问之。正曰:“臣素闻南蛮中有一乌戈国,无人伦者也。更有藤甲护身,急切难伤。然此甲遇火即燃,王上不如火攻?”一旁庞统进曰:“近日臣往渡口北岸僻去处,遍观地理。却有一谷,形如长蛇,皆光峭石壁,并无树木,中间一条大路。可于谷中设伏,诱敌至内,以火攻之,必获全胜也。”蜀王大喜,唤庞统分付曰:“与汝黑油柜车十辆,须用竹竿千条,柜内之物,如此如此。可将本部兵去把住山谷两头,依法而行。”庞统受计而去。又唤董充分付曰:“汝去山谷后,三江大路口如此守把。”董充受计而去。又唤太史珪分付曰:“汝可引本部兵去涪县渡口下寨。如蛮兵来敌,汝便弃寨,望白旗处而走,将蛮军引至谷中。”蜀王又唤牙将张翼另引一军,依所指之处,筑立寨栅;却令张任、杨锋引本部所降千人,如此行之。各人都依计而行。却说兀突骨闻听赵兵在涪县渡口北岸立起营寨,即差土安、奚泥引藤甲军来与赵兵交战。不数合,太史珪败走。蛮兵恐有埋伏,不赶自回。次日,太史珪又去立住营寨。蛮兵哨得,又引众军来战。珪出迎之。不数合,珪败走。蛮兵追杀十余里,见四下并无动静,便在赵寨中屯住。次日,二俘长请兀突骨到寨,说知此事。兀突骨即引兵大进,将太史珪追一阵。赵兵皆弃甲抛戈而走,只见前有白旗。珪引败兵,急奔到白旗处,早有一寨,就寨中屯住。兀突骨驱兵追至,太史珪引兵弃寨而走,蛮兵得下赵寨。次日,又望前追杀。太史珪回兵交战,不三合又败,只看白旗处而走,又有一寨,珪就寨屯住。次日,蛮兵又至。珪略战又走,蛮兵乃占赵寨。 话休絮烦,太史珪且战且走,已败数十阵,连弃数个营寨。蛮兵大进追杀。兀突骨自在军前破敌,于路但见林木茂盛之处,便不敢进;却使人远望,果见树阴之中,旌旗招飐。兀突骨大喜,谓部将曰:“今连日胜其数阵,夺数营寨,其势已衰,赵兵望风而走。赵国已是计穷;只此一进,大事定矣!”但见太史珪又引败残兵,来与藤甲军对敌。兀突骨骑象当先,头戴日月狼须帽,身披金珠缨络,两肋下露出生鳞甲,眼目中微有光芒,手指太史珪大骂。珪拨马便走。后面蛮兵大进。太史珪引兵转过山谷,望白旗而走。兀突骨统引兵众,随后追杀。兀突骨望见山上并无草木,料无埋伏,放心追杀。赶到谷中,见数十辆黑油柜车在当路。蛮兵报曰:“此是赵军运粮道路,因大王兵至,撇下粮车而走。”兀突骨大喜,催兵追赶。将出谷口,不见赵兵,只见横木乱石滚下,垒断谷口。兀突骨令兵开路而进,忽见前面大小车辆,装载干柴,尽皆火起。兀突骨忙教退兵,只闻后军发喊,报说谷口已被干柴垒断,车中原来皆是火药,一齐烧着。兀突骨见无草木,心尚不慌,令寻路而走。只见山上两边乱丢火把,火把到处,地中药线皆着,就地飞起铁炮。满谷中火光乱舞,但逢藤甲,无有不着。兀突骨竭力拼杀,率残部数百余众出山谷,渡津口逃回涪县。蜀王即下令渡河围攻,兀突骨恐城中残兵不能敌之,弃城逃回犍为。 却说兀突骨兵败一事传至孟获处,孟获大怒。席间朵思大王进曰:“伏惟吾主,八纳洞主木鹿,深通法术:出则骑象,能呼风唤雨,常有虎豹豺狼、毒蛇恶蝎跟随。手下更有三万神兵,甚是英勇,可以当之。”孟获大喜,遂令广汉太守木鹿大王为主帅,统兵四万而拒敌。 那蜀王瑀入涪县,稍作休整,便闻木鹿大王领兵布广汉,问计于众将,曰:“吾军新得涪县,正欲攻打广汉,孟获乃遣兵来拒,诸公有何对策?”庞统进曰:“吾军已入益州,此之形势可比河北,吾军又善骑、步兵共战,必可有利。”法正曰:“虽如此,然闻那木鹿大王善有法术,手下更有数万神兵,是其精锐,不可不防。”瑀问:“谁愿往灭之?”席间有太史珪挺身上前,对曰:“末将虽不才,愿往灭之!”李瑀大喜,问曰:“卿须几兵以殄之?”珪曰:“二万即可。”遂拨兵二万予太史珪,以法正为军师,绕过绵竹,直取广汉。 不日,太史珪兵临广汉城外十里安营扎寨。转日,木鹿大王率其军对太史珪之兵于城外。太史珪于阵前视之,只见蛮兵旗帜器械皆别:人多不穿衣甲,尽裸身赤体,面目丑陋;身带四把尖刀;军中不鸣鼓角,但筛金为号;木鹿大王腰挂两把宝刀,手执蒂钟,身骑白象,从大旗中而出。太史珪见之,谓法正曰:“吾等上阵一生,未尝见如此人物。”二人正沉吟之际,只见木鹿大王口中不知念甚咒语,手摇蒂钟。忽然狂风大作,飞砂走石,如同骤雨;一声画角响,虎豹豺狼,毒蛇猛兽,乘风而出,张牙舞爪,冲将过来。赵兵如何抵当,往后便退。蛮兵随后追杀,约有数十里方回。太史珪、法正收聚败兵,来李瑀帐前请罪,细说此事。 李瑀笑曰:“非汝二人之罪。前日太常诸葛亮来书,言其知南蛮有驱虎豹之法。早在汉中已办下破此阵之物也:随军有二十辆车,俱封记在此。今日且用一半;留下一半,后有别用。”遂令左右取十辆红油柜车到帐下,留十辆黑油柜车在后。众皆不知其意。李瑀将柜打开,皆是木刻彩画巨兽,俱用五色绒线为毛衣,钢铁为牙爪,一个可骑坐十人。李瑀选精壮军士一千余人,领一百众,口内装烟火之物,藏在军中。次日,李瑀驱兵大进,布于城外。蛮兵探知,入城报与木鹿大王。其自谓无敌,即引兵而出。木鹿大王口中念咒,手摇蒂钟。顷刻之间,狂风大作,猛兽突出。李瑀不慌不忙,命赵阵中假兽拥出。蛮军真兽见赵阵巨兽口吐火焰,鼻出黑烟,身摇铜铃,张牙舞爪而来,诸恶兽不敢前进,皆奔回城中,反将蛮兵冲倒无数。李瑀驱兵大进,鼓角齐鸣,望前追杀。木鹿大王不敌赵军,夺小路南逃。李瑀大军收拾其残部,大军乃入广汉。不日,李瑀上表,拜太史珪为广汉太守。 不日,李瑀转攻新都,久攻未下。不得已,遣使去信于洛阳,略曰:“儿臣欲屡攻新都,每攻之时,郡空皆乌云密布,雷声四起,后落下神灵异兵,吾军死伤甚重,不知是何处神力相助。”李鹏问计于众臣,席间无人能答。不时,有太常诸葛亮进曰:“臣推举二人,与臣共往,或可破此魔也。”鹏问之何人,答曰:“其一乃巨鹿张角,其通《太平要术》,此书有通神召兽之法,角谓此甚之行也;其二乃琅琊于吉,曾入山采药,得神书于阳曲泉水上,号曰《太平青领道》,能祁风祷雨,略有技法。”又曰:“那于吉游历于吴越两地,然江东孙坚不信黄老之道,将其逐至江北,现居于徐淮之地,然行踪未定。”遂,李鹏命徐州刺史陶谦四处寻访于吉。不日,陶谦寻访至于吉,言明用意,于吉即赶往洛阳。李鹏于洛阳宫中会于吉、张角,曰:“二公神通,朕早有耳闻。望二公相助朕平定天下,以安黎民。”于吉曰:“陛下要吾来助,吾甚者恐。陛下言此为天下事,吾当助!”张角曰:“臣虽不才,愿为陛下分忧。”李鹏大喜,即使于吉、张角随诸葛亮共赴蜀郡前线。 却说数日后,诸葛亮等来在新都,亮教李瑀遣密探进入城中探听虚实,不日即有回报,曰:“幻魔术之施法者,乃左慈。”众将惊呼,诸葛亮谓李瑀曰:“吾闻此人字元放,庐江人,道号乌角先生,少居天柱山,研习炼丹之术。明五经,兼通星纬,学道术,明六甲,传说能役使鬼神,坐致行厨,少有神道。”瑀问:“可有破解之法?”亮曰:“待吾与于吉、张角商榷少许。”正是:运筹又遇强中手,斗法还须同道人。未知诸葛亮可有破解幻魔术之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话说诸葛亮与于吉、张角商议若何以对左慈。少许,诸葛亮言道:“此人虽会招鬼弄兽,但臣等已有计可破其魔也。”瑀大喜,即点兵择日攻城。三日后,李瑀布阵于城下,令太史珪叫关。少顷,见城门大开,关内冲出一军马,为首者乃孟获之弟、汉嘉太守孟优也,左右两旁立副将木鹿大王、朱褒、高定、鄂焕四人。又见关上走出一人,左右有士卒护卫。见此人披头散发,顶戴荷花冠,身套八卦服,右手拿宝剑,左手持拂尘,此人正是方士左慈也。李瑀问何人去迎孟优,有董充应声,拍马上前,孟优来战。二虎将马打盘还,兵刀相接,战有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负。鄂焕催马直枪,亦来战太史珪,赵将太史珪拨马迎上,四人随后厮打一起。 再望关上左慈,不禁哂笑。但见此人站立如木,双目闭合,口中念念有词。猝,那厮双目开起,发出金光,手持宝剑以指青天。但见西北角驾起一片黑云,冉冉腾空,直上云端。晴空顿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飞砂走石,播土扬尘。西方天空出现神兵天将,卷着黄沙而来,罩得天昏地暗,日色无光;喊声起处,豺狼虎豹,怪兽毒虫,从黄沙弦卷而出。那神将怪兽纷纷坠于地上,向赵军杀扑而来。但见赵军人亡马倒,旗鼓交横。李瑀大惊,侧亮笑曰:“请蜀王观臣戏之。”孔明不慌不忙,毫不紧张,坐于马上,手摇鹅毛羽扇,闭目微笑,神情自若;那于吉端坐马背,身披鹤氅,手携藜杖,立于当道;那张角身披道衣,跣足散发,手持宝剑,骑于马上,神采洋溢。忽,孔明挥鹅毛羽扇,直指空中;于吉、张角则双目紧闭,口中念念作声。但见关后山巅祥云升起,金光四射,天空顿时晴朗无云也。只见空中闪现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顷刻,四圣兽化为一麒麟,飞下而朝那左慈心窝刺来。左慈目睹此状,躲闪不及,大喝一声,应声倒下。倒下之时,那神兵天将、怪兽毒虫、豺狼虎豹刹时化为清风飘去,无影无踪。孟优大惊,欲出马战,但见赵军并杀来,急令收兵回城。李瑀遂令全兵攻城,孟优大败,连教拔军逃回汉嘉而去。李瑀入城,于一屋中寻得左慈。那左慈为麒麟所刺,虽无伤性命,然而伤及于骨。左慈见过李瑀,瑀以厚礼待之,曰:“何以助之?”慈曰:“那孟获使吾教之益高之术,吾不听之,则彼强吾为之,吾已薄矣。”瑀问:“则汝可归吾?”慈曰:“久闻足下事矣,吾愿归降,助殿下定益州。”瑀大喜,乃拜其为上宾。不日,李瑀整大军兵伐益州各地。 却说那孟优率残兵逃回汉嘉,孟获闻听大怒。朵思大王进曰:“今川中一马平川,既无守也。南中乃大王故地,不毛之地,瘴疫之乡,料其未敢南下。不如早入之,再图北上?”获曰:“则亦只得如此矣。”即日,拔益州之兵,逃入益州郡。李瑀得报,乃召众人商议。苏燮进曰:“南中不毛之地,瘴疫之乡;王上秉钧衡之重任,而自远征,非所宜也。且孟获等乃疥癣之疾,吾愿请精兵一支讨之,必然成功。”军师法正进曰:“南蛮之地,离国甚远,人多不习王化,收伏甚难,非将军一人可以讨也。王上须当亲去征之,可刚可柔,别有斟酌,非可容易托人。”五官掾功曹吕凯进曰:“某自历仕以来,深知南人不服王化久矣,故密差人入其境察看可屯兵交战之处,画成一图,名曰《平蛮指掌图》。今敢献与王上。请试观之,可为征蛮之一助也。”李瑀略展视之,上面尽写着地理行程,远近阔狭,山川险要,府库钱粮,一一俱载明白。瑀大喜,乃遣董充取蜀郡、施封取犍为、廖化取汉嘉。南蛮蜀郡留守孟节,孟获之兄也,闻赵军来至,即开门献降。董充入得城中,节谓之曰:“汉嘉孟优,吾之三弟,某当书信之,劝其来降。次弟获,强恶者也,将军当以厉害攻之,方成迫其归降也。”遂书信一封往汉嘉,孟优得其兄手书,自知不敌赵军,出城数里接迎廖化。那兀突骨前日为太史珪所败,恐赵军围城,当夜便弃城奔犍为而回乌戈国,施封不战而得郡也。数日后,兀突骨书信一封往蜀郡,上表归降。蜀王大喜,表奏董充为蜀郡太守、施封为犍为太守、廖化为汉嘉太守。赵军所到之处,百姓无不欢欣。梅月末,李瑀遣陈延为主将,苏燮为先锋,鲜于苞、雍政、马岱、王平为副将,贾诩为军师,兵伐南中,时三年柳月也。 却说那孟获弃成都逃往益州郡,终日闭门不出,陈延直取牂牁、朱提、越嶲三郡。那孟获书信予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郡太守高定、朱提太守雍闿,邀三郡首共抗赵军。那雍闿听知陈延自统大军而来,即与高定、朱褒商议,分兵三路:高定取中路,雍闿在左,朱褒在右;三路各引兵五六万迎敌。于是高定令鄂焕为前部先锋。焕身长九尺,面貌丑恶,使一枝方天戟,有万夫不当之勇:领本部兵,离大寨,来迎赵兵。却说陈延统大军已到益州界分。前部先锋苏燮、副将鲜于苞、雍政,才入界口,正遇鄂焕军马。苏燮出马大骂曰:“今吾大军压境,尔等早早受降!”鄂焕拍马与苏燮交锋。战不数合,燮诈败走,焕随后赶来。走不数里,喊声大震。鲜于苞、雍政两路军杀来,绝其后路。燮复回,三员将并力拒战,生擒鄂焕。解到大寨,入见陈延。陈延令去其缚,以酒食待之。延曰:“吾知尔等乃忠义之士,今为孟获所惑,以致如此。吾今放汝回去,令尔等早早归降,免遭大祸。”鄂焕拜谢而去,回见雍闿,说陈延之德。然雍闿三人半信不信,心中犹豫。忽报赵将搦战,雍闿自引三万兵出迎。战不数合,闿拨马便走。陈延率兵大进,追杀二十余里。次日,雍闿又起兵来迎。陈延一连三日不出。至第四日,雍闿、高定分兵两路,来取赵寨。却说陈延令苏燮两路伺候;果然雍闿、高定两路兵来,被伏兵杀伤大半,生擒者无数,雍闿、高定不敌赵军,皆被生擒。陈延令去其缚,以酒食待之,曰:“南中部族,皆善民也,汝等岂不求太平年乎?”雍闿、高定叹曰:“吾等亦思太平,而又能奈何?”延曰:“吾君仁爱,天下之人皆知,不如来归,共享太平。吾且放汝等回去,望二公三思。”雍闿、高定皆拜谢而去;回到本寨,入见朱褒,说知此事。褒曰:“吾等拼命于孟获事,然其却不遣一兵来相助,此其为人。不如早日起义,以投明主?”雍、高二人然其言,遂于转年建安元年柳月初率牂牁、越嶲、朱提三郡归顺于赵。那蛮王孟获,听知赵军得三郡,遂聚三洞元帅商议。第一洞乃建宁太守、金环三结元帅,第二洞乃永昌太守、董荼那元帅,第三洞乃云南太守、阿会喃元帅。三洞元帅入见孟获。获曰:“今赵国陈延领大军来侵吾境界,不得不并力敌之。汝三人可分兵三路而进。如得胜者,便为洞主。”于是分金环三结取中路,董荼那取左路,阿会喃取右路:各引五万蛮兵,依令而行。 却说陈延正在寨中议事,忽哨马飞报,说三洞元帅分兵三路到来。陈延听毕,问计于贾诩,曰:“今蛮兵三路而来,孝直可有对策?”贾诩曰:“南中部族虽为善民,然多不习王化,收伏甚难,唯有刚柔并济,才可定之。可先教鲜于苞、雍政、苏燮敌三洞之军,再教牂牁、朱提、越嶲之民南入告之以仁德。吾料不数日,南中皆可降也。”即命鲜于苞、雍政、苏燮分三路各破三洞蛮兵。比及起军时,已是二更天气;月明星朗,趁着月色而行。刚到金环三结大寨之时,约有四更,蛮兵方起造饭,准备天明厮杀。忽然鲜于苞、雍政两路杀入,蛮兵大乱。苏燮直杀入中军,正逢金环三结元帅;二人交马数合,金环三结便败下阵来。三结拨马欲逃,为赵军围困,当即被擒。那董荼那、阿会喃闻听金环三结寨中大乱,忙点齐蛮兵前来相助。然苏燮已收拾残部,鲜于苞望东路抄董荼那寨来、雍政望西路抄阿会喃寨来。比及杀到蛮兵大寨之时,天已平明。先说鲜于苞杀奔董荼那寨来。董荼那听知寨后有军杀至,便引兵出寨拒敌。忽然寨前门一声喊起,蛮兵大乱。原来马岱军马早已来到。两下夹攻,蛮兵大败。董荼那正欲夺路走脱,便为鲜于苞生擒。 却说雍政引兵杀到阿会喃寨后之时,王平已杀至寨前。两下夹攻,蛮兵大败,阿会喃欲乘乱走脱,亦被生擒。各自收军,回见陈延。陈延令押过三洞元帅至帐下,尽去其缚,以酒食衣服赐之,令各自归洞,勿得助恶。三洞元帅三人泣拜,各投小路而去。转日,三洞元帅密会漏卧,商议决策。董荼那谓余二主曰:“近闻有南中族民,不忍疾贫,北上生存,此或为民意也。”金环三结曰:“然也,不如吾等领本族亦往投之?”阿会喃曰:“吾亦意如此。”遂,三人商定率本部来投赵军。 却说蛮王孟获在帐中正坐,忽哨马报来,说三洞元帅,俱投赵军捉将而去。获大怒,遂起蛮兵迤逦进发,正遇苏燮军马。两阵对圆,苏燮出马横刀望之:只见门旗开处,数百南蛮骑将两势摆开。中间孟获出马:头顶嵌宝紫金冠,身披缨络红锦袍,腰系碾玉狮子带,脚穿鹰嘴抹绿靴,骑一匹卷毛赤兔马,悬两口松纹镶宝剑,昂然观望,回顾左右蛮将曰:“人每说赵军善能用兵;今观此阵,旌旗杂乱,队伍交错;刀枪器械,无一可能胜吾者:始知前日之言谬也。早知如此,吾反多时矣。谁敢去擒蜀将:以振军威?”言未尽,一将应声而出,名唤忙牙长;使一口截头大刀,骑一匹黄骠马,来取苏燮。二将交锋,战不数合,苏燮便走。孟获驱兵大进,迤逦追赶。苏燮略战又走,约退二十余里。孟获正追杀之间,忽然喊声大起,左有鲜于苞、右有雍政,两路兵杀出,截断归路。苏燮邀马岱、王平复兵杀回。前后夹攻,蛮兵大败。孟获引部将死战得脱,望谷昌而逃。背后三路兵追杀将来。获正奔走之间,前面喊声大起,一彪军拦住:为首之将乃陈延也。获见状大惊,慌忙奔谷昌小路而走。陈延冲杀一阵,蛮兵大败,生擒者无数。孟获止与数十骑奔入山谷之中,背后追兵至近,前面路狭,马不能行,乃弃马匹,爬山越岭而逃。忽然山谷中一声鼓响,乃是贾诩,引五百步军,伏于此处,孟获抵敌不住,被贾诩生擒活捉,从骑皆降。那贾诩解孟获到大寨来见陈延。陈延早已杀牛宰羊,设宴在寨;却教帐中排开七重围子手,刀枪剑戟,灿若霜雪;又执御赐黄金钺斧,曲柄伞盖,前后羽葆鼓吹,左右排开御林军,布列得十分严整。陈延端坐于帐上,只见蛮兵纷纷穰穰,解到无数。陈延唤到帐中,尽去其缚,抚谕曰:“汝等皆是好百姓,不幸被孟获所拘,今受惊。吾想汝等父母、兄弟、妻子必倚门而望;若听知阵败,定然割肚牵肠,眼中流血。吾今尽放汝等回去,以安各人父母、兄弟、妻子之心。”言讫,各赐酒食米粮而遣之。蛮兵深感其恩,泣拜而去。陈延教唤武士押过孟获来。不移时,前推后拥,缚至帐前。获跪与帐下。陈延曰:“今公为吾所擒,汝心服否?”获曰:“不服也!”陈延教三洞元帅等数人来至帐前。金环三结谓孟获曰:“今南中之民皆不欲战,皆想太平之年,蛮王宜听民之,归附赵国。”雍闿亦谓曰:“自三郡归之赵,民得其助,生活稍富,南中多者皆入焉,蛮王理应三思。”此时,帐外蛮兵皆跪言曰:“吾等请求王归于赵,以安民心。”孟获见状,羞愧于面,曰:“吾素闻赵之李鹏治北方,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禁叹服。吾亦愿令南中族民,共享安康富庶。”陈延大喜,乃请孟获上帐,设宴庆贺,就令永为洞主。所夺之地,尽皆退还。孟获宗党及诸蛮兵,无不感戴,皆欣然跳跃而去,时建安三年阳月。不日,李鹏迁董充为益州牧、拜刘焉为益州刺史;拜许靖为蜀郡太守、马岱为阴平太守、李丰为朱提太守、孟获为越寯太守、苏燮为牂牁太守、鲜于苞为永昌太守、雍政为云南太守;改益州郡为建宁郡,拜张翼为太守;分牂牁、建宁、越寯、朱提、永昌五郡为宁州,拜陈延为州牧、李恢为州刺史;划雍州武都郡归益州所治。其余诸将各有封赏,大赦天下。 却说建安三年槐月初,李鹏会群臣于长安未央宫,大司马东方恪进曰:“陛下圣武,国富民强;今唯有江东、岭南未能一统,望陛下讨之,愿勿以为疑也。”鹏问曰:“先取何地?”对曰:“江东孙坚久占此地,非一日可取。今荆州已得,可将水军迁至江夏操练,待军伍整备,即可兵伐江东。为今之计,宜兵交州最为稳妥。交州东连吴越、西接南中,南临涨海,自古多贾人,货贸通海外也。”正是:方见南蛮归赵家,又看兴兵战交趾。未知李鹏会否出兵交州,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话说李鹏欲先伐交州,召众臣商议。司徒刘备进曰:“然也。交州远离江东,且有南岭隔阻,孙坚插翅亦不能援之,陛下莫要迟疑。”鹏大喜,曰:“卿言洞见利害,朕复何疑。”乃遣越王珩为主帅,引兵十万出屯长沙,节制各路人马;臧昱、关盛、王濬、王浑为副将,羊牯为军师;严敞出长沙、周勋出桂阳,攻南海郡;蒋允出武陵、皇甫庆出零陵,攻苍梧郡;齐鹰、孙斌出南郡、江夏以为后援;又命陈延遣李恢、张翼、苏燮出宁州,攻交趾、郁林二郡。事传至交州,刺史步骘大惊,急召众将商议。昭信中郎将吕岱曰:“交州兵少,须速入扬州求救于主公。”左将军士燮曰:“交州道路闭塞,恐书信未到即败也。”骘曰:“若如此,吾等只好分兵据守也。”遂派前将军陶璜守南海、偏将军士壹守苍梧、安远将军士徽守郁林、中郎将戴良守交趾、奋威将军张承守合浦、裨将军士?守九真、散骑常侍吾彦守日南。消息传至长沙,越王珩会众将商议对策,羊牯进曰:“臣闻交州素不睦与江东,久有独立之意,殿下可先攻之,静观其变。”越王珩乃准其意,先遣蒋允、皇甫庆攻苍梧。 却说交州步骘分兵数处,把守各路隘口。蒋允、皇甫庆领兵五万来取苍梧,士壹大喜,谓左右曰:“此二人皆为文官,众将官不必在意,其一战可擒。”遂亲自提兵出城迎战。蒋允、皇甫庆早已商议,摆出阵势。蒋允于阵前曰:“今吾大兵压境,尔等还不早降,更待何时?”那士壹单刀骑马来在阵前,大笑曰:“二公乃文臣,今番来犯,莫非笑吾交州无人乎?”言罢,单骑直逼蒋允、皇甫庆而来。此时,但见赵军之阵左右对开,阵中冲出一员小将,来到阵前。士壹曰:“来将通名!”那小将曰:“楚人严爽!”壹大笑曰:“黄口小儿,敢来送死?”爽曰:“鹿死谁手还未知也。”士壹大怒,单刀直扑严爽而来。爽闪过其刀,纵马翻身拔出暗剑,二人错马交锋,战有数合未分胜负。然严爽渐占上峰,士壹恐不敌之,趁虚拨马回逃。严爽欲单骑追逐,赵军中皇甫庆呵曰:“莫要独往!”严爽乃返回,蒋允、皇甫庆会其部,擂鼓齐鸣,杀向士壹后部。士壹之兵遂大乱,马踏死伤者不计其数,士壹则弃临贺,逃回苍梧,闭城不出。赵军围攻苍梧数日,城中粮草将尽,士壹趁夜色逃出城外,遁小道逃往南海。蒋允、皇甫庆入城安抚百姓,上表长安,李鹏拜吴巨为太守,不在表内。 却说士壹败走南海,见过陶璜述其事,遂领兵来救苍梧。行至四会,正撞上严敞、周勋。陶璜大怒曰:“尔等犯吾疆界,是何缘由?”周勋曰:“吾奉诏平乱,何谓无名?”璜曰:“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自然之理也。吾主孙文台,权略纷纭,忠勇伯世,乃世之英雄。吾未伐汝,尔等却兴无名之师伐吾,于情于理皆言不顺,此岂不为世人所耻笑?公可尽速退却,以礼来和,国安民乐,岂不美哉!”周勋大笑曰:“吾皇万姓倾心,四方仰德,处中国以临万邦,天心人意也。今以天下百姓为念,平定九州,非以权势取之,实天命所归也。今吾大赵带甲百万,良将千员。谅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璜曰:“吾不与汝相争论!”遂拍马上前直取周勋。那周勋闪过一旁,但见赵军阵中闪出一彪蛮兵,人皆被发跣足,皆使弓弩长枪,搪牌刀斧;为首乃是番王沙摩柯,生得面如噀血,碧眼突出,使一个铁蒺藜骨朵,腰带两张弓,威风抖擞。陶璜见其势大,不敢交锋,拨马而走;被沙摩柯一箭射中肩盔。璜恐不敌之,带箭而走。严敞、周勋等乘势追杀,陶璜以众将所护,杀出一血路,逃回南海。不日,周勋遣使往南海劝降,又以前书所言告之,璜三思数日,遣使送印绶诣前军,上表请降。李鹏诏复其本职,封宛陵侯,改为冠军将军。 却说苏燮领本部三万出毋敛、潭中,攻郁林,沿途郡县望风而降。来在郁林城下,但见城门紧闭,料是那太守士徽不想出战。苏燮数次城下叫阵,那士徽就不出战。苏燮问之于谋臣吕凯,凯曰:“吾有一计,可得郁林:乘夜扮作援军到此,引士徽出迎,袭而夺之。”燮然其言。遂先后撤数里,当夜三更,赵兵换上吴兵装束到城边叫门。城上问是谁,众应是交趾士燮将军差来戴良的人马。报知士徽,徽急请众将商议曰:“吾父之兵,若不迎接,诚恐有疑;若出迎之,又恐有诈。”徽乃上城回言:“黑夜难以分辨,平明相见!”城下答应:“只恐苏燮知晓,疾快开门!”士徽犹豫未定,城外一片声叫开门。士徽只得披挂上马,引一千军出城;跑过吊桥,大叫:“父君何在?”火光中只见苏燮提刀纵马直迎士徽,大叫:“敌将休走!”士徽大惊,战未数合,遮拦不住,拨马便回。苏燮赶来,手起一刀,斩断马蹄,俘士徽于马上。其余兵卒见主帅被擒,或四散而逃,或倒戈投降。苏燮解缚士徽,问之曰:“可降否?”徽对曰:“若能报一地平安,吾辈愿归降也。”徽乃降之。遂,苏燮入郁林,安抚百姓。不数日,苏燮、周勋、蒋允三路合兵,绕过合浦,直取交趾。合浦太守张承闻讯,以骑兵后方袭扰,但中伏兵,败于临尘。张承为严敞所俘,以大局为重而降,大军顺势拿取合浦。事传至交趾,步骘大惊,乃召众人商议。士燮进曰:“昔中原战乱,流民南迁岭南避祸,今李家治国,或有民丰康泰景象,明公忠于为国,通达治体,定能辨明其理也。”骘曰:“孙文台待吾等不薄,岂能背信弃义?”吕岱曰:“此非背信弃义,实为国之大事也,望将军三思。”不日,赵军兵屯望海,蒋允谓越王珩曰:“今兵围交趾,臣愿前往劝说步骘来投。”珩大喜,遂遣其往。步骘正商议对策,忽报有赵使蒋允求见,乃召其入。步骘曰:“子师兄前来,可为劝降乎?”蒋允曰:“然也。”骘曰:“何以为降?”允曰:“吾世居南海郡,因仕而北投。昔中土多难,社稷丘墟,苍生涂炭。吾皇平曹操、灭袁绍、定雍凉、安西川,扫清六合席卷八荒,抚国安民,威震四方。今收荆州失土,顺势南下,欲平定九州,恢复兴之邦。公等皆治世之能臣,愿解其义,引部归降,免百姓受战乱之苦也。”骘曰:“子师可暂回,容吾等商榷。”蒋允乃回本营。转日,步骘亲赍印绶文籍,与吕岱、士燮等同车出城投降。越王珩出寨迎接,握手曰:“诸公深明大义,某惭愧不如也。”共入寨,交割印绶文籍,并马入城。不日,越王珩上表长安,言交州纳降一事。李鹏大喜,乃拜臧昱为交州牧、步骘为州刺史、关盛为交趾太守、士燮为南海太守、陶璜为苍梧太守、士?为九真太守、士壹为日南太守、简绍为合浦太守、张承为郁林太守。其余官将,给赏有差。杀牛宰马,大饷士卒。开仓赈济百姓,军民大悦,时榴月末也。 却说桂月初,李鹏会群臣于长安,东方恪进曰:“陛下圣武,国富民强;今唯有江东未能一统,望陛下讨之,愿勿以为疑也。”鹏问曰:“宿处仲于邺郡所练水军,可以用之?”对曰:“荆州初得,水军即迁江夏,军伍已皆整备,声势正盛,可为重用也。”鹏大喜,曰:“卿言洞见利害,朕复何疑。”乃遣吴王玮为主帅,引兵十万出屯九江,节制各路人马;齐鹰、孙斌、耿晃、司马休、淳于彰、严敞、寇越、李通、苗泰、朱琬为副将,各引兵五万,出南郡、江夏、庐江、广陵、江陵、长沙、九江、汝南、下邳、南阳,皆听预调用。宿敦为水军都督,浮江东下:水陆兵二十余万,战船数万艘。 却说赵兵顺江东进扬州,事传至丹阳。孙坚闻之大惊,即遣使往柴桑请周瑜议事。原来周瑜在彭蠡泽训练水师,闻赵家大军至汉上,便星夜回丹阳郡议军机事。使者未发,周瑜已先到。孙坚问计于周瑜曰:“君之意若何?”瑜曰:“将军以神武雄才,据有江东,兵精粮足,正当横行天下。且赵今此来,多犯兵家之忌:北军不熟水战,赵舍鞍马,仗舟楫,与东吴争衡,此大忌也;且臣闻驱中国士卒,远涉江湖,不服水土,多生疾病。赵兵犯此数忌,虽多必败。将军破其师,正在近日。瑜请得精兵数万人,进屯夏口,为将军破之!”坚矍然起曰:“公瑾之言,甚合孤意。此天以卿授吾也。”瑜曰:“臣为将军决一血战,万死不辞。只恐将军狐疑不定。”坚拔佩剑砍面前奏案一角曰:“孤若不战,与此案同!”言罢,便将此剑赐周瑜,即封瑜为大都督,程普为副都督,鲁肃为赞军校尉。如文武官将有不听号令者,即以此剑诛之。瑜受领佩剑,对众言曰:“吾奉主公之命,率众破赵。诸将官吏来日俱于江畔行营听令。如迟误者,依七禁令五十四斩施行。”言罢,辞别孙坚,起身出府返回柴桑。次日平明,瑜赴行营,升中军帐高坐。左右立刀斧手,聚集文官武将听令。忽报越王珩遣使送书至。瑜唤入。使者呈上书看时,封面上判云:“赵吴王玮付周都督开拆。”瑜大怒,更不开看,将书扯碎,掷于地下,喝斩来使。肃曰:“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瑜曰:“斩使以示威!”遂斩使者,将首级付从人持回。随令甘宁为先锋,韩当为左翼,蒋钦为右翼。瑜自部领诸将接应。来日四更造饭,五更开船,鸣鼓呐喊而进。 却说吴王玮知周瑜毁书斩使,大怒,遣宿敦为先锋,孙斌、淳于彰为左右翼,自为后军,催督战船,到下雉。早见东吴船只,蔽江而来。为首一员大将,坐在船头上大呼曰:“吾乃甘宁也!谁敢来与吾决战?”宿敦令淳于彰前进。两船将近,甘宁拈弓搭箭,欲望耿晃射来,但见淳于彰驱船大进,万弩齐发。甘宁军不能抵挡。右边孙斌、左边宿敦,直冲入甘宁队中。甘宁猝不及防,战船一摆,早立脚不住。宿敦等三路战船,纵横水面。宿敦又催船助战。吴军中箭着炮者,不计其数,从巳时直杀到未时。周瑜恐寡不敌众,遂下令鸣金,收住船只。 却说吴军败回,周瑜登旱寨,再整军士,唤左右责之曰:“北军如此是何缘故?”鲁肃进曰:“恐其有高人相助。”瑜问:“当为何计?”肃曰:“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前往探之。”次日,瑜欲亲往探看赵军水寨,乃命收拾楼船一只,带着鼓东,随行健将数员,各带强弓硬弩,一齐上船迤逦前进。至赵寨边,瑜命取下矴石,楼船上鼓乐齐奏。瑜暗窥他水寨,大惊曰:“此深得水军之妙也!”问:“水军都督是谁?”左右曰:“豫州宿敦也。”瑜曰:“此人谙习水战,不可不防也。”正窥看间,早有赵军飞报宿敦,曰:“周瑜偷看吾寨。”宿敦瑜见水寨中旗号动,急教收起矴石,两边四下一齐轮转橹棹,望江面上如飞而去。比及赵寨中船出时,周瑜的楼船未能及时远离,后军惨遭弓弩所杀,损失惨重。周瑜大惊,急命撤回至彭蠡泽。 却说周瑜命水军将至彭蠡泽本寨,但见北面有一水军大兵压境,正是吴王玮所部耿晃之师。是时北风大作,波浪汹涌。瑜急命所部抵挡,但从彼军船中火箭齐发,烟焰涨天。耿晃率一队二十只火船,撞入水寨,吴寨中船只一时尽着;周瑜不及防备无处逃避。隔江炮响,四下火船齐到,但见泽面上,火逐风飞,一派通红,漫天彻地。周瑜回观岸上营寨,几处烟火。耿晃跳在小船上,背后数人驾舟,冒烟突火,来寻周瑜。周瑜见势急,方欲跳上岸,忽程普驾一小脚船,扶瑜下得船时,那只大船,已自着矣。程普与十数人保护周瑜,飞奔岸口。耿晃望见穿白蟒袍者下船,料是周瑜,乃催船速进,手提利刃,高声大叫:“周瑜休走!冀州耿晃在此!”瑜叫苦连声。却说当日满江火滚,喊声震地。左边是孙斌、淳于彰两军从西边杀来;右边是司马休、耿晃两军从东边杀来;正中是吴王、宿敦大队船只都到。火须兵应,兵仗火威。吴军着枪中箭、火焚水溺者,不计其数。 却说吴王玮令宿敦引入吴寨深处,就草上放起火来。司马休遥望中军火起,也放十数处火,接应宿敦。孙斌、淳于彰分头放火呐喊,四下里鼓声大震。周瑜与程普引百余骑,在火林内走,看前面无一处不着。正走之间,韩当救得蒋钦,引十数骑到。瑜令军寻路。程普指道:“只有历陵地面,空阔可走。”瑜径奔历陵。正走间,背后一军赶到,大叫:“周瑜休走!”火光中现出苗泰旗号。瑜催军马向前,留程普断后,抵敌苗泰。却见前面火把又起,从山谷中拥出一军,大叫:“朱琬在此!”周瑜肝胆皆裂。忽刺斜里一彪军到,大叫:“都督休慌!黄盖在此!”彼此混战一场,夺路望北而走。忽见一队军马,屯在山坡前。黄盖出问,乃是周泰、凌统,有三千军马,列寨在彼;当夜见满天火起,未敢转动,恰好接着周瑜。瑜教二将引一千军马开路,其余留着护身。瑜得这枝生力军马,心中稍安。戴员、妫览二将飞骑前行。不到十里,喊声起处,一彪军出。为首一将,大呼曰:“吾乃严敞是也!”妫览正欲交锋,早被严敞一刀斩于马下;戴员挺枪来迎,敞大喝一声,员措手不及,被敞手起一刀,翻身落马。后军飞报周瑜。瑜此时指望豫章有兵救应;不想越王在彭泽路口,望见江中火光,知是赵军得胜,便教司马休举火为号,李通见状,与司马休合兵一处,冲杀将来。瑜只得望鄡阳而走。路上撞见周泰,瑜令断后。纵马加鞭,走至五更,回望火光渐远,瑜心方定,问曰:“此是何处?”左右曰:“此是鄡阳之西,余汗之北。”瑜见树木丛杂,山川险峻,乃于马上仰面大笑不止。诸将问曰:“都督何故大笑?”瑜曰:“若是吾用兵之时,预先在这里伏下一军,如之奈何?”说犹未尽,两边鼓声震响,火光竟天而起,惊得周瑜几乎坠马。刺斜里一彪军杀出,大叫:“吾乃汝南齐鹰,在此等候多时!”后人有仿杜樊川作诗,曰:折戟沉泽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周郎纵有千般计,彭蠡用兵徒虚劳。未知周公瑾生死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话说周瑜兵败彭蠡泽,败逃至鄡阳之西,余汗之北,正遇赵将齐鹰。周瑜教程普、黄盖双敌齐鹰,自己冒烟突火而去。齐鹰不来追赶,只顾抢夺旗帜。周瑜得脱,往秣陵奔去也。吴王玮见周瑜败退,即于海昏合大军来取豫章。豫章太守盛曼闻听大兵压近,统兵出城相迎。正撞见淳于彰,二人交战不及数合,即被斩于马上。众军便走。淳于彰大喝曰:“军士休走,快开城来降!”众军俱拜于马前。吴王率部随即入城,拜淳于彰为太守。 却说周瑜兵败逃回丹阳,告之孙坚战事。孙坚大怒,欲杀周瑜,幸得众臣相劝,才作罢。偏将军吕蒙进曰:“可令陆逊为都督,进兵芜湖,迎敌宿敦;甘宁进兵拒石城等处军马。臣敢为军师,领太史慈、朱然,引兵十万,出兵丹阳,接应诸路军马。”坚从之,遂令吕蒙引兵而去。坚退入后宫,不安忧色。其子策、权问其故。坚曰:“赵兵大至,诸路已有兵迎之;争奈宿敦率兵数万,战船齐备,顺流而下,其锋甚锐:孤因此忧也。”权曰:“儿臣有一计,令宿敦之舟,皆为齑粉矣。”坚大喜,遂问其计。权曰:“江南多铁,可打连环索百余条,长数百丈,每环重二三十斤,于沿江紧要去处横截之。再造铁锥数万,长丈余,置于水中。若晋船乘风而来,逢锥则破,岂能渡江也?”其兄策曰:“不可,儿臣闻宿敦善用水军,恐此计会失。”坚曰:“前日彭蠡一败,江东水军已无御敌之势,为今只有此计也。”二子皆叹,坚遂传令拨匠工于江边连夜造成铁索、铁锥,设立停当。 却说吴王玮兵出彭蠡,教寇越:引水手八百人,乘小舟暗渡长江,夜袭春谷,多立旌旗于山林之处,日则放炮擂鼓,夜则各处举火。越领命,引众渡江,伏于春谷。次日,宿敦领大军水陆并进。前哨报道:孙坚遣太史慈、朱然、甘宁三路来迎。宿敦引兵前进,甘宁船早到。两兵初交,宿敦便退。宁引兵上岸,迤逦追时,不到二十里,一声炮响,四面赵兵大至。吴兵急回,宿敦乘势掩杀,吴兵死者不计其数。甘宁奔到城边,寇越八百军混杂于中,就城上举火。宁大惊曰:“北来诸军乃飞渡江也?”急欲退时,被寇越大喝一声,惊落马下,即被俘虏。太史慈在船上,望见江南岸上一片火起,春谷上风飘出一面大旗,上书“寇”字。太史慈大惊,欲上岸逃命,早被赵将寇越马到擒之。朱然见各军皆败,乃弃城走,被伏兵捉住,缚见宿敦。三人来在宿敦处,敦解其缚,曰:“三公乃大将之才,若能来降,定为重用。”三人感泣,即归降于赵。 却说吴王玮遣宿敦率水兵顺流而下。前哨报说:“吴人造铁索,沿江横截;又以铁锥置于水中为准备。”敦大笑,遂造大筏数十方,上缚草为人,披甲执杖,立于周围,顺水放下。吴兵见之,以为活人,望风先走。暗锥着筏,尽提而去。又于筏上作大炬,长十余丈,大十余围,以麻油灌之,但遇铁索,燃炬烧之,须臾皆断。两路从大江而来。所到之处,无不克胜。 却说赵军兵克石城,深入吴境。宿敦遣人驰报捷音,李鹏闻知大喜。司空陈群奏曰:“吾兵久劳于外,不服水土,必生疾病。宜召军还,再作后图。”左丞相曹操曰:“今大兵已入其巢,吴人胆落,不出一月,孙坚必擒矣。若轻召还,前攻尽废,诚可惜也。”李鹏未及应,忽报吴王驰表到。李鹏视表,亦言宜急进兵之意。李鹏遂下征进之命。 却说吴王玮奉李鹏之命,水陆并进,风雷鼓动,吴人望旗而降。孙坚闻之,大惊失色。右将军潘璋曰:“臣领战船皆小,愿得二万兵乘大船以战,自足破之。”坚大喜,遂拨御林诸军与潘璋上流迎敌。丹阳太守、偏将军陈武,率水兵下江迎敌。二人部兵正行,不想西北风大起,吴兵旗帜,皆不能立,尽倒竖于舟中;兵卒不肯下船,四散奔走,只有陈武数十军待敌。 却说宿敦扬帆而行,过三山,舟师曰:“风波甚急,船不能行;且待风势少息行之。”敦大怒,拔剑叱之曰:“吾目下欲取石头城,何言住耶!”遂擂鼓大进。吴将陈武引从军请降。宿敦曰:“若是真降,便为前部立功。”武回本船,直至石头城下,叫开城门,接入赵兵。孙坚闻赵兵已入城,欲自刎。其子孙策、孙权奏曰:“父可往吴郡、会稽救兵。”孙坚遂从之,携文武一班大臣夺东门小路往吴郡所逃。吴王、越王入得秣陵,得《江东诸郡县表图》,述江东六郡、三百一十三县、户口五十二万三千、官吏三万二千、兵二十三万、男女老幼二百三十万、米谷二百八十万斛、舟船五千余艘、后官五千余人之事。 不日,吴王玮遣耿晃、司马休往吴郡追击孙坚。孙坚乃领丁奉、董袭断后,然未及赵兵追赶,正遇丁奉、董袭二将。四人混战一处,杀声震天,好生热闹。孙坚恐丁奉、董袭有失,率部返回。司马休喝曰:“孙文台,汝已如丧家之犬,不如早降,不失封侯拜相之位,望熟知。”孙坚对曰:“汝等欺吾江东无人乎?”遂拍马来战。孙坚愈战愈勇,耿晃、司马休渐败下阵来,忙拨马回撤。坚大喜,急命后部太史慈、程普、黄盖等一拥而上,大军紧吃赵兵。耿晃谓司马休曰:“可暂退曲阿,以为缓兵之策也。”二人即率本部则退至曲阿。坚驱大军,杀得尸横遍野。 却说孙坚分兵四面,围住曲阿攻打。次日明,狂风骤起,将中军帅字旗竿吹折。程普曰:“此非吉兆,可暂班师。”坚曰:“吾屡战屡胜,取曲阿只在旦夕;岂可因风折旗竿,遽尔罢兵!”遂不听程普之言,攻城愈急。耿晃谓司马休曰:“孙文台骄兵必败,兄不必过滤。吾有一计,可使其退兵。”又曰:“文烈兄可引军马五百,多带能射者冲出阵去,即奔南山。他必引军来赶,汝分一百人上山,寻石子准备;一百人执弓弩伏于林中。但有追兵到时,不可径走;可盘旋曲折,引到埋伏之处,矢石俱发。若能取胜,放起连珠号炮,城中便出接应。如无追兵,不可放炮,趱程而去。今夜月不甚明,黄昏便可出城。”司马休大喜,拴束军马。黄昏时分,密开东门,引兵出城。孙坚在帐中,忽闻喊声,急上马引三十余骑,出营来看。军士报说:“有一彪人马杀将出来,望南山而去。”坚不会诸将,只引三十余骑赶来。司马休已于山林丛杂去处,上下埋伏。坚马快,单骑独来,前军不远。坚大叫:“休走!”司马休勒回马来战孙坚。交马只一合,司马休便走,闪入山路去。坚随后赶入,却不见司马休。此时,太史慈、程普、黄盖恐其主有失,尽速赶来,对曰:“臣等恐主公中计,望速退兵!”孙坚哪听得去话,方欲上山,忽然一声锣响,山上石子乱下,林中乱箭齐发。太史慈等赶忙护住孙坚,杀出血路,往吴郡奔逃。斯时,城中吴王玮、耿晃引兵杀出,孙坚所部大乱。两军大战,杀到天明,孙坚则依众将臣之言,夺小路往吴郡而走,其弟、太守孙静引兵出城相迎。吴王玮闻听,领兵南取吴郡。 却说孙坚退据吴郡,遣部将守住乌程、嘉兴。当日坚闻赵兵至,令其子孙策出兵,会于枫桥。策横刀立马于桥上。有人报入中军,吴王玮便欲出。军师程昱进曰:“夫主将乃三军之所系命,不宜轻敌其军。愿吴王自重。”吴王谢曰:“先生之言如金石;但恐不亲冒矢石,则将士不用命耳。”遂遣耿晃出马。比及耿晃到桥上时,司马休、寇越早驾小舟从河岸边杀过桥里。乱箭射倒岸上军,二人飞身上岸砍杀。孙策退走。耿晃引军直杀到阊门下,吴兵已退入城里去也。 吴王玮分兵水陆并进,围住吴城。一困三日,无人出战。吴王玮引众军到阊门外招谕。城上一员裨将严白虎,左手托定护梁,右手指着城下大骂。司马休就马上拈弓取箭,顾军将曰:“看吾射中这厮左手!”说声未绝,弓弦响处,果然射个正中,把那严白虎的左手射透,反牢钉在护梁上。城上城下人见者,无不喝采。众人救严白虎下城。孙坚大惊曰:“彼军有如此人,安能敌乎!”遂与众臣商议。张昭进曰:“吾军新败,不宜溺战,当固守避其锋芒,寻机歼之。”孙坚叹曰:“若时从子瑜之言,何以落败至此也。”诸葛瑾慰之曰:“将军勿自责矣,胜败兵家常事,为今当依子布之计也。”遂,孙坚下令挂免战牌于城上。 却说孙坚挂免战牌于阊门外,赵军先锋耿晃数次叫阵,终不出迎。转至菊月末,有大司马东方恪来在前线,吴王大喜问曰:“大司马此番前来可有计教吾?”恪曰:“陛下见吴王久攻吴郡不下,且前次几番不见孙坚出战,若此下去粮草不敷,恐难持久,故遣吾前来相助。臣愿以三寸不烂之舌,前往吴郡劝其归降。”吴王曰:“若如此甚好,然孙坚性情刚烈,恐不来降。”恪问曰:“臣得陛下旨,将封其为大将军。”吴王曰:“大将军内秉国政,外则仗钺专征,其权远出丞相之右,此位甚高也。父皇若以此位而使其来降,则天下大事可定也。”乃遣东方恪往吴郡。 转日,东方恪来在城外,士卒通禀孙坚,入得城中,暂居馆驿。坚乃召众臣商议,曰:“此人前来诸公可有对策?”席间鲁肃曰:“主公尊意若何?”坚曰:“未有定论。”张昭进曰:“李茂举拥百万之众,以征四方,拒之不顺。且主公大势可以拒其者,长江也。今其既得荆州,长江之险,已与吾共之矣,势不可敌。以愚之计,不如纳降,为万安之策。”众谋士皆曰:“子布之言,正合天意。”孙坚沉吟不语。张昭又曰:“主公不必多疑。如降之,则东吴民安,江南六郡可保矣。”孙坚低头不语。鲁肃曰:“主公若无意降赵,可待其入府,吾等巧言劝去便可。”孙坚大喜,乃召东方恪入见。东方恪曰:“吾得陛下之旨,拜主公为大将军,位三公之上,掌统兵征战之权,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坚曰:“汝主可保江东百姓安宁乎?”恪曰:“吾皇躬行仁义,爱民如子,天下尽知。曾言:‘每处之民,皆朕之子,无论贫富贵贱,朕当能善事之。’”周瑜进曰:“前日彭蠡、丹阳兵败,吾等已无还击之力,臣等恳请主公三思。”孙坚叹曰:“倘若于此,吾愿归降。”恪大喜,乃回本寨。次日,孙坚舆榇自缚,率诸文武,诣吴王军前归降。吴王玮释其缚,焚其榇,以德礼待之。大事已定,出榜安民,尽封府库仓禀。事传至会稽,太守顾雍闻孙坚归顺,乃降。吴王玮上表报捷,大都督司马懿上表曰:“孙文台虽已归命,尚有豫章治下庐陵县未下,还当命将巡讨,招安抚按,毋致养虎遗患不便。”李鹏依奏,令吴王玮遣淳于彰,引兵五万,前往征讨庐陵。 却说庐陵郡守孙贲,孙坚从子也,闻知赵兵南取治郡,乃大会诸守将士,商议对策。有副守滕修建谋曰:“可急会雩都太守宋谦、南野太守留赞等,一同起兵,共赴危难。”贲从其议,遂差使命往会二处。不数日,宋谦、留赞等皆引兵来会。宋谦、留赞由庐陵出,扼守平都、石阳。淳于彰闻过,却不取二县,绕至直取庐陵。宋谦、留赞大惊,即离县来救庐陵,行至半途,遇淳于彰伏兵,二人所部大败,逃回庐陵。孙贲大怒,欲斩二将,又闻交州牧臧昱遣大军已下雩都、南野数县,遂闭城不战。数日之内,淳于彰、臧昱未能攻取庐陵。 事传至长安,司徒刘备进曰:“诸处守将不肯即下者,欲尽其为臣子之忠心耳。此义士也,不宜逼之以威。今其旧主见在此处,何不令其修书慰谕其处,召其归顺?孙贲、宋谦、留赞乃明哲贞良之士,见主之书,必然来降,何须频为战斗以伤物命乎?”赵帝李鹏大喜,即差官宣召孙坚入朝。李鹏谓之曰:“今豫章郡庐陵县守将拒命,不肯归附。卿肯招之使来否也?”坚曰:“此事不难。孙贲乃吾之爱侄,宋谦、留赞皆江东名将,三子素秉忠义,臣且来归,何况彼乎?容作一书晓谕庐陵,量其必听臣言,不必事于兵革。”李鹏喜悦,慰令修书,送坚归第,赐以笺启。坚修书写毕,使人同官使呈上李鹏看过,遣亲人持去与庐陵。孙贲等见书,再拜拆封而看。书略曰:“向因寡君不德,皇天弗佑,势时俱失,兵力两疲,以故归命大朝。迩闻众卿婴城固守,能摅委质之诚,甚启丧元之愧。奈何伤杀颇多,生命涂地,在将军固为尽忠,于坚身则为加罪。且坚自以势薄,今已归顺,卿欲为谁守哉?争且无名,战为拒逆。全吴尚不能抗,区区欲以庐陵之地与巨国争衡,岂不昧乎?书至之日,尔等可卷甲来京,愈见忠心。庶得以保全赤子,苏豁黔黎,又将军之慈惠也。”孙贲三人读毕,流涕再四,泣谓僚属曰:“今主公既有书来,吾等焉得不降?欲谁守乎?”于是尽皆收拾人马,开城献降,淳于彰乃入城安抚百姓。不日,孙贲等数人同赴长安,拜见故主,共归于赵。朝廷闻吴已平,君臣皆贺,上寿。李鹏执杯流涕曰:“连年征战,今天下终归一统也。”时,建安三年葭月中。 却说吴王玮班师,迁孙坚等赴长安面君。李鹏拜孙坚为大将军、陆逊为骠骑将军、周瑜为光禄勋、诸葛瑾为宗正、鲁肃为光禄大夫、张昭为中书令、顾雍为谒者仆射、张纮为太学博士、孙策为虎贲中郎将、太史慈为东中郎将、甘宁为北中郎将、黄盖为中垒校尉、程普为步兵校尉;拜羊奂为扬州牧、刘繇为扬州刺史、吴景为丹阳太守、淳于彰为豫章太守、耿晃为吴郡太守、司马休为会稽太守;其余各加封赏。 自此天下归于赵,为一统之基矣。正所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者也。后人有诗一篇,以叙全事,曰:“乱世绵遭国祸殃,中原数载隔天壤。幸有救星举中原,扫清四海并八荒。东征孟德讨吕布,北平袁绍定边疆。西伐董卓揽丝路,南取寿春战淮南。荆襄烽火四面起,西川南中尽收囊。终破文台吴越地,九州一统传名扬。然而:天下一统未几载,重罹仲颖霸朝堂。方赖群贤诛贼卓,又见倭叛起北疆。迭逢寇人数移鼎,尚有忠臣举南方。王师北定中原事,后篇犹鲜胜此观。”欲知统一之后事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却说开篇言道,架空之汉帝国末年,朝纲溃崩,巨鹿人张角误施诀术,以致天下大乱,十三豪杰并起。幸有河内李鹏者举义征讨,数年间扫平各州,威慑八荒,英雄皆踏之而来,天下终得一统,定都长安,建国为赵,年号建安。建安初年,赵帝鹏励精图治,国泰民安。建安五年,帝以四海安康升平,而改元太平兴国。然天下荣之象不数年而无,事以此为始也。 却说太平兴国四年二月望日,赵帝鹏御嘉德殿。方升座,殿角狂风骤起。只见一条大青蛇,从梁上飞将下来,蟠于椅上。帝惊倒,左右急救入宫,百官俱奔避。须臾,蛇不见。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坏却房屋无数。同年五月,益州地动,死伤无数;夏六月,江水涨,淹洞庭、彭蠡;八月,海水泛溢,沿海居民,尽被大浪卷入海中;秋十月,河北蝗灾,颗粒无收,使得千里饿殍。翌年春,雌鸡化雄。四月朔,黑气十余丈,飞入温德殿中。秋七月,有虹现于玉堂;五原山岸,尽皆崩裂。种种不祥,非止一端。赵帝鹏以此下罪己诏,并赴泰山祈福。祭天还都,帝问群臣以灾异之由,中常侍贾诩上疏,以为蜺堕鸡化,乃妇寺干政之所致,言颇切直。帝览奏叹息,因起更衣。张让在后窃视,悉宣告左右;遂以他事陷诩于罪,放归田里。后张让、赵忠、封谞、段珪、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恽、郭胜十人朋比为奸,号为“十常侍”,诬害忠良,朝纲益衰。 六年春,赵帝鹏得大疾,数日未见好,皇后魏莹不知所措,宦人夏恽进曰:“中宫可知神医华伦?”后问曰:“虽闻其名,未知其术。”恽曰:“臣素闻其医术之妙,世所罕有。但有患者,或用药,或用针,或用灸,随手而愈。若患五脏六腑之疾,药不能效者,以麻肺汤饮之,令病者如醉死,却用尖刀剖开其腹,以药汤洗其脏腑,病人略无疼痛。洗毕,然后以药线缝口,用药敷之;或一月,或二十日,即平复矣:其神妙如此!现居豫州,离此不远,中宫何不召之?”后即差人星夜请华佗入内,令诊脉视帝疾。佗曰:“陛下沉疴多日,当先用糜粥以饮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去,人得全生也。若不待气脉和缓,便投以猛药厚味,欲求安保,诚为难矣。”后大喜,乃依其法。果不其然,数日内,帝疾渐愈,欲赏华佗。佗曰:“臣不求封赏,但望陛下心安气顺,方为良策也。”帝乃另召夏恽而赏之,此始崇信阉也。入夏,帝又得风寒,寻华佗不得,乃问张让曰:“朕以此病为不长久也,欲寻不死之术,有何法否?”让曰:“久闻庐江左慈,少居天柱山,精习炼丹之术。”帝乃召左慈入宫求计,慈曰:“臣所炼之丹,无不老之术,却有长生之计也。”帝大喜,乃命张让于洛阳南之邙山麓筑别宫,以使左慈炼丹。数日后,帝尝成丹,顿觉飘然欲仙,愈深信于十常侍,中涓自此愈横。 却说帝取雍州时,败董卓于陇西。卓为求自保,献宝而拜带方太守。后其闻朝中有变,乃贿十常侍。十常侍谓帝而称其赞,帝遂拜卓为平州督军。太平兴国七年冬,帝后魏莹风寒而殁,帝伤感不已而大疾。卓闻听,献千年山参,帝食丹服参,染病痊愈,迁卓为奉车都尉,入京述职。八年春,董卓以其女白选入后宫,帝见其貌美,封为美人,窦、田二美人失宠而居内宫,即迁卓为驸马都尉。转年夏榴月,白生子,帝取之名为珑,甚是喜爱,常言欲废长立幼,迁董卓为典军中郎将,位典军校尉邓艾之上。左丞相曹操为此深感不安,即召诸大臣于府中,欲诛董卓、十常侍。司徒刘备曰:“今贼臣董卓内合宦官,有大之势,且陛下重信之,朝廷滋蔓极广,安能尽诛?倘机不密,必有灭族之祸:请细详之。”太尉呼延覃曰:“吾等皆有兵权,今日之计,宜起兵诛之。”操曰:“谁敢与吾保君讨贼?”大都督司马懿曰:“可往各州郡调兵勤王也。”执金吾关羽挺身而出曰:“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吾掌宫外巡视,愿借精兵五千,斩宫入内,尽诛阉恶,扫清朝廷,以安天下!”卫将军袁绍曰:“再命京畿八校尉里应外合,此事必成也。”操乃暗差使命,赍密诏星夜往各处调兵去。早有眼线将此事告之董卓,卓上奏帝曰:“左丞相曹操,内通外党,合大将军孙坚、太尉呼延覃、大都督司马懿、司徒刘备、卫将军袁绍、卫尉公孙瓒、八校尉等,意图反叛。”帝大怒,将此数人者下狱。董卓、十常侍等欲杀之,帝念其等有功于国,收军权而罢官,放归乡里,永不录用,涉其旧部官员百余者也。 太平兴国九年秋,帝召董卓入宫,拜为相国,封新国公,赐钱十万、绢万匹,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威福莫比。董卓以相为首,颁矫诏而斥异己,有臣敢上谏,皆为罢官。右丞相糜光、大司马东方恪等文臣者,畏其威且无兵权,纷罢朝抗议。董卓召旧部各赴要职,拜李儒为大司马、董璜为太尉、徐荣为大将军、董旻为大都督、牛辅为骠骑将军、华雄为车骑将军、董承为卫将军、董越为光禄勋、段煨为卫尉、崔勇为征西将军、李傕为征东将军、郭汜为征北将军、樊稠为征南将军、韩德为镇东将军、杨奉为镇西将军、胡轸为镇南将军、伍习为镇北将军,王方为虎贲中郎将、李蒙为羽林中郎将、胡封为五官中郎将、李肃为雍州牧、张济为司隶校尉、杨定为长安太守、张绣为洛阳太守;废八校尉,其兵归大将军辖。十年春,董卓等以洛阳国花盛开为名,奏帝曰:“近日东都牡丹盛放,宜迁时节。且洛阳人杰地灵,天子福地,陛下何不迁都而住,以便赏花?”鹏大喜,乃迁都于洛阳。不日,董卓拜新王,加九锡,并置八关都尉,各领兵十万,以崔勇守函谷、李傕守旋门、郭汜守孟津、樊稠守轘辕、韩德守大谷、杨奉守伊阙、胡轸守小平津、伍习守广成、赵岑守武关,扼守京畿重镇,至此囚帝于洛阳。卓又役民夫十数万人于偃师筑坞,高厚七丈,与洛阳相埒,内盖宫室,仓库屯积二十年粮食;选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实其中,金玉、彩帛、珍珠堆积不知其数;家属都住在内。卓霸持朝纲,狼戾残忍,暴虐不仁,此事为本篇之所由。 却说赵帝鹏有九子,太子琨聪慧,好论时政,但恨董卓与十常侍用事,常言诛之,复于帝室之威。董卓、十常侍故恶之,但恐太子势众,无从下手。太平兴国十年夏,帝子珑垂髫,封河间王,除晋、凉、燕、吴、越、蜀、楚五王外,太子、诸王皆进京相贺。董卓见时机成熟,乃会十常侍及心腹于相爷府,密谋诛杀一事。张让曰:“太子、诸王皆不利于吾等,若其登大位,吾等将不保性命也。今乃大好时机,不如接机除之,以绝后患?”蹇硕进曰:“吾等不先下手,皆灭族矣。”卓问曰:“何以除之?”段珪进曰:“即言陛下圣体欠安,矫诏命诸王进京面圣,方可成事也。”卓大喜,乃命王方引伏刀斧手五十人,伏于永安宫南门内。卓引十常侍先行入宫,告于赵帝鹏曰:“今太子借河间王垂髫盛宴,矫诏召诸王番兵至洛阳,私下曰帝之恶,有谓陛下之位窥之心,望陛下圣断。”张让进曰:“前日臣于内廷掘出木人,帝王容样,上有针刺。臣寻访四处,皆言此物出自东宫也,料是太子所谓也。”言罢取出木人。帝接而观之,大怒曰:“太子焉能负朕!”董卓进曰:“若不尽除,恐于陛下不利也。”帝乃教董卓、十常侍降诏宣太子进,责其全权处此事。 却说太子得诏,合诸王、众臣会于东宫府商议。大司马东方恪谏曰:“此必是董卓、十常侍之谋,切不可去,去则有祸也。”太子曰:“父皇宣吾等觐见,有何祸事?”右丞相糜光曰:“董卓、十常侍忌于诸公子,欲意加害,此去凶多吉少也。”太子笑曰:“吾兄弟数者,齐心协力,卓、让等敢待如何?”大司马东方恪曰:“诸公子欲去,须披甲佩剑,以防不测。”秦王瑁、周王玠、魏王珖曰:“兄长莫急,吾三人皆有领本部随兵五百,皆于城外,可令其等一同前往。若宫内有变,吾等将兵入内杀贼。”于是,太子、诸王乃依东方恪计,秦、周、魏三王各选精兵五百,引兵布列上东门外。蔡、韩、齐三叔王带剑护送太子至永安宫前。黄门传旨云:“陛下宣太子,不得披挂佩剑而入,余人不许辄入。”诸人乃去甲卸剑,昂然直入。至永安宫门,董卓、张让等迎出,四面围住,太子大惊。卓大喝曰:“黄口小子,岂能坏吾等好事?”太子大怒曰:“逆臣贼子,孤将生啖汝肉!”卓大笑曰:“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但见宫门速闭,伏甲齐出,往太子而来。太子大惊,欲寻出路,然未持佩剑,反为斩杀枭首。卓等既杀太子,蔡、韩、齐三王久不见太子出,乃于宫门外大叫曰:“请太子上车!”卓等将太子首级从墙上掷出,宣谕曰:“太子琨会诸王谋反,已伏诛矣!其余胁从,尽皆赦宥。”蔡、韩、齐三王大惊,大呼曰:“董贼、阉官谋杀太子!诛恶党者前来助战!”秦、周、魏三王闻讯,领兵入上东门,欲闯宫面圣。方其时,四面军士冲出,将诸王围困,为首乃李蒙、胡封二人。诸王所引军士精兵皆为斩杀,宫门内顿时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卓命李、胡二人将诸王擒住,宣谕曰:“蔡王勃、韩王毅、齐王豹、秦王瑁、周王玠、魏王珖,教唆太子,图谋篡位,罪恶深重,天理不容,当即斩首,以儆效尤!”即斩首于当下。随后,董卓引中常侍等入宫面圣,告之以事,赵帝鹏闻听,谓之曰:“幸得诸公相助,社稷方得安定也。”乃教其等以平民礼葬太子、诸王之尸也。 转日,帝召众臣,曰:“太子忤逆,蔡、韩、齐、秦、周、魏诸王同流,尽皆枭首,朕心甚愤!朕将改立珑为太子,众卿以为如何?”右丞相糜光谏曰:“太子无过,为奸臣所害,望陛下明察!”大司马东方恪谏曰:“此董卓离间败国之计也!”董卓曰:“证据确凿,岂能狡辩?早知汝二者为太子党也。”糜光、东方恪大骂曰:“尔等内外朋谋,欺君罔上。朝廷正人皆去,祸在目前矣!”董卓、十常侍皆免冠跪伏于帝前曰:“大臣不相容,臣等不能活矣!愿乞性命归田里,尽将家产以助军资。”言罢痛哭。帝谓糜、东方二臣曰:“汝家亦有近侍之人,何独不容朕耶?”糜光曰:“臣有言在先,董卓乃国之大贼,万不可信其言而判太子诸王谬也!”董卓亦叩首伏于帝前曰:“臣之衷心,以天可鉴,未尝有祸国之意,望陛下明察。”糜光、东方恪复言,帝大为不满,呼武士推出斩之。二人大呼:“臣死不惜!可怜赵室天下,立国余年,到此一旦休矣!”武士拥陶出,方欲行刑,一大臣喝住曰:“勿得下手,待我谏去。”众视之,乃谏议大夫郭嘉,径入宫中来谏帝曰:“右丞相、大司马得何罪而受诛?”帝曰:“毁谤近臣,冒渎朕躬。”嘉曰:“天下人民,皆欲食董卓、十常侍之肉,陛下却恭敬之,今不自省,社稷立见崩摧矣!”又曰:“何况太子虽亡,尚有晋王为长也。自古废长立幼,取乱之道。周幽王宠褒姒,废平王而立伯服,以致犬戎入侵,国亡而东迁。故此乱萌,违礼不祥也。”帝曰:“朕以尔等为开国重臣,竟出如此之言?”乃命军士牵出,与糜光、东方恪皆贬为庶民,发配岭南,永不录用。转日,帝犹从之卓等议,以大司马李儒宣诏,立幼子珑为太子;封其母白为皇后,黜窦、田二美人为庶妃;收晋、凉、燕、吴、越、蜀、楚五王兵权,削邑一千户,未宣召,不得入朝。 却说董卓谋诛太子、诸王一事数日内即传各处,天下震惊。诏令至太原,晋王琮大怒,即召众臣商议,曰:“董卓逆贼,诛孤叔、兄,欺人太甚!”晋国相、太原太守丁原进曰:“今董卓专权,欺君害民,天下切齿。当起兵讨之,力扶社稷也。”问曰:“则汝将何为?”答曰:“天下之人皆非卓与十常侍,今则为善之时。”晋王乃使晋王主簿陈琳作檄文以告天下。檄文曰:“董卓专权跋扈,欺天罔地,秽乱国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旗,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今兴义军,共泄公愤,抚微创业,兴振家邦,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檄文发出,各镇诸侯皆起兵相应。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五万者,有三万者,各领文官武将,投河北而来。左丞相曹操等遭贬故臣闻听晋王起兵,亦召集各旧部,汇聚而来。众人推晋王琮为盟主,凉州牧庞纪统西北军、益州牧董充统西南军、荆州牧吕胤统南方军、徐州牧苗泰统东方军、豫州牧刘弘统中原军、冀州牧赵希统北方军,会于荥阳,当时是乃太平兴国十年夏荷月。 却说自董卓专大权之后,每日饮宴。李儒接得晋王起兵之告急文书,径来禀卓。卓大惊,急聚众将商议。李儒谏曰:“今相国扼守两京重镇,又有八关据守,各镇皆为散沙,不久将自散也。”卓问曰:“其兵会于何处?”儒曰:“合于荥阳,有取旋门而攻洛阳之势。”卓问曰:“何人愿出迎战之?”董旻挺身出曰:“兄勿虑。关外诸侯,旻视之如草芥;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于都门。”卓大喜曰:“吾有叔颖,高枕无忧矣!”言未绝,董旻背后一人高声出曰:“割鸡焉用牛刀?不劳鄠侯亲往。吾斩众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耳!”卓视之,其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关西人也,姓华,名雄。卓闻言大喜,乃拨马步军五万,同韩德、王方、李蒙星夜赴关迎敌。正是:贼臣董卓霸庙堂,贤良义举起东方。未知旋门关一战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却说华雄亲领兵至旋门关据守,豫州牧刘弘先引四将至关前。四将为何人?陈郡太守邓宪、汝南太守李通、颍川太守王基、梁郡太守夏侯惠。刘弘披烂金铠,裹赤帻,横刀立马,指关上而骂曰:“助恶匹夫,何不早降!”李蒙引兵五千出关迎战。邓宪飞马挺枪,直取李蒙。斗不数合,邓宪刺中李蒙咽喉,死于马下。弘挥军直杀至关前,关上矢石如雨。刘弘引兵回至虢亭屯住,使人于晋王处报捷。 却说李蒙阵前为邓宪所斩,华雄心声怨恨,李儒为华雄谋曰:“今夜我引一军从小路下关,袭刘弘寨后,将军击其前寨,弘可擒矣。”雄从之,传令军士饱餐,乘夜下关。是夜月白风清。到弘寨时,已是半夜,鼓噪直进。弘慌忙披挂上马,正遇华雄。两马相交,斗不数合,后面李儒军到,竟天价放起火来。弘军乱窜。众将各自混战,止有夏侯惠跟定刘弘,突围而走。背后华雄追来。弘取箭,连放两箭,皆被华雄躲过。再放第三箭时,因用力太猛,拽折了鹊画弓,只得弃弓纵马而奔。夏侯惠曰:“明公头上赤帻射目,为贼所识认。可脱帻与某戴之。”弘就脱帻换茂盔,分两路而走。雄军只望赤帻者追赶,弘乃从小路得脱。夏侯惠被华雄追急,将赤帻挂于人家烧不尽的庭柱上,却入树林潜躲。华雄军于月下遥见赤帻,四面围定,不敢近前。用箭射之,方知是计,遂向前取了赤帻。副将夏侯恩于林后杀出,挥双刀欲劈华雄;雄大喝一声,将夏侯恩一刀砍于马下。杀至天明,雄方引兵上关。 却说邓宪、李通、王基都来寻见刘弘,再收拾军马屯扎。弘为斩夏侯恩,伤感不已,星夜遣人报知晋王。晋王大惊:“不想刘豫州败于华雄之手!”便聚众诸侯商议。故五官中郎将夏侯渊闻听大怒,谓众人曰:“华雄斩吾族弟,吾必亲斩之,以报此仇!”晋王曰:“妙才息怒,今刘豫州败于华雄,挫动锐气,为之奈何?”诸侯并皆不语。故太常诸葛亮曰:“洛阳八关易守难攻,可缓取。应先取长安,断董卓后路,方为上策。”晋王即命凉州牧庞纪领兵十万进取雍州。西北军声势浩大,一路州郡望风而降。庞纪进驻陈仓,闻董卓遣心腹杨松率六万余人扼守郿县以拒西北军。金城太守苏则进曰:“杨松无能之辈,视财如命,嗜酒好色,公可以计麻痹之,而后暗度郿县,到郃亭下寨。待郿县城中无防备而围攻,其必为西凉所有。”庞纪大喜,差人以金钱珠宝首饰各五十箱,美女五十人送与杨松。那杨松得之如宝,叹曰:“公佑甚是知我心意也。”并下令部下回城防守。有其弟杨柏者劝止,不听,轰出。杨松整天花天酒地,不问军事。庞纪料到时机已熟,令公孙睿、苏则各领兵二万五千人,绕郿县沿小道而行。有军卒通报杨松,大醉不问其由。公孙、苏二人行至郃亭安营,后告之庞纪。庞纪即率大军来攻郿县。再说杨柏为其兄所轰出而不满,谓属下曰:“如此下去,郿县岂不城破?”部将答曰:“将军不如弃之归降?”杨柏叹曰:“吾兄贪财,城不能守,吾等必为彼军所擒。董卓豺狼也,不可与之为谋。”于是乃召集各自部下数百人,弃其兄去投庞纪。时至黎明,杨松酒醒,闻听其弟投庞纪处而大惊。忽报庞纪率部攻城,急召军士往城门处抵抗。然松文臣耳,不善攻守,凉州军已从西南北东四门攻入,将杨松围住。杨松见大势已去,不得已而降庞纪。纪入得郿县,并贴出榜文,安抚百姓。 当日晚,庞纪召众人商讨攻取扶风战事。苏则进曰:“扶风乃东取长安之要塞,太守董祀有归降之意,然碍其为董卓之族,左右为难。将军可使人前往,以厉害说之,其必来降。”庞纪问:“何人可以往之?”敦煌太守韩遂曰:“臣闻高阳乡侯蔡邕有一女,名曰琰,字文姬。琰端操有踪,幽闲有容,区明风烈,昭我管彤。昔天下大乱,异族内侵,琰为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数年。后陛下安国,帝素与其父善,痛其无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赎之,至今居于此处而无嫁。董祀亦有才学,将军何不促此姻缘?”庞纪大喜,笑曰:“若能如此,甚好也。”乃前往蔡邕府拜会。邕见庞纪来见,热情款待。纪将事告之,邕闻之甚喜,唤出其女琰。纪以事告之,琰曰:“若能助国家大事,臣妾愿往联姻。”庞纪大喜,乃遣韩遂送蔡琰往扶风董祀处。 却说董祀厚交于韩遂,见其送蔡琰而来,不解其意。遂以联姻之事告之,祀曰:“吾有此意,但董相乃族兄,吾恐其怪罪。”遂曰:“董卓乃盗国之贼,天下皆知。挟控天子,独霸朝纲,串通阉宦,结党营私,罪恶深重,天理不容。公世居雍州,举孝悌,理应匡君辅国,安邦兴国,为何要反助逆贼,谋朝篡位?”此时,蔡琰谓祀曰:“自妾身深知人生天地间,以忠孝为立身之本。公既为赵臣,则见有不臣之人,当誓共戮之:臣之道也。今董卓叨食汉禄,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天下之所共愤;今晋王于关东,兴师讨贼,公当顺天应人,不应为无父无君之人也。”琰言罢,便要头撞檐柱。董祀急忙拦住,曰:“此乃吾之罪也。古人有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今吾愿率扶风守军,出城纳降,与晋王共诛奸贼,以保社稷永固。”董祀遂令人去取白帆,嗜血誓忠,并领城中将士赴虢亭来降庞纪。庞纪乃拜其为郡守兼屯田都尉,入扶风共商取长安之计,并以蔡琰嫁之,择日完婚,不在表内。 斯时,扶风失守一事传至长安,卓封之州牧李肃、太守杨定急修书之洛阳求助,董卓急召众臣商议。有大将军徐荣进曰:“长安兵少,恐难抵抗凉州军,请相国速发兵守之,末将愿为前部。”董卓大喝曰:“潼关之兵尚不知自保否,安谈守长安。汝且为乱贼之内应乎?”喝令其退席,徐荣愤而出殿。董卓则命长安太守杨定领兵五千去守槐里。那杨定乃勇敢之辈,不识兵法。未至槐里,便为西凉韩遂之军所截杀。庞纪收其部下,来取长安。州牧李肃恐不敌,弃长安城而归逃。庞纪则率部入得长安,犒赏三军,整备待战。 却说庞纪拿下长安,事传至豫州。晋王大喜,召众臣商议。故谏议大夫郭嘉进曰:“旋门乃入洛阳之门户,近成皋之旋门,二关皆为重镇。若得二关,洛阳唾手可得。”晋王曰:“奉孝所言极是,然旋门有李傕、旋门有韩德,二人皆猛将,如何破之?”嘉曰:“若得二关,可用调虎离山之计。将军可率一军攻打旋门,再派出心腹之人前往旋门诈降,以理说之调兵来救旋门。那韩德有勇无谋,必中计,时吾军于二关间之大伾山设伏,待到彼军入谷,四面包围,以滚木火箭荆条投之,彼军必败也。”晋王大喜,环顾帐内,问曰:“何人敢往?”席间有故中常侍贾诩进曰:“某虽无才,愿前往说之。”晋王大喜,遂派贾诩前往诈降。又令豫州牧刘弘领本部军马攻打旋门关晋王则遣并州丁原、魏晟伏于大伾山,只待敌军入内。 却说贾诩入旋门后,进府来见韩德。韩德多疑,问曰:“汝来何干?”对曰:“吾来降。”韩德长子韩瑛唤其父至一旁,告曰:“单人来降,必定有诈,父亲不可不防也。”德又问:“可来诈降尔?”对曰:“非也!晋王虽待我不薄,但其听信佞言,率无名之兵来犯。既违天时,亦违人和。董相乃当世之英雄,神文圣武,万姓倾心,四方仰德,应天合人,辅幼创业,处中国以临万邦。我闻丞相招贤纳士,爱国爱民,故而来降,以保自身。愿将军不惜旧情,举荐于我。我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于是下跪于韩德面前。韩德惊而扶地,曰:“公明事理,弃暗投明,是为万幸。吾等愿向丞相推荐,为汝封官赐爵。”答曰:“多谢将军大恩。”忽报晋王领兵攻旋门,关隘时急,李傕差人请韩德速来相救。贾诩谓韩德曰:“不可。彼军攻关,虢亭必空,可纵兵先击虢亭,此围魏救赵之计也。”韩德乃以其四子为先锋,起大军来取虢亭。贾诩为军师,先行一步探路。 却说贾诩先行,入得大伾山,告之丁原、魏晟,换上彼兵装,以待敌军。贾诩还告于韩德,曰:“大伾山山势巍峨,地势险恶,可于山上设伏兵,以奇袭旋门关。”韩德大喜,即命其四子急行,令贾诩护粮草辎重随军断后。韩德与四子入得山谷,见四周群山环绕,十分震惊。忽闻后军来报,贾诩与丁原合为一处断后;又见前方有魏晟前来阻挡。韩德大惊失色,方知中计,速令将士撤军。晋王于山谷上,见敌军入谷,传令将士将滚木荆条一齐抛下。韩德之军大乱,晋王再令以乱之火箭射下。木遇火而着,顿时山中火光冲天,喊声不绝,韩德之军死伤不计其数。韩德与其四子领百余步兵冲出围困,向北而逃。回到关外,大呼开门。城上走出一人,笑曰:“汝等中我调虎离山之计也,某已占领此关多时!何不早降”望之,乃魏晟之子充也。韩德大怒,喝道:“无能小辈,出城来战!”话未毕,关上乱箭如雨,二人不得已而逃旋门关。 却说韩德败兵入关见华雄,告之曰:“旋门关失守,汉中危矣!”华雄、李傕大惊,急召众将商议。韩德又曰:“彼军主力尽于旋门,此处兵力甚少。城中尚有余万大军,此时杀出,川彼军必败。”李傕曰:“若此,又中调虎离山之计也。依某之见,彼军入关,必直捣洛阳,岂肯出兵围攻旋门关?诸公无需多虑。”韩德曰:“稚然言之有理,请速发兵。”于是,华雄分万与李傕守城,其亲自与余将出城迎敌。时,晋王已从大伾山中撤回。两军对阵。晋王阵前大呼曰:“旋门已破,旋门处于孤立。孤若遣旋门之兵来攻洛阳,董贼则休!汝三人何不早降?”华雄出阵答曰:“旋门虽孤立,然吾关上仍有三万人马,洛阳有十数万大军,尔等鼠辈焉能来攻?”晋王旁并州牧谢匡曰:“此等鼠辈,言语如何来降?待我处斩,生擒段贼首级!”于是提枪上马来战。华雄曰:“何人敢迎?”旁有韩德大喝:“小弟愿往擒之!”拍马来迎。斗了五十回合,胜负不分。华雄见势,催马来助韩德。二虎对一将,亦不分胜负。晋王见谢匡有败退之意,急命刘弘出战。四人斗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晋王恐二人斗不过二虎,晋国相陈琳曰:“吾有一计,可除敌将。”遂,陈琳于阵中大呼曰:“韩德将军,晋王前日有书信劝降,为何不来降,以免刀兵相刃?”韩德大惊,喝曰:“休得胡说!”又与谢、刘混杀而来。华雄闻陈琳所喊,心触,又恐有失,命鸣金收兵。回至关内,华雄传韩德来见,问之曰:“前日将军欲以旋门去降康贼乎?”德问曰:“将军是何意?”雄乃问:“方才两军对垒,有敌将呼道来降,何意?”德曰:“此乃彼军反间之计,不可信也!”雄曰:“吾闻前日,有贾诩者至旋门归降,汝却失关,何意也?”阎曰:“那贾诩乃为诈降,诱吾军入大伾山,终为彼军所败,吾忠心董相,岂能降之?”雄大怒,斥曰:“吾岂不知,汝欲降叛军久矣。故而如此之说,非要辩解,推出斩首!”韩德及其四子即被处斩,不在话下。 却说韩德被斩,传至晋王处,王召众人商议曰:“下步何走?”郭嘉进曰:“可再使反间计。”遂,以贾诩之笔书信于李傕,令人送入城中。半夜,华雄闻城上守军捉得一人。绑之来见,答曰乃贾诩来使也,解书信与雄。信中曰:“韩德已亡,华雄且多疑,后者必为稚然公。若将军欲保平安,便请鸩杀华雄,献关来降。”雄大怒,传令军士包围李傕府,擒拿李傕。李傕不知此事,为士卒所擒。未等天明,李傕被诛。晋王闻后大喜,令军士连夜攻关。关内军士为保家小,四处逃散。华雄闻听盟军入得关来,提刀上马欲走西门逃洛阳。不料四面杀声四起,邓宪、李通、丁原、魏晟四将杀来,华雄力战不过,为宪斩于马上。庞纪占长安未久,挥师来取潼关,守将弃关而逃,纪乃入关。数日后,取弘农等地。事传至洛阳,董卓大惊,乃问计于李儒。儒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今当挟天子以避锋芒,北走匈奴,再图大计也。”卓曰:“孤闻匈奴皆面东,焉能相助?”张让进曰:“当年相国称帝,无功无禄。今天子在手,正当令其禅位,名正言顺,则世人无话可说也。”又有蹇硕曰:“赵祚至今,中气不足,气数将尽。弃旧换新指日可待,其为一也;丞相乃当今英雄,百姓敬仰,理应登基,其为二也;昨日有民见骊山有神龙落下,盘绕十周而折向东方,丞相府于东方,此乃吉兆,其为三也。有此三理,丞相应当禅让登基也。”张让曰:“后日乃良辰吉日,为新旧交替之时,相国可上奏天子,使天子禅位。”李儒谏曰:“今大兵压近,两面夹击,此时称帝,不是时也,望相国明察。”卓呵斥曰:“此妇人之见也!”即令张让等人准备。有细作报知卓大将军徐荣,荣心系于朝,深感不安。夜之日,闻听有人请见。荣请入而大惊,问之曰:“将军为何在此?”那人答曰:“公心系社稷,忠心可鉴。吾闻公被董卓撵出,特来拜访。”未知此人是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却说徐荣府内心躁,有客来访,曰:“吾闻将军破敌之计未被相国所纳,故而来访也。”荣见,乃卫尉段煨。荣曰:“忠明前来莫非取笑与吾?”对曰:“非也。吾来有话告之将军。董卓狼子野心,为何不诛之?”荣叹曰:“吾虽有大将军职,却无大将军权,兵马尽在董氏一门手中也。”煨曰:“卫将军董承虽为其族,然并非嫡亲,深恶之,将军何不求之?”正言间,门童来报,有董承来见。荣大喜,即请入内。承谓荣曰:“董卓为吾远房,然其泯灭天理,暴戾乱虐,不得民心;陛下圣武,却为其玩弄于掌,吾悲戚万分,欲除之久矣。”荣曰:“那董卓霸持朝纲,又有十常侍相助,此数人者狼狈为奸,其朋党遍布,无从下手。”煨笑曰:“其势虽大,但无兵权。朝中且有光禄勋董越、镇西将军杨奉、镇南将军胡轸、司隶校尉张济、洛阳太守张绣,皆为爱国之士。”荣喜曰:“若成大事,非四人莫属。速请四人前来。”不时,五人皆来。荣甚喜,对四人言道:“董卓弄权,吾欲诛之。诸公可助吾否?”董越曰:“昔秦王有恩于吾,今为董卓所诛,吾与之不共戴天,欲报此仇也!”杨奉献计曰:“方今陛下有疾新愈,可遣一能言之人,往偃师请卓议事;一面以天子密诏付董越,使伏甲兵于朝门之内,引卓入诛之;斯时,再命张济、张绣叔侄锁洛阳宫门,以防十常侍走脱,借机除之:此上策也。”荣曰:“何人敢去?”董承曰:“吾亦欲除此贼久矣,恨无同心者耳。某愿前往,卓必不疑也。”荣大喜,曰:“公可传天子诏往偃师,宣卓入朝,伏兵诛之,力扶赵室,共作忠臣。”于是几人歃血为盟,言如此这般,然后各自散去。 次日,董承引十数骑,前到偃师。人报天子有诏,卓教唤入。董承入拜。卓曰:“天子有何诏?”承曰:“天子病体新痊,欲会文武于嘉德殿,议将禅位于相国,故有此诏。”卓曰:“张常侍所定之日为明,何改今朝?”承曰:“张常侍言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大将军已命人筑受禅台,只等相国到来。”卓大喜曰:“吾夜梦一龙罩身,今日果得此喜信。时哉不可失!”便命心腹将董璜、董旻、牛辅三人领军三千守偃师,自己即日排驾回洛阳;顾谓董承曰:“吾为帝,汝当为执金吾。”承拜谢称臣。 卓出城上车,前遮后拥,望洛阳来。行不到二十里,所乘之车,忽折一轮,卓下车乘马。又行不到十里,那马咆哮嘶喊,掣断辔头。卓问承曰:“车折轮,马断辔,其兆若何?”承曰:“乃相国应绍赵禅,弃旧换新,将乘玉辇金鞍之兆也。”卓喜而信其言。正行间,忽然狂风骤起,昏雾蔽天。卓问承曰:“此何祥也?”承曰:“相国登龙位,必有红光紫雾,以壮天威耳。”卓又喜而不疑。既至城外,百官俱出迎接。只有李儒、李肃抱病在家,不能出迎。卓进至相府,徐荣入贺。卓曰:“吾登九五,汝当总督天下兵马。”荣拜谢,就帐前歇宿。是夜有十数小儿于郊外作歌,风吹歌声入帐。歌曰:“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歌声悲切。卓问董承曰:“童谣主何吉凶?”承曰:“亦只是言李氏灭、董氏兴之意。”次日侵晨,董卓摆列仪从入朝,忽见一道人,青袍白巾,手执长竿,上缚布一丈,两头各书一“口”字。卓问承曰:“此道人何意?”承曰:“乃心恙之人也。”呼将士驱去。卓进朝,群臣各具朝服,迎谒于道。董承手执宝剑扶车而行。到广阳门,军兵尽挡在门外,独有御车二十余人同入。 来在嘉德殿,董卓身披黄袍,外套朝服,手持龙泉剑立于屏风之后。但闻十常侍之张让启奏赵帝鹏,曰:“今相国神文圣武,德布四方,仁及万物,万民倾心。下月初乃新旧交替之时,望陛下效上古尧舜之道,以江山社稷为重,禅与丞相,此上合天意,下和民心,则陛下祖宗幸甚,生灵幸甚。”帝闻奏大惊,半晌无言,觑百官而曰:“朕虽不才,但无过失也。相国可精心辅佐,为何要夺朕之江山?汝百官再从公计议。”张让引蹇硕、段珪近前奏曰:“陛下若不信,可问此二人。”蹇硕奏曰:“相国自封以来,麒麟降生,凤凰来仪,黄龙出现,嘉禾蔚生,甘露下降。此是上天示瑞,新当代赵之象也。”段珪又奏曰:“臣夜观乾象,见炎赵气数已终,陛下帝垦隐匿不明;新国乾象,极天际地,言之难尽。此是新在洛阳应受赵禅也。愿陛下察之。”帝曰:“此皆虚妄之事,奈何以虚妄之事,而遽欲朕舍国家之基业乎?”张让奏曰:“陛下若不禅位,必遭天灭!”帝呵斥之曰:“匹夫安敢如此,朕绝不退位!”张让纵步向前,扯住龙袍,执剑将赵帝鹏拉下龙座。百官大惊,但无计可施。唯有大将军徐荣上前扯张让官袖,厉声道:“大胆张让,竟敢欺君罔上!”让反驳曰:“汝欲反乎?相国待汝不薄,何不共废天子,令立明君?加官进爵,岂不美哉?”徐荣言道:“奸臣贼子,汝这卑鄙无耻之败家之犬,也敢在本将军面前出口狂吠?”那董卓走出屏风,执剑怒骂道:“徐玄菟安敢造反?”十常侍之辈亦拔剑,殿内忠臣见状皆拔剑对峙。董卓怒曰:“将这反贼之众推出斩首!”董越引禁军数人抢上殿来护驾,董卓甚欢。徐荣令众人把剑放下,众人听之。有董承站出言道:“老贼休走,越乃我辈之人,汝命休矣!”董卓惊愣,曰:“吾侄何故反耶?”承曰:“汝逆天行事,吾等为国除贼,焉能不反?”卓乃弃十常侍而奔北宫,张让等十常侍被禁军所俘。张让等泣求曰:“吾等皆受董卓贿赂,不得已而为之,并不干臣等事,乞将军怜悯!”徐荣并不惜之,将张让等十常侍推出宫门,尽皆斩杀。徐荣与众人进入北宫,入濯龙园寻觅董卓,但见其欲翻墙而走。荣上前将董卓拉住,以剑逼之。董卓衷甲不入,闪过来剑,拔剑阻挡。董卓曰:“孤待汝不薄,焉能反孤?”徐荣大呵曰:“逆贼,汝已无路可逃,还不伏法?”卓大笑曰:“吾已外合夷邦,不年将入主中原,天下将复乱矣,吾虽败犹荣也!”荣不由分说,一鼓直刺卓咽喉。董卓即口喷红血,当场丧命。徐荣将董卓首级取下返回殿上。荣扶赵帝鹏回座,跪拜曰:“陛下受惊乃臣之罪也。”鹏心方平静,曰:“此乃将军大功,为国除害。”乃封赏徐荣等数人。当日,张济传命洛阳城门紧闭,尽诛董卓党羽;杨奉守伊阙,回关而开,引荆州军马入京畿。数日内,洛阳八关尽皆复得,董卓旧部由李傕、郭汜等由函谷关夺小路而奔河东,不在话下。晋王等诸王引兵入得洛阳,拜谒赵帝鹏,抱头痛哭。鹏谓诸王曰:“朕悔不该听信佞言也。”遂下诏召贬臣回朝,官复原职。不日,赵帝鹏还都长安,以皇孙泰为储,延太子琨嗣;迁美人董氏于河间安置,限日下即出国门;还窦、田二美人于后宫,封窦美人为皇后,田美人为贵妃;河间王珑还封地,未宣诏不得入朝;其余诸臣将,论功行赏,时太平兴国十年冬葭月也。后人有诗叙董卓曰:“霸业成败非帝王,阉恶互通乱朝纲。谁知天意无私曲,金坞方成已灭亡。” 却说自平董乱朝后,复八年,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国事无恙,朝纲渐稳,乃有四海升平、天下尽无大事,安定而民心所向也。然其间所历数事,令赵帝鹏恸哭至极:十一年秋,淮水涨,吴王玮将兵御水时,误堕水中,惊惧而死;十二年春,起瘟疫,波于河北,燕王胜抗疫而染疾,余月而薨;是年秋,田美人因晋王事而疾,薨;十三年夏,江水涨,楚王琰舟楫之时遇石而侧,其失水而死。十四年夏,益州地动,蜀郡起灾,屋倒房裂,蜀王瑀将兵救民时,忽震,为屋之栋击中而薨;秋,窦皇后因念子哀,大病而卒;十五年春,凉王雄旧疮复发而薨;十六年夏,越王珩田猎之际,不幸堕马而薨。此谓帝击甚之大,赵帝鹏自十六年秋便疾,国家政事则授之左右丞相、皇太孙。十八年夏,晋王琮薨,不知死因,帝闻讯诏令彻查,却无济于事,乃一病不起。是年腊月夜,赵帝鹏幸濯龙,因思卒之亲而感风寒。三日内,寒不能痊而大疾,急召众臣入宫。帝曰:“赵之强盛,乃丞相与众卿之所劳也。朕自得丞相,幸成帝业;自去后,当尽心辅佐,为天下黎民所望也。”糜光顿首对曰:“愿陛下善保龙体!臣等尽施犬马之劳,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也。”帝唤皇孙泰榻前曰:“孙儿可知明君、昏君之分否?”泰曰:“孙臣未知也。”帝曰:“明君者,错法而民无邪,举事而材自练,赏行而兵强,此诚百姓之所望,贤臣之所仕也;昏君者,昏聩不明、荒淫无道,不修德政,妄戮无辜,近小人而远贤臣,甚者或为暴,此奸臣贼子之福,黎民之弃也。汝当以明君为之,不可昏君而治也。”泰叩首曰:“孙臣当谨记皇祖教诲,愿以明君为榜,肝脑涂地,以微薄之智,治国安邦。”帝又嘱曹操曰:“今天下虽太平无事,国家虽繁荣昌盛,朕今死矣,有心腹之言相告!”操曰:“有何圣谕!”帝曰:“朕与亦是天下英雄耳,卿于患难之中,相从至今,不想于此地分别。卿可想朕故交,早晚看觑吾孙,勿负朕言。”操泣拜曰:“臣敢不效犬马之劳!”帝曰:“纵观诸臣,君才十倍于他人,必能安邦定国。今泰已加冠,若其可辅,则辅之;如其不才,汝可自为嗣承大位,另立国祚。”曹操听毕,汗流遍体,手足失措,泣拜于地曰:“臣虽肝脑涂地,安能报知遇之恩也!”言讫,叩头流血。帝又谓众官曰:“卿等众官,朕不能一一分嘱,愿皆自爱。”帝手指泰而崩。糜光大哭退出,以诏告于天下。次年春,太孙泰即帝位,追祖父谥号为孝武、庙号高祖,追其父琨谥号为孝文、庙号太宗,改太平兴国十八年为建元元年,大赦天下。后人有诗以叹赵帝生平之事曰:“善用英雄治江山,能使臣僚肯尽忠。前身荡平成功业,晚年阉恶毁朝堂。征战天下七余年,扫平寰宇定中原。虎踞龙盘华夏土,千秋功罪任评说。” 却说赵帝鹏大疾时,有董卓旧部李傕、郭汜等,居心叵测,妄图复辟。初董卓被杀,李傕、郭汜等出函谷关北逃河东,密谋反叛复仇。及高祖崩,李傕乃会同党,谓之曰:“今新帝初立,朝纲未稳,不如此时起事,诸公以为如何?”董旻曰:“吾兄临死时言,外合夷邦来助,今却不见兵,举事恐有不测矣。”郭汜曰:“夷邦之师,何时将至?今河东精兵粮足,万不可错失良机!”牛辅曰:“吾闻周王四子贺,为河东侯,自幼无能不智,不如立其为帝,以为傀儡。”李傕大喜,乃立河东侯贺为帝,都平阳,择日起事。元年杏月,叛军起兵十五万来奔河东。太守司马朗告急于朝,赵帝泰则命司隶校尉西门导遣徐荣、杨奉、段煨、胡轸前往征讨。胡轸率本部人马五千为先锋,行至白波谷,正遇叛军先锋牛辅。二人交战数合,未分胜败。牛辅见势,佯作败兵,撤入谷中。胡轸立功心切,随之入得谷中,四面杀声震天,早有叛将李傕伏兵于此。胡轸不敌之,身中流矢而亡。李傕由谷中杀出,大军取临汾、绛邑,闻喜三城,直逼河东。 却说李傕兵屯闻喜而攻河东,与西门导对峙五日有余,不见交战。西门导召众臣商议。州刺史、军师韩浩曰:“今闻叛军屯粮于稷山亭,并遣董璜、董旻二人护粮。将军可遣精兵一支,秉夜取之,断其粮道,烧其辎重,守亭以成掎角之势,则叛军不出三日必自乱。”段煨进曰:“元嗣之计妙哉。二人乃董贼旧亲,实为无能之辈,不足惧矣。将军可以贼之旗帜行,趁其不备,攻其弱处,则贼必为吾辈所灭矣。”西门导大喜,便教韩浩、段煨等主力守城,徐荣、杨奉各领一军于城之左右,以备不虞。西门导自领精兵五千持叛军旗号,黄昏时分往稷山亭进发。 次日二更,西门导骑兵赶到半路,正见董旻押解粮草奔赴稷山亭。先锋徐荣大喝:“叛将休走!”董旻大惊,呵斥曰:“汝杀吾兄,今誓杀汝于此!”乃提长枪回马相交。战有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负。旻无意念战,败兵欲走稷山亭。徐荣向西门导提一千兵卒而拨马上前,趁其不防,刺董旻于马上。旻跌落下马而毙。西门导即命军士扮作董旻部下,携粮草继续进发。行至稷山亭,四更已尽。来到亭外,城楼上问曰:“来者何人?”答曰:“董将军解赴途中,遇敌军大胜,特回城报喜。”那董璜登高,见是自家旗号,放之入内。西门导入城片刻,乃令军士束草举火。董璜军士大呼:“火起!”璜急上马匹,取戟前来,正见西门导。璜大喝曰:“西门匹夫,吾誓杀汝!”单戟来杀西门导。西门导身旁杨奉上前挡戟回话:“尔等鼠辈,助纣为虐,为何背叛朝纲?”璜不答话,还戟来斗。两人交战有二三十回合,胜负不分。斯时,董军方寸大乱,马匹互为踩踏,军卒死伤无数,余者四散而去。璜大怒,正将呼救,未等言语,即尸首分离,为杨奉斩于马上。当是时,城内火光冲天,西门导遂遣人告于韩浩、段煨,令其出兵,围攻闻喜。数日后,闻喜粮尽,李傕、郭汜率叛军弃城冲出,行至董池陂,遇韩浩、徐荣伏兵,斩杀叛将牛辅、崔勇、樊稠三将。李、郭见势不妙,北退临汾。西门导分兵追赶,斩李傕、郭汜等余叛首。不日,西门导兵至平阳,河东侯开城献降。数日后,西门导押河东侯入朝,侯叩拜泣曰:“实乃其所逼,不得已而为之也。”赵帝泰念其为同宗,不忍杀之,乃废其为庶民。此战共收军马二十余万,粮草六百余万石,其余等不计其数,皆归国有,时建元元年槐月。后人有古风一篇,以叙董卓干政一事,曰:“奸雄独霸居庙堂,扫清异己陷忠良。太子入朝遭遇害,晋王兴兵起东方。袁氏部下平庸辈,只教凉军收长安。金銮殿上刀剑起,御花园内奸雄亡。叛军兵败河东定,四海除乱平叛伤。”事至此已毕矣乎?非也。诸君可犹记董卓死时之言?其言真假否?答曰:然也。未知其事因果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话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和,和久必乱,乱乱和和,无始无终也。自董卓之乱后,天下四海升平,国丰民安。 建元三年春元日,有使来报曰:“近日天象大变,数者彗星陨落于各处,以致瘟疫四起。”帝大惊,乃传张角,问之何事,对曰:“此或为臣昔施法之故也。”帝问曰:“将以何处之?”角曰:“臣未能所处也。”帝乃急众臣于长安未央殿商议。 斯时,有自称大和国使松永久秀者西来,欲见天子。帝问于众臣:“大和国,何处也?”丞相曹操进曰:“臣闻其国在带方东南大海之中,依山岛为国邑。从郡至倭,循海岸水行,历韩国,乍南乍东,到其北岸狗邪韩国,七千馀里,始度一海,千馀里至对马国。其国本亦以男子为王,灵帝年间而国乱,相攻伐历年,乃共立一女子为王,名曰卑弥呼。此女事鬼道,能惑众,年已长大,无夫婿,乃以将军足利义辉佐治国。自为王以来,少有见者。以婢千人自侍,唯有足利义辉近者给饮食,传辞出入。居处宫室楼观,城栅严设,常有人持兵守卫也。”大司马东方恪进曰:“臣闻董卓毙时,曾言有外合此国,陛下不可不防也。”赵帝泰乃传使入朝。 松永久秀入得殿中,并未叩拜,曹操斥曰:“外臣见驾,竟不跪拜,欺吾大国无君乎?”那松永久秀方才叩首,面呈上表曰:“日出处大和国天子见日末处大赵国天子:赵者,中原之大国也;陛下者,神武之贤君也。吾主征夷大将军足利义辉,德膺符运,奋扬神武,愿与彼国划潼关而治,太平共处,国安民乐,望大赵皇帝陛下明察。”赵帝泰阅毕,龙颜大怒,曰:“小邦,焉能妄称日出处天子,实欺人太甚也!”松永久秀大笑曰:“陛下严重,吾为和平而来,若尔等不知好歹,休怪吾辈无情也!”大都督司马懿曰:“这厮休得胡说!”松永久秀曰:“今吾国之兵已伏于司、平、幽、冀、并、青、兖、徐、豫、荆州各处,一声令下,即可入主中原,尔等如此实不自量力也!”赵帝泰欲斩之。 司徒刘备谏曰:“陛下息怒,昔天下大乱,使得其能称雄于海上,今吾朝神威,万众归心,其言唯恐天下不复乱也,莫要中其计也。”赵帝泰乃逐之出京。 却说那大和国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晴,久有取中原之心,但无借口,遣松永久秀来长安探虚实,不料反被逐,怒而召众臣商讨攻伐之计,曰:“赵帝狂妄自大,专横跋扈,驱孤之使,视孤之国为草芥。以诸公之见,如何是好?”松永久秀言道:“前日董卓来使相求,共谋大事,后卓为赵所弑,今吾等可借此事伐之。”右大臣菊亭晴季言道:“此计不可,赵之大,不可与战,只可与和。”松永久秀问之:“赵国皆无用之辈,何必议和?”左大臣近卫前久曰:“赵国土广民强,智谋之士遍于四海,忠义之臣尽在九州,何谓赵皆无用之人?”松永久秀大笑曰:“二公所言差也,吾视赵如夜空之萤虫、陋室之蝇蟁,有何惧哉?昔其地群雄并起,统一至今未及数载,遣军数百万攻即可取之,正所谓易如反掌也!”菊亭晴季曰:“今非昔比,赵国拥有百万之众,其帝仁爱于四海,其臣皆忠孝,其上下一心,不可与之争锋,攻者必败!”松永久秀道:“公乃其内应乎?”足利义晴斥曰:“二公之见,不足以谋大事也!”菊亭、近卫二人无言以对,乃叩首退下。 松永久秀谓足利义晴曰:“主上欲报董卓之仇乎?”义晴曰:“何尝不想?”对曰:“恳请主上发兵攻之。”义晴曰:“女王那处如何说之?”松永久秀曰:“女王先尽听命于吾等,主上即可安心也。”众臣附和。 松永久秀又曰:“今吾大军潜于中原各处,主上仅须颁旨,即可挥师雄起,问鼎天下也!”足利义辉大喜,拍案言道:“传孤旨意,依久秀之计,报仇血痕!”即飞鸽传书于各处。 却说足利义晴一声令下,但见平、幽、冀、并、青、兖、徐、豫、荆九州,倭军肆起,各郡县毫无防备,州牧、刺史、郡守、文臣武将,或以身战死殉国,或率部隐匿山野。 战亡殉难者:平州牧车观、幽州刺史田畴、冀州刺史田丰、青州牧平东大将军姜甫、徐州刺史陶谦、广阳太守魏攸、渔阳太守严纲、右北平太守审配、辽西太守贾范、涿郡太守田续、代郡太守应劭、玄菟太守公孙范、乐浪太守公孙越、魏郡太守陈矫、赵郡太守王沈、常山太守高柔、安平太守孟建、河间太守郭图、云中太守单经、朔方太守田楷、北海太守孔融、济南太守耿武、乐安太守何夔、齐郡太守辛评、东莱太守辛毗、东海太守任峻、东郡太守桥瑁、任城太守温恢、东平太守王昶、泰山太守刘劭、鲁郡太守国渊、沛郡太守张缉、梁郡太守夏侯惠、洛阳太守刘馥、河东太守司马朗;后人有诗以祭诸亡臣,曰:“碧血千秋念国殇,捐躯战寇扫扶桑。如闻铁马金戈勇,似见忠臣斗志昂。血沃中原书壮伟,泉滋北土泪苍茫。正气千秋彪史册,英魂万古山河扬。”引残部逃往山林者:周王室、魏王室、晋王室、燕王室、韩王室、齐王室、平州刺史田豫、幽州牧卫翔、冀州牧赵希、并州牧谢匡、并州刺史梁习、徐州牧苗泰、青州刺史陈宫、兖州牧梁治、兖州刺史程昱、豫州牧刘弘、豫州刺史贾逵、司隶校尉西门导、司隶刺史韩浩、上谷太守阎柔、昌黎太守公孙康、辽东太守公孙度、勃海太守夏侯亮、中山太守拓跋尚、巨鹿太守田贺、清河太守上官桓、太原太守丁原、上党太守魏晟、雁门太守牵招、定襄太守伏玄、西河太守屈龄、上郡太守卢植、五原太守丘力居、平原太守廖超、琅邪太守诸葛衎、济北太守王奭、陈留太守宇文梁、山阳太守满宠、济阴太守王凌、颍川太守王基、汝南太守李通、陈郡太守邓宪、河内太守独孤殷、弘农太守雷彤。 建元三年杏月,足利义晴所领各州,依战功而划:足利义晴、织田信长分治司隶,安东舜季领平州,南部安信、伊达辉宗分治幽州,长尾为景、佐竹义昭、陶晴贤、芦名盛舜、铃木佐大夫分治冀州,松平清康、北条氏纲、里见义尧分治青州,本愿寺证如、朝仓孝景、大友义鉴分治并州,武田信虎领徐州,今川氏辉、北畠晴具、六角定赖分治兖州,三好长庆、明智光秀分治豫州、真田幸隆领荆北数城。 各地之灾纷沓而来,丞相曹操奏赵帝泰火速降诏,令各处备御,讨倭立功。 那足利义晴则以织田信长为主帅,柴田胜家、丹羽长秀为左右护军,明智光秀为先锋,竹中重治为军师,遣军五十万,来攻长安。 潼关守将孙观闻讯,急修书一封往长安。赵帝泰闻报大惊,急命孙坚为荡寇大将军,调长安八校尉为前部先锋,率军二十万赴潼关抵抗。 却说倭军围攻潼关数日,孙观拼死相峙,以待援兵前来。倭军见赵军来势甚凶,不敢贸然出击,乃退至阌乡而下寨。 转日,倭军复来夺关,先锋明智光秀上阵喝道:“赵军鼠辈,汝郡已围,还不献关受降?”孙坚立于关上俯视,但见倭军百万军队,气势汹汹,对左右言道:“如何是好?”太常诸葛亮曰:“倭寇之大,不足畏惧,只求借令旗一用。”令旗交予诸葛亮。 亮对光秀道:“吾大将军有言,拒不出降。”明智光秀乃回报于足利义晴及主帅织田信长,足利义晴怒斥之,曰:“鼠辈小儿,姑且退留空地,管教草芥出战兵败!”倭军乃退军数里。 诸葛亮关上见之,乃请孙坚令屯骑校尉徐晃领一万精兵出城布阵。织田信长见其布阵,谓左右曰:“素闻中原之士,谋略胜天,善于用兵布阵,今当对其阵也。”当即下令于潼关外布十六阵,分五方四维九宫正位,又分二十四气,参以二十八宿变合之形。 孙坚等人于关上观其阵,但见绵延几十里,前呼后应。诸葛亮曰:“此乃浑元一气阵。东西南北中央,按五星为之五方,四隅按二十八宿为之四维;外层分六位,补其杂气、正气、化气,共成其气。盖五方为之正气,四维为之杂气,六位为之化气,合而言之,所以为之浑元一气阵也。”孙坚叹之。 亮复言曰:“此阵未为完备,待吾破之。”便挥五样旗,令军也摆下一阵。 织田信长请足利义晴观看,织田信长曰:“此阵为八门金锁阵,此阵法自古至今,唯有诸葛亮能极其秒,其余不足道。但吾可破其阵也。”足利义晴大喜,乃令士卒布阵。 只见正中立一下阵,主将柴田胜家打黄旗,副将丹羽长秀打左红旗、明智光秀打右皂旗;上手摆下一阵,尽皆红旗红甲;下手一阵,尽皆白旗白甲,此乃内中五阵;又外正东上一阵,尽皆青旗青色号服;正西上一阵,尽皆白旗白色号服;正南上一阵,亦皆红旗红色号服;正北上一阵,亦皆黑旗黑色号服。 再布兵八方,极为平整,循循有序。关上有人曰:“吾能破此阵。”孙坚等视之,乃光禄勋周瑜也。 瑜曰:“此为太极阵,中间按太极阴阳之气,化生日月之形,人生四象,而变万物。此阵虽为诸葛孔明家传秘诀,但吾能破之。但打阵不若布阵,最好吾来布阵,诱其来攻,方易取胜。”话毕,会挥旗分兵布阵。 那织田信长观完赵阵,只见正中、东角、南角、北角有阵,取象五行;又东、南、西、北之左右隅各有阵;东、西、南、北之后各亦有阵。 另有守营、守将台、救应者、各旗、服色不同。此时,徐晃来到倭军阵前叫骂,激其主动攻阵。 织田信长见赵阵整而不乱,精而不杂,十分惊讶,谓足利义晴曰:“此为五行正运阵,和太乙一气、浑天太极五法,大同小异,易破也。”于是,织田信长令柴田胜家、丹羽长秀、明智光秀、其弟织田信忠、织田信雄杀出,关上孙坚此时也披甲出城来迎,两军相交,雌雄难分。 赵将中垒校尉黄盖、步兵校尉程普从西南角走入,但见明智光秀、柴田胜家后方杀出,紧追不舍。 赵将徐晃横刀来挡;倭将复闯,赵军又以弓箭挡射。五路倭军,如游蜂触墙,无隙可入。 织田信长下令,倭阵依次移动,五路兵马鸣炮约会,一齐冲向赵阵。然赵军阵势井然有序,顿时倭军慌乱阵脚,织田信长之兵伤亡者满地,倭寇气疲志沮,溃散开来。 那织田信长恐有失,又调佐久间信盛、前田利家二将前去协助。周瑜于关上曰:“将军可击杀寇军也!”只见白旗一挥,赵阵大开,倭将冲入;红旗再挥,赵将越骑校尉乐进、长水校尉马超、胡骑校尉钟会、射声校尉黄忠、虎贲校尉于禁等五路依方杀出,徐晃等六路又杀转而来。 倭军被赵将两头合杀,处境困难。当时有诗一首叹曰:“汉倭交兵云潼关,苦争恶战地天吁。日惨云愁神鬼泣,兵惊将骇魄魂飞。”织田信长谓足利义辉曰:“请主上再退二十里,待吾出马,令其片甲不留。”遂,织田信长乃拨马提刀杀出。 孙坚一见,扬刀迎战。二人正斗时,有赵将黄盖、程普赶来相助,三人将织田信长困住,后者急突围。 足利义辉恐织田信长有失,取弓箭以射赵将。孙坚不防,中箭落马。织田信长来刺孙坚,为马超单枪击落。 织田信长无心恋战,拨马鸣金收兵。赵将欲追,关上鸣金起,且收兵。 却说织田信长回到帅营,见足利义辉曰:“赵军勇猛,须设计破之。”松永久秀曰:“臣闻昔赵主鹏曾遣二子瑁奇袭潼关而败董卓,今吾等何不效之?”义晴曰:“此计虽妙,恐其已有备。”松永久秀曰:“臣已遣人探听,北渡蒲津,无人扼守,将军可遣一军取之,再西攻临晋,近逼长安。”义晴大喜,乃遣前田利家取之。 数日后,前田利家遣使来报,已取蒲津、临晋;义晴遂遣织田信长引大军绕潼关,直奔长安。 孙坚闻听大惊,遂弃关而去追织田信长。行至下邽,正遇信长主力。孙坚大怒,遣钟会、黄盖、于禁三将出战。 织田信长手下猛将柴田胜家、佐久间盛政、前田利长三人迎战。六人厮打一起,不分胜负。 言中,东面又闪出一军,为首一将,乃倭将明智光秀也。数人混打一起,可谓饿虎争食也。 明智光秀引余将诈败往南逃去,孙坚率部急追而上。倭军闪入林中,孙坚等亦入之。 孙坚见四周幽静无声,乃勒住马,谓钟会曰:“此林有不祥之兆,不宜久留!”钟会思曰:“吾等中计,宜速退兵也!”即忙拨马便逃。 忽,林中杀声起,四周倭军将孙坚困于其中。孙坚率军突围,死伤过半,残部败走长安。 后人有诗叹云潼关相战之惨云:“杀气迷茫云潼关,汉倭曾此决胜算。军兵喊声连天霄,将士冲锋血染衫。刀枪光闪鬼神凄,旗帜影摇天地惨。红汐百里愁难洗,白骨千寻终悲伤。”转日,倭军兵下戏亭,近逼长安。 织田信长进曰:“今赵国势败,可遣一人往长安,劝其南迁,献雍、凉、益三州,吾等划中原而治之图将成事也!”松永久秀对曰:“何不取下长安,乘胜追击,扫清四海,斩草除根,一统天下?”足利义晴曰:“斩尽杀绝,唯恐天下不服也。”松永久秀曰:“若如此,后患无穷矣!”足利义辉曰:“孤得其地半壁江山,已知足也。”松永久秀曰:“宁、荆、交、扬,国之重地,不可弃之不取也。宁州府地,沃土天丰,部族星布,多善异术,若能重用,必成大事;荆州东连吴越,西通巴蜀,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先楚因之以成霸业;扬州,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吴越因之以窥中原;交州之地,百越之所,舟通外海,商贾繁荣,南粤因之扼守一方。以臣观之,此五处不可不取也。”织田信长曰:“若取之,容静观其变。为今之计,须驱其主而占雍凉也。益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汉高祖因之以称帝业;雍州,京畿重镇,先朝帝都,关中沃土,一跃千里;凉州,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丝路之道,外通西域,贾商云集也。”足利义晴大喜,乃环顾账下问曰:“何人愿往说之?”但见账下一谋臣挺身而出曰:“臣愿代主上往长安劝其献地也。”正是:潼关一败失疆土,倭人得势进秦川。 未知何人如此有胆,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 却说足利义晴商议遣使劝赵室南迁,席间竹中重治曰:“臣愿前往劝之。”足利义晴问曰:“汝是何人?”织田信长曰:“此人乃某账下之士,有勇有谋,人称今孔明也。”义晴曰:“素闻诸葛亮于赵国为太常,亦善辩才,君此番前去须加谨慎。”重治曰:“臣当不负众望。”义晴问曰:“倘若其主不从,何如?”松永久秀对曰:“若其不从,吾军即可起兵南征,灭之而统一天下也。”义晴问曰:“胜算几何?”久秀对曰:“各家督手持重兵数万,夺之轻而易举也!”义晴大喜,即令起动身前往长安。 却说赵帝泰闻倭军遣竹中重治前来议事,又感于国势,心中忧虑。司徒刘备进曰:“臣闻那竹中重治善于雄辩,然吾朝亦有孔明、文若、奉孝之人,可教其放马来辩也。”帝叹曰:“今关东之事,恐不及也。”转日,帝于嘉德殿召众臣,常侍引竹中重治至殿上。早见一班文武二十余人,梁冠武弁,整衣端立。竹中重治逐一相见,各问姓名。施礼已毕,坐于客位。孔明等见其丰神飘洒,器宇轩昂,料道此人必来游说。孔明先以言挑之曰:“吾乃中原微末之士,久闻先生居贵国时,自比于吾,此语果有之乎?”重治曰:“此世人所谓也。”孔明曰:“汝此番前来所谓何事?”重治曰:“吾前来乃欲劝贵天子移迁别所也。”孔明曰:“汝欲效苏秦、张仪之舌,游说吾朝耶?”重治曰:“今天下之事,以吾国为上也。先生所在之国,吾军一出,弃甲抛戈,望风而窜;上不能以安庶民,下不能辅据疆土;弃河北,走潼关,败中原,无容身之地。今吾主仁义,不忍夺汝国南隅,还望告之汝皇,尽速南迁,献雍、凉、益三州之地,免动刀兵也。”席间一人大声曰:“汝之口气甚大,但笑吾朝无人乎?”重治视之,乃东方恪。重治笑曰:“今中原瘟疫四起,正喻汝主逆天而违,不受天命,当早让大位,以有仁德者统之。吾主功德弥隆,极天际地,功高盖世,虽尧、舜无以过此。”殿上众臣无言以对。重治乃叩首赵帝泰曰:“今吾大军兵至近畿,陛下若不决断,恐吾主将不保陛下全尸也!”赵帝大惊,曰:“请来使偏殿稍憩,容朕君臣商议。”竹中重治乃出。赵帝问于众臣曰:“今如之奈何耶?”右丞相糜光曰:“今倭寇势大,正面冲突,必遭其败。臣以为,不如暂避南方,韬光养晦,以图复起。”赵帝问曰:“南方兵力若何?”大将军孙坚曰:“今南邑尚有大军百万,良将千员,光复中原指日可待也。”太常诸葛亮曰:“吾夜观星象,倭军不年将生变故,届时挥师北伐,必可成也!”赵帝泰乃依众臣之言。未几时,赵帝宣竹中重治觐见,对曰:“朕依众臣之意,择日南迁。”竹中重治叩曰:“臣谢陛下之恩,吾主有言,大军五日内开拔入城,望陛下明察。”赵帝泰乃依其言,即命司徒刘备会少府孔融、侍中费祎准备南迁。 却说五日将至,司徒刘备上奏南迁一事已准备停当。赵帝随众臣入高庙,拜祭高祖孝武帝之灵位。赵帝泰泣曰:“皇孙无德,不能保全社稷,以致倭贼内侵,山河沦丧。皇孙当卧薪尝胆,立足南隅,光复中原,望高祖祐福。”帝闭目而祈。忽听闻远处有声飘来,曰:“国暂起此事,乃吾朝之定数,孙儿不必自责,朕深知苦楚,孙儿当发愤图强,以身作则,遥想他日当扫平倭贼,重还中土也。”帝睁眼而闻诸臣曰:“汝等有何所闻声?”众臣曰:“未曾有音也。”祭罢,帝携诸臣起驾奔宣平门而去。赵帝泰问于众臣,曰:“朕以百姓为念,奈何相随许久,安忍弃之?”糜光曰:“可令人遍告百姓:有愿随者同去,不愿者留下。”乃令雍州牧典峻、京兆太守李典在城中声扬曰:“今倭寇将至,孤城不可久守,百姓愿随者,便同南迁。”京畿之民,齐声大呼曰:“我等虽死,亦愿随陛下!”即日号泣而行。扶老携幼,将男带女,哭声不绝。后人有诗以叹此事曰:“倭人作乱起中原,迫挟国主泣南迁。待到王师北伐日,驱逐贼寇复河山。” 却说赵帝泰携众臣百姓出长安城,北走灞桥,欲往西而折南。行至桥南,忽听随军大呼曰:“有倭寇杀之!”赵帝泰视之,但见竹中重治一骑而来,下马叩拜曰:“臣主足利将军知陛下远行,欲来相送,特先使我请住台驾,别无他意。”曹操谓帝曰:“倭人之言不可信,应早做防备。”帝乃命百姓先行,君臣布阵断后。但见足利义晴引数十骑,飞奔而来,背后乃是松永久秀、织田信长、羽柴秀吉、毛利元就之辈。足利义晴见赵众君臣布阵于桥南,令诸将勒住马匹,左右排开。赵帝见倭人手中皆无兵器,亦无随兵,方始放心。义晴上前叩首曰:“陛下行何太速?”赵帝于马上欠身答曰:“朕今系天意而南迁,望将军好生安治北国军民。”义晴曰:“孤欲取信于天下,安肯有负前言。恐陛下途中乏用,特具路资相送。”一将便从马上托过黄金一盘。赵帝曰:“吾二人素未谋面,此资朕不能收也。望将军开南去之路,吾等也好尽速南迁。”义晴曰:“陛下宽心,孤已特赍公文,教南阳郡守真田幸隆开境放行也。”赵帝曰:“朕深谢将军之恩,望异日更得相会。”遂起驾走灞桥望北而去。松永久秀曰:“赵主无礼太甚,此时若不除之,后患无穷也。”义晴曰:“孤已得其地足矣,吾言既出,不可追也。”义辉乃命其军入长安。 却说赵帝泰北走灞桥,东走左冯翊而南折,奔上雒、商县,出武关,过荆州丹水、南乡、筑阳、邓县,沿途一路顺畅,并无阻拦。銮驾来在襄阳境,荆州大小官员出城相迎,君臣相见喜极而泣。荆州牧吕胤谓赵帝曰:“今钱粮辎重皆于江陵,陛下须即往之,以防倭贼有变。”帝乃依其言,入襄阳暂歇,翌日启程赶往江陵。建元三年槐月初,赵帝泰来在江陵。择日,赵帝召荆、扬、交三州诸臣于江陵,问曰:“各处军马钱粮,今有多少?”司马懿曰:“今三州马军三十万,步军六十万,水军四十万:共一百三十万。”帝喜曰:“众卿应齐心协力,整顿军备,朕当择日北伐,光复中原。”诸臣齐声曰:“扫平倭寇,光复中原!”赵帝乃命各处安顿军马,以待时机。 却说足利义晴送别赵帝后,率部入得长安,闻听雍、凉、益三州守备皆随赵主南迁而大喜,乃以羽柴秀吉、岛津贵久划治雍州,毛利元就、锅岛清房划治凉州,长宗我部国亲、尼子经久、龙造寺周家划治益州,其余诸臣将各有升迁。数日后,松平清康上表曰:“吾辈并非中国之人,且国不可一日无主,望立中人以安北国之心。”足利义晴即命人去寻来河间王珑,立其为傀儡,改元永禄;尊其母董氏为皇太后,迁居永安宫。 却说足利义晴谋臣松永久秀原是三好长庆家臣,义晴起兵时,召为军师。义晴得长安,久秀乃还豫州归长庆,拜颍阳太守。建元三年槐月,三好长庆战六角定赖、今川氏辉于高平,长庆大败,其弟三好义贤、野口冬长阵亡。长庆愤而生疾,数日不愈。其自知时日不久,便换来松永久秀及众一门,曰:“久秀能臣之人,今后州郡诸事皆由其代领,诸公当尽力助之。”然松永久秀窥政已久,欲谋大位。建元三年荷月末日,长庆生疾。松永久秀自曝善医,长庆乃召其用药。久秀自思曰:“此良机也!”暗藏毒药入府。长庆卧于床上,令久秀下药。久秀曰:“此病可一服即愈。”教取药罐,当面煎之。药已半干,久秀已暗下毒药,亲自送上。长庆不知有毒,慢饮服下。久秀不见毒发,急火攻心,趁长庆熟睡后,将枕捂盖长庆之面。长庆挣脱不得,一命呜呼也。久秀得手,即除长庆一门宗族亲信,立长庆之养嗣子义继为主,占长庆之寡妻,强纳为侧室。足利义晴闻此事,降诏责骂,松永久秀因而生恨。建元三年阳月,足利义晴因疾而亡,其子义辉嗣承父位。松永久秀久有代大将军之意,乃召三好三人众商议。那三人众为三好长逸、三好政康、岩成友通,长庆之将。因与故主不合,故久秀求之谋也。三好长逸曰:“公以实力而得豫州,却不能为大将军所器重,何也?以明公之才,若不统天下,甚是惜哉。公何不诛之而图大位,以求称霸中原?”松永久秀心中暗喜,但言道:“虽有此意,但无此心。然足利义辉耳目众多,心腹遍及天下,难以下手。”三好政康曰:“吾闻前日足利义辉征伐河内,诛灭叛军,回京数日。洛阳太守足利义荣,吾之密友,可与其同谋,设宴其府而相约,令刀斧手百人藏于屏后,酒过半巡,公以摔杯为号,左右齐出而拿下,取其首级以悬辕门,抛其尸以充腹。再遣使往各州,邀不满者共起事,举旗中原,则大业可成也。”久秀大喜,乃使之为谋之事。 早有细作报于足利义辉,其弟义昭曰:“此辈图谋久已,不可不防也。”义辉曰:“如之奈何?”义昭曰:“迁其为左大臣,命其进京受封,借机而除之。”义辉乃依其计,命心腹细川藤孝携旨赴豫州。事传至颍川,三好政康谓松永久秀曰:“京师重镇,万兵防守,无机可乘,且不可入也。可于宴席应之,但不进京。”岩成友通曰:“明公宽心,尽可赴旨也。”遂,松永久秀携其子久通及三好三人众启程前往洛阳。不日,松永久秀抵洛接诏。转日,于足利义荣府中设宴,邀足利义辉赴宴。其弟义昭谏曰:“近日,义荣与其往来甚密,且有异心,其中必有图,主上不可去也。”义辉曰:“义荣乃吾之侄,左膀右臂耳,何以有图哉?”义昭再三劝阻,义辉方率左右近卫五十人前往。来至义荣府,松永久秀等出门相应,恭手曰:“将军大才,吾等不及,今设小宴,别无它意。”足利义辉教近卫门外守候,乃与松永久秀等入内。宴中,义辉言拜官一事,松永久秀感慨答谢。义辉见久秀诚恳,无备与之共饮。酒过半巡,松永久秀眼色以视三好三人众。三人众举杯敬义辉,故失手将杯而掷。左右刀斧手齐出,将义辉擒拿。义辉不防,被擒而惊呼:“何须背吾?”松永久秀不答,以刀斫其首,悬于厅事上;以斧碎其肉,投以釜煮,与众同食。转日,松永久秀登嘉德殿,立足利义荣为征夷大将军,时建元三年葭月。 却说松永久秀作乱,恐足利义昭亦走,急令人召之。义昭与细川藤孝商议,细川藤孝曰:“车驾在外,不如西出去投织田信长。”义昭从其言,携义辉旧臣数人,乃上马至西门。城门已闭,把门将乃义昭旧吏也。义昭袖中取出一竹版曰:“大将军有急务使臣为之,可即开门。”门将曰:“请诏验之。”义昭叱曰:“汝是吾故吏,何敢如此!”那门将只得开门放出。世杰出的城外,唤曰:“松永久秀造反,汝可速随我去。”门将大惊,追之不及。人报知松永久秀。久秀大惊曰:“义昭泄矣!如之奈何?”三好政康曰:“驽马恋栈豆,必不能用也。”次日,松永久秀拔豫州之兵以往洛阳。五日后行至城下,足利义荣出城相迎,遂入城商议起兵之事。松永久秀曰:“今吾等起事于洛阳,织田信长必来相攻,如之奈何?”三好长逸曰:“洛阳昔之帝都,有邙山为险,河水为膀,奈之不能破也。”岩成友通曰:“洛阳四有八关,汤池也。臣料织田敢之来,主公勿虑。”三好长逸曰:“兖州今川义元、北畠具教,为吾等盟也,将军亦可安心。”松永久秀喜曰:“吾之计至矣,真乃天助我也。”不日,拔司、豫、兖州,起兵二十五万作乱。 却说足利义昭奔逃弘农,以事诉织田信长。信长大怒,曰:“松永逆贼,弑君叛主,吾将除之!”欲以明智光秀为主帅,长尾为景、北条氏纲、六角定赖为副帅,起兵四十万来取洛阳及豫州。兖州之六角定赖不满明智光秀为主帅,上表织田信长曰:“明智光秀虽为骁勇善战,然有异志。使定中原,则不利将军。不如调徐州武田信玄之军前后夹击,削其军势。”织田信长得表,左右不能决。谋臣竹中重治进曰:“徐州之兵不可调,若调遣之,则东海将不能全;若南兵北图,入徐州而西攻,内外夹攻,两面受敌,则大事失矣。将军若疑明智光秀,可教长尾为景为主帅,光秀辅之。”于是,乃以长尾为景为帅。信长代足利义昭下诏曰:“今大将军新薨,贼狼复兴,松永乱于洛邑,战事起于河内。将军兵勇,天下威名,授公为河内大都督,统河北诸军,望急助扫平乱党,守固中原。”长尾为景领旨,乃以其子上杉谦信为先锋,直江景纲、柿崎景家、宇佐美定满、甘粕景持为副将,起兵十万,来攻兖州。正是:才平董贼霸中原,又见倭寇乱北疆。未知兖州一战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却说松永久秀闻听长尾为景来攻兖州,亟遣部将,屯守诸关,凡十万人。长尾为景军至延津,有白马太守福岛正成防守。那福岛正成狡黠有智力,长尾为景数不能过河。且其于白马渡游筑工事,以防北军。正值端午,上游水涨,长尾为景令军士将河决,以灌渡口。渡口无妨而溃。长尾为景遂令兵渡河,福岛正成对岸以弓弩抵之,长尾为景之兵多死于河中。其族上杉景信献计谦信曰:“贼军之将水野忠政扼守获嘉,既保护其军西翼,亦胁我军侧后。将军应遣上将领重兵进驻荡阴、西井及临水渡口一线压迫,将其赶回河水南岸,我军即可渡河。”不日,长尾为景乃遣直江景纲、柿崎景家攻获嘉。那水野忠政轻敌,率本部人马出城迎战,为直江景纲败于西井。柿崎景家趁乱占获嘉,水野忠政不敢回城,南逃原武。长尾为景乃令骑兵抢占长津渡,水野忠政后军死伤无数。两日后,直江景纲、柿崎景家与水野忠政会战于箕亭,败其主力,水野忠政死于军中,长尾为景乃得原武。不日,长尾为景遣军西击白马,福岛正成无备,败死于城中。长尾为景遂渡河,攻打濮阳。 却说守濮阳之将乃北畠晴具,有兵十万,号曰剑豪。长尾为景至则攻,北畠晴具数突,皆为所败。松永久秀调陈留太守关口氏广来救濮阳,长尾为景遣宇佐美定满、甘粕景持伏于乌亭山,半路破之,关口氏广被俘杀。不日,北畠晴具自知不敌,率部出降,长尾为景则军下兖州数城。数日后,明智光秀出梁郡攻豫州,下颍川、汝南、陈郡数城,三好义继兵败出降。据守山阳郡之今川氏辉部,为保自身,不战而降。半月后,洛阳城中粮缺,长尾为景会明智光秀、北条氏纲、六角定赖三部,乘机攻入。松永久秀等见大势已去,出洛阳,夺小路南逃新郑。织田信长闻洛阳即得,乃入之,黜足利义荣而立足利义昭为征夷大将军,时建元三年腊月。 却说松永久秀、三好三人众兵败新郑,前者以后者数众,缴其兵权。三好三人众不满,欲往责问,反为松永久秀逐至苑陵。三好三人众遂起兵五万,来攻新郑。两军对峙于琐侯亭,松永久秀大骂三人众曰:“吾为家督,尔等举兵,是为谋反也!”三人众骂之曰:“汝弑杀长庆,霸凌朝廷,若非吾三人相助,何来于汝?今收兵权,休怪吾等不义也!”两军对峙数日,各有胜败。桂月初,信长遣其子信忠为主将,细川藤孝、筒井顺庆为副将来取新郑,久秀且退兵固守。月余,新郑将破,松永久秀坚守不成,欲出逃南方。织田信忠率部破门而入,正遇松永久秀。久秀知大势已去,与其子久通自焚于府内,以下皆被捕诛。数日后,织田信忠率部攻苑陵。岩成友通率部与细川藤孝战于琐侯亭,然寡不敌众,友通为其所斩。城中三好政康闻听战报,不得已开城献降,另三好长逸则去向不明也。 却说织田信长平松永久秀之乱,义昭拜其为内大臣,类尚书令。然道不同而不相谋,与之二人最为甚也。足利义昭欲除之,近侍柳泽元政进曰:“将军何不求于外邦?”义昭曰:“何人可以?”元政曰:“河北长尾家、凉州毛利家、并州本愿寺家、徐州武田家皆可相助也。”义昭曰:“然孤左右皆吉法师心腹,倘事泄,为祸不深。”义昭曰:“然则奈何?”元政曰:“今有长尾为景在朝,臣有一计:将军可制衣一领,取玉带一条,密赐之;却于带衬内缝一密诏以赐之,令到家见诏,可以昼夜画策,神鬼不觉矣。”义昭然之,元政辞出。义昭乃自作一密诏,咬破指尖,以血写之,暗令内侍缝于玉带紫锦衬内,却自穿锦袍,自系此带,令内史宣长尾为景入。长尾为景见义昭礼毕,义昭曰:“孤夜来与后说豫州平叛,念将军大功,故特宣入慰劳。”长尾为景顿首谢。义昭屏退左右,曰:“孤想卿平乱之功,未尝少忘,无可为赐。”因指所着袍带曰:“卿当衣朕此袍,系朕此带,常如在孤左右也。”长尾为景顿首谢。义昭解袍带赐长尾为景,密语曰:“卿归可细观之,勿负孤意。”长尾为景会意,穿袍系带,辞义昭下阁。长尾为景出阁,过宫门,见四处无人,乃出返领地。回至冀州,长尾为景将袍仔细反复看了,并无一物。长尾为景思曰:“大将军赐袍带,命吾细观,必非无意;今不见甚踪迹,何也?”随又取玉带检看,乃白玉玲珑,碾成小龙穿花,背用紫锦为衬,缝缀端整,亦并无一物,长尾为景心疑,放于桌上,反复寻之。良久,倦甚。正欲伏几而寝,忽然灯花落于带上,烧着背衬。长尾为景惊拭之,已烧破一处,微露素绢,隐见血迹。急取刀拆开视之,乃足利义昭手书血字密诏也。诏曰:“孤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日吉法师弄权,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孤主。孤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大臣,当念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孤意!”长尾为景大惊,乃问计于直江景纲,对曰:“今织田信长权控京畿而势大,吾等不可妄动也。”遂作罢起兵一事。 却说早有人报知织田信长曰:“大将军私通外臣。”信长大怒,即点五千近卫军,带剑入宫。足利义昭正与诸臣议事,义昭见之,战栗不已。织田信长呵斥义昭曰:“近闻将军欲联外臣而伐吾,可有此事?”义昭曰:“明公休要听信佞言。”信长曰:“将军承位至今,无所作为,何不禅位?”义昭曰:“明公是何意?”信长拔剑在手,对众曰:“将军暗弱,不足以君天下。今有策文一道,宜为宣读。”乃命竹中重治读策曰:“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昭,自袭承国位起,天资轻佻,威仪不恪,居丧慢惰,否德既彰,有忝大位。内大臣织田信长,圣德伟懋,规矩肃然,为人雄杰,足智多谋,仁德广布,天下闻名。兹废足利义昭为庶民,请奉织田信长为征夷大将军,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竹中重治读策毕,信长叱左右扶义昭下殿,解其玺绶,北面长跪,称臣听命。诸臣皆信长之属,无人反对。足利义昭见大势已去,只得跪下听宣。织田信长自领征夷大将军,拜羽柴秀吉为太政大臣、织田信忠为左近卫大将、松平清康为右近卫大将、前田利家为右近卫权中将、丹羽长秀为左卫门督、佐久间信盛为右卫门督、森可成为左兵卫督、明智光秀为右兵卫督、细川藤孝为兵部大辅、浅野长政为弹正少弼、池田恒兴为左近卫权少将,织田氏一门权倾朝野。以至此,中原之地以织田信长为首,而对峙南隅之赵室也。时,建安四年桃月也。 却说早有细作报知荆州,赵帝泰乃召诸臣商议。大司马东方恪进曰:“今吾南迁未稳,兵粮未齐,可遣使诣匈奴南袭并州,扰其后方,吾等伺机而动,即可获胜也。”赵帝大喜,即命中常侍贾诩修书发往漠南。 却说漠南匈奴自面南后,汉人、胡商来往渐繁。太平兴国九年,单于于夫罗薨,其弟呼厨泉袭位。呼厨泉以于夫罗之子刘豹为左贤王,其弟去卑为右贤王。至董贼篡位,遣使招降,呼厨泉左右为难。后倭寇吞北,倭人以金贿呼厨泉。刘豹闻之怒甚,即起兵十万,东进问罪;呼厨泉遣人明说,刘豹方才退兵。斯时,檄至庭城,呼厨泉即以起兵十五万来取云中,又命刘豹提兵十万取五原。云中守将浅井久政、五原守将大友宗麟自知兵少,即遣使往洛阳求救。织田信长大惊,急调明智光秀为主将,明智秀满为先锋,斋藤利三、沟尾茂朝为副将前往御之。又探闻东之扬州、淮乱,即命武田信玄部守诸要塞,以防夹击。 却说刘豹攻五原,相持数天,不得进。刘豹恐粮草不能及,遣使其子渊还受降城催粮。行至满夷谷,正遇明智光秀家臣明智光忠。渊见是倭贼,大怒曰:“焉敢如此?”即拍马来战。光忠催马相迎,二人战有数合未分胜败。须臾,四面杀声四起,但见倭军八方围来,将刘渊困于兵中。刘渊拼死奋战,杀出一血路,溃往云中。明智光忠见渊败,并不追赶。光忠即率轻骑伪刘渊所部,前往受降城。受降城守备不知是计,出城相迎。明智光忠出兵袭之,斩其守将,夺取受降城。刘渊逃回左贤王庭,将此事告之其父。刘豹方知中计,回兵去救。将至棝阳,为斋藤利三、沟尾茂朝二将两面夹击。刘豹兵败北逃满夷谷,为大友宗麟骁将立花宗茂、高桥绍运困于谷内。宗茂、绍运皆勇将,豹携其子渊数次突围,方才走脱,率残部逃往河西。当是时,明智光秀之兵赶至,与之同剿其余众而入云中。 却说呼厨泉闻其弟为倭贼所败而大怒,谓诸将曰:“今赵主南迁,孤岂能以一己之私,而损国家大事,吾欲取云中,谁敢取之?”一人应声而出,乃右贤王去卑也。呼厨泉曰:“叔为先锋,拨兵五万精锐,进兵云中。孤随后引兵接应。”且说明智光秀在云中,分付明智秀满守成乐,以为掎角之势。人报:“匈奴兵已南下。”光秀即会诸将商议,浅井久政曰:“匈奴者,面南也,未肯服吾辈。其人远来,疲惫不堪,吾等若夜袭敌军,必胜无疑。”大友宗麟曰:“匈奴性彪悍,未可轻敌也。”话间,有织田信长差人送密信而来。光秀拆信观之,书曰:“单于久不服故,将军可借机除之,以绝后患。”秀满曰:“可用计诱敌入城,围而攻之,其军必败,将军可趁乱收之。”光秀大喜,便传令教五更造饭;平明,大小军马,尽皆弃城;城上遍插旌旗,虚张声势。军分三门而出。且说去卑兵至云中城外,只见女墙边虚搠旌旗,无人守护;又见军士腰下各束缚包裹。回禀呼厨泉。呼厨泉暗忖明智光秀必先准备走路,遂下将台号令,分布两军为左右翼;如前军得胜,只顾向前追赶,直待鸣金,方许退步。命去卑督后军,呼厨泉亲自引军取城。对阵鼓声响处,倭将浅井长政出马搦战,呼厨泉自至门旗下,使去卑出马,与光忠交锋;战到三十余合,光忠败走。明智光秀自出接战,呼厨泉纵马相迎;斗十余合,光秀败走。阵势错乱。呼厨泉麾两翼军杀出,倭军大败。呼厨泉自引军马追至云中城下,倭军皆不入城,望西北面走。呼厨泉见城门大开,城上又无人,遂令众军抢城。数十骑当先而入。呼厨泉在背后纵马加鞭,直入瓮城。浅井久政在敌楼上,望见呼厨泉亲自入城来,一声梆子响,两边弓弩齐发,势如骤雨。争先入城的,都颠入陷坑内。呼厨泉方知中计,急勒马回时,被一弩箭,正射中左助,翻身落马。倭将浅井亮政从城中杀出,来捉单于。去卑舍命去救呼厨泉。城中倭兵突出,匈奴兵自相践踏,落堑坑者无数。呼厨泉杀出血路逃出云中,溃走单于庭。 却说云中一战,明智光秀大胜,挥师直至单于庭。呼厨泉令三军紧守各处,不许轻出,一连数日,明智秀满引军来搦战,匈奴兵皆按兵不动。数日后,明智光秀自引大军,擂鼓呐喊,前来搦战。呼厨泉终大怒,曰:“大丈夫既食赵禄,当死于战场,以马革裹尸还,幸也!岂可为我一人,而废国家大事乎?”言讫,即披甲上马。诸军众将,无不骇然。遂引数百骑出营前。望见倭兵已布成阵势,明智光秀自立马于门旗下,扬鞭大骂曰:“鞑靼鼠辈,料必横夭,再不敢正觑我兵!”骂犹未绝,呼厨泉从群骑内突然出曰:“倭寇匹夫!见单于否!”倭军看见,尽皆惊骇。明智光秀回顾众将曰:“可大骂之!”众军厉声大骂。呼厨泉大怒,使去卑出战。倭将明智秀满纵马挺枪而出。两马相交,无五合,去卑即被秀满一枪刺于马下。呼厨泉怒呵曰:“杀吾之叔,吾将诛汝!”提枪纵马上前。光秀呵退秀满,自拍马迎战。战到十余合,呼厨泉自觉不敌,拨马欲回本营。光秀见势,传令掩杀上去。呼厨泉不敌倭军,兵败如山倒,顿时血流成河。呼厨泉无奈,只好弃营,率残部溃往河西,时建元四年巧月末。 却说明智光秀取单于庭,呼厨泉及其所部败走河西,事传至荆州。赵帝泰闻之大惊,急召众臣商议。左丞相曹操进曰:“倭兵精锐之兵皆于中原,益州最为薄弱,不如先以兵西征?”大将军孙坚曰:“孟德所言甚是,益州守将长宗我部元亲、尼子晴久、龙造寺隆信虽为名将,然并无良智,臣以为一战可破之也。”太常诸葛亮曰:“此三人虽为织田信长所任命,但并无一心,互不相通。”赵帝大喜,环顾众臣曰:“何人愿收取益州?”席间有一员大将挺身而出曰:“某虽不才,愿请精兵前往取之!”正是:匈奴穷计败云中,王师复兴讨西川。未知请愿进兵者何许人也,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却说单于漠北兵败传至荆州,赵帝泰闻听大惊,问计于诸臣,席间有一员大将挺身而出曰:“臣愿请兵攻取益州,为单于报仇,复失之地!”赵帝泰视之,乃故益州牧董充。充曰:“陛下南迁,臣同离益州,于荆州练兵。今甲胄已备,只待出征。”赵帝问之曰:“公集可有破敌之计?”充曰:“臣观蜀中三人,虽为倭寇名将,不足为惧也。长宗我部元亲者,步兵精锐善战,有一领具足之称,然蜀中多山地,布阵将无计可施也;龙造寺隆信者,虎将耳,有勇无谋,且其生性鄙狡,暴虐好杀,沉迷酒色,一战可除也;尼子晴久者,平庸之辈,然麾下骁将山中幸盛,世称山阴之麒麟,扼守关隘,不可不防。臣以为当先伐龙造寺,收取巴郡、犍为二城,是乃上策也。”赵帝问曰:“倭兵降者,如何处之?”糜光进曰:“可先就地安置,待天下平后,再做定夺也。”赵帝大喜,即以董充为征西大元帅,冯馥、裴楠、廖化、马岱、太史珪、施封为副帅,羊祜、严颜、魏延、高翔、马忠、张嶷、陈到为副将,吕布为先锋,法正、班岳、许靖为军师,起兵二十万来奔巴郡,又命宁州牧陈延领南中诸部,起兵十五万取犍为,时建元四年阳月。 却说赵军兵伐巴郡,早有探马来报龙造寺隆信。初于建元四年秋,龙造寺周家为属下所刺杀,其子隆信袭承家位。隆信闻信,即召诸将臣商议对策,曰:“今有赵贼入侵,吾等将何以败之?”其将成松信胜进曰:“贼军远来,疲敝不堪,吾等可画地而守,出其不意而袭之,方可获胜。”家臣锅岛直茂进曰:“臣闻赵人能征善战,今起兵来犯,必有准备,主上不可不防。”龙造寺隆信呵曰:“如此胆小,岂能成大事?”即遣所部四天王木下昌直、百武贤兼、成松信胜、江里口信常分兵各处,以防赵军。董充闻听,问计于诸将。法正曰:“四散兵力,已犯兵家大忌。吾军兵盛,逐一击之,定可胜也。”董充笑曰:“孝直之言,正合吾意,隆信无谋,吾将除之!”董充先遣魏延取鱼复,其守原田隆种拒不出战。魏延引精兵五千,北取扞关,斩其将原田信种,呈掎角之势。原田隆种见赵兵势大,不战而降。三日后,赵军兵困朐忍城,守将纳富信景出城迎战,为严颜所斩杀,其部开城献降。又过二日,赵军抵临江,其郡守松浦隆信坚守不出。赵军亦不攻城,董充遣太史珪遁北而走,直取宕渠。宕渠太守百武贤兼率部出城,二人交战数合,未分胜败。赵军愈杀愈猛,倭兵节节败退。百武贤兼恐不敌二将,欲夺路回城。斯时,赵军杀出一员猛将,太史珪视之乃冯馥。冯馥手起刀落,百武贤兼躲避不及,为严所杀。倭兵四散而逃,太史珪、冯馥乃取宕渠。董充闻听战事大喜,即强攻临江。松浦隆信只得出城迎战,却于城外为魏延所杀,赵军顺势杀入城中而得临江。数日后,赵军取平都、枳县、宣汉、汉昌、阆中数城,斩杀倭贼数万余众,近逼巴郡。龙造寺隆信见赵兵势大,欲求保命,携亲信数人连夜弃巴郡,而逃犍为。转日,赵军见巴郡城中无兵,乃得也。 却说赵军取巴郡,修整数日,即会宁州牧陈延之兵战于犍为。陈延遣苏燮取僰道、汉阳、符节三城,城中倭贼惧苏燮威名,皆开城献降。随之,陈延会董充于汉阳。蜀郡长宗我部元亲闻听,尽遣军马于广都,呈压制之势,董充乃召诸将商议。班岳进曰:“元亲者,观望之态,吾以为将不助龙造寺也。”陈延曰:“可兵分二路,伯言取汉安、资中、牛鞞,吾引一军牵制龙造寺于南安,再以计诱其出城,并力除之。”董充即依其计,命冯馥取资中、裴楠取汉安太史珪取牛鞞,自引余部走小路直奔犍为。龙造寺隆信闻听,不加明断,误以为赵军分兵而军弱,欲亲率大军往南安。锅岛直茂进曰:“将军万不可动,此围魏救赵、调虎离山之计也。”龙造寺大怒曰:“畏缩之人,岂能得胜?”乃自引大军去守南安,留江里口信常守城。 却说龙造寺隆信守南安,闻赵军驻于城南外二十里处,却并不见其来攻,便终日饮酒作乐。锅岛直茂屡谏而不听。又过数日,龙造寺于府中饮酒,但闻城外杀声震天,有兵卒来报赵军攻城。龙造寺隆信大怒,取长戟而出城迎战,正遇赵军骁将鲜于苞。二人交战数合,胜败难分。正战时,倭军后方哨马来报,曰:“赵人董充斩江里口信常于犍为,其部已取郡城也。”龙造寺隆信闻之大怒,大呵鲜于苞曰:“汝等岂人太甚!”苞曰:“亦是尔等窃国盗土在先!”单枪直取龙造寺隆信而来。龙造寺隆信回马欲走蜀郡,行至鱼涪津,将过衣水,正面杀出南王孟获。孟获领南中诸部藤甲兵沿衣水而追龙造寺隆信。龙造寺隆信不敌之,竭力北走。乌戈国主兀突骨率部赶上,龙造寺乃与其交手,数合不分胜败。此时,陈延后军杀至,鲜于苞趁其不备,挥枪直插龙造寺隆信胸口。龙造寺隆信大吼一声,跌落下马。倭人见其主被杀,焉有心再战,或下马受降,或四散而逃。董充随即收南安,时建元四年冬葭月初。 却说赵军驻兵于犍为,将攻蜀郡。初于建元三年夏,长宗我部国亲因疾猝死,其子元亲立为家主。董充闻长宗我部元亲遣十万倭兵于广都、江原、临邛、汉嘉一线,乃召诸将商议。许靖进曰:“汉嘉,蜀郡之南户,且其守西园寺实充平庸之辈,先伐之为上策。再遣一军取临邛,阻其援路,即可获胜。”董充即遣孟获出灵关道以攻汉嘉,又派施封攻临邛。那西园寺闻听孟获来犯,急差人往蜀郡求援,长宗我部元亲乃遣其弟吉良亲贞领兵五万赶往救援。吉良亲贞统兵来在严道,正将下寨。道旁杀出一支军马,为首乃一女将。但见那女将呵斥曰:“倭贼休要张狂!”吉良亲贞视之,乃孟获之妻祝融夫人也。祝融夫人背插五口飞刀,手挺丈八长标,坐下卷毛赤兔马。吉良亲贞见之,上前言道:“汝乃女流之辈,速速退却,吾不杀汝也!”祝融怒曰:“侵吾疆土,焉敢如此!”不由分说,迎战上前。二人骤马交锋。战不数合,夫人拨马便走。吉良亲贞赶去,空中一把飞刀落下。吉良亲贞急身而闪,躲过刀背,来战祝融夫人。孟获见其妻将败,及命南兵掩杀上去,救下夫人。吉良亲贞战不过南兵,引兵退守汉嘉。两日后,孟获兵围汉嘉城。吉良亲贞急遣人往临邛,求助于守将福留亲政。然福留亲政却为施封所部牵制,无法脱身。半月后,汉嘉城中梁缺,西园寺实充、吉良亲贞等欲秉夜由北门出逃。哪知孟获却命第三洞元帅阿会喃伏于城外,伺机杀出,西园寺等倭将毫无防备,尽皆中流矢而死。孟获乃命所部收拾残局,入得汉嘉。却说施封攻临邛,福留亲政死守不出。施封命魏延佯西园寺败兵,来在城下。城上收兵辨认不得而开城,魏延率部杀入城中。福留亲政走脱不成,为魏延斩杀于马上。 却说长宗我部元亲得知失汉嘉、临邛二城,不禁失色,即命其子长宗我部盛亲为主帅,久武亲信、吉田孝赖为副将,谷忠澄为军师,出兵广都。两军对峙于广都城外数日,未见分晓。董充恐于赵军不利,问计于诸将。法正曰:“兵者,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今蜀中仅长宗我部、尼子二虎,应先断其来往,再逐一破之。可使一将出阆中取梓潼,袭广汉,再南北夹攻,倭贼可败也。”董充大喜,即命廖化领兵五万,由阆中西进攻梓潼。梓潼守将窪川俊光,闻廖化大军来到,自知非其对手,弃城而逃。廖化得了梓潼,遣副将马忠、张嶷、陈到取葭萌、白水、德阳三城,随即南下涪县、绵竹,直逼广汉。广汉守将土居清宗固守不战,遣人往蜀郡求援。 却说长宗我部元亲闻听赵军直取广汉,不知所措,乃召众臣商议。其弟香宗我部亲泰进曰:“臣恐广汉不保,为今之计,必以广汉之师,并吾部之兵而发之,共同抗贼。”元亲乃遣使,各处调拨军队。大军未动,便闻廖化命高翔、张南二将镇守本寨,祜则亲率本部轻骑步兵一万,绕新都,直取蜀郡。元亲不禁大惊失色,急召众臣商议。席间,其弟吉良亲贞曰:“彼军远来疲敝,安能胜我?”其子长宗我部盛亲笑曰:“叔父所言甚是,彼军远来,军必困乏,吾等夜袭之,必获全胜也。”其长子长宗我部信亲曰:“然也。彼军虽多,不足惧也。”家老谷忠澄曰:“非也。赵军虽以精为名,然其远来,粮草必不敷也。吾军扼守蜀中,天府之土,粮草可维持数月,宜画地而缓守。若吾等能旷以日月,坐等时机,则彼军不战自败,斯时吾军倾巢而出,定可大胜也。”其父长宗我部国亲曰:“家老所言极是,城中粮草充足,况且诸郡之兵将至,及至其时,吾等皆出,定可克胜。”元亲乃令军士固守蜀郡,以待援军。数日过去,援军迟迟未至。元亲恐城中粮草不敷,问计于众臣,曰:“救兵无至,此非法也。”其长子长宗我部信亲进曰:“今止有一策矣。贼二面围蜀郡,惟西、南无守。我等可遣一军,从西杀出,然后绕九峰山,与广柔之兵会,然后击贼之后,此贼必乱,到那时,吾等再发兵围,贼前后不相顾,大局可定亦。”元亲大喜,乃召其弟吉良亲贞,命其率本部军马十万由西门而出,往九峰山方向而去。吉良亲贞出得西门,未见赵军,心中甚喜,乃寻路往九峰山而去。此事传至廖化处,军师许靖献计曰:“九峰山多木,可教一将引一军往青城后山埋伏,等彼军至,放过休敌;其辎重粮草,必在后面,再遣一军预备引火之物,于两边等候,至初更兵到,便可放火。但看倭军火起,可纵兵出击,就焚其粮草。此时,回军掩杀,倭军必乱,可获全胜也。”乃教副将张嶷引军设伏,陈到引火备物。 却说吉良亲贞等引兵至九峰山,分一半精兵作前队,其余尽护粮车而行。时当菊月,商飙徐起。人马趱行之间,望见前面尘头忽起。吉良亲贞令其子吉良亲实、副将桑名吉成押住阵脚,亲自出马阵前。遥望军马来到,吉良亲贞忽然大笑。众问:“将军为何而笑?”对曰:“吾笑贼军不善用兵也;今观其兵,乃以此等军马为前部,与吾对敌,正如驱犬羊与虎豹斗耳!”遂自纵马向前。陈到出马。吉良亲贞骂曰:“汝等随赵室,如孤魂随鬼耳!”到大怒,纵马来战。两马相交,不数合,到诈败而走。吉良亲贞从后追赶。到约走十余里,回马又战。不数合又走。桑名吉成拍马向前谏曰:“陈到诱敌,恐有埋伏。”桑名吉成曰:“敌军如此,虽十面埋伏,吾何惧哉!”遂不听浩言,直赶至后山。一声炮响,赵将吴班自引军冲将过来,接应交战。吉良亲贞笑谓桑名吉成曰:“此即埋伏之兵也!吾今晚不到汶山,誓不罢兵!”乃催军前进。严颜、吴班退后便走,时天色已晚,浓云密布,又无月色;昼风既起,夜风愈大。吉良亲贞只顾催军赶杀。吉良亲实、桑名吉成赶到窄狭处,两边都是芦苇。吉良亲实谓桑名吉成曰:“欺敌者必败。南道路狭,山川相逼。树木丛杂,倘彼用火攻,奈何?”桑名吉成曰:“君言是也。吾当往前为都督言之;君可止住后军。”吉良亲实便勒回马,大叫:“后军慢行!”人马走发,那里拦当得住?桑名吉成骤马大叫:“前军都督且住!”吉良亲贞正走之间,见其子亲实从后军奔来,便问何故。曰:“南道路狭,山川相逼,树木丛杂,可防火攻。”吉良亲贞猛省,即回马令军马勿进。言未已,只听背后喊声震起,早望见一派火光烧着,随后两边芦苇亦着。一霎时,四面八方,尽皆是火;又值风大,火势愈猛。倭军人马,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陈到回军赶杀,吉良亲贞冒烟突火而走。且说吉良亲实见势头不好,急奔回成都时,火光中一军拦住。当先大将,乃廖化也。吉良亲实纵马混战,夺路而走。桑名吉成见粮草车辆,都被火烧,便投小路奔逃去了。倭将长宗我部亲忠、长宗我部亲吉来救粮草,正遇张嶷。战不数合,张嶷一枪刺长宗我部亲忠于马下。长宗我部亲吉夺路走脱。直杀到天明,却才收军。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却说吉良亲贞等败回成都,自缚见元亲,伏地请死。元亲释之。吉良亲贞曰:“广柔一方恐未可出矣,宜即遣使至汉中求救于尼子晴久,此乃今计。”元亲乃急修书,夺北门而出,发往汉中,书略曰:“赵人无德,兴兵犯境,围困蜀郡,望速来救。”然此书信刚出北门便为赵军所获。又过数日,元亲不见来兵,自知通北之路已遭断截;又闻赵军复来攻城,乃登城郭督战。元亲见城下赵兵多如牛毛,排山倒海,不禁失色。但见赵兵营中冲出一支队伍,来在城下,元亲视之乃法正。正大呼曰:“元亲将军,吾军以将蜀郡困住,管教尔等插翅难飞。汝等莫要再抵抗,还不出城献降!”城上元亲哑口无言。法正又曰:“吾素闻将军乃始皇之后,与吾国人有血缘,望将军早开城门归降,则蜀中幸甚也!”正是:王师西征入白帝,大破倭寇围锦官。未知长宗我部元亲会否开城投降,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却说董充大军围攻蜀郡,遣法正往城下劝长宗我部元亲归降,元亲举棋不定。元亲问曰:“城中尚有兵力几何?”其弟吉良亲贞曰:“步兵五千,骑兵一千,弓弩一千也。”元亲问:“可以杀出而北归?”亲贞曰:“今赵军围城,城中钱粮将尽,且吾军不能北通中原。若杀出归北,织田信长必以兵败而杀兄,不如开城献降,以保自身。”家老谷忠澄曰:“亲贞所言极是,吾军前日九峰山兵败,士气低落,若此时杀出,恐凶多吉少,望将军明察。”元亲叹曰:“吾岂能死于此处?”其长子盛亲曰:“儿臣闻赵军优待俘虏,龙造寺败亡后,其所部皆无事,赵尽遣其至扬州各处安置。”元亲思量许久,叹曰:“赵祚不终,此为天意也。”次日,长宗我部元亲率诸臣将数十余人,面缚舆榇,出南门十里而降。董充扶起元亲,亲解其缚,焚其舆榇,并车入城。于是蜀郡之黎民,皆具香花迎接。数日后,未及归降之长宗我部元亲余部尽皆来降,时建元五年春柳月。 却说董充入得蜀郡,稍作休整,即兴师北征,分兵三队:前部先锋吕布、魏延、冯馥;充自领诸将居中;后部羊祜、严颜,押运粮草。大军出征,直奔阴平而去。初建元四年春桃月,尼子经久因足利义昭之事,而被织田信长责骂。同年夏,经久将家督之位让于其孙晴久。早有细作报至汉中,尼子晴久闻听不禁失色,急命各处守军强加防备。阴平守将山名祐丰率本部,前往刚氐道迎战。前部正遇先锋吕布。吕布手持方天画戟,杀出倭军阵中,杀得那倭人四散而逃。山名祐丰见抵挡不住,遂下令撤回阴平。将至阴平城下,后方杀出一支军马。为首一员大将,身披异族铠甲,大叫曰:“倭贼休走!吾乃羌人元帅越吉是也!”山名祐丰大惊,不知赵军早已暗通羌人相助。山名祐丰者,文官也,不善战,其恐阴平已破,回城恐有埋伏,拨马向东北而逃。赵军会羌人于城外,收拾倭军残部,入得阴平城。城中倭军或四散败逃,或出城投降。百姓无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却说山名祐丰逃至武都,告知守将尼子久幸。尼子久幸闻听大怒,遣本城常光、赤穴光清、吉冈定胜前往御敌。不曾想,行至武兴,正遇赵将魏延。魏延命高翔、吴班二将三面包抄,将倭军困于阵中。本城常光三人奋力厮杀,不得冲出阵势,皆死于流矢。董充闻听,即命魏延率本部扼守河池,亲率大军去取阳平关。事传至汉中,尼子晴久召众将商议退敌之策。其叔尼子政久曰:“汉中最险无如阳平关;可于关之左右,依山傍林,下十余个寨栅,迎敌赵兵。将军在汉中,多拨粮草应付。”尼子晴久依言,遣山中幸盛、龟井兹矩,与其叔尼子政久、尼子国久即日起程。军马到阳平关,下寨已定。吕布、冯馥前军随到,闻阳平关已有准备,离关一十五里下寨。是夜,军士疲困,各自歇息。忽寨后一把火起,山中幸盛、龟井兹矩两路兵杀来劫寨。吕布、冯馥急上得马,四下里大兵拥入,赵兵大败,退见董充。董充怒曰:“汝二人行军许多年,岂不知兵若远行疲困,可防劫寨?如何不作准备?”欲斩二人,以明军法。众官告免。充次日自引兵为前队,见山势险恶,林木丛杂,不知路径,恐有伏兵,即引军回寨,谓吕布、冯馥二将曰:“吾若知此处如此险恶,必不起兵来。”冯馥曰:“兵已至此,将军不可惮劳。”次日,充上马,只带吕布、冯馥二人,来看山中幸盛寨栅。三匹马转过山坡,早望见山中幸盛寨栅。充扬鞭遥指,谓二将曰:“吾闻幸盛素有麒麟儿之称,善于用兵。如此坚固,急切难下!”言未已,背后一声喊起,箭如雨发。尼子政久、尼子国久分两路杀来。充大惊。吕布大呼曰:“吾当敌贼!公彦善保将军。”说罢,提戟纵马向前,力敌二将。尼子政久、尼子国久不能当吕布之勇,回马退去,其余不敢向前。冯馥保着董充奔过山坡,前面又一军到;看时,却是羊祜、严颜二将,听得喊声,故引军杀来接应。于是杀退尼子政久、尼子国久,救得曹操回寨。充重赏四人。 自此两边相拒数十日,只不交战。董充传令退军。法正曰:“贼势未见强弱,主公何故自退耶?”充曰:“吾料贼兵每日提备,急难取胜。吾以退军为名,使贼懈而无备,然后分轻骑抄袭其后,必胜贼矣。”法正曰:“将军神机,不可测也。”于是令吕布、冯馥分兵两路,各引轻骑三千,取小路抄阳平关后。董充一面引大军拔寨尽起。山中幸盛听得赵兵退,请龟井兹矩商议,欲乘势击之。龟井兹矩曰:“赵人诡计极多,未知真实,不可追赶。”山中幸盛曰:“公不往,吾当自去。”龟井兹矩苦谏不从。山中幸盛尽提五寨军马前进,只留些少军士守寨。是日,大雾迷漫,对面不相见。山中幸盛军至半路,不能行,权且扎住。却说吕布一军抄过山后,见重雾垂空,又闻人语马嘶,恐有伏兵,急催人马行动,大雾中误走到山中幸盛寨前。守寨军士,听得马蹄响,只道是山中幸盛兵回,开门纳之。赵军一拥而入,见是空寨,便就寨中放起火来。五寨军士,尽皆弃寨而走。比及雾散,龟井兹矩领兵来救,与吕布战不数合,背后羊祜兵到。龟井兹矩杀条大路,奔回南郑。山中幸盛待要回时,已被吕布、冯馥两个占了寨栅。背后董充大队军马赶来。两下夹攻,四边无路。山中幸盛欲突阵而出,正撞着吕布。二虎相交数合,未分胜败。山中幸盛恐雾中亦有伏兵,愈战愈怯。吕布见势,不由分说,两个交手,将山中幸盛斩于马上。败兵不敢再回阳平关,直溃汉中而去。董充遂得阳平关并诸寨。 却说尼子晴久失了阳平关,闻董充即时进兵,直抵汉中下寨。尼子晴久慌聚文武商议。家臣宇山久兼曰:“今信长主上遣明智光秀来助,已至南谷口,何不请之出谷而战?”尼子晴久即遣人往南谷口去求明智光秀。关秀乃召众将商议。其部明智秀满曰:“吾等来攻汉中,即从将军之旨。今益州皆已为赵地,则我无助之矣。不若静观其变,待尼子君兵败,吾等稍助当而可矣。”光秀乃依其计,按兵不动。事传至董充处,充深知明智光秀之勇,乃嘱诸将曰:“明智光秀乃倭军勇将,今不兵汉中,天助我也。”次日,充先拨羊祜五千人马,往褒中去阻明智光秀;亲率大军来攻汉中。尼子晴久闻听赵军攻城,急命其叔尼子政久、尼子国久出城应战。充令严颜、高翔、吴班三将交战。三人诈败,尼子二人赶来。充自乘马匹于山坡上唤曰:“二人已被吾军围困,何不早降?”尼子二将寻思:“拿住董充,抵一千员上将!”遂飞马上坡。一声喊起,天崩地塌,连人和马,跌入陷坑内去;四壁钩索一齐上前,活捉尼子政久、尼子国久二将,押上坡来。尼子晴久于城上见二叔被俘,无心出战。又董充三面竖立云梯,飞炮攻打。尼子晴久见其势已极,与诸将商议。宇山久兼曰:“放火尽烧仓廪府库,出奔旱山,去守西城可也。”尼子经久曰:“西城小隅,城小郭败,岂能久守?”宇山久兼叹曰:“北走长安,去投平秀吉若何?”尼子晴久即依其计。是夜二更,尼子晴久引全家老小,开东门杀出。怎料赵兵早有埋伏,严颜、高翔、吴班三将一齐杀出,杀得倭兵溃不成军。尼子晴久等见大势已去,不得已下马归降。董充乃提兵入汉中安顿。转日,董充命尼子晴久书信往武都,劝守将尼子久幸来降。至此,益州尽归于赵,时建元五年桃月。 却说明智光秀驻守南谷口外,闻尼子晴久归降赵人,又有吕布前来叫阵,即召诸将商议。明智秀满曰:“今赵人已得汉中,若此时不北走,恐有变也。”光秀遂下令拔营北退。吕布闻听,即提本部来追明智光秀。追至谷口,正遇明智光秀。吕布大呵曰:“鼠辈,敢与某战否?”光秀大笑曰:“素闻汝勇猛,求之不得也!”即提马相迎。二人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正在此时,但见董充大军杀到。明智光秀恐不敌,急命诸兵往谷中撤退。吕布见势,欲杀入谷中。有法正上前相阻,曰:“敌兵退谷,必有埋伏,将军未可轻往。”吕布哪听得入耳,拍马引大军掩杀而去。大军入得谷中,只听谷内喊声震起,四面杀出明智秀满、明智光忠、斋藤利三、沟尾茂朝四员倭将。吕布方知中计,拨马便回。幸得后军羊祜、严颜二将杀到,救下吕布退出南谷口。明智光秀并不追赶,收兵而还洛阳。 却说益州平定一事传至荆州,赵帝泰大喜,还故益州各守备述职,迁吕布为骁骑校尉。所属各部,皆有重赏。赵帝欲乘胜追击,问计于众臣。大将军孙坚曰:“今吾军益州大胜,正当及时北伐中原,早定大事也。”右丞相糜光曰:“大将军之言所有理,然臣夜观星象,见一将星欲坠。以分野度之,当应在洛阳。陛下应按兵不动,以待时机。”赵帝乃依其言。 却说明智光秀败兵回洛阳,见织田信长,泣拜于地请罪,具言损将折兵之事。信长怒斥曰:“汝自幼用兵,今南谷口一败,还有何面目来见孤?”即命左右将其推出斩首。幸得诸臣力保,方才不予追究。数日后,织田信长以战事不力为由,并豫州之地,贬其为御食奉行。槐月初,有黄巾部将刘辟、龚都起义于青州,众各数万,应南迎王师。齐郡之德川家康得密报,进军讨破之,斩辟、都于三亭。织田信长闻听大喜,召其入洛。初,足利义晴以青州分松平清康。建元三年冬,清康为刺客所弑,其子松平广忠立。四年夏,广忠因狩猎坠马而亡,其子元康立,是为德川家康。德川家康一行数人来至洛阳,信长于嘉德殿宴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信长便闻盘中之鱼腥气熏天,怒问明智光秀曰:“此于何日何时而捞?”光秀默而未答,信长呵斥曰:“汝竟将不鲜之鱼以飨吾与客,是何居心?”信长即于众人之面,批光秀之颊,并大辱曰:“汝乃一无用之废人,此皆为不治,无用之物也!”众皆失色。光秀大怒,欲拔剑,身后其弟明智光忠按置其剑,徐谓之曰:“兄不可逞一时之怒也。”光秀乃不语,跪拜退席。次日,光秀赶返梁郡,大为愤恨。其甥明智秀满曰:“叔父若不满主上,何不起兵伐之,自领征夷大将军?”光秀曰:“有何妙计?”秀满曰:“今主上每月俱往洛阳白马寺而行禅,且并不带卫士,吾等可围而杀之。”光秀大喜,即命人早做准备。 却说榴月入初,雍州羽柴秀吉遣人往洛阳,言赵军出祁山有图关中之势。信长大惊,急召明智光秀出兵十万往陈仓据守。光秀喜曰:“时在今日,天下当倾也。”即领军奔洛阳而来。桃月廿日,光秀领军驻于洛阳北郭城外,会诸将于账内,谓之曰:“今主上与吾不满,吾不得已而起兵除之。如有异意,请斩光秀之首。”诸将皆服之,草就誓书,以表诚心。午后,光秀召诸将士曰:“赵人犯境,主上教兵伐祁山。今抵于洛,欲检阅吾部,望众将齐心协力!”众将官深信不疑,以为阅兵也。 却说当日,织田信长往白马寺,召倭国手本因坊算砂、鹿盐利玄对弈为戏。此弈现三劫连环而无胜负定局,众观者皆惊。当夜,光秀遣左马介光春围白马寺,治左卫门围织田信忠泊宿之显阳苑,光秀则坐镇郭区。夜半子时,信长早已熟睡,且闻屋外嘈杂之声,将起身责备。忽听铁炮发射之声,蜩螗而响,急召小姓森兰丸,曰:“必有反者,速去视叛者是何人!”森兰丸去而返曰:“寺外桔梗旗印,许是豫州之兵。”信长大惊曰:“光秀果反也!”急召诸将防备。 却说寺外明智光秀并不急于攻入,乃教人将干柴引火之物,围于寺墙外,一齐放火。火趁风威,风助火势。顿时,白马寺烟焰涨天,一派通红,漫天彻地。寺中僧侣尽皆外逃,皆被光秀部射杀。半晌过后,光秀命所部攻入寺内。织田信长见状,率小姓众奋战,但终寡不敌众,诸将亲众数人皆战死。信长见大势已去,叹曰:“未曾占全赵,却终此平生矣!”返回屋中纵火自杀。光秀入得寺后,寻访不见信长尸首,料是化为灰烬。其长子织田信忠宿于显阳苑,见白马寺起火,料定必有变故,急召寺内本部一千余众出苑救援。行至雍门东大街,正遇明智秀满。信忠大怒曰:“汝等无君无父之辈,焉敢造次!”秀满不由分说,拍马上前直取信忠。二人交马数合,秀满便将其斩于马上。不时,光秀会秀满所部于雍门外,教众军收拾信长余部。次日清晨,光秀披挂戴甲,入得大内,拜谒河间王,曰:“织田信长欲图谋害陛下,今臣代为剿灭,望陛下明察。”河间王不明是非,当即拜其为征夷大将军。光秀所部诸臣将各尽升迁,皆有重赏,是时乃建元五年榴月廿三日。 却说明智光秀兵变一事,有细作报于雍州之羽柴秀吉。羽柴秀吉问于谋臣黑田如水,答曰:“将军欲成霸业,应东迁洛阳而伐光秀也。”秀吉曰:“胜算若何?”如水曰:“今光秀弑杀主上,已众叛亲离,此时除之,与吾善利也。且赵人初领益州,尚未足稳,祁山艰险,难以轻出,主上但可宽心。”秀吉大喜,乃以其弟羽柴秀长坐镇长安,亲率大军二十万,直奔洛阳而来;又命如水作檄文以达倭人诸郡。檄文曰:“秀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明智光秀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中原,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檄文到日,可速奉行!”秀吉发檄文去后,各镇诸侯皆起兵相应。谁曾想信长故臣、弘农守将丹羽长秀并不听命于光秀,待羽柴秀吉大军到来,便开城迎接。有信长次子织田信雄、三子织田信孝者,携其父爱将旧臣柴田胜家、泷川一益、丹羽长秀、前田利家、蒲生氏乡、佐久间信盛、林秀贞等投奔弘农,光秀闻听大怒,未敢贸然进兵,乃将本部驻于新安。羽柴秀吉得知,乃领兵屯于谷水南。正是:先有王师领汉中,又见血溅白马寺。却说谷水一战,鹿死谁手,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却说羽柴秀吉于谷水南安营扎寨,忽报明智光秀遣大军从小路而进,来取谷水。羽柴秀吉笑曰:“光秀此来无能为也。吾料必得谷水矣。”乃率兵于谷水之西以迎之。明智光秀命斋藤利三为先锋,前来决战。帐前一人出曰:“某深知地理,愿助将军同去破之。”明智光秀视之,乃副将津田信春。光秀大喜,遂命津田信春为副先锋,相助斋藤利三。斋藤利三、津田信春引军至谷水,斋藤利三令前军渡水列阵。津田信春曰:“军若渡水,倘要急退,如之奈何?”斋藤利三曰:“昔汉初韩信背水为阵,所谓致之死地而后生也。”津田信春曰:“不然。昔者韩信料敌人无谋而用此计;今将军能料羽柴秀吉之意否?”斋藤利三曰:“汝可引步军拒敌,看我引马军破之。”遂令搭起浮桥,随即过河来战秀吉兵。 却说有细作告知羽柴秀吉。秀吉勇将蜂须贺正胜、竹中重治告秀吉曰:“某等各引本部兵去迎其兵。”秀吉应允。二人引兵而行。蜂须贺正胜谓竹中重治曰:“今斋藤利三恃勇而来,且休与敌;待日暮兵疲,你我二人分兵两路击之可也。”竹中重治然之,各引一军据住寨栅。斋藤利三引兵从辰时搦战,直至申时,秀吉兵不动。斋藤利三尽教弓弩手向前,望秀吉营射去。蜂须贺正胜谓竹中重治曰:“斋藤利三令弓弩射者,其军必将退也:可乘时击之。”言未已,忽报斋藤兵后队果然退动。于是秀吉营鼓声大震:蜂须贺正胜领兵左出,竹中重治领兵右出。两下夹攻,斋藤利三大败,军士逼入谷水,死者无数。斋藤利三死战得脱,回营责津田信春曰:“汝见吾军势将危,如何不救?”津田信春曰:“吾若来救,此寨亦不能保。我曾谏将军休去,公不肯所,以致此败。”斋藤利三大怒,欲杀津田信春。左右相劝方止。当夜,津田信春引本部军就营中放起火来,光秀兵大乱,斋藤利三弃营而走。津田信春渡谷水来投竹中重治,竹中重治引其去见羽柴秀吉。津田信春尽言谷水地理。羽柴秀吉大喜曰:“孤得将军,取新安无疑矣。”遂命津田信春领向导使。 却说斋藤利三逃回见明智光秀,说:“津田信春反去降羽柴秀吉矣!”光秀大怒,亲统大军来夺谷水寨栅。竹中重治恐孤军难立,遂退于谷水之西。两军隔水相拒,羽柴秀吉与谋臣黑田如水来观形势。黑田如水见谷水上流头,有一带土山,可伏千余人;乃回到营中,唤竹中重治分付:“汝可引五百人,皆带鼓角,伏于土山之下;或半夜,或黄昏,只听我营中炮响:炮响一番,擂鼓一番。只不要出战。”竹中重治受计去也。黑田如水却在高山上暗窥。次日,光秀兵到来搦战,秀吉营中一人不出,弓弩亦都不发。光秀兵自回。当夜更深,黑田如水见光秀营灯火方息,军士歇定,遂放号炮。竹中重治听得,令鼓角齐鸣。光秀兵惊慌,只疑劫寨。及至出营,不见一军。方才回营欲歇,号炮又响,鼓角又鸣,呐喊震地,山谷应声。光秀兵彻夜不安。一连三夜,如此惊疑,明智光秀心怯,拔寨退三十里,就空阔处扎营。黑田如水明笑曰:“明智光秀虽知兵法,不知诡计。”遂请羽柴秀吉亲渡谷水,背水结营。秀吉问计,黑田如水曰:“可如此如此。”明智光秀见羽柴秀吉背水下寨,心中疑惑,使人来下战书。黑田如水批来日决战。转日,两军会兵谷水旁,列成阵势。明智光秀出马立于门旗下,两行布列桔梗旌旗,擂鼓三通,唤羽柴秀吉答话。秀吉引五奉行石田三成、浅野长政、前田玄以、长束正家、增田长盛并关中诸将而出。光秀扬鞭大骂曰:“藤吉郎何故起兵谋反?”秀吉曰:“吾乃敕封太政大臣,奉诏讨贼。汝上弑大将军,自立为主,僭用銮舆,非反而何?”光秀呵斥曰:“信长无道,天下尽知,欺凌下属,霸持朝政。孤只为天下人所欲为而不能为之事而已也!”秀吉骂曰:“汝大言炎炎,实无耻也!吾今奉河间王密诏兴师讨逆,还不下马受死!”光秀大笑曰:“汝有密诏,孤有明旨!今奉河间王旨,取羽柴秀吉首级者,赏金万两,加官进爵!”秀吉大笑曰:“无人可与汝卖命也!”光秀大怒,命沟尾茂朝出马来战,浅野长政出迎。交战之时,秀吉先走入阵。浅野长政敌沟尾茂朝不住,拨马便走。光秀下令:“捉得藤吉郎,便为关中之主。”大军齐呐喊杀过阵来。秀吉望谷水而逃,尽弃营寨;马匹军器,丢满道上。光秀军皆争取。光秀急鸣金收军。众将曰:“某等正待捉羽柴秀吉,大将军何故收军?”光秀曰:“吾见其兵背谷水安营,其可疑一也;多弃马匹军器,其可疑二也。可急退军,休取衣物。”遂下令曰:“妄取一物者立斩。火速退兵。”光秀兵方回头时,羽柴秀吉军师黑田如水号旗举起:秀吉中军领兵便出,石田三成左边杀来,前田玄以右边杀来。光秀兵大溃而逃,黑田如水连夜追赶。明智光秀令军回新安,只见新安火起,原来秀吉遣其将福岛正则、加藤清正二人,分兵杀来,先得新安。光秀心惊,望函谷关而走。秀吉大兵追至新安而休整。整军完毕,秀吉问黑田如水曰:“光秀此来,何败之速也?”如水曰:“其者弑君篡位,军心未稳,故此耳。”秀吉曰:“今其退守函谷关,其势已孤,先生将何策以退之?”如水曰:“可教关东诸侯袭其后方,使其收尾不得相顾,不出数日,光秀必败也。”秀吉大喜,即遣使往关东各处。 却说三日后,明智光秀闻关东诸侯起兵二十万来攻旋门关,不禁失色,急调其将明智光忠往处迎战。谁曾想光忠还未抵旋门,便知其关已失。光忠欲回撤洛阳,半路为松平清康所部本多忠胜所杀。关东诸侯即攻洛阳。关秀恐洛阳不保,由函谷关撤兵回洛。羽柴秀吉见其撤兵,当即攻入函谷关。光秀于前逃入洛阳,坚守不战。羽柴秀吉会诸侯于城外,下令围城而火攻。顿时,城外火箭如雨,倾巢而下。如水谓羽柴秀吉曰:“今光秀为吾军所困,必死无疑,不如如此如此。”秀吉依其计,止教军士攻西、东、南三面,唯北隅不围。光秀所部此时军心涣散,纷纷由北门而逃。光秀欲东山再起,亦与近臣秉夜由北门出逃河内。行至平县,将渡河。光秀命人去寻渡船。只听喊声大起,一军拦路,乃榊原康政也,大叫:“逆贼,快来纳命!”光秀大惊,举枪便迎。二人相交数合,未分胜败。斯时,光秀闪出一员大将,两骑相错,光秀无妨,为长枪所刺,当即跌落下马而亡。榊原康政视之,乃井伊直政也。光秀所部见其主阵亡,当即四散逃走;未有走者,非死即降。羽柴秀吉闻听光秀即死,乃入得洛阳。河间王于嘉德殿召诸倭臣,拜羽柴秀吉为征夷大将军、松平清康为太政大臣。其余诸侯,各有进赏,时建元五年荷月初。 却说中原事变一事,早有细作报至荆州。近臣奏知赵帝泰。赵帝大喜曰:“今中原变动,何不乘其国中无主,起兵伐之?”司徒刘备曰:“羽柴平秀吉初登僭位,各处倭贼未曾变动,必倾力连通,陛下不可仓促伐之。”正言间,忽一人从班中奋然而出曰:“不乘此时进兵,更待何时?”众视之,乃太尉呼延覃也。赵帝大喜,遂问计于覃。覃曰:“若只起荆州之兵,急难取胜。须用五路大兵,四面夹攻,令倭贼首尾不能救应,然后可图。”赵帝问何五路,覃曰:“于益州起兵十五,出祁山,攻陇西诸郡;于汉中起兵五万,出子午谷,奇袭长安;于荆州起兵十五万,出汉水,取荆北南阳郡;于淮南起兵三十万,出淮水,伐豫州;于扬州起兵十五万,出下邳、广陵,击徐北。共八十万,五路并进,羽柴者便有吕望之才,安能当此乎?”赵帝泰问曰:“当以何处为首战?”覃曰:“依臣观之,徐州武田信玄,世称其甲斐之虎;其麾下赤备骑所向披靡,若使其驰援他处,则不利于吾军,应先败之,戳其锐气也。”赵帝问曰:“何以败之?”席间左丞相曹操进曰:“臣弟纯,督虎豹骑,或可破之。”大司马东方恪曰:“吾军可由庐江、九江出,以佯攻豫州,臣料定武田必来相救,届时吾军再出广陵而袭其后方。此声东击西之计,彼军必败也。”曹操进曰:“臣虽不才,愿为陛下收复失地。”赵帝大喜,即以左丞相曹操为征北大元帅,许褚为先锋,曹仁、夏侯渊、夏侯惇为副帅,张郃、高览、乐进、于禁为副将,典韦、曹洪为左右护军,程昱、毛玠为军师,曹纯为虎豹骑督,出兵十五万,出九江,直逼沛郡而来。 却说羽柴秀吉初得明智光秀之豫州,守兵还未充实,便闻赵军北伐。沛郡守将浦上政宗急书往洛阳求救。黑田如水谓秀吉曰:“吾军主力尽于关中,近闻祁山有赵兵动,未可抽调。不如遣人往求于今川义元、武田信玄二人,此可解吾军东西不能相顾之势也。”秀吉即遣使往兖、徐,告知今川义元、武田信玄。今川义元、武田信玄各起兵八万,来奔沛郡。建元三年冬,今川氏辉趁松平清康遇刺而犯青州,却中道崩殂,其弟义元平乱而袭承家位。今川义元引兵至朽秋,其弟氏真进曰:“吾家虽与武田有姻,然其家甚众,若令其成果,今后必为吾等之祸也。兄何不按兵不动,坐以收利?”义元曰:“吾女许与信玄子义信,如此恐不利二人也。”氏真曰:“国之利,大于家之利,望兄三思。”义元乃依其计,安营扎寨,以观态势。 却说建元五年春,武田家督信虎因疾而亡,其子信玄袭承父位。信玄引本部人马至沛郡,闻听今川义元驻于朽秋,谓其子义信曰:“汝岳父是何用意?”义信曰:“待儿臣往问之。”不日,义信至朽秋,问于今川义元曰:“尊父询问,父君是何用意?”今川义元对曰:“非为父不肯出战,实势不及信玄兄也。吾愿为后援,为信玄兄供食。”义信乃回报其父,武田信玄亦不再追究。数日后,赵军下谷阳、符离、铚县、竹邑,将抵沛郡。转至槐月末,两军对峙于沛郡城外。武田信玄于城上见赵军尽皆骑兵,曰:“吾素闻其有虎豹骑,天下骁锐,亦不过如此。”即遣四天王内藤昌丰、甘利虎泰、诸角虎定、饭富虎昌出城迎战。曹操于阵中见势,问于左右,曰:“何人愿出战迎敌?”麾下越骑校尉乐进应声曰:“末将愿往!”但见乐进引越骑一千出阵,其部能骑而皆善射也。倭将诸角虎定引骑兵五百迎出。二人错马相交数合,不能分胜败。倭骑愈战愈勇,越骑节节而退。乐进见势不妙,急拨马回返。曹操心平如镜,谓曹纯曰:“子和当去也!”但见曹纯引五千虎豹骑由左右倾巢而出。倭军哪见过此阵势,顿时乱作一团。虎豹骑将倭军夹于中心,四天王不得脱走。武田信玄见状,亲引骑兵出城。曹操见时机已到,命曹仁、夏侯渊引轻骑数千,绕至其后,袭其侧方。武田信玄方知中计,急命人鸣金收兵。斯时,倭军为赵军困于骑中。骑围愈战愈紧,武田信玄大呵一声:“吾乃甲斐之虎,何人敢阻拦!”虎豹骑拦他不住,信玄由东北面撕一大口,杀出血路,往徐州而逃。曹操遣曹休引虎豹骑乘胜追击,亲引本部大军强攻沛郡。守将浦上政宗见武田信玄兵败逃走,又赵军压境,被迫开城献降。 却说武田信玄引残兵败将十数骑,夺小路欲逃回徐州。行至梧县境,两下是山,山边皆芦苇败草,树木丛杂。时已五更将尽。正走之间,一声喊起,两下伏兵尽出,长钩套索,一齐并举,先把武田信玄坐下马绊倒,信玄翻身落马。定睛观瞧,乃苗泰、诸葛衎。二人自郡县陷落,不能南走,乃引本部残兵逃往山中。其子义信见父被擒,火速来救;背后曹休率兵齐至,把武田义信四下围住。义信孤身独战,力尽亦被执。至天明,曹操闻武田父子已被擒获,大喜,聚众将于帐中。少时,苗泰、诸葛衎簇拥武田信玄至前。曹操曰:“吾久慕将军才德,公平昔自以为天下无敌,今日何由被吾所擒?将军可否归降?”武田信玄厉声骂曰:“我今误中奸计,有死而已,何必多言!”操乃叱左右去其缚,赐酒食压惊。信玄不知所措,叹曰:“人言赵人博大胸怀,果然如此。前日深感虎豹骑之威,某心悦诚服也。”乃与其子降。不日,信玄书信与东海、琅琊,二城亦开城归顺。后,迁苗泰仍为州牧,迁诸葛衎为州刺史,不在话下。 却说武田信玄兵败一事,传至朽秋,今川义元大惊,急欲退兵北撤。哪曾想行至丰县,由打远处闪出一支军。今川义元大喜,以为是其将福岛正成之军,即放松警惕。没曾想彼军来在眼前,义元一见大事不妙,拔军便撤。那一军追赶上来,为首一将大喝曰:“倭贼休走,梁文白在此!”原来乃兖州牧梁治所部。自倭乱起,兖州失,梁治携本州军民抵抗,惨遭重创,乃携程昱、宇文梁、王奭、满宠、王凌数人逃至丰县大泽而聚义。今川义元大惊,乃往东而走。梁治分兵与宇文梁、王奭,两面包抄。义元杀出一血路往东北而逃。正遇赵将曹真所引虎豹骑数千人。义元抵不住曹真,加之曹操遣夏侯惇率部赶上,义元主力惨遭兵败。夏侯惇会梁治于沛县,遣副将郝昭、文聘、夏侯尚、宇文梁、吕虔各引兵二万取山阳、济阴、任城、陈留、汝南五城,所到之处,倭军兵败如山倒。今川义元见赵军势大,于荷月中,献土纳降。于东平之六角定赖、东郡之北北畠具教闻听比邻已降,自知不敌,亦开城献降。曹操即命夏侯霸、王奭、朱灵、臧霸引兵入东郡、济北、东平、泰山二郡也。又过数日曹操遣毌丘俭、王基、胡遵、文钦引兵取梁郡、陈郡、颍川、鲁郡四城,倭军势败,尽皆归降,时建元五年菊月。 却说沛郡大捷一事传至荆州,赵帝泰大喜。右丞相糜光曰:“今东线大胜,陛下可遣一军佯攻中线南阳;再遣大军取陇西、关中诸郡。”大司马东方恪曰:“南阳真田昌幸者,真田信隆之子,其父四年春亡于疟疾。其子幸村、信之亦有勇武,倭人谓之第一兵也,不可大意。”赵帝问曰:“何人愿佯攻宛城?”席间一人挺身而出曰:“臣虽不才,愿为陛下分忧。”未知此为谁人,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却说赵帝商议进兵宛城,席间大将军孙坚挺身愿往。东方恪亦进曰:“大将军英勇,能与倭人战者非文台不可也。”赵帝乃以孙坚为主帅,其子孙策为副帅,程普、韩当、黄盖、祖茂、丁奉、周泰、徐盛、潘璋、朱然、朱桓、蒋钦、陈武、董袭为副将,吕蒙为都督,孙权、诸葛瑾为军师,出兵十万,佯攻南阳。赵帝复问曰:“出祁山愿为何人?”糜光曰:“昔陛下南迁,雍、凉二州守备将士尽皆移营,可命其等出征,收复疆土。”席间太常诸葛亮进曰:“臣闻倭有谋者唤作黑田如水,称为第一军师,此番出征,此人必随军,臣愿往一会!”赵帝泰乃准其说。当即以典峻为主帅,庞纪为副帅,郭淮、魏延为主将,李典、赵俨、张既、张燕、孟达、张辽、司徒庄、公孙睿、苏则、杨秋、张济、韩遂等为副将,王平、吴懿为护军,诸葛亮为军师,起兵二十万,来取陇西、关中。 却说羽柴秀吉闻报,大惊,急召诸臣商议。黑田如水曰:“南阳有真田将军,赵人实为佯攻,此声东击西计也。主上可调冀州上杉谦信往之,即可守住也。”秀吉问曰:“陇西、关中如何?”黑田如水良思许久而曰:“赵人来攻雍、凉,主上应坐镇长安,威赫关中,使其不敢进。敌军远来,出蜀道,粮草不敷,则不日将自退也。”羽柴秀吉亲征大军二十万,以岛津义久、毛利元就为左右督军,共计三十万,来战赵军。 却说典峻大军开拔,有羌人引路,取道戎丘,来在汉阳城外。峻召诸将商议进兵汉阳一事。忽哨马报道:“羽柴秀吉亲调关中诸路军马,前来拒敌。”魏延上帐献策曰:“羽柴秀吉原来疲敝,且倭人不识地理。延愿得精兵五万,取路出褒中,循秦岭以东,当斜谷而投北,不过十日,可到安长。倭人若闻某骤至,必然弃城望横门邸阁而走。吾却从东方而来,公山兄可大驱士马,自西而进。如此行之,则扶风以西,一举可定也。”典峻大喜曰:“文长之计甚妙!”诸葛亮曰:“此计虽妙,文长须防其有备而阻,切莫掉以轻心。”魏延曰:“某谨记军师之言!”典峻乃拨五万与魏延,以其为主将,张燕、孟达、杨秋、张济、董厥为副将,马谡为军师,西往褒中。 却说言语之间,前军来报,羽柴秀吉先部以抵汉阳。转日,羽柴秀吉遣军士小将来在赵营外,射战书于营中,曰:“切谓古之称良将者,必全攻守之法。素闻赵人诸葛亮,善用兵布阵,今于汉阳郡外布阵,汝敢来破,当即出兵前来。否则自退蜀中,莫要再出也。”典峻看罢,问于诸葛亮等:“倭贼何恁狂妄!”诸葛亮笑曰:“将军休恼,看吾意破其阵也!”遂善遣其使,回言即便前来打阵。使去,典峻、诸葛亮与众将等上台看倭布阵。但见倭阵如昔潼关对阵一般,各皆整整有方,循循有序。典峻等人看其阵法端严,兵马强盛,甚加称让。问于诸葛亮曰:“此阵可以破否?”孔明曰:“此太极阵也。但打阵乃以逸待劳,犯兵家之忌。不若布成阵势,诱彼来打,方可胜也。”诸葛亮乃下台,乘马执旗,分遣李典、张辽二先锋,引副将四员,督兵一万,布于正中,尽皆黄旗黄服。司徒庄、公孙睿领兵一万,布于东角,尽皆青旗绿袍;苏则、韩遂领兵一万,布于南角,尽皆红旗红袍;高翔、吴懿领兵一万,布于西角,尽皆白旗素服;张翼、陈到领一万兵,布于北角,尽皆皂旗玄服。此中五屯,取象五行。再命马忠、张南领兵一万,旗服皆绿,杂于东之左隅,按苍天风木之气;张嶷、傅彤领兵一万,旗服皆赤,杂于南之右隅,按丹天热火之气;糜芳、孙礼领兵一万,旗服皆紫,杂于南之右隅,按暑天火土之气;成公英、傅士仁领兵一万,旗服皆素,杂于西之右隅,按素天燥金之气;吴班、李严领兵一万,旗服皆黑,杂于北之右隅,按玄天寒水之气;泠苞、刘璝领兵一万,旗服皆褐,杂于北之右隅,按黅天湿土之气。又以张任、邓贤将兵二万,附于东之后;雷铜、吴兰将兵二万,附于西之后;韩浩、张卫将兵二万,附于南之后;庞羲、杨柏将兵二万,附于北之后。以王平将兵六万,镇守营寨。马谡领兵一万,往来救应。陈式督兵一万,守护将台。分布已毕,请典峻下台引战,以郭淮为先锋,分付曰:“伯济兄出阵,他激吾打阵,切不可去。只以言语辱骂逼之,倭将恃其勇猛,宁耐不住,定然出战。将军斗到深间,望本阵而走,他必赶来。一到阵门,不敢退去,定然乘势打阵,便入我之圈套矣。”郭淮曰:“谨奉军师将令。但恐其不来追赶。”孔明曰:“吾已算定,管取建功。”郭淮喜诺。 却说羽柴秀吉与黑田如水等在将台上观看赵阵,见其整而不烦,精而不杂,深加叹羡,乃自谓曰:“诸葛亮布阵,愈加伶俐,真有良将材者。何时能除此人!”黑田如水曰:“此五行正运阵也,与太乙一气、浑天太极、五法大同小异,无他变化。破则亦易,但只是引得那贼来打我阵,便可擒矣。”言讫,下台分付众将曰:“若能取胜者,即授上公之职。”众将受令。羽柴秀吉乃带其弟秀长、浅野长政等当先出阵打话,左有福岛正则、右有加藤清正二先锋护卫而出。羽柴秀吉见郭淮单身立马于前,郭淮身边只有其子郭统等数人,欺其势弱,即便大言曰:“今孤雄兵一百五十馀万,名将三千馀员,推山可倒,踏城可平。汝等及早归降,贷以不死,犹得保全左国,以存宗祀。少若迟延,必有灭顶之灾。那时悔之晚矣!”赵阵上郭淮高声答应曰:“倭贼鼠辈,汝等占吾疆土,欺吾臣民。今我大赵复兴,天眷人顺,所向无敌。脱若再抗吾兵,吾必擒汝剉为万段!”羽柴秀吉听言大怒曰:“小儿辄敢无礼!先锋可速出马,擒此逆贼,以正反叛之罪!”福岛正则得令,骤马轮枪杀过赵阵,郭淮手持长戟接住。二人兵器齐施,刀鞭并举,正是那雄兵逢猛士,恶汉遇强徒。 却说两员将战上两回,倭阵上加藤清正见福岛正则战郭淮未下,挺枪出阵,高叫曰:“福岛君且住,待我来捉此贼!”郭淮正欲诈败以诱倭将,看其将到阵前,乃拨转马头,望本阵而走,福岛正则、加藤清正从后赶去。黑田如水只道郭淮真输,亲把黄旗一展,倭将青木一重、伊木远胜、石尾治一、伊东长実望东阵而进,井上道胜、井上赖次、猪子一时、织田信高、小野木公乡望北阵而进,郡宗保、仙石秀久、津川亲行、津田信任、户田胜隆望西阵而进,友松盛保、中岛氏种、中西守之、长原云沢轩、野野村吉安望南阵而进。福岛正则、加藤清正二将追郭淮将及赵阵,只见典峻、庞纪皆从西南角走入,郭淮亦从后而进。福岛正则、加藤清正逼至,糜芳、孙礼立马阵头,喝众不许乱动。又见阵后雷铜、吴兰雄威凛凛,注目凝看。福岛、加藤等不敢少退,只得向前攻阵。诸葛亮在将台上将红白旗指挥二处,赵兵乃只以弓弩拒住,方寸不离。二将奋力冲之,犹如坚城固壁,一步不能进,反被射死无数军马。五路倭兵在外冲攻赵阵,犹如游蜂触墙,无隙可入。黑田如水下令竭力再攻,若阵一动,可即破矣。五路放炮约会,一齐俱进。两边相拒,自午及未,赵兵皆有防牌抵箭,倭兵射伤者坐卧满地,倭将尽皆志疲气沮。黑田如水恐怕有失,又调长谷川重成、蜂须贺家政、服部一忠、速水守久、尾藤知宣、前野忠康等往助五路。诸葛亮曰:“可以击杀倭兵矣!”遂将白旗竖起。陈式在台上看见,即把白旗招展,赵阵大开,倭将冲入。陈式把红旗摩动,李典、张辽并苏则、司徒庄、高翔五路依方杀出,外面泠苞、张任、雷铜、韩浩、庞羲、吴班等六路杀转。两边将官在将台上看此一番恶战,尽皆不能辨认,惟只摇头吐舌而已。 却说倭军被赵将两头合杀将来,围于阵中。黑田如水见众不退,思以胜赵,又令四路接应诸侯分头去助,令前田玄以、长束正家等协助福岛、加藤。陈式见其救兵四至,放起号炮,公孙睿等五路大兵十万,杀入阵中戡敌,势不可当。倭兵大乱。张辽直冲而前,大谷吉继与小西行长双来抵住。战未十合,李典撞到,挥枪奋砍而入。大谷吉继见其势急,带马而走。张辽赶去,值增田长盛向前抵住,大谷乃得脱。小西行长被李典所杀,增田长盛被张辽砍中肩窝而走。福岛正则与庞纪战及有百馀合,凡五回分进,两不相舍。又遇郭淮杀至,大叫曰:“公佑兄不可轻放,除得福岛那贼,其馀易平也!”福岛正则恐被所并有失,乃亦望东而走。郭淮追去,中村一氏来敌住。战未五合,堀尾吉晴又至相助。忽司徒庄跃马挥枪打入,郭淮乃转马望东掠阵而去,正见堀尾吉晴带兵来救中村一氏,郭淮阻住。倭将毛利吉成杀出,不五合,被郭淮一枪刺死。羽柴秀吉大怒,引兵合至,两家混战不退。典峻亲出大呼曰:“倭兵败矣,可努力击之!”便跃马横刀突入倭军,连斩倭将数人,倭兵退走。典峻直取黑田如水,蜂须贺正胜随进,黑田望后遁去,于是众皆大败。赵兵从后赶去,杀得死尸叠叠,器械丢满道路。直至天色昏黑,诸葛亮乃命鸣金收军,赵兵大胜回寨。计点人马,亦折万馀。所得衣甲器械,不计其数。 却说羽柴秀吉兵败汉阳,士气低迷,无心恋战。三日后,秀吉命相良义阳扼守汉阳,亲率本部人马回师长安。典峻闻听大喜,即命赵将张燕围攻汉阳。事传至陇西岛津义久处,其闻后不禁失色。初建元三年秋,岛津家肝付氏作乱,贵久出征,未及而亡,其子义久平之而袭位。义久闻讯,急召诸臣商议。家臣伊集院忠朗进曰:“近闻匈奴残部会河西鲜卑于外北地,或有异动,此举亦或是与赵人私通,将军不可不防也。”其弟岁久曰:“兄长宽心,匈奴前日为明智光秀所击溃,已无力还击,东山不复起也。”义久曰:“今赵围汉阳,如何是好?”岁久曰:“臣弟愿率本部精兵前往,杀退赵人,以保吾土!”义久大喜,即以其为主将,其弟家久、其甥丰久为副将,出兵十五万,以援汉阳。行至落门聚,道旁闪出一彪军马,为首乃赵将张燕。燕大喝曰:“吾以攻取汉阳也,今伏于此,正将擒尔等,还不下马受死!”岁久大怒,上前迎战。张燕与其交锋数合,回马便走。岁久欲追赶,为其弟家久劝阻曰:“赵人已攻取汉阳,追之恐有埋伏。”忽有探马来报曰:“赵军今正分兵往陇西、安定、北地三郡而来。”岁久乃谓左右曰:“安定近,有义弘弟守,吾等可宽心;北地远,兵少粮缺,应往守之。”家久曰:“吾父子二人愿往守之,兄应火速将此事告知长兄也。”岁久依其言,拨十万兵与家久,家久遂与子丰久往北地而去,岁久则折返陇西而回。 却说典峻得了汉阳,便兵分为三:以张辽所部六万取北地,以孟达所部六万取安定,亲率余部取陇西。诸葛亮进曰:“今攻陇西诸郡,须求于羌人,方为良计。”典峻即修书一封往羌王彻里吉处。羌王得书,即遣雅丹、越吉起兵十万,出望曲谷,来攻陇西临洮。临洮守将种子岛惠时善火器,羌人临城,其以火炮阻之。数日后,城中火器尽,羌军攻城。种子岛惠时见羌人凶猛,弃城而逃。半月内,羌军下龙桑、索西、安故、白石、枹罕数城。建元六年开春,典峻合羌军将岛津义久困于陇西。义久欲遣使突围求救于凉州毛利元就,皆不成果也。又过数日,陇西城中粮尽。一夜,岛津义久趁赵军无备,率部由东门而出,正遇司徒庄。义久惊慌失措,杀出一血路,逃往安定其弟义弘处。司徒庄得胜,亦不追赶。次日晨,典峻入得陇西,安顿民众。转日,峻遣精兵一万,以庞纪为主将,霍峻与其子霍弋为副将,率部往安定。庞纪至凡亭山,与孟达所部合兵一处,驻于青石岸。庞纪谓孟达曰:“明日汝去攻城,将其引出,汝与仲邈于此处设伏,吾等将其歼灭。”次日,孟达率部往安定叫阵。岛津义久携其诸弟于城上观瞧,见孟达一员,将不过数千,皆大笑。义久谓众人曰:“赵人无将也,吾等倾巢而出,其必擒也。”乃教肝付兼续守城,亲率大军杀出城去。孟达出马。倭将岛津义弘见孟达立于阵前,大呵曰:“吾誓杀汝而祭旗也!”孟达大怒,拍马来战。两马相交,不数合,达诈败而走。岛津义弘不知是计,从后追赶。达约走十余里,回马又战。不数合又走。岛津义久催马赶上其弟,谓之曰:“孟达诱敌,吾弟勿要穷追,恐有埋伏。”岛津义弘笑曰:“家兄休怕,敌军如此胆怯,虽有伏兵,有何惧哉?”遂不听兄言,直赶至青石岸。一声炮响,庞纪自引军冲将过来,接应交战。岛津义弘笑谓左右曰:“此即埋伏之兵也!吾今晚不灭赵人,誓不罢兵!”乃催军前进,庞纪、孟达退后便走。时乌云密布,月色无光;阴风四起,令人胆寒。岛津义久只顾催军赶杀。但见青石岸近于泾水,岸边皆是芦苇。岛津义久良思许久,大呼曰:“不好,此处树木丛杂,倘彼用火攻,吾等皆亡也。”即令军马折返勿进。言未已,只听背后喊声震起,霍峻率部杀出,并用火驽攻之。岛津义久毫无防备,死伤惨重。义久等人逃至泾水岸,欲寻渡船过河去投扶风。岸边霍弋引本部杀出,截住岛津义久混杀。岛津义久不敌之,亦不敢恋战,夺小路往安定而逃。未至城下,便闻守将肝付兼续早已开城而降庞纪。岛津义久大怒,欲率部攻城,其弟义弘曰:“宜兵守北地,再遣使长安求救,方为保全之策。”岛津义久乃收拾残军,往北地而走。庞纪等亦不追赶,率部入驻安定城,并表奏孟达为太守。 却说岛津义久引残部往北败退,行至射姑山。此时人皆饥倒,马尽困乏。焦头烂额者扶策而行,中箭着枪者勉强而走。岛津家久谓义久曰:“吾等行军慢走,倘若此时杀出一军,如之奈何?”义久笑曰:“此处北地界矣,且吾已遣人教守将伊东义祐来助,有何怕哉?”正说间,前军后军一齐发喊。义久大惊。但见山口一军摆开,当间冲出一员大将,呵斥曰:“吾乃鲜卑拓跋尚,倭贼走那里去!”岛津义久大怒,教其弟义弘上前来战。其弟家久、其甥丰久,纵马也来夹攻。此时,身后闪出一彪人马,义久视之,乃是单于呼厨泉。呼厨泉大喝曰:“光秀未曾灭吾部,今吾当灭倭人矣!”与其甥刘豹并将杀来。两边军马混战做一团。岛津义久等见四下无路,只得勒兵上射姑山据守。正战时,有哨马来报,北地已被拓跋尚之子干所占,守将伊东义祐兵败归降。岛津义久不禁失色。正是:只因单于命不绝,致令北地又动兵。未知岛津义久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回 却说岛津义久兵困射姑山,闻北地为张辽所部攻下,不知所措。原来此山只有一条路,四下皆险峻难上;其上惟有一泉,止够百人之饮,——此时义久手下有六千人,被拓跋尚绝其路口,山上泉水不敷,人马枯渴。义久仰天长叹曰:“吾死于此地矣!”三日后,山中寒冷,倭军无食无水,亦衣物取暖,兵将冻死。义久自知不敌赵军,乃遣家臣伊集院忠朗下山求和。拓跋尚将事通告于典峻,峻即遣人送食水上山。义久等感恩不尽,即刻归降。数日后,典峻差人将岛津义久等家臣数人迁往蜀中,不在话下。是时,乃建元六年春杏月。 却说陇西一战大胜传至荆州,赵帝泰大喜。又得安北将军拓跋尚手书一封,书略曰:“昔足利义晴起兵北方,遣芦名盛氏围攻中山。臣孤军奋战,不敌倭贼,身负重伤,率残部轻骑而还鲜卑。今陛下北伐,臣当恪尽职守,为国尽忠。臣还获悉,北陷之时,亦有如臣者,隐蔽于山林村落,以待王师远来,借机复兴也。”赵帝大喜,谓众臣曰:“北疆复得有望也!”右丞相糜光曰:“今陇西已收,当先取凉州,通西域,以防倭人袭吾左翼。”赵帝即修书一封往陇西,以庞纪为帅,点兵调将,以攻河西。 却说庞纪得旨意,以公孙睿为先锋,苏则、杨秋、张济、韩遂、阎行、庞德、成宜、成公英为副将,费诗为军师,起兵十五万来奔凉州。初足利义晴以锅岛清房守酒泉,扼西域入内要道。建元四年秋,西域都护府长史枣祗为通内陆,合西域诸部,起兵十万,来攻敦煌。锅岛清房不敌之,兵败身亡,其子直茂袭承家督。锅岛直茂遂于枣祗和解,来往通商,互不侵犯,至今相安无事。毛利元就闻听,乃邀锅岛直茂于武威,曰:“今赵兵来犯,你我二人当尽力守之。”锅岛直茂曰:“毛利君所言极是,今将军主政凉州,吾以公马首是瞻也。”二人遂结成同盟。庞纪获知,遣苏则,副将成宜、李堪去打金城。金城守小早川隆景,元就三子也,素有谋略。苏则屡攻金城,皆未曾攻下。苏则遣使求救于羌王彻里吉,羌王乃派部一万来援。苏则分兵五千,以李堪为将,绕至令居、浩亹,断金城往武威粮道。小早川隆景却早料到如此,遣其将国司元相伏于枝阳,大败赵军。苏则不得已,求助于庞纪。庞纪闻后,问计于诸将。费诗进曰:“毛利、锅岛二家,因利益而合,然面合心背。吾等可以用反间计,令其二家相疑,则一鼓可破也。”庞纪抚掌大喜曰:“天下高见,多有相合。公举之谋,正吾心中之事也。”于是,设计云云。庞纪即命苏则暂缓取金城,亲率大军直逼武威郡。早有细作报知毛利元就,时锅岛直茂所部驻于城西。转日,两军对阵。庞纪乃令公孙睿引数十骑径出阵前。马离数步,公孙睿马上大呼曰:“夜来庞公拜意锅岛将军之言,切莫有误。”言讫便回马。毛利元就于旁听得大惊,回面直问于锅岛直茂曰:“此是何以?汝非念全凉州乎?”忽有军士来报,截锅岛直茂暗通赵人之密信。毛利元就取来书信,字间紧要处尽皆改抹,略曰:“毛利元就,豺狼耳,治凉州数载,并无政绩。且吾本意不战,心存百姓,今赵祚不终,天人可鉴,故有意来降,愿与共谋,望赐不弃。”毛利元就揽罢大怒,挺枪骤马,便刺锅岛直茂。左右拦住,劝解回城。锅岛直茂曰:“休听敌将所言,吾无歹心也。”毛利元就那里肯信,喝令其回本营。锅岛直茂与属下商议曰:“此事如何解释?”其子锅岛胜茂曰:“吾与赵人素无仇恨,且毛利元就倚仗武勇,常犯吾地边境,即便与之反目,吾家军势亦不如之。以儿臣愚见,不如暗投赵庭,他日不失返国之势也。”锅岛直茂曰:“吾与毛利有盟在先,安忍背之?”锅岛胜茂曰:“事已至此,不得不然。儿臣闻尼子家、长宗我部家、岛津家归之皆有厚待也。”直茂曰:“谁可以通消息?”其叔锅岛清久曰:“叔愿往。”锅岛直茂大喜,遂乃写密书,遣锅岛清久径来庞寨,说投降之事。庞纪大喜,与之约定放火为号,共谋毛利元就。锅岛清久拜辞,回见其甥,备言其事:“约定今夜放火,里应外合。”锅岛直茂大喜,就令军士于中军帐后堆积干柴,诸将各悬刀剑听候,锅岛直茂商议,欲设宴赚请毛利元就,就席图之,犹豫未去。不想毛利元就早已探知备细,便带亲随数人,仗剑先行,令长子毛利隆元、次子吉川元春为后应。毛利元就潜步入锅岛直茂帐中,只见其将与锅岛直茂密语,只听得锅岛胜茂口中说道:“事不宜迟,可速行之!”毛利元就大怒,挥剑直入,大喝曰:“群贼焉敢谋害我!”众皆大惊。毛利元就一剑望锅岛直茂面门剁去,直茂慌以手迎之,左手早被砍落。锅岛诸将挥刀齐出。毛利元就纵步出帐外,锅岛诸将围绕混杀。元就独挥宝剑,力敌诸将。剑光明处,鲜血溅飞:砍翻蒲池鉴盛,剁倒神代胜利,余将各自逃生。元就复入帐中来杀锅岛直茂时,已被左右救去。帐后一把火起,各寨兵皆动。毛利元就连忙上马,毛利隆元、吉川元春亦至,互相混战。毛利元就领军杀出时,庞纪兵四至:前有公孙睿,后有杨秋,左有张济,右有韩遂。转身间,元就不见了二子。天色微明,毛利元就恐城中有变,急忙往城门而去。来在城下,但见城上弓弩如雨而下,赵将庞德立于城上大笑曰:“吾已攻占武威久矣!”忽有探马来报,赵将阎行已率本部绕休屠,合锅岛直茂所属酒泉部,取了张掖、居延二郡。毛利元就大惊失色,欲杀出往金城而逃。正思间,公孙睿等将回杀而来,将倭军杀得大败。正在危急,忽东北角上一彪军杀来,乃毛利隆元、吉川元春也。二人引本部救下毛利元就,杀条血路,望东北而走。庞纪闻毛利元就走脱,传令诸将:“无分晓夜,务要赶到智将。生获者,千金赏,万户侯。”众将得令,各要争功,迤逦追袭。毛利元就顾不得人马困乏,只顾奔走。从骑渐渐皆散。步兵走不上者,多被擒去。止剩得三十余骑,与毛利隆元、吉川元春二子携余部诸臣将望武威县休屠泽而去。 却说毛利元就率余部来在武威县,所携未几军粮。休屠泽,近于大漠,时至槐月末,风沙漫天,少雨多旱。虽有武威县为屯田所,然赵军扼守宜威,不通内地耳。毛利元就恐军士哗变,问于诸臣。众人皆言,不如归降。毛利元就举棋不定。转至榴月初,粮草食尽。毛利元就不得已,乃遣次子吉川元春往宜威求和。庞纪得毛利元就书信大喜,书略曰:“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今天意不绝赵祚,恩泽于河西,吾等伏愿请降,望赵主怜悯。”庞纪乃遣韩遂往武威县纳降。数日后,毛利元就修书一封往金城,其子小早川隆景得父书信,亦开城归降,至此河西一带尽皆收回。凉州归顺之事,庞纪差人快马入荆州通禀。赵帝泰闻讯大喜,右丞相糜光曰:“今陇西凉州已收,应尽速扫平关中。”赵帝依其言,诏令益、凉、陇西各处军马,整肃部伍,张扬声势,望关中进发。羽柴秀吉闻赵军兵发关中,乃遣贱岳七本枪各守险要,自引大军屯陈仓,以伺其变。 却说魏延引本部五万人马,奔赴褒中,择机出斜谷。一路凿山开路,搭造桥阁,凡二十余日,行百余里,皆无倭兵把守。又过数日,延前哨探得前方有城,名曰马冢,知已在雍州境。魏延又探得马冢无重兵防守,仅有守军三千人,随即点拨五千军士,星夜倍道来抢此城。马冢守将明石景亲以为赵军自西而来,又有主上羽柴秀吉扼守各处,遂将军情不以为重。当日操练人马回家,与妻拥炉饮酒。其妻问曰:“屡闻边情甚急,将军全无忧色,何也?”明石景亲曰:“大事自有主上掌握,干我甚事?”其妻曰:“虽然如此,将军所守城池,不为不重。”忽家人慌入报曰:“赵将魏延不知从何而来,引五万余人,一拥而入城矣!”明石景亲大惊,慌出家上马来战。正遇魏延,延手起刀落,将其斩于马上。魏延得了马冢,军师马谡曰:“近侧上方谷内通斜谷,乃吾军粮道,倭军早晚必来夺取。此谷形似葫芦,将军可设伏于此,待其入内,一举歼灭。”魏延乃令张济造成木栅,营中掘下深堑,多积干柴引火之物;周围山上,多用柴草虚搭窝铺,内外皆伏地雷。置备停当,魏延附耳嘱之曰:“可将葫芦谷后路塞断,暗伏兵于谷中。若倭军追到,任他入谷,便将地雷干柴一齐放起火来。”又令军士昼举七星号带于谷口,夜设七盏明灯于山上,以为暗号。张济受计引兵而去。魏延又唤孟达分付曰:“汝可引五百兵去倭寨讨战,务要诱羽柴秀吉出战。不可取胜,只可诈败。其必追赶,汝却望七星旗处而入;若是夜间,则望七盏灯处而走。只要引得羽柴秀吉入葫芦谷内,吾自有除之之计。”孟达受计,引兵而去。魏延又唤张燕分付曰:“汝将粮车于山路往来行走,如倭寇抢去,便是汝之功。”张燕领计而去。魏延分拨已毕,自引一军近上方谷下营。 却说魏延出斜谷一事传至陈仓。羽柴秀吉大惊,急召诸将商议。黑田如水谓羽柴秀吉曰:“今魏延屯于马寨,每日运粮往返上方谷。吾等可遣一军袭之,断其粮道,使彼首尾不接,则魏延纵有计谋,难逃汉中而必大败也。”羽柴秀吉曰:“若如此,孤当亲往取之。”竹中重治曰:“臣闻上方谷外窄内扩,密不透风,倘若敌军以火攻之,主上危矣!”羽柴秀吉笑曰:“前日阴雨蒙蒙,山中多为草木,尽皆湿润,焉能起火?”竹中重治曰:“亦不可不防也。”羽柴秀吉哪听得其言,即发兵起行,以前田利家为先锋,浅野长政为副将,令蜂须贺正胜、大谷吉继、加藤嘉明各引五千兵,在后救应。先锋前田利家来在谷外,正遇张燕护送粮草。前田大喜,引先锋部杀将过去,赵兵大败奔走。张燕弃粮车而退入谷中。前田利家截得粮草,送至后军。羽柴秀吉大喜,即命大军杀奔上方谷来。赵将孟达在谷口,只盼羽柴秀吉到来;忽见一枝倭兵杀到,达纵马向前视之,正是羽柴秀吉。达大喝曰:“倭贼休走!”舞刀相迎。秀吉挺枪接战。不上三合,达拨回马便走,秀吉随后赶来。达只望七星旗处而走。羽柴秀吉见孟达只一人,军马又少,放心追之;令前田利家在左,浅野长政在右,秀吉自居中,一齐攻杀将来。孟达引五百兵皆退入谷中去。秀吉追到谷口,先令人入谷中哨探。回报谷内并无伏兵,山上皆是草房。秀吉曰:“此必是积粮之所也。”遂大驱士马,尽入谷中。秀吉忽见草房上尽是干柴,前面孟达已不见了。秀吉心疑,谓左右二将曰:“倘有兵截断谷口,如之奈何?”言未已,只听得喊声大震,山上一齐丢下火把来,烧断谷口。羽柴秀吉大惊曰:“孤悔不听重虎之言,中计矣!”秀吉等进退无路,前田利家、浅野长政前后皆不能杀出。倭兵奔逃无路。时直荷月初晌午,骄阳似火,山上火箭射下,地雷一齐突出,草房内干柴皆着,刮刮杂杂,火势冲天。谷中火势甚猛,烧约半个时辰,羽柴秀吉、前田利家、浅野长政并百余个部将,皆烧死于上方谷中。 却说羽柴秀吉已死,随后倭兵追到,见塞了道路,已知大将军中计。蜂须贺正胜、大谷吉继、加藤嘉明三将勒回马急退。听得山头上大叫曰:“大赵都亭侯魏延在此!”众军仰视,只见魏延立于火光之中,指众军而笑曰:“吾今日围猎,欲射一马,误中一獐。汝各人安心而去;上覆汝等之继主:大赵早晚必收北疆矣。”又曰:“火势已灭,汝等可入谷收尸也!”蜂须贺正胜等谢过魏延,令人入得上方谷而收羽柴秀吉、前田利家、浅野长政之尸。然三人之尸面目全非,无法分辨,后以物而寻得。倭兵回在陈仓,细告前事。竹中重治、黑田如水悲伤不已,仰天叹曰:“大将军身死,吾之过也!”乃召诸臣商议立何人为大将军。宇喜多秀家进曰:“青州德川家康,德才兼备,腹有远谋,可为征夷大将军。”石田三成曰:“不可,大将军新亡,其子秀赖年幼,当以其弟秀长为主。”秀吉之弟丰臣秀长辞曰:“吾不如竹千代,其有功于秀吉,应迎其为大将军也。”黑田如水曰:“大战在即,须以有能之人胜之,吾亦观竹千代可担此任。”竹中重治曰:“所言极是,今赵军近屯于陈仓,因速报青州,以防有变。”黑田如水乃修书一封,发往洛阳与齐郡,并以羽柴秀长暂代大将军一职。 却说上方谷大捷一事传至庞纪营,纪大喜,令所部火速往陈仓进发。羽柴秀长得报,与其对阵于陈仓。两军对阵,庞纪上前喊话曰:“汝等之主已亡,尔等不如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倭兵知其主已死,人心惶惶,纷往后撤。庞纪见状,传令全军一齐杀出。未知羽柴秀长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回 却说庞纪引兵一齐掩杀,倭兵阵势大乱,羽柴秀长大惊,令蜂须贺正胜、大谷吉继、加藤嘉明三将断后,大军拔营撤往扶风。将至北原,南面一军闪杀而出,为首正是魏延。倭军两面受敌,死伤无数。赵军士气旺盛,一并追赶倭军至扶风城外。羽柴秀长欲逃入城,却被截杀于城北。秀长不敢入城,领残部往长安而逃。庞纪亦不追赶,转攻扶风。守将三浦贞胜不敌赵兵,开城投降。赵军随即入城安民,时建元六年荷月初。 却说赵军攻了扶风,庞纪合西路诸军乘胜杀奔长安来。羽柴秀长一面引军拒敌,布阵于野,一面遣使速往青州飞报德川家康。赵军前部先锋公孙睿,引军二万,浩浩荡荡,漫山遍野而来。羽柴秀长出马答话曰:“汝等若退兵,吾当割地赔款。”公孙睿并不理之,使长戟一枪,与其交战。不一合,左右蜂须贺正胜、大谷吉继、福岛正则、加藤嘉明四员猛将杀出,将公孙睿困于阵中。此时,庞纪等引大军来到,杀退倭将,秀长大败而走。赵军围住长安。羽柴秀长上城守护。长安乃赵建都之处,城郭坚固,壕堑险深,急切攻打不下。一连围攻十日,不能攻破。太常诸葛亮谓庞纪曰:“长安城中土硬水碱,甚不堪食,更兼无柴。今围十日,军民饥荒,不如暂且收军,再做打算。”庞纪即时差“令”字旗传与各部,尽教退军,庞纪亲自断后。各部军马渐渐退去。羽柴秀长次日登城看时,军皆退了,只恐有计;令人哨探,果然远去,方才放心。纵令军民出城打柴取水,大开城门,放人出入。至第五日,人报庞纪兵又到,军民竞奔入城,羽柴秀长仍复闭城坚守。诸葛亮谓庞纪曰:“今大将军佯攻南阳,可修书一封令其实取,夺之以而西进,攻武关而北上弘农,断倭军后路。羽柴秀长以遣人往青州求救于德川家康,吾军今已得豫、兖,其军远来必绕走冀、并,与吾之时宽裕也。”庞纪大喜,当即修书发往南阳。 却说大将军孙坚引兵佯攻宛城,于育阳安营扎寨数月。一日,坚得庞纪进战书,书略曰:“今秦川大地已得,唯有长安未下。大将军可由佯变实,拿下南阳。再走伏牛山而取武关、上雒、弘农,两军东西夹击,倭军必败无疑。望大将军尽速,以免德川家康引兵来援。”孙坚即下令实攻南阳。真田昌幸知孙坚引兵来,急发书报长安,使为后应;一面与诸将领兵出城迎敌。两阵对圆于南就聚,真田昌幸出马,指坚骂曰:“昔吾父守城不出而使汝主南迁,汝等却背信弃义,起兵犯境,乃假仁义无廉耻之人,与禽兽何异!”孙坚大怒曰:“汝等抢占吾土,焉有面而斥?今不败汝,誓不回还!”令程普出马。真田昌幸令部将唐泽玄蕃接战。只三合,程普斩唐泽玄蕃于马下,真田军大败。坚引军赶至南阳城下。真田入城,闭门不出。坚围城攻打,见城壕甚阔,水势又深,急难近城。乃令军士运土填壕;又用土布袋并柴薪草把相杂,于城边作梯凳;又立云梯窥望城中;坚自骑马绕城观之,如此三日。传令教军士于西门角上,堆积柴薪,会集诸将,就那里上城。城中长野业正见如此光景,便谓真田昌幸曰:“某在城上见孙坚绕城而观者三日。他见城东南角砖土之色,新旧不等,鹿角多半毁坏,意将从此处攻进,却虚去西北上积草,诈为声势,欲哄我撤兵守西北,彼乘夜黑必爬东南角而进也。”真田昌幸曰:“然则奈何?”长野业正曰:“此易事耳。来日可今精壮之兵,饱食轻装,尽蒙于东南房屋内,却教百姓假扮军士,虚守西北。夜间任他在东南角上爬城。俟其爬进城时,一声炮响,伏兵齐起,坚可擒矣。”真田昌幸喜,从其计。 早有探马报孙坚,说真田昌幸尽撤兵在西北角上,呐喊守城,东南却甚空虚。操曰:“中吾计矣!”遂命军中密备锹钁爬城器具。日间只引军攻西北角。至二更时分,却领精兵于东南角上爬过壕去,砍开鹿角。城中全无动静,众军一齐拥入。只听得一声炮响,伏兵四起。赵军急退,背后真田昌幸亲驱勇壮杀来。赵军大败,退出城外,奔走数十里而驻于棘阳。真田昌幸直杀至天明方收军还城。孙坚计点败军,折兵五万余人,失去辎重无数。黄盖、韩当俱各被伤。孙坚以损兵过半,深感愤恨。、五日后,赵军休整完毕,复攻南阳。 却说真田昌幸正在城中,忽报孙坚又领兵而来。昌幸大惊,欲坚守不出,副将北条高广曰:“前日赵军大败,今彼自来,是送死也,何故避之!”上泉信纲进曰:“吾闻近赵遣刘备、关羽、张飞三将来助,此三人皆当世之英杰,未可轻敌。不如坚守,乃为上策。”其兄真田昌辉曰:“此书生之言耳。岂不闻水来土掩,将至兵迎?我军以逸待劳,自可取胜。”真田昌幸从其言,令真田昌辉、上泉信纲、长野业正守南阳,自领兵来迎孙坚。当下两军相对,孙坚出马,左有程普、黄盖,右有韩当、祖茂,扬鞭大骂:“倭国逆贼,何不早降!”真田昌幸大怒,遣副将三好政康出战。程普挺铁脊蛇矛直出,手起处,刺中三好政康心窝,翻身落马。真田昌幸见折了三好政康,拍马挥戟,直取程普。韩当舞动长戟,纵马飞迎。真田昌幸左护右拦,与二将交战数合未分胜败。其二子真田信之、真田幸村见其父愈战愈败,拍马前迎。黄盖、祖茂见状,亦催马上前。几人厮打一处,好生热闹。正在此时,城中真田昌辉、上泉信纲、长野业正引本部冲出,将孙坚困于阵中。孙坚领四将左右拼杀,未能突围。真田昌幸大笑曰:“今当取汝等首级也!”斯时,由打西北处,扬起一阵尘土,喊杀声由远及近。真田昌幸定睛观瞧,一彪人马向阵前杀来。为首一员大将,身披蟒袍铠甲;两旁各三员将军相护。身后一员猛将,失右眼而裹布,手持双铁戟,杀得一条血路,冲进阵中来救孙坚。孙坚视之,大喜,呼曰:“子玉兄救吾!”原来乃朱琬。为首乃是刘弘,两旁为王基、李通、邓宪。倭贼乱时,明智光秀侵豫州,刘弘不敌之,遂与幸存者退往鲁山。后,真田昌幸攻南阳,朱琬不敌,幸得刘弘等下山相救,数人乃引本部精锐退往伏牛山。真田昌幸见是朱琬,大怒,纵马来战朱琬。未过十合,孙坚、朱琬杀出一口而诈败,拨马便走。真田昌幸从后追杀,赵兵退二十里。转日,孙坚、朱琬又来搦战。真田昌幸率部一齐出迎,赵兵又败,又追杀二十余里。忽听得背后喊声大震,鼓角齐鸣。真田昌幸急命前军速回,背后陈武、蒋钦、周泰、丁奉四将杀来,倭兵大乱。真田昌幸知是中计,先掣一军飞奔南阳;离城数里,前面绣旗招飐,徐盛勒马横刀,拦住去路。真田昌幸胆战心惊,不敢交锋,望南阳斜路而走。徐盛不赶。须臾,倭将猿飞佐助、雾隐才藏军至,见了徐盛,大怒,便与徐盛交锋,只一合,被徐盛砍死。雾隐才藏便走,被赵将潘璋赶上,一刀斩之。乘势追杀,倭兵大半死于淯水之中。真田昌幸退守西鄂。孙坚得了南阳,表奏朱琬续任太守。吕蒙进曰:“将军一鼓而下南阳,倭兵丧胆,宜速伐之。”坚依其言,整顿军备,攻打西鄂。 却说真田昌幸折了数将,退守西鄂,谓其诸将曰:“今兵败将亡,失却襄阳,如之奈何?”长野业正曰:“文台虎将,足智多谋,不可轻敌,只宜坚守。”正言间,人报孙坚前来攻打西鄂。真田昌幸大惊,曰:“北军未到,奈何也?”诸将默然。部将望月六郎曰:“某乞兵数千,愿当来军于淯江之内。”长野业正曰:“不可。”望月六郎怒曰:“据汝等文官之言,只宜坚守,何能退敌?岂不闻兵法云:军半渡可击。今孙坚军半渡淯江,何不击之?若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急难抵当矣。”真田昌幸即与兵二千,令望月六郎出西鄂迎战。望月六郎来至江口,只见前面绣旗开处,孙坚横刀出马。望月六郎却欲来迎,后面众军见孙坚神威凛凛,不战先走,望月六郎喝止不住。孙坚混杀过来,倭兵大败,马步军折其大半,残败军奔入西鄂。又过数日,真田昌幸闻赵军下博望、舞阴、顺阳、舞阳数城,不禁失色。昌幸叹曰:“吾等已无北退之道也。”长野业正曰:“为今之计,仅有归降方可保命也。”昌幸乃遣其子真田信之往南阳受降。孙坚大喜,将真田昌幸等迎入宛城,好生款待。昌幸感激不尽。至此,荆州南阳尽皆回归,时建元六年中元节也。 却说孙坚收了南阳,意图走丹水而取武关。此时,司徒刘备领执金吾关羽、左中郎将张飞、西中郎将姜维三人,引五万精兵而来。刘备谓孙坚曰:“陛下命吾弟兄三人前来相助!”孙坚喜曰:“有玄德、云长、翼德相助,攻武关、收关中指日可待也!”数日后,刘备遣军来在武关下。把关将毛利胜永,引五万军兵在岭上把守。闻赵军叩关,鸣鼓聚军,披挂上马,杀出关来,大喝曰:“汝等欲取关中,先过吾处!”关羽欲上前战,身旁张飞拦住曰:“杀此人何劳于兄!”纵马提矛,径直来取毛利胜永。毛利胜永挺枪来迎。两马相交,只一合,蛇矛起处,毛利胜永便尸横马下。倭军见守将被杀,纷纷弃甲而降。刘备夺下武关,姜维谓之曰:“今武关已得,上雒、商县便无险可守,将军当尽速取之,以大军直搞蓝田,袭长安右翼。”关羽曰:“弟愿请精兵一支,助大哥去取二城。”张飞曰:“哪能烦劳二哥,小弟愿往攻之。”刘备大喜,乃拨精兵一万与张飞,领其先攻二城,亲率大军随后接应。张飞欣然领诺,上马而去,迤逦前行。商县守将花房正成、上雒守将长船贞亲自知不敌张飞,皆开城投降。翼德所到之处,但降者秋毫无犯。数日后,张飞来在蓝田城下。早有细作告知蓝田守将井上之房,其不信赵人会来攻打,闻听东面有异动,便登城楼观瞧。但见东南隅谷中杀出一军,为首一将手持丈八蛇矛,脚蹬乌骓马,迎向城外而来。井上之房急上马出城迎战。两军摆开阵势,飞厉声大喝曰:“我乃燕人张翼德也!汝敢来战否?”声如巨雷。井上之房大惊,不敢上前。飞望见倭兵后军阵脚移动,乃挺矛又喝曰:“汝这厮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喊声未绝,井上之房未见过如此猛将,惊得肝胆碎裂,倒撞于马下。身后倭军见其将惊亡,顿时乱作一团。飞大喝一声:“汝等还不开城献降?”倭兵怕得值得开城迎入张飞。不移时,刘备后军来到,一并入城。刘备整备军马,欲三日后开拔来袭长安,姜维进曰:“吾闻德川家康所部已至洛阳,此战刻不容缓也。吾当亲往扶风,与庞公佑约定时日。”维即走近道,飞驰至扶风。庞纪见是姜维,便知刘备已得蓝田。诸葛亮曰:“三日后便是取长安之日也。”庞纪大喜,乃与姜维设计云云。 却说三日之后,庞纪引大军开拔来在长安城外。倭兵军士将此事禀告于,羽柴秀长。羽柴秀长大惊,急召诸将臣引本部出城迎战。两军于长安城西近畿摆开阵势。庞纪阵中观望,但见羽柴秀长骑马立于阵中,左边是福岛正则、加藤清正、蜂须贺小六、仙石秀久、黑田长政、木村重成、石野氏满、前野忠康、栗山善助、后藤基次、母里太兵卫等一班武将,右侧乃石田三成、黑田如水、竹中重治等一班文官。庞纪乃单骑止于阵前,喝曰:“今吾王师,带甲百万,良将千员,横扫雍陇,尔等倭寇鼠辈已无路可走,还不下马归降?”羽柴秀长上前大笑曰:“今有援军将至,奈何孤不能也!谁敢上前取其首级,赏万户侯!”秀长身旁骁将加藤清正上前曰:“末将愿往!”遂提片镰枪出列,往赵阵而来。赵将公孙睿大喝曰:“待吾上前会之!”即纵马迎战。二人交锋数合,不分胜败。司徒庄挥刀纵马,直出助战。福岛正则挺枪接住。四员将捉对儿厮杀。庞纪令郭淮、魏延、张辽,各引三千军,齐冲彼阵。黑田如水见曹军来冲阵,便令放起号炮:两下万弩并发,中军内弓箭手一齐拥出阵前乱射。赵军如何抵敌,望西急走。倭绍驱兵掩杀,倭军大败,向后而撤。正在此时,长安南面杀出一支队伍,远处望去,尘土飞扬。秀长使之,但见为首旌旗上书“德川”二字,并绘有三叶葵纹,大喜曰:“竹千代果不负孤,大破赵人便在今日!”正要纵马相迎时,后军来报曰:“吾军惨遭袭击,兵损将亡!”秀长大呼:“不好!中计矣!”此时,那彪人马杀至眼前,为首大将,手持青龙偃月刀,坐下赤兔良马,喝曰:“吾乃大赵执金吾关云长,还不拿命来!”直逼羽柴秀长面门而来,秀长大吃一惊。眼见关羽来杀秀长,倭将福岛正则上前相迎,挡住偃月刀。斯时,庞纪率军反杀而来,会关羽部相交,倭军大败。福岛正则及数员倭将保着秀长冲出赵阵。秀长欲奔回长安,远望城郭上遍插赵字,料定此城已失。刘备、张飞早趁其出城时,便攻下长安。赵军将倭兵困于镐地,羽柴秀长率部突围不得,仅剩百余人。庞纪遣诸葛亮往倭军阵中劝降,曰:“天道变化,神器相易,而归有仁德也。今幸天意不绝炎赵,正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之理也。汝等若识时务,望尽早来降也!”言得羽柴秀长及一班文臣谋士哑口无言。竹中重治谓秀长曰:“依臣所见,德川家康亦未必会来相助。此人虽有才德,却负有别图也。”黑田如水曰:“孔明所言不虚,吾军征战数年却未能亡赵,实乃天意。”羽柴秀长乃谓诸葛亮曰:“孤意已决,愿降于赵。”诸葛亮大喜,乃还赵营,告与庞纪等。转日,羽柴秀长于长安城外,率诸文武,诣司徒刘备军前归降。备出城,以王礼待之。数日后,秀长修书所属各处,接开城献降。至此,陇西、关中尽为收复,时建元六年菊月中。 却说德川家康行军至弘农,闻听羽柴秀长已降,急召诸臣商议。本多正信曰:“吾军长驱跋涉来至此处,须慎防青州有变也。”井伊直政笑曰:“青州有少主信康坐镇,又有大久保忠世、服部半藏为将,有何为惧?”本多正信曰:“徐州赵军近日蠢蠢欲动,暗通北海之里见君,焉能不防?”酒井忠次曰:“北条家自前年其主氏纲病亡,氏康承位,兵力未曾减少,且与吾有盟,主上不必担心。若北海有变,即可率部征讨,城可守也。”本多正信曰:“羽柴秀长日前求救于吾等于关中,吾军长途,走冀州、河内而至,若兖州赵军渡河而北上,则不利于吾也。”德川家康曰:“此等皆吾心所虑也,诸公有何对策?”本多正信曰:“宜北合上杉、铃木二家,教其派兵南下安防,再命北条家分兵北海、东莱,左右相顾,可保无事也。”家康大喜,即差人往各处调兵驻防。 却说早有细作报入江陵,赵帝泰召诸臣,右丞相糜光曰:“吾军北伐中原,陛下不宜偏安荆襄,当起驾陈留,待京都收复,即可还也。且此举可增吾军士气,挫倭贼锐气也。”大都督司马懿曰:“近闻倭贼犯中原时,有将臣者移兵乡林。前日王师北定中原诸郡,故臣皆返。陛下可使其备军出征,全线攻伐,则倭贼不日可败也。”未知赵帝决计若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