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表苟且偷生的我们》 窗台上的一朵兰花 我喜欢抬头望向天空。 每当这时候,我总会试着搜寻天空中的飞艇。 那飞艇是幸运儿们的世界。 没这么幸运的我们则是只能呆在地表,苟且偷生。 那些从地底长出来的怪物——瘿,我们在它们的眼皮子底下度日,在这个人命如粪土的世界度日。 “莲何,愣着干什么呢?” 说话的是我的哥哥,莲葫。 我们两人正在采集蘑菇与野果,用于果腹,也可以拿来交易。 “走神了。”我说。 “真是的,妈都那样了你还不加把劲。” “嗯。” 还是不去在意天空了,我明白,飞艇是不会接纳我的。 莲葫拿着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蘑菇向我走来。 “这种,是可以拿来酿酒的,多采点,最近卖的很快,一斤四十库加。” 我接过了蘑菇,对着天空透着光去看,是一种红色的带有黄色斑点的小型菌类。 我们可以拿去“天塔”,卖给那里的常驻商贩,飞艇上的人会来收的。 “嗯。” 可能是我盯着天空看了太久,当我再次望向地面的时候,我脚下的地面已经开始发黑了,并且还有着黑色的经络,在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别在意这些,高风险高回报,只有被瘿污染过的地面,蘑菇才会更多。”他说“而且这附近我看了,除了那根‘茎’以外,还没有瘿出现在周围。”他说着,又指向了我的身边。 有了拔地而起的“茎”,瘿才会从“茎”中长出来…… 而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村子的后山。 要搬家了…… 我看向了他指的方向,那犹如巨树一般的,顶端不停蠕动的“茎”,很快就会有瘿从上面结出了。 瘿是“茎”结出的怪物的总称,有着各式各样的身体特征的怪物,随着“茎”一起,腐蚀着这个世界。 “什么时候走?”我问。 普通人类是没有与瘿抗衡的实力的。 “采完蘑菇就走,带着咱妈、咱妹。” “不等咱爸了?” “他不配。”莲葫一边看着他移植了瘿的黑色手臂,一边低声的说。 在地表的人们,大部分都会将瘿的部分肢体移植到自己的身上,得以在夹缝中多活一段时间。 莲葫换了一只手,一双腿。 花了大价钱,尽管如此,移植的肢体最多只能用半年,否则便会将宿主同化…… “嗯……已经十二年了啊……” 还是专心采蘑菇吧,一斤四十库加的价格太诱人了。 关于瘿的一切都是迷,偶尔它们会捕食周围的一切,偶尔则是会选择同化。 “茎”则完全不同,总有一天会在某处拔地而起……没有预防的机会…… 一个地方若是长出了“茎”,那这里便会被“茎”渐渐的同化,渐渐的充满了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手上的麻袋已经完全装满了。 “周围没有瘿的迹象。”莲葫长呼了一口气,随后便接过我手中的麻袋。 “你确定?”我问。 算上这个,他已经扛了四个麻袋了。 “那必须的,不过如果瘿出现了的话,你一定要先跑。”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嗯。” 我又一次看向了天空。 一艘黑色的飞艇…… “哥?”我叫住了莲葫,手指着那个红色的飞艇。 “纯黑色的嘛?真少见啊……”他抬头看着,眼睛时不时的咪两下。 我又抬头看着那黑色的飞艇。 好像抛下了什么? “去看看?”我问。 莲葫眯着眼睛,看着那抛下的东西,突然便丢下了麻袋,一手将我扛了起来。 “是tm炸弹!” 我并没有见过炸弹,至少在我成长的这十五年来没有。 “啥是炸弹?” 他没有回答,靠着移植瘿的腿脚,以极快的速度扛着我奔跑。 “告诉咱爸,我恨他。”他对我轻声说道。 还没等我回应,他便将我丢了出去。 我再次醒来时,眼前却只有一片荒芜……裸露着泥土的地面,一个十分巨大的坑。 而不远处,那“茎”却仍然在惬意的蠕动…… 缩小了一部分的视野告诉我,我的一只眼已经完全失明了。 “哥!哥?” 没有人回应。 我起身走向了那个大坑,一路上流下的血迹让我明白我的身体快要不行了…… 无力……刺痛……晕眩…… 原本脚下踩着的草坪,如今也成为了被黑色脉络所包裹的泥土。 无力……刺痛……晕眩…… 明明一直都在防着被瘿所袭击的说…… 无力……刺痛……晕眩…… 我看到了那黑色的手臂,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走去。 我的腿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我摔倒了,在那黑色的大手旁边。 我抓起了那只冰冷的大手,正如他从前用温暖的手握着我的手一样。 我默默地闭上了我仅剩的那只眼睛。 “多接点客就行了,我还不至于养不起他。”我朦朦胧胧的听到一个女人这么说着。 我又一次睁开了我的眼睛,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我正躺在一个十分硬的床上,还很臭,身体右侧紧挨着墙壁。 我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很简陋,很脏,没有人。 整个房间的家具就只有一个床,还满是汗臭味。 有点模糊的窗户,窗台上摆放着一朵说不上名字的花,还有那黑色的手臂。 木门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修理过了,门锁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手从外面伸进来,便开了。 房间外面连着街道,陌生的街道,时常有行人经过。 窗外的行人有的双目无神,犹如行尸走肉、有的满脸惊喜,仿佛明天就可以踏上飞艇。 门开了,是一位长的很是漂亮的女孩,轻车熟路的打开了门。 “睡得好吗?”她问。 我没有回答她,我被他紫色的头发与瞳孔、精致的鼻子与小嘴,深深地吸引了。 “我叫摩拉。你呢?” 我的思绪被她及时的拉了回来。 “莲何。” “你是被我的一位朋友带过来的,这里是督乐镇,而捡到你的地方,那方圆百里已经完全毁了。”她顺手点了根烟后,吐了烟圈,对我说道。 “……” 床单湿了一点。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泪水。 “你已经很虚弱了,还是个废人,没办法,谁让我朋友是个好人呢?”她说。 我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也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 她盯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等会我会把你带到隔壁房间,这里不适合你呆着,还有客人等着呢。”她盯着门外说。 我又一次望向了天空,透过玻璃,我看到了一座“天塔”,比我们村子的还要高很多倍。 也就是说这里的天塔会经常有飞艇光顾。 ……算了,连换肢体的钱都没有,我只是一个废人。 她把抽了一半的烟丢到地上踩灭,走上前来,搀扶着我,推开了房门。 街道正如我的村子一样,很荒凉。 路上的人们看到了我们却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那盯着我们的人,眼中总是发着肮脏的光。 我被带到了隔壁房间。 这里比较好,非常干净的房间,因为没有窗户的原因,所以开着灯。 白色的墙壁与白色的光滑地板,这简直就不像是我们地表会有的房间,更像是从“天塔”买来的飞艇照片里的那些房间。 她扶着我,把我丢到了床上,有一股香味,很浓,很浓。 “手……” “当租金了,我可不白养人。”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一个人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可眼泪就是容易在这种情况下不断的溢出。 我没有家人了……而且如今也成为了一位废人。 我在这里能听到街道上的声音,这里隔音很差。 我脑中满是那个黑色飞艇,因为那个飞艇,哥哥不在了、因为那个飞艇,我们没能提前通知村子…… 而隔壁传来的,令人作呕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不禁想要转移注意力,想想那朵花? 莲葫教过我,那是兰花? 想想那种蘑菇? 莲葫说过,那东西值钱。 想想飞艇? ………… “啊——” 隔壁那恶心的声音似乎达到了顶峰,就这么传进了我的耳边。 听说我们村里也有人会这么做呢…… 好像还有男人干这个的。 比我和哥哥采蘑菇水果挣得多得多…… 比那些靠杀死落单的瘿的猎人的工作要安全得多…… 比卖掉自己家孩子要安逸的多…… 真是的,我不应当再哭了……这不值得…… 可是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淌着…… 就像莲葫说过的:“你一个男子汉为什么这么爱哭呢?”那样…… 可是我不明白…… 我完全不明白…… 我就是不明白啊! 在地表苟且偷生的我们,到底为什么而活着啊魂淡……我不明白…… 。 。 。 “库加”作为货币,就和我们平时用的那种,嗯,由于我怂所以不敢说名字的那种,三张一瓶可乐的那种,面值是一样的。 。 。 。 “瘿”没有固定的形态,就像是张三和李四不一样,李四和王二麻不一样这种,可以理解为一种诡异的存在,并且全世界都有瘿的分布,由于数量庞大所以有权有势的人们与其后代可以在飞艇上,而其他人就只能在地表,等着世界被瘿占领。 。 。 。 “茎”的机制: “茎”的生长是没有规律的,并且也是无法预防的,可以理解为不可抗力以及天灾,长出了“茎”之后这个地方便会被“茎”所腐蚀,被黑色的脉络所盖住,“茎”会长出瘿,但瘿并不是只会在“茎”里面长出来,这玩意生长基本随机。 其次,长出了“茎”却没有被瘿塞满的男主所在的那块森林,就是纯属运气好,那“茎”可能“不孕不育”,或者“没有生育欲望”,所以没有出瘿。 用谎言让着自己活下去吧! “想要哭出来的时候,就捏住鼻子。这是姥姥告诉我的,也是姥姥的妈妈告诉姥姥的。” 妈妈曾经说过的…… 没有用啊…… 每次都没有用。 “啪嗒。” 那扇结实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是摩拉回来了。 从门缝中,我能看到天已经黑了。 一脸平静的她,扶我坐了起来,随后自己坐在了床前。 “你知道吗?想要哭出来的时候,这样就好了。” 她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没有用的……我试过了。” “为什么要哭呢?” 她拿起地上的热水瓶,倒了一杯水。 她将水杯递给了我。 透明的杯子里,呈着干净的水。 我没有接下。 “呵~” 她笑了笑,将杯子放到了我伸手就能够到的床头柜上,起身走向了厨房。 她很高,应该就比一米九五的莲葫低了一个头的样子。 过了一会,她拿着两块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白色物体走来了。 丢给我一个,自己拿着另一个,自顾自的啃起来了。 我摸了摸,很软,热热的。 是食物啊。 就不浪费了……死在这里就挺好的…… 我不想活了……活着是受苦、是接受更多痛苦的事物、是折磨、是酷刑……我不想活了…… 我把食物放到了水杯上,以免那白色的东西变脏。 “从前啊,有一对兄妹,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妹妹甚至比哥哥还要年长,靠着彼此,艰难的活了下去。” 她突然讲起了故事。 “你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吗?”她说。 我没有回答,痴痴的看着她。 “妹妹救下了哥哥,当然那时候他们还不是兄妹。”她竖起了食指“那个妹妹对哥哥说过这么一句话:‘作为王蓛的你已经死掉了,接下来你就是作为另一个人而活了。’这种话。” “可我就是莲何……就算被你们救了,我也是莲何。” “是啊……这句话确实很蠢,可是活下去总会有好的事情发生吧?一心求死的莲何。” 她看出了我想死的想法…… “维森、核鲁、萨姆、岚澈、矢宗、桦匝还有妹妹……莲苏……如果不是那个飞艇……他们可以好好的长大的……他们本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的……” 不经意间,泪水又开始流下。 “啪!” 疼……脸颊火辣辣的疼…… “和你有关系吗?”她淡淡的说道。 “怪得是那该死的飞艇,是这操蛋的世界,人人都在为了活下去而奋斗着,生活总会有美好的地方,死了就结束了。”她说“就当是为了她们,欺骗自己吧,就当他们还活着,活下来才能遇到他们,不是吗?”她一脸苦笑的说道。 我又一次看向了那食物和水…… 算了吧…… 太累了,活着。 …… “没味道。” “能吃就行了,喝口水。” 我接过水杯,大口的灌下,冲下了堵在了嘴里的食物。 “啊……该睡觉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随后便爬上了床。 “凑合用吧,家里就这一张床。”她说“不过你忍不住了我也不介意赊账……以后还我就行。” 我没有理会对方,一个人静静的便睡了。 体术 “你赢了之后会做什么?”我说。 “向我最爱的女孩求婚。”一位周身遍是“瘿肢”的男人,跃跃欲试的说道。 “我也是。” 接下来我们便要好好的打上一场了。 已经过去八年了,那一天。 如今我只想着活下去……还有挣钱。 为了买上那枚钻戒,给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两分钟。”比赛的发起者,也是我的金主,在高台上对着观众们说道。 十八岁的那一天我便开始进入了这个竞技场,这里虽然挣得没有“猎人”多,但相对更加安全,中规中矩吧! 活着就是为了让别人更好的活。 还要给小莲苏买礼物来着,真是的,这个可不能忘记啊。 “比赛即将开始了!由我们的单眼莲何,对阵黑怪斯铖!” 看来要开始了啊…… “咱俩打多少次了?”我问。 “这五年里面……咱俩打了46次!我记着呢!”那位四肢全部移植了瘿肢的褐肤短发男子说道,他也是我极少数的朋友,斯铖。 “注意!”斯铖大喊一声,随后到来的便是一记刺拳,很快,但我还是勉强的躲了过去。 这家伙知道我少了一只眼睛的短板,因此硬是从右撇子练成了左撇子,靠着从我视野不占优的角度攻击我。 躲过了他那一击的我也没有愣着,用移植的金属左腿,侧踢了对方的脚踝。 他也早有防备的,稳住了重心,因此没有被我击倒。 我们两人拉来了一定距离。 “不愧是你呢宝贝儿~”拉开了距离后,斯铖兴奋的说道。 “毕竟面对的可是你啊宝贝儿~”我回应道。 第一场比赛是只能使用体术的,瘿肢的能力是被禁止的,只有第二场的能力战和第三场的综合战可以使用。 这次换我主动进攻了,吸取了刚才的教训,这次我改变了攻击的策略,改用了莲葫那只金属瘿的手臂攻击对方,虽然能力不可以使用,但金属瘿就是白板瘿,除了硬以外没有任何能力,因此我的体术战基本没有输过。 右臂以极大的角度挥去,同时朝前方踏步,而莲葫留给我的左臂则是在身体内侧保护着自己。 斯铖很轻松的躲过了,毕竟人类的肢体太弱了…… “话说你那金属瘿用了五年了,真没问题吗?”躲过了那一拳的斯铖好奇的问道。 我没有回答。 因为那一拳只是佯攻,所以莲葫的一击,你就给我好好的收下吧魂淡!金属瘿你防不住的!这么近的距离想要躲开刺拳可是不可能的! “砰!” 我急忙后跳拉开了距离,趁着对方手臂被弹开的间歇。 不过这居然防住了? “我之前赚了一笔小钱,看你金属瘿用的这么开心,正好我那只也用了好久了,就换了个差不多的哦~” “太犯规了吧,我的卖点就这样被你给窃取了呢~”我笑着吐槽道。 我俩还是比较喜欢互相恶心对方的。 “哎呀……讨厌啦。” 他说着,却突然以一记高位一字踢向我的脸袭来,速度之快,我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直接飞到了竞技场的边上。 “好卑鄙啊喂……这一下要是毁容了怎么办啊……”我吐槽道。手摸了摸鼻子,流了鼻血呢,明明被踢到的是下巴。 “毕竟一般的攻击基本攻击不到你啊,你这连晒黑都躲得过的家伙。”他冷笑着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啥,不过怎么晒我都晒不黑,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要么在家要么就在竞技场的原因,基本不见阳光。 刚才下巴被攻击到了,因此主动出击只会因为脑震荡而露出破绽,我就坐在这里,恢复体力与状态。 等待着他的靠近。 “这可不是你啊宝贝儿。”他一边挑衅着,一边朝我走来。 “就等你过来取胜呢宝贝儿”我说。 就在他即将靠近我的时候,我一把抓起了场地上的沙子朝他撒去,遮蔽了对方视线的同时,手扶着身后竞技场的实心围栏,一使劲,便爬了上去。 纵身一跃,借助高度差,用着金属的左腿,一个下劈腿,成功击倒了我的“大宝贝儿”。 “说到底你带着条铁腿就是作弊啊喂……”脸埋在沙子里的斯铖不满的抱怨道,同时还举起了手臂,呈手刀状。 这是认输了。 “第一场,体术战,单眼莲何胜!” “唔!” “啊!” 观众席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对于他们而言,看到了战斗就行,谁赢其实无所谓。 啊,除了那些把自己全部身家赌出去的人。 “中场休息!” 我坐在休息室里,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水,毕竟这里免费喝水。 “你说为什么突然天塔那边为什么突然就进到了钻戒?”一旁坐着的斯铖问道。 “管他呢,多少钱我都买。”我说。 “我也是啊……纳哑会喜欢吗?” 斯铖看着天花板,惆怅的说道。 “我觉得你不用想纳哑会不会喜欢了,反正钻戒肯定是我的!”我说。 毕竟这次我感觉赢面真的很大啊。 “不好说呢魂淡,没准我就让一追二了呢!” “是啊,反正总决赛就咱俩,我现在给你干死也行吧?”我打趣的说道。 “别开这种吓人的玩笑啊……就算我现在还没缓过来。” “你说……摩拉会喜欢吗?” “……” “她会不会不喜欢呢?” “我去趟厕所,你自己慢慢想吧。” 说罢,和我一同坐在沙发上的斯铖便起身走向了竞技场出口……厕所其实就是随便找个没人的空地尿一泡…… “买这钻戒还不如给何苏买点好吃的。”莲葫说道。 这家伙根本没死,自从我移植了他的手臂之后就经常和我说话。 虽然有人的时候他就害羞了吧。 而且和别人说别人都不信……我明明听到了的。 “钻戒诶!爱情的象征吗不是?” “假的,钻戒不能当饭吃。” “话说你没有嘴到底是什么发出声音的?” 我随口问道。 “和谁说话呢?”回来的斯铖问。 “没谁……” 莲葫又不说话了,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是少说会比较好…… “喝点水?”我把连接着竞技场上面水库的橡胶水带递给了斯铖。 他一手接过,随后便“咕咚咕咚”的喝下了。 “能力战,我必赢。”趁他喝水,我放下了狠话。 突如其来 “欢迎来到第二场战斗!或者说今天的最后一场战斗!相信在场的各位都不想让他成为最后一场的对吗?” “对!!”场下欢呼的观众,声音贼大。 “那就好好的为我们的黑怪斯铖加油吧!第二场!能力赛,开始!” 金主先生还真是会带动观众情绪啊…… 双方各自,不准进行任何肉搏,按回合制攻击,每回合五分钟。 攻击方使用道具或是肢体进行远程涉及,但不允许走出场地中间的界线。 防御方则反之,但也不许走出界线。 “你感觉怎么样?”我问。 “我感觉这两把我肯定能赢回来。” 由于上一场我赢了,为了公平起见,这把斯铖成为了先手进攻方。 “滋滋滋……”伴随着像是铁链的声音,刹那间,斯铖的左手突然像是一条巨蟒一样冲来,速度快的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我还是躲过去了。 “你想杀了我吗魂淡!” “放心,悠着呢,最多给你干翻。”远处的斯铖大喊道。 还好斯铖的肢体应该就只有这一个远程的了。 毕竟右手换成了金属瘿肢,而且这种特殊瘿肢也不好买,“猎人”们拿到了之后也只是会给自己留着。 之间斯铖左手的金属瘿肢,对着伸长了的右手一握,能明显的看到左手变成了右手的样子…… “我这个新的瘿肢可是能随意改变姿态的哦宝贝儿!”他说“毕竟这东西可是我花了好几场战斗奖金换来的!” 貌似带点哭腔……应该是我听错了…… “滋滋滋……”他收回了左手。并示意我靠近一些。 我走上前去,问道“怎么?” “你听。” 场上一片寂静,因为每个人都在专心致志的看比赛,但我们现在停止的话,寂静便维持不了多久了。 “什么?” “水声。” “户~”楼顶水塔的水好像开始流动了,明明只是一个水塔而已。 这明显不对。 “迪克不见了。”他在我耳边小声的说。 我抬头看去,金主先生确实不见了……但确实没人发现…… “打不打啊?!” “就是!” “我们票白买的吗?” “五千库加的冠军奖金不要了嘛?” 群众已经开始抱怨了。 但在这么大场面的情况下……金主先生依旧没有出现…… 就好像已经离开了这里一样…… “砰!”铁皮的天花板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 “砰!”好像有什么很强的东西在敲打着那东西! 天花板……破了……而竞技场的天花板是连接着水塔的…… 如瀑布一样的水从那个洞中流下,随着时间的流逝,洞越来越大了,从一开始能装下一个人到了能直接装下五六个人的宽度…… “快跑!”斯铖大喊道。 但离得近的我已经被水冲走了……水里还有黑色的……海栖瘿?! 毒药 “这个世界总是会先给你一颗糖,然后你就会发现这颗糖是有毒的。”不知何时耳边传来了摩拉的声音。 这是她以前告诉我的,一个笑话。 我睁开了双眼,被水完全打湿的沙地,站在我的面前,势单力薄的斯铖…… 不知为何,无力感,侵蚀着我…… 总感觉很难受,却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 而那金主先生——迪克,若不是因为他那颗头颅就这样掉在了我的面前,我还以为他已经脱身了…… 我吃力地站了起来,明明没什么不适的,但就是使不上劲,保持站姿也很困难…… “怎么办?”我问。 环顾四周,尽是海栖瘿,包围着我们……大概有个十四只吧…… “我快不行了……你呢?”遍体鳞伤的斯铖无力的说道。 我摆好了战斗的架势。 “十多只……我恐怕不行。而且不知道为啥……我使不上劲了……”我苦笑道。 大概可以赴死了……明明我已经不想死了…… “谁活下来,谁就替对方照顾家人,如何?”我提议道。 “拜托你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斯铖便划伤了小臂,流着鲜血,冲进了那边。 “快跑!”他跑向那边大喊道。 成为诱饵,打算将瘿引诱到了对我而言最安全的地方。 我可以逃跑了,全身而退,接下来只要照顾好斯铖的“未婚妻”即可。 “你tm今天别想死!” 我以极快的速度跟上,以左臂重创了那试图前来品尝那诱人鲜血的瘿。 “不愧是你啊……” 哦……真是恶心啊这东西…… 本身就因为是瘿的原因,所以没有眼睛,而作为海栖瘿,身体又长满了鳞片,粘稠的粘液也沾了我一手…… “真想不到这种东西还会特意躲起来袭击我们啊……”我说。 “是啊……还好海栖瘿的体型娇小,应该还有机会吧……”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撑了这么久的。 “别死啊……”他说。 “我有方法。”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沙漠会出现如此大量的海栖瘿,但事实就在眼前,多想也只会犹豫。 能看出来斯铖的瘿肢已经不能用了,被那紫色的血液固定得死死的。 我抬起了我那只金属制成的左腿,从膝盖拆下。 “本来是给你准备的来着……扶我一下。” 花了我一半存款,在天塔上改造的。 “哒哒哒!” 随着名叫轻机枪的产物被我扣动了扳机,虽然没有对其造成可观的伤害,但确实击退了不少。 毕竟主要是作为义肢使用的啊…… 斯铖见状,背着我便是狂奔,我则以轻机枪的火力,减缓着他们的速度。 一路逃出了竞技场,他们也因为数量多的原因,堵在了门前。 竞技场门口的路中间有一个女孩,淡黄色长发,身体纤细,皮肤白皙。 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说不上来。 她对着竞技场一指。 “bang!”的一声巨响,竞技场爆炸了…… 爆炸的余波直接弹飞了我和斯铖。 “还记得我吗?”那那女孩上前来,将我拉了起来。 “谢谢……不过……你谁?” 我十分好奇我与这位五官端庄的少女有何瓜葛。 “我叫奥格拉,摩拉还好吗?” “摩拉的朋友?我们见过吗?” “你想想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奥格拉歪着头微笑着说道。 “……” 我好像明白了…… “能不能先送我去看医生啊二位……”地上奄奄一息的斯铖无力的说道。 村里的医生很少……也许斯铖他…… “那你先回去通知摩拉晚上来村口找我!”说罢,她便以飞快的速度,将斯铖带走了,速度之快导致我完全没看清她是怎么离开的。 “不是……” 她不知道的是……摩拉给我留下了一切……女儿、房子、财产……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唯独没有留下她自己…… 小摩拉,小莲苏 “爸爸回来啦!” 我一推开门,一位留着紫色短发,一只瞳孔黑色、一直紫色的少女,兴高采烈的朝我跑来。 我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不是爸爸,是妈妈的追求者,莲叔叔。”我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但她总以为我是她的父亲,哪怕我只是个到了最后都没有对摩拉表明爱意的胆小鬼。 摩拉走了以后,我便一直照顾着她的女儿——莲苏。 “可是……我们都姓莲啊……”她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就像是就要遭受责罚一样…… “好好好……是爸爸,可以吧?” 我不喜欢看她不高兴的样子,因为她简直就是一个缩小了的摩拉。 而名字……只是为了纪念我离去的妹妹而已,摩拉给她取了“莲苏”这个名字。 “哗!”下雨了。 听到了窗外声音的莲苏很是好奇,急忙跳了下来,趴在了窗台上,望着外面与众不同的风景。 摩拉走后,我便给这个房间开了窗户、天窗。 说实话,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奇怪了,坐落在沙漠的督乐镇也开始降水了。 对我们而言也许是好事吧? 我找遍了家里的容器,摆在门前、楼顶、另一个窗台,又将那朵兰花放在了雨水打不到的地方。 随后,我便坐在了小莲苏旁边,看看这个小了一号的摩拉…… “爸爸!隔壁房间还能放!” “不行。” “我还是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她趴在窗台上,用一只手抵着一边脸。 她起初经常会这样和我赌气,堵上一天,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开始理解我了,多少抱怨两句便不会继续再继续追问。 而封起来的原因…… 摩拉讨厌那个房间,正如她讨厌这个世界。 哪怕她总装作热爱一切的样子,我也总能看出。 摩拉走了以后,我便用木条封住了那个房间,谁都没有再进去过。 天色渐晚,眼前这个第一次见到雨水的女孩,真是越看越令人感到治愈。 “爸爸每天都在干什么工作啊?”她问着我,眼睛却还是离不开雨景。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哦~” 每当看着莲苏,我就总会想起摩拉……真是的。 “我想妈妈了……要是妈妈能看到外面开始掉水的话,妈妈会很开心的吧?” “是啊……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也想她了…… 她走的那么突然,那么令人心碎……那医生始终没有治好她…… “不是掉水哦~这种天气叫下雨。”我说。 “天气是什么啊?雨又是什么呢?” 我不是一个好的监护人,该教的我都没教…… “天气就是……就平时那种,天上有个大太阳的!叫做晴天!而这种天上下雨的,叫做雨天!雨的意思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水,那就是雨了,而天气……” “天气就是它们的总称对吧?”她面向我,笑着打断了我。 “莲苏真聪明!” 这反而让我更加的内疚了…… 话说奥格拉是不是说晚上要去村口见她来着…… “带上小帽子,我们去村口见一个妈妈的朋友好不好?” 我不放心晚上放她一个人在家,甚至白天我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出去,门窗也要紧锁…… “好!”她高兴的举高着双手,就好像是一位竞技场冠军一样…… “记得先通知一下妈妈。” 我话音刚落,她却已经闭着眼睛,跪在摩拉照片前,就像是在许愿一样,双手紧握着。 “真乖啊……”莲葫突然说道。 “就是说啊……”我小声回应这莲葫,但眼睛还是离不开莲苏。 就算是闭着眼睛也很难掩盖她的喜悦,可能是因为下雨了、可能是因为我很少带她出去玩、可能是因为想见见摩拉的朋友…… 我真的好想摩拉……我想对她说“谢谢你”、我还想对她说……更多的…… “该走了哦,不然阿姨要等烦了。”我提醒着莲苏。 “再等一会,我还想继续和妈妈说些话。” 太可爱了…… 我喜欢“这个世界” “我也许就要死了吧?” 我盯着那大门,听着背后摩拉的声音。 她从半年前便开始了,一直都在咳喘,甚至已经虚弱得无法自己站起来了。 “嗯……就要死了啊……”我说。 “好丢人啊,明明我还在劝着别人不要死来着~哈哈……我真傻。” “就当是为了莲苏……撑住……我会去请最好的医生……我……”我同身后躺在床上的摩拉说。 “我会的……好好的活……” 最好的医生已经确定了摩拉只有一个月寿命了…… 小莲苏还在阁楼睡觉,医生说这种肺病是传染的……我便用尽各种理由减少双方的相见。 虽然摩拉和小莲苏都不知道“传染”…… “看着我的眼睛,好吗?”她说。 “不行……” “泪水不是背过身去就能消除的哦~” 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回头,我不喜欢泪水。 “答应我,对自己好一点、对小莲苏好一点、对我们村子好一点、对这个世界好一点。可以吗?” “捏住鼻子的话,可以不让眼泪流出来哦……”我回过头来,对摩拉说道。 她的泪水,从右眼流到左眼,再到耳朵、枕头。 “啊……” 她赶忙由侧躺改为了平躺,用小臂遮住自己的眼睛。 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着面前已经瘦削得不成样子的摩拉…… “你喜欢这个世界吗?”我问。 “喜欢……” “真的吗?” “是真的哦~”她说“你呢?现在开始喜欢这个世界了吗?” “喜欢。” 我喜欢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有你。 “真的吗?” 我喜欢这个世界,因为我们在此相遇。 “是真的。” 我喜欢这个世界,因为你,仅此而已。 “要好好的活下去哦~” 她将小臂放平,露出了她那如此温柔的笑脸。 那能治愈着一切伤痛的笑容。 “哗啦!” 雨越来越大了,督乐镇不像我以前的家,有卖雨伞的,虽然“天塔”上可能会有,但谁能想到沙漠也会下雨呢? 因此,我只得抱着莲苏,冒着雨,朝村口跑去。 还好出发前让莲苏带上了帽子,这是我在“天塔”上面给莲苏买来的。 一顶白色的遮阳帽,防水也是一流。 “冷吗?”我问。 “不冷,我们能去看看妈妈嘛?” “下次再看好不好?不然阿姨要等急了,而且天也黑了,晚上就是要睡觉啊。” “好吧……下次一定要一起去!”她说。 摩拉在挺远的一片绿洲中长眠,每个月我们都会去一次,帮她打扫打扫,给她带她最爱的咖喱。 虽然到了第二个月会连盘子都不剩,但莲苏认为是妈妈回来了,所以她每个月都在催促着我。 就要到村口了,可我却能感觉到怀中的小莲苏正在发抖。 “冷了吗?”家里没有厚实的衣服,我很害怕她生病,但我也不敢让他一个人呆在家里…… “我……不冷……”连牙齿都在打颤。 我将她抱得更紧了,同时一只手还护着她的脖颈,挡着风。 “谢谢爸爸……” “是莲叔叔。” 快到村口了,一位女孩正站在哪儿。 但……她正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这是??”她以极快的速度冲来,指着莲苏问道。 “摩拉的女儿。” 她明显呆滞了一下,但很快就缓过来了。 毕竟摩拉的职业……这也许很正常…… “你个混蛋到底对摩拉做了什么啊!”她握着我的肩膀,喊的时候还破了音…… “这不是……” “不要欺负爸爸!”死死抓着我的小莲苏突然大声喊道…… 洗不清了…… “算了……迟早都是有这一天的……我就不该送你过来……小摩拉呢?”奥格拉的语气很失落。 “摩拉她……永远的活在了24岁……” 摩拉不会看着一个人被风雨打湿 “……” 她沉默了,就像生来便是哑巴似的,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她脱下外套,递给了莲苏。 莲苏没有接下,但她还是披在了莲苏的身上。 随即便紧抱着自己的双臂,慢慢低下了头。 “姐姐不要难过,妈妈去了一个超级超级美好的地方!”莲苏依旧紧紧的抓住我的衣领,尽管如此,她还是会安慰这位陌生的女孩。 “是啊……小摩拉会去一个超级超级美好的地方的……”她低着头,语气就像是在欺骗自己,欺骗自己“死亡是美好的”。 这时候主动提出“叫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未免太蠢了,奥格拉小姐可能无法接受摩拉离去的事实吧? “莲何……你喜欢这里的人吗?”她问“小莲苏呢?喜欢吗?”她抬起了头,两行热泪在脸上流淌着。 “喜欢——就和妈妈一样!” 我不喜欢这里的村民,他们总是讨价还价、他们总会对弱者露出獠牙、他们总将一切据为己有。 和我关系好的人,只有金主迪克和斯铖…… “喜欢。” 尽管如此,我喜欢摩拉,摩拉喜欢这个世界,而他们就坐落在世界之上。 “啊……不能耽误正事啊……”她揩干了眼泪。 “能先说一下斯铖怎么样了吗?” “没啥危险,就是累的。” “……” 好丢人啊……不管是对于趴在地上的斯铖而言,还是问出这个问题的我而言…… “什么正事呀?”莲苏一脸好奇的问道。 “乖宝宝该睡觉咯——” 奥格拉用手指了一下莲苏,莲苏便在我的怀中,沉沉睡去。 “这里是沙漠,而如今却下雨了,水源丰富的地方还会出现海栖瘿,很奇怪对吧?”她说。 “嗯……” 我其实并没有在意这些……也不知道为什么…… “‘毁灭’要来了……” “什么是‘毁灭’?” “我们需要带村民们一起走,至少……不能看着他们被‘毁灭’所杀死……” 她的眼睛一直都盯着熟睡的莲苏,路边,被罩子所保护的火炬,那暗淡的光照着她的面庞。 “她可真像摩拉……”她木纳的说道。 就是说啊……她可真像摩拉。 天空滴落着雨水,打在她的金发上、她的脸蛋上、身体上。 “我与邻居的关系不算好……”我说。 “……” “去找天塔最顶层的商人吧?人们总会听他的话。”我说。 督乐镇,因为是沙漠地带,瘿很少、人们相对很安全……生命很安全,所以在这里有钱人便成为了掌权者…… “你去……我不能去……” “为什么?”我说。 “请相信我……我不能见他……” 见怪不怪吧,管她是怎么回事。 “嗯,我会的。” 天塔顶层的人,名叫迪诺,是可以和飞艇交涉的人,理所应当的,住在了顶层。 “你就打算抱着孩子去吗?”她说。 “那个叫‘毁灭’的东西,什么时候到?”我说“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原因我不能说,但请你相信我……”她迟疑了一下,随后补充道“后天……雨停的时候,就到了……”说罢,她伸手接了下雨,我这才发现她的衣物已经完全被雨水所打湿。 透明的。 “先回家吧。”我说。 “你自己回去吧……我和摩拉说好了……” “摩拉不在了……” “是啊……走吧……” 我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相信,摩拉在的话,依旧会带着她回家的,摩拉不会看着一个人被雨水打湿。 “能说说你自己吗?”我对身边的奥格拉问道。 “什么意思?” “你的身份、你的速度、你的力量、魔法。” “是秘密哦。” 秘密吗? 摩拉说过“一个人有秘密的话,就不要追问下去了。” “那你和摩拉是什么关系呢?” “也是秘密。” 她的目光总是定格在莲苏身上。 真是的,好奇怪。 “轰!” 雷声,八年来第一次听到雷声啊…… 怀中的小莲苏蜷缩了一下。 “摩拉很怕打雷呢。”她看到莲苏的反应后说道。 “摩拉见过雨吗?” “摩拉不是督乐镇的人哦~” 不上班你养我? 自从摩拉怀孕,她便再也没有进入过那“办公室”。 “咚咚。”门响了。 “谁啊?”睡眼朦胧的摩拉,缓缓的朝门前走去。 门开了,是一位“顾客”。 “停业……一年……”摩拉说。 顾客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离去,摩拉则是默默的关上了们。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了钱的话,你可以不在上班吗?”在地铺上躺着的我,试着向摩拉问道。 “我会的,你给我钱吗?”她用余光扫了我一下,渐渐的朝厨房走去。 “我找到工作了……是天塔商人的助理……”我说。 我在撒谎。 她不紧不慢的找到了透明的袋子,将里面的黄色液体挤了出来。 里面还有白色的米粒。 “吃点?”她端着两个盘子朝我走来。 盘腿坐在了地上,其中一盘递给了我。 我试探性的用勺子挖了一点,咸咸的。 “这是我攒了好久的,一直没舍得吃。”她端起了自己的那份,但只是一直盯着,没有动勺子。 “这是什么?”我问。 “咖喱。”她说“就当是庆祝你找到了工作,在我家混吃等死了四年的小屁孩。” 她把那盘咖喱放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我问。 “不会。” “嗯……” 我只是一个租客,本就不该抱有过多的瞎想。 “吃完了就去工作啊。”她催促着我快点吃完。 我把盘里的食物往嘴里使劲的塞,生怕她会因为我吃饭慢而讨厌我。 “我……你可以当孩子的爸爸吗?” 我被噎住了,各种意义上。 “什么?”我一口咽下,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当这个孩子的爸爸。”她说。 “为什么?” “孩子需要一个爸爸……外人眼中,他必须有一个爸爸……” “……” 我没有回答她,但我很高兴,因为我可以成为摩拉孩子的爸爸。 “你喜欢我吗?”摩拉问。 “不喜欢。” 我又撒了慌。 “那就好……” “为什么?” “是秘密。”她说“是秘密的话,就不能追问下去。” “嗯。” 她把手伸进了口袋,拿出了一个连着线的黑色不规则的布块。 应该是眼罩吧? “给,礼物。” 她把眼罩递给了我。 “你亲自做的吗?”我问。 她没有回答。 “为什么是这种样式的?”我拿起眼罩,怎么看也看不出为什么是这样的。 “这是小兔子,可能和你以前见到的那些不一样。” 兔子吗? 原来沙漠也是有兔子的嘛? 眼神好凶啊——而且胡子为什么这么粗、这么直啊? “喜欢吗?” “真难看。” 谎话。 我换上了新的眼罩,虽然自己看不到,但就是喜欢。 开门,漫无目的地走,从镇西边,走到镇东边。 “竞技场!督乐竞技场!瞧一瞧看一看啊!门票五十库加!” 暴力,恶心。 可谁又不爱看呢? “爸爸?” 啊,莲苏在摇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了?” “外面……好可怕……” “自己看。”奥格拉提醒道。 我微微坐起了身,转头看向窗外。 是瘿……填满了整个街道…… 毁灭 “哗啦!” 雨还在下,貌似是因为大地得到了滋润,因此,整个街道都被瘿所填满…… 虽然只剩一只眼睛,但我视力很好。 阴暗的街道满是各式各样的瘿,有的嘴里还带着一抹红色…… 以往来说,它们会冲进来,将我们生吞活剥。 阴霾还未散去,或者说……从未散去。 雨水打在玻璃上,“砰哒”的响,水珠在玻璃上,缓缓流下。 雨水打在瘿身上,这似乎激怒了它们,尽管如此,看起来也只是比较躁动罢了。 庆幸我开了两个洞,安上了窗户,以至于看得到外面的景象。 “我怕……”莲苏紧紧的抱住我,不难感觉到,她在发抖。 “怎么回事?”我问那在窗前坐着的,仿佛是在欣赏着美景的金发女人。 “是‘毁灭’……探路的提前到了……就在刚才,可能已经死了一大部分村民了……对不起……”她头也不回地盯着窗外,但窗外的瘿却对其毫无兴趣,就像是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一般。 “我可以暂时保住现在还活着的人的命,但最多三个小时……”她转过头说道。 奥格拉原本洁白的面庞,如今却被那从眼睛中流下的血泪所污染,紫色的血管遍布整张脸,血泪沾在了每一处。 仅仅是转过头的一点时间,大量的血液便从下巴上,又从下巴,缓缓地滴在地面上。 那窗台上则是早已被染的血红,血水在地上也是如此。 我能感觉到莲苏哆嗦了一下,想必是被如今的奥格拉吓到了。 “你这样没事吗?”我说。 “和开‘预借’一样。” 我不知道什么是“预借”,但就是问了,大概也只是“秘密”而已…… 奥格拉缓缓的转过头盯着窗外,说道:“现在它们看不到活人,你去打开门,出去把剩下的村民往东边的一个沙坡上带……我现在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这就仿佛是要我去送死……但我相信她,她救过我的命、她是摩拉的朋友、她如今也正在拯救我们。 更何况她本可以带着莲苏跑路,但却选择了牵制住外面大片的瘿…… “嗯……苏苏,你呆在家里,一定不要出来。”我说。 “不要……爸爸你不要出去!” “苏苏乖……爸爸不出去的话,就会有别人死掉……”那奥格拉在窗前,安慰着莲苏。 我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前。 果然,恐惧,令我无法打开面前那厚实的门…… 我看到了一面高墙,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回头看了看莲苏,她将自己裹进了被子,死死地盯着我,委屈的面孔,却又没有做出挽留。 她懂事了。 我又看向窗台,窗台上的一切都被血所包裹住了,除了……那朵兰花…… “时间到了的时候,我就会带着苏苏,去到东边的坡上。”她说“我们会等你一阵子,一个小时不到我们就走了。” “谢谢。”我说“如果可以的话……走前可以烧掉隔壁的房间吗?” 那个“办公室”。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虽然她满脸都被厚厚的血液盖住,但笑的时候,血仿佛消失了一瞬间。 我重新面向大门,虽然腿已经软了,但还是大声的喊出:“我是莲叔叔哦!是你妈妈的追求者!” 莲苏没有回应。 面前的高墙消失了。 毅然决然的,我打开了门。 正前方就是一只恶心的……四脚行走、背部长着一张大嘴,就像是一只没有头的牛一样…… 我踏出了那一步,迅速关上门,用尽我最大的力气抵一下大门,也许这样……门会变得难开一些…… 血腥味,扑面而来,我甚至不敢呼吸……在我的印象中,下雨时的空气是最美好的…… “格匝、各匝”磨牙的声音还真是瘆人…… 我尝试着像它们一样,游荡在街道上,看着那些街坊邻居…… 被“染红”的墙壁与玻璃……还有两只时不时发出“咔哒”声的瘿在……进食…… 这家已经晚了…… 我左顾右盼,身边有着各种我见过的瘿、我没见过的瘿…… 有只直立行走的,身躯庞大,却弯着腰,脖子上顶着的甚至不能称之为头,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黑色肉球罢了…… 嘴长在脖子上,紧闭着。 这只应该是金属瘿,雨水打在它身上的时候会出现很明显的铁皮碰撞声…… 我还在走着,表情却已经无法管理了,我知道它们不会伤害我,但就是怕……我怕死…… 我想面带微笑的寻找幸存者,可是那屈辱的泪水却伴随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一起,将我的表情变为了一种奇怪的“狰狞”。 每一处面部肌肉都在打颤,都在抖动,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无序…… 我的前面一直都有一只嘴巴长在身后的瘿。 它上半身要比下半身粗壮的多得多…… 大嘴在背后,一张一合……一直散发着热量……湿热的热气吹在我的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腥臭的味道。 后面的瘿向前压进,前面哪血盆大口我也不得不选择面对。 这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旁边房间有一只白色的母鸡,正在吃自己刚刚产下的鸡蛋。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场面,却忘记了…… 眨眼,消失了。 仅有的光线似乎消失了,整个街道暗了下来。 “哒” 一滴粘液滴在了我的脸上……是血…… 哪怕雨水一直都在落下,我也可以确定,这一滴的“分量”不同。 我抬头看向天空,阴云密布的空中,一只黑色的生物正叼着一具尸体,在空中漂浮着…… 那不是鸟类……甚至没有翅膀…… 黑色的一坨、一块、一根的结合体,在空中缓慢的漂浮着,四面八方则都挂着……半个人…… 每一具尸体的脸上都有着恐惧、狰狞、愤怒的神情。 苍白的尸体……并非督乐镇的人…… 那就是“毁灭”吗? 瘿……要比人类强大太多了…… 我想要加快脚步……三个小时太短了……可被堵的水泄不通的街道只得让我跟着它们走…… 随波逐流。 我一直都没有与瘿正面对抗的能力…… 与“猎人”不同。 猎人的标准是两个人可以击杀一只瘿。 我却相当于累赘…… 我怕。 怕死、怕见不到莲苏、怕莲苏一个人活着、怕莲苏最终变成摩拉那样、怕莲苏变成我曾经那样…… “你来之不易的生命应该去让别人的生命变得更加重要。” 是莲葫的声音。 “你声音太大了”我小声说道,微弱的声音低的甚至可能只有我自己听得到。 “你在怕什么?怕死?你这样怕死就只能害死别的不想死的人!” “想想摩拉。”他补充道。 是啊…… “谢谢!”我的声音达到了正常的标准。 就这样最好。 “爬上去,快,三个小时内,少让这里的人来见我。” 我踩着前面那只的嘴,爬上了它的头顶,果然,前面与其说是瘿,不如说是活着的地面。 效率得到了明显的提升,跑、跳。 行动自如。 “打开灯!相信我!打开灯!开灯的人就能活下来!”我一遍一遍的大喊,这样也许是最好的方法。 只要他们敢开灯吧? 远处……密集的房屋中,一盏盏明灯亮起。 就好像是一条由星光构筑的道路、就好像是太阳在地面升起。 黄色的光芒照亮着昏暗的街道,打量了那令人作呕的瘿…… 尽管如此,希望的光芒就这样照耀着这个街道!哪怕我曾讨厌他们!如今也要为了不让 就在远处!那些地方的瘿还算稀疏! 我摔倒了。 狠狠地摔倒了,在瘿的身体上。 无力感又一次出现了…… 消失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当时只是因为刚醒来没劲来着…… “咳咳……咳咳……咳!” 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感,忍不住的咳嗽,就像是被什么呛到了一样,身体完全无法控制的,蜷缩在黏糊糊的瘿的身体上,苟延残喘的被它们运走…… 我……是被传染了吗? “出来……咳!相信我……快出来……朝东走……咳咳咳!” 好累……好无力……好难受…… 痛苦…… 由内而外的疼痛。 咳嗽时带动着整个身躯。 身体在瘿的身上抖动,被鳞片刮得遍体鳞伤。 痛苦…… 心跳速度再次加快了,我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前,也许会好受些吧? 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了,我的身体好像开始发热了……鼻子里、嘴里呼出的气,总让自己感到火热,很不舒服…… 口干舌燥,我张开嘴,试着用嘴接下天上的雨水,根本不够。 痛苦…… 我的意识消失了。 “几年前,我还是一个小女孩……”一脸慈爱的摩拉,看着怀抱中熟睡的婴儿说道“这也许是我第二个孩子啊……” “还有第一个?”我好奇的问道。 主要是吃醋。 “是啊,他在问我他是不是第一个呢。”她微笑着打趣道。 尴尬…… “叫什么呢?小宝宝。”我问。 自从摩拉怀孕,她也开始变得阳光些了,不,她一直都是外冷内热,现在只是表里如一了! 或者说……是不用“工作”了…… “好大儿叫莲何,莲何的妹妹肯定是莲苏了~”她说。 好过分……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好了,别生气哦~名义上你可是孩子的爸爸,孩子肯定是要和你一个姓氏了!” 她笑得总是如此迷人。 可我害怕,害怕她只是把我当弟弟……或儿子看…… “我爱你”这三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该上班了!”我说。 我只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里罢了。 明明很温馨的说。 走出门外,门口总是会有那令人作呕的恶心涂鸦…… 我把口袋里缠手的布条拿出,卖力的擦着墙上的器官图。 “呦呦呦~这不那小白脸吗?”一个讨人厌的声音出现了。 他的脸我总是看不清,可能是因为我对傻子过敏吧? “你不会真的喜欢那娘们吧?” “……” 我不想被傻子传染,我没有回应对方。 “她就一万人骑!你不知道我那时候骑……” 我打断了他,用莲葫教我的,同时也是莲葫留给我的。 “你给我等着!你这小白脸!” 这种人我见多了,太多了。 穷乡恶壤确实出刁民。 但这里过的实际上还是蛮轻松的,很少有瘿出现啊毕竟…… 门开了,一脸阴沉的摩拉抱着莲苏在门前。 “你做了什么?” “对不起……” 再次醒来时,我庆幸自己还活着,至少“三个小时”还没到…… 被鳞片刮伤的伤口所带来的刺痛感,大概是它叫醒了我吧? 身下时不时传来腥臭的气味。 “去东边……快……”我无力的喊着。 一次又一次。 我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甚至无法坐起来。 好痛苦…… “是莲何吗?” 熟悉的声音……是斯铖。 “是……” 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但至少要让斯铖拯救他们吧? 我感觉到斯铖已经到了我的身边。 他居然不害怕的嘛…… 他抱起了我。 脱下衣服,包裹着我。 “怎么回事?你。” “别管我……现在……现在瘿不会伤人……开着灯的房子有……有活人……让村民们朝东逃跑……哪里有一个小山坡……还……” 我的声音突然发不出了……头也抬不起来了,整个躺在了斯铖的手臂上。 脖子已经没用了…… “嗯……明白了。” 他将我放到脚边,一个没有鳞片的瘿上,踩着瘿,高声喊道:“随我离开!现在瘿不会伤人!听到的人就出来!跟着我!” 一遍又一遍…… 渐渐的,我已经能感觉到身体的热量开始再次升高了…… “没人来……大家只是打开了灯……没人敢出来……”耳边传来斯铖的声音。 这很正常……人们害怕死亡…… 我现在也不想死…… 我好像看到了摩拉,她在一片满是兰花的花海中睡眼惺忪的漫步…… 她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很是轻便。 “摩拉!” 我大声叫喊道,希望摩拉可以听到我的叫声。 “摩拉!” 我一声一声的大喊。 她注意到了我,盯着我……眼神中透露着惊恐。 我朝摩拉跑去,牵起了她的手。 这次,我要说出我曾没有说出的那句话。 “我ai……” 她一脸厌恶的撒开了我的手。 “别死。” 我再次睁开了眼睛,不,睁开了之后依旧是一片黑暗…… “是摩拉的病吧?传染了你……” 我不知道……摩拉只是咳嗽而已……或者说……她“欺骗”了我…… 她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活着。 在这痛苦无比的世界,活着。 我们不知道。 我们全都不知道…… “我从天塔赶来的,那里已经没人了……”他说“我还找到了娜哑……娜哑的戒指……” 这个操蛋的世界…… 伤口的刺痛也消失了……病魔夺走了我的痛觉…… 确切的说,是感觉。 “如果现在不出来!也只是等死!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呢!”斯铖嘶吼着对那些群众们大喊道。 庆幸的是,我的听觉还在。 我好想知道如今还剩下多长时间啊…… 那“三个小时”什么时候到。 我想要挪动自己的手,但没有感觉的身体让我无法得知我的手到底有没有移动…… 每一滴雨水都在为我的身体做冷却。 “就当是为了苏苏。”摩拉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着。 世界啊,重新回到了我的视线,不,我的眼睛,又一次看得到世界了。 身体的刺痛也是如此、再次回归的体力亦是如此。 “把他们拉出来。”我说“带到东边的沙坡上。”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但还是很快的调整过来了“嗯!” “咳咳!” 我用手挡住,这次有血。 不知道下一次病发是什么时候,但这次至少要先用我仅剩的时间拯救他们! 莲葫:“你却从未真正的想要拯救他们。” “我左边!你右边!”我向斯铖指挥道。 斯铖点了点头,跳向右边的建筑。 我这边还没有抵达有光的地方。 我只好奔跑起来,自己去追逐光…… 体力源源不断,就好像是摩拉在推着我。 真好。 我到了一个十分残缺的屋子前,没有门……甚至没有墙。 我跳下来,进入了这片废墟之中。 我看到了……一位衣冠不整的女孩,躲在床后……旁边还有一具尸体……血液狂喷不止…… “跟我走。”我说。 她惊恐的看着我,没有回应。 我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将她拽了出来。 “乒!”一声金属碰撞声。 他刺了我,好在是瘿肢,刀具根本刺不穿。 “那男人,是你杀的吗?”我问。 她没有回答我,反而是快速的朝我跑来,接近着我,就好像是要置我于死地。 “对不起了。” 我一脚踢到了她的腹部,剧烈的疼痛使她晕眩了过去。 这也是为了她好。 我拿过她的小刀……是一种“猎人”经常会别在裤子上的刀。 看着那具没有穿裤子的尸体,我好像明白了…… 将那小刀收在了我的裤子上。 “禽兽。”我谩骂了一句,随后便将那女孩扛在了身上。 我时常会想,如果我出生在一个人人有超能力的世界、或者说一个美好的,充满了大自然的世界、或者说让我活在一个能安安稳稳度日的村子里,多好…… 如果我生来就是在飞艇上的话,多好…… 如果我没有出生的话,多好…… 我扛着她,正打算跳上那条“黑色的道路”时…… 它们停下了,全部开始转头朝我走来…… “三个小时”到了…… 我只救活了一个人吗…… 那些怪物径直朝我走来,还好因为它们数量太多,因此大部分都被同类挨住了手脚,无法快速的朝我跑来。 我回头望去,是死路……但有些许裂缝! 我一手扛着那女孩,随后一记重拳打碎了那面墙壁。 墙的后面……是更高……更大、更结实的墙。 “左边,有一个小洞。” 我肩膀上的女孩好像醒过来了,谢天谢地,她能看出现在的局势。 那个洞很小…… 我将女孩放下。 “你走吧,朝东走,有个沙坡,会有一位金色头发的姐姐等着你。” 女孩没有回答,眼睛半睡半醒的盯着我。 “走啊!” “……” 她指向了我的腰间…… 我把刀递给了她,这个世界,没有武器的话,小姑娘也许很难生存下去吧? “乒!”金属碰撞声…… “你小子有病是吧!”这次捅地是我的左腿…… “你好牛逼啊……” “现在不是说这个得时候啊!快跑啊!”我大吼道。 虽然这声大吼里面,愤怒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 “一起把这墙打碎!” 我抬头一看,身上扛着两位老人的斯铖正站在那废墟之上。 “1!” “2!” “砰”的一声,我们二人将所有的力气都发在了面前的那堵墙上。 “咣!”高墙硬是被我们砸出了一个裂缝来,不愧是我,不愧是他。 我又抗起了那女孩,斯铖也扛起了刚才丢在地上的老人。 “大哥你这么牛逼能当我师傅吗?”肩膀旁边的女孩说道。 “等会再说啊!”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们离开镇子了,沙坡上明显站着人。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们……话说那沙坡可真高啊…… “那是啥?”斯铖看着天空问道。 我看向天空,是那只……飘在天上的“毁灭”…… 那“毁灭”周身收缩了一下,就好像是蘑菇孢子一样飞出了很多的小型黑色的球体。 那球体落在地上之后便开始膨胀,分裂,变成了四只瘿…… 现在……我们被包围了…… “你生气了吗?”我问。 “没有。” 这家伙每次生气的时候,瞳孔都会变得鲜红。 “那肯定没有怂,对吗?” “那是。” 不知为何,旁边有人的时候,我也会变得胆大得多。 “干?” “干!” “干!”那丫头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果然,这并不明智,三位幸存者不能就这样搁置着…… 果然要完了吗? “轰!”那漂浮着的“毁灭”突然爆炸了! 是奥格拉!她注意到我们了! 而那些个被“毁灭”所生出的瘿也随之消亡了,变成了灰烬,随着风被吹走。 “跑!” 我抓紧了肩上的女孩,奋力地向前跑去。 “没想到‘毁灭’这么弱啊!”我说。 “啥?”斯铖疑惑的问道。 “因为那不是毁灭,蠢货。” 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到奥格拉身边了。 看来是奥格拉把我们带过来了。 她脸上的血迹与血管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头白色的秀发…… 我把肩上的女孩放下,她则是一脸呆滞的看着下面的那一群瘿。 “爸爸!” 小莲苏直接冲进了我的怀中,真温暖啊…… “哎呀,有个女儿真好……”一旁的斯铖惋惜的说道…… 我看到,他的手指上套着两枚戒指…… 这操蛋的世界…… 我一把抱起了小莲苏,随后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要真打的过‘毁灭’就不会让你们跑路了……”她指着镇子那边说“看……” 我看向她指的地方…… 一个黑色的巨人……我敢说它是巨人因为它除了大了些、黑了些,和人类完全没有任何差异…… 大到只是脚就要比房子还要巨大,与瘿一样,没有眼睛。 它起初一直都在无规则的行动着,有时头朝下、有时侧着移动。 它的行走方式……不……根本算不上“行走”…… 它的身体完全没有移动,可位置却发生了改变。 它所经过的地方,全部变黑,就好像是被烧成了焦炭一样。 它所到之处的雨水也会停下,乌云却还是在空中堆积…… 它在“飘”了一阵之后,停在了督乐镇的中心,慢慢的跪下,跪在那里,“茎”从它的嘴中生长出,那“茎”缓慢的蔓延着,从嘴中长出,向下的枝干包裹住了“毁灭”,向上的枝干直冲云霄。 整个“毁灭”,成为了一根我见过的,最大,最粗壮的“茎”。 根插在地面,汲取着督乐镇剩下的“生命里”。 “我的判断出错了……”奥格拉说“我本以为‘毁灭’还是那种缓慢的存在……没想到它也变了,变得快的多了” “变了?” “每过去五十年,‘毁灭’便会换一个地方,在那里生根,占领着那片土地……” “我可救了你的命啊老头。”一旁的斯铖突然说道。 我扭头看向那边。 那两位老人醒来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奥格拉。 奥格拉则是尽力的遮住自己的脸,就好像是怕被认出来一样。 其中一位老人已经失禁了,地上的沙子已经被完全打湿。 坐在地上,双手却还不停的撑着自己后退,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而另一位老人,则是浑身发抖,用那颤颤巍巍得手指指向奥格拉,哆哆嗦嗦的说出:“食……食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