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醉人》 青云劫 第一章 明月、星辰 “啪” 一只酒碗被砸在桌上,看得店小二直心疼。 因为不知怎么,近年这些江湖“大侠”们,喝酒还喝出了花样,流行一饮而尽,再将“酒碗”拍砸在桌上,而后配上一声“啊~”的酒后余韵~来彰显豪侠们的英雄气概! 那亮釉描花的陶瓷大酒碗,是掌柜的特别定制的,就是为了显示出小店的内涵。 可不,确实起到了作用。那些回头客大多都是奔着这陶瓷大碗来的。因为这碗砸在桌子上的响声清脆,而且手感好,仅上个月,这描花的大碗就被摔碎了六十五个。 那掌柜的都要疯了,这可是小本买卖,一个大碗不少钱。 而那些摔碎酒碗的“豪侠”好一点的会给扔两个铜板当做赔偿,而那不给的,那也属实没办法,权当自认倒霉。谁知道这些来此喝酒的人,会不会是那真正的“豪侠”,再一生气把小店拆了,该上哪说理去。 所以掌柜的给店小二下了个指标,就是小店一个月摔掉的酒碗,不能超过五十一个,额其实原来是五十个,那一个是店小二跟掌柜的砍价砍来的。 五十一个以内的,损失店里就承担,要是往上的,就要店小二来买单,这也就是他心疼的原因,这个月还剩两天,如今这碗已经摔坏了四十九只,还是在他的极力努力下,这要在摔坏两只,唉~ 不过店小二看着那喝酒的两位年轻公子哥,不禁摇了摇头,暗叹道:“唉~还是太稚嫩啊!” 一位面如朗月,身着素衫,喝酒竟是小口的抿,真是小家子气,不豪气。 另一位,亦是俊朗帅气,眼映星辰,一身褐色短衫,袖子挽到肩膀,颇显豪气,不过还是差了点。 摔碗时的动作不够流畅,而后那声余韵的“啊~”,太过单调,少了些江湖阅历,游览红尘的销魂与叹惋之意! 这二人都配着剑,其中一人的剑竟还是木头削的,一看就是那些出来耍帅,装酷,找刺激的年前雏鸟。 最主要的,就是他们,嗯~长得太过俊朗,没有那种络腮胡,刀疤脸,或是沧桑之感,不够豪气。 “小二,在来坛酒!” 就在店小二为自己的丰富阅历暗叹时,那褐衫青年颇为豪气得对他喊到。 小二喜上眉梢,呦~大主顾! “来嘞!” 很快啊!这小二就又给上了一坛“俞阳醉”,并说到:“二位少侠,酒来嘞!来,小心,有事您招呼一声就好!” “嗯,辛苦了!” 素衫男子微笑着对店小二说到。 而后店小二笑着离去。 “我说宫兄,你这也太小家子气了!你打量打量,谁家喝酒似你这般?” 那褐衣男子说到。 “你这喝酒的风范,可配不上你那好身手啊!哈哈哈!” 宫明月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又轻抿了一口碗中的酒,再轻轻的将酒碗放下。 “星辰,这酒嘛,就像这江湖一般,还得细细的品才有滋味!” “屁!什么格老子的细品,喝酒嘛,就是图一个畅快淋漓!就好像这江湖,来了,就是要潇洒走一回,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而后南星辰又是将一大碗就豪饮而下,额~应是那终日奔波的衣衫也馋了酒,偷偷牛饮了大半碗。 “啪” 又是一声令店小二浑身一激灵的酒碗与木桌亲吻之响。 “啊~” 南星辰用手擦了擦嘴,朝着宫明月挑了挑眉,同时扬了扬下巴,一脸得意的神态。 宫明月看着那偷饮半坦“俞阳醉”的褐衫,不禁皱了皱眉,而后又淡淡的抿了一口酒,又多抿了一口,而后拿过酒坛,小心的给自己满上。而后对南星辰说到。 “咳~多吃点菜,说这么半天都在喝酒,先前你不是吵着饿吗?” “嗨~我这不寻思先营造个氛围嘛~谁知宫兄你如此不爽快。” 而后南星辰又端起一碗酒,喃喃自语道。 “唉~可惜了了,难得遇到能和我媲美的高手,不成想却显得小家子气。” 宫明月,眉毛微挑,露出淡淡的微笑,道“小家子气?嗯,好啊~那这顿饭,就有劳南大侠请了!小二!结账!” “来嘞” 店小二,听见呼喊,立刻招呼着前来。 而南星辰却是一口酒,半口呛了出来,在一旁咳了起来。 “二位少侠,两坦上好的‘俞阳醉’,外加菜品,一共是四两三钱银子!” 而后又看着桌上的两位“少侠”道。 “请问,这~” 宫明月扬起下巴示意正在一旁因呛酒咳嗽不止的南星辰。 “由这位豪气盖世的南大侠买单” 南星辰急忙擦了擦嘴,一边咳,一边谄媚的向宫明月说到。 “谁说的,要论大侠……咳咳……风范,这江湖上谁……咳咳……不知道我宫兄咳~宫大哥,义薄云天,……咳,武功盖世。” 店小二,再次带着职业微笑问到。 “那这钱~” “当然是我义薄云天的,宫大哥来付!”南星辰连忙道。 而后宫明月轻抿了一口酒,微笑不语,店小二,又看向南星辰。 “我就说,喝酒嘛,就像这江湖似的,得慢慢品,今儿我算是遇上知己了!” 而后,南星辰亦是轻抿了一口酒,满脸享受。 “嗯~好酒,竟有那世间百态,红尘万种,回味无穷。” 店小二此时已经是哭笑不得,职业笑容亦是有些蹦不住,再问到。 “那这~” 这时,宫明月露出微笑,掏出钱袋,招呼店小二付账。 而那南星辰与店小二才松了一口气,皆是一脸谄媚的微笑,对着宫明月。 店小二走后,南星辰道“哎!宫兄弟,大恩不言谢,都在酒里了,我先走一个!” 宫明月,见此,一个白眼送到,可惜那“南大侠”,喝酒时是闭着眼的,豪气冲天,并未得见。 额~就算见了,应是有那非礼勿视的涵养傍身,无愧“侠义”之名! 酒足饭饱之后,宫明月整理好行装,而后将宝剑负于身后,再三检查后,同那个放下袖子,抹抹满是油渍的嘴唇,拎起斜靠在桌边木剑的南星辰离开了酒馆。 而那店小二却是一脸欢喜,终于~平安的送走了一波客人,唉~不容易。 这时又有一行三人,走进酒馆,找个空桌坐下。 “哎~两位兄弟,你们听说没,青山里的匪窝让人给挑了!” “嘶~真的假的,那盗匪都盘踞青山近十载了,听说那匪首是个不下一流的高手,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大盗恶贼。” “真的!今儿我听我那二姑的小舅子的拜把子弟兄的朋友说的,人家亲眼看见的!” “你们猜猜,是谁,把这个一直盘踞在这儿的盗匪给干掉了?” “这上哪儿猜去,大哥快给兄弟讲讲!~小二!上酒!” “嘿嘿,咳,告诉你们,可别往外边传!听我那……的朋友说,是两个武道练至化境,返老还童的宗师出手!” “嘶~宗师,我的天!” “你们再猜,他们怎么出的手?” “难道是仙剑?~小二!碗呢!快点的!” “啧~小了,格局小了!人家什么身份,还拿仙剑!我告诉你们,人家就用根树枝,从路边树上撅下来的。就那么唰唰,一人一下!那正准备冲杀的匪首,与一干小弟,瞬间被定在原地。待那两位高人,离去个把时辰,有山风吹过~” “你们再猜猜怎么着~” “大哥快讲~来给大哥满上~” “只见那微风拂过,众匪皆是人头落地!” “啪” “啪,啪” 而后传来店小二撕心裂肺的声音:“我滴个亲娘嘞~” “啊~” “小二!再拿三个碗!此等快事,值得我们兄弟,痛饮一番!” 青云劫 第二章 俞阳城 “嘿!” “哈!” 原本静谧的林间,不时地传出这般怪异的喊叫声,并且,每次随着声音响起,都会有几株,甚至十数株,无辜的花花草草,不幸离世。 “天外飞仙!” “唰~” 宫明月停下脚步,望着那个身负木剑,手拿藤条,在林间“大杀四方”的家伙,只见他挥舞着藤条,上下翻飞,窜来窜去宛若一只疯猿。 “一剑西来!” 又是一道叫喊声,伴随着一记藤条飞舞,唰~的一声!七八株“身怀六甲”的野花,还未来得及等到下一场秋雨,就被这贼人残忍的拦腰斩断,同它未出世的孩子,无助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宫明月皱了皱眉,又回头望去,只见他们一路行来的林间小径,皆是花落满地,一片狼藉。 “南星辰!走路便走路,你又何故劈砍它们!” 宫明月见那人还在与“大盗山贼”们搏杀,忍不住冲他喊道。 那人闻声,收“剑”于腰间,用左手轻轻护住,目光直视着他面前的一簇花草,道:“我说宫兄弟!前人有云:‘习武犹如溺水行舟’它不进则退呀!我这也是实时都在勤加练习呀!” 随后又是一记快如闪电的“拔剑术”,前方的花草直接被“枭首”。 “再者,我如此用功练剑,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恩!可不,俺们老南家,出来闯荡江湖,全靠‘义气’二字,你请我吃饭,我也不能亏了你,这次咱哥俩结伴闯荡江湖,路上碰上什么大小的山贼匪寇,就交给我了!”说罢,南星辰左手将胸膛拍的“啪啪”作响! 宫明月听闻后,又是白了南星辰一眼,道:“你可打住!此次游学,要不是你跟着,此次‘游学’我至少能少碰见大半贼寇!” “啧~听听!小了!格局小了!”南星辰一脸怒其不争,对着宫明月说道。 “你说,咱们闯荡江湖,为了个啥?不就是要做到,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宫明月嘴角抽了抽,并未继续和他搭话,因为他知道,这个家伙与人争辩的能耐,要比他背后的木剑要高上几倍。若是给他扔进朝廷里,和那些啰里八嗦的大臣们一起议事,没准他的胜算还会更大一些! 此时他又想到与南星辰结下孽缘的起始。 宫明月从长安到俞阳,一路游历,原本路上皆是平安无事,谁知自从在豫州碰上南星辰与盗匪搏杀,他仗剑相助之后,南星辰非要请他喝酒,结果却是钱袋子打斗中丢失,没钱付账。无奈,他只好付了酒钱,而后又送给了他十两银子离去。 不成想,这次分别不到两天,就又撞上南星辰被一众山匪追杀,只好再次出手相救,额,应该是二人一同被追杀! 之后他与南星辰一番交谈后,正好二人目标大致相同,皆是“游学”大夏十州,过百城,遍相约一同游历,但是自此之后,宫明月的“游学”之路,就变得变得坎坷波折起来。 这南星辰就是个惹事儿精,宫明月对此是有着深刻的了解,也是明白了为何频频见他被匪徒围殴!也想说一句,真的是,打的好。 人家行走江湖都是走那阳光大道,以防止遇上匪寇恶人,惹上是非。可他却好,偏偏往那僻静的山间小径里扎!并且听说哪座山里有盗匪出没,就偏偏从哪座山里走! 结果可想而知,短短一旬时间,就遇到了不下二十余次山匪。也不得不提,这南星辰碰瓷劫匪的能耐,也是高的很,但问题是~他打不过! 倒也不能说他功夫不济,恰恰相反,南星辰的武学天赋相当之高,甚至连宫明月都有些自叹不如,一手剑法耍的炉火纯青,一看就是出身武林世家,底子十分扎实。 但是,这些山匪属实是点子太扎手!二十余次交手,几乎没什么小鱼小虾,皆是江湖悍匪,其中一流的高手,就不下十位,甚至又一次还碰上了一个先天的老怪,二人被其追杀三十里,才悻悻逃生。 不过想来也是,南星辰所碰瓷的都是传开了的恶匪,若是小一点的,早就被官府派人收拾了,而如今仍能占山为寇者,也每一个省油的灯,所以这些天来,他们每次与匪寇交手,都是恶战,苦战,不过这反倒让他们二人的实力提升了不少! 对于南星辰,宫明月并不讨厌,相反还颇为佩服。年纪还稍小他一岁,就提前出来“游学”江湖,而且武道天赋不俗,剑法亦是十分了得,最重要的是为人直率,说人话!不似他原来身边的人,个顶个都是阿谀奉承的老油条,说个话叽叽歪歪,扯东绕西的十分不痛快! 与南星辰一同游历江湖,宫明月竟颇感自由,这是他从前在家中从未有过的感觉!而且一路同游也增加了一些乐趣。 “俞阳城呀!俞阳城!终于要到了!宫兄弟,你可知道为何这次我偏偏要来这儿嘛?” 南星辰望这前方从山林隐隐探出的一座小城,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而后对宫明月问到。 “嗯~猜不出!不过总不能是特意过来剿匪的吧!”宫明月亦是看着眼前安静的小城,沉吟片刻,笑着答道。 “嘿嘿!我考考你,你可知当今大夏,谁最猛?” 南星辰转身问向宫明月,眼神变得更加明亮,仿佛要绽出光来,眉毛也是随着挑动,神采奕奕。 “猛?嘶~” “普度寺的了了大师,听闻武道已练至宗师巅峰,‘普度金身’更是练至巅峰,天下难有敌手!亦或是巴蜀的剑神‘百里’,听闻也是有着宗师之境的实力,剑术天下一绝!”宫明月再三思量而后答道。 “唉~小了!格局小了啊!在我看来二人虽然强,但是也仅仅是强,不够猛,而且一个像个老王八一般,虽有神功,但是总是龟缩在自家,不出门,软的很!而那个什么格老子的剑神,更是小家子气,整天儿女情长,泡在脂粉堆儿里,更是不潇洒!”南星辰对此二人品头论足,一脸的不屑,仿佛是对待后辈的怒其不争。 还未等宫明月开口,南星辰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讲出了答案。 “要我说,当今大夏来看,高手,大侠,那是茫茫多,但是要是说起谁最‘猛’,在我心里只能出现一个人,那就是当今的‘破虏候’——李雄,李大将军,才算得上是当世第一猛人!” 南星辰说到此处,脸上泛起自豪的光芒,眼中更是浮现出一个伟岸潇洒的身影。而后又是绘声绘色的讲起关于李雄的“猛”,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李雄!宫明月心中恍然。要说起这李雄,还真当得起大夏王朝第一“猛人”的称呼! 关于李雄,他了解的还较南星辰更多一些。 十六岁,其父亲死于战场,而后李雄便主动参入军伍,为父报仇,随后在一次次的征战中大放异彩,18八岁便功至忠武将军,单独统帅一军。 之后,更是势不可挡! 五年!五年!在短短五年之内,带着他的三千“银枪骑”扫平了大夏四周的所有叛乱,与犯边,收复幽州,朔方,西域,交州失地无数,而后被封为“破虏候”,这时他才23岁! 而其武学天赋之高,亦是常人难及!没有师从!全靠军中的功法与自己摸索~二十岁便步入先天境界,如今更是近乎先天圆满,将要跨进宗师的大门! 一杆神枪出神入化,打得敌人闻风丧胆,天下无不佩服!再者如今“破虏候”的年岁还不到25,进入宗师乃是板上钉钉,所以,要说其“天下第一猛”,绝对不彷徨多让。 就在宫明月回想关于李雄的事迹时,南星辰还在激情洋溢的赞颂着李雄的豪气! “那啥,你见我今儿喝酒的风范了吧!就是那般,豪气不?简直豪气冲云霄!” “我告诉你,如此豪气得动作,就是从咱们这位猛人哪里传出来的,这才是真正的豪侠!” 南星辰的豪气仿佛此刻亦是直冲云霄,随后继续说到。 “其实他们那些人,别看一个个装的像个豪侠,但是他们根本没学到精髓,整得个老气横秋,追思红尘,屁!人家才多大,还得是我今天那般,哎~豪爽的很!” 而后南星辰当即席地而坐,宛若身前就是酒桌,他凌空拿起酒碗,豪饮一口,再怦然摔下,空气中仿佛回响起,陶瓷大碗与柳木桌案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而他亦如仙酿入喉,细细品味那甘醇浑厚的美酒,良久,嘬一下嘴唇,深吸一口气,随后发出一声销魂而又回味无穷的“啊~”!宛若飞升登仙! 这一连串的举动,给宫明月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在宫明月有修为极深,忍住没笑出来~ “哈哈哈~” 此时南星辰大笑起身,看向宫明月一脸洋洋得意。 宫明月终于蹦不住放声笑到:“豪气,豪气得很!直冲云霄啊!” 而得到肯定的回答,南星辰更是高兴十分,与其一同笑了起来。 “咱们前面这座‘俞阳城’,就是那天下第一猛人李雄,李大侯爷的家乡!此次游学,到此游历一番,简直是豪气得很,回去不得让那群崽子羡慕的很!” 而后同宫明月一起哈哈大笑着走向“俞阳城”! 青云劫 第三章 热情似火,豪气冲天 “哎!二位少侠,等一等!” 俞阳城外,宫明月同南星辰正欲进城,此时一道略显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他二人顺着喊声的方向,转头望去,声音的主人是一位约么三十余岁的庄稼汉子,一身粗布麻衣,皮肤黝黑,但是一双眼睛却是闪着狡黠的光芒。 此时他正步履匆匆的向他们二人奔来,见他们转身,眼中露出喜色,脚下的步伐更是快了几分。而他身后亦是有三四人,见此情景,一个个皆是捶胸顿足,唉声叹气,宛若失去一个大好机缘。 南宫二人,等这汉子来至近前,正在喘息换气之际,宫明月对汉子问道:“请问,你如此匆忙叫住我二人,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南星辰也是上下打量着这个庄家汉子,这时那汉子已经缓了过来,露出一个朴实的笑容,稍搭眼一瞧,而后对着宫明月说道:“二位少侠可是头回来俞阳城?” “我们二人的确是第一次来此地!” 宫明月微笑着答道。 那汉子听闻后笑容变得更加真诚了,而后继续说道:“我就说,如此英俊不凡的少侠,若是以前来过,我定是记得的。” “咳,老哥你客气了,但有一说一,眼光着实不错!”南星辰理了理衣衫,直了直腰板儿,轻咳了一声,笑着吵着那汉子竖了一个大拇指。 “哎~那是自然,在俞阳这一片儿,就属我王老三眼神最好,记性最强!”那汉子得意的拍了拍胸脯,对南星辰道。 “且不知,王老哥您将我们叫住,所为何事?”宫明月再次疑惑的问到。 那汉子面露羞赧之色,笑着说道:“二位既是头回来到俞阳,怕是对这里不甚熟悉,是否需要一个向导,不说别的关于俞阳城,我王老三不说了如指掌,也算是门儿清!” 说至此处,那汉子又是露出一脸的自豪之意道:“而且我若是猜的不错,二位少侠,应该是奔着咱们俞阳的‘破虏候’李大将军而来的吧!” “哎!对,到九江,不拜会一下‘破虏候’的家乡,岂不是白来一趟!”南星辰听到汉子说出“破虏候”三个字,立刻眼放精光,对着汉子答道。 “这不巧了吗,在九江,没有人比我更懂这位‘李大侯爷’,上至其争杀战绩,下至风流韵事,嘿嘿~我王老三就是这儿个!”王老三轻挑眉毛,扬起下巴,为自己竖起一个大拇指。 南星辰看向宫明月,亦是挑了挑眉。宫明月见此,便对王老三说道:“王老哥,确实如您所讲,我们还真需要一个向导,不知王老哥可否代劳,银钱又是几许?” 王老三听闻后,脸上露出灿烂如阳的微笑,连忙说道:“好说,好说!银钱也不贵,不多不少,五十文一天!童叟无欺,这一片,就数我王老三信誉最好,就算您多给,咱也不会收,就这么地道!” 五十文一天,属实便宜的很,宫明月便应了下来,随后他们一行三人,便进了城。 而那王老三亦是尽职尽责,一进入城中便开始对他们二人介绍着俞阳城的大大小小,如数家珍。 “咱们俞阳城,原本呐,就是九江郡的一个小县城,没啥特色,没人儿知道,更没人儿来。直到,咱们的李大将军,在沙场上大显神威,立下战功无数,被当今的皇帝老儿~御笔封侯!咱们的小城才被人得知,而如二位少侠一般,到此地游历拜访,来的人也就逐渐多了起来!” “喏~”王老三下巴一点,示意这城中街道两旁,沿街叫卖的商贩,或是挑着扁担竹筐,又或是推着小车,大多是些新鲜瓜果,以及俞阳本地的特产之流,亦有着不少往来的游人光顾着这些摊贩,热闹非凡。 “以前,哪有这么多商贩,都是来此的游人多了,这老百姓才做起了这些小买卖,也就是因为如此,咱们小城的日子也渐渐过得红火起来一些,可以说都是沾了‘侯爷’的光儿,嗨~就连我也是嘞!” 随后王老三带着他们二人前往一个水果摊位前,同那个中年摊贩打了个招呼,并热情的跟南宫二人介绍。 “二位少侠,你们来着了,今儿赶上我这兄弟出摊!哎~我跟你们讲,就在这片儿,论卖水果,就数我这兄弟最好,水果最新鲜,价格也公道,咱不骗你们!今天也是属实巧了,我这兄弟出摊,来这儿也没别的意思,若是咱们二位少侠口渴了,不妨买上一些,却实好吃!” 见到王老三真诚的介绍,他们二人一路行来也属实口中有些干燥,宫明月便买上一些。摊主满脸笑意,将水果装进麻布口袋,南星辰伸手接过。 刚到手,南星辰便掏出一个果子猛咬一口,吃了起来,随后将袋子递给宫明月。而宫明月,拿出一个果子递给王老三,王老三摆手推辞,无奈作罢。又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将果子擦拭一番,后慢慢的品尝起来。 “关于咱们‘李大侯爷’,如今可谓是名满天下,得万人追捧,就那江湖之上,崇拜他的,那是茫茫多呀!而且还有不少人为他作诗、赋词之类的,数不胜数!” “譬如有诗云: ‘青山清酒庆豪雄,俞阳遇有玉书生; 银甲银枪三千骑,破敌破虏安太平。’ 说的就是咱们‘李大侯爷’,人家不但能耐大,还长得俊,就跟二位少侠一般,皆是英武不凡,想当年,王老三我还得幸,亲眼见着咱们的‘大侯爷’!”王老三边走边说,一脸自豪,眼中放出光彩。 额~与他一同放出光彩的,甚至更甚的,还有一人,那便是南星辰。 “真的呀!哎~哎!快跟我讲讲,那‘李大侯爷’怎么个样子!”南星辰迫不及待的问道。宫明月也是蛮有兴趣的倾听。 就在此时,那王老三有带着他们二人,行至一个街边小摊,上面满是竹制的小玩意与小筐、书娄之类的。王老三向摊主微笑的点头致意,而后随后拿起两只竹牌,递给南宫二人。 宫明月与南星辰伸手接过竹排,打量一番,竹牌上面有着雕花,为一人牵着一马,而后面篆刻着一首诗: “将军巷来将军走,锦衣华服乘月行; 收枪卸甲不走马,怕扰孩童闻哭声。” 宫明月与南星辰皆是一脸不解,而王老三随后开口解释道:“喏~二位少侠请看,咱们当前走的这条街巷,即是名为‘将军巷’,当时还是咱们‘大侯爷’,还不是侯爷,只是个将军,一次征战归来,路过咱们家乡,不过此时已经是深夜了,照人家,都荣归故里了,不得好好地风光一把,彰显一下自己功成名就吗?” 随后王老三叹息了一声,道:“可是咱们这位当时的小将军,却是趁着晚上就独自入城了,非但并未张扬,而且卸甲收枪,牵马入城,不愿将一身的征战杀气,沾染道俞阳半点,亦是不愿惊扰到城中的百姓!唉~当年他就是牵马走的这条街巷,所以后来人们将这里成为‘将军巷’,亦或是‘牵马巷’,而后这里也就形成了一个习俗,进入俞阳先落马,甭管王孙与贵族!” 宫明月听闻后暗暗点头,而南星辰更是听得直拍大腿,较好不已,引得路人侧目观看。 就在此时,王老三又是笑容灿烂的说道:“而二位手里的竹牌,便是由此而来,算作纪念品,一般来此游历者,都会带上几块回去,送人亦或可以保个平安!对了我观二位,身上并无行囊与书箱背篓,而二位的口音像是中原武林那边的人,莫不是损坏了?” 听见,其询问,宫明月瞥了一眼南星辰,属实,他们原本是有书箱的,毕竟游学万里之遥,总不能空手而行!怎奈,南星辰这个惹祸精,非得往匪窝贼洞里面闯,在被那个先天老怪追杀时,给弄丢了。 南星辰见宫明月瞧他,他急忙眼神躲闪开来,看向一旁。宫明月也习惯了他如此做派,变向王老三答道:“我们原本是有的,却不小心路遇山匪,给弄丢了!” “唉~这山匪可真是可恶!不过二位不用担心,巧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摊主,也是我兄弟,要论竹编的手艺,在这一片,没有比他更懂竹编了。”随后王老三一招手,那摊主拿出两只竹箱。 王老三拿起一只,递给宫明月,随后说道:“来,少侠,您瞧瞧,这手艺,没得挑儿了啊!结实、耐用,行走江湖怎么能少了这东西,这今儿您也就是遇上我了,要高别人,这书箱少于五两银子,我这兄弟都不会卖,今儿个如果咱们想买,我跟他掰扯掰扯!”王老三拍着胸脯,铿锵有力。 宫明月一想,也好,反正总要买的,便点头应了此事。 而另一边,王老三转头看着摊主,豪气的说道:“唉~老幺,咱们认识这么些年了,兄弟对你咋样?没得说吧!今天兄弟头一回求你一回,我带的这二位少侠,也都是实在人,三两!中不中!” 而那摊主,一脸为难的道:“不行啊!这都回不了本,我得亏死!” 王老三,一拍那摊位,震得摊上的小物件东倒西斜,大吼道:“陈老幺,三哥第一次求你,你就这儿样,况且我得两位小兄弟游历江湖,与我投缘,权当交个朋友。这样,我说一个数,五两!两只书箱!外加那两块竹牌!就问你中不中!” 王老三,一脸怒火看着摊位上的“陈老幺”。 陈老幺纠结半天,连宫明月与南星辰都快觉得,要不就算了吧!那陈老幺,一拍大腿,道:“三哥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咋办,啧!权当是给三哥个面子,五两就五两!” 而后王老三,转头看向南宫二人,说道:“哎!两位兄弟,咋样,我没骗你吧,我这兄弟,够意思!” 宫明月拿出五两银子,递给摊主,陈老幺接过后,一脸苦涩,连忙挥手,道:“快,快,拿走,拿走!唉~”而后将脸痛苦的别过去,身体因激动而产生了不停的颤抖。 宫明月见此,想要上前安慰,王老三拦住,道:“没事,甭管他,三哥这儿点面子,他今天必须得给!” 而后便带着他们继续前行,这一路走来,空空的书箱,便有了用途! 傍晚,宫明月与南星辰住进“三哥”兄弟开的客栈,还不禁感慨,这俞阳人民,真是热情,豪气冲天! 青云劫 第四章 豪侠楼、豪侠客 豪侠楼!似乎与这温婉柔和的江南小城,格调不搭,而颇具北方中原的豪放之气!但是在俞阳城里,虽亦是舒缓温柔的小城,却让人生不起哪怕一丝的违和之感,无他只因那个侠肝义胆,豪气冲天的男人——“破虏候”! 天下游人来此,皆会到此处歇息吃饭,因为传闻,当年那“侯爷”,就是再次与朋友痛饮,欢聚! 他们坐在这里,仿佛可以感受到,那穿越时空而来的豪气,同他们一同交相辉映,洗涤灵魂! 传闻,有人再此痛饮一番,竟是真的感受的当年侯爷的豪气,随后竟是气贯长虹,直接步入先天之境,所以之后游人对此,更是趋之若鹜! 豪侠楼今天人已是格外的多,二楼包间等皆是满员,而一楼也是快要人满为患,大多是来此游玩瞻仰的游客、豪侠,谈笑、喝酒、砸桌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在一楼靠近门口的一张桌案,坐着一对年轻俊朗的游侠,却与这里的喧嚣、吵闹的气氛格格不入!甚至显得有些孤独,与寂寥! 南星辰死死地盯着宫明月,难以置信的问道:“没钱了!咋能没钱了呢!前儿个不还有五十多两吗?那么大一堆钱咋说没就没了!” 宫明月面露苦色,而后拍了拍身旁的书箱,说道:“额,都在这儿了。” 南星辰一把抻过书箱,打开一看,里面是尽是各种小物件与俞阳特产,什么武侯小木雕,将军长生牌,牵马归城的折扇,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双女子绣花鞋! “我的天,这都是……咱们昨儿个买的?”南星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百宝书箱”! “甚至这个?”而后他又将那双女子绣花鞋拎出来,问道。 “恩!那不是你昨儿个听闻这是‘李大侯爷’年少时,青梅竹马‘同款’!说是要买下来以后送给心爱的姑娘吗?”宫明月白了南星辰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 “哦,对了,这双鞋在是限量的,一两银子一双!”宫明月又补充道。 南星辰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艰难的问道:“那现在咱们,还剩~多少钱?” 宫明月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举起一只手掌。 “五两!”南星辰难以置信的喊道,一旁座位上吃酒的客人,都被这一嗓子吸引到了,连连回头张望。 “是五百文!”宫明月露出一个更憋屈的表情道。 “啪”南星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身体向后仰,宛若要窒息,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幸好,昨天咱们付了三天的店钱,要不然,今晚都得露宿街头了!”宫明月轻抿了一口酒楼里免费提供的茶水,舒了一口气,而后说道。 这时一个酒楼小二走了过来,弯腰赔笑问道:“哎~二位少侠,咱们等的客人来了没,可否开始点菜了?咱们家菜品,在俞阳这一片儿,绝对是一流的!尤其是那‘李大侯爷’宴请豪侠的同款酒席,那真是绝了!就是这儿菜,再配上咱们上好的‘俞阳醉’!在咱们这儿饮上一番,甚至都有可能直接能感受到侯爷的豪气,武道再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南宫二人,总觉着这话越听越耳熟,脸色不由得青红交错,宫明月更是嘴角抽了抽! 南星辰,此时轻咳一声,打断了店小二激情的演说,而后道:“啧!今儿不凑巧,我们那个兄弟,没能赶到!所以,我们先凑合吃一口就行了!” 店小二听闻后,仍是满脸堆笑的应道:“好说,好说!咱们家其他的菜品也是一绝,绝对物有所值!” 南星辰一摆手再次打断店小二的吟唱,豪气的道:“咳!咱们这儿,什么最便宜?” 宫明月低头,默默的饮着杯中的茶水,宛若昨晚落了枕一般,不敢将头抬起! “啊?”店小二,听闻后,惊异一声,仿佛不敢确认,随后才答道:“咱们家米饭、馒头,皆是五文,还有特供俞阳面,二十文一碗!”不过很明显,小二的声音已经失去了热情。 “咳!那这样,两碗特供的俞阳面,再给我加一个馒头!”南星辰对店小二说道。 “哎,好嘞!” 店小二听完正准备离去,不过这时,南星辰又开口叫住店小二问道:“咳!咱们这儿的酒~都有啥!” 小二一听,眼睛又放出了光芒,连忙笑着答道:“二位爷!咱们家只卖一种酒,就是侯爷最爱的‘俞阳醉’!五两银子一坛,绝对的……”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宫明月,一下子被呛到,咳个不止! “咳!先算了,今儿我这兄弟身体不适,饮不了酒,那就这样吧!……哎,对了!咱家这茶水再给添一壶!”南星辰略做沉稳的道。 “好嘞!”小二点头应下,而后一转身,就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叹气离去! 此时,宫明月才将喝水的脑袋,提了起来,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看着南星辰不说话。 “要不,也给你添个馒头?”南星辰见宫明月看着自己,而后心虚的问道。 宫明月摇了摇头,又是轻抿了一口茶水。 不过就在此时,“豪侠楼”的门口,传来一阵推嚷吵闹的声音,因为他们离的较近,便一同转头望去。 只听见一声粗狂的嗓音响起,宛若洪钟与惊雷,引得众人皆是侧目观看。 “你们这儿群臭乞丐,都他妈的给我起开!没见着咱们张爷来了!都滚一边去!” 一位壮汉身着护卫的服装,在门口将一群挤在门前的乞丐,驱赶开来。而后站在门口,挺胸、抬头、提臀、吸气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冲着“豪侠楼”高声喊道:“张大福,张少爷到~!” 南星辰见此本就是兴趣盎然,结果一听到那个名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强忍住笑意,肩膀不断地颤抖。而宫明月亦是深深地抿了一口茶水,才止住笑意。 而这时,酒楼里连忙跑出一位店小二,满脸真诚的笑容,迎上前去。 此时,众人才看到一位身着云锦华服的男子摇着折扇,在众星捧月下缓步走向前来,此人约么二十出头,面容颇为俊俏,而眉眼间却又略带些邪气。 正当他即将迈入酒楼,旁边却是有一位麻布破衣的乞丐爬了过来。显得十分凄惨,而后跪向那名为“张大福”的年轻男子,一边磕头,一边哭诉。 “张爷,张爷!行行好吧,我这好几天没吃上饭了,求您赏一口吃的,可怜可怜我吧!”泪眼婆娑,显得十分凄惨。 “怎么天天来这臭乞丐!滚,死一边儿去!”店小二连忙驱赶着那个乞丐。 “停!” 这时那青年男子,折扇一收,不耐烦地喊道。 “吵闹聒噪!铁子!罚他五棍,赶走!” “好嘞,爷!”那壮汉护卫,听见锦衣男子发话,抬手从旁人手中接过一根木棍,一脚将那乞丐踹倒,扬起棍子,棍下生风,“rou~”的一声,直奔那乞丐的——屁股。 “啪”的一声,伴随着那老乞丐的惨叫,众人皆是眉头紧皱。 此时那壮汉,第二棍子抡起,即将落下,一声怒吼从酒楼传来。 “住手!” 非是旁人,正是那南星辰,见到那大汉欲要行凶,怒喝一声,一脚踹开凳子,冲向门口,想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那大汉,也是被这一嗓子惊住,挥舞的棍子停在空中,转头瞧向来人。 而锦衣公子亦是颇感诧异,只见酒楼门口并排站着两位年轻的俊侠。 一人身着素衫,面如朗月,书生意气,一柄宝剑,单手虚按在腰间。 另一人,身披褐衣,目如星辰,面露怒色,直视着他们。 “不愿帮,你们将其赶走就算了,为何持棍伤人?”宫明月,上前一步,将一柄木剑递与南星辰,而后向那锦衣男子质问道。 “呦,了不得!执剑而来,可是要行侠仗义?佩服,佩服!” 锦衣公子,展开折扇,面露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二人,轻笑道。 那壮汉,连忙持棍站在其身侧,展开架子,对着南宫二人。 此时,那锦衣公子又合上折扇,敲打手心,轻佻的道。 “可以呀~一介贱民,的确犯不上,放了他,当然可以!” 他停顿了一下,而后挑眉看向他们二人,讪笑道:“你们呐!好人得做到底,帮人嘛~来!”那锦衣公子抬手一指四周,围着酒楼的一众乞丐,约莫得有十余号乞丐,再次乞讨。 宫明月与南星辰不解,看向那人。 锦衣公子继续道:“他们~都饿得很,都指着你们二人,‘行侠仗义’呐!” 而后他再次将折扇打开,轻摇道:“行侠仗义,可不是张张嘴,得务实啊~两位~少侠!” 锦衣公子目光闪着狡黠之色,笑着看向他们二人。 南星辰语言凝噎,而后看着宫明月,面露难色。 “哎~莫不是二位大侠,舍不得?还是说,在此想凭借着我张大福,博得一个‘不畏权势’的侠义之名啊!嗯?” 那锦衣公子与一众看客,皆是目光凝聚在他们二人身上。 宫明月看着南星辰,点了点头,南星辰转头对着锦衣公子道:“好,就按你说的,我们帮了!” 随后宫明月拿出一个钱袋交给南星辰,而后转身返回酒楼。 南星辰喊来店小二,将钱袋递给他,说道:“这里的钱,出去我们的饭钱,剩下的~,都换成馒头米饭,若有小菜,也给弄上一些,给这些可怜之人吃个饱饭吧!” 那锦衣公子眉毛轻佻,看着眼前的一幕,饶有兴趣。 店小二此时,打开钱袋,向里面一瞧,而后皱眉道:“‘大侠’,咱这钱,不足一两,就算是皆换成馒头米饭,让他们吃个饱饭,嘶~也是难得很那!” 一旁众人听闻后哄堂大笑,皆是议论纷纷,而南星辰更是涨红了脸颊,站在人群中,像是一只被烤的酥脆流油的鸭子。 而这时,宫明月从酒楼走出,手中还提着两个书箱。他走到众人面前,将两只书箱放下,对小二说道:“这位,兄弟,这时昨日我们在城中所购得的东西,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把这些抵一下银钱,请他们吃顿饱饭!” 店小二,皱了皱眉头,看向锦衣公子。 锦衣公子折扇轻摇,点了点头,而后店小二,便打开书箱,对里面的东西略做翻看,而后皱眉道:“唉!二位爷,咱们这些物件,也不值几个钱儿啊~撑死,我能给你算作五两银子!” 一旁南星辰听闻,大叫道:“五两!你这人,可太黑心!这些至少花了我们四十两银子!你就给估个五两,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可别欺负我们老实人!” 宫明月见此也是皱眉问道:“这些东西当真只值五两?” 店小二也是一脸无奈,苦笑着说道:“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五两都是看在张爷面儿上,给你们的高估了!” 那锦衣公子皱了皱眉,看着地上散落摆放的书箱以及杂物。 南星辰,一拍大腿,咬牙暗骂一句:“擦~那该死的王老三!” 这一幕,在场的众人皆是嬉笑吃瓜,好不快活。 宫明月低头沉吟片刻,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宝剑,而后叹了一口气,右手紧握成拳,左手缓缓的将手中的宝剑,拿与众人面前。 离他最近的店小二,当即吓得后退几步,蹬蹬蹬,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后道:“你,你要干什么?” 众人也都是屏住呼吸,气氛在一霎那,变得紧张起来。 锦衣公子,也是停下了手中的摇扇,皱眉,盯着眼前的“白衣少侠”,而那壮汉,亦是大棍一横,挡在其身前。 南星辰欲要说话,宫明月举起右手,示意他不要动。而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柄至爱的宝剑,缓缓放在书箱之上,而后不忍的起身,对着正在拍屁股起身的店小二,轻声道:“我这把剑,应该还算值几个钱,请他们吃顿饭,应是足够了,你且拿去,让人做一些吃食,与这些贫苦之人吃吧!” 小二看着一脸无奈与不忍的宫明月,又低头看向书箱上的那一把宝剑。 此剑,约三尺长,剑鞘上雕刻着流云映月的纹路,材质应是上等的木料,并嵌着银饰。 而拔出剑身,竟是泛出犀利的寒光,剑身轻颤,嘤嘤作响。上面刻着“惜月”二字! 就算是不习武道的店小二,打眼一瞧,也知道这剑,绝非凡品,所以便点头应下。 而后店小二派人带着剑与这些书箱杂物,转身离去,宫明月亦是拉着南星辰回到了酒楼,当然与之一同进入酒楼的,还有锦衣公子王大福一行人。 一场精彩的剧目结束,一众看客,也都是回归了最初的吃喝言笑的状态,或者还回味着戏剧中的余韵。 而这戏剧的主演,南宫二人,却是一脸愁容。 南星辰双眼通红,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几欲渗出血来,低头沉默不语。 旁人可能不知,可他的心中却是如明镜,宫明月这把剑不仅仅是绝世宝剑,而宫明月对待它就像是亲兄弟一般,平日别人碰一下都心疼!更别提此次将剑抵给酒楼了! 宫明月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竟是显得豪气万分,而后看向南星辰,轻声说道:“无事,等择日赚够银钱,再赎回来便是了!” 南星辰欲要开口讲些什么,而宫明月将茶杯轻落,不露半点声响,继续道:“不过,星辰!这回你得多出点儿力!” 南星辰应道:“恩,不就是赚钱吗!干!” 而此时一楼大厅传来一声高喊“两碗俞阳面,一个馒头,一壶茶水!来嘞!” 一个店小二手拿托盘,一边喊着“借过”,一边向南宫二人方向行来。 原本上菜报名,是“豪侠楼”的传统,以彰显四面来客的豪爽之意。“豪侠楼”是哪儿?俞阳城最好的酒楼,来这儿吃饭的,那个不是有些身份的,不点上十个八个的都对不起自个身份,最起码也得来坛“俞阳醉”,才不弱个“豪”字! 而今儿个却是例外,两碗俞阳面,一个馒头,外加一壶免费的茶水,可真是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刚刚还颇具豪侠之风的宫明月,连忙低头去饮那已经空了的茶杯!而南星辰暗骂了一句,而后整理了一下衣衫,轻咳道:“这儿的,快走两步,放桌上就行!” 众人一见,又是刚才那人,竟是点的如此寒酸的吃食,在想起刚才的“行侠仗义”之举,又是议论纷纷,至于褒贬嘛~也就随他们去了! 无巧不成书,这边的面与馒头刚落桌,大厅另一侧又响起一嗓子,“侯爷同款套餐一份,上好俞阳醉三坛!加急嘞!” 正是那刚进来落座的“张大福”一行人,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连刚才强绷着的南星辰,此刻都涨红了脸。只见南星辰,夹起眼前的俞阳面,猛吸一大口,而后又咬了一大口馒头,一边嚼着,一边大喊。 “香!香的很!” 更是引起众人一片哄笑! 而宫明月,依旧在“面杯思过”!只觉得这世界是如此的吵闹,以及杯子竟有些甜! 不一会儿,隔壁的“满汉全席”便上了桌,小二们,报着一连串的恢弘豪气的菜名,众人皆是暗叹不已!真的豪气! 当然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南星辰,看着桌上的清汤寡水的面与馒头,有观那“豪华的侯爷套餐”,暗骂不止! “啊~丘!” 而此时,隔壁桌的张大福,却是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南星辰见此,到是乐得开心,还示意宫明月向那里瞧瞧。而后南星辰又是大声地咳嗽道:“这儿面,真好吃!地道,豪气呀!” 而那锦衣张大福,却是大声地与一旁陪坐的客人闲聊道:“唉!你瞧瞧,这事儿闹得,口水都喷到菜上了,这还怎么吃啊!哎!铁子!去,喊个伙计过来,外面那些贱民,干吃馒头米饭也不是个事儿呀,把这儿桌菜,扔给他们吧!然后,再按这个,重上一份!” 那壮汉而后起身,直接高喊道:“小二,来!张爷说了,今儿也给外面的贱民加餐!把这个撤下去,再重上一份,快点!” 众人一听,皆是倒吸一口气,啧,一份“侯爷套餐”得二百两银子,这加餐,可忒豪气了! 而那正在吃面的南星辰,此时却感觉,这面也没那香了!而宫明月此时却是缓过了稍许,额,也没准是饿了,正在安静的吃面,不时的还品一口茶水,活在自己的世界!优哉游哉! 然而,此时却又传来,那“张大福”的声音“小二,来!今儿个在酒楼,所有人开销我包了!每桌再给我上两坛俞阳醉,小爷有的是钱!谁要不喝,就是不给我张大福的面子,也就是不给我爹,张小贵的面子!淦!” 随着这句壕无人性的喊声,“豪侠楼”里瞬间就被点燃,皆是欢呼一片,众人举杯欢庆,额~唯独在角落。 南星辰看着桌上放的两坛“俞阳醉”,而后大喊道:“小二,来两个碗!” 酒碗落座,南星辰冲着宫明月挑了挑眉,而后道:“满上!” 宫明月,微微一白眼,而后拿着茶壶将二人身前的酒碗甄满,而后共同举碗,相碰,一饮而尽,酒碗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砸落在桌案之上,清脆而动人。 “啊~” 二人皆是发出一个销魂而豪气的余音!而后赞叹道。 “好茶!豪气冲天呐!” 青云劫 第五章 王老三的薅羊毛教学 “小二,再来两坛酒,当你三爷付不起酒钱不成!” 俞阳城内,一家上好的酒馆里,一人豪气的喊道。 “就是!我三哥何等人物,在俞阳这一片儿,我三哥,那就是这个的!” 酒桌上,一陪坐的麻脸胖子说道,而周围的一众朋友更是对此拍手附和,赞赏不已。 王老三大口的闷下一口酒,看着酒桌上满座的小弟,皆是对他崇拜的眼神,心里那叫一个敞亮!什么叫能耐?这儿就叫能耐!“慧眼识羊手不空,金口一开银钱来!”在拉人带货、屠宰肥羊这件事儿,这些人,还都差得远呢! 这不此次随便一出手,就薅了一大把羊毛。要不是他还收了些力,这两头羊直接连骨头带肉全给他卖的干干净净,他们还得替自己数钱! 王老三干掉了碗中最后一口酒,品味着含在酒中的人生百态,与红尘万种,吧嗒吧嗒嘴,摇头暗叹道:自己还是太善良了呀! 小二将酒送上桌,一众人叫嚷吹捧下,给“老三哥”满上了酒,而后又都将自己的碗也满上,随后麻脸胖子站起,冲着酒桌上的其他人说道:“来,大伙儿听我说两句儿~” “来,老幺你整两句儿!”一众人等起哄到。 “今儿啊,咱们大家,必须,得感谢~咱们三哥,啊!想一想,咱们从前过得是啥日子,那是吃糠咽菜,连点儿油水儿都没有!再看现在,上顿酒,下顿肉,想吃就吃!甚至还能有闲钱,快活快活!” 那胖子,而后扫视了酒桌一圈,继续说道:“咱们有今天这个成就,那全都是仰仗咱们三哥!我~提议!大家伙儿,一起敬三哥一个!来!” 随后,胖子端起酒碗,其他人也随着他一同端碗站起,向王老三敬酒,都说着感谢三哥的话。 在众人的齐贺下,王老三也是痛快无比,而后开口道:“啧!各位兄弟,承蒙诸位兄弟看得起你三哥!今儿,你三哥呐~也不跟你们整虚的,我就把我的成功之道,跟你们大伙叨咕叨咕!” 众人一听更是兴奋起来,连忙招呼着给三哥满酒。 王老三夹上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又喝了口酒,而后看着满座皆是竖耳聆听的小弟,挥手道:“俞阳!自打咱们侯爷大放异彩,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为什么呐?” 王老三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哎~你三哥我,虽然这辈子没出过扬州,甚至九江这片儿区域我都没太出去过!但是,咱有一双,那叫什么?啊对!一双慧眼,还有一个脑子!人呐~你不但得会看,你还得想,会琢磨!” 王老三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道:“我就发现,大部分人,都是个蠢蛋,没有脑子,皆是争名逐利之辈。今儿看人家张三买菜挣钱了,他就转身去种菜;明儿见李四升官了,就跑到人家那儿,想去套套近乎,沾沾官气儿,想着能不能得着利!” “而这天下人,大多都一个样,当年传遍天下的剑神‘百里’,喜欢穿一袭白衣,舞剑吟诗!结果呢,不到一旬,咱们九江就如同遭了难了,全是那好似戴孝奔丧的打扮,还他娘的嘴上扯着半吊子的诗!我呸!我自己个儿编得顺口溜都比那强!” 王老三又夹了一口菜,豪饮了一口酒,道:“所以呀!当咱们侯爷,哎,有了名,得到天下人的追捧,我就知道,他们肯定得往这儿来!所以这就是个机会!” “但是!有了机会,你没有脑子,你还得玩完!干咱这一行的不少吧!去年~那陈二狗,狠不狠,一个月就薅了近千两的羊毛,谁不佩服!可是现在呢?死啦!骨头都看不着一块!” 王老三停顿了一下,而后看着众人说道:“为啥?就是因为他没脑子!而且他娘的不知足!干咱们这一行,得懂得见好就收,要有那叫原则!” “就和那江湖的比武一样,你得点到为止!要不然一个切磋比武,你夸嚓一剑给人囊死,你还能得的了好吗?那陈二狗就是,见谁都薅,还往死薅!结果,薅到了一个老虎身上,给人骗了精光。结果呢?人家是个真正的江湖高手,转天,他娘的反手一剑就给他宰了!” 王老三又细细的品了一口酒,吧嗒了几下,叹息道:“所以说呀,脑子是个好东西!就比如我,哎,从来只挑那些年轻的富家公子下手!” 王老三看着一脸疑惑的众人,道:“为啥呢?一是这种羊它肥,羊毛多!二则是它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大多都是出来找个刺激,玩一玩!没什么能耐!就比如这次的两人,年纪轻轻,还被山匪给追着跑,连行囊都丢了!一看就是好羊!” 看着有所明悟的众人,王老三伸出了两根手指道:“第二,薅羊毛的最高境界,就是让羊它自己掉毛!你见我哪次让人强买强卖过,咱都是让他们自愿花钱,咱们只是对他进行一个引导!若是他不愿买,切忌不可强求,否则弄巧成拙,甚至还得让羊跑了!” 王老三将碗中的酒全部干掉,润了润喉咙,继续道:“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就是见好就收,留人一线!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是人来着!那陈二狗,就是血淋淋得教训!所以你三哥在俞阳混到现在,仍是这么潇洒!你们呐~还不行!” 众人听闻之后,皆是深以为然,而后又给三哥满上酒,一脸敬佩,向三哥敬酒,好不热闹! 不过正当酒席正酣之时,酒馆外近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进屋直奔王老三这桌而来。 王老三,抬头见来人,先是诧异,而后迅速换上一脸笑容起身迎向前去。 “呦!铁大哥!今儿什么风儿,给您吹来了,巧了不是!来来来,上座!小二,加双碗筷,再来两个拿手硬菜,两坛上好的俞阳醉!”说着弯腰躬身,欲将此人引向酒桌。 不过那壮汉却是站在原地未动,看向王老三笑着道:“呦!可以呀!不过吃酒就免了,这档次太低,咱吃不惯!” 王老三又是陪笑道:“那不知铁大哥,今儿怎么有空来这儿?” 那壮汉答道:“没别的事儿,今儿就是专程来找你的!不过你小子还真难找,费了大爷不少劲儿!” 王老三连忙弯腰赔礼到:“让您费心了!哎!铁大哥您说,只要是用得着王老三的,我肯定竭尽全力!”说道此处,王老三将胸脯拍得砰砰作响。 “别!不是我找你,而是我们家少爷~想见见你!”那壮汉看着王老三,玩味的道。 王老三听闻此话,身形一滞,但转瞬便恢复正常,笑着回道:“呦,我的天!我王老三,何德何能,竟入了公子的法眼,真乃三生有幸!” 随后便转头又同在座的一行兄弟抱拳道:“哎!诸位兄弟,属实对不住,改日定当再请各位兄弟吃酒!” 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对那麻脸的胖子说道:“对了,老幺!今儿个我出来,没知会你嫂子!一会儿,你们吃完,打包两份菜,给你嫂子和孩子捎回去!哎,记住,最近你嫂子上火,清淡一点!” 那胖子听闻后,先是点头答应,而后却是有片刻愣神儿。 “呦!还瞧不出,竟是个会心疼婆娘的主!”那壮汉笑着拍着王老三的肩道。 “哎~男人嘛,我疼她,晚上回去,不就该她疼我了吗!”王老三挑了挑眉,露出一个都懂得的笑容。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走吧!铁大哥,别让公子等着急了!” 而后他们二人便前后离去。 …… “这该死的王老三,可别让我碰见他,若是遇着他,我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 客栈内,南星辰手持木剑,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唉!这也不能怪人家~当初他也只是介绍一番,可你却是一腔火热,非得要买!只能是怪我们太不小心了!”宫明月叹息道。 “那他也太黑了,仅是将不值钱的玩意高价卖给我们!还有那个什么狗屁‘张大福’!”提到此人,南星辰气的当场站起来,扬起木剑,欲要向空气劈砍,怒不可遏! “哎!小心一些,若是弄坏了物件,我们如今可是赔不起了!” 宫明月见南星辰的动作,连忙出声提醒道。 南星辰听闻后,宛若泄了气,而后又想起什么,变得更加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宫大哥,待会儿我去找些活计,赚些银钱,好将你的宝剑赎回来!” 宫明月看着南星辰,见他一脸坚定,便问道:“赚钱~你可有注意?” 南星辰眼睛一转,而后露出笑容道:“当然!而且,就凭我的身手,应是容易的很!” “身手?星辰!你莫不是要去做那等盗匪之事吧!若是如此,我定不饶你!”宫明月先是疑惑,而后一脸严肃的对南星辰说道。 南星辰听闻后也是白了宫明月一眼,而后道:“嗨~你想哪去了!我们老南家人,各个行得正,走的端,怎会做那等下作之事!” 听南星辰如此,宫明月才松了一口气,而后问道:“那你说的赚钱,还要用到‘身手’,是什么活计?” 南星辰扬起宝剑,摆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动作,而后吐出四字! “江!湖!卖!艺!” 青云劫 第六章 张家富贵 俞阳城东街,这里皆是整洁宽敞的街道与豪华阔气的宅院,里面非是权贵王孙,毕竟俞阳也只是一座小县城,离朝堂远得很,鲜有权贵至此。而唯一的本土权贵,那位侯爷,如今正是大夏炙手可热的人物,想来也是难以返乡,要在帝都之流扎根了! 而此地住的仅是俞阳的商贾富人,也算作是俞阳名流了!但是在这片区域,却是有一户人家,占地近东街三成,建筑更是无比的豪华与阔绰,其中的水榭楼台,园林花圃应有尽有,无不出自名家之手!门外更是站着两排壮汉,威风凛凛,普通百姓根本不敢从其门前经过! 而那朱漆大门之上高悬这一整块灵木所制得牌匾,上面书写着金晃晃两个大字——“张府”! 张家!在俞阳城,是数得上的豪门大户,甚至若单论底蕴,称之为俞阳第一世家,也不为过。无他,大小生意遍布九江,甚至扬州都涉猎不少,亦是算得上,扬州里有名有姓的世家。但是人不忘本,所以世代一直都在俞阳城。 不过,张家能有如此庞大的家业,却非是凭借祖辈蒙阴,或是官场运营,而是靠着他们的传统家风。不提俞阳,在九江之上,都是有了名的“凶暴之流”。皆知道张家人睚眦必报,,凶狠蛮横,以至于无人敢惹,生怕惹祸上身。 但是,若单单靠凶恶之名,恐怕也就看不见如今的张家了!如今天下“仗剑行侠”的风气盛行,不少的英豪,大侠,盼着有些事情来让其“一展身手”,博得一个“侠义无双”的大名。 而张家,除了凶恶之名外,更有着远胜前者的“豪气”之名,在扬州都算得上是“豪气无双”!人们大多愿与之为善,交个朋友。毕竟已经有不少“前车之鉴”了!跟着张家混的,如今皆是赚的盆满钵满,家族蒸蒸日上!而那些不开眼的~,至少在九江这一片儿,估计也只剩下祖坟是完整的了! 所以就算叫不上朋友,也都在其身前混个脸熟,毕竟连城中的乞丐都能不时的吃到豪侠楼的盛宴,混个脸儿熟,总会有机会捡到张家豪掷的“金沙银雨”! 王老三走进张家奢华至极的府邸后,不禁想起俞阳私下流传的一首关于张家的诗。 “金雕楼宇银作砖,林荫尽落是铜钱; 但使锦鳞尽出水,俞阳不畏饥荒年!” 真他娘的阔绰! 不过此时的王老三,却是没有那闲情逸致,去欣赏那名家心血,雅士风流。 虽然,王老三表面上虽是同那个名为“铁子”的王家护卫言笑正趣,可是心中却是如同步入了沙场,百千面战鼓擂个不停,每走一步鼓声便急促一分,好似下一刻就会杀出万千铁骑,将他践踏成泥。 “喔呵!这院子可真大!” “呀!这水里还游着鱼呢!嘶~这得多少斤!” 王老三看着园中之景,不时地发出惊叹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铁大哥,我王老三今儿来张府走一遭,这辈子也算是值了!这要回去跟那群俗人讲起,他们还不得羡慕死!” 王老三拍了拍胸脯,颇为豪气的跟同行的护卫铁子说道。 铁子见他如此这般,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而后说道:“切,就这!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这才哪儿到哪儿~俺们张府!讲究的就是一个‘豪气’!” “那可不,不说在九江郡,就是在扬州,提起咱们张家,谁不得伸出一个大拇指,赞上一句‘豪气冲天’呐!”王老三伸出一个大拇指,一脸真诚且自豪的大声说道。 “那是自然!”铁子轻哼一声,笑道。 “哎~铁大哥,不知咱们府上还缺打杂跑腿的不?我一早儿就想来来着!今儿可算是来着了!铁大哥!你这儿有门路没?要不一会儿,您帮小弟在公子面前提一嘴?”王老三而后一脸谄媚的向铁子问道。 “哎~你放心,我王老三,别的能耐不好说,但是要论干活务实,还真就是这儿份儿的!”王老三又怕铁子不信,再次拍拍胸脯,竖起大拇指道。 “不用,一会儿见着公子,不就有机会了吗!这万一,现在就需要个跑腿儿的呢?谁能说的清呢?”铁子轻哼一声,而后看着王老三,玩味的道。 “嘿嘿!也是,一会儿小弟一定加把劲儿!争取能跟在铁大哥身后,为公子效劳尽力呀!”王老三一脸谄媚的回应道,而脊背却是冷汗直落! 不多时,王老三跟着铁子来到了张府深宅,一处清幽僻静的小院,阁楼之上,隐约传来悦耳的琴瑟之声。 铁子在门前站定,而后躬身轻声的朝阁楼说道:“公子!人已经带到了!” 话音刚落,阁楼中的琴瑟之声便戛然而止。不多时,门打开,从阁楼内出来四位清秀的女子,携着管弦翩翩离去。 “把人带进来吧!”阁楼之上传来一句慵懒的声音。 铁子这才起身,看向王老三,说道:“请吧~” 王老三满脸堆笑,弯着腰跟着铁子进入了阁楼。 进入阁楼内,铁子示意他站在一旁不要动,而后转身将阁楼的们关上。 这时一旁的楼梯之上,脚步声响起,一步,又一步,清脆的声音宛若踩在了王老三的心头,他竟感觉到呼吸将有些费力,心底纷乱如麻,而后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实木的地板之上,以头抢地,毕恭毕敬的喊道:“小的王万三,见过张公子,愿您万福!”而后保持着近乎五体投地的姿态,一动不动! “铁子~瞧瞧人家,啧!多到位呀!往后学着点儿!”楼梯转角,一道身着一袭素衣,手拿诗卷的年轻公子,一双狭长纤细的眉眼,透出淡淡的邪意与痞气,一脸玩味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王老三,而后笑着冲铁子说道。 “哎嘿!公子,如今不是天气转凉了吗,地板忒凉,我这不怕把膝盖跪坏了,若是以后遇上贼人,岂不是糟了!”铁子一脸谄媚的辩解道。 “呦~这么一说,敢情儿还是为我好了!也罢,你说的有理!要不~把你每月的酒钱扣了吧,毕竟这喝酒~也误事儿啊~”年轻公子听闻后笑着点头,而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哎~这,这,这不能够哇!”铁子听闻之后,心头一跳,连忙答道。而后眼珠一转,便又答道。 “咳,公子,咱们习武之人不都讲究一个‘豪’字吗?若是不喝酒,这不得逢人弱三分呐!况且咱们家家风如此,哪能少喝酒呢?你说,是这个理儿吧,公子!”铁子红着脸嘿嘿一笑。 那年轻公子听闻后,笑骂道:“嘿,好家伙,合着这喝酒都有理儿,行吧!” 他们二人言笑晏晏,可是跪在地上的王老三,此时心里却是苦不堪言,而且如芒在背!正在心里盘算着,最近是不是哪儿块儿没做对,招惹到了张公子,竟是让人将他拿进府中,却是没有任何头绪。此时更是觉得膝盖酸麻不止,更是刺激着他那紧绷的神经。 那年轻公子走下楼梯,坐在大厅之上的靠椅上,将诗卷丢在一旁,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而后又迅速的喷向一旁,骂道:“娘的,太他娘的烫了!” 而王老三却是心中一凉,因为刚才那一口茶全部都喷在了他的身上,如今只觉得刚才喷在身上的是那渗人冰冷的血水,浸的他彻骨发寒! “呦~怎么还跪着呐!铁子,瞅啥呢?快给你王三哥扶起来!地上多凉不知道?”那年轻公子看到仍在地上跪着不动的王老三,故作惊讶状,而后朝铁子说道。 还未等铁子应答,王老三便一个扑了瞬间起身,而后满脸堆笑谄媚道:“哎,这事儿哪用麻烦铁大哥,地下也不凉,我王老三何德何能,竟是能得张公子关心,真是三生,不!百生有幸!” “不凉啊~早说呀!那你继续跪着吧!”张公子恍然道。 王老三闻言立马又是匍匐跪倒在地,不敢言语,恨不得抽自己百十个大嘴巴。 “听见没?人家都说不凉,怎么你个习武的大老爷们儿,身体怎么这么虚呀!莫不是让那春风楼的小娘儿,给掏空了吧!”年轻公子而后一脸怀疑的看向铁子说道。 “哎!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俺老铁可是正经的很!咱去春风楼,那也是给公子望风……” “起,起……,我,我什么时候去了?!你家公子行得正,走的端,没去过!记住没?”那年轻公子连忙打断铁子的话,而后恶狠狠的重申道。 铁子听闻后,连忙哈腰点头称是! 而王老三,依旧一动不动的跪着! 年轻公子同铁子笑谈许久,终于好似记起,阁楼中好像还有第三个人。 年轻公子拿起茶杯,试探一番,而后轻抿了一口。而然跪在地上的王老三,听见此动静,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却仍是没敢动弹,直到听见茶水下咽的声音,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年轻公子放下茶杯,而后看向地上的王老三,笑道:“三哥最近,生意兴隆啊,啊?今儿派人将你请回府里,耽误您发财了吧!” 王老三身体一哆嗦,还未开口,铁子就笑道:“公子!不耽误,人家今儿没开工,喝酒吃肉呢!” “呦!我就说嘛,咱们三哥,就是有本事的人!生意干的大,是该享受享受!”年轻公子恍然道。 王老三跪在地上,脸上挤出一个难看万分的笑容,却是没敢抬头,而后道:“承蒙公子抬举,我就一个给人带路跑腿儿的!今儿是那儿帮朋友,请我吃饭,我哪能吃的起呢?” 年轻公子又是轻抿了一口茶而后笑道:“唉~谦虚了不是!论起着赚钱的本事,我们张家还真就不如你!” 王老三身子更加贴紧地面了,而后谄媚的笑道:“张公子玩笑了,咱家干的是大买卖!我就一泥腿子,连给您跑腿儿都配不上!” “啧~瞧瞧,又谦虚了不是!”年轻公子轻抿了一口茶水感慨道:“我们张家,撑死,也就赚个扬州的钱!可是三哥你~不一样,能做天下人的买卖,赚天下人的钱!又哪是我们张家能比的?” 这时年轻公子,又朝着一旁站立的铁子,轻声道:“铁子!把那东西拿上来,给你三哥看看,免得他一会儿又谦虚了,啊!” “好嘞公子!” 铁子应道,而后转身开门离去。 此时,阁楼之内,静悄悄,王老三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伴随着那公子吹着热茶的声音,不停骤缩! 不一会儿,铁子从外赶进来,手中提着两个竹编书箱,进来后将这书箱放于大厅之上! “嗯~三哥!抬头看一看,帮少爷我把把关,看看这些物件儿,能值多少钱!啊!”那公子一脸玩味道! 王老三听闻后,连忙抬起头,结果他便看到了那十分熟悉的东西,两个竹编书箱,以及不少“纪念品”物件儿!他此刻方是恍然大悟,连忙低头向那公子磕头不止,而后一边哭诉告罪道:“小的知错了,小的不知那二人是您的朋友!我错了,再也不敢了!……”砰!砰!砰!响声不绝于耳! “啧!什么朋友?你哪儿错了?”年轻公子而后又继续一字一句的道:“我就让你给我把把关,估算一下,我收购的这些物件儿,值多少钱!” 闻言王老三头磕得更加激烈了,以至于额头渗出了血迹。 “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王老三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年轻公子轻抿了一口茶水,而后将茶杯重重摔下,砰!的一声,怒道:“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铁子!帮小爷我,给他翻译翻译!” 铁子听闻,上前从背后一把将王老三拎了起来,给他高举在空中,提至那两只书箱之上,吼道:“公子让你给这些东西估个价儿,看看能值多少钱!听懂了吗?”铁子一边跟王老三说,一边用他那蒲扇一般的大手,拍着王老三的脸! “能不能估?” 铁子手上的劲道逐渐加强,直扇得王老三口鼻溢血,王老三这时连忙道:“能估!能估!我能估!” 铁子一把将他扔在地板上,而后向那公子道:“公子,不辱使命!他听懂了!” 年轻公子笑道:“来,快看看,值多少钱?小爷我还等着发财呢!” 王老三跪在书箱面前,简单的翻看下后,笑着对那公子道:“回公子,这些物件儿值五十两!小的愿买!” “五十两!你特么拿小爷当傻子呢?啊?”那公子一瞪眼,怒道,而后向铁子说道:“铁子!让你三哥清醒!清醒!” 而后铁子又是将其从地上抻起来,一顿大嘴巴,抽在王老三的脸上!而后又将他丢在地板上。 年轻公子又问道:“来,三哥!再给看看值多少钱!” 王老三,此时已经满脸淤青,而后回道:“回公子,这些物,物件儿,值,五两!” 年轻公子听闻又是一拍桌子,怒道:“五两!你连看都没看一眼!这可是小爷我花五十两买下来的物件儿,你跟我说只值五两!这么说,你觉得我是个傻子喽!” “铁子,再让他清醒!清醒!” 铁子一脸怒气,又是一把将王老三拎起,直接梅开三度!扇飞了王老三的两颗后槽牙! 片刻后,王老三被丢在地上,此时他已是满脸血迹,腮帮子肿的老高,像是一个浑圆的血球,他爬向书箱,仔细的翻看,而后再次跪倒,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道:“回,回,公,公子,这,这些,物件儿,值,一,一百两!小的愿花钱买,买下!” “多少?一百两?我……” 年轻公子刚欲发话,那王老三连忙道:“二,二百两!我愿出二百两,买,买下!” 此时那年轻公子表情才缓和下来,而后一脸和气的说道:“啧~铁子!你瞧瞧,我就说嘛!还是咱们三哥懂行,会做买卖!给三哥扶起来,啊!地下得多凉啊!” “公子说的极是!”铁子抱拳哈腰道,而后将跪在地上的王老三给拎起来,让他站住。 “记住呀!二百两!一会儿,也是这儿个价儿!”而后年轻公子看向窗外,自言自语到:“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呀!” 话音刚落,外面便出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并伴随着一位中年男子的讲话声。 “哎!二位少侠!到了,我儿子,就住在这儿!这次南行,就有劳你们二位了!” 一个儒雅的青年声音道:“大伯,您言重了!此次还得多谢您,帮我们找个活计!” 而后又想起一个跳脱豪气的声音:“放心吧!叔儿~您儿子的安全,就交给我们啦!” “好嘞,我自是放心的!吾儿就在房中,二位少侠!请!” 话音一落,房门被打开,三位青年,四目对二目~片刻后,一声惊怒的声音响起! “张大福!” 青云劫 第七章 张大福 “张大福!” 南星辰一见阁楼里的男轻公子,当即跳脚喊道。 宫明月亦是一脸的震惊与疑惑,后而眉头紧锁,而后心中起了盘算。 原本他们二人正打算去街头卖艺,赚一些银钱,虽说此举在宫明月心中并不是很赞同,他自小到大,过得是什么日子,享受的生活?哪是能做得了如此哗众取宠的行当。 但是亦是无奈,他那宝剑是她极为心爱之物,亦是他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是他对已故娘亲为数不多的念想。 而且此次“游学”,他那份心中的倔强,更是让他拒绝了来自哪个男人的一切帮助,他不想,也不愿同他有过多的交集,虽然以他敏感的身份,完全做不到! 所以他在如此穷困之时,亦不会去凭借那个男人给予他的便利来度过,他就是要让那个人没有偿还的机会,最好永远都记得,他曾亏欠他娘亲的债。 所以,便同意了南星辰所讲的“卖艺赚钱”的手段,正当二人准备出门之时,不曾想却是有人先找上门来,说是有人听闻了他们在“豪侠楼”之中的仗义之举,十分钦佩,正好有些活计需要他们的帮助,非是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而是帮助运送一批货物去往荆州武陵以作开拓生意只用,报酬亦是丰厚至极。 宫明月听闻之后,心中更是一喜,与南星辰相视而笑,一拍即合便应下此事,随此人而来,找其主事人详谈任务细节。 对方承诺,因为这以一次前往扬州以外的地区做生意,清楚路上的状况,害怕有山匪之流,所以要请他们帮忙出力,并且先预付一百两白银作为定金,货物平安抵达,将再奉上四百两,共计五百两纹银,可谓是相当丰厚。 他们的任务也非是主要对抗山匪,而是贴身保护好他此次前去开拓商路的儿子,至于山匪与货物的运输,还有不少随从护卫一同跟随,在有余力的情况下,要抱住货物平安抵达即可。 在南宫二人与其敲定好事情之后,那人便领着他们前来见见此次南行,他们所保护之人,也就是他的儿子。 于是便出现了眼前的一幕,南星辰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椅子上,手捧诗卷,面露微笑的年轻公子张大福。而宫明月却是一脸警惕的观察四周的状况,以防有什么埋伏在其中。 张大福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而后说道:“不错!正是我,二位少侠~别来无恙啊!” “张公子!今日之事,既然已了,又何故用计谋将我二人诓骗至此啊?”宫明月一把将正欲发作的南星辰拉住,而后一脸警惕的对张大福质问道,南星辰的手也探向了木剑。 站在一旁的铁子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站在其公子身前。 张大福却是出声道:“没事儿,一边儿去!”而后又冲着站在门口的中年胖子道:“爹~您这也没跟二位少侠说清楚啊!瞧瞧~误会了这不!” 那中年胖子正欲开口,张大福摆手打断,而后一脸谄媚道:“哎,哎!父亲大人辛苦了,快快上座,哪有儿子坐着,老子站着的道理呀!”而后便起身相迎又朝宫明月与南星辰笑道:“二位少侠也坐,都是客!以后还得仰仗着二位呢!” 宫明月与南星辰也是相视点头,既来之,则安之,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把戏! 而南星辰转头却发出一声惊呼! “喔!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可太吓人了!”而后差点将木剑劈了出去! 发生肾么事了? 原是,南星辰正欲转身落座,却不想竟是转头见到一个骇人的画面!在角落,一个满脸鲜血,腮帮子肿胀似球的怪异人形生物,竟是冲着他咧嘴一笑,露出那血得呼啦的獠牙,宛若要那鬼怪志异中的弑人血魔!将其吓得欲是魂不附体!就连一旁的宫明月也是吓得不轻! 此“怪物”,非是旁人,正是那方才被那满贯大b兜的王老三。一见屋外来人,他心中更是凉的如坠冰窟,恨不得穿越时空,当场将昨日的自己拍死在原地! 如今倒好,“正主”来了! 不曾想,万般薅羊毛的能耐终究还是瞎了眼!薅到了俞阳张家头上! 想想当年陈二狗,还只是薅到了老虎,可如今他倒好,薅到了金龙窝去了!眼睛一闭,哀叹不已!想着,今儿个,算是交代在这儿了,没想到出来混,报应偿还的如此之快! 又想想家中的妻女,悔不当初啊!若是早听那妻子的劝告,不再做这等勾当,安心做点儿小买卖,如今不也挺好!他暗暗心中叹息,希望那老幺能够将他的妻女照顾好!而后悄悄地向后挪,尽量躲在角落,使自己不那么引人注意! 却不成想,那公子让诸位落座,南星辰一转身,便发现了他的鬼祟行踪。 王老三,心中一苦,而后让自己尽量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给那位“少侠”留个好印象! 不成想,他忘记了如今他的模样,再配合上他的笑,竟是将那南星辰吓得够呛!差点儿挥剑劈了他! “哎~你这该死的东西,跑哪儿做什么去了?你别吓着我的贵客!出来!”张大福见状而后冲着王老三吼道。 王老三听闻后,连忙挪步至大厅之中,弯腰躬身,将自己的脸藏于身下,都快将脑袋贴在了地板上,仿佛如此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安全感。 张大福见众人落座,而后微笑着说道:“人都到差不多了啊!我呢~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位!”张大福挥手躬身坐在一旁的中年胖子,而后向南宫二人介绍到:“就是咱们俞阳城的土财主,也就是我老爹,张小贵!” 此时那张小贵,白了他儿子张大福一眼,而后朝着宫明月与南星辰二人笑着点头示意。 “而我呢~你们应该也知道了,鄙人张大福!” 宫明月向他稍稍点头,而南星辰却是一脸不忿之色,冷哼了一声! 在一旁站着的铁子见南星辰如此,向前一步,点指南星辰,喝道:“不是你小子怎么……” “铁子!”张大福一摆手,打断铁子蓄势待发的吟唱,而后点指这壮汉,向他们二人介绍到道:“他叫铁子!是我的护卫,见谅!今儿的确是我让人将你们请过来的!” 南星辰嗤笑一声道:“有什么能耐你就拿出来,别这么唧唧歪歪的,小爷还怕了你不成!” 宫明月亦是问道:“不知张公子,如此大费周章,将我二人请到这儿~”说至此处,宫明月眉毛一挑,露出一股慑人的目光道:“到底所为何事?” 张大福见到他们二人如此,不怒反喜,笑出声来,道:“呦!还是误会了不是?没关系!”张大福笑着喝了一口茶水,而后示意他们也喝,继续说道。 “今儿酒楼那事儿过去,那就是就过去了!你们不了解我张大福的为人,我也不能怪你们!派人请你们过来吗,就是如我老爹跟你们商量的那样,想雇佣你们随我去趟荆州,一是开拓市场!二嘛,也是同你们交个朋友!”张大福笑着跟宫明月与南星辰解释道。 南星辰唾了一口,而后道:“我呸~谁要跟你交朋友,这儿活计,我们哥俩还不接了!”不过说完,便有些后悔,看向一旁的宫明月。 宫明月亦是点头道:“圣人云:‘道不同,不相与谋!’这不义之财,不赚也罢!” 张大福听闻之后,身体将后仰,伸了个懒腰而后道:“啧!不愧是豪侠,有个性!我喜欢!” 张大福看向他们二人,笑容收敛了几分,而后道:“不过呢~二位说这话,却是对我,以及我们张家偏颇了!” 南星辰反驳道:“张家我不知道,但是你,哼!尽做那仗势欺人的勾当!” 张大福又露出几分笑容,而后道:“圣人也说过‘不知者不怪’!你如此说我,我还得不能怪你,啧!这圣人也真是的,总说这些有着狗屁道理的话!” 张大福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们二人,可知俞阳城的乞丐,小日子过得九江都是出了名的滋润!” 宫明月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 “为何?因为我呀!”张大福哈哈大笑道,颇显豪迈之风。而后继续笑道:“是公子我,给他们养刁了!” 张大福喝了一口茶水,而后品味了一番,而后轻声道:“俺们张家不差钱,也有的是钱!为人也豪气,在俞阳城有乞丐!那不是瞧不起我们张家吗?不也是打咱们“侯爷”的脸吗?于是我便派人救济他们!结果呢?” 张大福看着南宫二人哈哈大笑道:“给他们惯坏了!一天天尽是无所事事,到了饭点就跑到我们张家的救济点找饭吃!起先,还有两句感谢的话,谁知后来都快成了大爷了!”张大福笑的都快流出眼泪来。 宫明月与南星辰此时亦是神态缓和了些,听那张大福继续讲到:“你说,哈,我将那馒头喂狗~狗都能冲我摇摇尾巴,在哽叽两声儿!结果这倒好,养了一群爹!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一旁的张父,听闻至此,轻咳一声。 张大福连忙笑着为其斟茶,张父的脸色才烧好一些。 “那后来呢?”南星辰连忙问道。 张大福也为自己将茶斟满,喝了一口茶水而后道:“后来呀!当然就给撤了呀!然后抓了一群典型,一顿痛打,给他们涨涨教训!自打那儿,他们也就消停了许多!” 宫明月皱眉,不解的问道:“这有和你可这又和你,当街让人打他们有什么干系?” 南星辰也是一脸质问的表情。 还未等张大福发话,站在一旁的铁子满脸愤慨的道:“那群贱民,可忒不是个东西!” 铁子满眼的怒火,继续道;“我家公子,为人豪气心善,俞阳尽知!一天在‘豪侠楼’门口,就和今儿个一样,外面有不少乞丐,凄惨的不像样!公子心善,然后当即就让豪侠楼做出一桌上等的酒席给他们吃了!可结果呢?” 铁子不忿的道:“然后就给公子碰上了!只要公子一去吃饭,就呼啦超一群他娘的乞丐在门口哭惨!前几回公子还没觉得,都叫给喂饱了!后来才发觉,他娘的就是盯上俺们公子了!” “然后便越来越过分,也越来越大胆,便出现向今天一样往我家公子身上扑的人,简直不要点儿脸!然后公子便叫我教训他们一顿,不过分吧!” 铁子又撸起来袖子,露出健壮无比的肌肉,冲着南星辰说道:“看着没!俺老铁别的不说,武艺还是自认有几分本事!我家公子要真想打他,老铁我一棍子就能给他打死!哪用得着五棍子!” 宫明月与南星辰相互对望一眼,感觉他们说的不像似假,而这时张大福轻笑道:“今天本想给二位少侠提个醒,却不想二位豪气至此,也实属无奈呀!” 张大福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而且,原本那第一桌,就是给他们准备的!有人挨了本公子的打,也不能让他们白来一趟不是?” 张大福看着南宫二人,又笑道:“我说两位少侠,你们今天,那么卖力,把自己全身的盘缠都给他们吃了,甚至还给他们吃了一把宝剑下去!你瞧瞧,有一个人儿领情儿,向你道谢的吗!嗯?” 此时宫明月与南星辰二人脸色皆是涨红,心中复杂,听闻张大福与铁子二人的叙述,以及今天的情形,他们心中已断定,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今天是我们二人冲动了,此间多有得罪,还请张公子原谅!” “对,今儿是我不对,没了解前因后果就出手,莽撞了!张公子有什么惩罚冲我来就是了!”宫明月与南星辰先后告罪道。 “啧!我都说了!不对,圣人他老人家说的‘不知者不怪’嘛!如今误会解开了吧?”张大福笑着说道。 宫明月答道:“恩,多谢张公子!” 张大福此时探出身子问道:“哎!既然解开了,二位少侠可否把名字,告知一二呀?” 宫明月与南星辰此时才反应过来,方才进屋之时,他们连名字都未与此人介绍,如今都是小脸儿一红。 “在下宫明月!多有得罪!” “我叫南星辰!徐州人士!” “这不就结了吗!”张大福此时露出笑容,继续道:“我看二位年岁应不及我,我便托大,称呼二位老弟了!我们张家讲究的是不欠别人的!既然今天让你失了面子与银钱,来而不往非礼也!” 张大福此时玩味的喊道:“王老三,总这么弯着腰累不累呀~抬起头来,给大伙瞧瞧,啊!” “王老三?”南星辰听闻后惊叫出声,宫明月亦是不敢置信。 此时王老三的内心凄苦一片,缓缓的起身,只觉得背部酸麻疼痛,应是刚才一直弯腰的缘故。 他刚抬起头来,挤出个笑脸,正准备开口说话,张大福却是连忙说道:“得得得!你还是把脸藏起来吧!弯腰说话就行!” 王老三又连忙将腰弯下,而后转身冲着宫明月与南星辰直接跪倒匍匐在地!而后满带哭腔的对他们二人磕头赔罪不已。 “二位爷,小的王老三鬼迷心窍,昨日竟是做了此等坑骗的行径,多有得罪,我,我愿尽数奉还,求您原谅!……”砰砰砰!又是一阵响头!而宫明月与南星辰二人却是对此不知所措! “停停停,别磕了!地板都给我弄脏了!”张大福看着王老三卑微磕头之态,而后略做不满的说道。 王老三这时才停下来,此时的他已是头角峥嵘,头上血流不止! 张大福对着宫明月与南星辰道:“王老三!俞阳城内专宰你们这版肥羊的好手,我帮你们教训了一顿,算作礼尚往来!” 而后又对着王老三说道:“哎!王老三!刚才说那儿些东西~值多少钱来着?” “二,二百两!小的愿花二百两赎回来!”王老三连忙答道。 “赎回来?啊?二位少侠这么辛苦,你就不表示表示?”张大福一脸不满的质问道。 “我愿花二百两,给二位少侠赔罪!这物价儿是二位少侠买下的,那便就是少侠的!”王老三又是急忙回到。 “额,张公子,让他将坑骗的钱还回来就是了,这二百两,实属……”宫明月见此,向张大福说道。 “你甭同情他,他这两年坑骗的人可是不少,二百两算是便宜他了!”张大福道,而后张大福一摆手,冲着地上的王老三道:“滚吧!下次再栽到爷儿手里,可就不是二百两能解决的了!哼!” 王老三如蒙大赦,连忙向张大福磕头致谢,而后弯腰爬出阁楼离去。 而此时张大福又朝铁子说道:“铁子!去,把那物件儿取来!” 铁子闻言后离去,而宫明月与南星辰却是不明所以,不一会儿铁子回来,而与之一同回来的,还有一把剑! “宫大哥,是你的剑!”南星辰一脸激动地喊道,宫明月亦是心中激动不已! 张大福挥手笑道:“这剑如今可就物归原主了,下次可别干这般蠢事!剑客,怎能离了剑呢?” 宫明月起身弯腰向张大福深施一礼,道:“此次有劳,张公子,今后若有需要,定当全力相助!” “对,今后若有需要,定当鼎力相助!”南星辰亦是起身抱拳道。 张大福也是哈哈笑道:“哎!外道了不是,这次荆州之行还得有劳二位了!” “放心吧!就交给我们了!”南星辰拍胸脯豪气的说道,宫明月亦是点头称是。 而后阁楼内皆是谈笑之声频频传出,好不热闹! 当宫明月与南星辰离开张府,张大福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回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禁发笑起来。 这时铁子在一旁问道:“公子!咱们荆州之行,用得着他们俩吗?咱们家的高手就足够了!他们连个盗匪都打不过,就两个花架子!犯不上啊!” 张大福笑道:“当然用不上!不过小爷我开心~更有的是钱!” 世间之事,总是如此般的戏剧转变!就像宫明月与南星辰,他们不会知道,今天若是再有一丝对那张大福的挑衅,那把宝剑估计就再也见不到了!而张大福也不会知晓,宫明月话语中的分量之重,与南星辰的承诺有多深。 而那铁子更不知,若是这次真的将二人惹火,他在这二人面前,绝对走不上一招,便会毙命! 青云劫 第八章 镇南王的小祖宗 交州苍梧,镇南王府。 “回禀王爷,府内都找遍了,皆不见郡主的踪迹,城中也正在搜寻。” 王府内庭,一名将领躬身向着一名中年男子回禀道。 那中年男子约有四十来岁的模样,生的粗狂威猛,一脸的络腮胡,颇有龙虎之势,坐于堂上不怒自威。听闻那人的回禀后,不禁一拍眉头,长叹一声。 “我的个小祖宗呀,怎么又跑了!这是非得要气死我呀!” “王爷,用不用封锁城门,仔细搜寻一番?”见王爷这般,那将领出声道。 姬景龙揉了揉眉心,欲缓解这令他头痛的事情,而后想到了什么道:“戌狗呢?” 那将领答道:“今日并未见到狗卫的身影!” 姬景龙听闻后,沉吟片刻,而后道:“嗯~他既然不在的话,那便先不用寻了,估计这个祖宗早跑出城去了!把人都收回来吧!”姬景龙此时眉头紧皱,哀叹不已。 随着将领躬身离去,却有一道温婉倩影走入堂内,莲步轻移至正在闭眼揉眉的姬景龙身旁,一双手轻搭与姬景龙肩上,而后柔声道:“青儿,又跑出去了?” 姬景龙见来人后,眉头舒缓了几分,而后哀叹道:“可不!这小祖宗,今年都往外跑第八回了!唉~” 这女子轻笑道,却为停下手中轻柔的动作:“你还说,还不是你给宠的!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哪像风儿、浪儿,被你收拾的厉害!” 姬景龙嘿嘿笑到:“咱家那闺女,你还不知道?鬼道得很,忒回撒娇哄人了!那舍得教训她!我看,她这是跟你学的还差不多?” 女子轻呸了一声,亦是娇羞道:“多大的人了,还不知羞!”不过转而目光放空,轻生对姬景龙说道:“唉~总叫她往外跑,也不是个事儿,要不就让她出去逛逛吧!俗话说‘堵不如疏’,这次让她出去闯一闯也好,反正也不小了,到江湖走一走,看看呗!等她散够了心,自然她也就回来了!” 姬景龙听闻后笑道:“方才还说是我宠她,这不,转眼,你就帮她说上话了!”而后叹息了一声道:“也罢!就依你说的,让她出去溜达溜达!唉~真是不让人省心!” 姬景龙起身冲着屋外喊到:“来人,将午马叫来!” …… 苍梧城外十余里外的官道之上,两位翩翩公子正在匆忙赶路,额,也许应该算作跑路。 “小姐~小姐!你慢点儿走,我快跟不上了!” 一位背挎着包裹的“公子”,气喘吁吁,有气无力的冲着前面负剑,脚步匆匆的俊逸“公子”喊到。 那“公子”转身,神色慌张的四处打量了一番,发下四处无人才松了一口气。 “彩儿!要叫公子!出来时候怎么跟你说的,我们要隐藏身份,这还没出苍梧呢!小心再被抓回去!”那公子对着正在喘息的彩儿,略做不满的道,而一双美目,却在贼兮兮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提防着有人突然出现。 彩儿一下瘫坐在地上,而后喘息着说道:“好的小,公子!不过这次我们要去哪儿呀?小,公子?” 那人下巴一扬,而后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笑容,道:“当然是江湖游学啦!我如今也到年岁了,出来游学,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一边说着一边还比划着,幻想着在家江湖之上被万人追捧,齐呼“青女侠”的场面,亦或是同无数传说中的江湖大侠把酒当歌,朋友欢聚的场景。 彩儿却是满脸苦涩,魂魄欲要离体,惊道:“江湖游学?!可是小姐,那不是男子才做的事情吗?哪有女子去仗剑江湖的?” “要叫公子!”那“公子”不满的反驳彩儿的称呼,而后又继续做怒其不争之态道:“彩儿,你这旧思想,可要不得!咱们女子怎么了,江湖怎么了?莫不是还带有所属不成?他们男子去的!而我们女子便去不得?” 彩儿紧张的说道:“小,公子!你没听人说嘛,江湖上的人,都坏得很,皆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们,我们,……” “嗨!你还不相信我吗!当然是我保护你啦!”那“公子”叉着腰儿,而后满眼星光的看向彩儿道:“本小姐可是天才,就连我哥都打不过我!” 彩儿悄声道:“小姐!错了!你应该自称‘公子’!” 那“公子”反应过来后,眨眨眼,道:“这不是没人嘛~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彩儿听闻后又是朝她叹息道:“小,公子!那咱们这次要去哪儿呀?” 那“公子”露出一个颇显豪气的笑容,道:“人家不说了嘛!游学,当然是要游十州、过百城呀!我们也这么办!” “游十州?过百城!”彩儿惊呼而出,也是吓得那“公子”连忙用手捂住彩儿的嘴。 “嘘~小点声!别把旁人引来!”那“公子”悄声说道。 彩儿一脸苦涩,劝道:“公子!这也太危险了!就连二位公子爷,当年也才游了五州,而且听说还有不少危险!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那“公子”却是豪气道:“那怎么成!好不容易才出来,当然得为咱们女子正名才是!也叫那两个蠢蛋看看,省得他们整日吹嘘自己江湖之上的‘壮举’,这次我定要叫他们看看,我这青云定将他们风、浪,全都给拍下去!等我成了江湖的豪侠,就收他们做我的小狗腿子!嘿嘿!” 她仿佛见到那辉煌的时刻,双眼放出光芒!当即拉起瘫坐在地上的彩儿,伸手卸下其肩上的行囊,背在身上。 “走,我们的游学大业才刚开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要不然,又该被老爹逮到了!”说罢,便拉扯着宛若失去颜色的彩儿,步上了万里的“游学”之旅。 而在官道一旁不远处的一颗树上,一个身负两把短剑的青衫男子,轻叹一声,而后自言自语道:“我的个小祖宗,娘嘞!竟然要去‘游学’,唉!” 随后从怀中伸手一掏,取出纸笔,舌尖润湿笔尖,在小纸片上写着什么,书写完毕后,将手指放入口中,一声清脆的鸟鸣自嘴里发出。 片刻,一只灰暗普通的小雀从空中飞下,落在此人的肩上。他伸手将鸟抓在手上,那鸟雀并未有任何反抗,仔细观瞧,那鸟雀的腿上还绑着一个小铁箍。 青衫男子将方才写好的纸条卷成卷,塞入其中,而后确认固定后,将其松手放开,鸟雀腾飞而其,转瞬便不见了踪影,而青衫男子,跃下树梢,飘落在地,不露半点声息,顺着那两位“公子”的前行方向跟了过去。 …… 九江,浔阳。七八辆满载货物的车马,沿着官路缓缓前行。而在车队中间,一辆载人马车一并跟着车队行进,上面一个威武健壮似铁一般的汉子在驾着马车。 而在车的两侧还跟随这两匹骏马,上面骑乘着两位英武不凡的负剑青年,一人白衫配宝剑,颇有书生儒雅之气,而此时却是表情肃穆,时刻警惕着林间四周的环境;而另一人褐衫,背负木剑,嘴里叼着根野草,身子随着马匹的步伐,一颠儿一颠儿的上下起伏,一边欣赏路旁美丽的景色。 “铁子!几时了?”此时车厢内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 “少爷,约莫到了晌午了,还得有两三个时辰才能到浔阳城!”驾车的壮汉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日头,回道。 “嗯!晌午了~行!那便叫车队停下来,歇息一番,吃口饭。正好,我也有些饿了!”此时,车厢内又传来话语道。 驾车的壮汉,听闻后,扬起手中的长鞭,向空中一挥,长鞭化作灵蛇,飞掠而出!“啪!”一声爆裂之响,瞬间穿透这个寂静的山林,惊起飞鸟无数。反复三声鞭响,整个车队便缓缓地停了下来! 宫明月同南星辰在车队停下之后,也是牵住了马匹,翻身下马,而后将马匹拴在了一些野草茂盛处,任它自行进食。 而另一边,张大福从车厢内走出,依旧是一袭白衫,不过却是稍多了一些痞气与邪意。铁子欲要伸手搀扶,张大福摆了摆手,而后伸了个懒腰,并打了个夸张的哈欠!而后跃下马车。 “二位老弟,过来吃饭了啊!”张大福朝着宫明月与南星辰二人喊道。 “好嘞,张大哥!这就来!”南星辰闻言,笑着答道。而后便招呼着宫明月一同前往。 铁子从车厢内拿出一张大大的兽皮所制得毯子,调了块儿平整的地界儿,将毯子铺上,而后高喝了一声“王老三!快把吃喝都拿上来!别磨磨蹭蹭的!” 话音刚落,便听见谄媚的呼声:“哎!好嘞!这就来了!” 而后之见一人抱着一大堆的油纸包,满满登登,手腕还吊着两坛酒,迈着急促的小步,却又步步小心,显得十分滑稽。 张大福见到后,冲着铁子笑骂道:“呦~铁子!可以呀,这么快都会使唤人了呀!” 铁子连忙换上一个谄媚的笑容“哎~公子,这不是还得服侍在您身旁吗?实在是抽不开身!”铁子嘿嘿笑道。 张大福抬腿朝着他屁股就是一脚,而后道:“屁!麻溜儿的,搭把手!他要是把吃食摔了,你也就不用吃了!” 铁子闪身躲开,而后连忙前去接过那些大小包吃食,一同摆在毯子上,不一会便摆放齐全,尽是现成的熏肉熟食,以及烧鸡烤鸭,而且还摆着两坛上好的俞阳醉,与一叠碗筷,整整齐齐,让人赏心悦目,食欲大开。 “来来来!都坐,别客气!吃!”张大福招呼着众人围着毯子而坐,毯子也足够大,可坐下他们还有富余。 宫明月与南星辰笑着告谢一声,而后便入座,而铁子将碗筷分发与众人,又打开一坛俞阳醉,先给张大福满上,而后递给宫明月与南星辰。而车队之内其他人也大体这般,皆是酒肉颇丰,无他,张家,豪气!不差钱儿! 王老三此时脸上的伤肿此时也消得差不多了,并无当日的凄惨之像,看着正欲开宴豪饮的众人,暗中咽了口口水,转身正欲离去,去啃他所带来的粗面干粮!为啥呢?因为再将那二百两赔偿后,此时他已是贫困潦倒,家中不剩多少余钱,仅有的,也在此行前,大多给了妻子了!所以只买了些干粮咸菜,带着。 王老三此时心中,暗暗苦恼,不禁想到,真的是无尽的报应加身,偿还“欠款”之后,不成想却被抓了壮丁,说什么“听说你想进我们张家跑腿儿?行!看你还有点本事,这次出行你就一起跟着吧!” 王老三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千八百个大嘴巴,在问问自己个当初怎么就那么欠儿!说什么不好,非得说要跟人家跑腿儿,如今倒好,再一次落入了“狼窝虎洞”,生死难料呀! 不过此时却是传来一个声音道:“来都来了,走啥呀~” 王老三回头,只见是那张大福正笑着朝他说话。 张大福继续道:“得了!坐下来吃点吧!” 王老三弯腰笑着回道:“公子,小的带干粮了,就不打扰您同二位少侠了!” “叫你吃,你便吃!怎么磨磨唧唧的!”张大福皱眉道。 王老三见此连忙哈腰来到毯子的角落,搭边儿而坐,屁股还未捂热,便又听张大福开口笑道:“不过,叫你吃饭~也不是叫你白吃!” 王老三听闻后,连忙站起身来,心脏砰砰直跳,宛若敲鼓! 张大福皱眉道:“坐下!还能吃了你不成?” 而王老三再次缓缓落座,心中暗想,怕是比吃了他还要恐怖。 张大福又朝着宫明月与南星辰二人道:“二位兄弟,此次将王老三带着,主要还是为了你们二人!” 宫明月与南星辰听闻此话后,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而王老三却是听得肝胆欲裂。 心想:完了,这怕不是要将我彻底给弄死,然后抛尸荒野了!随后只觉得天昏地暗,地狱之门在向他招手! 张大福一指王老三,笑道:“王老三这个东西,虽然蔫儿坏!但是也没全坏,还有那么一丝底线,所以我才让他赔偿些银钱,便饶过他了!” 王老三听闻后,心中才舒缓了一口气,不过下一句话,又让他将心脏提到嗓子眼。 “但是呢?他终究还是坏的!不过在我看来~坏也有坏的用处!”张大福看着王老三笑道,王老三却是冷汗直流。 “还请张大哥明说!”宫明月看着此时的王老三,向张大福问道。 张大福喝了一口酒,“啊~”了一声,而后对着宫明月与南星辰笑道:“二位兄弟,你们呐~啧!初出茅庐,还是太嫩了点儿,不懂得江湖之上的险恶!” 而后一指王老三道:“若是他,再心黑一点,你们怕不是要被他给害惨!” 南星辰不屑的白了一眼王老三,颇有些不服气,而宫明月对此却是暗中点头。 铁子在为张大福倒酒。 额,只有王老三,缩在角落,暗暗发抖。 “不过,我刚才也说了。坏!他也有他的好处,便是知道如何提防别人害他!所以,这次南下~两位老弟,你们还得多向这位王老三,好好请教一番!”张大福点指王老三笑道。 王老三此时才感觉逃过一劫,而后连忙谄媚道:“如张公子所言,在下定当不负众望,竭尽所能,把两位少侠给教坏!” “嗯?”在座四人皆是转头看向王老三。 王老三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给自己一个清脆响亮的大嘴巴,而后道:“呸!我一定将二位少侠,教成一眼看破万般诡计的豪侠!” 此时众人才是一同哄笑起来! 席间酒肉豪言,欢乐不断! 青云劫 第九章 好惨一男的 “张大哥,咱们为何不直接从浔阳直入江夏,那边水路听闻颇为通达,咱们的货物岂不是可省些力气?”柴桑县内,宫明月好奇的问道。 而一旁出来骑马望风的张大福,听闻后哈哈笑道:“明月老弟到是懂得不少嘛!确实如你所说,咱们若是由浔阳入江夏,凭借水路,确实要快上一些时日!不过嘛,我们确是走不得。” 见宫明月的疑惑地表情,张大福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原因有二!其一呢,是因为我们张家干的是纸张生意,成本太高,皆是些怕潮的货物。而且这次生意,我们张家很重视,走水路的话,一个不小心,让货物阴湿了,或是受了潮,损失太大了,就连我们张家,也承受不起!” 张大福此时又道:“在者嘛,也还是那个缘故,这批生意,是第一次做到扬州以外!我们张家,也就是在扬州境内还有点面子!不管是官儿也好,匪也罢,终归还是肯卖我们张家一个人情!可要是到了荆州那面儿,谁还认得我们是谁呀!” 而后张大福看着四周沿途的风景,一脸陶醉的道:“也只有在扬州,我也才敢放下心来,享受享受这旅途的美景啦!” 此时宫明月才一脸恍然,还真是,早先就听闻扬州境内,因离着朝廷远,变得盗匪猖獗。而如今这么大一批货物与山中密林行走,竟是在路上为遇见半点儿匪寇,想来是和那头车之上高悬的“张”字商旗有关了。 在一旁旁听的南星辰,却是叹了一口气,整日在马背上,都快给他闲坏了,恨不得下一秒就冲出一波山匪恶贼,让他活动活动筋骨! 而此时驾车的铁子却是冲他问道:“哎!南兄弟,我老早就像问你了,向人家闯荡江湖,都会整个趁手的兵器!哪怕不像是宫兄弟一般的宝剑,可也要整个‘硬家伙’,可你却背着木头疙瘩,也太寒颤点儿了!” 张大福也笑道:“莫不是星辰老弟手头拮据?别担心,到了县城给你配一把好剑!” 南星辰却是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多谢二位大哥关心!其实我也不想背着木剑,但是也没辙,家里的要求,只能执木剑行走江湖,烦人的很!” 张大福与铁子听闻这话都是感到惊异,竟是有人可以如此狠心,让孩子这样游历江湖,究竟是本事自信,还是小瞧了江湖的凶险?不过又想到之前的他们的经历,还是认为家中人太过严苛了! 南星辰叹了口气,而后展露笑颜道:“不过也无妨,这木剑却实有磨砺的功效,这不一路行来,从最开始谁也打不过,如今路遇山匪也能和他们较量较量,虽然大多的还是打不过!不过还有宫大哥,我俩一起,便能打得过了!” 而这一番话落入张大福与铁子的耳中,却并未因其他们的重视,因为天下盗匪茫茫多,不过大多皆是些小鱼小虾,连打这些人都费些力气,对他们的能耐也并未抱有多少期待,况且二人还是如此般的年轻。 也就只有宫明月才能听懂南星辰的“无妨”与“较量”,那是一人直接闯入悍匪的老窝儿,面对至少一个江湖一流与一群二三流的高手,联合围杀,还能凭借一把木剑冲杀其中,不落下风! 那“木剑”虽钝,可是“无妨”,这并不耽误南星辰杀人,其剑法的杀伐之能,简直骇人听闻!也就是用的木剑,才压制住其中的大部分威力!宫明月想到若是让南星辰用自己这般的宝剑,只怕是连他都未必能胜得过! 不过却还一人心思活络,那就是王老三。 王老三,如今也是升了雅座,同铁子二人轮流驾车,额,应该是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驾车!王老三自认为眼神儿是俞阳,甚至是九江一绝,绝非是自夸卖弄,而是却有其本领。 这一路行来,他便敏锐的察觉到,这二人的不凡,绝非像是一般商贾世家子弟,因为他平日尽是与这般人打交道,也才越发察觉到其中的差异,那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傲气与自信! 所以当南星辰说出这般话,他心里却是多思量了一番,不过外人便不得而知了! …… 荆州营道,一家酒馆内,伙计同酒馆老板,皆是感到了无比的折磨。 怎么回事呢?只因天下之大,终于蹦出了那未见过的鸟,真是不知羞,都不背人儿了!两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腻腻歪歪,真的是……伙计揉了揉眼睛,觉得这双眼睛仿佛不干净了! 一旁吃酒的客人,亦是看了一眼之后,便连忙牛饮一大碗酒,压了压欲要上反的食物,连忙不敢再看。 额,凡事都有例外,也有那目光闪烁,露出不可描述的笑容之人。 “彩儿,你不是说江湖上很危险吗?怎么我们走了这么久,连个毛贼都没遇到,可真是没劲!”一个俊俏“公子”坐在酒馆中,无聊的抱怨道。 那名为“彩儿”的公子悄声道:“公子,外面人这么多,是不是别喊我彩儿了?哪有男子称呼‘彩儿’的!” “嗯~也对,是我不严谨了!”那俊俏“公子”答道。 而后细细思量一番后,拍桌道:“有了!”引得一旁吃酒的人,侧目而观。 俊俏“公子”发下了异样后轻咳一声,缓缓凑近彩儿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样,往后呢~我就叫青云,你管我叫‘青公子’或者‘云兄’,你呢就叫‘蔡耳’,我管你叫‘蔡公子’或者‘蔡弟’,如何?” “蔡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还有……”彩儿正想要稍稍表达一下自己对起名的造诣修养,结果被青云公子所打断。 “我都想好了,等我们在江湖闯出名堂,我们就叫‘青蔡双侠’,或者‘青蔡双雌’怎么样霸气吧!”青云一脸兴奋地表情。 彩儿听完后,感觉整个世界都扭曲了!“青蔡”,青菜?弱弱的回了一句:“额,小,公子,要不咱们以后,还是别出名了,我打府里听说最近江湖上都流行‘行侠仗义,不留姓名!’”彩儿若有其事的道。 青云听罢后,若有所思,而后叹息道:“唉~可惜了,多好的名字!不过你说的有道理,他们那些臭男人都能做到如此,我们也可以,甚至得比她们做的更好,要不然该说我们女……” “咳咳咳!公子!”彩儿在一旁不停的咳嗽提醒道。 “反正我们就是要比他们强!”青云也是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 不过随后青云便是开始失落起来,唉声叹气道:“可是彩儿,这路上也太过平静了!我都没处施展我的功夫,不说这江湖乱的很吗,都到了荆州了,还是不见个贼影!” 彩儿心中满是凄苦,但是她并不能向人诉说,只能说道:“公子,咱们快些吃饭吧,要不就凉了!” 这时青云忽然想到什么,而后惊喜道:“对呀!彩儿真有你的!” 彩儿“???” 青云开心道:“我们碰不着贼,我们可以去找贼嘛~找这人打听一番,不就好了吗!你真聪明!” 彩儿“喵?喵?喵?” 而后青云匆忙结束了吃喝,便拉着彩儿结账离去! 酒馆儿内,伙计看着他们二人离去,暗唾了一口,想着真是有伤风化,让人作呕!而那眼中有异样光芒的顾客也是招呼着结账,匆忙准备离开。 不过这人刚结完账,走出酒馆,正在街上找寻那离去的两位“俊俏公子”,却被人一只手拽进酒馆旁的胡同,还未尖叫出声,便看见,一个沙包大的拳头迎面而来,砰!的一声,此人便不省人事了! “呸!” 一个精瘦如猿的灰袍青年,一口唾道此人脸上,而后将他扔到地上,而后不解气的又狠狠踹了两脚,而后正欲一脚踹向那男子的裆部。 “猴子!够了,教训一顿得了,别太过了!”一声轻咳从他的背后响起,一位黑袍中年男子,说道。 “切,便宜他了!哼!”这人此时才放过地上的男子,转头望去,除去那讲话的黑袍男子,还站立着三人。 一位面容和蔼的大胖子,得有二百来斤,像是酒楼的厨子,一身黄衫崩的紧紧地,仿佛要炸开。 一位美妇,身段婀娜,宛若一朵含笑的玫瑰,站立一旁,一双美腿不知得让多少男人移不开目光。 而最后一人,却是一位看似六七岁的蓝衣小姑娘,正坐在黑袍男子的肩上,荡着小腿,轻松而自在。 “要我说,还是给他弄死算了,真是脏人眼!”那美妇瞥了一眼地上那人,而后一脸厌恶的说道。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要不就给他~阉了吧!”那坐在黑袍男子身上的小女孩,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道。 黑袍男子无奈道:“别忘了正事儿!咱么还是要以郡主的安危为主!” 那蓝衣女童突然“噗嗤”笑出声来!而后用小脚跟儿踢了踢黑袍男子的胸膛,道:“哪儿是保护郡主,我看咱们是来剿匪的!短短一旬,我们缴了多少匪寇了,大小得有几十波!虽然都是些小鱼小虾,但也是烦得很。那么如今呢?” 那美妇瞄了一眼黑袍男子,道:“早就该听我的,放任她闯一闯,有什么不好的,凭咱们郡主的身手,闯个江湖而已,有必要这般大费周章?如今倒好,碰不着麻烦,咱们的小郡主到是学会了自己找,蠢马!这次怕不是要我们直接剿灭匪窝?嗯?” 黑袍男子叹了口气道:“匪窝?缴便缴了呗!只要保证郡主安全,没有可为不可为!” 美妇不满的道:“缴了?说的轻巧,这边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虽说这些山匪不成什么气候,顶多也就一流,先天都少有?我们收拾起来确实也没什么,但是如此一来,这历练还有个什么用?我看小郡主说得对,你就是瞧不起我们女子!哼!” 那黑袍男子冷哼一声道:“别忘了,咱们郡主什么身份,这次‘游学’若是除了什么差错,谁能承担?咱们王爷的手段,你们莫非忘了不成?不管如何,哪怕是咱们都死光了,也不能让郡主收到半点伤害!知道吗?” 见黑袍男子动怒,美妇也是气急道:“哟,还拿王爷压我呢!我当然知道,我也不怕死!但是你可别忘了,这江湖之上水可是深得很,谁知道其中还藏着什么老怪!按你这般呵护,咱们郡主保不齐就会主动找上门儿去!到时候,你我就算都搭上性命,怕是也难护得郡主安全!”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那黄衫胖子开口道:“都,都别再,吵了!咱,咱们这,这样,吵,也不,不是,什么,办,办法!不,不……” 一旁的猴子看不下去,说道:“不如折个中,把小的给郡主历练,大的截下来!” “对,对头!”那胖子点头,笑着说道。 黑衣男子,与美妇,皆是冷哼一声,不在搭茬。 就在这时一只灰褐色的一只小鸟,飞来,落在了蓝衣女童的小手之上,她伸手取出小鸟携带的纸条,而后扫了一眼,笑道:“哎!来活儿了啊!小狗那边说,郡主已经找好目标了,走吧,先把这个解决了再说吧!” 而后一行五人,便一同离去,胡同里,仅剩一个额头肿起一个大包,身上两个大脚印的——好惨一男的! 青云劫 第十章 清风与酒 落月湖心,望月亭,月光倾落而下,湖水中倒映出无数星辰,而在这天宫之上,却有一对璧人在此,饮酒赏月,宛若神仙眷侣。 男子一袭白衣,背负长剑,腰间别着一个青色的酒葫芦,倚坐在亭边围栏之上,眉眼含笑,望着坐在亭中抚琴的佳人。 亭中佳人,宛若月神下凡,清冷,缥缈,不染半点人间凡尘,神情专注,纤纤玉指,勾点瑶琴,仙音袅袅,荡于湖间。 万物皆是沉醉在这如仙似幻的画卷中,唯有湖上的清风,今夜显得格外凄凉,非是深秋已至,而是,旧人变心! 往日,它总会见到那一袭白衣,依旧是如此般坐在凉亭上,孤独的赏月,喝酒,有时酒醉还会踏水舞剑,亦或是醉吟诗篇。 那时它总是遥遥的观望着他,直至有一天,他又喝醉了酒,它偷偷靠近,害羞的看到了他的醉颜,却不成想,被他发现。 不过他却并未对它为难,而是伸手轻拂它的发端,再次饮上一口酒,笑着为它诵上一首诗篇。 诗中写道: “亭落湖心月落空,酒醉明月我醉风! 温婉多情解人意,寄我哀思入云中!” 于是后来,陪伴着那一袭白衣赏月的,便多了一缕清风。每逢那人醉饮,它也会悄悄地顺走半口,再陪他踏波乘空,剑舞长歌。 而如今,那人的身旁却是已有佳人陪伴,再不会有半点目光的剩余,流转与它的身前。它再三思量,终究还是未能抵过心头的向往。 它精心的打扮了一番,临行前,仔细的于湖水沐浴,荡去世俗的凡尘,采了半缕清灵的月光,不含半点的忧伤,披挂在身上,而后又取出了春日珍藏的淡淡花香,定不可让他察觉到一丝深秋的凄凉。 一切都已收拾妥当,它满怀着一颗萌动却又矜持的心,悄悄地向亭中飘去。 终于,它近了,再一次看到了往日熟悉的容颜,依旧是如此的让它眷恋,可是他的眉眼,却早已装满亭中的那道青衫,再也容不下这世间半点。 它痛苦的于亭间轻颤,不敢惊扰此人与眼前,最终它还是没有忍住,轻拂了散落的青丝,捋顺于双肩。 亭中一袭白衣并未察觉微风起,只觉笔尖嗅到淡淡春花的甘甜,莞尔露出笑颜。而这却是让清风惊喜万分,一不小心,卷起了男子衣炔一角,这让抚琴的女子察觉到。 女子指尖轻轻扣动琴弦,而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琴声,亭中的微风霎时间支离破碎,再无半点儿风痕,亭中又重归了之前的平静之态,不过应是还散落着一些眷恋与思念的碎片,不过却是无人得见。 男子见青衣女子之举,而后轻笑道:“无妨,终归还是会在起的!” 女子含笑不语,依旧专注的弹奏着。 男子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不由得感叹道:“今晚的月色,可真美!” 女子闻言后,琴声微微颤动,而后起了转折,缓缓的琴曲,来到了终点。 女子终是停下了手中的演奏,轻轻的道:“如此月色,公子何不共饮一杯?” 声音清幽,恬淡,竟是比那方才的琴声更加动听。 男子从亭上围栏跃下,落座于亭中桌案,桌上摆着一壶上好的美酒,而对面坐着一位天下绝色的美人,虽无酒菜,却不觉半点寡淡。 男子取下背上的长剑,放置在桌案一边,而后看着桌上的美酒与对坐的佳人,笑道:“喝酒,当然可以!不如这样,我同你喝酒,你同我离去!如何?” 女子闻言后,显出片刻的犹豫纠结之色,而后却又展露笑颜道:“公子说笑了,妾身如薄柳,哪能配得上公子!早就听闻公子多情而善风韵,今日这话,怕不是同她人说了百十回了吧!言语可还存了几分真?” 男子听闻后,摇头笑道:“仙子怕是听了那风言碎语,我今儿这话,可是真的很,只对你一人说起,比这仙酿可还要真!” 女子闻言一顿,而后轻笑道:“若是这般,今儿我倒是要占你的便宜了!只是这酒若是喝了,岂不是叫天下女子皆碎了大半的心?” 男子听闻后哀叹道:“天下的女子,皆是崇拜我的才华,以及馋我的身子!皆是下流之辈,唯独你~” 男子停顿片刻,而后笑道:“今儿我陪你喝酒,只希望仙子可以爱慕我的真心才是!” 那女子闻言,亦是被逗得笑颜不止,片刻后才道:“人都言,不怕真的登徒子,就怕假的真书生!今儿我算是见识到了!不过这酒,还是算了吧!我倒是怕那些仰慕你的,馋你的,找上们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说罢,那女子便要将桌上的酒壶收起来,却不成想那男子先她一步,将酒壶抄在手中,女子见状略显慌张想要伸手夺过,却被男子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男子拿着酒壶,笑道:“方才仙子可是都答应了!我可是老实人,也已经信了仙子的话,今儿这酒我可是喝定了!” 那女子见他如此,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从桌上拿起一个玉杯,放置身前,示意男子倒酒。 不过那男子却是摇了摇头道:“这酒~是仙子带来与我的,自然不能厚此不薄。”而后从腰间解下青色小酒壶,放置与女子身前,笑道:“仙子呢?要喝我的,如此这般,才算是般配不是?” 那女子,此时看着眼前的青色葫芦,又见那男子将自己的酒壶死死地攥在手中,神色显得有些慌张,道:“要不我们还是喝一壶酒吧!你的也好,或者~我的也罢!” 那男子笑道:“仙子莫怕,我嘛~不是什么好人!哈哈!不过,却也绝非什么小人!要不这样,我先帮你打个样儿!” 说罢,那男子,一仰头将手中酒壶的酒水,倾倒进口中,一饮而尽。在那女子,惊慌的眼神下,又是打开青色葫芦,仰头,灌了一口,又将葫芦归还给那女子。 此时男子笑着看着那女子道:“仙子,我的这份儿,已经喝了,仙子,请吧!” 女子看着对面空空的酒壶,仿佛在那一刻,她的心也便的空落落的!而后又转眼看向那青色小葫芦,而后一把抄起,也是如那男子一般,一饮而尽,颇显豪气。 “这样才对嘛!如今,你便是我的人了!”那男子见女子喝完葫芦中的酒,笑道。 而那女子却是显得有些悲伤与痛苦的神色,不过就在此时,那男子却是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长剑,冲着那女子挑了挑眉,而后走到了小亭围栏处,轻叹一声:“这月色可真美呀!” 而他的身后又想起了清脆的琴声,清幽,静远。 原本平静的湖面,却是随着这一声琴弦的响动,瞬间变得的沸腾起来。 数十道黑影从湖水中砰然窜出,而后皆是手持兵刃,踏水而立。 随后岸边,亦是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是数十道黑影,从湖畔附近的树林中窜出! 一个黑袍男子,从岸边飞身而起,足下轻点湖水,三起三落,飘身进入望月亭中。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剑神?哈哈,也不过如此!一个酒色之徒而已!圣女!这次还真的是有劳您了!” 此时那青衣女子,换上了一副冷峻的表情,再无方才半点言笑之意。 唯有那白衣男子,还站在亭边望着天上的皎月,不过不知为何,却是为感觉道半点忧伤与深秋的悲凉,显得是如此般的空灵! “百里剑心?别再装神弄鬼了!中了我们的‘仙陨’,如今怕是不好受吧!”那黑袍男子讥笑着冲着那人说道。 “乖乖的将‘神剑决’交出来!我们还能给你留一条活路!如若不然~”黑袍男子阴狠的道。 而这时,那白衣男子,才缓缓的转身,看向那青衣女子,笑道:“曲儿也听了,仙酿也喝了,仙子莫不是反悔了?” 那青衣女子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竟是透露出无比的心虚与哀伤神色,而后不忍得别过头去。 那黑袍男子却是哈哈大笑:“想不到堂堂剑神,死到临头,竟然还不忘这风月雅事,无愧风流之名呀!” 百里剑心,也就是天下人所追捧的剑神!剑术天下无双,而那诗才更是空绝千古,无数人对他顶礼膜拜! 而如今却不成想落到了如此田地,被人未作困兽之斗。 他并未有所行动,仅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青衣女子,最后双眼慢慢闭上,转身,哀叹道:“起风了呀!” 青云劫 第十一章 百里一剑 落月湖上,明月依旧自顾的倾倒着它的美丽,湖水、山林、草木、花鸟鱼虫,与世无争! 反倒是那幽幽的湖水,此时颇显多情! 将那亭中的一抹洁白,映照如谪仙般灵动!而那些踩在它身上的,将其揉碎破散,更衬其凶恶如鬼的本性! 此时一道清冷的月华,由那亭中谪仙身上,绽放而出,清冷、皎洁,不带半点温度!将十数对漆黑如墨的眼睛,照耀的清澈透明。 月华转瞬即逝,而在其消失的刹那,原本平静的湖面之上,霎时狂风四起,剑气纵横!无数锦鳞惊潜湖底,数十道黑暗,被卷入水中,绽出朵朵鲜红! 浪花击水,剑起狂风,吞没了无数哀怨与嘶鸣,不扰山鸟沉寂于林中! 片刻,湖面碎星点点,仅剩徐徐微风,只有皓月依旧,对望凉亭! 望月亭上,黑袍与青衣,皆是一脸惊悚的看着,如先前一般平静的湖水,不过心中却早已是,风雷蔽空。 “宗师!不,不可能!你明明……”那黑袍男子看着那亭边,衣炔飘飘的白衣倾城,突然想到什么,而后转身,看向一旁的青衣。 那青衣,亦是满眼震惊,不过却又透出一丝解脱的轻松。 “是你?”黑袍男子颤抖而恶狠看着那一袭青衣,满眼的毒怨。 而那白衣,轻笑道:“不是她!酒呢?我的确喝了,毒嘛~我也中了!不愧是‘仙陨’,真他娘的够劲儿!要不是我近来突破到宗师之境,还真要交代再这儿了!” 说罢,那男子咳出一口殷虹的血,一袭白衣,在月光下,有点点桃花盛开,此时却更衬其风流韵味,无愧潇洒之名! 他抹了抹,嘴角边的血迹,而后笑道:“她既喝了我的酒,那便是我的人了!而我喝了她的酒,她如今也不再欠你们什么了吧!这叫公平!” 那青衣女子却是浑身颤栗,双手于袖中紧握,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想要开口,却是没有半点气力。 那一袭白衣,扬起略显苍白的俊颜,而后向她一挑眉,笑道:“我说了,我的话,自然是真的很,比这皎月还要真上三分!还望仙子,莫要食言那!” 那黑袍男子看着眼前言笑之人,仿佛见到了魔鬼一般,如今浑身颤抖,那一剑,仿佛直接斩进了他的心底,也斩灭了他的幻梦。 为了抢到这次任务,他对长老阁立了军令状,带了数十位先天之境的高手,并且还有那圣女配合,势必要将“神剑决”带回去,可如今皆在一剑之下,灰飞烟灭。 那人根本就不是情报中的先天巅峰,而是实打实的宗师之境,一境之差,在武道之上岂止是天差地别? 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竭力想要逃开这个亭子,可是身体却以不受控制,在原地颤抖。 “我不杀你!也没必要!”白衣男子轻声说道。 听到他的话,此时黑袍男子四肢才稍稍恢复些气力,缓缓的向亭外退去,而那脑中的神经却是时刻紧绷着,提防着那白衣男子的剑。 “等一下!” 这黑袍男子瞬间汗毛颤栗,站在原地,等待此人的行动。 “这个给你,算是为风儿赎身!今后算是两清了,我不希望有后续!不然下次,可别怪我无情了!”那白衣男子叹了一口气,而后将一本书卷丢给了黑袍男子。 那人接过后一瞧,书卷上面书写着“神剑决”,他又是连忙翻看一下,凭借着他的见识,这绝对是真正的神剑决无疑!他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那白衣已经坐回亭中,朝他摆摆手。 “滚吧!别再耽搁我赏月了!啧~可惜,没有酒了,唉!” 黑袍男子,而后才又退走,直到行出十数丈,未见亭中再有动作,连忙急速掠出,逃回岸上,招呼着残余黑衣一同离去。 …… 望月亭,亭中望月,依旧是那一对璧人。 “坐!我想听你在弹一曲!”青衣还未开口,白衣便开口道。 青衣压下心中涌起的无数话语,而后缓坐与白衣对面,素手拨动琴弦,委婉,忧伤的琴音再次从亭中响起。 依旧是青衣抚琴,白衣倾听,还是那般炙热多情的目光,只不过,此时白衣不在亭边围栏,而是坐在青衣的身旁。 良久,曲罢音消,仅剩徐徐微风,荡过廊桥。 “值得吗?风儿,真的值公子这般……”青衣还未说完,便被那白衣打断。 “值得不值得?小了,风儿!其实你可以在大胆一些,譬如我这条命……,你若……想要,也可取走……,反正这本是你……给予我的……”白衣正说着,又是一连数口鲜血,从口中涌出,满园的桃花尽是绽放。 “你不是……”青衣连忙上前,搀扶着摇摇欲坠的白衣。 “不愧是‘仙陨’,真够……劲儿……” 白衣此时面色惨白,甚至那月光,都要弱上其三分,而后缓缓地倒在青衣的怀中。 …… “就在百里剑心喝酒吟诗之时,却不成想,一场精心布置的刺杀大网,早已悄然展开。而在那剑神喝的酩酊大醉之时,数位高手,瞬间暴起,十八般兵刃直取百里剑心!此时百里剑心可谓是做困兽之斗,危在旦夕!”林荫间一人正在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故事,一旁众人皆是听得津津有味,见那人卖关子,一声粗狂的声音响起。 “王老三,你痛快儿的,别卖关子,磨磨唧唧的!” “铁子,给你三哥倒上酒润润喉!”张大福亦是听到了兴头上,察觉到此时王老三声音有些嘶哑,而后对着一旁的壮汉说道。 “哎哎!不用,不用!小的自己来就行!”王老三听闻张大福的一声三哥,仿佛涌现出无数的回忆,连忙摆手止住铁子的动作,结果酒坛给自己倒上了一碗酒,而后一饮而尽。 “然后呢?然后呢?”一旁的南星辰也是催促道。 这时王老三抹了抹嘴,而后继续讲到:“不成想,面对那数位先天高手的围杀,百里剑心却并未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还打了一个酒嗝!而后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那些围杀之人见此亦是心觉不妙,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唰~一道白虹掠过,哎~你们猜怎么着?” “王老三!”众人皆是冲着他怒喝道。 “哎!习惯了!”王老三向大伙赔罪道,而后又是夸张的讲到:“数名的先天高手,皆是被他一剑重伤!奄奄一息!而他们甚至都未能看清那他是如何出的剑!而后这也就造就了如今‘剑神’之名!” 众人听完后皆是贺声频起,而王老三亦是收获了一大碗铁子亲手斟的酒,以及张大福给他加的一个鸡腿儿! 而其他人皆是 “哎~王老三,你这些都从哪打听的,你好像也没闯过江湖吧!”张大福喝了一口酒,而后问道 王老三挠了挠头,而后回道:“我这是照着那些来俞阳游玩的人,慢慢自个整理汇总的,也有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干我那一行,不努力,咋能出成绩……” 王老三说着仿佛又有了指点江山的神意上身,不料却被一个巴掌所打断! “他娘的!咋,骄傲啦?”铁子一只手搭上王老三的肩头,冷哼道。 王老三,瞬间被打回原形,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宫明月,看着众人心中亦是畅快无比,他十分享受如今众人热闹的氛围,这是他以前最向往的生活,不成想如今在这江湖间,实现的如此自然。 不过对于方才王老三所讲,剑神百里的故事,他却是知道的还要更多一些。 因为他当时曾关注过这位剑神,甚至有些向往他的江湖生活,所以对他做了一些了解!并且在出来之前,亦是囫囵吞枣的背了大部分江湖秘闻与杂事。 那剑神百里,虽名姓“百里”,却非是那百里世家之人,而是他们的弃子!传闻是因为百里世家的内乱所导致的,不过具体不详。而他之所以有此成就,皆是因为一部绝世功法——“神剑决” 据密录上所记载,这部功法传自百年前的‘凌云剑神’,一位传说的止境剑神,传闻其‘一剑分水三千丈,拂袖横击万里云!’最后剑开天门,从容飞升。而他所创的‘神剑决’便不知所踪。却不成想却突然现世,百里剑心所得!并且闯出了如今的‘剑神’之名。 不过这消息,亦是被众多江湖中人得知,关于对其的刺杀之流,应是大多为此! 不过就在宫明月沉思之时,一旁却是传来惊呼与呐喊声,显得慌乱不已! 宫明月回神望去,只见是山林之中,有不少人影攒动,向着车队停靠的方向迅速逼近。 原是那——山匪来临! 青云劫 第十二章 盗匪、道匪 “好了,两位兄弟!收了兵器吧!”张大福笑着说道。 而那宫明月与南星辰此时感觉,自己方才应是喝醉了,要不然这事儿怎么像是一场梦一般。 南星辰问道:“这,这,这就结束了?” 宫明月亦是被此次遭遇淋得一头雾水,仿佛他如今才第一次领略到真正的江湖。 原本在听闻放哨望风之人的示警后,宫明月与南星辰皆是迅速行动起来,抄家伙准备上去和那些盗匪厮杀,保护货物与人员的安全。 结果这事情的走向,却是让他们有甚多问号在脑海漂浮! 山匪来袭并未为像他们预想般,冲杀,搏斗!而像是,额~一场公开透明的生意!对,宫明月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语! 双方人马站定,直接商议,要多少钱,而后双方达成交易各自离去!这过程仿佛比那剑神的剑还要快! 如今众人又继续回到刚才吃喝歇息的状态,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宫明月南星辰同他们又回到林间的毯子上,就连那方才热好的菜都还留有余温! “哎~诸位,刚才我那一棍子下去强不强!这些山匪,根本不行事!”铁子坐下后,痛饮了一碗酒,而后豪气的说道。 王老三连忙又给铁子满上一碗酒,并夸赞道:“铁大哥真猛啊!竟然一棍就将那合抱大树给砸断,这劲道莫不是得有江湖一流的实力!” “一流到是算不上,但是对付这些二流境界稀烂的山匪,却是够用了!”铁子嘿嘿笑道。 “铁子,干得不错!这一棒子值九百五十两!”张大福亦是笑着冲铁子竖了个大拇指。 而一旁的宫明月与南星辰却仿佛坐在云端,一头雾水! 宫明月此时按奈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咱们平时遇到的山匪都是这般?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张大福此时才反应过来,笑着同他们二人说道:“哦~倒是忘了,二位老弟应是还不了解我们南方江湖这面儿的风俗!正好,恰逢其会,今儿就给你们哥俩讲讲!” “张大哥,快讲讲,现在我脑子还有些懵!”南星辰也是一脸疑惑地道。 张大福喝了一口酒,道:“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而在咱们这江湖之上,其实也有着许多不成文的规矩,与各个地方的风俗!就拿这次的山匪劫道来说,就有着颇多的门道!” “这次也是算上咱们赶巧,碰上个上道儿的!距咱们十丈之外而停!介个就是他们道上的暗语,证明这是一场‘交易劫’,也叫‘图财劫’!意思是只为钱财,收个过路费!不愿发生冲突!” “首先嘛~是山匪一方的‘叫价’,譬如这次,见咱们车辆不少,货物繁多,就开价一千两!也是黑的很!意思就是,只要咱们交了这笔钱,就可以安心的通过,他也不会再干涉我们!” 张大福看着铁子而后眯眼笑道:“不过嘛,他‘开价’,我们也可以进行‘还价’就如他们‘开价’时,一刀砍断一颗合抱大树,意思就是他们有着不俗的实力!我们要进行‘砍价’,就要证明有着足以威胁到他们的实力!” “他们那一刀,代表的是江湖二流的实力,而铁子‘砍价’的那一棍却是二流巅峰,这也就代表着,我们拥有绝对反制他们的能力!所以铁子挥完这一棍,直接‘砍价’至五十两!若是他们觉得不服,就还得拿出更强的实力,在进行‘还价’!不过,这次显然他们的实力不济,见到这一棍,也就认栽了,所以五十两成交!” 张大福,说完后又是笑着拍了拍铁子道:“这次记你一功!” 铁子听闻后笑的合不拢嘴,因为谁不知道,那张家少爷的豪气,从不亏待自己人! 宫明月却有问道:“张大哥,那有为何会有这样的风俗规矩?”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张大福看着宫明月与南星辰,感慨道:“我刚出来游历江湖,应是和你们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你们这样干练!当时呢?我也认为,这天下要善恶分明,黑白有序!直到我闯了两年之后,才明白一些道理” 张大福喝下一碗酒,叹道“人呐!出来行走江湖,谁不图个平安,谁也不愿那般打打杀杀,过着刀头饮血的日子!不安生!像他们落草为寇也好,我们买卖经商也罢,那有容易二字,皆是各有苦衷!人呢?就一条命,没了就真的没了,有几个不惜命的?” 此时张大福已是略带醉意,又是豪饮一大碗道:“他们呢无非就是为了图财,吃口饱饭!而我们也就是图个平安,我们破财免灾,他们吃口饱饭这也就过去了!所以真正的江湖,没那么多的打打杀杀!皆是讲究‘规矩’二字!啧!唉~其实说的更准确一点,应该是底线二字!都是出来混的,谁不害怕自个哪天就栽了!所以都是讲究一个‘点到为止’!” 张大福看着宫明月二人说道:“就譬如今儿个,他们一刀,铁子一棍,仅靠两颗树,就摆平了一场风波,要不然,真打起来,得死多少人呐?又能得着多少?” “在江湖上混的这些人~都聪明的很,瞅瞅王老三不就知道了吗!”张大福感叹着笑道。 王老三连忙笑着给张大福满上酒。 张大福笑道:“至于他们为何会守这般规矩,其实也很简单”张大福点指王老三而后道:“喏~这不就是最好的守规矩的模范?至今活蹦乱跳的活在人间,还能喝酒吃肉,过得潇洒!” 众人看着王老三皆是哈哈大笑,就连他自己此时都庆幸自己的生存哲学。 张大福终于得空吃了两口菜,额,又喝了一口酒,笑道:“那些不守规矩的,当然有,而且很多,不过最终下场嘛~要么死了,要么有了不小的凶名,为恶一方,潇洒快活,将要死了!” 张大福摇头道:“前者嘛,一般是没眼力件儿,直接撞到铁板,一头攒死!或者直接被官府给当功绩给缴了!而后者,在咱们大夏,从来都不缺行侠仗义之人,还都指着这些人扬名立万呢!” 南宫二人听闻后,皆是若有所思,好似还真是这个道理,这江湖的水,还真是五彩斑斓的‘黑’呀!。 宫明月此时又问道:“张大哥,那为何我游学至此,感觉越往南行,盗匪便越发猖獗,这是和原因?” 张大福却是眉毛一挑,而后苦笑道:“宫老弟的确细心,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从朝廷上来讲,俗话说‘天高皇帝远’!咱们这儿,离那帝都又何止千里!山高路远,朝廷有心无力!穷乡僻壤的,谁爱来这!而且如今朝廷正忙着应付外敌,这周边北边的‘荻族’,‘韦国’,那年消停过!也不知何时才能安定下来,届时这匪乱之事才有可能得到重视!” “再就是咱们的地方之上,穷乡僻壤,到处都是山,没几块可种的田,还得看老天吃饭,老天爷心情好,那么人们才能稍稍吃饱,若是发了脾气,啧!唉~” 张大福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再者呢?还是因为都是山,交通十分不便,譬如那巴蜀,都快与世隔绝了!官府难管到,而且地形复杂适合藏匿,多少北方中原的大盗,最后都往这边跑,大抵是这个原因了!” “所以呢?咱们这盗匪,在我看来应该分三类!一呢,就是那些因天灾人祸,被迫流离失所,占山劫道,就是混口饭吃,想要活着!而这类人也是那最普遍,大多守规矩那类。当然他们守规矩,我也不能差了他们,要不然就以今天的山匪,一两银子不给,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不过都不容易,也就相互体谅,让他们赚个辛苦钱!” “这第二呢~则是那些犯了命案,被官府追捕的大盗之流,他们一般不讲道理,因为他们自身都难保,所以较为难缠!” “而第三呢~其实算不上山匪了,不过在我眼中同山匪无异,甚至更甚于山匪!他们就是一些大小的武林邪派!恶人坏,仅是坏一人!而这些确实那贼窝,不但教人坏,还让那些狗东西有好本领,变得如虎添翼!” 说道此处,张大福不禁是恶狠狠的干了一杯酒,而后将那昂贵的酒碗,气愤丢掷出去,吓得众人一跳,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并未等来酒碗碎裂的声音。 “江湖~唉~!”张大福一声叹息,而后又朝王老三道:“去,把碗捡回来,满上,今儿个一醉方休!” 众人这才向着方才丢碗的方向望去,那是一颗高挺的树,而那树身之上竟是稳稳地嵌着一只青瓷酒碗! 青云劫 第十三章 任务失败 “唰!” 一道月华冲天而起,掀起无数狂风,湖水翻涌爆裂沸腾,而那湖中的人影,却是被瞬间定格,欲呼无声!而后那月华变得无比明亮巨大,仿佛占据了整个苍穹。 辛关腾地一下从鸾帐中惊起,浑身的衣衫皆被冷汗浸透,大口的喘息着,欲将胸中的那恐惧的气息全部吐出去。 自打望月湖的那一夜之后,他便再也无法安眠,每次闭眼都是那耀眼的月华,与铺天盖地的剑气,向他夺命而来。 而那一袭白衣,成了他心中的梦魇! 他的惊醒,也带着惊醒了一旁满是媚态的女子。 那女子见他这般,而后拖着酸软的身子,贴靠向辛关,软香如玉的手臂,轻柔的环住辛关肩膀。 她对此经验颇丰,因为来此寻欢之人,大多是那江湖饮血之辈,平日过得有多压抑,那么在此处,便有多疯狂!而她对此,昨日已是深有体会。 “郎君莫怕,奴家在呢,没事的。”女子柔声细语的说道,并且一边轻轻用手捋顺那被汗水打湿的鬓角。 只是,这女子这百试不爽的劝慰,在今日却是未能奏效,甚至还进一步激发这人惊惧,而后转瞬化为暴虐之态,一把挣脱她的玉臂,而后转身一只大手掐住女子的脖子,满眼的怒火几欲喷涌而出。 女子惊恐的看着眼前之人,只觉得呼吸无比的困难,死亡的恐惧瞬间遍布全身! “贱人,都是贱人!”辛关看着眼前的挣扎的女子,想到了那个同白衣一起的青衣,手中的力量不断地加大,女子原本的玉颜,此刻已涨红成紫色,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哀求之语。 渐渐地女子,眼睛向上翻,露出眼白,面目变得狰狞,辛关此时方才怒气稍退,一把将其扔至在床榻之上。 女子此时几欲昏厥,娇躯不由自主的颤抖,一如方才辛关一般,大口的喘息着。 辛关死死地咬住牙关,回想着这次行动的前前后后。 那虚假的情报,将一个宗师,当成先天高手,这其中定是有人在作祟!而其那个不知羞耻的“圣女”,竟然和那人勾搭在一起,而那“仙陨”的剧毒,明明就算是宗师,都可以轻易放倒,而那人却是如常人一般,这根本不可能!定是那个恬不知耻的“圣女”,早就背叛了神殿,根本就没向酒中投毒。 还有,那一剑…… 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使得他全身颤栗。 辛关双眼通红,无尽的怒火与心炎,与将他焚烧殆尽,他转头看向床榻之上衣衫半掩的女子,而后在愤怒之下,原始的野性占据了他的灵台…… …… “小二!在来一壶酒!” “我们的菜呢!快点上!大爷我都前胸贴后背了!” “来嘞!” 映天楼,是涪陵城内最大的酒楼,也有着巴蜀最好的酒,就算是不来此吃饭,也会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打上一壶‘天仙醉’,所以映天楼内每日都几乎人满为患,今日也是如此。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三五成群的进出着映天楼,来此宴客或者饮酒,来往者除了跑前跑后的伙计、小二,皆是非富即贵的世家名流。 这时一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浑身酒气,醉醺醺的走在街上,来往的行人,见他皆是离着一丈开外,生怕近了被他脏到自己。 那老乞丐踉踉跄跄的走至‘映天楼’门口,抬头竭力睁开眼睛仔细观瞧,自言自语道:“是了!就是这儿了!” 而后那老乞丐稍稍直了直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走向映天楼。 映天楼门口有那迎客的伙计,为了招待来往的客人,结果有人眼尖,发现了这个老乞丐正欲行进酒楼,连忙上前将其拦下。 “哎!臭乞丐!这里没东西给你吃,闪一边儿去!”伙计挡在那老乞丐的身前,冲着他喝到。 那老乞丐站住,而后四周打量了一番,而后一脸迷惑的对着伙计说道:“哎~,乞丐,在哪呢?” 那老乞丐一开口,一股混杂各种味道的气息直扑伙计的面门,伙计刚要开口,一吸气,结果差一点儿就吐出来! 连忙一个后撤步,而后捏着鼻子骂道:“别他妈瞅了,不就你吗?臭要饭的!快滚!” 那老乞丐也不恼,一只手伸进了满是油渍的衣服内,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块同样满是油污不堪的银子,向店小二递了过去,一边开口道:“我,我有钱!我是来买酒的!” “都说你们家的天仙醉好喝!我特地过来尝尝!要是好喝,我以后常来!” 那老乞丐打了个酒嗝,朝着伙计说道。 那伙计,一听火气就上来了,还常来,他娘的!这要是放他进了酒楼,他一开口,那整个酒楼就都别吃了!而后撸起袖子,怒骂道:“滚滚滚!你也不瞧瞧你的身份!还买酒,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我买……” “滚!快滚!” 此时周边已满是吃瓜看客,那老乞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伙计的怒喝打断。 无奈,那老乞丐最后只得再次踉跄离去,那伙计直到看见那乞丐走远,才松了一口气,回道那酒楼门前,继续满脸谄媚接待着来往的客人。 远处拐角,一个没人的胡同里,那个“老乞丐”此时站定,嘟囔着自言自语道:“真是的,娘嘞,每次都是这样,有钱还买不着东西!在回事儿捏!” 而后又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喝酒要紧呐!既然买不着,不买不就得了!” 说罢,只见那“老乞丐”身形一晃,一道灰影将其笼罩其中,他的身躯竟是变得模糊不清,转身朝着街市走去,而这一次,来往的行人竟仿佛未察觉到“老乞丐”的存在,而他就如先前一般晃晃悠悠的朝映天楼走去。 映天楼,四楼储酒间,此时房内四下无人,只听吱呀~一声,储酒间的窗户被人打开,一个佝偻的身影从窗外翻身而入,正是“老乞丐”! “嗯!看来老头我的本事还没退步,一次就找到正地儿了!”那老乞丐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房内浓郁的酒气,一脸陶醉。 “嗯!却是不错,酒香醇正,都快赶上那老药鬼的桃花酿了!让老夫尝尝!” 那老乞丐,随后抄起一坛备好的酒,揭开上面的酒封,又是深嗅了一口,啧啧到:“不错!开整!” 老乞丐一只手直接高高拎起酒坛,另一只手将他脸上乱糟糟的胡子扒拉开,露出一张满是黄黑色大牙的嘴。 酒水成线,直入老乞丐的口中,片刻,一整坛‘天仙醉’就入了老乞丐的腹中! 那老乞丐,将空空如也的酒坛放置一旁,而后站定,双手叉腰,晃了晃身子,只听闻那腹中有酒水哗哗的回响! “嗯!这才三分,不够,远远不够!再来!” 随后他又从一旁的架子上拎过一坛酒,扯开酒封,再次仰头准备开整。 浓郁香醇的仙酿依旧缓缓流下,再次落入那地狱般的巨口! “噗!” 不过此时,这坛酒才刚入老乞丐的嘴中,那老乞丐正欲豪饮,却是瞬间睁大了双眼,将那刚刚入口的酒水吐了出去!而后连忙又朝一旁唾个不止! “哪个狗儿子,好狠的心,好烈的毒!”那老乞丐一连运功吐出不少口水,看着面前的一坛,怒骂道。 “还好老头我遍尝万酒,要不然还真就差点着了他的道。”这老乞丐却是疑惑不止。 “难不成有什么老怪在此,诚心想要搞我?嘶~不对呀,老头我是偷摸进来的,没人知道呀~” 随后老人一挑眉,自言自语道:“呦呵!着看今儿这酒楼里,热闹哇!好得很!老头我就喜欢热闹!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打搅我喝酒的好心情!” …… “来,诸位兄弟!此次九死一生,我们能够活着回来实属不易!不过,我们成功的带回了‘神剑决’,也算完成了神殿交给我们的任务,大家都辛苦了!这次回去,神殿肯定会重重有赏!” 映天楼,的一个大厢房内,满是酒肉。辛关站在他的部下之前,一脸真诚宣讲到。 “多谢堂主,为了神殿,万死不辞!”酒桌上,众人皆是齐声喊道。 辛关摆手示意,道:“为了犒劳大家!我特地让酒楼准备了上好的‘天仙醉’,来~上酒!” 说罢,屋外便有一干伙将一坛坛的酒搬入屋内,揭开酒封,屋内顿时酒香扑鼻,沁人心脾。 辛关笑道:“来,诸位兄弟!都把就满上!” 而后众人皆是笑着将酒满入碗中,等待着堂主的发话,此时他们才稍稍舒缓了惊惧的心情。那一日,他们与死神擦肩而过!不过那些人的不幸,却是他们的万幸!如今这任务一成,回去必然会得到神殿的奖赏,未来可期! “来!为了神殿,万死不辞!”辛关招呼着众人,将酒一饮而下! “为了神殿,万死不辞!”众人也是随着辛关一饮而下! 辛关看着将酒喝下的众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道:“今儿最后一顿儿,马上咱们就上路了,大家随性!” 众人一听,皆是欢喜畅饮,好不热闹! 不过未过茶盏时间,酒桌之上,一人口吐鲜血,发出“嗬,嗬”的哽咽之声。由此人而起,酒桌上终是一片痛苦的惨叫哀嚎,血染一片! “堂主,你……为何……”一人捂着喉咙哽咽的挤出话语。 辛关再次为自己倒上一碗酒,饮上一口,脸上换成了阴狠的笑容:“为什么?” 辛关笑道:“老子为神殿出生入死,不成想,这次竟有人暗中给老子下绊子!差点儿让老子交代在这儿!” “那剑神的剑,你们都看见了吧!哈哈!多猛啊!如今‘神剑决’,就在我手里!那是老子当狗换来的!当然属于我了!” 辛关一只手狠狠的攥住拳头,关节咔咔作响,痛饮了碗中的酒,而后继续道:“只要你们都死了,谁能知道这‘神剑决’在我手里?” 众人皆是在痛苦中死去,屋内此时仅剩辛关一人。 辛关阴狠的笑道:“我们,都死了!死在了‘圣女’和‘剑神’手里了!任务,失败了!哈哈哈……” 而他不知道,就在他们的窗外,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吸附在墙边,此时正喃喃自语道:“神剑决?呵!有点意思!” 青云劫 第十四章 秋风起 “彩儿,咱们出来有多长时间了?” 林间路上,青云看着四周的山水,向同行的彩儿问道。 “小姐,有一旬半了!”彩儿想了想答道。 “啧~什么小姐,要叫公子!唉~算了!” 青云欲要反驳,不过又想起什么,叹息道:“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老爹他们……唉~” “彩儿,我有些想家了!” 青云望着林间里随着山风摆动的树木,那一弯叶眉,在此刻勾勒出了深秋的伤悲。 彩儿望着还在缓步前行的青云,欲言又止。 “这外面可真差劲,没有家里的大床,睡也睡不好,连洗澡都要几天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洗!东西更是难吃得很!甚至还得吃干粮……” 青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身后,背着行囊行囊,步步艰辛的彩儿,眼中宛若有秋雨酝酿。 “彩儿!” 青云一把将彩儿搂在怀中,泪水如雨落,林间的秋风都因此悲伤的呜咽。 “这一路,苦了你了……” 而此时青云眉眼紧闭,做了一个决定:“彩儿,要不我们……” 还未等青云说完,彩儿便用手轻掩上青云的樱唇,而后亦是急忙擦干眼泪,露出笑容道。 “小姐不哭!小姐不哭!彩儿一点儿也不苦!彩儿跟着小姐真的最开心了!” “可是,彩儿你不同于我,有功夫傍身,此次游学亦不知要多少年岁,我……” 听闻青云的话语,彩儿急的泪珠再次滚滚涌出。 青云看着彩儿心中无比的伤感,彩儿同她一同长大,同吃同睡,虽是主仆之名,实则情同姐妹。 当初一时兴起,想着带着她出来感受一番外面的世界,与江湖的豪情。结果离开了家,真正来到江湖,才发觉,这江湖之行,如此之苦,而又如此漫长。 未曾见得传说中的清风明月的仗剑走马,也为得遇义薄云天的热血豪侠,有的尽是看不完的秋风落叶,以及走不完的水复山重! “小姐,彩儿不怕的!……小姐不是还要成为那女侠吗,我得跟着小姐一同去的,要一同去的!要不然回去少爷他们问,岂不是弱了他们三分?小姐我要同去的!” “小姐,这江湖一路你一人定是无趣的很,有我陪着小姐也算有个伴儿!彩儿什么都会的!……而且,这江湖上面坏人多得很,彩儿也能帮这给出出主意……” 彩儿紧紧地抱着青云,害怕一松手,青云就会被这无情的秋风吹走,仅剩她孤零零一个人。 树林中,一袭青衫,看着此景,双眼竟是吹进了数不清的萧瑟与凄凉,哀叹一声,黯然神伤! …… “这儿不能再待下去了!” 恶人寨内,大堂之上,一个阴翳的刀疤脸男子说道。 “老,老大!为啥呀?咱们已,已经在这儿待了十,十几年了,咋就待不了,了了呢?” 堂下,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大汉问道。 “就是啊,老大!咱们为啥要走?” 其他站在堂下的小弟们也是纷纷感到不解。 那刀疤脸的男子面色阴沉如水,愠怒道:“哼!没听说吗?最近自打南边往咱们这儿来,多少的寨子被人给平了?这儿已经不安全了!” 那光头壮汉疑惑道:“难,难不成,是那狗,狗屁的官府动的手?他们想造,造反了不成?” “啪”的一声,一旁一个精瘦矮小如猴的汉子,跳脚照着大汉后脑就是一巴掌! “你个蠢驴,咱们是匪!他们造个屁的反!” “啊!噢~咱,咱们是匪~呀!那官,官府还不如咱们呢,我说的,也没错!”他壮汉揉了揉脑袋,冲着那人说道。 “都他娘消停点!”堂上那刀疤脸喊道。 “这儿事儿应该和官府没啥关系,他们那帮怂货,比咱们黑的多,才懒得管咱们呢!” “那,那是谁呀!”壮汉又问道。 “哼!估计又是那些所谓的江湖豪侠!”而后那刀疤脸暗骂道:“这待不了了,咱们得尽快离开!最近总有不好的预感!” “老大!真要走啊!咱们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寨子!”那瘦猴问道。 “唉~没辙呀!必须得走,而且还的赶快!就今天吧!一会把值钱的物件儿都带上,咱们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刀疤脸叹息道。 “那,那行!我听老,老大的!这些该,该死的家伙,别让我,我碰见,要不然非,非得一锤一个,全给他开,开瓢!”那壮汉愤懑的骂道。 就在这时,又一道声音传来。 “终于到,到了!可累,累死我了!哎~你,你说是这儿不?” 这壮汉听闻后,顿时火冒三丈,怒道:“谁,谁,谁他娘~的,学,学我说话!不,不他妈想活了,是,是吧!” 一个女童,噗嗤一声,宛若风铃般的轻笑,回荡在这山寨的大堂之上! “呦!这人可真凶,我好害怕!” “是谁?!装神弄鬼的!快出来!”那刀疤脸一把抄起手边的鬼头刀,高声喝到。 其余堂内的众人亦是,纷纷四下搜寻。 这时却只见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两人,一人身着黄衫,肥头大耳的模样,而肩上还坐着一个水灵灵的蓝衣女童,露出那无害的笑容。 “你,你们是,干什么的?是,是不是,你刚才学我说,说话?”堂内的壮汉见来人后,一脸怒气冲冲的问道。 那黄衫的胖子,并未搭话,而那女童却是笑着答道:“对对对,就是他,快快,教训他一顿!” “好,好呀!看我不将你痛打一顿,给你涨涨记性!”那壮汉,说罢便撸起袖子,要抽身上前。 “傻狗!回来!”那瘦猴连忙怒喝道。 而此时烫伤的刀疤脸,亦是起身走到人群之前,将鬼头大刀扛在肩上,看着眼前神秘的二人,一脸警惕的道:“二位什么路子?到这儿,可是有何贵干?” 那黄衫胖子道:“来看,看看这儿是不是匪,匪~窝!然,然,然……” “然后顺便缴了!”那女童叹了一口气,而后接话道。 “啊~啊,对!”黄衫大汉点头道。 在场的众人一听皆是火冒三丈,这也太不把他们放眼里了! “哎~哎,看给你,你们给狂,狂的!今儿狗爷,必,必须,给你们点~教训!”那光头壮汉,说罢,便走上冲上前去。 那刀疤脸喝到:“狗子,回来!” “老,老大!今儿,今儿,你别拦,拦我!真是欺,欺人太甚!”那壮汉怒不可遏,而后又是转头冲那黄衫的胖子伸手点指道。 “那,那胖子!把,把,把那小屁孩儿放~一边儿,今儿,个,狗爷我必,必须教训教训你!给,给你败败火!” 还未等那胖子有所动作,那蓝衣女童却是痛快的从那胖子肩上跳下,不过却未躲到一旁,而是径直向那光头壮汉走去。 “哎!小,小屁孩!闪一,一边儿去!一,一会儿,记,记得找人,将你,你爹抬走!我们山寨……啊!” 那壮汉还未说完,却是发出一声凄惨无比的叫声。 一直小巧玲珑的绣花鞋印儿,正印在他那左脚,硕大的脚背之上。而后壮汉立刻单脚原地蹦高,跳个不停! “我,我娘!脚!……” 那壮汉的脚掌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而那女童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甚至还十分可爱的笑脸儿,跳着脚欢快的回去了。 “你们究竟是何人,如此在我们山寨放肆,有何冤仇,划下道儿来!” 那刀疤脸此时轻眯着双眼,谨慎的看着大堂门口的二人。 “当,当然是……”那黄衫正欲说话,一声清脆的啼鸣自门外响起,一只灰雀在众目睽睽之下,飞掠进屋内,落在了蓝衣女童的手心之上。 蓝衣女童此时,取下绑在灰雀脚下的纸条,扫了一眼,而后抬眼瞥了屋内的一众愤怒的壮汉,轻切了一声,道:“便宜你们了!” “猪哥,这窝儿匪,教训一顿即可,另有安排!” “噢!好,好嘞!”那黄衫胖子,点头应道。 而那屋内的众人却皆是怒不可遏,这两人可忒瞧不起人了,今天必须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体验体验,社会的黑暗与毒打! …… 青云劫 第十五章 炎魔降世 涪陵,最近城中闹得是沸沸扬扬!“映天楼”内竟然出现十余位武林高手,喝下“天仙醉”后中毒而亡的惨剧! 霎时间,往日人满为患的“映天楼”变得门可罗雀。 除此外,这次事件更是给涪陵城带来非常恶劣的影响,人心惶惶! 涪陵府司,府衙书房内。 “大人!”一位捕快面色沉重的进入书房。 “远之,调查的怎么样了?”府司令看着来人,叹气问道。 “禀大人,此次映天楼毒杀案,已有些进展!不过~”那捕快脸色晦暗,游移不定。 “但说无妨!”府司令道。 “‘映天楼’的现场已勘察完毕,关于相关人员也都盘问过了,根据这些调查,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毒杀案!大人,甚至不适宜将我们牵扯其中!” “嗯?怎么讲?”那大人皱眉问道。 那捕快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道:“大人,经我的调查摸索,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江湖毒杀案!同行十六人,现场共有十四具尸身!凶手应有三人,甚至三人以上!应是有人事先潜入进酒楼,暗中投毒,在与宴席之上的人里应外合,直接将其余人等一举毒杀!” 捕快说至此处,瞳孔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而后道:“这次被毒杀的人,尽数是江湖一流以上的高手!甚至,还有不下五位,先天实力的绝世高手!” “嘶~先天!” 府司令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府衙上下仅有一位江湖一流的高手,剩下皆是二三流的捕快,而此次竟然一次性死了如此多的高手,其中的暗流,又该是多么的汹涌。 “这绝对是那些,隐藏的江湖大势力的仇怨纠葛!这些江湖人士,大多我行我素,性情诡异,如此事,竟是干与大庭广众之下,行杀人灭口之事!以我多年的经验,其中牵扯势必更加庞大深远!所以~” 府司令听闻之后,眉头紧锁,目光晦暗,游移不定。 …… 涪陵城西,同“映天楼”所在的东城不同,这里是涪陵的贫民区,房屋破旧,乞丐遍地,到处皆是破烂污秽。 而在一个同样破烂的胡同内,有一群闲散的乞丐,此时正聚集在一个角落,仿佛正在翻弄着什么,而且皆是双眼放光。 “额~”一声轻吟响起。 “呀!他醒了!快快快,走!” 一众乞丐抱着“上天的恩赐”,一哄而散,还有一人趁着最后的机会,将那人的鞋给拽了下来,而后慌忙跑路。 “我这是~怎么了?”脏乱的地上,一个如今仅剩内衫的中年男子,迷迷糊的睁看双眼。 “哎呀!我的头!嘶~”那人捂住后脑,感觉到一个硕大的包,稍稍一碰,一阵透骨的疼痛袭来,让他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子一下清醒过来。 “娘的!我衣服呢?嗯?不对!” 此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先是惊讶,而后仿佛想起什么,开始浑身摸索,却除了一件汗衫之外,在别无旁物。 此人由焦急彻底转为了无比的愤怒,一声响彻半城的怒吼:“啊!——我艹!是谁~” 他此刻披头散发,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魔,双眼中宛若酝酿着灭世之炎,随时都有可能喷涌而出! 此时他目光一凛,右手张开,自胡同的拐角,嗖~的一声! 而他的手中却是多了一个满眼惊骇神色的乞丐。 这人正是之前“映天楼”毒杀案的元凶——辛关! “说~,我的秘籍呢?” 辛关牙关紧咬,双目欲裂,一字一句说道,右掌之上竟是流转着火红的光晕,那乞丐的脖子竟是被灼烧的滋滋作响! “呃呃~呃~” 那乞丐仅是痛苦的哀嚎,颤抖着拿出一只方才拽下的鞋,竭力的向前递给眼前的恶魔。 “哑巴?那你就去死吧!” 辛关听闻后,忽而目露凶光,右手一发力,腾的一下,一道火焰熊熊燃起,将眼前的乞丐,焚烧殆尽。 辛关血红的双眼,环视着四周,整个人都欲燃烧起来! …… “啷个儿哩儿个啷儿~呀~啷个儿哩儿个啷儿~” 张东剩哼着小曲儿,走回了家中。 “呦~咋?捡钱了不成?那么高兴!一天天游手好闲,老娘跟了你可是倒了八辈子霉!都等你呢!快点的~吃饭了!” 一个妇女听见动静后,出声阴阳怪气的责问道。 “切!” 张东剩不屑的白了那妇人一眼,而后弯腰进了屋。 “爹~” 一声清脆的童声响起,原是张东剩六岁的儿子,见他回来,跑出来迎接。 “唉~我的宝贝儿子!” 张东剩一把将儿子抱起,而后用那胡子拉碴的脸,亲昵的刮在男孩的脸上,惹得男孩儿嬉笑不止。 “爹!吃饭了!”那男孩儿道。 张东剩开心的应道:“好嘞!我的乖儿子!吃饭!” 而后那妇女将饭菜端上,皆是些清汤寡水的野菜,没有半点荤腥。 张东剩皱眉道:“超阳正长身体呢,成天就吃这个?” 那妇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知道啊!可是钱呢?你整日不干正事,游手好闲,家中可有余钱?如今倒好,却嫌起我来了!” 张东剩听闻那妇人的话,而后不屑的道:“切!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小时候就找人算过!我就是天生的富贵命儿!你懂个屁呀!” 那妇人怒其不争道:“那你富贵在哪儿呢?我怎么没见着?我跟了有七、八年了,还不是过得这穷苦日子,就连我的嫁妆都让你给用尽了!” 张东剩见妇人泫然欲泣,而后噗嗤笑出声来:“切!瞧瞧你这样,又来了!” 而后张东剩将手伸进腰间,摸索半天,而后神秘的将鼓鼓囊塞的双手拿出,冲着妻子一白眼,而后冲着儿子挑眉道:“来,儿子!看好了!” “哇!金子!是金子,好大的金子!” 男孩儿兴奋的喊道,而那妇人更是目瞪口呆,久久难以回神! 张东剩看着那妇人道:“臭婆娘!日子变了!咱的富贵来了!” 那妇人激动地将桌上金子拿起,仔细观瞧,这金子沉重无比,少说也得有五十两,上面还有一个深深的牙印儿! “这,这,这金子哪来的?”妇人悄声的问道,声音竟是有些许颤抖。 张东剩看着妇人的神情,而后将腰板儿挺了挺,啧道:“路边儿捡到的!这就是咱的命!” 那妇人听闻后,却又眉头紧锁,问道:“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张东剩笑道:“危险?有什么危险?老天爷送的,该着了,咱的福运到了!” 张东剩一挑眉,看着满桌清寡的吃食,而后又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一旁的儿子道:“去,到你王大爷家来壶酒,在让他整上点肉!咱今天吃点好的!” “好耶!” 儿子听闻后,高兴地结果碎银子,而后疯跑了出去。 那妇人此时宛若做梦一般,心情上下翻飞,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眉头紧锁。 张东剩见此,笑道:“别担心,没事儿!如今咱们有钱了,明个就不在这儿住了!咱么回你娘家那边,然后做点买卖,多好啊!” 那妇人一听心情也是平稳了一些。 张东剩叹道:“唉~人呐,都是命!好日子,就快来了!” 就在此时呼听外面传来爆裂声响,与喊叫的声音,心中疑惑。 “怎么了?外面怎么这么闹?我去看看!” 那妇人说罢,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可就在妇人刚到房门之时,张东剩只听闻“砰”的一声巨响,整栋房子瞬间被人打穿!无数的木板崩碎,飞出! 而同这些木板一样的,还有那正欲出门的妇人。 “秀儿~” 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张东剩看着血肉模糊的妇人,呆立当场! 而此时,门外却是忽而传来一阵无比诡异强大的吸力,张东剩被一把吸了过去! 张东剩见到了曾让他欢喜的“老天爷”,此时正双目闪烁着无比的凶光,他被一把攥在此人的手中。 “告诉我,我的神剑决呢?” 那个恶魔一字一句道。 “我~呃~我,我不知道,我只是……” “腾!” 又是一道火焰升起,张东剩感受到无尽的火焰将自己吞噬,而在最后的时刻,他看到了不远处,正傻呆呆站立,酒肉散落在地却不知的小孩儿! 那正是他的儿子! 青云劫 第十六章 我发现你了 “彩儿!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成大侠?”青云走在路上,忽而问到。 “唔~彩儿不知,不过要是小姐的话,应该会很快吧!”彩儿想了想答道。 “要叫我公子~唉!算了!” 青云谈了一口气而后道:“不过出来这么久了,也未见半点儿人影,更旁论山贼了!” 彩儿不禁汗颜,道:“小,公子!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听说那山匪都是凶得很!多危险……” 可就在此时,一旁的树丛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等等!” 青云突然将彩儿护在自己的身后,一手探向身后的长剑。 “怎么了,小,公子?” 彩儿亦是一脸紧张,疑惑的看向青云问到。 青云示意彩儿不要出声,而后将长剑拔出,压着嗓子高声喝道:“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听见青云冲着一旁的山林树丛高声呼喊,彩儿此时也是脸色煞白,亦是紧张的警惕四周的状况。 那树丛中此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青云此时扬起手中的剑,嘴角带上了些许的笑意,喝道:“出来吧山贼,别躲了!” 话音刚落那树丛的动静更大了,传来树枝的噼啪作响,青云将手中的宝剑紧握,彩儿大气亦是不敢喘。 “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从出从中窜出,青云见此,瞬间扬起宝剑,脚尖点地,身子轻盈飞掠而出,大喝一声:“来的好!山贼!接我一……呃?” 突然,青云的身子从半空停滞,险些跌落而下,一个空中借力的“燕子翻身”,平稳的落于地面之上,而那道黑影亦是停了下来。 青云同那到黑影,四目相对,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原本灿烂的面容,此刻显得有那么些许的不自然! “啊!小姐!” 彩儿一声惊呼,而后用手轻掩樱唇,震惊的喊到——“天哪!竟然是野猪!” 而听闻彩儿的呼喊,青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番。 额,原是闹了个乌龙,方才从树林中窜出的,是一头黑色的野猪! 而此时它正在同那飞身而落的青衣“公子”深情对视! 片刻后,那野猪,不知是因为害羞于佳人美色,还是痛惜与自己错投猪胎,难与佳人相会!无尽的悲伤涌上猪头! 它明白!它给不起!而后转身向山里跑去!…… 青云看着那野猪跑回山林,而后略显尴尬的将宝剑收回,转身回到了彩儿的身边。 青云将表情竭力的管理一番,而后严肃的向彩儿说到: “咳~方才可看清了?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要同你讲的!行走在江湖之上,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提防有山匪暗中偷袭!” “知道了!小姐!”彩儿经过王府的训练,强忍着并未笑出来。 “要叫我公子啊!”青云皱眉反驳到。 二人又恢复了之前的行进之旅,山林之中,再次回响起清脆的欢颜笑语,而她们却殊不知,危险正在悄然靠近。 密林之中,一双诡谲的眼睛,透过繁茂的灌木与草丛,注视着沿着山路前行的两人。 瞧见这两位“公子哥”,逐渐的走进自己的狩猎范围,嘴角渐渐露出淡淡的微笑,而后隐匿身形,趁着草木的遮掩,向着那二人摸了过去。 不过此人的身形却是颇显滑稽,身材短小,潜行时一脚高,一脚低,好似那醉酒的猴子。 正当其专心潜行至二人不到十丈处,却是一个没注意,不小心踩断了一截干枯的树枝。 “啪!” 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密林间。 “小,公子!方才你听见什么声响了吗?” 彩儿一脸紧张的问道。 青云轻咳一声道:“当然听见了,不过以我的江湖经验断定,这不过又是什么野猪、山猫之类的动物罢了!” 彩儿迷惑道:“额,公子,您之前好像没来过江湖吧?” “咳~直觉,习武之人的直觉!”青云道。 片刻后,树丛之人,又是一个不小心,踩断了一截树枝! “啪!” “小姐,你听!又响了!又响了!”彩儿慌张的道。 青云对彩儿道:“信我,无事!走吧!” 经过上一回野猪的深情对视,青云此时变得严谨了许多!咳~在认定为匪的方面上! 而就在此时,此人已经潜行至据她们不过五丈之远,却是脚下一滑,竟是摔了一个跟头,矮小的身形压倒了大片草木,丛林中传来一阵噼啪声响! “别,别再藏了,我,我早就发现你了!快,快出来!” 一声姣呼响起,回荡在山林只见,惊起飞鸟无数。 “彩儿?你~” 青云一脸迷惑的看着彩儿。 “额,小姐方才又有声响,我便想试一试!” 彩儿双手揉搓着衣角,低声道。 青云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吧,哪有这么蠢的山贼,……” 还未等青云说完,一个尖锐似猿猴般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好啊!不曾想我如此谨慎的埋伏,竟然被你给识破了!” 而后一道身影,“嗖”的一声,自一旁的树丛中窜出,飞身掠至她们二人身前。 还未等青云和彩儿反应过来,却又见那个矮小的蒙面山贼,此刻竟是抱着脚跳了起来! “一哟!一哟!我的脚!嘶~……” 青云同彩儿才反应过来,当即向后退了几丈远,青云抽出宝剑,如临大敌! 此时那个矮小的山贼仿佛缓了过来,而后抽出一把大片儿刀,遥指二人,狞笑道: “打劫!” 青云手持宝剑看着眼前的山匪,心中好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复苏,在觉醒,渐渐地竟是在嘴角上,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打劫!没听到吗?快点吧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那山匪,此时正以一个别扭的站姿,朝着她们二人喊道。 “小,公子!真,真的有山贼!” 彩儿略显紧张的道。 而却听那青云轻声道:“彩儿,你站在此地不要动,看本‘公子’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言罢,持剑走向前去,同那矮小的山贼对峙在一起。 “你要打劫?” 青云眉头一挑而后开口质问道。 而眼前的矮小山贼,此时才得以认真打量一番,此次打劫的目标二人。 而后竟是觉得万分惊艳,暗叹道:这两个少年郎,可忒俊俏了!怎么这么好看呢!竟是比那梁都城里的姑娘好看,不,那些姑娘根本不配与他们相提并论! “哎~哎!我问你话呢!” “咳咳!” 此时这山贼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此次的任务,而后扯着尖嗓子,冷笑道:“对!打劫!小子,我劝你别动手,我就图个财~不想伤人,只要你把值钱的物件儿,交出来!我,就走人!” 青云听闻,若有所思,而后眉间一挑,道:“想要钱,打得过我,就给你!” 那山贼一听此话,眉毛一皱,眼神变得更加阴冷了。 “那看来,今儿个你是不想善了了!” 青云盯着那矮小的山贼,眼中光芒绽放,斗志昂扬,执剑行礼道:“请吧!” 那山贼见此觉得颇有趣,也学着他略施一礼,而后二人便摆开架子,准备战斗!此时,一旁的彩儿,却是紧张的不得了,心中暗暗祈祷青云可以平安无事。 双方手持兵刃对峙良久,那矮小的山贼,突然一声爆喝,率先出手! “割你腰子嘞!” 那山贼,脚尖一点地,身形徒然前掠,手中片儿刀直奔青云腰间扎来! 青云一剑挥出,截向那一记快刀,而心中却暗暗提防! 只听刀剑相击,发出金铁之声,那一记快刀竟真的是向腰间刺来,而非声东击西之计! 一刀不成那山贼一骨碌,瞬间又是一记顺斩,直奔其膝下! “断你腿!” 而后两人便你来我往十数招,额,不对~没有往,此时皆是那矮小的蒙面山贼,穿梭于青云的四周,进行着各种“爆狼式”的袭击,皆被青云轻松的化解。 “扎肚脐儿!” 又是一声高喝,青云再次挥剑迎刀而上! 却不成想那一刀竟是直接变道,朝着脚踝而来! 青云暗道不妙,此时回转兵刃却已是来不及,一旁的彩儿更是惊呼出声! 而却不成想,就在下一刻,那矮小山贼竟是,脚下一滑,径直摔倒在地!这一刀也落了空出! “哎呦!” 那山贼,连忙翻滚出数丈远,而后起身警惕的看着青云以防偷袭。 青云却是没有趁此上前追击,而是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矮小山贼。方才她本想着同这山贼磨炼一下武技,并未施展全部功力,却不成想,差点被此人的诡刀得逞。 “好!算你狠,今儿个算是我栽了!” 那山贼,而后直接闪身冲入了密林之中,三窜两跳,不见了踪影。 青云欲要前追,却转念放弃,因彩儿还在身边,无法孤身前行! “小姐,这也太危险了!” 彩儿慌张的上前抱住青云道。 “此次,是我大意了!不成想被这山贼上了一课!以后我会注意的!” …… 密林深处,一道身影于树间穿梭,宛若猿猴! 最后来到一处山顶巨石处,翻身而下,躬身道:“老大,不辱使命,成功完成任务!” “恩!先下去吧” 一个黑袍负刀的男子,沉声道。 那矮小山贼而领命回身离去。 就在此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自此人的身后响起,可听在他的耳中,宛若那传说中的妖魔的低语。 “干的不错嘛~本想着找个借口直接将你们除了,如今看来,你们倒是证明了自己,还倒是有些用处!” 黑袍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瞬间换上一个谄媚至极的笑脸,而后回身看向那如鬼魅一般出现,坐在树枝上荡着小脚的蓝衣女童。 “多谢大人夸奖,我们三生有幸!” 那女童荡着双脚,笑眯眯的说道:“好啦!还是那句话!此前念你们并未过分的为非作歹,所以饶你们一命!不过接下来,你们若是演砸了,或是伤到了二人一根汗毛、一缕发丝~那么我便要好好翻翻你们的旧账了!” “还请大人放心,干这一行,我们绝对是最好的选择!在荆州这一片,我们山寨打假劫,劫的最真!同各大官府、商户,都有着深切的合作!绝对经验丰富,不出差错!” 黑袍男子,真诚的拍着胸脯道。 那女童冷哼一声道:“好了!别再废话了!行动继续!” “哎~好嘞!” 黑袍男子听闻女童命令,躬身应道,而后转身朝着巨石旁一众蒙面的“山匪”道:“下一个该谁了?” “老,老大,我!下,下一个,我,我去!” 巨石旁,一个身材魁梧蒙着面的光头大汉,出声道。 “恩!记住,此次的劫掠,只许失败,不许成功!” 那阴沉的声音,此刻透出无比的寒意。 “是!老,老大!” 而后此人便转身离去! …… 一个时辰后! 山脚下,小路上! “别再藏了!我早就发现你了!快出来!” 一声姣呼响起! “哎~不成,成想,竟,竟被你,你们,识破了!” 山林旁,一道壮硕的身影窜出。 “打,打,打劫!打得过我,你,你们走!打不过!把,把钱~留,留下!” 青云劫 第十七章 消息败露 “砰!” 一个价值千金的无暇杯盏,瞬间化为齑粉,装点了这略显阴寒的大殿。 “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殿之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拍案而起,目露精光,怒道。 “禀大长老,我以性命起誓,方才所讲,绝无半句虚言!” 一名黑袍男子,跪于殿前,声音颤抖的说道。 在他说完后,大殿之上,皆是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随着一股汹涌无形的威压爆发开来,殿下的黑袍男子,身体竟是不受控制的悬浮起来,他浑身颤栗,宛若筛糠! 那老者愤怒的凝视着殿下之人,而后眼中绽出奇异的光晕,而那黑袍男子的眼神,此时却慢慢变得呆滞,空洞! “也就是说,这次行动,圣女被人拐走了!辛关带着神剑决背叛了!所派遣的所有先天高手,全军覆没?” 那老者,一字一句愈发冰冷,宛若要将大殿冰封! “都~是~真~的!” 悬浮在大殿之上的黑袍男子,喃喃的道,像是处于睡梦之中。 那老者听闻后,银发无风自起,飞舞于空中! 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坐回大殿之上,缓缓合上双眼,那黑袍男子“砰”的一下,从空中衰落,此时已是昏迷不醒! “哼!我早就说过,辛关此人狼子野心,天生反骨!可惜,三长老却非要偏听偏信!非说他是不二的人选!” 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划破了大殿死寂的氛围。 那是一位粉衣青年,不过却是面涂胭脂,描眉点痣,宛若一个女子打扮,此时正在轻摇美人团扇,斜眼看向一侧,正怒发冲冠魁梧的紫袍老者。 “这次好了,仅是一本‘神剑决’,就让他暴露了本性!不仅卷跑了‘神剑决’,还将我们的大批好手尽数折杀!三长老,不得不说,你看人真准!” 粉衫青年此时团扇掩面,眯眼轻笑道,而大殿的众人亦是议论纷纷。 而那紫袍老者却是冷哼一声,怒视着粉衣青年,道:“千堂主,提起此事,我倒是想问问,为何那百里剑心步入宗师,你们堂却为打探到半点儿消息?致使我们数十先天高手死于非命?” 粉衣青年听闻却是停下了团扇,而后将那慵懒的身子尽量挺直,邪魅的笑道:“哟~三长老,可别乱扣帽子,我这儿小身板,可是禁不住的!” “当初,可是他信誓旦旦,拍胸脯说定能成功的,而且不让我插手一丝一毫!怎么现在反倒怪到我身上来了!而且,那‘仙陨’在,哪怕是宗师,不死也要蜕上几层皮!我还怀疑,你力荐的辛关与那‘剑神’沆瀣一气,故意将咱们的人,拿去送死呢?” “你!……” 听闻粉衣青年的话,众人皆是将目光汇聚到紫袍老者身上,而那紫袍三长老刚欲反驳,却被一声怒喝而制住。 “够了!” 正是那大殿之上的大长老,此时正目光阴沉扫视着殿下之人。 关于这大长老,如今殿主闭关,托付全权管理神殿事务,而且其实力深不可测,所以众人听闻后,皆是噤声。 “这‘神剑决’关乎我们神殿的大计!当前先讨论一下如何解决!” 大长老审视着众人,而后冷冷的道。 “先是‘神剑决’,关乎着神殿的百年大计,绝对不容有失!千幻,你带人去将‘神剑决’带回来!” 粉衣青年听闻后撇了撇嘴,而后一副娇柔无力的样子说道:“关于那个叛徒,可是深得三长老的器重,神功更是了得,我怕是拿不下他!” 而后,斜眼瞥了一眼瞪眼怒视他的紫袍老者。 紫袍老者听闻后,起身道:“我愿亲自,将这个狼崽子抓回来!” 大长老冷哼了一声道:“你还有其他的任务去做,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至于那个叛徒,就地处决!” “切!” 粉衣青年听闻后,又是掩面白了一眼那人,并未在反驳,算是应下了此事。 “那个剑神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怎么处置?还有那个圣女,竟是恬不知耻的和此人勾搭在一起,是否将它们……” 紫袍老者的下方,有一个鹰钩鼻子的阴翳老太婆,扯着一脸的皱纹,阴笑道。 那殿上的大长老,此时眉头紧锁,而后沉声道:“关于那剑神~既然已经入了宗师!就先放任他快活一阵,如今我们神殿的大计在前,不适宜再因他耗费人手,等我们成功,杀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虫子!” “关于圣女,她如今也无什么用处了!再选一个就是了,不过是一副好看的皮囊罢了,给就给他了!” 那老妪听闻后,露出渗人的笑容,惹得粉衣青年,连忙用团扇遮住双眼。 而后大长老,转头看向紫袍老者道:“三长老,关于荻国与韦国那边儿,你还需要继续盯着,尽量让他们朝着我们预设的方向走,出了差错,可休怪我无情!” “恩!”紫袍老者应道。 “还有那个李雄~”大长老此时沉吟道:“此人是个极大的变数!千幻!你尽快将‘神剑决’取回,而后想办法将此人除掉!” 这时一旁有灰袍道人出声道:“大长老,这李雄可是朝廷的人,这样会不会有些冒进了!咱们的人手如今折损得厉害,在惹上朝廷,会不会……” “二长老,这非是我的意思,而是殿主的推衍所得!” 在场众人皆是,目光凝滞! “此人不除,恐有后患!” …… “老,老大,咱们真~的,要,要离开吗?” 一个身材魁梧满负行李的光头壮汉,站在官路之上,回望着身后的山林,出声问道。 “嗯!必须要走,这儿是待不下去了,这一次虽是我们侥幸活了下来;但是,这份耻辱,值得我们铭记一生!” 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中年汉子,撅着嘴唇,眼眶仿佛有泪水在打转儿,一脸的悲愤。 五天,整整五天!没有山匪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 他看着他这一群皆是鼻青脸肿,手残脚瘸的兄弟,而后又浮现处那两个深不可测,如鬼魅一般的身影。 同样,也没人知道,山顶,那一天,究竟对他们的身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他默默的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我们山匪穷!总有一日,我们还会再回来!等着吧! “老,老大,我感,感觉,那两个小,小伙儿,还挺~不错的!咱们打,打劫,没打过他,还给咱们钱!我挺喜,喜欢……”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起,而后一声尖锐沙哑的声音响起。 “狗子,我看你是看上那两个小子了吧!你可真够,……你以后离我远点儿!” 那瘦猴,仿佛响起什么恐怖的画面,而后连忙远离那大汉的身旁,来至那刀疤脸面前。 “老大,那咱么去哪儿啊?我们兄弟,都听你的!” “对,老大,我们都跟着你!” “俺,俺也一样!” 那刀疤脸看着眼前的兄弟,而后重新燃起斗志,沉吟片刻,目光望向北方道:“我们一路向北!” 而后他们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向着候鸟归来的地方行去。 两日后~ 一行人皆是疲惫不堪的走在路上。 矮小的瘦猴,看着天前方,突然眼睛放光,道:“老大!前面有一家酒馆!” 那刀疤脸儿汉子,便道:“走,一起去喝杯酒,解解渴!” “好,好嘞!” 众人皆是欢呼着前去。 而正当众人把酒痛饮之时,众人只听闻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哎呦~有酒!可馋死我了!” 而后一只满是污秽的脏手,便夺过了刀疤脸面前的一坛美酒,抬手豪饮起来! “哎~哪儿,他么来,来的,臭乞丐,找,找死~不成!” 青云劫 第十八章 匪乱之根 “到哪儿了?铁子!” 缓缓前行的马车内,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坐在车外的壮汉,听闻后笑着答道:“少爷!咱们方才刚过长沙,如今应是到了武陵了,若是不出意外,咱们再有三五天就到了!” “啊~哈~终于到了武陵郡了,快了!” 张大福打了一个哈欠,而后掀开车帘,冲着正在驾车的王老三道:“王老三!去,将我的马牵来,我下车透透气!” “好嘞!少爷!” 王老三转身跳下车去,一路小跑,去后面车队牵马去了。 “哎~张大哥,出来透气啦!” 车队一旁昏昏欲睡的南星辰,见到从车中出来的张大福,才稍稍打起一些精神。 “这路上也太平静了,自打上次后,就再也没碰着山匪!不是说这儿边山匪挺多的嘛!” 张大福看着无精打采的南星辰,笑着打趣道:“怎么?如此不好吗?莫不是老弟还希望多来一些盗匪不成?” 南星辰对此亦是笑着回道:“哪能呢?我就是想着我们哥俩这一路都是仰仗张大哥的照顾,却还没帮上什么忙,拿着银钱,属实心中有愧呀!” 宫明月听闻后亦是点头表同意。 “小了啊!格局小了!” 张大福笑着西看向他们俩,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啪”的展开,轻轻摇动。 “钱?这种东西,俗得很,我们张家有的是!而你们俩叫我一声大哥,这可是买不来的!我张大福别的也许不行,但是看人,准得很!” “二位兄弟放心收着就是,若是不够,也别不好意思吱声儿,万八千两还是拿的出的!” 宫明月与南星辰看着一脸真诚的张大福,心中也是一暖。 这时王老三已经将张大福专属的白马牵了过来,张大福径直跳下车去,结果王老三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 白衣辅白马,折扇荡秋风。 三杰齐头进,谈笑从容声。 “不过方才星辰说的也不错,这一路属实蛮奇怪的,仿佛盗匪都偃旗息鼓了!不过也好,省得打扰咱们聊天儿的雅兴!” 张大福骑马赶了几步,来在了宫明月与南星辰间,三人一同前行。 “莫不是大哥你家的名头,都传到了荆州这一块儿?” 南星辰打趣道。 “闪一边儿去吧!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况且我们头车连旗子都卸了,谁知道这是我们张家的车?若是拿出来,没准还得弄巧成拙,让人家给逮住宰!” 张大福白了一眼南星辰道。 而这时宫明月却是出声问道:“张大哥!这南方的匪患如此猖獗,若是想要将其治理,可有什么好的方法?” 张大福听闻后,眉梢一挑,看向宫明月,见宫明月一脸真诚讨教的神色,便露出笑颜,将折扇“啪”的合上。 南星辰亦是满脸好奇的盯着张大福。 “匪患呐!想要治理这南方的匪患,却实有些麻烦,不过我到是可以从我的角度,简单的聊一聊,也不必太过当真!” 张大福手拿折扇轻敲手心,而后开口道:“我呢~是个商人!作为一个优秀的商人,我们张家向来讲究的透过事件的表面,抓住其真正的根源!所以我们才能从无到有,有声有色的活了这么长时间!” “而这匪患之事,想要治理,也得需要找到其根源!” 张大福转头看向宫明月,笑问道:“我倒是托个大,考教一下二位老弟!对这‘根源’二字,可有想法?” 南星辰笑道:“找到山匪老巢,统统砍死!就解决了!” 张大福听闻后,差点破了功,连忙打开折扇,掩住自己的轻咳。 宫明月沉思片刻,恍然道:“是山匪因何而出现,成为山匪!” “正是了!”张大福露出笑颜,而后瞥了一眼南星辰,笑着说道:“山匪呀!是除不尽的!” 南星辰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我此次入江湖,就是想要仗剑江湖,惩恶扬善!如今我还力有不逮,等我功夫再高一些,径直一路杀过去,将恶匪皆铲除。若是天下人皆是如此,山匪不得胆战心惊,不敢为恶,这匪患不就除了吗!” 张大福听闻后,笑着摇头道:“星辰啊,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不过,却是太过理想了!世上之人依我看,名曰士,实则暗为商!行侠仗义也好,仗剑江湖也罢,就其根源,又有多少真正看淡了名利之人?又有多少置生死与度外,只为苍生的圣贤?” “与山匪相搏,可是要死人的!人呐~就这么一条命!没了,要那些名与利,又有何用?世上之人精明的很,听着江湖之上,喊着什么‘行侠仗义’,不过是捡个倒霉的软瓜,捏一捏,赚个名头罢了!真要他们去找那些悍匪搏命,谁也不傻!也许有傻的,估计早已经连骨头都找不到半块儿了!” 南星辰听闻后,想要反驳,却发现仿佛嘴边的话语,如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索性便沉默聆听。 而宫明月对此到是频频点头,若有所思之态。 “再者,星辰你方才也说了,‘惩恶扬善’,那能只是行那‘惩恶’,而把那‘扬善’摒弃在一旁呢?” 张大福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就如禅宗所讲的那般,‘众生皆苦’!世上有多少人,所作所为,仅是为了能够活着!咱们南方尽是群山密林,泥沼遍布,是大夏的荒蛮之地,土地贫瘠,粮食匮乏,而交通又是十分不便!这里的百姓,活着本身就是一件苦差事!” “再有那匪官剥削,山匪、大盗夺掠,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惨淡度日。所以与其丧命,还不如发狠,直接进山为匪搏上一搏。生死一线,可不是什么国法与道德可以遏制的!就算是杀掉一茬儿,安定一时!可是再过几年,这里照样儿还是山匪满地,最后根本什么都没有改变!” “以戈止戈?除了捧出几个大侠,又有什么用呢?” 张大福停下了手中的折扇,目光深沉而悠远,少去了往日那份痞意与邪魅之态。仿佛这山间的秋风,将他心底帘布的一角掀开,溢散出些许往日珍藏的忧伤与凄凉! 宫明月同南星辰听闻后,皆是沉默不语,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话语所击碎! 而这时,张大福却是转脸,折扇继续,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笑道:“所以,终究还是要务实,什么惩恶扬善?太虚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拙见,听听就好!” 宫明月此时却是牵马站定,在众人的目光中,翻身下马,而后执手抱拳,向诧异的张大福深施一礼! “今日教诲,月明自当谨记心中!此番游学,得识张大哥,即不负此行了!” 南星辰亦是翻身落马,真诚的道:“大哥说的有理,小弟受教了!” “二位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小了啊!快快起身,上马,走了!” 张大福看着他们二人,略做怒色道。 而后其二人见此翻身上马,继续了他们的旅程。 上马后,宫明月一脸真诚的问道:“张大哥,如你这般博学,为何不参加科举,为朝廷效力,某求个一官半职?我看朝中之人,也没有几个赶得上张大哥的!若是张大哥……” 宫明月还没说完,便被张大福摆手打断:“唉~明月老弟,其实当初我也想过!不过,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何?”宫明月疑惑的问道。 张大福继续摇扇笑到:“一来呢?我们家有祖训,独子不得不入朝为官,只安心打理家族产业!我老爹就我一个儿子,家中的产业还得有人继承,所以不好违背!” 宫明月听闻后亦是稍稍点头,表示理解。 “这二来嘛~”张大福停下了手中的折扇,看向宫明月,叹息一声道:“我走了一趟江湖,也见了不少世面!而在家中亦是同那官场之人打了不少的交道!” “然后,我才发现,这官场之上,可是要比这江湖山匪,要凶险上万倍不止,交流起来,不说人话,属实难以听懂!没有半点豪气可言!于是也就算了,我终究还是安心做我的张家少爷就好了!何故去那儿自讨苦吃,而且一个不小心,还得给我们张家全栽进去!啧~怕了怕了!” 宫明月听闻后,竟是深以为然!好像那些当官的,还真就过得憋憋屈屈的样子,一点没有如今在江湖上这般洒脱! 而张大福却有说到:“还有,明月老弟,你也是高看我了!要说这匪患之根,朝中千挑万选的官员,怎会连我一届俗商都不如?怎会看不出呢?说白了,这事儿费力不讨好,还容易牵扯太多!在官场上,有句话来着?对!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哇!” 张大福笑着笑着摇头,感受着折扇带来的阵阵清风,叹息一声。 而宫明月确是陷入了沉思,面沉如水! “张大哥,其实我一直也有个事儿想要问你来着!” 南星辰此时,一脸不好意思的看向张大福。 张大福笑道:“见外了不是,说吧!” 南星辰看看了四周,并未有旁人注意,便小声问道:“张大哥,向你这般,长得英俊潇洒,还博学之人,为何,额,起名为‘大福’呢?而且也未知大哥你的字号!” 宫明月听闻之后,也是从方才的事件回神儿过来,眉头微皱,不过他到是也挺好奇这件事情的,不过却是不好开口问起。 张大福听闻后,并未如南星辰与宫明月所预料的那般,非但没有生气,而且还露出一脸自豪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呀!这是我们家传统!” 张大福“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开,笑道:“常言道人生起落,家族兴衰,世间皆是不可避免!所以呢,我们张家,讲究的是一个平衡之道,以应起落之势!就如我爹,叫‘张小贵’,而我的爷爷就叫‘张大贵’,这般起名,避免太过张扬出风头,并且暗合平衡之道。” 宫明月听完张大福的解释,却也是觉得有些道理,大俗即大雅,返璞归真! 南星辰却是突然出声道:“那这样一来,大哥你的儿子是不是要叫‘张小福’?” 张大福笑道:“是了!生了儿子就叫他‘张小福’!” 宫明月却是笑道:“‘小福小贵’平平安安,顶好!顶好啊!” 张大福听闻亦是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原本前行的车队却是缓缓的停了下来,前方传来些吵闹的动静! 张大福感到异样,而后催马前行几步,宫明月与南星辰亦是紧随其后,并将身后的负剑,取下,警惕突发状况! “铁子!怎么回事?” 张大福冲着此时从车队前方回来的铁子询问道。 铁子三两步来至近前道:“前面路上也来了一个车队,和咱们碰到一起了!这官路太窄了!过不去!少爷,是否让他们挪一下车?” 张大福叹了一口气道:“哎~算了,算啦!来,叫咱们的车队往山上挪一挪,让他们先过去!别堵着,浪费时间!” “好嘞!少爷!” 铁子唤来王老三,拿过长鞭冲着天空猛挥数下,整个车队便就地向一侧的山林间挪动,片刻便将主路让了出来,所有车队人员皆是站在车旁,以防对方车队的突然袭击。 而后,前方一行车队便缓缓的前行驶过来! 宫明月同南星辰见此皆是将神经紧绷,兵刃随时准备出鞘。 并非是过于紧张,而是前方这一行人,皆是一袭黑袍,蒙住面容,并且满负兵器。 南星辰轻轻嗅了嗅,神色顿时一变,而后朝着宫明月悄声道:“小心!有血腥气!” 一时间车队皆是紧张的氛围。 不过,并未持续多久,一辆辆满载货物的马车,行驶而过。 对面约莫有三十余人,护送着十余辆大型马车,对于张大福的让行之举,也并未出声道谢,仅是扫了他们一眼,而后双方交错而过! 直至完全对方完全离去,众人才将一颗心放下,招呼着将车队赶回。 不过却有一人,仍是惊魂未定,此时正靠在车旁,两股战战,面色惨白! “哎!王老三,你这胆子也忒小了!人都走没影了啊!像个娘们儿似的!” 而那王老三此时却是,撑着马车缓缓站起,环向四周,确定发现无人后,此时他才敢大口的喘息,汗水布满了他的脸颊。 众人刚想劝慰,却不想那王老三颤抖的说出,惊人之语。 “少爷!方才那车队,全是‘荻人’!” 青云劫 第十九章 游鱼与草 “荻人?三哥,你可确定?” 宫明月听闻王老的的言语,脸色忽然一变,连忙向王老三追问。 “荻国”位于大夏之北,常年对大夏进行夺掠与战争,与大夏争斗上百年,是大夏的头号死敌! 在北方边关,几乎每年都会爆发战争,无数的大夏儿郎永远了留在了边关之上,与之一同,亦有数不清的北蛮荻人,喂了大漠荒烟。所以双方从根本上,禁绝了往来,哪怕是荻商,只要在大夏境内被发现,皆是一律处死。 所以在场的众人听王老三言说有‘荻人’时,皆是神情紧张,方才舒缓的神经,如今却是再度绷紧。 “王老三,你莫不是看错了吧!你连扬州都没出去过,咋知道那是‘荻人’?何况方才那些人还都蒙着面呢!” 王老三,此时整个人还有些虚,拿起腰间的水壶,猛灌了一口水,竭力的将自己的心境平稳下来,而后说道: “那肯定是‘荻人’,我王老三虽然虽然没有过走南闯北,可不代表我见识少!方才他们虽是蒙着脸,但是我瞥到了他们身上的‘兽纹’!” “兽纹?你确定?”张大福眉头紧锁的问道。 “少爷,我王老三别的不敢说,但是这眼神儿绝对好使!肯定是‘兽纹’!” 众人听闻皆是一惊,心中一凛,荻人信仰凶兽图腾,而‘兽纹’则是荻人独有的传统,别无二家!那么一来方才那定是“荻人”无疑了! 可是这里为何会出现“荻人”呢? 就在众人皆是胡思乱想之际,南星辰却是眉头一紧。 “药材!” 南星辰喃喃地道。 张大福迷惑的问道:“什,什么药材?” 众人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 南星辰沉声道:“方才在他们经过之时,我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而其中又夹杂着一股药材的气味!当时我也没注意,如此想来,他们车上运送的货物大部分是药材!而且皆是练武筑基,亦或是治疗伤痛的药材!” 张大福听闻后恍然:“是了!咱们南边虽然土地贫瘠,但是无数的深山密林,盛产药材,如此说来到是合理!” 不过此时,宫明月却是面沉如水,目露凶光:“哪些该死的人,难道不知荻国如今正与大夏战个不停吗?竟让将此物资用来资敌,实属该杀!” 众人见此皆是心中一惊,就连南星辰亦是如此。 自打认识宫明月起,他一直是一副文质彬彬,不苟言笑的人,就算是被山匪追杀,都未有多多少情绪的表露。 而如今,宫明月仿佛眼中杀意近乎凝成实质,竟然让他感受到隐隐的压迫感! 不过好在,并未持续许久。 张大福沉声道:“铁子,还有多久到义陵?” “额,少爷,大概还得需要一两个时辰!”铁子望了望周边的环境,而后答道。 “二位兄弟!此地不宜久留,那既是‘荻人’,我们如今在此,怕是有危险,不如赶快前行,到达义陵城,将此事上报给官府,再由官府派专人解决!”张大福沉声对宫明月与南星辰说道,表情一脸凝重。 宫明月亦是觉得自己方才的失态“恩,张大哥说的有理!如此我们快快前行!” 张大福朝着铁子道:“铁子!去!” 而后铁子即刻上车,拿起鞭子急促的挥舞数下,整支车队迅速的向义陵行进! …… 而在武陵郡的另一边,山间小路之上,有一行两人却是刚刚准备休息。 “公子,你看!前面有条小溪!咱们到那儿歇息一会儿吧!” 彩儿望向嘴唇有些干裂的青云,一脸兴奋的道。 而青云此时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好似在琢么些什么事情。 彩儿见此,只好又轻声喊道:“小,小姐?” 青云此时才回过神来,应道:“额~嗯?怎么了彩儿?” “小姐!前面有条小溪,咱们到那儿歇一歇吧!” “哦~奥!嗯!正好我也有些渴了!走吧!” 青云笑着拉着彩儿便向溪水边行去。 …… 溪水畔,一块青石之上,青云盯着缓缓流淌的溪流,愣愣的出神。 “小姐,你说,是不是等我们成了大侠,便可以不用穿这男子的衣服了?” 彩儿扯了扯那件令她有些压抑的衣装,满眼期望的看向青云。 而青云依旧看着清澈的溪水,与那水中五彩斑斓的石头,轻声道:“彩儿!” “嗯!彩儿在的!” 彩儿也察觉出青云的心事,便也没在追问先前的问题。 “你说,我真的能成大侠吗?” 青云的目光,在溪水中漫无目的游离着,仿佛是在寻找什么,却又好似仅仅在发呆。 “当然啦!因为是小姐你呀!一定可以的!” 彩儿一脸坚定,而后露出笑脸补充道:“而其只要小姐愿意,一定会成为一个名满天下的大侠!” “可是彩儿,你说,什么才算得上是大侠?” 彩儿听闻后,却也是想了又想,弯弯的眉毛随着她的思绪升上天空,白云朵朵,徐徐清风。 而那缓行的溪水,宛若亦是侧耳将其聆听,娟娟溪流,此时却是倒映出苍翠的群山,与那星星点点,蓝蓝的苍穹! “嗯~除暴安良,惩恶扬善!将天下的坏人全打趴下!额,他们那些大侠就是这般吧!” 彩儿想了片刻,而后答道。 “可是,我们该怎么分辨什么是‘善’与‘恶’呢?就像上次,明明是拦路打劫的山匪,可是为是么我感觉,他们并不是坏人呢?” 青云忽而看到了溪间的一尾游鱼,乘着缓缓地溪流,活泼而灵动,畅游在山林与云朵之间。 “嗯,小姐这样一说,彩儿好像也有些同感!他们明明那么惨,没个人身上都是又青又肿的,都带着伤!可见这山中当匪的日子也是过得如此危险!却还是那么努力,去拼命的打劫,只为换来一些银钱!” 彩儿也是想起了前几日的情景,不由得感慨道。 而那水中的游鱼,依旧是徘徊在青云好看的眼眸中。 游鱼仿佛被这岸上俊美可人的身影所吸引,也许他们五百年前曾经遇见过,也许就在昨天,在梦里相遇过,只不过,它好似忘记了! 此刻它仅能静静地透过溪水,偷偷地凝望她! 就在下一刻,那道美丽的倩影,竟是向它靠了过来。 它是如此的兴奋与激动,澎湃的心脏汹涌的跳动着,引得溪水波光粼粼,皱了青山,碎了白云,它迅速的回到了这浅浅的溪水中,等着她与它的今世相逢! 青云此刻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惊动了这美丽的鱼儿。可是令她感到有趣的是,那鱼儿见她的到来,依旧是那般的惬意轻松,甚至有些露出喜色,左右摇摆,更加灵动。 青云慢慢的靠近,在靠近,此时溪水甚至阴湿了她的鞋子,她却依旧无动于衷。 她悄悄地伸出一只玉手,缓缓地探入水中。 此刻她有一种抚摸那一尾游鱼的冲动! 近了! 更近了! 清凉的溪水,此刻却是,跳动着两颗心脏的节奏! 终于,它看到了那道倩影,再次露出了那令世间陶醉的笑容,一如前世,佳人一笑醉春风! 它,终于将这最后的心愿完成,为了再次相逢,它苦苦修了五百载,也许是一千载! 不过此刻,它的脑海忽而闪烁出,那次它向仙人许愿的片段碎片。 “你,真的做好了这个决定?”一道梦幻的仙音传来。 “嗯,我确定!我想见到她!”一道虚幻的灵魂,坚定地答道。 “哪怕,是要化作游鱼一尾,在这荒山野溪,孤独的游上百年,千年?”那仙音又问道。 “对,我只想再见她一面!”哪魂灵再次答道。 “你知不知道,你化作了一尾游鱼,你的记忆,可不会如现在这般!千百年之后,你也许连她的模样,甚至~” 那仙音叹了一口气,道:“甚至,你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 “不!我定会将她死死地记住,刻进我的心里!那怕有一天我忘了,我依旧愿意!我依旧~想再见到她,哪怕一面也好!” 他虚幻的双拳,紧紧地握住,声音坚定而果决,没有半点颤抖与犹豫! 那仙音哀叹一声,道:“何苦来哉呀~!也罢!既然你意已决,我便圆了你的心愿!也许五百载!亦或,一千载!你与她,将会再次相逢!” “多谢仙君!”那道身影向仙君跪拜答谢。 而那仙音却是再次响起。 “但是,你要切记,一切皆有定数!你与她相见!只可是遥遥相望,定不可有丝毫接触!如若不然,你将再难作为游鱼!而是,将化为一颗不会行走的水草!” “嗡”!恍惚之间,它记起来了!前世的种种,它皆记起来了! 那一只玉手此刻已经仅在眼前! 它,再次抬首,望向她那欣喜的笑颜,天真而烂漫,一如从前。 近了! 更近了! 它感受到了那澎湃汹涌的心跳,一切还来得及! 它瞬间,快速的将身体摆动,在溪水中拼命地扭动。 最后,它终于! 在那只玉手到临的前一刻! 将它的名字刻在了溪水中! 而后,它感受到了那一抹温热,那是前世都不曾拥有的! 它怎么忍心躲呢? 没了她的笑容,那这心脏的跳动,又有何意义? 这次,是它赚了! …… “嗯?怎么会是水草?” 青云将手轻轻的合拢,握向那游鱼,向外捞!却是不成想,那水中非是游鱼,而是一株随着溪流摇曳的水草! “小姐,怎么了?” 彩儿见青云诧异的表情,而后问道。 青云起身叹了一口气到:“方才我见溪水中有一尾游鱼,可是伸手一捞,才发现竟是水草!真是……” 说道此处,青云竟是愣住了,眉间渐渐舒缓,眼中更是放出了光芒! “小姐?” 良久,彩儿小心的询问。 而此时,青云却是在原地蹦了起来,甚至连那溪水溅到了华贵的衣袍之上,都未察觉! “彩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青云兴奋的一把抱住彩儿。 彩儿亦是感到高兴地问道:“小姐,是什么?” 青云松开抱住彩儿的手,笑道:“什么是善恶?什么是大侠?什么是江湖?想是没有用的!” 而后转身叉腰,一手握拳挥向天空,豪气的道: “等我将这江湖走上一遍,自然我就明白了!” 彩儿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青云,她好像知道她心目中的大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 青云劫 第二十章 老乞丐 溪边的两人此时正重整旗鼓准备启程,而在不远处的林间,有一位浑身满是污垢,破衣烂衫的老乞丐,却是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仿佛在叹惋些什么。 随后耳朵动了动,眼神一转,一拍大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额~好吧,还有一嘴参差不齐的黑黄牙齿。 而后再次恢复了醉醺醺的状态,向着那两位“锦衣公子”的方向,一步三摇,踉踉跄跄的行走过去。 “嗯?这荒郊野岭,哪来的乞丐?” 密林当中,却是有一人率先发现了,这行踪诡异的乞丐! 在离着两位“锦衣公子”不远处的一林间树梢,一袭青衫,盯着这突如其来的乞丐,眼睛眯了起来。 “他是怎么经过前面三道岗的?”青衫男子眼中露出一抹隐蔽的凶光,眼见这老乞丐,与青云一行,即将相遇。 青衫男子掏出灰雀,径直的放飞。而后悄无声息翻下树梢,急速的向青云所在靠去。 而那路上的老乞丐,仍是脚步蹒跚,打着酒嗝,怕是下一步就会一头栽倒在地。 不过在那青衫看向他之际,却是露出一抹诧异,不过一瞬便恢复如初,眼神中亦是多了一丝玩味之色。 …… “彩儿,咱们离无阳还有多远?” 山路之上,青云看了看天上西转的日头,向彩儿问道。 “小姐!方才我看过了地图,大概还有五十里,咱们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到无阳城!” 彩儿一脸乖巧的答道。 “要叫我公子!彩儿,你又忘了!”青云一本正经且语重心长的向彩儿说道。 “额~,哎!小,公子!前,前面有人哎!” 彩儿忽然发现前方的山路之上,隐约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于是连忙向青云悄声说道。 青云听闻后亦是连忙转过头去,只见打对面儿,一个老人晃晃悠悠的,朝着他们这里走来,一步,两步,三……“啪叽!”一下栽倒在地!再没了动静! “呀!他摔倒了!” 彩儿惊叫道。 青云此刻连忙向着那倒地的老人跑去,而后向着彩儿招呼道:“彩儿!快救人!” 彩儿此刻亦是反应过来,拽紧身后的行囊,紧跟着青云向老者跑去。 青云到达老乞丐的身边,一股浓郁且令人作呕的酒气便侵入她的鼻中。 青云却是未顾得上,连忙用手探了探倒在地上老乞丐的鼻息,感受到这老者仍有微弱的气息进出,才舒了一口气! 青云小心的将倒地的老乞丐翻过身来,见到了他满身衣物皆是破破烂烂,而脸上满是泥垢,腰间别着个破旧的葫芦。 老乞丐此刻已是不省人事,嘴唇干裂,面色蜡黄,似有脱水症状。 这时彩儿亦是匆匆忙忙的赶到,不过刚一靠近,因为慌忙的跑来,如今正急促的喘息。 结果,一股大杂烩的气息直入肺腑。 “呃~”彩儿当即眼珠便向上翻去! 幸好,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离开了“毒区”! 良久,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帮助了她将那“毒气”渐渐排空!此时的彩儿擦拭了一番眼角的余泪,才再次闯入了毒区。 “彩儿,拿水来!” 青云焦急的冲着彩儿喊道。 “嗯嗯!” 彩儿应着,而后急忙从腰间解下水壶,给青云递了过去。 青云结果水壶,打开壶嘴,轻柔缓慢的用素手沾了些清水,将那地上老者的嘴唇湿润一番。 片刻后待那老者有了些许反应,嘴唇微启,才小心翼翼的将水壶的水,缓缓的一点点流淌近那老者的口中。 许久之后,那老者才逐渐缓了过来,干枯如老树的眼皮,此刻微微颤动,仿佛有睁开的迹象。 终于,那老者喉咙发出“呃呃~”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缓缓地睁开来。 青云轻舒了一口气,眼中露出了激动地光芒,彩儿亦是在一忙激动地开口喊道: “小姐他,……嗯&%*……咳咳!……” 彩儿的兴奋瞬间被打断,发出了不明所以的音阶,原来是那老乞丐,将方才深吸的空气,经过过滤后,尽数返还。 一阵无形的煞气将青云与彩儿笼罩,彩儿连忙再次退出,急匆匆的投入到自然母亲的怀抱,那一刻他仿佛悟到了生命的真谛! 而青云亦是用真气将自己的口鼻封住,不过那一双如水映照星月的明眸,却仿佛在这煞风中,染上了风寒,不禁有星辰从那星宇坠落!却是更衬佳人倾城几分! “呃~啊!我这是~怎么了?” 地面之上,老乞丐轻吟一声,看着跪坐在一旁的青云,而后缓慢而沙哑的喃喃道。 “老伯!您可算醒了!感觉身体如何?可有什么不对劲?” 青云见此一脸关切的问道。 “呃~呃~,水!” 那老乞丐虚弱的喊道。 青云连忙将手边的水壶,再次递到了老乞丐的嘴边,缓缓的向他的嘴中倾倒着。 那老乞丐却是伸出手来,将水壶夺过,汹涌的向口中倾倒,如饥似渴的吞咽着! “咳~~咳!咳!” 突然,老者因喝的急促,又因是平躺的关系,背水呛到,咳个不止! 而青云因为恰好在他的身旁,这就导致老乞丐的咳嗽,将口中的清水,尽数溅在了青云的衣袍之上。 不过青云却是未来得及在意,连忙接过水壶放置一旁,将老乞丐扶起,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帮忙舒缓他的咳嗽。 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素白的手帕,将他脸庞的水渍给擦干,而后又是沾了些清水,将他那脸上陈年的风尘与无垢,仔细的擦拭清理一番。 老乞丐的此时已是缓和过来,面容已是露出了些健康的血色! 而那块,原本绣着清风明月的洁白手帕,此刻却早已是日落西山,后有乌云闭月,不见半点星辰! 那老乞丐,喘了又喘,而后长舒了一口气道:“呃~我想起来了,我方才好似喝多了,行在路上,只觉得脑袋一沉,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呃~哎呀!是你救了我呀!” 老乞丐此时恍然,而后连忙一脸感激的看向青云,伸出他那干枯而满是污渍的手,一把攥住了青云的衣袖。 “多谢这位小恩公,多谢,小恩公,要不然老朽可就要死在这儿了!……” “使不得,老伯,使不得!我们也是恰逢其会,并未做什么!快快起来吧!” 青云见此,赶忙劝阻道。 彩儿这时也来在了青云身旁,老乞丐这时才在青云与彩儿的搀扶下,缓缓的站起身来,而后被她们二人搀扶至路旁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着歇息。 “老伯,您如今感觉如何,身体可有那处不舒服?” 青云轻声的问道。 那老乞丐略微直了直腰板,突然眉头一皱。 “哎呦!” 青云与彩儿连忙搀扶住坐在青石上摇摇欲坠的老乞丐。 “怎么了?老伯!” 青云紧张的问道。 老乞丐喘了喘,面带痛苦之色,道: “我的腰好像闪着了!” 而后那老乞丐又是伸了伸退,结果又是脸颊一阵抽搐。 “哎~呦~!” 老乞丐连忙将腿给缓缓的放了下来,朝着一脸紧张神色的二人道: “老朽的脚,好像,崴着了!” 青云与彩儿皆是一脸紧张,此刻手足无措。 那老乞丐看着她们的样子,挤出了一个痛苦的笑脸,道:“呃~无妨!二位恩公,没,没事的!老朽在此休息一下,就好了!二位先走吧,没事的!” 青云看着那强忍疼痛的老乞丐,月眉弯起,升上了天空,轻声道:“老伯,没事的!我们二人并不着急赶路!况且,您一个人在此,若是再有什么事情发生,身边也没个人照应,不如我们一会儿一同走吧!” 说道此处,青云仿佛想起什么,笑着问道:“老伯,您是要去往那里?” 那老乞丐,听闻后将眉头皱起,闭目苦思良久,而后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道:“呃~哎?我要去哪儿来着?嘶~嗯~” 青云听闻后,轻声安慰道:“老伯,别着急,咱们慢慢想!” 可就在此时,那老乞丐的肚子却发出了一连串的“咕噜~咕噜~”的声响。 那老乞丐忽而,用手捂住肚子,轻声问道:“呃~敢问二位恩公,可还有吃食?老朽的肚子不争气,饿了~” 还未等老乞丐说完,彩儿便将身后的包裹卸了下来,放在一旁干净的青石之上,从中取出来两张面饼,以及一大块肉干,笑着递给了老乞丐。 彩儿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刚想开口,便又顿了一下,又把话语给咽了回去,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示意老人放心的吃。 而青云亦是将手中的水壶递给了老乞丐,笑着说道:“您也别嫌弃!我们如今身边就带了这些易存放的干粮,您先垫一口!若是一会儿到了城里,我们在去吃点儿好的!对了有些干,这里有水!” “哪能呢?顶好!顶好的!”却是拒绝了青云的水壶,伸手拍了拍腰间的葫芦,道:“不用水!老朽,这儿有酒!” 而后解开腰间用烂布头缠住的大葫芦,“啵儿~”的一声,拔下了葫芦嘴儿。要上一口馒头,嚼了嚼,再灌上一大口酒,笑道:“面饼配酒,神仙不走!” 青云与彩儿看着开心吃喝的老者,亦是露出了笑颜,醉的山间的秋风,都止步偷偷地观看! 过了许久,老乞丐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干粮,收起了酒壶,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下脚腕儿,露出一个满是褶皱的笑脸道:“呃~哎!二位恩公,腿脚好些了!多谢二位的吃食,如今也饱了!” 青云与彩儿相视一笑,青云又是开口问道:“老伯,你可曾想起,你的家在何处,或是要去往何处了吗?” 那老乞丐挠了挠头,忽而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应答,却是听见一声清脆的呼喊,从不远处的山路旁响起。 青云同彩儿转头望去,只见在路旁,有一个身穿破旧的蓝色衣裙,身后背着一个小篮筐的小女孩,正站在路旁,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那个坐在青石之上的老乞丐,而后兴奋的喊到: “爷爷!我可找着你了!” 青云劫 第二十一章 小十儿兰 “爷爷?你刚才跑哪儿去了?留兰儿一个人在山里,兰儿好怕!” 那蓝衣小女孩儿泪眼婆娑,说罢,便跌跌撞撞的朝着老乞丐扑了过去! 而那个老乞丐,却是满是疑惑。 这个六七岁的小娃娃,打哪儿冒出来的? 神特么他孙女! 而这时,那个自称兰儿的小姑娘,已经在青云与彩儿爱怜的目光下,流着幸福的泪水,奔向老乞丐,画面是如此的团圆美满。 而那边老乞丐却是,看见了那个蓝衣小姑娘,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携着千斤巨力,朝着他飞撞而来。 …… 半个时辰前,密林中。 “戌狗!为何紧急唤我们回来?” “狗子,郡主在哪?发生什么事了?” “狗,狗,郡,郡主,……” 几道身影极速的飞掠而至,皆是一脸紧张的神色!慌张的问道。 青衫男子还未说话,便有一声冷哼传来,“叫你们在前面开路,莫不是去郊游了?” 一道美艳的女子携着一个蓝衣女童,来在众人面前,满脸怒色的看向他们三人。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 “猴子!”灰袍青年听闻那女子的话,欲要辩解,却不曾想被那黑袍午马所打断。 午马转身看向青衫男子道:“戌狗!发生什么事了?” 青衫戌狗沉声道:“你们三人在前方开路,分别在三、五、十里探查三轮,发现任何人靠近都需进行通知与排查!今日为何会有一个乞丐,突然出现在郡主的时候身前?而我却未收到任何消息?” “不可能!那人在哪?” 午马瞳孔骤缩,连忙问道。 猴子与猪亦是相互对视一眼,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戌狗看着他们的样子,眼睛微微眯起,沉声道:“方才一个老乞丐醉酒之态,栽倒在路旁,而后被郡主他们救起!如今正同郡主她们待在一起!喏~” 戌狗歪头示意在山路之上休息,那两个“华服公子”与那个一脸痛苦之色的老乞丐! 巨石后,午马三人皆是向着不远处的山脚望去,皆是眉头紧锁。 午马沉声问道:“戌狗,你可看出些什么?” “并未,方才我观察许久,为感觉到他身上有真气流转之态!而那个老乞丐,亦是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戌狗说道此处,却是语锋一转,眼睛微眯,轻声说道:“之前我还认为是巧合,不过如今看来,他竟然躲过了你们三人的探查~此人的可疑度极高!” 美艳的女子看着山下的老乞丐,轻语道:“这个老乞丐,要么就是真正的乞丐,从附近的山林小径走出来,巧合的来到了此处!要么吗~” 那女子笑吟吟的道:“能瞒过你们三人,又可以骗过小狗的眼睛!这起码得是个山中的‘老妖怪’!” 听闻未羊的分析,在场众人皆是眉头紧锁。 “那郡主,会,会不会,有,……” “要不要找机会除掉他!” 那黄衫的亥猪还未说完,猴子便沉声道。 众人皆是看向午马,等待着他的命令。 午马目光紧紧地盯着位于“云青郡主”对面的老乞丐,神色晦暗不定。 不过仅是片刻,沉声道“咱们向郡主靠拢,再观察一下!若有异动,执行备用计划,直接出手除掉”。 …… 片刻后,距离路旁三人不远处的一处隐蔽的树丛。 “这该死的老东西,竟然对郡主不敬!” 猴子看到那老乞丐,竟然让郡主如此照料,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死死地盯住那老乞丐,恨恨的道。 “我倒是觉得郡主做的不错!不过还是有些太善良了,看来咱们下次还得加强一下针对这方面的训练!”那美艳女子看着和善从容的青云,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 “我,我看,这老头,没,没啥特别的,……” “杀了他吧!” 胖子还未说完,便又被猴子所打断。 “我,我说,猴子你,你能……” “不能!杀了他吧!”猴子看着那老乞丐,竟是将一双脏手握住青云的手……此刻他眼中的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再次重复道。 “你,你……” 眼见二人愈演愈烈,一声冷哼突然响起,他们二人才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诶呀!糟了!”戌狗暗叫道,众人亦是一同仔细竖耳倾听。 原是那青云拒绝了老者,并准备护送那老者一同离去。 “我就说这老东西没安好心,这是给郡主下套儿呢!这下可怎么办?要不~” 猴子再次抽出手中的匕首,目光杀气腾腾:“让我杀了他吧!”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有意思!不过这路上三个人,未免也太单调了!” “小十,你又办法?”午马看着蓝衣女童,沉声问道,其余人亦是纷纷看向这女童,也就是他们此行的“智囊”! “这老家伙,是真乞丐也好,老乞丐也罢,我去跟他过过招儿,不就都清楚了吗?” 小十眼中闪烁着玩味的神色,而众人心中却是为那位老乞丐默默的哀叹一声,祈祷他真的是一个老乞丐。 因为真正和“小十”交过手的,到最后无一例外,全被她折磨到欲死不能! …… 说时迟,那时快! 蓝衣女童看似缓慢踉跄的身影,此时却是蕴含着千斤之力,直接向着坐在山石之上的老乞丐撞去。 不过那老乞丐,此时却显得一脸茫然,仅是表现出满眼的疑惑,对隐藏的危机好似毫无察觉。 蓝衣女童看着老乞丐的样子,眼中露出些许疑惑,不过转而又是一发力,将所携带的力量又是加了三成,手中的真气聚集压缩,空气中隐约响起沉闷的风声。 青云此刻亦是忽然看向即将相拥的“爷孙”二人,月眉微微皱起,因为她方才好像隐隐听见了什么。 不过下一刻,她便又露出了微笑。 因为眼前,那女孩开心的流着泪,无比激动的抱住了那老者,显得无比惹人爱怜。 那老乞丐,却是显得一脸迷惑。 “呃~你……” “爷爷,你怎么方才一个人便走了?你不要兰儿了吗?”此时那女孩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清脆而哀伤的声音,仿佛透进了人的心灵。 “呃,没,爷爷的错!方才酒醉摔倒,一时脑袋迷糊!” 那老乞丐,如今满眼的哀伤愧疚的神色,一把将小女孩抱入了怀中,失声痛哭。 一旁的青云与彩儿亦是看的眼眶泛红。 那小女孩儿,却是欲有窒息的感觉,连忙屏住鼻息。 转眼看到了一旁的二人,而后眼神一转,挣脱开那老乞丐的怀抱。 “爷爷!方才你摔倒了,是这两位大哥哥救得你吗?” 小女孩看着青云与彩儿,向老乞丐问道。 “哎,对!就是这两位小恩公,要是方才没他们,我怕是要见不着你了呀!” 那老乞丐说罢,便从青石之上蹒跚的站起,拉着小女孩儿道:“快快,兰儿,跟着爷爷给这二位恩公,行礼~磕头!” 而后便拽着小女孩儿,准备朝着青云与彩儿下跪行礼。 “老伯!使不得,我们二人只是举手之劳,何能承起如此重礼!” 青云与彩儿连忙上前将他们搀扶住,诚恳的出声劝阻道。 这时那老乞丐才作罢,而那个小姑娘却是当即,一脸敬重的跪倒在青云的面前,娇声道:“多谢这位大哥哥救了我的爷爷,兰儿在这儿,代我爷爷向二位恩人行礼了!” 说罢,便是向青云叩首。 青云又是连忙将小女孩拉起来,握住她的手,满眼爱怜的望着那灰扑扑的小脸,以及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中竟是不由得颤抖,将其抱进怀里。 “你叫兰儿?”青云看着怀中有些胆怯的小姑娘,微笑的问道。 “嗯!多谢大哥哥!”兰儿怯生生的道,仿佛还有些害羞。 “没事的,若是遇上旁人,也会如此的!来,兰儿,别动!” 青云此刻将兰儿轻轻地松开,而后对一旁的彩儿说道:“彩儿!拿块面巾过来!” 彩儿从怀中掏出一块面巾,递给了青云。 青云接过手帕,又从壶中倒出了些许清水,阴湿了面巾,而后轻柔且细致的擦拭着小女孩灰扑扑的小脸儿,露出了原本精致无暇的面容,宛若天上的灵童一般,不染半点儿凡尘。 “这样好多了!”青云看着有些脸红的小女孩,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后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哎!对了,兰儿!你家在何处?方才你爷爷晕倒,一时懵住,记不起了!” “呃~我好像,想起……” “大哥哥!我跟我爷爷要到无阳城!去找我的爹娘!兰儿已经好久没见着他们了!上次他们托人传信儿来,叫我们过去!” 小女孩不等那老乞丐开口,轻声说道。 “那可巧!我们也是要去哪无阳城,正好顺路的!那一会儿我们便一起走吧!”青云与彩儿皆是露出开心的笑容。 “呃,我其实……” “爷爷,那一会儿咱们就和大哥哥他们一起走吧!要不然爹娘该等急了!” 小女孩转身看向那老乞丐,乖巧的道。 “呃~对!天色不早了!要不然他们该等急了!走,走吧!” 而后他们一行四人,便继续启程,赶往无阳! 青云劫 第二十二章 小鬼儿,阎王! 义陵,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县衙前。 “就是这儿!几位爷,县衙到了!” 一道略显谄媚的声音响起。 驾车的壮汉,看了一眼县衙,而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银子,递给了方才领路的客栈伙计,道:“嗯!赏你的!” 那个伙计,接过银子,眼中放出精光,“谢了爷,有事儿您吩咐,我在这儿等您!” 那壮汉并未再理这个谄媚赔笑的伙计,仅是回身冲着马车道:“少爷!二位少侠!义陵县衙到了!” 随后马车内,陆陆续续走下三人,正是张大福,宫明月以及南星辰。 他们一行为了“荻人”之事,快马加鞭的赶到了义陵。将车队安置在客栈,他们四人便匆匆向着县衙赶来! “站住!干什么的?” 他们一行四人刚要靠近县衙,便有一县衙看门的小吏拦住了他们。 “县官大人在那里?我们有要事禀报!” 宫明月神色焦急的说道。 那小吏,瞥了他们一眼,冷哼了一声:“不行!今儿个大人有事儿,不方便!你们明个再来吧!” 一旁的南星辰见此,暗中扯了扯宫明月,连忙上前抱拳道:“这位兄弟,我们实在有要事,要向县官大人禀报!还请您帮忙通秉一声!十万火急!” 那小吏再次看了他们一眼,眉头微皱,佯怒道:“听不懂话是吧!大人今天有事儿~不方便!有什么事儿,明个再来!” 那小吏一字一句的将方才的话,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而后便准备赶他们走。 “此事人命关天,十万火急!若是因此耽搁了,这罪责你可能担得起?” 宫明月见这小吏如此行事,面沉如水,怒斥道。 那小吏听闻后,却是未有其预料的畏惧神色,反而嗤笑出声,扫了一眼众人,冷哼道:“呦~吓唬谁呢?衙门你家开的!啊?大人你相见就见!人人都像你这般,这衙门与那市场何异?” 那小吏白了白眼,“还是那句话,有事儿,明儿……” 话还未说完,他便感觉手中一沉,搭眼一瞧,原来是一锭银子,而后抬头一看,一位气质非凡的公子,正轻摇折扇,笑吟吟的看着他。 他偷偷颠了颠手中的银子,约莫得有十两重,而后面不改色的悄然收起,抬头看着这位可以听懂“人话”的公子哥,稍稍收敛了方才的不耐烦之态。 “有什么事儿?”小吏出声问道。 “额,这位兄弟,此时事关重大,可否见到县官大人之后再讲!”宫明月看了看四周有着不少往来的行人,皱眉问道。 “哎~怎么着?什么事儿……” “这位大哥,此处人多眼杂,若是让人听去,怕是要陷大哥你于不义了!大哥,要不……”张大福上前真诚的对小吏说道,手中又是递过了一锭银子。 “啧~说的也是,你倒是有心了!行,看在你还较明事理,我今儿也破个例,帮你通秉一声!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大人能见你们啊!” 小吏一脸赏识的神色看向张大福,而后白了一眼宫明月,心不在焉的说道:“行了!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通秉一声!” 说罢,那小吏便转身推门进了衙门,又是“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只留众人在门前等候。 衙门前,宫明月的脸上阴云密布,眼中有天火流窜,宛若酝酿着风暴!他从未想过,仅是一个县衙的小吏,就有着如此的作风。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宝剑,亦是发出阵阵轻鸣,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剑出窍! 南星辰往里面张望了片刻,确定人走后,转身唾道:“狗东西!早晚给他噎死!” 张大福见二人如此,笑着感慨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不必上心,向来如此,习惯就好!” “向来如此吗?”宫明月喃喃道。 许久之后,衙门的门打开,那小吏由里面出来,打了个个哈欠道:“进来吧!我家大人同意见见你们!” 宫明月冷哼一声,便准备同众人进入衙门。 “站住!”那小吏再次出声道。 宫明月转头冷眼望向那小吏,冷声道:“又有何事?” 那小吏扬了扬下巴:“拿着刀剑,可是想行刺我家大人?” “铁子!在外面等我们!吧东西看好!” 张大福开口道。 “哎,少爷!” 宫明月冷哼一声,将身后的背剑卸下,交给了一旁的铁子;南星辰亦是将身后的木剑卸下! 那小吏瞥了一眼,而后露出桀骜的神色道:“跟我进来吧!” 县衙大堂之上,有一身着官服,睡眼惺忪的中年胖子,正是义陵的县官。 他看着堂下的三人,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们是何人?” 张大福躬身道:“禀大人,小人张大福,是扬州九江人,来荆州是为经商。他们二人为我们商队的护卫!” 那县官听闻张大福的名字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又是皱眉想了了想道:“听说你们有要事禀报本官?” 宫明月看着那堂上衣冠不整的县官,眉眼间透露出怒气,而这时南星辰暗中扯了扯他,方才作罢! 张大福出声道:“禀大人,我们商队一行,今日晌午时分,在义陵境内与一个诡异的商队相逢,因其全员蒙面,所以我们便细心观察了一番,而后竟是发现这商队竟是‘荻国人’伪装的!” “哦,荻国人,嗯?荻国人?” 堂上的县官听闻之后,即刻反应过来,睡意皆无! 瞪大双眼,望着堂下的众人,表情变得十分严肃,眯眼沉声道:“你们可有将这消息告诉其他人?” “因为害怕走漏消息,我们未曾与任何人提及!快马加鞭来到这儿向您禀报”张大福凝重的说道。 随后那县官才舒了一口气,而后满脸的肥膘化作横肉,怒气冲冲的道:“这事儿,我知道了!竟然还有这种事!这些杂种,敢跑到这儿来!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宫明月与南星辰,见到堂上之人如此愤怒,方才所积郁的怒气也是消散殆尽。 那县官一脸凝重的看向他们道:“此事我会马上派人前往处理,你们切勿在将此事告知他人,以防走露了风声!” 张大福躬身道:“大人请放心,我们定保守秘密!” “不知,三位少侠,你们如今落脚在何处?如若不然来我们县衙吧,以防那荻国的贼人对你们加害!”那县官想了想,肥胖的脸上,满带真诚的说道。 宫明月与南星辰皆是看向张大福,张大福又是躬身谢道:“多谢大人!却是不必了,我们商队,再次停留一日,明天将会启程前往郡城!那贼人不会找到我们!” 县官听闻之后,亦是不在劝阻,道:“那便如此,此事多谢你们前来告知!事成,必定上报,为你们表功!” 随后县官便派人将他们送出县衙。 …… 马车上宫明月与南星辰的脸色皆是缓和了不少,心中少了一块大石。 南星辰道:“还真是像张大哥你说的那般,‘阎王好见,小鬼儿难缠!’没想到,这个县官还蛮靠谱的!唉~如此一来,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宫明月亦是念头称是,不过抬头发现张大福却是眉头紧皱,并未露出半点兴奋之色。 “张大哥,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宫明月看着张大福而后问道。 张大福深吸一口气,而后又是缓缓吐出,轻笑道:“总感觉太顺遂了!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 县衙内。 “大人,咱们真要管这事儿?那可是荻人,凶得很!” 方才看门的小吏出声道。 那县官翻了个白眼给他,骂道:“管个屁!那什么管?老子嫌命太长了不成?” 县官眯起了双眼,沉声道:“再者说,怎么管,把老子也抓起来?这穷乡僻壤的地儿,好不容易有些油水儿可捞,这怎么能断了呢?” “大人那这事儿……” “他们自己暴露的,让他们自己处理!”说到此处,县官又想到了什么。 “拿出来!”那县官话锋一转冲着那小吏说道。 “什么,拿出来?”小吏装作一无所知道。 “哼,方才收了多少过路费?”县官冷哼道。 这时小吏才一脸谄媚道:“大人,这个呀,你不说我方才也要给您的!” 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谄媚递给县官道:“大人您笑纳!” 县官接过后,眼中露出精光,而后瞥了一眼小吏,沉声道:“就这些?” 那小吏一连苦涩道:“大人,小的……” “算了!总该让你喝口汤的!” 县官说完,盯着手中的银子,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随后又出声问道:“哎,上次来咱们这‘拜山’的那伙山匪,如今在哪呢?” 那小吏想了想,而后道:“嘶,他们好似在北边山脉落脚了,大人怎么了?” 那县官却是未做回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今儿这几人,肥吗?” “嗯?”小吏不明所以。 “人活于世,来去空空,东西别浪费了!”县官轻声道。 小吏恍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眯眼道:“那为首的应是叫张大福,出手极为阔绰,想必他们的商队所运之货,怕是差不了!” 这时他仿佛又想到什么,继续道:“对了,那个穿白衣服的,他有一把剑,小人看着着实心痒,大人可否……” “我都说了,我吃肉,你喝汤!” 县官同那小吏相视而笑。 青云劫 第二十三章 咋不玩了? 山路上,老少四人不紧不慢的向着无阳行进,山雀啼鸣伴随着孩童的欢颜笑语,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宁静祥和。 额,至少在青云与彩儿的眼中是这样的! “爷爷快尝尝!这是我方才从山上采的果子!”‘兰儿’眨巴着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搀扶着蹒跚的老乞丐,从身后的小筐中,拿出一个鲜艳可口的果子,献宝似的递给了老乞丐。 而那老乞丐亦是挂着慈祥和蔼的笑容,抚摸着小女孩的头,欣慰的说道:“乖孙女,这果子你留着吃吧,爷爷早就吃过了!” “爷爷,这可是‘兰儿’方才专门给你摘的,尝尝吧!”小女孩又将果子塞到了老乞丐的手中。 青云与彩儿看着他们爷孙二人,心中充满了温暖与光芒。 而在这温暖感人的背后,是暖阳,还是炎爆,可能只有那散发着光辉的二人,才会知道了! ‘兰儿’天真无害的看着那老乞丐,而在心底,那只小恶魔早已经亮出利爪,磨刀霍霍,准备将这老乞丐生吞活剥了! 那颗可口诱人的山果,实则为苗疆特产的“登仙果”! “登仙果”食之宛若“登仙”,口感滋味当属绝品,世上难寻!让人欲罢不能! 不过这“登仙果”,还有一个别称,名为“虱子果”! 因为当享受完登仙之美,“成仙”的余韵结束的那一刻,那么便是堕入地狱的开始! 这种果子并不会让人致死,不过却是比死亡还要让人畏惧! 食用者浑身自内而外,奇痒无比,像是身上爬满了虱子,让人痛不欲生!并且相比它的‘登仙’,此症状会持续整整一天! 看着那老乞丐接过了果子,小女孩的笑容更加可爱温暖,若是将她扔到极北之地,定能够将那万年坚冰融化,气候变得四季宜人! “真好看呐,这果子!”老乞丐捧起果子仔细端详,脸上堆满了笑容! 不过下一刻,那老乞丐仿佛想起了什么,忽而停了下来。看着小女孩,笑道:“唉~你瞧瞧,我倒是忘了!这山果儿,该给咱们恩人的!” 而后向转头向青云与彩儿道:“呃,恩公,方才你们救了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这山果……” 青云与彩儿面露难色,看着眼前的老乞丐,想要推辞。 而在一旁的兰儿,看着那真诚满满的老乞丐,将好看的大眼睛眯了起来,开心的笑道:“爷爷,那是你的!方才我还摘了不少呢!” 而后便又从小筐里,拿出两个山果,笑着递给了青云与彩儿!不过却非是登仙果,而是那普通的山果了! “爷爷,如今都有了,你赶快吃了吧!”那小女孩露出一脸期盼的笑容,而后看向老乞丐。 “呃,诶!爷爷这就吃,还是我的乖孙女,真懂事!”那老乞丐摸着‘兰儿’的脑袋,向青云与彩儿笑道。 青彩二人见此亦是一脸阳光。 老乞丐在‘兰儿’的注视下,用手随意的擦了擦果子,便将‘登仙果’两口吃了下去。而后眼睛一亮,神情变得无比的享受,面色红润,竟是显得年轻了几分! ‘兰儿’看着一脸享受的老乞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 “诶,还得是我孙女!摘的果子,可真好吃呀!……”那老乞丐吧嗒着嘴,回味着方才的口中迸发出的绝妙体验。 片刻后,众人正走着,却是听见那老乞丐一声惊呼。 “哎呦!” 青云与彩儿皆是紧张的望向老乞丐,而‘兰儿’却是眉头皱起。 心道:开始了! “爷爷,怎么了?” ‘兰儿’一脸紧张的神色看向那老乞丐,满眼关心。 “哎呦!……嘶~” 那老乞丐皱着眉,身子不断扭动,仿佛身上生了虱子。 “老伯,怎么了?” 青云看着老乞丐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嘶~背上有些痒,好像有虱子!” 老乞丐伸手想要向后背抓去,却是力有未逮,够不着。又过了一会儿,那老乞丐便开始抓耳挠腮,双手四处瘙痒,整个人仿佛一只顽皮多动的猴子。 青云与彩儿面对如今的老乞丐,一脸不知所措,想要帮忙却又不知事发为何! ‘兰儿’看着此刻神色扭曲的老乞丐,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与不忍。 又是过了一会儿,‘兰儿’终究上前一脸关切的说道:“爷爷,哪儿痒?我帮你挠挠!” 那老乞丐此时已经不能言语,用手示意着后背。 ‘兰儿’见状,便伸出手帮呐老乞丐搔痒,暗中将一些药粉用无形的真气震散开来! 仅是片刻,那老乞丐的神色好转,身体亦是不在扭动。 终于,‘兰儿’将药力完全化开,老乞丐再无异样,而后起身笑道:“还是我孙女儿好,这抓一抓就好了!” 青云与彩儿见此才放下心来。 ‘兰儿’看了看老乞丐,目光游移。 “诶!老朽又耽搁了不少时间,快走吧!要不然,怕是天黑之前赶不到了!” 那老乞丐一脸歉意的对着青云与彩儿道。 …… 随后他们四人便再次启程前往无阳。 这一路之上,再无意外发生,他们终于在天黑时分赶到了无阳城。 无阳城外,此时正有一对中年夫妇,四处张望着,露出一脸焦急的神色。 终于见到了他们一行四人向这边走来,连忙慌张的迎了上去。 “兰儿,你们怎么才到呀,可急死我了!”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喊道。 青云与彩儿一见,想到:这定是‘兰儿’的父母了,在这等着他们到来。 “爹!娘!爷爷在路上晕倒了,耽搁了些时间,是这两位大哥哥救了爷爷!”彩儿扑进了男子怀中,开心朝着他们讲述着。 那对夫妇听闻后,一脸关切的看向老乞丐,而后又朝着青云与彩儿躬身道:“多谢二位义士,救了我父亲一命!再此感激不尽!可否告知二位名讳,他日必定相报!” 而那老乞丐却是一脸疑惑,感觉有些恍惚。 青云与彩儿亦是抱拳还礼,笑道:“在下青云,这是我的好友蔡耳,今日属实没帮上什么忙,不必如此!” “两位都是好孩子!好啊!”那老乞丐笑着看向青云与彩儿,真诚的说道。 青云与彩儿此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二位公子,可否有空,来我们家吃个便饭?”那妇人出声问道。 青云摆了摆手道:“多谢二位好意,不过我们却是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抽不开身!” 那汉子笑着点头道:“也好,祝二位公子,一帆风顺!” “爷爷,我们走吧!”‘兰儿’看着老乞丐,眼中再次闪烁着莫名的神色。 “唉!好嘞!二位恩公,那老朽便随着他们走了!”那老乞丐应着,而后向青云与彩儿道别。 “恩!好的!”青云微笑的答道。 随后他们“一家”便一同离去。 …… 过了几个拐角,来至一个无人的巷弄,那中年夫妇与一小一老停住,一旁又出现了三道身影。正是那猴子,戌狗,以及黄衫的胖猪。 ‘兰儿’瞥了一眼那神情略显呆滞的老乞丐,叹气道:“是我们想多了,这就是一个醉酒的老乞丐!” 那中年男子道:“这么说来,他是从醉酒进了山,随后出来,避过了我们的排查” “我,我说的么,我感觉我,我瞧得蛮仔,仔细的!”黄衫胖子说道。 那妇人冷哼一声道:“下次查的再仔细些!此次是一个老乞丐,那下回呢?” 众人听闻后,皆是默不作声,暗暗反思。 这时猴子白了一眼老乞丐道:“切,那这老家伙怎么办?” 那中年汉子道:“小十,解了你的秘术!再送他些银两,让他离去!” 那‘兰儿’听闻后,来在有些双目无神的老乞丐面前,深深地凝视着老乞丐的双眼,而后轻声喝到:“散!” 不过令众人意外的是,那老乞丐仍是眼神空洞的模样,并未有何改变。 “退散!”‘兰儿’再次运转真气,暗喝道。 结果还是没有反应。 “唉~小,小十,莫,莫不是你用,用的功力过猛~了?”黄衫胖子惊异道。 其余的人亦是皱眉看向那老乞丐。 ‘兰儿’亦是眉头紧锁,疑惑道:“不能啊?我一直把控的很好的!难不成是那‘登仙果’?” 话音刚落,却有一沙哑苍老声音传来:“果子?什么果子?在哪儿呢?” 却是那老乞丐回过神儿来,四处张望道。 ‘兰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一跳,众人亦是被惊得不轻! “哎~我的乖孙女儿,咱们还没到家吗?”老乞丐回过神儿来,看着眼前的‘兰儿’面露疑惑道。 众人皆是皱眉看向这老乞丐。 “诶~这怎么这么多人?儿子,他们都是谁呀?咱们回家!”老乞丐看着周围那么多的人,而后惊疑的问道。 “小十!你莫不是把这老家伙给弄傻了吧!”猴子出声道。 ‘兰儿’皱眉一脸迷惑,回想着是不是哪儿出了差错。 而一旁的中年男子,午马,突然睁眼喝到:“散开!” 众人听闻之后,下一瞬皆是脸色一变,四散开来,将这老乞丐围在中间。 午马眯眼看向老乞丐,沉声阴冷道:“阁下是何人?” 那老乞丐却是一脸疑惑道:“儿子,你!……” “阁下还要演下去吗?”午马手中酝酿着惊人的力量,泛着金铁之色。 众人亦是警惕的看向这老乞丐。 “诶~这,这,方才不挺好的吗?”老乞丐看着四周焦急地道,而后又看向‘兰儿’,疑惑问道“孙女,方才咱们路上不演的挺好吗?多开心那,咋,不玩了?” 众人听闻之后,皆是神色大变。 黄衫胖子,瞬间来至前方,暗喝一声,双掌一推,一道高达数丈,土黄色光晕流转的大钟,‘嗡’的一声,将众人护在当中! 而大钟之内,青衫戌狗手持双剑,道道清风环绕剑锋之上,随时准备蓄势待发! 猴子身形一矮,两把灵蛇一般的匕首出现,目光死死的盯着此刻露出一脸玩味之色的‘老乞丐’! 那扮作妇人的女子,手中此刻握着一条满是利刃的长鞭,将‘兰儿’护在身后。 这时,那乞丐却是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啵”的一声,打开,灌了一口酒,一脸享受的模样,出声笑道:“不至于,又是当爹,又是当爷爷的!老头子我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既然你们让我开心,那老头子也不能亏了你们,也罢!送你们一场造化!” 话音刚落,那老乞丐竟是直接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砰’!‘嗡’的一声,土黄色的大钟,徒然爆裂开来,化作点点星芒消逝。 “佛门混元钟!外劲有余,内防而不足哇~” 胖子脸色一变,没想到他可档宗师一击的大钟,竟然被这老乞丐随手击破,而自己却未发现对方如何动的手! “拳法劲猛,却是少了些灵巧之意!”午马只感觉身前有人影晃动,一拳击出,罡风撕裂空气,产生道道火光。 ‘砰’!一声沉闷声响,却是午马的胸膛之上,印着一个脏兮兮的掌印。 “来去随风,借势而行!”青衫戌狗见一道袖袍挥来,只觉一阵风起,宛如利刃袭来,连忙出剑格挡,倒退数丈。 “刺客?嘴别太碎!尊老爱幼!忍着点!”猴子只觉得自己被拎了起来,脸上、脖子、身上,被人扇了数十个大巴掌。 “额,老头子,不打女人!你们吗,暂时欠着!” 而后那老乞丐一晃身形,又回归道了原位。 众人看着这依旧邋遢的老乞丐,心中满是惊恐。 “好了,既然不玩了,那也没意思了!你们放心,我挺看好今天路上那两个小姑娘!不会干预你们,相反还会送她一桩造化!” “乖孙女,走了啊!下次来找你玩!记得再带上一些‘登仙果’!” 老乞丐满脸回味的表情,吧嗒一口酒,而后身形一晃,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 “这,老,老头,好厉害!得有宗,宗师二境!”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额还有一个猴子倒在地上,化作了一棵树,满面花开,姹紫嫣红! 青云劫 第二十四章 魔,魔功? 在江湖之上,消息的传播当然是要有“酒”的地方! 南来北往的酒客,相逢便是缘,酒桌之上大碗的美酒,仅仅只是配上几碟小菜,总感觉会有些小家子气了! 当然,还要佐上江湖之上自己所见所闻的秘事趣闻,才算得上圆满一些!最后你一言北方江湖争斗!我一语巴蜀江湖传闻!这原本闭塞的消息也就被他们相互携带,前往下一个酒桌只上了! 所以,若是有人想要打探什么消息,大多都会钻进一家喧嚣的酒馆,打上一壶酒,侧耳轻轻也好,旁敲侧击也罢,总会得到一些你想知道的! 当然,最后这消息吗~就像是一坛被开了封,辗转了无数桌案的美酒!最终倒入碗中还剩多少醇香,还要看每个人的缘分! “哎,各位!你们听说没?咱们这,最近可能不安生!” 一家乡野的酒馆内,一个大汉喝的开怀,直觉满桌的酒菜略显寡淡,仿佛缺了些什么,而后便开口抛出话题,活跃一下酒桌的气氛。 果然,话音刚落,便有一旁的酒客出声搭话询问。 “却是不知!兄弟,可否为大活讲讲,也好有个防范不是?” 其余酒桌之人亦是竖起耳朵,或是转头看向那出声的大汉,等待他的下文。 那大汉见现场的氛围到了,也不不卖关子,痛饮了一碗酒,而后看向众人,压低嗓音道: “你们可曾听闻‘炎魔’?” 众人一听有人不明所以,而有的人却是眉头紧锁,亦是压低嗓音回问道:“可是那巴蜀的‘炎魔’?” 大汉低声点头道:“恩,就是他!” 一旁有不明所以的酒客出声问道:“哎,兄弟,可否为我们大伙讲述一下‘炎魔’之事?” “嘶~嘘~”大汉示意那人小声些。 大汉看着众人求知若渴的样子,而后沉声道:“可要小心一些,也罢!来来来,你们靠近些坐!我便给你讲一讲这‘炎魔’之事!” 随后原本形单影只的酒客们,转眼间就组成了局儿,七八个江湖汉子拼桌拉凳聚在一起,又向小二要了一坛酒,大汉便开始了他的讲述。 “要说这炎魔,咱们这儿可能还不太熟知,可要是在巴蜀,在涪陵!有人当街喊上一句‘炎魔来了!’怕是集市之上的人们,瞬间都会四散而逃,甚至有那不济的,身子骨弱一些,怕是要吓死在当场!可谓是小二止啼!”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而那大汉有继续说道:“‘炎魔’,正如这名字一般,此人及其凶恶,宛若那火妖降世!竟有那御火焚天的本事!” “就在上个月月初,这‘炎魔’便突如齐来的出现在涪陵,手持天火,开始他如邪魔一般的杀戮!” 在场众人有的听闻过,便是七嘴八舌接语道:“我听人说了,当时那涪陵城仅一日不到,便是被那‘炎魔’将焚毁半城!死伤无数!” “死伤无数?据我听人说,当时涪陵死了上千人!” “我的天,真的假的!” 其余人皆是瞠目结舌,引论纷纷。 那大汉,干了一碗酒为自己撞了撞胆儿,继续道:“真的!而且,今儿我要讲的,就是关于这‘炎魔’之事!” 众人听闻后,皆是不在言语,等待着那汉子讲述。 而在酒馆之内,其余的酒客亦是仿佛有默契般,都是纷纷停下了饮酒与交谈,原本喧嚣的酒馆竟是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那大汉继续说道:“不知诸位,可曾发现咱们武陵郡最近来了很多江湖高手!” 一旁有人出声道:“哎!还真是,前些日子我在郡城,就见着了不少高人,什么‘铁掌开山霍大侠!’‘雨落剑客陆采之’还有不少成名已久的大侠!” 又有人道:“我昨个见着了巴蜀‘义薄云天万公子!’亦是在酒楼同几位朋友在相会!” …… “嘶~如此多的江湖豪侠,都相聚如此,莫不是~” 众人皆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而那大汉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听一个江湖朋友说,他们皆是为了‘除魔’而来!那炎魔,从巴蜀,来到了……” 那大汉并未言语,而是用手指点了点面前的桌案,众人皆是瞪大了双眼,而后露出了恐惧神色! 不少人听闻后,皆是匆匆招呼着小二结账离去,引得酒馆儿的掌柜的面色不佳! 不过在小二收拾道角落的一个桌案时,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盯着手中的一只酒碗! 并非是那客人将碗碟弄坏,或是未付酒钱,而是那只用来装酒的碗,此刻竟然有些烫手! 而他们小店儿,不似北方,从未买过烧酒之列,又仔细回想起方才坐在这里的酒客,那是一个用黑袍将全身都遮掩严实的男人,无不彰显他的神秘。 那小二不知怎么又回想起,方才店内那大汉略显荒诞的言谈,又看了看手上的酒碗,与那手中逐渐小腿的余温,手竟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掌柜的这时出声喊道:“你小子,干嘛呢!魔障了?” “啪” “扑通” 一只清脆酒碗碎裂的声响,那小二竟是当场昏了过去。 …… “嗯?” 客栈内,彩儿正整理着她们的行囊,却是忽而从中发现了一个“异物”——一个布包! “小姐!小姐!” 彩儿连忙呼喊着青云。 一旁的青云回身冲她瞪了一眼道:“小心谨慎!你又给忘了!要叫‘公子’” “嗯,公子,你看!这是什么?方才我从行囊中翻出来的!” 彩儿将那个从行囊翻出的布包递给了青云。 青云刚要伸手接过,却又仿佛想起什么,忽而暗喝到:“别动!” 彩儿听闻后连忙止住了动作,一脸迷惑的看着青云。 青云一脸警惕的看着彩儿———— 手中的布包。 而后青云伸手抽出宝剑,向着彩儿刺去! “啊?小,公子?” 青云出声到:“彩儿!将那布包轻轻地,记住,是轻轻地穿在剑上!然后后退,将双手清洗干净,再找湿巾捂住口鼻!额,帮我也带一个!” 彩儿听闻后,亦是警惕万分,连忙照着青云的吩咐,将一系列的任务完成。 “小,公子!究竟发生什么了?我们有必要这样吗?” 此刻青云与彩儿皆是蒙着面巾,只留眼睛露在外面! 而在她们的面前,是一张薄纱,薄纱之后,地上放着一个用剑挑着的布包。 青云瞪了一眼彩儿道:“行走江湖要谨慎,再谨慎!亏你还一直说江湖险恶,这点道理都不懂!” 青云一指那布包道:“瞧见没?这就是那江湖之人的险恶所在!” 彩儿看着那布包一脸疑惑。 “不懂了吧!在江湖之上,除了一些山匪,盗贼要小心之外,更重要的,是提防‘小人’!因为他们从不讲武德,为了达成目的,会使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譬如‘它’!” 青云看着眼前的布包,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这点儿把戏,早已被我看破!” “彩儿,看好了啊,学着点儿!以后咱们在江湖上,都用得到!” 而后青云在彩儿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用剑尖儿将那布包划开! “快!后退!闭上眼睛,小心有诈!”青云连忙喊道。 随后其二人便皆是将双眼紧闭,青云凭借记忆与剑尖儿的触感,将布包挑开,而后瞬间向后退去! 良久之后。 “小,公,公子!现在可以睁眼了吗?彩儿站得有些麻了!” 彩儿紧闭着双眼,在角落小心的出声道。 青云轻咳一声,道:“这么长时间为由什么异动,应是暂借无碍,不过还是要小心,面巾不要取下!好了睁眼吧!” 随着青云的发话,彩儿同青云才睁开双眼看向远处,薄纱之后的景象。 那布包被完全挑开,里面露出一个书卷之类的东西。 青云与彩儿小心的靠上前去。 “这是什么东西?一本书?” 青云看着出声道。 彩儿看着那地上书卷,身子向前探了探,轻声读到:“神,神剑诀?” “彩儿!危险!” 青云一把将彩儿拽了回来,而后再次探出剑,用剑尖儿轻轻地将那书卷挑起,在由它摔落而下,书卷被翻了开来。 青云与彩儿,皆是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书卷,不过里面除了些许文字与图案,并未有什么异常。 “小姐,会不会这,只是一本书啊?” 彩儿出声问道。 “怎,怎么可能?谁会把一本书搞得奇奇怪怪,扔进咱们行囊里?定是有什么阴谋!对了……” “嗯?”彩儿疑惑的看向青云。 “你又忘了,要叫我公子!” 青云月眉一挑,美目瞪着彩儿嗔怒道。 “哦,小,公子!只是彩儿觉得,那人都有本事悄无声息的将书卷放进来,若是想要毒害我们,如此这般,岂不是多此一举?自找麻烦?” 彩儿看着青云讲出了心中的想法。 青云皱了皱眉,而后又看了看眼前的书卷,沉思了良久。 “小姐,你说这会不会是什么武学秘籍呀!‘神剑决’,听起来就很威风!” 听到此处,青云忽而惊起,恍然道:“我知道了!” 彩儿惊奇的看着青云。 而此时青云再次露出了得意小虎牙,仿佛将眼前的‘猎物’看了个通透! “哼!这点计俩!这贼人还真是黑心的很!打得一手好算盘!” “什么?小,公子!怎么回事?” 彩儿惊疑的问道。 “哼!假意利用什么神功秘籍的引诱,实则将魔功藏匿其中!想引我被动的走向魔道之路,断了我的大侠前程!不过他终究还是看轻了我!” 青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道:“若是一般人,肯定就开心的将此秘籍修炼了!但是,我是谁?我家里什么高深的秘籍没有,想用话本里的故事套路我,只能说,哼哼,他太年轻了!” “额,公,公子!那,那这书卷?” 彩儿看着地上的‘魔功’,犹豫的看向青云,出声问道。 青云冷哼一声道:“烧了!对了,小心一些,当心有诈!” 不一会儿,彩儿便准备火盆与蜡烛,准备将‘魔功’就地烧掉。 彩儿小心翼翼的将‘魔功’挑进火盆,而后那蜡烛就着麻布将其点燃! 火焰将麻布瞬间点燃,而后一点一滴,匆匆的向‘魔功’逼近! 渐渐地,那‘魔功’的外侧开始被点燃,而这一本‘魔功’,也将走向了它的终点,为这世界绽放出最后的一缕光亮。 而就在这时,青云却是出声道:“彩儿!” “嗯?”彩儿转头看向青云。 青云轻笑道:“算了!为了给你以后做个警醒!这本‘魔功’先留下来,扔进行囊里!日后我们只要翻看行囊,便会受到它的警醒!” 而后用剑将那,已经燃去一角的‘魔功’,从火堆中挑了出来,再用桌上的茶水浇熄。 青云看着地上黑不溜秋的‘魔功神剑决’轻笑道:“世间险恶,皆是难逃我的法眼!这就是大侠的慧眼!” 青云劫 第二十五章 古庙围杀 残月,枯庙,秋风呼啸! 本是温婉的南境山水,此刻竟是显得有些落寞! 这古庙早已破败不堪,原本供奉的神像早已开裂,破碎,挂满了蛛网灰尘!无人参拜! 不过却仍可稍避风寒,有不少无家的乞丐,或是来往的江湖浪人,居住的痕迹,倒也残留着些许烟火气息。 今日,古庙内又有篝火点燃,干枯的树枝,沉浸在火焰烧灼的欢愉之中,发出噼啪的声响。 如那篝火中炙热爆裂的火焰那般,还有火堆前那道完全隐匿在黑袍之中的身影。 火焰熊熊,而此人却是禁不住的浑身颤抖,像是禁不住深秋的微寒。 诡异的是,随着那黑袍身影,颤抖得愈加激烈,身前的火焰即变得愈发的不安与躁动,仿佛下一刻,就会随着些许秋风起舞,化作通天火焰蛟龙,将这破败的古庙吞噬。 “噗!” 那黑袍身影吐出一口鲜血,引得火焰升腾,发出焦臭刺鼻的气息。 就在此时,由古庙之外,传来一阵轻笑,声音邪魅,辨不出男女。 黑袍身影转头看向古庙大门之处,一脸警惕。 不一会儿,便有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过那人却是在庙宇之外数丈处停了下来,望着庙宇火光人影,露出魅人的一笑。 “‘炎魔’!啊!哦不,应该是辛关才对!这‘除魔大会’,辛堂主可杀得尽兴?颇有那剑神之风采,啊?” 庙宇之内,那黑袍男子此刻透过微弱的火光,露出一张阴翳惨白的脸,正是那涪陵城中毒杀十数先天,夺走‘神剑决’的辛关!亦是那小儿止啼的‘炎魔’! 辛关听闻庙外之人的言语,眼中满是愤恨之色,又是一口暗红发黑的鲜血从口中涌出。 就在今日白天,辛关行在山路之上,结果突然被那些除魔的豪侠所截住,爆发了一场惊天的恶战,数位先天高手,甚至还有一位先天巅峰的老和尚,皆是这一片江湖高手,老怪!群起而攻之,誓要为武林除恶! “千幻!原来是你!” 辛关听出是千幻的声音,眼中绽出熊熊火焰,恨不得欲将门外之人即刻烧死。 “你以为?就凭那些所谓的大侠,若是想要找到辛堂主,怕是在找上百八十年,也是够呛!” 庙外,一个手持团扇,身着粉衣的青年,此刻正掩嘴轻笑。 “千幻!你我同属神殿,你竟敢向我下手,难道你想背叛神殿?” 辛关眯起双眼,咬牙切齿道。 话音刚落,门外的粉衣青年连忙用团扇遮住半脸,最终被这话逗得‘花枝乱颤’,额属实花枝乱颤! “辛堂主,说得好!对同门下手,神殿的规矩,唯有死路一条!我当然怕!不过~” 那粉衣青年目光一寒,讥笑道:“辛堂主,你知不知道呢?” 辛关听闻后心中一颤,莫非…… 就在此时门外又响起那令人极不舒服声音:“勾结剑神,坑杀神殿先天高手三十二,而后为了将神剑决据为己有,将所剩之人尽数毒杀!哎~这江湖正派眼睛就是瞎的很,仅你一人之功,顶的上他们忙碌十数载行侠仗义的成果!这哪里是‘炎魔’?妥妥的火神菩萨!将你供起来都不为过!” 此刻辛关只觉脊背发凉,而后又是瞬间被暴怒所侵蚀,怒吼道:“千幻你这个小人,果然是你在算计我!调查我,整的明明白白!为何那剑神成为宗师之事,却未有半点消息?你又怎么会明白我所经历之事!‘神剑决’,我应得的!” 粉衣青年捋了捋被秋风吹起的鬓发,笑道:“呦~辛堂主你倒是高看我了,我一天忙得很,哪有空‘关照’你呀~自己无能而已,死到临头,就别乱咬人了!少废话将‘神剑决’交出来!” “想要神剑决,你也配?胆小如鼠的‘小阉人’,先进来给爷磕个头再说!” 辛关咬牙狞笑道。 粉衣青年听闻后,眼睛瞬间冷了下来,抬脚便要进入庙门,只是这脚刚抬起,便又停住,落回了原地!再度恢复了笑吟吟的状态,挥扇轻笑道:“挨了先天巅峰全力一掌,又中了‘竹篮摇’,你这一身的功力还剩下几分?怕不是要跌下先天境界了吧!” 辛关眉头皱起,嘴上却依旧是讥讽不断:“那你进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小崽种,来呀!‘神剑决’就在我这儿,想要吗?来拿呀!” 粉衣青年却是在为有什么怒色,只是轻声的朝一旁山林说道:“开始吧!留下一半人手,围住破庙,其余人杀进去,宰了这个叛徒!回去我给你们请功!” 而后便有十数道身影从树林的阴影中杀出,从四面八方围住了古庙,朝向里面的辛关杀去。 众人杀入古庙后,见到了那个盘坐的火堆旁动弹不得,面色惨白的辛关,眼睛皆是变得火热,而后皆是瞬间暴起,各种兵刃、暗器,皆向辛关袭杀而去! 就在这时,只见辛关突然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火焰之色,双手一起,一旁原本奄奄一息的火堆,瞬间化作一条狰狞暴虐的火蟒,引爆了庙宇之中暗藏的数十颗天雷丹! “咚!!!” 在庙宇之外的粉衣青年,脸上的轻笑,瞬间被止住! 因为他眼前破旧的庙宇,突然爆裂开来,化作洋洋火海,那数十道身影躲闪不及,皆是被炸得倒飞出去,倒地呻吟! “天雷丹!” 粉衣青年咬牙切齿道,果然,如他所预料那般,这辛关阴狠至极! 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四面皆被围堵住,此刻辛关只是在做困兽之斗!终究还是插翅难飞! 等到火焰稍稍褪去,粉衣青年沉声道:“快!杀进去!小心他毁了秘籍!” 剩余的人员全部向着庙内冲杀而去! 不过并未有预料的打斗喊杀之声,片刻后,有一人出来禀报。 “堂主!辛关,辛关他!” “他怎么了?” 粉衣青年看着眼前之人,怒目追问道。 “辛关,不见了!” 粉衣青年,眯起双眼沉声道:“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众人领命,连忙继续在古庙的废墟中搜寻! 许久之后,有一人惊呼:“这儿有个密道!” 粉衣青年听闻后立马赶了过去,只见在古庙破败的神像后,有一个被石板遮掩住的密道,从中传来呜呜的风声! 粉衣青年,玉手攥的吱吱作响!咬牙道:“还他么等什么,下去追!” 而后便有两人钻入地道,追踪而去! 没过片刻,便从里古庙数十丈外,一处隐蔽的树丛中,传出了方才那人的呼声:“禀堂主,辛关从这儿逃走了!” 粉衣青年,赶到后,盯着树丛中的那个狗洞,眼中几欲燃起火来! 没想到竟然,叫辛关从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溜走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群废物,给我追!今天不找到他,别怪我无情!” 所有人皆是向着山林四处追踪而去! 粉衣青年看着月下郁郁葱葱的树林,眼中满是恨意,素手一扬,数颗大树皆是瞬间被拦腰截断! …… 青云劫 第二十六章 青粥恶人 “开饭嘞!开饭了啊!” 一声宛如猿猴的高呼,传遍了这座新建起来的破旧山寨! 这开饭的声音刚刚响起,山寨里便呼呼啦跑出了十余位身影,围了上来! “哎,哎,可,可算开饭了!可饿,饿死我了!” 一个光头壮汉,连忙跑到那个简易的毛坯的木桌之上,抄起了那个专属于他的大陶盆!这可是他最宝贝的东西,就连这次千里迢迢的搬家,他第一件想到的是他的一对儿大铁锤,再就是这个吃饭的宝家伙儿! 其余人也都纷纷的落座,额,说是坐,其实就是个大木墩儿!因为没有打磨,甚至还有些扎屁股,不过一众的糙汉子,对此也是并不在意! 在桌子旁架着一口大锅,一个瘦猴正拿这个大铁勺,啧啧品了品味道,随后皱了皱眉,又暗暗叹了一口气。 大锅里炖煮的是青粥,额,真正的青色的粥,里面是些许米粒与兔肉,以及大量野菜熬煮的粥,算得上是天然无公害! “快,快点的!猴,猴子,你磨,磨磨叽叽~的,干,干啥呢?快!给,给我满上!” 光头壮汉见迟迟不给上饭,便径直端着饭盆跑到了大锅前,急忙催促道。 瘦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傻狗,你闪一边儿去啊!先给你满上?这口锅都不够你吃的!” “狗哥,嘴下留情!” “猴子,快给我先来一口我昨个就没吃饱!” “我也是!” 一旁众人亦是出声劝阻! 那光头壮汉看着众人皆是防贼一般的眼神盯着他,一扑了那锃亮的光头,将陶盆背于身后,瞪起一双牛眼,朝众人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你们吵~吵啥?我就是过,过来看~看!老,老大,都没~吃呢!我就是给老,老大看~着点!恩?老,老大呢?……” 光头大汉四处找了一圈,未在人群中看到老大的身影,疑惑地挠了挠头。 瘦猴男子一脚踹在了光头壮汉的屁股上,臭骂道:“傻狗!还不去把老大叫出来吃饭!” 就在这时,从寨子中走出了一个满是疲惫神色的刀疤脸男子,光头大汉连忙迎了上去:“老,老大!吃饭了,就等~你了!” 众人纷纷起身,将刀疤脸男子让到了主位,寨主的专属——小马凳! 瘦猴盛了一碗稍浓一些的粥,而后又偷偷的向碗中小心翼翼的,撒了些白褐色的粉末,用筷子拌匀,就在此时,突然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肩上,给瘦猴吓得一抖,差点儿把那粥碗摔在地上。 “哎,猴~子!老,老大的~饭,在,在哪儿?” 原来是那光头大汉,猴子白眼道:“你再使点劲儿,饭就在地上了!” 说罢,瘦猴又从锅里捞了一整只兔腿出来加入碗中,递给壮汉二狗瞪了他一眼道:“别整撒了,要是撒了,今儿你就别吃了!” “没,没问题!” 光头又撇了一眼,碗中的兔腿,咽了咽口水,而后冲着瘦猴悄声道:“哎~,猴,猴子!一~会儿,给我,留两,两块肉!” 而后挑了挑眉,便在瘦猴鄙夷的眼神中,端着粥碗给那刀疤脸老大送过去了! 随后众人便纷纷盛粥吃饭,直到众人都有了,那光头大汉才端着陶盆兴冲冲的跑到了大锅前! 见到锅里的粥,大汉开心的乐了,因为那瘦猴当真给他留了两块肉。 光头壮汉,用铁勺盛了两下,看着大锅皱了皱眉,而后眼睛一亮。 只见他将陶盆搁在了地上,一手拿起铁勺,一手径直将大锅抄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粥全部倒进了陶盆中,不剩半点,这才憨憨一笑,端着小半盆的粥,回到了自己的木墩儿上。 桌上,瘦猴瞟了一眼这在吃粥的刀疤脸,并未有什么察觉,一切正常!便松了一口气开始扒粥。 另一边,壮汉满心欢喜的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兔肉,吧嗒一下嘴,却是皱起了眉头,又捧起陶盆,喝了一大口粥,品了品,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说猴,猴子!你是,是不是,忘了放~盐了?都快淡,淡出鸟~来了!” 光头壮汉看着瘦猴高声嚷嚷道。 瘦猴听闻连忙出声骂道:“你个傻狗!你最后收底儿当然淡的很!” “净~扯!收底儿的应,应该更咸才,才对!猴,猴子,你可蒙,蒙不了我!”大汉撇嘴反驳道。 而坐在主位上的刀疤脸,却是停下了筷子,看向他们二人,轻声道:“怎么回事?” “老,老大!没事儿,这傻狗嘴给养刁了!” 瘦猴笑着出声道 “你,你这粥~……” 光头壮汉听闻后,一脸委屈,刚想反驳,却是瞥见那瘦猴冲他皱眉眯眼,而后将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回道:“没,没事儿!” 那刀疤脸却是皱起了眉,看了看在座的众人,忽然发觉今日吃饭的氛围并不似往日高涨,又看了看自己碗中的粥,而后沉声道:“二狗!把你的粥拿过来,我尝尝!” 光头壮汉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看着刀疤脸道:“老,老大!啥?” 瘦猴连忙出声道:“老大!这傻狗忒埋汰,这这……” “把你的粥,拿过来!” 刀疤脸沉声道。 那光头壮汉这才确认,而后捧着陶盆走到刀疤脸面前,心虚的道:“老,老大!怪~我了,我盛得属实有,有些多了!我,分你点,不过,老,老大,你可别嫌~我!” 说罢光头壮汉便要将陶盆中的粥,倒向刀疤脸的碗中。 刀疤脸看着如此的壮汉,不由的好笑,沉声说道:“放这儿就行,我就尝尝!” “噢~”壮汉不明所以的将陶盆放下。 而那一旁的瘦猴,却是额头见了汗! 刀疤脸用小勺在陶盆中舀了一勺粥,而后送进口中,瞬间皱起了眉头! 口中的青粥寡淡无比,近乎没有半点滋味,让人难以下咽! 随后他又舀了自己碗中的粥,送进嘴里,这回却是滋味十足。 刀疤脸此刻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一把将离着最近的小弟面前的粥碗,端了过来,尝了尝,仍是如壮汉陶盆中的一般,味如嚼蜡,难以入口! “都把碗给我放下!” 刀疤脸沉声道,众人听闻后皆是停下了喝粥,将碗放在了身前! 而那刀疤脸站起身来,离开小马凳,拿着勺,每当走到一人身旁,便用小勺,舀上一口粥,送入口中,十几号人,十几口粥,尽是没有半点滋味! 刀疤脸汉子来到了瘦猴面前,沉声质问道:“为啥我的粥,和你们的不一样啊?” 瘦猴看着满脸震怒的老大,连忙低头轻声道:“老,老大,最近山寨的盐吃完了,还没来得及去城里买!我正寻思着下午就到城里……” “猴子!”刀疤脸汉子盯着眼前的瘦猴,目光如炬。 瘦猴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大,寨子里能变卖的都卖了,不过如今还是要断粮了!” 而后瘦猴仿佛像起什么,眼神充满愤恨之色,道:“要不是当初在酒馆,不知道那个龟孙儿把咱们的钱都给偷走了,咱们也不至如此!” “还,还有那个臭,臭乞丐!简直是倒,倒了八,八辈子的~霉!” 那光头壮汉也是愤恨的道。 刀疤脸听闻后,仿佛浑身失去了力气,眼神也失了光彩! 瘦猴连忙道:“不过,老大!咱们兄弟昨儿个设了些陷阱,定能逮到不少野味儿,拿到城里也能卖上不少钱!” “对!俺,一~个人,就能把大,大虫干趴!到时候,给老,老大,整个虎皮靠,靠椅!” 光头大汉起身秀了秀一身的肌肉,高声喝到! 在座的众人亦是纷纷表示没有问题,都能帮寨子兴起! “好了!先吃饭吧!”看着众位热情高涨的小弟,刀疤脸汉子沉声道,而后走回了座位,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马凳,又瞥了众小弟所座的木墩儿,默默地攥起了满是老茧的双拳。 片刻,刀疤脸缓缓坐下,那壮汉二狗此刻也过来要端回自己的陶盆,准备吃饱饭,好去山上逮些什么,为寨子出出力! “放下!” 正要端走陶盆的壮汉,被刀疤脸所打断,只得把陶盆放下。 那刀疤脸汉子,指了指身前自己的碗道:“今儿我饿了,你吃这个!” 随后刀疤脸一把将大汉的陶盆扯过,将小勺丢在了一旁,端起陶盆大口的喝了起来,仿佛饥饿了三天的乞丐,见到了盛宴,仿佛参军入伍的将士,看见了荻国的贼寇一般!吃他个风卷残云,杀他个片甲不留! 众人见此亦是纷纷有了干劲儿,又回到了往日一般,争抢着吃的倍儿香! 只有那壮汉此刻,却是显得意犹未尽,回味着方才兔腿的芳香,以及三分饱的肚囊! 刀疤脸男子一鼓作气喝完了小半盆的粥,而后凝视着陶盆良久,直至众人全部吃完,他才抬起头来,环视着诸位随他十余载,不离不弃的兄弟,轻声道:“关于义陵官府的活儿,咱们接了!” 众位小弟听闻后皆是一脸迷惑与不解! “老,老大!咱们上~次不,不是说不~接吗?这官府忒,忒黑心,都劫了,那,那得多损!” 光头大汉一脸不解的问道。 刀疤脸汉子沉声道:“我们是什么?‘恶人寨’,劫个商队而已,又不杀人,还有钱赚,干了!” 这时瘦猴又出声道:“可是,老大,今儿个上午官府说的那个商队,就打咱们山下过去了呀!如今都走了小半天儿了!” “无妨,收拾收拾东西,抄近道追过去!干了!”刀疤脸汉子看着眼前的陶盆沉声道,而桌下的双拳此刻已经因供血不足,显得铁青! 青云劫 第二十七章 山贼来袭 山路之间,一行车马这顺着颇为崎岖的官道,匆匆前行。 “铁子,咱们还得几天到郡城?” 白马之上,张大福盯着一望无尽的山林,微微皱眉。 “少爷!照着这个速度,还得三四天!” 铁子从怀中掏出地图,仔细的比量了一番,而后回道。 张大福沉吟了片刻:“再让车队稍快一点,咱们争取三天之内赶到!” “好嘞!少爷!” 铁子说罢,一旁驾车的王老三便把马鞭递给了铁子。 几鞭声响,车队速度便教之前快了几分。 “张大哥,可是有什么不对?” 宫明月见此,出声询问道。 张大福却是叹了一口气,啧道:“不知怎么,自打里了义陵,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还是到日赶到郡城才好!” 说道此处张大福见宫明月与南星辰,皆是疑惑不解,而后笑道:“二位兄弟不必太过在意,可能是我想多了!当然,还有是我们家传的行事秘诀!” 南星辰疑惑地道:“什么秘诀?” “星辰!” 宫明月正色道,而南星辰亦是反应过来,私自询问别人的秘密,就和打听别人的武学一般,乃是江湖大忌! 张大福却是摆手道:“无妨,本就是要告诉你们的,况且也不算什么高深的学文,只是些市井小民的从商心得罢了!” 而后张大福从袖中掏出折扇,“啪”的打开!宫明月与南星辰便立刻正色,准备悉心聆听。 “呦!好家伙,不至于!”张大福见此不由得好笑,打趣了一句便继续说道:“我们家世代从商,有一句话却是代代相传,也是帮助我们张家度过了不少困境!叫做‘起步不易,停步留心!’” “何解呢?恩~就好比买卖吧!常言道‘万事开头难!’说着就是此,前面小打小闹攒银子,那是最难的时刻,天下九成九的人皆是折在了起步之上!要么是没找对方向,要么就是受不住那起步打熬的苦!而受得住的,却还不一定能熬到云开月明之时,就凉了!所以这叫‘起步不易!’” 宫明月听闻后暗暗点头,随后举一反三道:“我的老师也曾与我说过,武学之上,除了功法,习武筑基阶段亦是极为重要!但是如习武,打熬体魄,站桩,打拳,吐纳气脉同调之事,皆是枯燥无趣的很!” “所以很多人根本就直接放弃了打熬,直接修习功法,却是殊不知,若想入先天,基础不牢,就算是再好的功法也白费!大概也是这个道理了!” 南星辰插嘴道:“我倒不觉得习武枯燥,有趣的很,可能这就是天才的本性吧!” 宫明月打断了南星辰的贫嘴,而后问道:“那张大哥,‘停步留心’又怎么讲?” 张大福折扇轻摇继续道:“‘起步’为开始,‘停步’为功成!万般努力终要功成,此时人也就最容易懈怠!” “‘乐极生悲’,世上数不胜数!这都是我们张家血一般的教训,所以如今虽是要到达辰阳城,却是还要教从前万分小心!如今一路行来虽是多顺遂,但是也保不齐最后节骨眼来事儿!” “其实,来往江湖,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为过,因为江湖的水,属实是深得很!各种王八、老怪,多得很,咱们?把握不住!” 张大福而后看向南宫二人,颇为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二位兄弟,你们此行游历,有些事儿,看见的最多只能占三分!余下的~” 张大福合上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胸膛道:“要随着自己的心!万事用心去感受,去观察!五感皆有错,唯心如明镜,可以映照一切的真!” 宫明月与南星辰听闻后,只觉得懵懵懂懂,苦思而不得解,张大福笑道:“无妨,这只是为兄的些许感悟!只当借鉴,心中留个念想,等你们江湖走过一程,最后收获的,才是属于你们的!” 南宫二人随后皆是马上深施一礼:“今日所言,定当牢记在心!” 张大福看着他们二人,再次打开折扇轻摇纵马,笑道:“这事儿闹得,还整的有些伤感了,走吧!” 可就在此时,宫明月与南星辰皆是耳朵一动,脸色突变,同时暗喝一声:“小心!” 南星辰瞬间纵马来在张大福的身前,同宫明月一起将张大福护在身后!抽出木剑大喊道:“有山贼!” 张大福听闻后亦是心中一惊,看向一旁的密林,不过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便出声询问道:“两位老弟,会不会是……” 就在此刻!从一旁的密林当中,传来弓弦震颤的声音,阵阵破空声响起! 张大福此刻瞬间变了脸色!十数只箭矢向他激射而来!他即刻抽出腰中短剑,高声喝到:“快闪避!小心箭雨!……” 不过,下一刻!张大福只见,宫明月身后的宝剑瞬间出鞘,而后自马背上飞身而起,寒光缭乱,传出连连金铁碰撞之声! 随后空中借力,翻身回到马上,地面之上多了十数只被折断的箭矢! 这一切皆发生在瞬息之间,张大福不禁再次瞧向那个手持宝剑,一脸警惕神色的宫明月,心中暗叹道:“好俊的身手!好快的剑!” 转而张大福心中暗道不好,当即出声道:“铁子,快叫所有人停下,集合,这怕是遇上‘劫命贼’了!” 铁子听闻即刻当空挥鞭,三声急促而清脆的鞭响!响彻山谷! 所有行进的车队人员听闻后,连忙将马车停下!抄起一旁的兵器,随后向着车队中央靠了过来! 铁子伸手从车下抽出铁棍,翻身跳下马车,来在了张大福的身前,时刻警惕着四周的状况!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波箭矢从密林中飞来,不过却是向着,那些车队的护卫! 阵阵破风声响起,下一刻便传出数声惨叫,几名护卫躲闪不及,被箭矢击中! 其余人等,趁着空挡,带上受伤的护卫,更加迅速的向着中央靠近! 此刻张大福等人,用前后的车马已经构建了一个简易的盾墙! 将陆续赶来的护卫,护在其中! 又是两拨箭雨,急速,飞快,不过却是大多钉在了马车之上,并未奏效! 这时,南星辰透过车马的缝隙,见到由打密林两侧,窜出十数道身影,皆是头戴斗笠,手持弯刀快速飞身接近马车!当即大喝一声:“贼人冲过来了!” 张大福亦是抽出腰间长剑道:“准备迎敌!” “星辰!护住张大哥!” 宫明月向着南星辰暗喝一声,而后脚尖点地,飞身越过马车,冲向一旁冲杀而来的山贼! 剑光如虹,一道剑气,直接飞掠向最前冲杀而来的山匪! 那山匪见此,眼中露出惊愕之色,身形一顿,连忙将弯刀竭力劈砍向那一道飞掠而来的剑气! 弯刀与剑气瞬间相接! “砰!” 那名山匪被这一道剑气径直劈飞出去! 其余山匪皆眼中闪出寒光,瞬间又有两人冲上来,扬起弯刀,一上一下,狠狠的向宫明月斩来! 宫明月目光一寒,而后手腕一抖,明月三分! 两道弯月剑气,分别迎向一柄弯刀! 而后舞成一轮满月的宝剑,瞬间斩向一人胸膛! 寒光一闪,那匪寇一个躲闪不及,即将被‘满月’一分为二之际,一道凶狠凛冽的的刀光从宫明月的侧方袭来,直取他的头颅! 宫明月值得抽剑回转,迎上这道袭杀而来刀光! 袭杀而来者,是一个壮汉,同样身披斗笠,看不清面容,而这以及劈砍,势大力沉! 宫明月因匆忙回转,劲气不足,被这刀芒逼得连连倒退,只得借势倒飞而回,落于一旁空地! 连忙高声喝到:“这些山贼都有着不下一流的实力!大家小心!” 下一刻车队的众护卫,便同山贼开始了短兵相接! 山贼有十三四人,而车队的护卫有近二十人,不过瞬间车队便落了下风! 无他,只因山贼的刀法凌厉,皆是个顶个的高手,虽是不至虎入羊群,却也是压得车队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此刻,张大福看着一旁帮着抵挡山贼的南星辰,道:“星辰老弟!你老哥我还有几分本事,你尽管全力出手!不用护在我身前!” 南星辰看着张大福一脸郑重的表情,而后点头应道。 “老弟,拿着我这把剑!”张大福再次出声道。 南星辰却是露出一个压抑许久的笑容,道:“张大哥放心,我这木剑虽钝,可并不耽误我杀人!” 而后脚尖一点地,瞬间飞掠至一匪人身旁,木剑一闪! 那山贼还未反应过来,便是喉咙之上,出现了寸许的窟窿!应声倒地! 随着头蓬的滚落,露出了一个满是兽纹的一族脸! 南星辰大喝一声道:“这不是山贼!是荻人!” 众人听闻,心中皆是一惊! 而那其余的荻寇,听闻后,皆是更加疯狂的向着他们杀来! 而后一旁几个山贼见状,怒吼着向他杀来,南星辰提剑狞笑着迎了上去! 就在众人皆是与荻寇厮杀之际,却是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潜伏在一旁的茂密的草丛中,伺机而动! 青云劫 第二十八章 我王老三,求你们了 密林中,王老三爬在茂密的草丛中,缓缓的匍匐前行,像是一只正在准备狩猎的豹子! 隐藏在暗中寻找时机,他的潜行技巧十分的高超,来源于比“神剑决”历史更加久远而神秘的“自然伪装”——“手里捧草”,这项秘技,据说早已在江湖失传已久!不曾想却是在他的手中重现了光芒! 在“神技”的潜行下,竟是瞒过了在场所有——忙于战斗的护卫与荻人! 王老三很有耐心,细心盯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终于! 他从未失手的锐眼,发现了荻人松懈的破腚! 他准备行动了! 他试探性的向后退了一小步,小腿与枯草产生细微的摩擦声响,让他的神经更加敏锐! 他再次缓缓的向后挪动了一小步,为接下来的爆发积蓄力量! 因为他有,且只有一次机会! 额头的汗水,打湿了干枯的眼睛! 全身的肌肉都在兴奋的颤抖! 终于!最好的机会来了! 成败在此一举! 王老三的眼神中绽放出一道精光,浑身骤然发力,四肢并用宛若出水凶鳄! 此刻!他在与时间赛跑!不敢有丝毫分心! 全神贯注!连滚带爬的?朝着山林深处跑去! ??? 双腿玩儿命的向着密林狂奔,不知跑了多远,王老三只觉得心脏仿佛,要从胸口急剧收缩,再膨胀,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 而后闭眼跳进了一旁的茂密的树丛,翻滚了几圈,开始剧烈地喘息! “少爷!大伙儿!呼~哈~呼!非是我不愿帮忙!而是我王老三半点儿功夫都不会,实在是帮不了!” 王老三躺在草丛里,紧闭双眼,再用双手捂住耳朵,想要将那远处隐约传来的喊杀声挡在大脑之外! 片刻后,他浑身颤抖,脑海中浮现出这一路之上与众人相处的热闹场景,那一声声“三哥”,翻涌的回荡在他的耳畔! 那是与他往日与那群小弟们的吹捧,完全不同的体验! 王老三胳膊紧紧的夹住脑袋,颤抖的朝自己安慰道:“想想,王老三!你还有个婆娘,有女儿在等你回去呢!这本来就不干我事儿,这一路是他们逼着我……” “艹!!!救不了的!根本救不了的!都得死在那!就算我留下,不过是多死一个人,根本没办法!……” 王老三用力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的喊道,眼角不觉得流出了泪水! 就在王老三痛苦的挣扎之际,却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粗狂的声音:“哎,老,老大!他是不,不是被吓傻了!” 话音刚落又有一声沙哑尖锐的声音响起:“你这傻狗!暴露了!” 王老三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向四周打量! “我滴娘!” 不看还好,一看却是当场哀嚎一声,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原来就在他跳进来草丛后的山坡,正有同样十几个蒙面的汉子,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刃,皆是凶神恶煞般,直愣愣的看着他! 王老三,本以为逃出生天,却是不想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当即不省人事! “老,老大!这小子过,过去了!咱们是,是不是暴~露了!” 一个蒙面的光头壮汉看着躺在地上的王老三,愣愣的出声道。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忒丑还欠儿,给他吓昏过去了!” 一个矮小似瘦猴的男子白了光头状汉一眼,没好气的道。 “净~扯!我带,带着面巾呢,不~可能,要吓也,也是你!眉,眉毛眼睛,都磕~碜!” 光头壮汉瞪着牛眼,反驳道。 “咳!” 一声轻咳响起,打断了二人的争论,原是他们的老大,一个背负着鬼头大刀的汉子,此刻正一脸愁容,犹豫不决! 一旁的瘦猴出声问道:“老大,现在咋办,有人先咱们一步动手了,看样子还下的死手,而且各个功夫高的吓人呐!” “道儿上规~矩,先到先,先得!老,老大!咱们是,是不是白~来了!” 那光头壮汉将手中的一对大锤丢在了地上,而后垂头丧气道。 那负刀男子,眉头紧锁,探出身子望向山脚,此刻那里正是战作一团,又回头看了看一众兄弟,叹了一口气! “再看看!等等山下什么情况!这两拨人都是硬茬子,咱们暂时不宜出手!” 就在此时瘦猴忽想起什么,出声道:“老大,这不眼前有个现成儿的,咱们打探一下什么状况,然后心里也有个底儿!” 负刀男子忽觉的瘦猴说的有道理,而后沉声道:“把他弄醒!” 光头大汉听闻后,来在了王老三的身前,掐着他的人中,片刻~ 毫无反应! 地上的王老三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这大汉疑惑万分,而后又多使了两分力气再掐,连嘴唇都给按得紫青,但是人却仍是没有反应。 光头大汉挠了挠头疑惑的道:“哎~奇了~怪了,莫,莫不是给,吓~死了?” 而这时一旁的瘦猴却是嗤笑出声:“傻狗,真没用!” 那光头转头不解的道:“不,不对呀!往常都,都是这样的!今儿咋不好~使了?” 瘦猴先是给了光头大汉一个白眼儿,而后来在了王老三的身前,将王老三从地上抻了起来,冲着光头大汉道:“学着点,有些人,得这样叫!” 而后瘦猴左手抓住王老三的衣襟,而后再次伸出了一个干瘦右手,撤下面巾,朝着右手唾了一口,而后扬手,抡圆了,对准张大福的脸颊,大喝一声:“给我醒!”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宛若一个炸雷,回响在山林中,惊起飞鸟无数! “盖亚~” 一声哀嚎响起,王老三此刻捂住一肉眼可见速度膨胀的脸颊,在地上左右翻滚! “诶~诶!真,真灵啊!” 光头壮汉看着在地上“跳舞”的王老三,出声感慨道! 瘦猴白了一眼光头壮汉,而后盯着地上王老三道:“诶~起来,我们老大有话问你!” 王老三听闻后,立马捂着腮帮子,起身跪倒在众人面前:“各位好汉爷,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身上却是什么都没有,还请诸位好汉放了我吧!……” 瘦猴看着眼前跪地求饶的汉子,一把抽出大片儿刀,架在王老三的脖子上:“老实点儿,我们老大有话问你,别吵!” 王老三,被这明晃晃的片儿刀,瞬间吓得噤声。 这时那负刀男子摆了摆手,猴子将片儿刀收了起来,而后看着王老三道:“你是从山下跑上来的?” 王老三看着眼前的汉子,隐约看到他面巾之下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心中不由得万分恐惧:“回好汉,我是从山下跑上来的!” “你是哪儿边儿的?山下什么情况?给我讲讲!” 负刀汉子看着王老三,沉声问道,可是那王老三却是仿佛还未从方才的恐惧中缓过神儿来! “啧!老大问你话呢!哑巴了?”瘦猴见王老三如此,在一旁瞪眼道。 王老三此时才,犹犹豫豫的出声道:“回好汉!我是,我是个劫道的山贼!” 那背负鬼头刀的汉子,却是一脸难以置信,问道:“同行?” 王老三一脸谄媚道:“对对对!同行,同行!” “就,就这!真给山,山贼丢脸!” 那光头大汉白了王老三一眼,一旁的众山贼亦是鄙夷与不屑的眼光看着王老三。 那负刀汉子又问道:“山下情况怎么样?你又为啥跑上山来了?” 王老三露出恐惧的表情到:“我是最近刚入行的,因为家中遭了灾,而后才无奈上山当了匪!诸位好汉,听我一言,快走!我们本来就是向赚个过路费,谁知道碰上狠茬子了!我们老大是那一流巅峰快步入先天的高手,其余的小弟也是有一流的本事!但是……” 王老三此刻仿佛陷入了无比的恐惧中,在场的众人皆是眉头紧锁,负刀男子出声问道:“但是怎么了?” 王老三颤抖的说道:“谁知道,这商队的扈从太猛了!各个都是好手,领头的竟有那两位近乎先天的‘剑神’!杀人不眨眼,现在都要杀疯了,我们被杀得节节败退,就连我,也是在众位兄弟牺牲的掩护下,才得以逃出来!仅是为了告诉如你们一般的好汉,这个商队碰不得呀!” 而后王老三便是失声痛哭起来,有满脸真诚的劝道:“诸位好汉,快走吧!要不然一会儿,被他们发现就惨了!” 在场的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骤缩,那负刀的汉子更是沉思不语! 王老三见此,才略微放下心,心中悲叹道:少爷!大伙儿,这是我王老三唯一能做的了!对不住了,我定会将这消息带回,让人帮你们报仇…… 可是就在这时,那负刀男子却是有所动作,王老三连忙望去! 只见那负刀男子,一脸同情的看着他道:“小兄弟,辛苦了!”一旁的众人亦是目光缓和了许多。 而后负刀男子又看向一众的山贼沉声道:“诸位兄弟!准备走吧!” 王老三连忙出声道:“对对对!我们快走吧!” 而一旁的光头大汉眼中却是亮起了光,从地上拎起两个大锤,出声道:“兄~弟们!抄,抄家伙!走!” 说罢众人便带着武器,准备走出山坡,朝着山脚混战的地方行去! 王老三见此,立马就慌了,连忙出声道:“诸位好汉,走反了!咱们尽快离开吧,要不然一会儿就晚了!” 那瘦猴此刻却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新来的,记住了,既然你入了山贼一行,就要懂得规矩与义气!既然商队不守义气,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你在这儿等着,我们和老大去会会什么所为的‘剑神’!” 王老三瞬间就蒙了,这,这跟他想得不一样啊!怎么会,山匪,将义气? 眼见着这帮人便要抄家伙冲下山去了,王老三,一跺脚,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随后朝着众人喊道:“诸位好汉,先等等!” 众人听闻停下脚步,负刀男子疑惑道:“怎么了?” 王老三看着众人颤抖的说道:“各位好汉,我方才骗了你们?” “什么?”瘦猴一把抓住王老三的衣襟,拿起片儿刀,架在了王老三的脖子上,道:“你小子想死?” “让,让我,一锤,锤,锤死他!” 光头大汉此刻亦是扬起手中的巨锤,瞪着王老三。 负刀男子看着王老三,眯眼沉声道:“说,山下到底如何,你究竟是谁!” 王老三看着众人,缓缓的说道:“诸位好汉,其实我不是山匪,我是山下商队车夫!是我怕死,我把大伙儿丢下了,一个人跑了!我方才那样说只是想将诸位劝走,因为我家少爷他们真的扛不住了!我害怕你们在去,那么他们便是真的完了!” 此刻瘦猴将片儿刀向前压了些许,王老三的脖子此刻渗出了血迹。 “娘的,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瘦猴盯着王老三,愤怒的说道。 “猴子!放开!” 这时负刀男子出声,猴子才将刀从王老三的脖子上移开。 负刀男子看着一脸恐惧,但是眼神却又透露出了些许解脱的王老三,沉声道“山下,究竟如何?” 而下一刻,王老三“扑通”一声,跪在了众人面前,颤声说道:“诸位好汉,那山下之人根本不是山贼,他们是荻人,荻国的奸细!是过来袭杀我们的!” 在场众人听闻后,瞳孔皆是骤缩,而后却又露出疑惑的神色! 瘦猴看着眼前的王老三出声道:“还想瞎掰!荻人?哪儿来的荻人?你们是谁呀,就袭杀你们?” 王老三此刻眼眶顿时湿润,一脸悔恨的神色:“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少爷,我们此前在路上碰到了个奇怪的商队,是我,都是我太欠!发现了那商队的人身上都有荻族人的兽纹!便告诉了少爷他们!想必是告诉官府时,走漏了风声,才引得荻人追杀至此!” 说道此处王老三,已是泣不成声,直接匍匐在地,对着面前的众山贼,砰!砰!砰!一顿响头磕个不停:“诸位好汉,此前是我不对!要杀要剐,诸位好汉杀了我便是,但是,我王老三,求,求求各位好汉,帮帮我家少爷吧!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对,对了!只要人还在,什么货物,什么钱,我家少爷都有!我王老三,求求你们了!……” 砰!砰!砰!血肉模糊的额头与冰冷土地之间,无数沉闷的响声回响在众人的耳畔! 众人看着眼前不断重复这叩首磕头的汉子,终于,皆是眼中闪烁出动容之色。 负刀男子一把扶住还欲俯下身的肩膀,盯着王老三,而后缓缓扯下自己的面巾,对着王老三露出一个笑容:“王老三?” 王老三此刻身体,仍是因过渡悲伤而抽搐不已,一脸哀求的看向面前凶恶的刀疤脸汉子:“求,求……” 那刀疤脸汉子笑道:“好名字!打今儿起,你就是我兄弟了!” 而后刀疤脸起身,缓缓的抽出背后的鬼头刀,看向山脚的战场道:“兄弟们!摘了面巾,杀荻寇!” 青云劫 第二十九章 千钧一发 山脚,战场之上! 马车旁,张大福一手持着短剑,正在与一位狰狞的荻人大汉对峙着,嘴角有鲜血渗出! 此刻他持剑的手,竟有些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而那对面的荻人亦是在胸前,被张大福方才给开了个口子,显得颇为狼狈! 不过那荻人仿佛被鲜血更加刺激了他的战意,却是露出狞笑,看向张大福宛如盯着一头猎物! 张大福扫了一眼四周的情况,所有人皆是在与荻寇厮杀打斗,各个挂彩,惨烈无比! 不过此刻仅是有受伤之人,却并未有人死于荻寇之手! 只因! 张大福看向那穿梭于人群间,一边抵挡数倍与自己的荻寇,并一边帮助其余护卫解围的两道身影! 一白衣胜雪,进退从容,飘逸潇洒的剑法,将荻寇的围攻、偷袭,皆是防得滴水不漏! 一灵动如风,杀伐果决,一把木剑,竟是神出鬼没,让荻人胆战心惊,招招皆是无比犀利,让人防不胜防! 一守一攻,帮助拦下了大半荻寇!甚至还有隐隐反制的力量! 张大福眼中闪烁出震惊之色,不成想,这两位仅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竟是真正的武学天才! 但是,已无力回天了! 张大福眼神晦暗,因为哪怕是他们二人吸引了荻寇绝大部分的战力,这些护卫们仍是被荻寇大的节节败退,哪怕护卫们三四人对一个荻寇,仍是只有抵抗的份儿,毫无还手之力! 并且他们二人却还要分出精力,看护所有护卫,进行支援! 可是,人有穷尽时! 好似饮下一杯藏有慢性毒药的酒,时间一长,就算他们二人还可再战,但是护卫亦是架不住这仅是一流荻寇的袭杀,反倒成为他们的累赘! 终究会是难逃一死! 张大福看着依旧奋力与荻寇拼杀的二人,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个主意! 而后张大福,突然高声喝到:“所有人!放弃货物,三五成群!分头逃!快走!” 在场的所有护卫听到张大富的高呼后,皆是在一瞬间同面前缠斗的荻寇脱战,三五成群逃向四面的山林。 张大福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鲜血,狞笑“这些孙子,听好了!只要我们今儿有一个人活着,你们~就都得死!来抓爷爷呀!两位兄弟!快跑!” 张大福朝着宫明月与南星辰高喝到,而后便同一旁脱战的铁子,钻入了一旁密林! 此刻一名头戴斗笠,身材魁梧的荻寇,正是此支小队的头目,见此却是慌了神,因为,他们已经暴露,不可以放跑这商队的一个人,连忙道:“追,不能放过一个人!” 荻寇瞬间被这一举动所打乱,近二十人,向山林四散而逃,而他们此刻却在人手上捉襟见肘了! 对于面前围困的宫明月与南星辰二人,不得不留下一半人,才能将其拖住! 而剩下的人再去追四散而逃的商队,却是有些难了! 那头目反应过来后,立刻沉声道:“先杀了那商队头目!回来在一起宰掉这俩小子!” 随后便有四五荻人一同朝着张大福与铁子方向,追杀而去! 而战场之上,宫明月与南星辰相互对视一眼,多日共同除匪的默契,瞬间变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下一瞬,二人共同斩出一道凌厉的剑气,逼退了面前的荻人,将包围圈撕裂了一个口子!而后瞬间向着一旁的密林窜去! 一众荻寇紧随其后向着他们二人追去! …… 而山林中,张大福与铁子二人,还未跑出多远,便被身后尾随而来的荻人咬住! 只得边打边逃,险象环生! “少爷!你快走!” 铁子看着身旁的张大福,催促道,如今铁子身上遍是伤痕,像是一个“血人”!手中的镔铁大棍在方才为了阻敌,被他丢了出去,此刻亦是筋疲力竭! “放屁!少说话!快跑!” 张大福咬牙暗喝道! “少爷!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死!少爷,记得回头,多给我备两坛酒,上好的‘俞阳醉’!” “铁子!” 话音刚落,只见铁子,当即停了下来,转身一拳轰倒了一颗碗口粗的山木,而后哈腰抱起,便朝着山下追杀而来的荻人冲去! 张大福,见状,双目欲裂,瞬间怒喝一声,提剑,亦是向着山下冲去! “少爷,你……” 铁子眼中满是不解之色。 张大福瞥了一眼铁子笑道:“想让我给你倒酒,你胆子挺肥呀!下辈子吧!叫你当少爷,我当你护卫!” 铁子看着面前一如从前痞气邪魅的张大福,红眼笑道:“别,下辈子!我还当你护卫!往外送钱这事儿,我舍不得!还是护卫好!” 而后他们二人相互一笑,这时那五名荻寇已经将它们二人包围起来,准备持刀上前,将它们斩杀! 二人背靠着背,看着周围缓缓靠近的荻寇,铁子出声感慨道:“真没想到,他们哥俩本事真高,那剑法太俊了!才多大呀!” 张大福亦是感慨道:“好,这下好了!以后没准他们二人还真就成了那剑神一般的人物,多好!” 铁子回道:“哎!那咱们岂不是那未来剑神的大哥,我老铁这一辈子也算值了!哈哈哈!” 张大福出声道:“那可不,我看人错不了,没准以后人们提起他们俩,就能想到咱们,记得俞阳有个豪气的‘张小爷’,以及他的狗腿子,‘老铁’!多豪气!” 二人皆是笑出了眼泪,张大福看向围杀而来的荻寇,出声道:“干他丫的!” 而后那荻人便瞬间挥刀向他们砍来,张大福持剑还击,铁子亦是挥舞着大树,在空中呼呼作响,与荻人开始了搏斗! 不一会儿! “砰!” 张大福的短剑,被沉重的弯刀砍中,疲惫的手腕,再也握不住,短剑瞬间被砸飞出去! 而那铁子原本手中的大树,亦是仅剩不到丈余! 荻人狞笑着缓缓逼近,他们二人心中亦是尘埃落地,再不起半点波澜! 就在此时,一阵喊杀声从身后的山坡传来! 在场的荻人顿时一惊,而准备放弃挣扎的张大福二人,心中一愣! 这时又传来一声高呼:“少爷!我王老三,来救你了!” 王老三?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山坡之上,十余道手持兵刃的身影,急速的向着这边冲杀而来, 张大福与铁子心中一喜,瞬间便再次提起斗志准备反击! 而那荻人却是在慌乱中,招式弱了三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矮小的瘦猴,率先冲道了战圈,尖锐而沙哑喝到:“扎你蛋喽!” 而后一记片儿刀袭阴,朝着一个最近的荻人扎了过去! 那荻人瞬间感觉不妙而后一个闪身,躲过了这阴损的一刀,却是在下一刻眼中浮现出一柄渐渐放大的“西瓜锤”! “啪!” 一声脆响,宛若西瓜爆裂,汤汤水水,溅了周围荻人一身!而那瓜秧,摇了摇,晃了晃,栽倒在一旁,滚过山下! “我擦,你这傻狗,真恶心!” 瘦猴一个翻滚,躲过了‘瓜汤儿’,起身朝着一个光头壮汉笑骂道。 “咋,咋样!厉~害不!” 那壮汉嘿嘿笑道,而后走上前去,捡起来那保熟的“西瓜锤”! 而另一边,一个手持鬼头刀的刀疤脸,此刻正狞笑着看着剩余的四个荻寇,大刀一挥,一道爆裂的刀芒飞掠而出,那四人见状,瞳孔骤缩,连忙持刀格挡,却是噗的倒飞出去! “上!杀了这帮荻国崽种!” 那刀疤脸高喝一声,而后身后众人便朝着奔逃而走的荻寇追杀而去! 张大福与铁子此刻终是得救,可就在他们二人还未缓过来是,一道恐怖的身影,从山坡之上,朝着他们二人飞奔而来! “勺一呀!” 只见那一人?半边儿脸圆,半边脸方,满脸血肉模糊沾着无数草根儿树叶! 满是哭腔,含糊不清的高声喊着,而后径直扑向他们二人! “哎呦我去!少爷小心!” 铁子连忙出手,一巴掌扇在了这飞扑而来“怪物”的左脸之上!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再次回荡在山谷!来人瞬间倒下! 一旁的刀疤脸却是愤怒的看着二人,惊呼道:“呀!三兄弟!你们俩……” 就在此时,地上的那人一骨碌爬了起来,此刻却是叫刚才顺眼了些,因为如今的脸皆是圆滚滚的了! 那人出声高喊道:“少爷!我是王老三!这时我家少爷!” 王老三连忙向刀疤脸汉子解释道。 而那张大福与铁子亦是惊讶出声:“王老三!” “对对对!是我啊,少爷!” 王老三看着面前的二人,而后又环视了一周,眼睛瞬间泪水奔腾:“少爷呀,我来晚了!大伙儿都被那荻寇杀了呀!我那两位小兄弟,是我王老三,害了你们那……” 王老三见山林中此刻只有张大福与铁子二人,顿时泣不成声,泪流不止,满是悔恨之色! 张大福与铁子见状方才真的确认到是王老三,而后连忙出声安慰道:“哎,别哭了!大伙儿还活着!就是走散了!” 王老三,此时听闻后,才起身,却仍是哽咽不止:“都还活着?” 铁子出声道:“都活着呢,剩下的荻寇被宫兄弟与南兄弟引走了!其余人逃进山林了!” 此刻王老三才止住哭声,道:“活着,好,活着好!” 而后王老三向着张大福等人道:“这是我方才在山里碰到的大侠和他的好汉兄弟!听了咱们的事儿,帮咱们来了!” 张大福立即躬身抱拳施礼道:“我叫张大福,没别的,打今儿起,你就是我张大福的朋友!酒管够,钱开口!只要是不违反道义,我能帮得上的,兄弟以后尽管来信儿!” 一旁的铁子也道:“铁子算上少爷,欠你两条命!” 而那刀疤脸汉子听闻后,亦是露出欣赏之色而后道;“二位兄弟,不必客气,如今先把这帮崽种处理掉,不是还有兄弟被困吗,快走,莫要晚了!” 而后众人便一同向山下快速行去。 …… 半晌之后,山间的队伍此刻又是再次聚拢了起来,原来的商队人马,皆是逐渐返回,而除却追赶宫明月与南星辰二人的荻寇,亦是被一众好汉联手除掉。 “少爷,都找了,还是没找着两位小兄弟,以及荻寇的影子!” 铁子叹息一声道,满眼的哀伤神色! 一旁的刀疤脸儿汉子沉声道:“会不会是……” 张大福眼中闪烁坚定的光芒道:“再找,我这两位老弟,绝不是福浅命薄之人!” 就在此刻,有人惊喜的高呼:“少爷,宫少侠回来了!” 张大福与铁子立马露出兴奋的笑容,连忙向那呼喊处赶去,那刀疤脸儿亦是好奇的带人前去观看! 只见一道仍是白衣飘飘的身影,背负宝剑,缓缓的山林走过来! 张大福兴奋冲了上去,拍着宫明月的肩膀道:“我就说,我这老弟绝对洪福齐天!不会有事儿!” 张大福咦了一声道:“星辰呢?” 宫明月笑道:“我们进入山林后,因为荻人太多,我们便决定分开行动逐个击破!我这边现将荻人解决了,想必他那里也快了!” “甩开了!甩开了就好,能活着回来,太好了!”张大福高兴地搂住宫明月,笑道 宫明月却是出声解释道:“没,没甩开,给杀了!” “什么!” 张大福听闻后,连忙松开手,看着眼前的宫明月出声惊呼道:“都杀了?” 宫明月道:“额~嗯!啊对的,应该留个活口!问一下情报!哎啊,我给忘了!” 宫明月一拍脑门,而后皱眉哀叹道。 而在场的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我的个乖乖,追他们的人得有七八人,都是一流甚至一流巅峰的高手,结果被他们两个都给宰了,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很轻松! 就连刀疤脸儿一众兄弟,都感到惊异不止,难以置信! 就在众人皆惊讶之际,一道身影从密林深处急速的飞掠而来! 宫明月望了过去,开心的道:“是星辰,他回来了!” 张大福等人皆是开心的望了过去,随着那人影越来越近,众人却是变了脸色! 来人的确是南星辰,不过此刻,南星辰竟是木剑折断,口中鲜血溢出,由山林中急速飞奔而出,呼喊道:“快跑!有,先天!” 话音未落,由打山林深处传来一声爆喝! “小杂种,将‘神剑决’交出来!” 青云劫 第三十章 恐怖先天 话音刚落,一道燃着流火的掌印,从南星辰身后的密林,径直飞掠向前方奔逃的南星辰! 宫明月瞬间拔剑出鞘,向着那道掌印全力斩去!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无数流火,那道掌印爆裂开来,宫明月倒飞而出,在草地退出数丈,才堪堪卸下冲击所带来的巨力! 而南星辰在这冲击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星辰!” 张大福连忙上前将南星辰扶住! 南星辰勉强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这时宫明月连忙取出一个小瓷瓶,丢给南星辰,而后一脸警惕的持剑盯防着山林处! “原来还有帮手!好极了!” 伴随着沙哑的嗓音,一个全身藏在黑袍中的男人,缓缓从山林中走向山路之上的一行人! 南星辰吞服下宫明月瓷瓶中的丹丸后,此时的南星辰已是稍稍缓过一些,看着那一袭黑衣,沉声道:“大家小心,这人至少是先天境界!” 在场的众人听闻后,皆是心头一颤,顿时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神色紧张的看向那黑袍男子,宛若是广阔的平原之上,一群绵羊惊恐的盯着一只饥饿的雄狮! 此刻山林间,竟是仅能听到萧瑟的秋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就连山鸟都藏进了茂密的枝丫上,不敢发出半点叫声! 宫明月持剑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黑袍男子,柳眉倒竖,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追杀我的兄弟!还是说~”宫明月的声音逐渐变冷,眯眼道:“你也是荻国的杀手?” 那黑袍男子握紧了双拳,抬起头露出一双炙热火红的眼眸,满是疯狂与暴虐的神色,狞笑道:“小崽子,今天把‘神剑决’还给我,我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 神剑决? 在场的众人还未有什么反应,而宫明月心中却是一惊! 那不是巴蜀“百里剑神”所有之功法吗?怎么会? 而后转头看向南星辰,难道? 南星辰此刻亦是满脸的震惊与疑惑,出声道:“我们素未谋面,阁下确实用如此的拙劣的计俩,想要谋取我家传功法,还真是让人不耻!” 黑袍男子在听闻南星辰言语后,黑袍之下的身躯颤抖不止,发出断断续续诡异至极的笑声,最终压抑不住,变为凶悍暴虐的狂笑! “哈!哈!哈!哈!……” 这时那黑袍男子,扬起头颅,露出一张阴翳至极的脸庞! 若是千幻在此必定可以认出,这黑袍男子正是此前,将千幻戏耍逃之夭夭的‘炎魔’——辛关! “好!太好了!害我跌境,险些入魔,如今还反咬一口,贼喊捉贼!哈哈哈!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此刻辛关的心中满是暴虐的怒火,双眼血红,像是一个嗜人的恶魔,露出阴冷的笑容! 自打上次历经了‘除魔大会’,正如千幻所言,挨了先天巅峰一掌,并且中了那江湖奇毒“竹篮摇”!他从原本的先天巅峰境界,跌至了先天初期! 这两天为了躲避神殿对他的追杀,便一头扎进了深山中,一方面也为了疗养暗伤! 不曾想,‘祸福相依’! 今儿在疗伤之时,竟是听闻道喊杀之声,本以为是千幻带人追杀至此,让他慌张不已! 而在暗中观察后才放下心,原是一群蒙面人,追杀一个青年,就当他准备离去之时,他那青年竟是在几次躲闪后,瞬间出剑将那几名追杀之人反杀! 一开始还惊讶于这少年的身手,不过下一刻却是感觉到,那青年的剑法竟是隐隐有些熟悉!忽然辛关的双眼充满无尽的狂喜与愤恨! 那青年的剑法的凌厉狠辣,与之前所得到的‘神剑决’之上剑谱,一般无二! 此刻,辛关嗤笑着看着眼前的众人,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喃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千幻啊,千幻!我还真得谢谢你,没想到,这‘神剑决’兜兜转转,终是回到了我手里!” 下一瞬,他的身形暴起,向着众人飞掠而来,手中燃其灼热的火焰,一掌拍向众人! “小心!” 宫明月率先反应过来,出声提醒道,而后瞬间挥出几道锋利的剑气,斩向辛关! 那辛关看着迎面飞来的剑气,却是连眉头都为皱半下,只是身形一震,便将那几道剑气破碎在三尺外,不留半点踪迹! 不够下一刻,他却露出了惊异的目光,因为那一袭白衣,此刻已经持剑杀到了眼前,寒光闪闪! 辛关却是眼皮一跳,因为他竟察觉到一丝威胁! 而后目光一凛,看向那人手中所持的长剑! 正是那把长剑带给他的危险之感! 连忙侧身闪过,这一剑的袭杀,而后一掌击出,将宫明月震退! 满眼狂热的看向宫明月手中的宝剑,讥笑道:“好好好!好事成双,这下可算齐全了!” 而此时,在场的众人皆是反应过来! 刀疤脸儿的汉子,扬起鬼头刀,大喝一声:“大伙儿小心!先天之人,有护体罡气,常人难以破除,二狗、猴子!你们二人留下,其余人后撤!” 张大福亦是朝着一旁的护卫喊道:“所有商队的,都退回马车旁!” “少爷,俺也留下!” 铁子此刻拎着方才捡回来的镔铁大棍,杵在原地,一脸警惕的看着那黑袍,肌肉紧绷! 张大福看着一脸决然的铁子,并未再出声劝阻!而是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这次要是回去,定给你涨酒钱!” 铁子听闻后,嘿嘿笑道:“诶!那可说好了!” 而此时,所有人在听道命令后,第一时间迅速行动起来,向后撤去! 前方仅留下,宫明月、南星辰、刀疤脸、张大福、瘦猴、光头壮汉以及手持大棍的铁子七人! 辛关扫了一眼,隐隐将自己包围的众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有趣,真有趣!你们该不会认为,人多就管用吧?蚂蚁再多~也终究是蚂蚁!” 南星辰盯着面前的辛关,剑眉倒竖,咬牙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从何处得知‘神剑决’之事?” 辛关听闻后,目光瞬间冷了下来,眼中的暴虐之色再次浮现,讥笑道:“什么人?这重要吗?” 辛关双手燃起炙热的火焰,狞笑道:“但是我知道,你将会是一个死人!” 话音刚落,辛关暗喝一声,一掌悍然轰出,一道火龙由掌心腾飞而起,化作流光,挣扎嘶吼的扑杀向南星辰! 张大福等人,皆是惊呼出声!宫明月亦是瞳孔骤缩! “星辰小心!” “兄弟小心!” 下一瞬,众人却是松了一口气! 只见南星辰在最后关头,斩出十数道凌厉的剑气,将这一记袭杀而来的火龙斩与身前半丈! 而那辛关不惊反喜,双眼充满狂热之色:“不愧是‘神剑决’,真是太棒了!” 就在这时,刀疤脸对着壮汉与瘦猴试了个眼色,二人皆是心领神会! 下一刻,刀疤脸儿率先出手,鬼头刀悍然劈下,一道锋锐的刀芒瞬间飞掠向黑袍,欲将其一分为二! 辛关忽而眉头一皱,而后再次露出狰狞之色,回身一拳径直崩碎了这道袭杀而来的刀芒! 辛关露出讥讽的笑容,看向众人,不想却是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锐沙哑的喊叫:“砍你的头!” 辛关狞笑着一拳向后挥出,却是一愣! 因为这一拳竟是挥空了! 有一道矮小的身影正持大片儿刀,哈腰来在了身前,一刀撩向他两腿只间! 辛关瞬间恼羞成怒,一脚重重的踏在了地面上! “砰!” 那瘦猴径直被震得倒飞出去! 辛关刚想再次补上一拳,结束了这狗东西肮脏的一生,却是再次皱眉! 辛关再次回头望去,一个光头汉子将双臂抡圆! “请,请你吃~西瓜!” 一双西瓜锤一前一后,裹挟着呜咽的狂风,宛若两颗天外陨石,轰然向他砸来! 辛关竟是仿佛被这双锤的威势震慑与原地,没有半点反应! 光头大汉刚要露出得逞的笑容,不想却是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急忙转身,向一旁翻滚而去! 而这时,两柄刚刚飞过去的大锤,竟是“嗖,嗖”原路返回,擦着大汉的光头呼啸而过,一连砸穿了数颗古树,才坠落道地面! 而那双锤之上,各自深深的印着一个拳印! 辛关缓缓的收回双拳,在空中活动的一番,拳头关节之间清脆的声响,仿佛径直从众人的心底响起! 辛关满眼讥讽,狞笑道: “就这?嗯?” 青云劫 第三十一章 我有一计 就在此刻,辛关忽然心头一颤,又是那熟悉的心悸之感,而后连忙向着一旁的空地翻滚而去,显得颇为滑稽! 下一瞬,却是见一道月华,从辛关此前所站立处斩过,地面被犁出一道鸿沟! 原是宫明月在刀疤脸儿等人动手之际,暗中一剑蓄力,径直向辛关斩去,可惜最后关头,还是被辛关所察觉,躲了过去。 不过却也是将方才萦绕在众人心中的恐惧,打消了大半! 在宫明月出手后,南星辰等人,皆是抓住了机会皆是纷纷出手,一时间剑气刀芒,如连绵不断的骤雨,铺天盖地的向辛关杀来! 而此刻,那光头壮汉已经将那一双西瓜锤捡了回来,看着已经“不干净”的西瓜锤,心中颇为心疼,一抬头却是见到那罪魁祸首的黑袍男子,竟是被众人携手,打压的颇为狼狈,而后出声大笑道:“哎?就,就这?你,你躲~啥呀?来~来,再请~你吃,吃瓜!” 而后便再次抡锤,冲杀而去! 另一边,在远处紧张观战的王老三,见此,朝着身旁的众人说道:“大伙儿,咱们也得出出力,虽然上不去,但是我们侯爷曾经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主要就是士气,咱们大伙一起为少爷他们助助威!” 而后王老三顾不上腮帮子的疼痛,冲着战场中央大喊道: “大伙加油!打得好,就这样儿,干他!” 其余人亦是纷纷高呼, “少爷加油!” “老大,砍死这个崽种!” “好,今儿就给他一条龙送走!卖人,我们专业得很!” …… 在场者,群情激奋,宛若虎啸山林,吼声震天! 在场上的众人,听闻后更是精神大振,手中剑愈快,刀愈凶,锤声呼啸,棍影重重! 一时间竟是压得辛关手忙脚乱,连连避闪,难以抬头! 辛关此时心中无比的暴虐,与憋屈! 刚刚闪避开宫明月与南星辰的双剑袭杀,却是再次听到了,那个令人烦躁的猴鸣! “捅你肺嘞!” 一声高喝,又是那个瘦猴,持刀再次奔着他的下三路,额,主要是那个神秘的三角区域袭来! 辛关身形一震,将其击飞出去,身后却又是传来呼啸的刀剑声,刀疤脸儿与张大福携手斩来! 辛关再次出拳,崩碎这两道急速的,剑气、刀芒,正欲上前追击,却是脑后生风,一锤一棍,如开山辟海一般,猛然砸向他! 终于! 辛关积郁的怒火突然爆发,双手燃起熊熊烈焰,真气汹涌如波涛,一瞬迸发! “魔龙破!” 轰隆隆~ 随着辛关的一声暗喝,两条狰狞炙热的火龙,瞬间从掌心奔涌而出,环绕周身! “我滴娘,快撤!” 铁子高声吼道,众人见此亦是慌忙刹住步伐,急速向后退去! 就在此时,两条咆哮的魔焰恶龙,围绕辛关盘旋两周,轰然爆裂开来! 汹涌的火焰铺天盖地,向众人席卷而去! 先天之能,神鬼莫测,众人连忙鼓足真气,握紧武器,以防这即将到来的火焰冲击! 宫明月亦是严阵以待,可是当喷涌的浪潮席卷而来,宫明月却是露出了疑惑之色,因为这冲击而来的,竟只是些许燥热的风尘,并未有想象中那般爆裂凶猛的火焰! 宫明月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连忙高呼道: “大家快退!小心偷袭!” 不过却是为时已晚! 就在此刻,从烟尘中心突然飞出数道凌厉至极的火龙! 砰! 三道身影瞬间被这火龙击飞出去,狠狠的砸落到地面之上! “猴子、二狗!” “铁子!” 张大福与刀疤脸儿皆是瞳孔骤缩,惊呼道。 “咳……咳……”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响起,倒地三人缓缓有了动静。 “傻狗!傻狗!还活着没?” 瘦猴率先缓了过来,一脸紧张的看着倒在他身上的光头壮汉。 光头壮汉,缓缓的动了动手指,示意自己还活着! 瘦猴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不远处的铁子亦是发出了丝丝痛苦的呻吟,有了意识! 可是还未等众人松口气,一道沙哑的嗓音从蒙蒙的烟火中传来! “可惜了!该死的千幻!”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皆是紧握武器死死地盯着,正缓缓露出的身影! 此刻那一身黑袍已经在刚才的火焰中燃烧殆尽,露出那狰狞的面庞,这时的辛关早已满脸的血纹,双眼透着诡异的血红,游走在入魔的边缘! 这要是在几天之前,对付眼前的众人,应是如同杀一窝虫子一般简单,那还会向如今,竟是有些放不开手脚! 辛关看着眼前的众人,不耐烦地道:“虫子们,该结束了!” 刀疤脸儿见状,连忙出声道:“大家一起上!小心被逐个击破!” 而后同宫明月、南星辰、张大福,再次持刀剑围杀上去! 不过因减员了三人,而且又是历经了之前荻人袭杀的一番苦战,众人早已是疲惫不堪,宫明月与南星辰的剑亦是不如之前般凌厉! 辛关亦是敏锐的发觉了这一点,便开始有了耐心,准备凭借先天的体魄将它们熬死! 让猎物,一点一点感受到死亡的来临,对于他来说,是无比享受的过程! 就像几天前除魔大会的那些人一般,皆是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死去! 另一边,倒地的三人此刻已是缓过了一些,瘦猴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喘息的大汉,满眼的痛苦神色。 “哎!这下老子又欠了你一条命!娘的,你可别提前死了!” 方才在最后关头,以前总是有些呆傻迟钝的光头二狗,竟是一把将瘦猴揽在身后,硬生生挡下了那人数掌,而瘦猴仅是受到了些许冲击,并未有大碍! 这时王老三带着一群人来到他们身旁,一脸慌张检查这他们三人的状况,又想起了什么,将方才南星辰丢给他的瓷瓶取出,这里面应是装着疗伤用的丹药。 连忙打开瓷瓶,颤抖的倒出几颗浓郁的药丸,给了那山寨等人两颗,让他们去救治瘦猴与光头壮汉! 而后便慌张的来到了铁子面前,小心翼翼的将一颗药丸,递到了铁子的嘴边:“铁大哥,快!张嘴!” 铁子缓缓的张嘴,将这药丸吞下,而后看着面前圆润狰狞的王老三,竭力却气微的说道:“三哥,谢了!” 王老三听闻后,愣神了片刻,而后连忙道:“铁子,你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啊!” 铁子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躺在地上缓缓的喘息。 王老三,抬头看着正在竭力抵抗这辛关的张大福等人,眼中满是担忧神色,不禁捏汗道:“一定会赢的,一定会的!” 王老三的声音此刻竟是有些颤抖! 就在此时,一旁的瘦猴出声道:“如今怕是难了!这人太恐怖了,绝对不止先天初期,老大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除非……” 忽然瘦猴停住了话语,而后转头看向了王老三,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王老三看着瘦猴的目光,略带期望的出声道:“这位兄弟,可是想到什么主意了?” 瘦猴看着王老三,眉头皱的更深了,而后出声道:“没有什么办法!王老三,如今真是到了绝境了!” 正当王老三目光泄气之时,那瘦猴又是开口道:“不过我这儿却实,还藏着一个闯荡江湖的锦囊妙计!” “兄弟!好汉!到底是什么?需要我做什么?”王老三瞬间无比激动的问道。 那瘦猴无比慎重的看着王老三说道:“这个秘技,还真得由你来出力!你且附耳过来!” 王老三立刻来到了瘦猴的身前,而后瘦猴便对着他的耳边,悄悄耳语一番,张大福听倒后,面容亦是无比沉重! 片刻! 瘦猴眯眼郑重的看着王老三,沉声道:“王老三!你可听明白了?” 王老三,却是有些不自信,颤抖的说道:“兄弟,这事儿,我真的能成吗?” 瘦猴郑重无比的道:“这事儿,绝对非你不可,也只有你拥有这种天份!” 王老三见深吸了一口气,一拍大腿,而后猛地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正在节节败退,渐渐不支的张大福等人,又环顾了一周满是紧张,而无能为力的众人,终于下定决心!向瘦猴点了点头! 瘦猴终于露出了微笑,起身拍了拍王老三的肩膀道:“三哥!咱们众兄弟的命,全交到你的手上了!成败在此一举!去吧!” 随后王老三,便迈着坚定地步伐,走到了开阔地带的一个巨石之上,瞧了一眼那嚣张至极的辛关,而后露出了狰狞的微笑,深吸了一口气,神色肃穆的望向天空。 下一刻,终于! 王老三猛地睁开眼,一身气息于胸前汇聚,而后凝于咽喉,随后宛若蛟龙出海,喷涌而出,如虎啸山林,万兽皆寂! “救命呀!要杀人啦!” 青云劫 第三十二章 月华散云烟 “救命呀!杀人啦!……” 王老三站在空旷的巨石之上,竭尽全力的呐喊着!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山林之间,惊起飞鸟无数! 在场之人都被这凄惨悲怆的高呼所吸引,目光复杂的看着双手捧成喇叭状,向四面呼救不止的王老三,心中泛起淡淡的凄凉之意! 辛关也是被这一嗓子吓得够呛,以为要横生枝节,不由得手上的力道加了几分! 正与辛关周旋的四人顿感压力剧增,好在宫明月与南星辰精湛凌厉的剑法,扛下辛关进攻带来的大部分压力,才稳住了当前平衡局面。 良久之后,王老三依旧在不间断的高声呼喊,不过此刻已是声嘶力竭,而山林依旧没有半点儿变化,不见半点儿人影踪迹! 不远处瘦猴亦是暗暗摇了摇头,叹息不止,终究是个馊主意,看来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哈哈哈,有趣!真是太有趣了!老子心情好久没这么舒畅过了!当赏!” 辛关看着众人狼狈的样子,血红的眼中满是讥讽嘲弄!狞笑道:“那就赏赐你们痛快的死去吧!” 言罢,辛关的招式愈加凶悍,火焰飞腾,众人压力倍增! 砰! 张大福因气力透支,一个躲闪不及,被一拳打得倒飞出去! 下一瞬,刀疤脸亦是被一道火龙砸在鬼头大刀之上!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声响,这陪伴了他十余载的大刀竟是断裂在当场,可是狰狞的火龙却是依旧飞掠,轰击在他的胸膛之上! “少爷!” “老大!” …… 张大福与刀疤脸儿被辛关重创倒飞,皆是在一瞬之间,惊呼声四起,围观之人纷纷向倒地的二人跑去。 “啊!狗贼,吃你爷爷一刀!去死吧!” “杀呀!” 更有不少人,手持兵刃大喝一声,朝着辛关冲杀而去! “快回去!” 宫明月见状连忙高声喝到,不过一旁的辛关却是更快! 狞笑着一拳崩碎南星辰斩来的剑气,而后朝着来人,随手挥出一掌,一条炎龙,呼啸而出! 宫明月刚想前去救援,却是被辛关抓住破绽,一掌击退,口涌鲜血。 “想救人?差得远!” 一条狰狞的火龙,在众人的眼中放大,咆哮着准备进食! 辛关露出得意的笑容,准备享受接下来“美丽焰火”! 在火龙将要吞噬众人之际,一道清脆高呼声丛林间传来。 “休得伤人性命!” 一道剑气如月华,裹挟着秋风,狠狠的斩在恶龙的头颅之上,而那原本凶悍至极的炎龙,径直被这道剑气一分为二。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一同向一侧山林望去,只见有有一青衫少侠,手持长剑,脚点枝丫,丛林间飞身而出,转瞬飘然来在众人面前! 瘦猴却是看向了此时还在闭着眼睛哀嚎“救命!”的王老三! 一拍大腿,兴奋地喊道:“成了!哎,哎我的妈!成了呀,我就说我三哥有那个狗屎……呸洪福齐天,祸害千年的命!” 说罢瘦猴却是轻咦了一声,因为方才中间夹杂的“哎我的妈!”不是他喊得!直到他低头一看,原来刚才一巴掌打在了躺在他身前的光头二狗的腿上,此刻这光头壮汉,正嘴角抽动,面容痛苦不已! 却说那青衫少侠,只见此人月眉一挑,转头怒视向辛关,众人只觉得此刻的秋风,竟是突然寒了三分。 “还真有这不怕死的?看来今儿个要尽兴了!” 辛关一脸阴翳神色,血红的双眼,凝视着眼前之人! 一旁的张大福与刀疤脸此刻已是起身,来在近前,满是真诚与感激的躬身道:“多谢少侠相助!” 那青衫少侠,转过头来,眼中尽是春风暖阳,轻柔而坚定的说道:“诸位莫怕,有我在定当竭尽全力,护得诸位周全!” 此刻,众人才得以看清这青衫少侠的面容,不成想皆是被眼前的青衫少侠所惊! 首先是张大福一行,此刻眼神显得有些呆滞,心中皆是不由的想到一个词汇——“谪仙”! 无他,这少侠,长得可真俊那! 张大福本身就算的上容颜俊朗,上次见到宫明月以及南星辰,一个玉树临风,翩翩公子;一个英武不凡,洒脱不羁!他们二人亦是比那高阁女子都要动人三分!本以为这男子如此般容颜,已是顶了天! 而今,见到这青衫少侠,才知,当真是“天外有天”那! 另一边,刀疤脸儿,瘦猴等人瞧见了眼前青衫少侠,先是一愣,脑海中涌现出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但是瞬间皆是表现出无比的狂喜! 竟然是他! 而那青衫少侠,此刻亦是皱起眉头打量着眼前,刀疤脸儿等人,略带疑惑的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们?” 这时那刀疤脸儿壮汉连忙躬身再行一礼,若说之前算得上是诚意十足,那么如今一礼可谓是完全的卑躬屈膝! 正当青衫少侠疑惑之际,刀疤脸儿满是惊喜的说道:“少侠,是我啊!此前南边山岭!” 刀疤脸儿刚一提醒,这青衫少侠便恍然想起什么,立刻皱起眉头,看向刀疤脸儿! “你是那山贼!” 青衫少侠余光一扫,顿时月眉一扬,眯眼道:“不对,你们都是山贼!怎么还凑到一起来了?” 忽而这青衫少侠好似想到了什么,瞥向方才站在巨石之上呼救的王老三,此刻一见其凶恶之象,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好哇,果然是江湖险恶,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利用我辈的侠义心肠……” 就在此刻,由打山林中传来一声虚弱的高呼,“公子~你没事儿吧!我来了!” 众人皆是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有些气喘吁吁的身影,正从山林中跌跌撞撞的向众人这边走来! 青衫公子却是神色一变,连忙转头高声喝到:“彩儿快跑!这儿是埋伏!快回去!” 而后莲步踏地,瞬间远离开众人,准备向彩儿方向汇合! 可就在下一瞬,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 “你们,闹够了没有!都给我去死吧!” “小心!” 三声惊呼响起! 下一刻众人皆是变了神色! 原来是那一旁的辛关,看着众人一同上演这闹剧,将他甩在一旁,这使得本就怒不可遏的他,如今更是怒气冲天! 只见一道火龙,向着正往山林行来的彩儿,飞掠而去! 青衫少侠,惊呼着欲要救援,却是不曾想,身后生风! 转头望去,不由得心中大惊! 原是一道凶悍狰狞的身影,手持火焰,悍然一掌向她袭来! 此刻已是躲闪不及,只见那燃烧的熊熊烈焰,逐渐倒映在她那清澈的眼眸中,越来越近! 青衫少侠此刻竟是呆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穷凶极恶的匪徒,一时竟是忘记了闪躲! 直至下一刻,一袭白衣,焦急的从侧面飞掠而至! 砰! 轰!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狼狈的在山地上翻滚出很远,而他们的身后的地面轰然炸裂开来,溅起无数草屑与碎石! 此刻青衫少侠的眼眸中竟是倒映进一轮明月!不,是一个如明月一般的男子!竟是如此的~ “啪叽!” 这深情的倒映结束在,白衣青年的瞬间起身,青衫少侠摔落在草地之上! “又是你这只虫子!” 辛关双眼欲裂,怒视着眼前的白衣宫明月,恨不得将其焚烧殆尽! 青衫少侠慌忙起身,双眸欲有星辰坠落,看向远处惊呼道:“彩儿!” 下一刻却是放下心来,原是远处,彩儿正一脸惊吓过度之色,而在她的一旁,一位褐衫青年手持短剑,正在大口的喘息着! 就在宫明月救下了青衫少侠之时,南星辰在最后关头持剑将那一道火龙斩灭,却也是付出了手中的精钢长剑! 此时的青衫少侠,却是被眼前之景搞得有点摸不清头脑! 为何“山匪”一行会救下她们?这难道不是陷阱吗? 而这时,一旁的刀疤脸儿与张大福等人,已是赶到了她的身边。 青衫少侠一脸疑惑的问道:“你们难道不是劫匪吗?” 刀疤脸这时扑通就朝着青衫少侠跪倒,悲怆的道:“少侠,您有所不知,自打您对我们深刻的教导之后,我们便改邪归正了,再也不做那山匪之事了!” 而这时张大福才明白些事情因果,连忙出声解释道:“这位少侠,他们说的确实是真的!” 张大福一指身后的车队道:“我本从扬州来此的游商,不成想路上遇到了荻人截杀我们,就是这位好汉带着他的一众兄弟救了我们!” 一旁的商队护卫亦是纷纷附和道! 青衫少侠此刻眉间才缓了几分,而后转头看向正与宫明月对峙的辛关,冷声问道:“他也是荻人喽?” 张大福出声道:“不知道,这人径直从山中冲出,想要将我们全部杀死,兴许和那荻人有干系!” 青衫少侠,这才明白事情的缘由,瞥了那正神色凝重的白衣宫明月一眼,心中泛起些许异样情绪! 而后持剑转身怒目看向那个偷袭彩儿与她的恶贼,准备与宫明月携手对敌! 一旁见此的刀疤脸儿,不由得轻声呢喃道:“稳了!” 而在一旁的张大福却是听了个清楚,疑惑地问道:“什么稳了?” 刀疤脸儿,看着那宛若炎魔的先天辛关,露出了一抹包含可怜与讥讽的神色,轻声道:“若是之前,他还可能活着!不过,这一掌下来,却将他唯一的后路,拍断了!” “难不成,这少侠很猛?”张大福惊讶的低声问道。 “猛?” 刀疤脸儿回想起,那曾经恶人寨的种种不可描述的画面,以及那个人畜无害的蓝衣笑脸儿,不由得大灵魂深处,颤抖不已! 刀疤脸儿再次看向辛关,露出狞笑道:“走,兄弟,咱们一起送他一程!” 刀疤脸从一旁的小弟手中抄过一把大砍刀,同张大福再次返场,不过这一回,原本山林中呼啸的北风,变了! 片刻战场中央,宫明月、南星辰、青衫少侠、张大福与刀疤脸儿,再次将辛关团团包围! 辛关此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小虫子,竟是如此的烦人,他不由得再次想起那千幻,又想到了“神剑决”! 一切都是因为这本“神剑决”,他的眼光瞬间变得无比暴虐,周身真气翻涌,掀起滚滚热浪! “轰”的一声,辛关瞬间爆发,焰火滔天,孕生无数炎龙,发出阵阵嘶吼! “大家小心!他用了秘法!要暴走了!” 宫明月看着火焰中的辛关,脸上布满了狰狞恐怖的血丝,仿佛交错的魔焰!连忙高声提醒道! “晚了,就算是我今天跌境至先天一下,我也要将你们这些虫子,统统烧死,一个不留!” 下一瞬,无数的炎龙狂躁的跃出火海,咆哮着飞掠而至!一时间竟是将五人打得措手不及! 青山少侠此时更是疲于应对,被这凶悍的火龙逼得倒退连连!直至再次被白衣宫明月解围,才稍好了一些! 一旁张大福不禁心中泛起犹疑,这人究竟“猛”在何处? 辛关狞笑的看着众人,渐渐露出些许得意之色,而后找准时机,朝着再次陷入挣扎的青衫少侠,正要一掌拍出,了结了他! 却是不由得头脑瞬间恍惚,险些昏倒在原地! 正在拼命抵抗的众人,突然发觉火龙竟是在瞬间消散大半! 宫明月敏锐的察觉到了辛关的异样,高喝到:“他被反噬了!大家快上!” 众人抓住这时机,纷纷出手! 当辛关一咬舌尖儿,使自己清醒过来时,却是心头一紧,四面八方袭来了剑气刀芒!不由得辗转腾挪,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次袭杀! 而在下一刻却是瞳孔骤缩,因为有一道寒芒,径直破开火焰,急速的飞掠而至! 竟是那最令他忌惮的白衣,将手中的宝剑飞掷向他! 辛关猛地向一旁空拍了一掌,使得自己在最后关头身形偏移了数寸,那凌厉的一剑从他的脸颊处划过,留下了寸许的伤痕! 辛关无比暴虐的看向宫明月,讥笑道:“没了剑,那你就死吧!” 可就在此时,却是心悸万分,慌忙回首望去,竟是那褐衫青年手握着刚刚飞掠过去的宝剑,朝他杀来! 正当他想要躲避之时,那种恍惚之感,再次袭来! 此时辛关意识到,有高人在背后搞鬼! 而这时一道月华在他赤红的眼眸中,渐渐放大,再放大! 而此刻的辛关,却是震惊万分! 眼前持剑袭来的褐衫青年,眉眼间,竟是渐渐的同那一夜的白衣身影重合起来! 最终在这道月华占据了他整个视野的前一刻,他惊呼道:“剑神别杀……” 唰! 月华掠过,无数的魔焰,再不能起半点波澜! 只有徐徐清风,荡漾着云烟,而后缓缓消散! 青云劫 第三十三章 把酒言欢 雨过天晴,一场风雨终归了平静。 不过,原本道路旁的山林,却是显得颇为狼狈,一颗颗繁茂古树,东倒西斜,竟是被人为的开出了一片荒! 不过此刻却是为众人行了方便。 历经了两场恶战,又是到了正午时分,众人都是饿得不行! 张大福索性直接招呼着,拿出所有的好酒好菜,铺展开来,当着不远处“炎魔”与荻人的坟头,就地开席! 就在众人准备酒菜之时,那方才剑法精湛的青衫少侠,却是靠坐在角落,一双月眉倒挂天空,盯着地上的枯草,沉默不语。 此刻她脑海中,回荡着那双赤红如鲜血的眼睛,以及刹那月华之后,人首分离,“花绽秋风”的景象,逐渐在他的心头放大,盘旋,遮云蔽日! “公子!” “啊!”*2 原是一旁的彩儿,见到青衫少侠愁眉苦脸之姿,出声询问,不成想,直接相互吓了一跳! “呼,彩儿啊!” 青衫少侠见是彩儿,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境,缓缓的说道。 “公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一旁的彩儿紧张的问道。 见彩儿焦急神色,她露出笑脸摇头道:“没事,有些走神儿了!” 彩儿又仔细的瞧了又瞧,最后才展露笑颜道:“对了,公子!今天公子算是行侠仗义了呢!” 果然青衫少侠听闻后,眼中即刻闪烁出明亮的色彩,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道:“低调,低调!切不可因此自满,江湖之路才刚刚开始!”不过却仍是掩盖不住她心中的满足感。 就在此刻,一旁传来脚步声,二人皆是抬头望去,一袭白衣负剑,缓缓的向他们走来,见“他们”二人抬头,微笑道:“今日多谢二位相助,这边酒菜已备好,二位少侠不妨一同!” 见来人后,彩儿还好,可是那青衫少侠却又想起,之前的飞身扑救,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却是显得更加潇洒媚人! 宴席处。 张大福率先起身,冲着众人深施一礼,道:“今儿,也没什么好说的!没有在座的诸位舍命相救,我们如今怕是要见了阎王去了!诸位要是看得起在下,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先介绍一下,在下张大福,九江俞阳人士,家里经营书纸笔墨的买卖,还算阔绰!今后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来个信儿,定当竭尽所能!” 说罢,张大福接过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再次畅快道:“大家尽兴,酒肉~管够!” 众人欢呼一声,山间庆功宴,便正式开席! 张大福坐下后,恍然想起些什么,而后笑着朝众人道:“瞧瞧我这脑子,光顾着介绍我了,却落下了我的两位兄弟!” 话音刚落,宫明月主动开口道:“在下宫明月!” 南星辰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宫明月又是笑着介绍到:“这是我的好友南星辰!” 此刻南星辰才反应过来,笑着对众人表以歉意。 在他们二人介绍完毕之后,刀疤脸儿的汉子直接顺着他们说道:“得,趁此机会,我也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厉十三,不过道上的都爱叫我‘刀十三’,至于一边儿坐着吃酒的,都是我的兄弟,在山匪这一片儿,若是以后诸位有……” 说话间却是不小心瞥见了一旁的青衫少侠,而后后半截的话一下子噎在了嗓子里,咳了一声道:“咳,也没有以后了!经过这位少侠的提点,我们如今也算是改邪归正了!额,不过你们今后若是往南走,提上一句‘刀十三’,也会有人卖上一些面子!” 刀疤脸说完,对着青山少侠与他身旁的一位公子哥,报以一个自认和煦的微笑,轻声问道:“少侠,上次走得匆忙,倒还未请教,二位的大名!可否告知一二?” 青衫少侠听闻“少侠”二字后,眼中顿时绽出一缕明媚的光彩,而后略带慌张的道:“少,少侠?不敢当,不敢当!行侠仗义,本就是我辈江湖人只本分,我今后定当继续努力,不符少侠之名!” “嗯?” 那青衫少侠发表完豪气的获奖感言后,抬头看到众人集体陷入了沉默,连酒都忘记了喝! 下一刻刀疤脸儿汉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高呼一声:“好!说得好!不愧是少侠,有句话怎么讲来着?‘听侠一句话,多读十年书!’说得真是有道理!” 而此时一旁的彩儿咳了一声,悄悄的道:“公子!他们方才好像是问你名字来着!” 直到此时,青衫公子才反应过来,方才只听见的‘少侠’二字,竟是当众出了丑,连忙再次一抱拳,羞赧的道:“在,在下,姬,激动了!在下青云!”而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彩儿道:“这位是我的好友,蔡耳!蔡公子!” “好!好名字!青少侠,蔡公子,在下托个大,您二位若不嫌弃,今后就叫我一声十三弟就好!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就是再宰几个先天,就算是那宗师,照样上去也敢砍他两刀!” 青云刚介绍完毕,刀疤脸儿即刻再次露出赞赏之色,而后拍着胸脯砰砰作响!这回不仅是青云与彩儿二人,在场的众人皆是看着这满脸谄媚的大汉,竟是完全与之前的凶悍勇猛的霸刀,联系不到一块。 “对了张兄弟,王老三呢?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刀疤脸儿,左右瞧了瞧,疑惑的道。 张大福听闻后感慨道:“这家伙,给受伤的兄弟煎药煎药呢!这次先有荻人,后又冒出个先天,不少人都伤筋动骨,唉!” 不过却又是满脸的庆幸,看向宫明月与南星辰,举起酒碗道:“不过万幸,这次多亏了我这两位兄弟,本领高强,没有兄弟交代在这儿,要不然,我是真的难以向他们交代!这一杯,我敬你们二位!” 张大福而后学着南星辰般,豪气的道:“想说的太多,都在酒里了!” 宫明月与南星辰亦是笑着举碗一同饮之。 不过听闻方才张大福之语,宫明月又再次皱起了眉头,郑重的向张大福问道:“张大哥,今天荻人的袭杀,绝对是早有预谋,莫不是我们之前走漏了风声?” 张大福沉吟了片刻,眯眼道:“自打我们得知此事后,便严令禁止,商队随行,都是我张家老人,这点我相信他们!怕是是那义陵官府之行,出了披露。” “义陵官府?” 一旁的刀疤脸儿汉子眉头紧皱,沉声道:“诸位兄弟,你们莫不是将荻人之事告知了官府?” 宫明月疑惑道:“怎么了?难道这事儿不应该上报官府吗?” 刀疤脸儿看着众人,叹息了一声道:“若是放在别的地儿,应是没错了!不过这义陵官府,哼!” “可是有什么不对?” 宫明月连忙问到,众人更是将目光汇聚在了刀疤脸儿的身上。 之见他干了碗中的酒,沉声说到:“你们可知,就在四天前,这义陵官府就派人找过我们,说是有一笔生意,让我们帮忙做一下!诸位可知是什么?” 刀疤脸儿并未卖关子,径直说道:“他们说的这笔生意,是开价一千两,劫掠一支打扬州来的商队,将他们的货物留下!” 众人听闻后皆是神情巨变,宫明月先是难以置信,随后面沉如水,而那青云更是月眉高挂,露出萧杀的之色。 “当真如此?” 青云沉声问道。 刀疤脸儿见状,连忙道:“咳,不过他们却打错了算盘,我们早已金盆洗手,不干了,所以我并没有答应他们!只不过昨天,我们有兄弟发现你们的车队路过,我一想,我们不干,说不得这狗官还得找人,所以就连夜追上来想告诉你们,也是巧了,正好碰到你们了!” 最后刀疤脸儿看着众人道:“所以呀,这事儿我估计一准儿是,义陵的狗官,和那荻人有勾结,都一水儿的坏!” “他怎么敢!他可是朝廷命官,竟然……” 宫明月此时怒不可遏,怕是当场就要提剑杀回去! “好一个狗官,义陵,哼!” 青云怒气冲冲一挑眉,向一旁的彩儿沉声问道:“彩,蔡兄,看看地图,义陵离这儿多远!” 彩儿听闻后立刻解下背后的行囊,取出地图查看。 张大福出声道:“青兄弟,你这是?” 青云眯眼道:“既然是狗官,杀了就是了!” 众人听闻后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乖乖,这也太狠了点。 不过宫明月听闻后,神色一亮,出声道:“何时出发,我同你一起!” 一旁的南星辰亦是有些跃跃欲试。 张大福见此连忙劝阻道:“明月,青云,你们先听我说两句,你们再做决定也不迟!” “俗话讲,‘民不与官斗’,虽然各位皆是武艺不俗,可是有一点,人家是官儿,身后有朝廷罩着,若是杀了他,你们该何去何从?” 青云咬牙冷哼道:“杀了坏的,朝廷再派个新的不就好了?难不成我大夏还缺人不成?” 宫明月亦是点头赞同。 一旁的刀疤脸儿直接呛了一口酒,咳声不断!见众人看了过来,而后立马正色道:“我觉得也说的有理,这种官儿早该杀了!” 青云听闻眼睛一亮:“要一起吗?” 刀疤脸儿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咽了咽唾沫,面色涨红。 好在,这时张大福开口,语重心长的道:“这官儿,再坏,也是官儿,你们杀了人,怕是要遭到朝廷的逮捕!难道你们真要过流亡江湖的日子?” 刀疤脸儿给了张大福一个赞赏的眼神:“对对对,我当初就是宰了一个恶吏,这才无奈进了山当了贼,终究还是不太好!” 宫明月刚想开口,张大福却是在先他一步说道:“我知道你们非是普通人,你张大哥又不是个傻子!如此年纪,本领之高,若是出身贫寒,才是怪事!” 张大福看着他们四人道:“只不过正因为你们不是普通人,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们前去!” 宫明月等人一脸疑惑,而后出声问道:“这是为何?” 张大福叹了一口气道:“此次袭杀,可谓是颇为凶险,缘由又岂是一个小小的义陵县官?可是还有荻人在暗处,这县官撑死也就是个喽啰,就算你们杀了,对于荻人本就无伤大雅!下一个来的,他们照样可以控制!” “当然,这前提是你们行动顺利,杀掉了县官!若是有荻人在义陵,守株待兔,岂不是正好落入了他们圈套?实属太过凶险!出来混江湖,虽然要秉持这侠义之心,但是万万不可莽撞,遇事三思而行,此话你们可要切记!” 一旁的彩儿听闻后,出声道:“有道理,我家……青云亦是经常对我说,江湖险恶,要时刻警惕来着!” 一旁的青云见此亦是收起了冷月,轻言道:“对,对!此事是当从长计议,不知张大哥可有什么办法?” 一旁的刀疤脸儿,此刻才松了一口气。 张大福锁眉道:“此次荻人之事,绝不可小视!依我之见,还是让官府处理好了!这义陵怕是不能去了,一会儿我给郡城的人去个信儿,让他们打探一番,想来这荻人还不至于如此神通广大,可以把一郡都控制住,要不然也不至于着急刺杀我们了!” 宫明月仍是余气未消,却也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除非……宫明月渐渐攥紧了拳头,犹豫不决。 这时张大福举碗笑道:“唉,扯远了,这本是庆功宴,却是惹得愁眉苦脸,是我这个当大哥的不是了!相逢即是缘,咱们得珍惜呀!来,我先走一个!” 刀疤脸儿跟着一同附和道,于是很快众人再次恢复了把酒言欢的氛围! 一旁的彩儿亦是将地图收回了行囊,而就在行囊一角,有一本焦黑的‘魔功——神剑决’静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