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三十送江山》 第1章 陪我喝一杯 就在上个月，我居然被一个富婆看中了。连续一个月，我每天都能收到她发来的各种暗示，一条比一条更露骨。 她是个十足的有钱人，老公是做房地产的，住在海城的富人区，一套别墅上千万。 我叫林柯，23岁，送快递的。 第一次见面，她喝得烂醉。我把快递放到门口，她却非要拉着我进屋喝一杯。 「帅哥，陪我喝一杯？」她半倚门框说。 她保养的真的很好，真丝吊带睡衣把她丰腴的身材展示的极好，比年轻小姑娘更有不一样的风韵。 尽管她穿的十分露骨，一个劲儿把我的手臂往她胸口蹭，但我还是咬牙拒绝了她。 「姐，您喝多了。我还有其他快递，送不完扣我钱。」 不是因为我正直，而是因为我害怕。 这女人喝得烂醉，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钱？姐有的就是钱，陪我喝点儿，这些都是你的。」 她随手拉开玄关的一个抽屉，拿出一沓百元大钞。 说实话，我心动了。 「你要是不进来，我现在就给物业打电话，说你私闯名宅，图谋不轨。别说扣钱，你连工作都保不住。」 在我纠结的瞬间，她揪着我的胳膊用力把我拉进了屋，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她把我拉进屋，客厅已经散落着好几个空酒瓶，她找出一个新酒杯，倒上酒走到我身边，杯壁抵在我的嘴唇上。 「来，喝呀。」 她见我没动，兀自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喝完，她自嘲的一笑，说：「你们男人，都喜欢年轻姑娘。我这种老女人，连喝一杯都没有人陪。」 一句话，让我想起了我刚分手的女友。 她年轻，漂亮，是我的大学同学。 我们都是外地人，一起在海城念书，毕业后为了她，我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兼职送快递，只因为我想尽快给她安稳的生活。 可她却嫌我穷，和一个能当她爹的老男人跑了。 分手的时候，她站在老男人的豪车前说：「林柯，你一辈子都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你永远就是个臭打工的。」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冷笑：「年轻姑娘？她们都喜欢被老男人包养，臭不要脸。」 我夺过她手中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 都是情场失意人，索性就喝个痛快！ 什么扣钱不扣钱的，道德不道德的，今夜，管他那么许多！ 顺理成章，我俩酒喝的越来越多，人一喝高了，举止就越来越没了分寸。我和她坐的越来越近，甚至每句话都要贴在对方的耳朵说。昏黄的灯光十分暧昧，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 我放肆的搂着她：「年轻姑娘有什么好？哪有成熟女人的风韵？」 她没有回应我，我回头看向她，却不知她一直凑着我看，以至于我直接吻上了她的嘴唇。 嗯，香奈儿的香水味，我之前攒了一个月的工资，给我女朋友买过一瓶。 很香。 我们僵持在那，看着彼此。 女人铺满泪痕的脸格外素淡，却看得出她骨相里的美，带着酒蒸出的潮红。 这座城市里，有很多孤独的被束缚的灵魂，在等待着被吸引，被解救，被碰撞。 酒精和昏暗的空间，给了这些灵魂最好的放肆的借口。 是她主动拉起了我的手，带我进了卧室，主卧有能让两个人陷进去的那种大床，她媚眼如丝的看着我，彼此沉重的呼吸交错着，之后要发生什么，似乎已经顺理成章了。 直到凌晨四点，我们才抱着睡去。 早上八点，我被手机的闹钟吵醒，提醒我该去上班了。 酒精的后劲儿还没散，偌大的主卧、凌乱的床单和满地的衣服无声的诉说着昨夜的疯狂并不是一场梦，只是枕边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靠！我他妈都干了什么！？」 我起身，飞快的穿好衣服。 轻轻的走出卧室，还好，没有人，我舒了一口气。 我提着鞋踮脚刚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吃完早饭再走，我开车送你。」 我回头，她端着盘子站在厨房门口。 「姐，对不起我……」 其实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如果没记错，昨天明明是她主动的。 「门口有我电动车……我……我上班迟到了，先走了！」 我哪敢吃什么早餐！我睡了一个有夫之妇，对方的老公还是海城的大佬级人物，我甚至已经想好我死后要埋哪了！ 刚出了小区，我就接到了电话，是快递站点负责人：「林柯，你怎么回事？昨天的快递一个都没送达，也没送回站点，投诉电话都被打爆了！」 听得出对方在电话里都要气坏了。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李哥接着说：「你现在把快递和电瓶车送回来，付赔偿金然后滚蛋！」 我的兼职工作，丢了，好不容易攒了点钱，都赔了。 刚去站点还了电动车和快递，又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是我的直接主管，姓孙，大家都管他叫孙哥。 「林柯，长本事了啊？一上午不来上班也不请假，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你还想不想干了？」 一上午头昏脑涨，又被快递站的人一顿臭骂，我忘了和公司请假。 「对不起对不起，孙哥，我现在就过去。」 只是没想到，我到了公司，等到的却是被开除的消息。孙哥当着整个办公室的面，劈头盖脸的骂我，让我丢尽了面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大概就是倒霉的最高境界了吧。 我灰心丧志的走回家，楼下停了一辆宾利，说真的，那一瞬间，我一男人都忍不住幻象偶像剧里的剧情： 富婆从车上下来，说她经过昨夜深深地爱上了我，已经和老公离婚带着一半的家产来找我，从此和我远赴国外，过神仙般的日子。 可事实是，开车的是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粗壮有力的胳膊一拳就能让我跪在地上，而且我根本就不认识。 我苦笑一声，不过是荒唐的一夜情，说出去甚至被人笑话，怎么可能这么发展呢？ 我走上楼，却看见我家的门大开着，我急忙跑进去，却看见前女友在我家里翻箱倒柜。 「周洋洋，你干什么呢？！」 她也没想到我这会儿就回来了，吓得花容失色，手里的东西也都掉在了地上。 我低头看，都是我大学以来省吃俭用给她买的奢侈品。 她也有些心虚，但还是一边捡起地上的东西，一边狡辩：「看什么？林柯，我大学四年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你，你给我点补偿不过分吧？这些本来就是你送我的。」 我沉默着没说话。 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些东西，我愿意买给她，就没想着要回来。 见我不说话，她又急着补充：「何况我的第一次也是给了你，这些年你找个人陪你睡也不止这些钱，我只拿这些都是我赔了！」 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周洋洋，不是我觉得你不值钱，是你自己觉得自己下贱。」 我一直觉得，我和周洋洋的爱情是美好的，学生时代，单纯甜蜜的爱情。第一次的牵手、亲吻、结合……在我心里都是珍贵的回忆，却没想到，她居然用金钱的价值来衡量。 她在我心里，原本配得上这世界上所有的珍贵！ 「放屁！我跟你这种人懒得废话，我走了，再见！」 周洋洋听出了我在损她，气急败坏的要走，可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哦，对了，这是贴在你门口的电费缴纳单，上个月的电费是一百三十二块三，我们aa，别说我占你的便宜。」 说着，她从钱包里掏出一把零钱，和三个钢镚，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三个钢镚没放好，一个个掉在了地上，彻底摔碎了我们最后的情义。 「林柯，人一旦见过繁华就不想回归平凡了。我们都是小城市来的普通人，你给我买个包我就要一个月吃不上肉，更别说豪车别墅了。」她看了一眼我手里从公司收拾回来的收纳箱，继续道：「你应该连工作也丢了吧，像你这样的窝囊废，除非有人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我劝你，早点回老家打份工吧，兴许还能娶个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女人，将就过呢。」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看得出来，也是说出了压在心里的肺腑之言。念书的时候，我们都从小城市来，没见识过大城市的纸醉金迷，如今见识过了，又有几个人能抗得过那躁动的虚荣心呢？ 我紧握着拳头，男人的自尊心被这个爱了四年的女人践踏进了泥土里。 这份屈辱，我一定要报复！ 第2章 他不一样 我叫林柯，是童黎芳的情人。 第一次见面，我们就睡了。 为此，我丢了工作，丢了面子，和我的前女友周洋洋彻底决裂！ 第二次见面，我说：“童姐，我愿意当你的情人。” 这中间，隔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我几乎没有出门，每天窝在出租屋里，喝酒买醉，混沌度日。而童黎芳通过快递公司找到了我的电话，每天都在说她想我，她的身体也想我。 一开始我很挣扎，如果我回应了她，那我和周洋洋有什么区别？ 可我每每想到周洋洋，想到她数落我的那些话，想到她为了钱和那个老男人卖弄风骚，想到她看不起我的眼神…… 我是真的恨啊！ 我恨！ 我想报复她，我想把她狠狠踩在脚下，我想把大把的钱摔在她脸上，看她是怎么做舔狗的！ 可我也不过是大众口中所谓臭屌丝的一员，家境普通，身世平凡。 我哪有天大的本事，报复傍上了大款的周洋洋？ 「童姐，我想见你。」 深夜，我趁着自己的醉意，发出了这条短信。 只要能报复周洋洋，我什么都不在乎！ 是一条定位信息，童黎芳发来的：「定位-海城-白马会所」 “我等你。”是童黎芳的语音。 我翻身从床上起来，闻了闻自己一身臭气，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立马钻进卫生间，洗澡，刮胡子，整理头发…… 我从衣柜里拿出一身崭新的西装，那是我大学毕业时候，周洋洋买给我的。 毕业那天，我送了她一个fendi（芬迪）的包，她看中了很久，我课余时间做了很多份兼职，吃了半个学期的泡面，才攒下这个包的钱。 作为回礼，她送了我一身西装，她说：“我们都要走向社会了，有一身体面的西装在面试的时候也是加分项哦！” 西装没有吊牌，她说是她怕我看见价格心疼，应该也挺贵的。 西装有点大，她说这么贵的西装肯定要穿好几年，怕我以后吃胖了就穿不下了，特意买大了一点。 那时候的周洋洋那么可爱，那么贴心。 如今却…… 这西装我只在面试的时候穿过一次就没再舍得穿了，现在穿上还是有点大，可这是我唯一体面的衣服。 白马会所，我只是听说过，是海城非常高档的私人女性会所，位于海城最繁华的地段，会所的消费水平很高，能进入会所的人非富即贵，资产都在几千万以上。 如果我不穿的好一点，可能会被门口的保安直接打出来吧。 全部都收拾好之后，我打了一辆车，报出了我要去的地方。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然后问：“小伙子，是去……工作吗？” 我愣了。 白马会所所有的工作人员听说都是男性，顾客仅接待女性。 “小伙子，有手有脚，做什么都不会饿死的，不能这么没出息呀！这可不是什么正道……”见我不回答，司机师傅竟语重心长的开始劝我。 我笑了，无声的笑。 我不知道怎么反驳，师傅说的也没错，从我坚定坐上这辆车起，我可能就走上了一条歧途。 可长久的愤怒让我忘了后悔是什么了。 师傅絮叨了一路，我都没有回应，下车的时候我回头反问他：“女人可以为了钱傍大款，男人为什么不行？” 司机师傅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下愣了，我付款给他说：“师傅，不用找了。” 那是我最后一点钱了，但我就是想充这个不在乎钱的大款，有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这就是周洋洋想要的快乐吗？ “小伙子。” 还没走远，司机师傅又喊住了我。 我以为他非要给我找零，我耍帅的没有搭理他。他又喊了我一声说：“不是，小伙子，你这个车费也不够啊！” 嗯，我差点被路上一颗小石子儿绊倒。 我挺尴尬的回头：“差多少，我扫码付您吧。” “差三十七。”师傅拿出了二维码。 我再次转身的时候，听见他小声嘀咕：“我的意思是，无论男女，这都是一条歧途呀！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转身，司机师傅早走远了，仿佛那只是我的一句幻听。 很多年之后，我才意识到，司机师傅的一句话，早就说破了我和周洋洋的结局。 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走到会所，没想到童黎芳居然已经在门口等我了，见到我过来直接扑到了我怀里：“你可算来了，我都要喝多了。” 她应该至少大我十几岁，但此时却像是个小女孩一样，在我怀里撒娇。 尽管门口的保安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我还是有点别扭的推开了她。 我扶着她的胳膊：“童姐，我们还进去吗？” “不进去了，我想你，我们回家吧。” 她附在我耳边说话，吐露着带着醉意的热气，我甚至感觉她柔软的嘴唇扫过我的耳廓，激起我阵阵的战栗。 这已经是明示，不是暗示了！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真是没说错！ “黎芳，我说你怎么早早就出来了，原来是幽会自己的小金丝雀呀！” 会所里出来了三五个女人，应该是和童黎芳认识，纷纷上前打招呼。 她们身边都有不同的帅哥跟着，想必应该是这里的……嗯……工作人员，他们也在打量我，用看同行竞争者的眼神。 那种眼神看得我很不舒服。 “哎哟，还是个小帅哥呢。”一个女人上下打量我：“黎芳姐，怎么也不给小帅哥买身合适衣服，这也太滑稽了，是不是老穆给你的零花钱不够了呀！哈哈哈哈！” 本来没有人注意到我的西装，她这么一喊，我似乎看见连门口的保安都笑了。 我又想到自己去面试的那天，走进公司，连前台的小姐姐都在窃窃嘲笑，说我像是偷穿了爸爸的西装，滑稽之至。 那瞬间我脸有点发烫，希望昏暗的夜色能遮住我的羞愧吧。 “你怎么不穿一身合适衣服？”童黎芳蹙眉问我。 “我……我只有这一身正装。”我有点局促。 “帅哥，不然跟我吧，姐姐给你买！” 这大姐直接上来对我动手，用她镶钻的美甲划过我的脸，却被童黎芳一掌拍下。 “少乱来，他不是那些人。” 一句话，把我坠入深渊的灵魂，稍稍的拉了出来。 我看向童黎芳，她表情挺认真的。明明说要我做她情人的也是她，如今却义正言辞的替我争辩，说我不是那种人。 “呵，能来白马会所的男人，有几个干净的？不过都是我们消遣的玩物罢了。”又一个女人开口，顺手毫不在意的捏了一下身边年轻男人的跨间，调戏道：“你说，是不是呀？” 那男人可能也觉得有点丢脸吧，抿着嘴轻轻的点了点头。 女人不满意，手上的力道家中，男人吃痛的喊了出来，她依旧温柔的笑问：“是不是呀？” “是。”他回答。 说实话，我都觉得丢脸。 看向童黎芳，我在想，我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那没等报复周洋洋，我自己就看不起自己了。 “我说，他不一样，他是我弟弟。” 我没想到，童黎芳居然把我护在了身后，用她小小的身躯来保护我的自尊心。 尽管我知道，她可能也是在给自己找面子吧，毕竟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知道呢？ 说完这句，童黎芳拉着我就要离开，却不想那个女人又嘀咕了一句：“切，不过是被老公甩在家里的黄脸婆，养个小白脸还不是看钱？有什么不一样！” 一句话，童黎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第3章 欺骗 记得上次喝多，她说过，她老公在外面养了女人，也是那时起她才开始酗酒的。 对于老公的背叛，她挺痛苦的。 我想了想，拉住了她的脚步，回头，重新走到那个女人的面前，开口道：“不是每个女人都和你一样是个没有吸引力的黄脸婆，只能靠花老公的钱找小白脸，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我确实和你身边的小白脸不一样，我只是爱慕童姐，我不在乎她有没有老公，我喜欢她的风韵，欣赏她的成熟，不是她花钱养我，而是我死乞白赖的想追求她，这就是不同。” 我说完这一番话，不敢欣赏那些人错愕的表情，拉着已经看呆的童黎芳迅速离开，我怕走慢一点，被人看出我的腿软。 直到坐在车上，我的心脏都在扑通扑通的跳。 我刚才的行为有点冲动，应该是得罪了她的那几个姐妹吧？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童姐，对……” 我刚想道歉，她却忽然开口道：“这身西装哪来的？” 我窘迫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说：“女朋友送的。”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前女友。” 她没有说话，拉过我的衣袖翻开看了看，像是确认了什么：“这身西装，是我老公的。”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 我没明白童黎芳的意思。 她翻开西装外套的袖口，说：“你仔细看，这个袖口用布料相同颜色的线，绣着我名字的字母缩写。” 我靠近灯光去看，果然。 “这是我送给他结婚纪念日的礼物，是我找设计师特别设计的西装款式，袖口绣着我的名字。” 那一刻，说是五雷轰顶都不为过。 …… “吊牌我提前剪掉了，我怕你看见价格心疼嘛！” “这么贵的西装肯定要穿好几年，我怕你以后吃胖了就穿不下了，特意买大了一点。” …… 我还记得我的收到这份礼物时的欣喜和感动，还有周洋洋拥抱我时候的温度。 我忽然反应过来，现在想起来那些话，像是一个个巴掌，狠狠打在我的脸上。 原来我珍惜的，舍不得穿的衣服，只是周洋洋的情夫看不上眼的衣服！ 不是特意买大了，也不是怕我心疼钱，只是给了我一件别人不要的破烂。 而我还当成是宝贝。 童黎芳眼里翻滚的恨意，此刻也比我少不到哪里去：“我精心准备的礼物，却被他随便丢弃，呵呵。” “林柯，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我们一起，报复这对狗男女。” 我看向她，捏紧了拳头，我点点头：“童姐，我愿意做你的情人。” 情及深处，她主动送来了一个深刻的吻，她的身上还是香奈儿的香水味，像是荷尔蒙的催生剂，让车里的气温不断攀升。 真好闻，大概正常男人都无法抵御。 “童姐，我们在这儿，不好吧……” 不知什么时候，童黎芳的衣领大开，凌乱的发丝垂在耳边，我的脸上也沾满了口红的印记，手还伏在她的腰间。 残存的理智让我停止，我有点保守，接受不了在车里。 “那我们回家，会开车吗？” “会。”我点点头。 “那你来开吧，我喝酒了，我家你还记得在哪儿吧？” 说完，童黎芳靠在座椅上假寐，但她柔软的玉手却还拉着我的手。 我吞了口口水，把手抽了出来，她睁眼看我，我不好意思的说：“我不会单手开……” 我的愚笨让原本车里暧昧的氛围只剩下了尴尬。 我在老家开过老爸进货的五菱宏光，这么贵的豪车，我确实不敢单手耍帅。 童黎芳笑了，但并不是看不起我的嘲笑，她很暖心的说：“没事，多开就会了。以后，你还要做我的专属司机呢。” 说完，她继续闭上了眼睛。 我羞红了脸，不再说话，安静的发动了车子。 那天晚上，我们再次相拥在一起。 她说：“林柯，你在会所门前说的那些话，真动听。” 她又说：“林柯，抱我紧一点。” 我们像是两个溺水的人，在浮沉的大海里找到了彼此的支点，好像依靠着彼此，就可以下沉的慢一点。 但我知道，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逢场作戏。 她深吻我，成熟姐姐的好处就是，她总是能精准捕捉你身体的敏感，娴熟的吻技让我无法再去思考太多，只顾得上积极的回应她。 如果说酒精的那晚是一场意外，那么今天，我们确实深刻的拥有了彼此。 至少，在身体上。 “林柯，对不起。” 童黎芳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早就睡沉了，根本没听见。 如果我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故事…… /童黎芳/ 我叫童黎芳，我包养了一个23岁的大男孩儿。 我观察他很久了，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兼职送快递。 他挺帅的，不是电视上那种小鲜肉的帅，是那种干干净净的大男生，高个子，有点肌肉，很单纯。 最重要的是，他女朋友，抢了我的丈夫。 我丈夫穆成骏，是海城数一数二的地产大亨。我们自由相恋，他一直都很爱我，时至今日，我都不明白他怎么会出轨。 因为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我，童黎芳，海城童家唯一的独女。 如今虽然已经没有人再会提到海城的童家，但在当年，童家在海城的势力，说覆手为雨都不为过。 我的父亲童劭卓，是海城第一批下海做房地产的商人，而当时的穆成骏，不过是我父亲公司的一个小职员而已。 但是他聪明、肯吃苦又上进，很快就得到了我父亲的青睐，成为他的左右手。他跟在我父亲身边的时间久了，我也就对他多了些了解。 于是，我们恋爱了。 我欣赏穆成骏的才华，我父亲也同样喜欢他，自然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婚后，父亲逐渐的把公司的事务交给穆成骏打理，结婚十年，我已经不知道集团究竟有多少钱，只知道生意确实是越做越大。 她是所有人眼里的成功人士，是我父母眼里的宝贝女婿，是每个女人都想拥有的完美老公。 但我却在我们结婚的第十年，发现他出轨了。 他说：“童黎芳，我他妈早就受够了你们童家的控制，没有我穆成骏，童家早就屁都不是了！” 我忘不了他的那种眼神。 那是他第一次对我使用暴力，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内心的晦暗可怖。 “我替你爸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当腻了你们家的倒插门女婿。原本我还想维持你我基本的体面，但你非要闹，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似乎对自己出轨这件事，觉得理所当然。 他说当初和我在一起也只是为了童家的产业，他觉得这些年他总是在看童家的脸色，他早就受够了。 他做腻了别人口中说的赘婿，出轨，养女人，只不过是他宣泄的方式。 “童黎芳，我劝你最好别管我，还能勉强保住你富太太的身份，否则我让你扫地出门！” 我没想到穆成骏已经狂妄至此，我愤怒的反驳：“放屁！你把我扫地出门？公司是我童家的，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童家的？哈哈哈哈，现在海城还有几个人记得你童家？何况这些年，公司都是我在经营，我不怕告诉你，公司以及旗下的所有产业，早就姓穆了，和你童家没有半点关系！” 那一刻，我彻底震惊了！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穆成骏的计划。 他从来都不是爱我，而是爱我童家的产业。他一直在伪装自己，披着羊皮，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早就侵占了童家的一切。 “我劝你真的别闹，何况这件事情闹大了，上了海城的头版头条，毁了你我苦心经营的恩爱夫妻的形象，集团的股票也会跌的很难看吧？” 穆成骏早就为他的出轨想好了后路，他一直都没在怕的。 当初爱得多深，如今就有多恨。 我看着他嚣张的样子，我发誓，我要报复他！ 第4章 我也喜欢你，开玩笑的 我叫童黎芳，在我37岁这年，我背叛了我的丈夫。 是他先背叛了我们的婚姻。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虽然我已经做了十年的家庭主妇，没有接触过社会，但调查一个人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只要出钱就行。 我查到了穆成骏的情人，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叫周洋洋。 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很容易就会被成熟多金的大叔吸引。，只不过她还有一个谈了四年的小男友，在一家小公司上班，还兼职送快递。 他叫林柯。 可能老天也在同情这个为了爱情努力的男孩儿，让他发现了那小丫头的真面目。 他们分手了。 我决定，和林柯联手，报复这一对野鸳鸯。 我联系到他的快递公司，把他负责派送的片区改成我家这一片，然后上网买了点东西，在快递显示派送的当天，我喝了点酒。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迈出了第一步。我们成功的，在肉体上，背叛了自己曾经深爱的另一半。 后来他就消失了，即便我通过快递人员的电话不断地给他发消息，他都没有回复过我。我觉得可能是被我的疯狂吓到了吧。 毕竟像我这样‘随便’的女人，也挺吓人的。 我以为他应该和我不是一路人，可能这件事对他来说，就这样算了。 我不服，开始约着平时看不上眼的表面姐妹们混迹于那些私人女子会所，我想找一个上道儿的男人，来报复我那个阴恶的老公。 可会所里的男人都是那种为了钱跪舔你的小白脸，说实话，我有点看不上眼。 就在这个时候，林柯居然回了我消息，他说：“童姐，我想见你。” 那一刻我竟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欣喜，我立马给他发了定位。 等待他的过程里，我感觉自己竟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甚至有点迫不及待，让他带我离开。 我们再次见面了，我居然情不自禁的奔向他怀里。 只是在我们打算离开的时候，那些姐妹也出来了，出现了一些小插曲。 我不想把林柯和那些会所的男人相提并论，所以站出来替他说话，更像是替我自己吧，我不想让自己显得和那些缺爱的女人一样不堪，即便我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只是没想到，林柯居然站出来把我护在了身后。 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些深情的话是出于什么，但当时我确实感动了。连穆成骏都从来没有，在我任何窘迫的时候，站出来为我说过什么。 如果说第一晚的结合是因为酒精，第二次，我不撒谎的说，我是情愿的。 此刻他睡在我的身边，我看着他，我有点愧疚。 我这样，会不会害了这个涉世未深的男孩儿呢？毕竟我的计划，可不仅仅是用背叛来报复我的丈夫。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我不能再给林柯更多。 我不能心软，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 我是林柯，以上这些事情，我是很久之后才从童黎芳的嘴里得知。 原来我以为命运的安排，只不过是另一个人的精心计算。 只是此时的我，还以为自己才是主宰游戏的人，甚至还对童黎芳充满了愧疚。 我感觉，我成为了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而周洋洋的事情，我以为是巧合。 第二天一早，童黎芳又在厨房准备早点，我穿好衣服，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很舒服。 其实我不是一个有多么远大志向的男人，我只想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套自己的房子，娶一个老婆，过自己的小日子。下班回来，老婆在厨房做饭，吃完饭我刷碗，顺便和她分享一天发生的事情…… 可周洋洋从来不会做家务，也不会做饭，我不仅要上班，还要做饭收拾家，她只负责做衣来伸手的大小姐。 “童姐。” 我有点别扭，不知道叫她什么好。 “醒了？吃点东西吧。一会儿上班都要迟到了。” 那一瞬间，我几乎沦陷在童黎芳的温柔里。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喜欢比自己大的姐姐了。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额，童姐，我被公司开除了。” 童黎芳挑挑眉，还是拉着我到餐桌前坐下：“这样啊，没事，不上班也可以，我每个月给你二十万，够吗？” 二十万？对于工薪阶层来说，即便是上班年薪二十万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了。在她嘴里却轻飘飘的在早餐桌上说出来，像是给我二十块钱买包烟一样简单。 如果说原来我真的不理解有钱人的生活，那现在我可以说我可能是对钱的概念太过浅薄了。 我想童黎芳应该是误会了，以为我在问她要包养费吧。 “童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会自己找工作的，其实我……我不是那种……” 我想说我不是鸭子，但是我有点说不出口。 我不是，那我现在这是在干什呢？ 她笑了：“呵，你可真有意思。” “那我帮你找份工作吧，你发一份你的简历给我。不过不会那么快有消息，这段时间你就陪我出去走走吧，也当是给自己散散心。” 她没有强迫我接受她的钱，也没有像金主一样居高临下，而是说自然帮我找份工作，她自然的语气照顾了我的自尊心。 这么好的女人，她的丈夫怎么舍得伤害她？ “谢谢你，童姐。” 我低头咬了一口煎蛋，吃了一半，我差点眼眶一酸。 “怎么了？” “煎蛋和我妈做的一样好，又大又嫩，还溏心。” 每个男人小时候都有过一个想法，找一个妈妈这样的女人做老婆。 “你真是个小孩，快吃吧！” 每一个女人，都有天生的母性光辉，童黎芳也不例外。 那段时间，我们天天腻在一起，我们推掉了所有的事情，手机关闭，一起去各地旅游。 她说我们谁都不要想那些糟心的事情，至于那对狗男女，再让他们得意一段时间。 她说她婚后就成了家庭主妇，年轻的时候还从来没好好放肆过。 于是我们出发了。 有一种冲破道德，私奔的快感。 我会想无数个点子，让她彻夜不眠。 我们在酒吧里放肆狂欢，在海水里接吻，拥抱在一起蹦极，玩遍游乐场所有的项目，在房间里枕头大战，让整个屋子都是鹅毛，累了就摊在这片雪白色上…… 为了看一次日出，我凌晨很早带她爬山，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站在山顶的一片空地上，时间刚刚好，太阳从视线的地平线缓缓升起，清晨的山顶很静，依稀听到晨起鸟儿的叫声，柔和的阳光撒在她的脸上，她开心的像个孩子。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这样开心过。谢谢你林柯，你让我做回了女孩儿。” 她附上我的耳朵，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我向这美丽的日出发誓，我有点喜欢上你了”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一个大男人都羞红了脸。 那一刻，我觉得我爱上她了。 大概是因为她做的饭菜有我妈的味道，大概是她总是照顾我的自尊，大概是她陪我完成了我本想和周洋洋完成的所有情侣一起做的事情……我喜欢她的温柔，我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我猛然想到…… 这段时间的快乐都是短暂的，这可能只是荷尔蒙作祟的一时上头。 而且她结婚了，本质上她仍属于另一个男人。 “干什么这种表情，我只是配合这样浪漫的场景开个小玩笑，你至于害怕吗？” 见我一直不说话，童黎芳用她的手指戳了戳我的心窝。 我笑了，然后把她拥进怀里：“我也喜欢你。” 我们总是会借着玩笑的口吻，说一些实话，不是吗？ “林柯，玩够了我们就回去吧，该做点正事了。” 第5章 别再联系她 这段时间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梦醒了，我们也该回到现实了。 我们回到了海城。 童黎芳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在一家地产公司做房产销售，从专员开始做起，并没有因为介绍人是童黎芳，而给到我一个高薪的闲职。 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和她在一起，并不是为了钱。我一直觉得，靠自己的努力赚钱，花起来才安心。 而且，我的底线不允许我接受她的钱，那样只会让我们的关系更加变质。 做销售是特别累的工作，我一周只有一天休息的时间，根据自己的需求来定。 回来之后，我和童黎芳之间保持着精妙的界限感，平时我们并不怎么联系，她如果想要见我，会提前给我发消息，我来安排我每周调休的日子，然后在休息这天，陪她在家里腻一整天，诉说这一周的思念。 像极了偷情出轨该有样子。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童黎芳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给我发消息，言语冰冷，让我不要再联系她。 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上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好的，她还缩在我的怀里用嘴给我喂红酒，微醺之际，问我会不会嫌她老。 我说她老了也是最美的。 可怎么才没过几天，她的态度就天翻地覆了呢？ 我发微信问她为什么，却收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她把我拉黑了。 我打电话给她，电话号码也被拉黑了。 那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混过来的，上班都浑浑噩噩，被我的领导骂了很多次。 休息的时候，我立马去了她家小区，我没敢贸然登门，因为我并不知道她的丈夫什么时候在家，我只能在附近晃悠，观察情况。 我连着去了好几个礼拜，但是一直没有碰到童黎芳。 我联系了以前快递站一起送快递的同事，却说是这家已经很久没有收过快递了。 我急了。 直觉告诉我，出事了。 我才发现，我对童黎芳的了解少之又少，当她说要断了和我的联系的时候，我就真的再也联系不到她了，甚至连她的近况都无处了解。 童黎芳就这样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展她说的完美无缺的报复计划，甚至我们还没有正式的道别。 我就像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她只是我梦里幻想出来的一个人，来陪我度过痛苦的失恋期。 我开始逐渐的接受事实，而童黎芳这个人，也慢慢的从我的记忆里变得模糊。 如果不是又一次在酒桌上，听到童黎芳这个名字，我甚至真的会以为那只是我的幻想。 那是距离我们分开的一年后了。 我从一个房地产的销售小白，成为了公司的销冠，升了职，成了业务部的一个小主管。 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童黎芳，她离开之后，我整日酗酒，倒是让酒量上涨不少，做销售，总是免不了许许多多的酒桌应酬，我的酒量替我完成了不少业绩。 那天，酒过三巡，餐桌上的气氛愈加热烈，有人讲起了段子，有人配合的笑。然后又是一圈高声碰杯。 热烈的气氛让我有些头昏脑涨，我找了个借口，走出包厢想要透一口气。 我躲到卫生间门口，点燃了一根烟。 卫生间大抵是一家餐厅最寂静的空间，所以哪怕我站在外面，都能清晰的听到女厕里有强烈的呕吐声。 刚吸了没两口，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童姐，你没事吧？” “没事，你去帮我买点胃药吧。” 和她说话的人没有回应。 童黎芳似乎生气了，语气有点横：“我就在这儿等你！我都喝成这样了，你没必要还看着我吧？” 我心头微颤，抽烟的动作怔住。 是幻听吗？ 可是童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况且那声音…… “那……那我去买，穆总特别交代，你可别乱跑，我一会儿来找你。” 听到里面的人要出来，我侧身躲进了男厕所，听到脚步声走远，我才重新出来。 确定女厕所没有别人，我轻轻推开了门，她站在洗手台前照着镜子，镜子里的童黎芳脸色泛白，眼睛里有淡淡的红血丝，眼睑下的青黑连粉底都没遮住。 她揉揉太阳穴，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是那种很有气场的正红色，她以前从不用这样的颜色，她说太浮夸，不适合她。 不过现如今反倒衬的她没什么血色的脸精神了一点点。 童黎芳转身，愣住了。她可能真的喝多了，脚步有点虚浮，太阳穴跳痛，头昏目眩到甚至出现了幻觉。 她眨了眨眼，睁开，不是幻觉。 她看见我了。 我也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她的酒意像是被我的眼神灼的更醉了积分，身体虚晃了一下，我立马上前扶住，没有放开的意思。 “谢谢……”她像是被吓到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好意思先生，请让一下。” 我不是没想过我们再次遇见的场景，可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 她叫我……先生？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这句话，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沉默着观察她，确实是童黎芳没错啊！ “先生，这里是女厕，你这样有人进来该误会我们了。” 我拧起了眉毛，刻意的压抑着愤怒，反问她：“误会？睡都睡过了，怕什么误会？”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已经结婚了。” 她有点生气的想推开我，可她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推的动作反倒成了投怀送抱。 我顺势把她抱在怀里，说：“我睡的就是你，已婚妇女，童黎芳。” “你认错人了，让开，一会儿我丈夫要来了。” 她急切地想要推开我，可我不愿意，我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不告而别。 可她似乎并没有想要对我解释的意思，一个劲的想要推开我。 我满心说不明白的情绪一股脑的冲上头，不假思索的勾住她的后脑勺，如狂风卷着暴雨般的吻落在她嘴唇上，在她的口腔里横冲直撞，甚至用牙齿咬她，像是要用疼痛唤醒她的记忆。 她从最初的的用力反抗，到最后，居然主动的搂住了我的脖颈。 不是不认识吗？怎么这么随便的就吻上了一个陌生男人？ 我步步逼着她后退，一直退到卫生间的洗手台边，我的手搂住她的腰，一用力，把她抱在洗手台上，手里的动作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叫你看着她，你跑出去买什么药？！” 门外很不适时的传来一声粗暴的声音。 像是灰姑娘里十二点的钟声，敲碎了门里暧昧而旖旎的气氛。 童黎芳立刻停下了为我解开领带的动作，跳下洗手台，一边整理着自己发皱的连衣裙，一边把我往隔间里面推。 “想活命别出声，也别出来！” 她说完，关上门。 因为着急，门并没有关严，留下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与此同时，女厕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安静的女厕内。 一个男人闯进来，不由分说的给了童黎芳一巴掌。鲜红的掌印很快就透过她的粉底，肿成了一大片。 “穆成骏，你就不怕卫生间有人，替我出来打抱不平吗？” 原来他就是穆成骏，童黎芳的丈夫。 “有人？看见的人连这个门都走不出去。” 童黎芳笑了：“放心吧，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这里根本就没人。” 她背对着穆成骏，朝着我这边的隔间轻轻摇了摇头，我看得出来，她在提醒我不要冲动。 “我要的胃药呢？”她不再搭理穆成骏，而是和他身后的女人说道。 女人走上前，扔了一盒药给她。 怎么是周洋洋？ 那一刻，我彻底傻眼了。 第6章 还好我来得及时 我回到包厢，里面气氛正热，一桌人推杯换盏。见我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有人立马劝酒，大声说：“林主管，你这是怎么回事呀！躲酒可不是好习惯，该罚！你得单罚三个！” 说罢，就有人应景的上来，不由分说灌了我三杯。 我正心烦意乱，想要借酒消愁，一应全部喝下。 “林主管，高秘书今天可是就冲着你来的庆功宴，要不是看在你这个大帅哥的面子上，今晚哪能请得动她呀！你得单独和大美女喝一个！” “喝一个，而且必须得交杯酒！” “对对，交杯酒！” 老爷们儿们在一起都爱起哄，这只不过是酒桌上助兴的一个游戏，我早就习惯了。 高秘书全名高岚，是公司的企业之花，可以说是每个男人都想追求的对象。高秘书有如她的姓氏一样，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她的嘴唇总是亮晶晶的，微微一笑，就要倾倒众人。 今天本来是部门的几个同事给我举办升职的庆功宴，但我们业务部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坐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就喊了几个女同事一起，不知是谁就把高秘书也喊来了。 高秘书也不是小气的人，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甜甜的叫了一声：“林哥，恭喜你升职。” 可是今晚，我的情绪波动太大，心里乱糟糟一团。 那些起哄声调笑声，搅得我脑袋都要爆炸了！ 在数双期待与充满暧昧的目光下，我却怎么都伸不出酒杯。 高秘书脸上有点挂不住，轻轻的揪了揪我的衣服，小声说：“你一定要让我这么下不来台吗？大家都看着呢！” “谢谢，高秘书。”我回过神，悻悻的端起酒杯，和她喝下了交杯酒。 “高秘书，第一次参加我们业务部的聚会，我一定要敬你一杯！” 业务部的同事们目光炙热，一个个排着队的要和高秘书喝一杯，我感觉今天这场局根本就不是为了给我庆祝，就是为了灌醉高秘书似的。 “我真的不能喝了。”高秘书看起来晕晕乎乎的，差点没站稳，我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今天大家不是为我庆祝吗？怎么为难高秘书了。来，我陪你们喝。” 我心情郁闷，急需借酒浇愁。顺手给高秘书解围，就当是做好事了。 一句话，众人不免又开始起哄：“林主管真是护花使者呀！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 酒过数巡，大家都喝昏了头，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一些还算清醒的同事招呼着大家：“那我们今天到这儿就散了吧！” 大家走出包间，我也准备离开，却没注意到高秘书居然在包间里睡着了。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喝多了，我上前摇醒她：“高秘书，大家都已经散了，你也快起来回家吧。” “唔……是林哥呀！来，我再敬你一杯，恭喜你升职。” 她做出端酒杯的手势，对着空气干了一杯。 看样子真是喝大了，可是聚餐的人都已经走光了，我也不能放任她在这里不管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明天我在公司就不好交代了。 “高秘书，我送你回家吧。” 高秘书还在说酒话，我只好把她扶起来，和童黎芳不同，她身上是那种很清甜的香水味，年轻而清澈。 可我根本没心思想这些，童黎芳、周洋洋和穆成骏的同时出现，让我心里充满了疑问。 为什么童黎芳放弃了报复她那个暴虐的丈夫？ 为什么周洋洋还可以堂而皇之的站在童黎芳和她丈夫面前？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头好晕啊……喝不下了……” 我摇摇头，让自己别再想那么多，先把高秘书送回家才是正事，至于那些问题，只有直接问童黎芳才会知道答案。 “高秘书，你家住在哪儿？我给你叫辆车吧。” “家……回家，回家睡觉啦！困啦……抱着睡……” 高秘书像是个喝多的小孩，手舞足蹈的拦不住，还紧紧的抱住我，像是个树袋熊似的挂在我身上，可就是说不清楚自己的住所。 我叹了口气，这个酒品，下次真不能带出来喝酒了。 由于高秘书实在是说不清楚她的住所，我只好在这个酒店的楼上给她开了一个房间。我扶着她软烂的身体进了电梯间，却没想到在电梯里再一次碰见了穆成骏，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让我恨不得狠狠的给他两拳。 但我没有。 我打人事出总要有因吧？何况身边还跟着高秘书，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电梯里的空气第一次如此压抑难熬，半天都不到我要去的楼层。和自己的‘情敌’处在同一个空间的感觉真是尴尬，而且还只有我一个人在尴尬。 忽然穆成骏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问道：“喂？送回去了吗？” …… “好的，你过来吧，我在楼上等你。” …… “不用管她，死不了！要不是留着她还有用……”似乎意识到电梯里还有人，穆成骏顿了顿语气：“你快点过来吧。” 说完，掐断了电话。 正好这个时候电梯也到了，他居然和我们同一层下去，房间就在对门。 进屋的时候，穆成骏回头看了看我，恰好和我的目光对视在一起。他打量了一下我，又盯着我身边的高秘书看了很久，然后冲我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笑容让我很不舒服，我点点头，扶着高秘书进了房间。 刚进屋，高秘书就像是解放了天性，大喊着要睡觉，拉着我就往床上扑，力气之大，让我感觉她根本就没喝多。 “高秘书，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从她的臂弯里钻出来，却被她一把拉住：“林哥，不要走，我害怕……” 高秘书委屈兮兮的，说话间就要把她的身子送过来了，我立马扶住她：“我不走，我下楼给你买点解酒药。” 我不是个傻子，高秘书都表现成这样了，我当然知道她其实醉的并没有那么厉害。 可我给不了她回应，在我和童黎芳的事情解决好之前，我没有别的心思。 “真的吗？”她眼巴巴的望着我。 “真的，你先躺好，好吗？” 高秘书乖巧地点点头，我扶她睡好，然后离开了房间。 我刚下楼，老远看见周洋洋从大厅进来，神采飞扬，直奔酒店直梯。 我躲在一边，直到她上了电梯才出来。 我到酒店旁边的药房随便挑了几种解酒药，让店员给我撕了一张纸条，写到：“高秘书，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把药吃了早些睡吧，别耽误了明天的工作，晚安。” 我把纸条塞进装药的塑料袋里，多给了女店员一百块钱，让她帮我去隔壁的小餐馆点一碗热粥，连同药一起送到房间去。 而我，立马拦了一辆出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穆成骏就是在和周洋洋打电话，应该是确认她有没有把童黎芳送回家。 所以我现在要去她家一问究竟！ 我一路都在催促司机开的快一点，要不是有限速，我恨不得让他把油门踩到底！ 我只是没想到，当我敲开童黎芳的门，那是我第一次感谢自己出现的及时。 她蹲在门口，脸因为痛意皱成一团，大滴大滴的汗从额头掉下来。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隐约裸露出的皮肤上，还有大小不一的淤青和血痕，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滩呕吐物，大半的颜色是暗红的，酸臭味里夹杂着一丝丝血腥的味道。 第7章 你晚上不走了吧 童黎芳在愈加强烈的昏眩感重，感觉有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而后蹲下，，忽然，她身体一轻，整个人被腾空抱起。 她勉强抬起耷拉的眼皮，见是我，居然还硬扯出一个笑脸来：“是你啊！” “林柯，再见到你真好，我以为这辈子我不会再见到你了。” “林柯，我好想你，真的。” 因为疼得厉害，她在我怀里不断地发抖，说几个字就要大口呼吸好一阵，但还是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她和我说：“林柯，对不起，我没做到……林柯，我好痛，我要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童黎芳被送到急诊打吊瓶，是喝酒过度引发的胃出血，及急性胃炎。 在药物的作用下，她的疼痛得到了缓解，沉沉的陷入睡眠。僵硬的身体也一点点放软，只是手指依旧冰凉。 医生说她胃很不好，不应该喝这么多酒的。 如果再这么喝下去，小命都要玩完！ “我不会再让她沾酒的。”我承诺道。 我望着她，脸色依旧苍白，哪怕是在睡梦中，眉头依旧蹙着，写满了沉闷和不开心。 我想起在她家看到的呕吐物里混着那些暗红的血丝，，我的心就会蓦地一紧。 她的身上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和淤青，医生问我怎么回事，我答不上来。但我推断，应该是穆成骏打的。 这一年间，她到底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为什么她又回到了穆成骏的身边？ 为什么她能忍受周洋洋的存在？ 太多问题没有答案，只能等她醒来才能给我一个解释吧。 我从病房的窗户里望出去，一轮圆月静静地挂在天边。我收回目光，帮她将被子掖好，起身，走出了病房。 我直奔刚才离开的酒店，万丈高的怒火已经冲灭了我的理智，满腔的愤怒让我恨不得立刻杀了穆成骏和周洋洋这对狗男女！ 可当我真正走到穆成骏房间的门口，抬手敲门的动作却停住了。 尽管星级酒店的隔音已经非常好了，但我站在门口，依旧听得到穆成骏和周洋洋不要脸的欢愉声！ 我慢慢的放下了手。 不是我怂了，而是我意识到，即便我进去把他们两个痛打一顿，也并不会有什么效果。 “先生，您在这干什么呢？” 就在我稍作犹豫的瞬间，走廊里就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高大威猛，看体格一拳就能把我放倒。 “我……” 我一时语塞，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而就在这，穆成骏的房间门忽然打开，我和他的脸撞了个正着。他看了我一眼，让那个黑衣人走了。我这才意识到，那个黑衣人是他的保镖，一直不经意的在这周围晃荡。 他看着我准备敲门的动作，忽然冷笑一声：“你走错门了吧，是对面。” 我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高秘书就住在穆成骏的对面。 我立刻收回手，顺着他的误会尬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我记错房间了。” “亲爱的，是谁呀！？” 正说着话，屋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周洋洋穿着一身浴袍走到门口，红扑扑的脸蛋讲述着刚才这个房间发生的事情。 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个时候出来。 分手后一年多，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如此尴尬的场景。 连周洋洋都觉得惊讶：“林柯？” 我没想好怎么回答，倒是穆成骏先开了口，挑了挑眉毛看看我，又看看周洋洋，问：“认识？” 周洋洋倒是没隐瞒，靠在穆成骏身边说：“当然认识，是我的大学同学。当初死皮赖脸的要追我，没想到现在还不死心！” 说着，还颐指气使的问我：“林柯，话我都和你说明白了，你还要不要脸了，还追到这里来。” 如果说你见过自恋的，那你一定还不认识周洋洋。 “这样啊，那我想你是误会了。这位林先生，可不是来找你的。” 穆成骏指了指对面的房间：“他住在我们对面。” “对面？”周洋洋打量了我一番：“搞错了吧，他能住的起这样的星级酒店？” 穆成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周洋洋立刻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呵，原来这是你的工作呀，看来当初我没看上你，也是正确的选择。” 原来他们把我当成是酒店里的特殊服务了！ 倒也是，别看高岚只是一个秘书，却是一身名牌，气质不俗，还能在电梯间对我投怀送抱。以穆成骏和周洋洋这样肮脏的思想，也确实会误会我。 只是我还没看不起她，她倒反过来嘲笑起我来了！ “周洋洋，此等语何不以溺自照。” 周洋洋还没明白我说的话，抓着问穆成骏什么意思呢。 高秘书似乎早就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了，我正有点下不来台，她忽然打开门道：“早就听说穆总在海城横着走，就连养只狗都敢在海城见谁咬谁。” 我没想到高秘书居然这么刚！一句话，算是把穆成骏和周洋洋都怼了。 高秘书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我说：“这位是小林总，我的未婚夫，和我家是世交。” 一句话，足以打脸。 本以为穆成骏会发火，却没想到竟然笑着说：“高小姐，都是误会。” “既然是误会，就请穆总看好自己的狗，要是真咬伤了我的人，我可不会客气了。” 高秘书脸上一直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是一点都不怂。我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实力，居然连穆成骏都要尊称她一声高小姐？！ 关上门后，她才收起那副笑容，平静的问我：“怎么又回来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问她：“高秘书，你怎么会认识穆成骏呢？” “不熟，只能算认识吧。”她倒是没有隐瞒。 我好心提醒：“穆成骏可是海城数一数二的人，你为我今天这样得罪他，以后恐怕你会吃亏。” “哈哈，你这是在担心我吗？”高秘书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还高兴地追问我。 我叹了口气：“高秘书，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怕他，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高秘书的身份，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穆成骏的产业，原本都是属于童家的。 原来高秘书的父亲，是海城政界大佬，叔父也是海城知名的大老板，早些年和童家的关系很好。还要叫童黎芳一声小姨。 “原来穆成骏只是童家的一个职员，后来娶了黎芳小姨，才继承了童家的产业。现在小人得志了，平日里带着黎芳小姨出来装恩爱，背地竟然在酒店鬼混。这事儿要是让黎芳小姨和童爷爷知道，必然要穆成骏的好看！” 女人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喋喋不休，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急忙停嘴说：“不说他们了！你说，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不放心我呀？” 她说着，趁机靠在我身上，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还噙着坏坏的笑意。 “高秘书，你别这样。”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秘书，或许我还觉得没什么，但是她真是背景如此深厚，这我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林哥哥，别叫我高秘书了，叫我高岚吧。我都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你还要和我这么生疏吗？” 她嘟着嘴巴，表现得有些委屈：“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生气了！” 每人能抵挡得住美女撒娇，我也不例外。 我见不得女人委屈巴巴的样子，总是容易心软。原来周洋洋也是这样，总是一副委屈的小样子，所以我没抵挡住她。 “高……高岚。” 她终于露出了笑容：“哎！林哥哥！” 她挽着我的手臂，高兴地傻笑半天，然后说：“你今天帮我挡酒的样子，真帅！” “那是我应该的。” 我默默地挣脱她的桎梏，却发现她挽的更紧了，还直白的问我：“你晚上不走了吧？” “啊？” 我没想到高岚居然这么大胆，一个司令的女儿，怎么偏偏看上了我这个穷小子。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装傻充愣。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嘛？林柯，我喜欢你。” 说着，她居然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嘴唇，双手也大胆的在我身上摸索。 第8章 人不自救无人救 “高岚，别这样！你是女孩子，这对你来说太吃亏了。” 关键时刻，我推开了她。 倒不是因为我是多么正人君子，只是我心里有童黎芳，做不到接受其他人。 何况高岚的背景那么强大，连穆成骏都要忌惮几分。我今天要是把她怎么样了，只怕在海城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我了。 “为什么？”她的眼神里充满失望，“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或许还没有哪个她看上的男人，会拒绝她吧？ 但听到那个女人，我心跳还是漏了半拍，慌问：“哪个女人？” “穆成骏身边的那个女人，我刚才听到了，你大学的时候追过她。” 我松了一口气，敏感的神经让我以为她要说童黎芳。 我将错就错道：“刚才你也听到了，不瞒你说，穆成骏身边的那个女孩，是大学的女朋友，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背叛我。这件事对我打击挺大的，让我不敢再喜欢上任何人了。” “我不过是个普通的穷屌丝，像我前女友说的，我根本给不了任何女人幸福的生活。你这么优秀，家庭又这么好的姑娘，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高岚一直安静的听我说完，然后笑了，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她这么说你，你还为她守身如玉？”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为她守身如玉。” “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高岚会看上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幸好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接通，是医院打来的，说童黎芳醒了。 “好，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她，我马上就到。” “你现在是喝多了，酒后冲动，明天就会后悔的，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你早点休息吧。” 我有些急迫，但是凌晨的马路实在是非常难打车，我只好朝着医院一路狂奔，半道上遇见一辆空车，这才坐上车赶到医院。 我喘着粗气进入病房，童黎芳正闭着眼睛假寐，听见我的喘息声慢慢睁开了眼。 “醒了？”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多好多话一起冲向我的嘴边，但最后我只能说出这样苍白的两个字。 “嗯，醒了，谢谢你。”她点头。 我慢慢的走向她身边，那一刻我居然有点害怕，我怕这是一个不真实的梦，我一靠近，她就会忽然消失，梦就会醒。 “先生，听说医药费是你垫付的，多少钱你留个账号，我随后转给你。” 我愣了，我没想到童黎芳居然还有这么一句话等着我。 “你什么意思？” 她从病床上坐起来，可能还是有些虚弱，身子有些晃。 “当然是向你表达感谢。” “童黎芳，你还要装不认识我吗？你真以为我是傻逼，还是当我们拍电视剧呢？今天要不是我，你就没命了！难道你还要继续回到那个魔鬼的身边吗？” 或许她也觉得这个行为挺幼稚的，她忽然笑了，然后抬头：“不然呢，我和穆成骏早就绑在一起了，分不开了。”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忽然失去了联系，你身上的伤，是他打的吗？” 听出她的语气有所放松，我顺势坐在了她身边，把她楼在我的怀里。 那一刻，我体会到久违的安心。 她扑哧笑出了声：“你一次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一个一个回答，我们时间长着呢。这次我不会让你凭空消失了。” 童黎芳和我说起了一年前发生的事情—— 原本一切都相安无事，可谁知道穆成骏知道了童黎芳背叛他的事情。 是童黎芳的一个小姐妹说漏了嘴，再一次聚餐上说出了童黎芳去私人会所，还被一个小鲜肉带走的事情。 穆成骏怎么会不知那个会所是什么地方，回家之后，便立刻威胁童黎芳。 他可以背叛他们的婚姻，他认为那是成功男人都会做的事情，却要求童黎芳百分百的服从和归属于他。 他说：“别让我查出那个小白脸，不然我一定要了他的狗命！” 他不是开玩笑的，这么些年，穆成骏在海城的人脉早就遍布两道了，要了我的命，只不过是踩死一只蚂蚁。 为了我的安全，童黎芳只好与我断了所有的联系。 “公司当时遇上了一些变故，处在风口浪尖上，稍微一点点的变故都会影响他的势力。他半哄半威胁的要求我，在媒体和人前配合他上演恩爱夫妻的样子，我不答应，他便用我的父亲威胁我，如今我父亲身边都是他的人，我不能不顾忌。” 可谁知穆成骏这个不是人的东西，白天里他是童家的好女婿，童黎芳的好丈夫，晚上就像是一个魔鬼，不仅带女人回家，还变着花样的折磨童黎芳，只要童黎芳多看了哪个男人两眼，那个人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而她也要遭受一顿毒打。 “所以我不敢认你，我太高看自己了，这么多年，我早就斗不过穆成骏了。可能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我不能害了你。” 童黎芳终于是哭了出来，就算穆成骏那么折磨她，打她，她都没有这样哭过。 面对可以让她放下一切戒备的我，她终于痛快的哭起来了。 “我要救你，我不能看着你再被这个人伤害！” 我愤怒至极，一拳打在旁边的墙上，指关节传来痛意，但抵不过我的心痛。 “救我？你怎么救我？我们斗不过他的，穆成骏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我父亲身边的小跟班了，他早就变了。” “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变，他一直都很可怕，只是他以前一直隐藏的太好了。” 我稳住童黎芳，我和她说出了我的计划。这个计划是我在来的路上想到的，这也是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了：我打算利用周洋洋，来让穆成骏一败涂地！ “黎芳。”那是我第一次这样叫她：“如果我们自己都放弃了自救，那真的谁也救不了我们了。” “反正已经是这样了，倒不如搏一把。” 童黎芳没说话，我知道她在做思想斗争。 “这太冒险了，你确定可以吗？如果这中间有一点纰漏，我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一年的折磨，让童黎芳变得小心翼翼，她不再是那个敢说敢做的童黎芳，提到穆成骏的名字，她都要害怕的抖三抖。 “难道这样的日子对你来说，不是折磨吗？” “你让我再好好想一想，好吗？” 我什么准备都做好了，哪怕被穆成骏发现，他真的要要了我的命，我都在所不惜。我如此奋不顾身的时候，童黎芳的犹豫却浇了我一盆冷水。 她看了一眼时间，眼神慌张：“时间到了，穆成骏就快回家了，我必须赶紧回去，看见我不在他又要发火了。” 我没想到她居然怕他怕成这样。 这还是我认识童黎芳吗？ 可走到门口的时候，童黎芳忽然停住脚步了，她没回头，消瘦的背影对着我，只是说到：“林柯，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为我做这么多，值吗？” “萍水相逢？我一直以为，我们……” 我其实想说，我们是相爱的人。 可好像，我们从来没有给对方一个身份。 “我们是并肩的战友。” 第9章 我们永远不可能是一类人 在感情里，我其实一直都是挺被动的，就连周洋洋，都是她主动追的我。 周洋洋看上了我的老实，在大学里，她需要这样一个老实人，帮她打饭、写论文、上课喊到，甚至傻到省吃俭用的给她花钱……我就是那个被她选中的老实人。 我没什么感情经历，周洋洋算是我的初恋。 所以给了我特别重的打击。 后来我反思，我可能不是喜欢周洋洋，而是我享受那种被人说有一个校花女友的虚荣心，我潜意识里觉得那样漂亮的女孩子我是配不上的，所以我心甘情愿的为她做所有的事情。 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想留住她，保住我的面子。 现在我爱上了童黎芳，我想这应该是爱吧？还是只是因为在我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她把我从深渊拉出来，所以我感激她？ 她只说过一次喜欢我，却告诉我只是应景的玩笑。 可能是周洋洋的缘故，我一下子让我对自己的感情又出现了质疑，我不敢说。我怕她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陷得太深，以后想退就难了。 所以我和童黎芳说，我们是战友。同样被爱人背叛的，心存怨念的战友。 “好，战友！你不要贸然行事，等我的消息吧。” 我没看到她失望的表情，她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我回想她的话，应该算是同意了我的计划？ 第二天我回到公司，大家都用各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被我们业务部的经理拉到了一边。 “臭小子，你也太色胆包天了！你昨天对高秘书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我立马自证清白：“经理，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也没做！” “放屁！昨天喝酒有同事证明，包厢里最后离开的只有你和高秘书。今天一早高秘书红着眼来了公司，衣服都没换！你知道高秘书是什么身份吗？她是董事长的亲侄女！” 我眼皮一跳：“这事儿你怎么知道？” 高岚不是说她体验生活，所以公司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我怎么知道？当然是董事长自己说的，他今天特意从总公司过来，让你一来就去找他，你自求多福吧！” 怎么回事？青天可鉴，我昨天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我在众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走到董事长的办公室，入职一年，除了开大会的时候远远地看见过他，基本没什么交集，尤其这回还是因为私事儿，我更是紧张了。 “砰砰砰。” 短短的三下敲门声，就像是三下重锤，重重的敲在了我的心上。 “进。”里面传来威严而低沉的声音。 我缓缓地推开门，董事长正坐在座位上不苟言笑，高秘书站在他身边，微笑的看着我。 “董……董事长，你找我？”我吞吞口水。 这高岚，不会因为昨天我没有留下让她觉得丢了面子，今天在董事长面前告我的黑状吧？ “坐吧。” 虽说董事长是高岚的叔叔，看起来却十分年轻，也就是三十多岁，和童黎芳年纪相仿。到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凶。 “不了，董事长我还是站着吧。” 我怎么知道他要说什么，现在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贸然坐下呀！ “这就是你给我介绍的颇有胆识的年轻人？见了我连坐都不敢，这个项目我怎么交给他？” 等等！ 颇有胆识？项目交给我？ 这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啊？ “林柯，你怕什么，我小叔又不会吃了你。”高岚也笑了。 我更是糊涂了。 “哎呀，是这样的……” 原来是总公司正在竞标海城城西一块地皮的开发，高岚就向他小叔举荐了我，希望由我来全权负责这个案子。 “那你早上红着眼睛来单位是……？” “红着眼睛？哦，那是因为早上风大，我进公司的时候被沙子眯了眼睛嘛！” “那董事长今天特意来分公司是……？” “哎呀，我小叔就是正常的视察，当然也是来看看你，是不是有我说的那么优秀！我可是和小叔夸下海口了，你可不能让我丢了面子哦！” 原来是这样，害得我差点让外面那群人吓死！ “我可很少听我这个小侄女夸一个人，既然她一力担保，我就把这个项目交给你来负责，由高岚亲自协助你的工作，如果做好了，我升你做分公司的总经理，如果做不好，就收拾东西滚蛋，能做到吗？” 这是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拒绝了高岚她还愿意举荐我，但机会摆在眼前没有放弃的道理，我当然是答应下来。 “放心，董事长，我一定能做好。” 看着他的眼神，我知道他满意我的回答了。 我们一起从办公室出来，外面围着的八卦人群一下四散开，董事长拍拍手，把大家召集回来，宣布了刚才在办公室里的这项决定。 众人看戏的表情很快就变成了崇拜和恭维。 或许这就是人的本能吧，我看着他们比四川变脸还快的动作，苦笑着摇了摇头。 事后我问高岚为什么举荐我，她的理由极其单纯，她说我抵抗住了她的考验，所以她更喜欢我了。 小女孩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我要向小叔证明我选择的人真的很优秀，你一定要好好干哦，我也会协助你的。” 很快就到了第一次公开讲标的日子，按照高岚的安排，这次的投标工作由我全权负责。 按照甲方规定的时间，我们准时到达会场参与竞标会议，果然不出我所料，穆成骏和周洋洋同时出现在了会场。 我只是没想到，居然还跟着童黎芳。 “穆总，真是巧啊！” 我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穆成骏看见我也挺稀奇的，“小……白？” “林。”我友情提示。 “哦对，小林。光记着你这张年轻的小白脸了，把你的姓都记错了。” 我装作听不懂他在损我，学着他客套的假笑：“有时候年轻也是一种资本。” “确实是种资本，能攀上高家这条大腿，也算是前途光明了。” 穆成骏不是三岁小孩，那天晚上的话他当然不会全信，回去就调查了我的身份，一定是在海城并没有查到有什么姓林的有势力的家族，自然也就知道，我并不是什么小林总。 “借您吉言了。”或许是因为童黎芳在旁边，我不想让自己显得很孬，所以没忍住脾气，反击道：“穆总一直是我学习的楷模和目标。” 说完，我礼貌的看向童黎芳：“这位就是穆总的太太，童小姐吧？果然如业内传闻的一样气质高雅呢。” 童黎芳冲我礼貌的点头，装作不认识。 我特意用了童小姐三个字，因为我不想承认她是穆成骏的夫人。 我不想承认她属于别的男人，这是我的一点私心。 或许我两句话都是在寒暄恭维，但是放到一起意思就变了。 赘婿这两个字，一直都是穆成骏的逆鳞。穆成骏这么聪明，当然听得出来，当即脸色一黑，留下四个字：“不知好歹！” 然后拉着童黎芳就要走。 我笑着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目送他们进入了会议室。 会议途中休息，我出来抽烟，遇见了从卫生间出来的周洋洋，她也看见了我，便扬着头朝我走过来，脸上带着讥笑：“林柯，真没想到你也会放下你的尊严。”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表演。 “当初我就告诉过你，尊严一点都不值钱，现在你觉得我说的没错吧？” 见我还不说话，她又继续说道：“昨天你说我，我不怪你。我们都是一类人，何必互相伤害呢？” 我掐灭了烟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周洋洋，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和我一类人？” “我是公司的总经理，高岚也不过是我的秘书，昨天我只是送她上楼休息就走了。别用自己的臆想以己度人了，我永远不可能和你是一类人。” 说完，刚好和我一起来的同事出来找我，见我在这边说话，高喊道：“林总，会议开始了，请您进会议室呢！” 那一刻，我心里由衷的给这哥们儿竖了个大拇指，这波配合太到位了。 第10章 周洋洋的套路 我第一次从周洋洋眼里看到对我不一样的神情，充满惊讶。 “好，就来。” 我招呼他一声，又对周洋洋说道：“周洋洋，我真替你可怜。你不过就是穆成骏的一个玩物罢了，你真的以为你能挤走他老婆转正上位吗？你在穆成骏身边那么久了，不会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穆总的吧？” 周洋洋虽然漂亮，但是脑子简单，她很容易被我的话左右情绪。 看到她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做到了。 我忍了一年的时间，终于痛快的对周洋洋说出了这一番话，且让她没有办法反驳！ 会议结束之后，我们同时从会场出来。 公司安排的宾利车在门口等我，穆成骏的商务车车刚好停在我的前面。 车门已经打开了，穆成骏先上车，顺手回头扶准备上车的周洋洋。 我立刻笑道：“穆总对自己的员工真是贴心，童小姐还在烈日下晒着呢，倒是先扶着员工上车。” 我的声音不高不低，但足够吸引从会场出来的业内人士以及各家媒体的目光。 周洋洋那个白痴居然还不忘助攻：“穆总当然体贴员工，是个难得的好老板。” 却不想穆成骏直接把她的手甩到一边，伸手扶住了童黎芳：“夫人，快上车。你也太体贴员工了，知道周秘书脚疼让她先上车，害得我差点牵错了人。” 不愧是穆成骏，应变能力果然一流。 周洋洋不满，还想说话，却被穆成骏眼神呵退：“闭嘴，捣什么乱！” 我拍手叫好：“原来是我误会了，穆总对夫人果然是体贴入微，夫妻恩爱。即便是对美女秘书也置若罔闻啊！” “我的妻子陪我白手起家，我当然眼里只有她一个。” 他没有必要和我解释，这些话不过是在说给媒体和业内其他人听罢了。 我看着周洋洋越来越难看的脸，我知道我的目的算是彻底达成了，我懒得再给穆成骏当捧哏，他的虚伪我已经看腻了。 高岚配合的替我开门，恭敬的叫我一声：“林总。” 我点点头，直接坐进了车里。 周洋洋看向我，我冲她一笑。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周洋洋的电话。 其实这么快就接到周洋洋的电话我是没想到的，电话里她一直在哭，听声音好像是在酒吧。 “林柯，你在哪儿？” 我装作吃惊，问道：“周洋洋？” “是我，林柯，你能来接我吗？我喝多了……” 我心里冷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周洋洋的手段还是这么低级。 当年念书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套路我的。给我打电话说她喝多了，在我见到她之后，她抱着我哭，说同学们都在背后议论她，她甚至觉得她的长相成为了她的负担，她说只有我不会误会她，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甚至，她还送上了自己的吻。她说，那是她的初吻。 当年的我，情窦初开，什么都不懂，初吻这两个字还对我的意义很深。 她的三言两语，就让我对她死心塌地。 现在她还对我用一样的手段，难道还以为我会上当吗？ 我问：“你在哪儿？” “preety酒吧，你来接我好不好？” 我当然说好，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开着公司配给我的奥迪a7，这是高岚申请配给我的，她说我现在是公司主要业务的负责人，出去代表着公司的形象，需要一辆好车。 在酒吧，我不经意的把车钥匙放在桌上，我相信装醉的周洋洋一定一眼就看到了。 她对捕捉这些物质的东西一直都格外精准。 “周洋洋，你还好吗？” 她醉意朦胧，长长的卷发披在肩上，性感的吊带紧身短裙很好地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林柯，你还愿意来，我真的好感动。” 我一直没觉得，周洋洋的演技能这么好，她看见我的瞬间眼泪就大颗大颗掉下来了，那种我见犹怜的样子，哪个男人不会心疼呢？ 我任由她靠近我怀里，语气心疼：“怎么喝成这样，你胃不好，不该这样喝酒的。” “你还记得我胃不好……林柯……林柯我错了，我不该离开你，我好后悔……” 窝在我怀里的周洋洋并没有看见我冷漠的表情，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剧本里，像是一个独角戏的小丑，还以为自己是奥斯卡最佳女主。 她诉说着穆成骏的非人行为和种种不是，她说她早就后悔了，只是没有勇气回头找我。如果不是我早就对她这个人彻底失望，我可能真的要心软了。 周洋洋这一招虽然老套，但确实有用。 “林柯，我真的好后悔，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重新补偿你吗？” 她抬起泪眼看着我，我同样回以深情。 我觉得我也挺能演的。 “洋洋……你喝多了。” 我的回答模棱两可周洋洋摇头：“我没和多，我只是用酒精给自己壮胆，我不敢找你……” “林柯，难道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了吗？” 忘？ 我当然忘不了！ 我忘不了自己从家里撒谎要钱，只为带她去高级餐厅吃饭；忘不了自己辛苦兼职却吃能吃白饭馒头，只为了给她买最新款的包；忘不了替她补考让自己记了大过；忘不了她是怎么用三个硬币来羞辱我！ 我说：“我当然没忘。” “我也是……” 她说着，慢慢闭上眼睛，把自己的嘴送上来。 “可是穆成骏会放你离开吗？” 我一句话打断了她的行为。 “那怎么办？他这个人很变态，他只允许自己玩腻了丢弃，却绝对不允许别人的背叛。当初，不知道是谁说他老婆去女性会所，他把当晚和她接触过的那些男人都找来，每人剁了一根手指……就连他的老婆都被他打住院两个月……” 周洋洋不像在撒谎，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只是这话让我心头一紧。 那天晚上，童黎芳并没有告诉我，穆成骏居然把她打到住院，还整整住了两个月！ 我问她：“洋洋，你是真的想和我重新在一起吗？” 周洋洋肯定的点点头：“真的。” “那你就再忍一忍，等我拿下这次招标会，公司就会给我分股，做了股东我带你去别的城市，或者我们出国，开始新生活。” “穆成骏就是再厉害，也不至于权倾天下吧？总有他管不住我们的地方。” 周洋洋不是不心动，她问：“可是离开海城，我怎么生活？你也知道，我这些年也没有正经的工作，也没攒下什么钱……” “洋洋，你在瞎担心什么！以前我的钱是你的，现在也是。我怎么会让你没法生活呢？拿下招标会，我成了大公司的股东，还会差钱吗？” 周洋洋问：“你就这么有信心拿下招标会吗？据我所知，这次穆成骏也是势在必得，对招标方案十分重视。” “当然，为了你，我会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 女人都抗拒不了这样的承诺，哪怕是周洋洋。 “好了，你再忍受一段时间，我先送你回家吧，你不能再喝了。” 周洋洋坐在我的奥迪车上，她上下的看：“林柯，这车是你自己的吗？” “不是。” 我的回答让周洋洋变了脸色，但我很快又说：“是我们的。你忘了我说的？我的就是你的。” 她满意的笑了，小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酒气混着香水味，在我鼻子周围的空气中不断萦绕。 我微微斜眼，周洋洋还没意识到她薄薄的吊带裙因为这别扭的姿势有点走光，反倒是让我大饱眼福。 不看白不看，当年我付出了那么多，也不过就是牵了牵她的小手，最多短暂的吻一下。就当是对我之前的补偿了。 我把她送到家门口，进屋之前，她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林柯，晚安。” “晚安，早点休息。” 我也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尽管我并不愿意。 从周洋洋的住处出来，我迟迟没有启动车子。我把四个窗子都打开，让外面的风刮进来，吹散车里的酒气和香水味。 第11章 计划变故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在忙着公司的竞标之外，最多的时间都花在了周洋洋的身上。 我会带着她去逛街，她想要什么我基本都会买给她，我带她去海城最高级的私厨餐厅吃饭，带她去听音乐会，开着车在沿海路上兜风，送她一大束鲜花。 周洋洋果然吃这一套，我们坐在餐厅吃饭，她一直盯着我看，我问她看什么，她说：“林柯，你真的变得好不一样。” 是不一样，至少我不傻了。 我端起红酒杯，轻轻和她碰了碰杯：“但有一点没变，就是我对你的好。” 周洋洋害羞的低下了头。 “洋洋，离开穆成骏吧，和我在一起，我能给你名正言顺的幸福。” 我握着她的手，她却犹豫的抽出去，我心里咯噔一下，问：“你不愿意吗？” “我和你说过的，我不敢……这段时间我总是和你联系，他已经起了疑心。林柯，我挺害怕的，穆成骏这个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站起身，走到周洋洋身边坐下，搂着她说：“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治得了他。” 周洋洋眼里放光：“谁？” “你在穆成骏身边这么久，一定知道他其实是童家的上门女婿吧！我听说他挺忌惮他那个岳父的，如果让他岳父知道他这么胡来，一定会让他好看。到时候他哪还顾得上管你？” 她叹了口气：“不可能的，穆成骏早就不把他的岳父放在眼里了。现在他岳父身边都是他的人，对外说是在疗养，不方便见人，其实几乎相当于被软禁了。” “你想想，如果真的有用，穆成骏的老婆早就找她爹告状了，还会让穆成骏逍遥到现在？实不相瞒，穆成骏对他的老婆都极其残忍，有时候连我都看不下去。” 我我紧了拳头，看来童黎芳说得对，穆成骏确实疯了。 他是要彻底取代童家，让童家消失。 按理说童老爷子待他不薄，还把自己惟一的独女许配给他，即便是有些社会上的言论说他是童家的赘婿，吃软饭，但也不至于对童家恨成这样吧？ “你知道童老爷子在哪里静养吗？” “不知道。”周洋洋摇摇头：“只有穆成骏一个人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只有每周四可以和你出来约会吗？因为他会在每周四单独去看童老爷子，走的时候他身边谁都不会带。” 没想到穆成骏居然做得这么保密，看来想找到童老爷子，确实还是有些困难的。 这件事，我要和童黎芳从长计议。 “林柯，你一定要拿下竞标。这样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这是摆脱穆成骏最好的方式了。” 我点点头，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没有说话。 没错，这就是我和童黎芳的计划。那天童黎芳离开之后，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接通，居然是童黎芳。 “林柯，不管是什么样的计划，我必须先找到我的父亲。” 于是我们决定从周洋洋下手。 穆成骏这个人疑心深重，对周围的任何人都充满不信任，但却算是十分信任周洋洋。因为周洋洋听话，背景简单，只是一个爱慕虚荣的普通女孩，所以穆成骏对她并不设防。 所以我们打算利用周洋洋，来得到童老爷子的去向。 可是目前来看，连周洋洋都不知道穆成骏把童老爷子藏在什么地方，看来我需要另想办法了。 可穆成骏一向谨慎小心，连身边亲近的人都不知道，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林柯？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高岚，晚上下班她约我一起吃饭，我说我晚上约了客户。 这可真是打脸现场。 “什么叫怎么和我在一起！你一个小小的秘书，还要管总经理的私事吗？” 周洋洋一直骄傲跋扈惯了，她只以为高岚只是一个小秘书，当然不把她放在眼里，直接开口回怼。 “小秘书？总经理？林柯，你的派头还真是大啊！还不告诉她我是谁？” 这大概是我最大的社死现场，我看着两个女人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冲着高岚喊道：“高秘书，你连领导的私人时间都敢指手画脚，还想不想干了！” “什么？” 高岚看起来真是气坏了，半天指着我们两个说不上话来，最后只留下一句：“林柯，我看错你了。” 然后愤怒离去。 我心里只有两个字：糟了！ “你这个秘书脾气可真大，不就是长得漂亮些。她这么蛮横，该不会是和你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吧？” 我叹了口气，安慰周洋洋说：“胡说什么呢！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车停在周洋洋家楼下，她赖皮的不肯让我走：“林柯，你就不能留下来陪我一晚上吗？” “听话，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不是也说谨慎些好吗？” 周洋洋一副不信的表情，忽然反问我：“你该不是要回头哄你的女秘书吧？”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准。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必须留下自证清白了，哪怕穆成骏半夜忽然回来，我们做一对落难情人也挺好。” 这话对周洋洋果然很有用，她确实立马就放手了。 周洋洋一下车，我立马打通了高岚的电话，电话打了好几遍才接通，传来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高岚，你在哪儿？” “你管我在哪儿？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前女友好好幽会去吧！” 高岚的哭声让人心疼得很，我放柔了声音：“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眼见不一定为实，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能有什么原因？上次你就告诉我你忘不了她！林柯，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给你戴绿帽子的，你眼巴巴的上去追，对你真心实意好的，你当做看不见！” 看来高岚真的是气坏了。 其实我一直瞒着高岚就是因为这个，她只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就像是我刚大学毕业的时候一样单纯。 高岚的出现对我来说完全是一个意外，就像是天上忽然掉下的馅饼，我舍不得放弃，却也不敢全部吃下。 我当然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如果不是她，我哪有这样翻身的机会，哪能让周洋洋一改之前的态度，对我巴结讨好？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之前复杂的经历。 而且这不是什么好事，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不应该参与到这些破事儿里。 “你怎么不说话，让我说中了是不是？你不说话我就挂了！” 我故作委屈：“你不是不让我解释吗，我哪敢说话呀我的姑奶奶！” “那我现在让你解释你了，我倒要看看，你半夜给我打电话，能编出个什么瞎话来。” ……女人这个变脸啊，真是快。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去找你吧。” 一路上，我在想我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高岚，我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思路，想想该怎么和她说。 高岚早就等在她的公寓楼下等我了，我急忙下车把我的外套脱给她：“晚上天冷，怎么出来等我了。” “少来！林柯，你是对每一个女人都这么关心吗？” “当然不是，哪有那么多人等我关心？好了我的姑奶奶，快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来给你解释了吗？” 我知道高岚不是周洋洋，她很聪明，瞎话是瞒不住她的，所以我开门见山：“我接近我的前女友，是为了救出童老爷子。他很有可能，被穆成骏软禁了。” “什么？！” 高岚的反应不出我所料，但我还是淡定的点点头：“你没听错，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12章 高童往事 我给高岚编了一个故事，故事里我和童黎芳认识于一次偶然。 就是我们上次聚餐的时候。我借口出去上卫生间，碰到了在厕所吐血的童黎芳。 “吐血？”高岚又一次震惊了。 我点点头，接着说我的故事。 童黎芳是陪穆成骏应酬喝到胃出血，穆成骏觉得她在装醉，丢了他的面子，就动手打了他。 当时我正好在卫生间门口抽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等我进去看见童黎芳的时候，她已经有点不省人事了。于是我帮她打了120，送她去了医院。 “你还记得我送你回房间时接到一个电话吗？” 高岚点点头。 “那是医院打来的电话，告诉我她醒了。”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当然是立马去了医院。可能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比较容易信赖突然出现的人吧，童黎芳和我说了她老公出轨、家暴及软禁自己岳父的猜测。 “你是说，这些都是黎芳小姨告诉你的？你们第一次见面，她就给你说这么多？” 高岚的怀疑我也早有预料，立马回答道：“我再怎么说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吧，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能她确实是憋了很久。往往很多事情，给陌生人说更容易倾诉。” “既然只是倾诉，你为什么替她办事呢？”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她说她的父亲被穆成骏软禁了，她也被他控制。她希望我能帮帮她，可能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和我开口吧，我当时心软，就答应了。” 我看她一脸不信的表情，又补充说：“当然了，随便答应一个陌生人这么离谱的请求我也不愿意呀，但是你不是告诉我你们两家交情不错嘛，我就答应了。” 高岚可算是高兴了：“所以你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咯？” 我松了口气，可算是把这个大小姐哄高兴了。 “那你今天和那个女人问出什么了吗？你们两个还、还坐的那么近！” 听这撒娇的语气应该是不生气了，我立马正经起来，和她说今天周洋洋告诉我的讯息。 “你的意思是说，童爷爷真的已经被穆成骏那个王八蛋软禁了？” 我点点头，严肃道：“我相信周洋洋不会在这件事上开玩笑的，她没有这个必要。” “不行，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我爸爸和我小叔，让他来帮忙想办法！” 其实这也是我和高岚说这件事情的目的，我不了解穆成骏，童黎芳被他禁锢，想找到童老爷子在偌大的海城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这件事情能有高家的加入，我想事情会变得简单不少。 不过我还是故作为难：“这会不会太麻烦董事长了……” “麻烦什么？难道你能解决？”高岚爽言道：“这件事情是一定要告诉我小叔的，当年我小叔和黎芳小姨是有娃娃亲的！” 什么？居然是这样！ 这下轮到我震惊了。 “真的，当年童家和高家定了我小叔和黎芳小姨的亲事，但是黎芳小姨却爱上了她爸爸的手下，于是就反悔了这门亲事，我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就不再来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董事长应该不会帮忙吧？” 毕竟当年的童家和高家在海城都是非常有威望的人家，当众反悔亲事，让高家丢了多少面子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否则他们两家也不会就此断了来往。 如今看到童黎芳选错了人，只怕幸灾乐祸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伸出援手呢？ “一码归一码！童爷爷毕竟是长辈，现在居然被人软禁，当然不能不管！” 高岚是个急性子，说着就拿出手机给她小叔打电话，也根本不管这么晚了，对方是不是已经休息了。 果然，高岚一顿连环夺命call生生把对方从睡梦中吵醒，然后惊呼道：“小叔，救命！” 高董事长一听自己的宝贝侄女儿这么喊，立马慌了神，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来不及思考就吻：“你在哪儿啊岚岚，小叔马上就到！” “不是我小叔，是童爷爷，童爷爷让人软禁了！” “什么？” 听对面的语气，应该也是没想到忽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于是半个小时后，我居然坐在了高家宅子的大厅里，把我刚才给高岚编的故事，又原封不动的给高家的众人编了一遍。 我说的时候一直都在看高岚，生怕自己有哪个细节没记清楚，和给高岚说的不一样。 “真没想到，穆成骏竟然是这样的畜生！” “早就看出他不是个东西了！”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高家人你一言我一语，但是真的说道要怎么办的时候，大家竟然都不再说话了，而是纷纷看向高岚的小叔。 “要我说，我们还是别管童家的闲事了，别忘了当初童家来我们家退婚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高岚小声的和我说：“这是我二叔。” “思锐，你怎么说？” 问话的是高岚的父亲，高思锐，就是高岚的小叔，我的董事长。 高思锐从进屋就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被高岚的父亲问起，才缓缓抬头：“大哥，您的意思呢？” “说实话，自从当年……童家的事情和我们高家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何况这件事还是听旁人说起，我们不帮也没人会指责什么不是。” 高岚一听她爸爸的话，皱着眉喊道：“爸爸……” 高岚是个善良的人，她不理解为什么家里人对当年退婚的事情看的那么重要，一直都耿耿于怀，可是现在人命当前，难道那些陈年旧事还不能放一放吗？ “我还没说完。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童老爷子毕竟是我们的长辈，父亲的挚友。倘若我们不知道这件事则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你说呢思锐？” 高思锐又沉思了许久，然后才松口道：“我同意大哥的说法。” “不过帮忙可以，我不想让童家的人知道是我们高家出面，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一个外姓的人出面，我们在暗中帮忙就好。” 这里只有我一个外姓，我当然明白是在说我，立马站出来说：“没问题董事长，交给我来做。” 其实高家能答应帮忙我就已经松了一口气了，听刚才他们说话的意思，像是和童家有什么不解之仇似的，我真担心他们不愿意答应。 后来离开高家的路上，高岚才告诉我说，原来当年高家和童家，不只是退婚那么简单。 高岚的爷爷是和童黎芳的父亲一起下海经商的，原本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也早早地就给彼此的孩子许了亲事。 眼看着公司逐渐的有了规模，谁知多年后，童家不仅当众悔婚，甚至还吞并了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股份，只给高家留下一个烂摊子，剩下的股份补那些工人的欠款都不够。 高家能重新走到今天，其中的心酸不易，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所以高家有一条不成文的家规，若有一天童家落难，不帮。” “居然是这样。” 我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弄成这样。不过此刻我不得不敬佩高家的气度，即便是如此，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没有含糊，还是伸出了援手。 “高岚，谢谢你。” 这句谢谢，也是我替童黎芳说的。 如果她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会很感动的。 “谢我干什么！倒是你，林柯，今天是我不好，耍小脾气误会了你。其实我没看错人，你不仅不坏，而且还很善良。” 第13章 我是那个小白脸 其实我想说我不是善良，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我都不会理会的。 但是我不能说。 我和童黎芳的关系是不正当的，至少在道德的意义上，是不被大家所接受的。 如果我对高岚说了实话，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会瞬间失去。 我只是个普通人，和大多数人一样，我没有天生的好命，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努力。所以当机会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必须要紧紧的抓住这根绳，然后竭尽全力，用力的向上爬。 高岚就是我的机会。 她让我接手到了我原本没有机会接手的项目，她用自己的家世人脉帮我救人。 扳倒穆成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既然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我当然要好好利用。 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童黎芳身边，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爱的女人。所以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让童黎芳摆脱穆成骏的桎梏。 只是越是这样，我对高岚不免越是有些愧疚。 我看着高岚笑眯眯的模样，忽然认真起来，说道：“高岚，谢谢你。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你就是让我给你当牛做马，我都在所不惜。” “真的吗？做什么都可以？” 我肯定的点头，我虽然不是有什么天大的本事，但堂堂七尺男儿，说话必须算数。 “那你现在背着我上楼，不能坐电梯，中间不许停下来哦！算是对你今天的惩罚！” 高岚自己住在海城市中心一个价格不菲的公寓里，她住在19楼，我就是自己走楼梯上去，都要少半条命。 不过刚刚说出去的狂言，这就反悔了也太不像回事了，我只好硬着头皮半蹲下来，让她跳上来。 高岚一点都不重，但身材却是一等一的好。她整个人趴在我身上，我忽然觉得这根本就不是惩罚，是福利呀！ 虽说我对高岚是绝对没有非分之想的，但是男人嘛，如果连基本的生理反应都没有，那只能说明我该吃药了。 见我愣着不走，高岚在我背上扭了扭身子：“你怎么不走，嫌我重啊？” 我差点双腿一软，丹田的滚烫让我说话的嗓音都有点沙哑，我只好求饶：“我走我走，姑奶奶你别乱动了。” 说实话我当年上学体侧的时候，都没这么坚持过。已经好几年缺乏体育锻炼的我，确实是一口气走不到19楼，高岚倒是也没有特别为难我，还贴心的用自己的衣袖为我擦汗。 “哎呀，林柯你是不是死脑筋，走不动就歇一歇嘛。真把自己累坏了，我不成了罪人了？” 于是走走停停，我可算是把这个祖宗背到了19楼。 “累不累啊？”高岚笑眯眯的问我。 我心想你这话问的，交给你背我，你可能刚上二楼就不干了。 “要不去我家喝口水吧？” 原来这鬼丫头别有用心啊！ “我要是真进了你的家门，可就不是喝水那么简单了！你这么坑我，我肯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我慢慢的走近高岚，放狠话吓唬她。 她看着我越靠越近，竟然紧张的闭上了眼睛，不过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做什么，只是伸手按了下楼的电梯罢了。 今天高家的阵仗我算是真的见识过了，我可不敢把这个大小姐怎么样，到时候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见我迟迟没有动静，高岚睁开眼睛，没想到我已经站在电梯里了。 “吓唬你的，快回家吧！明天见。” 我的话说完，看见高岚羞愧的跺脚，电梯门也慢慢的关上了。 下楼之后，我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 说实话，差点没把持住！ 后来，事情有了高家的介入，一切就变得顺利了很多。 高岚的父亲给交通部门打了招呼，调查了穆成骏私人车辆每周四的行驶记录，发现他每周四都会驾驶自己的私人用车，从东南方向出城只是出城之后的监控录像不太好调查，也没发现他从哪个收费站再次驶出。 一般当天深夜或者第二天凌晨，他又会开车返回海城。 高思锐看着交通部门反馈回来的录像，摇摇头。 “虽然我们确认了他每周四都会离开海城，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证据，毕竟谁也不知道他离开海城后究竟去了哪里。” 高岚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方案：“那如果我们直接从穆成骏出城后的地方开始派人搜索呢？” “这个方法不行。” 高岚刚说完，就被我和高思锐异口同声的否定了。 我和高思锐对视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们目前一点证据都没有，仅凭我们的怀疑根本不可能让有关人员直接跟进搜查的。如果我们自己派人忽然大范围的出现在这一带，以穆成骏的机警，很有可能会立刻产生怀疑。” “那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公司接下来的行程，然后心生一计：“这周四有一个关于城南项目的座谈会，到时候参与竞标的地产商都会去，穆成骏也会到场。如果他真的是每周四都要出城，他一定会着急脱身，到时候我们再见机行事。” 好不容易等到了周四，我和高岚一起出席座谈会。因为会议后还有晚宴，所以大家都打扮的格外隆重。 座谈会大概进行了三个小时，接下来就是会议后的晚宴时间。 高岚挽着我的手和我一起步入宴会，台上的主持人正在活跃气氛，台下的人也在各自应酬。 服务生给我和高岚送来两杯香槟，想到高岚的酒品实在是差，我把她的香槟换成了果汁。 “怎么，心疼我怕我喝多呀？” 我摇摇头，扁着嘴说：“不是，是你的酒品实在让我害怕。” “讨厌！我的酒品好得很，那不过是我在考验你嘛！” 我和高岚正打趣对方呢，就听到有人在喊穆成骏的名字，目光立刻追随了上去。 高岚小声向我介绍：“这是盛世建筑公司的冯总，在行业里也很出名，是穆成骏的老舔狗了！” 冯总端着酒杯，身边跟着一位女士，看年纪应该是他的老婆。 “穆总，穆夫人，好久没有拜访二位了，今天必须要敬你们一杯。” 两人商业性的互吹寒暄了一阵，冯总便说了失陪，去和别人敬酒了。 可能是我们的目光太过于直勾勾了，穆成骏转身就发现了我们在盯着他看。既然已经对视了，也不好装作没看见，我也就大方的挽着高岚走到他们面前。 童黎芳看见挽着我的高岚，先是诧异，而后的目光一直没有从我的胳膊上移开过。 我只能装作视而不见，也没办法改给她解释，只是轻轻地给她使了个眼色，希望她能明白。 “穆总，我敬您一杯。” 我伸出酒杯，却没想到穆成骏一点面子都不给，冷笑着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敬的酒我都会喝。”，可他正好站在舞台的下面，声音从台上的立麦清晰的扩散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一下，我们这里倒成了众人的焦点。 “那是谁呀？” “不认识啊，哪里来的小喽啰，也敢和穆总喝酒。” “是啊，从来没见过……” 这里都是海城地产界的大佬，我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人，自然谁都不认识。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尴尬，那些为了拍穆成骏马屁的人都跟着附和，说我不自量力。 刚才那个冯总更是立马出头：“这是海城精英人士的聚会，怎么什么人都能放进来？保安呢，给我轰出去！” “等等，这个人我认识！”冯总的老婆忽然开口：“你不是那个小白脸吗？” 刚才我就觉得这个冯夫人眼熟，她一说认识我，我才想起来，一年前，我曾在那个私人会所的门口，见过她！而且我还为了童黎芳狠狠的怼了她！ 糟了！这个女人不会乱说什么吧？！ 第14章 这是唯一的办法 冯总就像是那相声里的捧哏，立马问：“什么小白脸？” “就是……” “冯夫人平日里不是在家修身养性，就是去美容健身，怎么还有时间认识小白脸呢？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呀？” 打断冯太太说话的人是童黎芳，她笑的很得体，说话的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尽量不让更多的人听到。 冯太太虽然心直口快，但是经童黎芳这么一提醒也就明白过来了。她毕竟是大老板的夫人，这么多业内人士看着，她如果说出了在哪里认识的我，不但不能捧了穆成骏的面子，反而让自己和自己的丈夫丢脸。 这无异于公开说她自己去女子会所找鸭！ “额……黎芳说的是，我仔细看看，应该是认错人了。我的意思是说，这样的小白脸还想攀上穆总，真是不自量力。” 尽管冯太太的找补漏洞百出，但是只要当事人没说出什么，怎么猜测都是别人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到什么。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认出了高岚。 “不对啊，这人身边的女伴大家不认识吗？这好像是高家的小孙女，高小姐啊！” “是吗？” “我也不确定啊，高家的小孙女很少在公共场合露脸呢！” “肯定是是高家的孙女！刚才开会的时候我听到了，他们代表的就是高家的公司。” …… 高岚也不再低调，端着果汁大大方方的冲在座的各位点头示意：“各位前辈们大家好，我就是高家的小孙女高岚，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林柯，也是这次竞标的负责人，以后还希望各位前辈多多照顾。” 要说这人的趋炎附势可真是看不懂，刚才还有点看不起我们两个人的那些人，一下子纷纷变了目光和话术。 “我就说这位年轻人一看就器宇不凡，冯太太为了捧穆总也太拼了，什么话都敢乱说，还叫人家小白脸。” “小林总，初次见面，我先敬您一杯。以后有什么业务能合作，价格都好商量。” 有一个老板率先来给我敬酒，我礼貌的回敬，然后很快就被那些人包围在了中间。 穆成骏的脸彻底黑了。 “黎芳小姨，好久不见，我也敬你一杯吧！” 被挤出人群外的高岚并不在意，端着果汁高兴的跑去和童黎芳喝去了。 穆成骏也没说什么，他在想毕竟外界都在传高童两家不和，说不定趁此机会还能翻转一些舆论，届时股票又能涨价了。 高岚小的时候，和童黎芳的关系特别好，经常去童家找她玩。只是后来两家出了那样的事情，才疏于联系。 童黎芳看高岚敬她，本来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其实她从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看见高岚的手紧紧的挽着我，两个人还亲密的有说有笑。 我没有给童黎芳说过高岚的事情，她既纳闷又生气。 可是穆成骏在场，她不好发作什么，也就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谁知道高岚特别不小心，居然把果汁洒在了童黎芳精致的晚礼服上。 “啊！对不起啊黎芳小姨，我不是故意的。” 高岚紧张急了，可手上又找不到能擦一擦的工具，只好说：“要不然我们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吧！” 童黎芳微微蹙眉，她怎么总感觉高岚就是故意的。她的酒杯还没碰到，就洒了她一身。 “走吧小姨，我和你去处理。” 童黎芳看向穆成骏，他装出一副温柔像，温柔的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你这丫头毛毛躁躁的，把你小姨的衣服都弄脏了。那你去吧，让小岚帮你处理一下。” 童黎芳刚和高岚走远，穆成骏就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高岚刚带着童黎芳走远人群，童黎芳就摆脱了她挽着的手，脸色变冷：“你怎么会认识林柯？” “我不是说了吗？他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童黎芳听着这三个字，心里别提多痛了。 她还记得在医院的时候，他是怎么说服自己自救的，是怎么承诺她一定会救出她的父亲，带她远走高飞的。 一年的时间，太多变故了。 原来都是他在撒谎吗？ 一边戏弄着她，给她希望，一边和另一个女人已经发展成为未婚夫妻了！ “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是以后一定会是的！他和那些公子哥可不一样，他很努力，也有能力，最最重要的是，他能抵挡得住我的考验，是个好男人……” 高岚一高兴就喜欢喋喋不休，不过童黎芳只听进去了五个字：现在还不是。 她笑了，原来都是高岚一厢情愿啊！ “哎呀，我的话又太多了。你快和我走，这次就是林柯让我来找你的。” “什么意思？” 高岚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带童黎芳进了卫生间，然后把门从里面反锁。 她从自己的小手包里拿出一副特别漂亮的珍珠耳环交给童黎芳：“黎芳小姨，林柯已经告诉我了，童爷爷被穆成骏那个王八蛋软禁，我们一定想办法救他出来。” “这是特别订制的一对珍珠耳环，耳环里安装了微型跟踪器。你要把耳环留在穆成骏的车上，今晚穆成骏一定会去见童爷爷，我们跟着定位，就能知道他把童爷爷藏在哪里了。” 童黎芳看着高岚掌心的珍珠耳环，没有接过。 她没想到，林柯居然把这件事告诉了高岚。 原本童家和高家就有些矛盾，这件事让童家人都知道了，只怕幸灾乐祸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帮她？ “小姨，你快换上吧，耽误的时间久了怕会起疑。放心吧，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林柯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找我帮忙的，我没有告诉家里的长辈。这是我们两个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高岚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女孩，童黎芳也知道的。 她知道她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何况以她现在的情况，除了相信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赌一把，赌她没有看错林柯，林柯真的只是为了救她。 “好。你们也要小心行事。” 童黎芳摘下自己的钻石耳环，换上了那对珍珠耳环：“我没有手包，这对耳环你帮我收着吧。” 高岚点点头，把她的耳环装好，然后用清水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童黎芳礼服上的污渍，两人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恰好碰到刚好走到卫生间门口的穆成骏，两个人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收拾好了吗？今晚我还有其他安排，差不多我们就回去吧。” 在外人面前，穆成骏还是一副温柔老公的模样。 童黎芳松了口气，点点头：“嗯，那我们先走了小岚。” “哎哟，好不容易见到黎芳小姨，都不能多聊一会儿！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道歉。” 童黎芳温柔的笑笑，在她眼里，高岚一直都是长不大的丫头：“没事。” “你这个耳环……” 两人还在演呢，穆成骏一句话又让两个人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紧张的连周围的空气都感觉不再流通了。 “挺好看的，很符合你的气质。刚才我还没注意到呢！” 呼，松了一口气……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高岚目送他们离开，回到宴会厅找我，我看到她立马和我周围的人说了声失陪，然后走到她身边：“怎么样？” “嗯，给她了。接下来就看黎芳小姨的了！那穆成骏说话阴阳怪气的，吓死我了。自从知道他那么阴险，我现在光是看他我都害怕！” 我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不是吹牛自己什么都不怕吗？” “哼！那能一样嘛。他可不是一般生物。” 我被她逗笑：“是是是，辛苦你了！” 第15章 跟踪 穆成骏前脚离开宴会，我和高岚也立刻找了个借口脱身。高思锐的车一直在外面等着我们，车里早就安装好了跟踪器的设备，只等着看穿穆成骏的行动路线了。 “怎么样？”高思锐见我们出来，立刻问道。 我们表示事情已经办妥，高思锐打开了放在车上的电脑，联通了跟踪设备，设备上显示，穆成骏的车停在他家的附近，且位置很长时间没有再动。 “应该是回家送童黎芳吧，再等等。” 又过了好一会儿，穆成骏车上的定位忽然开始移动，高岚急忙喊我们看：“动了动了！快看！” 我们赶紧凑到电脑面前，地图定位上的红点果然开始缓慢移动。 看他行驶的方向，应该是要从西南方向出城。 高岚立马抬头问：“现在怎么办？” “我安排一辆不起眼的小货车，林柯，你开车跟着穆成骏的路线走，不用太靠近他，我们帮你看着定位，随时保持联系。” 高思锐说着，就打电话安排人找一辆小货车开到我们停车的位置。高岚一听立马举手向他小叔申请：“小叔，我要和林柯一起去。” 高思锐瞪了她一眼：“不行！你一个女孩子捣什么乱！” “女孩子怎么了，我没捣乱。万一到时候有什么事，有我在穆成骏也会有几分忌惮，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不行！” 别说是高思锐不同意，就是我也不会同意的。谁都不知道穆成骏究竟把童老爷子藏在什么地方，就算是一点危险也没有，高岚作为童家的人，也不应该太多的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 高思锐和高岚能帮我到这里，我已经是非常感谢了。 何况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对高家也无法交代了。 “高岚，今天未必能查到什么呢！我只是去看看他出城的位置，多一个人目标就更大了，反而容易暴露。” “可是……” “没事的，相信我。” 高岚拗不过我和高思锐，只好同意不再跟着我一起。但是要求我从下车开始电话就要和她接通电话，以确保我的安全。 很快，高思锐的手下就开来一辆银灰色的小货车，后面还装了几个箱子，整的挺像是那么回事儿的。 我从高思锐的车上下来，高思锐说如果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必要的时候可以弃车，这个车牌号也是假的，不会查出任何问题。 “林柯，你要小心啊。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穆成骏真的好可怕！他今天看我的眼神，我现在想起来都后背发凉。” 我知道高岚是真的担心我，这些天她为了童黎芳的事情也没少出主意，虽说也是因为她和童黎芳曾经的关系也比较亲密，但是这么多年没有往来，我知道她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我。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高岚看上了我什么。 像她这样的大小姐，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我这种普普通通的打工仔，虽说长相还算有点优势，可是她身边应该不缺大帅哥吧。 不过我是真的很感谢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我为了自己的事情，确实算是利用了高岚的喜欢，这一点上，我对她是有愧的。 “我知道了，放心。” 我抬起手，揉揉她的头发。 如果我给不了她同样的喜欢，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像一个哥哥一样保护她的单纯。 我刚坐上货车，高岚就拨通了我的电话，确认我能听到声音之后，我启动了货车，根据高岚给我提供的定位路线，追着穆成骏的方向驶去。 就在我开了一半路的时候，高岚说：“等一下，穆成骏停车了。” 我连忙问：“停在什么位置？” 高思锐的声音忽然也传过来：“小岚，你别一惊一乍的，这只是个加油站。” “哦哦！” 高岚颇为尴尬，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不仅觉得新鲜有趣，神经更是格外紧绷，不免有点战战兢兢。 我白眼一翻，忍不住吐槽：“你靠谱一点，搞得我都神经紧张了。”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嘛！他确实是停车了呀！哎呀，他动了，再过三公里就是西南的收费站，过了收费站他可就出城了。城外的路上没有监控，你要小心。” 高岚恨不得直接从手机里魂穿到我这边，啰啰嗦嗦的叮嘱了一大堆，这回没等我吐槽，就被高思锐给吐槽了，说她对自己的小叔都没这么关心，话真多。 我听着他们两个斗嘴，还有点有趣。 倒是让我一个人孤独的路上多了些趣味。 我安耐住笑意，说：“西南收费站我找得到，我直接从那边走。” 我没有按照穆成骏的路线，改绕了一条去往西南方向收费站的近路，很快就赶到了西南的收费站。 穆成骏过了收费站之后，没有走高速公路，而是从一条旁边的路拐了下去，然后绕进了一条无名路。 “这条路上两侧都是树林，是没有修缮的土路，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 我一边说着自己经过的路况，一边心里还有点发颤，天色已经深黑了，这条路上只有我开着一辆小破货车，即便开着远光也有很大的视野盲区。 说不怕那只能说我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林柯！这回穆成骏确实停车了，就在你车的正北方向，距离很近。” 我被高岚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差点方向盘都握不住：“知道了，你别一惊一乍的。” 我关掉远光，放慢了车速，这小破货车稍微有点叮叮框框的，我怕动静太大。我顺着路朝着北方开，一直到遇到了一个挺大的养殖场。 之所以确定是养殖场，是因为我还没等靠近那片地方，就闻到了一股冲鼻的牛粪味，还能听到偶尔有几声牛叫。 这里也没有个村子，更是没有人家，忽然出现这样一个这么大的养殖场，真的是非常奇怪。 养殖场的门口听着一辆黑色路虎，似乎是在明晃晃的告诉我，穆成骏就在这儿！ 我在离养殖场大约五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了车，然后悄悄下车，准备靠近养殖场看看情况。 “我已经看到穆成骏的车了，在一个养殖场的旁边，我现在摸下去看看。” 高岚立刻严肃起来：“我们这边定位也显示你在他附近了，小心！”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感觉自己有点儿小说里特务的那种意思了，看小说的时候只觉得这种人真酷，自己干的时候，腿筋都在抽抽。 我慢慢的靠近养殖场，养殖场里面的房子亮着灯，但是离大门口还挺远的，有点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 我努力地去看，还是有点看不清。 耳机里传来高思锐冷静的声音：“林柯，我建议你看好位置就可以回来了，你一个人贸然进去并不安全。如果被发现，你不是穆成骏的对手。” “可是我不进去，怎么确认童老爷子是不是被藏在这里呢？” “确定了具体的位置，我们在穆成骏离开之后再去查看也不迟。” 我觉得高思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养殖场屋子的电动卷帘打开。 我急忙藏到一边，只是偶然的一瞥，我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童黎芳此刻居然被吊在屋里正中间的房梁上！ 即便我视力不是特别好，但我可以确定，那就是童黎芳，她还穿着晚上参加晚宴的礼服！ 她怎么会在这儿？ 就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耳机里传来另一个坏消息：“林柯不好了！穆成骏的定位忽然在电脑上消失了！” 还没等我从视觉和听觉的双重震惊中缓过来，穆成骏的声音忽然从我的头顶上传来：“小林总怎么在这儿，真巧啊！” 第16章 被擒 那一刻，说吓尿了都不为过！ 我缓缓抬头，穆成骏就站在我的面前，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比阴着脸还让我觉得可怕。 “穆总……真巧啊！” 我苍白的笑着，下意识的转身想跑，可身体的速度没跟上脑子，还没动呢，就被穆成骏一把抓住：“去哪儿啊，来都来了，不进去坐坐？顺便看看你的老朋友。” 穆成骏力气贼大，拉着我就像是拉着一个小鸡崽儿似的，几乎是拖着我往养殖场里走。 电话那头的高岚和高思锐听见动静，急忙着急的问我怎么回事，可我哪敢回答，这不是把他们两个也出卖了吗！？ “林柯，你怎么不说话，我这边显示你信号不稳定啊！” 高岚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我听她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看来穆成骏这个养殖场里，应该是安装了类似信号干扰器的东西。 “林柯……林……你……说话……不见……” 高岚一句话我都还没听完整，就彻底没了信号，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穆成骏一把把我扔在屋里的水泥地上，力道之大疼得我半天站不起来。 他又找来一根绳子，三两下把我的手腕困住，吊在了房梁上。 我一直觉得穆成骏不过就是为人狠毒，但是真的碰到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冷笑一声，对童黎芳说：“还不睁开眼看看你的老朋友？果然胆子够大，单枪匹马就来了。” 童黎芳缓慢的睁开眼睛，她的头发特别散乱，两个耳朵上还刚刚凝固的新鲜血痕，脸也应该是挨了打，红肿的特别厉害，嘴角还有血渍。 她的双手被穆成骏用绳子吊在房梁上，纤细的手腕上已经肉眼可见的被粗糙的麻绳磨红了皮。 “我不认识他。”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一口咬定她根本不认识我。 “穆成骏，你就是个魔鬼！你和我的事情，你还要牵连无辜的人。” 穆成骏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一拳狠狠的打在童黎芳的肚子上：“放屁！无辜的人？这个狗东西给我戴绿帽子啊，狗男女，还有脸和我谈无辜？” “我让你当人人羡慕的穆太太你不做，你非要在外面找小白脸丢我的脸。你还和我提无辜！？” 穆成骏确实就像是一个魔鬼，他的眼睛瞪得特别大，像是下一秒就要把童黎芳吃了一样。 “不过我还真小看了这个小白脸，你倒是有点东西啊，还能想到定位器这种东西，怎么，想替这个臭婊子救她那老不死的爹啊？” 穆成骏蹲在我面前，捏着我的下巴逼迫我看他，另一只手缓缓摊开，手心里躺着我为童黎芳准备的一对珍珠耳环，耳环的银针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渍。 他是怎么狠狠的从童黎芳的耳朵上揪下这对耳环的？ 我根本就不敢想象。 这个男人，简直可怕，可恶，可恨！ “你和高岚，两个小屁孩儿，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就想对付我，还真把我当傻子啊！” 他挡着我的面，狠狠的捏碎了这对耳环，里面的跟踪器也随即裂开，就这样烂在了我面前。 “第一眼看你我就觉得不爽，没想到你真没让我失望。一边勾搭着我的老婆，一边还和高家的小孙女暧昧不休，你还有点东西啊！” 穆成骏的气场确实十分大，可童黎芳还看着我，我不想让自己显得特别的弱小。 我吞了吞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算颤抖：“穆总，私人囚禁的行为可是犯法的，你这样囚禁童小姐和她父亲，就不怕坐牢吗？” “坐牢？哈哈哈哈哈哈，你觉得我怕吗？” 他大笑不止，甚至反问我：“谁能相信，我穆成骏会打老婆？全海城的人都知道，我对老婆是无微不至的好，我的岳父被我送到国外的私人疗养院养老，我这样的二十四孝女婿，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我真没想到穆成骏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我实在是看不惯他的嘴脸，忍不住啐了一口：“呸！那不过是表象罢了！我一定会把你的暴行公之于众！” 穆成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他把我放下来，笑着伸手打着我的脸，一下比一下重。 他不屑的说：“我是真想不通，童黎芳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你这个傻逼的身上。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离开这儿吗？” 说罢，他脸色一变，狠狠得把我吊起来，伸手就给我的肚子上一记重拳。 只一拳，我感觉我五脏六腑都在体内翻腾了。 说实话我一辈子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自打我年小学开始，我就是一个特别怂的人，从来不惹事，遇到混混也从来都是绕开走，从来没遇到过什么校园霸凌。 而我的父母也几乎从来都没舍得打过我，最多就是吓唬吓唬。 在穆成骏这儿，我算是把皮肉之苦体验了个淋漓尽致。 他是真的有暴力倾向，一句废话都没有，就是要把你打到服气。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鞭子，沾着牛粪水，一下就抽在了我的身上。 第一下，说不上皮开肉绽，但是火辣辣的疼，我能感觉到我的衣服都被抽破了，鞭子走过的身体迅速肿胀，我能感到皮肉都在充血。 但是穆成骏似乎还不满意，第二下的力气比第一下更猛，我不是什么钢筋铁骨，这几鞭子让我疼的哇哇乱叫，也顾不得在童黎芳面前保持什么男子气概了。 “穆成骏！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童黎芳哭着哀求，但她越是哭，越是哀求，穆成骏就越是享受。他冷眼看着童黎芳：“你不是不认识他吗？怎么还替他求情？” “我错了，我错了……你放了他吧！你不是想要童家的继承权吗，我给你，我都给你！你放了他！” 最后童黎芳可以说是在歇斯底里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尖叫着，开出了和穆成骏的交换条件。 “呵，我是真的小看了这个小白脸了。一个吃软饭的男婊子，居然能让堂堂的童家独女，放弃家族财产的继承权，厉害，厉害啊！” 穆成骏阴阳怪气，我不忍心看童黎芳这么卑微，强忍着痛意，咬牙道：“呵，穆成骏，我是吃软饭的，你呢？” 果然，一句话戳在了穆成骏的痛点上。 “找死！” 他发了狠，又对我一顿毒打。 我知道我这句话有点找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倔强，我不想让穆成骏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穆成骏，你要是打死他，童家的继承权你永远都不会得到！” 童黎芳的话果然有用，穆成骏停了手。 “不过是个小角色，我本来也没想要了他的命。” 穆成骏笑了，“老婆，只要我拿到童家的所有财产，我就放你们远走高飞。拿身外之物，换你后半生的自由，不亏吧？” “呵，是不亏。” 童黎芳笑的格外凄惨。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是和自己同床共枕十年的丈夫，是自己曾经拼尽全力都要在一起的人。 她没有告诉穆成骏，其实童家的继承权，她早就签好了转让协议，全部由穆成骏继承。 那是她要送给穆成骏的十周年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可她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收到了穆成骏的礼物。 是他和周洋洋露骨的暧昧短信。 她更没想到，为了钱，穆成骏居然将恶人做到如此地步。 “来，我放你下来，你在这张转让书上签字，你们就能走了。” 第17章 今天谁都走不了 穆成骏把童黎芳从房梁上放下来，解开她手腕上的麻绳。 她的手腕已经被磨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光是看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 穆成骏把早就准备好的继承权转让书拿出来，递给童黎芳一根漂亮的黑金色钢笔，眼里全是贪婪的兴奋，似乎他隐藏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一刻。 童黎芳手拿着钢笔，却在不断的颤抖，久久不肯签字。 “臭娘们儿，想反悔？” 穆成骏心急了，狠狠的给了童黎芳一巴掌，她手里的笔没抓稳，掉在了地上，浓黑的墨水顺着笔头溅了一地，笔尖的两头也断开了。 “我被吊了这么久，哪有力气写字？” 童黎芳眼里无神，空洞的盯着前方，一个巴掌，嘴里又有血泡渗出来，可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哀默大于心死，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钢笔断了。”她轻声的说。 真的是轻声，轻描淡写的就像是再说外面的天气一样。 她还记得，那是她大学的时候偷偷打工赚来的钱，给穆成骏买了一支钢笔。 她记得她追穆成骏的时候，给他买过很多很贵的礼物，可是穆成骏都没有收下。他说他不喜欢那些，他想要的是用心的感情，不是金钱能买来的。 她在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捧在手心都怕被摔了，为了穆成骏这句话，就天天逃课去打工，然后用自己攒的钱买了这支钢笔。 穆成骏要代表她父亲去签下第一份合同，童黎芳把这支钢笔送给了他。她说希望穆成骏以后的每一份合同，都是用这只钢笔签下的。 他收下这支钢笔的时候，她高兴坏了，兴奋的笑了一天。 连童老爷子都说：“辛辛苦苦偷偷打了一个月工，爸爸连一个小玩意儿都没收到。女大不由爹啊！” 那时候的回忆多美好啊，如今，算是跟着这支钢笔，一起摔碎了。 “吊了这么一会儿，就连只破笔都拿不稳，再给你一只，赶紧签！” 穆成骏是丝毫没有感同身受的，他不满的看了一眼已经摔断的钢笔，又不知道从哪儿翻箱倒柜找到一只已经丢了笔盖的中性笔递给她，让她赶紧签字。 而那只钢笔被他随手丢尽了旁边一个脏兮兮的垃圾桶。 童黎芳彻底失望了。 强忍着痛意，歪歪扭扭的在那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手一软，手里的笔再次掉在了地上。 穆成骏满意的拿起继承权转让协议书，仔细端详着童黎芳的签名，笑的十分狂妄。 他小心翼翼的收起那份协议书，童黎芳瞪着他，问：“字我已经签了，能放他下来了吗？” 穆成骏抬头看了看我，嘴角上扬：“能，当然能了。” “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答应好的事情，当然也会办到。” 穆成骏一边说，一边把我从房梁上放下来，我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要断掉了，我忍着痛意走到童黎芳的身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对于这个恶魔，我们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干什么去啊？” 他快步走到我们前面，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穆成骏，你什么意思？想要的东西你已经拿到了，你别太过分了！” 我把童黎芳护在身后，就怕穆成骏在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暴行。 “哟，还当护花使者呢？我只答应放你下来，可没答应放你们走。” 我觉得不妥，拉着童黎芳的手腕慢慢后退，或许是因为她在我身后，我的胆子大了不少，我就是再没有大本事，也要护住自己的女人吧？ “穆成骏，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很相爱吗？我当然是要成全你们啦！看看，这感天动地的爱情，痴情的穷小伙儿，不畏艰难的救落魄大小姐，这么感人的故事，我怎么好不成人之美呢？” 穆成骏步步紧逼，我不知道他心里还憋着什么坏，只能慢慢的往后退，找到机会见机行事。 “穆成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是违fa犯罪了，你就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他像是从我嘴里听了个笑话，假笑了半天，可能觉得气氛有点尴尬，立马冷下了脸：“放屁！我违fa犯罪？我违了哪条法，犯了哪条罪？” “你非法囚禁，动用暴力，私自用刑，每一条都会让你吃牢饭的！如果你现在放我们走，我们也放你一马。” 穆成骏就站在我的对面，他听着我这句话，内心毫无波澜。 “非法囚禁、动用暴力、私自用刑。” 他重复着我的话，然后反问我：“你都这么说了，还能放你们走吗？是你傻逼，还是我傻逼呀？” 说实话，我确实哑口无言。 其实那些话只是我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的，我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我所在的位置高思锐他们是定位好的，既然穆成骏不放我们走，我就尽量拖延时间，等他们来救我。 可是这也挺长时间过去了，我心里都不禁嘀咕，他们到底会不会来救我们。毕竟高家是极其不愿意为童黎芳的事情出头的，如今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忽然有点担心他们就此罢手。 “小子，你别吓唬我，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你勾引我的老婆，和你身后这个臭婊子婚内出轨，这事儿我还没和你们好好算一算呢。你还让我坐牢？今天我让你们，为你们伟大的狗逼爱情殉葬！” 童黎芳听不下去他的这番诡辩，红着眼说：“穆成骏，是你先背叛了我们的婚姻，还要用一张破结婚证困住我。我和林柯是有错，但是错的是我，是我主动的，我想报复你，和他没有关系。” “终于承认了啊，不是嘴硬得很吗？” 穆成在听到童黎芳说的话之后彻底发了狂，从他的身上掏出一把宰牛的屠刀，刀尖十分锋利，光是刀背上的寒光就让人腿软。 “今天谁都别想离开。” 他就像是彻底疯了，挥着刀就朝着我们两个过来，我带着童黎芳闪躲，但是这个房间小的很，他又占据了主动，步步紧逼，很快，我们就被逼到了墙角。 “今天你们非死不可！” 他红了眼，不讲章法的朝着我俩挥舞刀子。我随手拿起一个木头板凳，挡住他捅过来的刀子，但是我哪是穆成骏的对手，他一脚踢开我的凳子，把我也踢翻在一边。 然后他的刀子直接冲着童黎芳捅过去。 “住手！”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扑到童黎芳的身上，那一刀狠狠地捅在了我的腰上。 而我一个转身，手里的木头板凳也用尽全力，打在了穆成骏的头上，直接爆血！ “林柯！” 童黎芳惊呼，捂着我不断流血的腰部，哭着说：“别流了，别流了，怎么止不住啊，它怎么一直流啊！” 我握着她的手，疼痛占据了我整个神经，我连说句话都觉得特别费劲。 “别哭了，我没事。” “都怪我，都怪我……” “好了，别哭了，快扶着我走！” 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穆成骏，之前我被他吊在房梁上太久，手臂根本没有力气，所以只能拉着童黎芳不断地闪躲。我刚在那一下，使出了我全身的力气，够他好好缓一会儿的。 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高思锐和高岚的身上，人不自救，是没有人救你的，这是我一直信奉的真理。 “站住！” 穆成骏挣扎着，抓住了我的脚腕，死死拖着不让我们走。 童黎芳拿起木凳，正想再给她补一下，养殖场的外面忽然警铃大作。 “有人来救我们了！”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应该是高思锐他们过来了吧。 我回头看他：“穆成骏，我告诉过你，你是要吃牢饭的！” 穆成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害怕，而是反问：“是吗？如果我今天进去了，你们一辈子都别想知道童卓勋的下落。” “林柯，林柯你在里面吗？”高岚在门外用力的敲门大喊。 第18章 两个版本的过去 “黎芳，别听他的。警方会帮我们找到你父亲的下落的！这次要放他走了，他只会更加无法无天！” 可是童黎芳还是犹豫了。 门外的高岚敲卷帘门敲不开，已经在联系人窍门锁了。 穆成骏急了眼，又拿起了那把小屠刀，他朝着我俩挥了两下，在我们闪躲的瞬间，他捂着头，从一个不起眼的后门跑了出去。 我是追不了他了，我看得出来，童黎芳是有意放过他一码。 卷帘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穆成骏刚好从后门逃走。 “林柯，你没事吧！” 高岚率先冲进来，一眼看到了我腰上的刀伤，急忙喊道：“快，快来一辆车啊，有人受伤了！” 高思锐跟着高岚一眼进来，看见我受伤立马让人扶我出去送医院，然后看见了跟在我身边，满身伤痕的童黎芳。 “思锐……”童黎芳没想到他会出现，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高思锐点点头，沉着道：“嗯，先别说那么多了，先去医院。” 大批的人陆陆续续的涌进来，有的人在搜索，有的人在调查取证，车开到了院内，我和童黎芳被扶上了车，一路送去了医院。 创口没有伤到要害，但处理完等我醒来之后，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我缓缓睁眼，高岚就守在我的病床边，头靠着我的手背睡着了。 那一瞬间我真的挺感动的，我还记得她跟着车送我去医院，一路上哭哭啼啼的小样子，怪让人心疼的。 我稍微动了动身子，高岚似乎也没睡的很熟，一睁眼看见我醒了，高兴地笑了：“你可算是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护士！” 我摇摇头：“没有，童黎芳怎么样了？” 本来挺高兴的高岚脸一下就扁下去了，不满的嘀咕：“我陪了你两天两夜，你都不问问我累不累，一睁眼却问她怎么样了！你和她关系很亲近嘛？” 我无奈道：“我知道这两天辛苦你了，谢谢你。” “你看你看，你还和我说谢谢。你和我这么生疏吗？” 我都服了这姑奶奶的脑回路了，合着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醒了？” 就在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的时候，高思锐进了病房，替我解了围。 我点点头，询问他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情况。 他说他把整个养殖场以及周围数公里的位置都搜查了一遍，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掘地三尺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童老爷子，可能已经被穆成骏转移了。 那天之后，穆成骏也没再出现过，他们公司传出的消息说穆成骏出远差了，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而童黎芳也一直在昏迷的状态，应该是精神受了不少的刺激，清醒之后也胡言乱语的，或者就看着窗子发呆。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告诉他们那天晚上，穆成骏逼着童黎芳签下了继承权的转让书，然后用童老爷子的下落威胁童黎芳，所以她有意放他离开了。 高思锐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个穆成骏居然如此疯狂，想当年童老爷子甚至待他不薄，把他当做亲儿子一样，如今却成了一只养大了的白眼狼！” 高岚问他：“现在该怎么办，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等黎芳好一点再说吧，现在也找不到穆成骏的下落，只能再等等看了。” 童黎芳在医院里养了好一阵日子才出院，她的家当然是回不去了，大家讨论之后，决定把她接回高家先住着。 童家相较而言也比较安全，就算是穆成骏回来，有意暗中陷害，也不可能为所欲为。 考虑到这一层面，高思锐把高岚也接回了家，不许她再独自住在外面的公寓了，高岚一看这样也不肯了，磨着家里的长辈给我也准备了一个房间，说是担心我的安全。 以至于后来的就结果就是，我们一大群人一起回到了高家居住。 童黎芳也好了不少，但是她总是觉得不安全，时时刻刻都要跟在我的身边，那天晚上的事情，应该是吓到了她。 我主住到高家大家倒是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童黎芳的到来，倒是让高家有了不同的声音。 高岚天性善良，看见童黎芳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然是赞成她住过来的，人是高思锐救回来的，既然大费周章的救了人，当然不能再让她陷入危险吧。 可是高岚的父亲和二叔却不太同意。 那些年高家吃苦受累，被工人堵到家门口要钱，门上被泼油漆……桩桩件件的事情，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是体会颇深的。 当时高思锐不过大学毕业，高岚也小，而他们的父母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不少，而他们两个作为家里的大哥二哥，当然就挑起了家里得重担。 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如今想起，都觉得辛苦。 “他们胡说！”大家正在讨论，站在我旁边的童黎芳却委屈的揪了揪我的衣袖，小声说道：“他们胡说……” “胡说？什么意思呀？” 听到我问她，大家都不说话了，而是看着童黎芳。 童黎芳点点头，说：“不是我们拿了钱，是他们签了天价合同，我爸爸还赔了钱呢！” 我和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问她：“黎芳，你再说清楚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是高叔叔炒房，签下了天价合同，最后拿不出工人的工资，房子也全部烂尾了。叔叔还不起钱，公司只能宣布破产。我爸爸还拿出了很多很多的钱，让穆成骏替他给高叔叔送去，帮他抵账呢！” 什么？！ 这和高家嘴里说出的，可完全是两码事！ 我们众人面面相觑，因为童黎芳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谁也不能确保她说的是实话还是在撒谎，可即便不能判断真假，这个版本的说法也足够让我们震惊。 我看着高岚的父亲，说：“看来这件事情是有什么误会啊。” 他作为一家之主，也算是松了口，答应了先让童黎芳在这儿住着，至于高家和童家具体是怎么回事，也只有等穆成骏露了面，才能知道真相了。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件事情和穆成骏是脱不开关系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那天之后，穆成骏还是没有下落，因为童黎芳的病情，她无法站出来举证，所以也不能对他进行抓捕，只能等着他自己出现。 整整一个月过去，穆成骏忽然高调回归，宣布成为了童氏集团持股百分之五十一的大股东，彻底继承童氏集团。 新闻铺天盖地的宣传，穆成骏在镜头面前高调回归，头上的伤口也都愈合了，他展示着童黎芳签字的继承权转让书以及童老爷子的股权转让书，两份转让书共有属于童黎芳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和童老爷子百分之十的股份，加上他手上现有的股份，他彻底成为了童氏企业的最大受益人。 “感谢我岳父和妻子对我的信任，虽然他们送了我这份礼物，但是我们是一家人，股份是属于我们一家的，在谁的名下并不重要。” 穆成骏冠冕堂皇的说着假话，表情神采飞扬，像是能透过镜头看到我们吃惊的表情一样，一副冲我们挑衅的嘴脸格外可恶！ “啊！坏人！” 童黎芳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直接跑到电视面前又捶又打。 第19章 舆论 穆成骏和童黎芳整整消失了一个月，毫无征兆。 集团的股东们被媒体围在公司门前逼着问他们夫妻的下落，可是股东们含糊其辞，谁也说不出什么。于是媒体都在传说童氏集团岌岌可危，一夜之间集团的股票疯狂大跌。 我尝试着联系过周洋洋，但是她说她也不知道，穆成骏也没有联系过她。 一个月后，穆成骏的高调复出，打破了媒体的那些传闻。 他召开了媒体发布会，对最近出现的一些传闻做出了解释。 他说他只是带着妻子去国外陪休养的岳父度假了一段时间，并不存在媒体所报道的携款潜逃，甚至他还构造了未来童氏集团的发展蓝图，并且考虑到公司后续的发展规划，妻子和岳父愿意将他们的股份全部都和他的股份合并。 那是一段准备已久的发言稿，振奋人心，构造出了童氏集团即将发展成为海城商业的龙头帝国的神话。 新闻发布会一公布，之前的谣言不攻自破，集团的股票不仅重新回温，甚至还上涨了百分之二十！ 其实之前穆成骏卷款潜逃的消息，是我们通过一些媒体散播出去的，为的就是通过媒体的力量逼着穆成骏现身，如果他再不出现，舆论都会让童氏集团的股票变得很难看。 我们想，既然穆成骏用尽手段让童黎芳的股权已经转让在了他的名下，他就不会眼看着这些股票在他手上大幅贬值，一定会有什么动作。 但我们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动作！ 他当然猜得出来我们搞得那些小动作，如今的反击是对我们最大的挑衅。 电视镜头里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好像在和我们说：“你们的手段就这样吗？也很一般呀！” “太过分了！他居然还敢这么张狂？真的当我们没办法吗？我现在就带着黎芳小姨去告他，揭露他的真面目，让他好好地蹲局子去吧！” 高岚气的跺脚，她急性子，看不得穆成骏这样嚣张，说着就要拉着对着电视发狂的童黎芳去告他，我急忙上前拦下。 “高岚，你别心急。你这样是没用的！” 高岚反驳：“怎么没用，有黎芳小姨站出来作证，铁证如山，还不够吗？” “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说出来的话是不能成为证据的。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呢？”我只好给高岚一一解释：“穆成骏敢这样高调，就已经想到我们会怎么做，他早就想好对策了！” 且不说童黎芳的话根本无法作为证据，就算是可以作为证据，那童黎芳为什么会和高家的人在一起，为什么是高家出面举报，她是不是受到高家的胁迫呢？ 这种种可能性查下来，势必还会翻出当年高家和童家的矛盾。 这，就是穆成骏敢挑衅高家最后的王牌。 毕竟当年的事情对外报道的时候，所谓的真相是高家签署了一份阴阳合同，用烂尾工程骗了老百姓的钱，还拖欠了人民工的工资，而且当年的这件事情还出过人命。 后来还是童家让穆成骏出手帮忙，才帮高家填上了窟窿。 不管事实的真相到底有什么隐瞒，中间又有什么差错，但高家并不能拿出什么有利的证据，所以无论是舆论还是事实，都不会向我们倾斜。 我把这些道理都说给高岚听，她才慢慢冷静下来。 “所以，我们还不能莽撞行事，就让他猖狂一段时间。一个人在飘到最高点的时候被狠狠拍下，对他才是最大的打击，我们要一点一点的回击。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不给他反击的机会！” 高思锐一直盯着我看，他眼神微微眯起，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他问我：“听你的意思，你已经有想法了？” 我点点头：“我是有一个想法，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说说看。” “如今是媒体时代，没有什么比舆论更可怕，我想我们还是需要通过舆论的力量给他慢慢施压，一个人撒的谎言多了，总是会露出破绽的，只要他有了破绽，我们就找到打击他的突破口。” 高思锐点点头，让我接着往下说：“说具体一点。” “现在童氏集团的股票正在回温，穆成骏也在营销他和童黎芳夫妻同心的伉俪形象，他既然这么想对外展示他的家事，我们何不成人之美，助他一臂之力冲上热榜呢？” 高岚一听就急了，用手指戳着我的脑袋气道：“林柯，你是不是猪脑子呀！他都已经因为这个身价大涨了，你还要给他加把柴，生怕他过的不够得意吗？” 我抓住她的手求饶：“姑奶奶你下手轻一点，让我说完嘛！” “我们当然要给他加把柴，而且还要把这火吹得高高的！至少在热搜前三挂个三天，成为爆款热搜。然后，就是我们撤走我们加的柴火的时候了。” 高岚着急让我往下说：“哎呀，林柯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有话就直接快说，我都急死了！” “岚儿！” 高思锐用眼神警告高岚不要多嘴，高岚不满，但是也不敢顶撞自己的小叔，只好乖乖闭嘴。 “接着，我们就买通一些小的营销号，逐渐的放出一些风声，质问为什么穆成骏夫妻关系那么好，却不见他们出双入对？难道是他在可以营销吗？一开始小的营销号说出这样的传闻他或许可以不在意。但是这样的质疑声多了，也就会带动股民们的注意，他就不得不出面回应了，童黎芳当然不会出现帮他力破传言，他要么不断的撒谎，要么就被实锤。” 高岚听完我的计划，拍手叫好：“天哪林柯，你可真是个天才，如果这样的话，他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可高思锐却一直直勾勾的看着我不说话，别看高思锐年轻，但是他的眼神非常犀利，像这样一直盯着我，让我还有点发毛。 “这只是我随便想的一个计划，不知道能不能行。就当我抛砖引玉吧，董事长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忽而收起自己阴鸷的脸，舒展笑意道：“你这个办法挺好的，林柯，我侄女眼光挺准的，你确实是一个人才。” “那当然了！”高岚骄傲的仰起头。 连童黎芳都傻呵呵的在我身边拍手，一直重复着说：“棒！棒！” 高思锐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做了，我走了之后，他对高岚说：“这个林柯手段高明，就算是做不了朋友，也不能做敌人。” 这句话后来高思锐当着我的面又说过一次，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是选择成为了我的敌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穆成骏为他做出的恐怖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一切果然按照我所计划的事态发展，穆成骏看到自己的热搜让股票涨了不少，高兴地不得了，每每出现在采访上，都显得格外的容光焕发。 直到那些不好的舆论逐渐出现，不免有一些多事的记者向他问起，他当然是立马否定，说这些都是无良记者的不实报道，相信大家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可是他除了这样苍白的解释，并不能说出什么其他的话。 一开始还有人替他解释，可是慢慢的，这样的话就显得没有那么可信了。 “穆总，最近总有一些小道媒体对您和您的夫人童黎芳女士传出一些不良报道，对此您有什么看法呢？” “穆总，再过几天，就是您夫人的生日了，您一定会为她举办一场隆重的生日会，有力的回击这些报道吧？” “穆总，不知道您对夫人的生日有什么安排呢？会邀请媒体吗？” …… 一群记者把穆成骏堵在公司的门口，接踵而来的问题让穆成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当然为夫人准备了生日惊喜……”他擦擦额头上的汗。 第20章 童黎芳失踪了 穆成骏的嘴真的很硬，外界的舆论都已经传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能说出要为夫人大肆举办生日宴会的话。 而且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邀请媒体朋友们共同参加，打脸那些胡乱报道的不良媒体！ “呵，这种保证都说的出来？他是真的嘴硬啊！” 高岚看着搞笑，我却有点紧张。看穆成骏的话，不像是随便说说，还有三天就是童黎芳的生日了，他会打算怎么办？总不至于直接来高家抢人吧？ “高岚，最近你哪里都不要去了，就在家和童黎芳好好待着，别出去乱跑了。” 为了有备无患，我只能这样叮嘱她。 我想穆成骏就是再胆大，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直接来高家抢人吧？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那就有真正的理由把他告到牢底坐穿了。 “为什么，难道他还敢来抢人吗？” 我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总觉的穆成骏要有什么动作，我再三和高岚叮嘱：“不好说，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就这几天不出门，你就忍一忍吧！” 高岚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因为平日里我和高思锐还要上班，毕竟不能因为这件事耽误了正常的生活，所以看着童黎芳的重任，当然就落在了高岚的身上。 而穆成骏那边说了三天后会邀请媒体为妻子庆生之后，媒体们可算是放过他一段时间，倒是让我们少了个获取他最新动态的渠道。 可能所有的媒体都在家里准备稿子，就在等着三天后的画面第一手资源，抢占金融新闻版面的头版头条。 我内心总是隐隐不安，只好给周洋洋打电话询问穆成骏的情况。 周洋洋却说她也不知道，她说她也很久没见童黎芳了，但是穆成骏仿佛并不着急。 好像真的如他所说，童黎芳现在只是不愿过多的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并不是无良媒体传说的那样。 “他没和你说什么吗？” 周洋洋想了想，说：“那天他打电话，我听见他说他不用去找，童黎芳会自己回来的。” “林柯，你怎么这么关注这件事呀？我感觉好像你很关心童黎芳的事情。” 我心里一慌，支吾着说：“什么呀……没有啊，我只是关注穆成骏。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在竞争同一个投标案，我当然多关注他，如果他因为这些传闻出现一些社会舆论，那对我拿下案子不是更有利吗！” 我还补充说：“我也是为了你呀，拿下这个案子，奖金非常多！你不是早就想给自己买一辆minicooper吗，拿下这个案子，我就送你一辆！” 其实人只要有欲望，就很容易被收买，周洋洋爱钱，我答应给她花钱，就时最好收买她的方法。 “真的吗？！太好啦，谢谢你林柯，总是这么贴心。” 我都能想象得到，周洋洋捧着手机跳起来的样子。 有了周洋洋的消息，我更加确定，穆成骏一定是想把童黎芳想办法骗回去。 今天就是童黎芳的生日了，我让高岚必须要时时刻刻的跟在童黎芳身边，千万不能让她一个人出门，免得被穆成骏或者他安排的人带走。 “放心吧，你都说过无数次了！你要是信不过我，那你别上班了，你在家看着她呗！我因为她现在哪都不敢去，我都好几天没逛街了！” 高岚被我啰嗦的有点烦，也因为我对童黎芳表现出的过多的关心让她感到不爽，压抑了好几天，不由得朝我发火。 我也觉得自己的神经可能是太紧绷了，如今竞标也到了最后的关头，这是我负责的第一个项目，我当然不能甩手不管，童黎芳还是要交给高岚去看着。 我只好服软道歉：“我错了我的姑奶奶！我只是觉得我们做了这么多，别在最后的关头出了差错，那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哼！” 高岚背过身不肯理我。 我探着脑袋笑她：“你知道吗？小猪才会哼哼叫哦！” “你才是猪！你才是！你才是！我在生气你居然还和我开玩笑！” 高岚转身，粉拳紧握，虽然是用力打我，但对我一个男人来说，也不觉得痛。 但我还是立马双手合十，讨饶道：“是是是，我才是猪，我给姑奶奶学个猪叫！哼哼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学的真像，你就是个猪！” 看她可算被我逗笑，我立马趁热打铁：“是，你看，我这个小笨猪哪能看住一个大活人呀，当然还是厉害的姑奶奶才能做好这件事！” “哼！好啦，我肯定好好看着她，不就只剩一天了吗，这么多天我都坚持下来了，一天还坚持不住吗？你快去上班吧！” 我离开之后，高岚为了体现自己的敬业，还每个一个小时给我发一条微信图片，证明她把童黎芳看的很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着就到了晚上快下班的时间，前一小时高岚才刚刚给我发过来她和童黎芳一起拼乐高的照片。 看来穆成骏的计划要落空了。 明天，海城所有的新闻媒体，就会铺天盖地的宣传童黎芳失踪的消息，拉踩撒谎无数的穆成骏，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我高兴地笑了，忍不住想要大肆庆祝。 我给高岚发微信问她：“高岚，晚上想吃什么，我准备，犒劳辛苦这么多天的你。” 嗖的一声，消息发过去。又嗖的一声，消息居然被高岚秒回。 看来确实是两个人在家无聊的很。 只是我没想到，点开那条语音，我听见的第一句话是：“林柯，不好了！童黎芳……童黎芳不见了！” “什么？！刚才不是还和你一起拼乐高吗？怎么会不见了！你干什么去了？！” 高岚赶紧回信息说：“我是和她在一起呀，我们一起拼乐高，拼着拼着她说她困了，我就带她上楼睡觉，结果我也睡着了，家里的门我都关的好好的，大门还反锁呢！看等我醒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我以为高岚是为了逃避责任胡说八道，于是问我忍不住质问她：“一起睡觉，她自己不见了？她哪有那个开门的智商，谁信啊！高岚，到底怎么回事？” “真的是这样，我不骗你……” 我语气没多重，但是听高岚的语气哭的特别伤心。 “好了，别哭了。想想你平时出门都带着她去哪玩，她平时去的多的地方，都去找找看，我这边也开始找。” 我这个人最受不了女人哭，我一听高岚哭了，语气也不由得放软，这个时候怪她也没用，只有找到童黎芳才是最迫切的。 我也给高思锐打了电话，他说他派人一起找。 我们疯狂寻找，却在我进入一家便利店的时候，在店里的电视上，看见了童黎芳和穆成骏一起，出席自己的生日宴会。 童黎芳打扮的非常高贵，笑容也十分得体，她挽着穆成骏的胳膊，接受着媒体们的祝福。她的样子很正常，一点都看不出来这几天傻了吧唧的那点样子。 “穆夫人，大家都很好奇这段时间为什么不见你的身影，请问您去哪了呢？” 一个记者把话筒递在童黎芳嘴边，她微笑点头，对着话筒说：“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这段时间，我确实出了一点意外，我被人软禁在了一个陌生的大房子里。” 我一听，立马汗毛倒竖起来。这穆成骏又怎么给她洗脑了，这疯娘们儿，不会是在说高家吧！ 第21章 复仇的凤凰 高思锐应该也从哪里看到了采访，我刚拿出手机准备联系他，他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快看网络上传出的采访视频。 “我已经看到了。” “先回家再说吧。” …… 童黎芳在采访里说她被人软禁，现场的记者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她一出场居然就爆出这么劲爆的消息，有反应快的记者急忙追问她怎么回事，她却害怕的立马缩在穆成骏的身后，说她想回家。 一场预热已久的采访就这样匆匆结束，童黎芳的话引发了很多的讨论，各种铺天盖地的阴谋论和猜测蜂拥而至，有人说是穆成骏自导自演，为了吸引关注；有人说童黎芳被黑社会绑架勒索；有人说是穆成骏软禁了自己的夫人，迫于社会压力才带她出来，却不想太太竟然在媒体面前乱说。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些记者不知哪里来的照片，虽然像素有些模糊，但是配文却毫不含糊，直指童黎芳在消失的这段时间，有人拍到了她在高家附近出入的照片，暗涵是高家在其中参与，软禁了童黎芳…… 我们反复观看着这一段采访，并不能看出童黎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她的状态要比在家里的时候还要表现的清醒，除了最后记者逼问，她害怕的往后躲的镜头，她怎么看都觉得很正常。 我向高岚再次确认：“你是说她是午睡的时候，自己开门出去的，在此之前你确定反锁好了门对吗？” “我确定，我肯定反锁好了，我不是还给你发了微信吗，还拍了照片儿呢。” 我打开微信翻聊天记录，确实看到了她给我发的反锁门的照片，还配着高岚机灵吐舌头的自拍，我还在下面回复了一个汗的表情。 我不禁自己嘀咕：“难道真的是她自己找回去的？会不会是她已经清醒了呢？” 我实在不理解，如果没有任何的原因，童黎芳怎么会自己忽然离开呢？不管她的头脑清醒不清醒，她都只怕是对穆成骏恨之入骨了，怎么还会想着回去，替他澄清这段时间的谣言呢？ “既然确定是她自己回去的，那这件事情我们就不再多管了，毕竟这也是别人的家事，我们外人不应该一直掺和。” 高思锐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挺生气的。 想想也是，他也没少为了童黎芳的事情出力，如今人家不但不领情，还回头倒打一耙，现在高家也被搅入这趟浑水，还出现了负面新闻，任谁都会觉得生气吧。 况且这样的传闻还不能回应，如果回应了那张照片的事情，否认的话怕媒体拿出高清图，但承认了就相当于也承认了媒体的猜测，这一则负面让高家就像是吃了苍蝇屎一样恶心。 别说是高思锐，其实我也挺生气的。 我们费了多少的力气才把她从虎口里救了出来，她却上赶着还要自己回去，连一声招呼都不打，简直白费了我们的苦心。 竞标的最后阶段迫在眉睫，我们已经因为她耽误了太多的进度了，既然她选择了回到穆成骏的身边，我们也无能为力，谁也没精力一直耽误自己的功夫，替别人白操心。 后来我有很长时间再也没听到童黎芳的消息，有段时间周洋洋联系过我，但是我忙着准备竞标，也没有怎么回应。 毕竟一开始重新接近周洋洋是为了童黎芳，现在她也不需要我了，我对周洋洋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人一旦陷入忙碌，时间就变得很快了，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月就过去了。 第三轮竞标的方案早就提交上去了，现在就等最终定标的日子。城南的项目我们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和努力，这是我第一次负责一个项目，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城区开发建设的项目，我当然期待能有一个好结果。 在再三的确认检查，以及对报价的调整修改之后，我们将方案提交上去。打开手机一看，居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大家为这个项目辛苦了，后天就是定标的日子了，明天放假一天，好好调整一下自己，后天在定标会上，才能有个好的精神。如果这次我们拿下了城南的项目，大家的年终奖翻倍！” 在最后的这几天，高思锐也跟着我们连轴加班，整个团队像是打了鸡血。现在一听说明天能休息一天，大家都高兴的欢呼起来。 高岚凑在我的身边，小声问我：“林柯，明天休息，你有什么安排啊！” “当然是在家睡觉了，没听董事长说嘛，好好休息，后天你我还要出席定标会呢。” 高岚瘪了瘪嘴，又不死心的问：“那定标会结束之后呢，你有什么安排？打算怎么庆祝？” “还没定标就想着庆祝，你是觉得我们肯定能竞标成功一样。” 见我总是不顺着她的话茬，高岚有点生气了，小身子一扭，背对着我不肯再说话了。 我本来也是逗她开心的，看见玩笑开过火了，立马从沙发上起来，凑到她面前讨好道：“姑奶奶，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嘛！” “哼！” 她瞥了我一眼还是不肯和我说话。 “真的，我都想好了！竞标结束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礼，包你满意，好不？” 高岚不信，斜着眼看我：“真的？” 我举起四根手指发誓：“当然是真的，我发誓。” “算了吧，人家发誓都是三根手指，你这个根本就是骗人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呢！” 话虽这么说，但是高岚的说话的语气明显软了不少，加上我又一顿糖衣炮弹的哄着，可算是笑了。 招标会当天，我和高岚还有高思锐一起出席，高思锐是公司法人，而我作为方案的主设计，自然也要参与。 那也是我从童黎芳离开高家之后见她的第一面，她穿着精致的套装，发型整洁。就在宣布中标单位的时候，她推开会议室的门，逆光而来，像是换羽新生的凤凰，带着复仇的火焰而来。 “等一下！这次的竞标结果，我有歧义！” 她大喝一声，然后走到演讲台上，扫过在台下坐着的众人，缓缓开口：“童氏集团我要举报穆成骏非法获取竞争对手的商务报价，以及他出轨、家暴、囚禁的恶行！” 穆成骏原本还端坐在台下，在听到童黎芳的话之后，立马坐立不安，噌的一下站起来大喊：“童黎芳，你发什么疯？胡说八道什么，快下来！” 说着，他就要上台把童黎芳拉下来。 但这次招标是官方组织的，现场还有许多官媒和新闻媒体在跟进报道，哪能容得下穆成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穆成骏还没站起来，就有人过来把他狠狠的按在原地，童黎芳说完，从手里拿出一个u盘，说：“我绝不是信口胡说，我有证据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把u盘交给总控台，总控那边得到领导的示意之后，将u盘里的内容放在了大屏幕上，屏幕上是几张照片，穆成骏和周洋洋非常亲密的照片，甚至还有一张，是拍到了穆成骏和周洋洋在医院妇产科做检查的照片。 紧接着是一段录音，录音里是打电话的对话，是穆成骏给童黎芳打来的电话，他用童黎芳的父亲威胁她必须回到他的身边，还要窃取到高家在这次竞标会上的报价！ 种种证据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忽然之间，记者媒体们的目光一瞬间，全都聚集到了我们几个的身上。 第22章 破釜沉舟 说实话，事情进入这样的反转是我们几个都始料未及的。 所以当所有媒体的镜头对准我们的时候，我们的表情也是一脸懵逼。 而且，童黎芳提供的证据我们并不知道，而且关于竞标的事情，我们一般只留在公司里说，从来没有在家里提及过，童黎芳应该是不会知道我们竞标的定价的。 今天公布竞标结果的时候，穆成骏确实以低于我们零点一成的报价，拿下了这次的竞标。但是我们都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各位，不好意思，因为一些突发的意外情况，我们将会对竞标的各大企业进行重新的评估判断，请各位媒体的朋友，以及参与竞标的企业在外面的休息室稍等一下，我们稍后会重新公布竞标结果。” 主办方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话，制止了现场的糟乱。 “至于童黎芳女士提供的证据，我们将会立即通知有关部门着手调查，调查的结果我们也会通过报道向公众公布，请各位暂时切勿私自揣测，不实报道，感谢各位媒体及企业代表。” 说完，一帮安保人员将我们从会议室引导出来，带入了一间大休息室。而涉及到这件事情的童黎芳和穆成骏被分别带到了单独的休息室，等待相关人员前来进行调查。 问不到当事人，媒体们就把目光锁定到了我们的身上，刚进入休息室，大批的记者就涌过来问我们是怎么回事，对这件事情知不知情，如果竞标结果重新评判，有没有信心拿下竞标…… 我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是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最终还是高思锐比较淡定，面对记者们接踵而至的问题，他冷静地回答说：“这件事情我们暂时不便多说，还是等待主办方的竞标结果出来才能有最终的答案。至于童小姐所说的话，相信相关人员调查取证后，会给大家一个最好的回答。” 一番话说的十分高明，像是回答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记者们一看也问不出来什么，也就放过了我们，但是耳朵还是支棱着起来，时刻关注我们在讨论什么。 大约过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主办方派人出来说经过重新的评判，现在有了新的竞标结果，要求参与竞标的企业人员和媒体重新进入会议室。 最终的竞标结果毫无悬念的落在了我们这边，并且取消了童氏企业的竞标资格，而且针对穆成骏在竞标过程中的不正当竞争行为，还要根据相关规定进行判刑。而至于他出轨等情况，并不在此次竞标的管理和考虑范围内，将会交由其他相关部门进行核查。 一场闹剧算是告一段落了，记者们也问不到什么，竞标结果宣布之后就散去了。 穆成骏被公an机关带走关押，等待候审。 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童黎芳出现在了我们的车旁边，看样子应该是一直在等我们。 “好久不见，让大家担心了。” 她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懦弱的家庭妇女的模样，此刻的童黎芳，高贵、自信、散发着更加迷人的光芒。 见我们三个还处于懵逼的状态，她反客为主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边走边说？” 于是不知怎么的童黎芳就上了我们的车，跟着我们一起离开。 路上，童黎芳才终于和我们说起她离开的事情。 其实她早就清醒了，但是她很依赖大家对她的关怀，对她的好，所以她没有告诉大家。直到她接到了穆成骏的电话，穆成骏问她在高家住的舒不舒心。 一开始童黎芳还想装傻，她知道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整治他，但是穆成骏只问了她一句话：“童黎芳，你还在给我装蒜吗？堂堂童家的大小姐，心理承受能力不可能那么差吧？你难道要在童家一直做一个寄生虫吗，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管了？” 父亲的下落一直都是童黎芳的软肋，她不再装了，直截了当的问穆成骏：“你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就有了刚才在演讲台上面曝光的那段录音。 穆成骏让她必须要在她生日之前回到他的身边，而且还要拿到这次竞标上高家的报价表，否则以后童黎芳的生日，就是童老爷子的忌日。 “我知道拿到报价非常难，因为你们从来不会在家里讨论工作，你们的报价表，我是从岚儿的手机微信里拿到的。” 原来穆成骏威胁完童黎芳之后，她就一直都很着急，但是她不敢表现出她已经清醒的状态，只能一直找时机，她不少偷听过我们谈话，但是我们在家大多数谈论的还是关于穆成骏的事情，很少谈到公司，所以她一直没有机会拿到报价。 后来越来越接近她的生日，因为我不放心，让高岚一直看着她，她就没有机会逃出去。 直到她生日那天的中午，她陪着高岚玩儿积木，她假装困了，把高岚带到楼上的卧室，却一直等着她睡着，然后拿到她的手机，在微信对接工作的群里找到了报价，然后悄悄地离开。 “我不是故意不打招呼要走，我这一招算是有点铤而走险，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到。如果后面事情败露，只有你们越不知情，被牵连的可能才会越少。而且我怕我如果没有成功，你们努力了这么久的竞标也会付诸东流，我怕你们会恨我。” 童黎芳的计划确实很险，这一次她决定彻底破釜沉舟，不搞个你死我亡，绝不罢手！ 她一直在搜集关于穆成骏非法囚禁和家暴的证据，但是好像这一次穆成骏学聪明了，自从她回去之后，穆成骏居然从来都没有打过她一个手指头。 可是童黎芳和他夫妻这么多年，她太了解穆成骏了，想要激怒他并不是什么难事，穆成骏每次打她，她都会录音、拍照，留下证据。 然后她收买了周洋洋。 “一个人有欲望，是最好收买的。周洋洋爱钱，我答应如果我拿回童家的股份，就把属于穆成骏的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全部给她。她以后再也不用讨好男人来过自己想要的那种奢靡生活，自己翻身做主人，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诱惑，对于周洋洋来说，确实是可以不加思考就答应的。” 其实最初周洋洋见穆成骏的时候，是不允许身上有任何电子设备的，手机、ipad什么的可以录音录像的设备，都是要被收起的。但是后来周洋洋乖巧懂事，好像没有给穆成骏添过什么乱，对她也就没那么严格了。 为了有备无患，童黎芳还是给她准备了微型摄像头和录音笔，留下了许多穆成骏出轨、暴虐、以及大夸自己怎么威胁童黎芳，对她谩骂的照片和录音。童黎芳觉得还不够，就让周洋洋骗穆成骏，说她怀孕了。 她知道，穆成骏虽然是个人渣，但是像他这样传统的凤凰男，对于传宗接代还是有非常根深蒂固的信仰的。他一直想要一个孩子，最好是男孩儿，但是说来也奇怪，结婚这么多年，童黎芳就是怀不上。 周洋洋拿出孕检报告，报告是童黎芳拜托一家私人医院开出来的。 穆成骏刚看到周洋洋手里的孕检报告的时候也很紧张，这次他回来之后，童氏企业的口碑总是在风口浪尖上岌岌可危，如果这个时候爆出他有个私生子，他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有点犹豫：“要不，你还是打了吧。” 周洋洋摸着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有点委屈：“这是我第一次怀孕，听说第一胎如果打掉的话，以后很难怀孕的……而且，一声说有可能是个男孩儿……” 男孩儿两个字显然是触及到了穆成骏最敏感的那个神经。 他沉默了，整整半个小时，他没有说话。 第23章 穆成骏的下场 最后，他才咬咬牙，捏着那张报告单子，沉声说了句：“生！” 他自认为已经很小心了，带着周洋洋产检，去的是海城最好的私人医院，人不多，保密度高，基本不会被发现。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说怀了他儿子的人，也是在骗他。 他们进入妇产科的一瞬间，就被童黎芳找来的私家侦探看见了，显然周洋洋也很配合，总是引导者穆成骏往记者的方向看，连续几张高清照片，足以成为端上法庭的证据。 童黎芳越说越激动，紧紧地握住拳头道：“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因为穆成骏他太自信了，他大意了，他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在乎我们的夫妻情分，可我们的情分早就断了，断的彻彻底底。我对他只有恨意，我就是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童黎芳在穆成骏的身边这几天一直是装疯卖傻，一开始穆成骏还对她有疑心，可是看她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时不时地还有点头脑不清楚，他也就逐渐的放松了警惕。 再加上周洋洋说自己怀孕了，他忙着迎接自己未出世的儿子，对童黎芳的关注也就少了，这也就给了童黎芳足够的收集证据的时间。 “我知道他今天要参加竞标会，其实我早就找了一个小贩配好了家门钥匙，他以为把我锁在家里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吗？做梦！我就是要他身败名裂！” 童黎芳嘴里说着极恨的话，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下来。 她有多委屈，我们所有人都是无法感同身受的。一个人由爱生恨的恨意是最深的，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对她做出了许许多多想不到的恶行，她这是要鱼死网破，可当她真的这么做了，她也并没有感受到多么的痛快。 反而这一年多以来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可以得到释放。 看着童黎芳放声痛哭，高思锐叹了口气，说道：“黎芳，这样太危险了。你至少应该提前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好有个配合。” “这件事情太冒险了，你们这段时间为我做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童黎芳恸哭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点。 “这件事情我不免还要配合提供一些证据的，我把事情告诉你们，一来是希望你们放心，二来是我最近在穆成骏的身边，还发现了他不止这些事情。当年高家签订阴阳合同，利用烂尾工程骗钱骗财的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此话一出，高思锐立马神色一变，立马追问：“你有证据吗？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童黎芳正色道：“我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回去之后，他在打我的时候偶然说漏了嘴，说当年童家陷害高家，我是不可能指望高家的协助的。” 紧接着，她又补充说：“但是当年我父亲告诉我的确实是那份合同的签订他并不知情，当年我们家也确实拿出了所有的流动资金，是我父亲派穆成骏送到你家的，所以我怀疑这件事情应该是他从中作梗。” 由于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十好几年了，再加上当时他们都还年纪尚小，这件事唯一知情的人只有穆成骏和童黎芳的父亲童卓勋。没有实锤的证据，穆成骏一定是不会主动交代的，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童老爷子，才能解开当年的真相。 高岚着急问：“可是现在穆成骏被抓了，我们还怎么能找到童爷爷的下落呢？” 童黎芳早有准备：“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我自有办法。但是我需要你们配合，如果在调查到当年这件事情的时候，提供一些有力的证据。我想你们应该也没有丢掉当年的那些证据吧？” “没问题。黎芳，你需要任何的配合，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当年的事情，也应该有一个结果！” 童黎芳点点头，她没有跟着我们回去，她说最近正是在调查穆成骏的关键时刻，她不能和我们走的太近，否则会被定性为我们串通一气陷害穆成骏，她说必要的时候会和我们联系。 穆成骏的案子并没有非常棘手，很快官方就对这件事情向社会做出了公示： 穆成骏利用不正当手段获取竞争公司报价未遂，处以二十万元的罚款处罚；另外，根据童黎芳提供的证据，她和她父亲签署的继承权转让协议失效，由于他出轨、家暴等行为，属于穆成骏非法威胁，需归还他恶意侵占的童黎芳及童卓勋在童氏企业的股份，并将童家转给他的应有股份也重新归童家所有。 除了以上的公示处罚之外，最大快人心的，还是穆成骏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 这个消息确实大快人心，公示刚刚出来，我就接到了童黎芳的电话，我听得到她泣不成声，又像是在笑，她说：“林柯，你看到了吗？我们成功了！” 是啊，我们成功了。 “嗯，我看到了。” 那一刻，我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说是十分矛盾也不为过。 不管过程如何，我成功的拿下了招标会，按照高思锐的承诺，我成为了分公司的总经理，而高岚正式成为了我的助理兼秘书。 今天是穆成骏判决公示的日，也是我上任的第一天。 高岚还在外面高兴的通知公司的人晚上一起聚餐，而童黎芳在电话里喜极而泣，哭着和我说，我们终于报了仇，没有了阻碍。 实不相瞒，在童黎芳不告而别的这一个月里，我和高岚可以说是日日夜夜相处在一起。 我们一起为了案子努力，晚上一起回高家，说是没有产生什么感情，我真的不敢拍胸脯说出这样的话。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她还是放不下穆成骏，或者她放弃了自救，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的离开确实让我很失望。 我以为自己为她受了一刀全都白搭，即便她受尽了委屈，但还是懦弱的选择了妥协。 她先选择了放弃，我失望至极，也就渐渐的放下了当初的执着。 可如今却没想到事实是这样，可我在招标会之前，已经答应了高岚，试着接受她，这让我十分的矛盾。 “林柯，你在听我说吗？” 童黎芳叫了好几遍我的名字，我才回过神，支吾着说我没听清，她倒是也没在乎，只是十分温柔的和我说：“林柯，我想见你。我们明天见一面，好吗？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你说。” “我……” 还不等我回复，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高岚高兴的推开门进来：“我的林总经理，晚上聚餐为你庆祝的事情，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我急忙捂住听筒，抬头道：“嗯，好，我知道了。” “干什么这么严肃嘛！这才刚上任，就拿出总经理的派头了呀？”她假装委屈的撅撅嘴，“你可别想蒙混过关，还记得招标会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吗？要不就明天吧，你打算带我去哪里约会呀？” “我……” “你什么你？你在打电话呀？”高岚这才注意到，我耳朵边还捂着手机，我慌乱的低头去看，才发现童黎芳早就挂断了电话。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了刚才高岚的话。 我想给童黎芳解释一下，可是打开和她的微信聊天页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一下陷入了两难，一个是和我经历了重重困难的女人，一个是在我最颓废的时候帮助我的女人，我从来都没想过事情会这样，无论拒绝哪一个人，我都开不了口…… 第24章 被软禁的父亲 我为了这两个女人愁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我选择了和两个人一起“约会”。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被动选择的，因为我们收到了童黎芳的电话，她说她找到了她父亲的下落。 事关高童两家当年的恩怨，这件事情的重要自然是不言而喻。 那些儿女情长的私事，当然也要放一放了。 我们和童黎芳在约定好的地方碰面，却没想到还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周洋洋。 周洋洋看见我的时候，表情也挺奇怪的，她苦笑一声：“林柯，没想到是我小看了你。”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我和童黎芳的关系，这也不奇怪，应该是童黎芳在收买她的时候告诉她的。 “我也有我的苦衷，这件事情，我很抱歉。” 说实话我是有点愧疚的，毕竟周洋洋在那段时间确实是对我知无不言，我也确实是在利用她。 “无所谓了，一开始也是我对不起你。” 她倒是看的洒脱。 童卓勋的下落也是周洋洋帮忙打探的，她去监狱里探监，穆成骏还不知道周洋洋出卖他的事情，他还在担心她腹中的孩子。 如今穆成骏的判决已成定局，他担心自己的儿子没有父亲，没有好的生活。 所以他把童卓勋的下落告诉了周洋洋，他对她交代：“必要的时候，可以用这个线索威胁童黎芳，她会给你一笔钱的。你带着这笔钱照顾好我们的儿子等我出来，我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穆成骏还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只是他不知道，连他面前的这个曾经以为任由他掌控的傻丫头，都早已成为了把他送进监狱接受审判的最大助力。 周洋洋表面上对穆成骏千恩万谢，答应他一定等他出来，转身就把童卓勋的消息告诉了童黎芳。 “穆成骏确实把黎芳姐的父亲藏在西南出城的城外，只不过不是那个养殖场。而是一个城南的村子里，他在那里开了一家很小的小卖店，有专门的人看着，黎芳姐的父亲就被藏在那里。” 我们顺着周洋洋指的路从西南的收费站出去，顺着出城路拐弯，居然还经过了那个养殖场。养殖场在上次之后已经被封了，我们顺着路一路开过去，直到远离城区，开到了天都快要黑了，才看到了一个村子。 这不是一个特别大的村子，村里几乎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我们走到村子里面左绕右绕，才看到一家特别不起眼的小卖铺。 看着小卖铺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得体，一看就不像是村子里的人。 看见我们开着车过来，那个人先是惊慌，然后立马回屋从里面反锁上了门。 “大哥，你开门吧，是穆成骏让我来的。” 周洋洋上前敲了敲门，说出了穆成骏交代给她的暗号，对方确认暗号对的上之后，这才半信半疑的把门打开一个小缝系：“穆总一直都是自己来，怎么会让这么多人过来，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接他回去的，老家发生了一点事情，必须要老爷子出面。” 那人不太相信，因为他是穆成骏直接雇佣的人，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是看好童老爷子，其他的事情他并不清楚。 穆成骏每周四都会过来，所以他每周四都是休假的，穆成骏也特意交代过，如果有其他可疑的人过来，是有专门的暗号的，如果没有对上，就要第一时间联系他。 “我是穆总的太太，里面关着的是我的父亲。你想想，如果不是穆总交代，我们怎么能对得出暗号？” 那人想想也对，半信半疑的把门打开。 我见机行事，看到他开了门，立马上前一脚把门踹开，其他的人立马蜂拥而入，挨着每一间房子寻找童卓勋的下落。 “说，穆成骏让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们把人关在哪里了？”我威胁那个看门的人。 那人再三求饶，一直讨饶说：“我不知道啊大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抢劫的，我们就是个小穷村子，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放过我吧！” 我当然不能放他离开，他可是我们检举穆成骏非法囚禁的人证。 他们几个挨着房间寻找童卓勋，可打开每一个房间，都找不到童卓勋的下落。于是大家一起出来质问这个看门的中年男人。 “说，人呢？！” 高思锐是个暴脾气，根本不会耐心问他，他一脚狠狠的踢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腹部，高思锐是学散打的，那一脚还是挺重的。 那男人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但还是嘴硬着说他不知道。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嘴硬了。你还不知道，你的东家已经蹲局子了吧？难道你想进去陪陪他吗？” 听到穆成骏已经进去了，那个人才表现出了一副不可思议，加上我们的要挟，他才终于开口：“在后院的地下室里。” 说是地下室，其实不过是农村里用来储存粮食的一个窖洞，里面并不大，不过区区几平米的大小，只是放着一张小破床，还有一个吃饭的木桌子。 窖洞很小，只能够下去一个人，童黎芳说她先下去看看。 她顺着墙上的梯子下去，童卓勋正在小破床上躺着，一听到有人下来，立刻紧张的爬起来，缩在了角落里。 “穆成骏，股份我都转让给你了！你还来干什么？黎芳怎么样了，你放过她吧！” 童卓勋的头发白了不少，人也十分的消瘦，缩在角落里颤颤巍巍的，双手抱着头好像是怕被打，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童黎芳瞬间就湿了眼眶，她嘴唇颤抖，千言万语卡在嗓子里，竟是说不出一句话。 “黎芳？是黎芳吗？” 父女连心，虽说童黎芳只是发出了阵阵抽泣，但是童卓勋还是听出了她的声音。 “爸，是我，我来救你了！” 童黎芳终于没忍住，抱着童卓勋放声痛哭。 童卓勋听到是黎芳的声音，也不免哽咽：“黎芳，你受苦了……” “爸，先不说那么多了，我带你回家，咱们回家说。” 因为窖洞的入口很小，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我们只好在院子里找了一个非常大的竹筐，让童黎芳把她父亲先扶进竹筐里，然后我们再一起用力把他拉上来。 随后童黎芳再从窖洞里出来。 对于看守童卓勋的那个中年男人，我们当然是将他一起带走，毕竟他是检举穆成骏的重要人证，我们当然是不能让他跑了。 回到城里之后，我们把童卓勋送到了医院，然后带着中年男人去了局子。 男人一看穆成骏确实已经入狱，立马对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坦白，由于他确实不知道内情，只是拿钱办事，所以被判的没有穆成骏那么严重。 穆成骏怎么也没想到，周洋洋居然站在我们的身边，他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立马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周洋洋，我真是小看你了！你这个臭婊子，果然是有钱就是爹的东西！” 他骂的特别难听，不过很快就被监管人员制止了。 周洋洋的心理素质确实十分强大，她面不改色的回怼说：“我周洋洋是爱钱，但是我绝不做违法的事情！你有今天的下场都是活该，我只不过是在关键时刻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而已！” 穆成骏一脸的意想不到，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他身边只会花钱当一个花瓶的周洋洋，今天居然会对他说出这番话。 可是他也没来得及再多说什么，只能瞪着震惊的眼神，被人带回牢里。 “不好了，医院来电话，说我爸他……不行了。” 第25章 童卓勋不行了 医生说童卓勋的情况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不容乐观。 他在阴暗潮湿的地窖里呆的太久了，手脚的关节早就得了非常重的关节炎，再加上长期不能吃饱，又遭遇到很多的精神虐待，整个人的身体机能都已经无法正常运转了，可能随时危在旦夕。 医生的话让童黎芳直接愣住了，她反复缓了好一会儿，眼泪早已婆娑的掉下来，就在医生要准备进手术室的时候，她终于嚎啕大哭。 她拽着医生的衣角哭求道：“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多少钱都可以，求求你！” “我们会尽全力的，只是说希望你们也做好最坏的打算。” 即便医生这么说，童黎芳还是抓着他的手不放，哭着哀求希望医生能救她的父亲。 我叹了口气走上前，把她的手掰开，安慰道：“童姐，别耽误治疗的时间，先让医生进手术室。” 我给了医生一个眼神，医生也拍拍我的肩膀，表示他一定会尽全力，但是情况真的非常不容乐观，希望我们有一个心理准备。 手术进行的时间非常长，我们坐在外面的等候室，足足等了将近八个小时，手术室的通知才通过喇叭喊出来：“童卓勋的家属，请到手术电梯口接一下病人。” 我们一听见声音，急忙站起，朝着手术电梯跑去，差不多过了七八趟电梯之后，童卓勋被医生推出来。 “爸爸！爸爸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童黎芳扑过去，却被医生制止：“家属注意一点，病人的麻药还没有过，你不要大动作压到病人的伤口。” “好、好，谢谢大夫！” 童黎芳勉强保持着基本的冷静，跟着医生把童卓勋推进病房。因为术后还要在icu进行观察，而且童卓勋还在昏迷的状态，所以我们并不能一直待在病房干扰病人休息，只能在外面等着。 “要不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别童爷爷没醒来，我们先累垮了。到时候童爷爷需要人照顾，我们反而没有人能上了。” 我们几个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一直在等着手术结束，手术结束之后，我们又在病房门口等着老爷子醒来。如果不是高岚提醒我们吃饭，我们连口水都忘了喝了。 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饿了。 高思锐点点头，看着童黎芳说：“高岚说得对，要不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 童黎芳摇摇头拒绝说：“我不想吃，你们去吧。” 我也跟着劝：“童姐，你多少要吃一点。高岚说得对，你要是饿垮了，童老爷子知道，也会影响心情的，这也不利于他病情的恢复啊！” 童黎芳没说话，我当她是默认，扶着她站起来，几个人在医院附近的饭店吃了点便饭，她也算是勉强吃了一点，但还是没什么精神。 本来童黎芳的精神状态就时好时坏，虽然现在大多数的时间都比较正常，但是医生也再三交代过说不要受到什么太大的刺激。 我们看到她这样，心里也十分担心，但是她也很倔强，说什么都要等她父亲醒来。 等我们吃完饭回去的时候，童老爷子的麻药药效已经过去了，应该是刚刚醒来。 “不要一群人涌到病房，一次最多一个人进去探视。” 虽然透过病房的玻璃，童老爷子已经看见外面的人了，但是进去探视的人一次只能一个。 童黎芳进了病房，她哭的很伤心。虽然童卓勋戴着氧气罩，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但是看见童黎芳，还是刷的一下就红了眼眶。 他们父女相拥在一起，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病房的隔音很好，我们听不到他们父女二人再说设么，只有童黎芳在不停地说，偶尔把耳朵凑过去听童卓勋说几个字。 童黎芳还给他指了指窗外，童卓勋很用力的想要抬手和我们打招呼，但是还是没什么力气，童黎芳安抚他，代替他和我们打了招呼，然后两个人继续絮絮叨叨。 “童卓勋家属，病人需要休息了，今天就到这里，还是等稍微好一点再探视吧！” 护士小姐姐过来下逐客令，童卓勋手术后的状态很重要，需要一个安静的休养环境，家属不能一直待在病房。就连术后的一些体征数据，都是由护士在规定的时间里亲自记录，家属是不能一直待在病房里的。 童黎芳从病房里出来，看了看高思锐，欲言又止。 “今天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的帮忙，都早点回去休息，我在这里陪床。” 我看着憔悴的童黎芳，止不住的心疼：“童姐，我留下来陪你吧。” “林柯，你为什么要留下来陪黎芳小姨？如果缺看护，我们给童爷爷雇一个看护不就好了！你今天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关心黎芳小姨啊？” 高岚当然不高兴了，她一直把我今天的表现看在眼里，不管是在法院穆成骏被判决的时候，我超出常人的高兴，还是今天下午劝童黎芳吃饭的用心，还有现在主动要留下的行为，都让高岚觉得很不高兴。 她并不知道我和童黎芳的实际关系，再加上我和高岚的关系也没有最终的确定，看到我这样她不免有点生气。 我立马解释说：“当然是我留下来了。董事长日理万机，今天本来就十分累了，看护病人是要一整个晚上随时待命，他肯定是不行。你就更不用说了，熬夜对身体和皮肤的美貌都有伤害，难道我让你留下来熬夜吗？” “不用了，你们都不用留下来，我自己可以的。明天你们再过来不就行了，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都回去早点休息吧，别让我一直愧疚。” 童黎芳说着就把我们往病房走廊外推，一边推还一边说：“你们快走吧，明天等我父亲清醒了再过来，你们留在这儿也什么忙都帮不上，不用陪我熬着了。” 我们被她强行赶出来，其实我知道，童黎芳现在特别希望有一个人依靠。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确实让人十分不放心，我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今天真的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我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我把高思锐和高岚送回家，心里还是十分的不放心。 我本来在回自己家的路上了，左想右想还是不放心，车头一转，我又重新去了医院。 童黎芳睡着在病房的走廊上，眼角还挂着泪痕，看来我们离开之后，她应该是偷偷哭了。 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感觉到动静，她缓缓睁开眼，看见是我有点惊讶：“你怎么……” “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陪着你吧。” 我坐在她旁边，童黎芳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不是和高岚已经……” “已经什么？已经在一起了吗？” 我替她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看来那天在电话里，她应该是听见了高岚和我说的话，所以今天我说要留下来，她才不愿意。 她点点头：“没关系，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我没有高岚年轻，还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你有更好的选择，我也会祝福你的。” “你误会了，我和高岚什么都没有。” 这种时候，我不想让童黎芳心里更加难过，我和她解释说：“我们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高岚是我的贵人，如果不是她，我不会有今天的地位，我很感谢她。至于更多的，我们现在只是同事而已，不是你想象的男女关系。” 高岚听完挺高兴的，她坐起身子，问我：“如果我把童家的产业都交给你，你能回到我身边吗？” 第26章 人生的大起大落 一边是上市集团的千金，一边是身价上亿的富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呢？ 或许会有人说，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选择全都要。 可当这件事情不是一个幻象，而是一件实事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我，说实话，是有一点退缩了。 从小的时候我妈就总是批评我，说我一个大男人却总是十分的优柔寡断，我记得高中分文理科的时候，面对选择我就总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是父母帮我做了决定；考大学填志愿的时候，我妈希望我考师范，我爸希望我学金融，我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似乎总是无法面对选择，就连走到奶茶店要点一杯什么都要思考很久。 我不想做选择，所以我就会把自己藏起来，让自己逃避选择。 幸好，童黎芳在忙着照顾她的父亲，自从那天在医院和我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不了了之。 高岚再过几个月就要大学毕业了，最近也被她父母管束，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了，把她赶回学校要求她必须尽快完成毕业论文，顺利毕业。 所以我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童黎芳和高岚的视线里，好像不用见到她们，我就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我每天都用工作把自己的时间填的满满的，好让自己不要有时间胡思乱想。 直到我收到了童黎芳发来的微信，她说：“林柯，我父亲去世了。” 消息来的格外突然，而我不得不去参加。 葬礼的现场，我看到了憔悴的童黎芳在对每一位参加葬礼的来宾致谢，很多媒体也守在灵堂外面，当然，我还看到了童家的人。 我对着童卓勋的遗体告别鞠躬，然后走到童黎芳身边的时候，她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平静的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 两个字带着一点疏离，一点冷漠。 我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一点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站了一边。 我知道，在她最无助的这段时间，我没有陪在她身边，反而还逃避，她应该对我挺失望的。 高家只派了高思锐一个人作为代表过来参加葬礼，他是我的领导，我当然是应该站在他的身边，我走过去打了声招呼说：“董事长。” 高思锐冲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葬礼的仪式结束之后，童黎芳留住了高思锐，说是有些话要对他说。 高思锐看了我一眼，我当然听得出来，童黎芳的语气，她并没有要我留下来一起听的意思，我便识趣的开口道：“董事长，我先回公司了。” 高思锐点点头，跟着童黎芳离开。 说实话，当我看着他们两个一起离开时的身影，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原来不管是什么事情，她一定是先和我商量的，现在却有意的避开我，看来确实是对我失望至极了吧。 可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的痛苦不比童黎芳少，我也有我的顾虑，即便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不想辜负高岚，又放不下对童黎芳的感情。 而且她们两个对普通的我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老一辈人都讲一句门当户对，而我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我不管答应了谁，说一句难听的话，都是高攀。我不敢想，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穆成骏，我能接受被别人指着脊梁骨说我吃软饭，说我倒插门，说我一个男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吗？ 我不知道。 我从来没对自己的未来有过规划，日日都是得过且过，所以当改变命运的选择忽然降到我的头上，我措手不及，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我坐在车里，久久没有启动，我的脑子里很乱…… 我也不知道我坐了多久，久到我在车里已经睡着了。 是听到有人敲我的车玻璃门，我才从睡梦中醒来。当时天已经黑了，我皱着眉揉了揉眼，把车窗摇下来，高思锐站在我的车窗外。 “董、董事长？” 高思锐点点头问我：“怎么不回去？”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一不小心睡着了。” “那我们聊聊？” 我知道高思锐一定是看到我的车特意来找我的，我点点头，他打电话让司机直接开车回去，然后坐上了我的车。 我们去了海城大桥，说实话在海城上学加工作这么多年我，我几乎没怎么来过海城大桥，我不喜欢看海，因为那种深不见底的未知会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把车停在路口，和高思锐一起站在桥边。 海风吹动着远处的浪花，时不时地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卷着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礁石，然后在被击退，翻滚着退回大海的深处。 就像我一样，没头脑的向前冲，又被未知的恐惧击退。 “林柯，你对自己的以后有什么规划吗？” 我没想到高思锐会这么问我，一下还给我问的有点懵，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都说人最怕自己的上司问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回答之前一定要再三思量。 “我……我打算……” 见我支支吾吾的，可能高思锐也看出来我确实是没想好，他又接着问我：“你觉得小岚怎么样？” “啊？”这个高思锐的话题怎么这么跳跃，我只好回答：“挺好，挺好的呀。” “我知道，小岚她喜欢你，我想你也是应该看得出来的。” 原来这才是他找我聊一聊的目的，可算是说道正道上了。 我没说话，因为我知道高思锐并不是想看我的态度，他应该还有话要说。 “小岚她很单纯。她父亲是个军人，从小到大，对她的管理都比较严格，身边没有接触过什么男孩子。这几年，小岚长大了，不免有些叛逆，非要来我的公司体验生活，她知道你是黎芳拜托我招进来的，就很好奇多关注了一些，她不懂事，不免把这种过多的关注当成喜欢。” 他看了看我的表情，又接着说道：“但是你应该知道你和她之间的差距吧，就是小岚的父亲，也不会同意她喜欢你。其实我对一个人的出身并没有什么偏见，但有时候两个出身不同的人在一起，并不会幸福，黎芳和穆成骏就是一个例子，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听得出来，这番话高思锐也应该是反复思虑了很久才说出来的，他已经在相对委婉的照顾我的自尊心了，但其实就是想告诉我，别和穆成骏一样不自量力，想要高攀权贵，我配不上高岚。 我低头笑了一声，颇有些自嘲，然后点点头：“当然，我明白你的意思董事长。以后我会尽量避免和高小姐接触的。” 他继续开口道：“或许我说的不够明白，我的意思是，我的公司不能再用你了。” 这是我没想到的，原来高思锐是要辞退我。 “你留在公司，不免就会接触到小岚，我为了自己的侄女，只能辞退你了。不过你放心，这次竞标你立了大功，你的工资和奖金我都不会少，会双倍补偿给你。”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当时的情况，我嘴角挂着笑意，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都快心酸的想哭了。 白天我还在千金小姐和风韵富婆的抉择之间惆怅，晚上不仅没了选择，还丢了工作。 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想不到什么时候会来。 “其实你可以去找黎芳，当初是她来找我让我收你进了公司，希望我能好好锻炼锻炼你，帮她拿起童氏。她早就想到了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她对你也有愧疚。” 对我，有愧疚？ 我开始听不懂了：“董事长，我没听懂，你说清楚一点。” 第27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从没想过，在我二十三岁的年纪，人生会有这样的奇遇。 那时候，我也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如今，我也不过才工作了一年。 我一直以为，我能遇到今天的这些事情，都是命运的安排，是机缘巧合。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哪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命运，我不过是个十足的傻子，早就被人安排好了，我就像个猴一样被耍，还乐在其中！ 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我以为婚姻不幸，和我命运相同、惺惺相惜的童黎芳！ 她早就知道我是周洋洋的男朋友，也早就知道周洋洋是穆成骏的情人。 我和她的见面也是她安排的，我知道周洋洋的背叛也是她安排的，甚至我们在一起，分开，我的新工作，我们的重逢……一切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她站在上帝视角，为了拿回自己的一切，操纵着整个棋盘，而我只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罢了！ 她从来不是因为穆成骏的殴打故意和我断开联系，在她和我没有联系的这一年里，我其实一直活在高思锐的监控之下！ 她知道，我和她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就会被穆成骏知道，所以她找到了高思锐…… 她和高思锐说：“我知道高家和童家之间有矛盾，早就没了联系，但我现在很需要高家的帮忙。我发现当年的事情有误会，但是我还不能确定。思锐，如果你帮我，当年的事我一定会给高家一个交代……” 她让高思锐给我安排了一个工作，其实即便是没有高岚，高思锐也会想别的办法让我遇到童黎芳，接手竞标项目，和穆成骏抗衡。 而高岚的出现，不过是其中一个意外的插曲。 她自作主张的休学，想要到高思锐的公司体验生活。高思锐一开始把她安排在了公司总部，但是她意外的听说童黎芳居然求他安排了一个人到分公司。 虽说当年高岚还小，但是家族和童家的矛盾她是清楚的。 童黎芳向来骄傲，居然也能放下身段找自己的前未婚夫求助，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所以她自作主张去了分公司做秘书，只是为了看看到底是谁能让童黎芳放下身段。她想看看我林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就总是接近我，故意喝醉逗我，却没想到我不为所动。 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高思锐说：“其实我觉得你很有潜力，也不是色欲熏心的人，小岚能看上你并不奇怪。但是潜力并不能代表一切，穆成骏也很有潜力，不是吗？” 说来说去，他还是觉得我配不上高岚！ 原来如此。 只有我像个傻子，还一心以为我才是故事的主角，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我左右权衡，不肯伤害这个，不愿辜负那个。 原来这个在伤害我，那个也必然要辜负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我只记得高思锐和我说完这些之后，我的脑袋很胀，我拿出车钥匙交给高思锐，和他说：“董事长，车是公司给我配的，我还给公司，我明天就会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的。” 然后我带着自己仅有的、最后的一丝自尊，转身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地点选在海城大桥，我可真像个傻逼，这条路也太长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家呀！ 我怎么这么没出息呀，眼泪还挂在脸上了。 我伸手擦眼泪，怎么额头上也有啊，这是怎么哭的呀？ 哦，原来是下雨了呀！ 太好了，是下雨呀，不是我哭了。 我只是眼睛酸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呢，还哭哭啼啼像话吗？ 哎呀，这个路怎么还这么远啊，我好想回家，在床上躺一会儿…… 第二天睡醒，我还是感冒了。 但我还是强撑着身体去公司办了离职手续。 我走的时候，没有几个同事送我，本来我也不是个爱交朋友的人。 当初我从一个销售一跃成为总经理的时候，大家表面上是羡慕和祝福，背地里说我傍上了高岚、吃软饭、靠女人上位的声音从来没少过。 只不过我当时心里想，一切都是为了童黎芳，没什么不能忍的。 如今我离职了，大家落井下石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人送我？ 他们在远处对我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几个好事儿的员工，打着来送我的名义揶揄我：“哎，林总经理，这有钱的女人和男人没区别，玩腻了就踢开，你看你年纪轻轻，长得白嫩，再找个女人也不难……” “怎么说话呢！那也是林总的本事！人家说不定是找到更好的下家了！” “林总，反正你也要走了，你给我传授传授这讨好高小姐的秘籍呗，我也想过过总经理的瘾，大不了我也干一段儿时间再跳槽嘛！” 这几个人像说相声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还酸溜溜的哄堂大笑。 但我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从他们身边经过。 人性往往就是这样，没有千篇一律的善良，大多数的人只能同情你的不幸遭遇，却见不得你比他过得好。 我快要走出办公区的时候，高思锐来了，站在门口，似乎是特意为我而来。 “公司聘用你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说长道短的。”他环顾刚才说话的那几个员工，然后又说道：“那么爱说，去人事办个离职，明天开始搬一个板凳去楼下公园和那些老太太一起嚼舌根，不用来上班了。” 董事长的威严当然是不容挑衅的，大家纷纷坐下，没有人再敢多说话。 “林柯，我是来送你的。公司很想挽留你这个人才，但也不能阻止一个员工的个人规划，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合作。” 这句话，高思锐也是故意说给那些人听的。 他是公司的董事长，又是高岚的亲小叔，他都亲自来送我，还说了这样的话，那些闲言碎语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谢谢董事长。” 他说要送我下楼，我们一起进了电梯，高思锐说：“我今天是特意来送你的，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摇摇头：“没有打算。董事长不是特意来送我，是为了从今天起杜绝公司的闲言碎语吧。” 他笑了，点点头：“我说过，你很聪明。” 当然了，那些谣言并不是什么好听的声音，虽说句句都是在针对我，但是也对公司，对高岚的影响不好，倒不如成全我一个美名，也把谣言制止于此。 “是吗？我倒觉得我像个傻子。” 电梯刚好到了一楼，我留下这句自嘲的话，没有让高思锐再继续送我，独自一个人走出这幢写字楼。 我看着高耸的楼顶，我知道我在海城的故事要告一段落了。 或许我就不该做什么留在大城市闯出一片天地的梦，到头来，不过是被城市操控者玩弄的小丑，自以为经历了人生许许多多精彩而不同的故事，其实也都是在如来手掌心里蹦跶的孙猴子，自以为是罢了。 我找了个垃圾桶，把从公司整理出来的箱子随手扔掉。回到自己小小的出租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退租，去火车站。 我曾经读到过一段话：一个城市的缩影，往往都在这座城市的火车站里。 这里从来不缺从外地兴势冲冲来这里追梦的人，也从来不缺被现实打脸，丧兴而归的游子；这里人来人往，缩影了海城各色各样的人。 我，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做着改变世界的梦，最后被现实改变。 “乘坐k267次列车，通往青城的旅客，您乘坐的列车即将进站，请到一号检票口进行检票……” 我回家的列车到了。 我只是海城的旅客，这回，要和海城彻底的说再见了。 第28章 回归平静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我从海城回到了老家青城。 我是上了火车才告诉父母我要回家的消息，等我到站的时候，已经看见父亲在出站口等着我。 在海城的这五年，我很少回家，假期也都在打工，打工的钱都给周洋洋买了衣服包包，从来没有给家里寄过一分钱。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很高大，总是走在我的前面，高高的影子撒下来，刚好帮我挡住炙热的日头。这一次回来，我忽然感觉父亲其实早就老了，他站在那里，好像也没有那么高大，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穿着最普通的衣服，鬓角发白，手指的关节都已经伸不展了…… 我忽然很想哭，可我不好意思。 除了小时候父亲打我，我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眼泪。 “回来了？” “嗯。” “走吧，你妈在家给你做饭呢，这天儿热死了。” 他说这话，很顺手的就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帮我推着。 “在海城呆了这么多年，就这么点儿东西？路上没丢东西吧？” “没，本来也没多少东西。” “哦。” …… 男人之间，尤其是父子之间，好像就是这样，话很少。 “爸，行李我拿吧。” “没事，拖着走又不重，一会儿放后备箱你放，爸这两天肩膀疼，也拿不动。” 没听父亲说过，我一直觉得他身体很好。 我们走到车边，父亲还是开他那辆已经开了十几年的小破货车，尽管擦得很干净，但还是看得出已经很旧了，坐在车上都哐哐响。 我把行李放在后备箱，我爸开车，我坐在他的副驾上，不经意的嘀咕说：“座椅有点硌得慌。” “明天让你妈垫个垫子，座子有点儿破了，有点不如轿车舒服。” 我爸知道公司给我配了一辆奥迪，我在朋友圈里发过。 我感觉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紧张的局促。 其实我挺心酸的，我不经常给家里打电话，其实不是不关心，是有时候总是记不住，或者总是在父母已经休息的时候才有闲暇时间。 我不常给家里说烦心的事情，只是报喜不报忧，父母觉得我在海城应该特别出息，生活的很好，以至于我父亲会因为车不够舒服，还在我面前表现得很局促。 “没事爸，还行呢。” 一路上，我们再没有说过话。 我透过车窗，看着住了二十多年依旧没有什么大变化的青城，说是心里没有落差是假的。 从今天开始又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你咋忽然回来了？回来住几天呀？”父亲突然开口。 我摇头：“不走了，就回来了。” “不走了？”父亲有点惊讶，我以为他会挺高兴。 他有点忧心：“那你回来做啥呀？咱们青城小，可是没有你在海城那样的大企业让你上班。不是在海城呆的好好的么，工作也好，老板还器重你，咋就回来了。” “想回来就回来了么，你啥也不懂别多管了，我自己知道自己该干啥。” 我被他的碎碎念整的有点烦，不免又想到海城发生的那些破事儿，语气有点冲。 于是直到回家，我们没再说话。 母亲早就在家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看见我回来，宝贝儿子长宝贝儿子短的叫着，恨不得我一个人吃下整一桌子菜才算开心。 饭后，见我父亲一直闷闷不乐，母亲把他拉到一边询问，我听见她说：“孩子刚回来，你咋那么多问题。想回来就回来么，儿子不待在身边，你想得不行，好不容易愿意回来了，你看你说啥话了，再给说走了！” “想他是想他，在青城能有啥出息了，为他好哇！” 原来他们也在盼着我回来，只是为了我的前途，不把太多的思念强加在我的思想负担上。 我愈发觉得自己有点不够孝顺。 我在家睡了整整一天，我想调整一下自己。 第二天一早，我和父母说我有事要出门，就出去了。 快中午的时候，我回到了我们家的小超市，在门外疯狂的按喇叭。 我妈听见动静出来，有点惊讶：“这是谁家的面包车？咋停在超市门口，这儿不能停车！” “妈，是我，是咱家的面包车。” “咱家的？” 我点点头，下车，把她推到车边：“咱家那个旧货车开了太多年了，我昨天看见车座都坏了，我今天早上把车开出去卖了，买了一辆新面包车给咱家进货。” 母亲眼里写满了高兴，围着车来来回回的转：“这……这得花多少钱了，你哪来的钱，乱花呢！” “哎呀，我从海城的公司离职，老板给我补了双倍的奖金和工资，我有钱着呢！” 母亲笑了，忙朝里面喊：“他爸，你快出来看啊，儿子给咱们买了一辆新面包车！” 父亲闻声出来，却说：“乱花这钱了，有点钱不知道咋嘚瑟。” 但是看得出，他是高兴地。 我拿出银行卡，里面是买完车以后我剩下的钱，我把这笔钱交给了父亲：“爸，这是我这几年攒下的钱，你拿着，和我妈花。我这几天就出去找工作了，以后就在家不走了。” “哎哟，儿子长大了呀！” 女人就是感性，我妈已经哭的不行了。 “你拿着吧，等你的钱养我，你老子早饿死了。” 我了解我爸的脾气，他就是那种说话嘴硬难听的人，我厚着脸嬉笑说：“还是你帮我管着么，就当我给家里交生活费呢！” 他‘勉强’收起，小心的把卡放倒他的卡包里。 小城市想要找到一份差不多的工作真的有点难，我能选择的比较好的公司不多，我投递了几个简历，对方觉得我从大城市回来，薪资要求会高，也把我拒了。 就这样，我浑浑噩噩的在家坐了一个多月。 直到有一天父亲回来，说他托人在一家房地产公司找了一个岗位，工资在青城不算低，和我以前的工作还算靠近，问我想不想去干。 其实我回来之后不好找工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想再找地产方面的工作，我觉得我远离这一行，就可以快速的把海城的事情忘记。 可是换了方向找工作，确实挺难。 我想了想，回答我父亲说：“我明天去看看吧。” 于是我顺利的在老家找了一个小的地产公司上班，每天朝九晚五，很少加班，日子过得平常倒也舒坦。 逐渐的，我似乎快要忘记海城的那些破事，偶尔约初高中的老同学吃吃饭，休息的时候和父亲开着新货车去进货，坐在我家超市的门口听我妈妈给周围的邻居吹牛，说我多么孝顺，夸我给家里买的车…… 好像日子就这样挺好的，平凡又普通，但是很安逸。 人们总在追求大城市的繁华、刺激和纸醉金迷，可其实平凡又有什么不好呢？ 不也挺好的嘛！ 可是这样的平凡并没有度过多少时间，那天我下班回超市接我妈，超市门口停了一辆玛莎，大红色的，十分招摇。 周围凑了不少的人来来回回的看，沃家超市门前都快成了一个景点了。 我老远就看见，车牌号是海字开头的，是从海城开过来的车。 我微微蹙眉，想要绕道走，直接回家。 “林柯！” 靠！被看见了！ 我刚转身，就听到了这么一声。我眉头一皱，闭眼叹了口气。 走不了了。 我微笑着转身：“高小姐，好久不见，怎么来青城了？早点说啊，我好安排请你吃饭啊！” 高岚的头发烫了卷，化着淡妆，比之前更有女人味了些，穿着漂亮的小裙子，一双美腿明晃晃的，更吸引人了。 但她傲娇的脾气没怎么改，踩着高跟鞋走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说：“林柯，你少跟我贫！你说，你还是个男人嘛？” 我左右看看那些看热闹的邻居，立马按住她的手，大声说：“你话不能乱问啊，容易让人误会。我不就是欠你一顿饭嘛！” 然后小声说：“有什么话别在这儿说啊，跟我走。” 第29章 英雄救美反打脸 我带着高岚，把她那辆招摇撞市的玛莎从我家门前的超市开走，我选了一家还算是比较干净的小店，卖的都是青城的一些特色菜，人也不多，方便谈话。 我给高岚倒了一杯热水，坐下问她：“说吧，千里迢迢的找我来，什么事儿？” “林柯，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自己偷悄悄的就跑会老家了，海城的事情你都不管了吗？” 这么久不见，高岚还是一个急性子，毫无前因后果的就把我一顿教训，说我不负责任。 我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逗笑，忍不住反问说：“海城还有什么事需要我管吗？还是说你们大人物之间还有什么尔虞纷争，需要利用我这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呢？” 说实话，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带着怒意的。 我不过是被他们利用的一个傻子罢了，如今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觉得用不到我了，把我从棋盘上踢出了局，反倒质问我为什么不负责任的逃跑！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回家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呢？你连我也不打算管了吗？” 或许没想到我的火气会这么大，高岚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十分委屈。 我看着她无辜的眼神，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语气太重了，毕竟那些事情高岚并不知情，她只是整个故事里偶然出现的意外，我的委屈也不应该给她来发泄。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把菜端上来了，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把菜往她面前推了推，柔声道：“没什么，你能来看看我我挺高兴的，快尝尝，这都是我们青城的特色菜，在海城可吃不到。” 高岚也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安静的吃起了饭。 饭桌上的气氛实在是太安静了，被我喊了两句的高岚再不肯说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该在说些什么，一时有些尴尬。 我没话找话问：“味道怎么样？吃得惯吗？” “挺好吃的。” 高岚一直埋着头吃东西，如果不是她开口我都没有注意到，原来她在桌子下面偷偷的哭鼻子呢。 我平生最见不得女人哭，这女人一哭我就没了招儿，赶紧给她扯了几张面巾纸递过去：“你怎么哭了呀！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我刚才语气有点冲了。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别哭嘛！” 我这不哄还好，越哄高岚越来劲，本来还是藏在桌子底下偷偷哭，一看我心软了，直接嚎啕着抹起眼泪来了。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哭了！你再这么哭，这饭店的人还以为我是怎么你了。我这小城市好多人都互相认识，我到时候怎么解释么！” “你就是怎么我了！你凶我了！你欺负我，难道还想狡辩吗？！” 她委屈的憋着小嘴，我只好不停的赔礼道歉，却没想到遇见我们公司的一个刺儿头和他几个狐朋狗友来这儿吃饭，我们这边动静大，他本来在远处的一桌，听见动静过来看热闹，一看是我和一美女在这儿，立马上来凑热闹。 “我说是谁呀这么大的动静，原来是林柯老弟呀！这是怎么得罪这位美女了？这光天化日的，你不是在这儿耍流氓，欺负人家小美女吧？” 这个刺儿头名叫张威，是我现在工作的这家小地产公司的同事。我听说他的舅舅是公司的一个小领导，所以他在公司总是横着走。 比起海城那样的大城市来说，小城市的公司官僚主义更重一些。一个单位里走后门进来的领导亲戚，总是有不少的人巴结、吹捧，而我总是懒得搭理他，所以他一直对我挺不满的。 我懒得搭理他，继续哄高岚不要闹。 他在我这儿吃瘪，倒是也没在乎，转头就向高岚问：“美女，他怎么得罪你了？我给你做主！我是他公司领导，我能管他！” 高岚一直任性惯了，这又来张威这么一煽风点火的，立马窜起火苗：“真的？你是他领导，能管他？” “当然了。你看哥像是那种吹牛的人嘛！” 说着，他就毫不谦让的把我推开，坐在了高岚的身边。他那些小兄弟也立马把我围了起来。 “我说林柯，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长了一张小白脸，就什么女人都敢随便招惹呀？瞅瞅你那穷酸样儿，人家小美女能看的上你吗？” 说着，他不经意的露出自己脖子上的大粗金链子，彰显着自己身份的不一般。 我心里不免大翻白眼，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连他身上那件gi（古驰）短袖的英文字母都印反了，更别秀那些高岚根本看不上的土包子的物件儿了。 “小美女，别怕啊，别哭了，哥送你回家，他不敢跟上来。” 他伸出自己的咸猪手想要搂住高岚，我当然不肯，立马伸手打掉了他的咸猪手：“张威，你认识人家吗？手就这么没规矩？” 张威只以为是我调戏路边的小美女把人家惹哭了，为了显示他的个人魅力，自然是要上来逞英雄的。 谁想错过一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呢？ 于是他逞能道：“当然认识了，这小美女是我女朋友。” 那些兄弟们也应和着说：“就是，这是我们嫂子！小白脸儿，你得罪错人了，知不知道？” 其他桌上那些多事儿的看热闹的人，不免对着我们这桌指指点点，好像他们都了解了事实真相一样。 我听见有人在说我，一看就是一个穷小子，还敢调戏别人的女朋友，简直活该！ 我用眼神示意高岚，但她有心罚我，眨巴着眼睛就是不愿意替我解释。 “打扰一下，门外那辆玛莎拉蒂是哪位顾客的车，因为挡住了路需要挪一下，谢谢。” 就在这时，饭馆儿的一个小服务员忽然过来，冲着人群这样喊道。 其实很多顾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口停着一辆玛莎，大家都还好奇是谁的车呢，以为这个小店里应该是来了个有钱的大土豪体验生活。 大家左看看又看看，想要看看谁会站出来认领这辆车。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吧，我真好奇开玛莎的人会长什么样呢！” “是啊，要是个年轻有为的大帅哥就好了，我一定上去要微信。” 众人带着好奇，饭也不吃了，纷纷跑出来看，张威也站起来往外走，我跟在他们身后。因为高岚对青城不熟，今天是我开车过来的，所以车钥匙在我身上。 我来的时候是停在了车位上的，不知道怎么会挡了路，我想赶快去挪一下车，别吃一顿饭还影响了交通，要是在罚款个五十块钱，那我这顿饭的成本又大了。 “瞧你着急的样子，像你这样的穷鬼，应该从来没见过玛莎长什么样吧？” 张威鄙夷的看我越过他走在前头，跟他的小兄弟们嘲笑我。 我懒得和他废话，这个张威确实是有两个小钱，但却是个实打实的没什么见识的混子，除了带着一帮混混作威作福，也没什么真本事。 像这样的人，我虽然招惹不起，但也不愿意搭理。 “快快，帮我也拍一张！” 我们走出饭店，原来是因为好多人在围着车拍照、参观，渐渐的聚着的人多了，就挡住了交通，其他车要出去就有点走不了。 本来就因为路人有点拥堵的路，又加上饭店里出来看热闹的人显得更堵了。 “这车主怎么还不来啊，等半天了都。” 张威咳嗽着在人群外喊道：“来，都让一让。” 众人转身，露出惊佩和崇拜的眼神，张威和他的小兄弟们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走到车边，然后对拍照的人说：“行了行了都别拍了，车刮花了你们赔得起吗？” 第30章 高岚怀孕了 高岚和我也跟着他们从人群后面过来，看见他把靠近车的人都赶开，不让人再靠近。 其实这会儿高岚的火气也下去不少了，况且这张威也实在是搞笑，反倒吸引了她的兴趣。 她忍不住揶揄：“大哥，这辆车是你的吗？” 看着周围崇拜的眼神，和身边小美女期待的样子，张威有点不愿意丢了面子，他心想反正车主也迟迟不出来，他先装一逼，一会儿等人群散了，也不会有人拆穿的。 “当然了，是我停在这儿的。” 高岚忍不住笑了：“那你快把它开走吧，没听饭店老板说，挡路了吗？” “这……我的那个车钥匙让我朋友拿走了，我等他送过来，一会儿就过来了。” 倒是还算想了个不错的借口。 “嘀嘀——” “前面怎么回事儿啊，路都堵半天了！” 停车场要出去的车被人群围在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点不满的按着喇叭打骂。虽说现场看热闹的人里羡慕和好奇的人偏多，但也还是有一些冷静的人有些不满起来，觉得这公众场合，炫富也该有个度，不能影响了正常的交通。 “林威经理，要不你先让一下，在旁边等你朋友？” 我也觉得这样阻碍公共秩序有点太不好了，何况一会儿人越聚越多，更招摇了，万一把交警招过来，想要把车开出去也麻烦了，所以我懒得再配合林威让他装逼了。 “干什么？你离这车远点儿，磕了碰了的，把你们家卖了也赔不起！” 见我上去就要摸这车，林威不免“好心”提醒我。 “赔不赔得起就不劳你操心了，这个车再堵在这儿，我就真得交罚款了。” 张威左右看看他的兄弟们，像是听了个笑话：“听你这意思，你要把这车开走啊？” 他的那些兄弟们也都笑的不行。 青城很小，想知道一个人的家庭背景并不难。张威当然知道我家不过就是个开小超市的，我这份工作还是我爸托人帮我找的，买一辆新面包车都等了十年，哪来的钱能买得起玛莎拉蒂？ 我懒得废话，直接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车钥匙，这一下给张威整蒙了，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 “各位让一下，我先把车开出去，谢谢大家了。” 我按开车锁，钻进了车里，摇下车玻璃对高岚说：“姑奶奶，还生气呢？再不上车被人当猩猩拍没完了！” 高岚嘻嘻一笑，逗了张威一句：“不好意思啊哥，你可能认错车了，这车是我男朋友的。” 然后我们在一众人的吃惊表情中，开车扬长而去。 “刚才那真是你现在的领导？”高岚忍不住问。 我点点头，虽说我看不上张威，但是他还确实是我的领导。 “那我刚才表现怎么样，是不是让你大出风头？直接秒杀你那个土包子领导！” 高岚想到张威那个吃瘪的样子，还觉得颇为得意，我却叹了口气：“今天算是彻底得罪他了，他迟早得给我穿小鞋。” 高岚挑挑眉毛：“他没有那个机会了，林柯，你和我回海城吧！” 我一脚踩下刹车，直接果断拒绝道：“我不会回去的。” 我当初回来的时候发誓，绝对不会在踏入海城半步！ “林柯，我不和你开玩笑，我这次是特意来找你的。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黎芳小姨。” 高岚一改白天乖张的模样，神情十分认真：“你走之后，黎芳小姨的精神状态变得很不好，她神神叨叨的毛病又复发了，天天都在念叨着你，童氏企业没有人搭理，现在内部乱成了一锅粥，过亿企业早就成了一副空架子。” “管我什么事。”我嘴硬道。 这不就是童黎芳想要的结果吗？ 我已经帮她达成了她的目的，结果变成什么样子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柯，其实我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我不是傻。你和黎芳小姨根本就不是萍水相逢，对吗？你们应该有很深的关系吧，不然她不会在糊里糊涂的时候，还只记得你的名字。你真的能做到对她不闻不问吗？” 我沉默了。 这是高岚第一次很认真的和我聊到关于童黎芳的事情，她的表情很严肃，没有一点在开玩笑的意思。 我知道他应该是挺难过的，因为我看得出她眼眶发红了。 我在童黎芳的事情上欺骗了她，但她还是为了童黎芳来青城找我，忍着自己的委屈。 我知道她不光是为了童黎芳，她也想为自己要一个解释。 我点点头，试图对高岚坦白：“你说的没错，我和童黎芳，确实不是萍水相逢，其实我们一年半以前，就已经认识了……” 那是第一次，我终于和高岚坦白了我和童黎芳的故事，我们那不能言说的关系。 我没打算隐瞒什么，以为没什么能瞒得住的，即便我现在不说，将来高思锐也会告诉她的。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迟早都会知道，倒不如我亲口告诉她。 我们一路没有目的的开车，我说着过去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她。 我说完之后，高岚沉默了很久。 她没发表什么评价，只是说：“林柯，你能对我坦白，说实话，我很高兴。其实这些事情在我来之前，我就从我小叔那里知道的差不多了。” 我没想到高思锐会把这些事情告诉高岚，毕竟高家还是不希望高岚参与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来的。 “林柯，以前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无力改变，我知道你也很无奈，甚至很气愤。可说实话，我觉得你挺没有担当。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女人趁人之危，但我现在觉得你有点懦夫！遇到事情，你第一反应不是面对，而是逃避，你连亲自去问问黎芳小姨的勇气都没有，只听我小叔的片面之词，就直接逃回了老家。这样的你，让我挺失望的。” 她抬头看我，然后继续说道：“我回来找你，一来是看黎芳小姨实在可怜。二来，我不觉得你是我小叔口中所说的那样不中用。林柯，我觉得黎芳小姨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你真的能做到不管她吗？你不应该用自己的想法禁锢自己，然后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逃避、颓废下去……” “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你是想继续逃避，还是回去把事情都搞清楚。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你家超市的门口等你，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回去。” 高岚和我说完那些话，就独自回酒店了。 我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卧室，反复思考着高岚的话。 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挺弱的，高思锐几句话就让我没了任何勇气，灰溜溜的从海城落荒而逃，甚至没有勇气问问童黎芳为什么这么做。 可是我都回来了，还能再回去吗？ “砰砰砰。” 房间门被敲响。 “进来吧！” 我从床上坐起，是我父亲，端着一杯茶进来。 “咱父子俩聊会儿？” 我点点头，他倒是开口也直接：“今天咱家超市门口那辆豪车，来找你的？” 我点点头：“嗯，找我的。” “那姑娘我看见了，年纪轻轻挺漂亮的。应该挺有钱吧，那个车我查了，挺贵的。” 我点点头：“嗯，是的。” “儿子，你在海城呆的好好地，说回来就回来。这又有姑娘追到了家门口堵你，周围的邻居都在议论了。你和爸说，你到底在海城干什么了，是不是犯什么错了？” 我点点头：“嗯，爸，我好像真的做错事了。” “儿子，做错了事，逃避是没用的！你逃到哪里最后都要面对的。一个大男人，不应该一味逃避，勇于面对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我郑重的点点头：“爸，你放心吧，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那女孩儿怀孕几个月了？她同意嫁到我们林家吗？” 什么？！我一脸懵逼。 第31章 高岚承认怀孕 家境普通的男生，带着豪门“女友”到家里吃饭是什么体验？ 大概可以用坐立不安来形容吧。 高岚的意外出现，让我父母以为她是我在上海找了四年的大学女友周洋洋。 因为我一直没有告诉父母我和周洋洋已经分手的消息。 他们没见过周洋洋，在我的叙述里，周洋洋是一个特别懂事特别体贴的女孩子，又是和我一起从小城市出去的，所以他们的印象中，周洋洋应该是一个特别体贴懂事的女孩子。 如果我告诉他们我俩分手了，他们不但不会同意，还势必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我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得追到海城让我俩复合。 我的那些破事儿对于我生活在小城市的父母来说，简直是无法接受，我索性就什么都没说。 结果那天她在我家超市门口大喊我不是个男人，超市周围都是我家的老邻居了，闲言碎语不免很快就传到了我爸妈的耳朵里。 我爸深夜来找我谈心，问我是不是把人家搞怀孕了，被人家追到家里了…… 我当然不能背这种莫名其妙的锅，立马向我父母否认。 结果我妈反问我说：“那那个小姑娘来找你干什么呀？你俩还在超市门前鬼鬼祟祟的不说清楚！” 这一句一下给我问懵了，我不是一个善于编故事的人，从小在父母面前撒谎就总是露馅，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父亲有点生气：“林柯，犯了错不可怕，但是一个男人，遇到事儿就知道逃避还算什么男人？” “你爸说得对，人家姑娘跟你谈了那么多年了，你现在把人家搞怀孕了想赖账，你这可不是人干的事儿啊！” 于是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最后怎么聊的，就变成了我一定要带高岚回家吃饭，这件事让他们来管。 为了打消我父母的疑虑，我只好打电话约高岚来家里吃饭。 我以为高岚这样的大小姐不会愿意到我们这小家里面吃饭，本来想说约在青城的星级饭店开一桌席，但是我父母节俭惯了，有点不愿意。 没想到高岚也算大方，听到我约她来家里吃饭，高兴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二天我去她在的酒店接她，她早就打扮好了，门口还放着好几种保养品礼盒，都是一些燕窝、鹿茸、冬虫夏草什么的，都挺贵的，说是个给我父母准备的礼物。 “走吧林柯，叔叔阿姨一会儿等着急了。” 我看着她精心准备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高岚，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爸妈也没有那么讲究。” “这就是给叔叔阿姨备的一些薄礼，也是做晚辈该有的礼貌嘛！我也没有特意准备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呀。” 高岚对着镜子抹好口红，轻描淡写的看着地上的那些保养品，语气就像是随便下楼买了一箱子普通牛奶一样。 哎，这残忍的贫富差距啊…… 走在路上，我忍不住又提醒一下高岚：“我电话里和你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你昨天那样在我家门前的超市闹，搞得我爸妈有点误会了，你只需要去了替我解释清楚就行。” “哎呀，我知道了。你都啰里啰嗦的说了多少遍了，烦不烦啊！” 结果谁知道本来这路上答应的好好地，到了家这小娘们儿居然直接改口了！ 我爸妈听见高岚来了，高兴地开门迎接，高岚一向嘴甜，看见我爸妈立马笑呵呵的问好：“叔叔好！阿姨好！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一点小礼物，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心意。” “哎哟，好女娃娃，真懂事。来个人家吃饭还带甚么礼物呀，忒破费了。” 我父母常年待在青城，普通话说的并不好，但为了能让高岚听懂，还是蹩脚的说着普通话，听起来十分滑稽。 我不免有点难堪的看着高岚，其实我不是一个容易自卑的人，但是我见识过高家那样的书香门第，知道其中的差距，高岚应该有点看不起我们吧？ 高岚也看了看我，还有点嗔怪的说：“看我干什么呀！把东西提进来呀，叔叔阿姨，咱们进屋说呗！” 我看着她招呼我父母，去厨房帮我妈端菜的样子，忽然意识到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高岚。 我知道她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有时候有些过分的善良，但在我心里，她依旧是一个傲娇的大小姐，被家里宠坏的娇姑娘。 可我看她丝毫没有架子的样子，心里多少是有些触动的。 “行了别愣着了，吃饭吧！” 坐在饭桌上，我妈不断的给高岚夹菜，她只会做一些青城的本地家常菜，可高岚也没表现出什么嫌弃的神情，还吃的挺香的。 本来一切事情都挺高兴的，直到我妈忽然问出了话：“闺女啊，你给姨说，是不是我们林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你放心，姨肯定给你做主。” 高岚看看我，我给她使眼色，她才放下筷子，看着我妈说：“阿姨，林柯他不让我说……” 我妈一筷子甩狠狠甩在我头上，有点恼怒：“你给人闺女是什么眼色？” “闺女你别怕，你俩都谈了四五年了，我们家早就认可你这个女娃了，有啥和姨说，姨给你做主！” 高岚挑挑眉，四五年？ “我……”她还是犹犹豫豫不肯说。 “哎呀闺女，你别不好意思，姨是个急性子，姨就直接问了，你是不是怀孕了呀？” 高岚看看我，又看看我父母。 我眼皮一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高岚居然点了点头：“是的阿姨，我是有了林柯的孩子。” “高岚，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我一下就急了，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岚！来的时候我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你怎么到这儿了就胡说八道呢？” “阿姨，你看看他！他不让我说实话，还在威胁我呢！” “你闭嘴！混小子，做了错事不认，还想让人家闺女跟着你撒谎？！” 我们家向来是有点女强男弱的，我妈在这个家里有绝对的领导地位，我一看她生气了，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立马闭嘴不敢多说了。 可偏偏这世上，雪中送炭的事儿极少，火上浇油的事儿倒是说来就来。 我爸很识时务的提出了一个小小的疑问：“等一下，闺女，你叫啥名儿？高岚？” 我妈也忽然反应过来：“咋姓高了，不是姓周吗？” 我头疼的扶着脑袋，本来指望高岚给我把这事儿解释下去，这下可倒好，事儿没给我解释清楚，反而更乱了！ “叔叔阿姨，你们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我们三个人目瞪口呆的听高岚编了一场世纪大戏，剧情之跌宕起伏，简直让我生生佩服！ 故事里周洋洋呢，因为没经受得住大城市的诱惑，不愿意陪我一起吃苦一起成长，就把我给甩了，找了个大自己近20岁的老男人。 而我和高岚是在公司一见钟情，帮她摆脱那些职场上的咸猪手，更是和她在工作中和她默契配合，我们经常一起熬夜加班，互相鼓励，两个人的感情日渐升温，就走在了一起。可又因为生活中的小误会，两个人吵了架，我一气之下就回了老家。 然后我们年轻人谈恋爱，一时冲动不免有些擦枪走火，她也是才知道她怀孕了，就来找我了。 虽说她的故事前期也并没有扯什么大谎，但是后面就离谱。 “那你就不嫌弃我们林柯没钱吗？” 高岚摇摇头，话中有话：“阿姨，我有钱不就行了！每个女生的选择都不一样，我不看重那些，我更看重林柯的担当。” 第32章 上门女婿没尊严 我妈听着高岚的话感动坏了。 “哎哟，这小姑娘，我真是越看越喜欢！你说得对，我家林柯我从小就教育他，凡事一定要有担当，你放心，你的事儿阿姨一定给你做主！” 事态的发展简直越来越不受我控制了，我被我妈赶去厨房洗碗块去了，我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谈话，就听到一些什么车呀、房呀、孩子念书啊什么。 我靠！这娘俩居然已经聊到谈婚论嫁了！？ “阿姨没事，我们家在海城有房，这边的房子就留给你们两个老人住，当然你们要是想跟着我们去海城，我再给你们买一套。” “哎哟你们年轻人赚钱也不容易，别给阿姨说大话了。你大城市条件可能是不错，但海城的房可贵着呢，别哄姨开心了！” 这里解释一下，因为我爸妈只是青城的普通人，根本就对豪车没有概念。即便高岚是开着玛莎拉蒂，他们也并不知道那车值多少钱，以为高岚只是生活在大城市，比我家稍微富裕一点。 “没哄您开心姨，我小叔是干房地产的，一套房而已，没什么压力的。” 高岚眨巴着眼睛，半点没有炫富的意思，但说出来的话听着可真让人觉得欠揍。 原来我总是觉得那些有钱人怎么那么能炫富，直到现在才知道，人家只是说自己的日常罢了。 我爸似乎有些不高兴，打断了她们聊天道：“那也不行，我们青城娶老婆肯定是要彩礼的，我们也不要你们给我们买什么房。既然你们决定回海城，我们老两口开小超市也有点存款，够你们买一辆车……” “叔叔，车我也有！楼下那车是我大学毕业我小叔送我的，可能是有点招摇了，不过我们家宝马奔驰什么的也是有的。” …… 我爸妈本来聊的挺开心的，这下老两口面面相觑，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爸妈对有钱人其实是没什么概念的，对他们来说，出门开奔驰宝马，在青城有两三套房就算是有钱了，但是看高岚这语气，奔驰宝马都是普通车，可不止一般有钱。 我爸不好说什么，和我妈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妈心领神会：“闺女，你真看上我们林柯了吗？我们家其实就是普通家庭，这家里情况你这也一目了然了……我听你这话来说，你们家的条件可是和我们并不门当户对啊！” “当然了阿姨！我喜欢林柯，不是看那些外在的东西的。而且林柯很优秀，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会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的！” 其实不只是我的父母，我听到这番话也为之动容。 我真的很普通，不过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人，偶尔有一些小聪明，从来不敢说自己会有大作为。 可高岚却如此真诚的相信我。 “闺女，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了。你是第一次来青城吧，下午有什么安排吗？没什么事儿让你姨带着你出去转转。” 高岚高兴地拍手：“好呀！我也想和阿姨逛逛街呢！” 我知道，我父亲是有意把高岚支走，想和我谈谈。 高岚和我妈走了以后，他叫我坐下，十分认真的问我：“你和爸说实话，这小高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我在海城公司的同事。” 我父亲生气：“你同事？一个员工能这么有钱？你还不给我说实话？！” “真的是我同事，只不过我是打工，人家是体验生活。她小叔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 “你是不是看人家姑娘有钱，有意的接近人家？一不小心把人家搞怀孕了？林柯，咱们家是很普通，但也不能干这种事儿啊！你欺负了人家姑娘，人家家里有钱有势的，万一要找你麻烦，要你的小命都有可能你知不知道？！” 说实话我是真后悔让高岚帮我解释，这不但没给我解决麻烦，这不是给我添乱嘛！ 我本来就不擅长在我父母面前撒谎，现在事情越扯越离谱，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爸！高岚她根本就不是……我……” 哎，人啊，真的是不能撒谎。 “不是什么不是！我看就是！儿子啊，你太没骨气了。咱们平常人就安心过平常人的日子，你说你招惹这些有钱人干什么呢！” 我父亲面露愁容：“现在你把人家闺女弄怀孕了，人家找上了门，这是要把你押回去当上门女婿呀！我林玉成的儿子，再怎么也不能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呀，这说出去，丢人啊！” 我爸妈的思想非常传统，上门女婿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倒插门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没有尊严的。 他们觉得上门女婿在嫁到女方家里后不受待见，处处受排挤；夫妻俩闹点小矛盾无论是谁的错误，最后都会变成是男人的错。 而且入赘到女方家里，男人没有自己的房子，肯定会在各种方面都受到女方的亲戚各种冷嘲热讽。 渐渐地，就会变成了大家口中“没用、没本事”的男人。 我当然直到我父亲是怎么想的，可事已至此，我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本来我昨天就想好了，要和高岚一起回海城，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回来。可是这高岚给我一顿乱搅和，我现在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要是说高岚就没怀孕，那我要去海城我父亲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他会以为是我还想傍着高岚这个大小姐不放；可我要是承认了，他以后就要背着很重的心理负担…… 我只能安慰道：“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你有个屁数，你要是有数，你能干出这种混账事儿？” 我爸甚至想伸手打我，可是打我又有什么用呢，他扬起手，最终还是放下了。 然后落寞的走回卧室。 就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父亲的背影，缓慢的可怜。 他应该对我挺失望的吧。 虽然我和高岚并不是这样，可我和童黎芳不就是这样吗？ 尽管我一开始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但我回去接手童氏企业，和入赘了童家有什么区别？这不就是第二个穆成骏吗？ 不一会儿，我父亲从卧室出来，手里拿了一张银行卡。 “儿子，这是爸妈这么些年做买卖攒下的钱，本来是留给你娶媳妇儿的，现在你媳妇儿也有着落了，也看不上咱家这点儿东西，你就把它拿好吧，” 我没想到，他居然是回屋拿银行卡。 这卡还用好几层布和报纸包着，他一层层展开，把卡交在了我手上。 “你到了这种有钱人家，自己身上没点儿钱，更让人家里看不起。咱们老林家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你把人家弄怀孕了，就得负责！以后过得好不好，都是你自找的。爸没本事，只能给你这么多……” 说我眼眶不酸是假的。 我爸妈小时候不过就是普通的工人，因为买断工龄，不得已跟着市场环境再就业，以为他们没什么文化，所以只能开个小卖店，起早贪黑的进货，这超市也是这几年刚盘下来的，攒钱并不容易…… “爸，不用。这、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自己工作能赚钱，再说你这点儿钱能干嘛呀！这些钱你和我妈留着就行，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因为心里的愧疚感，导致我心情更麻烦了，说话的语气不免有点重。 其实我想表达的并不是那个意思，但有时候又控制不住情绪。我父亲以为我是看不上他那些存款，脸色有些异样。 第33章 童黎芳的大礼 最后我还是和高岚一起回到了海城。 我不知道高岚是怎么搞定我妈的，两个人从外面回来之后，我妈就立马改了口，让我和高岚赶紧回海城，甚至还主动帮我收拾行李。 我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这样的惊天转变一脸懵逼：“你都跟我妈说什么了？” 高岚傲娇的仰起头，故作神秘：“秘密！” 不管怎么说，我最后还是跟着高岚回了海城，临走的时候，我爸还是把他的银行卡塞到了我的行李箱里，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回卧室去了。 其实我挺想叫他一声，和他道个歉的，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父子之间，有时候很多的歉意很难表达，男人总是把莫须有的面子挂在嘴上，对不起三个字，总是十分的难以开口。 “行了，你们快走吧。路上开车慢点儿，你爸那边我和他说。” 知子莫若母，我妈看得出来我想说什么，握着我的手拍了拍，只叮嘱了几句让我回到海城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就让我别耽误时间，赶紧上路。 路上我又问了高岚一次，她到底是怎么说服我妈让我和她回海城的，但是高岚还是故作神秘，说什么这是她和我妈的秘密，暂时不能告诉我。 时隔许久，再次见到童黎芳，居然又是在医院里。 我们是第二天凌晨到的海城，因为我暂时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就先找了一家酒店将就了一会儿，睡了没几个小时，就去见了童黎芳。 高岚带我进病房的时候，童黎芳正和护士小姐姐们闹脾气呢，说什么都不肯吃早饭，闹着说她没病要出院。 “黎芳小姨，你看谁来了。” 我们两个推门进来，一句话，童黎芳冷静下来，她慢慢回头，目光越过高岚看见了我，手里捏着的包子一松，掉在了地上。 “林……柯？” 我点点头：“是我。” 再次面对童黎芳，我不知道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 说实话我的心里十分复杂，每当我想到我经历的一切都是由她而起，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怨恨。 这一年多来，我一直生活在童黎芳的精心算计之下，甚至我还不惜为她挨刀子，多次铤而走险……这一桩桩一件件，总在时时刻刻的提醒我，我就像是个傻逼。 即便此刻的童黎芳，蓬头垢面，赤脚站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样子，真的是十分可怜，我的心里居然都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又是她联合高思锐的另一个套路？ “你回来啦！林柯，我好想你啊！” 童黎芳扁扁嘴，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光着脚也顾不上踩到了撒在地上的粥，就那么朝我走过来，然后委屈巴巴的钻进了我的怀里。 病房里的护士们对着我指指点点的，我避嫌的向后躲了躲，但是没躲开，她已经一把把我抱住了。 我和高岚对视一眼，还是把她从我怀里推开：“你别这样，还是先把早饭吃了吧。” “我不想吃……你还走吗林柯，你是回来找我的吗？” 我勉强应付：“是，你好好吃饭，我就不走了。” 童黎芳倒是听话，一听我这么说，立马乖乖回到病床上，说她饿了，要吃饭。 她的行为就像是一个小孩儿似的，看起来确实是神志有一些不清楚，不像是装的。她是一个又轻微洁癖的女人，这会儿居然连脏都不顾了，地下光脚踩了粥，转身就不管不顾的上了床。 我叹了口气，给了高岚一个眼神，让她和我出来说话。 高岚点点头，交代了护士收拾一下病房，帮童黎芳擦擦身体再重新上一份早餐，交代好之后，和我一起去了医院走廊说话。 “看见了吧，不是我骗你。以黎芳小姨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正常生活，更不要说管理公司了。” 高岚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现在她最依赖和信任的人就是你，你也看出来了，她很听你的话，你的出现至少会让她正常一些！” 我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呢？她是什么样子，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林柯，其实我觉得黎芳小姨是有自己的苦衷的，我这次找你回来，就是不希望你心里一直留着本不该有的恨意，你应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高岚说的挺情真意切的，她真挚的看着我：“林柯，虽然你一直觉得我只是一时兴起，但是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我承认我找你回来也有我自己的私心，但我也真的希望你能正面自己的内心，你真的甘心吗？真的不想知道黎芳小姨到底怎么想的吗？” 高岚两句话问的我哑口无言。 我当然不甘心。 我当然想当面和童黎芳问问清楚。 只是我太懦弱了，我怕听到的答案就是高思锐说的那样。 就好像已经有一个人在嘲笑我是个傻子了，我偏不信，还要再去另一处求证。 那也太难堪了。 “林柯，一味地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也好好想想吧。我今天还要回学办理一些毕业手续，晚一点我再联系你。” 高岚说完，也不管我是什么态度，就直接离开了。 我在走廊的拐角一个人站了很久，然后回到了童黎芳的病房。 回来不就是为了要一个说法的吗，还怕什么呢，又能有多丢人呢？大不了再回青城就是了！ 我推开门，童黎芳正躺着呢，听见门响了，立马睁开眼高兴的问我：“你去哪儿了呀，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没什么，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病床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她。 “童姐。”我想我还是用这个称呼比较好：“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有话直说，童黎芳错愕的看着我，反问我说：“你都知道了？” 我点了一下头，坚定的看着她。我当然知道了，我今天坐在这儿，就是为了要一个解释的！ “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童黎芳说着，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油腻腻的大肉包子，眨巴着眼睛说：“这个包子太难吃了，我真的吃不下了。不是故意骗你我都吃光了的……” 囧。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呀！ 就童黎芳现在的状态，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的，我真的很难问出什么吧。 “林柯，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说话。 “你别生气了，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说着，童黎芳把包子放在旁边的桌上，又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文件袋上面已经被包子挞油了，显得有点脏。 她不满的蹙眉，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文件袋的封面，然后擦干净手，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a4纸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是一份协议合同。 我看了一眼童黎芳，她示意我看里面的内容。是童黎芳希望由我暂代童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一职，帮她管理童氏企业。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她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只觉得这份协议烫手，立马重新交给她手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送你礼物能有什么意思呀！当然是因为喜欢你了！”童黎芳依旧傻兮兮的笑着。 然后她又开口说：“你能抱抱我吗？” 那一瞬间，我真的不知道她是真的精神有问题，还是在故意装傻。 我当然不愿意和她再有什么亲密的接触，可她也不在乎，直接抓住我的手，我毫无防备的就被她拽到怀里。 她抱了抱我，在我耳边低声细语，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一脸震惊的我。 第34章 权衡利弊 童黎芳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救我。” 她说完就松开了我，笑的单纯无害，就好像是刚才那两个字我听错了一样。 我没搞懂她的意思，她却闭嘴不再多说什么了。 我不明白，她最大的仇人穆成骏不是已经进去蹲局子了吗，怎么还要救她？ 而且有什么话是不能直说的，还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的？ “林柯，我……” 就在童黎芳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护士忽然推门进来说：“童黎芳病人，该吃药了！” “我不吃药！”童黎芳蹙眉拒绝。 护士不理会她的拒绝，一边准备药品一边劝说：“你这样一直拒绝吃药怎么行呢？那你的病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我就没病我吃什么药！” 药伸到童黎芳身边，她却将护士手里的药丸一把打翻，说什么都不肯吃。 “你……” 护士有点生气。 童黎芳立马委屈的看着我：“她总是给我吃药，好苦，我没病我没病……” 说着，还拉着我不停的往我怀里钻。 我摸摸她的头安慰她说：“生病就要乖乖吃药，这样，我去给你买点甜点，你乖乖吃药，我就奖励给你一个提拉米苏，好吗？” 童黎芳勉强同意，点了点头。 我示意护士重新帮她准备一份药品，然后离开了病房。 走出病房之后，我从外套里拿出了童黎芳塞给我的档案袋。档案袋和合同都已经在刚才被揉的皱巴巴的了，还有油渍染在了我的外套上。 我打开档案袋，里面果然还有一张纸条：“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说实话，这句话挺触动我的心的。 我记得之前，她也曾这样告诉我，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值得她相信了，结果转身，就联合高思锐把我耍了个团团转。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很难建立的，尤其是在经历过怀疑之后。 我实在不知道，这会不会又是童黎芳的什么新套路，她是不是又要完成什么，所以才不远万里把我从青城叫回来。 而且这次虽说是高岚出面，但高思锐未必就没有参与其中。 虽说高岚单纯天真，但是正因如此，她才有可能在这中间被当枪使。 我忽然不知道我回来究竟是对是错，我怕我不仅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又成为了别人实现目的的一颗棋子。 既然童黎芳不方便说，我想，我应该去找一下高思锐，他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否则他不会同意高岚去接我回来。 他让高岚躲着我都来不及，怎么会上赶着找我呢？ 想到这里，我给高思锐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 似乎早就料到我会给他打电话，高思锐也没说什么废话，直说道：“有什么话来公司说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我打了一辆车，直奔他的总公司而去。 “高……董事长。” 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直呼其名。 说实话，我没有那个气场，直接叫出高思锐的名字。 “坐。”他示意他的秘书说：“倒两杯咖啡来。” “我有话直说了，这次你和童黎芳又把我叫回来，是为了什么？” 他嘴角露出笑意，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说：“林柯，有时候，我十分欣赏你的直接。” “少废话！这次我不会轻易答应你们的要求的，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童黎芳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不想和高思锐来回纠缠，就是想要一句实话。 “一开始她是真病，但是现在，应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高思锐看得出我确实是懒得和他有那么多的废话，索性和我直接坦白：“她应该已经把那份让你上任童氏企业执行总裁的合同给你了吧？其实我当初就提醒过你的，你可以去投奔她，只不过我没想到你挺有骨气，居然回老家了。” “为什么要让我当执行总裁？” “当然是拿你当枪使。” 他说话倒也直接，丝毫没有在意我的感受。 “她现在在公司的处境应该很艰难，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这次住院，应该是她故意装病的拖延战术，但是医院人多耳杂，她说话不是很方便，所以并没有给我解释很多，只是拜托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 高思锐不像是在说谎，他继续说：“你知道的，童氏集团和我们公司一定意义上算是竞争企业，我们不好过多插手对方公司内部的事情，我想黎芳只是确实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在自己身边，而你，目前来看算是她唯一的人选了。” 说来说去，高思锐也不知道童黎芳和她的公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也不过是他的猜测罢了。 “不过我个人建议，你应该签了这份合同。” 他应该也看过了合同的具体内容，所以说起来头头是道：“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机遇。毕竟以你的实力，想从基层员工做到执行总裁，怕是打工打到退休都办不到，这是其一。其二，一个男人证明自己实力的方式，并不是拒绝所有人的帮助，人类是团体协作的动物，谁能说自己走上人生巅峰是谁都不靠的呢。林柯，你是聪明人，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这其中的利弊，你自己权衡吧。” “至于黎芳，我确实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之前的事情来说，我想一个女人用一点小手段去自救，这并没有什么错，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你心甘情愿去做的，有时候太较真不是一件好事。” 最后，高思锐对我说了一句极其深刻的话。 他说：“如果你一定要较真，那你要知道，真相是要靠自己去挖掘的，如果你怕事，那就不要较真，撇开不管，一定不会有事。” 最终，我签下了那份合同。 我觉得高思锐最后的那句话说的很对，我既然这么好奇，什么都想知道，又想要童黎芳给我一个解释，那我就不能后缩，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任命书直接去童氏集团上任，忽然空降而来的一个执行总裁，年纪居然也就而是出头，且在行业里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号，公司一下讨论的炸了锅。 这也是我早有预料的。 而我，只需要在赚够了全公司足够的关注度之后，认真的出演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就行了。 这也是童黎芳和我说的。 昨天我拿着签好的合同回医院找她，她说没想到我会同意的这么快。因为很多事情暂时还不方便对我解释，她只告诉我，上班的第一天，表现出自己要多草包有多草包就行。 我按照她的说法，一天之内，员工来找我签合同、办事、汇报，我都装作半懂不懂的样子，本来对我神秘空降的讨论声，一日之间反倒变成了公司来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总裁。 大家都在讨论，我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能够瞬间空降童氏集团的。 晚上我回到医院，和童黎芳说今天在公司发生的事情，本来聊的正好，忽然进来一个人，我不认识，大约和童卓勋年纪相仿。 “童总，您好点了没？” 虽说年纪大，但他的语气倒是恭敬，看来应该是公司的下属。 童黎芳点点头：“孙副总，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您，您可要尽快出院，公司没有您的主持可不行！对了，我听说今天公司里来了个执行总裁，听说是您直接委派的？” 第35章 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还不等童黎芳说什么呢，那个孙副总又继续说道：“我听公司的员工都讨论说这个执行总裁什么都不懂，拿过去的方案和报表也不会看，完全是个一问三不知的草包啊！” 童黎芳眉毛一挑，嘴边微微的挂着笑意：“是吗？” 然后她看着我说：“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来的执行总裁，林柯。” “林柯，这位是总公司的副总，孙奕阳，也是你的直接领导。既然孙总对你的工作提出了这么多批评，你更要在他手底下好好学习，不然你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我在公司也没有和各种领导层们打过招呼，只是在办公室里装了一天的草包，所以孙奕阳并没有见过我。 他在这儿告了一通状之后，发现当事人就坐在自己面前，一时间也有一些语塞，颇为尴尬的看着我不知如何是好。 “孙副总，您好！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呢！” 我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双手想要和他握手，但是他却并没有回应我。 我也不生气，笑呵呵的把手收了回来。 “林柯，你先回去吧，我和孙副总还有话要说。” 我点点头，拿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门口，不过我并没有走远，而是藏在了门后，听他们在说什么。 “孙叔看起来，对我安排的人十分不满啊。” “当然不是，童总是公司的决策者，别说是安排一个执行总裁，就是安排一个人直接顶替我，我也不敢不满啊！” “孙叔，你可不能这么说！这些年我从来没管过公司的事情，如今公司能正常运营下去还是全靠你的。我实话和你说吧，安排林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 我心里暗骂，不是你求着我让我当这个执行总裁的吗？ “说出来也不怕丢人了，我和穆成骏的事情，在整个海城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了，你应该也听说了不少吧。当时他帮了我一点小忙，如今拿这事儿讹上我了，我只能在公司给他安排一个职位，省得他再到处添油加醋的给我添乱。”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他毕竟担任了公司重要的管理层岗位，这什么也不懂，万一犯了什么错……” “这不是还有孙叔你嘛！你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当初也是我父亲十分信任的人，有你在公司坐镇，我是放心的。他再怎么高层，也是在你手底下干事，你就随便给他打发些闲散的工作，他若是有那个心学就多学学，没有那个心就算了。” “可是……” 孙奕阳还有些犹豫，但是童黎芳却态度强硬：“好了，孙叔，这件事我不想多议了，我在公司养一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 这样强硬的话说出来，孙奕阳一时间没了回话。 沉默片刻之后，童黎芳下了逐客令：“我累了，孙叔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听到孙奕阳要出来，急忙从门口走远。 我看着孙奕阳出来之后关上门，又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然后叹了口气，从另一边的电梯离开。 “回来吧，别躲着了。” 我手机里收到了童黎芳的微信，她应该也猜出来我并没有走，我回到病房，她问我：“都听到了？” 我点点头。 童黎芳也不遮掩，说道：“那些话，我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什么，你觉得我之前利用了你，想找我要一个说法，对吗？”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说话，我想听听她接下来会对我说什么。 “林柯，之前我确实有意的利用了你，也没有提前告诉你真相，对不起。我承认我的手段让你承担了很大的风险，还为我受了伤，虽然这些都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也是痛心的。” “呵。”我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心痛？你真的会心痛，就不会一直欺骗我！” 其实我在意的，根本就不是我遇到什么危险，受了什么伤。我只是接受不了被信任的人欺骗，我希望得到一个真相！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是为了利用你，可我后来也是真的对你动了心。只是你我都清楚，这种动心就是一个错误！我只有把自己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才能直面对你的感情，让它不至于发展成为一种违背伦理道德的错！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 我满腹委屈，觉得童黎芳不过是在为她做下的事情狡辩：“可你完全可以把事情都告诉我，我不会对你坐视不理的！我不是一直也希望能救你吗？我不懂，你早就知道计划好了一切，可我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你现在却说，这都是为了我好？” “林柯！我是一个家族企业的继承人！我做很多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不告诉你，当然是有我的苦衷，如果我什么都告诉你，你确保你能在穆成骏面前一点马脚都不露出来吗？他那么聪明，如果看破了我的计划，你我都没有好下场！他会要了你的命！” 我们几乎吵得歇斯底里，我满心都是她欺骗我的委屈。 我知道，童黎芳说的都对，但是我就是十分委屈，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发泄口，她说的一切话我都不想听，我只想告诉她，因为她的欺骗，我十分的委屈！ 那是24岁的我，对真相和欺骗的偏执。 那时候我还不懂，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真相？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势必要在过程中有一些牺牲，我想那时候的我，只是不满为什么牺牲的会是我。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体会到当时童黎芳的迫不得已。有时候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反而需要不得已的把他推出去，看似是牺牲，却也是在救他。 只是24岁的我，还完全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我只会和童黎芳大吵一架，最后生气的拍门而去，留下她一个人在病房里哭泣。 我又一个人去了车站，说实话，我是又打算买回青城的车票一走了之的。 只是走到车站的时候，我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儿子，回海城之后，一切都还顺利吗？” 我愣了，报喜不报忧的习惯让我没有说出实话，我说：“挺好的，妈。” “挺好就行。儿子，其实高小姐已经告诉我了，她根本就没怀孕。” “什么？” 我没想到高岚居然和我妈说了实话，而我妈还同意我走。 “她说你在海城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和你有了一些误会，欺骗了你，你是因为这个误会跑回来的。儿子啊，这人和人相处，总会有摩擦有误会。你想想，即便是她没有骗你，你是不是依旧愿意帮助她？如果是，那证明她对你是真的很重要，你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我沉默着没说话。 “其实妈一开始就看出来了，你不是真心想回来。看你回来这段时间心不在焉的，就知道你心里藏着事儿。你还记得高考的时候，你说你一定要考上海城，去大城市闯一闯，如果现在因为一点误会不能接受，就总是想着躲回家里来，那你也没啥出息，趁早回来就再也别想着去什么大城市了。” 我握着手机，感觉我妈这通电话就是特意给我打的似的，难道这就是母子感应？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妈，你说得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你呀，在海城也要照顾好自己，其实我看得出来那个高小姐是喜欢你的，虽说她家的家庭咱们有点高攀了，但谁能说准我儿子就不会成为大老板呢？要是真的有那个缘分，你也别拒绝……” “妈，我知道了！咱回头再聊我先挂了！” 我妈说着说着就没谱了，我急忙打断，挂了电话。 然后我给童黎芳发了微信，问她：“明天需要我去公司干什么？” 第36章 相互试探 童黎芳过了好长时间才回我的微信，她说：“我没想到你还会给我发消息。” 隔了一会儿她又发来一条：“对不起林柯，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我想过了，不管是你骗我还是没骗我，我都会那么做的。所以我不想再纠结着以前的事情不放了，人总是要朝前看的不是吗？” 我觉得我妈说得对，不管怎么说，我一直生气的都只是童黎芳没有把实话告诉我，但我却从未后悔过救她，她对我来说确实有不一般的意义。 即便今天我又跑回老家，我也是带着心事的。她现在又遇到了麻烦，我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如果还纠结之前这些事儿，真要就这么跑回家，说实话，我都有点看不起自己。 我不知道童黎芳是什么感受，但是她隔了很长时间，才回复了我三个字：“谢谢你。” 第二天我还是照常去上班了，一如既往的当一个躺在办公室里什么都不干的草包，不管是谁来让我做决策，我都是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 其实童黎芳确实有一点高估我了，她希望我在公司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草包样子，但我其实根本就不用装，因为很多事情的决策，我本身也看不太明白。 我的职场经验并不多，管理层经验更是没有，其实那天那个孙副总说的一点都不错，我确实是个草包。 我正在办公室吊儿郎当的把腿架在办公桌上打游戏，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我没抬眼，没好气的喊：“进办公室连门都不会敲吗？” “哟，林总这架子不小啊！” 其实我刚才用余光就看到孙奕阳站在我办公室门外了，只不过我装作没看见。 听见他这么说，我才装作一副刚发现他进来的样子，赶紧惊慌的关上手机，从座位上站起来：“孙副总，您怎么来了？” 我局促的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急忙让出自己的座位：“孙副总，您坐！” “我就不坐了，我来是听员工们反应说交上来的方案你也不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面露窘色：“孙副总，实不相瞒，不是我不看，是我根本就看不懂。” “看不懂？不能吧。”孙奕阳笑着坐在我的座位上，有意试探：“你是童总挖过来的得力干将，昨天童总还和我说你实力非凡。据我所知，之前城南开发项目的竞标就是你全权负责的，最后也是你所在的公司拿下了这次竞标啊。” 看来昨天之后，孙奕阳已经调查过我了。 “之前那个项目啊，不瞒你说方案都是高董事长做的，我根本就没参与过，是因为高董事长和童总关系好，就给我这么个头衔打发我罢了。” “哦？居然还有这种事儿？” “结果他们利用完我就打发我，居然直接把我开除了，我当然不愿意，就来找童总闹事儿，我没想到她给我一个这么大的官儿，要说还是这童总够意思！” 孙奕阳半带讥笑看着我：“你的意思是说，主意都是高思锐出的，你只是个拿钱办事儿的？” “不然呢，我和童黎芳非亲非故的，要不是因为钱，我干嘛这么拼。” 我说完这句话，立马又表现的很紧张：“哎哟你看我说什么呢，孙副总，您可千万别和童总说，我是这么说他们的，我可不想丢了这饭碗。” “放心吧，我不说。”孙奕阳从座位上站起来，“你接着玩儿，我还有工作要干，我没有林总这个福气啊，坐着就能赚钱。” “孙总，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他回头看我：“什么？” “这个执行总裁官儿有多大呀，每个月能挣多少钱，一万能挣吗？” “一万？这只是你工资的零头罢了！” 他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像是听了个笑话，笑呵呵的就走了。 看着他走远之后，我才收起了懵懂无知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今天是有意的来试探我的。但我相信他不会三言两语就相信了我的话，这只是开始，他还要再来试探的。 童黎芳告诉我说，这孙奕阳是公司的老人了，当初也是她父亲的得力干将，深得童卓勋的信任。童卓勋慢慢的把公司交给穆成骏打理之后，孙奕阳也继续留在了公司，并且被穆成骏升为副总。 本来穆成骏坐牢之后，童黎芳是非常信任他的，可是慢慢的却发现这孙奕阳仗着自己是公司元老，利用自己股东的身份向合作公司收受贿赂。 但是这个孙奕阳是公司的老油条了，他在公司任何业务上的人脉网都非常庞大，他的经验和客户资源也是公司不可或缺的，即便童黎芳看出了他的猫腻，也不能贸然的开除他。 相比他向合作公司收受贿赂来说，开除他的损失和影响更大，所以损失最小的方式，还是让他主动离开公司。 她之所以装病，就是为了跳出公司，如果她在公司，多少会给孙奕阳一点压力，她很难抓住孙奕阳的动作。可是她离开公司，在整个公司里就找不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监视孙奕阳，所以她就找了我回来。 童黎芳希望我能在他的手底下干事，以达到监视孙奕阳，接触和瓦解他的客户资源的目的。 只是这孙奕阳也精明的很，所以她希望我装成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放松孙奕阳的警惕。 童黎芳交代我说：“你一定要让他放松警惕，获取他的信任。” “可是我毕竟是你派到公司的人，他未必会真的信任我。”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至少你先不能让他感受到你对他有威胁。至于信任，是慢慢累积的，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 我不明白什么样的手段算是非常手段，童黎芳也没告诉我。她说事情是要随机应变的，需要我自己去判断，只要我记住最重要达成的目的就行了。 接着整一天，孙奕阳再没来找过我，直到快下班的时候，他和我说有一件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我？” 孙奕阳点点头，义正言辞的说：“林总，你总不能一直光拿钱不干活儿吧。这是公司，不是慈善机构，童总也不是慈善家。” “当然了，孙总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放心，不为难你，是你能干的事儿。咱们项目上有一批施工材料到货了，需要验收签字，我晚上有一个重要的饭局，你替我去看看。” 我看着周围的员工，小心的把孙奕阳拉到一边小声说：“孙总，我都很您坦白说了，我不懂这些材料的质量，这我怎么替您验收啊！” “没事，现场有公司施工技术员，他们会安排验收检查。只是这次到的材料数量多，价格贵，需要有领导的确认签字，你去就负责签字就行了。” 我一听他这么说，立马满口答应：“那行，没问题，孙总您忙，我一定完成任务。” 孙奕阳拍拍我的肩膀：“好好干！其实你的情况童总也和我简单沟通过了，你就跟着我好好学，慢慢的就会了。” 我按照孙奕阳和我说的地址，去了正在施工的项目，现场确实有几个大货车正在卸货，我去了已经有现场的人在等我了，看见我过来立马上来迎接。 “林总。” 我颇为惊喜：“你认识我？” “当然，孙总已经和我们打过招呼了，说是由新来的林总过来验收。” 那人非常机灵，凑在我耳边说：“林总，验货这种小事就不麻烦您了，您去办公室喝口茶，我们验好了您直接签字就行！” 我脸色一变，义正言辞的说：“那怎么行，这批货量多，如果有问题损失太大，我当然要亲自检验。” 没想到我会这么说，那技术员一下愣了。 第37章 小丑又是我 “怎么了？很为难吗？” 那技术员面露难色，想必应该是孙副总告诉过他，我是个什么都不会只会摆谱的草包，却没想到我态度强硬，一定要亲自检验。 “这……当然没有，您请。” 他带我走到货车旁边，那些施工的水泥都堆在固定的区域，水泥的包装袋也是完好的，纸袋上的标示也都有，表面上看质量确实是没有问题。 我上前随机打开一袋水泥，抓出一把水泥粉放在手心里。 水泥粉呈现深灰色，我用手指捻水泥粉，粉质倒是十分细腻，有少许细沙的感觉，水泥细度也没有问题。 技术员赔着笑脸站在我身边，小心翼翼的解释说：“林总，这些材料都是没问题的，都是咱的老供应商了，常年给咱供货的。” 我没说话，从旁边找了一个小铲子，向下挖了挖，然后又把袋子深处的水泥抓出一把来看。 这一看，果然出了问题！ 下面的水泥又受潮和结块的现象，而且用手捻上去，有非常多的粗砂粉，甚至还有不少粗硬粒子，这样的水泥很难凝固，质量根本就不行！ 我抓着这把水泥粉递到技术员的面前问道：“这怎么和上面一层的水泥看起来不太一样啊？” 他略微紧张的看着我，不只是因为傍晚的气温太高，还是他太过于紧张，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支支吾吾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因为……” “因为什么？我看就是这个水泥有问题！” 我狠狠的把手里的水泥全部扬到地上，语气也十分的严厉。 “平时孙总都很忙没有时间亲自来工地视察，你们就是这么糊弄的？这件事我必须打电话报告孙总，你在这儿好好想想怎么解释吧！” 我生气的当着那个技术员的面拨通了孙奕阳的电话，电话铃声响了好久对面才接起来，还是一副不耐烦的语气：“喂，谁呀？” 听那边音乐哄闹的声音，还有一些女人的调笑声，就知道我是打扰了孙奕阳的好事儿。 “孙总，是我，小林。”我立马狗腿的陪着笑：“我在工地上发现了咱们建筑用的水泥有质量问题。” 对面顿了一下，然后说：“怎么会有问题呢？” 我看了一眼那个技术员，稍微往远走了两步，然后压低声音汇报说：“这水泥上面一层粉质很细，铲开那一层以后的水泥粉有摸起来很粗。孙总啊，我不是特别懂，但是这摸起来就是两种水泥，这是质量问题吧？这个字我还能签吗？” 孙奕阳听我这么说，即刻干笑了两声，大言不惭道：“这怎么能是质量问题呢！这就是下面的水泥受潮了，有一点结块罢了！放在太阳底下干燥个两天就好了！” “哦哦，是这样啊，那我就签字了哈！”我依旧是笑呵呵的语气：“孙总真不好意思打扰您的私人时间，我这确实是什么也不懂，你交代我这么重要的事儿，我也是怕出错。” “行了行了，挂了吧！” 孙奕阳有点不耐烦，嘴上说着就已经把电话挂断了，留下我在电话这头颇为尴尬。 我收起手机回头，那技术员正在不远处看着我，见我回头看他，立马收起了嘲笑的表情。 其实我就是故意当着他的面打这个电话的，我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也能保证他能听到我说话，这样也可以打消他的疑虑。 孙奕阳能做到一个公司的副总裁，而且在曾经深得童卓勋信任的前提下，还能再继续在穆成骏的手底下做这么多年，肯定是非常有手段的。 我想他应该是在我来的路上，就已经和这边打好招呼了。 我不知道这个工程用的都是劣质水泥，还是他只是放了一批劣质的材料来考验我。 但我必须要装出既认真负责，又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这样他才会认为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我干咳了两声，走到他面前挺直腰板说道：“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直说不就行了！还让我打扰孙总！” 他也是立马点头哈腰，嘴上说着：“是是是，我这不是第一次见林总，紧张了嘛！” “单子给我拿来吧，我签字。” 他应了一声，立马招呼人去拿订货单，我看也没看，在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我还冠冕堂皇的说了句：“我给孙总打电话确认也是严谨办事，这工程质量必须要严格把关，这剩下的货我就不一一检查了，你可要好好查清楚啊！” “是是是，林总说的是，剩下的就交给我。” 我看着这技术员点头哈腰的狗腿样，就像是看见了在孙奕阳面前的我一眼。 呸！ 真他娘的狗腿！ “行了行了，我还有其他事儿呢，你好好监督着工地吧！” 我从工地离开之后，给童黎芳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让我不用声张，这很有可能是孙奕阳在故意的试探我，如果我们做出反应，他反而立马可以应对，还要再沉住气，多收集一些更有力的的证据。 一个项目工程的采买材料虽然是一笔非常大的预算，但是这个施工材料的采买经过了好几道手，采购、财务、项目负责人……如果仅仅是这一点，孙奕阳完全很容易就能把锅甩出去。 童黎芳说：“必须要找到能够将他一击致命的弱点。” 我挂断电话，坐在车里揉了揉眼睛，回到了酒店。 因为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况且再次回来，我对海城的归属感少了很多，所以我索性在酒店开了一个长期的套房，就住在了这里。 我想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了，既然孙奕阳对我有所防范，他有意让我发现了工程上使用劣质施工材料，肯定还有别的打算。 否则他难道不担心，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童黎芳吗？ 只是现在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能按兵不动，再看看他后续的动作。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孙奕阳叫到了办公室，果然我猜的不错，这件事果然还没有完。 “孙总，您找我？” 孙奕阳点点头，示意我在他对面坐下。 “我问你，昨天的那些施工材料怎么回事？你都看了吗？” 我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反问：“怎么了，孙总？”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昨天的水泥有一半以上质量有问题，今天一早施工队给我打电话说水泥都不定型，根本不能用！让你去工程上验收个施工材料你都干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孙奕阳大发雷霆，手掌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我没头没脑的看着他，昨天我不是给他打过电话确认过，是他说没问题可以签字的嘛？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自己对自己出尔反尔？ “可是昨天我给您打了电话……” “什么打了电话！？你电话里根本就没说清楚，你连点儿基本的建筑常识都没有吗，你给我打电话，我又不在现场，我怎么能判断呢？” 我没想到这孙奕阳居然自食其言，转脸就不认自己昨天说的话了。 “现在字也是你签的，财务那边尾款都打过去了！这么大一笔损失，你想想怎么和童总交代吧，这可不仅是丢了你这个饭碗，是要坐牢的！” 绕来绕去，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以为是我在整他，没想到居然反被他整了。 这订单确认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我的名字，追究起来一定是我的责任，他反而甩的干干净净……就算是童黎芳有心袒护我，证据确凿，我也百口莫辩！ 没想到，最后小丑又是我自己。 第38章 周洋洋的悔意 但是我知道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按照童黎芳的说法，即便是孙奕阳真的在施工材料上吃回扣，搞鬼，我们查出来了也是动摇不了他的根本的。 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做这样一个局，先是让我故意发现施工材料里的水泥有问题，又在第二天反咬我一口，只为让我替他背这个锅。 而且他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情捅到童黎芳那边，甚至也没有在全公司的面前批评我，而只是把我单独叫到他的办公室…… 况且字也是他让我签的，我想他肯定不是想让我背锅，而是还有别的事情。 “孙总，别呀！您救救我，求您救救我，我这也是……我确实是不懂那些材料什么好坏，我这不是听了您的话，才签的字嘛！” 不管怎么说，即便我心里有了主意，表面上还是要顺着他的意，装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我哪能救得了你，我也是按照公司的规定办事，你是童总的人，她才是公司的最高领导，这件事情我必须向她汇报，你还是求她吧！” 听这语气，八成就是在试探我了。 “千万不要啊孙总，这事儿要是让童黎芳知道了，我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表忠心的时候到了！ “我这职位怎么来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婚姻上的那点儿家丑，藏着掖着都来不及，我用这个威胁她，她本来就不爽，要是直到我犯了这么大错，这童黎芳巴不得我赶紧从她的公司滚蛋！” 为了显得我的表演情真意切，我甚至还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掉两滴生泪出来：“孙总，我不能没了这份工作呀，您这么大官肯定能帮我，以后我做牛做马的报答您！” 孙奕阳面露难色：“这……我真的很难帮你啊！” 我抹了一把眼泪，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索性不管不顾的说道：“孙总，您要是非把这事儿捅到童黎芳面前，我也是不会认的！她也知道我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我是打电话问过你才签字的，你要是让我丢了这份工作，你也别想好干！” 可能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说，孙奕阳居然还愣住了。 想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呵，你小子行啊，还知道威胁我？” “把我逼急了，没什么我不敢的！我林柯没什么大本事，三流学校毕业，就是靠着小坑小骗的过日子，这好不容易骗了个大公司的官儿当，我当然不能说丢就丢！” 看我是这样的态度，孙奕阳也没什么好装的了，终于是亮出了他的条件。 “其实这件事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但是我帮了你也是要承担风险的，天下可从来都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其实一个人还愿意和你谈条件，就证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说明孙奕阳并不是打算把事情做绝，毕竟如果真的把这个事情拿到明面上，那童黎芳完全可以顺势借此机会清扫公司的账目，他那些巨额贿赂可就瞒不住了。 他话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机灵，当然是立马拿出专业狗腿的态度，再三承诺保证：“孙总，只要是您愿意帮我，有什么我能做的我肯定义不容辞！以后在这个公司里，您就是我唯一的老大！” “别什么老大不老大的，咱们是公司，又不是黑社会！我是真不忍心看你们年轻人犯错，谁还不在工作上有个失误呢，我也是能帮就帮。” 要不说孙奕阳这个人可真是个狗东西呢，刚才还一副威胁我的嘴脸，这转眼又成了一本正经的老领导。 我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心里却是对这个孙奕阳又多了一层戒备。 这个老东西，确实不简单。 我不知道孙奕阳后来是怎么摆平这件事的，或者说原本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只不过是他用来吓唬我的伎俩罢了，但至少这件事让我们两个似乎拴在了一条绳上。 后来他经常让我帮他办一些事情，有的是私事，有的是个公事，但也都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根本没有打入他的核心资源。 我知道孙奕阳对我还不是完全的信任，但至少他不会像刚开始一样那么防着我，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但是总在这些小事上做文章也不是个办法，我还是要想一个办法，尽快的让他带着我，接触他的核心人脉圈。 我为了这件事情辗转反侧，终于有一天让我抓住了机会。 那天孙奕阳让我陪他去参加一场酒局，之前这种私下的聚会，他是从来都不让我参加的，这一次他主动提出来，我当然是满口答应。 我们准时到达酒局，大家都已经坐好了，我没想到会在酒局上遇见周洋洋，好像自从穆成骏被抓之后，我就再也没遇见过她了。 她身边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我不认识，但是却对她动手动脚的，看得出来也不是什么好鸟。 周洋洋也看见了我，同时她也看见了我身边的孙奕阳。 所以她摇摇头，没和我打招呼。 我看出了她的暗示，也没主动和她打招呼，而是跟着孙奕阳坐下。 “哟，孙总，这是几个意思，换口味了呀？” 我们到场，立马有人站出来打诨：“妹妹已经入不了孙总的法眼了，这是换成小鲜肉了？” 我当然听得懂那人的意思，但却不敢理会他这恶俗的玩笑。 “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一个小弟，今天我不能喝了，带他出来替我挡挡酒。”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因为我是新人，轮着敬在座的一圈是必须的，又既然是来替孙总挡酒的，自然是每一杯敬给孙奕阳的酒都由我来喝。 虽说我做市场的那段时间锻炼出了不错的酒量，但是也经不住这么喝，很快我就觉得有点上头了。 “不好意思各位老板，我得去一下卫生间。” 我在卫生间抠着嗓子眼吐，忽然身边递过来一张纸，我想也没想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忽然觉得不对劲，只是男卫生间啊，怎么伸出来一双做了美甲的手？ 我抬头，果然是周洋洋。 她问我：“你怎么会在孙奕阳的身边？” 周洋洋在穆成骏身边那么久，又在公司做他的秘书，肯定是认识孙奕阳的。只是孙奕阳或许还不知道我们认识。 我摇摇头：“说来话长，你怎么会在这儿？” “看不出来吗，和你一样，来陪酒的。” 周洋洋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就找了一份秘书的工作，我们老板看我有几分姿色，就天天带着我上酒局，免不了被咸猪手吃豆腐。” “林柯，其实我挺后悔的。你说当初我们就这么好好在一起，平平凡凡的结婚，是不是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了。” 说实话，我从没想到有一天周洋洋会和我说她后悔了。 可是现在说这些都还有什么用呢？ 我们都已经身不由己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先回去，省的他们怀疑我们。” 我起身要走，周洋洋把我拦住，和我说：“林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孙奕阳身边，但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劝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 道理我当然都明白，可我要能远离，我不是早远离了吗？ 见我没说话，周洋洋叹了口气：“又是为了童黎芳，是吗？” “我真想不通，你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结过婚的老女人。” 我转身看她，然后嗤笑一声：“和你一样啊，为了钱。” 第39章 孙奕阳的信任 可能是我那句话确实过分了，我说完之后，周洋洋忽然沉默了。 其实我是想给她解释一下我不过是调侃，但是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作罢，甩下她直接离开。 我在外面抽了根烟才回到包厢，回去的时候周洋洋已经在座位上了，她看见我进来但并没有搭理我，而是继续和周围的那些男人们谈笑风生。 我回到座位，孙奕阳有点生气，小声质问我怎么走了这么久。 还不等我解释，众人拥上来又是一波推杯换盏…… 一顿饭吃的浑浑噩噩，我却并没有看出孙奕阳有什么端倪。 酒局散场的时候，周洋洋从我身边经过，看似不经意的没走稳，我扶了她一下，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随着众人离开。 “孙奕阳正在和我老板谈一个非常重要的业务。” 这是她路过我身边时在我耳边说的话。 我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还会提醒我，但是这句话却帮了我一个大忙。 这次在酒局上的表现孙奕阳似乎十分满意，之后他只要有这样的应酬都会把我带在身边。 逐渐的，我也通过孙奕阳确实认识到了很多人，我把这些人整理成一个名单发给童黎芳，她也确认说那些人里确实是有童氏一些非常重要的客户。 因为大家总是在酒局上见面，那些客户自然也就把我当做孙奕阳的心腹看待，偶尔说一些事情也就不再防备着我。 通过他们的对话，我几乎可以确认孙奕阳确实会在每一笔合同的金额中抽取一定比例的回扣，抽取的比例按照合同的交易金额每一次都不同。 他会在确认合作之前，和对方当事人就这项工程签订两份以上的内容不相同的合同，一份对内，一份对外。 其中对外的合同是依据招投标文件签订的在建设工程管理部门备案的施工合同，而真正私下签订的合同款项是以两人对内的一份为准，孙奕阳吃的就是这两份合同之间的落差回扣。 这件事情说起来十分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但是其中的利益牵扯以及额度累加起来十分巨大，甚至构成犯罪。 一开始孙奕阳还有点不愿意在我面前提起这样的事情，是在一次酒局上，周洋洋的老板喝高了不小心说漏嘴了，我才发觉这其中的猫腻。 酒局散场之后，孙奕阳有心试探我：“顺洋集团王总说的合作，你听懂了吗？” 那王总就差直接告诉我他们在搞阴阳合同了，我要是说我没听懂，我怕是自己都不信。 “听是听懂了，只是……” 孙奕阳的玩法很高端，他不是直接做两个版本的合同，而是搞抽屉协议（对重大合同的补充协议），这种手段就是玩儿擦边球，看上去是商业协议和风控手段的一种，但其中有许多不可说的神秘操作。 我本来想要装一装的，但孙奕阳也不等我把话说完，居然就直接告诉我说：“那么这次和顺洋集团的合作，就由你来负责吧！” 我没想到只是因为顺洋的王总说漏了合同的事情，孙奕阳竟然就大大方方的让我接触他的隐秘产业链。 “怎么？没信心？” 我摇摇头：“不是，只是我没有这么操作过，恐怕会犯错。” 其实我主要是有些顾虑，我不确定孙奕阳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难道真的是把我当成他的心腹了？ “怕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嘛！年轻人，谁不是在犯错中成长的呢！” 孙奕阳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坚持要我锻炼锻炼，并且告诉我明天就去和王总核对合同的具体细节。 我不知道孙奕阳此举是何意义，晚上回去，我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童黎芳，她也觉得奇怪，这不像是孙奕阳的作风，居然这么短时间内，就相信了我。 “如今也只能将计就计，看看这老东西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你多留一个心眼，凡是接手的合同都要存一个备份，以防出现什么突发情况。” 结果第二天，孙奕阳说自己有其他的事情，已经帮我约好了顺洋集团的王总，让我直接去对接就可以了，还把王总的电话都给了我。 我直接开车去了顺洋集团，周洋洋接待了我。看到我的时候她也没有多诧异，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参与到这次两家公司的合作。 她把我领进了王总的办公室。 “小林总，来了啊！” 我点点头，他招呼周洋洋帮我倒了杯茶，然后把合同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林总，你先看看主体合同，一式三份。合同需要注意的细节，想必孙总已经和你交代过了吧？” 我接过合同进行简单的查阅，主体合同的内容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主要就是在最后的合同价款上，按照《通用条款》所列的可调价格写入合同，而含糊了固定价格重的包死价，将其中的内容放在了补充条款中另外细化。 其实我对合同并不是很懂，孙奕阳特别强调让我一定要主意合同价款，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我也就把他的话向王总叙述了一遍。 确定了合同的承包价格，最后你定好了补充条款之后，我给孙奕阳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合同都核对好了。 “没问题就把合同拿回公司，盖了公章之后我们留一份，公章在我办公室抽屉的保险箱里，密码是760425。” 得到孙奕阳的确认之后，王总在合同上签字盖章，事情就算是办理顺利了。 至于这是什么工程的合同，前期又是怎么操作的，我全都不知道。 合同签好之后，王总和我闲聊：“小林总，你觉得我这个秘书怎么样？” 他透过玻璃看着在外面忙碌的周洋洋，周洋洋今天穿着一身紧身的职业包臀裙，米白色的衬衣，将她玲珑的曲线勾画的十分诱人。 我应付的笑了一下：“很漂亮。” “跟着孙总好好干，这样的女人随便玩儿。” 王总的话让我觉得周洋洋十分可怜，难道她就甘心一辈子这样做男人的玩物吗？ “不过我只喜欢欣赏美女，我不爱玩女人，美女都是蛇蝎，有时候不经意就会要了我的命。” 我不明白王总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他也没有解释，只是笑呵呵的说：“不过小林总年轻，血气方刚，正是爱玩的时候。也可能我这些年老了，力不从心了。” 我也没多想，应和着捧了两句，说他正当年什么的，然后握手离开。 走的时候周洋洋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把我送走。 回到公司加盖好公章之后，我在给王总送合同的路上找了一间复印店，把这份合同及补充协议复印了一份作为留痕。 有了这份证据，孙奕阳利用职务之便贪污款项的事情就算是坐实了，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我迫不及待的把合同给童黎芳送了过去，她看到合同也格外惊喜，自信的仰头道：“有了这份合同，足以扳倒孙奕阳，让童氏企业正式回到正轨！” 工程签订之后就立马开始实施了，我在确定工程预付款已经打到对方账户之后，联系了童黎芳，告诉她可以开始行动了！ 童黎芳自信满满的来到公司，将合同甩到了孙奕阳的脸上：“孙叔，您就是这么对待公司对您的信任吗？” 孙奕阳被砸的一愣，拿过合同打开一看，双手颤抖：“童总，这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合同是没问题，但这份补充协议呢？” 她又把补充协议甩过去，孙奕阳看了一眼，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我，我耸耸肩：“孙总，是您太大意了。” 孙奕阳懊恼道：“是！童总，都是我大意了，我就不该让林总负责这个合同啊。” 说完，他居然又笑了！ 第40章 反间计 孙奕阳笑的十分诡异，我和童黎芳对视一眼，不明白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难道是悲极生乐？ “孙总，合同的补充协议的金额可都是你确定好我才盖章的，你事儿怎么也赖不到我的头上吧？” 听见我这么说，这孙奕阳居然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 我和童黎芳对视一眼，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这补充协议的问题，是在金额上面吗？你们好好看看！” 他说完，坐回那个大老板椅上，反手把补充协议甩给了我们。 童黎芳拿起来一页页的看，然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 “这份合同不太对啊，在限定条款里，出现了两处‘原则上’和‘尽可能’这样的字眼。” 我心底一慌，立马从她手里拿过合同反复的看，确实是有这两个字眼。 虽然我不是很懂合同法，但是我做销售的时候，和业主签订合同，这样基础的知识我还是知道的。 这限定条款里，一旦出现这样模棱两可的词语，那不就是限定了个屁吗？ 我记得我那天反复确认过合同，并没有这两个字眼啊！ 我小声在她耳边说：“不可能，签订合同那天我反复的确认过，绝对没有这样的词汇。” 童黎芳按住我手，示意我别说话，可她自己却双拳紧握，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孙叔……” 她很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但是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别说了，孙叔都知道。” 孙奕阳又露出了那种长辈慈祥的模样，给童黎芳摆了摆手：“集团经历了这么多风波，你心里又一些顾虑我都明白，你这么做的用意，孙叔也明白。” 我知道，孙奕阳一旦这么做，就是肯定要使坏了。 我们可能被孙奕阳反套路了。 他说着，还表现出一副颇有些委屈的样子：“这事儿也不能都怪林柯，也怪我。明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还把这么重要的合同交给他去处理……” “你…！” 我拧着眉毛想反驳，童黎芳却用眼神警告我，让我闭嘴别再添乱了。 “我知道，我岁数大了，和你们年轻人之间配合不了。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我愿意引咎辞职。” 说着，孙奕阳居然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分辞职信。 “孙叔，您说的哪儿的话，是我没有问清楚事情，也没看清合同，误会了您。既然是林柯的错，就算是要辞职，也是林柯辞职，怎么能让您走呢？” 此时此刻，童黎芳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她万万没想到，我会犯下这么基础的错误。 她更懊悔她自己，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眼看着事情到了最后的收网关头，她不免有些雀跃自大，竟没有认真的看看这个合同到底有没有问题。 孙奕阳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可能轻易的把漏洞给林柯展现出来呢？ 而我以为童黎芳误会是我不够仔细，没有看清楚合同的内容，导致行动失败。 而且孙奕阳既然已经主动提出了请辞，她不但不同意，还说出宁可让我走也不让他走这样的话，心里更是委屈。 我忽然想到我这份复印件在送到童黎芳手上之前，我先去给顺洋集团的王总送了合同，而复印件是留在车上的，会不会是被掉包了？ 我不免给自己辩解：“放屁！这合同签的时候，我是和顺洋集团的王总再三确认过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字眼？当时王总也在场，让他把我送过去的合同比对一下，自然就知道其中的问题了！” 童黎芳有意阻止我，但我已经拨通了王总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接起来：“喂？小林总，有何贵干呐？” “王总，我们签订的合同出了一些问题，请您把合同源文件送过来一下可以吗？” “当然方便了，我这就让周秘书给你送过去。” 王总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我的请求，不多时，周洋洋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 “孙总，林总……童总。” 她一一打过招呼，把合同从文件袋里拿出来：“我听王总说合同出了些问题，让我送过来一趟。” 我没时间等她废话，直接一把夺过合同，然后找到补充协议，和我手里的复印件做了对比。 但震惊的结果是，合同的原件，也有那几个词汇。 更关键的是，这份合同，就是我亲自盖章的那份合同，连公章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我惊恐的看向童黎芳，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洋洋见我不说话，小心翼翼的问道：“林总，看出有什么问题了吗？” “这是我送过去的那份合同吗？” 周洋洋笑了，但还是保持着礼貌：“当然了林总，这上面的公章可造不了假，我们不可能重新伪造合同的。” 她就保持着那种职业的微笑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忽然那笑容，让我觉得瘆得慌。 我灵光一闪，想起了那天周洋洋送我下楼。 我被他们公司的一个女生不小心撞了一下，手里装着合同的文件夹掉了，是周洋洋亲自捡起来交到我的手上的。 很有可能那个时候，我的合同，就已经被周洋洋掉包了！ “是你？” 周洋洋依旧那么笑着：“林总，我听不懂您的意思，既然合同没问题，我带着合同先回去了。” 说着，她装好合同原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被周洋洋耍了！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我就觉得整个脑袋空白，天花板都在不停的旋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那是我第一次被救护车抬到医院，而我昏迷了整整一天。 “醒了？” 我睁眼的时候，只有童黎芳坐在我身边。 我懊恼急了，却只能说出最无力的三个字：“对不起。” 童黎芳摇摇头，说：“孙奕阳辞职了。” “你同意了？” “嗯，他很坚持，说这件事是他监查不严，他说怎么惩罚你是我的事，但是他内心有愧，时一定要辞职的。” “我发誓，我看合同的时候，真的没有这两个词。” 童黎芳点点头：“我相信你，我想这也是孙奕阳的一个手段罢了，他知道我要查他，而且一定会查出什么，他想让自己走的体面一点，所以利用了你。” “可他的下场不应该是这么简单的。” 童黎芳伸手给我剥了个橘子，一边剥一边平静的说：“我知道，可他毕竟是我父亲曾经信任过的伙伴，我不想赶尽杀绝。只要他能离开公司，童氏在我的手上走上正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童黎芳非常自信，她其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只不过是为了照顾穆成骏，所以才渐渐的成为了家庭主妇。 如今童氏需要她站出来重整旗鼓，她当然只能当仁不让。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每次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都没有拒绝过我。” 她一边说，一边把橘子递给我，我伸手接过，却摇摇头：“可每次我都没帮到你什么。” “但每次都是因为有你，最后的结果都是好的，不是吗？”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安慰我。 但这一次，我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很没用。我总是天真的以为，事情就像我想象的一样顺利，我甚至低估了孙奕阳，觉得他果然是老了，智商不够，我只是溜须拍马，就轻易地获得了他的信任。 我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所以才会总被人当枪使。 可还不等我们反思的时间，公司的人事主管电话就来了。 “童总，不好了，主要业务部门的几个骨干，都提出了离职。” 第41章 公司大乱 我和童黎芳赶到公司的时候，人事部已经是闹得不可开交了，无数份辞呈堆在人事经理的办公桌上，办公室都快炸了天了。 看见童黎芳来了，那些要辞职的人纷纷都凑到她身边。 “童总，我的辞职信您看一下。” “童总，麻烦您帮我办一下离职手续吧！” “童总，我也……” 童黎芳一脸郁闷，公司不是马上要重新走上正轨了吗？按理说这种时候正是大家团结一致的时候，怎么会突然毫无缘由的纷纷提出辞职呢？ 童黎芳看向人群，冷静道：“各位都是集团不可多得的人才，突然集体离职我必然是要了解原因的，当然，集团也不会组织员工去更好的平台，先给我一点时间了解一下情况。” 她看了一眼众人，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单独叫了人事经理去她的办公室。 “萱仪，你来一下我办公室吧。”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童黎芳深吸了一口气，安耐住脾气问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这么多中高管理层忽然集体离职？” 人事经理张萱仪颇为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其实她本来也是听说了一些公司高层动荡的事情，今天也是打算来提出离职的，没想到一进办公室，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呢，桌上就堆满了大批员工的辞职信，其中不乏一些公司的管理层人员，她不得不愈发确定，公司内部的传言是真的。 可是现在看童黎芳强势的态度，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什么话就直说，扭捏什么？！” 童黎芳看她支吾其词的样子，不免火气有点上头，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发泄自己的怒火。 “童总……员工们都听说，您……您因为林总犯了错误，开除了孙总……” 没想到孙奕阳临走之前还给她来这么一招，这让童黎芳的气简直不打一处来！ “孙总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主动请辞的！公司是八卦场吗？每天就传播这种不切实际的谣言？何况这是公司高层的人事决定，何以于让其他员工出现这么大的人事动荡？” 张萱仪看着童黎芳暴怒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下去。 但就算是她不说，童黎芳也迟早都会知道的，而且她也打算辞职，如果不和童黎芳说清楚，只怕公司没有那么容易放人。 “童总，孙总不是退休。他已经去了恒瑞集团，担任了恒瑞集团的高级顾问总监……” “什么？！！” 恒瑞集团是近几年来海城新崛起的一个地产建筑公司，公司的背景并不深厚，又是成立没几年的小建筑公司，所以一直都不在童氏集团的竞争行列内，业内也对这个公司关注不高。 只是没想到孙奕阳从这边辞职之后，居然第二天就加入了恒瑞，成为了高级顾问总监。 虽然这个职级并没有他在童氏的级别高，但是谁都知道，高级顾问总监就是一个虚衔，而且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如果不是恒瑞集团给孙奕阳开出了极高的条件，他不可能自降身份，去一个小公司里做顾问。 正因为孙奕阳宁可要从童氏这样的上市企业离职，都要去一个小公司做顾问，这让公司的员工不免觉得童黎芳刚愎自用，擅宠小人，如果他们以后在我手底下做事犯了错误，是不是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于是员工们纷纷都提出了辞职。 “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再了解一下员工们辞职的原因。也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孙总的人事调动又高层领导的考虑，并不是你们谣传的那样。我们是一个集体，我当然不会用私人感情左右公司的决策，肯定会理性对待大家的工作。” 张萱仪欲言又止，这种时候如果她也提出了辞职，不免显得有点落井下石。 而且她确实也只是听到了这样的传言有些顾虑，毕竟林柯来到公司之后，他能力差这件事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在这样没能力靠脸上位的领导手下办事，犯了错又没有解释的余地，这样的工作谁还敢干下去？ 可既然童黎芳已经这样说了，她的理由就显得不够充足，确实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忽然提出离职，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从办公室里出来。 外面里里外外围了几十号人，等着张萱仪的谈话结果。一看见她出来了，纷纷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张经理，怎么样啊？童总怎么说？” “是啊，我这离职什么时候能办下来？” “是啊，她都说什么了？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张萱仪摇摇头：“童总还是希望留住人才，让我再详细了解一下公司的离职情况，根据大家的反馈再做定夺。” …… 屋外乱成一锅，员工大批辞职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 我拍拍童黎芳的肩膀安慰她：“别太着急了，没事的。公司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有点动荡很正常，都会好起来的。” 她点点头，靠在我的胸口，渴望得到片刻的休憩。 可命运往往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顺带把窗也给你锁死。 还没等我俩喘口气，证券部的电话通过公司内线打了进来。 “童总，好了，公司的股票忽然被大量抛售，股票价格正在持续下跌，如今已经跌了三个百分点了！” “什么？！怎么会被大量抛售呢？有没有调查清楚？” “目前还在调查，但是股票的趋势一直呈现下跌，马上有跌停的趋势。” 童黎芳眉头紧蹙，可是不知道原因，怎么能解决股票的问题呢？ “抓紧时间调查下跌的原因，然后随时与我联系！” 挂掉电话，童黎芳又拨通了行政的内线：“通知公司所有部门经理级以上的员工到一号会议室开会，现在！” 可行政却为难道：“童总，现在大家都在人事部门那边吵着离职，可能没有人能来会议室开会了。” 一时间公司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没有办法正常运转了。 “吵着离职是吗？那就召集大家来一号会议室吵，我亲自给大家办离职！” 说完，童黎芳狠狠的挂断了电话，各种各样的额打击让她的血压蹭蹭上涨，两眼一闭差点晕了过去。 “黎芳！” 我急忙扶住快要倒下的她：“别着急，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 这个时候，我除了能给她一些安慰和照顾，几乎什么忙都帮不上。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无能。 童黎芳的眼眶已经红了，我甚至看到她眼眶里打转的泪，但是她就是拼命的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一滴。 她还在说：“放心，我没事。我不能倒下，不然童氏就真的彻底垮了。” 我一直在怪怨童黎芳为什么总是擅作主张，把我当成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可是看到她气急攻心，我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误解了她。 她做了那么多，安排我在高思锐的公司锻炼，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我，应该是想让我快速成长吧？她身边可以信任的人，死的死，背叛的背叛，她已经没有任何依靠，唯独是剩下我了。 原来她也曾是童卓勋捧在手里的小公主，想哭就哭，想闹就闹。如今就连落泪，都成了一种奢侈。 而我却从来没有明白过她的用心良苦，不仅在高思锐的公司没有特别努力的学习上进过，还把自己觉得不顺的经历全都归咎在童黎芳的身上。 怪怨她，推开她，远离她。 我总是格外自信，觉得什么都很简单，什么事对我来说都没问题。 可这一路走来，我哪一次办成的事情，不是侥幸就是有别人的帮忙…… 而我，屁也不是！ 行政那边忽然敲门通知说：“童总，大家都在一号会议室等您了。” 第42章 宣布破产 即便是童黎芳有意挽留大家，甚至在公司已经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员工们还是坚持离职。只有少部分人愿意留下来。 “童总，其实我已经找到别的平台了，所以……” “童总，其实我们这几天就观察到公司的股票有点动荡了，我们也不过是打工罢了，实在是……” “是啊童总，我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老婆孩子还等我发工资呢，您就是有意给我涨工资，只怕是这公司的账上都拿不出来这么多流动资金了……” “是啊，如果说公司的资金真的困难，这个月工资我们不要也行！” “是，童总，我也可以不要！” “我也不要……” 最后说话的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他最清楚公司的财务状况。 大家一听，纷纷表示不要工资也要离职。 其实早在穆成骏风波的时候，因为公司的动荡，股票下跌，一下子撤走了好几个大项目的订单，公司的流水就已经有一些难看了，如今孙奕阳走了，带走了公司的大部分订单和客户，公司的账目就更难看了。 童氏也算是海城极大的企业了，上上下下几百号员工，没有进账发工资都困难。 其实大多数的员工也都是看到，连财务总监都坐不住要离职了，才纷纷跳出来表示不干了，如今看到他又这么坚持，很多本来想要留下的人，也又开始动摇了。 童黎芳深知，这些人都是早有打算。 公司从来就不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山洞，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很难不走漏一点风声。想走的人留不住，如今看到这些人态度坚定，甚至连工资都可以不要，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好，既然大家都想好了，谁要走，留下辞职信，去和人事说一声，然后去财务领这个月的工资，然后滚蛋！” 她索性大手一甩，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那些人迫不及待的嘴脸简直难看，一个个听说还能领到工资，立马一哄而散，去办离职了。 “怎么，最后给你和大家领个工资总可以吧？今天你总还是在职的状态吧？” 童黎芳看着站在原地的财务总监，没什么好脸色。 他可能也觉得在公司这种时候离开，多少有点受到心里道德的谴责，颇有几分落井下石的感觉，也就含糊着说了句：“童总，抱歉了。” 财务总监离开，张萱仪还站在那儿没动。 童黎芳揉揉太阳穴：“你还不去给他们办离职，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童总我……” “你也不干了？” 张萱仪点点头。 “行行行，给大家办完手续你最后办，办完之后也滚！” 张萱仪给童黎芳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从会议室离开。 偌大的一号会议室，只剩下我和童黎芳两个人。 我们甚至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回音，那么空洞，那么渺茫…… “林柯，你也走吧，我承诺给你的，都给不了你了。如今这童氏企业就剩下一个空架子了，我再也不是什么童氏千金，亿万继承人了。” 那一刻，我看到童黎芳的骄傲一点点卸下，满是狼狈。 “我不走，只要有一个人在，希望就还在不是吗？” 对！我不走。 或许之前，我一直没有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也不知道到底我该做什么，我的一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这一刻，我决定，我要守在这个女人的身边，陪她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光。 曾经她那么多委屈的时候，我都弃之不顾，任性的把自己的情绪放大，让她一个人去面对。 我太懦弱了！ 这次我不能再留下她一个人，无论如何。 “可是林柯。”童黎芳抬头看我，眼泪已经打湿了她的脸庞，“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终究还是哭了。 忍了那么久的骄傲，在最后分崩离析时候，全部消碎，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童氏集团的股票连续下跌，员工大批流失，资金链断裂，我们强撑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没能守住公司。 离职办理妥当之后，我们清算了公司的资金，看着清算报表，童黎芳只觉得头疼。 “这样下去，我们只能宣布破产了。” 整个办公区空无一人，我们连说句话，都要有回音。 “那可不一定，或许，我能给你们一条生路。” 我们正一筹莫展，公司的大门被推开，一阵声音传来，熟悉，又让人恶心。 “孙奕阳？你还有脸来？” 我看着那老东西的嘴脸，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真想把他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他两拳，如果他身边不是跟着两个保镖的话。 “我是给你们雪中送炭的，小子，你可别不识好歹！” 他依旧是一副笑脸虎的形象，身上的西装格外笔挺，仿佛腰板都比之前更直了。 “大侄女儿啊，我毕竟是和你父亲一起干事业的创业伙伴，如果没有童卓勋，也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我也不想看着童氏集团就这么倒下，这公司毕竟倾注了你父亲毕生的心血，它对你们童家来说，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公司这么简单的意义。” 童黎芳看着孙奕阳的眼睛，冷笑一声：“既然你知道，这是我父亲的心血，也是他一手栽培你，你又是怎么对待童氏的呢？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父亲吗？” “你看你这话说得！这世上哪有完全高尚的人？再高尚、再感恩，我也是要生活的呀！生而为人，谁没有欲望，谁不想走的更高？谁不想挣钱？我也是在遵从自己的本心啊！” 孙奕阳说的冠冕堂皇，甚至觉得自己本来也没什么错。 一副我为自己，有什么错？ “再说了，童卓勋手的屁股就是干净的吗？你以为你的父亲真的那么高高在上，真的是什么社会慈善企业家，真的就那么严谨公正，从来没有陷害过谁，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吗？！” 孙奕阳笑着，拉了一个皮转椅，也不管我们，直接自己坐了下去，然后转了一圈，两手一摊，问：“你以为当年和你们最要好的高家，到底是怎么走向落魄的？” “那都是穆成骏在从中作梗！” “呵！穆成骏？当年的穆成骏，不过也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和这个废物没什么区别！单凭他，怎么可能让高家一夜之间走向落魄？” 在童黎芳的心里，她的父亲就是她的神，她的信仰，是她最崇拜最敬爱的人。 她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她还没满月母亲就去世了。 是她父亲手把手的将她养大，这么多年来，父亲从来都没有再娶的意思，就是怕她受委屈。其实父亲也是白手起家，只为了弥补她缺失母爱的不足，他非常努力的创业，想给她最好的生活。 在她的眼里，父亲很严厉，一直教导她做一个正直的人，她怎么也想不到，也不愿意承认。 “侄女，你太单纯了，这个公司即便是交在你手上，也是要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孙奕阳看着童黎芳的表情，感觉自己达到了目的，高兴的放肆大笑。 童黎芳双全紧握，手指头都没了血色：“你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笑话我守不住父亲的产业，笑话我愚蠢，笑话我一事无成？” “我说了，我是来帮你的。但是决定权在你的手上，你想宣布破产，还是留住童氏集团，决定权可是在你的手上。” 童黎芳不愿意和他打哈哈，打断了他无休止的啰嗦：“少给我卖关子，你说吧，你到底什么意思！” 第43章 事情有了转机 孙奕阳是有备而来，他根本就不怕童黎芳会拒绝他的要求，因为他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拒绝。 孙奕阳索性直说：“我是代表恒瑞集团来和你谈对童氏集团的收购合并的。” 说完，他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从背后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童黎芳，孙奕阳继续道：“这是恒瑞集团的并购方案，童总，你先看看？” “我不会同意并购的，多谢孙顾问您的好意了。” 童黎芳看都不看，把面前的方案推还给孙奕阳，直接拒绝了他。 “童总，别着急拒绝啊，我劝你还是要想好了再给我回复，我会等你的电话的。” 说完，孙奕阳说完，晃了晃手里的方案，扔在桌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王八蛋！” 童黎芳把并购方案狠狠地甩在门上，最终无力地掉下来。 她当然不会同意并购，所谓并购就是让童氏这个公司在海城彻底消失！ 这里是她父亲给她留下唯一的念想，是童卓勋一手打拼的天下，她不能就这样拱手让人！ 孙奕阳走后，童氏陷入了彻底的财产危机，公司的股票一再跌停，拖欠银行的贷款一直无法还清，三个月后，银行向童氏集团提起了诉讼，申请资产保全。 如今童氏面临的只有两个选择： 一、宣布破产； 二、同意孙奕阳的并购。 孙奕阳就像是在童氏安装了监控器，及时的打来电话问她：“大侄女，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死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的什么狗屁并购的！” 童黎芳狠狠地挂断电话。 “难道就一点转机都没有了吗？” 我看着童黎芳憔悴的模样，一时之间觉得格外的无力。其实我不是没想过给高思锐打电话，请求他的帮助，但是自从童黎芳知道当年的真相之后，她就坚决不愿意再去麻烦高思锐一丝一毫了。 童黎芳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下午我有事，不来公司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清算公司款项挺辛苦的。” 其实清算款项都是银行和法院的人过来做的，我和童黎芳只是负责接待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辛苦的，但是她很坚持，说下午不用来公司了，然后交代我不要跟着她，独自一个人开车离开了。 公司已经这样了，我想不明白她还能有什么事。 但是她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去，不用人陪。 我左想右想，觉得还是不放心，就追下了电梯，打了一辆车跟在了她的身后。 我怕最近压力太大，她想不开，会做什么偏激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她去了墓地。 远远地，我看见她走到了童卓勋的墓碑前，给他放了一束雏菊，然后背靠着墓碑坐下。 她只是那么安静的坐着，也没说话，眼睛看着远方却格外空洞，好像在思考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我站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那样的童黎芳，格外的心疼。 一直没有开口的童黎芳，忽然开口说：“爸，孙奕阳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是在骗我吧，你怎么可能会害高叔叔呢？他就是想压垮我的心理防线，让我慌乱失措，守不住童氏，是吗？” …… “爸，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真的好没用，我快要守不住我们的家了，爸爸，我没家了……” 一句我没家了，童黎芳算是彻底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倾诉出来，像个孩子似的，哇的一声放声痛哭。 我很想上前去把她抱在怀里，拍拍他的肩膀，但是我知道，她需要在一个没有人的环境里，好好地哭一场，去抱怨一下那个一直把她保护的很好地父亲，去诉说自己的无力。 她值哭了一会儿就冷静下来，因为童黎芳深刻的知道，哭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她只是在和自己的过去，做最后的告别。 “爸，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童氏垮掉的！” 那一刻，我知道她决定了——同意孙奕阳的并购。 因为至少这样，童氏只是换了个名字，但是它还算是继续存在。否则一旦宣布破产，海城就再也没有童氏集团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电话又响了，她直接接起：“我同意。” …… “你是……诗岚？” 诗岚？谁是诗岚？ 童黎芳表情一变，立马变得很高兴：“你从瑞士回来了？太好了！……好，今晚我们一定要聚一聚！” 挂断电话之后，她又按了一个号码，然后整个空旷无人的墓地忽然响起了非常亮的手机铃声，我的裤兜里感觉在不停的震动。 嗯……没错，童黎芳打通了我的电话。 她也听到了铃声。 “出来吧。”童黎芳环顾四周。 我尴尬地笑着，从树后面出来，手机的铃声还在这空旷的环境里响彻天际。 童黎芳挂断电话：“什么时候来的？” “我……跟着你来的。” “都听到了？” “嗯……其实风挺大的，没怎么听清楚。” “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哭一会儿，是不是哭的挺丑的。” “没有，挺可爱的。” 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眼泪鼻涕的，哪里可爱了？” 我看她总算是逗笑了，才舒了一口气，然后认真道：“公司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如果真的宣告破产，童氏就彻底没有了，其实我看了孙奕阳的收购方案，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知道这个时候说，童黎芳也未必听得进去，但是任谁都知道，如果公司一旦宣布破产，可就再也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不用考虑了！” 没想到童黎芳还是这么倔强，我还想再劝两句，她却说道：“我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 她告诉我，她有一个大学时的好闺蜜，叫邱诗岚，后来去了瑞士，如今她回国了，约她晚上见面。最重要的是，邱诗岚的丈夫，是瑞士的一名投资商，特别有钱。 “我们俩大学的时候关系特别好，连上厕所都形影不离，还说等对方结婚了，要做对方孩子的干妈呢！” 提到这个闺蜜，童黎芳高兴的不得了，不停的诉说着她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当时她没钱吃饭，我还管了她一个学期的饭呢！只是后来她申请了去瑞士留学，就直接定居瑞士了，我们的联系就少了很多，但这也不会影响我们的闺蜜情。这次她一回国，就联系了我。” 我和童黎芳离开墓地，坐在车里，她还是很兴奋，她说这一次邱诗岚回来，就是上天专门派来拯救她的救星。 “我们的关系那么好，她一定会愿意伸出援手帮我一把的。我只要拉到了她老公公司的投资，度过童氏这段时间的困难，什么孙奕阳，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她还在兴致勃勃的和我说着，电话就打过来了。 电话里邱诗岚说她在海城最高级的酒店定了一桌饭，让她务必前来参加。 “当然，我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之后，我们两个就直接开往了酒店，到了的时候，她的闺蜜已经和她丈夫在门口等着我们了，两个女人见到格外开心，热情的寒暄着彼此的近况。 “黎芳，你最近怎么样啊，我可听说你们家公司在海城可是地产建筑的领军企业啊！” 童黎芳面露尴尬，维持着笑意说：“我们进去说吧。” “是是是，你看我，高兴地都忘记请你们进去了！对了，老穆呢？怎么没来，这位是？” “这是……” “我是童总的秘书。” 即便是多年的闺蜜，谁又知道对方不会变呢？ 第44章 邱诗岚的投资 我看这个邱诗岚恨不得把所有奢侈品的品牌名都穿在身上，就连刚才和童黎芳谈话，三两句话里，都恨不得把她老公有多有钱，给她买多少限定版的东西。 如果是真闺蜜，谁会在乎这些呢？当然是更愿意分享自己的生活，分享再次想见的快乐。 或许是我有点多心了，但童黎芳和穆成骏的事情毕竟曲折，又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那些解释，我就说我是童黎芳的秘书。 “秘书啊……这么年轻，还挺帅呢！” 她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童黎芳：“你可以呀！” 童黎芳看我，我摇了摇头，她就没再多解释。 我们一起进了包间，菜都已经点好了，点的都是酒店里最贵的饭菜，满满一桌。 童黎芳一看这么隆重，有点不好意思：“诗岚，这是不是点的太多了，有点浪费吧？” “哎呀，这有什么的，你就都尝一尝。吃不了就剩下，花不了几个钱的。” 说着，她立马招呼服务员：“你过来，给我们把这瓶拉菲醒上。” 服务员立马上前把红酒拿下去醒。 “那我们先吃吧！黎芳，快尝尝这饭合不合你的胃口。” 童黎芳笑着坐下：“其实我平时很少在这种地方吃饭，我喜欢在家里自己做。” “不是吧？詹姆斯都不让我进厨房，说怕油烟会让我皮肤老化呢！我有时候也想进厨房，可是刚进去就被赶出来了，说怕刀割了我的手。” 童黎芳还是保持笑意：“你真幸福。” “哎呀，光说我了，说说你吧！” 童黎芳来了兴致，和她谈起大学时候的一些趣事，说她们当初那些犯傻的时候：“你还记得当初那个篮球社的学长吗，就是我们都觉得帅的那个！咱俩还偷偷的给他写过情书呢！只是那个学长还挺高冷的，居然都不回复我们。” “呵呵，是吗？我都记不清楚了。” 童黎芳看她打哈哈，以为是老公在身边，不方便说念书时候的事情，笑眯眯的说：“我们先吃饭吧。” 其实她只是想赶紧把气氛活跃起来，好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向邱诗岚提出帮忙的事情。 邱诗岚点点头：“嗯嗯，你快尝尝这道菜，听说是这家店必点的招牌菜，葡国鸡。” 说着，她自己也吃了一口，可是刚吃进去就吐了出来：“服务员呢？过来过来！” “您好女士，怎么了？” 邱诗岚把筷子一摔：“你们这道菜是怎么回事，这里面怎么会有起司呢？我是不吃起司的。” “女士，这道菜本来就是有一点起司在里面提味的。”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是不吃起司的，吃起司会发胖，让我的身材走形你知不知道！？” 服务员有些为难：“点餐的时候，问您有没有忌口，您也没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是一个端盘子的，现在是说我的错吗？” “要不这样，这道菜我们免费送给您……” “什么叫免费送啊，你是怕我们没钱吃饭吗？” 邱诗岚越吵越带劲，童黎芳急忙从中调解：“算了算了，我不怕胖，这道菜我吃就行了。” “不行，一个小服务员也敢和我顶嘴，我是来消费的，知道吗？你就是个伺候我的，你还和我顶嘴！我必须要投诉你！” 童黎芳看那服务员委屈的样子，有点不忍心，拉着邱诗岚说：“算了算了，没多大事儿，不至于。” 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住了这点小插曲，但看邱诗岚现在这脾气，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对了黎芳，你还没说你最近怎么样呢，问了你好几次了。” 童黎芳看了看我，支吾着说：“诗岚，实不相瞒，我家的公司就快要破产了……” “什么？！” 邱诗岚一脸不信的样子。 “最近我家公司发生了一些动荡，我和穆成骏其实……已经离婚了，公司的高层也出现了比较大的变动，现在已经被银行起诉，保全资产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你怎么看起来整个人的状态不太好呢！” 童黎芳一看邱诗岚对她表现出的关心，立马趁热打铁，说道：“诗岚，其实我家公司还是有转机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让你的老公帮帮忙，如果他愿意投资我们公司，我们会很快恢复正常运营的。” “啊？这……”邱诗岚看看我，又看看她的老公：“这当然没问题了，今天咱们不谈这些，就是私人聚会，这种事儿明天去我老公的公司谈！” 听说她老公从瑞士的总公司调到这边的分公司做总经理，这投资的事情，不过是说句话的事儿。 童黎芳一听她这么说，立马心里甚是安慰，还朝我说：“你看我说什么了，诗岚是我最好的闺蜜，她不会不帮忙的！” 我也没想到，看来无论这人怎么变，这同学情谊真的是不会变，她一口答应真的让我都觉得挺感动的！ “好了，吃饭吃饭！” 接下来的一顿饭局，说不上热情，但也说不上别扭，不知道为什么，我作为局外人，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从酒店离开的时候，邱诗岚提出要送我们回家。 “不用了诗岚，你刚回国，还要回去倒时差吧！我们明天在公司见吧。” 童黎芳高兴坏了，邱诗岚走之后，她坐在车里高兴地恨不得大声尖叫：“太好了！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老天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是，虽然你这个同学不像你说的那么朴实，看起来挺虚荣的，但是对你这个闺蜜真是没话说。” 说实话我也挺高兴地，如果能够拿到她老公这边的投资，就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忽然说匹配到了合适他的血型了似的，就是相当于给了童氏集团一个重生的机会。 “今天回去好好休息，虽然是我的好闺蜜，但是我们还是要拿出专业的态度来，准备好我们公司的发展规划的介绍，让他们知道投资童氏不亏！”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整装待发，直奔邱诗岚她老公的公司。 “您好，我们和詹姆斯先生约好的，就是你们的总经理。” 前台的小姐姐听到我们是有预约的，直接打电话给他，结果挂断电话后却说：“不好意思，我们总经理正在开会，暂时没有时间见客。” 跨过的大投资公司，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本来就有点靠关系，也不好太为难前台。 “没关系，我们坐在这儿等他。” 我们随便坐在了一个会客沙发上，等着詹姆斯出来。 可是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人来人往的，却一直不见詹姆斯出来，我们有点心急，不得不又问了前台一声：“你好，你们总经理还没开完会吗？” “还没。” 前台连电话都不打，就直接拒绝了我。 “要不你帮忙打个电话问问，我们是詹姆斯先生的朋友，昨天就约好了。” 前台被我问的有些恼怒：“说了没有没有，你们也别在这儿等了，先回去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我正准备和这前台理论，就听到童黎芳说：“詹姆斯先生，是我，诗岚的闺蜜！” 我一回头，詹姆斯明明刚从公司的电梯上来，根本没有在开会。 “哦哦，我记得！不好意思，我还在忙呢！” 他说着，就直接略过了童黎芳递过来的公司资料，甚至没有请我们和他详谈。 “黎芳？” 听到有人叫她名字，童黎芳回头，原来是邱诗岚。 “诗岚，你来太好了！你老公特别忙，我等他一上午了。” “是，我们现在马上出去应酬呢，我也要走了，改天你再过来玩哈！” 说完，詹姆斯正好从办公室重新出来，邱诗岚上去挽着他就一起离开了。 第45章 昔日的闺蜜 看着他们夫妻远去的背影，童黎芳有一种打脸的尴尬：“可能他是真的忙吧。大公司，应酬多，可以理解的。” 可是这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童黎芳不想就这样放弃，银行的催账越来越紧，她决定在公司楼下等着詹姆斯和邱诗岚回来。 我们就一直坐在他们公司的楼下，中午简单的买了个面包，怕去吃饭错过了他们回来的时间。 大约一点四十分左右，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公司门口，詹姆斯和邱诗岚从车上下来，我们两个急忙跑过去：“诗岚！” 听到童黎芳叫她的名字，邱诗岚回过了头，或许是没想到我们居然一直等在这儿，她还颇有一些惊讶。 她叹了口气，和她老公说：“那你就和他们谈一谈吧。” 说完，又回头对我们说：“不过他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今天真的很忙，过一会儿我们还要参加一个发布会。” 听到邱诗岚这么说，童黎芳立马高兴坏了，急忙说着：“五分钟足够了，我们上去谈！” 邱诗岚带我们进了一间洽谈室，童黎芳直截了当的拿出了合同和公司的资料：“那我们抓紧时间，合同和童氏集团的资料我都已经带来了。童氏集团的能力诗岚都是了解的，凭我们俩的关系，我信得过你们，你们也信得过我，不过就是签个字的问题。” “这也太草率了吧，毕竟是这么大一笔投资，就算关系再好，那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签合同不是儿戏啊！”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当然听得懂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资料放在这，那个，再等我通知啊！” 说着，恰巧秘书进来说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詹姆斯礼貌的朝我们点点头，带着邱诗岚头也不回的又走了。 “黎芳，虽然我这么说有点不太好，但是我怎么觉得你这个闺蜜，根本就没有要给我们投资的意思呢？” 我们从公司出来，我总觉得，这个邱诗岚根本就没有童黎芳说的那么亲密，如果真的是那么好的朋友，童氏虽然现在面临困境，但好歹也是海城数一数二的企业，度过了这段困境还是会正常运转的，于情于理这个投资并不是没有赚的几率啊！ 她应该是愿意投资的呀！ “不会的，我们的关系那么好，她可能只是还在考虑吧。她老公说的也对，在商言商，这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的投资，该走的流程自然是要走的，我们再等等消息吧。” 其实童黎芳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真的愿意帮忙，根本就不会这么麻烦。 可她就是不愿意承认。 都说病急乱投医，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根救命稻草，就是过程艰难一点，她也想再争取一下。 晚上，邱诗岚又给童黎芳打了个电话，说她和她老公有时间，可以和我们吃顿饭。 童黎芳一听高兴坏了，立马说有时间，这一次一定要交给她来安排。 晚上我们提前到了吃饭的地方，是海城大学城旁边的一个烧烤摊，很多学生在这里排队吃烧烤，年轻人们肆意的干杯，大口的撸串，好像没有什么生活的烦恼能让他们笑不出来。 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个烧烤摊我念大学的时候也经常来吃，因为这边是大学城，好多海城的学校都聚集在这里，这应该算是大学城的一家网红烧烤，凡事在这里念书的，没有没吃过的。 只是…… “对方好不容易松了口，只是请他们吃这种学校边的烧烤摊，是不是不太好啊？” 童黎芳摇摇头：“念书的时候，我经常带诗岚来吃这家的烧烤，她最喜欢吃他们家的花甲粉，一次能吃两碗呢！” “上次我们在酒店吃饭，气氛太压抑了。跟老朋友吃饭，还是要在熟悉的地方，或许激起她对念书时期的回忆，感情一下就上来了呢！？” “也是，或许是她和她老公太久没有回归烟火气的生活了，显得有点冰冷。我们就带他们回归一下市井的烟火气吧！” 正说着，他们取车前来，因为大学城周围的小饭店很多，路比较窄，他们的车再巷子口卡着进不来，老远就听到他们在疯狂地额按喇叭。 “哎，来了！” 童黎芳热情的招手：“诗岚，这儿！你们把车停在巷口吧，这里边不好进来！” 邱诗岚摇下车窗，招手让我们过去，我们走过去之后，她说：“黎芳，你怎么把地方订在这儿了呀？” “这儿不好吗？记得吗？念书的时候你最喜欢吃这家烧烤了！” “好了，上车吧！” 邱诗岚不再废话，说完这句就把车窗摇了起来。 她带着我们去了一家特别高档的私人餐厅，环境优雅，氛围安静。 饭间，邱诗岚忽然开玩笑问：“黎芳，你是不是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求着我个给你投资啊！” 童黎芳笑着寒暄：“是啊，诗岚现在是如今如日方升，叫人羡慕的紧呢！” “结果你看看你混得呢，一夜之间从千金小姐成为了落魄妇女。要不是看在我们是大学室友的份上，其实我们根本世不可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童黎芳收敛着自己的脾气，她知道，现在是她在求人办事，什么狗屁骄傲全都统统放在一边，她低头吃菜，还是强颜欢笑说：“是的，这是我三生有幸！” “来吧，我们喝一杯。”童黎芳端起酒，想要结束这段话题。 邱诗岚夺过酒杯，一边给她倒酒一边说：“哎，你这酒是怎么喝的，你得满上啊！” 说着一个偌大的矮脚红酒杯，她给她倒了满满一杯。 “来，咱们姐妹好久没见，一定要好好干一杯！” 童黎芳面露难色，之前她陪着穆成骏应酬，喝成了胃出血，自从那次之后，她就不能再多喝了，这样一杯洋酒下去，指定又是要进医院了。 但我知道邱诗岚是有意为难，今天这杯酒不喝，后面的话就谈不下去了。 就在童黎芳准备一口干掉的时候，我按住了她的手：“邱总，詹姆斯先生，童总她喝不了，这杯我敬你们吧！” 说完，我不由分说的端过酒杯，洋酒刺鼻的味道直冲大脑，我大喝了两口，嗓子眼火辣辣的疼。缓了一会儿，我又把剩下的半杯干掉…… 紧接着，就是生意场上的觥筹交错，一杯又一杯，直到最后实在喝不下。 酒局散场，我们从电梯下楼。 童黎芳扶着烂醉的我，还在叮嘱：“诗岚，投资的事情，一定要让詹姆斯多帮忙！” “放心，我心里有数。” 邱诗岚的话让童黎芳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本以为事情一定是谈妥了，谁知第二天电话拨通，詹姆斯却说不能给童氏集团投资，说是审批没过，拒绝了这次合作。 童黎芳立马给邱诗岚打电话：“你什么情况？诗岚，昨天饭桌上，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连詹姆斯自己都说okok的，怎么就今天就反悔了呢？” “黎芳，我们都查过了，你们集团早连员工都人去楼空了，现在就是一个空架子，这样的集团让我们融资，我们不是稳亏吗？” “诗岚，你是了解我们公司的，当初你大学毕业，不是还在童氏实习过吗？我们只是暂时的陷入了金融危机，只要度过这个坎儿，是没问题东山再……” 邱诗岚打断了她的话：“我和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一开始就和詹姆斯说了，我们就没打算给你投资。” 第46章 一切重新开始 童黎芳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你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投资，你为什么不早说呀？一次两次的饭局，那是什么意思？” “我呀，就是想看看你童黎芳难堪的样子。念书的时候，你是上市公司的千金小姐，你总是像个圣母一样，高高在上的施舍我，在班里出尽了风头，我就是想看看，千金小姐求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邱诗岚这么长时间，就像是在等着这一刻一样，把自己多年来的不满，一股脑的全都倒出来：“也没有那么严重吧。只是你记得上学那会儿吗？你总是那你不要的、不吃的东西施舍我，而我就像是个卑微的乞讨者，接收着你的恩惠，还要被全班说是你的跟屁虫！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一起给篮球社的那个男生写情书，其实他回复了你的情书的，只不过让我给撕了！凭什么，不就是因为你有两个臭钱吗？大家就都要围着你转！我今天就是为了让你尝尝坐冷板凳的滋味。” 童黎芳满是震惊，她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的善意，居然在别人眼里，成为了这么大的恶意。甚至一直怀恨在心！ “姐妹，我这么做不过分吧，于情于理，童氏都没有投资的价值。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邱诗岚姐妹这两个字，现在听来就像是一种讽刺，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好了，不说了啊黎芳，今天有两个投资商约了我和詹姆斯应酬，就这样吧！”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像是一把锤子，也敲碎了童黎芳最后的希望。 童氏被恒瑞集团收购了，这是我们两个一起商量之后，最佳的结果。 孙奕阳似乎早就料到了今天的结果，童黎芳上门找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多惊讶，只是从自己的办公桌的抽屉里把并购合同拿出来，说：“大侄女，你让我等了很久啊！” “合同可以签，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不能裁员，保留现在在童氏工作的员工。” 这是她最后的善意，谁都知道，找一份工作并不容易，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决定，让那么多人失业。 “当然，公司原有股东继续持有其股份比例，员工也不会被裁，但是人事调整还是我们恒瑞说了算的，在员工的职位和薪资上，我们还是要根据恒瑞的要求做一些调整。” “当然没问题。” 第二天，恒瑞收购童氏的消息直接冲上了海城的头版头条，成为了轰动海城的商界新闻。 孙奕阳带着他的人来了公司，宣布了最新的合并结果，并宣布了关于并购后的人事调动信息： 童黎芳被调整为市场部总监，负责市场部一组二组的统筹工作，而我从执行总裁的岗位直接成为了公司最底层做起的业务专员，刚好在童黎芳负责的二组。 “大侄女，公司这个决定，你们没什么意见吧！股份你还有，给你一个总监的位置，很不错了吧？你也知道，你身边这个人就是个废柴，我能留他做专员，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童黎芳点点头，如今，她已经没有能反驳的能力了。 童黎芳虽然还是公司的股份持有人，但是并购的时候她手里的股份半数被恒瑞买了去，加上孙奕阳曾经在童氏集团的持股和最近童氏股市动荡在外买下的散股，恒瑞已经是拥有最大表决权的股东了。 而薪资上面基本没有什么调整，都是一些常规的并购调整。 公司的动荡就这样仓皇的告了一个段落，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黎芳，加油！” “你也是，加油！” 本以为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崭新的生活，没想到回到童氏，居然都是曾经吵着要离职的那些老面孔。 那些吵着说要离职的人，原来是被孙奕阳挖走了！ 那时候，我们忽然意识到，孙奕阳一开始就是下了好大一盘棋，早就布好了陷阱，就是在等着我们跳进去。 他从一开始对我的不信任，极快的就改变了自己的态度，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威胁我为他办事，看似我们成为了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其实他不过是螳螂捕蝉，就是为了最后让我发现他的漏洞，引咎辞职，然后直接卷走一切，到了恒瑞集团，反过头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连股票忽然动荡，大把股票被抛售，一定也和他有关！否则他不会迅速的让恒瑞低价购入了大把的童氏集团股票，在最后成为了童氏的实际控股人！ “仅凭孙奕阳那个老东西，他是想不出这么精妙的计划的，这一切一定有高人指点。” “这个人会是谁呢？恒瑞集团的实际控股人？” 童黎芳摇摇头，说实话，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谁在计划，是谁对童氏恨之入骨，居然下了这么打一盘棋，只是为了毁掉童氏。 “现在我们已经在棋局里了，如今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重振童氏，我们只有按兵不动，先成为最有用的棋子，在最后关头跳出棋局，才能破解这个真相！” 而现在最重要的，我们就只能做一件事，就是——“忍”。 新的公司，虽然童黎芳是我的领导，但是我只是她管理的两个组别下面其中一组的专员，所以我们在公司打照面的机会少了不少。 我的直接领导姓郑，叫郑恩培，是业务二组的组长，在公司是业务经理的级别。 组里加上我和他，一共有四个人，负责公司的对外业务。 第一天见到郑恩培，我就觉得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脾气极其暴躁，是从恒瑞集团调过来的业务经理，之前没有在童氏集团工作过。 入职的第一天，我们互相之间做自我介绍，轮到我的时候，我说：“我叫林柯，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他看了看我说：“我叫郑恩培，二组的组长。我知道，咱们部门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不在乎大家是有能力还是关系户，背靠着谁，在二组，如果你什么都干不了，就给我滚蛋！” 我知道，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公司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都知道我曾经是公司的执行总裁，而且是靠着女人上位的，什么都不会的执行总裁。 说完，他给每一个人都分配了工作，随手给了我一份企业报表，说：“你，把这份企业报表重新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数据上的错误，会吗？” 我站在原地，只能摇摇头。 我之前做业务员，主要就是做销售，唯一的任务就是卖房，什么报表、什么策划、什么报告，我通通都不会做。 “那你做一份项目策划，这是我们接手的一个项目资料，是我们负责开发的一个项目的开盘仪式，你策划一下开盘活动，可以吗？” 我又只能摇摇头。 似乎这已经在郑恩培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又给了我一份地产市场的分析资料：“把这份分析资料给我整理成一份报告，这很简单，照着资料做就行，这总会吧？童总监既然有心培养你，这种最基础的东西，不会都没有教过你吧？” 我知道，他这是在讽刺我，只是一个靠脸上位的小白脸，可我却没有能力反驳。 我犹豫着还想摇头，但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似乎我再要说一句不会，就可以直接滚蛋了。 我硬着头皮，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资料，说：“我可以试一试。” 第47章 开除我不划算 这是我真正走入职场的第一天，身穿笔挺的西装，行走在高级的办公写字楼，手里端着一杯星巴克，出入只有刷卡才能进入的工作区域……一切一切，都符合我大学时，对白领的幻象。 我以为，我的生活终于开始走向正轨了。 我带着初入职场的热忱，想要迎接这来之不易的重新开始。 却没想到第一个工作任务，就直接给了我当头一棒！ 整理分析报告是一个连实习生都能上手的必备技能，我却拿着这份报告在电脑前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别的员工都已经闭环了自己的工作，而我居然整整一个上午，都还没有开始。 郑恩培来到我的办公桌前，敲敲我的桌面，看着我一片空白的word文档，质问道：“林柯，让你整理的行业分析报告你写的怎么样了？” “我……我正在写。” 我焦虑的把手放在键盘上，手指握住又张开，却停留着敲不出一个字来。 “我、我、我还在看这份资料呢，我是想通篇看一下，再做出分析的。嗯，我就是通篇先看一下。” 郑恩培叹了口气，但还是没有压住自己的脾气：“大哥，你可真是个人才！我们二组庙小，我供不了你这尊大佛，我现在就找人把你请走！” 说完，气势汹汹的走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投过来八卦的目光，讨论的声音不绝于耳。 郑恩培直奔人事部总监周丽敏的办公室，门都不敲推门就进去说：“赵总，这个林柯我们组用不了，要么你给他调到别的组，要么我只能让他滚蛋了！” “郑总，你这火气也太大了。有什么事儿坐下说！” 人事总监周丽敏和郑恩培一样，是直接从恒瑞调过来的，两个人是共事了很多年的同事，她知道郑恩培是个暴脾气，而且眼里从来都揉不得沙子，所以对他的到来也没多诧异。 “郑总，真对不起。这都是上面领导的决定，我也没有权利改变。” 周丽敏给郑恩培倒了一杯茶，安抚他的情绪，可是郑恩培简直就要气坏了，他要的是一个有用的人，不是一个混饭吃的人。 “我也不是说我要一个多么能干的人，但你也不能给我塞个垃圾进来吧？！” “谁的组里还不带几个新人了，你就把他当成实习生，多点耐心嘛！他毕竟之前也是童氏的执行总裁，你捡他能干的事儿先让他上手嘛！” 郑恩培叹了口气，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集团的这次并购的具体的我们都不清楚，但是保留童氏原公司的人员是上面领导的决定，我们就不能过多过问。而且林柯的身份比较特殊，不管是开除还是调动，都是要看领导的意思。毕竟，他和你们市场部那位，不是还有一定的关系嘛！” 周丽敏的话不宜说的太过直白，话说到这儿已经是能说的都说了。 简而言之只有一句话：这个林柯，不是随便能动的。 “那意思是说，我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你就当他是部门一个闲人，童毕竟是你的顶头上司，得罪领导，你我都不划算的。不是吗？” 郑恩培虽然是个直性子，工作之中不少顶撞领导，也让不少同事下属看不惯，但是这样公然得罪领导，也是在拿他的前途开玩笑，他当然是犯不上。 沟通无果，他只好从周丽敏的办公室出来，收敛了自己的怒火，走到我的桌前：“今天下班之前，必须要把分析报告给我写出来，如果写不出来，我不管这里是谁罩着你，你都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我虽然是工作上的小白，但我不是蠢货。 我当然知道为什么郑恩培气势汹汹的进去，但是却垂头丧气的回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童黎芳。虽说她现在只是一个市场部的分管总监，但毕竟也是公司的高层领导，她曾经开出的条件就是为了保我，所以我轻易是不会有事的。 但越是如此，我越是不能任性妄为，越是要好好干。 我不能让别人觉得，我就是一个傍着童黎芳的废物，更不能让童黎芳因为我，丢了面子！ 我立马点点头：“好！没问题。” 就在我疯狂百度分析报告应该怎么写的时候，一个很久没联系的人忽然给我打来了电话，来电显示只有两个字：高岚。 “喂？” “林柯，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我苦笑一声：“挺好的。” “你还在跟我装吗？海城的各大新闻媒体都已经说破天了，童氏集团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直接并购了。” 其实我料到了她打电话就是要说这件事，此时她的电话让我感觉就像是落井下石一样，加上我本来报告一直没有头绪，不免火气有点不打一处来。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打电话问我干什么？看我笑话的吗？” 见我语气这么冲，高岚颇为委屈：“你说话这么冲干什么？亏我好心给你打电话关心一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嘛！” 我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约你见一面，中午你下班一起吃个饭吧！” 我看着自己一片空白的电脑，有心拒绝，我的报告都写不完，还哪有心情吃饭呢！ “你不会想拒绝我吧？不是我非要约你吃饭，是叔叔阿姨打电话问我，怎么最近看不到我们两个的动态了，你也不想让叔叔阿姨担心吧？” 高岚可真行，可能是猜到了我要拒绝，居然拿我父母来说事儿。 我当然是没办法拒绝了，只好答应下来，中午可以和她吃个便饭。 中午下班，郑恩培看见我收拾要走，路过我工位的时候冷笑一声，损道：“报告一个字都没动，还有脸吃饭？” 我脸上无光，但也不好辩解什么，就耷拉着头没说话。 “下午我要出去谈项目，希望我下班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你的分析报告！”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高岚了，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还是高调的开着她的玛莎，在我公司的门口等我。 她带着墨镜，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靠着车等我。这栋写字楼里有很多人，现在又是下班时间，来来往往不少人都能看到。 “哇，外面有一开玛莎的美女好像在等人！” “不是吧，我要去看看热闹！” “不知道是在等谁啊，应该是哪个大老板的女朋友吧！” …… 我一看好多人都凑在门口等着，不想又引发什么讨论，就给高岚发了个信息说：“我在我公司旁边的那家泰式餐厅等你，你直接过来吧！” 发完这条微信，我从旁边的侧门默默离开。 没多久，高岚就过来了，还问我为什么不直接从正门和她一起走。 我说：“你那个车太招摇了，我不想让太多人关注。” 她随意说道：“那我下次换一辆。” “哎，你怎么出来吃饭还带着电脑呀！工作有这么忙吗？”看我吃饭还打开着电脑，高岚有点不理解：“你这是在做什么工作呀，还需要中午加班。” “在做一个市场分析报告。” “我看看！” 说着，高岚把我的电脑搬过去，随便翻了两页：“你……不会做？” 说实话，我挺不想在高岚面前承认自己不行的，或许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吧。但事实如此，我也只能点点头。 “嗨！这种分析报告都有模板的，我给你传一份，你照着做就行！” 第48章 两只母老虎 整个中午，高岚都在教我怎么做分析报告，从格式到数据分析，每一个地方都算是手把手的教我，等我把报告写完，饭菜都凉了。 “这……要不我再点一份吧！” “没事，其实我也不饿，就是想来看看你。我想童氏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和黎芳小姨应该特别难过，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到你的。” 高岚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人，她在得知童氏出这么大事，第一反应就是为什么没有找高家帮忙，但是童黎芳心里已经对高家十分的愧疚了，断然是不可能求高家帮忙的。 自从童黎芳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总觉得自己没脸再看见高思锐。 当初她和高思锐分手，除了穆成骏对她的疯狂追求让她动了心，还有就是童家和高家的矛盾，让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未婚夫。她一直认为，她父亲帮助高家还了债，对方还不领情和她家断绝了来往。 如今却知道，当初高家负债，陷入危机都是童卓勋一手策划，再面对高家，她就有点心虚了。 只是这些我都不能告诉高岚，毕竟已经是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了，现在穆成骏坐了牢。童卓勋也已经故去了，没有人能证明孙奕阳说的话都是真的，说出来，只会激化两家的矛盾。 “高岚，谢谢你。” “谢什么，我也没有做什么啦，你忽然这么正式，我都不好意思了。” 高岚忽然脸红的不好意思，别说，她这样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忽然娇羞，竟然还有几分好看。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上班了。” 我手机提示下午上班的时间快到了。 高岚点点头：“林柯，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随时给我电话。对了，我现在已经正式毕业了，以后我也会从事这个行业，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遇上呢！” “好！” 我本以为高岚只是和我开一个玩笑，没想到我确实很快就和她再次遇上。 “您好，我是一组新来的实习生，我叫高岚！” 她笑着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真没想到，她居然来我的公司实习了！ 高岚笑眯眯的朝我伸出手，我笑着握住，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当然是实习了，你要保密我的身份哦！” 我不知道公司的人事部门的背调都是怎么做的，难道没有查到高岚就是高思锐的亲侄女吗？ 不过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可能人事也确实用不着大费周章的去做背景调查，反正无论怎么说，高岚确实是成为了恒瑞集团的一个实习生。 高岚的到来，让我们办公室都格外的躁动，尤其是那些单身的男青年们，一个个都蠢蠢欲动，甚至私底下都把她叫做女神。 “我是真羡慕一组啊，不仅业绩在各个组都是拔尖的，接触的都是大客户大项目，就连新来一个实习生，都是女神级别的！” 说话的是我们组的另一个业务专员，其实他的本名叫郝帅，可惜他因为身材有些胖，所以大家都叫他小胖，几乎没有人叫他的本名。 小胖看见高岚，眼睛都快要直了，平时他最嫌麻烦的一个人，居然亲自去一组给高岚收拾桌子，打扫工位，殷勤的不得了。 “哎，林柯，你说这高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我摇摇头：“不知道，或许是我这样的？” “别开玩笑了，你这种没能力的废柴，再说了你不是和高总……” 意识到自己有点失言，小胖急忙闭嘴，小心的赔着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什么。” 这一段时间被大家放在风口浪尖上讨论，我都已经习惯了这些话，根本就不能让我的心里激起任何的波澜。 “一组、二组，大会议室开会！” 听闻要开会，大家也就不再闲聊了，一个个收拾东西直奔会议室。 会议主要是对公司下一季度的市场部业务指标做出了规划，并且将上一季度的业绩做了总结分析。 “大家都来谈谈看，根据上一个季度的市场现状，对接下来工作的计划和安排。” 童黎芳坐在会议桌的最远处，盯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成为了市场部总监之后，她一直都特别忙，我们两个几乎很少能够打个照面，最多就是晚上睡前互道一声晚安。 “高岚，你来说说看！” “上一季度，公司新签合同金额是2，519万元，比上年下降0.03个百分点……其中住宅类的合同占据了大头……我觉得现在的建筑行业逐渐从实用偏向创新，客户对设计、建造水平的要求不断提高……” 高岚虽然是实习生，但是却对行业分析的头头是道，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甚至连郑恩培这么严格的人，我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对高岚的欣赏。 “高岚分析的很好，虽然她只是新来的实习生，却能分析的如此清晰，你们的竞争对手来了啊！” 童黎芳也丝毫不掩盖对高岚的赞美。 接下来，会议就是对下一季度工作的铺排，会议结束的时候，童黎芳说：“对了，最近公司新入职了一批实习生，为了欢迎新同事，今天晚上带大家去聚餐，增进一下同事感情！” “哦！太好啦！” 现场欢呼一片。 童黎芳看了看高岚，又看向了我，刚好与我的眼神对视。 我总感觉她的眼神里，有一层浓浓的杀意。 果然，刚出了会议室没多久，我就收到了童黎芳的微信：“小岚这是为你而来啊。” “不能吧……” 我感觉母老虎马上就要发威了。 “女人最了解女人。一个千金大小姐，放着自己家里的买卖不做，来这儿当一个小实习生，难道还是为了梦想？” 即便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感觉到童黎芳的不满。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复呢，高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忽然开口道：“黎芳小姨对自己很没有自信啊！” 我吓了一跳，立马锁上手机屏幕回头：“你什么时候站我后面的？” “一直啊，是你发微信太专注了，没听到我的声音而已。” 我懒得和她计较，只是问：“你到底来这儿是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梦想咯！” 高岚故意卖关子，不肯和我说实话。 “怎么？你不想让我和一起工作，怕她吃醋啊？” 高岚正色道：“当初我找你回来，一来是因为看她生病可怜，二来也确实是想要帮她一把。可事实证明，童氏内部早就腐化没救了，她让你变成今天这样，我不计较就不错了！我答应过你爸妈，要照顾好你的，当然不能让你继续和她在一起了！” 高岚说的理直气壮，好像真的是来拯救世界的似的。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我对什么喜不喜欢、在不在一起，已经没有那么看重了。 现在的我只想让自己快速成长，最起码能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不让自己轻易的被别人嘲笑，被别人打败。 可是这两个女人看起来倒是气势汹汹，颇有几分谁也不让谁的意思。 晚上聚餐，同事们都很有默契的把童黎芳身边的位置给我让开，但高岚却一副她不知情的样子，稳稳的坐在了那个位置上。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看着我和童黎芳的态度。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种眼神呀，这里不能坐吗？” 因为我和童黎芳的事情毕竟只是公司的谣言八卦，谁也不可能放到台面上来说，高岚有心装傻，大家也只好笑着说：“当然不是，大家都随便坐！” 高岚笑眯眯的点点头：“哦那就好！剩下这一个位置了！那林柯，你坐在我旁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