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印纪》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一章 惊魂 秋枫村。 “易儿,快回来吃饭了。” 夕阳的某个角落,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穿着朴素衣着的乡下女子站在巷子口。前方不远处,一群嬉戏的孩童们缓缓走来。女子那丰韵尤存的脸上,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令人不禁就能联想到她当年的貌美模样。 “娘,您就让我在玩会儿吧。” 这时,从孩子堆里走出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男孩儿身上的衣服早已变的脏兮兮,看上去有些邋遢。但是脸上却还挂着属于孩子的那份独有稚气。 小男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恳求着娘亲,似乎还没玩尽兴,稚气清秀的脸上,不禁令人怜爱。 女子笑着走过去,用手轻轻戳了戳小男孩的头,细语道:“再不回去娘可要生气了哦!” 小男孩依依不舍的回过头去,望着一起的玩伴,最终还是牵起女人的手不情愿离开了。但临走时,还不忘说了句:“明天去山上抓蛐蛐,要等我。” 孩子的纯真笑声,回荡在这个温馨的小村中。清风拂过,带着一缕温馨。母子二人手牵着手,彼此的身影在黄昏的余晖中被拉得老长。 “吱……” 稍有腐朽的木门上,发出吱嘎吱嘎的清脆响声。房门被轻轻推开,映入母子二人眼前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房间内灯光略有些昏暗,只有一盏油灯,闪烁出微微光亮。 这男子皮肤黝黑,一看就是普通的农家汉子。那饱经沧桑的脸上,仿若经历了岁月的刀割洗礼。此时望着归来的母子二人微微一笑,轻声道:“居然这么久才回来?”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爱与关怀。他的身旁,慵懒的躺着一条大黄狗。见了这对母子回来,只是象征性的摇了摇尾巴,算是打了招呼。 “嘿嘿……大黄,来!”小男孩跑过去,摸了摸大黄的脑袋。 这条叫大黄的狗似乎并不怎么领情,依旧只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懒懒的撇了他一眼。只是,当小男孩的小手触摸到大黄脑袋的刹那间,这狗就好像被踩了尾巴,身子猛然一动。口中发出阵阵不悦的低吼声。似在警告小男孩不许触自己。 总之,这条狗对小男孩的态度就是“非好感”,即使碰一下都会觉得如临大敌。 小男孩下意识的抽回了手,被这畜生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撇了撇嘴,不情愿的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这条不知好赖的臭狗。 俗话说,热脸贴了冷屁股。这次,可是热脸贴了狗屁股。人家大黄偏偏不领你这个情。 男子和女子同时看了看孩子和大黄,彼此相视一笑,一家人充满了温馨。 在这里,正式交代一下几个人的身份。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刚才那女子的丈夫,名为“慕容浩”,而这女子名叫“燕茹”。只知道他们是从外乡来到村里的一对普通夫妇。夫妇二人勤勤恳恳,又乐于帮助村里人,所以大家对他们一直颇有好感。 这些年,似乎一直都是这么贫穷,过着属于他们的平淡日子。 不求人,不抱怨。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过着每一天。所以,村里人对他们的印象也都不错,街坊四邻也都彼此照应着。几年以后,这对小夫妻有了孩子,就是这个小男孩“慕容易”。 取一个“易”字,按照他们夫妻的说法便是轻松,没有负担,寄托了很多美好的愿望。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一家人便早早的起来。和往常一样,燕茹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有时做做针线活贴补家用。慕容浩则要带着妻子做的干粮,出门砍柴去,每天都要很晚才会回来。一晃十几载光阴,几乎天天如此,倒也能勉强维持着生计,填饱肚子。 而慕容易的任务就是读书。但是他们家里没有钱,上不起镇上的书院。所以,就只能买点书回来自学。 按照他父母的说法,一个人可以没有本事,没有特长,甚至没有爱好,但绝对不可以不识书。这个识书可不是指做学问,升官发财之类的东西,更多意义上讲是为了谋心,也就是做人。 “君子勤而行之,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自胜者强……” 不知不觉间,眼看就到晌午。望着日上三竿的太阳,慕容易早已没有兴趣读书。眼珠子一转,顿时想起昨日和伙伴们的约定。 “今天要去山上抓蛐蛐!”慕容易低下脑袋,轻声喃语。 试探着望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做针线活的娘亲。悄悄的走上前,吞吞吐吐道:“娘,昨日我和大宝他们约好,今日要去天元山上抓蛐蛐的。您看这时日已经不早,而且今天的书我也背好了。再不去……恐怕,恐怕就……”说到这里,慕容易略一停顿,却是不说了。 其实他想说,“再不去恐怕就来不及了。”但恐又担心娘亲不同意。到底还是怯生生的话到嘴边,硬没说出口。 燕茹看在眼里,口中淡淡一笑。这点小心思岂能瞒过一位母亲? 轻抚起儿子的头,从口袋里拿出了几文钱,交到慕容易的手中。安详道:“拿上,路上买点烧饼吃。不过不可以玩的太疯,要是在和昨天一样把衣服弄脏,娘可不饶你。你知道咱们家……!” “知道拉……”慕容易喜笑颜开,立刻高兴的应了一声。 可还没等燕茹说完,他就伸出小手,飞快从娘亲手中把几文钱掏进裤兜。接着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但是临走前,慕容易还不忘记欺负欺负大黄。 此时的大黄还在呼呼大睡。 慕容易小心翼翼的走到大黄的狗窝旁,蹲了下来。突然狠狠拧了一把那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顿时,大黄被吓得一个激灵,瞬间被惊醒。 “汪汪汪……” “哈哈哈……臭狗,臭狗……让你猖狂……” 大黄恨透了慕容易,这种恶作剧显然不是一次两次。愤怒的咆哮声,立刻充斥在慕容易耳边。对于这位丧心病狂的小主人,若不是忌惮他的爹娘,估计早就把他给撕碎了。 慕容易不傻,知道这只狗不会放过自己。这会儿早就已逃之夭夭。反正大黄有链子栓着,除非这畜生能把铁链咬断,那他就认栽了。 “这孩子……”望着自己儿子淘气的小小身影,燕茹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在眉宇间却透着慈爱。她的眼中透着期盼,却又有无奈。叹了一声,之后便摇了摇头,继续着手上的针线活。 慕容易走入街头巷尾,嘴里拽拽的叼着跟小木棍,大摇大摆的穿插在人群之中。看着路边小贩,江湖卖艺,茶楼跑堂这些七七八八的吆喝声,好不热闹。 “臭小子,又不读书偷偷跑出去玩。看我一会儿不告诉你爹,抽你板子!” “慕容易,我这有隔壁王庄新到的大王蛐蛐,快来看看!” 街头上,时而就会有慕容易的熟识与他找招呼。这些人或是乡里相邻,或是一些同龄的玩伴。总之大家都喜欢时常逗逗这个顽皮的小孩儿,而慕容易早就习惯了这一切,依旧自顾自的玩耍着。 蓦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喂……小易,过来。” 慕容易顺着声音,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差不多和他一样大的小男孩,正在向他热情的招手。 这小男孩,是当铺店周掌柜的儿子,名叫周大仁。但因为家中从商,有些钱财,所以大家都管他叫周大宝。 大宝,大宝,浑身都是宝! 慕容易在这些同龄人中,就属和这周大宝的关系最好。 “出发吧,小易。我可听说东边的天元山上,可有很厉害的蛐蛐。不仅个头大,身体还壮,而且很能咬。咱们这次要是能捉一两个的话,以后就再也不用在输给西村的虎子他们了。每次和他们斗蛐蛐都输那么多糖人,怎么也要赢回来。”周大宝手里一边比划着,一边兴奋的说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听说那里可是经常有野猪出没,好多猎人都出了事。”慕容易想了想,担忧道。 “没事,听我爹说。看见野猪的话只要躺在地上装死就行,没事的!”周大宝一脸肯定,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真的?”慕容易的语气中透着质疑。 “相信我,走!”周大宝拽着慕容易的手,他太迫不及待了。 考虑了片刻,他最后还是禁不住诱惑,便回道:“那……好吧,走起!” 慕容易心想,估计怎么也见不到野猪,自己怎么就能这么倒霉?爹爹还不是每天都去天元山附近的山上砍柴?也没听他说看见过什么野猪啊。再说万一真碰上了,自己还会爬树,应该没什么问题。 心里有谱,胆子自然也就大了起来。一咬牙,小哥俩便上了路。 明媚的阳光照在大地之上,使午后的空气中略带几分燥热。两个小家伙开开心心的,向着天元山方向迈进。还好路不是很长,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天元山脚下。就这样边嬉戏着边玩边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二人听到了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小易,你听!是蛐蛐!”周大宝突然抓住慕容易的手,兴奋道。 慕容易回过神来,仔细的听着。可不正是他们要找的蛐蛐吗? “太好了!”慕容易大叫一声。二人互通眼神,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两人脚步轻盈,小心翼翼的挪动到草丛堆里,生怕惊动了它。果然在一处阴暗潮湿的地方,发现了一只蛐蛐。声音洪亮不说,且个头大,看上去有一种霸气的感觉。 “就它了。”慕容易小声的嘟囔了一声,一步一步的走向前。 慢慢的……慢慢的…… 突然,慕容易一个箭步飞了过去,当时就用手快速扣住了这只大王蛐蛐。而旁边的周大宝,也事先准备好了装蛐蛐用的小罐子。两个孩子小心翼翼的抓起蛐蛐,生怕弄伤了它。 “小心点,小心点。”周大宝在一旁,一脸担心的说道。 可那只蛐蛐,似乎还没有停止挣扎的打算。依旧不老实的在慕容易手心里乱跳,咬他的手。疼的他真想一脚踩死它算了。而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在两个小家伙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蓦然响起。 “丝丝丝……” 慕容易和周大宝同时一愣,立刻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过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没把他们两个魂吓没。 前方赫然出现一条身长八尺的红色蜈蚣,立起身子的话,可是要比这两个孩子都要高出几个身子出来。 民间把蜈蚣又称作为“千足虫”。可这世间上,哪有这么大条的“千足虫?” 巨型蜈蚣骇人的大口一张,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同时从口中吐出一股红色气体。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血腥味道。 这极度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快速传入到两个孩子的鼻中,更是渗入到脑子里。二人吓得背心一凉,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双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所措。但好在这气息无毒,否则两个孩子早就中毒身亡了。 这一幕,恐怕就是成年人见到多半也会吓得半死。更何况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 这下可好,野猪没盼来,倒是把能吃野猪的家伙盼来了。 红色蜈蚣警惕的望着两个小家伙,身子猛然一抖立了起来。成百上千条细足张牙舞爪,看的不禁使人头皮发麻,脚跟生软。晴朗的天空下,立刻被红色蜈蚣庞大的身躯映得一片昏暗。就连四周的空气,似乎都成了一道道催命的冷风。 这怪物似乎是再向二人示威,露出两颗尖锐的毒牙。毒牙上缓缓流下几滴暗红色的液体,一触到地面上的杂草,马上化作一团青烟。可见毒性之强。 时下正是酷暑,可在两个孩子看起来,却只觉得有一股寒流袭来。慕容易更是紧咬双唇,浑身颤抖。口中一腥,在这极度恐惧之下竟咬破了双唇,渗出鲜血。 两个孩子吓得心脏都快蹦了出来,一动也不敢动。慕容易生生吞了一口口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扔掉手上的蛐蛐。拽着身边的周大宝,掉头就跑。 “他娘的,这是什么畜生?说好的蛐蛐呢?这鬼东西是从哪冒出来的?” 慕容易越想越气,一边拉着周大宝的手玩命的跑,一边心中暗骂。此时,只恨自己长少了腿。暗呼不公!打不过这畜生也就罢了,你倒是让我跑的快点也行啊。 不公平,真他娘的不公平…… 周大宝可没有慕容易这么多激昂慷慨,催人尿下的感悟。他早就被吓傻,要不是一只手被慕容易死死的抓住不放,恐怕早就两腿瘫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娘说的没错,我要好好读书,再也不出来抓什么狗屁蛐蛐了,这可要了我的亲命喽。早知道把大黄那只死狗牵来就好了,与这畜生决一死战!”慕容易的脑中一片混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一幕,恐怕被周大宝知道的话,一定会觉得这小子是疯了,真疯了。刀都加到脖子上了,你小兔崽子哪来这么多感慨?估计两眼翻白,直接被气吐血! 红色蜈蚣大吼一声,望着两个小小猎物竟敢逃跑,岂有不追之理? 就这样,两个孩子,一条蜈蚣。开始了在山上“捉迷藏”的游戏。你追我赶,谁都没有松下气来。无奈孩子终究是孩子,跑了一会儿便体力不支。更何况如今面对的又是这么一条庞然大物。哪有半点胜算? 渐渐,红色蜈蚣把距离一点点缩短,眼看即将逼近。 死亡的恐惧阴影,迅速笼罩在二人心中…… 眼前一黑,蜈蚣那巨大獠牙已遮住了前方的天空,就要将二人吞入腹中。 两个孩子似乎感应到了自己命不久矣。默默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神的召唤。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二章 奇遇 “嗷!!!” 蓦然,从红色蜈蚣口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慕容易和周大宝被吓的一惊,慢慢睁开眼睛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色蜈蚣的背上已经插了一支细细的树枝,绿色的浓血喷的到处都是,却也溅了两个小家伙一身。同时,远处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略有沙哑的声音。 “该死的畜生,竟然敢妨碍你道痴爷爷清梦。” 慕容易和周大宝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略胖的道士,正朝着红色蜈蚣的方向,缓缓而来。 待捎近些,两个小家伙终于看清楚了那道士的样貌。 这道士身穿黑色长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可眼睛却小的差不多可以眯成一条线,下巴上的胡子渣显得有些邋遢。道士左手拎着个酒葫芦,边走边咕嘟咕嘟的喝着酒,显然并不把红色蜈蚣放在眼里。 红色蜈蚣双眼通红,似乎已经忘却了慕容易和周大宝,这两个几乎唾手可得的“猎物”。 它愤怒的回头向道士望去…… “呼……” 愤怒的咆哮声卷起一阵气浪,充斥四周。眨眼间便把周围树上的群鸟吓得全部散了去,一个不剩。蜈蚣背上那根被插上去的细细树枝,此时仍源源不断的往下流趟着鲜血。 这蜈蚣许是痛的够呛,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神,死死的盯住道士不放。突然,血口一张,朝着道士便凶狠的咬去。尖锐且剧毒的獠牙,仿佛要把道士撕碎了才甘心。 道士微微一笑,完全不放在心上。淡淡道:“该死的畜生,见了道爷爷不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来送死。既然你不识趣,偏要找死,那就休怪爷爷无情了!” 道士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挪动一丝脚步。只是单手朝着红色蜈蚣抓去,而另外的一只手,依旧只顾着喝酒。 “小心,那獠牙有毒!”慕容易担心的冲着道士喊了一句。 道士听完了慕容易的话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倒也好奇的瞅了他一眼,不在意道:“小小毒液,岂能伤我!娃儿,你可看好拉。” “啪”的一声,道士漫不经心的把剧毒獠牙抓在手中,没有费一点力气,完全就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而那红色蜈蚣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想挣扎却是一动也动不得。强大的冲击力顿时变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地上卷起的大量尘土。 “丝丝……”道士的手上散发出剧烈的白气。更加震惊的是,那些不小心滴到他手中的毒液,竟也莫名其妙的全部被蒸发掉。 这道士丝毫无恙,哪有半分中毒的迹象? 道士嘿嘿一笑,道:“嘿嘿,小畜生。后悔了?可惜已经晚了,受死吧!” 这道士的右手突然使力,而攥在手里的蜈蚣獠牙,顿时被活生生的捏碎了。只剩下一只獠牙的红色蜈蚣,立刻痛的嗷嗷大叫,估计这会儿能跑的话,它是不会放弃上天赐它的“恩惠”。 只可惜已经晚了,道士麻利的伸出左腿,一气呵成,对准红色蜈蚣的脑袋就是狠狠一脚。 “轰!”的一声。 这巨大的力道,连带着把这大蜈蚣一口气踢出了几十丈远。脑袋瞬间开了花,脑浆四溅,被抽去了全部生气。只哽咽着抽搐了一会儿,便再也一动不动。 魂归梦矣…… 慕容易睁大了双眼,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虽然听说过在这江湖上有奇人异事,也听说过还有一种人,就是所谓的“修真者”。而当他如今真正见到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估计崇拜的的心已经产生了。 也许他们这个时代的偶像,就是修真者也说不定。 “呸呸,把我的衣服给弄脏了,该死的畜生。”道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抱怨道。 “你……你……是修真者吗?”慕容易吓得不起,颤抖着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但难掩脸上的激动之情。 别看周大宝,这小子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道士仔细的打量了慕容易一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我以为你小子第一句话会说谢谢,哈哈。真是没规矩!不过合道爷我的胃口。” “什么……你说什么……?”慕容易目光惊异,眼神里更是充满了迷惑。 道士一看慕容易这小子还蛮好玩的,于是便装的一本正经,说道:“贫道乃昆仑山掌门‘一真道人’座下,排七,道号道痴。” 但紧接着,这个道痴又开始嬉笑道:“别人都叫我痴道士,你也这么叫吧。我喜欢!哈哈哈哈。”说完,这怪老道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完全像个孩子。 慕容易越看道痴真人越觉得古怪,无论如何也捉摸不透。若不是亲眼见证了这老道士的威猛神勇,估计定会把他当做是疯子对待。 道痴真人的一举一动,可给修真者留下个不好的印象。传说中的他们应该是道骨仙风的样子才对,这家伙怎么像个白痴?难道修真者都是这副德行?可怜道痴真人却浑然不知慕容易这小子的心思,依旧陶冶在自己的闹剧之中。 否则,还不教训这无理的小子才怪。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慕容易的这个想法,真的被其他修真者们知道的话,估计也会教训道痴真人辱没了他们的威名。 唉,悲哀……! 但慕容易还是心存感激的。心想:“这道士虽然看上去古怪,可救了自己一命却是事实,否则他和周大宝早就一起去见阎王爷爷了。” 他双手合十,回想起了在家看书时学礼仪的那一套。深深鞠了一躬,恭敬道:“感谢前辈救命之恩,以后若有吩咐,晚辈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哈哈,你小子从哪儿学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嘛。还有,不要叫什么前辈什么的,难听死了。如果痴道士叫不出口的话,叫我真人就好拉!”说着,道痴真人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这一笑,慕容易却是急了。连忙道:“晚辈是真心诚意的,前辈休要耻笑。” 这时,道痴真人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口酒,用手抹了抹嘴。笑道:“你这小子,真不长记性。不是告诉你不要叫我前辈了嘛。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不妨给我买壶酒,如何?你看我这酒也没了。”说着,用手倒了倒葫芦,只有几滴残液缓缓流下。 “这么简单?这个不算!要来就来个难点的。”慕容易一听,连忙摆手拒绝。 道痴真人哈哈一笑,戏言道:“简单?哈哈,先不说别的。光是看你这小子的装扮,就知道不是富裕人家。你可有银子给我买酒?” “哼,少看不起人。早上我娘可是给了我几文钱的。”说着,慕容易从衣兜里,拿出了早上燕茹给他的几文钱,然后向道痴真人看去。 道痴真人仔细的打量起慕容易,许久才道:“你这小子,实话告诉你好拉。其实我是被那畜生吵醒的,痴道士我原本就不知道你两个小娃娃被那畜生追。当时我还在树上睡觉,救你们不假,但实属巧合,并不是我路见不平。说白了,你们俩只是幸运而已。” “都一样,总之是你救的我们。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拥泉相报。做人岂能含糊不清,不明事理!”慕容易面不改色,依然倔强。 这下子,可是换道痴真人呆住了。摸了摸他那邋遢的胡子渣,沉默了片刻,道:“你小子真是有意思,算了。天色不早,下山吧。晚了你家人好担心了。至于报答些什么嘛,还是那句话,痴道士我只要一壶酒。” 望着即将夕阳西下的落日,心想真的该回去了,否则爹娘会担心的,说不定爹爹又要教训自己了。慕容易心想着,却不在说话。道痴真人嘿嘿一笑,一手把已经晕过去的周宝扛在肩上。 就这样,一老一少下了山去。 到了山脚下的时候,道痴真人眼睛一转,顿时觉得不耐烦。说道:“算了,贫道还是用御空之术送你们回去吧。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说着,老道士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灵符,口中念念有词。 蓦然,从道痴真人的脚下升起一片云彩。慕容易看的目瞪口呆,完全被这一手震撼的不轻。 慕容易张大了嘴,结结巴巴道:“真人,那……那是什么?” 道痴真人只是简单的说了句:“道家之术,小破孩儿别问那么多,有机缘的话以后你也会的,不要乱打听。”说着,便把慕容易也抱在了怀中。 “起!” 随后,那云彩已缓缓升空飞出了好远。本来需要半个多时辰的行程,结果只一盏茶的工夫就回到了村子。而此时的慕容易,还陶醉在御空的兴奋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好拉,贫道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说着,道痴真人把二人放下,却只见慕容易还是傻楞的杵在那里。道痴真人好奇的望着他,突然用手狠狠的弹了一下他的脑壳,这才把慕容易给痛的清醒过来。 “哎呦,真人打我干什么?”慕容易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道痴真人笑骂道:“你这没出息的孩子,这么个小法术,就把你给迷成这样拉?” “人家……只是?” 还没等慕容易说完,就被道痴真人用手止住。笑道:“好拉,好拉!若你真有机缘,将来定会有机会学到这些的。时候不早了,贫道就此别过。” “慢着!”突然,慕容易又是冲着道痴真人大喊一句。 “你这小子,想烦死道爷我啊,还有什么事?”望着眼前这个烦人的小子,道痴真人有些郁闷。 “把你的酒葫芦给我。”慕容易说道。 “什么?” 还没等道痴真人反应过来,慕容易一手把道痴真人的酒葫芦抢了去,跑进村子里。耳边传来稚气般的回音:“我给你打酒去。” 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村头。 过了一会儿,慕容易拿着已经装满酒的葫芦,飞快跑回到道痴真人面前。气喘吁吁,道:“酒……给真人您……打回来了,还是那句话。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望着慕容易疲惫的样子。道痴真人第一次收起嬉笑之心,用手摸了摸他的头。终于正经道:“孩子,你不需要报答我什么。我能救你们全是机缘,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有缘,你我日后定能再见。我看你跟骨奇佳,说不定今生还有一番成就呢。” 说着,道痴真人从他那长袍中,拿出了一张普普通通的黄色符咒,上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只见他左手拿着符咒,同时念念有词。接着右手在符咒上快速的不知在比划些什么。然后对着那符咒一指,喝道:“结印!” 蓦然,黄色的符咒上面,发出了一道耀眼的金芒,一闪即逝。最奇怪的是,原本空空的符咒上面,已经多了一些看不懂的奇怪文字。 道痴真人把符咒交给了慕容易,敛衽道:“此符在关键时刻可保你一命,平时切勿乱用。因为此符乃是修真门人之物,非凡人所能拥有,绝不可对外人说起。包括你的家人。切记!” “只是?我……” 可还没等慕容易说完,道痴真人便用手一指他的额头,接着道:“还是那句话,你我相遇,纯属机缘,你要谨记。此符我已经注入了特殊的灵气,普通人使用时只需撕碎符咒即可。不过,当你使用符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将来的前途命运也即将改变。是好是坏,就要看你自己了。此天机,不可擅言。好了,贫道去也。” 道痴真人对着慕容易笑了笑,周身上下突然升起一道白烟,接着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树上散落的落叶以及目光呆滞的慕容易。 许久之后,慕容易才缓过神来,望着残阳霞空,眼角落下了泪水。 而就在此时,周大宝已经醒了过来。这小子一醒来,便马上问道:“刚才的那个奇怪道士呢?”一边说,一边开始四下张望。 “哎……我们回家吧。”慕容易没有解释,只是轻叹着,朝着村中走去。 “到底是什么嘛……”周大宝听着糊涂,像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与其想这个,现在倒还惊魂未定。算了吧,还是不要想了,今天太惊心动魄了,估计晚上会做噩梦的。 此刻,慕容易心中很是复杂。今天经历的一幕幕,他不知该如何用语言来形容。而道痴真人的音容笑貌,却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就这样,两个小伙伴各自回到了家。 慕容易带着一身疲惫推开房门,而慕容浩和燕茹,早已经坐在家中等待他回来吃饭。 慕容浩见到儿子,却突然之间变得表情僵硬。而燕茹也皱着眉头,表情十分严肃。就连平时总是懒洋洋趴在地上的大黄,仿佛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大黄不停摇摆着那条长长的尾巴,张大嘴吐着舌头。似乎这样做了就可以讨好夫妇二人。 也许,大黄是想让二人消气吧,谁知道呢?反正这狗就是不愿意搭理慕容易,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估计早上欺负它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忘记。 慕容易望着反常的爹娘,心里不由开始犯了嘀咕。 “不对啊,我的脸上已经装出一副和往日一样的轻松表情。应该可以蒙混过关才是。可为什么爹和娘,却是这副表情呢?就好像自己闯了什么大祸似的。”慕容易胡思乱想,却是不解。 “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易儿回来晚了,你们有什么不开心吗?”慕容易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慕容浩脸上的表情仍旧十分僵硬,一直就这样盯着他看。慕容易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似乎在等待着暴风雨的袭来。 “易儿,你衣服上的鲜血是怎么回事?”这时,坐在一旁的燕茹突然说话了。 “嗡……”,慕容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胀了起来。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三章 离家 这时他才想起来,原来身上的血渍还没有清理掉,都怪自己粗心大意。而就在慕容易准备接下来该如何编故事,责备自己粗心的时候…… 慕容浩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要说这孩子到底是孩子,看着父亲如此犀利的眼神。慕容易的心里顿时怕了。再加上他爹爹从来没有用如此犀利的眼神盯着他,他就更慌了。于是,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当然,符咒的事他是没有说的,因为慕容易还记得道痴真人临走前对自己的叮嘱,做人要言而有信。 反正除了符咒之事,全部都老实的交代了出来。 慕容易说了很久,而慕容浩和燕茹也认真的听了许久。待说完以后,慕容浩却出忽意外的,并没有责备慕容易今天的天元山之行,也没有责备燕茹如此的放任儿子。却是明显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已不再那么僵硬,燕茹也好象如释重负了一样。 这也许就是父母的爱吧,只要孩子能平安就比什么都强,至于那些无谓的错事,已经变的不重要。 “吃饭吧。”慕容浩摸了摸慕容易的头,淡淡的说了句。而燕茹的脸上,也充满了慈祥的笑容。 就这样,一家人终于又回到往日温馨的时刻。 待一家人酒足饭饱后。和往常一样慕容易早早的就睡了。燕茹则一直守侯在儿子的身旁,生怕他被噩梦吓醒。 过了一会儿,慕容浩缓缓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慕容易,对着妻子柔声道:“孩子睡熟了吗?” “哎,刚才还在说梦话呢,看来真的是被吓坏了。这会儿总算是稍稍的安静下来。”燕茹轻叹一声,回应道。 “你啊,平时总是宠着他,这样迟早会把他惯坏的。”慕容浩轻声责备燕茹。 “我也吓了一身冷汗呢,这孩子真叫人不省心。要是咱们易儿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也不活了。”燕茹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责,眼神中满是担忧。 “好拉,事情都过去了。不过话说回来,万一你不在了,我又岂能独活?”慕容浩爱抚着妻子的背,温柔细语道。 燕茹握着丈夫的手,嗔笑道:“都老夫老妻了。你啊,就是不正经。”说着,夫妻二人望着彼此的充满爱意的眼神,嘴角露出了笑意。 “只是?”燕茹蓦然一怔,表情甚是凝重。 “只是什么?”看了看妻子的表情,慕容浩疑惑的问道。 燕茹叹气道:“只是易儿已渐渐长大,你不觉得可以让他做些事情了吗?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吧。” 慕容浩淡淡一笑,说道:“我何尝未曾想过,只是感觉还没到时候。不过今天发生的事,使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了。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是……什么?”燕茹关心道。 慕容浩沉吟少许,道:“我想把易儿托付给任豪琼,任大哥。他可是涪义城里有名的镖头。此人行侠仗义,在当地颇有威望。而且武功也很好,这些你都知道的。若易儿能跟随此人,估计以后还会有点出息,我想明天就带易儿去涪义城寻找这位镖头,希望他可以收留我们易儿。没事走走镖,见见世面。我想对他以后的人生都会大有好处。” 燕茹脸色微变,有些不开心道:“好是好,只是以后很少能见到易儿了。” “你啊,妇人之仁。易儿总是守在我们身边能有出息吗?”慕容浩虽然语气强硬,但声音中,明显也充满了不舍。 燕茹眼神深邃的望着自己的丈夫,终于不再说什么。但从眼神中,既有对孩子不舍,同时也有对丈夫的信任和那份无尽的爱。 次日,清早…… “起来了,易儿!”燕茹用手拍了拍还在熟睡的慕容易。 “知道了……娘!”慕容易揉了揉眼睛。待他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慕容浩正坐在桌子上喝茶。 燕茹见慕容易醒了,也不再说话,继续忙活着自己的家务活。 “咦!爹,今天你不用上山去砍柴吗?”慕容易好奇问道。 这对慕容易来说,确实奇怪。因为慕容浩每天都是天刚蒙蒙亮便走了,要很晚才会回来。所以每天早上起来都是看不到他爹的,即使逢年过节也不例外。而今天却一如反常的坐在家中喝茶,不是很奇怪吗? 慕容易心想:“难道他们吵架了?应该不会的。爹和娘的感情素来很好,即使是彼此小小的抱怨都很少看到。他们夫妻和睦,可是这个村里出了名的。难道是我因为我昨天的事情?” 就在慕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候,慕容浩开口说话了。 “易儿,赶快起来吃饭,一会爹要带你去个地方。” “哦……知道了。”慕容易应了一声,但心里还在纳闷。燕茹也不说话,依旧还在忙活着。 待慕容易吃完饭,一切都整理妥当的时候。慕容浩对妻子道:“晓茹,易儿的行李准备好了吗?” “恩,都已经收拾妥当了。”说着,燕茹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包裹来,交到了慕容浩手中。 看着自己爹娘这一举一动,慕容易完全呆住了,不由得眼泪一滴滴落下。哭嚷着喊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赶我走?” 燕茹心中一酸,顿时也哭出了声。缓缓走到了慕容易跟前,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他不肯放手。 母子二人哭成一团。 慕容浩望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轻叹着摇了摇头。也蹲了下来,轻抚着慕容易的头,说道:“爹和娘并不是不要你,只是想让你出去见见世面,闯荡一番,并无他意。” “才不是。你们就是讨厌我了,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娘!”慕容易依旧哭嚷着。抱住燕茹的手也抓的更紧。 “哼……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 慕容浩气愤的站了起来,愤怒道。“你只知道守护在我们身边,却不知你以后要守护着谁?难道我们能守你一辈子吗?人这一生之中总是要自立的。如今你这不成器的样子,真是令我失望。你想在家混吃等死吗?那好!你就永远待在家里吧。”说完,慕容浩坐在凳子上,独自生着闷气。 慕容易一听这话,顿时也火冒三丈。原本抱住娘亲的手突然松了开。站了身来,不服气道:“爹少瞧不起人,我一定出息给你看!”说完转身就要离家出走。 慕容浩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却一闪既逝。他也站了起来,道:“你要去哪?”| 慕容易回过头来,用手摸了摸眼角残留的泪痕,信誓旦旦道:“浪迹天涯,闯荡江湖!” 燕茹听完儿子的话后,顿时“噗”的一声,破泣为笑。 倒是慕容浩,表情仍十分镇定。道:“好,不愧是我的儿子。那我们就打个赌,如何?”说着,用手指了指慕容易。 “赌就赌,赌什么?”慕容易两只手掐着腰,小孩子的心性顿显无疑。 慕容浩道:“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内容。你仔细听好了。” “今天我要带你去涪义城,见一位镖局的掌门。此人名叫任豪琼,与爹有些交情。我想让你跟着任镖头出去闯荡,多多磨练。以十年为限,看你到时候能闯出什么名堂来。怎么样,敢和爹打赌吗?” “赌了!”慕容易甚至连一丝考虑都没有,立刻伸出手掌,二人击掌为誓。 慕容浩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的很,无论慕容易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面子,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有这份不服输的魄力,就已经相当不易了。 他口中轻笑,仔细望着自己儿子的模样,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道:“我们走吧。天黑前可是要赶到涪义城的!” “恩!”慕容易只是简单的应了声,然后不舍的向燕茹告别。就这样,父子二人离开了家门,只剩下燕茹一人。 看着一老一少离去的背影,燕茹的脸上充满了不舍,却还带着一丝期盼。 话说回来,由于慕容浩和慕容易早早的便开始赶路,结果晌午就已经到了涪义城郊外的树林里。此时正是烈日当头,慕容易早已经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慕容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微微喘息道:“我们已经快到涪义城了,不用在着急赶路。前方不远就到了那镖局!我们不妨坐下来先歇息一下!”|听到父亲的话后,慕容易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慕容浩看在眼里,顿时哈哈大笑。父子二人就这样坐在林中,拿出了燕茹准备的干粮。 望着慕容易狼吞虎咽的样子,慕容浩的嘴角,再一次露出了微笑。只是这一笑的背后,却有多少的心酸与不舍。 吃完以后继续赶路,结果下午就到了涪义城。到了城中一看,慕容易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县城的繁华和他们住的小村子,完全是天壤之别。 高大的庭院与豪宅随处可见,人群喧喧嚷嚷的,川流不息。由于城中住着各种达官贵人,豪绅士族。所以,来往的路人看上去也是气宇非凡。 “怎么样?从来没见过吧。如果你一直待在村子里的话,可一辈子也见不到。”慕容浩摸了摸儿子的头,轻声道。 慕容易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他早已被眼前出现的各种各样稀奇玩意儿,看得眼花缭乱。 有街头卖艺的,卖金银珠宝的商人,当铺,说书先生等等。甚至,还有妓院妈妈们热情的拉客声,当然他还不懂。就连市井小贩,他都感觉卖的东西和村子里的不大一样。反正这次来到涪义城中,对慕容易的感触颇深。 “爹!爹!你看这个……爹……你快看那个……!” 慕容易高兴的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真是开心的不得了。比起刚离开家时的不舍,慕容浩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不由得欣喜不已。 “易儿,这涪义城其实也不算什么,它和京城相比起来,简直相差甚远呢!”慕容浩望着这么兴奋的儿子,于是开心的说道。 “京城?京城是什么?爹去过京城?那里好玩吗?”慕容易好奇的问了起来。 慕容浩道:“呵呵,京城就是皇帝住的地方。听说那里非常富庶。可惜爹没什么出息,不曾去过,爹见过的世面也就这么多了。等你以后有了出息,就带爹娘去好了!”慕容浩望着儿子,眼神中带着期望。 “恩,等以后易儿有出息了,一定带爹和娘去那个什么京城,咱也做皇帝!”慕容易大声嚷着,生怕别人听不到。 这话一出口,慕容浩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用手堵住慕容易的嘴巴。小声说道:“别乱说话,小小年纪真是口无遮拦。万一被官府听到的话,可是要被抓起来杀头的。” 不过也还好,因为涪义城中每天都是喧喧嚷嚷的,热闹非凡。谁会去注意这对平凡的父子。 很快,父子二人便来到了一处毫宅。门庭两旁两只巨大石狮子,威武非凡。在往前看,是一条很宽的台阶,台阶尽头两块红色大门闭得紧紧的。上面立了一块大匾,写着四个镀金大字“弘义镖局”。字体气势非凡。想必这镖局的主人,也是不俗之人。 慕容易呆呆的望着这处豪宅,心中早已波澜。慕容浩则拉着他的手,上了台阶。用手敲了敲门,敛衽道:“在下慕容浩,特来求见任总镖头!” “吱……” 红色大门被缓缓打开。眼前出现了一位大约五十岁的老人家。这人见到慕容浩,立刻激动道:“原来是恩人,快请进。” 慕容浩恭敬一礼,回道:“原来是李管家,请问我大哥在吗?” “在呢,老爷前些天还念起您,我这就给您通报去。”说着便急忙跑到内府。 慕容易看到这个老管家对自己的爹竟然这么客气,心中顿时又是崇敬,又是觉得神秘。他没想到自己的爹居然在这么大的镖局里如此受人尊敬。 他们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等有时间可得问问,慕容易心想着,不由得暗自佩服慕容浩。 慕容易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大宅,不由得吃惊,这宅子可真是大。而且不光是宅子大,镖师和马车也多的很。有的镖师正在忙碌着,不停往马车上装货。还有的则在一旁舞刀弄枪,修炼武功。 好不热闹…… 正当慕容易好奇,看着正起劲的时候。这时,前方一个中年男人的浑厚声音突然响起。 “慕容贤弟,你可来拉。” 这男人生得一张国字脸,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豪气。他正是这“弘义镖局”的总镖头,任豪琼。 “哈哈,真没想到你还会来我这里。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贤弟。”任豪琼对着慕容浩,爽朗道。 慕容浩抱拳一礼,笑着回道:“上次一别,已有七八年多了吧。” “是啊,时间过的真是快。” 任豪琼看了看慕容浩身后的慕容易,好奇道:“这就是你的儿子,是叫小易吧。” “正是小弟之子。” 说着,慕容浩将慕容易拉到身前,笑道:“还不快见过你任伯伯。” 慕容易鞠了一躬,敛衽道:“晚辈见过任伯伯。” “好!看你儿子气宇非凡,像他爹。” 任豪琼爽朗一笑,又看了看慕容浩,道:“贤弟真是的,只是把儿子带来了,为何却不见晓茹?” 慕容浩苦笑一声,道:“晓茹忙做家事,因此不便前来看望大哥,还请见谅!” “罢了,罢了!来,贤弟。请到舍下来一叙,请!” “大哥请!” 说着,两个人走进了内堂,慕容易则也跟随着爹爹一起走进。到了内堂坐下,二人自然先是彼此寒暄一番。见彼此表情自然,谈吐自若。慕容易心中好奇,不禁猜测自己的爹爹与任豪琼的关系。现在他很确信,二人的交情真的很不一般。 两个人一直寒暄,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慕容浩切入正题,缓缓道:“其实小弟今日前来,除了探望大哥以外,还有一事要请大哥帮忙。” “什么事?贤弟只管说来,只要是我任豪琼能办到的,我决不推辞。”任豪琼答应得十分爽快,没有半分犹豫。 慕容浩轻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真是惭愧,贤弟不才。眼看易儿渐渐成人,但因我无能,却无法使这孩子以后可以步入好的仕途。所以希望他可以留在大哥您的身边,一可改变他的人生,二还有机会使他有更好的磨练。如果跟我在一起的话,恐终日无所事事。”说完,慕容浩无奈的摇了摇头,颇为内疚。 任豪琼一看慕容浩说出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严肃起来,说道:“贤弟这是什么话?你虽然清贫,过着平淡的生活。但为人却宽待友善,又行侠仗义。你可决非一般市井之徒可比,我任豪琼看人可是还能看懂几分的,贤弟你绝对不是普通人。贤弟不说,我也不问就是。不过既然你开口了,我答应就是了。”^ 慕容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起身便道:“那小弟先谢过大哥了。” “贤弟休要客气,你且放心。我待易儿定像对待自己的孩儿一样。” 说完,任豪琼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慕容易,温和道:“老夫我以前尚有一子,但十年前遭到仇家追杀,不幸丧命。你若愿意,认我做义父如何?” 还没等慕容易反应,慕容浩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对慕容易说道:“还不快拜见你义父?” 慕容易倒也机灵,连忙跪下对任豪琼磕了三个响头,正式的认了这个义父。而任豪琼自然也欣喜不已。慕容浩的脸上,也再一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夜幕渐渐降临,任豪琼把慕容浩留了下来。两个人喝了个一醉方休,而慕容易大鱼大肉,吃的非常开心。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吃过如此多的山珍海味。家里的饭菜哪里比得上这里? 过了很久,天色很晚,已快到子时。慕容浩知道时辰不早,终于决定要离开了。而任豪琼却坚持要慕容浩留下来过夜,明早再走。但慕容浩坚持要走,任豪琼拗不过,只能和慕容易走到大门前,为他送行。 “我……走了!” 慕容浩一怔,说完这句话便转过头准备离去。慕容易看到自己爹爹即将离去的身影。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到底还是哥孩子。慕容浩一听到哭声,顿时停了下来。转过身,不舍的望着哭得像个泪人的孩子。 慕容浩微微一笑,轻声道:“爹和娘有空会来看你,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记住你和爹的约定!” “恩……我知道了……爹!”慕容易用手抹着眼泪,抽泣的几乎说不出话。 “呵呵,那我走了。你娘还在家等着。”说完,慕容浩轻抚摸着慕容易的头。他终于还是不舍的离去了。任豪琼走上前,二人抱拳一拜,一起目送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慕容浩。 很久…… 很久……^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四章 凶兆 十年后,流云镇郊外,飞陀岭上。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目可憎的男子手持一口大刀,正指向前方一名少年。凶狠道:“哈哈,好一个娃儿。居然把老夫手下的二当家都杀死了,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不过你今天可没那么走运了。我定要亲手宰了你,替我二弟报仇。” 顷刻间,不远的树上又同时跳下十几个一样手持利器的人,估计是这男子的同伙。看这架势,誓要杀了这少年才肯罢休。 少年不慌不忙,身后也同样跟着十几个人,个个手中紧握兵刃,严阵以待。 不屑的望了眼周围的敌人,少年轻哼一声,道:“自古冤有头,债有主。况且是你那二弟先要抢我们的护镖之物,还想杀人灭口。怎么觉得你们反倒冤枉?” “哼,错就错在你们不该走这条路。你可知这飞陀岭自来就是我们兄弟的山头,旁人要过岂有不付代价之理?”首领面目狰狞,气焰嚣张。 少年轻蔑一笑,随即摇了摇头,道:“看来我真的是昏了头,跟你们这些杀人如麻的山贼辩解什么?反正镖物已送到,也没什么好挂念了。来吧,小山贼。既然你们这么有耐心等小爷回来讨命,那就看看你们是否有这个本事吧。” “小娃你好嚣张,看刀!”那山贼首领火冒三丈,被少年气的不轻。举刀就冲了过去,直逼死穴。 少年轻轻一闪,避过刀翘。同时也拔出了手中宝剑,与这山贼头子斗在一处。双方的矛盾也一触即发,两伙人立刻厮杀一处。 顷刻间,兵刃声,叫喊声交织不断,充斥在整个林间。 话说少年和山贼。只见那山贼刀法极快,处处逼向要害且招式狠毒。而那少年从容应对,章法不乱,一招招破解掉了对方的猛攻。 突然,山贼一声怒喝。原本手中的刀突然像增加了几百斤重一样。少年挡下此刀,顿觉手中宝剑快要被震断,虎口生疼。少年不敢拖大,他很清楚这人的武功可比之前那二当家要厉害太多。 山贼面露凶光,嘴角露出一分得意之色,傲然道:“怎么样,小子。来试试老夫的看家本事,千斤一坠吧。”说着又挥出一刀,这一刀的力度明显大过刚才。 少年不敢硬接,心想:“万一不甚,手中的宝剑可是会被震碎的。轻则重伤,重则性命不保。”他快速向左一跃,算是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轰” 山贼这一刀,硬是把山地豁开了一个深达约三米的大口子。巨大的冲击力连带着把前方不远的大树,都给劈成了两半。 少年一怔,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去接这一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闷哼一声,喃喃道:“看来只能使出流云剑式了。”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右手快速运起宝剑,速度之快仿佛万剑在手,令人根本分不清到底哪里是真身哪些是残影。大喝一声,少年迅速跳到身旁的一个树桩上,借着力道和速度,用剑直向山贼刺去。 山贼大吃一惊,还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法,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袭上心头! “啊……!” 山贼大喝一声,试图用他千斤一坠的力度挡住这一击,或许还可以让这小子手上的剑折断。但只可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不是他预想的那样。 当两件兵器相碰之时,只听“啪”的一声!山贼虎口一吃痛,手上的大刀立刻被震飞出去。其人也因为这股奇怪的劲力,顿时一个趔蹊摔倒在地。 少年身法疾快,下一刻已经站在原地用剑指着山贼的脑袋。 毫无疑问,山贼输了。 “好小子,老夫纵横江湖三十多年,除了输给过弘义镖局的任豪琼以外,我还没输给过谁。看你这剑法和当年的他甚是相似,你们是什么关系?”山贼头领一怔,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恐惧,反倒疑惑起来。 “我是他的义子,我叫慕容易。” 一晃十年光阴,慕容易已经十八岁,成长为一名俊秀青年。这么多年走南闯北,风餐露宿的江湖生活,早已成为他的习惯。除了一些特殊护镖外,基本上接管了镖局中大大小小的所有生意。 而这山贼,名叫程霸方。此人性格阴险毒辣,毫无江湖道义可言。飞驼岭上,便是他自立的山头。这些年一直靠打家劫舍,抢劫路人为生。凡是被他打劫的路人很少有能活命。一来二去,这条路也被附近百姓称作“不归路”,通常都是绕道而行,很少会主动来找这伙人的晦气,除非是活的不耐烦。 程霸方看了看慕容易,又看了看自己此刻狼狈的窘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十五年前我输给了你义父,十年后我又输给你,真是快哉!真没想到,我的刀法还是比不过他的剑法。但可惜的是,我这条命就凭你是拿不走的。不信的话,你尽管杀我好了。老夫我绝不还手,如何?”说完,程霸方再次狂妄大笑,根本就不把自己要丢掉的性命放在眼里。 语气中,更透出一丝诡异。 可没想到,慕容易却收起了手中长剑。望了一眼狂妄的程霸方,已转过身准备离开。 程霸方脸上笑容一滞,立刻停止了大笑。惊奇道:“你这是为何?难道要让我自行了断不成?” 慕容易回过头,淡淡了望了他一眼,说道:“当年我义父不杀你,自有他的理由。我不杀你,只是继承我义父的意思罢了!” “哈哈哈哈……有意思。你可想知他为何不杀我吗?”程霸方突然神秘一笑,语气带着诡异。 “我不想知道,因为那是你们的事!”慕容易语气平淡,这种事他不想多问。 这个回答,反倒让程霸方吃了一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笑道:“既然如此,那程某就此别过!” 说完,程霸方站了起来,用手在嘴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那些原本还在厮杀的山贼接到命令,纷纷停止了争斗。而弘义镖局的人一看对方无意再斗,也就停了下来。毕竟在死斗下去,伤亡是无法避免的。 但好在这次战斗只是个别镖师受了点轻伤,并没有人丧命。 “走!” 程霸方一声令下!随后这伙山贼便消失在了山岭之中。被山贼这么一折腾,一来二去已是夜幕降临。 “少主,你没事吧。”弘义镖局的人一看山贼退去,连忙向慕容易走来,关心问道。 慕容易淡淡一笑,说道:“还好有惊无险,大家都还好吧!” “我们没什么事!”众人爽朗一笑,齐声应道。 慕容易微笑着看了看身边的这群镖师,又望了一眼时辰不早的天空,道:“那我们就快回去吧。天色不早,再不走的话今晚可就要在这飞驼岭上过夜了。” “是,少主!”众人整装打点之后,便消失在了林中。 大概两个时辰后,一行人再次顺利完成了任务,回到了弘义镖局!大门外,依稀可以看到一名健壮老者的身影,正期盼着众人的归来。 此人正是慕容易的义父,任豪琼。 这对慕容易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以往每次走镖回来,总是任豪琼站在门口迎接他。两个人的关系,真的是犹如父子一般。十年来,慕容夫妇也时常来镖局看望慕容易,一家人偶尔一聚,也是温馨异常。 在这十年里,任豪琼把他毕生的武学经验,包括他的得意技“驭兽术”都传给了慕容易。 交代一下,这个驭兽之术,就是野外遇到强悍且难以制服的野兽的时候,便可以使出这驭兽之术暂时麻痹野兽。包括任豪琼独步江湖的武学流云剑式,也都一并毫无保留的教给了他。可见对慕容易给予的厚望。 和往常一样,慕容易每次回来,任豪琼都会为他准备庆功宴。席后,慕容易找到了任豪琼的房间,把路上遇到程霸方的事情说了一遍。任豪琼听完述说后,原本充满笑容的脸上,立即变得僵硬。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令慕容易很是不解。 任豪琼知道慕容易的心思,轻叹道:“他原本是苗南人士,苗南之地乃是我们凡人的大忌。传说那是修真之人的地方,很少有凡人住在那里。由于那里瘴气缭绕,所以修真人士多数都属异教人士,道法诡异且凶残万分。能住在那里的凡人也多是十恶不赦的亡命之徒。按说这些人不应该来到我们中原,但这程霸方不知道怎么回事,却经常来到此地为非作歹。做这杀人越货的勾当。” 任豪琼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 过了片刻,任豪琼继续道:“二十五年前我曾走镖到流云镇,当时就碰到了程霸方在镇上屠杀百姓。当时我气愤不已,就和程霸方斗了起来。后来在打斗中,我用剑挑开了他的衣襟。并乘机刺了他一剑。眼看这恶霸便要命丧我手。但只见他的胸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纹身。那是一个奇怪的婴儿模样,容貌甚是恐怖。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慕容易望着任豪琼,好奇的问道:“不就是一个纹身吗?竟然有如此恐怖?” 任豪琼叹息道:“他的纹身给人的感觉并不单单是恐怖,仿佛更是一种诅咒。似乎能让你感受到那婴儿狰狞的笑容,仿佛你就是那婴儿的化身。紧接着,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脑中响起。那是我这辈子听过最难听的声音,就像是用指甲去蹭木桩,非常难受的男婴怪音。” 慕容易好奇站了起来,连忙问道:“那男婴都说了什么?” 任豪琼擦了擦头上渗出的汗水,道:“男婴说,此人不可杀!汝若杀之。其门人后代将世世不得安宁!说完便诡异一笑。随后,声音和纹身就都神秘的消失不见了。” “那后来呢?”慕容易追问道。 “后来,我浑身便犹如万火噬心一般难受。接下来便什么都不知道的晕死过去。隐约间,我看到了程霸方已经站起身子,那处伤口也已痊愈。他没有杀我,只是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我,神秘的一笑走掉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在你的家里,是你爹救了我。后来才知道,我这一睡就是三个月。若不是碰到你爹对我照顾有加。恐怕我早已经死在荒郊野外,客死他乡了。从那以后,我和你爹便拜了异性兄弟,亲如一家人。你爹你娘也常常来看我,直到有了你。” 任豪琼望了一眼面前的慕容易。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慕容易释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义父和我爹的交情如此之好。” 任豪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所以我一定要把你培养成人。否则我怎向你爹交代?” 慕容易起身道:“义父对孩儿的恩情,孩儿也不会忘记,我会终身铭记于心的。” 任豪琼一拍他的肩膀,欣慰道:“你我相识,那是上天的安排。哦?对了,你和你爹当年打的赌,如今也快到日子了吧。” “恩,再有几个月便是了。我想我爹一定会满意的。”慕容易自信道。 “那就好,否则我这老脸,真不知道该往哪搁了。其实你爹当年是为了你好,这点你要明白。”慕容易听着,默默的点了点头。回想起来,当年慕容浩也真是用心良苦,只有长大了才能体会到这份特别的父爱。 任豪琼沉吟少许,蓦然又变得严肃起来,凝重道:“话说回来。这次你凑巧没有杀程霸方,看来还真是幸运之极。你若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也只有一死向你爹娘谢罪了。” 慕容易有些惭愧,道:“义父说的这是哪里话,孩儿这不是好好的嘛!” “真是好险,但今天这事也提醒了我。虽然我不知道那程霸方是何方神圣,身上藏些什么秘密。但我意已决,从此走镖绝不让你再孤身犯险。义父要与你同行。”说着,任豪琼起了身,轻拍了下慕容易的背。 慕容易连忙反对。急道:“不可,义父你年事已高,在说孩儿也都长大成人尚可独行,不需……” 还没等慕容易说完,就被任豪琼一口回绝,厉声道:“义父人虽老,但功夫经验尚在。我意已绝无需再提。天色已经不早了,孩儿回去歇息吧。” “我……我……”慕容易还想反驳,但就在这时,老管家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老爷,门外有一人求见,说是有生意要做。此人一身夜行衣且面带黑罩。根本看不清相貌,神秘得很。” “哦?这么晚还有人登门送镖还如此神秘。会是谁?走,易儿,看看去。”说着,任豪琼便随老管家去了厅外。而慕容易却打心底感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是什么,他还不清楚。 想再多也是无用,还是先随义父去看看吧。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五章 灭门 待任豪琼和慕容易走到大厅前一看,果真看到一个奇怪打扮的男子。 这神秘人望着任豪琼,口中轻哼一声,却莫名流露出一副鄙视的表情。接着又仔细的打量了慕容易许久,没有说话。任豪琼和慕容易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理由很简单,他们也想看看这个神秘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神秘人眼珠子一转,却是突然嘿嘿一笑,不屑道:“这就是你们弘义镖局的待客之道吗?今日拜访,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任豪琼一改疑惑的的表情,马上笑脸回道:“客官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走镖之人最注重道义和礼数。只是这天色已晚,而客官又深夜来访。在下没有准备周全,故此表情,望您海涵。”说着任豪琼抱拳鞠躬,表情甚是愧疚。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神秘人也就不好在刁难了。轻轻一笑,道:“罢了,镖头你这么说那就太言重了,我刚才也是无心之言,您别当真。”说着也回了一礼。 慕容易看在眼里,却佩服在心里。他心里明白的自己义父表面上是自责刚才的无礼,实质上却是让这神秘男子放松警惕,避免不必要的祸端。而那神秘人也固然不傻,一眼就能出来任豪琼说话绝非真心,索性也就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赶,毕竟还是对自己有利。 神秘人寒暄之后,立刻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哈哈,在下深得民间传言。说您任镖头的弘义镖局最讲信誉,而且见多识广,拥有非凡的能力,护送的镖物也从来没有丢失过。如果丢失,不仅赔偿黄金千两而且还自摘招牌。所以在下募名而来,想请您任大镖头保趟镖,如何?” 任豪琼谦虚道:“这是江湖朋友看的起在下,如果客官不嫌弃,请出示您的镖物。如何?” 神秘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不废话,立即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出来,上了一把金色大锁。 “这是何物?”任豪琼道。 “此物乃是翠云山上的血玉珍珠,珍贵无比。只是我要护送的地点特殊,我一人恐难以到达。对别的镖局我也不放心,所以特来麻烦您,不知可愿接否?”神秘人小心说道。 “可以,不过老夫要看看里面的镖物,您莫怪,这是规矩!”任豪琼道。 神秘人大笑一声,道:“您这镖局注重的是名声,财乃次之。我放心,您只是一看又何妨?” 说着,神秘人拿出一把黄金的钥匙,打开了这个盒子,只见盒子里果真有一颗血色的大珍珠,这珠子仿佛有灵性,见了人,马上生出一股白色的云烟之气。 任豪琼仔细端详,看了又看这颗奇怪的珍珠。许久,终于没有什么异样发生。开口道:“此趟镖,我接了。” 神秘人一看任豪琼这么痛快的接下了镖,满意的点了点头。口中回道:“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此物珍贵异常,所以我要镖头你亲自保送这趟镖,如何?” “可以照办!客官请放心。”任豪琼爽快的答应了。其实神秘人不知道,即使他自己不说,任豪琼也会亲自保这趟镖的。因为他刚刚才对慕容易说过,以后要跟随他走镖的。况且这趟镖太过神秘。无论如何也要亲自护送, 对方这么说,正合了神秘男子的心意。 神秘人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从袖口掏出了一块羊皮地图交到任豪琼的手中,道:“你们明日就起程,大概需要两天。只要你们把这盒子交到地图上指定的地点就可以了。 “请客官放心,我弘义镖局一定按时送到!”任豪琼道。 “这是二百两银票,您先收着。送到后还有其余二百两奉上。”说着,神秘人把银票交给任豪琼后便转身离开了。 “请!” 待任豪琼把神秘人送走后,吩咐了众人明日要起早,便独自早早的睡下了。 次日清晨 当明媚的阳光再一次照耀到这个祥和的大院时,弘义镖局的门口以任豪琼为首,一群经验丰富的镖师们已经准备妥当,随时整装待发。奇怪的是,慕容易却衣冠不整的从内院内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不解道:“义父为何不叫上孩儿?难道还怕我搞砸了不成?” 见众人一脸疑惑的表情,任豪琼上前拍了拍慕容易的肩膀,笑着说道:“义父看你昨日刚回来,怕你太辛苦。所以这趟镖留你守家了。” 慕容易一看任豪琼满脸笑容的样子,顿时气更大了。大力甩开了搭在肩上的手,急道:“义父还当我是孩子吗?难道这点道理我还不懂?昨日那神秘人甚是诡异,其实您是担心……。” 还没等慕容易说完,“啪”的一声。慕容易的脸上已经多了一个巴掌大的血印。这一巴掌,可把其他镖师都给看楞了。 他们心里怎么会不知道任豪琼和慕容易的感情?平时哪里有打过他? 况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任豪琼怒道:“混帐东西!难道你是看我老了,不中用了。现在就不听我的话了,是吗?实话告诉你,就凭你的那点资历,根本不配随我保这趟镖,滚回去!” 慕容易呆呆的望着任豪琼,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义父会打自己一耳光,而且还说出了这么伤人的话。 慕容易哭了,这是十年前与慕容浩别离后的第一次哭。他努力的想克制住自己,可是眼泪就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再看任豪琼他们已经远远离开了,留下的只有众人远去的背影…… …… 两日后…… 子时渐渐降临。眼看着一行众人就快到达指定的地点。任豪琼一手捧着地图,一手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对众人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以前老夫走上个三天三夜也不曾流汗。如今走这么个小小的山路,歇息了数次还累成这样。看来我真的该退休,让易儿来继承了。” 镖师们一听任豪琼提到了慕容易,不由得想起了两日前镖局门口的情景。 其中一个镖师忍不住,问道:“镖头,前几日那么对待少主还真是难为你了。就不怕少主日后记恨?” 任豪琼长叹一声,望了望天空的明月。笑了一声,道:“还是你们这些老友们理解我的苦衷,至于易儿恨不恨我?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若不是我出此苦肉计。就他那倔强脾气,一定不会说服他的。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这趟镖看似平常,其实暗藏的诡异,我想大家也都能明白。都是走南闯北的老油子了,不必我多说吧。” 这时,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刮起了大风。这风刮的很大,以至于把任豪琼众人都吹的是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任豪琼感觉不妙,连忙大声道。“伙计们,不要乱了阵脚。小心别散开了。” 而似乎这股大风就是有意指引,冥冥中要把他们吹向某地。 蓦然,只听“哧”的一声。 山前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石洞,而风却比之前更大了。任豪琼感觉不好,但已为时以晚。众人再也站立不住,不得已都被大风吹进了石洞内。 奇怪的是,被卷入的人群当中居然多了一个他们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孔。正是他们的少主,慕容易。 这时,风停了。众人狠狠的摔倒在地。任豪琼吃惊的望着慕容易,连忙站起,脸上大惊失色。 “你……你……是怎么来的?”任豪琼惊道。 慕容易起身,摸了摸摔疼的屁股。苦笑道:“义父的苦肉计孩儿怎会不知?您是怕我此行有意外,又怕我坚持。所以才无奈打了我,让我留守在镖局。所以孩儿索性将计就计,暗中跟随来了。不巧一阵大风把我也刮了进来。否则,恐怕到现在你还不知呢?” 任豪琼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罢了,罢了!什么都瞒不过你。既然来了,再责备你也是无用,大家先想想怎么出这个石洞吧。” 话音刚落,周围却突然明亮了起来。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那山贼头子程霸方的声音。 此时的程霸方一身黑衣装,面带黑罩,完全是两日前登门拜访时神秘人的打扮。任豪琼不由得一惊,心想:“莫非两日前的神秘人就是程霸方?但是声音为何不对呢?如果是程霸方的声音,我应该可以听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程霸方望着眼前的众人,开始狂笑起来。说道:“老东西,我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就让我告诉你吧。枉费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难道你没听说过有的人会说腹语吗?” “腹语?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任豪琼这才明白过来。 程霸方得意的点点头,道:“你们肯定有很多疑惑,接下来的时间就让我一一给你们解答吧。” 程霸方傲慢道:“一百年前,曾经发生了一场浩世大战。这就是震动天下的五极阴阳山一战。当时各门派掌门都为了夺取青龙之印而去。不巧这一战中,所有人全部都同归于尽。但是,有一人幸免活了下来,那就是剑亭阁的阁主,罗炙。但罗阁主的真元已经大伤,且身体已经不能再痊愈。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后来,罗阁主跑到了我们苗南,大巫师就用祭元之术把他的真元封印到了我的身体里,这样罗阁主就能保住一丝神识,并借我的身体修养生息,以求重生。” 说到这,慕容易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要祭到你的身体去?” 程霸方轻蔑的瞟了一眼慕容易,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说道:“因为我的体质是天生的魔体。而这祭元之术恰恰就是我们苗南的邪术,所以一定要找一个魔体来寄存。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杀不死了吧。哈哈哈哈,那都是罗阁主的真元在保护我。” “哼,你这个邪道之人。那你为什么要把我们骗到此地?”任豪琼也不禁的问了起来。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程霸方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狰狞,指着任豪琼和慕容易,道:“老夫我今生从未败过,惟独败给你任豪琼也就算了,可是居然连你的义子我都不敌?岂非贻笑大方?所以我誓要杀了你们。” 说到这里,程霸方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卖关子。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哦?似乎忘记告诉你们了,今天是罗阁主的重生之日。在过一会儿我就和他合二为一,从今以后便拥有了修真之人的能力,到时我便可以所向披靡,不死不灭。而你们,就是我首先要拿来小试身手的羔羊。顺便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你出镖之时,你的弘义镖局已经被我的手下连根铲除掉了。” 说着,程霸方从袖子里拿出了任豪琼的家传大印,扔到了他的面前。 程霸方话音刚落,就见弘义镖局的镖师们纷纷躁动不安,而任豪琼一看到地上的家传大印,顿时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镖头!” 众人心中一阵恐慌。连忙上前去搀扶差点没站稳的任豪琼。而慕容易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剑攥的更紧了。而就在此时,又一件怪事发生了。 程霸方的胸口处竟莫名的蠕动起来,那是一只婴儿的手,即将破体而出! 蓦然,程霸方表情痛苦,痛的他浑身抽搐。不知何时,那只婴儿的手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 只见那白嫩的小手上沾满了鲜血,此时正不断向外流淌着。 很快,两只小脚丫也伸了出来。连带着程霸方的内脏一起,却听到一个婴儿的声音响起。那声音,赫然就是当年任豪琼听到那恐怖男婴发出的。 “子时已到,吾故重生。” 程霸方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痛苦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大巫师不是这么告诉我的。啊……” 婴儿轻蔑一哼,道:“傀儡小儿,就凭你还想分享老子的能力。天真的蝼蚁凡人,若不是当年老夫救了你,你早就该死了。今日,便祭你血肉之躯,成就我重生之道。从此,你我两不相欠。哈哈哈哈!”说完,婴儿发出了凄厉的惨笑。 弘义镖局这边完全就乱成了一窝蜂,试问谁从小到大见过这么恐怖,这么恶心的场面。 这些镖师们吐的吐,晕的晕。有的意志不坚强受不了这魔音的,当场就挥刀自尽了。而慕容易和任豪琼倒同样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 程霸方痛苦的大叫着,嘴里凄厉的喊道:“你骗我!你骗我……啊……!” 直到婴儿的头颅也一点点从程霸方的脖子中挤了出来。此时,婴儿看了看因为痛苦而死去的程霸方,嘴里发出一声阴笑。下一刻竟狼吞虎咽,吃起了程霸方的尸体。当他吃完的时候,地上就只剩下程霸方的一滩血水。 连骨渣都不剩! 这惊悚的场面,足以成为任何人一辈子的噩梦。任豪琼脸色发青,也终于明白了。这婴儿便是当年程霸方胸前那个纹身的模样,丝毫不差。 婴儿望着众人,仿佛是在看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样。他先用舌头抿了抿嘴,好象是在回味什么美味大餐一样。随后道:“这厮真是替我省了不少工夫,老夫刚刚重生。正需要大量的食物来补充修为,而你们正是我的食物。哈哈哈哈!” 婴儿大笑一声,也不废话。已飞快的冲向其中的一名镖师。迅速掐断那镖师的脖子,可怜这镖师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搬了家,鲜血溅的到处都是。婴儿手里拎着那镖师的脑袋,开始吃起脑浆。 此时的婴儿在众人眼里完全就是一魔鬼,不。这比魔鬼还可怕。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任豪琼愕然,此刻也暂时把灭局之祸放在了一旁。他再也不能置之不理,任由这男婴胡作非为。 “上!杀了这妖孽!”任豪琼大喝一声。 这个突来的声音,顿时把大伙儿从噩梦中给惊醒过来,估计他们也不在乎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与其等死还不如一拼,或许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众人抄起家伙,就向婴儿杀来。而慕容易早已经在一旁掩护着任豪琼,誓要拼个鱼死网破。 婴儿看了看冲过来的人群,丢掉手中的头颅,不屑道:“我罗炙岂是你们这些凡人能够杀死的,既然你们不知死活想早点超生,那我成全你们好了。” 说着,婴儿飞快的冲了上去。身形之快使他们根本看不到婴儿在哪。 原来这婴儿的名字叫罗炙! “啊……啊……” 一个个镖师都纷纷的在血泊中倒下了。死因无一例外,都是胸前都被贯穿了一个巨大的血洞而死。任豪琼和慕容易纷纷御起流云剑式,暂时还算能勉强的支撑住。 终于,罗炙扫清了所有障碍。眼前就这剩下任豪琼和慕容易。罗炙怪笑一声,也不废话,瞬间就和两人纠缠一处。任豪琼和慕容易苦于招架,只能勉强看到罗炙的身形,根本无法摸透。毕竟对手是修真之士! 可奇怪的是,罗炙似乎很惧怕这个剑法,只是在不停的闪躲着,生怕被剑伤到。但任豪琼毕竟是先前受了灭门的打击,受了内伤。所以几个回合下来,手中的剑便乱了章法。 那罗炙可不是等闲之辈,瞬间就看出了任豪琼的破绽。他身法极快,一伸手变抓向他的胸口,同时飞出一脚踢向慕容易。 慕容易深知不好,连忙上前掩护任豪琼,完全没有注意到罗炙一脚已经狠狠踢到了身前。 “噗!” 大口的鲜血从慕容易的口中喷了出来。也凑巧罗炙这一击主要是针对任豪琼,如果目标换成慕容易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和其他镖师一样,被胸口贯穿大洞惨死了。 而任豪琼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胸口一痛,一只血淋淋的手已经贯入他的身体里。接着,罗炙另一只手,十分巧妙抓住了任豪琼手上的剑。 “啪” 任豪琼的宝剑,就这样生生被罗炙捏碎。然后冷笑着,顺势又一脚将任豪琼踢飞了出去。只见任豪琼痛苦的躺在地上挣扎了许久,口吐鲜血不止。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活不成了。 同时,任豪琼携带的那个盒子,也从衣服里被甩了出来。盒子一落地便立即碎开,那颗血红色的大珍珠滚到了地上。 “哦?幻化丹?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罗炙看了看掉在地上的盒子,兴奋道。 “义父……!” 慕容易没有注意到盒子。只是看着死去的任豪琼大吼着。很不凑巧,这悲惨的一幕已深深映入他的眼帘。顿时,慕容易悲痛欲绝的大哭起来。 “我和你拼了!”慕容易怒吼着,试图重新站起来与罗炙一战,可他脚下一软,却怎么都站不起来。而罗炙此时,也意识到了还有一个人没有断气。 他面目狰狞,瞧了眼倒在地上的慕容易,不屑道:“就凭你这凡人还想杀了我?真是不知好歹。若不是老夫刚刚重生,身体虚弱。又岂会在乎你们那狗屁剑法?我本以为你这小娃已经被我一脚踢死了。没办法,就让我最后送你一程好了,我保证,这次你一定会死。” 说着,罗炙伸出了那血淋淋的手,望向慕容易的眼神中甚是冷漠,仿佛再看一个死人。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六章 初入昆仑 慕容易愤怒的死死盯着罗炙,他很想站起来,一剑杀了眼前这个仇人。可是他全身发软,只有一只手还可以勉强的动一动。 罗炙缓缓走了过来,一脚踩住慕容易的背,轻蔑道:“小娃,现在是不是特想一剑杀了我呢?可惜啊,可惜!哎……既然你没有那个本事,那我就成全你吧,至少可以让你们全家团聚。哈哈哈哈!” 罗炙狂妄的大笑着,慕容易则无助的趴在地上,悔恨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角中流出。仅能动的一只手只能紧紧攥住拳头。 他不甘,真的很不甘。即使做了鬼也不甘心。 就在此时,从慕容易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而这似乎是一种秘法,外界丝毫察觉不到。 “小子,还不快用你道痴爷爷给你的保命护符,更待何时?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声音不大,可传到慕容易耳中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便把无助的慕容易瞬间惊醒了过来。 “是啊,我还有老道士给我的那个奇怪的符。我怎么没想起来?”慕容易精神一震,立刻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虽然他心中有诸多疑惑,但此时此刻命在旦夕,哪里还有工夫顾这么多。 慕容易抬起头,不经意瞟了一眼还在狂妄大笑的罗炙,此时正是出其不备逃跑的最佳时期。 但是话说回来,若不是罗炙的自大与狂妄起了重要的作用,只凭借突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心语就想逃跑,可是不可能的。估计这会儿已经去地府和任豪琼“团聚”了。 好在慕容易一直随身携带,他慢慢将手伸进衣袖里,终于摸到了老道士赠予他的灵符。 不再犹豫,马上用力捏碎了灵符。 顷刻间,慕容易的周身体验到了一种轻飘飘的感觉,随即全身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啊,这是什么?” 罗炙冷不丁的被这光芒照射,连忙用手挡住双眼。但也刹那间,他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惊异道:“什么?这居然是那些昆仑道士的修真之术。这怎么可能……?小小的凡人身上怎么会有修真者的符咒?” 罗炙一怔,身法疾驰而去。就当他伸出那只血淋淋的手,就要了结掉慕容易性命的刹那间。却发现周围生成了一个黑色漩涡,地上早已空空如也。 慕容易不知去向。 “好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手。不过你早晚要被老夫杀掉的。”罗炙舔了舔嘴边的鲜血,又看了看地上掉落的幻灵丹,狞笑道。 他面色阴沉,心中不知道再打着什么鬼主意…… …… 昆仑山,九宵观。 昆仑山,正道五大门派之一。擅长符咒之术,精通道家之学。而此地也是修真门派中最严寒的地方,一年四季均为严冬,飞雪四溅,风寒颇多。所以山上除了修真者以外,很少能看见其他生命的存在。这里覆盖四野且白茫无际的景色,因此也使这个仿似玉琢银装的昆仑山,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九宵观内,几个老道士正盘坐在団蒲上调息。个个一副鹤骨仙风模样,看上去犹如神仙。 这时,其中一个中年道士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见他眉头微皱,突然从团蒲上站了起来。看他相貌温顺,气质不凡。一看就是这山上的前辈级人物。道士名叫玉沁子,接任昆仑山代掌门一职。 玉沁子双眼盯住观外,对众人道:“各位师弟,你们可曾听到山门外有骚动之声?” 其中一个看上去威武不凡的道士,名为玉乙真人。他双眼缓缓睁开,道:“回师兄,我刚才触动了神识,也感觉到了有点异常。”这道士一说完,众人便纷纷点头向玉沁子望去。 蓦然,从九宵观外走入一个弟子。见了众人,连忙跪了下来,敛衽道:“甫清见过各位师叔,见过代掌门。” 玉沁子看了看甫清,说道:“起身回话。” “谢代掌门。”甫清恭敬道。 “甫清。我等与代掌门正在打坐,突闻山门外有争吵之声,这是为何?你速速讲来。”这时,其中一个瘦瘦的道士,名为玉云真人,缓缓道。 “回代掌门和众人师叔,当时我和甫麈师弟正在寻山。当走到山门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凡人晕倒在我昆仑山门前,众弟子好奇便议论了起来。故此打扰到众位师叔清修。” 玉沁子眉头微皱,疑惑道:“哦?凡人居然跑到我昆仑山上?真是奇怪!” “回代掌门,此人已经伤痕累累。若不救治,恐有性命之危!”甫清沉默了片刻,敛衽道。 玉沁子轻抚起胡须,笑道:“能来此地便是机缘。先把他留在山上,救醒再说。” 这时,其中一个身材臃肿,名为玉轩真人的道士站起身来,严肃道:“掌门师兄,这恐怕与我门规不符吧。自祖师闯派以来便有训诫。以凡人之屈入我门者,必先过三大试炼方可正式加入到我昆仑一派。师兄今日如此随意,若日后再有凡人擅闯我昆仑山,该如何处置?” 玉沁子看了玉轩真人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师弟你做事过于拘谨,如此的在意门规,不知变通,恐日后难以参悟天道啊。此危急性命关头,岂可在乎门规?我昆仑一派自古以来便以正道自居,在修真界中也享有盛名。岂有见死不救之理?至于此人是去是留,需日后再议,你看如何?” 玉轩真人自觉惭愧,脸上一红,顿时恭敬道:“师弟受教了,还望掌门师兄多多指点。那……就按照您的意思办吧。” 玉沁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立刻下令,对甫清道:“尔等现在就将那受伤的凡人带到养生堂救治,等他醒来以后,立即通报于我!” “是!”甫清说完便离开了…… …… 养生堂殿内。 只见一个面目清瘦的中年男子,正一点点将还昏睡在床上的慕容易上衣脱掉。一旁的小道童也小心翼翼的用药酒,不停擦拭着他那伤痕累累的身体。 中年男子仔细瞧着慕容易身上的伤口,疑惑道:“真是奇怪,看伤势似乎不像是凡人所伤。” 那个擦药的小道童本就觉得纳闷,一看到连自己的师父也和自己同一个想法,顿时也来了兴趣,道:“是啊,师父你看。这小子的胸口明显有一块黑印,却不是淤血所至。似乎有点像被我们修真之士的内力所伤。” “咚……” 中年男子轻弹了下道童的小脑袋,笑骂道:“你这小子,又开始卖弄医术了?” 小道童顽皮的吐了吐舌头,笑道:“那也是师父您教导有方。” “好了,别贫嘴了。” 说笑间,中年男子从衣袖里拿出一颗丹药,将慕容易慢慢搀扶起身后,把丹药送入口中,然后又慢慢将身体重新扶躺好。 接着,中年男子对身边的小道童道:“陆儿,此人已无性命之忧。三日后便会醒来,你这三日便守侯在此。待他醒来及时向我通报。” “是。师父!”小道童笑呵呵的回道。 “真是一点不像你姐姐!”中年男子无奈的笑了笑,便离去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陆儿和慕容易。 陆儿偷偷的跑到房门口,望着师父渐渐远去的背影,立刻开心的跑回到慕容易床边。兴奋道:“小哥,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放心,我这几日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我师父这个人就是守旧,迂腐。我看你的伤势根本就用不上三天嘛。看我的,就凭我的高超医术,定能让你三天之内醒来。” …… 两日后,躺在床上的慕容易,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躺在床上,望了望这屋子的四周,不由得疑惑了起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阳光和树上鸟儿的嬉戏,似乎又感觉这里并不是阎罗殿。 莫非,自己没死? 正在慕容易疑惑的时候,门外的陆儿回来了。 陆儿手里拿了一个木盆,肩上挂着一块面巾,似乎是要给谁梳洗。一看到醒来的慕容易,顿时兴奋的直接把木盆丢到地上,水溅的到处都是。开心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说你用不上三天就会醒嘛,我成功了!” 慕容易内心苦笑,真有上前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因为听那小子的说法,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实验品。这件事,恐怕换谁也会不爽。 “喂,小哥。身体感觉怎么样?”陆儿兴奋的跑到慕容易身旁嘘寒问暖,十分关心他的伤势。 “我……” 慕容易刚想说话,突然只感觉浑身上下传来一股钻心的痛楚。痛的他手脚发麻,大汗淋漓。就连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炙热难耐。这种痛苦还不如死了好。 “啊……好痛!”慕容易痛苦的躺在床上打滚,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缓缓而下,全身经脉大乱。 这下倒可好,原本还沉浸在兴奋之中的陆儿,顿时傻了眼。 陆儿结结巴巴,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急道:“你……等等……等等!我这就叫师父去!”说完,一个箭步飞奔而出房门,只留下屋子里慕容易传来那杀猪般的惨叫声。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两天前那中年男子可算是及时赶了过来。要说这师父到底是师父,一看到慕容易此时的病容,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男子脸上青筋暴起,怒道:“待会儿在找你算帐!” 陆儿撇着小嘴,满脸的委屈。如今师父震怒,他可不敢再惹了。安静的蹲在角落里,默默的低下了头。 中年男子上前摸了摸慕容易的脉搏,不由得也是吓了一跳。怒斥道:“你给他吃了什么?快说!” 这一声怒吼,可把陆儿吓的不轻,立刻哭了出来。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师父……饶命,我把咱们养心殿的回生妙药和九转灵丹给他服下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一天就给我闯祸。他是凡人,没有道基。怎能随便服用我们修真之士的那些猛烈丹药?”中年男子怒吓道。 “那……那……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陆儿被吓的连话都说不清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以凡人之屈吃了我们修真之士的药物以后,他的身体根本承载不了。就算能捡回来一条命,从此也变得异正异邪了。哎,看来他注定回不到凡间,过凡人一样的生活了。”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叹息道。 中年男子不再打理陆儿。已迅速上前将容易扶了起来。顺便交代一下。此时的慕容易已经因为剧痛,再次昏死了过去。 中年男子不敢耽搁,立刻开始运功为慕容易疗伤。陆儿看到师父亲自出马,自己也就乖了下来停止了哭泣声。可怜巴巴的蜷缩在墙角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等慕容易再次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之前的那间小屋中了。 屋子内的摆设很奇特,似乎是一个八卦形状的格局。屋子里闲置着好几个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书籍。不远处,几个大小不一的丹炉分外引人注目。 “这又是哪儿?”慕容易自言自语,喃喃道。 “此地乃是昆仑山,此处是我养心殿炼丹的地方,名叫养生殿。” 蓦然,前方的门一点点被打开,中年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慕容易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人,又问道:“那你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贫道乃归云峰首座,玉医子。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你身上的伤也已经没有大碍。至于你心中的疑虑,稍后掌门师兄会亲自前来为你解答。你无需担心。” 这个叫玉医子的道士似乎不擅交流,简短一说便不再打扰慕容易休息,开始在一旁自顾自的翻阅起书籍。 慕容易也没心情理他,独自躺着床上,不禁回想起与罗炙对峙的经过。自己好像是用了道痴真人赠予的灵符,侥幸躲过一劫,然后就神奇的来到这里。 “说起来,似乎自己来到了这里,却是道痴真人掐指一算的结果。还记得他曾经和自己约定过,绝不能把灵符的秘密对任何人说起。”思来想去,慕容易突然没了主意。万一待会儿有人问起,又该怎么说? 就在慕容易考虑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这昆仑山的代掌门玉沁子,还有他的师弟玉轩真人。 玉沁子刚一踏入门中,也不说话。先仔细打量了慕容易一番,发觉没有什么异常后。这才微笑道:“恭喜小友大难不死。贫道乃昆仑山代掌门玉沁子,旁边这位是我师弟玉轩子。还未请教小友?”说完二人便施了一礼。 慕容易第一眼看到二人,就觉得他们绝非等闲之辈。只是没想到来头居然这么大。连忙恭敬道:“晚辈慕容易,见过两位前辈。” 玉轩真人轻哼一声,冷冷道:“你是怎么到我昆仑山来的?” 语气中明显不善,要说慕容易闯荡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看得出来这个玉轩真人瞧不上自己,不屑与他这个小小的凡人身份废话。但此时慕容易寄人篱下,也不好发作,毕竟还是人家救了自己一命。 慕容易神色自若,仍客气道:“晚辈是被仇人追杀,只知道我武功不敌对手,后来便身受重伤晕死过去。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晚辈便不清楚了。” 很显然,慕容易说了谎。 “你的对手可是修真之人?因为从你的伤势来看,伤你的绝对不是凡人。”这时,一直为慕容易疗伤的玉医子,突然发问。 说起来也真是凑巧,如果慕容易当初天元山上没有碰到过道痴真人也就算了,哪里懂什么修真之人?可偏偏他与道痴真人和罗炙都有一面之缘,心里非常明白这些人究竟有多么强大。而现在刚好玉医子来责问他。慕容易如果承认的话,那就明显说明自己确实了解修真之人。那么接下来问起灵符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完全等于是不打自招。 毕竟凡人见到修真者的几率很低,多数者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 慕容易不傻,他当然想到了这一点。 “嘿嘿,既然我是凡人,又不懂得修真者是什么,那么伤我的家伙就是鬼好了。”就当慕容易准备开始下一轮瞎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声音中透着玩世不恭。竟是几日前的怪老道,道痴真人。 “哈哈,臭小子,到底是用上了道爷爷给你的仙符,来我昆仑山了。好啊,好啊!从今天以后又有人陪我玩拉!” “师叔?”玉轩真人眉头微皱,表情甚为厌烦。 “小娃儿。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谈笑间,这老顽童已经从屋檐上飞落下来。 慕容易看到了道痴真人,顿时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道痴真人怎么会来这里?他和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慕容易心中疑惑,脑中越来越乱。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七章 试炼 参见师叔!”包括玉沁子在内的所有道士,一齐向道痴真人行起礼来。 道痴真人无奈的摆了摆手,似乎早已经厌倦了这些礼数。不耐烦道:“好拉,好拉!你们真是吵死了。” “禀师叔,您刚才说的话,听着不是很明白。还请您明示!”玉沁子敛衽道。 一看这玉沁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表面上客客气气的询问道痴,实际上就是质问。 要说玉沁子心中也是憋了一把火。堂堂昆仑山掌门,居然被如此怠慢?虽说对方是自己师叔,但起码也要给自己几分颜面吧。可没想到道痴真人放肆惯了,搞得他本人面上无光。立刻就抓住道痴把柄,看他如何解释,但心中也猜出了个大概。 道痴真人一听,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一掐腰,满不在乎道:“这娃儿是我救的,灵符也是我给的。我都承认,丝毫不遮掩就是了。你们想怎么样?煮了我,吃了我,还是废了我,宰了我啊,都给我说话!” “师叔莫要开玩笑,晚辈不敢。”玉沁子眉头一皱,虽然心里有恨但嘴上却立马服软,不敢往下接话。 “哼,量你小兔崽子也不敢,反了你了。”道痴真人得意洋洋,根本没把他这个代掌门放在眼里。 “那请问师叔,您认为此事应该如何了结呢?” 玉沁子十分精明。话锋一转,他猜到了道痴真人一定会说出实话。如果自己胆敢擅自处罚道痴真人,再怎么论辈分好歹也是自己师叔。就这样随便处罚,恐有人背后说他大逆不道。 虽说昆仑山有门规,但也要因人而异。但是不处罚道痴真人,又显示不出自己的威望。索性干脆问他自己好了。 道痴真人是何许人也,这点事情他还看不透?一看矛头指向了自己,却突然再次大笑。 道痴真人快速走到慕容易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对玉沁子等人道:“那还不易?老规矩,就让这娃儿接受昆仑试炼好了。如果这小娃儿通过了试炼,你们就承认他是我昆仑山门下弟子。如果他没有通过试炼,则擅自与凡人接触的罪过都算我头上。哪怕是给了个叛教罪名,我一人也担当得起。怎样?” 一看这个架势,慕容易感到了不妙。连忙抓住道痴真人袖口,急道:“真人,我立刻下山就是。只是不好拖累于你!” 道痴真人装作苦笑道:“娃儿,你如今多说无益。道士我的性命现在可就全在你的手里了。” 玉沁子眉梢一动,连忙双手合十,敛衽道:“师叔言重了。我等怎敢如此对您?只是如果这娃儿没有通过试炼,还请您回到无崖洞中思过百年。” 意图很简单,如果你输了就给我滚蛋,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骗你去无崖洞思过,换个百年清净。 “哈哈哈哈,汝等真会说笑。思过百年?那不如直接对我执行门规吧。不多说了,待一个时辰以后,我就让这娃儿去接受试炼。”说完也不等众人再议。拉着慕容易便御空离开。只留下众人各自不一样的表情。 这里顺便交代一下,道痴真人是昆仑山掌门“一真道人”的师弟,玉沁子是一真道人的内室弟子。论辈分,论资力,都是道痴真人要强过玉沁子。 只因“一真道人”此刻正在闭关,而当时又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其实一真道人本想让自己的师弟道痴,来暂时接管昆仑山。但无奈道痴这个人行踪飘渺不定,所以只能找自己最得力的弟子“玉沁子”来代理掌门一职。 而如今,道痴真人恰好回到了山中,玉沁子是担心自己失去表现的机会,也有可能会被取代被剥夺了掌门位置。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要想尽一切办法来排挤道痴真人。 他不在乎道痴真人看不看重权力,地位,这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这个位置。对于掌门一位的任何干扰,他都会毫不客气用尽办法来解决掉。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如果成功的话,玉沁子就能借着道痴真人的过失说事,可以更好的来表现自己。说不定以后的昆仑基业,就真的是他接管也说不定。 此时,这个绝佳的机会终于来了…… …… 少顷,二人御空来到了一片林中,匆匆落下。 道痴真人瞅了一眼身旁的慕容易,突然好奇的笑道:“哈哈,真没想到你这小鬼一会儿就要去通过试炼了。不过也真是难为你了,这试炼一般都是凡人当中相当有资质,或者是略窥修真之道者,才方可接受此试炼。否则,必定以失败告终。” “真人?那我们岂不是被那些道士给骗了?”慕容易一听这话,连忙急道。 道痴真人道:“不妨事。既然这机缘选择了你,想必你一定会超凡出众。贫道在此先传授你昆仑山的《冰心真决》。此真决并非是什么武学宝典,也并非是什么修真要领。只是用来修身养性的。时间不多,我现在便传你口诀,能记住多少,领悟多少。全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也不等慕容易说话,道痴真人口中便言道:“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谴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注一)”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道痴真人说完了这套真决,问向慕容易,道:“你可会意其中涵义?” 此时的慕容易只感觉脑袋胀的像一窝蜂,不解道:“真人,请恕晚辈才疏学浅。晚辈虽自幼学些学问,但是这个也太……” 还没等慕容易说完,道痴真人便伸手制止了慕容易的抱怨。道:“刚才我已言过,你能领悟多少全看你个人造化。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你慢慢领悟吧。贫道原地再此打坐。半个时辰后便带你去参加试炼。不必多言。” 老道士说完便独自静心打坐,不再理会慕容易。 “只是……只是我万一失败了,恐怕会连累到真人。我……我不想!”慕容易一看道痴真人竟是如此随意的态度,心中不免焦急万分。 “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道痴真人不多废话,只淡淡的留下一句。 慕容易一脸惆怅。只能努力的回忆着刚才老道士对自己传述的《冰心真决》。 半个时辰很快就到了。道痴真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看了看一旁大树下正在发呆的慕容易。拣起地上一块小石子丢了过去,顿时把慕容易吓了一跳。 道痴真人笑骂道:“臭小子,在那发什么呆?时辰已到,我们回去吧。” “哦,只是……只是……?”慕容易也不懂自己该说些什么。 “别只是只是的了,你记住。小子,你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贫道。再说,你可是贫道看好的人,别对自己那么没自信。纵是那龙潭虎穴,咱也绝不退缩。来……!”说着,道痴真人把手伸向了慕容易,一脸自信的望着他。 “恩!我记下了!”慕容易重新调整了心情,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 道痴真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男子汉就是要顶天立地,怕他作甚!”说完御起了飞剑。 很快,两个人便回到了养生堂内,而众人也早就再此等候。 二人落地后。玉沁子连忙上前,对着道痴真人敛衽道:“弟子参见师叔。” 道痴真人冷冷的看了看众人,不屑道:“走吧!” 玉沁子心知道痴真人并不领情,却也只能干忍着。表面上依旧虚情假意,惺惺作态。陪笑的说了一句:“请!” 之后,众人便朝着试炼处方向缓缓走去。 一路山,慕容易没有说话,只是用他的手紧紧纂住道痴真人衣袖。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石室中,石室两旁分别雕刻着一尊青龙石像和一尊白虎石像。中间是一处巨大的石门,石门上方镶有一块很大的八卦镜。 “师叔,试炼室已到。现在可否让这小娃接受试炼呢?”玉沁子客气道。 “你进去吧,小子。”道痴真人懒得多言,直接拍了拍慕容易的肩膀,平和道。 “恩!”慕容易点了点头,重新梳理了自己的思绪,做好一切准备。 是成还是败?这些未知的答案,稍后便全部揭晓。 突然,玉沁子对着身旁的玉轩真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玉轩真人便从袖中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咒,口中念念有词。 那道石门轰然开启。 玉沁子淡然一笑,回头过来望着慕容易。说道:“小友,请。接下来便是你接受考验的时刻了。你若能成功,则在试炼室内的尽头地方有一处大门。通过之时,我们在场的各位定会在那门后庆贺你成功过关。若你不幸失败,则会有室内弟子把你传送到出来。你且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受伤,若判定你已失败。我们绝对不会任由你胡来,定会保证你性命无患。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道痴师叔都会一直关注着你的试炼。” “我一定会成功的通过那扇门!”慕容易根本没有听玉沁子再说些什么,只是回过头望着道痴真人,坚定道。 道痴真人嘿嘿一笑,道:“好拉,进去吧。我们会在胜利之门那里等你。” 慕容易紧握双拳,充满信心的点了点头,毅然踏入了这试炼室中。 “轰”的一声,那扇石门随即关闭,石室中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慕容易摸着黑一点点慢慢往前走,隐隐约约只能听到前方传来细微的流水声。这时,周围墙壁上的火把突然一齐明亮起来。慕容易沿着光亮一直前行,没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这石洞的中心处。那里赫然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写着“动之试炼”四个大字。 接着往下看,下面又写了一排小字。 自我祖师琼阳真人创派以来,一直行仁义之事,除魔卫道,以保太平。故我派选其资质机缘之士,以共诛天下之乱。此试炼乃有三处。一则动之试炼,二则静之试炼,三则心之试炼。此三处分别以“动”“静”“心”为基,有缘之士若能以躯己之身闯过三试。则为我昆仑门人,共讨大事。现将动之试炼做如下要求。动,是为战也。故此要求有缘之人在半个时辰内,驯服其内野兽六千只,方可通过测试。有缘之人可以选择此处提供的武器和备用物品。若在火把完全熄灭之前仍未通过试炼,则判定失败。 慕容易看着这个要求,顿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气的他差点吐血。纵然他学过些武功,剑术。但半个时辰击斗六千只猛兽,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那可是要求瞬间杀死一片,才可以做到的。就算他不知疲惫,战斗力极强。 可六千只,怎么杀?哪怕是一剑一个,而且还要保证绝对一击致命的情况下,半个时辰也最多能杀三分之二左右。 慕容易只是屈屈凡人,怎能如此厉害?别说是他,放眼整个神州大陆,恐怕集天下所有的学武侠士无一人可以做到。所以,以凡人之躯欲成修真者,难上加难。除了资质,更多需要上天的眷恋。 一股巨大的压力骤然袭来。而同时在慕容易的身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双双深红色的眼眸,不禁令人胆寒。 慕容易用力擦了擦双眼这才发现,原来这些深红色的眸子,竟是成群结队数也数不尽的黑豹。 一丝绝望让慕容易差点坐到了地上。 这该如果是好,该怎么办?自己是否能通过这第一试炼?太多太多的疑问,太大太大的压力。 慕容易呆了,脑中完全一团浆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刚才的豪言壮语,早已不知道被风吹到哪儿去了。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 “哎,他奶奶的,算了。反正也这样了。索性就拼了!” 慕容易吞了口口水,故作镇定。仔细一瞧才发现,不远处的架子上果然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一边小心的往前面走,一边注意这些豹子的动静。奇怪的是,这些豹子只是用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却都纹丝不动。这是什么套路?不过现在也懒的去理,先选兵器在说吧。慕容易忐忑不安,心中七上八下。 走近一看,只有一把红色的宝剑看起来还算比较顺手。慕容易心想既然自己是练剑的。干脆就用剑好了。就当他刚拿起宝剑的一刹那。突然,墙上的火把竟诡异的熄灭了一盏。这群豹子察觉到熄灭的灯火,全部变得不再安分了。 这群畜生纷纷躁动,顷刻间一齐朝着慕容易猛扑了过去。 这一下子,可把慕容易弄了个措手不及。原来,这些豹子是否会发起进攻,完全取决于火把熄灭的指示。 “既然这样,那开始吧。”慕容易猛吸一口凉气,暗暗道。 “刷!” 宝剑一动,慕容易毫不留情。对着杀过来的豹子就是一剑刺去,那豹子惨叫一声,便倒在地上再也不动,同时,慕容易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四周的豹子越来越多。这个局面已经不由得他去细想,更不由得他去害怕。只能拼着力气,用最快的方式来渡过眼前这个难关。 注一:选自老子《静心经》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八章 闯关 这些豹子两眼注视,死死的盯住对手。闻到了血腥味道的豹群,野性也彻底被激发了出来,一窝蜂的全部朝慕容易扑去。 如今场面失控,已经不由得慕容易心生杂念。他咬紧牙关,大吼一声,举起手中三尺宝剑奋勇刺去,脑中的想法只有一个。 “不是你死,我是我亡。” 慕容易快速的出剑击杀豹子,并且有节奏的避开这群畜生们的利爪,暂时看还没有乱了章法。他脑子里始终有一个念头。“我要速战速决,战久了恐对自己不利。” 随后,慕容易便使出一连套的“流云剑法”。手上的那柄长剑一震,顿时被剑气缠绕,光芒四射。凡是上前的这些豹子,无一不被乱剑绞死。这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已经相当不易了。 但仅仅维持了一炷香的时间,慕容易就渐渐感到吃力了。身法也渐渐凌乱,不比先前。几次都差一点被这些畜生抓伤。这群黑豹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畏惧,什么是疲惫。只是拼命的向前冲,不停的扑向慕容易。 慕容易的衣襟沾满了豹子溅出的鲜血,染红一身。尽管血红的双眼透出无尽的杀戮,但很明显他已支撑不住。 虽说这流云剑法可攻可守,招式凌厉。但也有个很大的弊端,就是不能打持久。毕竟人的精力和体力是有限的。时间长的话必定会有反效果发生。 很快,由于身体的疲惫,流云剑法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来。一只豹子看准时机,双爪猛扑到慕容易胸前。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把慕容易撞飞,手中的宝剑也跟着飞了出去。 慕容易只感觉胸口异常疼痛,口中一甜鲜血涌出,肋骨都断了好几根。此时他被豹子的双爪猛压到地上,随时有性命的危险。 那豹子愤怒的咆哮着,仿佛是在向对手宣告自己的胜利。锋利的爪子朝着慕容易狠狠刺去,眼看就要落下。如果这一爪命中的话,不弄个肠穿肚烂才怪。 慕容易深知不妙,但没办法。上身无法自由活动的他只能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巨痛,飞起一脚踢向豹子的腹部。 那豹子惨叫一声,锋利的爪子也由于慕容易的一踢改变了方向。原本可以致命的一击,只是轻轻划破了慕容易的右脸颊。 此刻,已不由得他去多想。慕容易集中全身力气,把所有的力道都灌注在脚上,连忙再给豹子补上致命一踢。“轰”的一声,顿时就将这只豹子踢出老远,脑浆迸裂,眼看是活不成了。当慕容易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从地上爬起。此时,墙上的火把又莫名其妙的熄灭了一盏,只剩下最后一处火把点亮四周。 也就是说,大概还剩下一盏茶的时间了。而豹子的数量依然很多。 慕容易初步估算了一下。从试炼到现在,自己最多也就杀了几百只豹子。还剩下五千多只如何才能杀的完? 眼看时间已经不多,而且手上的兵器也没有了。加上身体受伤,所有的困境都使得慕容易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慕容易脑中混乱,眼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豹群逼近,这该如何是好?轻轻擦去了豹子在他右脸上留下的血印,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他觉得不公平。 这一切对他太不公平…… 沮丧的心情会使人变得不冷静,慕容易不由得开始大声咒骂起来。“驯服!驯服!这半个时辰如何驯服这么多的猛兽?你们这群道士,想针对我就明着来!小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了,与道痴真人无关。” 慕容易气的双眼通红,嘴里不停的在咒骂这句话。 突然,慕容易脑中灵光一闪,立刻停止了谩骂。原来就在这几句抱怨中,他突然对“驯服”这两个字,产生了独到的见解。 慕容易不由得一喜,心想道:“小的时候义父曾教过我驯兽之术。而这些豹子也都属于野兽一类。我何尝不可以一试呢?” …… 昆仑山,试炼台。 此处甚是宁静,周围被一片群山围绕,惟独中间立有一处空旷的场地。大地上沉淀着厚厚的积雪,前方不远处悬浮着一块巨大的八卦镜。几个老道士正仔细关注着镜中发生的一切,镜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易。而这些道士的身份也不陌生,正是玉沁子,道痴真人和几大首座们。 “这是怎么回事?真是奇怪?刚才这孩子还斗志昂然的,为什么如今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莫非他要放弃了?”玉医子看在眼里,奇怪的问道。 站在一边的玉轩真人似乎看出来了点蹊跷。缓缓道:“不对,你看这孩子。他虽然站在原地,但似乎能够用眼神和这些豹子们沟通交流。” 这一说不要紧,所有人都立刻紧紧的盯住慕容易。似乎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哦?这小子好象在和豹子们说话呢?哈哈,真是好玩。”道痴真人注视着镜中的一切,颇有兴致。 看来慕容易的这一反常态,就连道痴真人这老顽童都耐不住性子,仔细关注。 此时镜中显示,慕容易正在和豹子们叽里咕噜的说话,也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只可惜这面八卦镜只能看到景象,却不能听见声音。也正因为如此,也使得在场所有人都对慕容易增添了一份神秘的好奇心。 接下来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镜中显示,慕容易伸出左手冲着豹子群一挥,那些原本凶残无比的猛兽,居然全部都乖乖的趴在了地上。 一动不动…… 这下子,可把在场所有人全部惊呆了。玉沁子的脸上,更是充满了惊讶的表情。 “这孩子刚才说的是兽语。”那个身材高大的玉乙真人看在眼里,顿时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哦?师弟你如何得知那孩子说的是兽语?”玉沁子疑问道。 “几年前,我曾经下山去拜访过梵若寺的慧真大师。路上我看到有一些凡人,他们居然可以和畜生们进行沟通。我当时深感好奇,曾询问过他们。从他们口中得知,这是凡人的一种类似于我们修真者的契约之术,可以短暂的使野兽服从,甚至是永远都有可能。它们与凡人达成一种伙伴的关系,但和我们的契约之术相比,那是绝对无法相提并论的。我看这孩子和豹子沟通说话。想必正是说的兽语。小小年纪如此了得,不简单,不简单啊。” 玉乙真人感慨的点了点头。 这时,在场的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中年人,轻抚起胡须,说道:“照这么下去,这孩子岂不就这样蒙混过关了?要知道,这动之试炼所谓的成败,可全凭借周围的震动和声音来判断的。如果这群豹子长时间保持这种顺从的态度,不需多时。门便会自动打开,判定这孩子的胜利。” 在这里顺便交代下,这黄色道袍的中年是昆仑山中的执法者,名为玉言真人。他掌管昆仑山的赏罚,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玉沁子之下。 玉沁子轻“嗯”了一声,似乎听出了话外之音。眼神现出一丝精明,但很快一闪既逝,估计心中已经有了对策。道痴真人完全对他们的讨论视若不见,还是自顾自的沉浸在眼前神奇的一幕中。 嘴里依旧说着:“好玩,好玩,真好玩。” 也不知道这道痴真人是真糊涂,还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话说回来试炼这边。由于这“驯兽术”的奏效,慕容易一直紧绷的神经,算是暂时松了下来,豆大的汗水浸透了他的背脊。尽管如此,他仍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动了这些安详的畜生。 实话说,虽说慕容易之前已经从任豪琼那里,掌握到这门驯兽之术的要领。但论起实战,他还是第一次使用这门绝技,不免有些心虚。从他过去几年的闯荡生涯中,还从没有经历过如此场面。虽说以前走镖的时候也时常遇见兽群,但镖师的数量也不少。大家齐心协力,片刻功夫就可以把它们杀的干干净净。 哪里用得到这“驯兽术”? 其实慕容易本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但也由于第一次使用,经验不足,心中不免忐忑。 突然,石室尽头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慕容易一惊,立刻调头望去。只见那处墙壁上不知何时竟又生出了一道石门。慕容易先是一楞,但很快便明白了怎么回事,飞快朝着门内跑去。 他是明白了,这些豹子们当然也明白了。 很显然,这一声巨响也把受到迷惑的豹群彻底惊醒过来。豹子们恢复到先前野兽凶残的本性,一看自己的猎物要跑,连忙冲上前猛追。 但无奈,慕容易是何许人?等豹子们反应过来穷追不舍的时候,他早已经顺利冲进门内去了。 无影无踪…… 又是“轰”的一声,石门重新关闭。 一切又重新回归到平静,停止了血腥的厮杀。慕容易心中明白,等待他的第二关已经来临。这个戏剧性的结果不光是他本人没有想到,恐怕就连关注着八卦镜中的各位前辈们,此时也一样惊叹。 和刚才一样,四周的火把再次自动点亮,然前方也同样立有一块石碑。 慕容易走上前,看了看石碑上的文字。 恭喜有缘人成功通过动之试炼。此密室乃是第二处。 “静之试炼。” “静者,心如止水。故此要求有缘之人,以静心之态在此密室中打坐九十六个时辰。此时辰之内,谓之“辟谷”。若无妄念,思、想皆为空,气沉丹田,抱元守一,则试炼通过。若心生杂念,始不可抱元守一,则试炼失败。” 看到这里,慕容易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群老道士可真会折磨人,在这边干坐着不动。既没吃的也没喝的,想饿死小爷我啊?” 但想想也没办法。俗话说,此时已是剑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该为了道痴真人想想。索性再次拼了。 慕容易望着离石碑不远处的地上,刻有一块圆形八卦图的阵法。 “难道就是在那个八卦图案的小圈圈里,被折磨九十六个时辰?哎,这群臭道士。就算是要接受这静之试炼,首先也要先给我吃饱吧。刚才那动之试炼,我可是费了好些体力。算了吧=,多说无益。他们爱怎么刁难就怎么刁难,我接招就是了。” 慕容易知道,此时抱怨已没有多大意义。还是先坐上前在说。 慢慢的走到八卦图中盘膝而坐。就在同时,周围的火把再一次熄灭干净。整个洞内立刻变的乌漆墨黑,伸手不见五指异常的寂静。 静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清楚听到。 “呵呵,一会儿不会又跑出来野兽之类的东西吧?但愿不会在跑出来,否则我的小命可真的要交代了。哎,真不知道此行是福是祸?我会活着离开吗?万一我失败了,道痴真人可怎么办……真不知道娘亲他们怎么样了?他们知道义父和镖局的消息一定会很伤心,此时一定在四处找寻我的下落……” 慕容易盘坐在八卦图内,可是心却一点都静不下来,脑海中更是在想着各种事情。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时而他的表情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时而闪过一丝悲伤或是不甘。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吃尽酸甜苦辣,各种滋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易渐渐感到了一丝倦意。 不疲倦才怪。心里想着那么多的事情,更况且一个普通人坐在一个漆黑的山洞中,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慕容易既然选择了这种宿命,必然要做常人之不能。人性的弱点在这一刻,必须全部抛掉。 起码现在。 慕容易强忍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继续坚持坐在那里。可没过多久,肚子便开始不听话的咕噜乱叫起来。凡人的本能再次显现在这个不大的漆黑石室中,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黑暗……寂静……沉默……空虚……饥饿…… 慕容易渐渐的有些按耐不住性子,一股无名的怒火突然由心而生。估计此刻他在的心中,已经把这些老道士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不止一遍。 又过了没多久,接下来最难熬的终于到了,就是困意。此刻的慕容易骂也骂累了,也饿的实在不行了,外加上身体受的伤,疲惫……种种因素。 一股强烈的睡意侵来。 此时他的脑子虽然有点混乱,可也没到傻的程度。他可不会相信,也不敢相信这个试炼会允许自己睡觉。即使是允许,恐怕这一觉下去,能不能起来就很难说了。毕竟是九十六个时辰,也就是八天。八天里不吃不喝,原地打坐。就一般人而言,这么折腾下去最后一定会死。尤其在不经意的睡眠当中更加危险,可能会永远都醒不过来。 当然,他相信。有道痴真人的保护自己是不会出事的。但恐怕面临的最终结果,就是试炼失败。 慕容易心里很清楚,所以他更加的坚信不能睡觉。 可是,要怎么办?如何才能闯过这一关? 想着想着,慕容易不由得再次困惑了起来,比起上一关,这一关明显更难。难的不是别的,正是像石碑上说的那样。 “无妄念,思、想皆为空”。 这对一个凡人来说,真的很难。其实只要是人,怎么可能做到所谓的“无妄念,思、想皆为空”呢? 但眼下没办法,只能快速找到答案,通过这该死的静之试炼。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九章 是非 慕容易越想越气,越想越困。“难道我……?真的就这么失败了吗?” 渐渐,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不,我不能就这样倒下去!” 突然!只听“噗”的一声。慕容易一口鲜血已经涌出。 原来,就在他即将倒下的那一刹那,慕容易狠狠锤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胸口,想以疼痛来解除睡意。这一下还别说果然很奏效。强烈的巨痛立刻使慕容易马上清醒了神志。但随后,汗水也浸透了他的衣襟。 “咳……咳……!” 慕容易干咳了几下。疼痛感一点点的消失。但只感觉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这样是不行的……如果总是这么自残身体的话,还没等过关就先痛死掉了。这个静之试炼一定有什么蹊跷?到底是什么呢?” 慕容易趁着短暂的清醒,立刻开始想办法来应对眼前的麻烦。从这也能看出他在面对困境时不急不躁的性格。重新盘膝坐好,脑子里不断回忆起过去发生的一幕幕,或许答案就在眼前,他心中镇定,容不得一点怀疑。 终于,记忆在其中的一刻停止住,他仿佛也找到了答案。那一刻记忆不是别的,正是几个时辰前道痴真人对他说的《冰心真决》。 “回忆起道痴真人好象说过,这个《冰心真决》不是什么武学宝典。但好象可以平和心情,起到静心的作用,难道……道痴真人教给我的《冰心真决》,就是在这个时候用的?” 慕容易的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眼中明亮,他算是完全想对了。 其实,道痴真人早就已经想到以慕容易现在的资质,是很难通过静之试炼,很大程度上会失败。索性道痴真人就把如何通过静之试炼的心法,全部告诉了慕容易。但毕竟这么做不符合情理。所以,道痴真人只说一遍,至于慕容易能记下多少,领悟多少,就全看他自己了。 慕容易开始努力的回忆着,一刻都不敢耽搁…… “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谴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注一)” 慕容易一边想着这些真决的心法,一边努力的试图解读其中含义。 渐渐,慕容易突然感觉一股冰凉的气息从丹田内涌出,身体异常的舒服。其实他哪里知道,眼前盘坐的这块八卦图本就是用来运功养气的阵法。而对于他现在这么一个凡人运用起《冰心真决》,能起到的效果是非常大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里面就又要谢谢玉医子的那个小徒弟“陆儿”了。陆儿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徒弟不得不说,他是慕容易以后人生的重要铺垫。就因为他的胡乱用药,把不该给属于慕容易的修真之药给他服了下去。这些修真药物本身就蕴涵着大量真气,原本是用来补给那些大量消耗真气的修真人士。 这一下可好,反而把慕容易“补”的是走火入魔,异正异邪。 对于他一个凡人来说,一旦被强行吃了修真药物的话,身体内一定会蕴藏着许多难以驾驭的真气,这确实算是异类了。难怪当时玉医子就说“看来他注定是回不到凡间,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只能说,这一切皆是机缘。冰心真决配合着八卦图,就一般入窥门径的修真人士来说,是能够在修养真气上能起到莫大作用的。更别说像慕容易这种体内蕴涵着暴乱的真气,却不会运用的凡人了。 呼吸吐纳间,慕容易感到全身有一股暖暖的气息游走在全身经络,几次下来他便能熟练掌握。在加上《冰心真决》的静字真言,更使他暴戾的气息慢慢流畅起来,身体的伤痛感,也逐渐的褪去。 不知不觉间,慕容易已经迷恋上这种感觉。 突然他眼前一亮。 放眼望去,远方的墙壁上闪烁起阵阵白色的光点,异常夺目耀眼。那些光点快速变化,立即显出一个北斗七星阵,但星阵一会儿又起了变化。北斗七星阵立刻又变成了东斗三星阵。最后星阵一下子全部消失掉。同时,石碑后面的大门已经开启。 也就是说,慕容易过关了。 现在等待他的就是最后一个试炼,心之试炼。如果心之试炼也通过的话,那他就算是成功的挑战了试炼,成为昆仑山的一员,从此踏上修真之路。 原来,慕容易在这练功期间,不知不觉已经顺利的度过了九十六个时辰。只是他自己过于专注不清楚罢了。这里面冰心真决的意义十分重要,因为在修炼冰心真决期间,身体会介于某种特殊的界限里。修炼之人不会感到乏味,困意,饥饿,等等一切原本属于常人的正常反映。 这一点,不光修炼冰心真决的时候是这个样子,修炼别的法门的时候也会如此。只是现在的慕容易也只能算得上初窥门径,参不透其中的奥妙。 慕容易慢慢的站起身子。奇怪的是,他感觉身上的伤竟已痊愈,而且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精力也十分的充沛。 他高兴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一直凝视着通向最后试炼的那道门。那种坚定的眼神仿佛在说。 这一次,我赢定了! 慕容易快速的走进石门,但刚一脚踏入他就再次楞住。因为这里不同于前面两处,动之地和静之地是两处山洞,而且写有石碑。但这心之试炼就像是浩瀚的天空一般,与其说是浩瀚的天空,不如说是白茫茫的一片比较好,总之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他脚下踩到的地面都是空白的,感觉自己就像悬浮在空中一样。就在慕容易发呆的时候,一个苍老老头的声音突然响起。 “天性者,天赋之性,即真如之性,所谓真心,不识不知,顺帝之则,而人得以为人者是也。(注二)” “何人在此?” 慕容易听到声音后不由得吓了一跳。可是对方却不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 “人心者,气质之性,即知识之性,所谓机心,见景生情,随风扬波,而人因之有生有死者是也。(注三)” “你在那里说些什么,快带我去心之试炼啊?”慕容易不禁疑惑。但无奈对方还是不理会他,依旧在说着类似于古语般的东西。 “天性者,天机,即是天道;人心者,人机,即是人道。守天机者存,顺人机者亡。惟大圣人观天道,执天行,中立不倚,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修真性而化气性,守天道而定人心,不使有一毫客气杂於方寸之内也。(四)” 直到这老头把最后一句说完,终于停下了。 “你……在哪里?”慕容易警惕的试探着。很明显,他被这老头给弄懵了。 “哈哈,小友。你能孤身闯到我这心之试炼来,看来你确实有些本事。”对方答道。 慕容易听那老头的话,不由得再次疑惑起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就是心之试炼?” 那老头哈哈大笑,口中道:“当然,这里便是心之试炼。所谓心之试炼,就是磨练心志。即使纵有一身绝世修为,但无法参悟人生。无法修身造福一方,日后恐有祸矣!固此地得名为心之试炼。若你能参透心经,则老夫便承认你试炼通过,若你无法参透,很遗憾,小友,老夫也无能为力。” “参悟人生?”慕容易不解其意。 “没错,刚才老夫已经把你要参悟透的真言,都对你一一告知了,剩下的时间就靠你自己去想。若你想清楚了,可随时回复老夫。老夫道号玄戊真人!” 慕容易听着这个玄戊真人的话,不由得想起了任豪琼惨死于罗炙掌下的那一幕,顿时感觉到一股躁气袭来。其实他自己不知道,这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仰天大笑一声。 笑容中透露出了一丝凄凉,一丝嘲笑,一丝讽刺…… “如果你们这些修真者,都能用这么一个心之试炼来考验人心的话,那从此天下岂不太平?哪还会有是非恩怨?不要在这里自欺欺人了。什么狗屁心志,造福一方,都是假的,骗人的把戏而已。”慕容易紧紧握住双拳,不屑道。 这玄戊真人明显一楞。估计从接受这个试炼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玄戊真人愤怒道:“小子你好狂妄,且不说这三界众生。就单说我等修真者,若不能心明,则苍生岂有宁日?” 慕容易冷笑一声,更是不屑道:“哼!那又怎么样?修真者又怎么样?归根结底还是人。只要是人就有欲念,可不是你这狗屁心之试炼就能解决的。我义父纵横江湖一生,可以说是顶天立地,深明大意。可最后不还是一样惨死在你们这些修真者的手上?” “哦……?你倒是说说那个修真者是谁?小子我告诉你,我们修真者可是有限制的。其中一条就是绝不可杀戮凡人!因为凡人是修真者的基础,一带带后起之秀都是由凡人修炼来的。所以随便的杀戮凡人,一旦被其他修真者知道的话,是要群起而杀之的。哪怕那凡人是个大奸大恶的人,也绝对不可由修真者处死。” “哈哈,是吗?那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杀他了?他叫罗炙!只要你杀了此人,我便承认你这心之试炼。否则,宁肯一死,也绝不妥协。”慕容易愤怒道。 “什么……?你说的是剑亭阁的阁主,罗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与老夫是旧交,且在一百多年前就死于战争中了……” 听到了罗炙的名号,玄戊真人的语气中明显开始不平静。 “我只是区区一凡人,何足挂齿?又怎会记的你们那些修真大人物的名字,既然说我了是他,就一定是真的。”慕容易被点燃了怒火,咆哮道。 说着,慕容易便把他一生中最不愿意回忆的事,毫无保留的全部都告知了玄戊真人。 玄戊真人没有在反驳,而是选择了沉默。 他选择相信慕容易的话。因为作为一个凡人来说,即使是编故事也编不了这么详细,更何况从慕容易形容的“转生”邪术中,也再次确定了这小子所言非虚!因为凡人是不可能知道修真者的禁术。 感受到玄戊真人的沉默,慕容易不禁大笑道:“老道士,你倒是说话!何为心明?何为心之试炼?” 突然“嗖”的一声,下一秒玄戊真人如同鬼魅出现在慕容易的面前。 这一出现,反倒把慕容易给吓了一跳。慕容易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老人,第一反应就是“苍老”。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花白的胡子,满脸的皱纹似乎比包子褶都深。 估计这会儿如果被玄戊真人知道了慕容易的内心世界,非得郁闷的要死,一掌劈死这无礼的凡人。 玄戊真人仔细打量了慕容易一番,边打量着边微笑的点头。这些奇怪的举动反而把慕容易看得心里发毛。而接下来的对话,更是让他差点晕过去。 因为这句话来的太意外,太突然了。犹如晴天霹雳一样。 玄戊真人拱手一礼,笑道:“恭喜你,小友!你已经顺利通过了试炼,也恭喜你正式加入我昆仑派。”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慕容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玄戊真人却是笑道:“老夫守在这试炼也快百年了,像你如此般的回答还是第一个。有些人绞尽脑汁参悟不透,最后却也只能遗憾退出,而你却根本不去想。只能说,你是幸运的,因为老夫并不是顽固不化之人。听了你的话和故事后,老夫突然也觉得这个试炼本身就是错的。你说的对,即使过了这关,也过不了人心啊!看来我在此地百年,心也跟着老了。人心便是随着周围的环境而改变。是利益,欲望,权利!” 玄戊真人停顿了片刻,又道:“老夫看你根骨奇佳,想必以后定有成就,但愿你一心向善,也不枉我今日的选择!”说完玄戊真人大手一挥。只见慕容易突然不受控制凭空的飘了起来,随后便感觉到自己坠入了一个万丈深的漩涡之中。 他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迷迷糊糊的。等到他清醒过来以后,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道痴真人,玉沁子他们。 道痴真人吃惊的望着慕容易,随后便大笑道:“不错,不错!果然你小子非同一般,我喜欢!” 玉沁子面色铁青,非常难看。冷冷道:“回师叔,这三个试炼迷惑重重?恐怕其中没那么简单就可以通过吧。” 而道痴真人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注一:选自老子《静心经》 注二注三注四:选自《黄帝阴符经》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十章 唇舌 玉沁子一看道痴真人也不理他,倒也不在乎。对众人道:“在下绝无难为师叔之意,只是这试炼看上去每一关都是迷惑重重,我想各位也一定这么认为。既然大家不想说,那就由我这个代掌门来说出大家心中的疑惑吧。” 说到这里,道痴真人面部表情突然戏剧化的一变,转瞬就变得冰冷。 道痴真人冷冷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也想听听掌门人的高见。” 玉沁子恭敬一礼,继续道:“是,师叔!如果晚辈哪里有说的不妥,还请师叔原谅!”言语中很是诚恳。 道痴真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而慕容易刚一出来,不但没有看到诸人的纷纷祝贺,反倒是议论纷纷。这使得慕容易心中登时火大。可他也没有办法,也只能暗自气愤。 玉沁子对着众人高声道:“第一,这动之试炼是要求闯关者全凭自身修为来击杀野兽,可这小子却用些旁门左道,用异术来麻痹野兽才过了这第一关。所以,动之试炼说明此子修为尚未成熟。第二,静之试炼要求闯关者的悟性极高,且毅力极高。而此子却在运功打坐,而且看周身气息明显是我们修真者的心法。恐怕是幕后有高人指点吧。” 说完,玉沁子疑惑的看了看道痴真人,而道痴真人则拿出了自己的招牌表情“傻笑”,也不说话,完全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这表情在玉沁子看来,简直就是讽刺。但他和慕容易一样,也只能忍着,没法发作。 “至于这心之试炼,看起来也是疑惑重重,但毕竟是玄戊前辈亲自考验的,我也就不枉加猜测了。但前两个试炼还是请各位来评判一番,如何?”玉沁子轻咳一声,得意的望着周围的首座们,似乎想暗示众人支持自己。 玉沁子果然够老道,他妄想把周围首座们的思想结合起来,一起对付道痴真人。就算是日后想怪罪也怪罪不起来,完全可以说是众人的意愿,这样就能把自己撇得很清白。 而各位首座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有的点头默认了玉沁子的看法,有的则是面无表情,冷眼旁观。要说这些能当上首座的各位也不是吃素的,毕竟活了这么久,无一例外都是传说中的“人精”。 这会儿每个人的心中,也都在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慕容易看到这里,突然心生一计。只见他慢慢走到众人面前,故意带着一种很无辜,很惭愧的表情对着众人。口中道:“哎,都是小子我的错,都怪小子不聪明!” 这句话刚说完,包括玉沁子,道痴真人在内,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心想这孩子莫非是傻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慕容易一看众人的表情,知道计划奏效。他心里一喜,连忙道:“小子我进去看那石碑写着是要驯服野兽,可没说一定要击杀。谁知道那些野兽也真听话,居然能被我给骗到。哎,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悟性低,大字只识几个。也怪那帮畜生,真是差劲透了。” 玉沁子一怔,顿时觉得好象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有话说不出。尤其是“畜生”这个字眼,更似令有所指。 众人哑然。 惊讶,感叹,冷笑,愤怒,或面无表情。因为表面上好象是责怪自己,但实际上就是说昆仑山无能。 第一,慕容易刻意的提到了“驯服”二字,既然驯服,何必非要杀戮完才算成功呢?此规则不详。 第二,那些豹子们也果然中计了,如果说动之试炼很完美的话,又何来当初洞中景象? 这时,站在一旁的玉轩真人看出了玉沁子此时那尴尬表情,连忙上前圆场来。解围道:“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许是小友命中该有此遇,故而脱险。玉沁师兄也无他意,只是他暂为代掌门一职,凡事必要亲历亲为。还请诸位能够谅解。” 说完,玉轩真人双手抱十,朝着众人鞠了一躬,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慕容易不放。 慕容易不傻,顿时便明白了其中含义,无非是想让自己说句软话,给玉沁子个台阶下。 其实,慕容易自己心里也明白,八成的概率自己就真的在这昆仑山上修行了。所以,此时还是不得罪玉沁子较多的好,毕竟人家是代掌门。而道痴真人的保护也很有限,自己也不好总麻烦他老人家。索性就妥协了吧。 慕容易先是叹了口起,然后低声道:“既然掌门说小子我闯关有弊,可能是小子我真的做得不够好,让各位前辈见笑了。既然有疑问,那我在重新闯过便是了。”可心中,却暗骂玉轩真人卑鄙无耻。不光他无耻,这几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都无耻。 玉沁子懂了,很明显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脸上的表情马上舒缓了开来。连忙大方的说道:“既然你已通过,也就算了。就像玉轩师弟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也不再纠缠了。”说完一摆手,也就算默认了。 但是,玉沁子毕竟不是善茬。他虽为代掌门,但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 玉沁子目光一转,望向道痴真人,轻声道:“还请师叔明示,这位小友的《冰心真决》是何人所传呢?” 话音刚落,周围的首座们又是一片惊愕。这次的表情倒很好划分,一共就两个。 “惊讶”和“面无表情”。 这惊讶是肯定的,因为按照修真界的规定,修真者是不可以私自传授凡人法术或者修炼心法。 当然了,道痴真人当初送给慕容易的仙符可以另当别论,因为那只是用来保命的,这个罪过可大可小。但传授法术那是万万不可,万一哪个凡人有了修真者的指导以后,在凡间为非作歹那还得了? 所以这方面是严令禁止的。一旦触犯,轻则废除自身修为,重则可立刻处死,以儆效尤。 至于这面无表情的人,就只有那个为慕容易疗伤的玉医真人。而且在此之前,动之试炼的精彩对话中,玉医子也同样是一副面无表情。 莫非,玉医子对什么事情真的都莫不关心吗?也许是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 道痴真人先是一愣,但紧接着就“噗”的一声,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的连眼泪都流了下来。这一幕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道痴真人大笑道:“难道这小子现在不算是修真门人吗?实话告诉你好拉,他的《冰心真决》是我教的,那又如何呢?”说完也不理众人,继续笑声不断。 “哦?还请师叔示下!”玉沁子也不辩解什么,只是很谦恭的问道。 很明显,刚才慕容易的“精彩对话”,还真把玉沁子给打击的不轻。这次他可不敢在随便造次了。 道痴真人停止了大笑,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道:“我说这小子已是修真之人,并不是空穴来风。你们可还记得这小子在玉医小娃子的丹室里,差点死掉的事吧。原因就是他吃了我们修真者的丹药,而后幸被玉医小娃子救活,但体内从此也多了修真者的真气。请问?凡人是否会拥有我等修真者的真气呢?既然拥有了真气,是不是就该以修真者来对待?况且这小子是接受我昆仑之试炼,传授心法口诀应该不犯忌讳吧。” 道痴真人饶有兴趣的盯着玉沁子。看他能说什么。 玉沁子此时应该说是彻底无话好说了,责怪谁?难道责怪那个叫“陆儿”的小道童?未免有失自己气量,而且口碑也不好。责怪玉医子也不好,现在是收拢人心的时候,如果现在把玉医子问罪了。说他管教不严,问责责罚。日后谁还敢为他效命,继续拥护他? 这么做有失人心。所以谁也不能怪罪。 但话已经说出来了,玉沁子想来想去。还是自己打个圆场,认命好了。没办法。谁叫自己没事找不自在,自做孽呢? 如今,唯有打肿脸充胖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玉沁子低声道:“哎……罢了,罢了。看来此子命中注定是我昆仑门人。吾认可便是!明日辰时,昆仑殿举行入门仪式。”说完,玉沁子闷哼一声,气呼呼的一甩大袖便要离开。 众人一看玉沁子要走,也都准备各自散去。 道痴真人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一开始二人棋逢敌手,可这老小子忒不地道,出手就是杀招,一直想将自己的军。这么便宜玉沁子可不是道痴真人的作风,他要反将一军。 望着吃了闷鳖的玉沁子,道痴真人顿感好笑。立刻出言戏弄道:“掌门,你为何不问问心之试炼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孩子这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我提议,掌门可去心之试炼一问究竟,或许玄戊另赐你一番机缘也说不定,不可错过。” 道痴真人明显故意气玉沁子,故意在讽刺他的失败。尤其这“掌门”二字,更是羞辱。 玉沁子也不答应。口中轻哼一声,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各位首座一看掌门走了,也都不想继续找不自在。很快便散得精光。 只剩下道痴真人和慕容易这一老一少。 见众人已散去,道痴真人笑道:“行啊你小子,居然真的让你闯过了。你且说说,这心之试炼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痴道士我很有兴趣知道呢?” 慕容易一见道痴真人问起,也不隐瞒。立刻就把自己在心之试炼内与玄戊真人的对话经过,全部告诉了道痴真人。 道痴真人听完,先是一惊。然后用很担心的口气说道:“你小子真是胆大妄为。你可知道这玄戊真人的辈分比我还要高。以前曾是我昆仑山的执法长老,连我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我那一真师兄都也给他三分颜面,你这小子居然敢当面顶撞他。也亏他老了,而且心性本就奇怪。否则你还不立刻死他掌下才怪。” “哈哈,那只能说。小子我是幸运儿!”慕容易也不客气,随后大笑道。 “反正不管怎么样?恭喜你小子正式加入到修真世界,正式加入我昆仑一派。”道痴真人笑道。 慕容易脸上闪过一丝忧虑,道:“真人,我不想留在昆仑山。” “哦?这是为何?”道痴真人脸上一惊。 慕容易也不隐瞒。道:“这昆仑山本就不想容下我,如今是因为我幸运的闯过试炼,而且是在真人您的庇护下,他们才勉强收下我的。我恐怕日后他们为难于我,真人您总不能时刻保护身边。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让这些人日后找到真人您的笑柄。或者因为我日后的过失再使真人受连累,这是易儿最不想看到的。” “小子你记住了,修真界本就是如此。看似太平,其实风起云涌,血雨腥风。一个不慎,便会落得个身死的下场。我问你,你可怕死?”道痴真人没有为慕容易解惑,却是一改嬉笑的面孔,严肃道。 “晚辈不怕。我要为义父报仇,为弘义镖局的无数冤魂报仇。”慕容易心中填满了怒火,罗炙那狰狞的模样,顿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道痴真人轻笑一声,缓缓道“那就好好留在这里修行。待你修为通天之时便可亲自手刃仇人。你记得,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归根结底都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就免不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必须要学会承担。懂吗?” 回想起自己曾经的走镖之路,十几年的江湖人生。其实也是充满了人性的算计与险恶。这一点慕容易早就深有体会。 慕容易轻叹一声,但紧接着便使劲冲着道痴真人点了点头,一扫之前颓废的情绪。脸上透着坚定,透着刚毅。 道痴真人嘴里露出一丝微笑。 走到慕容易面前,轻拂着他的头发。轻声道:“你小子真是的!记住,现在你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我。为了你的心结,为了你以后走的路,即使面对坎坷,面对困难,也要笑着去面对。男人,是不可以退缩和逃避的!” “那真人你?”慕容易语气中透着担忧。 道痴真人停顿了片刻。继续道:“至于我嘛,呵呵,他们想整治我也不是那么容易。你如果怕日后闯祸连累到我,就刻苦的修行,处处小心为上,不让他们找到把柄牵连我便是。倒是你小子一定要机灵点,毕竟痴道士我无法处处保护你。” “当日那符咒之事,多谢你一直保密。此符能救你一命,也是命中机缘。”说完,道痴真人又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在说什么了。 “真人……”此刻,慕容易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泪水顷刻间如洪堤般流了下来。 慕容易仿佛看到了那个身影…… 这一刻!曾经关怀着他的义父又出现了。 这一刻!慕容易只是紧紧抓住道痴真人的衣襟哭泣着。 夕阳西下,只是残余的光辉照耀在这一老一少的背脊上,影子被拉得老长!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十一章 入门 次日辰时,昆仑山,昆仑殿。 只见玉沁子,道痴真人,各位首座以及昆仑山门下的所有弟子,全部都聚集在昆仑殿。等待着,并且一起见证一个新人的加入。 虽然刚到辰时,但外面已经阳光明媚。此时虽然寒风呼啸,但昆仑山上还是很重视尊卑辈分的。玉沁子,道痴真人以及首座们全部在殿内。而那些一代弟子,二代弟子,三代弟子们,全部都聚集到殿外等候。 众人窃窃私语,不敢大声喧哗。 慕容易跟随着道痴真人到了内殿中。抬头望去,不由得赞叹起来。殿内不仅装潢精致,更显出了一种傲人的气势。 殿内供奉着一种特殊气味的香火,弥漫出一股清幽之气。闻起来不但会使人身体舒服,精力也感到十分充沛。 再向里面望去,一尊高大的铜像屹立在殿内。 这铜像是一个道人,看上去气势非凡,英气十足。铜像两侧两跟黄色大柱,黄龙盘旋。更显霸气非凡。 “嘿嘿,小子!你看什么呢?”道痴真人拍了一下慕容易的肩膀,笑道。 “真人,这位道长是谁啊,看上去好有霸气的感觉。”慕容易有点疑惑。 “他就是我们的开派祖师,琼阳真人!”道痴真人说完便恭敬的对铜像鞠礼起来。慕容易一看道痴真人都如此恭敬,自己也不好怠慢,连忙也学起道痴真人来参拜。 而这时,玉沁子冲着众人高声朗道:“昆仑山入门仪式现在开始。” 他话音刚落。殿内的首座们立刻就背对着琼阳真人的铜像并列站成一排,玉沁子则站在正中间位置。道痴真人站在玉沁子旁边。可见昆仑山目前权利最大的还是玉沁子莫属。 殿外的弟子们安静的出奇,个个表情严肃,静静等待掌门人的“开场白”。 慕容易也已经郑重跪在了琼阳真人的铜像面前。 殿内,玉医子从袖口中拿出了一部卷书,交到了玉沁子手中。玉沁子把那卷书打开,正对着慕容易开始宣读起卷中内容。 “自我昆仑山琼阳真人创派以来,造福世人,除强扶弱,降魔卫道,以保天下安定!今我昆仑山乃正道五大门派之一,与飘渺仙阁,梵若寺,圣城,浩华轩等派并驾齐驱,共寄天下大事。凡有资质且德行兼备的有缘之人,皆可加入我昆仑正道一脉。今我昆仑山新收三代入门弟子一名,复姓慕容,名易。望祖师明察见证。” 说完,玉沁子转过身来,对着琼阳真人铜像施起了跪拜。众人也无例外,纷纷跪拜这个当年见证昆仑山一脉兴起的传奇人物,琼阳真人。 待礼毕后,玉沁子和众人重新站了起来,玉沁子也转过身来。继续面向慕容易宣读起卷书里的内容。 “昆仑山门规!一忌同门相残,二忌欺师灭祖,三忌勾结邪恶……” 一口气,玉沁子说了一大堆,听的慕容易心里这个烦,心想这个入门仪式还真是条条框框的很。不过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只能是等玉沁子罗嗦完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玉沁子宣读完了门规,又把祖训以及昆仑功绩等等东西又读了一遍。最后又让慕容易对着众位首座,道痴真人等,一一都行了跪拜大礼后才算完事。 算来算去,折腾到差不多快午时了才结束。而慕容易的膝盖都跪得快没知觉了。待所有的仪式都完成,众人纷纷退去。只剩下众位首座,玉沁子和道痴真人还有慕容易。 玉沁子朗声道:“现在你已经正式成为我昆仑山的三代弟子,以后众位首座就是你的师叔。道痴师叔便是你的师尊,你可有疑问?” 慕容易恭敬道:“回掌门,弟子明白!”虽说这个时候要改口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慕容易只能遵守门规。 “恩,很好。我已经和你诸位师叔商量过了,从今以后你便拜入玉医真人的门下,他从此就是你的师父。我昆仑有五峰,你师玉医子所在之地,便是归于峰了。”玉沁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道。 其实慕容易的本意,就是想跟随道痴真人修行,但看道痴真人没有言语什么,想必也没有异议的。其实慕容易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跟随道痴真人一起修行的,反正跟随谁修行都是一样。 “这个玉医子嘛,对他印象还好,毕竟是他救活了自己的命,否则,怕是现在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跟他就跟他吧,慕容易心想道。随后便给玉医子行了拜师礼。 “弟子拜见师父!”慕容易道。 “呵呵,徒儿快快请起!” 玉医子很高兴,连忙扶起这个新收的小徒弟。众人看在眼里也都是微笑的点了点头。之前那些不愉快的风波,看似就这样随着众人的微笑全部化解。 师徒二人在一番简单的了解过后,告别了众人。玉医子便带着慕容易御剑,来到了自己的修行之处…… …… 归云峰。 待二人成功落地后,玉医子道:“从明日起,你便跟随我一起修行,我昆仑山的修真要领主要是符咒之术。以一符之威,立于天地之间。时间久了,我便会将心法口诀,结印,画符等方法一一教于你,你要刻苦修炼才是!” 玉医子话刚说完,立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小道童,这小道童不是别人,正是那次差点要了慕容易命的“陆儿”。 “弟子谨记!”慕容易认真回道。但同时,他也注意到这个叫陆儿的小道童。 玉医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小道童,道:“陆儿,以后他便是你的师弟,慕容易。你可要好生照顾他,切不可欺负同门,如若被我知道,定不饶恕。” 慕容易好奇心大起,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这个陆儿。怎么看不过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毛孩子,凭什么给自己做师兄?更何况这小子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这个事实一时间很难让慕容易接受。于是,他便开始抱怨起来。用手指着陆儿,不屑道:“你小子是我师兄?上次就是你差点把小爷我害死的吧?你这个混帐小鬼,居然敢……” 还没等慕容易说完,玉医子用一只手像拎小鸡一样,一把就慕容易抓到了半空中。 可怜他哪里会是玉医子的对手? 慕容易嘴里不服的大声嚷着。但任凭他如何挣扎,也逃脱不了玉医子的手中。 玉医子不理会慕容易对自己的不敬。口中道:“你怎可对你师兄如此无理?论起辈分,他可是二代弟子,而你不过是辈分最低的三代弟子。”说完便把慕容易给放了下来。 陆儿呢?却是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嘲笑起来。 慕容易心里这个火!而玉医子是何许人也,他当然看出来慕容易心里不服气。对陆儿道:“你且退下,我对你师弟有话要说。” “是。师父!徒儿就此退下!”说完,陆儿便离去了,但临走前还不忘冲慕容易又做了个鬼脸,显然这是在估计气他。 “你……” 慕容易刚要发作,玉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且随我来。”说完也不理慕容易,自顾自的朝着前方一处密林内走去。 这是一处很奇怪的地方。按理说昆仑山一年四季都是飞雪飘零,常年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可这里,却是一片碧绿的大自然景象。林间葱葱盈盈,鲜花盛开,百草夺目,充满了盎然的生机。好似这万花丛中一点绿,孤芳自赏。 慕容易也不说话,就一直跟在玉医子的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玉医子停下脚步。慕容易连忙止步,心知这位“新师父”要训话了。 这一路上,慕容易已经想好了玉医子可能会对自己说的话,倒也不在乎他的刁难。 玉医子回过头来,看了看周围茂密的树林。轻声道:“你可喜欢此景?可喜欢这周围的一草一木?” 慕容易本以为玉医子会大声训斥自己,可没想到会问他这个问题。一时不知所措。 微风轻轻吹过慕容易的脸郏,感觉痒痒的。 玉医子平静道:“人生便有如这此情此景,心境是很重要的。心若平和,宁静。世间万物则便会和这树林一样美丽。相反,心若烦躁,纠结。再美的一切不过是一片杂草。名利二字也固然于此。其实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存价值,就像这花儿,草儿,树,一切一切。你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吗?” 慕容易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玉医子也不追问,继续说道:“陆儿乃是我任首座时候的第二个入门弟子,在我昆仑山众多弟子当中辈分也是二代弟子里最大的。不光如此,论修为,论经验,都是你可望而不可及的。你有何可抱怨的?如果说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依然让你耿耿于怀的话,那为师向你道歉便是,都怪为师管教不严。况且我也已经严厉的训斥过他。” 一听玉医子这么说,慕容易顿时一股羞愧感油然而生,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心胸狭窄。 慕容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只能随便的问道:“师父?你至今一共收了多少名弟子?既然我陆儿师兄是您的大弟子,那你也一定收过不少弟子吧。” 玉医子一怔,若有所思,然后平静的说道:“为师从正式任首座到现在,差不多已有百年时间。一共便只收过三名弟子。” 慕容易差点晕了过去,不禁大声问道:“什么,你说在这百年里,一共就收过三名弟子?” 玉医子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是的。第一名入门弟子乃是陆儿的姐姐,名叫柳若竹,此时正在外界采集药材。第二名便是我那大徒儿的弟弟,陆儿。你们也已经认识了。第三名便是你!” “哦,原来是这样。”慕容易惊拢的张大了嘴。三名弟子实在太少,在他印象里凡是做师父的,起码也要有个几百上千名弟子,这还不包括一些记名弟子。就连当初的弘义镖局,他的义父任豪琼也有不下十几名弟子。 更何况,此人还是昆仑山大名鼎鼎的昆仑五子之一。一生只收了三名弟子,想想太不可思议。慕容易本想在问下去,但此时刚刚惹祸心想还是少说点话,日后问陆儿也是一样。 玉医子看到慕容易已经不再记恨陆儿,明显欣慰了许多。又缓缓道:“修行这东西,全看你自己。为师看你跟骨不凡,有傲人之气。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相信你很快在修为方面就可以超过陆儿。但希望你也不要骄傲,因为以后的路还长着。切记!” “是,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慕容易敛衽道。 玉医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这样,二人在一番对话后,便回到了养生堂内。 等到慕容易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看,瞬间被惊得合不拢嘴。 这……简直太干静了。器具之类的东西准备的很齐全。他的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一张小木桌也被擦的十分整洁。 原来,陆儿提前来到了慕容易的房间,早就仔仔细细的打扫过了。 慕容易彻底放下芥蒂,心里暖暖的,不禁有了一丝感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真的不该那么心胸狭隘,陆儿这位小师兄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 这一夜,慕容易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和点点星辰,慕容易知道他人生的道路才算刚刚开始。他不知道今后会遇到什么,会有什么发展。他想了好多,好多……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天已经蒙蒙亮起。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打开。 慕容易起身望去,原来是他的师兄,陆儿。 直到现在慕容易才发现已是清晨,而再看陆儿手中已经端着一个乘满水的面盆,正对着自己傻笑。 陆儿微笑道:“我的傻师弟,快起来洗把脸。准备你第一天的修行吧。” 慕容易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子”,感觉自己哪里是一个三代小弟子应该有的待遇?估计翻遍整个昆仑山,也找不到和他一样如此幸运的人了。这哪里是自己的师兄?分明就是“仆人”嘛!只记得以前在“弘义镖局”的时候,只有下人才做这些端茶送水的事情。 而他心里当然清楚,陆儿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这位新来小师弟,无微不至的照顾。陆儿当然不是仆人。 想到这里,慕容易对陆儿的好感,不由得又加了一分,而更多的是打从心里滋生出的感动。 “师兄!”这一刻,慕容易打从心底认可了陆儿。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十二章 初窥 很快,陆儿便带着这位小师弟前往养生殿。而玉医子早已在养生殿内闭目打坐,等待他们多时了。 听到声音,玉医子缓缓睁开了眼睛。道:“你们来了。” “回师父,弟子已经把小师弟带到。”陆儿敛衽道。 “恩,既然如此。我们便开始今天的修行吧。你意下如何?”玉医子说完后,看了一眼陆儿身边的慕容易。 “全听师父教诲!”慕容易也恭敬的回道。 玉医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昆仑一脉的武学独树一帜,主要以御气和炼符为主。这御气,可不光是我昆仑派的重要修炼法门。其他修真门派也都在御气这一节下足功夫,不断修炼。因为这里面可以学到如何御气,如何培养真气,如何收放自如,如何固本真气容量,这些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可以说,这御气之术是所有修真者们一生的修行。尔这炼符却是我昆仑山的一绝。飘渺仙阁主要以驭雷而闻名,浩华轩以剑术精湛而闻名,至于圣城等等也是各有一绝。而我昆仑山就是这炼符之术最了得。” 慕容易听得津津有味,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道:“还请师父告知!”此时的他心里痒痒,兴奋得很。 玉医子不理会慕容易的表情,继续道:“所谓炼符,就是在一张注满真气的普通白色空符上,写下相应的符咒。这里又要讲到写符了,写符也可以叫画符。相传我昆仑祖师琼阳真人,留下的写符之术有几千种之多,但现在能留下来的却了了不过数百。” 说完,玉医子叹了口气,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往事。 慕容易看在眼里,却也不好追问些什么。而玉医子本人,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起刚才的情绪。继续说道:“这画符的符咒方法有许多种,战斗类有水符,火符,冰符,雷符等等。辅助类有麻痹符,迟缓符,真气符等等。还有一些失传的禁符,我就不一一说了。总之,五行相克且利害关系十分重要。比如说,你的对手是飘渺之人。对方擅长驭雷之术,而你在用雷符攻击对方的话,效果恐怕就不佳了。而且在往空白符上画符时,熟练度和速度也是很重要的,如果画的速度过慢或者没实战经验,过度紧张从而导致画错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所以我昆仑门人外出时,身上也常常备有已经画好的符咒,以备不时之需,已防不测!” 玉医子展开自己的道袍给慕容易看去。只见道袍上到处都挂着各种符咒,每张符上面都写着不一样的咒语,只是他看不懂而已。 说着,玉医子对陆儿道:“陆儿,你且画个水符咒给你师弟看看!” “弟子遵命!” 陆儿快速的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空白的符出来。只见陆儿手上突然生出一股白色真气且飞快的在符上写着什么,只是一瞬间便完成了。这速度快到慕容易都来不及去反应。符上字迹蓦然一亮,顿时把慕容易吓了一跳。 陆儿大喝一声,“破”!随后用手把符甩了出去。符的轨迹,正对着养生殿外的一棵大树急速飞去。 这时。只听“喀”的一声。那棵大树顿时被连根拔起,而且已经断成好多截,已经完全可以当柴烧的程度。而那被连跟拔起的地方,快速形成一股巨大的水柱正不断翻滚着,声势浩大。 慕容易被这眼前的一幕完全惊呆了。心想道,难道这就是修真者的实力?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陆儿看了看发呆的慕容易,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嬉笑的说道:“怎么样?你师兄我有两下子吧。” 慕容易被陆儿这么一拍,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师兄真的是太强了。”慕容易生生咽了口口水,羡慕道。 玉医子看了看这一对活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陆儿,你又开始狂妄自大了?为师曾经对你说过什么?” 一听到玉医子的训斥,陆儿马上变得乖巧。默默的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这时,玉医子站了起来。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翡翠的项链,然后走到慕容易身边。说道:“这蓝翡项链乃是我当年所用宝物,现在为师将它赠于你,希望可以对你的修行起到帮助。” 慕容易接过项链,仔细看去。只见这蓝翡项链上,刻有一条做工十分精致的龙身,看得他好生喜欢。不由得立刻就戴到了脖子上去。但同时他又马上疑惑的问道:“这项链有何妙用?” 玉医子淡淡一笑,道:“此法宝可以帮你固本真气容量。还可以对你体内时刻都有可能走火入魔的真气,起到压制的作用。上次的心之试炼,你差点走火入魔,只是你自己不知晓而已。但如果你真的走火入魔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轻则一身修为付诸东流,从此变为废人。重则暴体死亡,真元尽碎!” “真元是什么?”慕容易听到这个新鲜词,又开始好奇的追问起来。 玉医子笑道:“你这小子,问的还真是多呢?” “你是我师父,我不问你又问何人?”慕容易贫嘴道。 玉医子道:“即使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你我师徒情分一场,只要是为师懂的,一定倾囊相受。绝不会有丝毫遮掩。” 略一停顿,立即开始解释道:“所谓真元,就是在自身丹田处,生出像金丹一般的物状。真元是修真者步入短期不死,脱离轮回的关键一步。我修真界的修真阶段从初窥开始,这初窥的阶段是任何人都可以修炼的,包括凡人。这个阶段十分容易,但是否能生成真元便是关键。因为修成真元后,也就意味着短暂脱离了轮回六道的命运,从此可以遨游太虚五百年,若五百年后,自身修为无法达到大乘的话,一样会因为真元枯萎而死,重入轮回。” 慕容易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玉医子继续道:“而有幸修为达至渡劫期的修真者,便有资格接受天劫的考验,可若是失败的话同样会被天劫消灭,从此烟消云散。就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但如果渡劫成功,便会进入大乘体的最后阶段。这个阶段也是凡间修真者中最强的存在。经过岁月的洗礼后,便可位列仙班,从此成为仙族一员。但如果真元在你有生之年,都没有修成的话,那就免不了凡人的生老病死,也就意味着一生的修为全部化为泡影,一切成为浮华。这也是修真者们一生之中,最大的悲哀和遗憾。” “哦?既然这样?那在这修真界,一定有很多人都能修成真元吧。”慕容易好奇的问道。 “你错了,修成真元乃是修真者们一生的转折点。是好是坏,就全看这真元是否能结成。可惜,每个人都信心十足,但最后能通过的却也只有寥寥数几者,而且伴随一定的风险。搞不好可能会给自身带来极大的伤害。但更多的修真者却是一生中连到达真元的资格都没有。否则在修真界中,也不会有那么多门派,那么多弟子了。想想那么多的一代弟子,二代弟子,三代弟子们,我想你此时心里也能明白修成真元期的几率了吧。我昆仑最辉煌时期,乃是为师我做一代弟子的时候,那时昆仑山所以的弟子人数加起来多过万人众,但同期一起能顺利修成真元的,也就包括现在的各个首座们以及数百人而已。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一看自身修为,二看机遇造化。”玉医子淡定道。 慕容易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明白的很了。他看了看身旁的陆儿,好奇问道:“师兄你一定修成真元了吧?” 这不问到好,一听到慕容易对他说到“修成真元”这几个字的时候。陆儿平静的脸上,立刻变得紧张起来,而且已经出现了疯癫的症状。 嘴里开始胡言乱语的说道:“我……渡过了……我……我……我渡过了……我成功了……。” “这……”慕容易看到这一场景,顿时被吓坏了。 玉医子一惊,但反应极快,飞身闪到陆儿的跟前,然后从袖口掏出一张事先写好的符咒,迅速贴在了陆儿的额头前。 “定!” 玉医子大喝一声,渐渐的陆儿便由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样子安静了下来。 此时,已经昏睡在了玉医子的怀中。 慕容易被这一幕完全吓傻了,他不知道陆儿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但他心里明白,在陆儿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不会这样突然精神失常。 “我……我……师父?”慕容易吞吞吐吐,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玉医子没有责怪慕容易,只是平静的说道:“这不怪你,要怪就怪为师考虑不周,没想到这一步。” 但很明显,从玉医子饱经沧桑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痛苦,一丝懊悔。 “师父,我师兄为何会这样?”慕容易小心翼翼的问道,但生怕哪句话在不对,又戳到了玉医子的痛。 “这是为师早年犯下的过错。你无需多问,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且回房修炼《冰心真决》。明日我们在继续。” 说完,玉医子抱起已经昏倒的陆儿向内室走了进去。而慕容易自然不好上前继续追问,想来想去还是回去修炼《冰心真决》吧。这《冰心真决》不是可以起到静心的作用吗?反正此时心里极乱。那就让自己的心先平静下来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易反反复复的修炼着《冰心真决》,那种舒服的感觉使他的心渐渐平静。而在这过程中,慕容易也渐渐感到体内的真气,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充盈了不少。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易渐渐睡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一睁开眼睛,又看到陆儿手里拿着个乘满水的面盆,冲着他嘻嘻笑。 这一笑,顿时把慕容易搞的糊里糊涂。他试探性的问道:“师兄,昨天的事情……?” “哦,没事。不知者无罪嘛,况且你也没说什么,没有恶意,师兄知道。好拉!咱不说这个了。来,洗把脸!”说着,陆儿已经把面巾浸湿交到了慕容易的手上。脸上依旧带着属于十几岁孩子天真的笑容。 其实慕容易本想追问,但一看陆儿都这么说了,明显是不想说起旧事,索性也就不问了。 看着陆儿那孩子般心性,这一刻,在慕容易的心中终于把陆儿当成了自己的兄长。尽管看起来陆儿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毛孩子,但他心里明白,他的师兄绝不一般。二人日后一定会有很深的羁绊。 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似乎可以感受得到。 两人和昨天一样,一起来到了养生殿。而玉医子也和昨天一样在那里闭目打坐。一看到他们进来,玉医子拍了拍身子,站了起来。问道:“你二人昨晚睡的可好?” 两人齐回道:“是的,师父!” “恩,那就好!”玉医子简单的回了句,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仿佛也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而在慕容易看来,或许是两个人的心中,都有不愿意回忆的苦衷吧。 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玉医子对着慕容易道:“为师今天便开始教你画符咒和简单的运行真气,你要仔细看好才是。” 慕容易一听要正式传授自己修真法门了,不由得开心的大叫起来。站在一旁的陆儿,同样为慕容易高兴。 就这样,玉医子在一天之内,已是把‘辅助类符咒’的几种画符和一些简单的运用真气方法,全部都教给了慕容易。 很快,夕阳西下,慕容易结束了一天的修炼,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再仔细看去,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对着他笑。原来,陆儿早已在他的房间内等待着他的归来。 “哈哈,师弟。真没想到你速度居然这么慢,我们可是同时从师父那里离开的。”陆儿傲慢道。 “师兄,你少在那里说大话。你来我这里,可有事要说?”慕容易好奇的问道。 “那我们就来比比谁画的麻痹符较快好不好?我看师父今天可是教了你麻痹符咒的画法。”陆儿挑衅的说道。 “比就比,刚才师父已经教过我很多遍,而且我也能够熟练的记下了。”慕容易也是不服道。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直接针尖对麦芒!要说这熟练度和速度,慕容易再怎么比也不是陆儿的对手,结果还没等慕容易画完三分之一,陆儿就已经全部画好了。而慕容易由于着急,左画下,右画下。明显是画错了。 陆儿在一旁仔细看着慕容易画错的符咒,不由得逗的他哈哈大笑起来。陆儿越是笑,慕容易就越是不甘心。 这时从陆儿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阴险的笑容,对着慕容易道:“喂,师弟。知道你糊里糊涂的,把麻痹符给画成什么符了吗?” “什么啊,难道这不是麻痹符吗?” 慕容易手上停止了真气的灌输。疑惑的看着陆儿。说实在的,今天光是学习如何运用真气到手上就学习了好久。他的手早就麻了。 “你画的当然不是麻痹符,在你不经意的胡乱画咒期间,已经将麻痹符的符咒给画成了害病符。”陆儿神秘的坏笑道。 “害病符是什么?”慕容易拿着这个自己画好的符咒,看来看去也看不明白。 “害病符就是……?” 陆儿说到一半,突然抢走慕容易手上的符。同时手中快速生出一股白色真气,就和那天劈树时的场景一样。只是上次符咒打的是树。这次打的却是慕容易的肚子。很快,就只听到慕容易的肚子,开始传来阵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下一刻,飞一般的速度奔向茅坑。 在近期的一周里,慕容易的生活几乎每天都是和马桶为伴。对此,他恨死了陆儿,也终于明白“害病符”是什么了。 害病符,一种可以令人身体产生短暂病变,或者出现怪异生理反应的一种奇怪辅助型符咒。 适用人群:“真元以下的修真者,其效果十分奏效。”通常用于报复或者戏弄对方,所用的最低级符咒术。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十三章 误会 时间过的好快,匆匆流逝。一转眼,慕容易在昆仑山上已经度过了整整三年的时光。 “喂,师弟,快来!看,好大条鱼耶!”只见陆儿正在一条小溪旁蹲着,手上的鱼活蹦乱跳的挣扎着,溪水溅了他一身都是。 在这三年里,陆儿还是保持着那天真的笑容和纯洁的心灵。细致到他的相貌,声音,丝毫都没有变化。 “哈哈,师兄。你可真是童心未抿。我这就来了。”这会儿说话的的正是慕容易,相对于陆儿,慕容易的变化,可就变化的太多。 首先他早已经身穿昆仑弟子的专有服饰,一身浅蓝色的道袍,看上去显得很有精神。 在这三年里,慕容易的个子明显增高了很多,相貌也越来越像是一个男人,而不是男孩。声带也变的比三年前粗旷了。至于修为,通过这三年来玉医子的悉心调教和陆儿的精心指导。他已经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如果要问和陆儿比试过没?当然有了。可以说他们师兄弟之间的较量是比过无数次了,但每次都是以慕容易的惨败和陆儿的胜利而告终。但慕容易天赋异常,随着三年来自己不断的刻苦修行以及和与陆儿之间的切磋。他的画符咒速度已经可以和陆儿相媲美了。在加上《冰心真决》的辅助,使得慕容易在运用真气,调和真气上的成就,也是非同一般。 渐渐的,最近几次和陆儿的比试中,陆儿已经感到吃力,有时还不得不拿出绝技,才能制服得了慕容易这小子。而对此,陆儿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没有一丝嫉妒之心。 也在这三年的相处之中,慕容易和玉医子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好,他渐渐发觉玉医子和其他的首座不太一样,没有其他首座的那种鄙夷。他们师徒之间的情是真挚的,尽管玉医子的脸上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少能看到笑容。但对他的关爱,慕容易还是能感受得到。 所以,在他们师徒关系确立后不久,慕容易便向玉医子敞开了心扉,把自己的身世遭遇全部都告知了自己的师父。 而道痴真人这“痴道士”,自从慕容易拜入了玉医子门下,一共也就看望他不超过三次。每次都只是简单敷衍,问一问慕容易的修行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他之类的话后,便立刻消失了踪影。 看来这道痴道痴,真是人如其名。真不知道这会儿他老人家又去哪里玩耍,又去哪里疯疯癫癫了。 “这条鱼好大,说真的。你说咱昆仑山这么大,而且四季都是严寒。在这条从不结冰的小溪里,能找到这么大的鱼还真是不容易。”陆儿嬉笑道。 “呵呵,是啊,师兄!走,咱晚上回去吃鱼,这下子咱师父可有口福拉。”慕容易也是高兴道。 “恩,我们回去吧。”陆儿说着站起了身子。 慕容易高兴的点了点头,很快,两个人便回到了养生殿。当走到养生殿外的时候,二人停下了脚步。 陆儿微微一笑,说道:“师弟,你先进内堂叫师父吧,我先去厨房把鱼做了。” “恩,好的,师兄。一会我去帮你!”慕容易点了点头,见陆儿走开后轻轻走入内堂。 这一进去,顿时把给慕容易吓了一跳。因为平时内堂中都是玉医子在这里打坐,或者在调制丹药。而今日玉医子却不在这里,反倒是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少女,此时正在内堂中随意翻着书架上的医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少女似乎也注意到了慕容易,放下了手中的医书,回过头来正盯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冰冷,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 慕容易仔细的望着眼前这个少女,不由得惊呆了。 这少女生的十分娇人,看上去和他年龄也差不多相仿,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少女的美目中透着一种明眸秋水的感觉,尽管那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是一种敌意,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此女一头秀丽的长发,纤长的身条。一身洁白的素衣,更显出清幽淡雅。 看着慕容易只是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少女羞愧脸红,生气的红唇一动,大嚷道:“看什么看?你还没回答本姑娘的话。” 慕容易被少女这么大声一问,顿时便惊醒了过来。 其实这也真难为了慕容易,打从他小的时候一直到现在,女人他是见过,可他什么时候接触过女人?他根本就不懂女人,不了解女人。所以心跳加速也好,慌张也好,脸红也罢,傻傻的楞在那里,都是很正常的表现。 慕容易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疑惑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小贼?为何来此偷看医书?” 少女一听这小子居然把自己当成了贼,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拔出身上的佩剑,指着慕容易,怒道:“好小子,你敢说本姑娘是贼?看剑!”说着也不等对方解释,一剑刺去。 一看此女几句话不合就对自己下手,顿时便把之前的那些奇怪幻想,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慕容易是何人?从小便从他的义父任豪琼那里学得一手好剑法,岂会怕剑? 如果只论到外家功夫的话,倒也可以勉强撑一段时间。因为在这几年内,慕容易的外家功夫以及剑法,时刻都没有丢弃掉,依旧不停的苦练中。 因为,他不想忘记过去,不想忘记当年任豪琼对他的恩情。而如今能留下的也就只有当年所学剑法了。 慕容易灵活一闪,同时脚上运起真气,瞬间便使出了修真者们再也普遍不过的“轻功”。慕容易轻点那女子的剑身,一脚便向那她的面门踢去。 那女子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身法极快。快速收剑,顷刻便将剑格挡在自己眉前。同时不知道何时,少女的另一只手上已经多了一道符咒。 慕容易的脚与那女子的剑不撞还好。这一撞,顿时便把慕容易弹出去老远。可见这女子的内功,真气培固方面都在他之上。 一看对手处在空中而且四处无避,这正是一个大好时机。 女子飞快拿起符咒,对着自己的宝剑从剑梢到剑尖快速滑过一遍。宝剑顿时泛起一丝真气,生出了一股白色光芒。大喝道:“千飞绝!” 蓦然,女子的剑身处快速幻化出诸多大小不一的小剑,那些小剑正环绕在宝剑周围并发出淡蓝色的光芒。 女子举着剑,正对着慕容易。吟声道:“破!” 那些小剑很有灵性,飞快的朝着慕容易疾驰而去。无奈慕容易由于停留在半空中,所以身形的控制上,根本无法掌握。 眼看着自己就快被插成马蜂窝。蓦然,空中传来一道红芒,真气劲道十足。很轻易便把那些刺向慕容易的小剑,全部都一一拦截了下来。 下一刻,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 “你们两个还不赶快住手!”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玉医子。只见他满脸的愤怒表情,运起真气,眉宇间青筋跳动。” 这一声真气的怒吼可还了得?顿时便把房间震的乱晃,连带着书架上的书也是东倒西歪,倒了一地都是。墙壁上也隐隐震下些许灰尘。这一怒喝,也倒把这二人震的楞在了那里。 “扑通”一声。慕容易一屁股摔到了地上,甚至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喊出来。 “师父……?我……?” 那女子先是反应过来,刚想解释些什么。却被玉医子用手一止,大声训斥道:“柳若竹,你刚刚返回山门,难道就想同门相残吗?” “同门相残?师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他就是……您刚才说的小师弟?” 这个名叫柳若竹的女子,偷偷瞧了一眼坐在地下可怜巴巴的慕容易。感觉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不分青红皂白差点杀了“小师弟”,不由得心生几分愧疚。 “哎,你呀你。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都这么大的人了处事还是那么冲动。没错,他便是你的师弟,名叫慕容易。”玉医子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口气也缓和了许多。 柳若竹惭愧的低下了头。而慕容易坐在地上,也听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这个“母夜叉”便是师父平日口中的大弟子。果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慕容易心想道。 此时,柳若竹算是没了脾气。而现在,可是轮到慕容易发脾气的时候了。 如果说慕容易初次见面,对柳若竹的印象是“天仙”的话,那这会儿恐怕就要改成“魔鬼”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厌恶”。 慕容易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摔痛了的屁股。恭敬的走到柳若竹身边,先是对着师姐客气的鞠了一礼,然后很刻意的讽刺道:“这个……那个……原来你就是师父口中说过的大弟子啊,师弟见过大师姐。刚才没死在师姐您的手上,真是师弟的荣幸。师弟我昨晚夜观天象,看了看北斗的星辰,好象在说今日我有大祸临头,看来真的是说中了。” 这小子说完以后,还学起江湖算命的郎中来,此刻正一本正经的用手掐指算了算。 柳若竹外出这么久,这点事情她还看不明白? “你……你……!”柳若竹气得火冒三丈。心想什么这个那个的,我有名字的好不?她想去理论,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这唇枪舌战,她哪里是慕容易的对手?慕容易三年前就把玉沁子等人几句话噎得死死了。 她纵然气愤的很,但“你了”个很久,就是你不出个所以然来。玉医子看在眼里,嘴里偷着一乐。但很快便恢复到他那招牌的“面无表情”。 玉医子望着慕容易,心想也就到此为止吧,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子不合。你说玉医子从胜任首座到现在,一共就收了这么三名弟子,居然还内部不合。万一哪天传出去的话,还不成了昆仑山的笑柄? 而实际上,玉医子收的徒弟数量,也是昆仑山有史以来最少的。别的首座弟子每批都是几十人,几百人之众,门下累计弟子超过千余人。而为什么玉医子一共就只收了三名弟子呢? 其实这和玉医子的脾气秉性有关,他在昆仑山一直就属于另类。成天都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也不喜欢与人交往。虽然以前的掌门人也曾往归云峰送来过徒弟。可偏偏玉医子这个人鹤立独行,对这些弟子们不管不问,任其发展。 就这样,众人无奈。一来二去,只能将这些小徒弟派往别处首座修行。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愿意去玉医子那里修炼了。 话说回来。玉医子严厉道:“易儿?怎可对你师姐如此无理?还不闭嘴?” “哦,是师父!” 慕容易很利索的回了一句,但手还是在那里掐算着,丝毫没有停过。 “你……!” 柳若竹一看慕容易丝毫没有停止羞辱自己的意思,偏偏师父也在这里,想发作也不行,气得她直跺脚。眼泪都快流了出来。这看上去哪里像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姑娘,分明就是个孩子。 玉医子生气的望着慕容易,也觉得这小子有点得礼不饶人。便训斥道:“怎么?难道你也不听师父的话了?” 慕容易一看玉医子认真了,自己也不好在嚣张下去,顿时便把手停了下来。而这个时候陆儿也刚巧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一看到自己的姐姐归来,顿时高兴得跑了过去,一把上前抱住了柳若竹。 要说这孩子心性到底是孩子心性,他也不看看如今这个状况,这个局面? 玉医子看着天真的陆儿,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一点办法。 “姐姐,你可回来了。陆儿都快想死你拉!姐姐,你给陆儿买什么了?” 陆儿依旧一蹦一跳开心嬉笑着,完全没注意此时的气氛。 柳若竹尴尬万分,依稀只能从口中听到“哦”“啊”之类的话。脸上郁闷的表情,尽显无疑。 慕容易看在眼里,觉得此情此景,真是的天底下最好玩的事了。但也只能强忍着不笑出声。 突然,陆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说了一句“你们等我片刻……” 之后,便马上跑了出去。 过了大概一柱香,就在众人都在纳闷这小子搞些什么名堂的时候,陆儿已经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盘子,盘子中装着早上那条和慕容易一起钓到的鱼。 此时鱼已经被做好,香气顿时蔓延到整个养生殿内。 陆儿用手抓起一小片鱼肉吃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味道还不错!” 还真别说,陆儿这小子的手艺还真是不一般。鱼做的无可挑剔,堪称上上之流,可谓色香味俱全! “师父吃?” 陆儿把盘子端到玉医子跟前。玉医子无奈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自己师父那里讨了个没趣,接着又跑到柳若竹面前,说道:“姐姐吃?” 柳若竹现在的心情,已经极度不爽的很,哪里想吃什么鱼?柳若竹也是轻轻的一摆手,没有说话。 然后,当陆儿走到慕容易身边的时候,问着同样的话。 “师弟吃?” 这下子,慕容易再也受不了了,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充斥着整个内堂,笑的慕容易眼泪都留了出来,完全控制不住。 而玉医子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愤怒着对着陆儿,咆哮道:“你小子给我安静点!没看出来现在什么状况吗?” 柳若竹没有说话,只是偷偷的叹了口气。 这一刻,笑声,斥责声,无奈的声音,同时充斥在整个养生殿内,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十四章 心结 三天后。 昆仑山,归云峰,雪地。 “师兄,今日一战我可是有把握的十足,你可要小心应战了。”只见此时的慕容易,正站在归云峰不远处的一片雪地中。 “呵呵,师弟你休要猖狂!我承认,你的修为进步了不少。但你要打败我恐怕还差点。”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易的师兄,陆儿。 这个季节的昆仑山,正是天寒地冻之时。天空中正下着大雪,寒风呼啸,异常的寒冷。 又一场比试即将开始…… …… 昆仑山,养生堂内。 玉医子正围绕在他的药鼎旁,专心炼制柳若竹为他采集回来的草药。柳若竹则安静的守护在师父身旁,认真的翻阅着医书。 “师父,这次炼丹可会成功?”柳若竹的眼神闪过一丝无奈。 “恐怕又要以失败而告终。”玉医子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 柳若竹轻咬贝齿,眉头一皱,似乎已经听惯了这句话一样。摇摇头便没了反应。 “若竹,你此番途中可有什么奇遇?为师看你一回来便好象有心事,不妨说给为师听听?记得上次一别,一走便是三年,让为师很是担心牵挂。”玉医子凝望着丹炉中的火焰,轻声道。 柳若竹轻轻放下手中的医书。动人的唇间滑过一丝甜甜的笑意,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 玉医子笑道:“你和陆儿是我从小带大的,你们的事情岂能瞒的住我?” 药鼎内的红焰仍旧剧烈燃烧着,微微的火光似乎已经把柳若竹的娇容映得绯红。 柳若竹抠了抠自己的细指。小声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师父。弟子就是在采药的途中,看到了剑亭阁的了晨师兄。”说完,那动人的娇容上不禁微微红润,犹如熟透的番茄。 玉医子口中轻笑,望着丹炉中的星星之火,道:“说起来你和了晨之事,也许是姻缘注定吧。当年若不是为师带你去剑亭阁游历,你哪里能邂逅了晨?呵呵,你二人若真是对彼此都有情意。我倒也不反对,成全你们的美好姻缘便是。” 柳若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黔首微动,俏容更加红润了。小声道:“若竹哪也不去,就服侍师父您老人家。我若走了,谁能照顾您像我这么细心?难道还指望那个新来的小徒弟?”说完,不由得想起几天前,慕容易对自己的羞辱,顿时心情不爽的很。 玉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其实你小师弟也是个可怜之人,和你们童年的遭遇很像。其实易儿除了性格比较倔强点以外,还是很不错的孩子。” “哼!总之我讨厌他!”柳若竹丝毫不加犹豫,气结道。 “哎,你们真是不叫为师省心!”玉医子轻叹,刚准备继续开导柳若竹。 就在这时,从养生堂外突然传来了阵阵哭声。不过片刻工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传来。陆儿跑进养生殿内,白皙的小脸蛋上已经哭的稀里哗啦。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完全不成样子。 更加触目惊心的是,在陆儿的肩膀上居然流着鲜血,看伤口似乎是烧伤所致。慕容易不知所措的站在陆儿身后,脸上透出极度慌张的表情。 “陆儿?你怎么了?” 一看到自己的弟弟被伤成了这副模样,柳若竹的表情立刻变的紧张起来。蹲下身子,一边用袖子擦拭陆儿眼角的泪水,一边不停的追问。可陆儿依旧大哭着,口中断断续续的只重复着一句话。 “我没用……真的很没用……” 柳若竹越听越糊涂。完全不懂陆儿说的是什么意思。 玉医子眉头微皱,双目紧紧盯着慕容易神情慌张的样子,心中顿时了然。对于他们师兄弟间的切磋,他是知道的。 下一刻,玉医子严肃道:“易儿,快把经过如实交代,如有欺瞒。我定不饶恕!” 慕容易愧疚难当,低声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本来今日我与陆儿师兄约好的去后山切磋武艺,结果没想到后来比着比着我二人竟越斗越真,之后我趁师兄漏出破绽,就不小心用火冥符打伤了师兄。” 慕容易越说声音越低,最后愧疚的连头都低了下去。 玉医子会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在追问什么。但柳若竹的反应却显得异常激动。 柳若竹愤怒的朝着慕容易走了过去,眼神中充满了恨意,如果说眼神能杀死人的话,估计这会儿慕容易已经死了一百次,一千次。 玉医子一看事情不妙,立刻上前拦住了柳若竹。严肃道:“若竹,你想干什么?同门师兄弟切磋技艺,难免会有所擦碰,这是无可避免之事。你先退下,这里有为师处理。” 声音中,透出不容抗拒! 柳若竹娇容一怔,不禁恢复了一丝理智。但还是冷冷的扫了一眼慕容易,不带一丝感情的冷漠,不屑道:“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欺负起陆儿来?赢了陆儿你感觉到很光荣是吧。告诉你,有本事冲我来,别冲我弟弟耍能耐,你算什么男人?居然欺凌弱小……” 柳若竹越说越难听,慕容易也不反驳,他依旧低着头,任凭师姐对他咆哮。 “够了,退下!”玉医子大喝一声,立刻出言打断了柳若竹的话。 此时,玉医子面色铁青,可以说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柳若竹一惊,却也没有心情继续辱骂慕容易。一甩手便回过头来,慢慢上前搀扶起哭泣的陆儿,一步步离开了养生堂。但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慕容易一眼。看来这心结算是从此彻底的结下了。 慕容易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对陆儿的自责和对柳若竹的愧疚。 看到这姐弟俩逐渐消失的背影,玉医子回过头来,望了一眼低头一言不发的慕容易,不由得唉叹一声。 慕容易心中不是滋味。羞愧道:“师父……我………” 还没等慕容易说完,玉医子便伸出手打断了慕容易。只淡淡说了句“你且随我来”,之后便离开了。 和三年前一样,玉医子又把慕容易带到了那片密林中。周围景色丝毫未变,到处的鲜花绿草,翠色融融。和昆仑别的地方相比,这里完全是一个世外桃源。 慕容易愧疚难当,自责不已。 玉医子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肩膀,轻声道:“今日你能打伤陆儿,证明你修为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为师很欣慰。这本不是你犯下的错,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为师的错!” 慕容易心中一惊。顿时便好奇问道:“师父何出此言?” 玉医子看了看林中落下的绿叶,轻叹道:“二十年前,我偶然的一次下山采药,当走到小竹轩的时候,不由得被惊呆了。因为小竹轩到处尸横遍野,惨不忍睹,门人尽数被杀光。很显然是被仇家灭了门。当时我进入门中,试图看能否找到生还者。而当我走到一处隐蔽屋宅的时候,听到了两个婴儿的啼哭声。我见两个婴儿甚是可怜,便把他们带回山中抚养,教他们修真之术,教他们做人。” 慕容易一惊,不禁打断了玉医子的话。道:“这二人便是我师姐和师兄吧!” 玉医子默认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后来我把身世告诉了他们,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属于门中何人之子,但全派被灭,惟独他们两个活了下来,可见若竹和陆儿的身世也绝不一般。但是自从陆儿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便立誓要为门人报仇。你师姐却没有说什么,我知道这孩子心地善良,她不是没有报仇的念头,只是在她心中更在乎陆儿。” 叹了口气,玉医子继续回忆道:“后来我才发现,陆儿资质过人,甚至比你还要有资质。陆儿当年学什么都快。而且这孩子抱负心极强,立志要做一名强大的修真者,立誓要报血海深仇。也许是因为仇恨的关系,终于在他九岁的那年,即将修炼成真元,这在修真界来说,可谓旷古朔今,从未有过的事情。但奇怪的是,那段时间陆儿总是莫名其妙的大病。后来我才发现。原来陆儿的身上被人下了蛊术,那是一种苗南的邪术,十分阴险。这种邪术会随着中蛊者的修为加强而严重。它不但消耗被施术者的气血令其衰老,而且后期还会使中蛊之人蜕变成虫人。凡是被虫人伤到的话,也会中此蛊术,那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提起苗南,慕容易不由得眉头一皱,想起了过去的伤心往事。 玉医子沉吟少许,继续道:“后来我找遍医书,想办法来医治陆儿体中的蛊虫。终于功夫不付有心人,在一本医书上面,为师终于找到了医治此蛊的丹药。后来我潜心研究,终于炼出了丹药。但这丹药也是危险异常,因为一旦服用,便有可能使中蛊之人修为从此停滞不前,甚至大大减退。无论是心智,相貌还是修为。永远都会一直停留在当前的样子,记忆也会消失很多。总之这药物的特性,就是以耗尽体内所有精力的代价,方能破解此蛊。” “那后来呢?”慕容易追问道。 “后来我劝说若竹,若竹一心只为弟弟着想,完全不在乎什么报仇大事,这世上唯一让她羁绊着的人,也就只有陆儿了。只要陆儿能平安,她是不会计较后果,更不会计较被灭门的仇恨。可当我去试图劝说陆儿服药的时候,陆儿却是宁死也不肯服此药物。他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也不想放弃被灭门的血海深仇。后来我被迫无奈,一掌打晕了陆儿,才算是强行把丹药给他服下去。当年陆儿十岁,而如今虽说已是二十岁,但服用此药后最终还是给陆儿造成了身体的严重伤害,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说完,玉医子紧闭双眼,长叹一声。 慕容易不禁惊讶连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后来若竹便四处寻找名药,试图找到方法来恢复陆儿的修为和心智。每次回来我都要亲自炼制丹药,但可惜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若竹一直不死心,这些年来总是在外四处奔波,替她弟弟寻找丹药,算来算去。差不多已经十年之久。”玉医子轻叹道。 慕容易此时此刻才终于明白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不由得再次纠结起来。他终于明白师姐对陆儿的爱,终于明白自己把陆儿打伤,会给他们姐弟俩的心造成多大的伤害。 也许陆儿只是哭泣,因为他没有记忆。 但是柳若竹的心,却真的被深深刺了一刀。 慕容易双眼通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开口道:“请师父也让弟子为师兄尽一份心意吧,请传给弟子采药炼丹之术!” 玉医子思考了很久,才道:“也罢!从明天开始,你便随我下山采药去,就不要出现在他们姐弟俩面前了。给彼此点时间来慢慢淡忘这件事情吧。虽然陆儿丧失了以前的记忆,对自己中毒以及后来服药的事情已经完全不知。但这件事情,必然会给他心中留下心结。” 慕容易没有说话,只是默认的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的心里充满了自责,他在埋怨自己。其实陆儿身体的怪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他早点不去问个究竟,为什么他会置之不理? 他后悔,真的很后悔…… 慕容易很想去上前安慰玉医子。他觉得师父没有错,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恐怕没有玉医子的医治,陆儿早已经不在人世。谁能容许一个虫人存在?但眼前造下的因果,也确实是玉医子一手造成的。 在玉医子心中,早已经把他们当作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然而当年之事,尽管柳若竹不介意。但玉医子的遗憾以及对陆儿的内疚,却是一生都无法消除的。 慕容易望着树上落下的枝叶,心竟也跟着那落叶一样随处飘荡,完全不能平静下来。 这一刻,他终于能够理解柳若竹对自己的怨恨与咒骂。也终于能理解其中的心酸与苦衷。 是啊,人们看到的往往是表面的笑容,但内心的苦痛与纠结,又有何人知晓? 这一夜,慕容易再一次陷入了彻夜的不眠。 无尽的愧疚,无尽的伤感…… 陆儿和柳若竹的相貌,此刻正不断的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现着……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十五章 宿敌 次日清晨。 慕容易早早的就从床上爬起,这一晚上他根本就没有入睡。 但没过多久,慕容易的心不禁又开始难受起来。因为今天早上陆儿没有和以往一样给他打水。以往都是师兄亲自把水打满,或正端着乘满水的面盆笑嘻嘻的望着他。而此时,这些美好的记忆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全部荡然无存了。 想到这里,慕容易看着梳妆架上空空的面盆,不由得又是阵阵伤感。 “易儿,你在发什么呆?” 听到有声音,一眼望去,原来是他的师父玉医子在呼唤。 慕容易断断续续道:“没……没什么。” 玉医子当然明白慕容易心中所想,但他始终也没有再说些什么。淡言道:“走吧,随为师采药去了。” “恩!” 慕容易点了点头,便跟随着玉医子离开了昆仑山。 按正常来说,这是慕容易第一次的下山游历,应该是异常兴奋才对。可此刻的他却丝毫不为之动容,也完全提不起兴趣。 随后,两人各自御剑而起。开始了为陆儿采集草药的征程。 就这样,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在这一年里,慕容易的修为又有了很大的进步。而且在玉医子细心栽培下,慕容易对医术,炼药,采集草药方面的成就也是非同一般。 这一切,柳若竹都完全看在眼里。 陆儿由于丧失了当年的记忆,而现在又停留在孩子的天性。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师弟在干嘛,但他有种预感,小师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慢慢的,陆儿渐渐释怀。但孩子心性的他,却始终不能轻松面对慕容易。 其实在心里他早就原谅了慕容易。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和慕容易见了面也不说话。而慕容易的愧疚之心仍然存在。每次看到陆儿不理自己,虽然都很想上前和自己的小师兄说说话,但又怕陆儿反感。 所以,慕容易也一直把话憋在心中,没有说出来。 柳若竹毕竟已是成人。她对慕容易的怨恨,也渐渐的随着时间淡掉了许多。在加上慕容易现在所做的一切,她心里是完全明白的。后来柳若竹想来想去,也觉得一年前对慕容易说的话有些重了。 其实慕容易有什么错?他哪里清楚这里面发生的事情。 有很多次,柳若竹都好想亲自找这位不怎么喜欢的“小师弟”聊聊,打开当年的心结。但她越是看到慕容易每天刻苦钻研学习医术的样子,她就越是内疚。反而更不敢主动接近慕容易。 其实从这一刻起,她的心里已不再怨恨他。 某一日。 慕容易正在养生堂内翻着医书,这对他来说早就成为了习惯。 这时,玉医子走了进来,看到慕容易很专注的样子,不禁好奇问道:“易儿,你在看些什么,这么专注?” 慕容易抬头望去,不舍得将手中的书放到一边,开口道:“回师父,弟子刚才在书中有看到可以治疗师兄身体的珍药。传说在五极阴阳山中炎之地与怒之地的八仙草和暴兽血,可以起到回复精气的作用,我们何不去一试?” 玉医子轻叹一声,不禁摇了摇头,道:“这五极阴阳山乃是修真者们的大忌之地,相传那是上古四大神兽曾经居身的地方,若没有大乘体左右的修为,去那里等于是送死。” “哦,原来是这样……!” 慕容易有些失望。但话刚一说完,马上又觉得不对,立刻接了下句:“虽然弟子眼下修为不够,但我以后一定会去五极阴阳山的!”慕容易的眼神中透着坚定。 “呵呵,很好。相信我的弟子一定会成为第二个像‘凌云桀’那样修为高深的人!”玉医子笑道。 一听这到个名字,慕容易的心情顿时陷入低落之中。不经意间,想起了当年任豪琼的惨死。 慕容易心如刀绞,但还是迅速调整好心态。好奇问道:“凌云桀?似乎以前听程霸方那魔人提过他?师父,此人究竟是谁?” 玉医子面色一滞,原本开心的表情一下子变的严肃起来。随后道:“凌云桀乃是一百多年前的修真者,此人资质极佳。短短百年之内,就学得了一身通天修为,再近些年里也就只有他和寥寥数几者能闯入到‘五极阴阳山’。只可惜……” 说到这里,玉医子突然感慨许多,没有在说下去。 慕容易听了个糊里糊涂的,连忙追问道:“后来呢?” 玉医子轻叹道:“算了,不说了。一会你还是随我去采药吧。” 一看玉医子不愿意继续说下去,自己也不好继续多问。但是听完恩师的简单描述后,自己也不禁被这个人给震撼住。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超过凌云桀。 末了,两人和平时一样,开始了今天的采药行程。行途中师徒间说说笑笑,倒也给乏味的采集增添了几分乐趣。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御空,来到了位居正道五大门派之首的“飘渺仙阁”。 “师父,这山脚下便是飘渺仙阁吧!”慕容易好奇的问道。 玉医子看了看云端下的景色,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此处便是飘渺仙阁。正魔两道中,飘渺仙阁实力一直被誉为是最强的。几百年来,还没有哪个门派敢主动找飘渺仙阁的麻烦。即使我昆仑山也是遥不可及。” 慕容易点了点头,佩服在心里。而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想起。 “哈哈,老道士真能吹牛。飘渺仙阁在强,地位在无可撼动又如何?我剑亭阁可不怕他。” 慕容易和玉医子同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红发男人,面目狰狞。身形瘦弱,看上去犹如地狱的僵尸。 仔细的打量着此人。瞬间,玉医子的面容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住了。惊道:“你……你是罗炙?罗阁主?” “哈哈哈,正是老夫!如果不是幻化丹的作用,恐怕老夫也没有这么快的时间恢复容貌。”说完,罗炙狂妄的大笑起来。 慕容易心中咯噔一下,当他听到“罗炙”这两个字时,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炸到了一样。他做梦都没想到,今日竟会再此遇到宿敌! 更不敢相信的是,三年前的罗炙只是一个婴儿,而如今的他却为何生的如此吓人?如果不是玉医子察觉,揭穿了罗炙的身份,他根本就看不出来。 罗炙狞笑着,双眼中透着噬血的贪婪,一头红发随风飘动。如今的他,完全可以算是地地道道的妖邪之人。 慕容易双眼死盯着罗炙,眼神中充满了杀气。冷冷道:“你就是三年前被借助魔人转生,并且灭了弘义镖局的罗炙?” 罗炙明显一楞。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仔细打量了慕容易一番后,才缓缓道:“莫非……莫非你就是三年前,那个老夫没杀死的小鬼?” “正是!” 慕容易大吼一声,体内真气突然开始暴窜,双眼通红。玉医子目中一沉,知道大事不妙。慕容易眼看快要走火入魔。 玉医子刚想上前拦截,但还是慢了一步。慕容易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运足真气,举起手中宝剑就杀了过去,速度极快。 罗炙没有想到慕容易一上来便出杀招。他轻松的避过这一剑,不屑道:“哈哈,小娃儿。这么想杀老夫?那好,今日老夫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说着,罗炙快速的向后翻了几个跟头,然后右手食指放到嘴边一吹,只见一股黑色的火焰,朝向慕容易快速击去。 慕容易一剑刺空,顿时回过头来。眼看着黑色火焰逐渐逼近,快速从袖中拿出一张符咒,口中大喝:“水之符,波涛!” 一股巨大的水流顿时和罗炙口中吐出的火焰斗在一起。 “哗……” 空中的一水一火,顿时形成了交缠之势。但玉医子明显看出,罗炙的修为要高过慕容易太多太多。这水符的效果远没有罗炙的黑火强劲,已有吞噬之势。 更严重的是,罗炙的身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快速闪身到了慕容易的身后。 “易儿小心!” 玉医子注意到罗炙的动向,立刻大声提醒慕容易。同时,他本人立刻运起仙剑“破魔”,飞快的冲上前去,加入到战斗之中。 慕容易机警,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马上闪身去避开罗炙的攻击,却是快速拿出一张火符出来,对着自己前方刚刚施展的水符方向,快速又把火符丢了过去。这使得本来就很难抵挡住黑色火焰的水柱,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时,罗炙释放的黑色火焰有了慕容易的助燃,两股火加在一起可就更热闹了。 火生火,只能更旺。两股火顿时涌作一团。 此时那两股火焰,正以更快更强劲的力道朝慕容易这边飞来。而罗炙刚想对慕容易下手,但一看前方火焰就快到眼前。如果现在攻击这小子的话,这小子一定会死命抓住自己不放,而自己势必也会被那股火焰伤到。 罗炙可不傻,当然已经猜到了慕容易同归于尽的打法。罗炙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被迫一个闪身,闪到了很远的地方。 下一刻,这股巨大的火焰,“轰”的一声,撞到了前方的小山上。 平静的山丘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山石被撞击的到处四溅,地动山摇。罗炙身形一现,此刻也只能运起真气,来抵挡这些飞奔过来的巨石。 仅片刻功夫,那座小山被这火焰贯穿了一个大洞,可见威力强大!而他们几个人,已躲在一座巨大的石林中,降下身子立于地面上。 慕容易怒火攻心,已经在玉医子的怀中昏死过去。因为真气的暴动,使得慕容易终于走火入魔。能不能继续有命活下去,恐怕还是个未知数。 就在刚才那震撼的一瞬间,还好玉医子眼疾手快,及时赶了过去将慕容易救了出来。不然他已被那股黑焰吞噬,化成了灰。 “哈哈,好小子。有两下子,知道打不赢老夫,就来这招!妄想和老夫同归于尽,真是笑话。”罗炙望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慕容易,狂妄道。 玉医子没有理会罗炙,只见他快速从手中拿出一张符咒,然后左手上生出一股蓝色真气。右手已经将符咒贴到慕容易的额头,同时把他平躺到地上。最后,玉医子用带着真气的左手,朝着慕容易额头的符咒轻轻一点指。 蓦然,慕容易周身上下,顿时被一股蓝色真气环绕住。 “哦?昆仑秘法?两仪护体术?”罗炙望着这一系列举动,似乎知道些名头。 “罗阁主真不愧为一代宗师。居然连我昆仑这两仪护体术都看的出来?”玉医子冷冷的回道。 “哈哈,我罗炙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这点武学在我眼里还算不了什么。只是你现在拼了命护住这小子心脉,自己也很难分身且真气大量流失。恐怕你此时很难敌得过我吧!”罗炙看得透彻,不禁大笑道。 “也罢。想你罗阁主当年纵横江湖,可最后在五极阴阳山一战还是丧了性命。你用邪术重生了自己,如今已堕入魔道。当年的你是正派修士,现在的你是嗜血恶魔。自古正邪不两立,今日你我也确实该斗一场了。就算不为了天下苍生,但凭你与我徒儿的个人恩怨。我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说着,玉医子御剑指向罗炙。同时清晰可见在慕容易的身上,还有一股蓝色的真气引线和玉医子左手上的引线紧紧相连,丝毫不分。 罗炙大呼一声,惊诧道:“哦?原来你已经知道了老夫的秘密,看来一定是那小子说的。没办法,今天想不杀你们都不行了,凡是知道老夫秘密的人,都要死!” “在下奉陪到底!”玉医子全身杀气大盛,已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哈哈,虽说老夫目前的修为,还没有回复到以前的大乘体。但就凭借你现在的样子,也是很难战胜老夫的。玉医子,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吧。不如你索性让那小子自生自灭好了,老夫看你在昆仑山也算是宗师级别的人物,咱们好好打一场。你看如何?”罗炙饶有兴趣的嘲笑道。 玉医子愤怒的扫了一眼罗炙,坚定道:“我玉医子视我的弟子如亲生骨肉,怎会不管任其死活?我又岂会和你一样,把自己蜕变成邪恶之人。废话少说,纵然我一死,也绝不许你在伤他分毫!” 罗炙的眼神充满杀气。此刻双手上莫名生出两股青色火焰。冰冷道:“好一个正人君子,既然你想死。那老夫成全你便是了!” 说着,一个箭步便向玉医子冲了过去!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十六章 激战 “风!火!雷!土!水!五行咒!起……!”玉医子不敢怠慢,连忙从袖口里抽出五张符咒,快速朝罗炙疾去。 “风起……火攻……雷鸣……土崩……水破……” 罗炙冷笑一声,诡异的身法犹如鬼魅。他躲闪有余,玉医子的符咒竟丝毫无法伤到他半分。很快,罗炙抓住时机迅速攻了过来,近身到玉医子面前。 “啪……” 说时迟,那时快。罗炙那两只充满青色火焰的手掌,结结实实打在了玉医子的胸前。 玉医子闷哼一声,眉头轻皱,大喝道:“破!” 蓦然,从玉医子身上产生了一股强大的气盾,这气盾非常坚硬,硬是把罗炙的身体给硬生生弹出好远。待罗炙站稳脚跟后,才缓缓道:“好一个玉医子,真不愧为昆仑一派中的厉害人物。居然可以把护体符咒封印到自己的身体中,真是佩服,佩服!” 玉医子强忍着体内翻滚的气息,不敢多言。刚才受了那一掌的力道,险些让他真气涣散。若不是他事先将昆仑的护体符咒封印到体内的话,这一击即使不死,也绝对站不起来了。 现在只是真气稍微有点动荡,已经很不错了。 罗炙看了看玉医子,大笑道:“哈哈,据我所知你昆仑的御符之术,相对只能维持一次,也就是和使用一个普通的符咒效果完全一样。用一次符咒,相对符咒的数量就减少一枚。我不信你能在身体里封印两道护体符咒?既然你的护体封印术已经被我破去。那接下来,恐怕就要吃些苦头了。” 玉医子眼中一沉,冷冷道:“如果你认为我昆仑山就这点能耐的话,恐怕到最后要吃苦头的会是你!” 说完不等罗炙反应,玉医子迅速从袖口又掏出一张符咒朝着罗炙攻去。大喝道:“昆仑法阵,八卦图!” 天空中骤然生出了一个八卦样子的图案,罗炙感觉不妙,刚想避开,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法阵中。 罗炙不知道,这迷之法阵是有攻击范围的。方圆千米之内,除了施法者以外的目标全都会被困入到此阵中。只瞬间,罗炙的周围就变成了漆黑一片。 罗炙身入阵中,不敢大意,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忽的周围纷纷亮起,闪现出大片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五行八卦图出来,此时正对着他不停旋转。这些八卦阵越转越快,各种雷系符,水系符,火系符等等的法术,一齐朝罗炙攻了过去。 一时间真是热闹的很,很难想象罗炙一旦被攻到的话会有什么后果。罗炙眼角微垂,冷哼一声。表情神色自若丝毫没有惊慌,一派宗师风范尽显无疑。 细眼望去。周围到处的火海,雷阵,波涛般的急流。可见在此阵中这些符的威力也会加强。罗炙立于空中,漆黑的地面上已经被成千上万的符咒覆盖住,根本没有落脚之地。一旦落下,立刻就会被这些符咒的力量瞬间撕碎,必死无疑。 罗炙一边快速的进行闪躲,一边在脑海中冷静思考改如何破阵。接着,罗炙冷笑一声,将左手食指放到嘴边咬破,对着漆黑的空中不知道在快速写些什么。 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罗炙的前方,突然幻化出几只双头怪物。同时,他大喝一声:“修罗鬼兵,灭!” 这些鬼兵在听到罗炙的命令后,仿佛饿死鬼一样,拼命朝着那些飞过来的符咒抓去。只见这些鬼兵竟毫无畏惧,一把抓起符咒,全部都吃到了肚子里去。 这些抓狂的鬼兵着实令人震惊。更有一些鬼兵已经开始吃着符咒布下的火海,雷阵,急流。罗炙满意的一笑,并没有放松下来,口中又在快速的念着什么咒语。他的脸上渐渐变得难看,显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接下来从罗炙的肚子中,开始有什么东西在向上窜。那东西一点点的爬着,很快爬到了他的嘴边。这过程的恐怖和恶心程度令人发指。 罗炙张大了嘴巴,只见一只黑色的,犹如蚕虫一样的恶心怪物从口中吐了出来。 这怪物体形巨大,约十丈有余,却只有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嘴巴倒是不小,里面的獠牙清晰可见,此时正往下流淌着令人作呕的绿色黏液。 罗炙脸上的表情渐渐舒缓下来,他喘了几口大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可见这几招对他真气消耗还是很大的。 这大魔虫刚一落地,似乎就已经按耐不住。怪物大吼一声,口中发出刺耳的鸣叫声,连罗炙都抵挡不住。连忙运功护住心脉,以免被这畜生的魔音干扰到。 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这魔虫兴奋的对着周围的结界空间疯狂咬去,似乎可以把这里咬破一样。 “嘶……嘶……” 漆黑的结界,就这样被这家伙硬生生的咬出一个洞来。阵法外明媚的阳光顿时照了进来。 很快,这魔虫便把玉医子布下的阵法结界全部吞入腹中。破去阵法的罗炙,嘴角露出一丝阴笑。他大手一挥,这条魔虫连带着之前唤出的鬼兵,全部都消失不见。 很显然,玉医子的法阵失败了。 玉医子吃惊不已,没想到自己布下的法阵这么快就会被破掉。惊诧道:“你居然学会了苗南禁术,今日不除去你,将来一定会给修真界带来祸患!” 说着,玉医子御起“破魔”一剑刺去。罗炙冷哼一声,也不理会玉医子的质问。双手猛得生出一团黑色火焰,同时从掌心处的地方又长出两条黑蛇般一样的长剑。迎了上去,瞬间便和玉医子斗在一起。 斗法马上又变成了近身的肉搏战。 此时,双方已经进入消耗战。玉医子时不时的会向罗炙打出一个符咒。罗炙也不手软,招招都是致命一击。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护不相让。不下百回合,仍不分胜负。 但就此时而言,相对吃力的还是玉医子,因为玉医子左手上的真气引线,始终和慕容易额头上的两仪护体符是相连的。所以二人对峙期间,不但要消耗着大量的真气,同时还要小心慕容易的动静,万万不可伤到引线。 罗炙战斗经验极为丰富,他渐渐发现玉医子的身型和战斗显然都不是很流畅,攻击起来也总是留有余地。即不敢怠慢,又不敢下死招。罗炙不傻,很快便瞧清楚了其中端详。 终于,他动起了歪脑筋。想到了一个能够速战速决的好办法。 突然,罗炙身型快速一闪。把左手心处的黑剑对准昏死在地上的慕容易,飞快刺了出去。 “卑鄙之徒!” 玉医子愤怒的大吼一声。他万万没想到罗炙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但眼下性命危机,玉医子顾不得其他。他快速闪身到慕容易身前试图截住那致命的黑剑,完全无视自己安危。而这一刻,罗炙终于抓住时机,同时将右手处的黑剑瞄向玉医子。 下一刻…… 玉医子成功拦截住了对慕容易那致命的一剑。而同时在他的右胸口处,已经插着一把黑剑。口中一腥鲜血喷出。玉医子的脸色开始发黑,显然是中了毒。 感觉不妙,玉医子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刻切断了自己左手处与慕容易相连的那条真气引线。因为自己已经中毒,若继续往慕容易体内输送真气的话。即使保住了心脉。恐怕慕容易也会先因为中毒死去。这个险是冒不得的。 看到此情此景,罗炙不禁得意的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狂妄,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喜悦。 玉医子强忍着体内毒素的侵蚀,叹了口气。摇头道:“看来你我师徒二人今日就要再此送命,为师有你陪伴,倒也足矣!”说完,勉强的笑了一下。 “哈哈,臭道士。真没想到你还挺重情的。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都是死不足惜!”罗炙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卑劣手段而感到羞愧,反而取笑玉医子。 玉医子不屑的轻哼一声,口中道:“人与人之间的情,可惜你已经无法体会。因为你早已经不是人了。但是……” 说到这里,玉医子突然眼神一变,不由得变得坚毅。继续道:“即使我死,也绝对不会留你这祸害在人世间作威作福!” 玉医子强忍着身体传来的一阵阵痛楚,迅速拔出了身体里的黑剑。一股黑血顺着伤口大量涌了出来,可见中毒之重。 玉医子闷哼一声,用他那颤抖的双手,慢慢把自己的道袍脱了下来。奇怪的是,道袍里面印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符咒。随后缓缓道:“就让你见识见识,贫道的毕生绝学!” 罗炙脸色大变,原本狂妄的脸上,竟然生起一丝恐惧。有些胆怯道:“难道是……?” 玉医子大口喘着粗气,但眉宇间却透着不容置否的坚定。缓缓道:“没错,正是贫道的绝学。药-王-鼎!” 蓦然,玉医子把自己的道袍顺手向空中一抛,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药师之道!王者玉鼎!炼鬼化邪!诛灭恶灵!” 空中的道袍发出一道金光,分外耀眼。那道袍消失不见,却是一尊巨大的金色炼丹大鼎,从空中快速落下。 “铛!” 巨大的轰鸣声顿时把周围地面给震裂开。玉医子一手扶着药王鼎,一边指着罗炙。微弱的说道:“我今日……定要为这世间除害,定要……为我徒儿报仇!” 说完,玉医子将自己全部真气注入鼎内,大喝一声:“仙火诛魔决!” 药王鼎内的火气一下子大盛起来。随后这鼎快速向罗炙奔去。罗炙无奈,由于他之前召唤出的修罗界魔物太多,已经消耗了不少真气。再加上刚才的战斗,使的他现在只能疲于奔命。但那药王鼎仿佛具有灵性,无论罗炙怎么躲闪,药王鼎总是紧紧的跟着他,而且越追越快。 终于,不知道跑了多久。 突然,只听“咣!”的一声。 罗炙不敌,最终还是被药王鼎给扣了进去。当他进入鼎内的一瞬间,立刻生出更猛烈的火焰。 鼎内,传来,罗炙痛苦的惨叫声,怆地呼天。 “可恶的玉医子,要死你自己死。快放了老子,否则我就杀了你!啊……可恶,这居然是仙家之火!……痛死我拉……啊……!魔气噬天!” 鼎内顿时暴动起来,大放黑气,随时都有暴开的可能。玉医子看在眼里,丝毫也不敢放松,只能拼命往鼎内输送真气,誓要将罗炙炼化成灰。 但好景不长,玉医子先前毕竟已经中毒。他越是这么拼命的催动真气,体内的毒素就越是扩散的快。渐渐,他支撑不住,一口口黑血不断从口中喷出,终于到了极限。 眼看着没有机会除去这一祸害,玉医子不由得心生遗憾。只觉得天意弄人,事与愿违,却也无可奈何。 玉医子苦笑一声,体力不撑倒了下去。他眼前一黑再也没有知觉,生死不知。而药王鼎没有了玉医子的真气维持,鼎内的仙火立刻大减。 没过多久,鼎内就传来“轰”的一声。 罗炙已破鼎而出,药王鼎尽碎! “可恶的臭道士……想杀老夫,没那么容易!”罗炙气息极度虚弱,他擦了擦额头早已渗出的丝丝汗水,神情充满了畏惧。 其实,此时的他已经被仙火重创,修为大减不说,而且也身受重伤,真不知道又要修炼多久才能回复过来。若不是刚才拼了死命使出自己的绝学“魔气噬天”来把鼎给击碎的话,恐怕这会儿他的性命,也已经交代在了鼎内。 罗炙的的双眼泛着一丝怨毒,真恨不得立刻上前把玉医子一片片剐了才解恨。 但他也只是想想,可不敢轻举妄动,万一玉医子又站了起来,那他恐怕真的就招架不住了。 眼看着玉医子倒地不起,想必也已经毒气攻心,毙命于此。自己没必要上前一探究竟,现在还是保命要紧。此地离飘渺仙阁很近,刚才的打斗声音巨大很有可能已经惊动了飘渺仙阁的人。万一这个时候撞上她们,恐怕是插翅难逃。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没过多久便下起雨来。 罗炙闷哼一声,考虑了利弊。又扫过一眼倒地不起的玉医子和慕容易,相信他们已经死了。 没多一会儿,便消失在石林中。 石林中,只剩下生死不知的师徒。任由着这无情的雨水,冲刷着他们的身躯。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十七章 苏醒 飘渺仙阁,修真门派中位居正道的首席之地,也是众多修真者们最向往,最痴心于学习仙法的修真胜地。此地四面群山缭绕,四季常青,且瀑布雨水颇多。这个奇异的自然现象,也使得此地浓雾时起,更给这个第一大派增添了几分仙境般的感觉。所以,飘渺仙阁又被修真者美誉为“飘渺仙境”。飘渺仙阁以雷术而闻名于世,仙阁之人的御雷之术千奇百怪,变化万千,威力强大,其绝学《天劫仙雷决》,更是修真者们为之景仰同时也为之胆怯的绝技。 飘渺仙阁,无尘阁。 无尘阁四周瀑布环绕,细水常流。流云在无尘阁上空慢慢的游荡着。瀑布直下,撞击在青石之上,犹如飞花点点洒落人间。 “禀告掌门,我们昨日在石林中救的那两个昆仑同道。其中那个中年道长身上的毒气已全部排尽,无性命之忧。只是仍处在昏迷状态,只需静养,不日即可苏醒,但那个年轻的小道长,目前却仍未苏醒,请掌门示下!”一个身穿红色衣装的女子,跪地恭敬的说道。 “哦?那兰心婆婆可曾去探过?”此时说话之人,正是这飘渺仙阁的掌门人,安孜晴。 安孜晴一身素白装饰,大约三十多岁的相貌。仪态万方,不失高雅,丰姿绰约,媚态如花。看到弟子没有过多的反应。眉头微微一皱,接着道:“难道连兰心婆婆的修为,都尚且不能救治他?” “回掌门,兰心婆婆说还请您亲自去无妄阁。那小道长的伤势颇重。”那红衣女子请示道。 安孜晴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便随女子前往无妄阁…… …… 飘渺仙阁,无妄阁。 此时,一个白发的赤衣老人,正在运功为那年轻人疗伤。这年轻人赤裸着上身,背脊渗满汗水,真气布满在他的全身。而这名白发老人,便是刚才安孜晴口中的兰心婆婆。 兰心婆婆气喘吁吁,早就累的大汗淋漓。只是疲于无奈不能救活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禁有些着急。要说被救的两个人嘛,不是别人,正是玉医子和慕容易这师徒二人。 原来事情的发展,果然如罗炙所料那样。他们昨日的打斗的确惊动了飘渺仙阁。于是,安孜晴便派出了数名弟子在附近开始寻找起来。最后终于在石林中,发现了已经重伤不知生死的二人。 很快,仙阁弟子便把二人救回到飘渺仙阁内,经过一夜的救治,玉医子已无大碍,只是慕容易目前仍然生死不知。 没过多久,安孜晴便来到了无妄阁内。望了一眼真气消耗巨大的兰心婆婆,连忙上前关心道:“婆婆辛苦了,只是这孩子究竟身患何疾?为何此刻尚未苏醒?” 兰心婆婆正专心为慕容易疗伤,一听到是安孜晴的声音。连忙回道:“谢掌门关心。” 略一顿,继续道:“掌门,这孩子看上去犹如假死一般,其心脉被一股真气护住,所以尚未苏醒。但这股心脉过于强劲,我已经输入大量真气为之抗衡,却终不能冲破那股真气。那股真气好象是刻意保护这孩子一样,我想也许是这孩子走火入魔了吧,如果不是这股真气拼命维持到现在的话,恐怕早已经火气攻心死去。但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长久以往恐怕也会因为心脉不能正常生出气息而死。” 安孜晴会意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一旦打开了这股护体真气的话,这孩子体内的暴乱真气瞬间便会攻心,到时候还是难逃一死!” 兰心婆婆点了点头。没有在言语。 安孜晴思考了片刻,然后对兰心婆婆道:“那不如用我们飘渺仙阁的《调气论》一试,如何?” 兰心婆婆一听安孜晴要用到《调气论》,先是一惊,然后立刻停下了对慕容易体内的真气输送。连忙起身回道:“不是兰心不仁义,但还请掌门三思。这《调气论》乃是我飘渺仙阁的一绝,习此心法者就等于直接打通了气海穴和神道穴。也就是说,他从此可以学习我飘渺的至高武学《天劫仙雷决》。如果他是我飘渺门人,倒也无妨,只是……” 没等兰心婆婆说完,安孜晴就微微一笑,止住了她的的劝说。细语道:“我看这孩子和我素是有缘,我一见他便立生喜爱之心。况且仙道贵生,无量度人,正是我等应该做的。还请婆婆不要再议。” “哎,也罢!既然掌门您都开口了,兰心也不再多言。我这就为您准备法阵。” 就在兰心婆婆准备离开的时候,安仔晴却又突然叫住了她。道:“婆婆且慢,请您把‘护神灯’也一并取来吧。” “什么……护神灯?” 兰心婆婆吃惊的合不拢嘴。但此刻却是看到安孜晴一脸的笑容,心里明白自己无论再说什么,也不会改变掌门的主意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无妄阁。 安孜晴淡然一笑,此刻也正好无事,便上前查看慕容易的伤势。 这一仔细看去,安孜晴的面目表情瞬间凝固住了。从她的眼中仿佛读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轻声念道:“难道……原来如此……?” 安孜晴似乎从慕容易的身上发现了什么。她轻轻点了点头,便再也没有下文。很快,兰心婆婆回来了。手上拿了一盏奇怪的红色油灯和一个巨大卷轴。 “婆婆辛苦了!”安孜晴玉唇轻抿,感谢道。 兰心婆婆笑了笑,回道:“掌门您对我这老婆子总是这么客气,真是折煞老身了。” 安孜晴轻笑着摇了摇头,口中道:“婆婆说的这是哪里话?您可是我飘渺仙阁的长老级人物。论辈分,您可要比我大。我怎敢对您怠慢?孜晴能有今日,还不是婆婆您当初向师父她老人家立荐的结果。孜晴怎敢忘记您的恩情?” 兰心婆婆笑道:“哎,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只因当年你冰雪聪明,内心善良。老身才推荐您接管我飘渺一派,并无妄念。好拉,时辰不早,老身且先退下,不可耽误您救治这孩子。” “恩,婆婆慢走!”安孜晴客气道。 待兰心婆婆离去,安孜晴便在屋内为慕容易运功救治。 安孜晴慢慢打开那份巨大的卷轴,卷轴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梵文。字板的形状,有点像是一个绽放的花朵。安孜晴把慕容易移然卷轴中间,然后在他的头顶处把那盏灯点燃起来,正坐在他的面前。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安孜晴把右手食指放到嘴边,口中道:“三阴三阳,气归于权衡,权衡以平,气口成寸,以决死生!(注一)” 蓦然从安孜晴的玉指上,生出一股红色真气。这股真气十分浑厚,对准慕容易身上的各处大穴便快速指点。一道道红光的真气游走在慕容易体内,速度越来越快。安孜晴每注入一道真气,口中便念着相对的穴道名称。 “百会,神庭,风池,膻中,巨阙,期门,关元,尾闾,太渊,涌泉。” 而慕容易身上,则泛起了阵阵红芒。 “气海……神道……!” 当安孜晴说完最后这两道穴位的时候,突然慕容易体内原有的白色真气,竟全部涣散了出去。他的全身经络大显紫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山水图。 安孜晴满意的点了点头,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可奇怪的是,原本立在慕容易额头上的那盏红色油灯却没了踪影。而安孜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三日后的清晨。 慕容易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他的手指已经可以微微颤动。把守在一旁负责照顾他小弟子大喜过望,不由得立刻跑到无尘阁去,通报给安孜晴。 很快,慕容易睁开了眼睛。当他醒来的时候,安孜晴和兰心婆婆已经站在他的床前。慕容易模糊的双眼看到前面有人,立刻本能性的从床上跳起。大叫道:“罗炙,我要杀了你。我要替我义父,还有弘义镖局惨死的人报仇!说着,一脚便踢向安孜晴。 兰心婆婆是个急性子,一看慕容易刚醒来便来攻击她们,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抓住了慕容易正踢过来的脚。 慕容易拼命挣扎,但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没办法从兰心婆婆手中逃脱,仿佛是锁链一般,困得他死死的。 这一切,就犹如四年前慕容易初入昆仑时顶撞玉医子的场景,完全一样。 想到这里,慕容易心中不免火大,并且口中大骂起来。这一骂,兰心婆婆更是气愤,刚准备把这小子从窗口丢出去。 这时,安孜晴阻止了兰心婆婆下一步的动作,笑道:“看来这孩子的伤已无大碍了。” 兰心婆婆冷哼一声。掌门人都亲自发话了,她也不好再发作。 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兰心婆婆冷静了下来,无奈道:“是啊,看他活蹦乱跳的,一醒来就要伤人。看来真的是痊愈了。” 而此时,慕容易也终于反应过来。感觉这说话的声音似乎不对,连忙停止了挣扎。只见他被兰心婆婆一手提住脚,倒立在空中。看上去就像一只随时准备被宰杀的小鸡,甚是好玩。 慕容易用手擦了擦自己模糊的双眼,他倒着个脑袋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两个人不是罗炙,而是一个老婆婆和一个中年的貌美女子。 “哦?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师父玉医子在哪?你们可曾知道?” 慕容易恢复了理智,并且追问二人。兰心婆婆一看这小子恢复了正常,也就不怕他在撒野。闷哼一声,然后把慕容易的脚给松开。 “嘭!” 慕容易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摸了摸自己磕到地上的脑袋,说起来还真是痛。“哎呦”的叫了一声。 “此刻你可清醒了?”安孜晴笑了对慕容易说道。 慕容易看了看安孜晴,顿时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禁感到疑惑,又问了一遍:“这里是哪?你们又是谁?” 兰心婆婆看在眼里,回道:“这里是飘渺仙阁,而身边这位就是我仙阁的掌门人,安孜晴!而我嘛,你叫老身兰心婆婆便是!” 慕容易想来想去,又问:“难道?难道是你救了我们?” 安孜晴笑道:“正是!当时我门下弟子发现你和一个中年的道长一起在石林昏倒,生死未卜,故而把你们救回。此刻那中年道长应该已经无恙醒来了。” 望了一眼身边的兰心婆婆,兰心婆婆默认的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慕容易心知玉医子无恙,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兴奋的大叫道:“他是我的恩师。他在哪……?他在哪里?我现在就要见他!” “真是没有礼貌的小子。”兰心婆婆略微生气。而安孜晴没有说话,只是在一边对着慕容易微笑。 慕容易脸上一红,立刻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失礼。别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怎能如此含糊?“噗通”一跪。抱拳一礼,感激道:“安阁主和兰心婆婆的救命之恩,晚辈今生永远铭记在心。请受慕容易一拜。”说完,慕容易冲着二人,磕了三个响头。 安孜晴听到“慕容易”这三个字的时候,顿时从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正常。轻笑一声,连忙上前把慕容易一把扶起。说道:“小友乃昆仑山门下,昆仑与我飘渺素来友好,并且同为正道之首。就请不要多礼了。” 说完,望了一眼身边的兰心婆婆,然后道:“婆婆,不如我们和这位小友一起去探望玉医子道长,如何?” 兰心婆婆道:“全听掌门安排!” 慕容易一听马上就可以见到玉医子,不由得开心的激动起来。而后,三人便开始前往玉医子的住处。 慕容易边走边想,他在想见到师父后,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问些什么呢? 他想了很多…… 很快,当走到飘渺仙阁“落尘阁”门前的时候。只见一个中年道士的身影,正盘坐在一棵树下运功修炼。 微风轻轻吹过,慕容易一眼便认出来了玉医子的身份。只是玉医子的胸前,多了一条用白布缠着的厚厚绷带。样子虽然看上去略显沧桑,但确实以无大碍。 “师父!我是易儿!” 很远处,慕容易便对着玉医子高声喊道。他步子极快,迫不及待的跑向玉医子。玉医子一楞,当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连忙站了起来,朝前方望去。 玉医子一怔,饱经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慕容易冲到玉医子的怀中,一下子像个孩子放声的大哭起来。玉医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直轻拍着小徒儿的背脊,久久不语。而慕容易事先想好的问题,竟一个也没有问出来。 这份真挚的师徒情意,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再去证明什么。 此刻,清晨的阳光。大树下,微风又是轻轻吹过! 注一:选自《黄帝内经》—《素问·经脉别论篇》三阴三阳经脉。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十八章 离别 话说玉医子,慕容易这师徒二人。已经在飘渺仙阁不知不觉度过十日有余。 在这些天里,这师徒二人一边养伤,一边欣赏着飘渺仙阁的美丽景色。二人的伤势基本痊愈。 奇怪的是慕容易,因为当他运起真气进行调息的时候,明显感觉这股真气异常陌生。而在玉医子的一探之下才发现,慕容易体内的昆仑真气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一身浑厚的飘渺仙阁真气,这不由得心生好奇。 理所当然,慕容易要去问个明白。 …… 飘渺仙阁,无尘阁。 “禀报掌门,昆仑弟子慕容易求见。”门外,一名弟子向安孜晴通报。 安孜晴一听慕容易前来求见,仿佛已经预见了一样。顿时回道:“请他进来吧!” “是!”说完,这名弟子便退下了。慕容易走进阁中。行了礼后,仔细观望着无尘阁内的布局,不由得心生感叹。 无尘阁内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古画,画中无一都是在描绘一个身型纤美,仪态端庄的少女正在悠扬的舞着仙剑。画中那少女身穿淡白色的素纱,淡雅之下不免又有几分出尘之气。就连手持仙剑中,都能隐隐感觉到一丝悠然。 女子的表情或是喜悦,或是庄重,或是温柔,或是惆怅…… 慕容易再往无尘阁前方望去,倒是和昆仑山一样,竟也有一座巨大的雕像屹立在那里。 原来,雕像和画中的女子是同一人。只是雕像中女子的气质更加不凡,惟妙惟肖。雕像中的女子手持仙剑,点指前方,剑身雷色阵阵,看上去超凡脱俗,美不胜收。 慕容易望着此景,不由得痴在了原地。 安孜晴看在眼里,朱唇轻笑。提了几分嗓音,道:“小友为何发呆?” 这一问,慕容易顿时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的窘态,不禁问道:“安阁主请见谅,晚辈失态了。但请问这画中人是谁呢?” 安孜晴一摇手,笑道:“无妨。此人便是我飘渺仙阁的祖师婆婆,盈凌蝶。要论起飞升成道,祖师婆婆早已位列仙班。祖师婆婆道法极深,在我飘渺仙阁创派千年以来,也是唯一羽化飞升之人,并且是最早获得兽神之印力量的人之一。” 慕容易点了点头,不禁暗自佩服起来。但同时心中又有疑惑。连忙问道:“请问安阁主,这兽神之印是什么?” 安孜晴望着慕容易不解的表情,不禁感慨道:“这兽神之印是上古四大神兽飞升之时,留在人间的四块神印。获得此印者,都会拥有强大的印之能量。且每块兽印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这千百年来,一直都是修真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彼此的杀戮与猜忌,更是源源不断。” 说完,安孜晴好象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不开心的往事一样,表情一阵黯然。不经意间,一颗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下。 慕容易注意到安孜晴变化的神情,顿时深感愧疚,暗暗自责。不禁觉得自己如此多嘴,如此冒失。 安孜晴心中一凛,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破涕为笑,道:“小友找我何事?” 一听到安孜晴的问话,慕容易顿时想起此行的意图。于是也不再寒暄下去,便问道:“晚辈有一事不明,不知安阁主可否指明?” 安孜晴微微一笑,心中已然猜到了答案。镇定道:“小友但说无妨!” 慕容易考虑了片刻,道:“近日晚辈运功不下数次,却发现体内真气已经不是我昆仑山独有的气息,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股红色真气。后来我才知道,这股真气是贵阁气息。还请安阁主指明晚辈心中的疑惑。”说完,慕容易又是一礼。 安孜晴淡然一笑,道:“小友不必如此拘束。当日你心脉被强行护住,一旦不慎冲散那股真气的话,你体内的火气便会攻心,到时恐怕神仙难救。我与兰心婆婆曾观察过你体内的真气,似乎很早以前你体内的真气就不是很安稳。暴乱异常,随时危机性命。不知我可否说对?” 慕容易一惊,不由得暗暗佩服。心想:“这飘渺仙阁果然是翘首,不愧为第一大派。居然对自己体内真气,了解的如此之深。” 慕容易点了点头,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安孜晴的话。 安孜晴沉吟少许,继续道:“后来我和兰心婆婆商量过后,便使出了我飘渺的至高心法《调气论》,来把你体内的真气全部驱散干净。而留下的,自然是我飘渺仙阁的真气了。你且放心,你现在身体已经无恙,只要你习功得当,便再也不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安孜晴说完后,冲着慕容易又肯定的点了点头,希望以此来解除他心中疑惑。 “安阁主的救命之恩,晚辈永生不忘。只是……只是……?”慕容易说着说着,明显开始疑惑起来。 “哦?只是什么?”安孜晴好奇问道。 慕容易考虑了片刻,终于道:“只是晚辈此刻体内昆仑真气已尽,还有回复的可能吗?” 安孜晴黔首轻动,摇了摇头,凛然道:“当然不可能的,你现在已经不能算是昆仑山弟子了。不如你改投我门下,做飘渺仙阁弟子如何?只要你愿意,我便收你为入室弟子。你可愿意?” “什么?入室弟子?” 慕容易大吃一惊!他做梦都没想到,安孜晴会说出这种话。 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安孜晴告诉他此时已经不是昆仑山弟子,这个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实。因为一旦他从此不再属于昆仑山,也就意味着以后不再和玉医子,柳若竹,陆儿。甚至是道痴真人有任何的关系。 这是他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羁绊,他怎能够轻易舍去? 安孜晴注视了慕容易许久,笑着道:“看来你是不想留在我仙阁喽?” 慕容易一楞,马上跪了下来。恭敬道:“安阁主的大恩大德,晚辈永生难忘,感激不尽。但晚辈一心只想回到昆仑修行。安阁主的美意,晚辈心领了。但……恕难从命!” “哼!你小子真是好赖不知,试问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妄想来我仙阁学习修真之术?可你小子却如此不开窍!真是愚蠢之极!” 突然,从门外传来了兰心婆婆的声音。下一刻,已站在了无尘阁内。 安孜晴默然不语,而慕容易脸上的表情,也甚是为难,尴尬万分。 安孜晴一凛,对着兰心婆婆道:“婆婆为何会在此?” 兰心婆婆先是一礼,然后回道:“刚才老身偶然路过,不小心听到了阁主与这无理小子的谈话。只是当听到这小子的言辞拒绝,就觉得气愤不已。刚才的莽撞,还请阁主原谅!” 安孜晴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婆婆一向心直口快,秉性刚毅,但绝无恶意。孜晴怎会不知?” “哎,看来老身又多嘴了。只是这小子确实很不识趣,哼!要说他有什么好的,阁主你非要收他做入室弟子?” 兰心婆婆自言自语的发完牢骚后,不由得又是暗自生气。 安孜晴轻叹一声,没有在说什么。随后扶起跪在地上的慕容易,道:“你且起身说话,不必如此慌张!” 慕容易此时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结结巴巴的,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阁主……我……我……?” 安孜晴会心一笑,点了点头,轻声道:“其实你是不舍得你师父,还有你同门的那些师兄弟吧?那倒无妨,只要你想念他们,随时回去和他们一聚便是!我决不阻拦,如何?” “晚辈何德何能,居然能受到阁主您如此大恩?但晚辈还是想回到昆仑山,请阁主不要在为难晚辈。”慕容易低声道。 “那如果你师父同意你留在此处修行的话,你便答应我留在此处,如何?”安孜晴思考了片刻,语气中透着执着。 一听到安孜晴的回答,慕容易心中顿时一喜。凭他对玉医子的印象,八成会婉言拒绝安孜晴的好意。别看玉医子平时少言少语,但一旦动真格的时候,他这位师父可是很护犊的。既然安阁主都这么说了,无疑是件能脱身的好机会。如今,也真的不好再拒绝了。 慕容易心中拿定主意,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安孜晴的话。 就这样,慕容易和安孜晴二人,寻到一处林中找到了玉医子。安孜晴神秘的一笑,却是故意把慕容易置在一边。她与玉医子二人偏偏走到不远处的的瀑布旁,说起此事。 慕容易不傻,心里很清楚安孜晴是有意不想让自己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无奈自己不能上前偷听,只能留在原地等候。 “也许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也说不定呢?” 但是,这个想法却让慕容易失望了。他依稀的只能看见二人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却听不到他们的丁点谈话内容。因为瀑布的巨大声音,早已掩盖了二人的对话。 慕容易心中不爽,生起闷气来。暗自抱怨安孜晴这一狠招,却也是无可奈何。但无论怎样,慕容易依然坚信,玉医子一定能够说服安孜晴。 两个人说了很久。只见玉医子脸上的表情时而惊讶,时而叹息,时而肯定的点点头。而再慕容易心里,却也想着各种结果。不知不觉间,心里的那份肯定,竟然莫明的没了底。 终于当两人说完话,渐渐走回到他身边的时侯。慕容易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忐忑,一阵阵的慌张。完全不能平静。 他知道,“答案”终于要来了。 玉医子望着慕容易,脸上不带有一丝表情。而此刻,安孜晴微笑着望了眼慕容易,转身便离去了。望着安孜晴离去的背影,慕容易的心中不禁暗自窃喜。 心想:“看来师父已经劝服了安阁主,怕是她此时已放弃了这个想法,所以就离去了吧。” 慕容易不再多想,转过头来开心道:“师父,我们伤势以无大碍。明天便回山吧。” 而玉医子的回答,却使得慕容易心中一寒。轻声道:“不,易儿。从今以后,你便留在飘渺修行吧。从今日开始,你不再是我昆仑山弟子!” 慕容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死死的拽住玉医子的衣袖,慌张道:“师父,你在说些什么?是不是你身上的余毒还未除尽?你脑子尚未清醒?要不我们在留些时日好了。” 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如此慌张反常,玉医子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表情甚是痛苦。可以看的出来,玉医子的心中也不好受,也在强忍着不去宣泄。 玉医子缓缓道:“不,我意已决,不必再议!从此你与我昆仑山再无瓜葛。我从此也不想在见到你。” “不……不……!难道师父您忘了吗?忘记了我们的师徒情义……?忘记了您教我的那些昆仑法门……?教我的那些做人道理……?教我的旷世医术……?还有陆儿,师姐……?我们一起的回忆……?” 慕容易嘶心裂肺,声音接近哽咽。 玉医子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受,眼泪顺着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一滴滴留了下来。但嘴里依旧说着:“明日我便独自离去。记住,从此你不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再是你的师父!”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慕容易自言自语着,表情几乎崩溃,泪如涌泉。 看着自己如骨肉般的弟子如此伤痛,玉医子一把抱住慕容易,口中断断续续道:“记住……孩子。师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至于……为什么,相信你以后……便会明白,只是师父不能说出口。原谅我,易儿。如果你真的想有一番作为,那么……就留在这里修行。安阁主是好人,相信为师的话。跟着她,你一定会学到很多东西,也会……懂得很多东西。”说完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慕容易听了个糊里糊涂的,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恩师既有自己的苦衷,却也有对自己的关爱。 此时,慕容易知道自己无论再说什么,玉医子都不会改变注意了。他也知道玉医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玉医子肯定不会害自己,对自己的关爱也绝对不是虚伪的。 终于,慕容易不再反驳,不再倔强。只是哭泣着冲玉医子点了点头。 慕容易心中难过,强忍着内心的痛。抽搐道:“我以后还可以回昆仑山,回到归云峰中去看望师父,看望师兄师姐吗?” 玉医子微笑着,轻摸着慕容易的头,回道:“当然可以,就当是回家一样。回来以后,我让陆儿给你抓鱼吃。” 一提起鱼,慕容易便想去了那天吃鱼的故事,不由得破涕为笑起来。他心里明白,这是玉医子在故意逗自己开心,但他突然又想到了柳若竹。不禁胆怯的问道:“只是师姐她……?” 玉医子摸了摸慕容易的头,笑道:“傻孩子,你太不了解你师姐这个人了。她这个人脾气虽大,但秉性善良且单纯的很。其实她早就原谅你了,只是自己不好意思对你开口罢了。” 慕容易点了点头,终于安心道:“那我就放心了。要不日后我回去探望你们,还真怕见到师姐她尴尬难堪。” 最后,师徒二人只是笑笑,终究没有在说什么。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将是师徒二人最后的平静时光。 第二日。 在玉医子的见证下,慕容易正式加入了飘渺仙阁。和在昆仑山时一样的拜了祖师,学了门归,并且认了安孜晴掌门为师父。对安孜晴施了拜师礼后,玉医子的脸上也再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过了午时,在安孜晴,兰心婆婆,慕容易三人的送别下。玉医子御起“破魔”,离开了飘渺仙阁。 直到玉医子离去的那一刻,慕容易的脸上始终都保持着微笑。他不想再让玉医子看到自己的难过与不舍。因为那样的话,玉医子的心里也一定会不好受。 终于,当玉医子御剑离去,身影已消失不见的时候。一颗晶莹的泪水,从慕容易的眼角中轻轻滑过。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十九章 真元 飘渺仙阁,密竹谷。 此地到处的青石,绿竹且四季妍开,轻轻的白色浮烟在这幽谷中浮荡。一阵微风吹过,竹上的青鸟唧唧喳喳,到处嬉戏。此情此景,不禁使人心生安宁平静之心。 密竹林,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声音。 “我飘渺仙阁的修真之术,主要以御雷为主。有天心雷,东华雷,上清雷,少阳雷,浩天雷等等。而我派的御雷心法更是千变万化,你要牢记心中。” 原来,安孜晴正在传授慕容易飘渺仙阁的御雷之术。 安孜晴稍顿了一下,接着道:“这雷术要到你结成真元后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并且在你日后结成真元时,也要注重对真元的修炼。现在我便传你心法。” “头是乾,足是坤。以气合气,以神合神,一气化三清。寂然不动为道之体,感而遂通为道之用,斯五雷之妙也……(注一)” 很快,夕阳西下,红云飘过。瑟瑟的余辉下,把这些青竹的倒影映得老长。看似犹如一幅奇妙的风景画,甚是美丽。 慕容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早已是修炼的汗流浃背。安孜晴看在眼里,缓缓道:“易儿今日先到这里,时辰已不早。明日清早我们继续来此修炼。如何?” 慕容易累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师徒二人伴随着夕阳回到了仙阁中。 朝夕间,不知不觉,竟又过了三年。 三年里,慕容易在安孜晴的悉心教导下,除了飘渺仙阁的绝学《天劫仙雷决》没有习得以外。已经把飘渺仙阁内大大小小的雷术学尽学精,并且在真气上的造诣,也有了很大的提高。这点点滴滴,安孜晴自然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心里暗自高兴,暗自赞叹慕容易的刻苦习练和过人的资质。 期间,慕容易也会经常回到昆仑山中探望玉医子,陆儿,柳若竹她们。陆儿一听到慕容易回来,连忙哭着闹着跑了过去,对着自己的“小师弟”不停的嘘寒问暖,内心的思念再也隐藏不住。而慕容易一看到陆儿的反应,心里也是由衷的开心,他等待这一天真的是太漫长。若不是自己离开了昆仑山修行的话,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陆儿才会与自己和好如初。 柳若竹也不再内疚,脸上终于对慕容易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也完全的接纳了这个曾经的“师弟”为一家人。慕容易看到三人心中各自的结都已经解开,也是欣喜不已。 就连玉医子那张“死板”的脸上,也时常可以看到真挚的微笑。 从那以后,只要是慕容易一回到昆仑山探望。柳若竹,陆儿二人便立刻带着他下山四处玩耍。而玉医子却也睁一眼闭一眼,放任他们不管。 对于罗炙,慕容易出奇的不再提起。估计此时的他,一心只想努力修行。总有一天,罗炙一定会再次遇到。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回头再说说慕容易的修为。 在这三年里,慕容易对昆仑山的符咒之术,可是丝毫没有弃之不理。昆仑山的符咒之术和《冰心真决》,以及飘渺仙阁的御雷之术和《调气论》,两个门派的武学和内功,慕容易都有在刻苦的修炼中。这也使得慕容易的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通过这一系列的苦练修行,慕容易的修为已即将步入到所有修真者们都一直都梦寐以求的境界,那就是“真元”。 那一年,慕容易二十六岁。 其实,安孜晴对慕容易擅自学习昆仑功法的事情是知道的。按照修真门派的规定,修真者虽说可以同时习得两个门派,或者更多门派的武学和心法。但通常保守一点的门派,还是不允许门中弟子学习外派之学的。可安孜晴却偏偏置之不理,连问都不问。这不禁也使的慕容易心生疑惑,他才不会天真到认为自己的尊师会毫不知晓。 而在慕容易的心中,至今还有一个疑惑。那便是当年瀑布下,安孜晴与玉医子的对话内容。 可是,也一直无人替他解答。 三年内,这师徒二人便这样各自藏着心事,绝口不提,其中也包括安孜晴的“护神灯”,但彼此却并没有包藏了什么祸心。慕容易能够用心感受到安孜晴对他的呵护,对他的爱。 也许,只是“挑开重雾见晴天”的那一日,还没有来临吧。 渐渐,慕容易的丹田内感觉到一股异样,真气总是异常暴乱,但又不像早年前自己走火入魔时那样难以忍受。深感好奇之下,便去无尘阁请教安孜晴…… …… 飘渺仙阁,无尘阁。 此时,安孜晴正在阁内为祖师婆婆上香。淡淡的香气缭绕四方,不禁使人神清气爽,香醇凝神。 慕容易不好打扰,默默的推开门,站在阁内恭候着。 安孜晴缓缓回过头来,笑着问道:“易儿,你来无尘阁可有事?” 慕容易对着祖师婆婆参拜后,敛衽道:“师父,徒儿近日感觉丹田内有异样……”接着,便把丹田内的情况,一一告知了安孜晴。 安孜晴仔细听着慕容易的诉说,越是听到最后表情越是欣喜。当诉说完后,安孜晴不禁笑道:“为师先恭喜徒儿即将生成真元,从此真真正正成为了一名修真者。” “什么?师父说我即将生成真元?”慕容易惊讶的合不拢嘴。却忘记此时,飘渺仙阁的“祖师婆婆”正看着他呢。 安孜晴没有在意,反而笑道:“恐怕你这几日就要生成真元了。这些日子,你便暂时住在真殿阁内调养生息,我这些日子便随你同去。以便帮助你顺利渡过真元期!” 慕容易的心中一阵感动。连连道:“师父不必担忧,易儿一个人应该可以渡过真元期。” 安孜晴一见慕容易拒绝,立刻脸色严肃起来,厉声道:“这生成真元期间,可不能马虎大意。万一你没有渡过真元期,那你的一生也就因此毁了。我意以决,你且先去真殿阁内,我随后便到。” 说实在的,看到安孜晴如此严肃的表情,还真是头一回。慕容易不敢违逆,不由得重视起来。 “算了,既然师父执意要陪同,我也不好在推辞了。”慕容易心想着,转身已前往到真殿阁内。而随后,安孜晴找到兰心婆婆,简单的交代了这几天仙阁内的事情,便也前往到真殿阁内。 真殿阁可以算是飘渺仙阁中最为偏僻的地方。此地甚为幽闭,少有人来往,故为飘渺仙阁的修身之地。从飘渺仙阁山门前,一直要沿着一条很长的石阶走很久,才能来到此处。 真殿阁周围到处的石山片片,雾色连连。而前方便是悬崖峭壁,对面一条万丈瀑布倾流直下。瀑布之中,一块巨大的青色岩石盘旋于内。一泻而下的急流溅过青石,滚滚的浪花飞溅四处。天际间也仿佛有一道紫色的云霞,偶尔可以看到几只飞鸟正漫步云端。恰如旷世仙境,不由得令人生起陶醉之心。 走进真殿阁,只见阁内空空如也。除了四周破旧不堪的墙壁,一个破的不能在破的天窗,还有地上生起的杂草,就什么都没有了。 慕容易也不多想,立刻运功调息起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很多时日,而安孜晴早已经来到了真殿阁内,只是慕容易没有注意到而已。其实他已经再次进入了“辟谷”的忘我境界。 蓦然,慕容易感觉到了丹田内的暴动。隐约间,丹田处正闪烁着一点点金灿灿的光芒。 突然,异变发生了。 慕容易只感觉丹田内的真气开始剧烈暴动起来。丹田处的那金黄色光芒,正飞快的不停旋转着。浑身犹如要炸开了一样难受,身体也不断的冒着冷汗。 突然,一股清凉真气从他的背心处传来。慕容易回头望去,正是他的师父,安孜晴。 安孜晴丝毫不敢分心,她一边为慕容易体内输送真气,一边轻声道:“抱元守一,心无妄念。无相,无忘,皆为空……!” 慕容易知道自己的真元即将生成,此时听了安孜晴的话后更加不敢大意。就这样,慕容易小心运功,护住丹田和心脉。而安孜晴也在小心翼翼的为他运送真气,进行疏导。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日月交替,循环不已…… 五日后的清晨…… “啊……!” 慕容易一凛,突然大嚎一声,同时周身的红色真气大盛。而在丹田处更是发出一股耀眼的金色光芒。这金色的光芒顿时把真殿阁内照耀的异常发亮。 安孜晴满意的望着这一切,娇人的玉容上,不禁露出了点点笑容。 在这五日内慕容易彻夜不眠的精心调息,以及安孜晴的用心指点下,使得他终于修炼成了真元,并从此正式的踏入了修真世界。 此时,慕容易已脱离了五百年的轮回,脱离了凡人的生老病死。同时,也算是修真界中的一名强手。 这是多少修真者们一生的梦想。就在此时。一个少年再一次创造出了新的传说。 “好了,易儿。”不要在那里嚎叫了,天色已不早,我们该下山了。”安孜晴笑道。 “摁……?”慕容易一听到安孜晴的声音。立刻停止了嚎叫的声音。 慕容易打开天窗,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差点晕了过去。因为当时他修成真元的时候还明明是清晨,这会儿已经夕阳西下,眼看就到酉时。 想到这里,慕容易不由得吃了一惊。心想道:“我怎么再此处嚎叫了这么久,却完全没反应呢?” 安孜晴看在眼里,笑道:“你体内刚刚生成真元,真气正在源源不断的向真元内注入。所以你已处在了一个特殊的兴奋状态,故而如此。只是没想到,你的真元可以贮存这么多的真气。”说完,安孜晴又是微微一笑。 慕容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道:“这几日真是麻烦师父您了。直到最后,居然还让您忍受着听我扯着脖子喊这么久。易儿真是过意不去。” 安孜晴道:“徒儿不必多礼,你若真的想报答为师的话。好好修行便是!” 慕容易用力的点了点头,没再言语。安孜晴又仔细查看了下慕容易的身体,确定没什么了大碍后,这才下了山。 路上,慕容易不禁在脑中想了想关于自己生成真元后的很多问题。但有一个问题却是他眼下最想问的。 “师父,这真元生成以后,自身和以前相比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呢?” 安孜晴一凛,顿时被逗的笑了出来。轻声回道:“你的相貌。” “哦?哪里?师父?”慕容易仿佛没有听清楚,又是疑惑的问了一遍。 “为师说的是相貌!” 慕容易思前想后也想不明白,这相貌究竟是哪里变化了?自己不还是以前的模样吗?难道现在自己的相貌,变得和玉医子一样麻木不仁了?估计这话被玉医子听到会很伤心,不教训他这不肖之徒才怪? 安孜晴终于不再打“禅语”,解释道:“当一个人修成真元后,最大的变化就是相貌。因为修成真元后会在五百年之内脱离轮回,生老病死。所以相貌也会从此定格在那一刻!” 慕容易脑中灵光一闪,顿时便明白了过来。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昆仑山上的首座们,明明都活了几百岁了,可看上去年龄却相差极大的原因。 也就是说,玉医子的真元是在自己四十几岁的时候生成的。这么推测的话,道痴真人就是在自己五十几岁生成的真元,看来比玉医子还要晚十年之久。而现在的师父安孜晴,却是在三十几岁生成的真元,又要比玉医子师父提前了十年之久。 而自己,却是在“加冠之年”不久后便生成了真元。 想着想着,慕容易不由得内心一阵欣喜,有点飘飘然了。 “你在笑什么,易儿?”安孜晴看到慕容易脸上怪怪的表情,不禁好奇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 慕容易一惊,连忙吓的马上摆手回道。他才不会傻到把心中所想告诉安孜晴。 安孜晴表情淡然,仿佛已经猜到了慕容易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便也不说,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道:“虽然你已生成真元,但也不要因此而骄傲。比你经验丰富,实力强,资质好的修真人士大有人在。你要切记,好自为知才是。” 慕容易顿时心生惭愧。看来自己这孩子心性还是有的。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孩子心性。归根结底是人性的弱点吧。只要是人,哪怕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还是会有弱点的。这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错误,因为这就是人性。 待回到无尘阁以后,慕容易立刻便想回到昆仑山去告诉玉医子这个好消息,但他同时也顾及到了陆儿的感受。所以此次前往,慕容易只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玉医子一个人。让这位曾经的恩师知道自己如今的情况便可。 在得到了安孜晴的准许下,慕容易开心的离开了飘渺仙阁。此时正御驾云端,再次前往那曾经自己熟悉的地方,昆仑山。 同时,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神秘男人,正一步步的快速朝飘渺仙阁奔去。 注一:选自《王侍宸祈祷八段锦》道法《神霄五雷法》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二十章 神秘人 飘渺仙阁。 此时秋高气爽,夜幕降临。一轮明月正高挂在空中,偶尔会有几朵乌云遮住轻柔的月光。徐徐寒风阵阵吹过,从林中传来蛐蛐的叫鸣声。 山门前,两名巡山弟子正在专注的守卫。二人仔细的观察着周围动向,但和平时一样毫无异常。 蓦然,不远处传来“唰”“唰”两声! 顷刻间,两名飘渺仙阁弟子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便已身中毒镖死去。 下一刻,一个黑衣人从附近的树上跳了下来。待走近后确定两名飘渺弟子已经死透。冰冷的双眼中,射出了两道寒芒。 就这样,黑衣人很顺利的潜入到飘渺仙阁内。一路上,但凡发现黑衣人的仙阁弟子,无一例外都被他瞬间杀死,而且丝毫没有惊动仙阁内的其他弟子,可见黑衣人的实力之深。 很快,他便来到了离无尘阁不远处的藏书阁。就当他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哪里来的小贼,居然敢来到我仙阁撒野!”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兰心婆婆。只见兰心婆婆拔出腰中宝剑,怒喝一声,双眼中满是愤怒。 黑衣人回头望去,先是一楞,但随后便笑了出来。嘲讽道:“我当是何人?原来是兰心老婆子。” 从黑衣人的声音可以判断出,此人差不多四十多岁的年龄。但由于一身夜行衣装束,却使兰心婆婆根本不晓得对方是何人。 兰心婆婆心中一凛,看来对方是认识自己的。而且从对方言语中的镇定也可以看出,此人一定是旧识,对飘渺仙阁了如指掌。 想到这里,兰心婆婆不禁加了几分警觉,喝道:“阁下既然认识老婆子,恐是故交。但阁下为何却肆意妄为,屠杀我仙阁门人。今天你若不给我这老婆子一个交代,休想离开我仙阁半步。” 兰心婆婆的宝剑发出强烈的“嘶嘶”轰鸣声,一股雷流快速蔓延到剑身。 黑衣人神情冷漠,却是一言不发。他狂妄的大笑着,根本没有将对手放在心上。 兰心婆婆一急,不禁再次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可否报上名来?” 黑衣人还是没有回答,目中一寒,迅速抽出腰中佩剑。冷冷道:“你已将死之人,还是等死后问阎王去吧。” 说着便身型一闪,一剑直刺兰心婆婆要害。 “轰……” 一声巨响,强大的真气顿时形成一股气浪炸开,惊天动地。 兰心婆婆知道多说无益,对方是不打算暴露身份了。顷刻间便与黑衣人正面交锋,两人完全进入到战斗状态。双方此时开始比拼真气内力,互不相让。 但是很快,兰心婆婆就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豆大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滴滴流下,明显支撑不住。而黑衣人的表情却是泰然自若,完全应付有余。 黑衣人轻哼一声,不屑道:“真没想到,你的功力还是和当年一样丝毫没有长进。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好了。” 说着,黑衣人在掌心处又加了一分真气力道。兰心婆婆本就不敌黑衣人,再加上对方的突然发力。顿时双掌一麻,立刻就被弹开。黑衣人刚一得手,身子向后快速一跃,同时一张符咒已经打了出去,速度极快。 兰心婆婆一看不好,连忙御剑抵挡。可由于之前已经被黑衣人的真气弹开,身法上不免出现凌乱。想避开这道符咒的话,必须使用飘渺雷决,方可化险。 急中生智间,兰心婆婆口中快速念道:“少阳雷。破!” 昏暗的天空中嗡嗡做响。随后,一道白色巨雷倾泄而下,准确无误劈在了黑衣人的符咒上面。 “轰!” 一声爆炸,响彻云霄。爆炸后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却使得兰心婆婆再也站立不住,一下子重重的摔到地上。同时,兰心婆婆不免也被这股爆炸的气流波及到了心脉。大量鲜血顿时从口中喷了出来。 这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音,算是彻底惊动了仙阁内的所有弟子。 片刻,飘渺仙阁内的弟子陆陆续续全部出来。手中紧握宝剑,个个表情严肃。一些有战斗经验的弟子还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可怜那些新入门的弟子,颤抖的身子不住蜷缩着,内心恐惧至极。 而那处被炸开的地面上,竟形成了一道深达数百米的巨坑,一股强烈的水柱沿着巨坑不断迸发出来。强劲得水柱带来的阵阵冲击声,不仅可以使人联想到刚才的爆炸威力究竟有多大。 反观黑衣人却毫发无伤,这不由得使人生奇。按说这股巨大的爆炸力波及到的话,黑衣人理应也受伤才是。但看来他却无恙。 黑衣人冰冷的双眼不带有一丝表情,望着周围一波波正要闯过来的飘渺仙阁弟子。他轻哼一声,却是不理。反倒冲着已经受伤的兰心婆婆,快速冲了上去。看来,这黑衣人丝毫没有停手打算。杀掉兰心婆婆,已是志在必得。 瞬间,黑衣人的宝剑就要刺中兰心婆婆胸口。无奈兰心婆婆因为受了重创,身体根本动弹不得。眼看着即将送命。 就在这时,天空划过一道红光。就只听“当!”的一声。强大的气场立刻将黑衣人的宝剑弹开,黑衣人眉头一皱,不禁抬头望去。 安孜晴一身白色素装。她面色平静,波澜不惊,凤眼中透着镇定。犹如云中仙子徐徐而落,尽显一派掌门风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安孜晴”终于赶到。御起自己的仙剑“舞潇”,及时挡住了刺向兰心婆婆那致命的一击…… …… 昆仑山,归云峰,养生殿。 巨大的炼丹鼎内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玉医子专心的调制着丹药。而陆儿和柳若竹二人却已不知去向。估计这会儿正偷懒,不知跑到哪个山上嬉笑打闹了。 许久之后,养生殿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玉医子听到脚步,抬头望去,嘴角已然挂起一丝久别的微笑。 殿门外,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师父,我回来了。” 玉医子没有说什么,只是不断打量着年轻人,许久才道:“易儿,你又瘦了很多。” “师父……”慕容易淡然一笑,快步走了过去,帮助玉医子一起调制着丹药。 玉医子的脸上透着一丝关爱,笑道:“为师看你面色红润,真气也已非寻常之气。若没看错的话,你已经生成真元了吧。” 慕容易一楞,笑了出声。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老人家,本想一会儿在告诉您,给您个惊喜,没想到您已经知晓了。” 就在师徒二人的说笑间,从殿外又传来了两个熟悉的脚步声。师徒二人同时望去,不是别人。正是柳若竹和陆儿! 柳若竹一见到慕容易,立刻冲了过去,高兴道:“先恭喜你了小师弟。不过嘛,你师姐我现在和你一样,也已经是修炼成真元的高手了哦!” 慕容易轻笑一声,却迟迟不语。只是一直盯着柳若竹身旁的陆儿。 陆儿的表情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本以为师兄的心中会难受,这当然是慕容易最不想看到的。却没想到陆儿接下来的反应,更让慕容易吃惊。 陆儿先是冲着身边的柳若竹做了个鬼脸。然后故做生气着道:“哼!怎么拉,姐姐。难道就许你修成真元,就不许我小师弟也修成真元?真是过分之极。” “你这小鬼,看你三师弟回来。你便不站在姐姐这边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柳若竹笑骂着,上前追打着陆儿。 就这样,姐弟二人追逐着,使得这个一直很安静的养生殿,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看到此情此景,慕容易的心中不由得稍显宽慰。看来这三年里,师姐和师兄真的变了许多,也释怀了许多。倒是自己,总是无法彻底忘记。 玉医子也不责怪二人的胡闹,任凭着他们两个在殿中撒野。也许在玉医子的心中,也和慕容易一样吧…… 很快,玉医子,慕容易,陆儿,柳若竹四人,便围绕在饭桌前,吃着可口的晚饭。 饭桌上,菜肴十分的丰盛,这里有陆儿的手艺,也有柳若竹的手艺。这对慕容易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因为每次慕容易回来,陆儿都会亲自下厨为慕容易做着可口的饭菜。对此,玉医子也是欣喜不已。因为陆儿这小子只有等到慕容易回来才肯下厨。若在平时,致使他做一顿饭菜可就太难了。 就算是勉勉强强做了,也是敷衍了事,难吃之极。 为此,玉医子和柳若竹二人,也经常抱怨陆儿的偏心。 “呵呵!来,师弟。尝尝师姐做的糖醋鱼如何?师姐这些天可是拼命跟着陆儿学习厨艺。就等着你回来,给你做一次丰盛的大餐犒劳你。” 慕容易低头,向盘子扫了一圈。果然看到某个盘子里乘着一条糖醋鱼。只是这鱼看起来,似乎有点黑黑的,感觉有点奇怪。细细闻去,仿似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柳若竹微笑的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鱼肉,送到了慕容易的嘴边。 慕容易一听说师姐居然为了自己向陆儿请教厨艺。怎能不让他感动? 可奇怪的是,陆儿和玉医子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丁点的微笑。两人纷纷板着个脸,似乎有好大的抱怨一样。 “难道师姐的厨艺很差劲?”慕容易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但一看柳若竹如此热心的盛情款待,更何况已经把鱼肉都送到了嘴边。就算是毒药,今天也得吃下去。 “拼了……”慕容易心中默念,欣然接受了这块师姐杰作的鱼肉。 “好吃吗?师弟?” 柳若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慕容易,仔细的观察再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慕容易慢慢的品嚼着鱼肉,似乎嚼了好久才咽下去。而脸上,却生起了一丝复杂的表情。 这表情,该怎么理解好呢?“解脱?”“释怀”还是“回味”。反正什么感觉,只有慕容易自己知道。 玉医子和陆儿两个人屏住呼吸,专注的观察着慕容易脸上的表情。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期待着下一刻慕容易会说出什么话来? 这安逸且温馨的小内堂里,居然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恩,非常好吃。师姐,你这鱼做的还真是不错呢。”慕容易嚼着嘴巴,原本复杂的表情,竟然一下子就转变成了微笑。 听完慕容易的回答,柳若竹的脸上明显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看来,连她自己都怀疑这鱼的手艺。 柳若竹低下头,怯生生的问道:“真的吗?师弟?我刚才看你表情明显一变,这会儿不是你在讨师姐开心吧?” 慕容易表情严肃。他用力的摇了摇头,口中大声道:“真的没有,师姐。只是师弟我生平从未吃过如此的美味,所以才会一下子楞在了那里!师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话刚说完,陆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连眼泪都止不住的往下流。而玉医子只是轻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言语什么。 看着二人的嘴脸,柳若竹不禁暗自生气。白了二人一眼后,不屑道:“看来还是我小师弟最懂得享受美味,你们两个哪里会懂得其中滋味?” 玉医子听完没有吭声,倒是陆儿听完柳若竹的话后,再也受不了了。 陆儿大笑道:“师弟你真会说笑。这几日我和师父他老人家,又不是没有尝过她的手艺。你居然还敢说好吃?看来你这味觉也随着体内修成的真元,一起进化了吧。” “你这臭小子,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就不信,小师弟能说谎?”柳若竹气不过,美丽动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然后任性的夹起了一块鱼肉,自己吃了起来。 刚一入口,柳若竹红润的脸上就显出一片绿。“呸!”的一声,瞬间把口中的鱼肉给吐了出来。顺手抄起放在一旁的清水,开始咕嘟咕嘟的拼命漱口。 慕容易轻笑一声,完全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经意间,竟又夹起一片鱼肉放进嘴里。 柳若竹抬头望向慕容易,见他还在吃着那条鱼,连忙一把上前将他手中的筷子抢了下来。大喝道:“这么难吃的东西你也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为什么硬要哄我开心?这样师姐会很过意不去的。” 说完,柳若竹的眼神闪过一丝怒色。转身便离开了内堂。 慕容易心中一凛,他万万没有想到柳若竹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他本是无心的,却没想到弄巧成拙。来不及与玉医子打招呼,连忙追了出去。 陆儿眨了眨眼睛,好奇的望着柳若竹做的那条糖醋鱼,不禁心痒起来。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夹起了一小片鱼肉。只是一小片,就吃了那么一小口。 瞬间,陆儿表情一变,随后便剧烈的不停咳嗽起来,好象在品尝着什么毒药。 接着,陆儿脸上一红,明显痛苦万急。艰难的说道:“看来……我姐姐这次,不单单是把鱼烧糊了,而且又把……糖和盐给弄混。真没想到……小师弟的胃居然……这么强?这么咸的东西……他居然还能吃下这么多?真是……佩服,佩服!” 玉医子望着陆儿,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站了起来,打开天窗向外看去。 此时,月光笼罩,繁星点点…… …… 飘渺仙阁,藏书阁。 “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伤我仙阁弟子,你此次前来到底有何目的?”安孜晴脸上表情异常严肃,小心问道。手上的“舞潇”却是丝毫不敢放松。此时正与黑衣人手上的宝剑,彼此相互压制。 空气中,不断传来兵器与兵器间剧烈的摩擦声。 黑衣人嘿嘿一笑,冷冷道:“我此次前来,只是想借贵阁的绝学《天劫仙雷决》一阅,还请安阁主行个方便。” 安孜晴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黑衣人会说出这种话。便冷冷回道:“这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天劫仙雷决》乃我仙阁最高密术,威力巨大无比,后患无穷。若人人都来我仙阁习此密术,恐怕天下早已大乱。请恕安孜晴恕难从命。” 黑衣人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事先就知道安孜晴一定会拒绝。摇了摇头,继续道:“废话少说,我最后问你一次,借是不借?” 安孜晴脸色一沉,斩钉截铁道:“休想!” “呵呵,那就休要怪我无情了。我今日要屠尽你仙阁弟子,一个也别想活命!” 黑衣人眼神一冷,不再废话。手中一用力,快速撤回了和安孜晴对峙上的宝剑。同时,他身型向后一闪。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道白色符咒已经贴在了安孜晴的“舞潇”剑上。此时,符咒散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真不知道这黑衣人究竟什么时候做到的。可见他偷袭速度之快。 “哈哈,去死吧!” 下一刻,黑衣人快速把自己的左手食指放到嘴边。 安孜晴一惊。显然,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遭到了对方的偷袭! 黑衣人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杀气,口中大喝一声:“爆!” 顷刻间,安孜晴的身处之地形成一股耀眼的白光。“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二十一章 对峙 “掌门……!” 这一击的爆炸威力极大,不禁使飘渺仙阁的弟子们都陷入了恐慌之中。而安孜晴栖身的那处地方,此时浓烟滚滚,一时间根本无法看到她的身影。 她死活不知,一切都成了谜。 强烈的爆炸威力,顿时卷起滚滚浓烟。黑衣人表情镇定,丝毫不为知所动,依旧只是站在原地。他神奇冷漠,仔细观查着周围的一切。 可是,这些飘渺仙阁的众弟子可就没那么好的耐性了。一看掌门人“遇害”,个个剑拔弩张冲向黑衣人。弟子们失去了理智,誓要为掌门人报仇,和黑衣人拼个你死我活。 而就在此时。浓烟处,传来了微弱的“嘶嘶”声。 接着,一道道白光从浓烟中不断射出。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飘渺仙阁的阁主,安孜晴。 安孜晴一怔,连忙出言制止,大喝道:“飘渺弟子全部退下,切不可轻举妄动。这里交由我来处理!” 语气中透着严肃而不容任何人抗拒。安孜晴深知此人修为了得,不可大意。纵然所有弟子们倾巢而出,恐怕也未必会是这黑衣人的对手。 此时,一阵狂风吹过,风声呼啸。附近树上的枝叶被狂风吹的左右摇摆,黄叶飘落。周身所处的那股浓烟也随着这股巨风,被一点点吹散。 当浓烟散去后,安孜晴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此时她的头顶奇妙的顶起一片小云朵。这云朵呈白色,十分绚丽。云朵四周下方引出数条密密麻麻的雷线,正严密保护着她的身体。 看到这里,黑衣人终于明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轻声道:“飘渺仙阁的掌门人,实力果然名不虚传。我想你也不会这么差劲,太轻松的就被我杀掉。” 安孜晴怒视着黑衣人,冷冷道:“阁下抬举了!” 黑衣人叹息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只可惜你们飘渺仙阁,也就是历代的掌门人实力了得。其手下门人不过都是些酒囊饭袋的鼠辈之徒。倒不如让我杀了痛快!” 说完,黑衣人再次的狂妄大笑起来。狂妄之极后,竟然不屑的用手点指着飘渺仙阁众弟子。其表情,分明流露出不屑。 安孜晴表情淡淡,却也不动怒。这里不难看出身为一代掌门的风范。作战之时,丝毫不为对方的激将之法所干扰到心境。其冷静的态度,确实不一般。 下一刻,安孜晴平静的说道:“阁下是昆仑山中人吧。看阁下刚才所使的修真之术,确是昆仑山无疑。素问我飘渺仙阁和贵派向来无怨无仇,且同为正道人士。彼此相互扶持,相互帮助已常达数年之久。今日阁下却孤身一人犯我仙阁,难道就不怕事后我仙阁向你昆仑山问罪吗?难道就不怕天下修真正道人士,向你昆仑山讨个说法吗?” 黑衣人一凛,却又是大笑了起来。然后道:“我素知飘渺仙阁乃修真界第一大派,这号召能力却也是天下第一,地位无可撼动。你若想去昆仑山兴师问罪的话,尽管去便是。不过,恐怕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你的飘渺仙阁,今日定将在修真界中永远的消失。” 黑衣人的手,不屑的指向安孜晴。 “阁下究竟是何人,可否报上名来?”安孜晴黔首紧皱,冷冷道。 “真是罗嗦,不是对你说过嘛。我是何人你不必知晓。只需知道今日你定将丧命于此就足够了。你的疑问,还是交由阎王去解答吧。” 黑衣人周身运起昆仑山上独有的白色真气,正一点点的向体外迸发着。 安孜晴知道,今日一战誓要全力应付。不禁之间将手上的“舞潇”,再次紧握了一分。 “贼人,看剑!” 安孜晴不再废话。运起“舞潇”快速朝黑衣人的方向刺去。头顶那云朵四周的白色雷线,顿时爆发出强烈的狂雷阵。狂雷在空气的摩擦中,不断发出阵阵电光石火。 响声震耳欲聋,更是惊天动地。 这一招,乃是飘渺至上法术“雷心合一”。此招可攻可防,外界攻击的雷阵即可以保护施法者不被对方伤害,又可以进攻对手,一举两得。若是对手在进攻中不幸若碰到那些巨雷,恐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黑衣人却也不慌,从袖口中迅速拿出一张符咒,然后身型快速向后闪动。正努力的和安孜晴保持着距离,以免被雷阵碰到。 下一刻,黑衣人手上的符咒,一下子自燃了起来。口中道:“昆仑至高心法,幻身决!” 黑衣人的身型突然变的模糊,犹如半透明半真身的状态。而安孜晴的“雷心合一”也已经冲到黑衣人的面前,眼看就要命中。 可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安孜晴的“雷心合一”和“舞潇”竟然双双落空。周围雷阵对黑衣人的伤害,更像碰触到空气一样,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安孜晴大惊,口中道:“好一个幻身决!” 黑衣人透明的身体渐渐穿越安孜晴。待完全穿越后,身型马上便由半透明的状态回复到了真身状态。此时,已站在了安孜晴的身后。 不过还好,这昆仑山的“幻身决”,有三个弊端。 其一,只能破解对方的非绝学之术。如果说安孜晴刚才发出的是《天劫仙雷决》,那黑衣人的“幻身决”是坚决无法破解的。 其二,虽然可以使对方的任何攻击瞬间变成“虚无”状态。但自身同时也是处在“虚无”状态,也就是说,自身也同样无法攻击对手。 其三,使用“幻身决”需要消耗大量真气,而且每天也只能使用一回。并且此术的效果,只能维持瞬间。 此三弊端,所以造成此术在昆仑山一脉也是甚少用之的。除非修为高深,真气内力精深之人方可一用。否则必将自食恶果。 但看起来这黑衣人倒是属于后者了。因为黑衣人在使用完“幻身决”后,身体不但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反而真气也比以前更加充沛了。完全不是消耗大量真气后的表现。 当黑衣人显出真身后,周身气场再一次大放光芒。这些光芒忽的一变,在空中快速生出一个奇妙的八卦图。此时正不停旋转。 随后,黑衣人大喝道:“破魔符阵!” 接着,从八卦图中快速飞出大量符咒,一齐朝安孜晴背心轰去。八卦图越转越快,符咒也是越出越多。 轰声不绝…… 一波又一拨的爆炸声,不断从安孜晴的周围响起。 望着那滚滚的浓烟,起伏不断的爆炸声,仙阁弟子们的心不由得揪成一团。她们个个目露惊慌之色,口中不断的大呼着:“掌门!掌门……!” 可惜,安孜晴没有给她们一丝回音。回荡在四周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爆炸声。 此时,从黑衣人潜入飘渺仙阁到目前战斗为止,已经两个时辰。 子时渐渐降临…… …… 昆仑山,养生殿外。 “师姐,你不要走!” 慕容易孤身一人,踏着黑夜,四处追寻着柳若竹。很快便跑到离归云峰不远处那片奇妙的树林中。终于在这里发现了柳若竹的身影。 此时的柳若竹正蹲在林中,撅起小嘴。手里抓着一把石子,像个孩子一样,到处乱丢着石子撒气。口中骂道:“死小师弟,臭小师弟……” 看到慕容易找寻到此,柳若竹先是一惊。却也不骂了。只是眼神不善的盯着慕容易,没好气的说道:“你来此处干什么?” 此时月黑风高,气候异常。再加上昆仑山本就常年积雪,寒风异常,更是阴风阵阵。 慕容易看着眼前的柳若竹,不由得唉声叹气的摇起头,无奈道:“师姐还是随我回去吧,呆久了恐怕会染上风寒!到时候师父他老人家会担心的。” 柳若竹哼了一声,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白过慕容易一眼之后,不屑道:“我回不回去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的事你少管。再说拉,你当师姐我是小孩子吗?你我都已修成了真元。哪里会和凡人一样那么容易生病?” 慕容易低下了头,嘴里低哼一句。“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居然这么任性!” 声音不大,但却听的十分清楚,柳若竹大气不已。她一手掐着柳腰,一只手指着慕容易的头。微怒道:“好啊你,才多日不见你小子就长能耐了。还敢和师姐顶嘴了?” 望着柳若竹动怒的表情,慕容易连忙拼命摆起手来,慌张道:“师姐,请别误会。师弟我绝无顶撞之意。” 说着,慕容易的脸居然红了起来。一时间楞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慕容易的表情,柳若竹却是再也气不起来。轻哼了一声,口中道:“今日我还就不回去了?你能奈我何?”说完,也不再理会慕容易,只是自顾自的朝前走。 “哎,那别怪师弟无礼了。”慕容易轻叹道。 “你说什么?”柳若竹先是一惊,但下一刻,却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 慕容易快速冲上前去,并且手中已经持了一张昆仑山的定身符咒,正准备贴到柳若竹的背心处。 “你小子,居然敢……?”柳若竹的反应也是超快,一个转身,同样从腰间掏出一张定身符咒。 下一刻,两个人再也没了动静。柳若竹的话也只是说了一半,便再也没了下文。 此时,风动,云动。而人却……静止不动。 慕容易的定身符咒,准确的贴在了柳若竹的胸口处。而柳若竹的定身符咒,也准确无误的贴在了慕容易的胸前。这下子,两个人谁也不用在争执下去,双双都和木头一样,站在了那里。 但更可悲的还没结束。由于慕容易冲的力度过大,身体本能的反应,却使得他的身子快速向前倒了下去。 “啪”的一声。 下一刻,慕容易的整个身子已经完全压在了柳若竹的身上。而持有符咒的那只手,竟也随着身子的倒下,对着柳若竹的胸口处又加了一分“奇怪的力道”。 慕容易已是二十多岁,会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错事?顿时脸上一红,羞愧万分。柳若竹的脸上,也显出一丝红晕,这会儿恐怕恨不得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 柳若竹焦急万分,眼神中透着慌张,透着强烈的恨意。只是这会儿不能说话,没有办法而已。 估计慕容易此刻,也能猜出柳若竹的心中所想。恐怕师姐她老人家只有杀了自己,方能解恨。如果说眼神能杀死人的话,恐怕自己已经向阎王爷爷“报到”上百回了吧。 此时,风依旧在动,云也依旧在动,而人却…… 依旧不动……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二十二章 朱雀 昆仑山,养生殿。 此时已到卯时,看着即将黎明的夜空,启明星已经高高的挂起。 玉医子望了一眼早已支撑不住睡在饭桌一旁的陆儿。不由得上前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小心的披到陆儿肩上。 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玉医子走出大殿,寻找二人的下落…… …… 飘渺仙阁,藏书阁附近。 “哈哈,怎么样安孜晴?你的‘雷心合一’,终于被我破去了吧!” 几个时辰过去了,黑衣人终于停止攻击。空中那正在旋转的八卦图忽的一暗,“破魔符阵”已消失不见。 原来,从子时一直到卯时,黑衣人一直不停的用“破魔符阵”,对安孜晴的“雷心合一”连续轰炸着。无奈安孜晴一动也动不得,只能拼命运起真气来维持“雷心合一”。 期间,飘渺仙阁内一些按奈不住的弟子,冲动的扑了上去。结果,无一都被黑衣人瞬间杀死。 在这短短的两个多时辰里,飘渺仙阁的众多弟子已经死伤无数。安孜晴看在眼里,虽然很想上前搭救这些无辜妄送性命的弟子,但无奈在“破魔符阵”的强烈攻势下,她也尚且只能做到自保。 突然,安孜晴一卸力,头顶的那处云朵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周围的雷阵,也随着云朵的消失而不见。 一滴晶莹的汗水顺着安孜晴额头滑落到脖尖,口中气喘嘘嘘。想必费了好些真气,才会如此。 但奇怪的是,黑衣人却半点疲劳的状态都没有,相反他仍然真气充沛。这神秘之人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安孜晴明白,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会陷入“苦战”。 “天心雷,起!” 安孜晴举起手中“舞潇”,对着破晓的天空指去。“舞潇”中,一道白光射向天空,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顷刻,一道白色巨雷瞬间劈下。黑衣人深知不好,连忙及时跳开。 “轰!” 巨雷立刻砸向地面。顿时被击中的那处地面,再次变成深达几百米的深坑。 随后,又是一道水柱从地面的深坑中喷了出来,可见威力之大。 黑衣人灵活的避开天心雷,安孜晴也不着急。又是用同样的手法,接着一道“少阳雷”已然劈下。黑衣人轻蔑一笑,再次灵活的避开。随后,安孜晴把飘渺仙阁的其他雷法一一使出,但都被黑衣人灵活的避开,丝毫伤不到他分毫。 地面上,一处接着一处的深坑。一处接着一处不停喷射的水柱。一时间,飘渺仙阁犹如“人间喷泉”。 “看你还有什么招势?”黑衣人冷冷道。随后快速打出三道符咒,身型也跟着快速移动起来,眼看就要到逼近到安孜晴的前方。 “浩天雷!” 安孜晴站在原地。怒喝一声。随后,一道巨雷劈了下来。 但同时,又伴随着“轰”“轰”“轰”三声。 终于,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巨雷劈个正着。但同样安孜晴也被对方的三道符咒炸伤。双方都被这股巨大的爆炸力给冲出老远。 “噗!” 安孜晴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的身体向后退了数十步。黑衣人也是闷哼一声,身子犹如脱弦的风筝被狠狠撞飞出去,直直撞在三十丈远的一座山腰间。 “轰……” 被黑衣人撞到的那处山腰,立刻凹进数百米深。不难看出,飘渺仙阁雷术的威力确实不一般。相比起同样身中符咒的安孜晴来说,明显威力要差过太多。 “掌门……!” 一看到黑衣人已被击飞,飘渺仙阁的众弟子们连忙冲上前去,探察起安孜晴的伤势。 安孜晴面色苍白,身上的鲜血已把那素白的服饰染红。 下一刻,一口鲜血再次从安孜晴的口中喷出。望了望那处撞凹的山腰,安孜晴一下子跪到了地上,竟很难再站起。 “掌门……!” 众弟子看在眼里,深知安孜晴受伤不轻。连忙惊慌的呼喊起来。同时,已有几名弟子上前,把安孜晴勉强的搀扶起来。 而就在这时,被黑衣人撞进去的那处山腰,蓦然开始剧烈摇晃。大地摇摇欲坠,险些把飘渺仙阁的众弟子们震倒。但仙阁内的建筑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立刻有好几处阁楼被震得倒塌。 同时山腰间,传来黑衣人的狂妄声。 “哈哈,安孜晴,我说过今日你飘渺仙阁门人,全部都要死绝。难道你忘了吗?” 安孜晴表情严肃,不再迟疑。果断推开身旁搀扶的弟子,御起“舞潇”。警觉道:“看来,一定要使出《天劫仙雷决》,方能一决胜负。” 本就已经站立不稳的她,身体竟又开始摇晃起来。安孜晴很清楚自己的身子支撑不了多久。惟有使出绝技,才能克敌制胜。 不远处,兰心婆婆心中也是一惊。连忙大呼道:“阁主……!” 下一刻,山腰处一下子爆开。飞溅的山石和灰尘铺天盖地卷了过来。黑衣人从山中一跃至空,周身红气大盛。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 “嗷……” 那分明是一只大鸟的叫鸣声。 “什么……?居然是朱雀之印。难道……难道你是朱雀之印的誓约人。你到底是谁……?”安孜晴见此情景,立刻脸色大变。 一股巨大的压力立刻急速降迫到安孜晴全身,不由得使人头皮发麻,脚跟生软。 地动山摇…… 先前的飘渺仙阁如果说是一座“人间喷泉”的话。那么如今看起来,倒更像是一座“炼狱场。” 黑衣人的一只手上发出一道强大的火焰,快速朝地面轰去。而那道真气的形状,分明显出一只鸟兽爪子的图案。 顷刻间,“轰”的一声。 附近的地面立刻呈现出一片火红之色。只片刻便形成火海。熊熊的烈火迅速蔓延,一瞬便把飘渺仙阁一点点燃尽。 安孜晴险险避过,忙遁于空中。 黑衣人一眼望去,不屑道:“你觉得你还能支撑多久?” 安孜晴没有说话,只是气喘吁吁。黑衣人一笑,继续狂妄道:“现在你总应该知道为何总是伤不到我分毫,而且我的真气总是饱满状态了吧。因为,我是朱雀之印的誓约人。朱雀之力的最终奥义,就是在于持印者不但可以使自身的真气不断供给,使出朱雀独有的火之密术。而且更关键的能力,便是可以获得无限的修复力量。所以,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早就已经被朱雀之力自动愈合了。” 仙阁慢慢沦落成火海。此时火焰的光芒清晰点点,照耀在安孜晴那已毫无血色的脸上。竟显得那么沧桑,那么凄凉。 安孜晴望了一眼地面上正在全力扑火的众弟子,再望过一眼兰心婆婆之后,口中大声道:“婆婆,请速带所有仙阁弟子离去。” 兰心婆婆一楞,顿时向空中望去。这一望,她看到的是安孜晴脸上那一份坚定与执着,一份刚毅与释怀。 两行泪水顺着兰心婆婆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流了下来。她冲着高空中的安孜晴用力的点了点头,没在言语什么。 看了看附近战死弟子的残骸,又看了看正在全力扑火的幸存弟子们,兰心婆婆不舍。想起当初这个闻名与世,如仙境般的“飘渺仙阁”,仅仅一个晚上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到处尸横遍野,地面上到处的深坑,水柱。熊熊烈火,正快速的焚烧着一座又一座阁楼。 这是飘渺仙阁历代先祖们,历尽艰辛创下的宝贵基业,如今却…… 兰心婆婆用力的握紧拳头,老泪纵横的大声道:“掌门有令,所有弟子撤退,迅速离开飘渺仙阁,不得有误。” 仙阁弟子们虽然不甘,可也不能违令,只能渐渐退去。望着这些离去的背影,安孜晴的脸上竟多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如今,已是辰时。距离黑衣人闯入至今,已经战斗六个时辰之久…… …… 昆仑山,归云峰。 “你们为何会在此处?” 密林中,玉医子终于发现此时正在“相互暧昧”着的二人。此时天空已经大亮,玉医子微微一皱。下一刻迅速解开二人身上,那一直“缠绵”的定身符咒。 就在解开符咒的那一瞬间,柳若竹冷眼望向慕容易。口中却是淡淡道:“你究竟还打算在我身上躺到何时才肯起来?” 慕容易一慌,吓的连忙从柳若竹的身上爬了起来。脸上不由得再次红了起来。柳若竹闷哼一声,映着那绯红的脸庞,却也立刻站了起来。 同时,在慕容易的脑海中,已经幻想出了接下来的各种结局,各种场面。 “血腥?暴力?惨叫?还是一具死尸?” 想着想着,慕容易不禁感到一股寒气,顺着脚底直冲头顶。 但是,柳若竹的下一句话。却是慕容易万万没想到。 柳若竹站起身后,轻拍了几下身上的尘土。然后便冷冷道:“昨晚之事,你若敢对第三人提起,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说完便头也不回,瞬间消失在树林中。 这个奇怪的动作,这个奇怪的话语。顿时把慕容易搞的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本以为师姐起来会大发雷霆。首先痛骂自己一通,肯定是免不了的。然后接下来恐怕就是一剑刺来,自己的胳膊腿能剩多少,或者身上被刺了多少个血洞可就不好说了。估计那只手,肯定是保不住了。而现在,师姐她只是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警告过自己不许对别人提起此事。” 这对慕容易来说,简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结局。 玉医子仿佛读懂了什么。但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随后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去,回到了养生殿。慕容易紧跟其后,心里忐忑不安。 养生殿中,陆儿已经醒来。看到四下无人,不禁觉得奇怪。刚一走出殿门,便看到柳若竹的身影。只是今日的姐姐看起来,和平时不大一样。 按说见到这一情景,理应上前关心询问才是。但无奈这小子依旧和四年前一样不懂得察言观色,不懂得人情世故。 陆儿开心的跑上前,一把抓住柳若竹的胳膊,兴奋道:“姐姐,我们今日上山抓鱼好不好?小师弟他最喜欢拉。” 不提还好,一提起“小师弟”这三个字。柳若竹顿时脸色一红,也不理会陆儿的问话。脸上的表情转瞬就变的冰冷。 陆儿看在眼里,小脑袋却是转啊转的,怎么转也转不明白。 很快,慕容易和玉医子二人,也紧跟其后赶了回来。 陆儿一望慕容易回来。又是飞快的跑到慕容易跟前,问道:“小师弟,昨晚你跟我姐姐去哪里了,居然这么久才回来?恩……师父居然也回来了?”说着,陆儿又是看了看站在慕容易身旁的玉医子。 一想起“昨晚”之事,慕容易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但明显,陆儿没有放过慕容易的意思,依旧在不停的追问。 柳若竹看在眼里,却也不理。转身便回到了内堂中。 玉医子站在一旁,心里这个恼火。心想这臭小子可真是扫把星,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万一一会儿出人命,你小子负责的起吗? 玉医子愤怒的望着陆儿,大喝道:“混帐,还不快去挑水。站在这里做甚?” 要说陆儿可是最怕玉医子的,一看到师父如此气大。竟吓得立刻没了动静。应了一声马上跑开,再也不敢凑上来。 望着陆儿远去的背影,慕容易哪有心情去寻他开心?渐渐觉得自己已经不应该再留在昆仑山中,毕竟如今还没有勇气去面对柳若竹。也许这次新的“事件”又要过很久,才能打开彼此的心结。 想到这里,慕容易对着玉医子低声道:“师父,您多多保重身体,没什么事情的话。徒儿便回到飘渺仙阁了。” 玉医子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但就在慕容易转身马上要离去之时。玉医子却突然叫住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去跟你师姐告个别吧。” “这个……这个……我?”慕容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尴尬万分。不由得抬起一条腿来,用脚对着地面不停的来回蹭去。 “呵呵,进去吧。”玉医子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又只轻轻一句,便也离去了。 终于,慕容易鼓足勇气走进了养生殿中。内堂内,柳若竹正呆坐在天窗旁,一言不发。慕容易看在眼里,不由得内疚不已。 慕容易小心翼翼的望了柳若竹一眼,怯生生道:“师姐,我……回飘渺仙阁去了,你……和师兄多多保重。有空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柳若竹回头望去,微笑着轻声道:“恩,师弟一路小心。” 之后,便再也没了话语。 两个人就这样一坐一站,甚至连彼此的眼神都不敢对视。 许久之后,慕容易终于离开了。 不经意的,柳若竹再次想起昨晚之事。脸上再次生起一阵绯红。而此刻,慕容易御起宝剑,已经在飘渺仙阁的归途中。 一路上,柳若竹的音容笑貌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久久不能忘却……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二十三章 绝学 飘渺仙阁。 距离黑衣人闯入到飘渺仙阁至今,已战斗六个时辰之久…… 此时已是辰时,天色早已大亮。但却看不到平日里明媚的阳光。四周到处的滚滚浓烟,仿佛把天空都熏成了黑色。 安孜晴与黑衣人依旧对峙着。唯一不同的是,如今安孜晴浑身伤痕累累,而黑衣人则有“朱雀之印”的修复之力护体,丝毫无恙。 黑衣人突然大笑一声,不屑道:“怎么样?现在才知道不敌我了吧。《天劫仙雷决》可否交出了呢?” 安孜晴的双眼依旧保持着冷漠。口中道:“既然阁下如此执着,那就让你见识一下这《天劫仙雷决》的威力吧。”说完不再废话。御起手中的“舞潇”轻滑天际,在空中留下一道美丽的剑姿。招式层出不穷,变幻莫侧。更像是一个翩翩起舞的仙子。 仔细看去才发现。原来,这些剑式竟然和无尘阁中画像中祖师婆婆使出的剑式,一模一样。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瞬间遮住了清晨升起的一缕阳光。接下来雷声滚滚,闪电鸣鸣。安孜晴的舞姿动作越来越快,周身更是真气大盛,雷光附体。 黑衣人看在眼里,内心中竟感到一股莫明的压迫。这是他从闯到仙阁至今,第一次感受到的真正压迫感。 “朱雀之力,混沌火!” 黑衣人心急起来,口中大喝一声。下一刻从他的口中,喷出一股巨大的火焰。只见那火焰的形状,仿似一只红色大鸟,尤为骇人。 “嗷……” 火焰顿时朝着安孜晴的方向,快速击去。 “轰……” 巨大的火焰蔓延到安孜晴全身。远方,传来了黑衣人阵阵狂妄大笑的声音。但是,他面上的表情很快便呆滞下来。因为,那股混沌火居然神奇的被安孜晴身上散发的雷光,顷刻间全部灭掉。而安孜晴却丝毫无恙,没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黑衣人睁大双眼,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要知道,这可是朱雀之力。 此时,安孜晴周身散发出的雷光突然消失不见。身后却凭空多出一只巨大的红发怪人。 这红发怪人生着鸟兽般的嘴脸,背上的一双巨大白色羽翼正在空中不停闪动着。再看这红发怪人的两只手上,一手握着一门巨大的红钉,另一只手上紧握着一把红色的巨锤。 原来,这红发怪人居然是“仙界雷神”。 黑衣人不禁感到一丝奇异。安孜晴也不理会他满脸疑惑的表情,口中大喝道:“雷神降世!” “什么……?这《天劫仙雷决》,居然能请出仙界雷君?不可能,这不可能?” 从黑衣人的声音中不难判断,他已经彻底慌了神。 其实黑衣人不知道,虽然眼前的这个红发怪人和真正的雷神看似相同。但眼前的这个红发怪人,却并不是真正的雷神。确切点说,这红发怪人只是仙界雷神所幻化出来的。 天空中,依旧雷声不断,闪电起伏。丝毫没有停过。 安孜晴御起“舞潇”,一边翩翩起舞,一边口中道:“雷神降世,神恩通明,庇佑苍生,万恶皆灭……” 刚一说完,就只见“雷神”的双眼一闪,射出两道红光。瞬间飞到更高处的空中去。 接下来,雷神把手中的那门红钉瞄向黑衣人。同时用另外一只手上的红锤向着红钉用力砸去。顷刻之间,一道黑色的巨雷,飞速朝黑衣人击去。 黑衣人深知不好,身型快速一闪。同时,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黑衣人的整条左臂便已断开,鲜血溅的到处都是。空荡荡的衣袖,随着风轻轻飘荡,分外注目。 黑衣人闷哼一声,立刻护住自己的左臂,疑惑道:“好快的雷击,我竟来不及躲闪!” 却只见空中的那道巨雷残影,立刻又分成了两道,瞬间消失在天际。 其实,安孜晴的这一击,只是《天劫仙雷决》中的第一式。《天劫仙雷决》一共分为三式,第一式便是刚才的“雷神降世”。第二式为“万雷诛魔”。第三式才是真正的“天劫决”。只是疲于无奈,无奈对手是持有兽神之印的誓约人。 否则,只单单的一击“雷神降世”,就足以让对手命丧于此。 黑衣人不慌不忙,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而左臂处鲜血依然在不断流淌。冷笑过后,不屑道:“安孜晴,你以为区区废了我一臂,就能战胜我吗?也太小看朱雀之印的威力了。” 听完这句话,安孜晴的脸上,不免生出一丝惊讶之色。 突然,黑衣人的断臂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只新生手臂正一点一点的向外延伸。鲜血溅的到处都是,场面甚是恶心。很快,一条新的胳膊已经顺着断臂处重新生好,完好如初。 “这就是朱雀之印的最终奥义。修复之术!”黑衣人口中喘着粗气,表情明显痛苦万分。想必重生的时候,他也在忍受着煎熬。但他还是骄傲的摸了摸自己重新长出来的手臂,狂妄道。 此刻安孜晴身后的那个雷神,已经消失不见。看来第一式对黑衣人,丝毫无效。 天空中,依旧雷声阵阵,闪电鸣鸣。 看着黑衣人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安孜晴先是一惊便立刻转为平淡。随后再次快速舞起手上仙剑,喝道:“万雷诛魔!” 第二式,马上降临。 天空中,顿时响起一片又一片轰鸣的声音。随后,一道道巨雷快速从天而降。此时,空中的闪电起伏不断,变化万千,把这天空映的异常恐怖。 一道道的巨雷,一道道的闪电交相辉映,就仿似那天河中的瀑布,仿似那长流的大迁徙一样。 咆哮着,摧残着…… “太极纷纶,元气澄练,阴阳相薄,为雷为电!”(注一) 安孜晴大喝一声,快速飞向黑衣人,御起“舞潇”快速刺去。伴随着空中的一道道巨雷,此时的安孜晴看上去倒更像是一位雷神的使者。可见在这“万雷诛魔!”中,安孜晴的功力也明显暴长。 黑衣人光是对付一拨又一拨的巨雷袭击,已经应接不暇。他拼命用手上的符咒去抵挡那些无数落下的巨雷攻击,但很明显效果不佳。也就是说,黑衣人根本就抵挡不住“万雷诛魔”中的巨雷攻击。 此刻的他,真不知道已经用了多少次朱雀之力的修复能力,来修复自己身上遭受到的雷击伤害。 而就在这时,“噗!”的一声。黑衣人只感觉胸口一凉。低头望去才发现,安孜晴的“舞潇”,正中刺穿了他的身体。 黑衣人一吃痛,口中闷哼一声。大量鲜血顺着口上遮住的黑布喷了出来。安孜晴抓住机会,迅速用另外一只手把黑衣人面上的黑布,一下子扯了下来。 黑布随风飘去,取而代之的是黑衣人的相貌。当安孜晴看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后,不禁大惊失色。口中惊道:“居然……是你?” 仔细望去,那黑衣人的额头眉心处刻着一道“朱雀”的红色印记。此时正一点点的黯淡下来。可见“万雷诛魔”的群雷阵以及安孜晴的这一剑命中,对黑衣人还是造成了伤害。 虽然他是“朱雀之印”的誓约人,但是在《天劫仙雷决》的不断进攻下。自身的修为已经渐渐驾驭不了朱雀之印。 只能说,《天劫仙雷决》的威力确实惊人,甚至可以和兽神之印抗衡。另一方面也同时说明驾驭兽神之印的人,修为一定要非常强大,甚至要修为通天才可以驾驭住,否则是很难发挥出兽神之印的巨大威力。否则即使勉强驾驭,也发挥不出兽神之印真正的力量。 一阵阴风吹过。黑衣人愤怒的盯着安孜晴,口中道:“《天劫仙雷决》的威力果然惊人,但你如果觉得我因此就会被击败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安孜晴,既然你已然知晓了我是谁?那你更要死!” 安孜晴丝毫不理黑衣人愤怒的表情,知道胜负即将决出。此时更不能生出犹豫之心。随即大喝道:“天劫决!” 顷刻,天空之中生起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鸟语花香过后。彩虹中出现了一位貌美仙子。仙子御起手中仙剑,翩翩起舞。一切犹如画镜,犹如那随风纷飞的紫蝶。起舞过后,仙子娇喝一声,剑指云端。瞬间从空中卷起一道白色飓风。此时正一点点朝黑衣人的方向卷去。 黑衣人哪敢硬接?只见他快速运起手中仅剩下的三道符咒,立刻向安孜晴轰去。 安孜晴依旧立于空中不动,丝毫没有拔剑防御的意思。看来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 那些符咒却也丝毫不客气,重重的全部轰到了安孜晴身上。安孜晴在受到这几击重创之后,立刻狂吐几口鲜血。但手中的“舞潇”依旧紧紧握住,丝毫不放。 眼看着白色飓风即将卷到自己。黑衣人心急如麻,不禁再次用起了朱雀的力量。口中大喝道:“朝凤爪!” 黑衣人的双手灌满了朱雀的气息。隐隐看去,更像一双大鸟的兽爪。 下一刻,只听“喀”的一声。 黑衣人对准“舞潇”,双手狠狠劈下。瞬间便把插到自己身体里的“舞潇”一分而二,“舞潇”立时被断成两截。而安孜晴没了“舞潇”的力量,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立刻从高空之上狠狠摔倒地面上。 一看安孜晴终于耗尽最后气力,黑衣人心中大喜。就在他刚准备避开那道白色飓风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由于安孜晴最后争取的一点时间,这股巨大的白色飓风,终于把黑衣人给卷了进去。 空中的那位仙子,转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便是空中的乌云,阵阵咆哮,白光闪闪,不断翻滚。 少顷,一道巨大的红色雷柱倾泻而下。准确的劈在了黑衣人所在的白色飓风之中。 “啊……”黑衣人痛苦之极,惨叫不断。 随后,地动山摇,暴雨倾盆…… 不知道多了多久,只知道这片刻的瞬间,竟像过了一个漫长的严冬,令人发寒,充满神秘。 很快,当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乌云散去,雷声消失,天空也已然放晴。 留下的,就只有一片废墟…… “咳……咳……噗!” 黑衣人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喉咙中不断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但随后又是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眉心处的那道朱雀印记,这会儿已经彻底黯淡下来,再无光彩。虽说自己没死,但看起来也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气。 原来,虽说神秘人可以驾驭朱雀之印,但身体上带来的强大负荷,已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好在他修为确实了得,否则早就被朱雀之印“反噬”了。若不是朱雀之印的修复能力了得,他也早就命丧黄泉。 《天劫仙雷决》使黑衣人真元大伤不说,体内真气更是所剩无几。他身体上造成的强烈负担,已容不得他再次使用修复之术。黑衣人很清楚,眼下若再次强行使用朱雀之力的话,必被反噬身死。 所以,这兽神之印的拥有者从来都不知是福是祸,今日也许还称霸乱世,明日说不定已经客死一方。正所谓“生死有命,修短素定,非彼药物,所能损益。”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如今我已经身受重伤,至于体内仅存的那点真气,还是用来护住心脉不被反噬的好。”黑衣人心想着,终于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黑衣人颤抖的身体勉强站了起来,看了眼前方不远处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生死不知的安孜晴。只见手上那断开的残剑依旧紧握在手,不肯放开。 “哈哈,就让我最后送你一程吧。” 黑衣人的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正准备上前置于安孜晴于死地的时候。就只听天空中,突然传来声音。 仔细听去,原来正有人御剑腾空,飞快的朝这里赶来。而那个人,正是慕容易。 很凑巧,慕容易在这个时候,及时的赶了回来。 远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黑衣人心想道:“哼!我现在已是真元大伤。况且我体内的朱雀之印更加危险难测,随时会有反噬自己的可能。如若再战,恐朝不保夕。此时还应快速离去才是!至于‘天劫仙雷决’,日后再来索取不迟。” 黑衣人气结,看了一眼前方不知死活的安孜晴,想必应该已经毙命。想到这里,他不甘心的只能离开这片废墟之地。 就这样,大战结束。黑衣人到底没有冲动上前,给安孜晴最后的致命一击。从袖中掏出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瞬移灵符”,立即捏碎。 瞬间,黑衣人便消失不见,踪影全无。 此刻,身处空中的慕容易也觉得奇怪。因为他越是靠近飘渺仙阁,越是能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他顿时感觉不妙。渐渐,当他看到附近的尸体残骸和鲜血时,不由得再次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终于,当他回到飘渺仙阁的时候。身处空中的慕容易,却不禁又被此情此景完全惊呆住。 这哪里还是他脑海中那个“仙境”一样的飘渺仙阁? 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到处的死尸,到处的鲜血。地面上到处的深坑,到处向外喷发的水柱。到处的火海,仙阁内的建筑也尽数被毁去。 仔细望去,无尘阁已被一团熊熊烈火紧紧包围住。那块写着“无尘阁”的牌匾,重重落到地上,转眼摔的粉碎。 慕容易一怔,快速飞落到地面。 “师父,兰心婆婆。你们在哪里?”慕容易心急如焚,用力嘶吼着,却丝毫没有回音。 他开始试图在众多死尸中来回寻找。一是看是否能找到生还者,顺便可以了解情况。二也在寻找安孜晴,兰心婆婆等人的下落。 慕容易慌张的走来走去,不停的寻找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正是飘渺仙阁的阁主,他的师父“安孜晴”。 安孜晴此刻面如死灰,生死不知,但手中还紧握着那把“舞潇”。慕容易心中一凛,顿时跑了过去。急道:“师父,师父……快醒醒……” 可惜的是,安孜晴没能给他任何的答复,只是那么静静的躺在废墟之中,毫无声气。 注一:选自:【赋】《晋顾凯之雷电》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二十四章 入尘 “师父,你怎么了?您快醒醒,我是易儿。”慕容易焦急万分,口中不停呼唤着安孜晴。 只是无奈,安孜晴毫无半点反应。 慕容易大为惊愕,缓缓上前一探气息。这一探去,不由得虚惊一场。好在安孜晴还有一丝气息尚存,只是目前处在严重的昏迷状态。一直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仙阁究竟发生了什么?”慕容易气得咬牙切齿。他目中一沉,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但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赶快为安孜晴疗伤,至于疑惑就先放在心里吧。 慕容易内心惆怅,轻叹一声。只能暂时先背着昏死过去的安孜晴,离开了飘渺仙阁…… …… 仙阁山脚下,一众人等狼狈不堪。正是兰心婆婆和那些残余下来的仙阁弟子。除了极个别的年轻弟子受到保护,毫发无伤以外,大多数人还是多多少少受了一点伤。此时,众人正隐蔽于山脚下的一处密林。 午后的烈日酷暑难耐,没有半点风吹过。绿荫下的倒影杂乱无章。使人不禁心生烦念。 “哼!婆婆。请允许我们回到仙阁中,助掌门人一臂之力吧,纵是一死,我等也是绝不退缩。” 一名仙阁弟子的眼神中,透出急切的坚毅神情。这名弟子话刚说完,同时身边又站出好了几名仙阁弟子出来,都一起大嚷着要回到仙阁。 平静的山脚下,顿时乱作一团。眼看这些按奈不住的弟子们,纷纷拔出了腰中佩剑,就要重新杀回仙阁中。 这些弟子误会了兰心婆婆的真正用心。她们明显不赞同好兰心婆婆的做法,很大程度上是迫于命令才选择了离开。绝大多数弟子都认为兰心婆婆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其实,她们哪里会知道兰心婆婆心里的苦衷与无奈。当看到安孜晴对战黑衣人时,脸上那毅然决然的表情,又有谁会注意到呢? 人在,便有希望。人在,才能为飘渺仙阁保住根基。日后东山再起。 这些弟子,可都是飘渺仙阁最后的希望。 别人不懂,兰心婆婆的心里却是最清楚的。如果此时这些好胜的弟子依旧在仙阁作战的话,定会全军覆灭,势必一败涂地,飘渺仙阁从此再无崛起之日。 这恐怕是安孜晴宁愿死都不愿看到的结果。如果事情真的发展成那样,百年或千年之后,安孜晴该用何以面目去面对飘渺仙阁的历代掌门?该用何以面目去面对这场战斗中所有死去的无辜弟子? 兰心婆婆理解安孜晴的用意,那就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而她也固然了解这些弟子们,对自己当时选择“离开”的做法有很大成见。 她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做法,恰恰违背了安孜晴的初衷。 兰心婆婆看到此时混乱的情景,很想解释清楚。但她明白现在解释什么都为时已晚,这些弟子们心中的怒气早已使她们失去了理智。 也顾不得解释的那么清楚,兰心婆婆立刻冲上前去,截住这些弟子们的冲动行为。随后拔出自己的佩剑。愤怒的向众弟子们指去。眼神中,更透出一种不容抗拒的神情。 “婆婆,不要逼我们出手!”只见其中的一名仙阁弟子红起了双眼。手上的宝剑,也不由得紧了一分。 兰心婆婆的脸上异常坚毅,气势迫人。怒喝道:“混帐,身为我仙阁弟子,居然敢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这名仙阁弟子在兰心婆婆强烈的气势下,明显弱了三分。但随后,又不知从哪名弟子的口中轻轻说了一句话。声音虽不大,但却使所有人都听得十分清晰。 “你们快听,打斗声好象已经停了下来?” 这下倒好,原本在兰心婆婆的强烈气势下,那些躁动不安的弟子们已逐渐安静下来,不敢在造次。但一听说打斗声停止了,也就意味着战斗或许已经结束了。 这下她们还不炸开了锅? 瞬间,弟子们便不再犹豫,毅然决然的要回到仙阁中,一探究竟。 兰心婆婆深知不好。瞬间便把手中的宝剑丢到地上。同时张开双臂,再次上前拦住这些准备返回仙阁的众弟子。 看着众人,兰心婆婆却是淡淡道:“你们若要违我意愿,也罢。但必须先杀了我,然后从老身的尸体上踏过才方可返回仙阁中。否则,休想!”说完站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婆婆……” 众弟子大嚷着,双方就这么僵持好久。 但很快,有些性急的弟子眼神已经生变,尽显杀意。如果再这么僵持不下的话,恐怕兰心婆婆先被自家弟子杀害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即,一名弟子向前方看去。这一望,顿时心喜。口中喊道:“快看,前方有人!” 众人一齐望去,兰心婆婆一楞,却也转过了身子。 这一望,兰心婆婆不由得先是一惊。但随后,却不再理会众弟子的胡闹,快速跑了过去。 原来,那名弟子口中所说的来者,正是慕容易。慕容易此时正背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安孜晴,一步步朝山脚下赶来。 慕容易一听前方有脚步声,立刻抬头望去。一眼过后,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惆怅。眼前突然出现的兰心婆婆,不由得使他从心底升起了一丝宽慰。 兰心婆婆一瘸一拐,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连忙磕磕绊绊的跑过来一探安孜晴的伤势。只见安孜晴遍体鳞伤,鲜血渗透了衣衫。尤其手中还握着那截已经断去的“舞潇”。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掌门,掌门!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老身再此!”兰心婆婆不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同时,那些仙阁弟子们也发现到慕容易和安孜晴。不由得一齐跑了过去,一探掌门人的伤势情况。 望着兰心婆婆那面目沧桑,痛哭流涕的表情,慕容易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忍,犹如刀割一样难受。 “婆婆……”慕容易不忍道。 兰心婆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大声自责道:“掌门,老身无能。若老身的修为足以与那黑衣人对峙,哪怕可以助您一臂之力,您也不会变成如此。老身无能……老身无能啊……一切都是老身的错,都是老身的错……!” 看着泣不成声的兰心婆婆,慕容易不禁闭起了双眼,眼泪竟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而仙阁众弟子们看到安孜晴此刻的模样,一个个也跟着哭泣起来。同时又有几名弟子开始叫嚷着要返回仙阁,试图找到黑衣人为安孜晴报仇。 看来,她们已经被愤怒彻底冲昏了头。 兰心婆婆哪里还有精力再去理会这些弟子的胡闹?恨不得替代安孜晴受尽所有的伤痛。 倒是慕容易立刻清醒了神志。双眼扫过那些愤怒的弟子们之后,大声道:“回来,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回到仙阁中,找到那黑衣人,为掌门人报仇!”那些弟子们信誓旦旦道。 “黑衣人?” 慕容易小声嘀咕了一句。疑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兰心婆婆,心想:“看来还是等兰心婆婆回复点神志,再细问不迟。眼前,还是先安抚这些躁动不安的弟子吧。” 随后,慕容易对着众人大声训斥道:“报仇?报什么仇?难道你们在说我师父已经遇害了吗?谁在敢咒我师父死,我慕容易第一个不放过她。掌门只是重伤昏了过去,片刻便会醒来。” “什么?掌门人没死?太好了。” 众人一听说掌门人没有死,立刻欣喜起来,也不去计较慕容易的训斥。 按正理说,慕容易哪里有资格去训斥这些弟子?他和这些弟子一样,不过也是这飘渺仙阁中的弟子一员罢了。唯一不同,他是安孜晴的入室弟子。但即使是入室弟子,也轮不到他来训斥这些她们。要训斥按辈分也应兰心婆婆才对。 但如今的这种场面,哪里还顾的上那么多?骂了也就骂了。 看到自己话起了效果,慕容易的心情稍稍欣慰。待略平和了心情,又对着众人继续道:“至于你们口中说的那个什么黑衣人?我回到仙阁之时,他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恐已被我师父杀死,大家不必再回仙阁。还是从长计议,想想以后的事情。如何?” 那些弟子们果真相信了慕容易的话。渐渐冷静了下来。个别的几名弟子也只是发了发牢骚,但也不再添乱。 “总算收拾完一摊子”。 慕容易心情稍定,又望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兰心婆婆。轻声道:“婆婆……您先起来吧。易儿此次返回仙阁,却有好些事情不明,望请婆婆一解心中疑惑。” 兰心婆婆先是一楞。接着便用苍老的双手拭去了眼角泪水,站起了身来。 原来,慕容易故意在声音中稍加了几分真气在里面,此时声音传到对方耳中,却能起到清鸣的效果。 兰心婆婆看了看慕容易,渐渐收起了心中自责的情绪。 看到兰心婆婆渐渐回复神志,倒也安下心来。随后,慕容易便把背上昏死过去的安孜晴轻轻扶下。几名机灵的弟子跑了过来,小心翼翼扶下安孜晴的身体。 慕容易微微一点头,算是回礼。之后独自一人走到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等候兰心婆婆。看来,他是不想让这些弟子们听到与兰心婆婆接下来的对话。很简单,若被这些弟子们听到一些不好的话,恐怕刚才好不容易才使她们安稳的情绪,又会重新点燃。 兰心婆婆会意的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不过还好,这些弟子们此时正在好生照料着安孜晴的伤势,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动向。否则,也够头疼的了。 走到树下后,兰心婆婆先是一摇头,口中轻叹。接下来,便把黑衣人潜入阁中目的和战斗经过,都一一告知了慕容易。只是一提到对方善使符咒术的时候,慕容易的眉头不禁一皱。 试问整个修真界中善使符咒的门派,除了昆仑山还能有谁?但毕竟没有证据,慕容易只能心中猜测,不能妄下定论。其实兰心婆婆何尝不是这么想的,虽然心中也在怀疑,但当着慕容易的面,也不好说破。 慕容易把这个疑惑暂时压在心里,但听说这黑衣人是传送中的兽印持有者时,不禁吓了一跳,道:“请问婆婆,这朱雀之印是怎么回事?” 兰心婆婆轻声道:“老身学识浅薄,只了解片面。那黑衣人所拥有的朱雀之力,似乎可以修复自身所受的伤害,也就是重生之术,无奈掌门人不敌。不过,似乎那黑衣人也没讨到什么便宜,不知何故已离开仙阁了”说着,兰心婆婆又是自责般的摇了摇头。 慕容易不禁大为吃惊。心想:“这天底下竟还有这等异事?”再稍微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后,慕容易立刻拔出手中宝剑,同时脚下生起真气。一看便是要御剑离去的样子。 “你要干什么?易儿?”看到这里,兰心婆婆不禁疑惑起来。 慕容易的眼神透着强烈的恨意。愤恨道:“我要找到那神秘人,为我师父报仇!” “哎,人海茫茫,你又去哪里寻呢?”兰心婆婆轻叹一声,无奈说道。 慕容易收起宝剑和脚下的真气,也觉得兰心婆婆的话说的没错。看来自己处事还是有些鲁莽。 兰心婆婆定了定神,严肃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即便找到了那黑衣人也是送死!你觉得婆婆说的话,可有道理?” 慕容易顿时一惊。脑海中快速闪出玉医子,陆儿,柳若竹等人的身影。不由得心中默认兰心婆婆所言极是。慕容易低下了头,不甘心紧握着手中的拳头。 兰心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的心情婆婆可以理解,虽然你已是修成真元,但你离高深的境界还为之过远。你若出事,又如何为掌门人报仇呢?” 慕容易依旧没有说话。 兰心婆婆的眼中透出一丝精明,继续道:“为今之计,只有努力修行,日后方可报得此仇。我仙阁已尽数被毁,掌门也已重伤不起。你留在仙阁已毫无意义。不如下了山,从此入了这尘世间。要知道这修真界极大,说不定你的机缘也会改变。你若修行得当,日后必成大器。到那时,方可一血今日之耻。记住婆婆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兰心婆婆坚定的望着慕容易,眼神之中仿佛看到了希望。 慕容易轻轻点了点头,肯定了兰心婆婆的话。但同时心中仍有几分疑惑,不禁一一问道:“那仙阁何时才会回复往日的样子?我师父何时方能醒来?万一那神秘人再闯到仙阁来,可有应付之策?” 兰心婆婆微微一笑,轻声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仙阁不日便会重建,你且放心就是。至于那神秘人嘛,想必此时也已身受重伤。毕竟我仙阁的绝学‘天劫仙雷决’乃是这修真界中的至上绝学。否则,掌门人她也不会还有一丝气息尚在了。只是……?” “只是什么?”慕容易一看兰心婆婆提起安孜晴来,不禁露出关切之情。立刻追问道。 兰心婆婆轻叹了一口气。口中道:“也罢。索性就把一切告诉你就是。” “我刚才已稍查掌门伤势,原来掌门人体内真气已经流尽,想必是受了到黑衣人的重创。外加掌门人在使用‘天劫仙雷决’时,消耗掉大量的真气所致。也亏得掌门人习得《调气论》大成,才尚且保住了性命。否则真气流尽的话,其人定会死去。但要掌门人醒来,却也不易。除非有五极阴阳山中“炎之地”的八仙草,以及“怒之地”的暴兽血,方可回复精气。只是这五极阴阳山甚是凶险万分,以你目前的修为去那里,岂非梦呓?你还要努力修行才是。” 慕容易想着想着,不由得想起玉医子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陆儿的医治方法同样需要这两味药引,方可医治。只是以玉医子师父和兰心婆婆这等修为,都尚且不敢一试。更何况自己区区这刚生成真元的修为? 想到这里,慕容易不禁暗下决心,誓要努力修行! 兰心婆婆不禁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一本书籍交到慕容易的手上。慕容易接了过来,不禁大吃一惊。 这书上面,写着《调气论》三个字。 兰心婆婆道:“这《调气论》乃我飘渺至高心法,你虽在掌门的调教下习得了此心法,但精髓依然尚未掌握。若日后你能参悟此书,便是机缘。此玄机,不可擅言。日后你便会知晓其中道理。” 慕容易没再言语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兰心婆婆还有话想对慕容易诉说。但话到嘴边,却又立刻止住了,终究没再了话音。 很快,夕阳夕下。兰心婆婆等人已经回到那片废墟般的飘渺仙阁,只留下山脚下的慕容易,一个人观望着众人离去后的背影。 很久,很久…… 终于,慕容易不舍的离开了此地。从此踏入到尘世中,开始了他新的生涯。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二十五章 怪人 津平城,一座繁华的古城,比起京城来也丝毫不逊色。因此,此地也被御为“第二京城”。这里居住的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市井小贩,过着属于平凡人的生活。但此处地理位置却是离修真之地“飘渺仙阁”较近,所以有关那修真之士一说的传闻,对这里的百姓来说并不陌生,只是很少有人见到所谓的“修真者”是什么样子罢了。见到过的无非也就是些义人侠士,即使是修真者到此,也从来不显出身份。毕竟修真者们普遍都对自己有着严厉的约束。 而此时的津平城中,又悄悄的到来了一位修真者。 津平城,城门东处。 “官爷们,您等且看。这可是上好的翡翠镯子。若是卖到京城可是价值连成,银票翻着番的暴涨呢?” 路边,一名古董小贩正对着身边一些达官贵人,炫耀自己的宝贝。这些达官贵人们目露贪婪,渐渐被小贩的话吸引住。 再向周围望去…… 门庭若市,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不凡。 一名身穿灰色素装的少年,正一步步的朝前方的客栈走去。 少年头上卷起发簪,双眼之中写着淡淡的忧郁与惆怅。右脸颊处,刻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小小年纪给人看上去的感觉很是老练,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洗礼。腰中的佩剑在烈日的阳光下,更是闪闪发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易。自他离开飘渺仙阁后,便来到了这津平城中。 “闪开,都闪开。别挡老子的路!” 慕容易感觉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轻轻的挪了下身子。那东西风驰电掣,轻轻的与他擦肩而过,并无大碍。如今的慕容易已并非凡屈,否则的话,就他那瘦弱的身材,恐怕只是擦一下都会被撞倒。 慕容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眼望去。原来是一名壮汉正赤裸着上身,汗流浃背的在炎炎烈日下推着装满货物的货车奔走。这会儿倒也看不到前方的道路,只是拼了命的在向城外跑去,对于路人可管不上那么多。 远方,大汉依旧边跑着边重复着口中的话,过往的行人也纷纷逼开。谁也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去看郎中。 看到这里,慕容易不禁怀念起了凡人的生活,怀念起自己小的时候与同伴们玩倦时,母亲呼唤他的身影。怀念起那个总是严肃,却又深深疼爱着自己的父亲。 “娘亲他们可都好?他们现在的心中,是否也再想念易儿呢?” 想到这里,慕容易心中一酸。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告别了凡间的生活,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回到那个充满温馨的小村子。他知道自己身上要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也只能把这份羁绊,牢牢的放在心中。独自一人,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请恕孩儿不孝!”慕容易仰天长叹,暗自心中道。 微风吹过,吹的那柳叶轻轻的拂动着,仿佛是回答了慕容易内心里最真挚的话语。慕容易嘴角轻笑,朝天边望去。 突然,只听前方酒楼传出“喀”的一声。顿时打断了还沉浸在无限感慨中的慕容易。 慕容易心中一凛,两眼望去。 蓦然,只见一名中年男子从酒楼的二层中被狠狠甩了出来。连同一截被撞断的木梁,也跟着中年男子一起落下。 不过,这中年男子命也真大。摔的位置不偏不正,刚好摔到了屋檐下一个卖菜小贩的菜架上面。可怜那些已经被他压扁的青菜,反倒成了男子的救命恩人。 无奈这些青菜,眼看是卖不成了。 卖菜小贩一看有人掉了下来,顿时便傻了眼,试问谁能轻易见到这种场面? 那中年男人痛的躺在地上原地直打滚,呲牙咧嘴的大声抱怨道:“哎呀……痛死了,这可要了老夫的命喽……这该死的臭婆娘。看我呆会儿不上去宰了她……?” 慕容易仔细瞧去,不禁觉得纳闷。你说这人怎么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想必是这中年男人一定和谁有什么莫大的过节。 这时从酒楼中,立刻传来一阵“蹬……蹬……”的脚步声。此人脚步轻盈,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下一刻,一个中年妇女,怒气冲冲的站在酒楼前。 这中年妇女体型发胖,皮肤虽白,但相貌却是极丑。完全可以用“粗陋无比”四个字来形容。这会儿正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躺在地上的那中年男子。看上去更像个“白夜叉!” “混帐东西,居然又背着老娘出去赌钱。今日你若不把输的银子尽数讨回来的话,以后你就休想在进这归仙阁。”中年妇女口中怒骂道。 中年男人气不过,顿时气的一下子坐到地上。一边摸了摸自己摔痛的屁股,一边也是毫不客气的回骂道:“你个泼妇,这归仙阁是我的,银子也是我的。老子我爱赌又怎样?你休要管我。你若在这样蛮横,小心我立刻休书一封。叫你滚回娘家去!” 慕容易看到这里,不由得心中疑惑起来。仔细的打量起中年男子的相貌。 这中年男子体形消瘦,但样貌却不丑。眉挺,双眼有神。而下巴上那一柳长长的胡须,倒有几分道貌岸然的意思,和这丑妇女完全就是两路人。但分明从这中年男子口中听说,这丑妇是他的婆娘无疑。 难道是这男子早年前欠了女子家中钱财?或者是这女子“逼良为娼?” 总之,慕容易越看越觉得别扭,越看越觉得好笑。 “哼!你这嘶,在和老娘顶嘴试试?看老娘不拔了你的皮!” 中年妇女一辘手腕,握紧手中怒拳,拿出一副开打的架势。 这中年男子不傻,一看这“虎婆娘”要发威,口气立刻软了下来。看起来论武力。还是这中年女子更胜一筹。 中年男子立刻站起身子,麻利的躲到那个还在发愣的小贩身后去。嘴里害怕道:“哈哈……娘子……有话好说,何必……动武呢?小心……气大伤身。” 中年妇女丝毫没有领情,看起来这种场面对二人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中年妇女一边追上去,一边对着那小贩喊道:“小狗子,你闪到一边去。呆会儿万一我伤到你的话,你可自己负责。” 中年男子岂会称她心意?开始卑鄙的不停围绕着小狗子转来转去。中年妇女一急,反倒追的更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就这样,两个人围着这个可怜的卖菜小伙子,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小狗子被这二人一闹,瞬间就回复了神志。这菜烂掉认栽也就是了,可如果被糊里糊涂的挨一顿打,那可太划不来了。估计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 小狗子脸上明显写了四个字。“我冤枉啊!” “你给老娘站住……!” “我偏不?有能耐你追……!” 看着两人这一出闹剧。周围围观的人群立刻被逗得哈哈大笑。跑过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慕容易看在眼里,不由得也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而就在这时,那个叫小狗子的卖菜青年,终于急了起来。 小狗子用手推开了二人,口中怒喝道:“你们这两个人可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玩起小孩子的把戏。跑到这大街中哗众取宠,难道就不怕惹别人耻笑?要丢脸你们继续便是,只是不要连累我和你们一起丢脸。” 小狗子脸上一红,而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不禁再次哄堂大笑。 中年男子一见被人羞辱,支支吾吾的好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久,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指着小狗子的鼻子,怒骂道:“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小子凑什么热闹?一边卖你的菜去。” 这话说完,周围人又是一片大笑。 慕容易苦笑一声。心想:“明明是你先招惹的人家,把人家的菜搞烂也就算了。竟还恬不知耻的围着人家到处乱转,让人家做你的挡箭牌。这本身就是你的过错,现在却叫你一句话说的,好象错的是人家一样。” 小狗子被气的火冒三丈,立刻蹦了起来。也不客气的大声训斥道:“你且让大家说说,你夫妻二人可有一日清净过?每天的不是吵就是打,这会儿还埋怨起我的不是了。你倒是先赔我菜钱来。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突然半空中掉了下来,砸烂我的菜。我才懒的去管你们。” 小狗子一伸手,却是问中年男子要起了菜钱。 “这……这个嘛……我也不想。你若要讨钱的话,就问这虎婆娘讨去。是她把我一脚从二楼给踢下来的,所以这菜钱理应要她赔。” 中年男子把心一横,干脆直接把矛头对准自己的婆娘。 中年妇女气愤的点了点头,从衣袖中掏出几文钱一把扔到地上。小狗子一看到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弯腰开始飞快捡钱。他倒也不傻,捡了钱就立刻躲得远远的,连热闹也顾不上看。 下一刻,中年妇女紧握的拳头中,发出骨节摩擦的“喀喀”声音。口中怒道:“老东西,我看你这会儿还往哪里跑?”说着,便挥着拳头冲了上去。 中年男子一看不好。反正周围人多,一下子蹿到了看热闹的人群中去。 这下子可热闹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们立刻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想淌这浑水。慕容易双脚向后一迈,靠到了城边的一个角落里去,丝毫也没有上前的打算。 不凑巧的是,中年男子这会儿却刚好跑到慕容易的面前,此时正对着慕容易的身子。 同时,中年妇女那充满愤怒的拳头,一下子就挥了过来。 中年男子一看这双大拳头已到眼前,立刻吓的蹲下身子。想必是早就吃过这拳头的苦头。 “轰!” 下一秒,这一拳不偏不斜,正中慕容易身上。 顷刻间,慕容易身后的墙壁就被这中年女子一拳贯穿。墙壁上,卷起了大量的白色灰尘。 慕容易被漫天的尘土掩盖其中,除了周围到处的飞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傻了眼,估计都在暗自庆幸这一拳没有打在自己身上。 此时,这些人也在暗自替慕容易叫冤,试问这种事情换做谁的话,都会觉得倒霉吧。周围人群中,开始杂七杂八的议论起来。 “喂,你说。这小子没事吧!居然挨了这虎婆娘的一拳,想必已经没气了吧。” “哎……这女人力气大。在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谁人不知?听说上次居然把来到津平城中闹事的山贼头头,都给一拳打死了呢。” “我看这小子弱不惊风的,即使不死,估计也得捞个残疾。” 中年妇女神色慌张,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这时,中年男人也看出不好。也顾不上在和他的婆娘争执,连忙站了起来,大喊道:“这位小兄弟,你怎么样?可否给在下言语一声?” 中年男子表情十分焦急,语气中甚为担心。因为墙壁上卷起的大量灰尘,使人根本就无法看清慕容易到底是生是死,是重伤了还是怎样。 此时一切都还是疑问。中年妇女刚准备收起拳头,上前一探究竟。但奇怪的是,她只感觉无论如何都再也无法收回。 中年妇女感到一丝异样。 很快,灰尘渐渐散去,慕容易的身影也显现在众人面前。不但毫发无伤,而且一只手已经把中年妇女挥过来的拳头,牢牢攥住。 “喂!喂!快看,这小子居然没事。” “看似弱不惊风的样子,原来也是江湖中人,此子工夫了得啊。” 周围的人群,又开始有人熙熙攘攘。 慕容易丝毫不理会众人的诉说,反而微微一笑的看了看这“虎婆娘”,以及她身旁的中年男子。口中道:“别担心,我还没死!”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二十六章 往事 “这位小友?你可无恙……?”中年男子看着慕容易,疑惑的问道。 慕容易没有理会中年男子的担心,反倒一眼望向身前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楞在原地,感觉整条胳膊都在不住的颤抖。慕容易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已将把手松开。中年妇女一惊,望着地面上鞋子向后滑过的累累印痕。这下才算彻底的明白过来。 原来,这城墙不是她一记怒拳给打穿的。而是一拳打到这神秘男子的身上后,巨大惯力把他的身体撞到了城墙上,然后才撞穿的。 想到这里,中年妇女立刻回过头来,双眼警觉的盯着慕容易不放。 慕容易轻笑一声,却也不理。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就要离开。 “这位少侠,您且慢走!” 中年妇女一看对方要走,哪有不追之理?立刻上前叫住慕容易。 慕容易一凛,转过身来对着中年妇女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已无恙,没有大碍。” 中年男子脑筋一转,机灵的很。连忙快步跑上前拦住慕容易的去路。笑道:“呵呵,一看小友的装束和打扮,就知道一定是江湖人士。此时已快到酉时,莫非是在四处寻找客栈吧?” “正是!”慕容易淡淡的回了一句。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继续道:“那小友就不妨来我归仙阁便是。其一,我归仙阁在这津平城一带可是出了名的,一定让小友您住的舒服。其二,刚才内人的无理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其三,我等虽不是江湖中人,但起码的道义我们还是懂的。我和内人确实对小友深表歉意,若不再尽尽地主之谊,恐有失于礼。日后传到这江湖中,恐惹别人耻笑不是。” 慕容易心中觉得好笑。心想:“你们根本就不是江湖人士,何来耻笑一说?再者说了,你这归仙阁想不出名都难,就看你们夫妻二人这架势。你说这客人能少吗?” 但他这话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却说不出口。刚想婉言拒绝他们的好意。中年妇女也反应过来,不禁愧疚道:“小友请不必再推辞,就请到归仙阁一叙,如何?” 话刚说完,也不等慕容易的反应。强拉硬拽的就把他迅速拽到了自己的归仙阁内。这架势,比起逼婚抢亲也毫不逊色。 慕容易没有办法,也只有妥协了。看着二人如此热情的样子,到底没有再拒绝他们的好意。 一进到这归仙阁慕容易才发现,原来此处是一座酒楼。不但装潢好,地方大。来来往往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竟连一处空闲的桌子都很难寻到。 小二们来回的被吆喝着,跑来跑去,脸上流露出乐此不疲的模样。帐房的伙计们也正低着头,拼命的算着帐本,拨弄着手上的算盘。这些客人们说说笑笑。说段子的……唱戏的……喝酒的……吟诗作对的……等等。完全陶醉于此,热闹非凡。 慕容易不禁暗自佩服这对夫妻,经营确实有一手。 “喂,乾掌柜。刚才我可听说,你又被你那夫人痛揍了一顿,可有此事?”这时,只见一个脸上泛着红光,喝的醉醺醺的矮胖男子嘲笑道。 仔细望去,这男子摇摇欲坠的身体好象随时都会摔倒一样,手中还拿着一只鸡腿啃着。嘴角渗出了好多油水,看上去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中年男子被这客人一叫,明显一惊。但立刻就气的火冒三丈。 他跳起身子,怒骂道:“苏掌柜,你是听哪个混帐东西在胡乱造老子的谣言?看老子不活剐了他?” 周围的客人一看中年男子居然想抵赖,顿时纷纷起哄。 “乾掌柜真会说笑,我刚才还在二楼之时,可是亲眼看到你被那婆娘一脚从二楼踢下去的。” “乾掌柜可是咱们这一带有了名的怕老婆,而且这点破事大家也早已知晓,习以为常了。大家说是不?” 这些客人们一齐起哄道:“那是,那是!” 阵阵哄笑声充斥着整座归仙阁内,显得分外热闹。中年妇女脸上通红,也不理会众人的嘲笑。拽着中年男子的耳朵,就往楼上的内室走去。 这一下子,立刻把中年男子痛的“嗷嗷”大叫,口中不断的讨饶。 周围的客人们看到这个情景,仿佛再次见证了自己的话。又是一齐哄堂大笑起来。 慕容易不禁也被逗的笑了出来。一笑过后,便随着他们夫妇二人上了楼。 一到内室中,中年妇女立即松开了手,自顾自的走到后房去沏茶,不再搭理中年男子。内室中,只留下了慕容易和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被拽的生疼的耳朵,呲牙咧嘴道:“让小友见笑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乾坤。内人赫一卿。还未请教小友?” 慕容易客气的回道:“晚辈复姓慕容,名易。” “恩,不错。好名字!”乾坤不由得称赞道。 “呵呵,前辈见笑了。”慕容易客气道。 “小友客气什么,什么前辈前辈的,我乾某人可配不上这个称呼。既然你如此拘礼,那你索性也叫我乾掌柜好了。” 慕容易一看乾坤如此不拘礼数,却也不再争执。 这时,赫一卿已经微笑着从后房内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壶茶。看到二人侃侃奇谈,谈笑大方的样子,心知不好打扰。只是把茶水放到了桌上后,便独自一人坐了下来。 “来来来,慕容小友不必客气。请用茶!”乾坤对着慕容易热情道。 而同时,乾坤又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看坐在身边的赫一卿。口中气道:“你这妇人,真是没规矩。怎么可以如此无礼?还不快回到后房去,在这里做甚?难道你不知这男人上得厅堂,女人就要去厨房吗?” 赫夫人的面目表情瞬间变成“晴转多云”,隐隐好似要下场暴雨。脸上的青筋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看来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慕容易深知不好。空气中蔓延着一股子火药味,迅速蔓延到整间屋子。 下一刻,慕容易脑袋一闪,机灵道:“乾掌柜这是说的哪里话?要说赫夫人也称的上是武林中人,不说别人。单说我慕容易可丝毫没把您当成一般女子看待,在下可是佩服得很。乾掌柜您也不必太拘礼了,既然同为武林人士,那大家就应该是一家人。又何来这么多规矩?” 还别说,慕容易对赫一卿说完这些话以后,还真是奏效的很。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顿时把赫一卿美的飘飘然,却不再计较乾坤刚才的指责。 赫一卿面上一红,突然想起刚才城东与慕容易交手的那一幕。不禁问道:“看小友内力惊人,想必不是这凡间中的侠义之士。莫非你是……?” 慕容易眉头一皱,暗叫糟糕。因为他可不想被赫一卿把自己的身份给认出来。 毕竟这凡人之中,还是少知道些修真者的东西为妙。 乾坤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反而直接把话给挑明。 “实不相蛮。我与内人都是修真之人。其实小友方才在城门处截住我夫人那一拳之时,我们夫妻二人便已知晓。因为我夫人的那拳头对凡人来说是根本无法接下的。就连凡间中的那些武林人士,能接下的也是少之又少。我看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的内力,想必也是修真者无疑。旁人看不出,我二人却瞒不过。小友就不必在顾虑了。” 慕容易顿感尴尬。倒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 随后,慕容易疑问道:“敢问乾掌柜与令夫人,您等是何派门下?” 乾坤无奈的叹了一口起,然后摇了摇头。 赫一卿注意到丈夫的神色,没有言语什么。倒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然后道:“我与夫君二人原是翠竹门人。只是翠竹门比起修真正道五大门派来,却显的没落的很。早年前,我独自一人下山游历,途中不幸被妖人所困,险些丧命。后来凑巧被我夫君所救,但他那时也是身负重伤,随时有危急性命之忧。” 说到这里,赫一卿深情的望了一眼坐在那里叹气的乾坤。 乾坤会意一笑,神气道:“别总是夫君夫君的,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你的夫君呢?” 赫一卿淡淡一笑,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神情,仿佛又回忆起往日的时光。嗔笑道:“是啊,那个时候的你,不过是我的师兄罢了。” 赫一卿望了眼慕容易,继续道:“后来,我背着重伤的师兄回到了翠竹门中。试图向掌门人求得回生妙药‘紫金丹’。但掌门人却根本不允,并且严厉的训斥了我。” “哦?这时为何?”听到这里,慕容易不禁疑惑问道。 赫一卿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接着道:“翠竹门有门归,普通弟子是没有资格服用紫金丹来疗伤保命的。因为这紫金丹的炼制药材,至今已经所剩无几。听说这药材乃是六百多年前,我翠竹门的创派掌门,散仙体‘景煞真人’去五极阴阳山才索得的珍贵药材,因此才会如此珍贵稀少。而如今翠竹门却一日日的没落下来。威望也渐渐被五大门派所替代,其手下门人更是一代不如一代。试问谁有当年景煞真人那通天修为,闯的了那‘五极阴阳山’呢?所以无论我怎样苦苦哀求,掌门人就是不赐药。我一气之下,便趁夜里偷偷的闯到炼丹室中,偷得一味紫金丹给师兄服下,并且连夜的和师兄一起逃出了翠竹门。一晃已是二十几载光阴。不过也还好当时没有被门人发现。否则,我夫妻二人恐怕早已被掌门给毙了命。” “这天底下,居然还有如此不通情理的掌门?究竟是性命重要,还是这紫金丹重要?活该他翠竹门一蹶不振。试问一派若有如此掌门的话,将要如何服众,如何建立威望发扬光大?其门人恐怕也会寒心,谁还会努力修行,有雄心壮志把一派重新振兴起来?” “砰!” 说到这里,慕容易不禁站起身来,用力的拍了下桌子。 乾坤一楞站起身子。他万万没有想到,慕容易的反应竟会这么大。接着便叹叹一声,道:“哎,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乾坤说到此处,略一停顿。随后便接着赫一卿的话,继续往下道:“后来我知道师妹是为了我才做出这等事来。当时我便情由心生,爱上了师妹,而师妹也早就爱上了我!就这样,我们便从此在一起。” 说完以后,乾坤眼神一瞟,偷偷望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赫一卿。眼神之中,一丝爱慕尽显无疑。 赫一卿轻斥道:“谁会爱上你这嘶?真不要脸!”但语气中明显有一丝柔情。 慕容易看在眼里,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乾坤也不理会赫一卿的狡辩。嘴里轻哼一声。继续道:“从那以后,我们夫妇二人便来到了这津平城中,过起了属于那凡人的平静生活。索性之后也没有翠竹门找上门来,恐怕想找也找不到了。几年之后,我们便有了一子。再后来,我遇到了一位‘浩华轩’的故交,于是便把内子交给了他,从此也算是名门正派的修真弟子。总算苍天待我夫妇二人不薄,感到了一丝宽慰。虽我夫妇二人无能,但内子却是我们的骄傲。我夫妇二人此刻心中的包袱,倒也放下了。” 乾坤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自豪与满足之情。 慕容易非常能理解乾坤夫妇二人的心情。 当年,他的父亲慕容浩所做的一切,何尝又不是为了慕容易以后的道路?只是后来阴差阳错的发生了很多事,造就了现在的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得怀念起了自己的爹娘。 “对了小友,方才和你交手时,发现你不但内力十足,真气强劲。更是在交手时显出一丝霸气。可否问下你是否生成了真元?” 赫一卿立刻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从这也不难发现,她是个心直口快的豪爽之人。 慕容易微微一笑,也不隐瞒,道:“晚辈确实已经生成了真元。” “小小年纪,居然在加冠之年就已经踏入到真元境界,真不简单。说起我夫妇二人,真是惭愧万分。直到现在也没能到达真元的境界,恐怕是此生无望。” 说着,赫一卿不禁感叹一声。 “小友,你的资质真是不一般。敢问你是何派人士?”乾坤按奈不住,终于问道。 慕容易微微一笑,语气淡淡道:“晚辈乃飘渺仙阁弟子!”至于他以前在昆仑山的修行往事,却是只字不提。 这并不是慕容易城府深,只是在说了这些东西以后,是会让对方产生很多疑惑的。他可不想把自己搞的那么复杂,所以就轻描淡一句交代完事。但就这么一句“飘渺仙阁”四个字,还是让乾坤夫妇二人大为吃惊。 “居然是修真界翘首,飘渺仙阁。真是佩服,佩服!”乾坤激动道。 看到这里,慕容易不禁暗自庆幸刚才只是一笔带过,否则那还得了? 很快,几个人便在一番寒暄之后,便各自的回到了房中。 深夜里,慕容易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想起了乾坤和赫一卿两人诉说的辛酸往事。此刻,慕容易莫名的想起了他的师姐,柳若竹。越是想着她,心中越是觉得怪异。心想:“我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师姐呢?” 他不知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易终于睡下。睡梦中,依稀可以听到有一女子在轻声吟诗。 相逢无奈雨倾城,同生共死何惧哉? 问谁春风归旧梦,原是骄妻伴故人。 翠竹往事如云烟,如是浮影长相望。 展转鸳鸯数寒更,却是津平归情矣。 …… 次日卯时 天色刚蒙蒙亮,只见乾坤偷偷跑进慕容易的卧房。慕容易察觉到有人闯入便马上醒来。一看对方是乾坤时,不禁疑惑问道:“乾掌柜你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事?” 乾坤猛的用手捂住慕容易的嘴。小声道:“嘘……你小点声音。要是被我那婆娘听到,可就不妙了。” “哦?何事居然要瞒着您夫人?”慕容易推开乾坤的手,疑惑的问道。 乾坤的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的表情。轻声道:“走,我带你赌钱去!凭你的修为,一定能把我这几日输掉的钱,全部给赢回来。” “什么……你居然叫我……?” 还没等慕容易说完,乾坤便抄起慕容易的手,瞬间消失在归仙阁。而此时的赫一卿,却依旧躺在床上呼呼的大睡着。 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枕边,已经少了个人。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二十七章 赌局 “喂!喂!你快些乾掌柜,大家可都在等你呢。” 前方,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一张木桌旁对着乾坤拼命催促。 木桌上放着一个小罐,年轻男子用一只手紧紧的扣住罐子,看这架势玩的似乎是骰子。 乾坤神秘一笑。出奇的居然没有半点反应,这和平时他的做派可是大相庭径。要换做先前的话,恐怕早就第一个冲上去豪赌一番了。 年轻人懒得理会乾坤。望了一眼身旁那些迫不及待的赌徒,大声道:“好,买定离手!”年轻人大喝一声,便使劲的摇动起手中的小罐子。 一眼望去,桌子上画着众多大小不一的方格,方格内写着不同的数字。而就在一处写着“小”的方格里面已经堆满了银两。 罐子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清脆声响。四周围满的人群个个都聚精会神,口中拼命喊道:“小……小……小……” 蓦然,年轻人停止住手上罐子的摇动,顺着桌上用力一拍。 所有人全部屏住呼吸。 年轻人轻笑一声,将罐子打开,桌面上立刻摆出三颗色子。分别为二点,五点和六点。年轻人口中嘿嘿一乐,对着众人大声道:“二五六,十三点大。” 随后,年轻人大手一抄,毫不客气将桌子上写着“小”处方格里的银两,全部捞走。 赌徒们败了性,输了银子,顿时气得又是敲桌子,又是一阵咒骂。有些人则摇了摇头,默默的离开了这里。看来已是输光了手上的银两。 这时,年轻人看了看乾坤,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慕容易。口中笑道:“乾掌柜今日真是不痛快,往日就属您押的最多,玩的最尽兴。今日却迟迟不肯押注,只是在一旁没劲的观望。莫非是没钱赌了吧?” 一番话过后,顿时把周围人群逗的哈哈直乐,一时间倒也忘记自己刚才输钱时的窘样。 乾坤嘴角一翘,面露鄙夷之色,不屑道:“你小子懂个屁,老子我今天势必要赢回所有的银子才肯罢休。你给我等着!” 慕容易苦笑一声,心道:“这乾掌柜在家和在外面的时候,可完全是两个性子。在家的时候就温顺的像只猫,在外面却完全是一副地痞无赖。八成在家是被乾夫人给整治的怕了,只有出门在外,才能如此发泄心中的压抑和怒火。想想也真是可怜。” 想着想着,慕容易嘴角轻笑。 年轻人微微一笑,丝毫不计较乾坤对自己的无礼,但也不再理他。继续对着周围的人群,大声道:“来来来,大伙儿继续押。买大开大,买小开小……” 那些赌徒哪里肯服输?此时也无心再嘲笑乾坤,继续聚精会神的赌着骰子。 过了好久,乾坤感觉差不多了。便对着身旁的慕容易小声道:“慕容小友,我们来这儿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了。估计你也能看明白点儿了吧。” 慕容易对着乾坤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桌上写着“一赔一百五十倍”的一个方格。道:“乾掌柜,那‘一赔一百五十倍’,是什么意思?” 乾坤一怔,脸上顿时升起了一丝贪婪。 乾坤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道:“你小子可真贪心的很,这个一定要中到大豹子才可以的。” “哦?什么是大豹子?”慕容易疑惑道。 乾坤细心的解释起来,道:“这大豹子嘛,便是指三个骰子的点数必须要全部相同才可以。而且你也一定要押准,方能中得。假如你押的是一一一,但开的却是二二二,那么就只能和这‘一百五十倍’的银两无缘了。” 说着,乾坤向那大豹子的方框处指去。慕容易跟着瞧了一眼,只见那处清晰的刻有六个框框。分别写着一一一,二二二,三三三,四四四,五五五和六六六。 “你看,这大豹子前面的那个地方,叫做小豹子,是一赔二十四倍的。也就是说这小豹子无论你押的是三个几?只要你随便买中哪一个,都算你赢。” 说完,乾坤又用手一指那小豹子处,那地方清楚的写着“一赔二十四倍。” 不同的是,大豹子处是六个框框,而小豹子却只有一个框框。已经把一一一,二二二,三三三,四四四,五五五,六六六,全部都写到了一起。 乾坤无奈的的摇了摇头。慕容易看他一脸的愁相,顿时便明白小豹子固然难中,但比起大豹子来,可更是难上加难。否则,也就不会这么大的赔率了。 慕容易犹豫了片刻,然后道:“乾掌柜,我们下一注,就买大豹子好了。” “什么,你说……你要买大豹子?”乾坤惊的瞬间张开了大嘴,半天都合不上。 慕容易笑着点了点头,道:“不过可要事先说明。待会儿我帮你把输的银子赢回来以后,从此你可不许在来这赌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知你可愿接受?” 乾坤听完,脸上顿显一丝痛苦的表情。 “这……这……?”很显然,乾坤犹豫不决。 慕容易故作无奈,凛然道:“那算了,我这就回去告诉乾夫人,说你这赌当赌钱!”说完,已转身欲要离开。 一听说慕容易要回去向赫一卿告状,心想那还得了? 乾坤慌张的上前一把拉住慕容易的胳膊,口中急道:“别这样嘛!慕容小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的条件我答应便是!” 看乾坤的脸上已经吓得连汗珠子都流下来了,却也不忍在逗他。慕容易轻叹一声,道:“也罢,我这就帮你把几日里输的银子给赢回来。不过刚才你已经答应了我说的条件,可不能反悔!”说着,慕容易又紧盯着乾坤,等待他接下来的答复。 乾坤的脸上露出一丝刚毅,坚定道:“也罢,从今以后我若在赌,就把自己这双手砍下来。” 慕容易微笑着点了点头。下一刻,他快速走到赌桌前。乾坤一看慕容易上前,也紧紧的跟了过去。 两人来到桌前一瞧,却见那年轻男子又笑的合不拢嘴。又是把桌上的银两,全部统统吃掉。周围那群赌徒的怒骂声,抱怨声更是起伏不断。 慕容易看到这里,不禁笑了笑,对着身边的乾坤伸出了手。 乾坤一机灵,麻利的把早上从帐房里“偷”的银两从袖口掏了出来,交到慕容易的掌心。 摩拳擦掌,等待着慕容易接下来的表现。 向掌心望去,慕容易微笑着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差不多有十两。然后问道:“乾掌柜,你说咱们押到哪里好呢?” 乾坤嘿嘿一笑,道:“我比较喜欢六这个数字,六六大顺嘛,不如就押六六六好了!” “好!” 慕容易大喊一声。下一刻已把十两银子,全部都放到了“六六六”的那处方框中。 这一下子,周围的人可全部都看愣了。 试问谁不知这大豹子虽说赔率高,但能中的几率却是低的不能在低。原本沉浸在年轻男子脸上的笑容,也立刻变得疑惑。估计被慕容易这一下给震撼的不轻。 年轻男子犹豫了片刻,轻声道:“乾掌柜,想必您是输钱太多,把脑子都给输糊涂了吧。居然买大豹子,而且还是十两?” 乾坤看着年轻男子,大笑道:“我可没那本事,倒是我这小兄弟有这手段!今日便让你看看我这兄弟的实力!稍后你便把一千五百两银子包好交给我,倒也省得麻烦。”说完,乾坤狂妄的大笑起来。 这一笑,也顿时把周围人全部都看傻了眼,都不知道这家伙究竟从哪儿来的自信? 年轻男子仔细打量起乾坤身旁的慕容易。看了很久,似乎读懂得了什么一样,随后点了点头。 他神秘的轻笑一声,对着慕容易道:“这位客官,那我现在可要开了!” “且慢!”慕容易伸手,连忙制止住年轻人下一步的举动。 “恩?为何?”年轻人眉头一皱,顿时疑惑道。 慕容易笑道:“我要先验验这骰子,万一呆会儿你若作弊的话,我怎会知?” 年轻男子一凛,随后大笑起来。道:“无妨。我若作弊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岂会容我在此安心开赌当直到今日?你且拿去一验。”说着,便痛快的把三颗骰子从罐子中拿了出来,交到慕容易手上。 慕容易嘴角一动,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只轻轻将三颗骰子放在手中掂了掂,并没有做其他事情。 年轻男子仔细盯着慕容易手中的骰子,生怕他会私下作弊。但仔细看了好久之后,竟也莫名的一笑,并未言语什么。 恐怕他们早已知道了对方的手段,但都各自暗藏了心事,却也胸有成足。 下一刻,年轻男子接过慕容易手中的骰子,重新放回到罐子中。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竟都不再下注,无一不仔细观望着这场赌局的较量。 随后,年轻男子气定神闲。轻声道:“好,这位客官。买定离手!” 接下来,年轻男子又重复起刚才的动作,用力晃动着手中的罐子。慕容易只轻笑,却不说话,就这么一直望着对方的精彩表演。 突然,年轻男子停止手上的动作,罐子瞬间停了下来。 “开!” 周围的人张开了嘴巴,更是秉住了呼吸! 乾坤紧闭双眼,不敢去看。可见他的心里也是“砰砰砰”直跳。已不知道在心中祈祷了多少遍。 年轻人大喝一声。 “砰……”罐子被重重抬起,扣到了一边。再看那三颗骰子的点数,顿时把周围所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 三颗骰子开出的点数,分别是“六六六”。 大豹子,无疑! “哈哈,中拉!!!”乾坤慢慢的睁开双眼,当一看到那三颗“六六六”的时候,兴奋的一下子蹦了起来。 可奇怪的是,年轻男子的脸上已不知为何缘故,竟然满头大汗,口中也累得喘个不停。好象经历过什么重大的战斗一样。慕容易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额头上也冒出丝丝冷汗,只是惟独喘气声没有年轻男子那么厉害罢了。 年轻男子的脸上透着一丝不甘,但他倒也痛快。一看自己确实输了,立刻调头从柜子中拿出一个大大的包裹出来,狠狠丢到了慕容易面前。 “啪!” 包裹重重的摔到桌上。年轻男子语气不善,气愤道:“这里面是一千五百两银子,你可要验验?” 慕容易摇了摇头,抱拳一礼,轻笑道:“不必了。”之后便不再说话,只是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个年轻男子。 “哇,居然真的中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乾掌柜,恭喜你啊!” 这时,周围那些人连忙上前对着乾坤逢迎起来。要说现在的乾坤早就兴奋的飘飘然了,顿时便把那年轻男子丢到桌上的包裹快速抓到手中。 乾坤捧着装满银子的包裹又是亲又是搂的,仿佛比见到自己“老婆”的时候都热情。慕容易苦笑一声,也不理会乾坤的德行,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望着已经日上三竿的太阳,慕容易对着那年轻男子轻声道:“多谢。”话刚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这赌当。 乾坤捧着包裹,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他不再理会上来逢迎的众人,只留下了众人无尽的咒骂声。也许他们是觉得没从乾坤手中捞点好处而在抱怨吧。 “嘿嘿,慕容小友。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你可真是我命中的福星。”乾坤连忙上前逢迎起慕容易。此时的二人,已经在回去的路上。 差不多已是辰时,估计那婆娘还没有睡醒。望着眼前的山路,乾坤心里这个美啊,顿时觉得这树儿也美,花儿也美,鸟儿更美。美的他自顾自的哼起了小曲。 慕容易轻笑一声,道:“乾掌柜,恐怕这次你不光是把前日输的银两都捞回来那么简单吧,恐怕还要赢上一些。”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慕容小友你!”说完,乾坤又是得意的大笑起来。 慕容易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继续道:“不要忘记你我的约定就好。” “那是,那是!”乾坤的头点的和拨浪鼓一样。 而就在此时,四周传来一股强烈的杀气,骤然袭来。慕容易眉头一皱,立刻警觉起来。只见前方一名年轻男子正握着一把出鞘的宝剑,正充满了敌意的望着二人。再一仔细瞧才知道,原来这年轻男子便是方才赌当里的那个坐庄人。 乾坤一楞,心知此人来者不善,八成是为了手中的银子。而慕容易的嘴角却挂起一丝神秘的微笑。口中道:“朋友,你这是何意?” 年轻男子把手中的宝剑对准慕容易,口中怒道:“废话少说,要不今日你把银子留下,否则就把命留下。要银子还是要命,你选吧!” 慕容易仰天长笑一声,也不废话。瞬间拔出了自己腰中的佩剑……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二十八章 斗法 “喂,你这是干什么?年轻人有话好说嘛!” 乾坤一看那少年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由得慌张的上前试图劝说。 “别动!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吗?修真者!”说着,少年愤怒的目光,顿时向乾坤看去。 一看自己瞬间就被对方拆穿了身份。而那少年的眼神中非常不友善。乾坤登时被吓得楞在原地。 慕容易冷笑一声,不屑道:“看来我们的身份你早已知晓。只是你也同为修真者,却为何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去骗那些凡人?难道你就不怕被耻笑吗?” “哼!那又如何?你把骰子上写着六的那一面,全部灌注上了你的真气。一样胜之不武!”少年愤恨的用手一指慕容易,仿佛要撕碎掉对方才肯甘心。 慕容易心里觉得好笑。也不客气。回道:“要怪就只能怪你技不如人,谁叫你比拼真气拼不过我?否则也不会累到气喘吁吁,也无法挪动色子的点数了。” 这时,一旁的乾坤终于明白过来了怎么回事。 乾坤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口中大声道:“原来如此。刚才的赌局看似很平常,原来你们是在互相比拼内力,靠真气维持着色子的点数。我说的没错吧。” 慕容易轻笑着,点了点头。少年头一转,不屑的盯着乾坤,讽刺道:“真不知道你是何门下的弟子?来我这做赌当也好些日子了,居然连我的真实身份都还不知道。如今更是可笑之极,竟然连我们暗中交手的一幕也不知情。真怀疑你的修为到底是什么程度?” 乾坤老脸一红,不禁指着少年的鼻子怒骂道:“你小子居然敢耻笑老子。我也没和你交过手,哪里知道你也是修真者?看招!” 说着,乾坤一拳向那年轻人打了过去。少年嘿嘿一笑,用身体硬生生的去接乾坤这一拳。 “轰!” 乾坤的拳头瞬间打到了少年身上。少年嘿嘿一笑,胸前显过一道青色真气,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的将乾坤给弹飞了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不说,这会儿正躺在地上痛得直喊。 慕容易深知此人有些门道,不敢拖大,迅速向后御空飞去。接着把手上的宝剑竖起,大喝道:“飘渺仙法。地雷阵!” 天空中,蓦然劈下两道巨雷。那两道巨雷顺着慕容易的身体两侧,各自延伸到地面上。山路中卷起漫天尘土,两道巨雷飞快的朝那少年击去。 被巨雷所击中的山路顿时便裂了开,震的大地“轰轰”直响。少年不慌不忙,只见他手中宝剑,莫名的升起一丝紫色光芒。 眼看着两道巨雷就要命中,少年口中大喝道:“破法式!” 接着“刷”“刷”两声。 天空中,突然飘起两道青烟。当青烟渐渐散去之后,那两道巨雷已神秘的被化解掉。少年则毫发无伤。 少年峥峥的望着慕容易,口中淡定道:“你是飘渺仙阁弟子?”话刚说完。顷刻间便运起手中的宝剑,向慕容易快速刺去。 慕容易顿时被少年的招式给吸引住。他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心中却不禁暗自佩服起少年的剑法。 修真世界真的好大,法门招式更是层出不穷。他第一次看到居然有人可以仅凭手中的宝剑,便可轻易破去那两道巨雷。想到这里,慕容易快速的拿起宝剑迎了上去。与那少年斗在一处。 躺在地上的乾坤,清楚得看到了刚才那一幕,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担心的神色。急道:“小友小心,此人是浩华轩弟子。浩华轩极是擅长御剑之术,你休要和他斗剑,时间久了恐对你不利!” 慕容易心中蓦然一惊,终于明白了过来。心想道:“原来此人是浩华轩的弟子,怪不得能精通能如此霸道的剑术。看来我的确不能长时间的与他斗剑,这样下去的话,输的人一定是我!” 虽说他年幼时跟随任豪琼学过剑术,但比起修真之士来说还是差的太远。更何况是鼎鼎大名五大门派之一的浩华轩?慕容易可没有天真到认为斗剑会战胜对方。 突然,那少年大吼一声,周身升起一阵剑光。 慕容易不敢大意,立刻飞身向后跳去。那少年平地一跃而起,身子不停旋转。同时周身飞出大量剑芒,朝慕容易快速攻去。 “少阳剑阵!” “轰轰轰……” 这些剑光所击之处,顿时炸了开来。 地面上升起滚滚浓烟。周围的树群顷刻间便被这剑光纷纷点燃。群鸟受到惊吓,立即四处飞散。使得原本一片祥和安宁的幽幽小林,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片火海。空气中,传来树枝被燃烧的“吱吱”声。 慕容易一边躲闪着飞过来的剑光,一边想应变之策。渐渐他感到一丝吃力。而那少年似乎也没有想罢手的意思。 少年周身的剑光在旋转了几周之后,顿时又一记凌空御剑。手上的那柄宝剑犹如万剑在手一般,连续不断的发出数万道青色的耀眼光芒。 慕容易惊讶连连,不禁回想起当年在飞陀岭自己在对峙程霸方时所使出的“流云剑法”。此时这年轻人的剑式,倒是和那时侯自己所使的剑法甚为相似。 很快,就看到少年御空的身体一边不停旋转,一边飞快的刺向慕容易。 慕容易没有办法,索性便使出了当年的那套“流云剑法”与那年轻人对峙。唯一不同的是,慕容易已把当年的普通“流云剑法”,升级为御气版的“流云剑法”。 所谓“御气”,其实就是把修真者独有的真气灌注到了剑法中,其效果瞬间大大提升。 天空中,道道剑光残影相互对峙。其实,慕容易心里无奈的很。 只因他现在毫无应敌之策。只能一边用“流云剑法”战斗,一边试图找到那少年手中剑的剑身。只要可以顺利找到,便能一举击溃他。周身的那些剑光不过都是残影,慕容易虽然不精通剑术,但道理却是相同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两个人刚交手还不到几个回合,慕容易就支撑不住。对方的剑身没找到也就算了,反而暴露了自己“流云剑法”的破绽,眼看就要落败。 慕容易不禁大吃一惊。心想:“看来这浩华轩的剑术,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才区区几个回合下来,这小子就即将把我攻破。剑破,既人破。此时人剑合一,大量真气汇聚于剑身。流云剑法一旦被击破,我一定也会因为真气受损,大伤真元。” 少年抓住时机,感受到了慕容易心理的微妙变化,眼看着下一击就要击败他。慕容易急中生智,快速捏碎掉自己衣服上的一角。 一瞬间,慕容易的身体连带手中的宝剑,立刻变得模糊了起来,犹如半透明半真身状态。 这一招不是别的。正是几日前黑衣人在飘渺仙阁与安孜晴对峙时,所使用过的昆仑至高心法“幻身决”! 少年的下一剑刺空,穿过了慕容易的身体落到地面上。慕容易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身体马上便从半透明的虚拟状态回复到了真身。这会儿也已落到地面上。 慕容易迅速转过身来,再次与那少年对峙一处。 原来,慕容易早已在入尘的时候做好了应急准备,他已事先将昆仑山的“幻身决”符咒,缝在了自己的衣角处,就是给今后战斗预备的,说不准哪回生死关头就会派上用场。结果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想到这里,不由得惊了一身冷汗。要不是自己事先有准备,恐怕这会儿已被那少年击败。 虽说躲过一击,但其实也不好受。浑身只感觉真气大量消耗掉不说,也不禁感到异常的疲惫。只因为这“幻身决”的发动需要大量的真气消耗,否则是发动不了的。 不过这也幸好慕容易已经修成了真元,否则就凭借他初窥时的那点真气,根本就发动不起来这“幻身决”。即使是侥幸的发动成功,那他这会儿也一定站不起来了。 看着刚才慕容易那“扭转乾坤”的一招,少年的眼神变得惊慌,一直盯住慕容易不放。 少年嘴里轻哼一声,道:“看来你小子确实有点本事,不光是在真气上比我强,论战斗倒也有些手段。虽然我不清楚你刚才发动的是什么招术?不过确实很厉害。” 慕容易累的气喘吁吁,只感觉体内的真元已经处在了虚弱的状态。如果再次发动这么大的法术,恐怕是行不通的。毕竟他不像黑衣人那样,有兽神之印的能量维持。但慕容易也注意到了对面的少年,表情也已露出疲惫,估计真气也所剩不多。 突然,慕容易想起了刚才少年口中的话。随后眼神微变,面上竟显过一丝痛苦之情。接下来更是气喘吁吁,仿佛随时就会支撑不住倒下一样,身体也不禁跟着打晃起来。 少年看在眼里,心中不免一喜,顿时便来了气势。立刻将体内那本就所剩不多的真气,再次灌注到剑上,决定最后一击。 因为在他眼中,慕容易已彻底的败了,毫无战斗之力。少年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宝剑,快速向对手再次刺去。 看那剑身,犹如万剑齐发,一招足以制敌。 慕容易闷哼一声,接下来竟然将手中的宝剑立刻丢到地面上去,同时飞快向后不断的翻起跟头。眼看少年的身型渐渐逼近,一剑就要得手。 下一刻,却是“呼”的一声。 在少年周围蓦然升起了一片火海,立刻就将他困于其中。那火海呈半圆型状态,想飞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原来,慕容易在丢掉手中的宝剑的时候,趁对手不注意,悄悄的将昆仑山的“火之炼狱”符咒也一起丢在了地上。少年一时大意,只注意到对方无法再战。却没有注意到实则已经中了对方设下的埋伏。 而这“火之炼狱”符咒的最大特点,就是可以在一息之间立即发动。只要对方一踏入这“火之炼狱”的范围,便会被牢牢困住。除非有强悍的真气抑制,才能化解。 否则,时间一长只会被活活烧死。所以刚才慕容易飞快的向后翻滚,并不单单是为了躲避那少年的攻击,更主要的是要避开这“火之炼狱”符咒的范围,以免波及到自己。毕竟以他现在的真气量,是根本无法逃出去的。 这里面不排除有慕容易做秀的成分。他的确消耗了大量的真气,无法在使用法术,但也不至于显的那么虚弱。毕竟慕容易身上还是有很多事先准备好的昆仑符咒,做为强大的后盾。 说白了,除了慕容易气喘是真以外,其余那些表情统统都是做秀给那少年看的。目的就是要他掉以轻心,自己好趁机使出昆仑山的法术。毕竟那少年不知道自己是双修之身,而恰好昆仑山的“幻身决”,这少年也从未见过。 要怪就只能怪他粗心大意,见识短浅。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少年当然也懂得其中的道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只看懂了前一半,却没看懂后一半。 “可恶,你这小子到底是用了什么邪术?飘渺仙阁的弟子中,还从未听说过有会使用御火之术的。快放我出去,混帐。卑鄙小人!”少年身处于火海之中,立刻大骂起来。 慕容易一步步向火海走去,脸上的表情终于如释重负。他心里很清楚,仅凭那少年如今是根本无法逃出这“火之炼狱”的。 其实,慕容易根本没有想至对方于死地的念头,只是想教训一下这狂妄少年罢了。 也不理会少年对自己的无理漫骂。慕容易对着火海,淡淡道:“你已败于我手,还有什么话说?” 本以为那少年会讨饶,但接下来的回答却使慕容易一下子楞住了。少年先是大笑,随后道:“哼!纵然我韩剑飞一死,也绝不向你这卑鄙之人低头!” 慕容易稍一吃惊,讽刺道:“哈哈,我卑鄙?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很有几分男儿血性嘛!那你就死在里面吧。” 其实,慕容易也就是说说而已。这会儿已经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昆仑山的“爆水符”。而就当慕容易准备用“爆水符”解除掉火海的时候,只听火海中那个叫韩剑飞的年轻人,突然又说话了。 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甘,一丝哀求。 “我韩剑飞死不足惜,但请阁下答应我一事。我即便死了,也可无牵无挂。还望阁下应许,如何?” “哦?你这家伙。一会儿说我卑鄙,一会儿又苦苦哀求我。好吧,你且说说何事?” 慕容易顿感好奇,没有立即丢出“爆水符”来解除韩剑飞周身的火海。 火海肆虐,不断的燃烧着,仿佛要吞噬掉周围的一切。 同时,里面传来了韩剑飞的声音。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二十九章 结拜 “今日一败,我已无话好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请阁下应允我,千万不要挥霍掉那一千五百两银子。” 慕容易听的一愣,不知道韩剑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乾坤正躲到附近的一棵树上寻求自保,哪敢下来?可是一听到这句话,顿时什么都不顾了。 他纵身一跃,一个箭步从树上窜了下来,马不停蹄的跑到火海附近,大叫道:“你小子打的这是什么鬼主意?莫非想让这一千五百两银子与你一同陪葬不成?你到底有何目的?快说。” 慕容易好奇的看了看身旁的乾坤,嘴角升起一丝无奈的笑容,心想:“这乾掌柜可真是嗜财如命,先不说这乾夫人平日对他的无尽摧残,却也改不了他爱财的本性,就说现在也是同样如此。刚才我与韩剑飞对峙的时候,这乾掌柜早就吓得躲到老远,现在可倒也不怕死了。难道他不担心这韩剑飞突然从火海里跳出来?看来还是金钱的诱惑大,乾坤完全就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 不再理会身边的乾坤,慕容易望向火海中的韩剑飞,等待他下一刻的回答。 沉默了片刻,火海中传来韩剑飞的阵阵笑声,笑声中充满了讽刺。 韩剑飞叹息道:“我已将死之人,要这些银两做什么?这钱虽不是我用,但却是用于救济‘乌汤镇’中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这些银两在他们眼中无疑是延续生命的希望,还请你们速速将这银两送往那处。”说完,火海内便再也没了动静。 慕容易吃了一惊,没有犹豫,立刻就将手中的“爆水符”丢进了火海中。 “哗……” 从火海周围的地面上,立时升起数条水柱。渐渐,火海就被水流一点点冲灭。但被困于火海中的韩剑飞可就惨了点,不可避免的被这波大水给浇成了落汤鸡。 韩剑飞动也不动,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更悲哀的是,韩剑飞身上的衣物多处已被先前的火海烧掉大半。上身基本是赤裸着的,只有零星的几片残碎布条挂在胸前,甚是狼狈。看上去要多惨就有多惨。 看到韩剑飞的如此窘态。乾坤再也忍不住,顿时笑到坐在地上直打滚,竟然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慕容易反应平淡,可没有乾坤这么无聊。他快速走进水柱之中,对着韩剑飞伸出援助之手。韩剑飞一楞,但接下来便被慕容易从水柱中拉了出来。 “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 此时,脱困的韩剑飞一下子躺到了地上,再无力气。 “没什么,你我素无恩怨,我原本也没想杀你。只是刚才听到你口中的诉说,倒令我大为吃惊。不知阁下可否细细说明其中原由?”慕容易轻笑道。 韩剑飞大口的喘着粗气,歇了好一阵子才缓缓的坐起身来。待他渐渐回复了些体力,才道:“我本是浩华轩弟子,而就在一个月前,我体内刚刚生成了真元。按照我们浩华轩的门归,凡是生成真元的弟子,都要下山游历一番才可以返回,目的就是为了磨练心志,历练自己,我当然也不例外。但就在我下山,走到一处叫‘乌汤镇’的地方却突然发现,此地的平民百姓竟个个面黄肌瘦如菜色一样,甚为可怜。更多百姓都已经毙命多日,尸首终日在阳光下被暴晒。有许多鼠蝇虫类正吃着腐尸,那场面真是惨不忍睹。” 说着,韩剑飞闭起了双眼,似乎不想回忆起当时看到的那一幕。 慕容易大为惊愕,真没想到人间竟会如此地方。继续问道:“这是为何?” 韩剑飞叹了口气,继续道:“后来我询问这些百姓才知道。原来此地农户们所种的庄稼,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都都消失不见。而且土地里再也种不了任何农作物了,种什么死什么。很快,这些可怜百姓吃光了自己囤积的粮食,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于是,我便来到这被称为第二富庶之地的津平城,做起了开赌局骗人钱财的勾当。而那些骗来的钱财,我也全部都换做了粮食,全部交到那些可怜百姓的手中。直到今日我的骗局被你彻底揭穿为止。” 慕容易平静的点了点头,顿时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微微一笑,对着身边的乾坤道:“乾掌柜,把那包裹给我吧!” 一看慕容易向自己要起了包裹,乾坤心痛的把包裹抓得死死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慕容易也不说话,就一直望着他,等待他的决定。 乾坤哪敢面对慕容易的眼神?一会儿试图松开,一会儿又抓的紧紧。明显在心里做斗争。 慕容易看在眼里,无奈的轻笑一声,对着乾坤伸出了手。道:“乾掌柜,你还在犹豫什么呢?难道你不想想那些可怜的百姓吗?” 乾坤的脸上,升起孩子气的表情,不甘的双眼死死盯着慕容易。接下来的一幕,他快步走到韩剑飞面前。 “啪!” 乾坤竟把装着一千五百两的包裹,麻利得扔到韩剑飞的手中。接着便恶狠狠的朝着慕容易白了一眼,大声道:“老子还用你教吗?银子是人家的,要给也不给你!” 慕容易一怔,却被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韩剑飞一凛,当众跪了下来,感激道:“在下替那些可怜之人,先谢过您的大义了!” 乾坤羞愧难当,老脸一红,断断续续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这是……我们这些……修真正道的大派人士……应该做的一点事情而已。你……你快起来……” 慕容易看到胡言乱语的乾坤,不禁觉得好笑,心想:“您老人家算个哪门子修真正道大派人士?估计这五大门派中,若谁不长眼收了你这样的弟子,反而会郁闷很久吧?” 此时,差不多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妥当,慕容易对着韩剑飞一抱拳,道:“朋友,你这就拿着这些银两去救济那些百姓吧,只是希望你今后不要再做这骗人勾当。不过,我也确实被阁下的行为所感动……” 韩剑飞快速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羞愧道:兄台若不嫌弃,我愿与阁下结为异性兄弟。不知意下如何?” 慕容易一楞,但随后便从脸上露出一丝真挚之情。道:“小兄弟你气度不凡,既有男儿血性,又有修真者的大义。我慕容易一直孤身一人闯荡至今,并无兄弟。今日若能和阁下结为兄弟,可真是我的荣幸了!你这兄弟我必须认下。” 韩剑飞激动不已,兴奋道:“那好,从此我便称呼您慕容大哥了!” “呵呵,你又不知我年龄?我怎可轻易做大哥?”慕容易笑了起来。 “那好。请问慕容兄弟今年贵庚?”韩剑飞笑着回道。 慕容易抱手一礼,道:“我今年二十有六!” 韩剑飞轻笑一声,怅然道:“那您从今以后便是我的大哥无疑了,小弟我今年二十有四!” 慕容易一喜,立刻上前轻拍起韩剑飞的肩膀。激动道:“好,那这个大哥我做了便是。倒是贤弟你能在短短二十四年就生成真元,真是了不起啊!” “哪里?哪里?全是师父教导有方!”韩剑飞谦虚的回道。 乾坤看在眼里,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此刻也正在浩华轩中修行。想到这里,他虽然很想上前询问韩剑飞自己儿子如何。但又担心一旦问起,日后传到儿子口中使他牵挂,不能安心修行。乾坤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忍住了冲动,没有上前问询。 慕容易和韩剑飞二人彼此依旧寒暄不断,不免有些酸腐之气。乾坤一改脸上郁闷的表情,对着二人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在互相谦虚礼让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此刻你们便在苍天的见证下义结金兰。如何?” 二人相视对望一眼,然后便一起跪了下来。 慕容易举手为誓,道:“今日在此请神明见证。我慕容易愿与韩剑飞兄弟义结金兰,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不背叛。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韩剑飞重重的点了点头,举起右手,为誓道:“今日在此请神明为证。我韩剑飞愿与慕容易大哥义结金兰。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不背叛。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末了,二人互相行了八辈大礼,也就是所谓的“八拜之交”。 起身后,慕容易立刻激动道:“哈哈,贤弟!” “大哥!”韩剑飞也同样激动。 就这样,二人的笑声回荡在清晨的密林中。 很久……很久…… 很快,又是在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韩剑飞看了看此时的天空,知道要离开了。于是便不舍道:“若日后有时间,还请大哥来到浩华轩一叙,小弟先告辞了。” “哦?贤弟可是去那乌汤镇?”慕容易疑惑道。 韩剑飞点了点头。 慕容易的双眼流露出一丝担忧。稍微思虑后不禁担心道:“请恕大哥多疑。只是我刚才从你口中听说了此镇发生的事情后,明显觉得此镇有些怪异,并非那样简单。若贤弟不嫌弃,此行大哥愿与你一同前往。你我二人一探究竟,不知贤弟你意下如何?” 韩剑飞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回道:“大哥真是聪明过人。其实小弟也发觉到那乌汤镇的怪异,只是一直查明不到真相。大哥不必与我同去,我一人足矣。” “哈哈,贤弟是怕此行有危险,恐会连累我吧。”慕容易也不客气,立刻笑着拆穿了韩剑飞。 韩剑飞没有说话,但他脸上尴尬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慕容易一看到此,知道自己估计不错。 “贤弟休要跟大哥见外。你若这样,那我们那还算的上是兄弟吗?此事不必再议,我意已决。此行我愿与贤弟一同前去!” 韩剑飞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动。终于不再拒绝慕容易的好意,重重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乾坤傻了眼,一听说慕容易要走。心想道:“此时若是慕容小友走了,我独自回到归仙阁后,还不被那虎婆娘扒层皮才怪?刚才战斗了那么久,如今天色更是大亮。那虎婆娘恐怕已经醒来。若看我不在,账上的银子又不见了十两……” 乾坤生生咽了口口水,竟不敢再往下想。只感觉汗流浃背,双脚发软。 无奈慕容易和他好兄弟聊的正欢,哪里顾的上他? 更不巧的是,慕容易居然对着已经心惊的乾坤,丢下一句:“乾掌柜,你且先行回去吧。我与我兄弟处理完乌汤镇的事情后,便回到归仙阁!” 乾坤一听这话,顿时心里没了底,他跳得老高,急道:“不行,慕容小友,此时你若孤身离去。那我回到归仙阁。岂不是……” 说到这里,乾坤望了一眼慕容易身边的韩剑飞,再没了下文。恐担心自己一旦说出实情后,会给韩剑飞留下个怕老婆的印象。 慕容易顿时明白过来乾坤的心中所想。先是一笑,然后道:“无妨,乾掌柜。回去后你夫人若是问起,你就说随我上山修行便是,只是后来我中途有事先行离去。最多三日后,我一定回来!我想你夫人应该不会为难你吧。” 乾坤快速的在脑中整理着思绪,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很清楚慕容易心意已决,不可能跟自己回去了。没办法,只能怯生生问道:“三日后你若回不来的话,我可就死定了,你可千万要牢记啊!” “哈哈,那我慕容易与你保证总可以了吧。三日后我一定回到归仙阁,绝不食言!”慕容易信誓旦旦的下了保证。 一看慕容易都这么说了,倒也不好再为难下去。又是一阵轻叹,稍微的抱怨几句后,乾坤便踏上了下山的路程。 只是他一边下着山,一边还时不时的回头望着韩剑飞手中的包裹,眼神中满是真情流露。仿佛自己的“心”被掏走了一样。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三十章 乌汤镇 乌汤镇。 如今虽是盛夏,天气炎热。但那高挂在天空中的烈日,不但丝毫没有让人感受到酷热,反而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周围的景色也很诡异,树上的枝叶早已发黄,很多枯叶从树上落下。一阵冰冷的寒风吹过,立刻卷起漫天尘土。幽蓝的天幕正低垂着,显得此地甚是荒凉。偶尔会有几只乌鸦落在干枯的树枝上不断哀鸣,声音犹如在诅咒。不远处,一处处简陋的草屋便地可见,屋顶的烟筒中时而会飘起青烟,却透着一股灰色的死息,十分诡异。 路上,慕容易和韩剑飞聊的正起劲,眼看就快到乌汤镇。韩剑飞的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裹,但里面装的并不是银两,而是已经换好的满满粮食。 二人聊着聊着,韩剑飞的脸上蓦然露出一丝惊讶,说道:“原来大哥你是身兼两个门派修为,属于双修之身。怪不得刚才小弟和你对峙之时,看你招招变化莫测却不明其中深意。” 慕容易轻笑一声,回道:“我能有今天,全属机缘。期间阴差阳错,有很多事情就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哈哈,那只能说明大哥你并非凡人!”说着,韩剑飞大笑起来。 “哎,什么并非凡人,贤弟你休要如此吹捧大哥,我也不过是一凡夫俗子罢了。” 慕容易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禁回想起了往事,心中五味俱全。韩剑飞看在眼里,倒也不再问下去。 一路上二人聊的非常投机,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不但相互把身世都一一告诉了对方,而且连各自的修为进度也不避讳。 说起韩剑飞的身世很不简单。他的双亲原是浩华轩的左右护法长老,其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气也是修真界中鼎鼎有名之辈,受万人景仰。其父在百年多前的五极阴阳山一战中,曾参与过追杀凌云桀的战斗,但不幸被当年所持有三大兽印的契约人所发出的巨大能量波及到自身,落了个身形俱灭的下场。韩剑飞的母亲再得知自己丈夫的不幸消息后,终日变得郁郁寡欢,寝食难安。最后由于心伤选择了自碎真元,随着丈夫一同赴了那黄泉路。只留下了当时只有两岁多的韩剑飞。 后来,浩华轩的掌门“南宫绝”看到韩剑飞从此孤身一人,举目无亲甚是可怜,从此便把韩剑飞留在了身边,而且还成为掌门人的唯一入室弟子,并认做义子,悉心教他修行。韩剑飞资质过人,果然没有辜负南宫绝的厚望,居然在短短二十四年就修成了真元之身。 韩剑飞双亲在天之灵,一定也会很欣慰吧。 …… “两位,你们可是去乌汤镇?” 突然,只见一个瘦高老翁,正对着前往乌汤镇的二人疑惑问道。这个突来的声音,顿时把沉浸在往事中的二人给清醒过来。 “是的,老丈。请问您是否从那乌汤镇中出来?”韩剑飞一改脸上表情,对着老翁有礼道。 老翁无奈的轻叹一声,唏嘘道:“年轻人你们有所不知,如今这乌汤镇甚是诡异,已经好久没有人敢来这个地方了。老朽也是从隔村小路上绕过乌汤镇赶路的。我看你二人面生,怕你们不知情才出言相告。还是听我的话,速速离去吧!” “多谢老丈提醒!” 慕容易冲着这个好心的老翁微微一礼。老翁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很快消失了踪迹。 二人望着老翁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平静。心中那份困惑也是越来越深,不但没有使他们退缩,反倒更加激起了斗志。 此次乌汤镇之行非去不可。 很快,在韩剑飞的带领下,二人终于在午时前赶到了乌汤镇。镇口两边的树桩上高高挂起了一块木匾,写着“乌汤镇”三个大字。二人互视一眼,踏入这座神秘之地。 一阵刺骨的冷风吹过,二人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一眼望去,这镇上冷冷清清,竟无一人出没,安静的出奇。蓦然,一股异常的寒意快速袭来,不禁使二人警惕。 这神秘诡异的一幕,不禁使二人也感到奇怪。沿着镇中小路行走,看看是否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这时,居住在草屋中的百姓们一听有生人的脚步声,全部都微微半开房门,怯生生向外探去。 很快,当这些居民看到来者是韩剑飞的时候,立刻都变得不再害怕,一股脑的从草屋中涌了出来。可奇怪的是,这些百姓们似乎忘记了韩剑飞这个救命的恩人,双眼中就只剩下食物。那副模样犹如行尸走肉的饿死鬼。 韩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终究不忍。随后便将装满粮食的包裹放到地上。 这些人一看到食物便双眼通红,发了狂一样冲了过来,争先恐后的抢着地上的粮食大口吞咽,其行为犹如野兽。 慕容易大惊,试问他何时见过这等场景?就连一旁的韩剑飞也不由得大为惊愕。 “贤弟,这些百姓们是怎么了,你可知道?”慕容易疑惑不解,只能问身边的韩剑飞了。 韩剑飞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道:“我来这乌汤镇一共也就两次。第一回是一个月以前,当时这些百姓们的神智也还清醒。地里庄稼莫名的消失,就是他们告诉我的!” “那后来呢?”慕容易追问道。 “下一回便是我半个月前再次来到这里了。那时我已把赌局中骗来的钱财,统统换成了粮食背来给他们食用。记得那时这些人的神智也还清醒着,还不断的对我磕头谢恩,搞得我尴尬了好久。”韩剑飞仔细的回忆着,口中疑惑道。 慕容易眉头一皱,不禁又看了看此时犹如恶鬼一样的百姓。口中道:“看来你此次前来,他们已经不记得你了。他们脑中的思维已被掏空,只剩下了本能意识了!” 韩剑飞肯定的点了点头,也赞同慕容易的说法。 慕容易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往下继续追问道:“贤弟,这些百姓神智清醒的时候,可曾对你说过什么话?你又从中发现到什么可疑之处?” “半个月前来送粮食的时候,我曾经询问过这些百姓。他们对我说,除了地里的庄稼突然消失不见以外,却也什么都种不活了。那些有钱的财主或者年轻力壮之人,早已携各自家眷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剩下的就都是一些老弱病残,行动不便之人。可怜他们不能离开此地,只能留在乌汤镇中饱受煎熬。” 韩剑飞定了定神,继续道:“我曾经调查过一番,也曾去庄稼地里查探过,试图从中找到原因。但可惜两次都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无奈我无功而返,也只能靠暂时骗来的钱财换些粮食,勉强维持着他们的性命。”说到这里,韩剑飞无奈的摇了摇头。 慕容易会意的点了点头。道:“上次贤弟你来乌汤镇的时候,他们都还正常。可是这一次,却已和上次完全是两个样子。也就是说,这幕后一定有人搞鬼。” 韩剑飞眼神一变,不解道:“我曾经用真气四处探察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气息存在。但大哥刚才说的话,小弟绝对赞同。这件事情背后定有阴谋,一定有人暗中操纵。” 慕容易单手托起下巴,心中想起对策。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立刻道:“不如这样,你我二人各自运起体内真气重新探察一番如何?只是上次以你一人之力探察整个镇子,难免太过劳累无法集中精神,疏忽大意。但这次有大哥在,只需你我各自将真气探察这镇中的一半范围,效果一定比上次要好。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恩,我觉得此法也尚可一试!”韩剑飞肯定道。 二人来到乌汤镇的中心处,相互背对着对方,然后运起体内真气,开始了一番仔细探察。 两人警惕,不敢放松大意。同时小心翼翼的感应着周围的每一处微妙变化,不肯放过一个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降临,一轮明月高挂空中。此时月黑风高,转眼便到了戌时。周围的气候也随着夜幕的袭来,立刻变得寒风瑟瑟,气温急剧下降。那些诡异百姓们吃光了韩剑飞送来的食物后,便各自回到了家中。 可是,他们二人丝毫都没有停歇过,渐渐感到了疲惫。 突然,慕容易的真气感应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口水井中,有一丝轻微的真气在晃动。大喜过望之余,立刻拍了拍身后的韩剑飞,敛衽道:“贤弟,走,快随我一探究竟!” 韩剑飞轻轻点了点头,额头上已落下了几滴冰冷的汗水,想必也累的不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立刻站起了身。 两个人快步朝着那神秘的水井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井旁。 往下一看,二人不禁愕然。只见从井口中正不断的向上冒着一股绿色真气,看上去阴森恐怖,就像是人死后留下的一团团鬼火。 慕容易的脸上透出一丝坚定,道:“看来这诡异之处,定是这口井无疑了。” 韩剑飞立刻将自身宝剑拔出,警惕着周围的变化。 慕容易走到不远处的一座荒宅中,找到一口粗绳,然后在绳子边上打了一个结,立刻抛到井中打捞。 “哗……哗……”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慕容易眉头一皱,隐隐觉得不妙。手上不禁又加快了几分,只想快些把这诡异之物打捞上来,解开心中的疑惑。 蓦然,只听“唰”的一声。 那个奇怪的东西,终于被慕容易成功打捞上来。 二人心中一凛,屏住呼吸上前一探。 这是一块长方形的绿色布条。布条上端被一根黑色支柱牢牢的固定住。 原来,这是一面幡旗。 但一仔细看那块布条上面的图案,二人不禁吃惊连连。这绿色的布条之上勾画着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黑色骷髅图案。 这些骷髅或是在笑,或是在哭,或是愤怒,或是不安…… 总之,这面幡旗上的骷髅表情,尽把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全部都展现了出来。幡顶处,醒目的写着三个深红色大字。 “咒魂幡”! 而此时,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只见远方一座座草屋中的百姓,全部一齐打开自家房门向屋外走去。看他们行进的目标,竟都是朝着这面咒魂幡走来。百姓们个个行动僵硬,口水直流,看上去已完全没有了人性。同时那咒魂幡中的骷髅表情,也一起跟着幻化起来。 幡中的骷髅开始剧烈的抖动,红色的鲜血顺着幡顶大量喷出,瞬间便染红了整个咒魂幡。 此时那咒魂幡中,蓦然又发出了各种骷髅的哀怨嚎叫声。估计任何人看到这个场景,都会被吓得不轻。就连慕容易和韩剑飞二人,都不由得汗毛竖起,毛骨悚然。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三十一章 咒魂幡 顷刻之间,这股哀怨的声音迅速传到慕容易和韩剑飞耳中。二人深知不妙,各自运起体内真气来抵御这股“鬼音”,以免被其所干扰到心境。但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可就惨了,他们并不懂得修真之术,依旧朝着前方咒魂幡的方向麻木走去。 不知何时,那股哀怨的魔音突然停了下来,村民们没有了魔音的干扰,也立刻停下了脚步。但看上去一个个的表情呆若木鸡,犹如活死人。 二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显得异常的沉着冷静。他们没有立刻上前一探究竟,只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着,今晚一定要彻底搞清楚这里边的名堂,才肯罢休。 两个人快速躲到附近的一棵大树上,各自收敛住真气。 纹丝不动,静观其变。 咒魂幡慢慢的朝着众人头顶飞去,在徘徊了数圈以后才终于落下,竖立在百姓们之中。蓦然,从咒魂幡上散发出一道道阴森的墨绿色光芒,同时那幡中的骷髅们仿佛有了灵性,全部都一一飞了出来。 一时间,周围不断响起了一片“喀喀”的骨骼摩擦声音。 森然恐怖,气氛诡异。 很快,当幡中的骷髅全部出来以后,幡面中就只剩下“咒魂幡”三个大字。 这些飞出来的骷髅发出淡淡的恐怖鬼气,很快呈一个山状,堆满在人群中间。蓦然,骷髅们的眼睛同时一亮,全部都张开了深渊大口。口中发出一股绿色的气体,正飘向四周那些可怜的村民。 只见村民们在吸入那绿色气体后,神情一怔,仿佛都陷入了催眠一样,瞬间七倒八歪,纷纷倒地不起。看样子是进入了一种特定的睡眠状态,再无任何知觉。 慕容易和韩剑飞二人虽说按奈不住,却也为难,丝毫不敢出手。只因这些骷髅头离那些被催眠的村民们距离太近,贸然出手的话,恐怕会波及到这些无辜之人。 就当二人正在想对策之时,这些骷髅头们又起了变化。只见它们全部都有秩序的飞至空中,似乎已完成了某个特殊的仪式。 下一刻,这群骷髅头的双眼冒出一道道红光,全部指定的朝着前方不远处一座山上,疾驰而去。 慕容易和韩剑飞知道机会来了。二人点了点头,彼此会意了眼神之后,御空起身,迅速追杀那些骷髅头。 “东华雷!” 慕容易御起手中宝剑,指着前方大喝一声。顷刻间,天空中电闪雷鸣,轰声不绝。数道巨雷一齐落下。 “啪啪啪……” 可怜那些空中飞奔的骷髅头,只片刻间便被慕容易的雷术劈碎好多。骷髅头刚一被劈碎,便从口中发出一声哀怨。接着从破碎的头颅中,冒出一丝怪异的白色气息,散落到地上,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少阳剑阵!”。韩剑飞御空而起,周身迸发出大量剑光。 剑势凌厉,真气贯穿。 “轰轰轰……” 韩剑飞也不甘示弱,浩华轩的举世剑法收放自如,每一剑都精确的命中一颗骷髅头,绝不手软。可怜这些被剑光击中的骷髅头,也是一瞬便落了个粉碎的下场。 就这样,两人你一招,我一式。仅一盏茶的功夫便把高空中飞奔的骷髅头,尽数毁去。 可是,还没等二人喘口气,就只见地面上竖起的那面咒魂幡,开始剧烈摇动起来。 这咒魂幡似乎很有灵性,一看骷髅头被毁彻底激怒了它。快速飞到空中,对着慕容易和韩剑飞二人凶猛的攻了过来。二人深知不好,但好在他们修为不弱,立刻就察觉到咒魂幡的异常举动,已经做好了准备。 咒魂幡剧烈的抖动着,并从幡中散发出一道道黑色的光芒。 蓦然,从咒魂幡中伸出了一双大手!清晰可见那两只手上沾满了鲜血滴滴落下,犹如涌泉甚是恐怖。而幡中那“咒魂幡”三个字却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进化成了一只腥红色的独眼。 这只独眼闪过一丝寒芒,似乎很懂得战斗。操纵着两只血手快速抖动,顷刻与二人周旋一处。但这血手倒也奇怪,延伸的长度似乎没有任何限制。任凭慕容易和韩剑飞如何闪躲,飞到多远,它都能追的上。而咒魂幡本体的位置却连一分一毫也没有动过,只是原地立于上空,只凭着两只血手去进攻二人。 说实在的,慕容易和韩剑飞已消耗了整整一天的真气,也确实累的够戗,甚是疲惫。二人一边躲闪着,避免受到伤害。一边还要攻击血手,试图快速击溃它。 阴森的夜空中,一道符咒飞过,一道剑光刺去,又是一道雷击…… 好不热闹…… 可奇怪的是,任凭他们二人如何使用法术,道术,剑术去回击这两只血手,却都丝毫不起作用。不但没有使这双血手废掉,反倒让这两只血手的进攻更加疯狂,更加凶猛。 就在二人摸不清状况,开始疑惑的时候。远方的山中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这声音听上去不禁使人头皮发麻,汗毛竖起。 “黄口小儿,居然敢多管闲事?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我血僧的名号吗?” 一听“血僧”这个名号,慕容易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毕竟他初入凡尘,哪里会知道这些大人物?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反倒让韩剑飞的脸色瞬间一变。 韩剑飞吃惊道:“莫非阁下就是‘噬血谷’的大护法。人称血僧,血青涯?” “哈哈,算你小子有点见识。居然还知道老子的名号。不过,今日你二人已坏我大事,定将必死无疑!”山谷中,顿时传来了血青涯狂妄的声音。 “哦?血青涯是谁?”此时,慕容易一边躲闪着血手的攻击,一边问道韩剑飞。 韩剑飞也好不到哪去,他也是疲于应付,怅然道:“这血青涯本是梵若寺中的一名得道高僧,后来迷失了本性向往起了魔道的邪术。于是,他屠杀了寺中的数名弟子之后,连夜逃离了梵若寺,加入到了魔道三大门派中的噬血谷,并成为了噬血谷的大护法,法号也改为血僧。只是从那以后,修真界中很少再会有人看到血僧出现,不想今日居然会再此遇见。大哥你且小心,这血僧的修为可是深不可测,就连当年的梵若寺大禅师,无邪方丈都很难将他制服!” “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多。不过可惜,今日你二人就要死在老子的手上了。不过,老子从来不杀无名之辈。你等且报上名来,死在老子的手中却也不冤。”远方的山谷中,又传来了血青涯的声音。 韩剑飞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冰冷,不屑道:“沦为魔道的你已不配知道这些。但告诉你也无妨,吾乃浩华轩弟子,韩剑飞。” “那你呢?小子?看你的修为,定是飘渺仙阁无疑。可老夫看你竟然还能使出昆仑老道的符咒之术。莫非你是双修之身?”山谷中,传来了血青涯的一丝疑问。 “正是!莫非你怕了?”慕容易不屑与血青涯多说,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 “哈哈,有意思!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们怕,还是老子怕?”话音刚落,就只见咒魂幡中那两只血手的攻击速度,竟比先前的更快。 慕容易一怔,心中不免惊愕,心想道:“此人修为甚高。今日一战势要小心!” 冷静下来,慕容易开始试图寻找咒魂幡的弱点。如今对于的他来说,“欲战而先寻其短”,对于每场战斗的仔细分析,已经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 很快,慕容易便发现到这咒魂幡其中的一点破绽。原来,虽说这两只血手的攻击收放自如,毫无破绽,也无法攻破。但是,咒魂幡中的那只眼睛,却在不停的转动着,无论他们二人躲到哪里,这只大眼就可以跟踪到哪里。 虽说只有一只眼睛,但看起来它的视野范围还是很广阔的,凭借一只眼睛就能清晰的洞察二人动向。 也就是说……若能够把这只眼睛破掉,那这个咒魂幡的威力,一定大大减退。 想到这里,慕容易快速朝着空中又跃高了几分,很快便冲破云霄。那只独眼朝着慕容易的身形望去。同时攻向慕容易的那只手,已经紧紧的跟了上来。 而韩剑飞那边,追向他的那只血手,却有些乱了阵脚。 慕容易会意的点了点头,心想:“看来这只眼睛虽然视野很广,但毕竟还是有限。只要出现了破绽,就一定要抓住机会。” 想到这里,慕容易立即对着下方的韩剑飞,大喊道:“贤弟!你速速攻它那只眼睛。” 要说韩剑飞也不是等闲之辈,慕容易一说,他也马上便注意到了其中端详。 韩剑飞轻哼一声,顿时运起手上的宝剑,向那只大眼快速刺去。 可惜,那只眼睛的反应速度太快,当它注意到韩剑飞这边有动静的时候,只一瞬间便立刻把眼睛收回,怒视韩剑飞,将他作为了第一攻击目标。 而更加惊险的还在后面。只见那咒魂幡的独眼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紧接着便又神奇般的生出了一只崭新的血手出来。反应速度极快,立刻朝韩剑飞这边攻了过来。 这只血手来势汹汹,势必要一下子毙了对方才算完。 韩剑飞一看不好,顿时把自身大量的真气注入到宝剑之中,试图抵挡住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铛!” 下一刻,那只血手和韩剑飞手中的宝剑狠狠撞在一起,周围立刻迸出大量的青色光芒,韩剑飞只感到真元剧痛,口中一甜,立即喷出大量鲜血。 这一击把韩剑飞给弹出去好远,手中的宝剑也明显多了几道断痕。虽说韩剑飞用手中宝剑勉强抵挡住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击。但由于他把自身真气也灌注到了宝剑中,不免福祸各半。 值得庆幸的是,如果不是韩剑飞事先将真气灌注到剑中保护自己,增强了抵挡时的冲击力。恐怕这会儿他已经被那血手击碎宝剑,然后贯穿身体而亡了。但可惜的是,即使他把自身真气灌注到了剑中,也无法彻底抵挡住这只血手造成的强烈冲击力。 他的力量和那只血手比起来,明显还是逊色了太多。 韩剑飞由于伤到了剑,很自然也伤了心脉。所谓,剑破,即人破。就是这个道理。虽说此时的他还能继续战斗下去,但战斗力已大打折扣。 “贤弟!”上空中的慕容易看到此情此景,立刻担心的大喊起来。 慕容易不敢耽搁,生怕再出意外。飞快的御起手中宝剑,趁着这个短暂的空隙,瞬间便发出飘渺仙阁的雷法“少阳雷”。目的就是为了转移血手的注意力。 天空中,一道白色巨雷,轰然落下。 眼看着“少阳雷”马上就要击到那只眼睛的时候。从咒魂幡中居然又一次的生出一只血手出来。 “啪!” 天空中,快速升起一道浓烟。 很快,当浓烟散去后,慕容易不禁楞在了原地。原来,那只刚生出来的血手,竟很轻松的就抵挡住了这道“少阳雷!” 而就在慕容易发愣的一瞬间,异变立刻发生。 只见下方那只一直紧跟着慕容易的血手,趁着他发愣的一瞬间,一把将慕容易牢牢的抓在掌心间,捏得死死的。 此刻,慕容易的半个身子已经被那只血手牢牢抓住,根本就逃脱不了。 “啊……!” 慕容易的口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渐渐,已经可以听到骨骼摩擦的声音。若再这么下去,不消多时,慕容易便会被这只血手捏成肉酱。 “哈哈,黄毛小子,就让老子先送你下地狱。不必心急,你那伙伴很快便会同去与你作伴!”山谷中,血僧那狂妄的声音再次传来。 看来,他已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此时,咒魂幡依旧停留在空中。而幡外那四只血淋淋的大手,犹如一只巨型章鱼赫然立于空中。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过恐怖恶心。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到亥时。 距离下一次的“幻身诀”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如今的慕容易无法使出“幻身诀”保命。 下一刻,抓住慕容易的那只血手,又重重的加大了几分力道。 很快,血手已将慕容易整个人完全紧握在掌心间,拧成了一团…… 生死不知……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三十二章 疑惑 “大哥……!” 远方,韩剑飞大惊失色,不禁担忧的大声呼喊。可惜,那只紧握的血手中丝毫没有回音。 韩剑飞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手中的宝剑不禁又紧握一分。看来他非要与血僧拼个同归于尽。 而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抓住慕容易的那只血手,隐隐可以察觉到从里面显现出一片红色光芒。那红芒大放光彩,瞬间便把周围的天空照得通亮。同时血手的四周星光点点,竟生出了许多晶莹的萤火虫。 小家伙们围绕着血手不停的翩翩起舞。红光点点,闪烁不穷。仿佛天边洒下的一道银河倾若在人间。 韩剑飞一怔,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现象,一时间也搞不懂这里究竟有什么名堂。原本焦急的神情也得到了一些舒缓,估计慕容易无恙。 蓦然,血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正试图着掰开它。一点点的,那只血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明显力度不足,无法抗衡,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隙。 突然,“嗖”的一声。 血手中飞出了一位青年,正是慕容易。奇怪的是,此时慕容易的周身正被一股红色光芒保护着。同时,一盏红色的油灯正环绕在他的身旁,不断旋转。 “护神灯?”远方山谷中,立刻传来血僧大为吃惊的声音。 慕容易丝毫没有理会血僧的疑问,他的心中也还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全身异常的疼痛不说,而且全身的骨头也正在一点点被捏碎。接着便毫无征兆的在我额头处出现了这么一盏奇怪的灯?更加离奇的是,这盏灯所发出来的红色光芒,不但可以抵挡住这血手的强劲压力,居然还可以把这血手的劲道一下子给弹开。” 这究竟是何故? 慕容易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觉得被这油灯环绕全身的感觉使他精力充沛,就连一天的真气消耗都被完美填补回来了。慕容易哪里知道这“护身灯”,其实早在当日被安孜晴救治之时,便一起植入了体内。 血僧闷哼一声,不禁气结,大声问道:“你小子和安孜晴到底是什么关系?莫非你是那混帐女人的孽种?” 慕容易一凛,终于动了怒。指着山谷怒道:“不许你辱我师父名声!” “哦?你说安孜晴是你的师父?不可能,这不可能……?”山谷中,传来血僧不解的声音。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若在敢辱我师父名声,我定不饶你!”慕容易用手一边指着山谷方向,一边口中愤怒道。 山谷中传来了片刻的安静,但随后,血僧便狂笑道:“哈哈,莫非这安孜晴也转了性?居然会把飘渺仙阁的无上法宝‘护神灯’,传给了自己的徒弟?不过,老子才懒得理你和安孜晴有什么关系?师徒也好,至亲也罢。无论是什么,总之今日你等必死!” 话音刚落,高空之中,那咒魂幡的大眼蓦然动了一下。 随后,两只血手再次拼命朝慕容易攻来。而原本攻向韩剑飞的那两只血手,居然不再上前继续进攻。而是全部改变了方向朝慕容易一齐攻去。 如今,慕容易是以一人之力,对抗四只血手的进攻。 慕容易躲闪有余,一边战斗着一边在心中回忆着血僧刚才的话。也就是说,现在围绕在他身边的这盏灯,还真得就是飘渺仙阁的至上法宝“护神灯”。 虽然他不知道这盏“护神灯”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安孜晴封入自己体内。但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蹊跷,一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内幕。无奈安孜晴如今已是半死之人,全无意识。只有先破去眼前难关,然后在想办法找到答案了。 只有这样,方可揭开一切谜团。 抛开了一切杂念,慕容易专心致志。使出全力对付起这可恶的咒魂幡。 “唰……!” 血手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犹如狂风暴雨。慕容易丝毫不知畏惧,如今他已有“护神灯”护身。招架这些血手,还是小菜一碟的。但慕容易毕竟为人谨慎,却也不敢大意。能躲闪的时候,仍尽量避其锋芒,不与它们直接撞上。 无奈,这些血手的攻击很有章法,丝毫不乱。很快,慕容易便被其中的一只血手攻到。 “轰!” 一阵青烟散去后,慕容易却并无大碍。他立于高空之中,周身被“护神灯”散发出的红芒保护得死死的,根本无法伤他分毫。慕容易只是略微感觉到体内真气有些震荡外,便再无其它异样。 这可把血僧气得够呛,却也无可奈何。 慕容易大胆起来。御起手中宝剑,竟也不躲不避。拼命朝着咒魂幡中的眼睛刺去,亦要速战速决。 “轰轰轰……” 连续的血手攻到慕容易身上,但却丝毫伤不到他分毫。 只是,好景不长。 原来,虽说这“护神灯”可以完全保护自身不被外部攻击所击到。但它同时也需要持有人必须熟练掌握其中奥妙,才能发挥出更大的效果。恰恰慕容易只是在自己濒临死亡之时,刚好触发了“护神灯”的护主意识。所以这“护神灯”才会自动施展出法术,保护自己。这一切和慕容易的掌握和运用,丝毫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随着一波波的血手进攻,慕容易周身的红色光芒已渐渐开始黯淡下来。发现到异常状况的慕容易顿感不妙,可眼看着下一剑就要刺入到咒魂幡那只眼睛中去,他可不想功亏一篑。想到这里,索性拼了。 刺向咒魂幡手中的宝剑,不禁再次加了一份力道。 咒魂幡不慌不忙,轻送从幡中再次幻化出一只崭新的血手出来。慕容易很不凑巧,就在此时围绕在身边的护体红芒连带着“护神灯”一起,竟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他哪里知道,在经过了这么多番血手反复的攻击下。“护神灯”终于耗尽了它的全部能量,此刻又重新被封印到慕容易的体内。至于下一次什么时候能够使用,却是谁也不晓得。 顷刻,那只突然伸出的血手,已再一次牢牢把慕容易抓到了手中。这下子,慕容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山谷中,被压抑许久的血僧,终于传来了一声兴奋的声音。“去死吧,小子!这一次,我看你怎么办?哈哈哈哈……” 而奇迹,就在这一刻,再次发生。 “噗!” 下一刻,血手发出了一声哀嚎,只见抓住慕容易的那只血手开始剧烈的颤抖,仿佛被一股力量卸了力萎靡了下来。慕容易心中一喜,趁着这个空挡,瞬间挣脱。 更加触目惊心的还在后头。此刻那只大眼之上,竟有一把白色宝剑,狠狠的插入其中。 “吼……!” 咒魂幡再次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大量的鲜血不断从眼中溅出。再看韩剑飞气喘吁吁,显然累得不轻。 原来,他一直都在寻找时机,去攻破那只眼睛。当他看到四只血手同时攻向慕容易,对他放松警惕的时候,韩剑飞心中便开始盘算着,等待时机。只要这血手露出破绽,他便会上前一举歼灭这恶毒的咒魂幡。 而恰恰就在刚才,慕容易被第五只血手抓住的时候。山谷中的血僧终于松懈,因为他狂妄,所以放松了警惕。胜负,也往往就在一瞬之间,韩剑飞知道机会来了,断不可错过。当下便把手中的宝剑灌注上真气,对着那只眼睛狠狠的抛了出去。 接下来,便是此时看到的一切。 “混帐小子,居然敢背后搞阴谋!”山谷中的血僧,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韩剑飞不怒反笑,口中不屑道:“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轻敌,休要怪我。如今你那只破幡已被我等灭掉。看你还有什么办法对付我们?” 话音刚落,便从山谷中传来血僧的一阵嘲笑,道:“小娃子,你以为区区只把那只眼睛破去,就能击破这咒魂幡吗?哈哈,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血雨的威力吧!”说着,只见咒魂幡中那只流血的眼睛,立刻朝向天空望去。同时,大地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这一动,不免摧毁了很多周围百姓的草屋。 地裂山摇…… 山崩地裂…… 刺在咒魂幡独眼的那把宝剑,突然发出一团茫茫的白气。血僧不知用了什么功法,竟把宝剑给融掉了。 下一刻,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这只血眼中喷出的鲜血快速形成一条血柱,直上云霄。 天空霎时全部被染成了血红。 “贤弟!” 慕容易先是一惊,然后飞快的御剑来到韩剑飞身边。韩剑飞由于先前的那一剑动用了体内不少真气,不免再次伤及心脉,鲜血又从口中喷了出来。只是当他看到慕容易赶来时,脸上竟硬生生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这时,天空中莫名的升起了浓浓红雾,看上去尤为诡异。 狂风吹过,伴随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瓢泼大雨顷刻间洒落大地,很快便把二人浇透。 不久,山谷中又传来了血僧的声音。“怎么样?我这血雨的滋味如何?你们此时已被我的血雨侵蚀到身体。不需多久你们的真气便会一点点下降,直到枯萎散尽为止。到那时候,也就是你们真正的死期……!” 山谷中,又传来了血僧的狂妄大笑。 蓦然,却看到咒魂幡中的那只独眼伤口,不知何时竟已完全自愈。 慕容易和韩剑飞二人深感无力,不禁再次惊愕。 他们很清楚,如今这咒魂幡不仅无法攻破,反而激发了它的战斗力,只会越来越强,越来越难对付。二人只觉得体内的真气正一点点快速流失掉。再这么下去等真元枯竭后,等待他们的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很快,咒魂幡中五只血手又发起了一轮新的攻击。二人无奈,也只有再次的拼命躲避,丝毫还是没有反击的余地。 偶尔慕容易会发出个一招半式攻击血手。但效果也都和先前的一样,毫无作用。 慕容易口中轻叹,不由得开始头痛。因为此时,韩剑飞已渐渐支撑不住了。 突然,慕容易眉头一皱,不经意的发觉到自己真气流失后的方向,竟不是咒魂幡这里,而是飘向那远方的山谷中去。这事说来也蹊跷,按理说自身流失掉的真气,理应被咒魂幡吸纳了才对,这样咒魂幡才能一直保持着强悍的战斗力。 但山谷方向,明显不合理。 “难道?难道……?” 想到这里,慕容易不禁非常的疑惑。一边躲闪着血手的攻击,一边向已经很难支撑下去的韩剑飞,担忧的望去。 慕容易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但为了探明情况,终于还是咬紧牙关,大声对着韩剑飞喊道:“贤弟,你且稍微再支撑一阵子,我要去前方的山谷中一探究竟。!” 韩剑飞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在言语。脸上的表情,流露出来的完全是一份信任。 慕容易默默的点了点头,却也明白了韩剑飞的心意。 下一刻,慕容易一咬牙,瞬间改变方向,拼命朝着山谷中冲去。而追向慕容易的那些血手,一看这小子突然调头奔向了山谷,竟也顾不得眼看就要毙命的韩剑飞。 五只血手再次攻向慕容易一个人,这会儿更是紧紧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看到这里,慕容易不禁惊讶连连,暗暗认证了内心的大胆猜测。他加快脚步,御剑疾驰。 很快,顺着空中流失的真气方向,慕容易终于找到了山谷中的一处洞穴。 奇怪的是那五只血手,当发觉到慕容易已到达洞口以后,竟全部都不再追击了,只是警惕的停留在山谷前观望。 似乎这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 慕容易一惊,但不免心中一喜。当下不再犹豫,快速进入到洞穴内。他觉得一切的疑问,马上就会有答案。 洞穴内灯火通明,墙壁上大量的火把一齐被点亮。 慕容易小心翼翼的向前探路,丝毫不敢怠慢。这洞中甚是宁静,清晰可以听到墙壁上火把燃烧的木屑声和附近潮湿的流水声。 “滴滴滴……”流水的回音,不断回荡在整座山谷内。 走着走着。慕容易来到了一处空旷地。四周地面上到处的骷髅头,到处的残肢断臂骨架。再往前面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前方赫然立着一尊黑色莲台,莲台的周围亮起了七盏鬼火般的黑灯。 黑莲中,盘坐着一个和尚。 那和尚的相貌生得十分妖气,两条紫色的弯眉,鹰钩长鼻。深邃的双眼中显出青色光芒。黑色的双唇看上去更像是从地狱扑来的饿鬼。胸口处,挂着一串长长的骷髅佛珠。 慕容易不禁大为吃惊。但随后便望着对方,冷冷道:“若我没猜错的话,阁下便是血僧,血无涯吧!” 那和尚哈哈一声,回道:“阿弥陀佛!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性。我正是血僧!只是今日你单身闯入我修炼之处,定叫你有来无回!” 说完,血僧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强烈的杀气。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三十三章 破迷 “哦?是吗?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未必有那个本事!”慕容易冷眼望去,不屑道。 这个突来的回答。对血僧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血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问,小心问道:“你何以见得老子如今杀不了你呢?” 慕容易泰然自若,道:“很简单,就因为我已发觉到你的手段。要怪就怪你不该使出那招血雨,因为这一招直接暴露出了你的位置,也将咒魂幡的弱点指出来了。你所做的一切就是间接告诉了我,这幡是由你来控制战斗的。” 血僧明显一楞,但随后便大笑起来,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畏惧。冰冷道:“那又如何?” “如何?看来你心虚了。”说着,慕容易的眼神紧紧盯着血僧不放。 这一望,血僧的额头上已经渗出大量冷汗,但却没有言语什么。 看到这里,差不多已经了解。慕容易愤然道:“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的肉身定是出了问题,根本就没有和我战斗的本钱。你唯一的战斗资本,便是将你自身的真气不断注入到咒魂幡中。通过控制咒魂幡,以此来与我们作战,我说的没错吧。那咒魂幡根本就吸收不了我们的真气,而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它已认你为主,除了你的真气以外,其余的真气它都不会随便吸入。还有就是,你一直也迟迟不肯露面。” “哈哈,老子为何要骗你们这些小娃?现在我便杀了你!”说着,血僧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手中的拳头攥成一团。 看到血僧的表情,慕容易不禁大笑道:“你要杀我,现在动手便是。先不说别人,就说我那贤弟韩剑飞。假如你一早就和咒魂幡一起出手的话,恐怕他早已是死人了。” 片刻的沉默,不禁使二人都陷入僵持的状态。 突然,慕容易眼神一变,一股凌厉的气势遍布全身,口中坚定道:“如果你真能杀了我的话,那为何直到现在还不动手?” “什么,你说什么……” 血僧的表情再次惊慌,可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下一刻,慕容易的宝剑,已经深深刺在了他的胸口。 “噗!” 血僧闷喝一声,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喷出。可奇怪的是,莲台周围亮起的七盏鬼火黑灯仿佛受到了感应一样,立刻灭掉了一盏。 “混帐小儿,你居然把老子的七魄之灯给毁了!”血僧看到这一情景后,立即恶狠狠的对着慕容易,大吼道。 “七魄之灯?”慕容易看着血僧愤怒的表情,不禁疑惑不解。 血僧气结不已,仿佛要撕碎掉这小子才肯甘心。咆哮道:“无知小儿,竟然不知道什么是七魄之灯?没想到今日竟会死在你这黄毛小子的手上,看来还真是老天爷给我开的一个大玩笑。不过……” “不过什么?”慕容易警惕着血僧的话语,丝毫不敢怠慢。 “不过老子即使死了,也要捞上你小子一起陪葬!” 血僧的眼神闪过一丝戾色。慕容易一看不好,连忙拔剑闪身。 突然,莲台周围剩余的那六盏鬼火黑灯,竟一下子全部熄灭。接着,血僧全身的血管开始肿胀,渐渐迸裂。鲜血喷的到处都是,看上去就像发狂了一样。 血僧忍着身体内传来的剧痛,瞬间便从黑莲上站了起来。 此时看他面目狰狞,神色痛苦。嘴里发出凄惨的嚎叫声,就连慕容易也不禁觉得异常恐怖。 下一刻,血僧举起手掌,对着慕容易一掌轰了过来。慕容易不敢大意,御起手中宝剑便迎了上去,誓要一剑了结这魔头。 “啪啪……啪啪……” 血僧的手掌瞬间与慕容易的宝剑撞到一起。只可惜,慕容易的手中宝剑不敌那血僧掌力。此时正被血僧强劲的内力,一截截的轰碎掉。 “啪”的一声。突然,大掌正中慕容易的胸口。 慕容易真元欲裂,只感觉头晕目眩,全身的肌肉都要裂开,大口鲜血立即喷出。而身体也被这一掌强劲的力道,打得飞出去好远。 顷刻间,慕容易倒地不起,再无知觉。 “哈哈哈哈……老子是天下无敌,老子是魔尊……啊……啊……” 血僧狂妄的大笑,胡言乱语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癫狂。没过多久,面色的表情竟开始变得狰狞。 随后便“轰”的一声,血僧的身体瞬间自爆。 留下的,就只有地上一滩滩的血水。 他已魂飞魄散…… …… 七日后。 浩华轩,剑明殿。 一名身穿青色服饰的老者,正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耳根旁悄悄说些什么。那中年男人听完了老者的话后,脸色顿时变得大为吃惊。随后,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好象明白了什么一样。接下来,二人不知道又悄悄的说着什么话。老者仔细倾听中年男人的诉说,然后便退去了。 中年男人的嘴角微微一笑,便再也没了话语。 正是交代一下中年男子的身份。此人便是韩剑飞的义父。浩华轩的掌门人,南宫绝! 浩华轩,修真界中五大正派之一,其门人以御剑之术了得而闻名于天下。浩华轩位于神州大陆的东面,四周群山环绕且山势峻峭,壁立千仞,群峰挺秀,风景优美四季分明。一批又一批的有缘之士都是幕名而来学道。所以,论起门派弟子数量,浩华轩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位,就连飘渺仙阁的弟子数量,都远不及浩华轩要多。 突然,从剑明殿外走进一人。正是南宫绝的义子,韩剑飞。 韩剑飞一看到面前的义父,嘴角一喜,跪了下来,恭敬道:“孩儿拜见义父。” 南宫绝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轻声道:“孩儿不必多礼,快快起身,想必你也刚刚才苏醒过来吧。” 韩剑飞站起了身子。回道:“是的,孩儿在薛长老的调治下刚刚醒来,我已无恙。” 简单交代了下自己的伤势以后,韩剑飞的表情立刻变的万分焦急,道:“请问义父,我那大哥来到本派中已有数日。且听薛长老说,如今已在剑心殿进行了数日医治。不知伤势到底如何?难道依旧尚未清醒吗?” 南宫绝微微一笑,淡然道:“孩儿放心,你那结义大哥已经无恙,渐渐有了知觉,薛长老刚刚才来向我汇报过。我也正打算命人告知于你,省你牵挂之心。只是没想到你先询问起,倒也罢了。此刻你便可去剑心殿探望。” 说完,南宫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韩剑飞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开心道:“多谢义父,那孩儿现在便去看望大哥了。”说完,便一溜烟的消失掉,不见踪影…… …… 浩华轩,剑心殿。 “这是哪里?”慕容易躺在一张木床上,微微睁开了双眼。 周围的陈设十分简单朴素。除了几张木桌,茶几以外,再也没有多余的物品。四周也是空无一人。 慕容易慢慢的从床上爬起,出了内室向大厅望去。只见大厅正中的位置,立着一个朔大的金色香炉,香炉内飘出的青烟缭绕四周。再往左边的墙壁上望去。墙壁上挂着很多宝剑,想必也都是一些名品。慕容易顿感好奇,走了上去。 这时,只听“框”的一声。 慕容易一愣,顺着声音望去。剑明殿的大门,已被人用力推了开。 此时阳光明媚,在烈日的照耀下使得慕容易依稀间,只能看得到此人大致身型。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来者是谁,但还是从慕容易的嘴角上面,露出了一丝笑容。 “贤弟!”慕容易激动道。 “大哥!” 韩剑飞看到慕容易无恙,顿时冲上前去,仔细打量着慕容易的伤势。随后,就听到剑明殿中,传来了彼此爽朗的笑声。 原来,当日慕容易与血僧对峙后不久,韩剑飞也渐渐发现其中的事情有些蹊跷。于是,他立刻就跟随来到了山谷中。等到他赶到山谷的时候,首先便发现了身受重伤,倒地不起的慕容易。而血僧却突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音讯。那个时侯的韩剑飞,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于是,韩剑飞背起重伤不起的慕容易,立刻赶回到浩华轩中,当他强忍着身上的伤回到浩华轩的时候,自己也终于体力透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随后,在大长老“薛旬”的医治下,纵然是两人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倒也陆续都清醒了过来。算是虚惊一场。 慕容易会意的点了点头。感激之情,那是自然不用多说。 韩剑飞一怔,本就揣着一肚子的疑惑,此时不禁追问道:“大哥,当日我赶到山谷的时候,只发现了重伤昏倒的你,为何却不见血僧的踪影?” 慕容易一愣,显然回忆起了当天发生的事。轻叹一声,道:“当日在我即将昏倒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血僧已经暴体而亡。周围的那些怪灯也全部都灭掉了,还有就是……” 还没等慕容易说完,就只听见门外蓦然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小友说的莫非是七魄之灯?” 慕容易一惊,表情明显困惑。倒是韩剑飞站起身来恭敬一礼,敛衽道:“义父,您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南宫绝。 韩剑飞连忙把自己的义父向慕容易引见。热情道:“大哥,这就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的义父。浩华轩的掌门人,南宫绝!” 慕容易一凛,连忙上前一礼,感激道:“晚辈慕容易见过南宫前辈,若不是前辈救了晚辈性命。恐怕晚辈现在已经没命了。” “小友说的这是哪里话?你与飞儿结识到与血僧的交战,我都已经知晓了。老夫还要感谢你再三的帮助飞儿,助他一臂之力呢。若不是幸得你的帮助,恐怕飞儿现在也不会站在我的面前了。” 南宫绝彬彬有礼,谦逊不羁。让慕容易凭添了几分好感。 “前辈客气了!”慕容易恭敬道。 南宫绝轻笑一声,继续道:“小友不必见外,你我本就同属修真正道大派,这都是应该的。咱先不说这个,倒是血僧这些年来已经很少在修真界中出现,之前的那些来龙去脉飞儿已经告知于我。小友若不介意,可否把当日你们之间的对战情景,与我细细说来?” 南宫绝先客气了一番,但马上就话锋一转,立刻切入到正题。 慕容易毫不见外,当下便把当日的战斗经过,全部都没有保留的告诉了南宫绝。 接下来看到的,便是南宫绝面上不断变化的表情。 时而吃惊,时而惊愕,时而会意的点了点头。 南宫绝微笑着看了看慕容易,轻声道:“你与血僧对峙的经过老夫已经听明白了。恐怕此时再你的心中,也有许多的疑惑吧。” 慕容易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疑惑的望着面前的南宫绝,希望他能为自己解答。 南宫绝轻叹一声,道:“血僧这厮真是越来越放肆,不但修炼起了邪恶的咒魂幡,而且还以七魄之灯固起真元。实属无恶不赦之徒,死不足惜。不过还好苍天有眼,这一切被你二人及时发现,铲除了这妖孽,否则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这是为何?义父!”韩剑飞疑惑道。 南宫绝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怒气,然后道:“咒魂幡属于魔教鬼术的一种,是以凡人的冤魂做为代价而修炼的。生前越是受尽折磨与痛苦,其死后的灵魂怨气就越重。乌汤镇的百姓之所以受尽折磨,但却没有人去屠杀他们,这里面便是血僧故意的安排。为的就是让这些百姓在痛苦,绝望,无助中死去。这样死后的灵魂一旦被咒魂幡吸收的话,怨气也会异常的强大。” 慕容易听着听着,不免气结起来。 南宫绝看在眼里,继续道:“那个时候,飞儿刚好即使赶到,并且给予百姓们救济,这使得血僧不禁懊恼。但他又不想放弃自己原本的打算,所以也就没有轻易去屠杀这些百姓。而是选择了用咒魂幡内的暴戾之气,去吸收这些百姓们的精气,使其一点点死亡。那些百姓们的突然神智不清,估计你们此刻也能明白了吧,其实这些都是被咒魂幡吸收了精气临死前的最后征兆。若当日血僧成功的吸收了那些百姓的最后精气,那麻烦可就大了。不过还好那日被你们凑巧及时发现,反倒破坏了血僧完美的计划。所以,他才恼羞成怒与你们一战。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但这一战对他而言,风险也是极大。” “哦?这是为什么呢?”慕容易疑惑道。 “因为七魄之灯!”南宫绝看了看慕容易,坚定的说道。 “七魄之灯?” “没错,正是七魄之灯。这七魄之灯乃是噬血谷的禁术,历代噬血谷掌门人,都严令禁止门人学习此术,只是不知道血僧从哪里学来的?不过也还好这血僧修炼了这七魄之灯,否则,即使你和飞儿联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说着,南宫绝点了点头。 话说到此,南宫绝也不禁疑惑起来。但只是略一停顿,便继续道:“众生皆有三魂七魄,而这七魄之灯,便是由人体内的七魄为媒介修炼。如果当日咒魂幡把那些百姓们的精气耗尽,则那些百姓们的冤魂便尽数会被吸入到咒魂幡中。到时候,咒魂幡中的亡魂配合上七魄之灯共同修炼。血僧就能达到万魂融入一身的境界。到那时可就是彻底的脱离了真元的束缚,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不死不灭,连天劫都奈何不了他。即使是散仙之体,恐怕都敌他不过。不过还好,你们已经及时把那些骷髅头杀掉。骷髅头一灭,那些精气自然也会重新回到那些百姓们的身体中。” “那血僧既然这么强,为何会被我如此轻易攻破呢?”慕容易疑惑着,显然还是不解。 “那是因为在修炼七魄之灯的时候,体内会由于暂时没有了七魄而无法活动。若要攻击对方的话,只能靠自身的真气驾御别的媒介,例如咒魂幡就是个很好的媒介。如果在没有修炼成功就擅自收回七魄的话,自身便会爆炸而亡,从此灰飞烟灭。所以这七魄之灯才会被噬血谷列为禁术,不许门人修炼。而小友天资聪慧,却刚好发现了这其中之迷,所以血僧才会和你拼了命,即使是死,也决不放过你。” 话说到此,南宫绝也不免为慕容易捏了一把冷汗。接着道:“不过还好,因为你事先破去了他七魄之灯中的一魄,所以他力量已经大大减退。否则这会儿,恐怕大罗金仙也难救你性命。” 慕容易吞了一口口水,已是被南宫绝的话深深震撼住。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三十四章 初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是谁?”南宫绝听到有人敲门,不禁问道。 “爹爹,我是霜儿!” 门外传来了一股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甜美宜人。 “霜儿,进来吧。刚好你韩大哥也在这里。”南宫绝笑道。 房门被轻轻打开。此时,在这明媚的阳光下,倒映出了一名美貌的女子。 女子生的温婉可人,明眸皓齿。亭亭玉立,冰清玉洁,眉目间隐然有一股恬静的清气。她头上束起一对青簪,乌黑靓丽的长发披于背心。一身黄色素衣,阳光一映更是耀眼夺目,待她转过身来,才见她也不过是二十刚出头的年纪。 这女子便是浩华轩掌门人,南宫绝的女儿,南宫凌霜。 “霜儿,几日不见,你又变的比以前更漂亮了。”韩剑飞一看来者是小师妹,不禁上前赞美道。 南宫凌霜的脸上,不经意升起一丝绯红。害羞道:“师兄又在戏弄霜儿了。”话音刚落,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状,南宫绝不禁对着身旁的慕容易,大笑道:“小友切莫见笑,我这女儿生性如此,却是我也丝毫没有办法。” 慕容易轻轻一笑,不禁客气的回道:“前辈说的这是哪里话?晚辈看令爱也的确是天香国色,蕙质兰心。” 南宫绝大笑道:“小友太抬爱小女了。来来,霜儿。这位便是你师兄的结义大哥,慕容易。以后他也是你的大哥!”说着,南宫绝微笑的冲着南宫凌霜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南宫凌霜害羞的望了一眼慕容易,慢步走了过来。微微一礼,笑道:“霜儿见过慕容大哥!” 看着如此可人的南宫凌霜,慕容易竟也一时间痴在了原地。 南宫凌霜如此有礼的形象,在慕容易心中顿时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形象。连忙回礼道:“霜儿见外了,你我同辈论交,不必多礼!” 看着如此客气的二人。南宫绝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高兴的表情,韩剑飞大笑一声,心里也欢喜得很。 几人在一番简单的寒暄后,南宫绝终于切入正题,道:“霜儿。你此次来剑明殿找爹,可是有事?” 南宫凌霜的脸上闪过一丝忧愁,回道:“是的,爹。其实这次是薛长老让我来,特意告诉您一件事情。” “哦?何事?”南宫绝疑惑的问道。 南宫凌霜轻叹一口气,无奈道:“自数月前与六道门作战至今,娘亲的病情仍未好转。仍旧卧病在床,身体毫无知觉。几日前,薛长老查看了大量的医书终于发现。在蛮荒的大漠之中,生长了一种奇异的花朵,此花名为‘庾香’。据说此花可以使重患之人完全康复过来。只是无奈薛长老此时只能用‘五香奇蘸草’来维持着娘亲的经脉,尚不能前去。故让我前来通报爹爹。” 南宫绝额头微皱,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看来你娘亲很难在重新站起来了。我浩华轩虽然人数众多,但懂得医术者却寥寥数几,我对医术更是一窍不通。而此时,薛长老又无法抽身前去大漠。传说大漠甚是危险,只因为那里是正道和魔道的分水岭。趟若修为不高的话,贸然的闯入大漠,无疑是自取灭亡。” 说完,南宫绝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时父女二人间的对话,慕容易听的十分真切。不禁心想:“若说医术,当年我在昆仑山的时候,可是跟着玉医子师父学过不少。虽然不知道霜儿的娘亲患了什么重病,但这庾香我倒也有点印象。好像是一种可以回复人体七经八脉的神奇之花。我若能助他们一臂之力,也不枉人家救我性命,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慕容易在脑中快速整理完所有思绪,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接下来便对着南宫绝微微一礼,敛衽道:“晚辈不才,自小便随恩师学得不少的医术。虽不敢说样样精通,但也略懂一二。但恳请前辈告知,您的夫人患的究竟是何病?” 南宫绝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身边的韩剑飞。 韩剑飞马上会意到南宫绝的意思。口中叹息一声,道:“数月前,六道门掌门人崔衡携众弟子,突然犯我浩华轩,其目的就是妄想夺取我派至尊仙剑“浩月”,以增强自身实力,从而探听白虎之印的下落。而我浩华轩弟子也是愤死抵抗,一时间敌我双方死伤无数。而当时师父师母二人也使出了双修剑法,正全力攻击崔衡。崔衡知道不敌,便卑鄙的使出了暗器。师母不幸,不小心被暗器所伤。随后六道门倒也尽数退去。后来在薛长老的医治过程中才发现,原来师母全身经脉已毫无知觉。虽然性命无碍,但从此恐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韩剑飞无奈的摇了摇头,表情中透出一丝不甘。 慕容易会意的点了点头,更是决定了心中打算。看了看南宫绝,坚定道:“回前辈,霜儿刚才说的那庾香,晚辈脑中倒有几分印象。如若不嫌弃,晚辈愿孤身前往大漠,为前辈找寻庾香的下落。” 南宫绝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期待的神情。激动道:“小友说的可是当真?” “当真!”慕容易坚定的回道。 南宫绝一拍双掌,笑道:“好,若小友能够替老夫取回庾香,我浩华轩上下定当感激不尽。只是老夫身为一派掌门,无法抽身。否则定当与你一同前往,助你一臂之力。” 韩剑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之情。立刻对着南宫绝道:“禀义父,此次大漠之行,我愿与大哥同往。”说完,偷偷喵了一眼身旁的慕容易。 奇怪的是,南宫绝重重的叹了口气,竟是出其的无奈,不忍道:“若不是你凑巧回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此事?此行恐怕你不能跟随你大哥一同前往了。” “哦?这是为何?”韩剑飞疑惑不解,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着,南宫绝从腰中掏出一封信,交到了韩剑飞的手中,也不说话。 快速打开信来一阅。不看还好,这一看,韩剑飞的脸上顿时生起一丝愤怒的表情。接着把信往地上一丢,口中大声怒道:“冥天这嘶,居然做出这等卑鄙下流的手段。看我不杀了他!” 韩剑飞双眼通红,手中拳头更是紧握,隐隐约约都可以听到骨头摩擦的声音,想必愤怒之极。 慕容易好奇,不禁上前拍了拍韩剑飞的背,关切问道:“贤弟,你怎么了?” 发觉到自己失态的韩剑飞,顿时冷静下来。口中愧疚道:“大哥,此次大漠之行,小弟恐怕无法与你同去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所为何事如此气愤?”慕容易干着急,再次催促韩剑飞。 韩剑飞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然后道:“此事说来话长。只因数月前魔教三大门派中的六道门犯我浩华轩。而我当时正与六道门掌门的义子‘冥天’斗在一处,无奈我俩大战了数百回合仍不分胜负。后来六道门在得知飘渺仙阁,梵若寺还有昆仑山的援军赶来时,心知不敌。于是便全派撤出了我浩华轩。那时敌我双方均各有损伤,无心恋战,都在为各自的弟子们疗伤。只是没想到,冥天这厮居然暗中潜入我派墓穴之中,并将我娘亲的尸骸取走,并派人送了信。信上说,他要私下约我下月初一在九窟城决一死战,如若不去,我娘亲的尸骸便……” 说到此处,韩剑飞无论无何也说不下去了,只是低着头,愤怒的望着地上的信。 “哦?若果真如此,本月已过了二十多日有余,转眼便到晦日。离下月初一不过区区三五日,要不这样好了,我先随你去九窟城与那冥天一战,然后……” 慕容易话还没说完,立刻就被韩剑飞举手谢绝掉,看得慕容易不禁一楞。 韩剑飞脸上露出一丝刚毅。道:“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但是这一战,小弟定当全力一战且无须他人帮助。还望大哥体谅。” 慕容易轻叹。虽然很想再次劝说他,但也能明白韩剑飞的心意,这件事情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想必也会和韩剑飞做出同样的抉择。想到这里,终究没有再劝说韩剑飞。能够做到只能在心中默默的为韩剑飞祈祷,希望他能血刃夺他亲人骸骨的仇人,一血前耻。 “剑飞大哥一路小心。” 南宫凌霜也甚为担忧韩剑飞的安危。但此时她也只能和慕容易一样,在心中为韩剑飞默默的祈祷。 韩剑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别过众人,韩剑飞便已离开浩华轩。孤身一人前往九窟城,与冥天决一死战。 看到韩剑飞离去的背影,南宫绝不禁再次无奈摇了摇头。随后对着慕容易道:“飞儿发生的事小友也看到了,如若不嫌弃。就请小友在前往大漠的途中带上小女凌霜,不知意下如何?” 刚刚还沉浸在韩剑飞的事情之中的慕容易,还没来得及反应。但此刻一听南宫绝的话,顿时便惊得他清醒了过来。 慕容易连忙举起双手,婉言拒绝道:“前辈不可,令爱乃千金之屈,怎可随我前往大漠犯险?途中若有闪失,叫晚辈如何对得起您的救命之恩?” 南宫凌霜不语,只是低着头,娇容泛起一阵红光,摆弄着芊芊细指。 “霜儿也不小了,我也正想让她外出游历游历,见见外面的世面。再说,霜儿此时也刚好生成真元,即便没有此事,我也定让她外出游历。只是现在有小友你陪同,我倒也放心。再者说了,霜儿也很想为她娘母做些事情。依老夫看,小友就不要在推辞了。就当是成全了老夫的爱女成材和小女的为母之心!虽然霜儿看似柔弱之身,但在修为上可不弱,此行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这……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慕容易很难再推辞。 就在慕容易犹豫不决的时候,南宫凌霜突然抬起了头。同时,明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坚毅的神情。口中道:“此行我愿与慕容大哥同往,还请大哥成全小妹心意。” 慕容易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也只能对着南宫凌霜重重的点了点头,彻底妥协父女二人的请求。 “好,好!既然小友答应了。那老夫便将我浩华轩的几招实用剑法,传给小友,以便防身之用。” 不说传授功法还好,这一提,慕容易顿时一惊,立刻婉言拒绝道:“不可,不可。实不相瞒,晚辈自幼便拜入昆仑山门下,后因机缘又巧入飘渺仙阁门下。怎敢在奢望贵派的修为?” “哦?这么说你是双修之身了?”南宫绝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慕容易坚定道:“正是,前辈!正因为晚辈已是双修之身,所以就更不能窥视贵派的武学。” 突然,南宫绝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道:“那又何妨?所谓万物皆有因缘,小友也许本就不是常人。你我相遇,也是因缘。双修之身又如何?难道还怕再多学一个剑法吗?我意已决,请小友不必在推辞了。除非是小友看不起我浩华轩的剑法!” “不不不,晚辈岂敢小窥贵派剑法。前辈休要再提!”一听南宫绝说出此话,连忙出言解释。 看到慕容易此时的表情,南宫绝不禁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不是,那就没必要在推辞。就当是为了保护小女而学习的总可以了吧。好了,今日小友且先休息,明日一早,请来浩华轩山颠!”说完不再理会慕容易,转身离开了剑心殿。 身旁的南宫凌霜望着慕容易,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坚定之色。微微一礼后,便也随着南宫绝一齐离开了。 剑心殿内,只留下了慕容易一个人。他很想婉言拒绝南宫绝的好意。但一想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也只能如此了。 慕容易不在多想,很快便回到了内室中。修炼起当日在飘渺仙阁山下的时候,兰心婆婆交给他的《调气论》。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三十五章 故人情 次日清晨,浩华轩山颠。 清风徐徐吹过,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虽然是清早,但天色已然大亮,阳光明媚。从山颠之上向下望去,依稀可以看到附近的山脚下,一户又一户的屋顶上正飘着缕缕炊烟。 浩华轩山颠之上,除了清脆的鸟鸣声以外,便只有慕容易和南宫绝两人。 “断蛇、鱼肠、纯钩、燕支、蔡愉、属镂、干胜、墨阳,攻则不能断,刺则不能入,及加之砥砺,摩其锋鄂,则水断龙舟,陆团犀甲。待从皆见上仗数尺光明,即剑光也……”(注一) 立于山涧上的南宫绝,立即使出一套剑法演示给慕容易看,口中不断读起心法口诀。慕容易站在一旁,仔细的观看这套剑法并牢记口诀。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南宫绝终于演示完了这套剑法。 “慕容小友,虽然时日不多,也就区区几日功夫。但老夫相信你天资过人,一定可以参悟透这套流云剑法。”南宫绝轻笑一声,缓缓道。 慕容易专心之至,会意的点了点头。但一听说这套剑法叫做“流云剑法”的时候,不免心中一惊,犹如晴天霹雳一样。 慕容易眼神一变,吃惊的问道:“前辈刚才传授给晚辈的是什么剑法?您刚才好象在说,这套剑法名为‘流云剑法’?” 南宫绝看了看慕容易吃惊的表情,不解道:“没错,正是流云剑法。小友你可有疑问?” “哦?那前辈可曾见过这套剑法?” 慕容易再次疑惑,看起来像是难以理解什么东西一样。接着,便将小时候任豪琼教给自己的“流云剑法”招式,一一的全部都使了出来。 虽然招式和南宫绝的大不相同,但隐隐之间也能看出慕容易的这套剑法,却是极像南宫绝那套剑法的雏形。 眼看着慕容易的一招一式变化,南宫绝的脸上,竟然也随着他舞的剑法,一点点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很快,慕容易的剑式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南宫绝竟一把上前抓住慕容易的肩膀,口中激动道:“这套剑法是谁教给你的?” 被南宫绝这么突然的发问,慕容易顿时一惊。待稍微的平缓了下心情后,才一字一字清晰回道:“是我的义父,此人名为任豪琼。” “哦?那他现在人在何处?你可否带我前去?” 望着南宫绝的激动神情,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 “难道南宫前辈和我义父是故交?”。慕容易不禁回忆起了旧日的往事。 “我义父已经过逝了。”慕容易心想着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悲伤。 “什么?过逝了?他是怎么死的?小友快告诉我!”南宫绝激动万分。抓在慕容易肩上的那只手,不禁在力道上又加大了一分。 慕容易眉头微微一皱,倒也没有吭声。 南宫绝一惊,马上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当看到慕容易痛苦的表情后,歉意的一下子放开了手。无奈道:“小友请原谅,老夫刚才失态了!” 慕容易没有责怪南宫绝什么,只是看到南宫绝此时痛心的样子,心里难免也跟着难受。 天空中,一片乌云悄悄到来。片刻间,便遮住了烈日的阳光。仿佛就像遮住了每个人心中的那一段段往事。 “莫非前辈认识我义父?”慕容易疑惑的问道。 “你义父乃我故人之后,我何以不知晓?” 南宫绝仰天长叹。继续道:“我与我师弟任子冲本是同门师兄弟,彼此的关系更是亲如骨肉,然天公却不作美。因为那时我和任师弟虽是挚友,但我二人却共同在心中有了一女子。那女子便是我们的楚师妹。其实我早就知道师妹心中的那个人是任师弟,后来他们也顺理成章的共结连理。虽然后来我和任师弟二人的关系依旧很好,但彼此的心结却早已铸下,只是彼此都没有言出罢了。” 说到这里,南宫绝轻叹一声,继续道:“结果就在一百年前,也就是五极阴阳山一役后不久。任师弟和楚师妹居然趁我下山替师父料理诸事的时候,这二人竟悄悄离开了浩华轩。从此远离了修真界,反倒心甘情愿过起了平凡人的生活。” “那后来呢?”慕容易听着南宫绝口中的话,大为吃惊。 南宫绝的眼角渗出一滴泪水,轻声道:“后来,我四处打探二人下落,却一直了无音信。而就在不久之后师父便仙逝西去。我继承了他老人家的遗志,继任了浩华轩一派的掌门之位。当年在我继任掌门一职的当天,难免收到不少各方修真之士祝贺的信件,大多数无非也就是些恭维的话。但其中的一封信在我打开的时候,却令我深深震撼,这信不是别人写的,正是任师弟和楚师妹写给我的。” 接着,南宫绝从袖中,掏出了一封早已发黄的信笺,交到了慕容易手中,然后道:“你也算是和故人有缘,当年的那封信你一看便会知晓。此事至今令我难忘,所以我便一直把信笺留在身边,还请小友不要见笑才是。” 慕容易的心中,顿时生起一丝不忍之情。连忙摇头道:“前辈说的这是哪里话,晚辈岂敢?”慕容易接过南宫绝手上的信笺,读起了信上的内容。 “南宫师兄道鉴。 一别数年,别来无恙?久未得兄消息,唯愿一切安康。今闻金石良言,师兄胜任掌门之职。小弟由衷信慰,今致此函,诚表贺意。然当年之事,尚有心结。只因小弟深知兄长乃大义之人,虽兄不语,心却明了。故不忍贤兄心绪不安。不辞而别,还望贤兄谅解。今小弟已与内人生有一子,名豪琼。此时却也心安。从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如今入秋汗暑无常,耿耿愿兄无恙便可。特此致候,再祈珍重。 小弟任子冲,内人楚玉笔。” 看完了这封信以后,慕容易的心中,已是被深深震撼住。 这是怎样的情?这是怎样的义?想到这里,慕容易的眼睛也不禁湿润了起来。 天空中,乌云已经散去。明媚的阳光再次洒下大地。 望着这晴空万里,碧空如洗…… 望着这鸟语花香,芳草萋萋,绿树成荫的自然美色…… 弹指一挥间,仿佛一切都随着这阵阵的轻风…… 飘荡着,轻拂着…… 浩华轩山颠之上,南宫绝沉默了许久。才道:“当年,若不是任师弟突然离去,恐怕这浩华轩掌门一职也非他莫属。只是刚才见你使出那套流云剑法,却是当年我与任师弟二人所创的雏形。看来,任师弟是把这套剑法的雏形传给了他的儿子后,便与师妹二人归隐了山林。” 慕容易马上明白过来,不禁吃惊道:“难怪刚才看前辈使出的流云剑法,竟是如此的熟悉?” 南宫绝点了点头,笑着道:“是啊,只是你的那流云剑法太过简单,不过也正适合凡人学习。而真正的流云剑法,岂是凡人能轻易习得的?看来他们夫妇二人,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再踏进修真的世界中。”说着,南宫绝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突然,南宫绝好象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脸色一变,立即对着慕容易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你义父也已经逝世了,他是怎么死的?” 慕容易不禁想起了当年那一幕,下一刻已是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知了南宫绝。 南宫绝越是听着慕容易的诉说,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愤怒。 慕容易话音刚毕。南宫绝已是愤怒的将手中的拳头攥得紧紧,怒道:“罗炙小儿,竟敢杀我故人之子。日后若被我找到他,誓要将他碎尸万段!” 其实南宫绝的这些话,也正是慕容易心中想法。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慕容易心若磐石,毫不动摇,此时更加肯定了报仇的决心,脸上再一次露出坚定的表情。 南宫绝当然明白慕容易心中所想,微微一笑,不由得肯定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二人各自把彼此心中的心结暂时放下。下一刻,已经重新开始了修行。 很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个人看了看不早的天空,这才下了山回到剑心殿中。看着早已经累得大汗淋漓的慕容易,南宫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慕容小友的资质果然不一般,才区区半日时间,便把这流云剑法的大致招式和心法秘籍全部都记下了。真是佩服,佩服!” 说着,南宫绝用手擦去了慕容易额头上的汗水。 “前辈说的这是哪里话?晚辈之所以能熟练的这么快,无非是从小便已经掌握了一些这流云剑法的雏形,和资质没什么关系。”慕容易对着南宫绝微微一礼,谦虚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纵然你以前学过,但你的过人资质,却是无人能及的。我想不出五日,你便可以彻底的掌握这流云剑法精髓。”南宫绝笑道。 慕容易没有多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以此来表达南宫绝传授剑法的感激之情。 一轮明月高挂天空,南宫绝看了看已经很晚的夜色。只与慕容易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去了。 可慕容易却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趁着这段时间,他再次修炼起了《调气论》。 “百会通神庭,神庭通风池,风池通膻中……” 慕容易运起真气,口中默念。但很快,只感觉真气无恙,丝毫没有什么异状发生。心中一失落,不禁想起了当日兰心婆婆的话。 “依稀还记的兰心婆婆当日说,我虽然习得了这《调气论》的心法,但精髓依旧尚未掌握。好象还说这里边有些什么玄机,一定要我自己参透。” 接下来,慕容易重新盘坐起来,又开始了《调气论》的修炼。但无奈,无奈他如何不断的反复运起真气,一遍又一遍的冲破这些穴位,依旧还是没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亮起。 就这样五日过后,转眼便是月尾的最后一日。 慕容易在南宫绝的悉心调教,以及自己刻苦的修炼下,终于熟练并且彻底掌握了这套流云剑法的精髓。 他的流云剑法,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雏形般的流云剑法,取而代之的已是地地道道的“修真流云剑法”。 看到这里,南宫绝不禁再次佩服起慕容易过人的资质和刻苦的努力。而慕容易也已决定今日便前往大漠,帮助南宫绝寻找“庾香”的下落。 就在慕容易前往剑明殿,准备向南宫绝辞行的途中。就见前方山上,有一个大约十几岁的男孩正在习剑。 同样,那男孩一听到前方有脚步声,也马上停了下来不再练剑。小男孩那一双晶莹的大眼睛正紧紧盯着慕容易不放。警惕道:“你是何人?我可从未见过你。看你的装扮也不像是我派之人,莫非你是六道门派来的奸细?” 年纪虽小,但口气听起来却是相当成熟,老练。 慕容易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和生父慕容浩打赌时的那一幕。如今想想,不禁觉得好笑。 好奇的升起一丝调侃之心,慕容易笑着对着那男孩道:“你叫什么名字?问对方名字之前,起码要自报家门的!” 男孩的小脑袋晃了又晃。好象在想着什么心事。随后男孩轻哼一声,不屑道:“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可听好拉,小爷我叫乾惜缘。” 听到了“乾惜缘”这三个字,慕容易突然想起了乾坤。难道这小子就是乾坤的宝贝儿子?不过看起来,这小子也确实和他爹蛮像的。 随后,慕容易笑着一字一字道:“乾惜缘?莫非你是乾坤的儿子?” “你认识我爹?太好拉,他怎么样啊?娘亲可还安好?”一听到自己亲人的名字,乾惜缘立刻激动的问这问那。慕容易倒也不隐瞒。接下来,便把拜访了他家事情的经过,“大致”的告诉了乾惜缘。 乾惜缘听得手舞足蹈,不亦乐乎。兴奋的围着慕容易转来转去。 看着这小家伙这么开心,慕容易也算安心,不禁从嘴角升出一丝微笑。也算了却掉这孩子那份牵挂家人的心。 这时,远方传来一个优美的女子声音。慕容易蓦然望去,原来是南宫绝掌门人的女儿,南宫凌霜。 此时南宫凌霜的身上,依旧散发出一种光彩夺目的吸引力。伊人轻盈的走过来,微笑着对乾惜缘道:“缘儿又胡闹了,真是没礼数。这位是慕容大哥!” 南宫凌霜嫣然一笑,对着慕容易点了点头。 “哦,我知道拉,姐姐。”小家伙俏皮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竟出奇乖乖的回着南宫凌霜的话。 慕容易看在眼里,不禁感到好笑。 看来无论是什么男人,只要在美女的面前都是抵挡不住诱惑的,哪怕是这么个小鬼都受不了。 “对了。慕容大哥,我爹爹正找您。”南宫凌霜冲着慕容易微微一礼,轻声道。 “恩。我也正准备往剑明殿赶去。”慕容易瞬间抛开杂念,笑着回道。 就这样,告别了乾惜缘后。很快,二人便来到了剑明殿中。 南宫绝看着自己宝贝女儿和慕容易一起到来,心中已明白了二人的心意。他们已经做好了下山的准备。南宫绝慢慢走上前去,轻拂着女儿的秀发,没有千叮万嘱。只是交代了一句“此行小心!”后,便从他的眼角中,流下了一滴泪水。 临行前,南宫绝把浩华轩两把珍贵的仙剑,交到了慕容易与南宫凌霜的手中,希望此行能给他们带来帮助。 只知道这两把仙剑分别为“青茫”“紫荫”。 随后,二人便离开了浩华轩…… 注一:选自《淮南子。修务》《杜阳杂编》《广雅。释器》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三十六章 大漠 大漠,此地乃是正道和魔道的分水岭。大漠以东是正道五大门派之地,大漠以西则是魔道三大门派之地。多年的征战使得此地早已变成了荒芜之地,周围无人居住。随着时间的飞逝,这里已经变成了浩荡的沙海。如今的气候常常是飞沙扬砾,飞沙走石。滚滚的暴风卷起千堆沙海。看那蜿蜒起伏雄姿奇伟的大漠,就宛如一副奇妙的自然杰作。 “真是没有想到这里的气候竟然这么恶劣,如今还卷起了沙尘。” 大漠中,慕容易拼命用手遮住额头,一步一艰难的向前行走着。周围呼啸的风吼和滚滚的飞沙,瞬间就把这晴朗的天空变成黑夜。 “是啊,慕容大哥。此地气候变幻莫测,而且来往之人也多数为修真之士,异正异邪。我们要小心为是!” 南宫凌霜的处境也不比慕容易好到哪里去,一样身处困境。没办法,也只能拼命运功,来抵挡沙尘的侵袭。 两个人就这样异常艰辛的前行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便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间客栈。可以看到附近的树木已被连根拔起,显得异常凄凉。但惟独这间客栈却丝毫没有遭受到沙暴的摧残,反而平静的很。 慕容易和南宫凌霜同时一眼望去。随后,慕容易大声道:“霜儿妹子,真是奇怪?为何大漠之中会有客栈,这里不是早就没有人居住了吗?” 暴风呼啸依旧持续着,南宫凌霜艰难的抵挡着沙尘袭来,口中大声道:“慕容大哥有所不知,大漠虽已毫无人烟,但却有众多的修真者们常来这里,而且普遍都是修为颇高之辈。只是他们来此的目的尚不明确,估计也是和我们一样,在寻找些什么珍贵的东西吧。” 慕容易会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此时沙尘风暴太大不说,你我二人前行更是艰难。不如先去那客栈避避,不知意下如何?” “恩,就听大哥的意思。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也顺便可以打听庾香的下落。”南宫凌霜点了点头,也赞同慕容易的想法。 就这样,两个人加快了行进的步伐,总算来到这处客栈的门前。 走进了才发现,原来这客栈的建工竟全部都是用木头搭起的。 看到这里,二人都不禁心中暗自佩服起这客栈主人的能力。单单只用木头建成的屋子,居然可以丝毫不被这滚滚的沙尘风暴所侵袭。想必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 一眼望去,在这客栈左前方醒目的竖着一面大旗。上面用红笔写着“大漠客栈”四个大字。 大旗随着暴风,发出剧烈的“呼呼”声,不断飞扬。 “吱……!” 客栈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下一刻,慕容易和南宫凌霜走入到客栈之内。 一眼望去,这客栈之中大概有七八张桌子,但早已经坐满了人。一看众人的扮相便知,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百姓,每一位都是修真之士。这些人或是在豪情饮酒,或是在说着什么趣事,时而会传来哄堂的大笑声和怒骂声。 客栈的四周依稀可以看到几盏微弱闪烁的烛光。此时众人腰中的佩剑倒影,更是在这昏暗的烛光下,映得异常神秘。 两人向柜台望去,只见一个体形消瘦的中年男子。那人的相貌很独特,就像从地狱里来的无常鬼一样恐怖。深邃的眼神中仿佛能看穿人的心事,苍白的脸上瘦得只剩下骨头,丝毫不见血色。 这人身穿一身黑色长衫,头顶上带着一顶黑纱帽。此时冰冷的眼神正死死的望向二人,脸上不带有一丝表情。 突然,中年男人说话了。 “二位客官,你们可是住店?”声音中,透出一丝冷漠。 “是的,掌柜。要两间上房。”慕容易笑着对这中年男子道。 虽然在慕容易的心中,不免对这位神秘的掌柜子有些好奇,但表面上仍然平静,丝毫不在乎的样子。南宫凌霜也不说话,只是仔细的观察周围着一切。 “请!” 中年男子微微一礼。下一刻,已将二人往楼上带去。 就在二人踏上木阶的时候。周围那些谈天论地,不亦乐乎的修真者们也立刻注意到。今日这大漠客栈,又有生人来访到此了。 这些修真高手对慕容易当然没什么兴趣,心想无非也就是个刚刚初窥门道的小鬼。可当这些人看到南宫凌霜那惊艳的美貌时,却无一不被深深吸引。脸上尽露贪婪之色,紧盯着南宫凌霜的娇躯不放。 他们就不怕自己的眼珠子掉下来? 此时空气中极为凝重,好似一场暴风雨随时爆发。 突然,楼下传来了三个男子的淫笑声音。从声音判断,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 “喂喂,快看那小妮子,长得太他娘的美了。看来今晚咱们哥几个有福了。” “那是,那是。你看那小模样生得就犹如那月里嫦娥一般,此女只应天上有啊!” “你小子别卖弄学问了。快上前拦住她,不要让她走掉。叫她下来陪大爷几个喝酒。” 下一刻,三名男子的脸上顿时生出猥琐之情。其恶心状无疑令人生厌。 “喂,那个小妮子,你下来。说你呢,臭小子,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杀你了!”此时,三名男子当中一个生得很结实的汉子。正对着台阶上的南宫凌霜和慕容易两人,大声吼道。 听到这三个猥琐家伙的恶心对话时,慕容易本就火大。可现在倒好,他们似乎更加得寸进尺,无疑是再向自己叫板。这对慕容易来说,偏偏就是“火上浇油”。 慕容易慢步从木梯上走了下来,手中的“青茫”眼看就要出鞘。 南宫凌霜深知不妙,连忙上前制止慕容易。 “慕容大哥,算了吧。休要理会他们!”南宫凌霜用手拼命的拽住慕容易的衣袖,不让他上前。但无奈,这一切对慕容易来说丝毫不起作用,任凭她如何努力的拉住慕容易,慕容易都完全不予理会。 要论到力气,这南宫凌霜一个女孩子家,哪里是慕容易的对手。 很快,慕容易便站到了这三人面前。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也丝毫不在乎。同时三人手中的武器迅速亮了出来。正用一种不屑的眼神,死死盯着慕容易。 眼看着双方即将出手。突然,那个神秘的掌柜说话了…… …… 九窟城。 九窟城,乃是魔道地界。这里暂时归属于魔道三大门派中的六道门所有。穿越大漠后,往下走。很快便可以到达这里。同时,九窟城也是六道门的边界,地理位置对六道门来说十分重要。只是现在的九窟城异常荒凉。城内的百姓们更已所剩不多,放眼望去,只有几个老幼妇女。很少能见到青壮男子的身影。能见到的也无非是些孩子。 原来,就在数月前六道门与浩华轩的一战当中,六道门因为那一战中折损了太多弟子,而变得人丁稀少。 所以这六道门的二长老,立即下令从凡人之中抓取年轻力壮的男子作为六道门新丁,教他们修真之术,以便重新壮大自己门派的力量。 这也就造成了九窟城中,如今的一幕。 魔道不比正道,相对于正道来说,魔道不太在乎凡人的看法。所以在魔道的地界中,百姓们对修真者那是在熟悉不过的了。只是在他们眼里,修真者就像是噩梦一样,自己则是地上的蝼蚁一般,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因此,这些百姓们对修真者都是很不友好的,可以说是又恨又怕。既不敢怒,也不敢言。而这些百姓又何尝未想过要逃离魔道地界,前往正道的地界上? 但试问,又有几个凡人之屈能够穿越这无边的大漠。擅闯大漠者必定是九死一生,最后落个尸骸全无的下场。 很大程度上来说,他们便也认了命。时间一长,这些百姓倒也向往起了加入魔道修行。至少还可以保全性命,至少不必担心莫名其妙的就被魔道修真者给无辜杀死,做那枉死鬼。 所以魔道中人,上到修真者,下至平民百姓,心地善良之人已经少之又少。毕竟是此地环境造成的,这就是凡人的无奈。 韩剑飞一行数日,终于在初一当天穿越了大漠,来到了这九窟城中。 放眼望去,城边耸立着一块巨大的黑龙石像,黑龙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张开一对巨型翅膀,显得霸气十足。 石像下面的石碑上,写着“九窟城”三个大字。 看看已是快到午时的天空,韩剑飞不禁心急起来,原来那六道门的掌门之子冥天,并没有按约出现在城中。 “难道他会负约?还是另有阴谋?” 想到这里,韩剑飞再次愤怒起来,内心一急,立刻对着九窟城内大声咆哮道:“冥天,你给我出来。韩剑飞到此,你为何还不现身与我一战?” 就这样,韩剑飞一直不断的冲着九窟城怒吼着,喊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 没过多久,周围居住的百姓们倒是感到奇怪。有的怯生生的打开各自家房门。众人的脸上,分明写着疑惑与惊慌。他们正一脸担忧,畏惧的望着眼前这个少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少年一定是“修真者”。 这下倒好,冥天没有现身,反倒吸引了周围更多的百姓。 看到此情此景,韩剑飞深知不好,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怒吼声,会惊动到这里的百姓。 一下子,韩剑飞反倒尴尬的站在城中,成了这些百姓们眼中的“恶人”。 突然,从一个老妇的身后,走出来一个大约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这女子生的十分娇小可爱,给人看上去的第一感觉便是清秀脱俗,不禁让人生起爱慕之心。 不同的是,女子那一双盈盈秋水的双眼,正愤怒的望着韩剑飞。 下一刻,小女子愤怒的对韩剑飞,惊呼道:“你是何人?来此做甚?莫非你还想抓我们这些老幼妇女不成?看来这六道门如今真是出息大了,居然连我们也不放过?” 这时,小女子身后的那个老妇,顿时吓的一下子跑了过来,对着韩剑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不断求饶道:“上仙饶命,请恕小女年幼无知。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那女子一看老妇为了自己对着韩剑飞拼命求饶,心中不免大火。一着急,连忙上前拼命的搀起老妇。但那老妇却是死活不肯起,依旧跪在地上不断的讨饶着。 韩剑飞看到这一景象,完全被吓得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几声怒吼居然会造成这么大的反应。快步走上前去,手上微一用力,很轻松的便把老妇给搀了起来。口中急道:“婆婆快快请起,在下何得何能受的起您这一拜?想必认错人了吧。” 那老妇傻傻的楞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看向韩剑飞的眼光中,仍透着一丝恐惧。 奇怪的是,女子丝毫没有被韩剑飞的解释所动容。轻哼一声,继续愤怒道:“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修真者吗?你的打扮一看便知。休要想瞒过我!如今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不许你在为难我婆婆。” 说着,女子的眼睛中,露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表情甚为不甘。 “我……我……?”韩剑飞头疼不已,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突然,女子从袖中快速的掏出一把匕首,飞快朝韩剑飞刺来。 韩剑飞是什么人?,纵然他再放松警惕,也不会就这么被对方刺中吧。身型快速一闪,瞬间就把女子的匕首夺到了手中。手腕一转,很轻松的便把先前指向自己的匕首指在了那女子的喉咙处。那女子若再敢如此放肆,恐怕顷刻便会断喉而亡。 韩剑飞吃惊的看着这女子,警惕道:“我和你有何冤仇,为何偷袭我?” 女子闭起了双眼。不甘的泪水再次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来,不屑道:“要杀便杀,休要如此多的废话。纵然我陈双燕一死,也绝不向你这坏人求饶。” “你叫什么名字?陈……双……燕……?” 当韩剑飞听到这女子的姓名以后,不禁更加摸不清头脑了。心想这陈双燕是谁?我何时和她有如此大的冤仇? 陈双燕懒得多做解释,倒也不再理会韩剑飞,完全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顿时,局面僵在了这里。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三十七章 惊悚 大漠客栈。 “几位?你们要打出去打便是。只是不要破坏了小店的桌椅,你们赔不起的,我的东西是可要用命来赔偿!”说完,掌柜子离开了大柜,一步步朝众人走来。口气依旧十分冷漠,不带有一丝的感情。 奇怪的是,周围的人不但没有喧闹,反倒变的异常安静,正冷眼旁观,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这时三名男子中,一个生的瘦高,手持一把大刀的男子,对着掌柜冷冷道:“你是哪里跑出来的狗东西?居然敢大言不惭教训起我们大爷几个。难道你连我们洛北三鬼都没有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 掌柜子轻描淡写,快速走到这几个人的面前,语气仍非常的冷漠。慕容易也不说话,如今倒也静观其变起来,且看这神秘之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刚才不是说要用命偿吗?那老子就先拿你开个荤,用你自己命来偿吧!”说着,这瘦高的男子手持着大刀,立刻向这掌柜劈来。 “小心!”慕容易一看不好,连忙对着身边的掌柜大声呼喊,并且瞬间就将手中的“青芒”出鞘。 下一刻,慕容易接下了瘦高男子来势汹汹的一刀。 “砰!” “青芒”顿时和那瘦高男子手中的大刀碰撞在一处。空气中发出强烈的兵器间摩擦声音。二人各自一惊,快速将体内真气分别灌注到各自兵器中。 接下来,两股真气迅速在空中蔓延,开始比拼起了内力。 这一幕,掌柜子清楚的看在眼里,不过,他却丝毫没有对慕容易的解围存在感激之心。反而冷冷道:“小娃子,这大漠是你来的地方吗?老夫生平最讨厌你们这些假惺惺的仗义豪侠。你若想死,老夫倒也不管。” 说着,掌柜子已经转身离开,不再理会他们。 慕容易心中一惊。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人居然会说出如此的混帐话。而身旁的南宫凌霜也深知不好,已经快速将手中“紫荫”出鞘,一剑刺向那瘦高的男子,试图为慕容易解围。 对方其余的那两人也认真了起来,双方剑拔弩张,分别拿起了手中兵器招呼过来。而其中的一个独眼男子则快速朝南宫凌霜杀过来。只剩下了先前的那个身材结实的汉子。 这汉子凶神恶煞,突然将手中的“鬼斧”猛得举起,凶狠的劈碎了身旁的一张桌子。然后目光一转,恶狠狠的看向慕容易。不屑道:“小子找死,看我让你脑袋搬家!”一斧子朝向慕容易这边抡来。 无奈,南宫凌霜如今正与独眼男子斗在一处,难以分神来帮助慕容易解围。这男子的修为不弱。南宫凌霜一时半会儿还真解决不了对方。 只是,慕容易这边危险了。 慕容易一看那汉子也向自己攻了过来,心中一惊。如今的他正与瘦高男子比拼真气,哪里有时间去应付这汉子的偷袭。 就在慕容易抱着大伤真元,准备撤去体内真气使用昆仑“幻身诀”的时候。只见那汉子的身体,莫名的冒出了一丝丝青烟。 接下来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这汉子的皮肤和血肉开始一点点的被腐蚀掉。并且从皮肤中不断的冒出一种绿色黏液。 “啊!” 瞬间,汉子的痛苦声,惨叫声,立刻充斥着这座神秘的客栈。周围的人看在眼里,怕在心中。 惊悚……恐怖……残忍…… 很快,这汉子的皮肤和血肉就已被腐蚀的干干净净。五脏六腑尽数洒了一地,只剩下一堆白骨。 在场众人之中有些修为高的,脸上表情已是变得呆若木鸡。而修为稍差的,已躲在一旁拼命作呕起来。只有极少数人能泰然自若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慕容易一怔,心中蓦然一惊。不禁回想起了八年前罗炙转生时的那一幕。看看这汉子的惨死,倒和当年程霸方惨死的下场,有几分相象之处。 “二弟!” 这时,那个正和慕容易比拼真气的瘦高男子,痛苦的喊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明显抽搐了起来。 原来刚才的那一幕,他也看在眼中。而慕容易一看对方漏出了破绽,已经分心,顿时便知道机会来了。 慕容易抓住机会,运起《调气论》的心法,把全身大穴的经脉都集中到一点,攻其一处。 下一刻,那瘦高男子由于分心,没有及时跟上输送真气的速度。顿时便被慕容易大伤到真元。 顷刻间,瘦高的男子的口中喷出大量鲜血。连带着慕容易强劲的真气,一下子给弹出好远。 很快,男子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丝毫没有了再战的能力。 然而那个正与南宫凌霜斗剑的独眼男子也深知不妙,他无心恋战。若再战下去,非死即伤。于是便动起逃跑的打算。 短短斗了几回合后,独眼男子便抓住时机,瞬间一跃至空中,准备破窗而出。慕容易一看对方想跑,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得逞?他快速跃到空中,从袖子中瞬间拿出一张“困魔符咒”,瞄准独眼男子,快速丢了出去。 “啊!” 突然,独眼男子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住,痛苦的哀嚎一声。便从空中重重摔到地上。而慕容易的“困魔符咒”打空了。只是天花板上留下了一块黑色印记。 可奇怪的是,这独眼男子坠下之后,居然开始从身体中冒出大量毛茸茸的红色虫子。更触目惊心的还没完。 渐渐,就在独眼男子的口中,耳朵中,眼睛中,鼻子中,也都生出了这种奇怪的虫子。 很快,独眼男子的身体便被这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团团包裹住。人是看不到了,只能听到一些异样的摩擦声音。 当虫子渐渐散去后,这独眼男子已经连尸身都不见了,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就这样离奇的死掉了。 “三弟!” 看到这里,角落里那奄奄一息的大汉,顿时哽咽起来。此时在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充满了困惑。 他近似疯狂的怒吼道:“是谁?是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了他们。出来,快出来!老子要杀了你!” 大汉双眼通红,神情接近崩溃。 可惜的是,周围仍异常的安静,安静的吓人。包括众人,包括慕容易和南宫凌霜。也不禁感到疑惑。 就这样过了许久。大汉的神情逐渐崩溃,他疯疯癫癫,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是你,不是你!”大汉眼神涣散,用手指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表情中流露出的完全是赤裸裸的畏惧。 而就当他的手指,指到那个“客栈掌柜”的时候。 蓦然…… 大汉的面目表情瞬间一变。下一刻,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望向掌柜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使者。接下来,便是大汉不断的讨饶声。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啊……!”但随后,便传来了大汉痛苦的嚎叫声。 这大汉的身体竟不知何故,一下子自燃了起来。 很快这大汉的身体,便被烧得只剩下一团灰烬。可怜他身形俱灭,化为了乌有。 大汉刚死,那客栈掌柜子的双眼立刻盯上了慕容易。慕容易注意到异样,明白这个神秘掌柜对自己有敌意,倒也紧紧的盯着对方。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互视着,盯了对方很久。 但很快,就只见掌柜子轻哼一声,冷冷道:“我刚才警告过你们,要打出去打。莫不要破坏了我的桌椅。因为你们赔不起,损坏老夫的东西是要用命来偿还的。” 说着,掌柜子的双眼望向空中的那处黑色天花板。这正是慕容易在使出“困魔符咒”的时候,打到的那处地方。 “慕容大哥小心。” 南宫凌霜也发现到其中蹊跷。连忙对着慕容易关心道。同时,她把手中的“紫荫”,对准这个神秘的掌柜子,随时准备攻过去。 慕容易没有回答这掌柜子的问话,只是站在原地,依旧用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 九窟城内。 “陈双燕,我根本就不晓得你是谁。我是修真者不假,但我绝对不是来杀你们的。我只是要找冥天而已,与你们丝毫无关!” 此时的韩剑飞,仍和这个叫做陈双燕的女子纠缠不清,无奈也解释不清。 不直不觉间,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 “哼!那又怎样?谁又不知那冥天是六道门掌门之子,你若认识他,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试问哪里会有好人,千里迢迢的穿越这大漠来找冥天?依我看,不过是臭味相投罢了。”陈双燕不屑的瞟了韩剑飞一眼。 韩剑飞顿时火大。不禁心想道:“这个陈双燕怎么就一口咬定我和冥天狼狈为奸呢?我已经多次解释,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找冥天报仇的。她为何就是不信?算来算去,已经在这女子身上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快点找到冥天要来的实际。” 想到这里,却也索性不问了。 韩剑飞把手中指向陈双燕喉咙上的那把匕首,扔到地上。真的不想和这个叫做陈双燕的女子继续纠缠下去。懒得理会这女子,于是选择自顾自的离开。 陈双燕顿时一楞。但随后,她便快速转过身。并且口中再次疑惑道:“难道你真的不是和冥天一伙?” 韩剑飞连头也懒的回。脚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在口中重复着,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次的话。 “我是来找冥天寻仇的!”明显从韩剑飞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丝无奈。 陈双燕点了点头,顿时彻底的明白了过来。 陈双燕愧疚难当,深知误会了韩剑飞。她快速跑到韩剑飞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口中轻声道:“请留步,请恕小女无理。只是这冥天很久没有来过九窟城了,而且他也不会来九窟城中。所以我才会认为你在撒谎,误会你是恶人。还请你原谅。”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冥天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九窟城,而他也不可能来九窟城。这是为何?”韩剑飞顿时表情一变,而心中,不禁开始疑惑起来。 陈双燕稍微的平和下心气,接下来便一字一字,清晰回道:“相传一百年前,也就是五极阴阳山一战后不久,就发生了正道与魔道的大战。而这九窟城,正是六道门的边境要塞,当时的正道已是携众人攻到了九窟城。可惜冥天的心爱之人却不幸死于这一战。这一战给冥天的打击很大,从此以后,冥天就再也没有来过九窟城。即使是必经之地,冥天也要走山路或者御空踏过此处,以免处景伤情。” “哦?那你是如何知道这些内幕的?”听到这里,韩剑飞不免心中疑惑。 陈双燕倒也能理解韩剑飞的心情。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道:“因为我的大哥就是六道门的弟子,这一切都是他告诉我的!” “什么?” 听到这里,韩剑飞顿时一惊。他万万都没有想到在冥天的心中,会有如此深的结。但一看陈双燕坚定的脸上,也不像说假话。仔细分析之后,他选择相信陈双燕的话。 “只是为什么冥天要约我来九窟城呢,难道……还是……?” 韩剑飞很是不解。顿时,各种猜测在脑中不断闪过。他越想却越是理不清思路,索性也就不想了。反而对陈双燕刚才说的话感到疑惑,不禁好奇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大哥居然是六道门的弟子?” 陈双燕愤怒的点了点头,接下来,便把数月前六道门来九窟城抓凡人男子回去修行的事情,全部告知了韩剑飞。 原来,这陈双燕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早年前她的父母就已经舍下他们,独自离去。只留下了当时只有三岁陈双燕,还有一个只比她大两岁的大哥陈双宇。而刚才那位对着韩剑飞求饶的老妇,倒是一个好人。她不忍看到这两个孩子从小便举目无亲,无依无靠。 于是,这老妇便收养了他们至今。转眼已过去十几个春夏秋冬,直到数月前六道门来九窟城抓凡人男子为止。可怜这陈双宇,也不幸被六道门的弟子给抓了回去。 韩剑飞惊愕,顿时气愤不已。手中拳头紧握,愤怒道:“好一个六道门,居然做出如此低劣卑鄙的事情出来。你大哥在哪里?我这就去把你大哥救回来。”说着,韩剑飞的眼神,坚定的向陈双燕望去。 陈双燕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陌生男子会说出这番话。 仅仅一面之缘,怎能不让陈双燕感动? 激动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潸然落下。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三十八章 隐士 大漠客栈。 二人与神秘掌柜对视了好久,但偏偏谁都都不说话。周围人群静的出奇,丝毫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多说一句废话。 突然,掌柜子竟对着二人哈哈大笑起来。口中道:“也罢,我不杀你们便是。杀你们容易,只是从此在这世上又少了一对苦命鸳鸯!” “你……你说什么?什么苦命鸳鸯?” 慕容易一楞,明显没反应过来。倒是在南宫凌霜的脸上,映出了一丝绯红。 绞尽脑汁想了好久。终于,慕容易想起了鸳鸯是什么。表情一变,接下来,便对着掌柜大声怒道:“混帐,你休要辱我妹子名声。再敢胡言乱语,我定不饶你!” 出奇的是,掌柜子丝毫不在意慕容易对自己的无理,却是淡淡道:“你们且随我上楼一叙吧。” 掌柜子不再理会二人,自顾自的点燃了一盏烛灯便上了楼。慕容易和南宫凌霜二人虽说有些纳闷,却也跟了上去。因为他们也很想知道这神秘掌柜子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很快,三人来到了一间客房。房间内朴素的很。除了一张硕大的床,几张凌乱不堪的桌椅,一张普普通通的梳妆台以外,竟什么也没有了。 掌柜子搬来两张椅子,待慕容易和南宫凌霜二人坐下来以后。还没来得及他问话,倒是慕容易却先开了口。 慕容易疑惑的问道:“刚才那几人真的是你杀死的?你是用什么方法杀死他们的?” 掌柜子轻笑一声,淡然道:“很简单,因为老夫是苗南人士,而我们苗人最擅长的就是用蛊虫之毒来取人性命!只是我事先在他们吃的饭菜,喝的茶水里均有我种下的蛊虫。更何况我一身的修为,运用蛊毒来杀死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如同儿戏。” 掌柜子略一停顿,接着道:“你等且不必担心,你们没有食我客栈的饭菜,所以你们体内没有蛊毒。” “原来如此!”慕容易点了点头,会意道。 “小子,我已回答了你心中的疑惑,现在我们便回到正题上来。你可愿意把你体内的护神灯祭出,借我一用?”掌柜子眼神微微一变,试探的盯着眼前的慕容易。 “什么?护神灯!”听到这里,慕容易明显一楞,接下来,不由得吃惊连连。 如今的慕容易因为在几日前与血僧一战的时候,了解到了这“护神灯”的威力。只是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神秘的掌柜子,居然一看便知自己体内有“护神灯”存在。 “他的修为到底有多强?”慕容易一怔,不禁暗暗佩服这神秘人的实力。 “没错,正是护神灯!你若愿意借我一用?老夫便答应你一件事。如何?”掌柜子不温不火,言语中透着一股沉着与冷静。 慕容易目中一沉,不禁问道:“敢问前辈究竟是何人?” 掌柜子先是微微一笑,随后便淡淡的回道:“老夫名叫阿普诺,苗族人士!” “阿普诺是谁?” 慕容易不禁纳闷,似乎在修真界中没有听说过这个奇怪的“苗族”姓氏。奇怪的是,南宫凌霜在听到“阿普诺”这三个字以后,脸上不禁大惊失色。 南宫凌霜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掌柜子,许久才缓缓道:“莫非前辈就是三百年前,苗南的大巫师,阿普诺?” 看到南宫凌霜如此惊讶的表情,阿普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依旧淡淡道:“正是老夫!” “不可能,这不可能?听我爹爹说,相传三百年前的苗南大巫师‘阿普诺’,早已经被人杀死。怎么可能还活着?” 南宫凌霜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哦?你爹爹又是谁?”听到这里,阿普诺反而好奇的问道南宫凌霜。 南宫凌霜微微一礼,轻声道:“小女的爹爹便是浩华轩的现任掌门人,南宫绝!” 阿普诺的眉头突然紧缩起来,缓缓道:“南宫绝?没听说过。这浩华轩的掌门人不是云剑南吗?莫非他已经羽化飞升,登入仙界了?还是……?” 南宫凌霜微微的摇了摇头,缓缓道:“可惜,云师祖他没有能在五百年之内参悟天道,修成大乘之体,早已因为真元耗尽不幸仙逝了。如今快达百年之久!而我爹爹便是现任浩华轩的掌门人。” “哦?原来如此。可惜啊,可惜!不过,老夫我也已经即将修成大乘之体。但无奈即将面临天劫,所以才会发愁。此时能助我闯过天劫的,只有庾香。” 阿普诺先是无奈的为云剑南感叹一番。但紧接着便也直接说明了自己所面临的困扰。 慕容易大吃一惊,惊讶道:“哦?原来前辈在找寻庾香?” 阿普诺看了看慕容易,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没错!这庾香确实生长在大漠之中。只是……?”说着,阿普诺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是什么?”慕容易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兴冲冲的询问。但一听阿普诺的口气,似乎多少有些无奈。 阿普诺轻哼一声,回道:“这些我们再说不迟,我只听说这庾香可以回复人体的七经八脉。我想一旦在遭受天劫的时候受伤,倒也可以暂时用庾香来救治。” 慕容易会意的点了点。但接下来,不禁再次疑惑道:“前辈既然即将修成大乘,那为何不去传说中的五极阴阳山上,采集八仙草和暴兽血一试呢?我想那效果不是更好?” “哈哈哈哈!” 阿普诺爽朗一笑,仿佛在听着什么趣事一样。随后便摇了摇头,道:“你小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可知道这八仙草和暴兽血,身在五极阴阳山的何地吗?那可是炎之地和暴之地!即使有你那护神灯护体,凭我的修为也绝对闯不到暴之地!就是当年的凌云桀,凭借着一身大乘修为,也不过是在寒之地笑傲群雄罢了。说起凌云桀这家伙倒也算是老夫的故交。可惜他英年早逝,不幸战死在了寒之地上。” 说着,阿普诺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慕容易点了点头,轻声叹息道。 这时,站在一旁的南宫凌霜,不禁感到好奇。其实她早就想询问阿普诺身上的秘密了。 南宫凌霜微微一礼,杏口微张,道:“敢问前辈,当年您为何可以幸免于难呢?” 阿普诺看了看南宫凌霜,也不介意这小辈问起自己的私事。此时的他,倒像是回忆着什么往事一样,缓缓道:“三百年前,苗南发生了震惊整个修真界的大事,那就是两争矛盾。当时我与另一个大巫师‘赛乌桑’在政见上起了偏见。他是主张先吞并正魔两道八大派,然后在逐一的吞并那些七七八八的小派,其野心何其大?而我却拼命反对,我认为苗南子民虽然在修为的造诣上要强于正魔两道。但正魔两道的人数与实力却大大的强于我们,况且正魔两道还有四大兽印。我当时只是顾虑到我们苗南的子民,免遭涂炭之苦,所以我坚决反对。” “那后来呢?”南宫凌霜不禁疑惑道。 阿普诺继续道:“后来,我们的势力便分为了两派,也就是主战派和主合派。我便是主合派的代表,而赛乌桑毫无疑问便是主战派的代表。之后不久便发生了激烈的内部战斗,两派人在这一战中均是死伤无数,而我在那一战中,险些被赛乌桑杀害。只是当时我运用了苗南的禁术,傀儡轮回之术才侥幸逃走,后来我便来到了这大漠之中。从此隐姓埋名做起了隐士,不再问世事!而赛乌桑在那一战之后,无论是从人力物力上,还是自身修为上也被我重创。倒也暂时实现不了他的野心。” 慕容易好奇起来,不禁问道:“前辈,这傀儡轮回之术又是什么?” 阿普诺微微一笑,轻声道:“你小子问的还真多呢?这傀儡轮回之术,乃是我们苗南的禁术,你休要多问。倒是你,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可否愿意把护神灯借我?” …… 九窟城近郊,地狱山猎武场。 “你们只有杀了对方才能活命,知道吗?还不动手?” 猎武场上,一个生得黄发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一处看台上。他手持一把利刃,正对着高台下方的二人,怒吼道。 此人眼神中不带有一丝表情,看上去更像是禽兽一样冷酷无情。这人便是六道门的三长老,侯翌! 看台下,两名瘦弱的男子分别拿着手上的武器,正疲惫的望着对方,眼神中透露着慌张的神情,但更多的还是惊吓。 这两人的衣服上早已渗出了大量鲜血。清晰可见鲜血直到现在仍不断的顺着指尖流淌下来。不知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由于疲惫的缘故。两人的双腿已经开始不断发抖。 一切是那么残忍,那么悲惨。可这一幕,倒是和看台上六道门众弟子们的反应大不相同。他们或是说笑,或是兴奋的大叫,或是无情的漫骂。 在他们眼中,台下二人的性命完全就如蝼蚁一样卑微。两人的死活在看他们眼中,根本微不足道。 他们在观赏,只为血脉膨胀的那一刻。 正式交代一下这里的地界,此地便是九窟城近郊不远处的“地狱山猎武场”。 六道门的势力范围很广,并掌管着六处地界。此六处地界的总坛,分别为天道殿,修罗堂,人之路,畜生道,饿鬼谷,地狱山。而这地狱山的“猎武场”,便是掌管凡人修行的地方。 至于刚才提到的“侯翌”这个人,他便是专门负责挑选修真资质较高的凡人。 “侯翌”这个人的挑选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把抓来的凡人,先统一传授六道门的修真密法,待三个月后便让他们之间互相较量,并且不断的淘汰,而胜利者还要继续角逐,只有在最后五轮中胜利不死的,才能加入到六道门之中。 也就是说,“侯翌”每次挑选弟子的数量只有五名。那其余那些被淘汰的人也很简单,除了大多数已经战死在猎武场比试中的,其余一律处死。死后的尸体也一并集中起来,然后毁尸灭迹。把自己所犯下的罪恶统统抹掉。 话说回来,只见看台场中的二人,早已经在这些弟子们的喧哗中,漫骂中,变得麻木不仁。 很快,二人其中的一人道:“看来我们必须要死一个了!”说着这人双眼一红,从掌心中立刻流出一股黑色真气。 下一刻,便朝对方飞快的杀了过去。对方也不甘示弱,终于鼓起勇气举起手中宝剑,凶狠的刺向对方。 顷刻间,就只见那个持剑的男子身中一掌。瞬间,这男子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在他胸口的地方,多了一道深黑色的印记。没过多久这男子的全身,就开始剧烈抽搐。 可怜这男子的气息越来越弱。出的气多,入的气少。眼看活不成了。 “好!” 看台上,侯翌兴奋的大喊一声。同时,四周的六道门弟子也大为兴奋。都在为这个幸存下来的凡人,拼命欢呼起来。 而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男一女正站在树上眺望着看台场中所发生的一切。望着这无情的一幕,二人的脸上不禁生起愤怒,手中拳头更是纂的紧紧!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剑飞和陈双燕。 早在陈双燕在得知自己的哥哥不幸被抓以后,便暗中跟到了这里。不过也好险,当时没有被六道门人发现,否则她的小命恐怕早已不保。此时,陈双燕凭着当日的记忆,便把韩剑飞带到了这里。 “好一个六道门,居然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亏他们还是修真之士!” 韩剑飞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手中的宝剑已然出鞘。 “韩大哥,我也万万没有想到六道门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小妹不才,愿助大哥一臂之力。共讨侯翌这恶人!” 陈双燕也不禁异常悲愤。她坚定的望了望身边的韩剑飞,毫无退缩之意。 “你?”韩剑飞明显一楞。 陈双燕当然明白韩剑飞的心思,估计是担心自己修为太弱,无法杀敌。轻笑一声,冷静道:“大哥是怕我凡人之屈,不能招架住这些修真之士吧。” 韩剑飞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肯定了她的意思。 陈双燕朱唇轻笑,冷静道:“小妹不才,自小便随家父学了一些外家工夫。虽然我知道以我的武学很难伤及修真者。但我心已决,即使是死,我也要誓死一拼!” “何必呢?有我一人即可。你且放心,你大哥我一定会救出来。当然,还有这些无辜的可怜人。”韩剑飞哪里肯应允?连忙试图安抚陈双燕。 但接下来,陈双燕表情一变,坚定道:“不,我怎可以让韩大哥孤身一人犯险?纵然我陈双燕只是区区凡人之身,也绝对不会退缩!” 就在二人争论不休的时候。突然,前方猎武场的台下又走出了一名男子。这男子大概二十多岁的容貌,生的倒是眉清目秀。但可能是由于前几场角逐之时受过伤的缘故。脸上写满了沧桑,写满了痛苦。 “大哥!”陈双燕大惊失色,当看到这男子的时候,顿时惊的大叫一声。 此时站在猎武场上的这个人,正是陈双燕的大哥,陈双宇。而陈双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她歇斯底里,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哥哥。 突然,“咻!”的一声。陈双燕已经倒在了韩剑飞的怀中,昏睡不起。 原来,就在陈双燕准备从树上跃下的那一瞬间,便立即被韩剑飞给洞悉到了。于是便趁着这个短暂的空隙,果断出手点了陈双燕身上的昏睡穴,让她陷入沉睡。 否则的话,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此地离猎武场不远,万一陈双燕边不小心惊动到六道门的弟子,可就真的不妙了。 看到此时安静的陈双燕,韩剑飞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接下来便轻叹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把陈双燕的身体轻轻抚平,放到树干上。 下一刻,韩剑飞从树上跳下,御起宝剑,飞快朝猎武场跑去。 第一卷 问道篇 第三十九章 搭救 九窟城近郊,地狱山猎武场。 此时已至午时,高空中的烈日照耀在这片猎武场上,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有一丝温暖,反而阵阵的阴冷。其实冷的并不是气候,而是人心。 “哈哈。杀!给我杀!”侯翌弑血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兴奋。 场地里,陈双宇被迫无奈,终于运起手中真气准备攻击对方。而另一只手却不甘的紧握着。 就在这时,突然,只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片又一片的惨叫声。 “啊……啊……!” “什么人?”侯翌反应极快,一听到这不寻常的声音后,立即不再关注场内的角逐。他回过头来向远方看去。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是血的六道门弟子,气喘吁吁的跑到侯翌身边,急的大叫道:“报!猎武场门前有一陌生男子闯入,已经杀了我不少门人。我等眼看抵挡不住,请三长老定夺!” 侯翌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咆哮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孤身一人犯我六道门地界。看来是不想活了!”侯翌双手紧握,可想而知他到底有多愤怒。 “你等且在这里看住这些凡人,我去去便回!走,前面带路!”说着,侯翌便跟着这名弟子前往到大门处。 很快,侯翌随着这名弟子来到了猎武场门前。一看对方的身手和招式。侯翌脸上不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侯翌疑惑道:“真是不敢相信,来者居然是浩华轩的人!只是你小子一个人闯我地狱山,未免太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 没错,此时与六道门弟子厮杀的这个人,正是浩华轩的韩剑飞。韩剑飞一惊,连忙真气探去,立刻察觉到侯翌身上不一样的气息。 下一刻,韩剑飞立刻停止与六道门众弟子的厮杀,那些弟子一看韩剑飞突然停止了战斗,却也不敢再上前了。 看来,谁也不想就么莫名的被杀死,做个枉死鬼。 侯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仔细的打量着韩剑飞,不屑道:“小子,浩华轩可真是看的起你,竟然让你孤身一人来闯我六道门之地。莫非……你是来寻仇的?看来浩华轩也不过如此,怕是被我等打怕了吧,就派你这么个小娃来自取其辱?” 说着,侯翌狂妄的大笑起来。而六道门的众弟子们,也一起跟着侯翌讽刺起韩剑飞的愚蠢。 “哼!妖人休要胡说,我此次前来并非家师之意。只是我今日誓要灭了你这无恶不作之徒,为那些无辜的百姓们讨个公道!” 韩剑飞愤怒的御起手中宝剑,下一刻对着侯翌便一剑刺去,力道十足。 一看韩剑飞瞬间攻来,侯翌不慌不忙。嘴里依旧调侃道:“浩华轩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若想救他们,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侯翌身型快速一闪,举起了一只手,很轻易的将韩剑飞手中的宝剑快速抓在了手中。 韩剑飞一楞。只见侯翌的这只手上,竟冒出了丝丝黑色真气,此时正一点点的蔓延到剑身。 “不好!”韩剑飞心里暗叫糟糕。 六道门的修真之术,是以毒技而闻名于天下,暗杀和偷袭更是六道门的绝技。为此也让不少正道人士头疼。而侯翌这一招,便是六道门中有名的“散骨毒”。此招不但可以使对方凌厉的攻势,变得不再凶猛,而且还可以借助对方的兵韧,把毒扩散到对方的身体中,使对方筋骨麻痹。 韩剑飞冷汗直流,连忙抽出宝剑。下一刻已是用体内真气,快速将剑上的毒散去。 侯翌抓住时机,快速朝着韩剑飞猛攻过来。同时候翌口中念念有词,地面上突然开始剧烈摇动起来,下一刻地面之上,骤然钻出一条大约千米长的恐怖大蛇。 这条大蛇的头部呈三角形状,彩色的花斑纹遍布全身。看上去不禁使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此时,大蛇的双眼死死盯住韩剑飞,红色的信子不断从口中吐出,仿佛在向他示威。 天空中,突然刮起了一阵腥风,令人作呕。卷起那枯黄的落叶,犹如骤雨。那大蛇口中发出的“嘶嘶”声,更像是一种诅咒。 下一刻,大蛇猛然张开了血喷大口,飞快攻向韩剑飞。韩剑飞一看不好,连忙跳跃到空中,险险的算是躲过了毒蛇的攻击。 “轰!” 大蛇所攻之处,寸草不生,顿时冒出了丝丝青烟,可见毒性之强。很快,这处大地便被大蛇的毒夜完全腐蚀干净。 地面上留下一处又一处骇人的深坑,此时还不断往上渗出绿色的毒体。这毒不但极强,范围也是极广,令人难以应付。 韩剑飞眉头一皱,不禁大为惊愕。这使得身处于空中的他,立刻将手中宝剑立于天际。口中大喝道:“惊世吾浩华,飞剑斩妖魔。六合归一,勾乘静元。” 蓦然,空中乌云密布,雷闪雷鸣,嗡嗡作响。 “贼克、比用、涉害、遥克、昴星、别责、八专、伏吟、返吟!”(注一) 韩剑飞目中一沉,念起法咒。接着手中的宝剑一闪,爆发出强烈的红芒。只见一条硕大的龙影,正盘旋在宝剑之上不断环绕。 侯翌楞在了原地,不敢上前,看来他还摸不准对方的底细。那大蛇倒是一根筋,它可不管这些。一看对方已身处于高空中,没了支撑。顿时一喜,从口中吐出一股绿色的液体,直击韩剑飞。 韩剑飞不慌不忙,大吼一声,口中急道:“万剑遁龙决!”话音刚落,便一剑刺向大蛇。而从蛇口中喷出的绿色毒液,他却完全视若无睹。只见那些绿色毒液在接触到宝剑的一刹那,竟全部都被宝剑上的龙影迅速蒸发掉。 那一剑,已刺来。 大蛇吐着信子,吃惊之余还没来得及反应,无奈那硕大的身躯,躲闪不及。下一刻便被韩剑飞这来势汹汹的一击,一剑刺穿。 “吼!” 大蛇口中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 接下来宝剑上的那条龙影,快速缠绕在大蛇周身,死死不放。顷刻间,这庞然大物的身体便被束缚得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定在那里,毫无对策。 “好小子,居然把老夫的万毒之蛇给困住了!” 侯翌终于明白过来。下一刻,反倒冷笑一声。韩剑飞眼神一变,瞬间察觉到了侯翌脸上的古怪。 但此时来不及犹豫。韩剑飞瞬间拔出刺在大蛇身体里的宝剑,冲到地面上来。带着凌厉的剑影,快速朝侯翌的方向攻去,誓要一剑解决对手。 “爆!” 突然,侯翌大喝一声。 大蛇面露痛苦之色,身体开始急速的膨胀着,蓦然就只听“轰”的一声,这大蛇在候翌的控制下,被迫自爆身亡了。可毒液却迸得到处都是,方圆百里内的空气都变得混浊起来,布满了毒气。 韩剑飞一凛,只感觉身体变软,完全使不出力气。把手中的宝剑插到地面上,剑上的光芒竟开始消失。 心知已经中毒的韩剑飞,仔细观察着周围六道门弟子们的反应。原来他们也没能躲过这一劫,这会儿也同样身中这大蛇的毒气,瞬间倒了一地。 “看来这大蛇的剧毒确实猛烈,除了侯翌以外,恐怕其他人都抵挡不住。”韩剑飞的头脑非常冷静,即使中了毒,也能分析出战斗的局势。 “哈哈,怎么样?老夫这无妄毒气的滋味如何?很快你就会连站都站不住了!自不量力的小子,居然天真到攻击老夫的大蛇。你可知道,这大蛇即便是死。周身的毒气也会迅速蔓延到空气中。你哪里能躲的了呢?去死吧,小子!” 侯翌不屑的望了韩剑飞一眼,接着,他手中快速生出了一团黑气。 “嘿嘿嘿嘿!” 侯翌狂妄的一笑。 韩剑飞只感到身体已渐渐站立不稳,眼看着就要倒下。他现在虽然已经中毒,但他也明白的很。 一旦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 大漠客栈。 慕容易仔细打量着阿普诺许久,却并没有反对他问自己借“护神灯”之事。 慕容易道:“我体内的护神灯借给前辈又何妨?只是晚辈尚且不会控制这护神灯。还请前辈明示?”说着,对着阿普诺微微一礼。 阿普诺一听这话,不禁觉得纳闷。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不懂得如何去驾驭“护神灯”。而慕容易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说谎。 阿普诺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不禁疑惑的问道:“小子,这护神灯可是安孜晴赠于你的?” “是的!”慕容易回答的倒也干脆。 阿普诺点了点头,再次疑惑的问道:“这就奇怪了,按说这安孜晴是不会把护神灯轻易赠人的。即使是给了你,想必这灯和你也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但让老夫想不通的是,既然安孜晴已经把护神灯传给了你,那她又为何不传授你心法呢?” 此时,慕容易脸上的表情,也不禁纳闷起来。看来在他身上的秘密已经越来越多,而且也越来越搞不明白。 慕容易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楞在原地。 “算了,还是我把护神灯的心法传授于你好了!”突然,阿普诺摇了摇头,无奈道。 “莫非前辈懂得如何驾驭护神灯?”听到这里,慕容易不免一惊,心想此人究竟是谁? “这有何难?”阿普诺不屑的看了看慕容易,随后便对着他念起了“护神灯”的心法口诀。 “吹嘘呼吸,吐故纳新。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炁;我守其一,以处其和……”(注二) 阿普诺一边念着“护神灯”的心法,一边亲自在真元内调和真气。慕容易专心记下这些心法,渐渐已经可以掌握到一些窍门。 没过多久,慕容易体内的“护神灯”,已再次环绕在他的身旁。周身上下红色光芒,不禁大振起来。 想必他是成功了。 注一:选自《大六壬宗门九课》 注二:选自《庄子·刻意》《庄子·人间世》《庄子·在宥》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四十章 报恩 九窟城近郊,地狱山猎武场。 眼看着对手就要倒下,侯翌心中不免一喜。就在他准备上前给韩剑飞最后致命一击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从侯翌站立的地面上,突然生出数几把锋利的剑刃。可惜,侯翌大意了。 顷刻间,这些剑刃顷刻间便将侯翌的双脚贯穿。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啊!这是什么?”侯翌痛苦的大叫一声。当他发现的时候,想动都动不了了。 一看侯翌入阵,韩剑飞立刻抓住时机。口中急道:“九阳剑阵,破!” 从韩剑飞周身的地面中,立刻升起数道剑刃。这些剑刃飞快的朝侯翌杀去。眼看着侯翌就要被万剑穿心而死,无奈这个时候的他身中剧毒,却也是一动也动不了。 侯翌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保命要紧。顿时运起双掌中的黑气,对着自己的双腿,毫不犹豫一掌劈了下来。 “啊……” 侯翌的惨叫声,立刻充斥着整座猎武场。 这一掌下去可好,已经将自己的双腿劈了下来。 侯翌痛的在地上打滚,痛苦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他的双腿已失,鲜血四处飞溅。血肉模糊的下躯看上去甚是恐怖,只有连着脚的双腿依旧被利刃紧扣。 但好在,那些攻击侯翌的飞剑,竟也错过了目标。 韩剑飞再也支撑不住。只因为中毒太深,四肢已经彻底麻木,终于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侯翌看了看丝毫没有战斗力的韩剑飞,气得双眼通红,估计就算把韩剑飞活剐了,也难解他心头之恨。口中怒道:“小娃儿,有两下子嘛。居然把老夫逼的自废双腿!不过,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通过刚才血淋淋的教训,侯翌才算是彻底明白过来,韩剑飞刚才的套路。 还记得当大蛇爆炸的时候,韩剑飞把手中宝剑插到地面上的那一幕吗? 其实,韩剑飞那个时候便已发觉自己中毒,表面上看他只是将宝剑插到了地面中。但实际上,他是趁着自己还能动的时候,悄悄将自己的真气也注入到地下布置了阵法。那就是浩华轩的“九阳剑阵”。 韩剑飞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待,等待侯翌放松警惕的那一刻。 所以侯翌的失败,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太轻视韩剑飞的实力。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战斗会这么快就结束,虽然自己赢了,但代价却付出了这么大。 话说回来,只见侯翌那趴在地面上的身躯微微动了动。下一刻,用一只手对准前方韩剑飞的额头,就要给予致命一击。 侯翌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一滴滴滑了下来。可见这个时候也是强忍着痛苦勉强作战。非要给韩剑飞致命一击才算完。 只见从侯翌的掌中,缓缓生出了一团黑色的真气。 “哈哈,哈哈!下地狱吧,小子!” 侯翌愤怒的一吼,仿佛要把所有的宣泄,都倾注再这最后的一击。 可奇怪的是,侯翌这只手上的黑色真气不但没有顺利攻击到韩剑飞。反而自己的手上,又多插了一把利剑。 “啊!” 侯翌痛苦的大叫一声。待他抬头望去,脸上的表情顿时呆住了。站在他眼前的人这个人,竟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而这人,却是陈双燕。 “去死吧!妖人!”陈双燕愤怒的望着侯翌,双眼中满是仇恨。她手起刀落,将候翌的这只手一剑切了下来。 原来,陈双燕早已醒了过来。当她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心中不免一惊,立刻跑了过来。赶到的时候才发现侯翌双腿已被废去,眼看着就要杀害身中剧毒的韩剑飞。 陈双燕一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随便拣起地上的一把宝剑,果断插在了侯翌的手中。 只是纳闷,陈双燕为什么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呢?按正理来说,区区一介凡人理应身中剧毒倒地才对。连修真者尚且都不能抵挡住的毒性,为何她一个弱小女子偏偏就能抵挡住? 侯翌不傻,马上注意到问题的关键。他顾不得再次失去一只手的痛苦,反倒疑惑的望着陈双燕,惊愕道:“难道?难道你是传说中的药王谷人?” “正是!”陈双燕没有多说话,只是冷冷的回了句。 “哈哈,妙啊……真是没想到你这平凡的小女子,居然也是修真者。看来传说中的药王谷确实存在!”侯翌突然仰天长叹。 “什么?” 陈双燕一楞,但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侯翌立刻抓住机会,连忙在口中不知道念着什么咒文。 下一刻,侯翌的身体突然生出一丝红光。陈双燕看在眼里,连忙想上前制止。可无奈侯翌气息消失,已凭空不见了。 猎武场附近,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回荡着。 “青山不改,流水长流。今日之仇,老夫总有一天会向你们两个小娃讨回来。到那时,老夫一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 渐渐,声音彻底的消失。 陈双燕一步步的走到韩剑飞面前。深情的望着倒地不起的男子。嘴角微微一笑,娇小的身躯坐到地上。她伸出自己光滑的左臂,用宝剑在胳膊上滑过一个细小的口子。 鲜血顺着陈双燕的手腕,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树林中,一名娇小的女子…… 怀抱中,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神…… 一丝清风徐徐吹过……落叶洒落…… 这是情?还是爱?…… 难道,难道…… 今生注定逃不过与你的邂逅…… 陈双燕眉头轻轻一皱,那些流下来的鲜血已全部都落到了韩剑飞的口中。而她自己却面色惨白,气息越来越弱…… 不知过了多久,韩剑飞身上的毒慢慢散去,身子也渐渐有了知觉。 他微微的张开双眼,醒了过来。模糊的视线依稀看到眼前的伊人…… 如此沉醉…… “她,是谁……?” 韩剑飞站起身子,但见四周风平浪静,毫无杀气。 只是地面之上,一个年轻的女子面色苍白,昏倒在血泊之中。清晰可见女子的手腕处,还在流趟着鲜血。 “恩?这是什么?”韩剑飞先是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又看了看昏倒在地的陈双燕,顿时便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陈双燕,你醒醒。我是韩大哥!” 陈双燕渐渐有了一丝知觉。她微微的睁开了双眼,当看到韩剑飞已经无恙的时候,嘴角不经意间挂起了一丝笑意。 “韩大哥……你醒了……太好了……”陈双燕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对着韩剑飞说着话,脸上的表情如释重负。 终于,由于失血过多,陈双燕再也支撑不住,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体内血液的大量流失,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 七日后。 “韩大哥,我妹妹她怎么样了?是否已平安度过危险期?”陈双燕家,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此时正焦急的望着躺在床上依旧没有醒来的妹妹燕,担心的问道。 这男子便是陈双燕的大哥,陈双宇。 当日,韩剑飞救出了猎武场的所有无辜凡人,众人感激涕零。就这样在大伙儿的指引下,陈双宇抱着陈双燕回到了家中。其他人也各自散去,重新过起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一时间,韩剑飞成为了九窟城众人心目中的大英雄,成为了这些受苦受难百姓们的救世主。也因此对修真者不再那么仇视,收起了之前的偏见。 至少在他们眼里,韩剑飞是个例外。 韩剑飞对着陈双宇微微一笑。一只手放到他的肩上。镇定道:“令妹已经无恙,这些天我一直用真气在调息着她的身体,想必不久后便会醒来。你且不必担心了。” “原来是这样,多谢恩人相救!” 陈双宇微微的点了点头,接下来便对着韩剑飞一下子跪了下来。口中激动道:“韩大哥的救命之恩。在下与令妹终生没齿难忘,今后若有差遣,大哥尽管说便是。只要我陈双宇做的到,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看着陈双宇这突然的大礼,反而把韩剑飞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陈双宇,急道:“韩剑飞何得何能,怎能受得如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若不是我后来被令妹的鲜血所救,我想此时早就死了。只是觉得纳闷,为何令妹的鲜血会如此特别?” 陈双宇缓缓站了起来。也丝毫不避讳,没有一丝的犹豫。便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只因我与妹妹都是药王谷人之后,我谷中人的血液,天生就是百毒不侵。” “原来是这样。”韩剑飞一凛,顿时会意的点了点头。 而就在此时,躺在床上的陈双燕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可口中,却断断续续的道:“韩大哥……韩大哥……!” 看到这里,韩剑飞和陈双宇都是一惊。 两人没有犹豫,立刻上前一探陈双燕的伤势。而同时,侯翌也已经回到了六道门中…… 此时…… 六道门,天道殿。 宗主崔衡,正懒洋洋的坐在大殿之上。只是当他听完侯翌讲述“猎武场之变”的经过之后,顿时气得脸上青筋爆出。 “哼,好一个浩华轩,真是欺人太甚!这个仇我一定会报。”崔衡愤怒的右手突一用力,立即把镶嵌在金椅上的一颗珍珠捏得粉碎。 大殿之下,众人看着崔衡愤怒的表情,心中不免惊慌。此时大殿之上一片安静,静得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不动。一股巨大的压力,顿时牵绕在每个人的心中。 侯翌看到崔衡脸上愤怒的表情,心中不免打怵,暗自为自己的命运担心。 就在这时,却只见崔衡的双眼死死盯住殿下的侯翌,越想越气。此时的候翌犹如丧家犬,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不但已经残疾,而且还是被四名弟子用担架抬着过来的。 崔衡淡淡的望了一眼候翌,脸上的表情已由先前的愤怒转化成冰冷,而接下来的对话,更不带有一丝感情。 “侯翌,你身为我门中三长老,地位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你居然连一个小小的浩华轩弟子都敌不过,并且还会可笑到被一个凡人之女偷袭。真是太让本座失望了。” 听着崔衡冰冷的言语。侯翌的脸上,顿时生出强烈的惧意。 “都是小人轻敌,请掌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血刃了这小子。还有,那凡人女子虽然不是修真者,但她却是药王谷人。” 侯翌丝毫不理会侯翌。依旧冷冷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双腿已废。一只手也让人砍了下来。本座知道你忠心耿耿,但留着像你这样的废人也确实无用。不要怪本座无情,要怪就怪你办事不利吧。说吧,侯翌。你想让本座怎么了结你?” 说着,崔衡的一只掌心,对准了侯翌的面门。 “不!不!就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掌门想想,最近一批又一批的新入门的弟子,可都是小人选拔的啊。请掌门三思!” 侯翌的表情接近于崩溃。但求生的意念告诉他。“或许……或许……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哎,你真是罗嗦!不过,现在倒是午时三刻。”崔衡懒懒的回了一句之后,便再不理会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侯翌。 下一刻,崔衡的手中,蓦然生出一团黑火。 “灭生决!” 崔衡眼神一狠。紧接着那团黑火对准侯翌的面门,快速飞扑过去。 “啊……啊……我不要,我不要死于这个时候,我不要连鬼都做不成!” 侯翌面露恐慌。但那团黑火,已迅速拍在了他的面门上。 “呼!” 烈火凶猛的燃烧起来。 天道殿上,传来侯翌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听得不禁使人头皮发麻。 很快,侯翌已经连叫喊声都没有便倒下了,他的尸身上少了一个头颅。更奇怪的是,断颈处竟连一滴血都没有流下。 看着侯翌已经毙命,崔衡仰天长笑,口中道:“做鬼?你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还是从此灰飞烟灭的好!” 原来,“午时三刻钟”是一天阳气最旺盛的时候。此时阴气即将消散,一些被惯上罪大恶极,并且用“问斩”或者是“砍头”的方法,死于午时三刻之人,死后连鬼魂都没有,以示严惩。所以,这些人在死后连鬼还没的做,只能是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从这也不难看出,六道门不但在做事上心狠手辣,再处理门人的时候,手段也是十分残忍。 “药王谷,药王谷……” 崔衡自言自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手中的拳头,不由得紧紧握成了一团,心中动起了邪念。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四十一章 沙怪 九窟城。 “太好了,妹妹。你终于醒了。”看到陈双燕醒来,作为大哥的陈双宇不禁激动的大呼起来。他快步的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陈双燕那双有点微凉的手,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大哥,是你吗?”陈双燕微微的睁开了双眼。当她看到陈双宇眼角的泪水时,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个泪人哭了起来。 就这样,兄妹二人哭成一团。 韩剑飞默默的望着这对兄妹,打从心底为二人的久别重逢而感到高兴。 …… 大漠客栈。 通过这十日来阿普诺的悉心指导,如今的慕容易已经能够熟练的运用“护神灯”。 他渐渐发现,原来“护神灯”也需要真气维持。而且自身的真气越是强劲,“护神灯”的防御威力也就越强。只是在这几日的交往之中,慕容易却迟迟没有对阿普诺交代自己前往大漠的真正目的。 阿普诺心知肚明。但慕容易不说原由,索性他也不问。 也许,在他眼中,这都无关紧要。 “咚咚咚……!” 突然,慕容易的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此时,他正盘坐在地上修炼着《调气论》。 “哦?请进!”慕容易收敛起自身的真气。额头上早已渗出丝丝汗水。呼吸吐纳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轻声回道。 “吱……” 房门被轻轻打开。只见一个清新脱俗,容貌甚美的少女正站在房门前,正对着慕容易露出了一丝轻柔的微笑。 “来,慕容大哥,先吃点东西吧!”南宫凌霜的手上端着一些可口的饭菜。她慢步走到慕容易身边,轻笑道。 看到南宫凌霜的样子,慕容易顿时感到一丝歉意。略显愧疚道:“呵呵,霜儿妹子真是辛苦了。居然让你亲自跑上来,都怪大哥一时迷于练功。” “大哥说的这是哪里话?说起来还要谢谢大哥才是。这点小事霜儿还是做得来的,还请不要见外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门外又有人轻声上楼的声音。这个人正是阿普诺。 阿普诺看到慕容易和南宫凌霜二人,彼此客气的模样,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便饶有兴趣的对着二人道:“你们这两个小娃真是的,早晚都是一家人。如此这般客气,半点都不像老夫当年!” 南宫凌霜的脸上明显一红,竟没了下文。 慕容易气不过,心想阿普诺怎么可以这么欺负霜儿。竟也不客气的笑着回道:“前辈说的这是哪里话,小子不明白的很。我们又并非前辈的子女,为何要和前辈相象呢?” 阿普诺额头的青筋微微一抖,显然是要发作。 但很快,阿普诺一改愤怒的神情,爽朗一笑,口中道:“你这小子真是胆大,和老夫才相交了几日便敢出言挖苦老夫。难道你就不怕老夫一动怒,杀了你这小娃吗?要知道,你的修为跟我比可是差远了。”说完,阿普诺的眼神微微一变。 这个细微的过程,南宫凌霜明显注意到。她惊慌失措,连忙道:“前辈休要动怒,慕容大哥这个人本就是豪放不羁,还请您莫怪。”说着有些担心的望着坐在地上的慕容易。 慕容易丝毫不担心阿普诺会发飙。先是懒懒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笑嘻嘻的望着南宫凌霜,回道:“霜儿不必担心,前辈才不舍得杀我呢。” 南宫凌霜一楞,明显没反应过来。阿普诺会心一笑,轻声回道:“不过说起来,你这小子的古怪脾气倒和老夫蛮像的。老夫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年少轻狂,豪放不羁。” “呵呵,前辈言重了!”慕容易轻笑道。 话毕后。阿普诺走到窗前,遥望起远方的天空。看着阿普诺的奇怪举动,慕容易不禁好奇。 慕容易跟了上去。不看还好,这一看,顿时把他给吓了一跳。 原来天空之中,竟然卷起了沙漠龙卷风。 此时,地面上的沙尘被卷到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高空之中,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旋转沙尘柱。更糟糕的是,几十个甚至上百个龙卷风竟同时出现。这些径达十几米,高百余米的沙尘柱。或是逆时针方向旋转,或是正时针方向旋转。顿时,大漠变成了一个天然的大舞场,景象蔚为壮观。 “前辈,这是什么?” 慕容易看到这个奇怪的现象后,不禁大为吃惊。 阿普诺轻笑一声,仿佛这些东西在他眼中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随后慢慢回道:“这叫旱龙卷,在这大漠之中出现旱龙卷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每次旱龙卷出现的时候,都会有沙怪出现。” “哦?沙怪是什么?”慕容易疑惑道。 阿普诺淡淡一笑,然后道:“沙怪便是隐藏在这大漠之下的怪物。它们平时很少出没,可一旦出现旱龙卷的时候,它们便会出来活动。这些家伙不但个个体形硕大,破坏力也是极强。如果修为不够高的话,一定敌不过这沙怪。” 慕容易会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 阿普诺话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会儿正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身边的慕容易。 “只是什么?前辈?”一看阿普诺如此表情,慕容易顿时心急起来。 “只是这沙怪出没期间,其周围必定有庾香。” 说着,阿普诺不甘心的握起了双拳。慕容易很快明白过来,终于不再打扰此阿普诺,只是静静的听他把话说完。 阿普诺看了看外面卷起的旱龙卷,然后接着道:“不久前,我曾趁着沙怪出没的时候,孤身一人前往到旱龙卷区域内,试图寻找庾香的下落。但无奈那些可恶的沙怪,竟然也紧跟着过来袭击我。纵然我一身快到大乘体的修为,但面对如此众多的沙怪,也多少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疲于应付。更主要的是,每当旱龙卷升起,沙怪从大漠中钻出来以后定会留下一个短暂的旋涡,这些旋涡的深浅大小都各不相同。” 说着,阿普诺略微一停顿,继续道:“这里面要说的是,庾香恰恰就生长在这些旋涡之中的某处。也就是说,有可能某个旋涡之中没有庾香。所以,如果你能在旋涡消失之前顺利取到庾香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但如果在旋涡消失之前你没有能顺利找到庾香,那就必死无疑。纵然你的修为在精湛,也很难在重新回到地面之中。等待你的不是被大漠之下的沙怪吞掉,就是被从此的彻底掩埋在大漠之下,再无天日。” 慕容易脸上一惊,显然被震撼到。他现在才算彻底的明白过来,为何阿普诺要用自己体内的“护神灯”了。 终于,他不再隐瞒自己前往大漠的意图。坦诚道:“实不相瞒,其实晚辈此次前来大漠也是为了寻找庾香的下落。只是前辈一直没有跟晚辈说明这庾香的出处,所以晚辈只能隐瞒,还请前辈不要见怪才是!” “哼,你这小子。真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城府如此之深!罢了罢了。”听完了慕容易的坦诚相告以后,阿普诺轻哼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但明显很不开心。 随后微微一顿,便接着对慕容易道:“既然如此,那你体内的护神灯,还是自己留着保命用吧。论到修为,老夫明显要强于你。至少保命还是没问题的,我不用便是。只是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应付。接下来,我们要讲讲如何取得这庾香了。” “哦?前辈但说无妨!”慕容易恭敬的对着阿普诺一礼。 “恩!” 阿普诺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其实也简单,一会儿沙怪出没以后,我依旧前往大漠之中对付沙怪,以此来吸引沙怪的注意力。而你和你妹子二人,便趁机前往到沙怪出没后的那旋涡之中,寻找庾香的下落。只是在我战斗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将体内的护神灯点亮。否则,万一又有沙怪从里面钻了出来,恐怕你的小命便会不保。再者,这些旋涡的深浅也是各自不一,有的只有区区数十米深,但有的却有上百米,上千米之深。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切不可麻痹大意。你和你妹子二人应彼此有个照应,小心的应付重重难关。如今,护神灯你已经可以熟练的掌握,这点我并不是很担心。” 慕容易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南宫凌霜走上前来,恭敬的对着阿普诺微微一礼,感激道:“多谢前辈指点。” 突然,大漠之中响起了一片剧烈的“轰隆”声音。阿普诺脸上的表情,竟是异常严肃。 很快,从大漠之中钻出了一只约有十丈有余的大虫。这虫子的模样,倒是有点像甲虫。只是这家伙额头上的触角生出两块巨大的钳子,很是骇人。身体背部的黑色外壳,看上去又厚又硬,似乎很难能做到瞬间攻破。 顷刻间,沙怪钻出后的那片大漠之中,已生出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慕容易,南宫凌霜,阿普诺三人同时向外望去。 突然,阿普诺大呼道:“快看,这就是沙怪了。而庾香很有可能就在那旋涡之中。”说完,阿普诺用手一指那处漩涡。 “哦,原来如此。” 慕容易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南宫凌霜,此时从南宫凌霜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坚毅的神情。 阿普诺满意的对着二人点了点头,心中想必有数。便对着二人道:“我们走,切记。点亮护神灯,保护好自己!一旦和沙怪开战,老夫就很难保你们周全了。” 话音刚落,阿普诺便一个闪身,下一刻已是从窗口跳了出去。 “我们走吧,霜儿!”看着阿普诺远去的背影,慕容易脸上的神情,也不禁凝重起来。 “恩!”南宫凌霜轻轻的回了句,没有多语。 顷刻间,二人顺着窗口跳下。 对着那旋涡处,快速冲了过去…… …… 九窟城,陈双燕家。 短暂的十几日很快便过去了,此时的陈双燕已经能够一个人站起来到处行走。看到这里,韩剑飞不禁在心中暗自为她高兴。 “也许我也该回去了吧,出来了这么久。再不回去的话,义父恐怕会担心的,况且还有一肚子的疑问,要询问他老人家。” 看着眼前已经痊愈的陈双燕,韩剑飞的心中,默默打起了离去的打算。 注意到韩剑飞脸上的神情,陈双燕温柔一笑,轻声道:“韩大哥可有心事?若不介意,可愿与小妹一叙?” 看到陈双燕如此的关心自己,韩剑飞微微一楞。便道:“倒也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义父他老人家。我看你如今身体已经无恙,所以,心想着也该回到浩华轩了。” 陈双燕原本微笑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一丝伤心之情。小声道:“哦?韩大哥要离开?” 可惜韩剑飞并没有注意到,陈双燕的这个细微表情。 “是的,我准备今日便离开了。”韩剑飞再次轻笑一声,回答着陈双眼的问话。 可是陈双燕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了。 终于,韩剑飞注意到陈双燕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难道身体不舒服?” “哦,没有,没有!只是,只是……?” 陈双燕娇容一红,吱吱呜呜,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什么。韩剑飞像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 而就在这时的陈双宇,却是悄悄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刚才二人的对话,以及自己妹妹的细微变化,他可都看在眼里。 陈双宇无奈的摇了摇头。可脸上的表情,却生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呵呵,韩大哥就这么走了,恐怕是不可以的吧。”突然,陈双宇的一句话。顿时便唤醒了韩剑飞和陈双燕二人。 “哦?陈兄弟,这是为何?”韩剑飞顿惑不解。 陈双宇微微一笑,接着道:“十日前,韩大哥与侯翌一战当中,可是中了巨毒的吧。” “是啊,但那又如何呢?后来不是被令妹救过来了吗?”韩剑飞一怔,越来越听不懂陈双宇话中的意思。 陈双宇看在眼里,倒也不急。仍笑着道:“因为我与妹妹都是药王谷门人,所以我们体内的鲜血天生就是百毒不侵。只因我妹妹把自己体内的鲜血用来救韩大哥的性命了,所以,韩大哥现在体内的鲜血已经与我们药王谷中的血液,融为一体,也属于百毒不侵之身!” “哦?原来如此!但是?那又怎么呢?”韩剑飞大吃一惊,但仍然不明白陈双宇话中的意思。 陈双燕鼓足勇气,快速来到韩剑飞身边。娇小的脸庞映出绯红之色,竟是那么迷人。 一丝羞涩……一丝矜持…… 陈双燕低眉垂眼的望着面前的韩剑飞,她内心挣扎了许久,犹如小鹿乱撞,仿佛要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 接下来,陈双燕娇容一红,口中轻声道:“韩大哥若不弃,小妹愿终身服侍大哥,并且一辈子伴随大哥左右!” 韩剑飞呆若木鸡,立刻傻了。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四十二章 冒险 “你?你说什么?”韩剑飞大吃一惊,他面色凝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陈双燕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并没有立即回答韩剑飞的话。只是神情闪烁,低眉垂眼,不敢与眼前这男人直视。种种害羞的小女儿状,尽显无疑。 “看来在陈双燕那里,估计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了,索性就问问他的大哥陈双宇吧。”韩剑飞一怔,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状况。 “陈兄弟,你可否为我解开疑惑?”韩剑飞双目呆滞,期盼着陈双宇接下来的回答。 陈双宇轻叹一声,却是不以为然,敛衽道:“呵呵,韩大哥你有所不知。那么接下来,小弟便为大哥解开心中的疑惑吧。” “但说无妨!”韩剑飞目中一沉,敛衽道。 陈双宇沉吟少许,缓缓道:“其实刚才小弟已经暗示过大哥了,只是大哥没有察觉到而已。” “哦?难道是我体内的鲜血?”韩剑飞的反应倒也快,瞬间就猜到了话中之意。 陈双宇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韩剑飞的话。 接下来,陈双宇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我谷中自来就是有规矩的。但凡他族之人绝对不可以拥有我药王谷一族的奇血。韩大哥莫怪,其实这也无奈。因为我药王谷本就人丁稀少,修为也稀松平常。所以,我药王谷人一直居住隐秘,居无定所,随时迁移,在外界更是一个传说中的种族,并无人得知。怕的就是一旦让外人得知我药王谷人的血液是百毒不侵以后,恐会带来杀身灭族之祸。就这样一代传一代过了几百年,倒也暂时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哦?也就是说,令妹如今已经犯了谷规?” “是的!”看着眼前心急的韩剑飞,陈双宇倒也回答的干脆。 很快,陈双宇又接着道:“但不巧的是,如今这个消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已经被先前六道门的侯翌所知晓。很快,六道门就会派人全力追查我们药王谷的下落。无奈我药王谷的区域本就在六道门的地界之中。况且六道门法力通天,相信很快便会找到我药王谷的栖息地。到那时,恐怕我族人便会有性命危险。更糟糕的是,我妹妹也会沦落为药王谷中的叛徒。” 韩剑飞大为惊愕。立刻严肃道:“那?那怎样才可以解救令妹?请陈兄弟告知!” “呵呵,其实也容易。只要韩大哥把我妹妹娶了便可。因为我谷中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但凡外族之人拥有了我药王谷的血液后,那就一定要随时保护药王谷的安危,也就是所谓的通婚。算起来,也是半个药王谷人。一来名正言顺,二来有利无弊。多加入一人便增强了谷中的实力,所以我谷中娶妻嫁人,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陈双宇说到这里,略一停顿,继续道:“其实我们也属于修真者,这点请大哥放心。你不必担心娶了我妹妹后要时刻的保护她,怕她无法自保。只是因为怕暴露了我们的身份,所以我族人在修真者面前,才甘愿做牛做马,任其凌辱。其实论修为,我们自保倒也没什么问题。” “这……这……?”韩剑飞明显犹豫不决。 陈双宇知道韩剑飞并非无情之人,于是便继续道:“请大哥好好想想,若不是我妹妹对大哥有情的话,怎会轻易当着那侯翌的面,暴露自己的身份?况且小妹又不顾谷中的规定,擅自把体内的鲜血输送给大哥解毒。凭我对妹妹的了解,我想她那个时候的心中怕是已经有了大哥!” “什么?” 韩剑飞恍然大悟,疑惑的朝陈双燕的方向看去。 陈双燕也不说话,但眼眸里那丝丝的羞中带涩,已经说明了一切…… …… 大漠。 大漠之上,肆虐的旱龙卷不停地咆哮着,再加上有了沙怪的“助阵”,瞬间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阿普诺,慕容易和南宫凌霜三人,正站在旱龙卷区域。强韧的力道席卷而来,使的这三人连站稳脚跟都成了一个大问题。 蓦然,一只沙怪发现了三人的踪影。怒吼一声,朝着三人疾奔而来。 “你们快闪开。这里就由我来抵挡,你们快去旋涡中寻找庾香。”阿普诺一看不好,立即上前与那沙怪斗在一处。 而大漠之中的天气依旧变幻莫测,尘土飞扬,飞沙走石。 慕容易没有多说话,只是对着阿普诺点了点头。立刻运起了“护神灯”。南宫凌霜精神集中,紧紧的跟着慕容易,以防万一。 由于慕容易有“护神灯”护体,所以在行动上显得并不是很费力。 相反,南宫凌霜可就差的多了。周身上聚集了大量的真气,为的就是防止这旱龙卷的侵袭。 其实,南宫凌霜如此强行运用真气,来支撑着旱龙卷的侵袭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抵御旱龙卷的时候,需要自身消耗极大的真气才可以维持下去。所以,一旦南宫凌霜体内的真气耗尽,瞬间便会抵挡不住这股强烈的飓风。 真气一空,身体便会被旱龙卷顷刻间撕成碎片,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慕容易倒也细心,一看此时的南宫凌霜寸步难行,步步艰难。顿时对着她大声道:“霜儿,你可无恙?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把体内的护神灯祭出交给你使用好了。” 不说还好,慕容易这一番话,使南宫凌霜不禁娇容一怔,立即拼命的摇着头,急道:“没事的,慕容大哥。霜儿顶的住!请大哥不必担心。” 南宫凌霜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笑容。为的就是不让慕容易分心。 慕容易看在眼里,心知她用心良苦。想到这里,也只能把南宫凌霜的安危,暂且搁下。 看着前方卷起的漩涡,慕容易不再犹豫,一下子跳了下去。 南宫凌霜站在旋涡边上,警惕着旋涡的细微变化。以防旋涡消失之前,慕容易没有回来…… “哧……!” 一股剧烈的暴风声顿时从旋涡中传来。风声中夹杂着飞起的沙尘,传到了慕容易的耳中,可不光是“嗡嗡作响”那么简单。 当他跳入旋涡之中的刹那间,一股强烈的冲击向他快速袭来,慕容易只感觉天旋地转,浑身的骨骼和血肉仿佛即将要被撕碎一样。可以想象的到,慕容易有“护神灯”护身尚且都感到不适,若是没有“护神灯”保护的话又会怎么样? 而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旋涡之中,到处的强烈风沙,到处强劲的冲力,竟没有一丝光亮。可惜,慕容易除了风沙以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摸着黑硬着头皮向下冲。 “可恶!真该死!” 慕容易低声咒骂了一句,但没有办法。既然都已经跳了下来,总不能就这么无功而返吧。 身边的太多人都在等待着“庾香”救命,他不能让众人失望。 想到这里,慕容易一咬牙。继续朝着最低层冲去。 好深……真的好深。 好黑……真的好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易仍旧摸着黑在向下潜行。只是纳闷,无论如何他也潜不到底,仿佛这是一处没有边际的深渊。可以想象的到,慕容易紧锁眉头,不由得气结起来。 大漠之上。阿普诺的额头已渗出丝丝汗水,夹杂着沙尘的侵袭,使得他如今的模样甚是狼狈。 好在阿普诺毕竟修为强大,有着渡劫期修为的资本,眼看着两三只沙怪已经被他放倒。只见那些沙怪的周身之上布满了各种奇怪的蛊虫。蛊虫们丝毫没闲着,正吃着这些沙怪的尸体。 “呼……呼……!”阿普诺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沙怪确实难缠,使他疲于应付,根本不给他喘息的功夫。而不远处,几只沙怪发现同伴被杀,瞬间激怒了它们的野性,拼命朝着阿普诺的身影,疯狂扑来。 “嗷!” 它们三五成群,犹如几道凌厉的罡风,黑压压的直逼而来。 接下来,就只听“砰!”的一声。 阿普诺真气大放,空气中形成了一道红色的气墙,竟强行抵挡住了数只沙怪的强烈冲击。几只沙怪碰了壁,重重的撞在气墙之上,剧烈的冲击顿时把它们撞得晕头转向。而这气墙的威力却远不止如此。只见这些沙怪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的粘在墙上一样。任凭它们如何挣扎,如何怒吼,却是一点作用都不起。 “破……” 阿普诺闷哼一声,知道机会来了。顿时从袖口中冒出大量颜色不一的蛊虫。这些小虫子密密麻麻的,成群结队,正迅速沿着这道气墙快速向几只沙怪冲去。 接下来,阿普诺只感觉胸口传来巨痛,随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由于耗费了大量真气,阿普诺受了伤。他个人实力虽强,但终究寡不敌众,更何况这些沙怪的修为本就不弱。对付一两只还好,但面对如此多成群结队的怪物,他也有些招架不住。受伤是迟早的事。 可阿普诺没的选择,一旦这次采集庾香失败,等过些日子天劫降临之时,他很清楚自己未必能抵挡住天劫,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与其是一死,倒不如现在一拼来的实在。 眼看着这几只沙怪的周身布满蛊虫。有的被冻成了一坨,被牢牢的封印在寒冰之中。还有的自燃焚烧,不一会儿便被烧成了灰烬。阿普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阿普诺散去周身真气。脚下一软,终于再也站不稳,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无奈他如今已无法再战,只能快速运气来修复受损的经脉。好在周围暂时没有沙怪出没,否则即使是阿普诺,也只有逃跑的份。 南宫凌霜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有旱龙卷的不断侵袭,使得她不得不强行运起自身真气来抵御。稍有不慎,便会香消玉殒。 清新可人的玉容上,竟渐渐的失去血色。 很显然,她已快要支撑不住,毕竟她只是一个刚生成真元的修真者。比起阿普诺那即将步入到大乘的修为来说,她还差得太远。 突然,异样发生了。 只见慕容易跳下的这处旋涡,竟发生了融合。 看到这里,南宫凌霜娇容一凛。 南宫凌霜心知不好,如果旋涡消失的话,那么慕容易也定会葬身在大漠之中。顾不得真气的消耗,南宫凌霜将真气加持到声音中,朝着旋涡大呼道:“慕容大哥,你在哪里?快上来,旋涡就要消失了。”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南宫凌霜撕心裂肺的大喊着。 只可惜,旋涡之中毫无声息。 此时,慕容易更是没了音讯。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四十三章 庾香 旋涡中…… “什么声音?” 慕容易断断续续,依稀只能听到一丝微弱的呼喊声。而就在此时,他也终于到达了旋涡的最底层。 其实他不知道,这处旋涡的深度竟然有万米之深。仔细望去周围漆黑黑的一片。好在这里丝毫没有风沙的侵袭。反而安静的很。也许这里的环境偏偏适合庾香的生长吧。 慕容易小心翼翼的向前探着路,这是一处洞穴。刚才上方传来那个微弱的呼喊声已渐渐消失。 大漠之上,慕容易跳下的那处旋涡口,此时已经彻底融合。 奇怪的是,南宫凌霜的身影竟也不知去向,转眼便消失在大漠之中。 “该死的,庾香在哪里?” 旋涡中,慕容易不断的向前摸索着,但无奈就是找不到庾香的下落。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响起。 “啊……” 慕容易眉头一皱,听到声音不禁好奇的回过头来。这一望,不禁把他楞在了当场。 只见南宫凌霜正从前方不远处的穴口笔直得掉了下来。转眼便也跟着落到地上。 “霜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容易望着这位红粉佳人,不免吃惊。 南宫凌霜的双眼中透着一丝担忧,脸上却毫无血色。 原来,就当大漠上的那处漩涡口即将消失的刹那间。南宫凌霜一急竟也跟着跳了下来,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可当她冲进旋涡的时候又刚好被强劲的风暴侵袭到自身。此时的她,虽然还能勉强站立,其实已受了重伤。 无奈,南宫凌霜只能拼命运起本就所剩不多的真气,来继续维持着强劲的冲力。所以,也就造成了她如今这般憔悴的模样。 慕容易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不忍。 “大哥,霜儿……可算是……找到你了。” 南宫凌霜眉目低垂,惨白憔悴的面容上,却明显多了一丝欣慰。 “你怎么了,霜儿?”慕容易担忧的望着南宫凌霜,关心道。 南宫凌霜顾不得慕容易的疑惑,强忍着身体里传来的一波波剧痛,艰难道:“旋涡的入口……已经逐渐的……开始消失,霜儿……深知不好,所以……才特意下来……告知大哥。”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旋涡的入口即将消失?” 慕容易只感觉,自己的头顿时“嗡”的一声。 他终于明白此时所面临的困境。不甘的脸上瞬间变得无可奈何。看向南宫凌霜的目光之中,隐隐透着一丝责备但又不忍。 南宫凌霜不解其意,疑惑道:“大哥为何这副表情?” 慕容易叹了口气,无奈道:“傻妹子,若那旋涡真要消失的话,那就让它消失好了。为何你也要跟着跳下来?这个旋涡本就很深不可测,再加上那个出口已经开始融合。即使我们立刻往上赶,恐怕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一路上还要抵御旋涡之中卷起的沙暴。你这又是何苦呢?” 南宫凌霜的脸上,没有浮现出什么特殊的表情,就好象事先做好了准备一样。 面对生死,反而坦然的一笑…… 或许在她心中,死亡并不是最恐惧的…… 而是……眼前的…… 南宫凌霜稍顿片刻,轻笑道:“其实大哥心中所想的结果,霜儿何尝不知?” “那你还……?” 慕容易刚想继续说下去,但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南宫凌霜给打断,脸上更是透着一丝坚毅与执着,口中道:“我想大哥一定责怪霜儿擅自闯下来吧。其实,当霜儿看到旋涡口即将消失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做下决定。大哥原本只是旁观者,却因为我母亲的康复而来采药,孤身犯险。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遇难,弃之不顾的话,霜儿一辈子都会内疚自责。哪怕是一死,霜儿也决不退缩。” 南宫凌霜的脸上透着坚毅,没有一丝畏惧,没有一丝悔意。 “哎,若不能保你周全的话,我慕容易如何对的起南宫前辈。”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慕容易望向掉下来时的洞穴口。轻叹道:“也罢,虽说上面的出口已经彻底消失,但天无绝人之路,我想这附近也一定还会有别的出口吧。” 慕容易虽然很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只能试图着寻找其他的出路。 “恩!”南宫凌霜面色镇定,轻轻的应了一声。 下一刻,二人朝洞穴内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越走前方越亮。 当走到尽头的时候,二人不禁眼前一亮,立刻被眼前所看到的东西惊呆住。 前方的一处角落中,清晰可以看到数朵奇花正散发出耀眼的白光。这些花儿生着白色的花瓣,那花枝招展的样子,隐隐显出一股子高傲气质。 慕容易脑海快速一闪,不禁想起了医书中对“庾香”的描述。随后就见到慕容易脸上的表情渐渐由疑惑变为肯定,再由肯定变为兴奋。 很显然,这些奇花正是他们千心万苦想要找到的“庾香”。 “太好拉,霜儿。我们找到庾香了。” 一时间,慕容易不知道兴奋的该说些什么好,一直对着南宫凌霜开心的大喊着。南宫凌霜心中也是一松。一丝微笑已挂在了那美丽动人的嘴角上。 南宫凌霜如释重负。口中不禁轻声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苍天保佑,我娘有救了。” 这一刻,仿佛把之前所受的苦难。片刻间,全部都化为乌有。 “看来老天爷还真是保佑我们。你看这庾香的数量竟有这么多。”慕容易用手对着前方一指,欣然道。 “是啊,慕容大哥。我本以为这洞中能有一处就不错,还真是没想到呢!”南宫凌霜轻笑着,看上去尤其动人。 下一刻,二人对着角落处快速走了过去。 很快,两株洁白的“庾香”,成功的被南宫凌霜采集到手中。 慕容易看在眼里,嘴上虽不语,但却佩服在心中。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的人如果看到这么多“庾香”的话,估计会拼命的采集。哪怕最后宁可丢掉烂掉,也绝对不会白白浪费。而这,正是人们的“贪婪”之心。 南宫凌霜恰恰相反,她只为自己母亲采集了一株,为阿普诺前辈采集了一株。除此之外,却再也没有采集多余的“庾香”,从这也不难看出南宫凌霜那非同常人的心境。 俏皮的对着慕容易吐了吐小舌头,看来她内心真的非常喜悦。对于南宫凌霜来说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慕容易会心一笑,开心道:“好了,霜儿。如今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为妙,赶快寻找出口吧。否则,纵然我们采集到再多的庾香,恐怕也无济于事,最后也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南宫凌霜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但就在二人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时候。突然,异变发生了。 洞穴深处的地方,开始剧烈的摇动起来,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很快,响声渐渐逼近二人。 慕容易目中一沉,急道:“霜儿,你快快躲到我身后去。你没有护神灯护体,难免会有闪失。有我在,还可以支撑一阵子。你小心保护庾香就好。” “不,眼看到这个时候了,霜儿岂能畏首畏尾?怎忍心看到大哥一个人孤身犯险?”南宫凌霜明显不赞成。 就在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相互间分不出个所以然。就在这时,前方的地面之上骤然钻出一只巨大的怪物。而两人,也立即停下了争辩之声。 下一刻,从二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张之色。 这怪物不是别的,正是先前阿普诺与之拼命战斗的“沙怪”。 “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说……这处洞穴不止是庾香多?连沙怪也多?” 慕容易自言自语着,竟不敢再往下想。 此时的沙怪,双目怒视,紧盯着眼前这两个“贼人”。 突然,沙怪大吼一声,杀气腾腾。头上那一对“大钳子”,朝着二人快速攻去。 洞穴的周围随着沙怪的这一声怒吼,只片刻工夫就震得尘土飞扬,瓦釜雷鸣。片片沙石滚滚而下,看上去随时都要倒塌。 慕容易不傻,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和这怪物一拼的实力,甚至连尝试着攻击这家伙的意思都没有。对着身后的南宫凌霜,大呼道:“快跑,霜儿!” 接下来,两个人快速向回跑,生怕被这怪物伤到。 一看二人想跑,沙怪哪里肯这么轻易就让敌人称心如意? 沙怪双眼通红,它继续咆哮着。好象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到二人身上。 二人不理,很快就跑回到了先前落脚的那处洞穴口,而前方已经没了路。 但恰恰就在这个时候,慕容易身上护神灯的光芒,渐渐弱了下来。 心中一急,慕容易立刻抬头望去,试图寻找先前落下的足迹。但无奈,这处穴口已经消失。大漠之上,漩涡口已彻底消失。 一丝绝望与死亡,迅速传到二人脑中。眼看着前方沙怪就要追到这里。 在这千钧一发之即,慕容易双目紧蹬,双拳紧握,随时待发。 南宫凌霜无奈,只能紧紧的跟在慕容易身后,丝毫没了主张…… …… 九窟城,陈双燕家。 “妹子……你……?”看到陈双燕如此望着自己,韩剑飞完全呆滞住,丝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在他心中,对陈双燕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虽然先前这小女子对自己有过一点无理取闹。但归根结底不得不说,这也许就是缘分。 不可否认,韩剑飞还是喜欢陈双燕的。起码不反感这个女子。 “韩大哥,我……?” 陈双燕断断续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些细微的表情,韩剑飞当然看在眼里。但见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回道:“你这是何苦?先不说我大仇未报,但说我如今也尚且不知道今后的命运会变得如何?跟我在一起恐怕只会拖累你。” “哦,我知道了,小妹不会在继续纠缠大哥。”话音刚落,便从陈双燕的眼中,落下了一滴滴晶莹的泪水。 看到自己妹妹伤心的泪水,身旁的陈双宇立刻急道:“大哥你莫非忌讳什么?难道我妹妹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 韩剑飞没有答话。沉默了很久之后。缓缓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哎……好吧……妹子若不嫌弃,韩大哥愿意随时随地护你周全。” 看到此时伤心痛哭的陈双燕。韩剑飞的心,终于软了下来。 “他不忍心看到陈双燕今后的厄运,跟着自己起码可以随时保护她。”韩剑飞在脑海中,快速整理完所有思绪。下定决心。 只是他担心,日后…… 想着可能日后会带来的变故,韩剑飞轻叹一声,缓缓道:“至于这成亲一事,请恕大哥暂时还无法接受。妹子不要误会,我只是心事未了。” 看着韩剑飞对自己许下的承诺,陈双燕的脸上立刻生出一丝喜色。点了点头,轻声道:“小妹别无奢求,只求永远跟随大哥就好。” 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出奇的安静。仿佛一切都静止不动。 也许动的,只是彼此那两颗颤抖的心。 过了好久,韩剑飞终于打破宁静,尴尬道:“那……那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陈双燕也明显感到有些不习惯,把玩了下自己的细指,小声回道:“小妹必须……必须先回到药王谷中去。毕竟还……还是要与谷中的长老知会一声,否则的话……” 陈双燕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竟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温婉可人的娇容上不经意间又泛起了一丝红晕。 看着陈双燕有些魂不守摄的样子,真不知道韩剑飞是该笑还是该哭好? 韩剑飞红着脸,感觉也蛮好笑的。他吞吞吐吐,也轻声的回道:“恩,总之……总之你没有危险就好。” “恩!” “那……那大哥先回浩华轩了!毕竟出门的时日太多,而我心中还有太多的疑问想尽快向家师请教。所以……所以这药王谷一行我就不与你同去了,我想有你大哥陪着应该不会有问题。”说着,韩剑飞坚定的望了一眼身旁的陈双宇。 站在旁边一直沉默好久,并且一直注视这二人好戏的陈双宇,明显一愣。看来他是觉得戏还没有看过瘾。好在他心知此时也不好再看二人的笑话,终于给韩剑飞下了保证。 “请大哥放心,我一定可以保护好她。” 韩剑飞轻轻点了点头,稍后便把自己腰中的佩剑取了下来,交到陈双宇手中。有些担忧道:“恐怕你们谷中之人不会轻易相信。所以,我把这柄宝剑先交到你的手上。万一他们难为你兄妹二人,你亮出宝剑给他们一看便可。这把宝剑上刻有我浩华轩门派的图案,稍微有点阅历的人一看便会知晓。待我回去禀报家师后,便亲自前往药王谷去,把妹子接回到浩华轩修行。你看如何?” 陈双宇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而站在一旁的陈双燕,竟羞涩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一直低着头久久不语。 又是一片沉默。之后便好久都没有下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人终于“暂时”的分道扬镳…… 第一卷 问道篇 第四十四章 心机 大漠,旋涡中。 突然,慕容易的脑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紧咬着双唇,却迟迟拿不定注意。可眼下迫在眉睫,由不得他考虑太多。 慕容易深吸一口气,决定孤注一掷。他点了点头,立即对着身边的红粉佳人,急道:“霜儿,快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着沙怪那硕大的触角,就要触到慕容易的身体。慕容易咬紧牙关,快速把自身的真气不断灌入到“护神灯”中。 “轰……” 下一刻,沙怪那一对硕大的触角,狠狠砸在了慕容易身上。 慕容易闷哼一声,只觉得全身的骨架都要散了。不过也还好他有“护神灯”护体,否则沙怪这一重击足以致命了。慕容易强忍着身体传来的强烈痛楚,继续与沙怪周旋。 “慕容大哥……!” 这惊心动魄一幕,着实令南宫凌霜担忧。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撕心裂肺的一遍又一遍呼喊着慕容易的名字。 慕容易表情痛苦,望了一眼身旁的南宫凌霜。双眼中既有坚韧与执着,又有一份誓死保护同伴的决心。 这个画面,将永久刻印在南宫凌霜的记忆当中。 可是,稍纵即逝…… 接下来,慕容易大吼一声。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痛楚,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来时的洞口疾驰而去。虽然上面那处穴口早已被沙尘所掩埋,但慕容易仍旧像疯了一样坚决不放弃。 沙怪这畜生一看慕容易要跑,哪里会让他称心如意? 被激怒的沙怪一跃至空中。那强有力的触角再次重重得撞击在慕容易身上。 要说速度与力量,慕容易哪里会是它的对手? “噗!” 顷刻间,大量鲜血从慕容易的口中喷出。他真元大伤,只觉得天旋地转,剧烈的疼痛险些使他晕死过去。 沙怪这一击下去,“护神灯”的光芒再次黯淡许多,眼看着就要熄灭。 慕容易目中一沉,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面色苍白,立即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沙怪这对触角不放。尽管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可无论沙怪如何试图摆脱他,挣脱他,慕容易也绝不放手。 原本这畜生的脾气就极为暴躁。这可倒好,不但没有杀死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反倒让自己的这对触角还被牢牢的攥住。 这对沙怪来说,无疑是一种奇耻大辱。 沙怪愤怒的大吼一声,拼命的用身体向上死命冲撞。看这架势,定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撕碎才肯甘心。 在沙怪眼中,慕容易犹如蝼蚁,根本不值一提。 随着这一重击,慕容易已被沙怪的强劲冲力重创,全身上下几乎遍体鳞伤。但他仍旧死命着不撒手,靠着最后的意志一直撑下去。就这样,连带着自己的身体。慕容易和沙怪一起,快速的朝着大漠顶端飞去。 周围响起一片片剧烈的“轰隆”声,震耳欲聋。巨大的沙尘也再次被卷入到大漠之中。 南宫凌霜脑中快速一闪,终于明白了慕容易的真正用意。 原来,慕容易自知自身修为不够,仅靠他的本事根本就做不到重回地面。于是,慕容易把自己当成了诱饵来激怒沙怪。靠着沙怪的蛮力,定能冲破深渊,重新把他们带回到大漠之中。 所以,不得已,慕容易选择借力打力。 “但这样,慕容大哥他……?慕容大哥恐怕会……?” 南宫凌霜娇容一怔,望着如今饱受煎熬的慕容易,泪水再也止不住的痛哭起来。但随后,耳中便传来了慕容易那沙哑虚弱的声音。 “还等什么?霜儿?快跟上来!” 南宫凌霜轻轻拭去眼角泪水,坚定的望了望深渊底部,那一点点被打开的出路。南宫凌霜紧咬贝齿,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快速运起真气。她紧紧的跟在沙怪后面,直朝大漠顶端飞去。 她…… 怎忍心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也许……他会死? 但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短短的数分钟却仿佛过了整整一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一种折磨。 “轰” 一声巨响…… 蓦然,就在这大漠之上飞出了一只庞然大物。只见一只愤怒的沙怪,连带着慕容易,南宫凌霜。两人一怪,就奇迹般的重新“飞”回到了地面。 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看着这遥望无际的大漠,又看了一眼顺利平安,跟随他一齐突出深渊洞穴的南宫凌霜。此刻慕容易再也支撑不住,如释重负。他再也没有半分力气,一下子松开了双手。随后便重重的摔在了大漠中昏死过去,再无任何知觉。 “护神灯”也在这一刻,彻底的失去了光芒。 “慕容大哥!” 南宫凌霜拼命呼喊着慕容易的名字,她想立即就冲到他的身边。但无奈南宫凌霜修为不济,加上之前真气消耗巨大,身上根本没有半点力气,却连动都动不了了。 尽管她不甘心…… 没过多久,南宫凌霜便眼前一黑,终于也撑不住昏倒在地,再无知觉。即使这样,她的一对粉拳仍然紧握着。尽管她的眼眸中,流露出太多太多不甘。 “恩?好小子。居然能用这种方法突出洞穴!” 远方,阿普诺一怔,立刻注意到大漠前方这突如其来的场景。 其实,当阿普诺得知二人双双被困入到深渊洞穴的时候,已经将体内的蛊虫快速渗入到洞穴中,进行过一番仔细的探察。 虽说一入深渊,必是“九死一生”。但阿普诺可不想眼看着这二人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想尽量想办法解救二人。 可谁曾想,还没等他的蛊虫探察归来。这二人就这样贸然从大漠的深渊下“飞”了出来。看得阿普诺一阵阵的惊心动魄。但同时肯定了慕容易的气魄与胆识,果然非比寻常。 但这么做,对慕容易来说却是致命的,几乎是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在沙怪的蛮力冲击下,慕容易真元遭受重创。要知道真元一旦受损,也就意味着从此以后无法凝气修行了。其结果便是全身的真气无法顺利汇集至真元处,也就彻底告别了修真者的世界。 即使这一次慕容易能够侥幸不死,但也会沦为废人。 “哎,你这又是何苦呢?”阿普诺眉头微皱,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为慕容易的将来感到担忧。但眼下还是先救人再做打算吧。随后,便立刻冲了上去。 虽说慕容易和南宫凌霜已经脱困。但别忘了,此时还有个庞然大物正愤怒的望着倒地不起的二人。 沙怪一看到慕容易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瞬间便怒吼一声,冲了上去。 阿普诺深知不好,即便慕容易有“护神灯”护体。但也已伤痕累累,不成样子了。更何况慕容易深陷昏迷,根本无法驾驭“护神灯”。一旦遭到这畜生的攻击后,会是什么惨状。阿普诺不敢多想,快速把体内的蛊虫注入到前方沙怪的体内。 这只沙怪痛苦的哀嚎几声,没一会儿便放弃了挣扎,惨死在大漠之中被蛊虫们分了尸。阿普诺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着昏迷倒地的二人,缓缓而去。 “慕容……大哥……” 隐约间,南宫凌霜的嘴角仿佛动了几下。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终于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如释重负。 这一刻,所有的灾难终于不复存在…… 这一刻,内心终于得到了安宁…… 三日之后…… “这是哪里?” 慕容易微微睁开双眼,当他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身旁的南宫凌霜。 南宫凌霜已是疲倦的睡在了慕容易的床头边上。下一刻,慕容易慢慢的伸出双手来,刚准备唤醒起眼前的伊人。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正人阿普诺到此。 阿普诺轻轻推开房门,一看到慕容易已经醒来,便冷冷道:“你小子最好别动,老夫已经用庾香为你医治好了周身的经脉,连带着你受损的真元也一起修复了。此时你若不好生修养,万一有个闪失的话,我可不负责任。” “前辈说什么?庾香?”慕容易大吃一惊。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反倒把床头边上一直熟睡的南宫凌霜也给吵醒了。 南宫凌霜红着眼眸,擦了擦疲倦的双眼。当她看到不知何时已醒来的慕容易,顿时上前一把抱住他。激动的哭着哽咽道:“太好了!慕容大哥,你终于醒了。” 慕容易没有说话,只是傻傻的看着一旁泣不成声的南宫凌霜。 阿普诺看在眼里,轻哼一声,微怒道:“若没有庾香救你的话,恐怕从此以后你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是为何?前辈?”慕容易苦笑一声,不禁疑惑。 阿普诺摇了摇头,轻叹道:“你小子真是胆大,仅仅仗着有护身灯为你撑腰,你就敢和沙怪周旋一番,也不好好掂量掂量你的修为?实话告诉你好了,你体内的护神灯已经彻底损毁了,从此再也无法使用。而你也因为被沙怪的强大冲击伤到了身体,不但全身经脉尽断,就连真元都严重损伤了。好在你们事先采集到了两株庾香,而真元的受损,恰恰庾香才能救治,否则你即使不死也残废了。于是,我便用了其中的一株,医好了你的身体。此时你已经无恙,只要注意休息便可。” “你说什么,前辈?我体内的护神灯已经损去?”慕容易大惊失色,明显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切。 阿普诺轻哼一声,不屑道:“这次你没死就已经是幸运之极了。至于护神灯的损坏那是必然的,以你那刚生成真元的修为,居然强行让护神灯抵抗那么强大的力量。不损坏才怪?护神灯根本无法抵御住那么强大的负荷。你以为你是散仙修为吗?真是可恶之极,竟然把如此好的法宝给废掉了。老夫真后悔当初把护身灯的驾驭心法传授于你。”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慕容易轻轻的点了点头,出奇的并没有从脸上流露出太多失望,也许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在乎。只是在听到“庾香”的时候,慕容易不禁发了愁。 望着身旁的南宫凌霜。口中轻道:“霜儿,我们如今就只剩下一株‘庾香’了,是吗?” 南宫凌霜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慕容易的话。 “前辈要用庾香渡过天劫,霜儿的母亲要用庾香恢复经脉。而本来好好的两株庾香,却阴插阳错的被我给用掉一株,这可怎么办?要等到这沙怪重新出没,下一次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想到这里,慕容易不禁头痛。 再看阿普诺看向自己的目光,竟也同样深感困惑…… …… 与此同时,浩华轩,剑明殿内。 “义父,孩儿回来了!”韩剑飞抱拳一礼,敛衽道。 可是这一次从韩剑飞脸上看到的,却不是往日的温馨。相反是猜疑,是对南宫绝的不解。 南宫绝坐在大殿龙椅之上,眉梢轻微动了一动,也不说话,就这样双眼紧紧盯住韩剑飞。 “义父这是怎么了?莫非门中又有大事发生?”韩剑飞虽然很想解开心中的疑惑,但南宫绝迟迟不语,他也不便问。只能先旁推侧敲。 南宫绝一怔,但立刻就恢复了镇定。缓缓道:“没什么,孩儿多心了。只是义父纳闷,此次九窟城之行你可有遇到冥天?”话音刚落,南宫绝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不经意间,竟透着一股子杀意。 既然南宫绝不再遮遮掩掩,选择直接挑明。韩剑飞也不需要在装糊涂,心中大概已猜出了几分。 接下来,韩剑飞直接挑破了这层窗户纸。 “师父,恐怕此次九窟城之行,是您老人家一手策划的吧。” 南宫绝眯起双眼。先是仔细的打量了韩剑飞一番,然后才道:“孩儿,你居然开始叫我师父了。这个称呼,你已有二十年没有这么叫过了。看来今日,我们的父子关系便是尽头。” 此时,剑明殿内,只感觉阴风阵阵,令人胆寒。 “徒儿不敢。”韩剑飞对着南宫绝恭敬一礼,低声道。 南宫绝脸色一沉,大笑道:“哈哈,你可真是为师的好徒儿,既然你心中已然猜出大概。索性就把事情的经过全部都告知你好了。反正老夫的目的也已达到了。” 韩剑飞一怔,看向南宫绝的眼光中,明显流露出一丝不甘,只是没有吭声。 南宫绝倒也不在乎。下一刻,终于正式揭开了韩剑飞心中的疑惑。 “其实这次九窟城之行,的确是为师的刻意安排,那封信笺也是为师伪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霜儿和那慕容小子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凭借霜儿的姿色与气质,我想那小子很快就会被霜儿给吸引住。到那时候,一切就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能利用霜儿的感情,难道就不怕她伤心吗?她可是您的女儿啊……”韩剑飞紧握双拳,不禁气结道。 南宫绝没有理会韩剑飞的愤怒,只是不屑的看了看他,继续道:“你小子懂个什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况且成大事者必定要痛下狠心。抛舍掉儿女情长,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再说了,那小子如果能和霜儿共休连理,也是他莫大的福气。旁人就是想也只能干瞪眼。” 南宫绝沉吟少许,陷入了短暂的痛苦之中,不屑道:“我浩华轩虽说是修真界正道五大派之一,但实力却远远不及飘渺仙阁与昆仑山那些门派。这一点,从数月前的六道门一战就能看得出来。而且最近修真界频频有大事发生,那就是正道第一翘首飘渺仙阁,居然在一夜之间几乎被灭,幕后黑手至今不明。想到这里,你叫为师怎能不提心吊胆?怎能不为日后打算?” 韩剑飞大为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义父”野心会这么大?居然为了自己的目的,如此的处心积虑? 处于极度震惊得韩剑飞,此时倒也冷静。略微平和了下心情后,再次疑惑问道:“我大哥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您要这么处心积虑的算计我大哥?” “呵呵,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只是现在为师话已向你全部挑明。如果你愿意助为师一臂之力的话,为师担保你前程似锦,以后定有大作为。如何?”说着,南宫绝对韩剑飞,伸出了“合作”之手。 “你教过我,做人要光明磊落,做事要无愧于心。门派复兴一事,徒儿必会助师父一臂之力。相信只要我浩华轩上下一心,一定会站在修真界的顶峰,无人敢小窥。可你如今却让我帮你一起继续算计慕容大哥和霜儿,请赎徒儿做不到,此事万万不能。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我绝对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此时,韩剑飞用一种相当坚定的语气,对着南宫绝愤然道。 “哎,你真是太让为师失望了。本以为你会是个实大体的人,真没想到你的脑袋竟然如此的不开窍?没办法,为师只能暂时让你休息一下了。放心吧,虽然你知道了为师的秘密,但我不会杀了你。你的性命对为师来说,还有别的用途。” 南宫绝望向韩剑飞的眼神,瞬间一变。 下一刻,他快速拔出了浩华轩的至尊仙剑。 “浩月” ……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四十五章 赴会 五日后,昆仑山,九宵观。 “禀代掌门,除飘渺仙阁以外,各派掌门及首座均已全部到我昆仑山赴会,此时正前往九宵观的途中。”殿外,一名弟子对着玉沁子急忙禀报。 玉沁子会意的点了点头,对那弟子道:“好,赶快迎接各派掌门!”说着他大手一挥,已前去接应这些来访的贵客。 没过多久,一行众人齐聚九宵观。此次前来的客人,全部都是当今修真界正道门派内的翘首人物。 玉沁子看着众人熟悉的面孔,连忙上前一一寒暄。 其中有梵若寺的住持“惠真大师”,圣城城主“云一鹤”,浩华轩掌门“南宫绝”,还有剑亭阁阁主“莫子臻”。 九霄观内,灯火辉煌。隆重的迎接着这一浩大盛世。 玉沁子示意众人,笑道:“各位请!” 接着,以昆仑山为首的其余四大首座。玉医真人,玉轩真人,玉言真人,玉乙真人也都纷纷到场,并有序的站到一旁。 “哈哈,玉沁道兄。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啊!”南宫绝刚一走进观内,立刻上前对着玉沁子寒暄起来。 “南宫兄弟,近来可好?”玉沁子面色愉悦,他欢喜的走上前,二人攀谈起来。 玉沁子和南宫绝二人本是旧识,并在早年前就拜了异性兄弟,彼此的关系更是生死之交。想当年二人还都只是各自门派中的普通弟子,如今一晃数载光阴,却都已成为各派中鼎鼎大名,举足轻重的人物。 岁月不饶人,转眼数十寒暑。怎会知那曾经一切都已成浮云。 二人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玉沁子立即对着其余几位掌门,客气道:“惠真大师,云城主,莫阁主,请入坐!”一边说着,一边恭敬的对着每人一一行礼,礼数真是做到了家。 这时,一个年老满脸皱纹的僧人,客气回道:“玉沁掌门不必多礼,请随意!” 此人正是梵若寺的住持,惠真大师。 惠真大师的声望可以称得上是修真界中的泰斗。生辰四百多岁的他,无论在修为的造诣还是意境上,无一不被正道之士赞叹不已。就连魔道之士提起此人也无不佩服。 “大师可是修真界中的支柱,在下怎敢怠慢?”玉沁子看了看惠真大师,恭敬道。 惠真大师轻笑道:“阿弥陀佛。众生皆平等,玉沁掌门言重了。” 玉沁子大笑一声,敛衽道:“大师的心境非常人所能参透,在下还要多多学习才是。” 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立刻就响起。 “哈哈,我看玉沁掌门面色红润,真气充盈。想必近几年来修为又更上一层楼了吧。”说这话的人,乃是圣城城主云一鹤。 此人一身白色绸装,手持一把木扇。相貌英姿,气质不凡。隐隐之中更显出一种大气之色。 “云城主见笑了,若说到修真的法阵境界,理应还当是您圣城比较独树一帜。试问这天底下谁不知道您圣城一绝,八门灭仙阵?” 就在众人寒暄之时,剑亭阁阁主莫子臻突然闷哼一声。不屑的用眼光扫了一下众人,轻蔑道:“难道玉沁掌门叫我等前来,就是为了在此寒暄家常吗?”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上顿时惊讶连连。谁也没有想到莫子臻会如此扫兴,这哪里是一派掌门的风范?而莫子臻说完之后,眼睛就一直死死盯住昆仑山的玉医真人。 玉医子当然有注意到莫子臻此时不善的眼光。看来数年前自己与罗炙的一战已经被他知晓。看在眼里,心里却清楚的很。 也就是说,当年罗炙被玉医子用“药王鼎”重创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门派“剑亭阁”内躲了起来。 其实就在当日,玉医子回到昆仑山以后便立即说起了此事,连带着把慕容易拜入飘渺仙阁门下,也都一并的交代给了玉沁子。玉沁子心知肚明,他当然清楚莫子臻的心理。但只是眉头微皱,却并未说话。 玉医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剑亭阁会收留下早已堕入魔道的罗炙。虽说罗炙是剑亭阁的上代掌门,但莫子臻如今早已取代他。难道他会不明白正邪不两立,不明白其中的利弊吗?也许这么做是另有目的吧。 而如今当着众人的面。玉医子虽然心里面猜了个大概,但却无法质问。 毕竟,他没有真凭实据,证明莫子臻勾结罗炙。莫子臻即使有意挖苦或讽刺昆仑山,也只能说他不识大体。如果因为自己起了争执,可就不妙了。 这点道理,玉医子还是明白的。 这里也有许多无奈,无奈飘渺仙阁刚刚被那神秘人所毁,加上这件事情在修真界中早被传开。人人都在说飘渺仙阁就是被昆仑山用“朱雀之印”所毁去。对此,昆仑山对于这些谣言,是坚决的予以否认。 而眼下,飘渺仙阁正忙于重建之中,这会儿不来昆仑山兴师问罪就已经不错了。所以,飘渺仙阁是绝对不会来昆仑山赴会的。 当然,昆仑山也没愚蠢到惊动飘渺仙阁,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事情还是小心处理比较好,因此才有了“剑亭阁”前来赴会的一面。也就是说,原本这次赴会本就没剑亭阁什么事,只是因为飘渺仙阁无法出面,才让剑亭阁顶上位置。 玉沁子微微一楞,但表情迅速转变。尴尬一笑,敛衽道:“莫阁主莫要见怪,只是我等实乃故交,还望您海涵。” 莫子臻轻哼一声,不再说话。玉沁子对着他微微一礼,接着便示意众人入座,准备说起正事。玉医子与莫子臻的眼神微微对视,便立刻转过头来不再理会他。 玉沁子稍定心情,便对着众位掌门道:“几日前,在下已将信笺派弟子交往到各位掌门的手中,想必诸位都已经看过了吧。” 众人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玉沁子的话。 九宵观内,香炉中传来了微微的清香之气,偶尔会从殿外传来鸟儿的鸣叫声。一阵寒风轻轻吹过,众人却是一言不发,显得分外安静。 玉沁子看在眼里,继续道:“数日前,我夜观天象,发现东斗三星阵有些变化。后来询问起正在闭关之中的家师‘一真道人’才知道。原来,这星阵的变化是与白虎之印有关。也就是说,白虎之印即将重新出世。恐怕到时候修真界中一定会掀起不小的风波。” 惠真大师会意的点了点头,道:“其实老衲也发现到其中的蹊跷,只是不敢枉下定论罢了。如今玉沁掌门的预示和老衲的甚为相似,看来这白虎之印真的要重新出世了。只是一真道人?” 说到这里,惠真大师面容一怔,竟有几分犹豫,苍老的面孔上很是不解。不光是惠真大师,在场的所有人一听到“一真道人”的名讳后,无不透着惊讶。 玉沁子泰然自若,对众人道:“大家还都记得一百年前,五极阴阳山上那一战吧。当年家师正是其中的参与者之一,只是后来在诛杀凌云桀那妖人的时候,不幸被兽印誓约人所发动的惊天力量波及,爆体而亡。那一战后,四大兽印也跟着一起消失了踪迹,不知道藏于何处?在下想说的是,其实那一战家师并没有死!可以说是唯一的幸存者。” 众人的脸上写满了吃惊,无不愕然!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一真道人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南宫绝激动的站了起来,口中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而惠真大师,云一鹤等人也已经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里唯一镇定的,就只有莫子臻一人罢了。但此时众人顾不上他。只是用惊愕的眼神一直望着玉沁子。 玉沁子当然能理解众人的表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若问家师如何幸存的活下来,这个我也不知晓。只是当日家师奄奄一息的回到昆仑山中后便再无气息。后来经过我昆仑五子等人的护法,家师的性命才勉强保住。所以外界诬陷我昆仑山袭击安阁主一事,纯属子虚乌有。那朱雀之印的力量是何等强大?也就是当年的持有者‘紫阳先生’可以勉强驾驭。我想在这点上,大家不会有什么疑问吧。” 众人微微点头,倒也同意玉沁子的说法。只有云一鹤眼神一动,不禁问道:“那后来呢?” 玉沁子看了看云一鹤,道:“后来家师便独自闭关,以求恢复当年的修为。转眼间已经过去百年,无奈如今的家师依旧无法起身行动,犹如废人。修为也怕是从此付诸东流,再也无法参悟天道。只是在下担心魔道中人知道此消息后,恐图我昆仑。故此一直保守秘密至今,不敢轻易外泄。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我昆仑山各位首座而已。” 玉沁子沉吟少许,惋惜的摇了摇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惠真大师示手一礼,叹息道。 “哼,你昆仑山冒着灭派的危险,坚决要告诉我等这么重要的秘密,到底是喻意何为呢?”这时,莫子臻再次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眼神中更是带着轻蔑。 玉沁子也不在乎,轻声道:“不妨事,在下只是想让各位明白,我昆仑山并不是偷袭飘渺仙阁的凶手。告诉诸位这个秘密,也只是希望大家能收起防备之心,不要在怀疑我昆仑山的正义之道。” “也罢,还请玉沁掌门继续。”云一鹤伸手一示意,轻声回道。 玉沁子还了一礼,继续道:“家师告诉我,白虎之印不久便会重新出世。而出世的地点,正是除大漠以外的另一个分水岭,烈焰山!届时,白虎之印定会在烈焰山的火山口处重新出世。而时间恰恰就在半个月之后。我想到那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不只是我正道中人。恐怕连魔道妖人也会前往烈焰山争夺白虎之印。” “魔道中人向来自负,而且噬血成性。白虎之印一旦落入他们之手,无疑是对苍生的一次重大灾难。”突然,惠真大师严肃道。 “相传白虎之印的威力甚是强大。有气吞山河,力拔泰山的恐怖力量。持有者更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一切招数,法术,防御在白虎之印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可以说,白虎之印在四印中的攻击力量是最强大的。” 说这话的人正是莫子臻。此时他终于收起轻蔑之心,严肃道。 “莫阁主说的没错!”云一鹤也点了点头,肯定道。 玉沁子淡然一笑,丝毫不为之所动,看来这个结果正是他所盼望的。随后道:“既然这样,在下有个提议。那就是待到半个月以后,我五派共同前往到烈焰山去。如何?” 云一鹤疑惑道:“难道玉沁掌门是想让我等联手,取得白虎之印?” “没错,在下正是此意!”玉沁子丝毫没有片刻犹豫,立刻回道。 惠真大师道:“如此甚好,老衲也正有此意。如果我等可以联手的话,恐怕魔道中人就不会那么轻易夺取白虎之印。此乃公德之事,可行!” 莫子臻语气不善,脸上再次升起一丝不屑。冷笑一声,阴沉道:“呵呵,恐怕到时候某些人就会包藏祸心,想独吞那白虎之印,据为己有吧。” 玉沁子没有吭声,只是冷冷的望着莫子臻。 这时,玉轩真人突然站了出来。用手指着莫子臻,咆哮道:“哼,莫阁主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是怀疑我昆仑山与魔道中人狼狈为奸吗?” 莫子臻再次冷笑,脸上竟升起一丝无辜表情。口中道:“呵呵,昆仑五子中的玉轩真人,脾气果然够大。今日一见,正是佩服,佩服!” 这下可好,玉轩真人愤怒的脸上顿时被气成铁青色。大喝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子臻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老夫这会儿也感到有些纳闷。我只是说某些人恐怕会包藏祸心,又没针对你昆仑山?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莫非真的被老夫说中了?”说着,莫子臻的脸上故意升起一丝猜疑。 玉沁子心里当然明白这莫子臻没安什么好心,他也明白性子直爽的玉轩真人,不是莫子臻的对手。 他刚想上前说话。但没想到的是,南宫绝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手中的“浩月”仙剑,直直抵在莫子臻额头上。冷冷道:“莫非阁下是来这里找茬的?你若在敢胡言乱语,小心老夫立刻便用手中的这柄仙剑了结了你。”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南宫绝,你浩华轩什么时候和昆仑山穿一条裤子了?好啊,既然你那么想杀我,就请动手吧。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你我两派都属御剑,今日倒想领教下贵派剑法的高明之处!” 说着,莫子臻身形迅速一闪,腰中宝剑已经出鞘。 九宵观内,隐隐显出一丝杀气。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四十六章 心意 大漠客栈。 窗外的天空下起了朦朦细雨,虽说雨并不大,但躺在床上丝毫动弹不得的慕容易,却显得十分焦惆。 望着外面的天空,一股烦乱的心绪不断缠绕着他。客栈内静的出奇,静得仿佛连呼吸声都可以清晰听到。 “轰隆隆!”一声巨雷划过天际。 “带上庾香,你们走吧。”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普诺终于开口,淡淡的说了句。只是他那消瘦的身躯,此时正望着窗外,心中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辈?”慕容易大吃一惊。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阿普诺会说出这番话。南宫凌霜也一时间呆在了原地,满脸疑惑的望着他。 细雨没有停下。房间中,再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阿普诺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吃惊的二人,凛然道:“你们还犹豫什么?等雨停下后就速速离开这里吧。” 慕容易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但无奈,他越用力身体就越不争气。已经把他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也无法移动半分。 南宫凌霜花容失色,没想到慕容易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立刻跑了过去,仔细探查起他的伤势,生怕在出什么意外。 “你这小子真是乱来。你现在真元刚刚才用庾香培固好,尚未稳定。万一把经脉再次弄伤,看你如何医治?还不快停下。”阿普诺眉头一皱,无奈的摇了摇头,快速上前用手按住正在床上挣扎的慕容易。 “前辈?你这是何意?此刻庾香只剩下一株。我等若是离去,你孤身一个如何能对抗的了天劫?”慕容易不解,顿时急道。 阿普诺轻笑一声,嘴角中露出一丝欣慰。但口中却不屑道:“你这小子真多事,老夫自有办法对付天劫。倒是你们,不是正需要庾香救人吗?” 南宫凌霜看了看慕容易,没有说话。但在眼神之中隐隐露出了一丝坚定之色。 慕容易相视一笑,仿佛已经读懂了她的心思。随后他点了点头,轻声道:“霜儿,你先行回到浩华轩中,用庾香救治你娘亲吧。我留在这里,帮助前辈度天劫。” “不,大哥。霜儿岂能独自离去?大不了我们重新采集庾香就是,霜儿早就已经想好了。而且我听爹爹说,渡天劫的时候可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甚便会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还没等南宫凌霜说完,慕容易就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口中道:“我留在这自有我的道理。况且,我也有事情想单独向前辈请教。你还是先回浩华轩吧,我想南宫前辈现在也一定很担心你。” 南宫凌霜哪里肯听,急道:“霜儿知道大哥是深明大意之人,固然不会就这么离去。但大哥不走,霜儿也绝对不走!” “哈哈,你慕容大哥福大命大。若要死的话,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霜儿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待我帮助前辈渡过天劫以后便去浩华轩看望你。如何?” 慕容易坚定的望着南宫凌霜,仿佛在像她做着保证。 南宫凌霜的眼泪湿润了。口中激动道:“慕容大哥若是出了什么事,霜儿岂能独活?” 慕容易顿时一楞,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微妙气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久久的互相望着对方。阿普诺是何人,岂会不明白二人的心思? 南宫凌霜对慕容易一往情深,可这小子偏偏是个榆木疙瘩,脑袋一根筋,恐怕现在是说什么都不会走了。与其这样,不如就成全他的心意吧。 阿普诺眼珠一转,立刻上前轻轻用手拍了拍正在不断哭泣的南宫凌霜。轻声道:“你且先回到浩华轩中吧,你放心。老夫向你保证,你的慕容大哥不会少一跟汗毛。至于你的心意嘛,老夫也明白。但是,倘若不听从你大哥的话,岂不是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房间内沉默了好久。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呆在那里。 望着窗外的丝丝细雨,南宫凌霜终于站起身子,看来她已经做好了决定。慕容易也不说话,依旧望着南宫凌霜,期待着她的回答。 南宫凌霜黔首微皱,她双目微红,过了很久才终于缓缓道:“霜儿走了。慕容大哥,前辈,请多多保重!”说完,对着二人微微一礼。 话虽如此,可眼角的泪水却是止不住顺着玉颈滑下。望着眼前的伊人如此心伤,慕容易不禁内心酸楚。 慕容易故作镇定,强忍微笑道:“霜儿一路小心。” 阿普诺没有说话,消瘦的脸上仍没有任何表情。 南宫凌霜正要转身离去,刚一挪起玉步却又止住了。她花容憔悴,只是用那哭红的眼眸,深情的望着慕容易。 眼眸中,透着一丝期盼…… 伊人不舍…… 纠结而又复杂的感情…… 他是否会明白……? 慕容易心中五味俱全,但还是轻声道:“走吧,霜儿!你放心,大哥过些日子便去浩华轩看望你,绝不食言!” 南宫凌霜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一步…… 两步…… 三步…… 房间外,传来了南宫凌霜离去的不舍足迹。每一步传到慕容易的耳中都是那么的心痛。不知道多了多久,望着已经彻底消失的伊人,慕容易却只能苦笑一声,心中默默的安慰自己。 阿普诺神秘一笑,轻叹一声,唏嘘道:“看来这女娃的心中已是有了你。” 慕容易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霜儿天生丽智,不但蕙质兰心而且心地善良。岂是小子我能匹配的?咱不说这个了,前辈。” “不说这个了,那你小子想说什么呢?难道你还有话想问我吗?” 阿普诺当然清楚慕容易帮助自己渡过天劫的心意。但他也同样明白这小子一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向自己请教。 房间中,再一次陷入了片刻的安宁…… …… 昆仑山,九宵观。 肃然杀机……众人秉住了呼吸。 玉沁子一看不好,连忙上前制止住就要开始拼杀的二人。急道:“二位掌门切勿动怒,眼看大战在即。若此时我等正道同门还要相互厮杀的话,若传到魔道的耳中岂不成为笑柄?还请卖我个面子,快快住手。” 玉沁子慢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将南宫绝手中的“浩月”拦了下来。南宫绝闷哼一声,敛起了杀气,但看向莫子臻的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愤怒。谁让他与玉沁子的交情匪浅,所以这个面子必须要给,也就不好再发作了。 南宫绝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浩月”仙剑,主动让了一步。 莫子臻也不傻,既然对方给了个台阶,他也不能顺杆继续爬不是?佩剑一撤,也收敛起了先前的不屑之情。 双方漠然的望着对方,终于不再说话。 惠真大师摇了摇头,叹息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其余众人也都是持观望态度,全部不以为然。 玉沁子无奈的看了看众人,严肃道:“我正道门人本应同气连枝,彼此相互扶持才对。还请诸位不要在相互猜测,妄自菲薄。如若再这样的话,众位就请回吧。至于这白虎之印,诸位还是自己想办法,各安天命好了。如果不幸落到魔道妖人手中,那日后卷起的腥风血雨还请众位自己承担。”说完,玉沁子大袖一甩,转身背对众人,竟不再理会。 “这……这……”玉沁子话音刚落,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都被玉沁子的一席话给震撼到。 云一鹤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沉默了片刻,敛衽道:“惭愧,惭愧。玉沁掌门说的极是,我正道门人本应如此。在下云一鹤不才,愿闻玉沁掌门高见。”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此时,才终算是平静了下来,不再喧扰。 玉沁子面容一凛,也不好在继续发作。毕竟在场的这几位都是极有身份,并且无一不是德高望重之人。 随后,玉沁子转过身来。肃然道:“在下不才,十五日后,我愿领门中弟子前往烈焰山。届时,还望各位掌门也能够挑选一些资质上佳弟子同去。我想魔道也定有准备。” 南宫绝点了点头,道:“此意不错。到时我正道门人分别派一首座及其弟子,把守在烈焰山各处上山的路口处,以防魔道门人潜入。若真的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也正好出手歼灭。” 玉沁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南宫绝的看法。 云一鹤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精明,道:“在下明白了。至于我们几位掌门人,则可以守护在烈焰山的火山口,静静等待白虎之印的出世。只要有我们几人在,纵然是魔道长老或者掌门的人物前往,也定能合力一并消灭掉。” “没错,我想魔道中人是不会想到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待他们来时趁其不备,定可重创他们。到那时,不光是白虎之印已落到我正道门人之手,众生免遭涂炭。而且,魔道的实力也一定大大受损,一时半会很难重新振作起来。”玉沁子顺着云一鹤的话,接着道。 莫子臻面上一怔,也终于严肃了起来,认真道:“妙哉,妙哉。要知道魔道妖人一向自负,谁都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哪怕是他们自己门人尚且如此。我想他们万万不会和我们正道一样,形成联盟之势。他们一定会作鸟兽散,各自带人前往烈焰山寻取白虎之印。而我们则刚好利用了他们这个致命的弊端,一举歼灭。真是两全其美。” “呵呵,莫掌门说的没错!”玉沁子点了点头,笑道。 就这样,众位掌门在一番商讨之后,终于决定了下来。那就是,十五日之后“烈焰山联盟”。而关于这“白虎之印”一旦顺利取得后的归属问题,众人却是避而不说。 看来,虽说他们如今已经连成一片,但恐怕也是面和心不和。而彼此心中估计也已打好了各自的算盘,只是不说罢了。 很快,一席人等离开了昆仑山。玉沁子亲自相送,更是显出诚意。 一时间搞的昆仑山上下,好不热闹…… …… 养生殿。 “师父,您回来了。”养生殿内,一名美貌的少女,正对着殿外之人欣喜道。 说着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玉医子的大徒弟,柳若竹。 养生殿内没有变化。还是那鼎巨大的炼丹炉,炼丹炉中依稀可见火焰通明。角落里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医书。只是在这书架上,发现了些许灰尘。 顺着殿外望去,只见玉医子缓缓而入。当柳若竹的声音响起后,一路上一直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看来刚才的九宵观联盟之事,直到现在都让他难忘。 柳若竹看在眼里,心中倒也能猜出几分。 “怎么了,师父?若竹看您气色不是很好,难道在九宵观中发生了什么事?”柳若竹疑惑问道。 玉医子摇了摇头,道:“无妨。只是我担忧十五日之后的‘烈焰山一役’。” “哦?什么烈焰山一役?”柳若竹再次疑惑不解。 玉医子看了看柳若竹,接下来便把今日九宵观中发生的事,大致告诉了她。柳若竹越是听着师父的诉说,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凝重。 柳若竹面色凝重,不禁急道:“师父,十五日之后的烈焰山之行,若竹愿与您一同前往。” 玉医子眉头大皱,凛然道:“不行,你修为尚浅暂且不说。而且烈焰山地势凶险,人与人之间更是勾心斗角,错综复杂。为师担心那一日恐生变化,万万不可与我同去。” “师父,您一人前往我怎放心的下。再说,下山之时我……我……也可以一起和你寻找小师弟的下落!” 柳若竹鼓起勇气,终于提起自己的小师弟,慕容易。不难看出,柳若竹对这个小师弟,依旧挂念的很。 只是一提到慕容易,玉医子的脸上顿时升起一丝忧愁。 玉医子轻叹一声,无奈道:“都是为师的错。若不是当年我把易儿留在飘渺仙阁修行。如今他也不会随着飘渺仙阁被毁而下落不明。虽说我已前往飘渺仙阁,询问起‘兰心’易儿的下落,但她也只是告诉我,易儿如今正独自身处于江湖之中磨砺,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过的可好?” 看到玉医子如此自责伤心,柳若竹心生不忍。轻声回道:“师父不必担心,小师弟他定然无事,还望您不要介怀。” 玉医子没有回答柳若竹的话,只是独自一人走到天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久久不语。 而窗外,依稀可见陆儿已经一蹦一跳,正往回养生殿的途中。 只是在陆儿的身边,少了一个昔日里熟悉的身影。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四十七章 渊源 大漠客栈中,慕容易与阿普诺相视而望,久久不语。 雨中的空气隐隐夹杂了一丝潮湿的气味。被风一吹,略带着淡淡的凉意。 过了许久,慕容易终于缓缓道:“前辈,您的大恩晚辈纵然没齿难忘。只是晚辈觉得,前辈您如此的深明大意却让我很不解。所谓无功不受禄,还请您告知缘由。” 阿普诺轻笑一声,道:“你小子一定觉得这其中有古怪,你觉得以我阿普诺的为人,断断不会将仅剩的一株庾香拱手让人,是吗?” “是的,小子正为此事不解。因为晚辈和前辈素无来往,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即便有了这几日的短暂接触,相信您也绝不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事。” 慕容易也不刻意隐瞒,立即一语正中。 “轰隆隆……” 天空中,仿佛正酝酿着一段辛酸往事,一段回忆旧梦。 阿普诺久久的注视着慕容易,惆怅一声,便轻声道:“三百年前,老夫遍访神州四方,也广交了一些中原的侠义修真之士。但老夫却只佩服一个人,那就是凌云桀!” 慕容易听到“凌云桀”这三个字顿时一惊,而这个名字,他如今倒也再熟悉不过了。不但自己的恩师“玉医子”提过此人,就连一些修为高深人士也无一不认识这个人。 而如今,阿普诺再次提起此人来。怎能不让他心动。 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众人对他的评价如此之大。或是侠义之士?或是奸恶之人?这人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想到这里,慕容易不禁问道:“敢问前辈,这凌云桀究竟是何人?为何众人一提起此人就像是犯了大忌。而前辈为何要将此人与晚辈联系上?” 阿普诺轻叹一声,道:“凌云桀乃是近来修真界百年内声望最高,名气最大之人。此人本是昆仑山一名普通弟子,当时并不被众人所看好,但此人却资质极高。仅在短短十年内就参透了昆仑山上所有心法口诀和符咒之术。后来此人心高气傲,渐渐瞧不上昆仑山上的武学。于是他便弃门而出,遍访于这神州大陆之上的各门各派,以追求更为高深的修为。” “哦?此人居然也是昆仑山弟子?而且这么自负了得?”慕容易不禁问道。 阿普诺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道:“他何止自负?简直猖狂。到后来,凌云桀仅在短短的百年之中,竟然把神州大陆正魔两道十二派之修为尽数学精。众人无不惊愕。其威望也是名盛一时。凌云桀是个极其侠义的人,当时有不少豪杰之士都愿意跟随他出生入死。当时正魔两道中的‘凤昔谷’和‘罗汉门’,只是由于做了一些卑劣之事便被他一人灭掉。所以,正魔两道的修真人士,对凌云桀是又恨又怕,但也由于凌云桀为人光明磊落,恩怨分明快意恩仇。众人虽说气愤,但也暂且不与他计较,毕竟都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而就在两百年前的一件事,却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何事?”听到这里,慕容易顿时激动道。 “轰!” 一声巨雷倾斜而下,万籁俱寂。铮铮的雷鸣之中夹杂着一丝愤怒,仿佛要把这大地全部劈碎,以宣泄心中的不满。 阿普诺望过这道巨雷,感慨道:“两百年前,凌云桀狂傲自负,居然擅闯五极阴阳山,当时他已是大乘体的修为。而就在他闯到炎之地之时,刚好发现了世人都梦寐以求的兽神之印,而那块兽神之印便是四印中,最为神秘的‘青龙之印’。但至于这青龙之印的威力世人却至今也不知晓,恐怕就连凌云桀本人也不晓得其中奥秘。否则的话,也就不会命丧在五极阴阳山了。” “难道是众人为了夺取凌云桀手中的青龙之印,才对他起了杀念?”慕容易疑惑问道。 阿普诺轻哼一声,不屑道:“当然如此。当时,他们便开始试图着劝说凌云桀交出青龙之印,说什么以保苍生大幸的屁话。凌云桀是何等人物,这点小事他还看不出来?但无奈凌云桀心高气傲,自然不会把别人对他的劝说放在心中。于是那些正道之人便有了借口,竟然打起了降妖除魔,保护青龙之印的的旗号,到处追杀凌云桀。” 阿普诺沉吟少许,明显气愤起来。表情也甚为激动。 待他稍微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什么正人君子,在老夫看来不过都是一些龌龊小人罢了。相比起魔道而言,起码他们不曾蒙骗世人,至少他们敢说敢做,为人坦荡,总比那些伪君子强。他们担心凌云桀一旦参透了青龙之印后实力会更加了得,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战胜他,对自己无疑是一个重大威胁。所以,他们誓要杀了凌云桀,取得青龙之印。” 慕容易不禁想起“玉沁子”一行人的嘴脸。他恨恨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阿普诺继续道:“后来,索性凌云桀就和正魔两道彻底的翻了脸。而他结下的仇家也是越来越多。结果,就在一百年前。以正道大派为首的昆仑山,梵若寺,圣城,浩华轩以及剑亭阁,打着诛灭魔君的口号,相继形成联盟之势,当时四大派掌门都亲自带领数弟子,前往凌云桀的所在地‘云昔镇’,试图诛灭他。” 慕容易顿时感到奇怪。不禁问道:“前辈,这正道几大派中,为何独没有飘渺仙阁参与?” 阿普诺大笑一声,道:“那是因为飘渺仙阁的掌门安孜晴与凌云桀是故交,而且飘渺仙阁之人向来清高,她们已有仙家绝学《天劫仙雷决》,再无任何贪念。所以当年那一战,惟独飘渺仙阁没有参与。” 慕容易会意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阿普诺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只知道那一战,凌云桀孤身一人力敌四大派,而四大派死伤的弟子已高达五千人之多。再后来,四大派剩下的就只有四派掌门,以及一些幸存的长老级人物。他们凭借手中的其他三印,终于重创了凌云桀,最终把凌云桀逼到五极阴阳山上的‘寒之地’。而持有兽神之印的几派掌门却因为自身修为不足,难以在继续驾驭这股强大的力量。后来,他们便祭出了各自印中的神兽残识,最终和凌云桀拼了个同归于尽。从此,青龙之印便再无音讯。随着凌云桀的死一起消失不见,下落不明。” “原来如此!”慕容易长叹一声,感慨道。 突然,阿普诺看向慕容易的眼神,一下了变的凌厉起来,这一个细微的动作,慕容易当然看在眼里。 阿普诺沉吟少许,终于开始解答起慕容易心中的疑问。 “小子,你体内那护神灯,本就是当年凌云桀闯荡江湖时所用之宝。后来,凌云桀把护神灯送给了飘渺仙阁的阁主‘安孜晴’。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吗?只是老夫不知道,凌云桀当年有无子嗣,如果有的话,我想那个人一定就是你。” 阿普诺神情激动,用手一指躺在床上的慕容易。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慕容易一惊,顿时犹如晴天霹雳。惊的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久久不能平静。 阿普诺也不理会慕容易吃惊的表情,继续道:“安孜晴虽说是圣明之人,但她可绝对不是冲动的人。若不是她看出你与凌云桀有些渊源的话,她是断断不会将护神灯赠于你。你要知道,护神灯乃是无上法宝。即使你资质在好,安孜晴在喜欢你。她也断然不会一时冲动便把护神灯传于你。说白了,持有护神灯的人便是持有了凌云桀的意志。” 慕容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话被阿普诺这么一语道破,还真的难他难以接受。 此时,慕容易的头脑有些凌乱,吃惊道:“这不是真的。我的生父名叫慕容浩,母亲名叫燕茹。她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岂是大名鼎鼎的修真之人?莫不是前辈搞错了?” “其实这也说的通,很有可能凌云桀早就料到日后定有杀身之祸,所以他就把你托于凡尘之中的普通农户里。但有一点老夫断然敢肯定,你与凌云桀一定有莫大的渊源,安孜晴定然知晓。她一定是担心一旦和你说起此事来,会对你日后不利,所以才故意对你隐瞒。而把护神灯传于你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保护你不被贼人所害!” “前辈,今日你所说的话,着实令晚辈难以接受。晚辈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和凌云桀有关联。” 慕容易越发感觉到阿普诺的话不免也有几分道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一阵感慨。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安孜晴与玉医子二人瀑布旁的谈话。看来当年的谈话,确实刻意的隐瞒了一些事情,而玉医子师父也确实有什么难言之隐。 阿普诺敞开心扉,释然道:“至于老夫嘛,只因我当年曾受过凌云桀的救命之恩,一直欠他一个莫大的人情,而你与故人又有如此大的渊源,所以老夫今日之举,想必你也能明白了吧。这不光是为了还给故人一个小小的人情,更想缅怀故人大恩。所以,老夫才会如此对待你们。” 慕容易胡乱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此时的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阿普诺接着道:“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至于你的身世问题,你就不必考虑了。待日后伤愈自己去慢慢了解,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慕容易重重的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的神情。 阿普诺嘴角微微一笑。道:“也罢,老夫该说的不该说的,已经全部都和你讲了。你的疑问,老夫也全部都给你解答了,你快些离去吧。看你如今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不要轻易运功便没事。走吧,孩子。快去寻找那女子吧,此女心地善良,对你也有情。还望你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番心意。” 可是,慕容易居然摇了摇头。叹气道:“霜儿对我的情,我怎不知晓?只是晚辈另有心结,还请前辈不要相逼。倒是眼下的渡劫大事,我想还是早做打算的好。晚辈不才,愿留下帮助前辈渡过天劫大关。助您参悟大道。” “什么?你这小子,竟然这么固执。此事万万不可!”阿普诺大手一挥,立刻厉声拒绝。 慕容易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阿普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严厉道:“你知道这渡天劫之时有多危险吗?一个不慎便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所以你绝对不可以留在这里,万一给你卷了进去,我怎对的起恩人?” 慕容易不在乎,反而笑道:“前辈说这话那就不对了,所谓一报还一报。若我与凌前辈真的有渊源,真的是他儿子的话。那我今日若独自离去,家父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开心,耻于我是他的子嗣。我若不是他的后人,那小子岂不是白白讨了前辈您一个便宜。所以,这于情于理我都不会离去,还望前辈成全。” “这?这……?”这几句话咽的,把阿普诺搞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慕容易一看有戏,继续道:“反正晚辈心意已决,前辈休要再劝。” 阿普诺知道此时自己无论再说什么,恐怕也无济于事。叹息的摇了摇头,便无奈道:“也罢,只是你自己一定要当心。待老夫渡天劫的时候,你切不可被天劫所侵扰到。否则,老夫便是天大的罪人。” “恩,晚辈知道了!”一看阿普诺已经应允,慕容易立刻欣然道。 “离天劫的到来估计还有些日子,这些日子里你尽管养伤就是了。”阿普诺轻声道。 慕容易抱手一礼,笑着道:“晚辈谨遵前辈教诲!”随后,便只留下了阿普诺无奈的叹息声。 窗外,雨已停下。 天边犹如雨后春笋,升起一道彩虹。阵阵云朵,步满了浩瀚的蓝天之上……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四十八章 天劫 七日后,大漠。 天空之中乌云密步,雷声滚滚,仿似鹤鸣九皋。大雨倾盆而下,卷起万丈狂风,肆虐的咆哮在这片净土之上。 阿普诺与慕容易这一老一小屹立在大漠之中。任凭着无情的风雨一拨又一拨摧残。 天劫苏醒,末日来临。 这是人与天的较量…… 这是大限将至的最后征兆…… 这是多少修真者们一生的追求…… 这是参悟天道的唯一机会…… 但是,这也断送了多少修真者们的生命…… 而此刻,再一次有凡人之躯向“上天”发起了挑战。 “慕容小子,一会儿天劫降临的时你要躲远一些,切记不要伤到自身。” 这一声真气之音轰雷贯耳,阿普诺精神集中,一遍又一遍叮嘱着身旁的慕容易。 话说慕容易。在这七日内的精心调养下,身上的伤基本已经痊愈。这也多亏了他同时习得《冰心真决》与《调气论》两部至上的心法。否则的话,即使是体质过人,短短几天内也万不能好的如此快。 而此时,慕容易不禁面露担忧,生怕阿普诺一会儿渡劫的时候分心,连忙大声回道:“前辈休要担心,到时候小子自会应付!” 无情的瓢泼暴雨击打在大漠之上,浇得二人浑身湿透,隐隐感到生疼。此时狂风呼啸,二人湿漉漉的衣服与凌乱的长发随风飘散,颇有几分凄凉。 阿普诺担心的望着慕容易,无奈道:“只怪老夫对天劫的常识也只是略懂。只知道以修真者之屈要经历三重天劫,也就是三道巨雷。若能承受住上天降下这三道巨雷的话,便可以羽化飞升,位列仙班。而散仙之屈则要在首个百年内经历一次三九天劫,而后的二百年内,经历一次六九天劫,最后再过三百年,则要经历一次九九逆天劫,方可正式成为仙界一员。” 慕容易惊愕道:“散仙之体居然要用六百年的时间来完成度劫。听起来还真是恐怖。不过好在前辈是修真者之屈,并不是所谓的散仙体。前辈只需顺利渡过普通的三重天劫便可以位列仙班,从此参悟大道了。”说到这里,慕容易长舒了一口气。 阿普诺长叹一声,口中道:“那是自然,散仙体本就属于修真界另类的存在。按说这世上本无散仙,只因众人担心度劫失败,所以在即将要渡劫之时就将自身的真元祭出。这样,在遭受天雷的时候,就只是把肉身毁灭掉而已,但真元却无损。” “那只剩下真元又有何用?又没肉身。那样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嘛!”慕容易不解道。 阿普诺大笑一声,道:“小子,你可听说过幻化丹吗?” “幻化丹?” 一听“幻化丹”这个名字,慕容易顿时来了兴致,不禁回想起有着血海深仇的罗炙,似乎这魔人就是用“幻化丹”重塑的身型。 只是一想起这个名字,慕容易立刻紧握拳头。不甘的泪水夹杂着雨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阿普诺轻叹一声,接着道:“看来你是知道幻化丹的作用了。没错,这幻化丹正是用来重塑身型的。无论是欲要修成散仙之体还是肉身被毁的修真者们,都可以利用上幻化丹。若仅仅只是肉身被毁,不想走散仙途径,则无需多久便可重塑成功。可唯独修散仙是个特例,足足需要五百年的融合方可。在这期间,真元由于已修成大乘境界。所以在经过五百年的修炼以后,便会形成一个特殊的状态。加以肉身重塑成功,再配合上堪称完美的大乘体真元,这个状态就是散仙!散仙在修真界中可谓是最强大的存在。无论哪一个散仙级别的人物,都足以称霸修真界。” “那前辈为何不修散仙之体?”慕容易不解道。 阿普诺摇了摇头,轻笑道:“小子真是天真。这幻化丹乃是上古洪荒野兽的真元,而这些野兽们全都都栖息在五极阴阳山的‘暴之地’。如今能流落到这神州大陆之上的幻化丹,也只有区区不到十颗而已。还有,即使你拥有了幻化丹,那么在这五百年里还要选个格外隐蔽的地方来修炼肉身。因为这期间你的肉身不在,修为几乎等于没有。如果这个时候被别人发现了你,可想而知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对于一个大乘体的真元,可是多少修真者们梦寐以求的补药。吃了它以后,可以想象到对你的修为会有多大帮助。” 慕容易听的目瞪口呆,原来这散仙的修炼竟然如此困难,如此艰辛。除非万不得已才会修炼,否则即使是死,恐怕也没几个人能有这份胆识,这份气魄。 阿普诺无奈道:“而散仙的三重天劫,六重天劫和九重天劫的威力,更是普通修真者们渡劫威力的数倍,一般能承受的住六重天劫的散仙已经算是异类了。至于这九重天劫嘛,至今都没有人能够尝试。无一不是在六重天劫的时候就被天雷给消灭掉。”说着,阿普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浩瀚的大地之上,骤然卷起了飓风。天空之上,嗡嗡作响。雷声,闪电更是此起彼伏,仿佛要把这人世间一切全部都撕碎掉,天空瞬间变得一片黑暗。 大漠之上的二人,却是连站稳脚跟不动都非常困难。 阿普诺眉头紧皱,算是勉强能够站稳身子,不被这股飓风所动。而慕容易的修为本就不及阿普诺,脚下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向后一步步倒退。 但无奈,慕容易一点办法都没有。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他的一切顽强抵抗,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快点走,小子!一重天劫来了……” 阿普诺感觉不好,毕竟是自己的大限。一丝奇异的感觉告诉他,天劫即将来临。 “轰隆隆!” 突然,天空之中乌云翻滚,响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连绵不绝。 “啪……!” 随后,一道巨雷朝着阿普诺的头顶,快速劈了下来。 “轰……!” 大漠之上,顿时被击的尘土飞扬。而慕容易倒也幸运,刚好被之前的飓风吹出了天雷的攻击范围,险险的躲过了一劫。 很快,尘埃落定。慕容易担心的朝前看去。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呆了。 这道天劫巨雷仅在片刻间,便把此处大漠之地变成了数百米深的巨坑。隐隐可以看到一丝轻烟缓缓飘起。 “前辈,你在哪里?”慕容易大声呼喊着阿普诺的名字。 可惜,遥遥大漠,却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难道前辈失败了?”慕容易面色凝重,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就在此时前方的巨坑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咝咝”的细微声。 “啊……” 蓦然,深坑之中跃出一名中年男子。男子长啸一声,屹立于高空之中。 如今的阿普诺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狈不堪,上衣几乎已被这巨雷烧成了灰尘。从他身上清晰的可以看到残雷之后,留过的细微电流。 “前辈?”慕容易甚为吃惊,不禁大喊道。 阿普诺悬于半空之中,他大口喘着粗气,但眉宇间透着镇定。闷哼一声,对着慕容易凛然道:“小子别怕,老夫无妨。这小小的天劫,岂能奈我?” 这一击看似并无大碍,但其实对阿普诺来说可一点都不好受。 他只觉得这一击下去,不但全身经脉开始紊乱,胸口更被这天雷震得生疼。而且真元内的气息也明显开始躁动起来,好象随时都要炸开。只是他不忍被慕容易知道实情,更担心慕容易惦记自己的安危,所以才假装说没事。 其实阿普诺心里明白,即将到来的二重天雷,恐怕是难以应付了。 慕容易不傻,他可不会相信天劫会如此简单。阿普诺越是这样轻描淡写,慕容易就越是担忧。若此时有庾香的话,一定可以为阿普诺调息好真气与经脉。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想到这里,慕容易顿时感到内疚。手中的拳头紧握着,已经做好誓死保护阿普诺的决心。 无奈,上天偏偏不给阿普诺一丝喘息的时机。 就在这时,第二道天雷轰然而下。 阿普诺明显可以感觉到这二重天雷威力巨大,要强过刚才的一重天劫太多太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有违天道之事,上苍是绝对不会倦怠。真所谓人间有情,大道无情,正是这个道理。 阿普诺长舒一口气,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渡天劫,成则一步登天。败则魂飞魄散,真灵消逝,万劫不复。 “轰!” 第二道天雷疾驰而来,就在阿普诺周身两百米范围之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沙柱。 沙柱之外,沙浪肆虐,无情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慕容易眼看不好,连忙御空而起朝沙柱方向快速飞去,可惜还是迟了。 二重天劫速度极快,带着强劲的“嘶嘶”声,倾盆而下。 沙柱之中卷起一股巨大的力量正迅速向四处蔓延,霎时将阿普诺罩在其中。周围响起一片沸天震地的轰鸣之声,沙柱一飞冲天,转瞬间便消散弥漫于天际。空中散落的沙尘夹杂着暴雨一起倾斜而下,砸得慕容易浑身生疼。 此情此景,更增添了一丝狼狈与惶恐,沧桑与凄凉。 “前辈?你怎么样?” 此时的阿普诺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脸色甚为苍白。刚才的豪言壮志也随着这一击,烟消云散。 胸口一痛,喷出一口鲜血。 “噗!” 他心里明白,虽说如今算是勉强接下了这道二重天劫,但即将到来的三重天劫,自己将必死无疑。 阿普诺坐在地上,表情甚是痛苦。汗水夹杂着雨水一起顺着他的额头滑下。 心如死灰,力不从心。 望着眼前重伤的阿普诺,慕容易痛哭流涕。愧疚道:“前辈,都是小子害了你。若你有庾香的话,断断不会如此。” 阿普诺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颤微的伸出他那消瘦的手,轻抚着慕容易的头,低声道:“你不必自责,渡劫本就困难。即使有庾香的话,也只能略微提升一点成功的概率罢了。若天不眷你也同样免不了失败的下场,灰飞烟灭。” 说完,阿普诺真气一荡,一口鲜血再次喷出。这会儿更是重咳不止,眼看是不行了。 慕容易顿时慌张起来,急道:“前辈不要在说了,赶快运功调息真气!”说着竟不顾个人安危,开始为阿普诺疗伤。 阿普诺轻叹一声,道:“没用了,小子。老夫刚才在抵挡二重天劫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耗尽了体内真气。如今我真元被毁,而且心脉大伤,全身的骨骼大多被都震断。就连我体内的蛊虫都已经尽数死去。恐怕即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难以救我性命了。你还是不要耗费气力了。” “不会的,不会的。前辈岂是凡夫俗子,切不可放弃啊!”慕容易不甘心的拼命摇着头,心急着哭喊道。 但无奈,慕容易的声音在此时此刻竟显得如此无住,如此凄凉。 阿普诺低吟不语,全身皮肤发黑,已有大量的蛊虫尸体从体内溢出来。眼看着地上的蛊虫残骸越来越多。而慕容易的心,也跟着越来越凉。 “你快走吧,小子。三重天劫即将来临,你再不走恐有性命之危。老夫已经做好了最后一搏的打算,即便是死,也不会坐以待毙,就这么含恨而去!” 阿普诺面色凝重,眼神一下子变得坚毅起来。周身真气顷刻大盛,白色的云烟之气瞬间缠绕在阿普诺全身上下,久久没有散去。阿普诺重重咳了几声,勉强站了起来。稍一用力都会咳出几口鲜血。摇摇晃晃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这一刻,他宛如一尊不屈的战神,虽败犹荣。 “前辈……!”见到如此虚弱的阿普诺,慕容易顿时急道。 “快走吧。”阿普诺目中带着执着,语气不容抗拒。 短暂的平静,最后的大限…… 狂风暴雨依然如故,丝毫没有停过…… 阿普诺仰天长叹,望着这无边的大地,又望了望乌云密步的天空,似乎在做着最后的留恋。许久才坚毅道:“来吧,三重天劫!即使是死,老夫也要堂堂正正的赴死,决不向你低头。” 天空之中嗡嗡作响,仿佛是在回应着阿普诺最后的豪言壮语。 一道红色狂雷,轰然劈下……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四十九章 遗愿 “啪!” 慕容易卒不及防,嗓中一咸,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一股气浪快速把慕容易冲出数百丈远,而这个距离刚好在三重天劫的攻击范围之外。 原来,就在三重天劫即将落下的刹那。阿普诺果断把自己体内仅剩下的那些真气全部都灌注到手上,对着慕容易的胸口便一掌击去,力道十足。 无奈慕容易没有任何防备,他万万没有想到阿普诺竟会这么做。慕容易不甘的望向远方,怎会不知用意?他刚想起身,再次冲上前去。 只可惜,就在他刚刚起身的那一瞬。无情的三重天劫,已重重的轰到了阿普诺身上。 “轰!” 大地之上摇摇欲坠,周围的沙地犹如海啸一般肆虐。 一声巨响,气势山河,似乎惟有毁天灭地,才能显示出它的威力。 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上,一下子变得通明起来。 犹如白昼,彻夜不眠…… 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大地剧烈的颠覆着,耳边更是轰隆不绝,响彻云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当这一切都安静下来以后。前方已空无一物,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风止云动,暴雨消失…… 一丝和睦的阳光悄悄从乌云挤出。清风拂过之后,隐隐夹杂着一丝灰屑。 慕容易呆呆的望向前方,不甘的握着手中拳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慕容易望了望天空,轻声叹道。 他心里很清楚。阿普诺很有可能已经陨落,随着最后的这道三重天劫,一起消散于天际。 他想发泄,可却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对象。 他想大吼,可一望无际的大漠之上,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后悔,他不甘,他内疚…… “啊……!” 慕容易仰天长啸,声音近乎疯狂。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平息下此时他内心复杂的心情。 而就在这时,空气之中响起一个声音。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奈,但更多的,透出了一种解脱。 这人正是阿普诺。 只听阿普诺轻叹一声,缓缓道:“小子不要再吼了。” 这一声,犹如雷霆之击,如雷贯耳。顿时把慕容易惊得楞在了当场。 “前辈,你在哪里?你在哪里?难道你通过了三重天劫,此时已经羽化飞升成仙了?”慕容易试图寻找着声音的方向,但无奈如何寻觅也找不到阿普诺的身影。 空气中,阿普诺再次轻叹一声,缓缓道:“不要在寻找老夫了,此时我已经身死无疑。你如今听到的声音,只是我最后留下的残识罢了。很快,老夫就会烟消云散,从此再无牵挂。” “不,前辈在说谎,晚辈不信!” 慕容易不敢接受这个事实。执着的他依旧自顾自到处寻找着阿普诺的身影。但从他的话语中,还是可以听出极度的慌张与不安。 “哎……” 阿普诺轻叹一声,接着道:“老夫临死前已经将自己的五百年功力,尽数传给了你。无奈你的修为境界尚未到达,也只能使出老夫两百年左右的功力。但老夫相信你天赋异人,不久之后这些功力定能被你全部所用。但凭你现在的修为,天底下能战胜你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可以说,此刻的你已可以算是真真正正步入到高手的级别之中。” 慕容易楞在了当场,显然被阿普诺的话震撼不轻。 阿普诺似乎早有打算,只听到周围响起一阵宽慰的轻笑。继续道:“你不必内疚不安,老夫死也就死了,只是心有遗憾。还希望你能帮助老夫完成最后的遗愿,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前辈请讲!无论什么事,晚辈定当完成。” 慕容易脸色一变。立刻由颓废转化为坚毅。他知道阿普诺时间所剩不多,此时倒也不再废话,终于恢复了神智。 “不错,老夫果然没看错人!”空气之中,传来阿普诺欣慰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明显要小于刚才。 看来,阿普诺的残识,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消失。 这一细小的变化,慕容易当然也感觉的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随后抱手一礼,敛衽道:“还请前辈告知!” 阿普诺轻叹道:“老夫想让你去梵若寺救出一人,此人名叫屠煞,他与老夫乃是故交,更是异性兄弟。当年老夫遭到仇家暗算,险些毕命,后来又身中巨毒,唯有梵若寺的至高心法《洗髓经》能够将老夫体内毒素排出。屠煞知道此事后,便去梵若寺向那些老和尚索要《洗髓经》。但无奈屠煞属于魔道出身,其修为更是深不可测。所以,那些卑鄙的和尚们便一起上阵,无奈屠煞寡不敌重,最终被梵若寺的住持‘惠真大师’和几位高僧击败。” “那后来呢?”慕容易疑惑道。 “后来我渐渐伤愈,体内的毒素也被我用苗南的蛊虫一点点排了出来。之后我四处寻找屠煞的下落,一晃便是几年过去,终是在梵若寺得知了屠煞的下落。原来那一战之后,惠真大师并没有杀了他,只是把他困在了寺中的伏魔塔内,颐养天年。若想救他,只有凭借自身修为通过伏魔塔上的层层险阻才可以。但无奈老夫当年修为尚浅,只能含恨离去。但从此我便立下重誓,此生定要把屠煞救出。而如今这个誓言老夫却完成不了了,只能由你来替我完成。” 慕容易丝毫没有犹豫,立即回道:“请前辈放心,晚辈一定将您的故人救出。” “呵呵,如此甚好,看来老夫可以瞑目了。凭你如今的修为,虽说闯过这付魔塔也有一定的困难,但老夫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 空气之中,再次传来了阿普诺欣慰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已经越发的低,近乎于无声。 最后,只留下了阿普诺的一声轻叹,便再也察觉不到他的气息。这最后的一叹,恰恰就是他自己人生中最真实的写照。各种心酸,苦辣酸甜,都值得让人细细品味。 然后,灰飞烟灭,了却一切因果。 “前辈……”慕容易心如刀绞,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不知道哭了多久,慕容易擦拭掉眼中的泪水。 天空之中,阳光终于彻底的冲破乌云。 他知道自己身上,多了一个必须完成的使命。 慕容易步履蹒跚的回到了大漠客栈旁。望着“大漠客栈”那一面红色大旗,此时仍随风飘荡,丝毫没有停过。再度走上前去,打开客栈的大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只是在大柜上留下了一顶黑色的纱帽。 生死了无撼,只因牵绊人世间。 戚戚一生路,莫笑吾等异轻狂。 人生如画卷,功名谁可论? 雕琢千层雪,霜刃仍未然。 快意恩仇狂剑断,刀光血影?怎知英雄卧薪胆。 更喜笑傲五百年,辗转反侧?却是大漠数年旁。 举杯作乐,豪情万丈。一笑苍生泯恩仇。 风萧云瑟,易水飘寒。九歌传诵万世杰…… “原来前辈又回到了这里。” 慕容易的眼中,仿佛再次看到昔日里熟悉的身影。 他恭敬的对着大柜,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之后,便轻轻的关上大门,离开大漠。 孤身一人,向梵若寺前去…… …… 而此时的浩华轩门前,一名娇小可爱的女子,正在向守门弟子询问起韩剑飞的下落。此人正是‘陈双燕’。 原来,就在昔日九窟城一别以后,陈双宇便带着妹妹陈双燕回到了药王谷中。再二人的一番诉说以后,药王谷谷中的大长老“吕不仁”,终于接受了韩剑飞与陈双燕的事情。 其实“吕不仁”也是暗藏私心,他知道“药王谷”中的声望和地位都无法和浩华轩相比。所以,他便想借此机会得到浩华轩的眷顾。要知道这韩剑飞可是掌门的义子,而且浩华轩也属修真界中的正道大派。若是和韩剑飞把关系处理妥当,日后只会对自己有利,绝无坏处。 药王谷从此以后或许能够改变命运,不必过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 这个机会,吕不仁当然不想错过。 比起那些魔道大派,相对还是这些正道大派要靠谱许多。 由此可见“吕不仁”这个人不仅老谋深算,而且城府也是极深。无奈药王谷所处的困境以及谷中之人的安危。身为族长,他也是无奈之举,倒也可以理解苦衷。所以,当“吕不仁”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顿时欣喜若狂。没过多久,他便同意陈双燕前去浩华轩,把韩剑飞给带过来。 只是这路途遥远。一转眼便已过去数日。 话说回来,只见陈双燕听到守门弟子的诉说以后,脸上顿时升起惊讶表情。 陈双燕大声怒道:“你说什么?你说韩大哥不遵守门归,已经被你们掌门人关在禁处思过?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双目紧蹬,眼看就要拔剑硬闯。 守门弟子不耐烦的看着陈双燕,岂会怕这个?口中道:“我已对你言过,韩师兄不听掌门人教诲。已经被关押到幽禁处面闭,你若在执意硬闯,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陈双燕冷静下来,渐渐恢复一丝理智。她很清楚以她如今的修为实力,即使擅闯也是无用,到头来,也只是给韩剑飞图添麻烦而已。 想到这里,陈双燕摇了摇头,冷静道:“那请问,贵派门主可在?” 那守门弟子一看陈双燕的态度软了下来,自己也不好失了礼数。 眼看这小女子娇小可爱,蕙质兰心。语气一软,便轻声道:“掌门人还没有归来。但请恕在下多言,即使掌门人归来,恐怕你也见不到韩师兄!” “哦?这是为何?敢问这位大哥,他究竟犯了什么过错?”陈双燕疑惑道。 要说这韩剑飞与南宫绝“破裂”之事,岂是一个守门弟子能知道的? 无奈这守门弟子摇了摇头,叹道:“要说什么事我也不知晓,但韩师兄不遵门归已成事实。我浩华轩门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劝你还是离去吧,若日后韩师兄得到宽恕,我定会把你寻他之事告知师兄。” “请这位小哥……勿要骗我。”陈双燕眼中热泪盈眶,险些控制不住情绪哭出声来。 这守门弟子与韩剑飞交情素来不错,看到陈双燕如此,他也心生不忍。叹声道:“此事事关我派声誉,岂敢胡言乱语?还望姑娘不要再妄自猜测了,就请离去吧。” 陈双燕杏唇轻抿,勉强用手擦去了几滴落下的泪珠,抱手一礼。恭敬道:“多谢这位大哥相告,小女子日后定会再来拜访!” “不送。”守门弟子同样恭敬道。 其实,也多亏了这守门弟子好心。 试想一下,若是被南宫绝知道此事会怎样?恐怕他一定会将陈双燕也扣在浩华轩中,如何拿陈双燕的性命去威胁韩剑飞。而到了那时,韩剑飞一定会万分痛苦,难以做出抉择。闹不好等待韩剑飞的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他会被南宫绝活活逼死。 只能说,阴差阳错间,这浩华轩的守门小弟子反而救了他们一命。 陈双燕轻叹一声。只能先暂时遗憾的离开浩华轩。孤身一人,徘徊在这无际的神州大陆。 而此时,浩华轩的地牢之中,韩剑飞却刚好被紧锁在里面,丝毫动弹不得。 清晰可见,他身上的衣物早已污秽不堪,颓废的长发散落肩上。看上去好象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折磨一样,表情痛苦万分。但他坚定的神情依然如旧,丝毫没有因为南宫绝的无情折磨而妥协。 那一日的战斗中,韩剑飞只与南宫绝斗了短短几阵便剑断被擒。先不说韩剑飞修为本就不敌南宫绝,单说他手中的“浩月”仙剑,就不是韩剑飞能够抵挡住的。 就这样,韩剑飞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隐恨被南宫绝困住。之后,南宫绝随随便便给韩剑飞安了个罪名便把他关在了地牢之中,以掩众人耳目。 之后的日子里,南宫绝几乎每天都会去地牢中折磨他的义子韩剑飞。其目的就是要诛其心志,让韩剑飞与自己同流合污,帮助他下一步不可告人的计划。 但无奈,他太小看韩剑飞,无论他如何折磨昔日的义子,无论许诺给韩剑飞什么好处,韩剑飞就是誓死不从。而此时昆仑山的信笺,也刚好来到了浩华轩中。 所以,南宫绝只能暂时把韩剑飞的事情放下,起身前往昆仑山赴会。 只是这其中的阴谋,就只有南宫绝一个人心知肚明罢了。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五十章 梵若寺 梵若寺,修真界中的千年古刹,正道五大门派之一。其佛法精深,令同道中人无不赞叹。相传自“释迦”世尊成道之后,说法四十九年,谈经三百余会。更以众生平等,慈悲为怀。对众生种种不同之病源,施以种种不同之法药医治而普渡众生。因此,众生也常常到寺中烧香拜佛,鸿福祈愿。所以,梵若寺一直香火鼎盛,人气不息。梵若寺倡导佛法。所谓佛法,便是出世而又入世。以出世的精神,作入世的事业。出世在于度己,入世在于度人。因此,佛法的含义就是要发菩提心,四弘誓愿,行六度万行。 话说慕容易,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两日路程,终于到达梵若寺的山脚下。 周围人群喧嚷,络绎不绝。上山参拜的无一不是善男信女,佛门信子。 看到此情此景,慕容易不禁感慨万千。但他却没有停止脚步,很快便踏入到寺中。 一进寺中,慕容易不禁再次感叹。寺中不仅地方宽阔,而且大殿之外的人群更是鼎沸。一时间反倒令这个偌大的寺庙显得如此渺小。 午后的阳光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刺眼,也没有那么炎热,空气中带着一抹凉意,秋天将至,不知不觉竟又过了一个盛夏。 一眼望去,寺中周围的院墙后到处的参天古树。一阵微风吹过,伴随着秋叶阵阵作响,别有一番风味。 慕容易朝正殿望去,只见左右两处台阶上分别立起一樽青铜香炉。大殿之上,立起了一块金色大匾,匾上写着“涅槃殿”。 轻烟飘渺,气味悠长…… 大殿的左侧有一处幽静小路,依稀可以看到许多大小不一的庙宇,直通山上。 “看来那些定是寺中的分阁了。此时还是先去正殿拜访一下梵若寺的住持,惠真大师吧。”慕容易一边走,一边心里合计。 很快,慕容易踏入正殿。就当他准备拜访惠真大师的时候,却被其中的一名扫地僧人出手拦了去路。 扫地僧人仔细的打量了慕容易一番,略施一礼,恭敬道:“施主,烧香许愿请在殿外便可。涅槃殿内不许闲杂人等进入,还请见谅。” 一看这和尚明显误会了自己的来意,慕容易连忙回了一礼,却也恭敬道:“这位大师误会了,在下是特意来到贵寺之中拜访住持大师的,并不是前来烧香许愿。” “原来如此!”扫地僧微微点了点头,回敬道。 “烦请大师通报一声!”慕容易轻笑道。 僧人摇了摇头,道:“真是不巧,今日住持刚好不在寺中。一切大小事务已全部由无邪方丈暂时主持。如若可以的话,请施主随我来。”说着,这僧人伸手对着慕容易又施了一礼。 慕容易倒不在乎这些,反正有个可以做主的人就可以。心中一喜,顿时笑道:“那就有劳大师带路了。” 就这样,二人走下殿外,向左侧的山路上前进。一路上山路坎坷,崎岖不平。若不是修真之士的话,真不知道这一路上要歇多久。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二人终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殿前。 小殿前,立着一块牌匾,“无邪殿”。 僧人看了看慕容易,恭敬道:“施主请稍候,待我先去殿内通报一下无邪方丈。” “请!”慕容易恭敬回道。 很快,只见一名苍老的僧人从“无邪殿”中走了出来。此人面色红润,虽然苍老,但看上去老当益壮,气势不凡。想必修为也一定甚为了得,深不可测。 这老和尚仔细的打量了慕容易一番,然后道:“阿弥陀佛,老衲无邪。敢问小施主拜访我寺,有何见教?有什么话还请到殿内一叙。施主请。”说着,无邪方丈伸手一礼。 “大师不必多礼,请!”慕容易马上回礼。随后,二人便向内室走去。 内室看上去很简陋,除了一处书架,一卷草席,一个小木桌,就什么都没有了。 草席上,二人盘膝而坐。很快,负责照料的小弟子上了两杯清茶。清茶飘香,香气四溢。 看着茶杯里时而冒出的缕缕清气,慕容易思量很久,终于缓缓道:“晚辈慕容易,这次来到贵寺中只是为了完成故人的一个遗愿。还望大师成全。” “哦?慕容小施主所说的遗愿是什么?不知我梵若寺有什么可以帮的上施主?”无邪大师先是喝了一口清茶,然后缓缓问道。 慕容易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轻声道:“晚辈想闯贵寺的伏魔塔,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无邪方丈端起茶杯那只手明显一晃,些许茶水立刻溢出。看来这话,已是把无邪方丈给震惊到。 无邪方丈轻轻放下手中茶杯,看向慕容易的眼神中不免加了一分警觉。 “小施主可认识屠煞?你与他有什么关系?”从无邪方丈的话中不难听出,话中已有试探之意,提防之心。 慕容易当然明白无邪方丈心中所想,他可不想让对方误会。轻笑一声,立刻解释道:“大师不必误会。晚辈与屠煞素不相识,只是在若干年前,大师可曾记得也有人闯过这伏魔塔?” “哦?好象确有此事。”无邪方丈陷入了沉思之中。而慕容易也不说话,反倒细细的品起了桌上清茶。 很快,无邪方丈好象记起了什么往事一样。终于缓缓道:“难道是那位苗南来的修真者?” “大师好记性!”慕容易放下了手中茶杯,轻笑道。 无邪方丈脸上的表情,警觉倒是没了,取而代之却变成了困惑。 慕容易也不遮掩,道:“晚辈与那苗南之人刚好是故人之交,无奈此人如今已经仙逝。但他临终前的遗愿便是希望晚辈能来贵寺之中,再度挑战伏魔塔,救出屠煞。晚辈虽然与屠煞并无交情,但与那苗南之人却渊源极深。此次前来,还望大师成全。” 无邪方丈轻叹一声,道:“你可知道屠煞是何人吗?他可是魔道大派血刹宗的前任宗主。此人不但修为了得,而且心狠手辣,我正道门人毙于此人手中的性命不下数百。只因当年他来我寺中强行索要《洗髓经》不成,因此才与他大战起来。那一战我梵若寺的弟子死伤无数,但终于还是佛主保佑,我等一行众人终于共同制服了魔头。但住持惠真一向慈悲为怀,他不想对屠煞心生杀念,更不想与血刹宗结仇,从此生灵涂炭。所以才把魔头困到了伏魔塔中,颐养天年。只是这事并无人知晓,难道是那苗南之士告知于你的?” “正是他告诉的晚辈。但晚辈也着实为惠真大师的心细之处钦佩不已。”慕容易不禁抱手一礼,恭敬道。 无邪方丈却是摇了摇头,继续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看小施主面相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反而是一个重情重义的豪杰之士。还望小施主念及天下苍生,切不要因一己之愿而造下孽障。” “难道大师想让晚辈放弃伏魔塔的挑战?”慕容易小心试探道。 “正是如此!”无邪方丈也不客气,丝毫没有犹豫。 慕容易眉头略微一皱,明显为难起来。随后道:“大师的话晚辈心领了,只是晚辈受人恩惠,定要回报。至于这屠煞嘛,晚辈反倒并不是很在意他。倘若他日后为害人间,晚辈一定除去他就是。毕竟这一切都是晚辈造下的,一定承担起全部责任。还请大师应允,切不要在苦口相劝了。” 无邪方丈站起身子,思绪上有些激动。缓缓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真是太轻浮了,先不说这屠煞本就不是什么善人,只凭小施主一人便想感化他,老衲看起来却是万难。单说这伏魔塔里面不仅机关重重,而且驻守在塔内的无一不是得道高僧,小施主仅凭一人之力便想救出屠煞,实乃痴人说梦。佛经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但无奈,慕容易就是听不进去无邪方丈的话。 慕容易一激动,也倒和无邪方丈同样站起身子,口中道:“大师不必再劝,若大师做的了主,就请成全晚辈的心愿。”说着,慕容易再次对着无邪方丈恭敬一礼。 “这……”一时间,反倒把无邪方丈搞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空荡的茅屋中静的出奇,两人就这么一直互望,沉默不语,无邪方丈更是在心中做着思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无邪方丈点了点头,叹气道:“也罢,既然小施主执意要闯伏魔塔,那老衲成全你的心意便是。” 慕容易大喜过望。不禁激动道:“多谢大师成全。” 可是,无邪方丈的脸上却显得异常严肃。他立刻伸出手来,谢绝了慕容易的感激之情。微怒道:“没什么,只是有件事,老衲一定要事先和你说明。” “哦?何事?”慕容易顿时疑惑起来。 无邪方丈肃然道:“闯塔之人如若自身修为不够的话,很有可能会在塔内毙命。还望小施主能有心理准备,不要到时候追悔莫及。” 慕容易大笑一声,坦然道:“晚辈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更何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切尽乃天术,若天命眷我,我定当无恙。若天命不眷我,我死又何妨?” “哎……” 无邪方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不再和慕容易继续理论下去。随后,便转身离去。 慕容易紧紧跟在无邪方丈身后,朝着更高的山路方向走去。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而“无邪殿”中的两杯清茶,早已经凉的彻底。 一炷香之后,二人来到了一座金色塔前。 塔门之上“伏魔塔”三个字,明晃晃的立在慕容易眼前。 一眼望去,伏魔塔四周十分空旷,只有群树围绕,静得连一只鸟的声音都没有。微风一吹,反倒渗出些许莫名的寒意。 守塔弟子一看无邪方丈来此,顿时上前恭敬道:“见过无邪师叔!” 无邪方丈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对着这弟子回道:“定仪,这位小施主要闯塔,你且与他细细讲来。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去了。”话音刚落,无邪方丈便不再理会慕容易,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看来,他确实被慕容易的固执,气的不轻。 而这名叫做定仪的小弟子,摸了摸自己圆圆的小脑袋,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慕容易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弟子,不禁想起了远在昆仑山中的‘陆儿’师兄。 “这小家伙倒是与我那宝贝师兄,有几分相似。真不知道陆儿师兄如今过的如何?” 追忆起过去的一幕,慕容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由于这小弟子和陆儿的秉性甚为相似,所以慕容易对他的印象不免好了几分,所谓爱屋及乌,就是这个道理。 “喂,小师傅。赶快开门吧,我可要闯塔喽!”慕容易笑了一声,对着定仪调侃道。 “哦?你要……闯塔?哦……哦!是……这样啊。”这个定仪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慕容易轻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要闯塔的是在下,怎么看起来小师傅比我还要惊慌?” 定仪白了慕容易一眼,轻哼一声,不屑道:“真不知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怎么了?居然敢挑战伏魔塔。” “哦?为何不可?”慕容易故作疑惑道。 定仪不屑道:“我怕你死在里面,真是不知好歹。” 慕容易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担忧道:“那还请小师傅详细告诉在下吧,也好让在下死的明白啊。” 定仪看了看慕容易,严肃道:“此塔名叫伏魔塔,也叫六度塔。我佛门有六度。戒,定,慧,布施,忍辱,精进,合称六度,也就是六道难关。里面有可能是阵法,也有可能是机关暗道,而且还有我寺的一些得道高僧在塔内驻守。你只有闯过了这层层险阻,才能到达第七层的密室之中,见到那魔头屠煞。但依我看来就凭你这小子,我看不出三关定败下阵来。” “哈哈,那你就看看我能闯几关不就好了?”慕容易狂笑一声,调侃道。 定仪闷哼一声,也不废话。下一刻打开了伏魔塔的大门,伸出手来示意了下慕容易,然后道:“施主请!” 慕容易一看塔门已开,脸上的表情却立刻由漫不经心,一下子变得谨慎起来。 不再理会定仪,慕容易表情镇定,立即踏入伏魔塔内中,接受挑战。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五十一章 小试 “咣!” 塔门一关。慕容易真正开始了属于他的挑战。 向四周望去,完全漆黑一片。而且还不单单是漆黑那么简单,就连声音仿佛都静止了一样,依稀只能感觉到一点微弱的呼吸声。 突然,烛火燃起,清清幽火一点点照亮周围。 慕容易抬头望向前方,此处空地上正盘坐着一名赤脚僧人。那僧人闭着双眼,似乎正在养精蓄锐。 再仔细一打量,僧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容貌,生得甚是彪悍,体型健硕不说,看上去更是一副“力拔泰山”的架子。下巴周围一团卷卷的胡须邋里邋遢。黝黑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黑色佛珠。赤裸的上身只披了一件红色袈裟。 这身装束加起来,怎么看他也不像一个出家人,反倒像个屠夫。 再看四周,空空如也。除了塔内的几处窗户以及烛火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只是在左侧的角落里有一处通向上层的台阶,那定是通往二层的必经之路。 慕容易望着四周,不禁心想道:“这四周什么都没有,恐怕连一只老鼠都藏不住,还真是打架的好地方。这和尚看上去面目狰狞,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看来想闯过这一关还要费些周章才可以。” 赤脚僧人听到门响之后,知道有人进来。他猛然睁开双眼,看向慕容易的眼神之中竟流露出一丝不屑。 赤脚僧人双手合十,缓缓道:“阿弥陀佛。老衲法号恫明,是这伏魔塔的第一层守关。小娃儿,你来这伏魔塔干嘛,莫非是要闯关?” 慕容易一看这自称是“恫明”的僧人与自己对话,连忙停止住打量对方的目光。对着恫明大师微微一礼,客气道:“见过恫明大师,晚辈慕容易。今日不才愿孤身一人闯塔,还请大师见谅!” “哼!莫非又是为了那个魔头。废话少说,看招!”恫明大师猛的站了起来,本不屑的眼神转瞬间便化为了愤怒。二话不说,冲着慕容易就是一掌击来。 一看这恫明大师如此急着向自己“招呼”过来,慕容易不免大为吃惊。这个结果倒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就算是要打也没必要打的这么快吧。 此时,已由不得他再犹豫下去,眼看这僧人的手掌就要打到胸前。 慕容心里清楚这恫明大师内力极深,真气也十分饱满。况且这一掌力道十足,万一打到身上可真不是闹着玩的。身型向左快速一闪,算是险险避过,但此时在身法上难免已经出现缝隙,有些凌乱。 一看慕容易避过自己一掌,恫明大师轻哼一声,丝毫不给对手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一掌打空不要紧,只见恫明大师快速站稳身子,另一只手掌对着左侧的慕容易快速打来。看来他是想趁着这个短暂的冲击力,瞬间解决掉对方。 看的出来,恫明大师确实有些手段,不愧为伏魔塔的守卫。只凭瞬间便可以控制身型,不被冲力所束缚。可见真气运用以及身法修炼上,都已经达到至高境界。 但如今的慕容易也并非常人,虽不敢说他身经百战,但由于他天资聪慧,临时应变还是可以做到的。 眼看着另一掌就要击来,慕容易快速从袖口甩出一张灵符,口中急道:“爆水符,破!” “哗……!” 下一刻,慕容易便被自己甩出的爆水符一下子冲出了好远。而恫明大师却是由于受到了水的冲击,不但使这一掌的力道大打折扣,而且也偏离了目标。 毫无疑问,这一掌又打空了。 恫明大师略微平和下真气,依旧原地站在那里,丝毫未动。刚才的那一击“爆水符”,对恫明大师来说也是丝毫无伤。 寻常道术,很难能伤到这位修为精湛的大和尚。 “咣……!” 慕容易重重摔到了角落的塔墙处。而从恫明大师的眼神中则多了一丝疑惑。 恫明大师惊诧道:“真没想到你这小娃居然是昆仑山门人。既然你我同为正道之士,却又为何闯塔要救屠煞这魔头?难道你就不怕日后被你师父责骂?给昆仑山蒙羞?从此被修真界的正道之人到处追杀吗?” 慕容易慢慢站起了身子,用力甩了甩浑身已经湿透的衣襟。然后微微一礼,恭敬道:“大师莫怪,晚辈受人恩惠,所谓无功不受赂,况且那人与晚辈确实有莫大恩情。即使知道艰辛万苦,晚辈也定当从命。” “哼,你这不知好赖的小娃!”恫明大师轻哼一声,明显气愤起来。 “你可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从此你将被正道五大派所唾弃,人人得而诛之。老衲念你年幼,况且又是正道出身,所以才苦口婆心对你好言相劝。你还年轻,切不可因一己私欲而悔恨终生。” 慕容易看了看恫明大师,轻笑道:“大师不必再劝,晚辈心意已决。请出招吧!”说着,慕容易已经重新做好了战斗的姿势。 “你这顽固不化的小子,今日就让老衲代昆仑山清理门户吧!”终于,恫明大师动怒了。 恫明大师周身真气一下子大盛起来,金色的光芒顿时照亮了塔内。 “刷刷……!” 恫明大师伸出双手,对着慕容易快速发出了两道金光。 慕容易连忙回击,果断从袖口甩出两张御风符。转眼之间,两股力量便交织在一起。 风起光涌,一时间相持不下…… 突然,恫明大师快速闪到慕容易身边,伸出他那真气饱满的双掌,对着慕容易狠狠击去。 一看恫明大师要和自己比拼内力,慕容易心中不禁暗喜,丝毫没有犹豫便和恫明大师两掌相对。 好好的法术之战,顿时就变成了近身的内力较量。 如果说没有阿普诺临终前送给慕容易的五百年内力,那即使慕容易就是在炼个一二百年的内力,恐怕也未必是恫明大师的对手。但此时他已非常人,所以才会心中暗自高兴,虽然他如今只能使出阿普诺两百年左右的内力。但飘渺仙阁的《调气论》,可就派上用场了。 何为调气?其实说白了,就是靠移动穴位来改变真气的行径路线。但这移穴也并非可以持续长久,只是瞬间。但即使是片刻功夫,也足以能够催动阿普诺的五百年功力,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 慕容易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其实比到现在,恫明大师已经输了。 要怪就只能怪他太相信自己的内力,他以为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娃,能有什么惊人内力?顶多是天赋异人,早些炼成真元罢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个不到三十岁的小娃,身体里不但蕴涵着“昆仑”“飘渺”两派之学,而且还隐藏着五百年的惊人内力,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说起来,慕容易也算侥幸。如果此时不是在塔内而是在野外的话。他这瞬间牵动出的五百年内力,还不一下子引发出天劫要了他的小命才怪?要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劈一下子可真够他喝一壶的。 但还好此时是在塔内,而且伏魔塔四周也有防御的结界,所以外界根本感知不到塔内的一切。 但同样,这也困惑住了慕容易一个问题,那就是飘渺仙阁的御雷之术在这塔内是使不出来的。因为御雷要借用天空,而这伏魔塔的四壁却刚好又和外面形成了结界,被完全隔开。 所以说,这一福一祸,真不知道要怎么说好。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噗……!” 恫明大师狂吐一口鲜血,接下来便被慕容易双掌重重弹开,倒地不起。这一击使他身受重伤,虽然心有不甘却没有一点办法。 慕容易运用上了《调气论》的绝学,瞬间靠调气之学发出了体内五百年的惊人内力,和恫明大师掌心相对。 要说这恫明大师,虽然在内功的造诣上不凡,至少也有三百年左右。但三百年的内力和五百年的内力比起来,还是要逊色太多。 所以,慕容易这果断一击,恫明大师根本就顶不住,他只觉得真元一裂,真气巨荡。败下阵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大师,你可无恙?”看着恫明大师重伤不起的样子,慕容易连忙收起双掌,上前查探对手的伤势。 “咳……咳……” 恫明大师先是重重的咳了几声,然后叹气般的摇了摇头。无奈的望着眼前这个少年,低声道:“真是没想到,小施主体内的真气居然如此强劲。老衲竟不敌你!” 说到这里,恫明大师再次激动了起来,又是重重的咳了几声。 慕容易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沉吟少许后,愧疚道:“晚辈只是侥幸获胜,还请大师不要介怀。至于重伤大师,晚辈也实在是迫于无奈,还请见谅。眼下还是请快快疗伤吧。” 恫明大师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挂出了一丝笑容。随后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已胜我,不必多说,还是快快去二层挑战吧。老衲我无碍,你不必自责。只是你要明白你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就好。是对是错还望你能明白。老衲看你并不是恶人,一片苦口婆心,还望小施主能够听的进去。” “谨遵大师教诲,晚辈去了!” 慕容易感激的望着躺在地上的恫明大师。但此时,也只能强忍着内心想法。随后抱手一礼,便头也不回。毅然决然踏上了通向二层塔楼的阶梯,只留下恫明大师无限的叹息声。 很快,慕容易来到了伏魔塔的二层。只是他刚踏上二层,慕容易就觉得奇怪,因为这里犹如一个幻镜,白茫茫的一片。倒是和自己在昆仑山时候,挑战的“心之试炼”差不多模样。可随后,慕容易便意识到自己错了。因为周围的景象竟一下子起了变化,顿时显出他小的时候,在“任豪琼”镖局里生活的情景。 “义父!我是易儿,您老人家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易一看到“任豪琼”的相貌,顿时心中一痛,泪水不住的在眼中打转。而“任豪琼”却没有理会他,这看的慕容易不禁发楞起来。 “难道义父不认得我了?不可能?这不可能?”慕容易自言自语道。 突然,幻象消失。眼前的这一幕立刻由小时候的镖局景象,转化成了奇遇“道痴真人”。 接下来,他的生父生母,慕容浩和燕茹,也相继的出现在幻象之内。 “爹,娘?”看到此情此景,慕容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世界,终于像个孩子哭了出来。 再然后,罗炙灭门,“任豪琼”惨死。自己拜入昆仑山门下的经过,玉沁子,玉医子,陆儿,柳若竹等人的相貌,也都一一浮现。 “师父?师兄?还有……师姐……?你们……还好吗?”此时的慕容易已经泣不成声,完全不成样子。 幻象再次消失。在后来,玉医子大战罗炙,自己又机遇拜入飘渺仙阁门下。安孜晴,兰心婆婆。之后自己踏入凡尘,在津平城中结识的乾坤夫妇,自己的义弟韩剑飞。南宫绝,南宫凌霜,阿普诺等人的相貌,也都全部浮现在幻象之中。 总之,一切的一切就仿佛过了一场人生的电影。从慕容易小的时候到如今,一点一滴全部都浮现在这个幻象之中。而这些往事,也恰恰成了慕容易心中的伤,恰恰成了他打不开的结。 也许这里面更多的就是一份羁绊,一份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的羁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这些幻象终于消失以后。慕容易突然从迷茫之中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疑惑道:“究竟是什么人在作怪?” 慕容易话音刚毕,就只见一个大约七八岁,生得白白胖胖的小和尚,从白茫茫的一片中走了出来。 小和尚笑眯眯的望着慕容易,然后道:“贫僧觉然,见过施主!”声音中,分明透出了一丝稚气在里面。 “这究竟是哪里?”慕容易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小僧人,疑惑道。 觉然笑着道:“这里是伏魔塔的二层,而贫僧便是这二层的守卫人。至于施主你嘛,恭喜你。你已经成功的通过了贫僧的迷之幻象,还请施主赶快通往第三层,接受挑战吧。” “你说什么?迷之幻象?还有……就是,你……刚才说我什么……我……我过关了?”显然,慕容易被这小和尚搞得有些迷糊了。 觉然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下子,反倒把慕容易弄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不清楚这里面的名堂。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五十二章 铜人 伏魔塔内,觉然依旧笑嘻嘻的望着慕容易不说话。慕容易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倒觉得自己像个“和尚”。 “嘻嘻……!”觉然又是笑了几声,终于道出了其中玄机。 觉然笑道:“其实嘛,这个很简单。这迷之幻象就是考察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无论这个人是谁?只要踏入这迷之幻象之中,都会把自己的人生经历全部重新记忆一遍。” “哦?那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慕容易听了个糊里糊涂,不禁追问道。 觉然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如果说你此行动机不纯,或者是以前做过些什么伤天害理事的话。那我便会通过幻象中显出的一切把你逐出塔中。而你嘛,通过幻象中贫僧发现,施主你不但是个好人,而且为人重情重义。因此贫僧决定放你过关。” 听完觉然的话后,慕容易顿时有晕过去的冲动。心想道:“这算是个什么理由?也太牵强了点吧。就算我是大奸大恶的人,大不了我重新硬闯就是了!” 但这些话,也就是在慕容易心中想想而已,他可没傻到要实话实说讲出来。 但是,觉然却在一直观察着慕容易的神情。而就在慕容易想完这些“想法”以后,觉然却不在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觉然道:“硬闯?施主真是太天真了。当你第二次在进入我这迷之幻象的时候,贫僧便会趁施主再次陷入幻象的时候,立刻杀掉施主。请问到那时候施主你还有命再闯吗?你可知道,这迷之幻象一旦进入其中,除非贫僧施法解除。否则,就算是当年的凌云桀也一样逃不出。” “小师傅,你怎么知道在下心中所想?莫非……莫非您会读心术?”慕容易大吃一惊。而看向觉然的眼神中,不免再次多了一分疑惑。 觉然笑着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其实这迷之幻象便是贫僧,任何人的内心想法都逃不过贫僧的眼睛。” “哦,原来如此。”慕容易点了点头,会意道。 突然,觉然的身子一点点变得模糊起来,很快便消失不见。而空气之中,只留下了临别前的一句话。 “好了,施主。贫僧去也。只望你能够明白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命,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很快,声音一点点消失在了白茫茫的世界中。慕容易还没来得及感慨什么,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伏魔塔第三层。 大眼望去,这三层的格局倒是和一层的差不多。都是空旷的很,毫无遮掩,没有多余摆设。只是在通向四层的木阶边上,竖起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十八铜人阵”。 “什么?十八铜人阵?” 望着那石碑上刻的文字,慕容易的心中不免再次犯起嘀咕。 “莫非?莫非让我一人对阵十八个人?”慕容易小声嘟囔着,心中很是没底。 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而就在这时。这三层塔中,突然多了数个洪亮的声音。 “阿弥陀佛,请施主闯阵。” 从声音判断,声音是在他身后发出的。慕容易回头望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没把慕容易吓死。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他的身后已站了好多赤着上身的铜僧,他们个个手持一根长棍。慕容易细细数过,数量不多不少刚好十八个。 “这……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一下子就闪出这么多铜人来?”慕容易心中不解,但如今想这么多也没用。 “哎!”慕容易轻叹一声。下一刻,已经重新做好了战斗准备。 “哧……!”十八人大喝一声。接着列好阵型。 下一刻,却是二话不说。第一个铜人已经率先手持长棍,向慕容易快速攻来。 “好家伙,难道这伏魔塔中已经几百年没有人来陪他们切磋了吗?怎么个个都这么冷淡,上来就出狠招。”慕容易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道。 玩笑归玩笑。慕容易一看对方已有人出阵,连忙跃起。一只脚踏到这名铜人的长棍之上。而这片刻的举动,顿时就被第二名铜人察觉到。对方的第二名铜僧立刻举棍跃出,直击慕容易面门。 慕容易向左快速一闪,却马上又被第三名铜僧进攻。慕容易一看不好,他心里清楚的很。如果这么继续躲闪的话,迟早会被攻到。万一受伤的话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慕容易大喝一声。同时从袖中快速拿出一张灵符。 “无双迷雾阵,破!” “砰……!” 空荡的三层塔内顿时升起浓雾。这铜僧一看四周起了浓雾,不敢拖大。一时间也只能暂时退回阵中。看来他们是担心慕容易会趁浓雾偷袭。 如今自己在明,敌人在暗,不可轻举妄动,毕竟还不知道对方的虚实。 就这样,三名铜人有次序的退回到阵中,却是丝毫不乱。 浓雾中的慕容易也观察到了这一切。只是通过刚才的短暂交锋,渐渐也摸清了一些这十八铜人的底细。 这些铜人看似死人一样,但其实并不是如此,反而极难对付。因为他们的攻击不但很有章法,互相的战术配合上也非常妥当。仿佛十八个人就如一个人,所有的进攻配合都十分到位。 慕容易不禁感到一阵头痛。如果刚才不是自己急中生智,用‘无双迷雾阵’暂时困住了对方。恐怕这会儿已经受伤,甚至败下阵来。 毕竟,躲闪一个或者两个铜人的进攻可以做到,但要自己同时躲避十八个铜人的进攻,未免有些勉强,可以说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自己刚才已处于劣势,身在半空之中。 “这‘无双迷雾阵’虽然暂时困住了他们,但这些铜人却也不是等闲之辈。恐怕这会儿已经看透了其中玄机,若再来一次‘无双迷雾阵’势必无效。他们一定不再畏惧,片刻便会攻向我。论战斗经验,这些个铜人也要强于我数倍。”慕容易冷静分析战局,不敢大意。 眼看着这些浓雾即将消失,慕容易知道这些浓雾一旦消散后。这些铜人一定又会向自己攻来。 “与其被动出击,不如反客为主。” 想到这里,慕容易顿时运起真气,默念起“飘渺”的御雷心法。看来他想用强悍的雷术,迅速消灭这些铜人。 想法不错,但可怜慕容易却不知道这伏魔塔中设有结界,早已与外界隔开。否则的话,就凭第一关就够他受的了。 要知道,天劫一旦劈下,非死既伤。 “可恶,为什么使不出仙阁的御雷之术?”可惜,无论慕容易怎么运用法门,就是不见有天雷劈下。看到此情此景,立刻疑惑的低声道。 而此时,浓雾已经散去…… 只顷刻间,一名铜人瞅准时机再次出阵杀向慕容易。慕容易一看不好,顿时停止了手上的运功法门。 “既然使不出飘渺的御雷之术,那索性就用昆仑山的符咒之术好了。毕竟还有一门法术可供自己使用。” 慕容易脑海中快速理清思路,与其纠结这个问题钻牛角尖,还不如赶快利用自己还能够用的“符咒之术”来一决高下。等想清楚“御雷之术”的事情以后,估计自己都输了。 这么得不偿失的事,他可不干。 “惊雷符,破!” 慕容易面色一凛,一张灵符快速的从手中甩出,同时自己身型快速闪动,算是险险的避过了。 “啪……!” 那铜人闷哼一声,而甩在铜人身上的那张惊雷符,顿时就变成了一道白色的惊雷,凌空劈了下来。 瞬间,这名铜人站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了。原本紧瞪的双眼也立刻闭了起来。看来他已经受了这“惊雷符”的攻击之后,丧失了战斗力。 虽说这“惊雷符”的威力,比起飘渺仙阁的至上雷术要逊色太多,但也足以让对方动弹不得。 慕容易长舒了一口气,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顺利的解决掉一个铜人。只要接下来能够合理的安排好战术,此关定会顺利通过。 此时的慕容易充满信心,充满斗志。而就在这时异状发生了。 原来,对方的铜人阵中又跳出了一名铜人,此刻正在为那个不能动弹的铜人不停输送真气。很快,受伤的铜人双眼微微睁开,瞬间便又恢复了活力。 而最令慕容易头疼的却并不是这个。 原来,就在这名铜人为那个受伤不能动的铜人疗伤之时。其余的十六名铜人,居然紧紧观察着慕容易的一举一动,丝毫不乱不说,反而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只要慕容易敢出手,这些铜人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阵。 慕容易大大吃惊,惊讶的合不拢嘴,真没有想到这些铜人还有这种能力?这些铜人既可以互相进攻,也可以互相防守,甚至互相救治。相辅相成,无懈可击。若不能及时想到破解之法,接下来可是非常棘手的。 那时候,一定再次被动。 “这可怎么办?要在怎么下去的话。自己一定会败!”慕容易头痛,却又实在无可奈何。 很快,铜人之中再次有人出阵。一个接着一个丝毫不乱章法,配合的淋漓尽致。而慕容易却是抵挡的相当困难,一时间很难招架的住。 终于,慕容易便被其中的一名铜人用长棍重重伤到。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噗……!”一口鲜血,从慕容易口中吐出。 不过还好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也亏得慕容易有五百年的功力护着周身,这一棍看似很重,但其实已经被体内的强悍真气把这一棍的力量给削去了大半。否则这一棍下去,也真够他受的了。 但长此以往这么下去的话,慕容易也定当抵挡不住,迟早会功亏一篑。 “该死的铜人阵,真是难对付。逐一击破还击破不了,击破一个的话另一个马上前来治疗。而且其余的铜人又立刻形成阵法,自己又无法上前。如果这个时候我能使用飘渺的群雷之术,便可以一下子把他们全部击破,看他们还如何救治?只是无奈这个鬼地方却偏偏使不出御雷之术,我该怎么办?” 慕容易的脸上,再次升起一丝郁闷。 “群雷之术……群雷之术……”慕容易一边躲避着铜人的轮番进攻,一边小声嘀咕着。不知不觉,身体又挨了一棍。 但这一棍下去,却把慕容易打的清醒了过来,仿佛打出什么希望一样。 慕容易的脑中立刻心生一计。如果此计可成,这十八铜人阵瞬间便可击破。想到这里,一直郁闷的嘴角上终于挂起一丝微笑。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巨痛,顿时一跃至空中。 慕容易快速脱下上衣,皮肤之上竟缠绕着一圈硕大的空白符咒。慕容易也不多想,瞬间就扯下这块巨大的空白符咒,并且快速用真气把它固定在三层的天花板上。 清晰可见他赤裸着上身,脊背上却是累累棍痕,历历在目。 “他想干什么?”看到此情此景,这些铜人顿时楞在原地。但也只是片刻工夫,这些铜人便又一齐攻向身处于空中的慕容易。 虽然他们不清楚这小子再搞些什么名堂,但绝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铜人们的想法正中慕容易下怀。慕容易咬紧牙关,利用这短暂的瞬间,拼命往那空白的大符咒上用真气写着昆仑山的画符咒。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忆,回忆着当年“玉医子”对他的告诫。 这画符之术,只可以在用尽自己随身携带的符咒以后方可使用。而且画符的时候一定要气定神闲,丝毫不能凌乱。画符的技术一定要快,要准。否则一旦画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也就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昆仑山门人是不愿意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慕容易深知这个道理,然而他的符咒却也并未用尽。理应还可以坚持着继续战斗下去。可他却偏偏像是押宝一样,孤注一掷。 他到底想干什么? 虽说当年慕容易在自己的师兄“陆儿”那里,讨得了不少画符的技巧和经验。但老实说,他的画符速度和成熟度比起陆儿的话,至今也赶不上。 眼看着这些铜人就要攻到慕容易。他们很清楚,如今“敌人”正身处高空之中且又难以分神。无论是身型的控制还是抵御的能力都会大打折扣。 一旦得手,无疑是给他致命一击。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五十三章 禅语 梵若寺,涅槃殿。 古寺中,一名年迈满脸皱纹,看起来饱经风霜的僧人正在殿内侍奉着香火。周围安静异常,寺中那些烧香参拜的善男信女们不知何故也尽数散去。偌大的梵若寺中显得阁外清净。 老僧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点燃的香火徐徐上升,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之中。 他的身旁,站着一名面色红润老当益壮的矍铄僧人。此人正是无邪方丈。 二人沉吟少许,似乎有许多心事。终于,无邪方丈首先打破宁静,缓缓道:“请住持师兄不必介怀,既然事已如此,想也无用。” 涅槃殿内,无邪方丈眉头轻皱,望着身旁一言不发的老僧,心中颇有无奈。他的语气极不镇定,似乎想掩饰什么。 原来,惠真大师已经从昆仑山回到了梵若寺中。不知不觉,距离“白虎之印”出世就只剩下七天的时间。而就在惠真大师刚刚返回到寺中后,立刻就从众弟子口中得知有人闯“伏魔塔”的事情。听到这一消息后的惠真大师甚为吃惊。 眼看大战在即,此刻可万万不能在节外生枝。 惠真大师一向小心谨慎,而此时却…… 没办法,既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惠真大师当机立断,立刻下令寺中暂时停止对外开放,不允许外人前来烧香许愿。怕的就是一旦“伏魔塔”生变,恐会牵连到全寺众人的安危。 惠真大师果断采取了办法。而无邪方丈也立刻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过失,因此深深自责。 惠真大师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阿弥陀佛,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我多说你也属无用。只是这闯塔之人至今未出,恐怕已闯过数关了。我唯恐魔头会重新出世,那天下苍生可就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罪孽,罪孽……” 无邪方丈愧疚道:“只怪我考虑不周,还请住持师兄原谅。” 惠真大师的脸上透着些许疲态。道:“罢了,无邪,你这就去稍做准备,然后赶快去伏魔塔的六层准备迎战吧。” “哦?敢问师兄为何如此信任此人?或许此人败象已现,就要出塔了呢?”无邪方丈顿时不解。 惠真大师苦笑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感觉不妙。你还是亲自前去准备的好。” 无邪方丈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对着惠真大师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涅槃殿。 “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求菩提,恰似觅兔角。”(一) 涅槃殿内,望着无邪方丈离去的背影。惠真大师自言自语,暗自叹息…… …… 梵若寺,伏魔塔。 眼看着这些铜人就要杀到自己面前。慕容易大喝一声,一手快速撑起天花板,同时借用真气的冲劲一下子跃出数丈之远。而那些铜僧之中已有人注意到了慕容易的举动。此时两名铜僧眼疾手快,迅速朝着慕容易跃出的地方夹击而去。 慕容易紧盯着天花板处那硕大的灵符。又看了看几名已经改变路径的铜僧,知道机会来了。 一丝奇怪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上…… “惊雷符,爆!” 慕容易大喝一声。下一刻,竟朝着天花板处的那灵符上,凌空注入了大量真气。 “轰……!” 接下来,只见天花板处的那硕大灵符,顿时形成一道巨雷,顺着这些铜僧轰然劈了下来。威力竟然与“飘渺”的御雷之术不相伯仲。 响声震耳欲聋,平静的地面上顷刻间卷起大量木屑。而这一击更是把“伏魔塔”震得摇摇欲坠,可见威力之大。 此时的三层上完全呈现出一片浓烟景象,伴随着地面上卷起滚滚浓烟。很快,三层塔内便燃烧了起来。 熊熊烈火,仿佛要吞噬掉一切。 周围又是浓烟,又是烈火。完全遮住了塔内每个人的视线,看不到任何东西。 慕容易闭起双眼,心若止水,他专注精神,秉神凝气,尽全力来抵御这股强雷带来的剧烈冲击。 星星火源把慕容易的脸颊映得通红,闪烁出不一样的光芒。 依稀之间,只能看到一点虚幻的身影。 依稀之间,也只能觉察到一丝呼吸。 慕容易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知道机不可失,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冲击力。待稍微平静后顿时探察起周围的气息。 不探还好,这一探,慕容易不由得大喜过望。 原来,十八个铜人本就是一齐攻击慕容易,他们无疑是密集在一起的。而这一击下去,十八个铜僧顿时就被消灭掉十六个。而那两个幸免于难的铜僧,则是注意到了慕容易的阴谋,于是立即掉头。若不是这样,恐怕慕容易这一击下去,可真的就“大获全胜”了。 就只听“砰”“砰”“砰”响声不断。正是这些遭受雷击后的铜人,落地发出的声音。 利用这个短暂的时间,慕容易立刻捡起地面上倒地铜僧掉落的长棍。抽身上前,对着其中的一名铜僧就使出了“浩华轩”的“流云剑法”。 慕容易根本不想太多,“长棍”代替“流云剑法”也不是完全行不通。但就这么几招下去,也足以让这铜僧倒地不起。 可怜这铜僧还刚想救治其他不能动的铜僧,却没想到不但没救成别人,自己反而也挨了数棍,再也不能动了。 “还有一个。”慕容易望着地面上的滚滚浓烟,警惕道。 而此时,前方的那名铜僧正一步步朝慕容易走来。身影一点点由模糊变得清晰。 “你还要战吗?”望着即将就要到眼前的最后一名铜僧,慕容易不禁试探问道。同时,他也做好了继续战斗的准备。 仅存的这名铜僧却是停下了脚步。一言一字清晰道:“施主好手段,我十八铜人今日不敌施主,确是输了。恭喜施主,请通往四层继续挑战!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名铜僧自知己方大势已去,已经彻底输了。慕容易手段高明,头脑思路清晰,仅片刻间便察觉到了他们的软肋。他还有什么理由再战呢? 原来,慕容易想起了在昆仑山时的“画符”之术。虽然“飘渺”的雷法如今使不出来,但如果能够有一块较大的惊雷符,其效果也一定不差。只是这普通的雷符一出手即爆,而且效果不佳。所以他只能把自己贴身备用的“符咒纸”,一下子全部拿出来,做最后的一拼。 一来,攻击的威力可以大幅度增强。 二来,画符成功以后的灵符,不会马上就爆开。 因为灵符是先刚画好的,并没有在上面注入真气。至于什么时候引爆,完全由画符人说了算。所以这“巨型惊雷符”的使用时间,如果能够计算正确的话,势必一击就会消灭掉大半铜僧,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慕容易心里很清楚,逐一击破那是痴人说梦。必须一击全部消灭,至少要消灭大半才有机会致胜,否则自己一定失败。 所以,慕容易在身处空中画符之时,一来是趁着短暂的空隙来争取时间,二来也是为了把这十八个铜人完全聚集到一起。 不过也还好,慕容易的“巨型惊雷符”算是画对了。可以想象一旦画错的话,接下来的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艰难的冒险,慕容易真的做到了,实属不易。 与其说是“艰难的冒险”,不如说“一赌”要来的实在。 “多谢”。 看着眼前已经放弃的最后一名铜人,慕容易敛衽一礼,恭敬道。随后便踏上了四层之路。 从战斗到现在,慕容易已经闯过了一半难关。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更加困难的挑战。但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放弃。即使身受再大的伤,再大的苦,他也毫不退缩。 因为,远方的阿普诺正微笑着望着他…… “前辈……”此时,慕容易心中一酸。即使赌上性命他也决不放弃,一定会战到最后。 一上四层,慕容易的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安祥。而远方,一名身披红色袈裟的老僧人,正盘坐在地上。 这老僧给人的第一感觉便不禁使人升起一丝安静,祥和之心。 “阿弥陀佛,老衲慧净。见过小施主。”慧净大师安定的看了看慕容易,缓缓道。 “见过慧净大师!晚辈慕容易。”慕容易一看对方如此有礼,自己也不好失了礼数,顿时回礼道。 慧净大师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道:“慕容小施主不必担心。我这四层不问生死,不问心境,不问对错,不问是非。只问佛缘。” 慕容易疑惑道:“晚辈不才,愿闻大师高见!” 慧净大师道:“其实人人皆有佛性,小施主天资聪慧,修为惊人。更能凭借一己之力闯到四层来,可见甚有佛缘。 “请大师赐教!”慕容易对着慧净大师微微一礼,恭敬道。 慧净大师笑道:“所谓六道众生,生死轮回,六道者。即天道,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鬼道,地狱道。恶道有苦无乐,天道乐多苦少,修罗多嗔恚。惟有人道,苦多乐少。所以六道之中,适于修行者修行的也惟有人道。佛经常说,人身难得。意思就是说,今生以过去的善根福德,获得人身,但来生是否仍能获得人身,则要以今生的善恶业力来做决定。学佛修道的人,倘能保持人身,纵今生修道无有成就,来生仍可继绩修持,倘一失人身,何时才能脱离恶涂,就很难预料了。”(二) 慕容易感同身受,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只感觉一股清新之气吸入肺腑之中,畅快之极。耳边更是响起了一段梵天净音,甚为美妙。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既是空,空即是色……”(三) 看着慕容易如此陶醉的样子,慧净大师慢慢站起了身子。口中继续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四) 这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慕容易顿时从陶醉之中清醒了过来。接着一楞,顿时发觉自己失态。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冲着慧净大师傻笑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之情。 而慧净大师看着慕容易如此表情,却显得甚为高兴。 慧净大师道:“看来小施主确实与我佛有缘。其实老衲这一关很简单,任何人都能通过。设此关的目的,只是希望有缘之人能参悟一些佛理,仅此而已。” 慕容易轻笑一声,感激道:“大师慈悲为怀,缅怀苍生,晚辈佩服不已。如今更是在听得了大师的禅语后,茅塞顿开。我想这些话对晚辈日后,一定有所帮助。” “善哉,善哉。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看着慕容易如此谦卑恭敬的样子,慧净大师也甚为开心。 突然,慕容易觉察到了什么。惭愧道:“大师莫怪,请恕晚辈不能放弃此行。还望大师成全。” 慧净大师不怒反笑,全没放在心上,面色看不出丁点波澜。显然慕容易误会了慧净大师的意思。 接着,慧净大师点了点头,不在意道:“没什么,老衲本就没有让施主放弃,更没有为难于你的意思,既然你能踏上我这四层来便是佛缘。只是希望施主日后能够把持住心性,别无他意。至于小施主你嘛,现在就可以直接通往五层,接受下一关的考验了。” 慕容易心中愧疚万分,这次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慧净大师仿佛读懂了慕容易的心思,随之微微点了点头,嘴角轻笑,却没有他责怪的意思。 这是一种“心境”。 蓦然,慕容易的眼前一片空白。一晃之后,慧净大师已凭空消失不见。空旷的四层伏魔塔中,就只留下这位大禅师最后的一句禅语。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五) “多谢……大师指点。” 望着已经毫无气息的四层塔上,慕容易心中激动万分。朝着前方深深的鞠了一礼后便踏上了五层伏魔塔,接受下一关的考验。 注一:选自《禅宗六祖慧能大师偈云》 注二:选自《五乘佛法-乘五戒以生人中》(摘用语句时,恐怕道友们看不懂。而本人又深深喜欢这句佛家经典语句,所以在文字上已稍做改动,还望大家理解。) 注三,注四,注五:选自《佛家经典语录》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五十四章 涅槃大阵 “这是哪里?为什么会是这般情景?”五层伏魔塔中,慕容易望着周围的一切,顿时惊讶道。 这五层的布局还真是不简单。 空气之中,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彼此交相辉映,五光十色,交错万千。一切仿如奇妙的梦境。 径直望去,前方正中央悬空的浮起一块“金色大钟”,此时正不断的旋转着。而两侧数也数不清,密密麻麻,到处的佛珠。再向四周的墙壁上望去,显出一片金碧辉煌的光芒,照得的慕容易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这是什么阵法?竟有如此气势?”慕容易看到这一情景,不禁疑惑道。 突然,四周一下子黯淡下来。映入慕容易眼前的就只有前方悬空那块金色大钟。 “咣……!” 大钟莫名其妙的响了一声。接下来,整个五层开始剧烈的动荡,慕容易感到浑身气血一阵翻滚,很是难受。 “没办法,只能运用《冰心真决》一试了。”慕容易暗暗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异状发生了。 停留在空中的那些佛珠似乎非常有灵性,速度疾快,全部朝慕容易攻了过来。 慕容易心中一凛,立刻迅速闪身避开。 “啪啪啪……” 一声接着一声,那些佛珠瞬间爆开。漫天浓烟使人根本无法看清,周围震耳欲聋,整个五层之中霎时嗡嗡做响。但还好,由于慕容易发现及时丝毫没有被这些佛珠攻击到。只是战斗到现在,慕容易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丝丝汗水,疲惫不堪。 而战斗,却并未停下。 那些佛珠虽然没有得手,但空气之中的七彩光芒却开始躁动,再次朝慕容易攻来。 七彩光芒快速形成一个佛印之势。黑暗的五层塔中,升出一道金光。 “刷……刷……!” 一道金光,两道金光,三道金光…… 转眼之间,数道金光犹如奔腾的骏马,杀气腾腾,气势尤不可挡。 周围光彩夺目,变化万千。看似祥和的景象,此时却充满杀机。 “真是难缠的阵法!”慕容易头痛起来,但他苦无破阵之策,只能继续躲避下去。 无奈,这七彩佛印好象永不知疲惫,攻了一阵之后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快,凌厉的很。搞的慕容易十分狼狈,却又偏偏无可奈何。 突然,四周一下子变得通明。“金色大钟”微微一动,不断向外迸出大量真气。慕容易不敢妄动,天知道下一击又是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声怒吼,立刻使四周气息紊乱,使人不安。 “吼……” 慕容易闷哼一声,只觉得全身真气也跟着紊乱起来。虽然他很想静下心来,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由于受到了心境的干扰,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这些佛印攻到。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一声怒吼可是佛门的至高绝学“金刚狮子吼”。再配合上这“金色大钟”的真气,效果又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如果不是慕容易身兼两派心法绝学,又有五百年的真气护体,经脉稳固。恐怕这一吼下去定会大伤经脉。 金色大钟不给慕容易丁点喘息的机会,立刻再起变化。随着真气的不断扩散,这狮吼功的威力比之前更加凌厉,在配合上七彩光芒的完美进攻,慕容易渐渐支撑不住。 “该死的,究竟还有什么名堂?要再这么下去,我不死也残废了。” 慕容易心知不好,他很明白这个阵法实在太强。如果不赶快突破的话,自己一定必败无疑。 蓦然,金钟之上响起一片轰鸣声。一只偌大的金色佛掌不知何时赫然漂浮在大钟上方。慕容易眉头一皱,知道事情已变得更加棘手。 若隐若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突然,大手从左顺势向右一滑。凌空之中依稀可以看到掌印滑过的丝丝痕迹,犹如幻影。 这一招竟也是佛门的至高武学之一,名为“大慈大悲千手式”。 接下来,大手快速朝慕容易抓去,加上之前一直攻击不断的七彩佛印。慕容易知道,此时已迫在眉睫,胜败仅在刹那间。 …… 而此时的伏魔塔六层之中,无邪方丈已经用梵若寺的无上心法瞬间来到六层塔中,等待着慕容易的到来。 仔细观察着五层的战斗情况,无邪方丈脸上的表情变化不断。许久之后轻叹一声,无奈道:“哎,此子修为精湛,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仅凭一人之力竟能抵挡涅槃大阵这么久,也算罕见了。不过即使你侥幸通过了这涅槃大阵,也一定会遍体鳞伤。到时候,恐一样不能敌我。” 无邪方丈慢步走向六层塔窗口,望着窗外的天空。坚定道:“惠真师兄,请您放心。老衲定不辱使命,绝不会让魔头重新出世,危害人间。即使拼了性命,也一定要为天下苍生守住这最后一层关口。” 说着,无邪方丈抬起头,望了望七层的屋顶。手中拳头紧握,心中已下定决心。 这神秘的七层之上没有半点回音。也不知道上层的“屠煞”有没有听到。 死气沉沉,毫无半点气息。天空之上,阴霾起一片乌云。 一场大雨随时落下。 …… 伏魔塔五层。 “轰……” 那金色大掌顿时被一击粉碎,连带着空中那些七彩佛印,也全部都被慕容易瞬间化掉。 原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慕容易再一次运起了《调气论》,把自身五百年的功力再一次催动。他的皮肤已呈现出红色,周身真气游遍全身。仿佛有使不尽的力量,甚为惊人。 这只能说慕容易侥幸。如果不是有结界间接的保护了他,天劫一定会降下。 “啊……”慕容易咆哮一声,对着空中的七彩光芒,就是一掌击去。 “砰!” 瞬间,这七彩光芒便被击得粉碎,转眼就消失在空气之中,再无踪影。 慕容易心里很明白,以他现在的能力这五百年功力只能维持瞬间,毕竟自己的经脉和修为还差的太远。如果长时间的把周身各处大穴聚集一处是绝对挺不住的,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就没有能力办到。 他只能尽量抓住机遇,一次性的把眼前障碍消灭干净。 但可惜,慕容易只是把“七彩佛印阵”给破掉了,其余阵法他还是没辙。但至少没有了“七彩佛印阵”的干扰,对慕容易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起码为他的胜利增添了一份希望。 突然,那“金色大钟”再次响起。 慕容易一凛,似乎心中点醒了什么。虽然他不晓得这阵法的奥妙精髓,但却也知道这世上阵法变化莫测,但万变不离其中。无论何种阵法,一定都有主阵在里面。一旦破去主阵,阵法必破。 尤其这还不是人与人的阵法,只是一个物镜阵法而已。 慕容易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周围一切。 “四周一直进攻的小阵似乎只是幌子,唯独?唯独这金色大钟!”蓦然,慕容易眼前一亮。 “没错!一定是那金色大钟。” 这大钟打从慕容易入阵开始到现在就一直不停转动着,却从不主动攻击。它不断的产生一些奇怪幻象和一些难缠的佛家武学,就连刚才破去的“七彩佛印阵”也是如此。想到这里,慕容易胆大起来。对着前方的“金色大钟”,立刻使出昆仑山的“灭魂符”。 那“金色大钟”仿佛有灵性。一看对方已经察觉,顿时从周身升出一股无形真气,硬生生挡住了慕容易的攻击。在大钟上方,原本逐渐显形的另一只佛手,突然一下子消失了踪影。 看起来,这“金色大钟”是察觉到对方攻了过来,这才改变套路,由攻击转化为了防御。 慕容易轻笑着点了点头,再次确定了心中疑惑,胆子也更大了。他不再犹豫,接下来便对着“金色大钟”开始了一番狂轰乱炸。 他可是有五百年的内功,怕什么?反正真气有的是,大不了再催动一次《调气论》的移穴。 可事情并不像慕容易想的那么美好,转眼间就过了半个时辰。但可惜,无论慕容易怎么攻击,“金色大钟”身前的那一道无形真气却怎么也攻不破,不禁令他发愁。 宝贵的时间正一点点被慕容易耗掉,却无半点进展。 慕容易一急,再次妄图催动“移穴”之功。 可是,真气刚一催动。慕容易就感觉全身各处大穴仿佛要炸开一样,立刻痛的他冷汗直流。 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凭他的修为已经把“移穴”催动了两次,这本就是很不易的事了。但想在短时间内强行冲破第三次,却未免有些牵强。而且如果频繁的使用“移穴”功的话,自身的经脉一定受损。更况且他本凡驱,身体哪里吃得消? 好在当慕容易不是个自负的人,再感觉到全身出现异常的之后,他立刻就看出了这里面的玄机,不再强行运功。 但是,若不使用这门绝学来对付“金色大钟”的话,天知道要等什么时候才能破阵。慕容易心想着,不禁头疼了起来。 “此时不能停,必须要继续战斗下去。一旦停下,这大钟一定会反攻。不如我就暂时装做佯攻,等待时机好了。”慕容易强忍着身体里传来的疼痛,心想道。 渐渐,“金色大钟”仿佛也感觉到对方的无可奈何。随后在大钟的上方,隐约出现了一把金黄色的宝剑。 这一招式,名为“五十一招伏魔剑”。也是佛门的绝学之一。 看来“金色大钟”也有些不耐烦了。一看对手始终攻不破,终于放手一搏。 “五十一招伏魔剑”威力巨大,一旦使出,慕容易必败。 慕容易一看战机已到,显然“金色大钟”低估了自己的实力。 “胜负就在这一瞬间!” 蓦然,慕容易大吼一声,快速从袖口之中甩出一张名为“四象符”的符咒。 “四象符”,昆仑山的至高武学之一。道家擅长五行八卦,所谓“两仪生四象”。而这四象的密术,又分为“残”“实”“虚”“幻”四种。 当年“玉医子”在传授慕容易昆仑符咒的时候,也把这至上之术教给了慕容易。慕容易学了好久,惟独对“残”术掌握的更深一些。 接下来…… “四象符,残!” 顷刻间,“金色大钟”周围立即生出无数慕容易的残像。 这大钟发觉不好,快速运起伏魔剑,朝这些残象杀来。 “刷……”一剑刺空。 “刷……”另一剑又刺空。 无奈这伏魔剑怎么刺,就是刺不到慕容易本尊。要知道这些全部都是符咒的残象,慕容易的本体根本不在里面。 伏魔剑怎么可能刺的中? “伏魔剑”的招术渐渐凌乱。而就在此时“金色大钟”的后方,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影中,迸发出强大的气息。 “啪!”的一声。 “金色大钟”也警觉过来,它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本体”。 伏魔剑快速判断,剑锋一转,飞驰的朝这影子刺去。但那影子向后一跃,同时口中大喝一声。 “爆!” “轰……!” 接下来,五层塔内顿时剧烈动荡,整个大钟突然爆开。没过多久,就只剩下地面上大钟碎裂后的残片。 慕容易呆呆的望着周围,再也感受不到半点真气。此时五层之中,空荡荡的,毫无生气。 他知道,自己终于破去了这个阵法“涅槃大阵”。 没错,眼前这影子便是慕容易的本体。其实,早在慕容易用灵符释放出残象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快速躲到了五层的屋顶中。一是观察“金色大钟”的对敌手段,二也是等待时机。而大钟接下来的“表现”,却一点也没有让慕容易失望,完全都是意料之中。 终于,慕容易抓住了这个难得的破绽。他先把爆炸符贴到“金色大钟”上,然后自己快速躲开。而接下来,便是刚才的那一幕。 看着眼前的废屑,慕容易的嘴角勉强挂起了一丝笑容。此时的他大气直喘,汗流浃背,显然累的不轻。 虽然他胜利了。但胜利的背后竟是如此艰辛。 慕容易望着最后一层塔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终于决定踏上前去,接受最后的挑战。 而就在这时,六层塔之上响起了无邪方丈苍老的声音。 “阿弥陀佛,小施主果然有些手段,老衲佩服。” “这是无邪方丈的声音。难道最后一层是这老和尚亲自驻守的?他和那人又是什么关系?”听着上层传来的声音,慕容易不禁愕然。 慕容易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眉梢一动,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五层塔上,慕容易紧握着双拳,两眼一直死死盯住第六层。 随后一只脚,踏上了通往最后塔楼的木阶……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五十五章 佛门 “阿弥陀佛,真没想到小施主真的仅凭一人之力,便闯到了这六层塔中。真不简单!”六层塔中,无邪方丈望着前方站定的慕容易,轻声道。 慕容易仔细的打量起面前这位老僧,不禁回忆起了什么。疑惑道:“晚辈想起来了,难道当年大战贵寺叛徒血僧的,就是您?” 无邪方丈原本平静的脸上,立刻变得激动起来,急道:“莫非小施主认识血无涯?” 看来对于当年之事,无邪方丈至今都耿耿于怀。 慕容易没有半点隐瞒,立刻便把当日与韩剑飞联手的“乌汤镇一战”,全部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无邪方丈。 无邪方丈听着慕容易的诉说,脸上时而吃惊,时而愤怒,时而叹息……但流露出来更多的,则是一份不甘。 “血僧”的死,对无邪方丈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哎……” 无邪方丈重重的叹了口气。颤抖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涯师弟,枉你当年佛法精深,慈悲为怀。没想到最后却误入歧途,最终落了个魂飞迫散的下场。说起来这也是你自己种下的罪孽苦果。” 话音刚落,老和尚不禁老泪纵横,痛哭流涕。 人间沧桑,是是非非,人性善恶,因果循环。却又怎是一语能够轻易道破? 正所谓,一切众生性清净,心本无生因境有,三身元我体,四智本心明,身智容无碍,应物任随行,妙旨因师晓,终无染污名。 许久之后,无邪方丈望了望塔外的天空,缓缓道:“小施主能为世间除了这一害,却是功德无量。只是如今又枉自造下孽障,老衲真的很为施主感到惋惜。不过小施主年纪尚轻,又没有酿下什么大祸。老衲还是奉劝施主,希望你回头是岸。” 慕容易轻笑一声,眼眸中透着一股执着与坚定。缓缓道:“善恶对错在晚辈眼中早已看淡,晚辈只信天命。若今日必然一死或者日后成为众人诛杀的对象,晚辈也不在乎。还请大师出招吧。” 无邪方丈转过身,没有说话。但双目中迸发出的精光,已说明了一切。 这最终的较量,终究还是无法避免。 “伏魔杖,出!”无邪方丈口中轻念。 下一刻从老僧手中多出一把金色禅杖。这禅杖足有一人多高,耀眼的光芒不禁气势非凡,而且极具震慑力。 慕容易也不甘示弱,断喝一声,周身剑光一现。“青芒”仙剑已经祭出。 “一百零八路伏魔杖法!” 无邪方丈大喝一声,周身的真气突然暴涨数倍,空气中骤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压力。无邪方丈真气浑厚,手持着伏魔杖就朝着慕容易快速攻来。 慕容易眉头轻皱,不敢轻视。瞬间便把周身的“昆仑真气”和“飘渺真气”同时释放出来,与无邪方丈斗在一处。 这一红一白,将昆仑山的道家之术与飘渺仙阁的仙家之法,完美的融在了一起。两股气息若隐若现,却又层次分明。使无邪方丈不敢小窥。 “青芒”仙剑在感受到慕容易不寻常的真气后,顿时青光大盛,好象随时都要爆发一样。 顺便交代一下,虽说慕容易体内的昆仑真气,早就随着当年安孜晴的疗伤之后全部消散。但他毕竟习得了昆仑山的《冰心真决》。所以,他体内的昆仑真气也随着一天天《冰心真决》的修炼,早就重新修炼了回来。 “浩华剑术,流云剑法!” 慕容易轻喝一声,漂亮的打出了一套完整的剑式。 “好剑法!” 无邪方丈暗自感叹,不禁佩服起慕容易。 双方你一招,我一式,互不相让。周围刀光剑影,异样闪烁。两人斗了不下数十回合仍难见胜负。 说到梵若寺,可称得上是修真界中真真正正的武学至家。所谓“佛门七十二绝技”,如剑法,棍法,指法,内功心法,掌法,佛法等等,无一不是样样精通。 所以,纵然是“浩华剑术天下一绝”,但仅凭慕容易学得的“流云剑法”,火候还是差太多。一时间根本不可能战胜无邪方丈。 毕竟,“佛门七十二绝技”可不是浪得虚名,况且对手还是这位身经百战,修为高深莫测的无邪方丈。慕容易能不败下阵来,抵挡的住这“一百零八路伏魔杖法”,就已经很不错了。 “心意气混元功!” “轰!”一声低吼。 无邪方丈口中念念有词。周身之上蓦然又生出一圈红色光芒,竟硬生生的将慕容易给弹开。 慕容易深知自己抵挡不住这佛门内功,只能把手中的“青芒”深深的插入地面。但他的身子还是止不住向后倒退了数步。 地面之上,累累剑痕清晰可见,触目惊心。不过好在慕容易如今已非常人,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负担。 “好强的内功!”慕容易心中赞叹不已,不禁佩服起佛家修真武学的博大精深。 无邪方丈一击不成,倒也不急于再次出手,他停止住攻击。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不同寻常的少年。 其实,这位饱经风霜的老僧,又何尝不被慕容易的修为所深深震撼? 无邪方丈吃惊道:“真没想到,小施主竟然身兼昆仑与飘渺,两家门派的修为武学,属于双修之身。而且竟还习得了浩华轩的剑法。年纪轻轻便如此,老衲真是佩服!看到如今的小施主,不免让老衲想起了当年的凌云桀。当年的他也和如今的小施主一样,身兼数家门派的武学修为,只是可惜……” 说完,无邪方丈的眼中透出一丝惋惜与无奈,看来想起了过去的往事。 慕容易倒也明白他的话中之意。无邪方丈分明把自己和“凌云桀”归到了一类中人去。虽说自己拥有与别人不一样的造诣,最终却只因一己之念而枉送了性命。无邪方丈说这话的意思,无非还是想劝说自己迷途知返。 可惜,慕容易如今哪里听的进去这些?他对这人世间的善恶早已看淡。 早从他的义父“任豪琼”惨死开始,慕容易的心中就已经发生了微妙变化。他的心开始蜕变。幼小的内心之中,其实早就已经产生了抹不去的阴影。直到后来发生的一幕一幕…… 什么狗屁门规教条?什么狗屁正道之士?其实不过都是一些“伪君子”罢了。 慕容易心里想着这些,手中的“青芒”不由得又握紧一分,神情也变得更加激动。 无邪方丈看在眼里,知道心中的最后一丝盼望,已经彻底沦为泡影。 “金刚般若掌。” 无邪方丈不再心软,终于全力应对。伸出手掌,快速对着慕容易一掌击去。 凭空之中,瞬间的多了数百道金色佛掌,一齐朝慕容易打来。 没办法,只能一一破去。 慕容易一看此招如此凌厉,深知其中厉害。他真元一动,立刻将真气扩散到手中之剑,“流云剑法”立即发挥出极限的水平。 渐渐的,数百道佛掌被“青芒”逐一破去。可奇怪的是,这些佛掌仿佛总也出不完一样,慕容易破去的越多,攻过来的也就越多,丝毫没有弱势。慕容易心中一急,配合上“流云剑法”,他快速从袖口拿出一张符咒,喝道:“昆仑道法,冰晶!” 顷刻,慕容易的前方立刻升起一片乳白色的真气。随后真气瞬间一凝,形成了一块巨大冰晶。慕容易瞅准时机,身子快速向后闪躲。 接着,就只听“轰”声不断。 那些剩下的金色佛掌,全部都击到了这道冰晶之上。 很快,金色佛掌全部消失。而慕容易用符咒竖起的这道冰晶,也终究难以承受住金色佛掌的一波波狂轰。终于“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昆仑道法果然精妙,有攻有守,游刃有余。但是……?”望着眼前这一幕,无邪方丈不禁佩服。但只话到了一半,便再没了下文,仿佛是说起了什么犯忌的话。 从无邪方丈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芒。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慕容易巧妙的捕捉到了。他从小就到处跟随着“任豪琼”走镖。人世间的四处游历,使他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但是什么……?” 慕容易心中一凛,不由得开始大胆猜测。 “无邪方丈心中不说,一定是担心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他深知我是双修之身,如今更是在一番又一番的对阵之中,对我的“符咒”之术和“流云剑法”有了一定了解。惟独……?”慕容易想着想着,突然感觉自己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慕容易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寻常微笑,道:“呵呵,莫非大师想说的是飘渺驭雷之术?” 无邪方丈表情一怔,嘴上没说,可却暗自佩服在心里。他不得不佩服慕容易机智过人。仅仅凭借一句冒失的话便能猜到其中含义,真是不简单。镇定道:“出家人不打妄语。只是个中的原因,还希望小施主自己参透吧。” 说完身法一变,手指对向慕容易。口中急道:“摩诃指,拈花指,多罗叶指!” “红”“白”“蓝”……! 这三道指法乃是佛门至上的秘术,可谓看家本领,轻易不会使用。此时无邪方丈对着慕容易使出了这一招,分明已把他当做了强敌。这三道指法力道浑厚有力,快速朝着慕容易打来。 慕容易眉头一皱,不敢硬接,只能快速闪身避其锋芒。但即使这样,他仍有被击中的危险。 无邪方丈看在眼里,知道机会来了。 “袈裟伏魔功!” 说时迟,那时快。无邪方丈迅速将披在身上的袈裟抛入空中,同时口中念念有词。顷刻间,袈裟上闪烁出一道道金色光芒。 慕容易虽然好险躲过这三道佛家至高指法,但身型不免出现凌乱。 而无邪方丈的这三道指法,其实是“佯攻”。他心里很清楚三道指法一出,慕容易势必会躲,不会硬接。而抛出袈裟的进攻轨迹却丝毫不差,瞄准慕容易就招呼了过来。 毕竟无邪方丈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要论战斗经验,他可比慕容易强过太多。 通过刚才的数次交锋,无邪方丈终于了解到眼前这少年的实力。他不得不给慕容易一个重新的定位。甚至他觉得此子若不得教化,日后定成大患。在无邪方丈眼中,慕容易就好像一匹随时会脱缰的野马,总有一天会卷起巨大的波澜。 “不好!中计了。” 慕容易察觉不妙,刚准备运气遁走却已经来不及了。眼前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昏暗,一股巨大压力瞬间笼罩住他的全身。 下一刻,这金光闪耀的袈裟牢牢将慕容易困入其中。这其中的奥秘就在于对方一旦被困入袈裟之中,内力便会顷刻间被抽去,而且从此再也无法恢复。 而且,袈裟内还有梵音缭绕,扰人心性。一旦进入,除非有通天手段,否则万难能从里面脱困。就算勉强突破出去,自身也一定会消耗掉大量真气。 最后,等待自己的无疑是修为被废,惨败收场。 昏暗的四周彻底变为黑暗。被困在袈裟内的慕容易搞不清楚状况。他只感觉前方茫茫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接下来眼前突然一亮,一片黄色光芒立刻照耀在他的身上。随后,无尽的佛家梵音应声响起。但这梵音听起来可丝毫没有一点平静之心,反而听的慕容易异常浮躁,头痛欲裂。周身那两百多年的内力迅速暴动。四处冲荡。他的大脑也变得浑浊起来,完全没有了判断力。 更可怕的是,他的内力正被这可恶的袈裟一点点从身体中抽掉。 “头……好痛!” 慕容易已经顾不得内力的快速流失,他脑海中呈现的完全是一片混乱景象。 无数的佛家结印正不断盘旋在慕容易脑海之上。看的他眼好花,头好痛。痛的他犹如数枚银针,不断朝着他的头皮猛扎。 “啊……!!!” 慕容易怒吼一声,却是无可奈何…… 一炷香功夫之后,袈裟内的慕容易终于平静了下来,此时已经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无力再战,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成了难事。他周身的两百年内力差不多已被吸光。剩余下来的那点内力,只是勉强维持住真元不灭罢了。 慕容易真元黯淡下来,虚弱不堪。 没有了内力,真气也是虚弱不堪,无法供给。如何在战? 无邪方丈撤去袈裟,眼看着面前无法战斗的慕容易,终于安心的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难道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五十六章 成败 宁静,片刻的宁静。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一样,仿佛时间都停留在了这一刻。 无邪方丈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施主这又是何苦呢?”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我怎么能够在这里倒下?不……不……” 慕容易异常激动,体内仅剩下维持真元的那点内力,显得太微不足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不甘心的紧握着双拳。颤抖的用身体一点点试图站起,无奈身体却没有半分力气。心中的那份痛更让他难受不已。 难道,真的就要在这里败下阵来…… 难道,一切都结束了吗……? 怎么可以…… 无邪方丈轻叹一声,望着倒地不起做无为挣扎的慕容易。走上前去试图查探他的伤势,心中却没有起任何的杀念。 毕竟人已败,内力大损,今生恐怕都难以恢复了。何苦在要他的命?况且慕容易在无邪方丈的眼中本就不坏,最多只是个固执的鲁莽少年,但还罪不致死。 可是,就在无邪方丈走到慕容易身边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慕容易全身烫的发红,一缕缕轻柔的真气竟从真元内迅速凝结。 一点点…… 一点点…… 转眼间空气之中,乳白色的真气伴随着剧烈“嘶嘶”声,逐渐加快。 “怎么可能?他明明内力耗尽,真气已无法在维持,无力再战。但这突然生起的大量真气,又是怎么回事?” 无邪方丈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己明明已经把慕容易全身内力消耗的所剩无几。可为什么他的身体又开始生出真气?不但如此,就连体内的真元隐隐也重新恢复了光芒。 “啊……!” 突然,慕容易一下子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仰天长啸。看他真气充沛,内力惊人,就连体内真元也处在非常饱满的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这样?”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邪方丈面露惊惶之色,但这又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无邪方丈哪里知道,先前被他用“袈裟伏魔功”吸去掉的内力,只是慕容易能够驾驭的一半。在这之前,阿普诺早已对慕容易有过叮嘱。所以剩下那些功力,已经全部都被慕容易体内的真元贮藏了起来,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罢了。 一旦正在使用中的两百年内力散尽,毫无疑问这些存攒下来的内力,便会立刻派上用场。再加上慕容易异常激动的心情,也就间接促成了体内真元的躁动。 因此,慕容易会重新站起来应当说是理所当然的。虽说他已经大不如从前,但至少剩下的内力也足以让他继续战斗下去。 无邪方丈呆呆的望着重新“复活”的慕容易,眼神中已露出一丝疲态。 看来刚才的“袈裟伏魔功”,对他真气的消耗量还是不轻,但此时哪里顾的上那么多。 无邪方丈也不多想,马上调整好心态,口中喝道:“小施主好本事,既然如此,那就再战吧。”说着,无邪方丈重新握紧手中的“伏魔杖”,再次杀了过来。 慕容易警惕的望着无邪方丈,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因为刚才那一击对他的打击真是太大了。若不是自己阴差阳错的脱了险境,恐怕如今已经彻底输了,胜负再无悬念。 “袈裟伏魔功!” 无邪方丈口中再喝一声,看来他是想用老招数,迅速解决掉慕容易。 只见那块散落在地上的袈裟一亮,已经重新朝着慕容易飞卷而来。同时,无邪方丈的“一百零八路伏魔杖法”,也已杀到眼前。 这一前以后,两面夹击腹面受敌。无邪方丈索性豁了出去,不击败慕容易,他誓不甘心。 慕容易为了防守无邪方丈的“一百零八路伏魔杖法”,此时只能拼命阻挡,哪里敢马虎半分。而无邪方丈身披的那块奇特袈裟,已经重新把慕容易再次包围了起来。 慕容易心知不好,刚才那一段经历可还记忆犹新,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急中生智,立刻使出昆仑的阵法“乾坤八卦图”。 “昆仑法阵,八卦图!” 慕容易大喝一声,接着身型快速一闪。转眼间便使出当年玉医子对峙罗炙时,用过的这套精妙阵法。 区别在于玉医子的目标是罗炙,而慕容易的目标,竟是一代大禅师“无邪方丈”。 一入阵中,无邪方丈的“袈裟伏魔功”立刻失效。虽然那袈裟再次得手,遮住了慕容易的周身。但无奈,无邪方丈此时也同样被困入对方阵中,他只能对阵外布法。而阵内的事情,却是他不能控制的。而慕容易恰恰身在阵内。 要知道,阵法内的一切可都由施法者说了算。 所以,任凭无邪方丈如何口念心法。对慕容易来说都是徒劳的。 虽然无邪方丈被困入阵中,但慕容易知道。凭着无邪方丈的修为,这阵法只能维持一时。仅仅用这个阵法就想打败老和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慕容易运起真气,快速解除掉身上的袈裟,利用这短暂的空隙时间,开始仔细观察着周围一切。 隐约之间,他想起了刚才无邪方丈那句“失口”的话。如果能利用好这个短暂的机会,找到无法使出“飘渺”雷法的破绽,那对他的帮助一定会很大。 没多久,慕容易眼前的阵法突然消失。无邪方丈却毫发无伤的站在原地,看来他已破阵。阵中那些八卦灵符与茫茫的黑暗,丝毫没有难为住这位大宗师。 阵法一破,慕容易也立刻由松懈重新变的警觉起来。 只是一直到现在,慕容易丝毫没有查觉到塔中的异样。 无邪方丈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显然累得不轻。但他苍老刚毅的脸上丝毫没有显出退缩之意,反而从眼神之中再次流露出一份执着。 慕容易佩服不已。此战无论胜败,无邪方丈都是他值得景仰的高人。 “须弥山掌!” 无邪方丈没有说话,只稍定后便快速运起手掌。身型一变,转眼便朝慕容易打来。 “呼……” 带着强烈的风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沸腾了一样。“轰轰”声连续响起,可见此掌力道。 慕容易刚想移动身型,却发现已经由不得他,自己竟完全行动不了。 与其被动的受一掌,不如硬接。想到这里,慕容易顿时把周身真气全部聚于掌心,他已做好准备,要接下无邪方丈这来势汹汹的一掌。 “啪……啪!” 双掌相对,两股真气立刻汇聚一起。慕容易只感觉全身燥热难奈,身体异常不适,全身的经脉仅在一瞬间,仿佛都要爆炸。 但此时却由不得他收掌,即使硬挺也要挺过去。 无邪方丈的脸上也不比慕容易好看多少。此时周身散发出大量真气,豆大的汗珠顺着衣襟缓缓而下。想必是先前使用了过多的“佛门七十二绝技”,而变得真气大减。 要说到如今的内力比拼,慕容易可就要略胜无邪方丈一筹了,毕竟自己身上的真气是重新释放出来的。内力虽然只有两百多年,比起无邪方丈的强悍修为明显还要差些年头。 但无奈,无邪方丈没有慕容易那么“幸运”,他体内可没有多余的内力用来贮存。相反,反倒消耗了太多太多的真气。 所以,原本处于优势的无邪方丈,一下子陷入了被动之中。 无邪方丈发觉了问题所在,他心里清楚若在这样僵持下去,自己必败。接下来,只见无邪方丈脸上青筋暴出,口中念念有词。 “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矣。气惟中蕴而不旁溢。气积而力自积,气充而力自周……(注一)” 二人掌心中两股散发的真气,突然融为一体。无邪方丈大喝一声,硬生生把这两股散发出来的强劲气力,瞬间转移到层塔中的一面墙壁之上。 这一招名为“破衲功”。其作用就是可以把自身和对方发出的内力,全部转至另外一处,从而给自己减轻受伤的负担。 “轰……!” 要说这两股内力的强劲加在一起,至少也有五百多年,这轰然一炸那还了得?其威力差不多可以顶上一个地地道道的“大乘体”修为。 那处墙壁之上,顷刻浓烟滚滚,轰鸣声不绝于耳。 伴随着剧烈的摇动,就连伏魔塔都险些被震倒。 一股强烈的飓风快速向塔内袭来,吹的二人身型险些不稳。而原本静寂的伏魔塔上,也一下子变的不再平静。 暴雨声……雷声……空气声……鸣响声…… 外界的自然之声全部都一一响起,起伏不断。仿佛把应该属于大自然的一切,又重新回归到了这里。 “糟糕!” 看到外面的一切,无邪方丈明显失声大叫。而眼中,更是显露出一丝惊慌。 慕容易冷静观察着无邪方丈的表情变化。终于,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虽然外面一直下着大雨,而自己却一点都感觉不到。难道说,塔中的世界完全与外界是相隔的?也就是说……”慕容易一下子豁然开朗,心中的疑惑也完全解开。 他已经看出了这伏魔塔的疑端,他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使不出御雷之术的原因。 其实这里面,无邪方丈也实属无奈。他做梦都没想到慕容易在失去内力以后会重新站起来。他也万万都没想到自己会因为施术过多,而无法和对手比拼内力。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会是自己“亲手”把伏魔塔的结界给破掉。 看到无邪方丈惊讶的表情,慕容易胆大起来。他开始尝试着运起“飘渺”真气,同时紧握“青芒”。 而接下来,天空之中蓦然轰轰作响。 “少阳雷!” 慕容易大吼一声,一道白色巨雷从天而降。 “啪……!” 少阳雷对着无邪方丈的头顶,轰然劈下。而无邪方丈早就因为先前的“破衲功”,而使得体内本就不多的真气再次锐减。 无邪方丈闷哼一声,只能快速的变化身型,来闪躲这强悍的“少阳雷”,毫无办法。 战斗瞬间起了变化,原本一直都是无邪方丈主动发出攻击,可如今反倒成了慕容易主动进攻。 一看奏效,慕容易顿时信心大增。 昆仑符咒之术,配合着威力巨大“飘渺”御雷之术。很快,无邪方丈的身型已经出现凌乱。 慕容易瞬间抓住机会。只见他快速驭起手中“青芒”,凌厉的冲上前去。还没几个回合下来,就只听“当”的一声。 无邪方丈招架不住,手一脱力。“伏魔杖”重重落到了地上。 接下来的一幕,“青芒”仙剑已直直抵在了无邪方丈的脖尖。 毫无疑问,这位大禅师输了。 狂风吹起,暴雨肆虐。依稀只能听到外面雷声不绝,响声不断。而隐隐却透出一丝莫名的凄凉。 “阿弥陀佛,施主好修为,好手段。老衲佩服!这一战,小施主确实赢了老衲,我认输了。”无邪方丈怅然轻叹。可奇怪的是,语气之中却丝毫不见松懈之意。 慕容易没有顾及那么多。虽然他胜了,但打心眼里还是敬佩这位得道高僧。他惭愧的低下了头,愧疚道:“请恕晚辈无理!”说着收起了“青芒”,对着无邪方丈深深鞠了一礼。 无邪方丈一摆手,低沉道:“小施主不必心生愧疚,虽然你胜了,但老衲还是想奉劝施主不要一意孤行。你年纪尚幼,资历尚浅。你可知一旦酿下祸事,会给修真界带来多大的灾难?到时必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六层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慕容易眉头微皱,在听完无邪方丈的诉说之后,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利弊。 大概半柱香时间过后,慕容易蓦然神色一变,心中已是彻底做好打算。一拱手,敛衽道“大师莫怪,自古有利既有弊。更何况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堂堂七尺男儿岂可失信于人?若是真的酿成苦果,那么一切就由我来终结。” “哎,既然如此,那就多多得罪了。虽说老衲已输,但小施主若想通往这七层塔中,救得屠煞那魔头却是万难,除非老衲一死。否则,就算拼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绝对不会让小施主闯进去。” 说完,无邪方丈的眼中,露出一股强烈的杀气。 “什么?”慕容易一楞,他万万没有想到无邪方丈会说出这种话来。 “龙爪手!”无邪方丈低喝一声。 “噗……!” 慕容易猝不及防,顷刻,鲜血撒了一地。 清晰可见,无邪方丈一只血淋淋的大手,已经贯穿了慕容易的胸膛…… 注一:选自少林《易筋经》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五十七章 散仙 看着贯穿自己胸口的那只血手,还没来得及疼痛。一阵眩晕立刻涌上慕容易的头顶。 “噗……!” 大量鲜血从慕容易的口中喷出,鲜血也溅了无邪方丈一身。 此时的无邪方丈看上去犹如地狱的修罗。全身大部分已被慕容易的鲜血所染,而插入慕容易身体里的那只手,正不断的向下滴淌着鲜血。 “大师……你……你竟然……” 慕容易颤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绝望。更由于失血过多而变得面色发白,逐渐连话都说不清了。 无邪方丈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杀气,冷冷道:“别怪我,施主。就算是老衲造下孽障,日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今日也决不让你前进半步!” “哒……哒!” 滴滴鲜血的声音,尤为震耳。转眼之间地面上已被染红一片。 眼看着慕容易命悬一线。就在这时,突然从通往七层的台阶之上,迎面刮过来一阵大风。 这风吹的甚是怪异。一股莫明的寒意由上心头,吹的人好不舒服。纵然是无邪方丈这等惊人的修为,也不免暗暗打了一个冷战。 伴随着阵阵风声。七层塔中,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 “老秃驴,真是恬不知耻。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去偷袭一个后辈。若不是这小娃子不忍杀你,岂能容你嚣张活到现在?你梵若寺一向以正道自居,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哈……”那楼上之人不屑的轻哼一声,狂妄大笑起来。 “谁?是谁?难道是屠煞?”无邪方丈明显一楞,看来他被这声音瞬间震慑住。 大风突然变得凌厉,直朝无邪方丈扑去。无邪方丈躲避不及,立刻被这股大风吹飞。插入慕容易身体里的那只血手,也转眼跟着他一起被重重的弹到了墙壁之上。 随后,“轰”的一声。 无邪方丈重重的吐了一口鲜血,再也起不来了。 “噗……!” 无邪方丈面色痛苦,伤势看上去似乎比慕容易还要严重。倒地的身体微微一颤,虽然很想试图重新站起,但无论如何,自己怎么也站不起来。 比起慕容易,起码他如今还可以勉强站在原地,并未倒下。可想而知,无邪方丈的伤势有多么严重。 只是奇怪,这风的力道为何会如此的强劲。看似不经意的一吹,无邪方丈就立刻重伤。 无邪方丈倒在地上,不甘的双眼渗出血丝。 “屠……煞,你这个……魔头……,老衲……老衲……对不起您了……住持师兄……”无邪方丈断断续续,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但不难听出,话中流露出极大的懊悔与不甘。但紧接着话音刚落,无邪方丈便已经奄奄一息,昏死过去,再无知觉。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慕容易大为吃惊。肉体上虽然还是传来阵阵疼痛,但这一幕给他带来的心灵震撼无疑还是更大些。 此时他的头脑已经略微清醒了一点,虽然他的鲜血仍不断的向下流淌。 “哈哈,小子。那老秃驴已再无战斗之力。你先去杀了他,报了私仇。然后再上来与我说话,如何?”七层塔上,传来那人的声音。 慕容易望了一眼墙角失去知觉的无邪方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压根就没有这个打算。虽说他自己差点死在对方的龙爪手下,可那是逼不得已的,无邪方丈本身也并不想如此。 那人似乎明白了慕容易的心思,闷哼一声,微怒道:“妇人之仁。算了,算了,老夫懒得去管你,还是快快上来吧。” “前辈……是谁?难道您就是……屠煞,屠前辈?”慕容易没有在意对方的嘲讽,强忍着身体内传来的痛楚,艰难道。 只听上面传来一声大笑,接着那人道:“没错,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正是屠煞!倒是你这小子,仅凭着区区一人之力竟然能够闯到这里,真是不简单。你还废话什么,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明白?难道还要老夫下来与你寒暄家常不成。放心好拉,虽然你如今重伤在身,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人。” “受人恩惠,定当相报。晚辈这就上去救出前辈!” 慕容易沉吟少许,立刻朝着七层塔上一步步艰难的行进。只是每走上一步,身体传来的痛楚,就越加大一分。 很快,慕容易大汗淋漓。原本清醒的头脑,由于大量失血加上行路不便而再次模糊。 等到慕容易的步履踏上七层之时,他的鲜血已经顺着这阶梯流了一地都是。 一到七层塔上,慕容易才明白。原来这七层塔上竟是露天而设。 此时大雨瓢泼,狂风呼啸,隐隐透出一丝寒意。 慕容易大口喘着粗气,双腿发软。终于体力不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好,不错。老夫喜欢,有男儿气魄!不过有一个问题老夫倒要问你,你要先回答老夫!”屠煞一看慕容易来到,顿时满意的笑道。 慕容易艰难的抬起头来,只见前方竖起一块金色大柱。大柱周围全部都是铁索围绕,而屠煞刚好被锁在柱子中间。 从屠煞的落脚地方向四周望去,密密麻麻的不知道结了多少佛印。想必是当年屠煞被困以后,惠真大师生怕他会逃脱,因此才布下如此大的阵法。 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佛印的光芒如今已经黯淡了许多,依稀只能看到一点光亮。 伴随着阵阵狂风暴雨,清晰可见屠煞的相貌。此人肤色竟保养的出奇之好。他丝毫没有因为风雨的摧残,变得沧桑不堪。反而是皮肤细滑,白里透红。其相貌更是像一名妙龄少女一样,生的异常妖艳。要不是他尖锐的嗓音之中略透出一丝男性的沙哑之声,还真以为他是女人。 要说年龄,也就刚刚三十出头的样子。 此时,屠煞散落的头发正伴随着阵阵狂风,不断飘荡。他面容俊俏,却不是颓废之色,反而有一种异样的霸气。 慕容易看在眼里,不由得一时间忘记了屠煞刚才的问话,傻傻的望着眼前这怪人,久久不语。 屠煞心中郁闷,不禁把声音又提高了一分,有些微怒道:“小子,老夫在问你的话!” 这一声怒吼下去,慕容易顿时就清醒了过来。勉强站起了身子,艰难答道:“是阿普诺前辈临终前,交给晚辈的遗愿!” “你说什么?遗愿?难道阿普诺死了。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这小子,一定是骗我。看我现在就活剐了你!” 屠煞语气激动不已,身体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周围紧紧困住他的铁索,此时正发出一声声“咣咣”的恐怖之音。 慕容易闭起双眼,陷入了无尽的沉痛当中。看来,他也想起了阿普诺。随后猛的睁开双眼。 接下来的时间便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全部都细致的交代给了屠煞。听完慕容易的话后,屠煞停止了一直挣扎的身体。竟也和慕容易一样陷入了沉思之中。 但很快,屠煞便摇了摇头,叹道:“转眼已过数年,只是如今这份情义还在,人却……”说到这里,屠煞哽咽了起来。 趁着这会儿,慕容易开始观察起困住屠煞的阵法。 “看来这是佛家用来困魔的阵法。若想破去,想必不易。先不说救出他以后要如何安置,如何防范。毕竟他可是魔道大派“血刹宗”的前任宗主,丝毫马虎不得。只是如今自己也身负重伤,估计很难有能力把他重新救出。” 慕容易感到一丝无奈。 屠煞打量着慕容易一阵,疑问道:“你小子在那里想些什么?” 屠煞这一问,顿时打断了思考中的慕容易。 慕容易沉吟少许,严肃道:“我救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我才肯出手。你若不肯,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绝对不会助你脱困。” “哦?你且说说看。”屠煞没有愤怒,却是从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仿佛在听些什么趣事一样。 慕容易平复下心情,镇定道:“很简单。第一,不许前来向梵若寺复仇。第二,不许你在枉造杀戮,贻害众生。第三,不许你回到血刹宗。你可以选择大漠归隐,了此一生。”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好笑之极。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些狗屁混帐话了。真没想到,老夫居然沦落到要你个小辈来对我指手画脚。”屠煞狂笑不止,根本不在乎慕容易提出的条件。 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屑。 慕容易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他不理屠煞的狂妄,仍继续道:“你若不答应,我这就离去!”说完,慕容易立刻转身就要离开。 “你小子真是狂妄的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先不说你如今已经身负重伤,就算你现在完好无损,仅凭你的修为想破这困魔阵也是万难!” 一看慕容易要走,屠煞连忙叫住了他。先前狂傲不羁的表情也转为淡定。 慕容易回过头来,再次坚定道:“纵然一死,纵然一拼,我也不在乎。我只问你,你答不答应我提出的条件?” 屠煞轻哼一声,神色十分傲慢。仍是不屑道:“你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跟我讲条件。你可知道我的修为已经达到什么境界了吗?” “什么境界?这个晚辈倒是好奇。”慕容易疑惑道。 屠煞哈哈大笑,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霸气。缓缓道:“散仙!” “什么?” 一听到“散仙”这两个字,慕容易顿时一凛,脑中仿佛一下子就被炸开。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竟是传说中的散仙之体。自己要解救之人,居然有如此大的神通。 但慕容易马上镇定下来,口中却不屑讥讽道:“你真的是散仙吗?不是在说大话吧。相传散仙的实力根本不是修真者可以撼动的,这种阵法岂会难得住你?你若真是散仙,为何迟迟不能破阵?还用得着我弄成这幅狼狈相吗?” 屠煞脸上青筋暴出,妖艳的面容上已显出怒气。愤声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你知道个屁,要只是这个破阵的话,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可轻松破除。只是这些该死的秃驴们竟然把这伏魔塔设上了结界,纵然我在被困期间修成了散仙之体。但无奈我已与外界隔开,吸收不到天地之气。否则的话,老夫早就脱困了。” 说到这里,屠煞的脸上生起一丝怪异的微笑。接着道:“好在天命不亡我,这该死的结界不是刚好被你破掉了吗?” “你说什么?”慕容易顿时吃惊不已。 屠煞不理慕容易一脸惊讶的表情,却是自顾自的沉浸在兴奋心情当中。 稍逝一变,屠煞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口中道:“如今老夫可以吸收天地之气,仙基已完全处在了饱满状态。哈哈,你小子刚才不是说老夫是在吹牛皮吗?你瞧好了,我现在就把这个阵给你破去!” 屠煞的周身上下蓦然生出一丝异样之气。这是一种七彩斑斓的混杂颜色。但明显慕容易可以感觉到,这股气息绝对不是修真者拥有的真气。 “莫非真的是仙气?”慕容易惊讶连连。胸口处再次传来阵阵剧痛。 “嗡!”一股剧烈的疼痛直冲慕容易头顶,眼前一模糊,痛的他险些站不稳。 “哈哈,你小子失血太多了。还是让老夫来救你吧!”屠煞狂妄一笑。接着大喝一声。只见那些七彩斑斓的仙气,全部聚集在周身的铁索之上。 “破!” “轰”的一声。这些铁索发出一道道骇人的红芒,大量乳白色的真气遍布铁索之上。下一刻就被炸成粉末,灰屑溅的到处都是。 慕容易模糊的双眼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正朝自己走来。仅一瞬间,屠煞便毫发无损的站在他的面前。 只是刚一脱困,伏魔塔中便立刻剧烈的动荡起来。直把地面震得嗡嗡作响,眼看就要倒塌。 屠煞得意的望着眼前虚弱的慕容易,快速把他揽在腰间,飞跃塔下。 随后,伏魔塔上轰声不断,仿佛地震来临。没过多久就彻底塌了下来。 这座闻名于世人的困魔古刹,就这样被全部毁去。 看着身后转眼被毁的巨塔,屠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望向前方。慕容易被屠煞用一只手扛住,丝毫动弹不得。此时的他由于失血过多,片刻便没了知觉,晕死过去。 而前方,赫然站着一行僧人。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名僧人,正是梵若寺的住持方丈,惠真大师!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五十八章 实力 天空中,狂风暴雨似乎已经减弱了许多,原本巨大的轰鸣雷声也变的安静下来。此时的伏魔塔下似乎有一把无形的导火索,马上就要被点燃,一触即发。 冰冷刺骨的寒风之中,隐隐流露出强烈杀机。 屠煞冷笑一声,看向惠真大师的眼神显得额外轻蔑。在他眼里惠真大师犹如蝼蚁,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惠真大师淡定的望着屠煞,但隐隐之间一股强烈的气势压了过来。身后的众弟子都十分警惕,随时都准备拼死一战。 双方静止了好久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直僵持…… 终于,屠煞首先按捺不住性子。冷笑道:“惠真大师,当日你我一战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二百年,孰不知一晃数个寒暑。没想到今日你我能够再次重逢,这却是老夫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怎样?老友相见,叙叙旧吧。” 惠真大师无奈的叹了口气,叹息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今日能与屠施主再次相见,也是老衲万万没有想到的。冥冥之中自有天命,这是老衲也阻止不了的事情。”望了一眼被屠煞扛在腰间陷入深度昏迷的慕容易。眼神之中再次流露出无奈。 屠煞轻哼一声,讥讽道:“不过也多亏了您。若不是有您的帮忙,老夫何以能修得散仙之体?要知道,当日老夫来向你梵若寺讨要《洗髓经》的时候,其实已即将步入大乘,距离飞升也只有一步之遥。但无奈‘天劫’!” 惠真大师警觉道:“施主此话怎讲?” 屠煞狂笑一声,感叹道:“只能说老夫命不该绝。若当日不是你们用困魔阵束缚住我,那老夫如何能争取时间躲避天劫?但无奈当时老夫已被你们用阵困住,想独自一人闯过天劫,实属痴人说梦。所以,老夫只能修散仙,别无他法。要怪就只能怪你这破结界不能把天劫隔开。说起来,也是老夫的无奈之举啊。” 说到这里,屠煞明显激动万分。不禁又是一阵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寒意,充满了怨恨。 接着,屠煞眼神一变,继续道:“要说你们这些秃驴们想的可真是周到,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们怎么会知道其实老夫早有准备,那就是幻化丹。” “屠施主的意思是……?”惠真大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疑惑道。 屠煞狂傲道:“没错,正是修成散仙的幻化丹。这世间上的幻化丹已尚且不到五颗,而我偏偏就机缘拥有一颗。这鬼地方虽然不是什么清修之地,但对于我重铸肉身来说无疑是一个最佳之地。就这样在没有任何打扰的情况下,老夫亲手毁去了自己的肉身,开始了重铸之路。” “若不是这位小施主阴差阳错的破坏了结界,恐怕直到此刻你也不会跑出来吧。”惠真大师渐渐看清其中迷端,终于肯定道。 屠煞心中钦佩不已。惠真大师果然有见识。缓缓道:“那是当然。若不是这小子冲破结界,老夫即使是炼成了真仙修为,恐怕也无济于事。吸收不到天地之气完全与外界隔开,体内仙气得不到释放。不得不说这确实很让老夫头痛,但也只能干忍着。说起来也真要感谢这小子,若换做别人恐怕就是费劲气力也搞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可能,这不可能?散仙之体怎么会在短短两百年内就重铸成功?”惠真大师明显不相信屠煞的话,不禁再次疑惑。 屠煞感叹的笑了一声,道:“老夫岂是一般凡夫俗子?常人在真元与肉身融合的时候,确实需要消耗五百年左右的时间。但老夫天赋异常,其中奥妙岂是你们所能晓得的?” 惠真大师没有理会屠煞的狂傲与自夸,再次疑惑道:“老衲心中还有一点疑惑,还望施主告知!” “说吧!”屠煞不屑道。 “两百年前,屠施主的相貌本不是如此。为何如今的相貌却生的如此年轻,就连声音都变化了这么多?”望着眼前相貌妖艳的屠煞,惠真大师难免心中犯起嘀咕。 屠煞大笑一声,道:“这有何难?重塑肉身便犹如新生。既然是新生,那必然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留于世人!怎么拉老秃驴,莫非你被屠某的相貌所倾倒了?”说完,屠煞狂妄的大笑起来。 话说到此,已有一些寺中弟子按捺不住,他们太看不惯眼前屠煞的狂妄。要说这些人修为尚浅也就罢了,就连性子也这么焦急。 愤怒的声音纷纷响起。 “方丈,杀了他。休要听他胡说八道。扰我寺中清修!” “大家一起布阵,杀了这妖孽……” “我佛门才是正道,什么散仙?我佛门弟子只认佛主,才不把妖邪之人放在眼里。” 众人你一嘴,我一句,看来都被屠煞给气的失去了理智,惟独惠真大师面色从容。但一见到众佛家弟子如此躁动,他立刻出言制止。 顷刻间,惠真大师运起周身真气,肃言道:“众弟子不得轻举妄动,违者按寺内重刑处置!” 夹杂着强大真气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顿时犹如晴天霹雳一样。那些原本焦躁愤怒的寺人,一下子全部安静了下来。 屠煞看着众人,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扬,但很快表情就变得冰冷。他冷漠的望着众人,不带有一丝表情。 众人看在眼里,不禁打从心里生起一股子寒意。此前一直愤怒的僧人们,此时却连看一眼屠煞的勇气都没有。 还有一些修为不够的僧人,甚至有了退缩之意。 “呵呵,既然你们这么想杀我。那好,就让你们真正见识见识,修真者与散仙的真正区别吧。再老夫的眼中,你们的贱命犹如蝼蚁。” 屠煞目露寒芒。话音刚落,仙气顿时外泄,迸发出不一样的光芒。接下来,还没等屠煞出招,就已有数名梵若寺弟子纷纷倒下。修为稍强的也绝对抵挡不住屠煞一个霸气的眼神,也都倒地不起。 “好一个仙气!居然如此强悍!”惠真大师冷静扫了一眼周围昏迷不起的弟子,警觉道。 惠真大师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但丝丝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襟。此时屠煞释放出来的仙家之气,即使是惠真大师也在努力的运功抵挡,哪里敢懈怠半分? 但说到底,要问惠真大师能不能行动自如?恐怕其中感受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达……摩……剑……法……” 惠真大师一字一字念起法咒,可见如今连说话都成了难题。随后,一把红色宝剑从惠真大师的手中生出。虽然宝剑之上红光不断,真气充盈。但无奈,这些东西在屠煞眼中和破铜烂铁也差不了多少。 “哼,老东西。我这就送你去见佛主!” 屠煞身法极快,与其说是光速也不为过。 只一瞬间,屠煞便迅速闪身到惠真大师的身后直直站立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竟握着一团晶莹的水晶,耀眼非凡。 这是惠真大师体内的真元! 惠真大师此时一动也不能动。清晰可见从惠真大师胸口的真元处连着一根经脉,直到屠煞的掌心。 没有丝毫的风声,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只是眨眼间的功夫…… 况且,慕容易还在被他扛在腰间?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只一个照面就轻易制住了对手。况且对手还是修为精深的惠真大师?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屠煞居然有直夺真元的能力。 试问,这天底下哪个修真者可以做到? 这一切太过骇人。 惠真大师的真元呈金黄色,此时闪闪发光的真元不断散发出饱满真气。看着如此强大的真元,屠煞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好像在把玩着自己心爱的玩偶。 屠煞杀气一现,讽刺道:“老秃驴,感觉怎么样?哈哈哈哈,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解脱?那好,我现在就捏碎你的真元。让你早点登入西方极乐世界去吧!” 屠煞眼神一变,手上就要使力。 惠真大师没有说话,只是闭起双眼,默念起了佛家禅语。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注一) 那是一种视死如归,看透生死的境界! “去死吧!” 杀气将至! 而就在这时…… “慢着……请前辈……手下留情……!” 屠煞一楞,惠真大师更是一楞。隐隐约约一个微弱的颤抖声音响起。屠煞面色微微一皱,明显感觉有人正用手轻轻晃动着他的胳膊。 说这话的,不正是命悬一线的慕容易吗? 可惜天公不作美,慕容易刚好在这个时候略微恢复了一点知觉。只是当他刚醒来时,便只听到了屠煞对惠真大师之间的对话。 屠煞好奇的望着腰间这个小家伙,不禁打心眼里觉得好笑。妖艳的脸上不禁仔细打量着慕容易许久。问道:“你这小子,好死不死的偏偏这个时候给老子醒了过来。我杀了这秃驴又怎样?要我说嘛,不如就先杀了这秃驴,然后把整个梵若寺的臭和尚全部杀光,最后一把火烧个干净。从此让梵若寺从修真界中彻底消失!” “不……千万不要……咳咳……!”慕容易说话断断续续。但因为焦急不禁又重重的咳了几声,一口鲜血再次喷出。 “你这小子,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若你在吐几口血的话,那可就真是离死不远了。到时候可别说老夫不救你小命!”屠煞望着腰中的慕容易,不禁担心起来。 慕容易轻笑一声,只是连笑容都显得那么无力。强忍着大脑里传来的一阵阵眩晕,继续道:“晚辈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惠真大师乃当今正道之中的前辈,素有威望。况且他老人家一生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当年若不是大师留前辈一条性命,前辈如今哪里能报的了仇?” “这……这……?” 屠煞面色气的铁青,被慕容易一句话噎的好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沉思了好久,才怒骂道:“苍生个屁,这些家伙没一个好东西。老夫杀了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你小子怎么如此不知趣。今日你救了老夫,已成为他们眼中的邪恶之徒。日后定没你好果子吃,势必会被他们当作魔道妖孽追杀一生。若老夫今日灭了他全寺,以后可就没人知道你今日之举。此杀人灭口,岂不乐哉?” 屠煞微怒的望着慕容易,总算找到个合适的理由。 慕容易摇了摇头,轻叹道:“今日之事,晚辈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至于以后晚辈也不在乎了。若正道门人想要取我性命的话,可以随时来取。我奉陪就是!” “这是何苦?你这臭小子莫不成脑子里塞的全是浆糊?不行,我意已决,还是杀了他吧。” 此时慕容易的思维在屠煞看起来,完全就无法接受。这是什么思想?他也算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这种豪言壮语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过。 “你若动手,就先杀了晚辈。但请前辈记住,你若真的杀死了惠真大师,晚辈一定自碎真元!”虽然声音很低沉,但明显带着一种不容抗拒,可见慕容易心意已决。 眼看着慕容易和自己叫板,无疑火上浇油,屠煞真想先动手把慕容易掐死,但他又实在不忍心,怎么说也算故人之后。况且还是这不起眼的小子救了自己。 最主要的是,屠煞已经打心眼里喜欢上狂傲不羁的慕容易。哪里还会舍得杀他?更何况在听到慕容易说出要自碎真元的话。 屠煞无奈的望着腰间的这个“可恶的小子”,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下一刻已是把握在手上的真元给松开,真元瞬间弹回到惠真大师的体内。 真气一冲,一口鲜血立刻喷了出来。 看来惠真大师明显受了重伤,屠煞闷哼一声,顿时没了兴趣。心中升起的杀意也渐渐消失。 惠真大师颤抖的身体慢慢转了过来,额头上浸满了汗珠。痛苦的脸上变得苍白,脚下不稳,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罢了,罢了。老夫今日就姑且放你一条生路!” 屠煞懒得去理,接下来便从脚下升起一团七彩光环。瞬间便和慕容易消失在梵若寺中。 梵若寺中所有僧人都亲眼目睹着二人的离去,竟没有一人敢出言上前制止。 惠真大师双手合十,遥望着浩瀚的天空,重重行了一礼。嘴角明显颤抖起来,缓缓道:“阿弥陀佛,慕容小施主请珍重!” 注一:选自《佛家经典语录》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五十九章 阴谋 浩华轩。 此时月黑风高,寒风瑟瑟。一轮明月高挂夜空,隐隐渗出一丝诡异。 地牢中,灯火闪烁迷离,又似阴霾重重。忽明忽暗的幽火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颓废。 “吱……吱……” 片刻的宁静后,偶尔会有几只老鼠从地牢中穿过。反倒给这处禁闭之地又增添了一份凄凉。 远方,沉重的牢门缓缓打开,脚步声渐渐将至。 韩剑飞抬起头来向前方望去,双眼死死锁住“来者”,眼神之中透着一丝强烈的不屑与愤怒。 这名“来者”,正是他的义父,浩华轩的掌门人南宫绝。 此时的南宫绝已经从昆仑山回到了浩华轩中。眼看着“十五日期限”的白虎出世将至,不免从心中开始计划着将来的打算。发再多的牢骚也毫无意义,南宫绝冷笑一声,再一次来到地牢之中。 眼前的韩剑飞已是遍体鳞伤,受尽折磨。南宫绝的脸上到底露出了一丝不忍。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对方。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南宫绝首先打破了沉默。 “飞儿,义父来看你了!看你受了这么多苦,你叫义父怎过意的去?” 韩剑飞不屑的笑了一声,仿佛在听着什么趣事,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已经狠透了南宫绝的虚伪,狠透了他的“伪君子”之风。 一声闷哼之后,韩剑飞冷冷道:“南宫掌门真是折煞小子了,我贱命一条,可不敢认下您这位义父。” 南宫绝仔细的望着韩剑飞的表情。意外的却是丝毫不动怒,反而无奈摇了摇头,叹息道:“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看你如今竟然如此对我,义父真是寒心。不过,你对我的成见倒也能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韩剑飞表情沉重,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接受这个真实的南宫绝。 “哎,你让义父说什么好呢?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南宫绝略一沉吟,继续道:“你可知我浩华轩一直寄人篱下?虽说我派是正道五大派之一,门徒无数,可实力却是有目共睹的。千百年来,无论是飘渺仙阁,梵若寺,还是昆仑山。甚至就连圣城都要略胜我派一筹。尤其是再上次经历过六道门的袭击之后,我更加痛定思痛,寝食难安,每天都在为门派的将来做谋划。” 韩剑飞一怔,却是无言以对。南宫绝虽然阴险狡诈,但门派的没落却是不争的事实。 南宫绝一看有戏,眼珠微微一转,再次生起拉拢之心。叹道:“飞儿,你是我从小带大的孩子,我早视你如亲生骨肉。我身为一派掌门,岂能将基业断送在我的手上?若不能振兴浩华轩,我岂有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 “恐怕你振兴门派是假,满足私欲才是真。更何况就算你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取得了成功,难道就有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了吗?”韩剑飞一语道破,毫不留情的揭开了南宫绝的把戏。 “飞儿,你……?”南宫绝不死心,仍然还抱有希望。 韩剑飞仰天长笑,眼神忽的一变,双眸之中尽是愤怒。他打断了南宫绝要说的话,不屑道:“我再说一次,你不是我的义父。我的义父岂会是一个卑鄙,阴险奸诈的小人。岂会是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放过,费心算计,当作棋子来用的险恶之徒!” 南宫绝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韩剑飞的漫骂…… 看到南宫绝如此反应。韩剑飞也继续讽刺道:“南宫掌门,我这条命归根结底是你给的。今日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你休想在软硬兼施,扰我心志,我劝你还是省省那点口水好了。” 说完,韩剑飞仿佛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想再说,甚至连多看一眼南宫绝都觉得是件耻辱的事。 又是片刻的沉默。沉默的仿佛连心跳和呼吸声都能清晰听到。只是这沉默,让人不禁感到害怕。 “哈哈哈哈……!” 突然,南宫绝长笑一声,从他的眼神之中透出一丝狠毒。先前的那些虚情假意也随着这一变化,顷刻间荡然无存。 “好一个大义凛然,说话痛快的韩剑飞,真没想到你小子的骨头居然这么硬。既然你成心与我作对,那我也就不再留下你的小命了。老夫这就送你上路!” 南宫绝的眼神之中,一丝杀意渐渐浮现。 韩剑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完全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再他的心中早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南宫绝冷笑一声。接着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支很奇怪的花朵。 这花长的很奇怪,半透明的花瓣上依稀闪烁着点点荧光,花蕾中呈现出半紫之色。总之,给人的感觉很妖艳。 “你可认得此花?”南宫绝冰冷的双眼死死盯住韩剑飞,口中道。 “难道是……?”韩剑飞呆呆的望着此花,一时间竟吃惊的说不出话。 南宫绝满意的点了点头,冷笑道:“看来你小子的游历还可以,也不枉老夫对你的一片苦心栽培。没错,此花便是生长在飘渺仙阁上的‘毒吻’。说起采集这‘毒吻’也真是费了老夫好多时间。若不是飘渺仙阁门人忙于重建门派,防守严重松懈,恐怕我还难以采集到这奇花。” 韩剑飞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拼命挣扎着身上的锁链,却是无可奈何。留下的,就只有响声震天的锁链摩擦声音。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个卑鄙小人?”韩剑飞双眼通红,口中一遍又一遍不停追问着南宫绝。 南宫绝饶有兴趣的望着韩剑飞,仿佛是在看最后的困兽之斗。 待韩剑飞的心情稍微平静下以后,南宫绝终于缓缓道:“其实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这‘毒吻’花即使在飘渺山上也已是少的不能再少了。这些该死的飘渺门人,居然把这么宝贝的花毁的几乎怠尽。至于你嘛,要怪就怪你不和老夫合作,所以就休要怪我无情了。” 说着,南宫绝迅速把‘毒吻’擦拭到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剑之上。 佩剑上,一滴一滴白色的花汁溅满了剑身。南宫绝眼神一变,下一刻就将这涂着巨毒的宝剑,深深的插在了韩剑飞胸口之上。 一丝眩晕立刻充斥着韩剑飞的大脑。接着,韩剑飞只感觉浑身酸软无力,手和脚似乎都已麻木。双眼之中的南宫绝身影也出现了扭曲之态。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趁着还算清醒,韩剑飞再次疑惑问道。 南宫绝长叹一声,眼神之中再次流露出一丝不忍。只是此时看到这些惺惺作态的表情,未免真的有些“讽刺”的味道。 接着,南宫绝终于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全部告诉了韩剑飞。 “此时你已身中‘毒吻’之毒,不出半日,你定会死去。此毒无药可解,看在你与老夫相识一场的份上,老夫就让你死个明白好了。” 南宫绝狰狞一笑,接着道:“你那结义大哥,本是飘渺门人。而老夫对飘渺的绝学《天劫仙雷决》早就垂帘三尺了。如今,虽然老夫已有天底下最好的兵刃‘浩月’仙剑。但试想一下,如果再让老夫习得《天劫仙雷决》这等至尊的仙法以后,实力一定大增,试问到时候这天底下,又有谁是老夫的对手?又有谁能和老夫匹敌?又有谁有资格来和老夫称霸呢?” “原来……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目的。”听完了南宫绝的话后,韩剑飞终于明白过来。 南宫绝点了点头,道:“我之所以让霜儿接近那小子,其目的也是为了和飘渺门人主动示好。那小子的内力不一般,可见安孜晴对他的栽培下足了工夫。早在血僧一战以后,薛长老在医治这小子后不久,老夫心里就已经明白。这小子和安孜晴的关系千丝万缕,绝对不一般。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有些什么渊源,但如果能让这小子和霜儿共结连理的话,那取得《天劫仙雷决》可就容易的多了。” 韩剑飞大笑一声。笑声中无疑透着深深的讽刺。口中艰难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万万没想到我大哥和霜儿……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也万万没有想到,我……我看破了你的阴谋。” 南宫绝也不回避韩剑飞的话,笑道:“是啊,所以没办法了。老夫只能先用飘渺的毒吻之花杀了你,因为你是身中飘渺的毒花才毙命,所以老夫就有理由去飘渺幸师问罪。如今的安孜晴已经重创,犹如死人,根本不值得一提。至于其他的那些飘渺门人,老夫根本就没把她们放在眼里。等这一段时间的事情处理完之后,老夫就手持‘浩月’到飘渺仙阁。以我的实力,顷刻间就可以让飘渺仙阁再次尸野遍地。你说这岂不美哉?” 话音刚落,南宫绝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脸上流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仿佛这一切已经水到渠成,大事已定。 “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听到眼前南宫绝如此险恶的用心,韩剑飞顿时气的咬牙切齿。眼神之中透出强烈的恨意,那种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 看到的只是一个野兽,一个人面兽心,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的魔鬼。 南宫绝根本不在乎韩剑飞的想法,大手一挥。接着从地牢之中迅速冒出两名黑衣人。这二人无疑都是南宫绝的心腹,修为想必也不低。望着这二人,口中道:“你们趁着他还没死,赶快给我扔到津平城中去。此地就在飘渺仙阁山脚下,而且来来往往的修真者也较多,我就是要他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快去。” 说着,眼神中不禁再次流露出狠毒之色。 两名黑衣人领命,迅速将中毒极深的韩剑飞扛在肩上。二人运起脚下的宝剑,连夜朝着津平城中赶去。 而就在这时,地牢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随后便传来了薛长老的声音。 “禀掌门,霜儿小姐回来了。” “哦?霜儿回来了?”一听到自己女儿的消息,南宫绝的脸上立刻就由“狠毒”变成“慈详”。此时的他,已经重新做回了那个“好父亲”的角色。 南宫绝随着薛长老来到了“剑明殿”。 剑明殿中,南宫凌霜饱经风霜的脸上,似乎还留有泪痕,好象刚刚才哭过一场。眸子有些微微发红。 南宫凌霜静静的站在大殿之中,她把那株“庾香”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霜儿,你回来了!” 殿门之外,一个慈祥的声音蓦然响起。南宫凌霜大喜过望,顺着声音转过头。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再次落下。 “爹爹,霜儿回来了。” 南宫凌霜跑到南宫绝的身边,一把抱住父亲痛哭起来。 “好孩子,此行一切可都顺利?”南宫绝轻抚着女儿的秀发,关心问道。 南宫凌霜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接下来的时间便把和慕容易此次大漠之行,全部都告诉了南宫绝。 南宫绝的脸上变化不断,一会儿惊愕,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变的安心,一会儿却又变的惋惜。 当南宫凌霜颤抖着把手上的最后一株“庾香”交到南宫绝手中的时候。南宫绝终于长叹一声,唏嘘道:“太好了,你娘有救了。慕容小友的大恩大义,我浩华轩可是万万不敢忘记。” 一提到慕容易,南宫凌霜的娇容上立刻生出一丝担忧。怯生生道:“爹,你说慕容大哥会不会有事?” 南宫绝望了一眼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小女儿,心中升起了片刻的安宁。缓缓道:“你慕容大哥并非凡夫俗子,所谓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他一定会遵守和你的约定活着回来找你。”说到这里,南宫绝的脸上,竟又升起了一丝异样。 只是这细微的过程,丝毫没有被南宫凌霜发现。 “恩,我相信慕容大哥定会平安无事!”南宫凌霜信誓旦旦,心中不禁为慕容易祈祷。 “没错。霜儿切要挂念,放心就是。” 南宫绝小心的安慰着南宫凌霜,稍一停顿便继续道:“只是再过几日,就是白虎之印重新出世的日子。到时候,你就留在浩华轩中。此行甚是危险,你还是不去为妙,也顺便可以等待你慕容大哥回来。” 南宫凌霜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父亲的话。 南宫绝轻笑一声,终究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在吩咐了薛长老开始用“庾香”配药以后,他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剑明殿,不知去向。 看着窗外的点点繁星,南宫凌霜已是把心中的全部思念,都寄托在了夜空下的星辰。 久久不肯离去…… 天涯路,思君行。烛火在,归心旁。 问眷人去后,谁能同属? 秀秀衣冠惹青舻,小池垂钓沾拂休。 但从今,缭绕心如梦,安能解情愁? 红梅飘,桃花落。情道亦老。 心中事,问天由,难知分晓? 好伴红霞望浮尘,双雁如风炊渺渺。 云鬓边,鸟语花香,恰似春风扰。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六十章 烈焰山 烈焰山,位于神州大陆的最北端。此地气候多为严寒,但四季较也分明。只是这烈焰山每过百年便要喷发一次大规模的火山,滚滚的岩浆倾斜而下。久而久之这里已没有任何生物。一眼望去,清雾蒙蒙,山色宜人。厚厚的积雪覆盖在茫茫的山尖上,点点树木仿似缀起银白色的纱装,夕阳的映照下煞是好看。雪白色的林海犹如一副掀开的画卷,令人目不暇接。漫步在山间走廊,却是额外的宁静。 五日后,烈焰山。 以昆仑山掌门为首的玉沁真人,梵若寺大师无邪方丈,圣城城主云一鹤,浩华轩掌门南宫绝,还有剑亭阁阁主莫子臻。此时正站在山腰间与魔道三派众位掌门斗在一处。 前方山脚下,正魔两道的弟子们也在全力的死命拼斗。 无尽的呐喊声夹杂在烈焰山上,顿时把这个昔日里无人打扰的清净之地变成了“人间地狱”。 嘶杀不断,血流成河…… 烈火熊熊,滚滚浓烟…… 山顶上,众位掌门们面色凝重,倒也不显轻松。此时已完全打成一团,没有任何章法。 在这里,也正式交代一下魔道三派。 魔道第一大派,便是“血刹宗”。其宗主“丘广道”乃是继屠煞之后的第五任掌门人。此人面色苍白,一副病秧子模样,好象随时都会倒下。别看他如此,此人可是修为极高,天赋极佳,对本门至上的修真秘术“噬血”尤为精通。 所谓“噬血一出,百鬼即枯”。正魔两道提起此人无不胆寒心惊,仓皇失措。“嗜血君”便是此人的称号。 魔道第二大派,便是先前与浩华轩一战的六道门。崔衡为人心狠手辣,手段恶劣。再加上他使得一手好毒,难以察觉。方圆百米之敌很难与他近身周旋,稍有不甚便会中毒身死。 “毒君”便是此人称号。 至于魔道最后的这一大派,名为“罗汉堂”,其掌门人名叫“段欲天”。 罗汉堂擅长驱物。凡是有灵性有生命的活物,只要自身修为够高便可操控意志,任其摆布,尤其是对魔物的控制更为厉害。往往在最后的战斗中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就因为这样,罗汉堂一直雄踞一隅,不失为正魔门人头痛的对象。 “驱灵君”便是段欲天的称号。 此三人,被正道公认为“魔道三君”。“一噬魂骨枯,一毒万物亡,一灵生万千。”说的也正是这三人。 “真是晦气,这该死的崔衡居然释放出这么强烈的毒阵,使我近不得身!” 山顶,剑亭阁阁主莫子臻,一边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滴滴汗水,一边艰难的与六道门掌门人崔衡战斗。眼看着二人斗了数百回合,却仍未见胜负。 “哈哈,莫子臻。你剑亭阁什么时候也对‘白虎之印’感兴趣了?你可知道,徒劳的争斗只会让你早些死亡。既然你不知死活,那老夫就送你最后一程吧!”说着,崔衡把周身的毒气再次扩散,眼看着一点一点就要逼近莫子臻。 无奈,莫子臻此时已毫无退路。 天空之上,隐隐生出一片墨绿色的死亡气息,此时正一点点不断扩大。清晰可见被这股气息侵蚀到的树木还有周围战斗的众门派弟子。无一不力尽枯竭,七孔流血,暴毙身亡。 “不好!”莫子臻大喝一声,刚想御剑破招。 “袖里乾坤……!”无邪方丈的声音赫然响起。 突然,前方生出一块巨大衣袖,袖口处散发着耀眼的佛光,顷刻便将这些扩散的毒气快速吸入到袖中,转眼化解了危机。 崔衡一楞,惊讶的望着前来搭救的无邪方丈,口中不屑道:“梵若寺佛法精深,我崔衡确实佩服。不过你莫要小看人,只是光凭你无邪秃驴的话,我还真就不在乎。倒是惠真大师出手,我才有全力一战的本钱!” “哼!对付你这妖人,还用惠真师兄亲自出手吗?小僧足矣。受死吧!”无邪方丈怒言以对,少顷便与莫子臻二人联手,一起杀向崔衡。 其实梵若寺也属无奈,按理说“白虎出世”这么大的事情,身为一寺住持的惠真大师能不到场吗?可没有办法,谁让惠真大师五日前被散仙屠煞给重伤了。如今惠真大师已经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在寺中安静养伤。 所以此次大战,只能由无邪方丈代梵若寺出面。 就在三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前方不远处,昆仑山的掌门玉沁子,浩华轩的掌门人南宫绝。二人联手,正与血刹宗的宗主丘广道斗在一处。 双方的战斗渐渐进入白热化,互不相让。你一招,我一试,招招致命。 玉沁子的符咒之术使得出神入化,不禁让人吃惊。南宫绝手持“浩月”仙剑,力不可当,更是气势非凡。丘广道使尽全力,运起“噬血秘术”周旋于二人。二人深知一旦被噬血真气侵蚀到自身,瞬间便会血肉尽失,挫骨扬灰。 一时间,谁也不敢靠近丘广道,只能远距离的进行战斗。 双方平分秋色,不分胜负。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噬血谷的“噬血秘术”确实了得。 而圣城的掌门人云一鹤,也正在对付罗汉堂掌门人段欲天。 这段欲天也不是什么善茬,相貌生得好似野人,一副尖嘴猴腮的嘴脸不禁使人生厌。浑身上下瘦的就剩下了骨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僵尸。 段欲天大喝一声,急道:“借灵妙法!” 段欲天双手快速插入地面中,周身之上一股灰黑色气息正不断散发出来,看上去十分诡异。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云一鹤眉头一皱,也不明白对方在搞什么名堂。 段欲天诡异一笑,平静的地面之上立刻开始剧烈颤抖,不多时就钻出数只硕大的怪物。这些怪物的头顶生着两只硕大触角,骇人异常。身体背部的外壳呈黑色,看上去又厚又硬。 这正是大漠之中独有的野兽,沙怪…… 但最恐怖的不再这里,而是被段欲天召唤出的沙怪数量,竟不仅仅是一只两只那么简单。细眼望去,少说也有二十几只沙怪。 “哈哈,去死吧!”段欲天大笑一声,兴奋道。 “哼,好一个召唤之术!居然能把迢迢千里的怪物召唤到此。真是了得!” 佩服归佩服,但说云一鹤也不是吃素的,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能够打发的。 “灭仙阵!” 云一鹤大喝一声,周身大放紫色真气,使出了圣城绝学“灭仙阵!”话音刚落,大气磅礴。而就在云一鹤周围,不知何时,已多了几位天界诸神的幻象。 这些天将看似威严,庄重,气势如虹…… “哈哈,好啊!世人都说灭仙阵如何了得,今日老夫便要看看这破阵到底有多强?”段欲天大吼一声,不屑道。 终于,双方再次陷入苦战之中…… 蓦然,天空之中,嗡嗡做响。 山顶的正中央,一股浓烟从地面上滚滚升起。地面上更是剧烈的颤抖起来,似乎很快就要炸裂。顷刻间,浓烟遮住了浩瀚的白云。一望无际,甚为壮观。 “玉医子”“玉轩子”等首座及其他门派的各长老也都全部到场。他们面色凝重,甚是严肃。 玉医子在注意到山顶的细微变化后,不由得把手上的宝剑又捏紧一分。而此时这些人正对付山脚下魔道三派的一些长老级人物。 周旋不下数回合,双方各有损伤。 其实,玉沁子等人还是低估了魔道的实力。他们本以为魔道之人只知道眼前利益,不知道团结一致。可谁曾想,这次魔道三大派还真的就联合起来对付他们。所以,这计划没有变化快,玉沁子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对付他们可就费劲了。 看来魔道对于此次的“白虎出世”也甚为重视。虽说如今的魔道没落了很多,但实力仍不可小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师父,魔道贼人又冲了上来。不过您老人家还是先想想办法快些救姐姐吧。姐姐和了晨大哥此时正被血刹宗的二位长老围住,眼看支撑不住了!” 突然玉医子前方,陆儿正慌乱的跑了回来。充满稚气的脸上已被眼角落下的滴滴泪水,搞得不成样子。他的衣襟上溅满了鲜血,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陆儿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言语间的急迫与担忧传到玉医子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 玉医子的道袍上也已经溅上了鲜血,可见这次战斗的残酷。他惊慌的望着身旁的陆儿,急道:“你说什么,陆儿?她们在哪里,快带我去。” 陆儿哭道:“这里硝烟弥漫,我来找您时惊慌失措,已经记不得姐姐她们的方向了。” 玉医子快速理清思绪,立即出言安慰道:“陆儿别慌,你我二人分头寻找。谁先找到就立刻发出用真气告知对方。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寻找吧!” 陆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也不多废话。虽然着急,但也听话,转身迅速离开了。 下一刻,玉医子快速冲到前方,寻找起他的大弟子“柳若竹”下落。 而此时,魔道的众弟子们杀红了眼,重新发起了一轮新的进攻。 他们各自挥出手中的法宝,兵刃,暗器。对着山腰间的正道门人便招呼过来…… …… 不远处,青荷镇。 一个相貌妖艳的中年男子和一位清秀少年,此时正朝着前方烈焰山一步步赶去。 一路上,二人谈笑风生,犹如忘年之交。 突然,中年男子笑骂道:“你这臭小子,要不是老夫用体内仙气帮你快速愈合伤口的话,恐怕你也就真的要去见阎王喽。” 奇怪的是,少年听完中年男子的话后,不但没有半点的感激,反而轻嘲道:“您老人家可是散仙修为,要是连这么丁点伤都治不好的话,日后要是传了出去,丢的可是您的脸面!” “哈哈哈哈,你这个贫嘴的小子!” 中年男子长笑一声。但笑容一闪即逝,转眼便无奈道:“散仙又怎样?归根结底还不是普通一流。我虽已成仙,但体内仙气并不纯净,杂质过多。和渡过劫的真仙们比起来,我的仙气差的远呢。” 一提渡劫,少年的脸上马上生出一丝哀伤。中年男子看在眼里,也深知勾起了少年心中不好的回忆。话锋一转,便继续道:“倒是你小子,居然在体内蕴藏着五百年的真气。想想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 少年浅浅一笑,轻叹道:“那又怎样?如今我体内的功力已经被化去大半。只剩下两百多年的内力而已。”说着,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感觉自己修为实在是有些弱了。 中年男子面色略微一变,道:“其实你体内没有那么多的内力也好。要知道,你一旦催动起这些全部力量,不小心被天劫察觉的话一定会劈死你。到时候你小命都没了,还战斗个屁?” “什么,催动功力会招致天劫?”明显,少年被中年男子的话震撼的不轻。 中年男子轻笑一声,无奈道:“只能说是你小子运气好。因为先前的伏魔塔中有结界间接保护了你,天劫感受不到异常的气息自然会放过你。但你如果在没有结界的时候催动一次试试看?天劫一定会知晓的。” “哦?为什么?”少年疑惑道。 中年男子轻咳一声,继续道:“要知道,天劫的判断可是以自身真气而定。当修真者的修为渐渐变强时,体内杂质的真气便会一点点的朝纯仙气方向改变。这也就是所谓的大乘体过程。只是当中可以渡过天劫的人少之又少!” 少年轻点了头,算是明白了中年男子的话。 要说这二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屠煞和慕容易。 原来,早在当日慕容易负伤以后,屠煞便立刻把慕容易带到了这青荷镇,也还好他是散仙之体。所以慕容易身上的伤才会愈合那么快。 否则,即使慕容易无恙。也至少要修养三五个月的功夫,不然肉身的伤不会好这么快。 屠煞的双眼一直死盯着前方不远处不放。慕容易看在眼里,不禁纳闷起来。 “前辈,你这是要带小子去哪里?” 屠煞坏笑一声,道:“去了你就知道了,今天那里可有大事发生。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决定送你一份大礼!所谓无功不受赂,我可不会白白受人恩惠。” “哦?什么大礼?小子如今想要的就只有远在‘五极阴阳山’中的灵丹妙药。”慕容易也不避讳,顿时说道。 奇怪的是,屠煞丝毫也不觉得慕容易在说大话,反而镇定一笑,道:“还真是巧了。如果此次你能得到这份重礼的话,那‘五极阴阳山’你倒也可以走上一趟!” 慕容易大喜过望,激动道:“是真的吗?前辈?” 屠煞轻声一笑,不再理会慕容易。 只是脚下的步伐,不经意间,又加快了一分。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六十一章 重逢 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而战斗却并未结束下来,嘶杀声依旧在众人的耳边回荡。 这些人已经杀红了眼,似乎忘记了什么是疼痛,什么是死亡。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硬是被染成了红色,剩下的,只有一份惨淡与凄凉…… 烈焰山脚下。 “若竹,你快些离去,这里有我撑着……!” 此时,一个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正御剑抵挡着前方敌人一波波的残酷进攻。男子的服饰明显是“剑亭阁”弟子的专有长袍。 男子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倦态,狼狈之相尽显无疑。清晰可见他的衣袖上滴滴鲜血正顺着宝剑缓缓滑下。可见已经受伤不轻。 男子的身边,站着一名貌美女子。此时女子气喘吁吁,也因为长久的战斗显得有些狼狈。至于她的身份,便是昆仑山玉医子的大徒弟柳若竹。 这男子的身份,不妨也正式交代下好了。此人名叫“了晨”,乃是剑亭阁中一代弟子的佼佼者,不但修为惊人,而且为人善良,宽厚待人。因此了晨无疑是剑亭阁中倍受瞩目的对象,深受掌门人莫子臻以及诸位长老的喜爱。 有传言,剑亭阁下一代的掌门人,便是这位了晨。 至于柳若竹和了晨的关系。只因当年玉医子曾带着柳若竹拜访过剑亭阁,因此二人便在无意中结识。只是两人的微妙关系与其说是结识,不如说是邂逅,邂逅了一段美丽的姻缘。彼此虽然口中不说,但在各自心中怕是早就有了对方。 一来二去,转眼间便过去了二十几载光阴。所谓时光如逝,辗转反侧。这两人的感情问题,其实两派的长辈们早就看在眼里。至于什么时候成全他们,共结连理,估计只是时间问题。 话说回来,柳若竹望着前方的了晨如此拼命。顿时急道:“了晨师兄不走,若竹怎肯孤身离去。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柳若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下一刻,运起宝剑冲了上去。 柳若竹的身体明显开始打晃,真气苦难支撑。但她依旧冲上前去,试图为了晨分忧。 高空之中,两名血刹宗长老看到这一幕后,顿时哈哈大笑。 其中的一名长老不屑道:“看来这两个小娃还是一对苦命鸳鸯,杀了倒也没关系,可以在九泉之下继续恩爱嘛!”接着,二人运起手中法宝“噬心铃”,朝着柳若竹和了晨二人,飞快招呼过来。 “若竹,危险……!” 了晨大吼一声,运起手中宝剑,试图截下攻向柳若竹那处的“噬心铃”。 无奈柳若竹如今真的无法在战斗下去。战斗的疲惫外加受伤,已经让她无法支撑。而这一击一旦命中,无疑是致命的。 但下一刻,就只听“啪!”的一声,了晨却身中“噬心铃”。接着狂吐了一口鲜血便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原来,虽说攻向柳若竹的那处“噬心铃”被了晨顺利拦下。但攻向他自己的那处“噬心铃”,却再也没有办法防御,终于不小心被击中。 “了晨师兄……了晨师兄……” 眼睁睁的看着了晨就在自己身边倒下。柳若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下一刻,就只听“当”的一声。 柳若竹已经弃剑,迅速跑到了晨身边,探察起他的伤势。她已无心再战,这一刻不再顾及生死。在乎的就只有眼前倒下的男子。 “了晨师兄,你怎么样?我是若竹,你看看我……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柳若竹哭着喊着,一遍又一遍呼唤着了晨的名字。 只是这些话语在凄凉的战场上,多少显得有些无助…… 躺在地上的了晨慢慢睁开了双眼。当他看到柳若竹已经弃剑不战,泣不成声的样子。却是微微哽咽道:“不要……管我,我没事……若竹。你……你……快跑……” 了晨的双眼之中流露出一丝担忧。无奈的话语中又夹杂着强烈自责。 柳若竹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的坐在地上,慢慢把重伤的了晨依偎在怀中。嘴角挂起一丝释然的笑意。 那微笑,是一种幸福的微笑…… 仿佛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就只是怀中的男人…… 死有何惧……? 只要有你在…… 我愿与你共赴黄泉…… 从此,我们终于可以不再分开…… 永远……永远…… “哈哈哈哈,好一对痴情的娃儿!那就让我们二老送你们最后一程吧!”高空之上,两位血刹宗长老看到此情此景,反倒升起调侃之意。而“噬心铃”已对准二人头顶,猛然向二人飞去。 眼看着二人就要身死…… 而就在这时,玉医子终于及时赶到,只是当他发现二人身影的时候。无奈“噬心铃”离两人已不足方寸,就是玉医子想出手相救,恐怕也来不及了。 “若竹……!”玉医子对着前方大吼。 声音中,透着一丝绝望。 “轰!” 下一刻,柳若竹的身处之地卷起剧烈尘土。可奇怪的是,尘土之中依稀的竟多了一个熟悉身影。 “敢问来者是谁?”玉医子看着眼前瞬息间发生的变化,不禁高声问道。 尘土渐渐散去。而显现在柳若竹面前的那个身影,正是与屠煞一同赶来的慕容易。只见慕容易手持“青芒”,硬生生的将“噬心铃”拦截了下来。 速度之快,令人吃惊。 原来,屠煞与慕容易二人也已经及时赶到烈焰山。只是当慕容易踏入到山脚下时,便发现各门各派正在死命拼斗。其中不免有昆仑山弟子的服饰。大喜过望之下,仿佛可以看到“玉医子”“柳若竹”“陆儿”的身影,他们也一定在这里。 平复了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慕容易不禁加快步伐,离开屠煞。独自在硝烟中四处寻找起三人的下落。 而此时的这一幕,却刚好被慕容易率先发觉。与其说是凑巧,不如说是柳若竹与了晨命不该绝,两人躲过了一劫。 “小……师……弟……?真的……真的是你吗?” 柳若竹抬起头来,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口中激动的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眼角上,溅出了滴滴晶莹的泪光。 慕容易低下头,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师姐,微微笑了起来。笑容里逝去了五年前的稚气,取而代之更多的是一份成熟。眼神中也不禁流露出温情。 “师姐,让你如此伤心的,就是眼前这两个混蛋吗?易儿现在就替你杀了他们,为你血耻!” 慕容易望向前方,脸上不带有一丝表情。眼神已从刚才的温情转眼变成冰冷。 “杀!” 慕容易大吼一声,身上“飘渺”“昆仑”两股真气大放光芒。只见这一白一红,左右个半,徘徊于周身。彼此交相辉映,甚是骇人。 虽说慕容易如今体内的五百年真气已被吸去一半。但他毕竟身兼两派的惊人修为,而且这几日又有散仙级别的屠煞悉心调教。所以,慕容易完全有把握与对方一战。 尽管屠煞为他疗伤和传功的时间,加一起也只有短短五日而已。但别忘了,他可是“慕容易”,一个不同于常人的“慕容易”。 下一刻,慕容易手持“青芒”御空而去。瞬间便和血刹宗的二位长老,斗在一处。 看着如此惊人修为的慕容易,站在远处的玉医子也不禁感慨。 “易儿,短短五年的光阴。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很快,几个照面下来,血刹宗的两位长老便抵挡不住。趁着一瞬间,慕容易大吼一声,剑指云端,口中大喝道:“东华雷!” 天空之中,乌云并起。两股巨雷从天而降,转眼便重伤二人。 “噗……噗……! 两名血刹宗长老口喷鲜血,已是软绵绵的从空中重重摔到地面上,再无战斗的能力。 不过看起来,慕容易可是丝毫没有放过两人的意思。眼神之中不带有一丝表情,完全一副冷漠。 御起手中“青芒”,快速朝二人胸口刺去。 而就在这时。远方,一个声音突然想起。 “他奶奶的,臭小子,快给老子住手!” 宏亮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一股强烈的仙气。这不是“屠煞”又是谁呢? 慕容易被这股仙气一撞,顿时身体急速向后倒去。原本想给二人的致命一击也不禁停了下来。下一刻,屠煞已站在了两名血刹宗长老的身旁。 稳下身子,慕容易朝前方望去。一看来者是屠煞,没办法,也就只好先忍下。他收起“青芒”,气愤的望着倒地的二人,久久不语。 屠煞用手一指慕容易,怒道:“你这混小子,难道不知道老子也是‘血刹宗’的人吗?打狗还要看主人吧。还好我事先察觉到你散发出的气息,及时赶到了这里。否则,我门下的这二位长老,恐怕就要成你剑下的厉鬼了。” 此时,二人一看来者竟是屠煞,不免先是一愣,随后吃惊道:“前任宗主?难道真的是您老人家吗?苍天有眼,我们都以为老宗主您已经仙逝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血刹宗终于可以重见光明了。” 看着如此激动的二人,屠煞闷哼一声,口中怒骂道:“就算是你们都死绝,老子也死不了!” 要说这两位长老估计早已被骂惯,他们脸上的表情不但丝毫没有郁闷之意,反而更加激动。一时间倒也忘记了刚才落败时的“窘样”,连忙溜须拍马起来。 屠煞心里这个烦,心想如今这血刹宗门人怎么都变成了这副德行。想着想着气就不打一处来,再次骂道:“丘广道呢,叫他给老子滚出来。我倒要问问他,如今这血刹宗怎么能够如此窝囊不堪?” 提起“魔君”丘广道,二人的脸上立刻生出一丝担忧,急道:“回老宗主,此时丘宗主正在山顶与正道那些掌门们对决。他们仗着人多,以多欺少。丘宗主怕是顶不住了,您快去支援他吧!” 一听说丘广道以一敌众,而且支撑至今。屠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屠煞点了点头,骄傲道:“这还差不多,不失我血刹宗的掌门之风。” 话音刚毕,抬起头来,望了望前方不远的慕容易。道:“老夫先去山顶救我门人弟子了,你这小子若是叙完了旧也快点赶上来,我先走一步了。”说完,屠煞带着这两位长老,快速朝山顶方向赶去。 慕容易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默认了屠煞的意思。 看着这瞬息一变,玉医子已经被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完全惊呆住了。 慕容易朝前方望去,当他看到玉医子身影的时候。嘴角不经意间挂起一丝微笑,随后就兴奋的跑了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玉医子脸上的细微变化。 原来,玉医子面上的表情,明显生出愤怒之色。 “师父!”无奈,慕容易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位慈师的表情变化,他快速跑到了玉医子身边,激动的大呼起来。 可是,玉医子并没有理会慕容易。却只听…… “啪!” 一个耳光,重重打在慕容易的脸上。 “师父,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易儿?难道……难道易儿做错了什么事情,惹您老人家生气了吗?” 慕容易一怔,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这使得原本还沉浸在激动心情的他,一下子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冷彻心底…… 玉医子怒道:“畜生!原来这几日里盛传的魔头重新出世,是被一个昆仑弟子救出的谣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而且惠真大师更是被人打成重伤。只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救出魔头的那个人竟会是你。慕容易,几年不见,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师父,我……?”慕容易断断续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语气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玉医子眼中愤怒,喝道:“住口,我没你这样的弟子,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杀了你!” 突然,慕容易一下子对着玉医子跪了下来。玉医子闷哼一声,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接着,从慕容易的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口中道:“师父的再造之恩,易儿就算是死也不敢忘!只是今日之事,还望您老人家能够理解。徒儿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却也不悔!若您不肯原谅易儿,就请您一掌劈死易儿好了,易儿绝无怨言!” 玉医子的眼神之中渐渐流露出杀意。道:“直到现在你仍不真心悔过。你以为我真的不忍心杀你吗?那好,既然你想死,那为师就成全你,也算是为我昆仑山清理门户。毕竟,你是我一手带大,一手栽培的。” 玉医子苍老的面容上流下了不忍的泪水。掌心处,一股昆仑独有的白色真气大量溢出,眼看就要对着慕容易的头顶劈下。 慕容易也不反抗。能够死在自己的恩师手上,倒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六十二章 善恶 “师父,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千万不要杀小师弟!” 前方不远处,就在这硝烟四地的地方,响起了柳若竹哭喊的声音。 玉医子顿时一楞,不禁被柳若竹的求情所深深震撼。这位慈师的眼神之中再次流露出不忍,真气充盈的手上已经开始颤抖。而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 “易儿,为师一直视你为骨肉。只是今日你造下孽障,休要怪为师无情。就算为师今日不杀你,日后你也一定会被同道中人追杀。与其死在他人手上,不如死在为师手中。是为师的没有教导好你,要怪你就怪我吧!” 玉医子哽咽着。顷刻间泪流满面,老泪纵横。 慕容易轻笑一声,擦去了眼角泪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易儿就算死也断断不敢怨恨您老人家。师父请出手吧,等来世再让易儿报答您!” 说完,慕容易默默的闭起了双眼。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显畏惧,反而是种解脱。 “为师这就送你上路……!” 眼看着慕容易就要死在玉医子的掌下。柳若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跑到玉医子的脚下跪倒。一把死死拽住玉医子即将劈下的掌心不放,口中再次苦苦哀求:“师父,不可以,您不可以杀了小师弟!” 慕容易慢慢的睁开双眼。呆呆望着早已泣不成声的柳若竹。大惊道:“师姐……你……” 柳若竹回过头来,望向慕容易的眼神一狠,竟是吼道:“什么师姐?你还犹豫什么?快走!赶快离开这里,从此再也不要回到昆仑山……” 玉医子的掌心到底没有劈下,但真气仍未散去,只是任由着柳若竹阻挡,也不说话。看起来,他是在心里做着斗争。 话说回来,如果玉医子真的铁了心要杀慕容易,就凭柳若竹怎么可能拦的住? 而就在这时,了晨已经站了起来。只是他伤痕累累的身躯走起路来都显得十分费力。 了晨一步步走到玉医子身边,艰难道:“玉医师叔,按说您昆仑山内部之事,我一介外人本不该干预。但今日之事还请您三思。我想这位慕容师弟恐怕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了晨愿拿性命担保,慕容师弟绝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若是一时激动杀了他,日后您定会后悔!” 说着,了晨望着望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慕容易。脸上挂起了一丝信任的微笑。 “了晨,你……” 柳若竹一怔,同样呆呆的楞在原地,想必也被了晨的话给震撼到。 此时,周围战斗的声音逐渐消失,看起来死伤的也差不多了。这时,硝烟弥漫的空气中,传来了陆儿稚嫩的声音。 原来,陆儿从硝烟中找到了众人。 “师父,魔道弟子已经被我们击退。他们死的死,逃的逃,已无再战之力。我正道门人现在正一同前往山顶处汇合,共同歼灭那些魔道掌门。我们也快些跟上去吧!” 很快,陆儿狼狈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陆儿看着眼前的景象,明显一下子呆滞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会在烈焰山,见到他日思夜想的小师弟。激动的心情那就不用说了,刚才嘶杀带来的疲惫,再这一刻仿佛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一丝喜悦,浮现在陆儿单纯的嘴角上面。 “小……师弟……?” 这个“小”字可是喊的十分兴奋,仿佛要把自己凭生最大的喜悦都表达出来。但此时的气氛,就连陆儿这么个单纯的孩子都明显发现不对。所以这“师弟”二字,却是用疑问的口气说出来的。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突然,陆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也不管此时身处何地?气氛有多严峻?他统统不在乎。 陆儿边哭着边喊道:“师父,你为什么要杀小师弟?他可是我们的亲人啊!” 要说平时,若是被在场的这些人看到此情此景的话,估计他们会打心眼里觉得陆儿这小子居然学会了“察言观色”,也能跟着“琢磨”出点事儿了。不开心死他们才怪? 但如今,这些人哪里顾的上这个? 柳若竹的苦苦哀求,陆儿的嚎啕大哭,再加上了晨的相劝。玉医子颤抖的手终于放了下来,真气散去。 “师父……?”望着玉医子的这一举动,搁在柳若竹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玉医子不理会柳若竹,只是一直望着慕容易不语。慕容易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跪在地上。 了晨看着慕容易已无性命之忧,上前轻轻将柳若竹搀起。陆儿倒也停止了哭泣,只是不停用双手轻擦着抽搐的小鼻子,久久不语。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是有些死气沉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微风渐渐吹过。但这风吹在众人的脸上,多少有点凌厉的感觉。 玉医子望了望被硝烟掩盖起的昏暗天空。终于长叹一声,口中道:“你我缘分,今日已尽!从今往后不许你再踏入昆仑山半步,更不许你进入我归云峰内。否则我定杀了你,绝不宽恕。从此你我正魔殊途,再见面之日恐怕就要刀兵相见,到时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还望你好自为知!” “师……父……?”慕容易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玉医子会说出这番话来,这可比杀了他都要难受。 慕容易断断续续的呼喊着玉医子,仿佛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助,那么的无可奈何。 而玉医子面色凝重,不带有一丝表情的望着慕容易,也不回应。只是对着身边的众人道:“了晨贤侄,若竹,陆儿!我们走!”说完大袖一甩,便独自向山顶走去。 “小……师……弟?” 望着依旧跪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慕容易,柳若竹终究不忍,口中轻叹。了晨轻抚着柳若竹的背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走!难道你们也想造反不成?”玉医子愤怒的望着柳若竹等人,口中再次怒道。 这下子,可算把柳若竹等人彻底惊醒了。如今还是不要惹他老人家为妙。 柳若竹担心的望着慕容易,但也没办法。只能在了晨的搀扶下,不舍的随玉医子离去。 陆儿这小子,他是最怕玉医子的。一看到师父大怒,却也不敢上前。虽然心中牵挂自己的小师弟,但也只能不去理会。紧紧跟上玉医子的步伐,一起消失在山脚下。 望着众人的离去的背影,慕容易的心中别提什么滋味了。 可以说,此时的他是生不如死。这世上还能让他牵挂的人,如今却全部都弃他而去。 慕容易丝毫没有动,仍旧跪在那里…… 麻木的身躯,已使他行动不了片刻…… …… 烈焰山,山顶。 此时,战斗又经历了一个时辰,看来胜负即将分出。 先说“血刹宗”宗主丘广道,此人的“噬血密术”虽然了得。纵然是玉沁子与南宫绝两人联手,也断然不能伤他分毫。但无奈,这“噬血密术”消耗真气过大,而且已经维持了一个时辰之久。 渐渐,丘广道支撑不住。再这么下去,不出几个回合,丘广道一定大败,身受重创。 而六道门的掌门人崔衡,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无邪方丈与莫子臻的两人联手下,崔衡也已露出败象。他所发出的毒烟都没浪费,全部都被无邪方丈的佛门绝技“袖里乾坤”给吸了个干净。 崔衡不禁为此头痛,六道门本就以毒技精湛而闻名于世。如今自己释放的毒术居然丝毫无效,所以崔衡的战斗力不免大打折扣。虽说无邪方丈“袖里乾坤”的耗用真气量也是巨大。但别忘了,他的身边可是还有一个剑亭阁的阁主,莫子臻。 所以数阵下来,崔衡已受重伤。如今也只是做着困兽之斗,垂死挣扎罢了。 相比起丘广道与崔衡。罗汉堂的掌门人段欲天,他的处境可就有些惨了。 原来,在圣城城主云一鹤发动的“灭仙阵”下。自己的驱物之术“借灵妙法”,根本不堪一击。不但瞬间灭掉了远在千里迢迢的数只沙怪,而且段欲天本人更是被“灭仙阵”大伤。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圣城的阵法居然如此强悍,自己会如此不堪。 很快,段欲天就像死狗一样软绵绵的躺在地上。没过多久便奄奄一息,当场毙命。 其实,云一鹤也同样身处险境,由于发动“灭仙阵”本就危险,即使是他,也不免存在风险,祸福个半。只因此术的修真要领和《天劫仙雷决》一样,属于至上仙法秘籍。 所以没有办法,云一鹤也同样消耗掉了过多的真气。此时的他只感觉浑身真气暴动,好象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倾向。 无奈云一鹤也只能先调息回复真气,待真气稍微平和后才可以继续战斗。 可怜一代掌门人段欲天就这么战死沙场。而其余的两位“魔君”,眼看就要大败,身首异处。 蓦然,天空之中,传来屠煞尖锐的声音。 “哈哈,这个盛世的场面,怎么能少的了我屠某人?要说如今的正道伪君子们可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除了云小子的圣城以外,其余的昆仑山,梵若寺,浩华轩,还有那个什么狗屁剑亭阁,不过都是一些龌龊小人罢了。以二敌一还让我魔道坚持这么久,看来如今的正道也真是衰弱了。” 接着,一股强大的仙气,朝着众人快速袭来。 这下可好,原本还在战斗的六人。一瞬间就被这股仙气吹散。身型也飞出好远才算勉强在空中定下。 战斗至今,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什么人?”空中的玉沁子降下身子。他隐约感觉不妙,顿时警觉的大喊道。 而此时南宫绝,无邪方丈等人也一一从高空中落定而下。与正魔两道的几位掌门面对面,再一次形成对峙。 几人刚一落定,蓦然一阵白色飓风在几人中间快速卷起,这阵猛烈的飓风不禁使众人连忙运起真气抵御。当飓风停下以后,散仙屠煞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 “哈哈哈哈,诸位道友!一晃两百年不见,我屠煞又回来了!”屠煞眼角一扫,仔细打量起正魔两道的每一位掌门人,语气颇显狂妄。 丘广道一看来者是屠煞。顿时激动的跪了下来,恭敬道:“血刹宗第六代掌门人丘广道,拜见老宗主!” 崔衡望着眼前的屠煞,不禁也是惊呼道:“近几日修真界盛传的魔头重新出世,看来千真万确!” 无邪方丈的眼神中露出惊恐,大呼道:“诸位掌门小心,如今的魔头已是散仙之体,我等万不可大意了!” “什么……散仙……?”玉沁子心中一凛,不禁极为震惊。 南宫绝呆呆的站在原地,愣是说不出一句话。而莫子臻的双眼中也隐隐惶恐不安。云一鹤微微睁开眼角,眉头紧皱,也深知不妙。 无邪方丈望了望身旁玉沁子吃惊的表情,闷哼一声,不屑道:“阿弥陀佛,玉沁施主。如今魔头重新出世,这已成事实。但归根结底,罪责还是要归于你昆仑山一脉。” 玉沁子疑惑道:“哦?大师此话怎讲?” 其实玉沁子也有耳闻,但如今这个特殊的场合,不由得他来承担。只能装傻充愣,什么都不知道。 无邪方丈摇了摇头,叹道:“魔头能有今日,都是由于你昆仑山门归不严,纵容弟子胡作非为所致!虽然惠真师兄一再交代过老衲,此子天性善良,绝非恶人,不许我说出此事。但老衲心中不平,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今日便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知诸位好了。” 接着,无邪方丈便把当日“伏魔塔”的事情,当着诸位掌门的面全盘托出。 众人无不吃惊感叹,而玉沁子的脸更是气得铁青,心中恨透了慕容易。 屠煞神色自若,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屑道:“好一个信口开河的无邪方丈,难道你忘记当日的卑劣手段了吗?佛门绝技‘龙爪手’,果然名不虚传!” 一想起当日偷袭之事,无邪方丈的脸上不禁生出一丝愧疚。 屠煞轻嘲一笑,不再继续挖苦无邪方丈。却是眼神一变,接着道:“哼!你们今日知道此事又怎样?莫不成想杀了那小子吗?听好了,今日你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而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了玉医子的声音。他的身后,跟着昆仑山的其他三位首座。 此刻,昆仑五子全部到齐。 玉医子大喝道:“劣徒慕容易并没有过错,错的是贫道管教无方,要怪就请怪贫道一人足矣!玉医子到此,诸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请不要在为难我的徒弟。” 在场所有人,听到玉医子的话后无不震惊,无不骇然。 就连屠煞也一时间惊呆在了原地,暗自佩服起玉医子的为人。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六十三章 八门 地面之上,隐隐出现暴动。一缕缕白色的轻烟正不断冒出,火山就要喷发。 高空之中,乌云密步,电闪雷鸣。随时都会落下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而此时众人的心,也随着“玉医子”突如其来的话语,变得异常激动。 “玉医师弟,不得胡言乱语!”玉沁子心知麻烦,连忙出言制止。 身旁的柳若竹也是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此刻自己的师父竟会说出这番话。一时间不禁呆在了原地,惊诧道:“师父,您……?” 了晨没有说话,只是望了望玉医子那高大的身躯。然后轻拍了下柳若竹的细肩,宽慰道:“看来玉医师叔心意已决,是铁了心的要护着慕容师弟了。” “师……父……?” 柳若竹泪如涌泉,口中断断续续,一遍又一遍轻呼着玉医子。 陆儿看在眼里,也跟着柳若竹一起痛哭起来。 场面立刻混乱。 此刻,除玉沁子以外的其余三为首座,也都在极力劝说玉医子回心转意,收回刚才的话。 “师弟,你疯了!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徒弟,你为何还要护着他?” “玉言师兄说的极是!玉医师弟,你赶快改口,现在还来得及。否则,可就真的难办了。” “自古正魔殊途,势不两立,水火难容。师弟你今日说出这话来,岂不是要和天下正道之士为敌吗?” 玉医子平静的脸上丝毫波澜不惊,面不改色。看来他心中已经拿定主意,誓死要护住慕容易周全,决不会改变。 南宫绝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也在权衡利弊。怎么说慕容易也对自己有恩,况且慕容易一死也会破坏掉接下来的计划。而玉医子恰恰又是慕容易的恩师,固然也要拉拢。如今不如先静观其变,最好就是做个“和事老”的角色。 云一鹤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玉医道兄,你这又是何苦?” 无邪方丈双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玉医施主的魄力乃真君子!” 莫子臻和其余魔道的两位掌门都没有说话,只是深望着玉医子。 按说丘广道理应站出来说几句,毕竟慕容易也算对自己门派有恩,多多少少有点瓜葛。但他思量了好久,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并未多言。 其实丘广道是出于好心,他担心自己一旦说话,难免会给玉医子带来灾祸。万一正道之人怀疑玉医子勾结魔道,岂不是害了他? 所以于情于理,丘广道都不应该出面袒护。 屠煞的目光的投出少有的赞许,打量了玉医子一阵后,敛衽道:“原来这位便是慕容小子的恩师了。不错,果然是正人君子,尽显一派大家风范。那小子能有今日,与你的悉心教导是分不开的。” “不敢当,贫道不才。”玉医子语气冰冷,分毫没有将屠煞放在眼里。 屠煞也不生气,大笑道:“好一个老道士,真是有胆魄!真没想到昆仑山中居然有你这种人物。屠某一生很难敬佩几人,你算一个!你放心,待会儿老夫大开杀戒之时,一定会放过你的性命。杀了你,慕容小子还不和我翻脸才怪?” 玉医子不屑的望着屠煞,冷冷道:“我徒儿的过错由我承担,与你有何关系?今日我誓要杀你。以此来弥补我徒儿所犯下的过错。” “哈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屠煞对玉医子的话视若无睹,仿佛在听着什么趣事。 蓦然,屠煞眼神一冷,寒道:“你这顽固不化的老道士。屠某敬你,你却不识抬举。那好,既然你想死,那老夫就成全你一起变成死尸吧!” 眼看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不可收拾,突然远方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人渐渐走近…… 众人抬头望去,不禁感到疑惑。都在想:“他是谁?” 玉沁子望着这个熟悉的气息,表情已是越来越严肃。 “慕容易,竟然是你!” 玉沁子的这一声虽然不大,但听起来却格外震耳,犹如惊雷一样。顿时吸引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顷刻之间,所有人的目光一齐看向慕容易。正魔两道的诸位掌门,长老,以及残余下来的众弟子们,无一不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们也想看看这位少年,究竟有什么通天本领。竟能够以一人之力,独闯梵若寺,大闹伏魔塔。 慕容易这下子,可算在修真界中彻底出了名。试问以后这天底下有谁不知道他。其实慕容易不久之后便会在修真界中立下一个绰号。一提起这个绰号,几乎无人不胆寒,仿佛谈虎色变,立刻就能震慑群雄。 这是后话了…… 话说回来。慕容易轻哼一声,对玉沁子完全视若无睹。他快步走到玉医子身边,自责道:师父,您刚才的话易儿都听到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易儿万万不敢牵连您老人家!” 玉医子轻叹一口气,冷若冰霜的脸上流露出几许怅然之色。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昔日的“归云峰”,又重新找寻到了当年那份“师徒情”。 这位老人轻轻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似乎一个眼神就能够解读到慕容易心中的苦,能够理解到他的无奈。 这一刻需要的,也许就只是一份“护子之情”。 对与错,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微不足道…… 蓦然,火山爆发。 原本躁动不安的地面,一下子喷出大量岩浆。大量火山灰还有炙热的气体迅速喷到高空中去,遮住了烈日的阳光。一丝阴霾不禁浮上众人心头,周围气候瞬间升高,落下狂风暴雨。 伴随着阵阵暴雨,狂风雷声不绝。昏暗的天空犹如白昼,闪烁不穷。看起来就像蒙上了一层光晕,泛着奇异绚丽的色彩。 地面已无落脚之处,众人立刻御空而起。共同御功,抵御着大自然一拨又一拨的无尽摧残。 而就在这时,从火山口处飞出了一块乳白色的印章。 这印不大,也就手掌大小。细眼望去,印的上面雕刻着一只白额巨虎,威风凛凛,惟妙惟肖。虽然只是一块虎印,但能够不被滚滚的岩浆融化掉,可见非同一般。 “快看,是白虎之印!” 混乱的高空之中,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察觉到。反正这一嗓子下去,众人顿时便被这块神奇印章给吸引住。 这块印便是“兽神之印”当中,以破坏力最强而闻名的白虎之印。 白虎之印重新横空出世。自一百多年前五极阴阳山大战后,此印便莫名消失。这一重新出世,真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 “百年横笛乐,谁怜故人颜……” 那首流传百年的民谣,仿佛又要再次应验。 “白虎之印是老夫的!”屠煞一改狂妄表情,快速跃身飞去。看来白虎之印的出世,就连散仙的心情都无法平静。 云一鹤深知不好,顿时惊愕道:“诸位掌门,长老。要想灭掉屠老魔,唯有我们联手。请各位速速入我阵法,为我发功。我要再次催动‘灭仙阵’。” 说完,云一鹤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催动起灭仙阵的最高境界状态。 “八门灭仙阵”。 众人一听说此阵,不由得个个神色大变,立刻重视起来。此阵一出,可谓开天辟地,石破天惊。肃然之下,全部加入到云一鹤的阵法之中。 要说起云一鹤,可算的上是“圣城”历代城主中资质最好,修为最深的掌门人。“灭仙阵”一共分为八门,从一至八。集结的人数越多,威力也就越大。而刚才对付段欲天的时候,云一鹤仅仅只用了一门。 但就是这第一门阵法,便可以让段欲天瞬间毙命,可见此阵威力。 而能够催动起“八门”的全部状态,圣城之中也只有云一鹤而已。历代城主除了首任的“施子复”以外,最多的也只能开到“六门”。 试想一下,如果百年前的“五极阴阳山”一战,当时云一鹤身为圣城城主,其修为能够达到如今水平的话。恐怕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只能说,这就是宿命…… 现如今,八门全开…… 催动“八门灭仙阵”,需要八位修为高强的修真者一齐运功。从一至八不同的方位来为中间的施法者运气疏功。其威力自然不可小视。甚至连“散仙”一流也会立即毙命,朝不保夕。但发阵者一旦催动起“八门灭仙阵”,其后果也是巨大的。轻则身受重伤,重则遭到反噬,使自身真元过度负荷,最后爆身而亡。 看来,云一鹤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生……死……伤……休……惊……景……杜……开!(注一)” 天空之中,八个方位开始浮现出不同颜色的真气盾。云一鹤则快速踏入中间的“死门”。 “玉沁子”“南宫绝”“莫子臻”“无邪方丈”“玉言真人”“玉轩真人”以及浩华轩的“薛长老”七人,全部加入到阵心之中。七人一起运功,共同为云一鹤输送真气。 “八门一开,嗜神杀佛!三界同幽,万鬼尽诛!” 云一鹤大喝一声。 接着,方圆数千米内都被一股白色的真气给束缚住。此时,只要云一鹤一声令下,这方圆千米内的所有人,顷刻间便会化为灰烬,一个不剩。 只是没办法,对手是散仙,必须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拼。但无奈这数千米内有太多太多的正道同人。一击下去,魔道差不多算完了,但正道同样也会遭殃。况且里面还有太多的圣城弟子。 云一鹤无奈,只把目标锁定住屠煞一个人。 “缚字诀!”云一鹤锁定住屠煞的身型,大喝一声。 这使得原本还在空中追逐白虎之印的屠煞,竟神奇的一下子就被定格在空中。 下一刻,这笼罩着数千米的白色真气也一下子消失不见。所有的光亮,都集中在了屠煞一个人的身上。 堂堂散仙之屈,竟然被修真者给制住,这根本就是奇耻大辱。 屠煞大吼一声,之前的狂傲之气彻底消失不见。屠煞冷静下来,他深知这“八门灭仙阵”的威力,万万不敢再大意。 “仙法,噬血!” 屠煞大喝一声。接着从周身之上隐隐冒出血红色的腥雾。仙气外加上“血刹宗”的密术,可见也下了重本。但即使这样,他的身型仍然不能轻松自如的行动。很快,一丝冷汗顺着屠煞的额头滑下。 其实身处于“八门灭仙阵”的几人也并不轻松。先不说云一鹤,单说其余七人。他们的真气正快速被处于“死门”云一鹤不断吸收,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更是丝毫动弹不得。 至于云一鹤那里就更不用多说。体内真元正极速的转动着,随时都会有爆体的危险。 就这样,双方一直僵持不下,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此时,正魔两道的其余门人,倒也没闲着。 周围的嘶杀声再次响起,众人纷纷都在争夺白虎之印,再次杀红了眼。战败者无疑便成了火山口下的牺牲品,瞬间化为飞灰,烟消云散。 昆仑山的玉乙真人和玉医子也没闲着,正与魔道的两派掌门丘广道和崔衡死斗。 战斗之惨烈,那是自然不用说。 处于高空之中的慕容易,开始犹豫不定起来。他虽然很想争夺白虎之印,但一旦争抢起来,难免就要与正魔两道门人拼杀。 他不想再杀戮,尤其担心伤到昆仑弟子。那样做只会更加伤了玉医子的心。 屠煞深知慕容易的想法,但无奈此时应对“八门灭仙阵”已是吃力的紧。他丝毫没有办法去争抢,只能干着急。 屠煞望了一眼不远处正发呆的慕容易,愤然道:“你小子站在那里想些什么。不要忘记,一旦你取印失败。那么接下来的采药之行也就付诸东流了。” 这话传到慕容易的耳中,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使迷茫失措的慕容易,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没错。今日这白虎之印我还非得不可。若没有它的帮助,就凭我的区区修为,如何能够挑战‘五极阴阳山’?如果不能顺利采集到那几味灵药,那么安孜晴师父和陆儿师兄该怎么办?今日,我唯有豁出去,大开杀戒!” 慕容易咬破唇间,浓烈的血腥之气冲上他的大脑。此刻,只能把所有的愧疚之心,暂且搁下。 此刻…… 杀戮,便是所有…… “师父,对不起。请恕易儿再次违背您的意愿!” 慕容易在心中不断自责,但随后他眼神一变。一丝坚毅的目光中透着凛然杀气,快速加入到“夺印”的人群中。 注一:选自《奇门盾甲》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六十四章 隐痛 血花飞溅,惨叫连连…… 一切恩恩怨怨,都只是为了那块“白虎之印”…… 慕容易无情的杀戮着阻挡着他的人,所到之处必然是尸横遍野。同时双眼仔细探察着“白虎之印”的动向。 “小畜生,你想干什么?” 正在与丘广道斗在一处的玉言真人看到这一情景,顿时对着慕容易怒喝道。 玉言真人双眼中透着无尽的愤怒,仿佛只有把慕容易千刀万剐,方能解他心头之恨。慕容易对这位昆仑师叔完全视若无睹,依旧在不断的杀戮中。 尽管死在慕容易手中的魔道门人不在少数,但同样正道门人也被他击杀了大半,而且其中不免有许多“昆仑”弟子。 玉言真人不禁吃惊连连,心想这小子一定是疯了。 慕容易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丘广道不屑的望了玉言真人一眼,冷笑道:“臭道士,你休要理会他人。别忘了你的对手可是我。”说着,丘广道再次对玉言真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玉言真人没有办法,只能与丘广道继续周旋,丝毫没有时间去斩杀慕容易。 丘广道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来为慕容易争取夺印的机会。只因刚才屠煞对慕容易说的那番话,被丘广道听的仔细。所以帮助慕容易就是间接向屠煞示好,丘广道为人十分精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玉医子眉头微皱,却未开口。他与崔衡的对战也在继续。只见这二人的攻击手段招招毙命,毫不留情。一时也很难分身。 如今被熔岩渲染的天空之中,能与慕容易相匹敌的好手还能有谁?很显然,无人能与他匹敌,没有人是慕容易的对手。 差不多杀光了所有妨碍他的对象,浮于高空之中的慕容易脚下真气加速,直奔“白虎之印”。眼看就要到“白虎之印”旁边。 “好美的印……” 白虎之印散发出晶莹的白光,闪烁不穷。一丝丝轻盈的“沙沙”声,听起来尤为悦耳。这块美如玉的白虎之印,瞬间就把慕容易给吸引住。望着望着,不禁赞叹起来。 但就当他即将出手夺印的刹那间…… 赫然,眼前闪出两个人影。慕容易抬头望去,不禁心中“咯噔”一下。原本就要夺印的手仿佛生了根一样,呆呆的置于空中。 这二人,居然是“柳若竹”和“了晨”。 望着柳若竹身边的男子,慕容易的心,竟然莫名其妙的被刺痛。二人郎才女貌,简直就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虽然先前在山脚下隐隐也有这种感觉,可当抛开一切束缚,三人完全相对时…… 慕容易心中的那份痛,竟那么真实…… 仿佛自己的心被无情撕碎…… 心中那个时而浮现的身影…… 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犹如一把无情的刀…… 深深的留下了一个烙印…… 挥之不去…… 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刻,慕容易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时常想起柳若竹的身影,为什么他会时常念起身在归云峰时的快乐时光。虽然这里面有玉医子和陆儿的因素,但归根结底,还有一份说不出的快乐,这么多年一直隐藏在他的心中。 也许,这份快乐是短暂的。也许,这份快乐有些酸楚。但每次回想起来,嘴角总是能浮现出一丝微笑。 其实,慕容易的心中早已有了他的师姐…… 而此刻,慕容易只能强忍心中的痛,有些哽咽道:“师……姐?你怎么……也跟到这里来了?” 原来柳若竹,了晨等人一直在关注着慕容易的动向。当他们看到昔日里这个小师弟的无情杀戮时,不免都是心中一凉。 陆儿更是大怒,竟气愤的再一次强行催动真气而走火入魔,晕死过去。不过还好已经被昆仑山的残余弟子及时护住,才算勉强安定下来。 随后,柳若竹和了晨二人便立即追赶上就要夺印的慕容易。 柳若竹的美目中彻底变得冰冷,眼神之中仿佛再看一个陌生人。 慕容易不敢与柳若竹对视。他默默低下了头,却是连话都说不出口。此时的心更如刀割一样难受。 柳若竹轻蔑一笑,道:“怎么了?小师弟?看着我,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莫非你心虚了?” 了晨一怔,轻推了下柳若竹的细肩。可柳若竹不理,轻哼一声,扬起芊芊玉指,继续怒道:“真没想到,原来你也对这‘白虎之印’垂涎三尺。难道得到它就那么重要?竟不惜与我们反目成仇,不惜背叛师门,解救魔头。” 慕容易心中一凉,听到柳若竹的这些话仿佛比死了都难受。连忙摇手,试图解释道:“师姐,你误会师弟了……其实师弟是想……” 还没等慕容易说完,就只听“唰”的一声。 刀光剑影…… 柳若竹拔出腰中佩剑,冷冷道:“别再说了,我原本以为可以理解你的苦衷,可以原谅你犯下的过错。但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不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且变本加厉。竟然开始屠杀起昆仑弟子和正道同门。今日,我誓要杀你。” 其实慕容易也是无可奈何,他固然不想杀害这些无辜之人。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他一个都不想。但不杀死他们,他们便会阻止自己夺取“白虎之印”。慕容易很清楚,在这无情的战场上,仁慈之心会要了他的命。 况且,慕容易如今的身份也让众人搞不清楚。除了血刹宗以外,无论正道门人与魔道门人,都已经把慕容易当做了敌人,而且是“头号强敌”。 慕容易望了望身处于“八门灭仙阵”中的屠煞,又望了望空中还在激烈拼斗的众人。自知时间不多,迫在眉睫。 随后,慕容易无奈的摇了摇头。终于恢复了理智。 他好想对柳若竹解释清楚,好想对柳若竹说明原由,他可以欺瞒任何人的心。 但惟独,她…… 不可以…… 但是,恐怕此时慕容易说什么柳若竹都不会再相信了。说的越多,疑惑也就越多。好效果没有起到,只会火上浇油越来越糟。 “算了,还是等一切都结束。取得了‘八仙草’和‘暴兽血’,为安孜晴师父和陆儿师兄疗伤之后,再解释也不迟。现在只能先得罪他们了!”慕容易苦笑一声,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师姐,请不要阻拦易儿好吗?”慕容易再次苦苦哀求道。 柳若竹轻蔑一笑,回道:“做梦!” 慕容易无奈,终于将“青芒”再次紧握。而心中已是波澜不止,隐隐作痛。 了晨眉头微皱,也是快速御起了自己的佩剑。惊愕道:“竟然是浩华轩的‘青芒’仙剑!” “废话少说,看剑!” 慕容易故做无情,一剑挥去。御起“青芒”刺向了晨。 了晨轻叹一声,顿时就和慕容易斗在一处。柳若竹也不手软,立刻与了晨联手对付起慕容易。 顷刻间,空中三人竟是斗的难解难分。 虽说三人斗在一处,但老实讲慕容易实在不忍下手伤了他们。一面招招留情,一面还要拼命防御着二人的进攻。如果慕容易能够心稍微一狠,不出数十回合,二人一定大败。毕竟之前对峙魔道长老的时候,二人可是受了重伤…… …… 而此时,身处于“八门灭仙阵”中的屠煞,依旧行动困难,难以攻破阵法。 云一鹤望着屠煞,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悲壮。 蓦然,从云一鹤的身后盘旋着一条青色巨龙。青龙双目怒对,气势非凡。 “八门灭仙阵最终奥义,幽龙!” 看来,云一鹤已经做好准备,发动起最后攻击。 随着云一鹤周身冒出的大量真气,身体更是剧烈开始颤抖,表情甚是痛苦。看的不禁使人寒毛竖起,触目惊心。 “灭……!” 云一鹤大喝一声。接着他的身体便由于承受不住压力,顿时被炸开,撕得粉碎。 毫无疑问,一代圣城掌门殒命。 “轰……” 高空之中,立刻卷起数道巨浪。而身处于“八门灭仙阵”的七人,顿时被这股气浪炸开。口中鲜血狂吐,想必受伤不轻。 “幽龙”眼神一变,狂啸一声。似把凌厉的箭矢,对着屠煞咆哮而来。 周围卷起的气浪硬是把地面中的岩浆,卷起数百米之高。 伴随着阵阵气浪,可见如果屠煞被击中的话,必然会被这股力量撕碎。而这时,屠煞仍行动困难。眼看着“幽龙”杀将而来,屠煞放弃了进攻,只是一味的试图逃脱。他丝毫没有把握能够战胜这条“幽龙”。 散仙又怎样,在“八门灭仙阵”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仙法,灵遁!” 高空之中,隐隐可以听到屠煞焦急的呼喊。但下一刻,这条“幽龙”完完全全轰在了屠煞的处身之地。 一声巨响,毁天灭地…… 巨大的破坏力顷刻间将山顶冒出的熔岩尽数熄灭,周围气温急速下降。高空之中立刻卷起火山后残留的灰屑。 这些火山灰屑旋于半空之中,形成一股又一股黑色旋风。黑压压的一片,犹如乌鸦。 待一切风平浪静后,屠煞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这个人凭空蒸发掉一样,感受不到半点气息。 “想必魔头……已经毙命了吧!” “只是……可惜了云城主!” “阿弥陀佛,云城主能够舍身成仁,除去魔头。老衲佩服!” 高空之中的七人,心想屠煞已经毙命。一直悬起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众人纷纷感慨,都在为“云一鹤”的死而感到惋惜。 惟独玉沁子的双眼,死死盯住前方不远处的“慕容易”等人不放。这一望也顿时吸引住众人的目光。 “诸位快看,前方正是白虎之印。”玉沁子率先察觉,惊呼道。 玉轩真人道:“那几人正在拼斗,显然是为了争夺。” “没错,前方那名弟子正是我派了晨,他与那慕容叛贼正在死斗!诸位快上,休要让叛贼夺印,否则可就不妙了!”莫子臻看到白虎之印,顿时按捺不住,冲了上去。 其余众人也不废话,立刻冲上前去,一起加入到夺印之中。虽然他们都已身受重伤,但这并不影响对于白虎之印的执着。 显然,慕容易不妙了。 其实,刚才的剧烈爆炸也波及到了“慕容易”“柳若竹”“了晨”三人。但还好,三人距离爆炸位置尚远,只是真元有些损伤,日后只要稍加调理便可无恙。 慕容易遥望着远方即将到来的众人,眉头一皱。不得已只能采取速战速决。 果断的决策之后,慕容易剑法瞬息一变,终于认真起来。他改变了只防不攻的手段,下一剑已同时御起两派真气,其力道可见一斑。 无奈了晨先前已经受伤,再加上刚才爆炸时带来的冲击,所以此时已无力抵抗。 “砰!” 了晨的宝剑与慕容易的“青芒”刚一接触,顿时就被震断。了晨一脱力,身型立刻出现凌乱,站立不稳。 慕容易看准时机,知道机会不容错过。当下不再犹豫,对准了晨的腹部便一剑刺去。慕容易小心翼翼的拿捏住力道,生怕重伤了他。 “得罪了。”慕容易轻叹一声,自责道。 慕容易的苦衷柳若竹哪里会知道?她的眼中早已把这位小师弟沦为“魔道”一党,这一剑下去定会要了“了晨”的命。 柳若竹深知自己如今的修为已非慕容易对手,竟快速闪身到了晨面前,试图挡下这“来势汹汹”的一剑。 为了心爱之人,死又有何惧! “若竹……!” 看到这一幕,了晨顿时眉头紧皱,担忧不已。 慕容易的心却又是一凉。 他的心……遍体鳞伤。 心灰意冷…… 真气一乱,先前梵若寺中所受的伤再次发作,一口鲜血立即喷出。 无奈慕容易的伤势过重,虽然在屠煞的医治下好了个大概,但并未痊愈。虽说他异于常人。但毕竟也只是凡体。 望着眼前的“伊人”痴痴一笑。慕容易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瞬间从空中栽倒下去。 …… 伊人笑,醉生梦死,几度寒暑心伤。 秋风过,飞雪飘茫,怎知冷暖无常。 光阴似箭,黯淡忧伤,投足间花满芬芳。 又怎知,痴情人孤望影,乱了霓裳……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六十五章 伤归 津平城归仙阁 夜幕降临,幽暗的烛火下,一名昏睡不起的男子正躺在床上。窗外,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好似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吱……” 乾坤轻轻打开天窗,向外望去。夜深的道路上,今日却平静的异常。偶尔会有三两只蛐蛐在草丛中发出杂乱的叫鸣。 乾坤低叹一声,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床上依旧昏睡不起的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突然,房门轻轻被打开。乾坤瞧眼望去,只见赫一卿的手上端着一杯浓茶。清香的茶气芬芳四溢。 乾坤轻笑一声,道:“都三更天了,你还不早些睡下。” 赫一卿放下手中的清茶,回道:“你都没有睡下,我岂能独睡?” 乾坤笑而不语,一把拉住了妻子的手,享受起了片刻的温存。 “哎,我真担心这位昏睡的小哥。都已经好些日子过去了,但就不见他醒来。”赫一卿望着乾坤,担忧道。 乾坤喝了一口清茶,道:“这小哥与慕容小友可是结义兄弟,慕容小友与我们是旧识,而且于我们有恩。你我可千万怠慢不得,莫要失了礼数!” 赫一卿望了望床上躺着的男子,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乾坤的话。 原来,这被救之人正是数日前,被浩华轩掌门南宫绝毒害的弟子韩剑飞。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看来还真是应验了。南宫绝本想把身中巨毒的韩剑飞丢到“津平城”内,其目的就是要“嫁祸”飘渺仙阁,以此来完成他不可告人的阴谋。但就在南宫绝的两名手下趁着黑夜把韩剑飞送到津平城后不久,便被晨早外出的乾坤刚好发现。 乾坤一看此人是韩剑飞,不由得大为吃惊。连忙把韩剑飞救回到自己的归仙阁内休养。无奈乾坤夫妇修为尚浅,只知道韩剑飞中了巨毒,命悬一线,却丝毫没有办法来医救。只能好生照顾他。 至于这生死,只能靠韩剑飞本人的意志了。 很快,天蒙蒙亮起。乾坤夫妇倒也实在困的不行,终于闭上眼睛,微微的打起了盹。 “咳……咳,水……水……” 突然,躺在床上的韩剑飞,猛的一下子剧烈咳嗽起来。随后,便从口中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 乾坤夫妇从睡梦中醒来,不禁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探察起韩剑飞的伤势。这一探去,两人的脸上再次惊讶连连。 此时的韩剑飞浑身躁热难奈,周身更是不断散发出白色的气息。 二人再一仔细探去,不禁更加疑惑不解了。 原来,韩剑飞身上的巨毒,已经全部消散了…… …… 而此时,烈焰山。 眼看着慕容易的身影渐渐向下沉去,就要葬身火海,柳若竹顿时大惊失色。而同时,正道的几位掌门人以及首座也都赶了过来。 突然,异变发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屠煞的身影竟然再次的凭空出现。他大手一抓,及时把将要毙命的慕容易紧紧抓住。双脚一滑,又飞回到空中,定下身子。 正道的众位掌门看在眼里,不禁再次警觉起来。但仔细看去才发现,原来屠煞的右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看到的就只有从断袖处,淌下的滴滴鲜血。空荡的衣袖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阵阵狂风不停摇动。 原来,就在云一鹤的“幽龙”即将攻到屠煞的刹那。屠煞果断使用了只有仙人才能发出的招式“灵遁”。 “灵遁”是一种可以使施法者快速消失,瞬间隐藏于天地之间的高深法术。它和昆仑山的“幻身决”不同。因为“幻身决”只能做到令施法者瞬间消失,但随后马上就会显出真身。耗用大量真气不说,而且效果也不是那么理想。 但“灵遁”的效果可就不同,施法时间的长短可完全由施法者自己决定,而且不受任何影响,耗用的仙气也是极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无奈,云一鹤释放的“幽龙”速度太快。再加上先前“八门灭仙阵”的“缚字决”,对屠煞活动束缚过大。所以,屠煞虽然及时的使出“灵遁”避过了致命一击。但就在那一刹间,“幽龙”还是击到了屠煞的右臂。把他右臂击的粉碎,化为飞灰。 失去一臂不说,而且还让屠煞体内的仙气迅速暴动起来,仙基大损。看来这“八门灭仙阵”对他的伤害极大。 此时的屠煞已经身受重伤。没半个月来修养,很难恢复过来。 可以说,屠煞没有被“八门灭仙阵”消灭掉,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单单只是失去一臂,就显得有些太微不足道。 屠煞看着众人,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凶狠。冷冷道:“圣城绝学果然名不虚传,老夫佩服。不过,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的话,还是取不了老夫的性命!” 话音刚落,丘广道和崔衡等魔道中人也及时赶了上来。双方再次对峙一处。 那块“白虎之印”就这么明晃晃的,悬浮在双方正中处。倒是谁也不敢先上前去取印。 道理很简单,如今双方都已身受重伤,谁也不想先触这个霉头。 而此时…… 一个奇怪的身影,快速闪身到众人面前。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还没等双方反应,这人便迅速取了“白虎之印”。同时,狂傲之音响彻云霄。 “哈哈,什么正道魔道,散仙又奈我何?还不是如蝼蚁一般的苟延残喘?既然你们都不想得到这块宝贝,那不妨老子就做个顺水人情,收下这份重礼好了。” 话毕后,这人的身型渐渐显露在众人面前。 此人生着一身深黄色的棕毛,看上去犹如猩猩。四肢宽而有力,体型硕大,面露赤色。怎么看都像是山林间的野人,与其说是野人,不如说是兽人更恰当些。 “你是何人?竟敢偷取白虎之印?”南宫绝气愤的握起手中“浩月”,厉声道。 那兽人大笑一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吾乃雷豹,生长于蛮荒之地。你们若想杀我夺印的话,请到蛮荒来,我雷某人随时恭候大驾。不过,就怕你们没那个本事。” 雷豹眼神一变。下一刻,竟念起了“兽神之印”的契约之誓。 “神兽天恩,福泽苍明。化血为契,生死共存!白虎之印契约人,雷豹。” 雷豹咬破手指,迅速把鲜血滴到手中的“白虎之印”。 “不好,大家快快阻止他。若是让他完成契约之誓,我等可就不妙了!” 玉沁子脸色一沉,心知不好,立刻御起宝剑冲了上去。其余的掌门人反应也是极快,立刻御起兵刃冲了过去。就连魔道的丘光道,崔衡等人。也暂时放下了正魔两道间的恩恩怨怨,一齐冲了过去。 他们不傻,当然能明白此时已经危机到生死存亡。 屠煞这个散仙之屈,更是快速释放出仙气,强忍着仙基的损伤,艰难的战斗着。 一时间,正魔两道反倒形成了联盟之势。此时,他们已完全不在乎自己重伤的身躯,只是全力的去阻止“雷豹”。 通红而又空旷的天空之上,射下一道白光。白光照耀在雷豹的身上,立刻显出一条白额猛虎。白虎大吼一声,巨大的冲击力硬是把杀来的众人,瞬间弹回。 无奈就连屠煞这样的散仙之屈都无可奈何,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至于正魔两道的其他人,那就更不用多说。 就这样,雷豹很快完成了与“白虎之印”的契约之誓。额头处,一条白虎纹印若隐若现,不禁使人胆寒。 从这一刻起,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神秘蛮荒男子“雷豹”,果真就成了“白虎之印”的誓约人。 正魔两道的数日厮杀,无数用鲜血换来的成就。那些死伤惨重的画面,血染成河的场景。正魔两道掌门人用生命换来的所有…… 就这样,全部付诸东流。 一切都显得太过讽刺…… 看着众人的狼狈相,雷豹乐在其中。只感觉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用不完的真气,仿佛自己就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只要想,足以让一切都臣服于他。 一丝杀意渐渐浮现…… 雷豹狂傲道:“你们这些家伙,一定很想见识下白虎之印的威力吧。那老子就成全你们!” 众人不说话,只是警惕的望着雷豹。看来无论是谁心中恐怕都没有底。刚才只是白虎残相的一吼,他们便已经抵挡不住,再次受伤。而如今很难想象,如果誓约人使用这股变态力量的话,会是什么效果。 众人不敢去想,只能全力的做好应对之策。 “白虎之力,毁天灭地!” 雷豹伸出右手,从掌心处立刻凝起一道白气,形状好似一只猛虎爪印。 这一手,可是和当年击溃“飘渺仙阁”的神秘人,如出一辙。虽然“朱雀之印”的破坏力也很强大,但它主要的能力还是用来修复自身所受到的伤害。 但“白虎之印”可就不同了,它可是地地道道,以攻击的超级强悍而闻名。 要论到攻击破坏力的话。可以说,“白虎之印”在四印之中是最强大的。这是其他三印都无法抗争的事实。 眼看着众人就要毙命…… 突然,雷豹眼神一变,双眼中露出几分痛苦之色。而手上刚刚凝结成型的白虎真气,也立刻消失不见。 原来,虽说雷豹已成为白虎之印的誓约人,可以驾驭其中的力量。但无奈此印的力量过于强大,操控者一定要修为强大才可以完全驾驭。更何况他还是刚刚才完成的契约之誓,所以在驾驭上难免会有些生疏。 毕竟,白虎之印要和誓约人有个融合的过程。这个过程的长短可是马虎不得,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便会有反噬的危险。这一点,恰恰是雷豹没有想到的。 雷豹只感觉真元极度不适,全身经脉也跟着躁动起来。他不傻,立刻便想到了问题所在。轻哼一声,对着众人道:“老子今日还有些事情,姑且就放过尔等性命不杀。还是那句话,不怕死的,想夺白虎之印的。雷豹随时恭候大驾!” 说着,雷豹身型一闪。已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正魔两道这些高人,虽说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但谁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任由雷豹离去。无奈他们都已身受重伤,再无战斗之力。即使他们现在无恙,恐怕也万万不敢上前追击雷豹。 屠煞望着雷豹的消失,又望了一眼腰间陷入昏迷的慕容易。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愤怒与不甘,足以秒杀一切。 玉沁子眉头微皱,望着屠煞愤怒的表情,心知如今已经不能再和魔道继续厮杀。再杀下去,恐怕双方真的就要同归于尽。而如今双方两败俱伤,此时还是各自休战,偃旗息鼓的好。 所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 恐怕这些心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晓得要害的,他们心知肚明。 丘广道望着屠煞愤怒的表情,很想说些什么,但又怕惹屠煞生气。所以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不语,硬是不敢说话。 崔衡眼神一转,眉宇间竟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随后便一闪即逝。望了望六道门残余下来的门人,口中大喝道:“白虎之印已经被人夺去,我等留在这里已无任何意义。传我命令,六道门全部撤退!” 崔衡一声令下,六道门的弟子们立刻撤退。 很快,在崔衡的带领下。这些幸存下来的六道门弟子便消失在烈焰山上。而正道的这些掌门看在眼里,却并没有一个上前阻止六道门的退去。 此中意思,也是不必多说。他们更不希望看到自己的门派,从此在修真界中彻底消失。 屠煞望着六道门的离去,哀叹一声。终于下令道:“今日与正道的恩怨暂且放下,来日讨回这比帐也不迟!传我命令,血刹宗全体弟子撤退!” “是!”丘广道接到命令,立刻带着血刹宗的弟子们离去。 无奈“罗汉堂”的掌门人段欲天已经毙命。丘广道的这一声令下,罗汉堂倒也跟着一起散了。 看着罗汉堂弟子狼狈的离去,丘光道心里明白。昔日里风云一时的罗汉堂,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没落下来。想重新振作,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屠煞望着无邪方丈等人,闷哼一声,也不说话。他再次运起“灵遁”,瞬间便消失在天际间。 “易儿……”玉医子望着屠煞的离去,不禁失声道。 “小师弟……”同样,柳若竹也不禁低声轻道。此时她的心,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 看着魔道众人的离去,莫子臻感慨道:“此一战,真是耗掉了我正道门人太多弟子的性命。我等还是各自回到门派中,养精蓄锐,以做日后打算的好。” 玉乙真人点了点头,道:“没错,诸位掌门可别忘了。屠煞这个大魔头可还没有死” 无邪方丈看了看众人,轻叹一声,唏嘘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只是此战中‘圣城’云城主不幸仙逝。他的离去,真是我正道之不幸!”说着,老和尚念起了佛家绝学“往生咒”。超度起云一鹤的亡魂。 就这样,众人再一阵悲伤之后便离开了烈焰山,回到了各自的领地。 而之后的圣城,已是由云一鹤的弟弟“云一凡”,暂时接管了城主一职。 只知道此次“烈焰山一战”。正道伤亡弟子七千余人,长老级人物伤亡九人,其中圣城城主“云一鹤”不幸丧命。魔道伤亡弟子九千余人,长老级人物伤亡十一人,罗汉堂掌门人“段欲天”不幸毙命。 此后,便在修真界中迅速传开。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六十六章 希望 七日之后,津平城,归仙阁。 烈日的阳光洒落人间。市井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不息,热闹非凡。 乾坤望了望身边同行的年轻人,口中叹息道:“韩兄弟,你为何发愣?” 乾坤口中的韩兄弟,正是韩剑飞。 此时,韩剑飞身上的毒素已经全部消散,身体也渐渐康复。这突来的巨变,倒是把乾坤夫妇搞得大为惊讶。他们都不清楚韩剑飞身上的巨毒,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消失全无。 明明已是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为何如今却能够安然无恙? 二人越想越是不解,很想去询问一番,弄个明白。但又顾及到韩剑飞可能不方便说明,索性也没有多问。只要他能够平安脱险,其他的细节问题也就微不足道了。 韩剑飞体内剧毒的化解,自然是药王谷奇血的功劳。对于乾坤夫妇二人的心思,他心里也是明白的。 无奈这“药王谷”本就属世间隐秘之地,寻常人更是极少得知此处。韩剑飞倒不是怕乾坤夫妇会起“坏心”,把事情泄露出去。只是怕告知二人事情的真相后,会给他们日后的生活带来麻烦。毕竟他们已经远离了修真世界的争斗,过得人世间逍遥自在的生活。又何必卷入这无情的是非中? 韩剑飞冥思苦想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继续隐瞒下去,不对他们诉说。只简单对二人交代了下自己的特殊情况后,便不再多说什么。而乾坤夫妇也心里揣着明白,能够理解他的苦衷,终究没有多问。 可笑南宫绝智者千虑,也终有一失。这不能怪别人,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太轻视韩剑飞。可怜他计划中最重要的这一环节居然出了问题。如果日后被他知晓的话,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这一日,韩剑飞与乾坤二人穿行于路中,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韩剑飞不禁一愣。一旁的乾坤眯着眼睛,若有所思。以为是韩剑飞毒伤未痊愈,连忙观察起来。 韩剑飞惆怅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道:“我已无恙,请乾大哥无需多虑。只是在下有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大哥应允。” 乾坤脸色一怔,微怒道:“韩小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么说明显就是看不起我乾某人了。有话旦说无妨,如若在下能够办的到,定不推辞。” 乾坤用手轻抚着下巴上那一柳长长的胡须,似做沉思,倒是分外有趣。 韩剑飞轻笑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下想长住贵阁数日,主要是想等我的结义大哥慕容易回来。大哥曾有言,日后定会返回飘渺探望。正好我寻他有事,却无奈至今苦苦不知音讯。” 乾坤摆了摆手,轻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小事一桩,何足挂齿。韩兄弟请不要见外,日后如果慕容小友重返仙阁的话,一定会路过归仙阁探望我夫妇。要知道这津平城可就在飘渺仙阁的脚下。” “那就讨扰了!”韩剑飞歉意的一抱拳,感激道。 乾坤没有说话,大笑着点了点头,便带着韩剑飞吃酒去了。 要说这乾坤还真是没个正形,如今这赌是戒了。这下可好,偏偏又对“酒”喜爱的不得了。 其实喝酒这种小事,在自己的“归仙阁”喝就好。但无奈,赫一卿“家法”过严。每次看到乾坤喝酒喝到醉醺醺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一通狠揍自然是免不了。 不过这对乾坤来说,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早就成了家庭便饭,习以为常。 可乾坤不傻,他可是深知赫一卿这婆娘的拳头滋味。时间一长,便偷偷的外出跑到别处喝酒。待酒劲散去后再回到阁中。好在赫一卿拳头虽狠,但鼻子却不够灵。所以一来二去,倒也能够把赫一卿给糊弄过去,没有被察觉分毫。 韩剑飞没有拒绝乾坤的好意,居然也跟着痛饮了一回。只是越喝着酒,韩剑飞的心里越过意不去。他对乾坤有太多的歉意,隐瞒了太多事情。虽然出发点是为了乾坤好,但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其实韩剑飞的真正意图,并不是为了等待慕容易回来,甚至他希望慕容易不要回来。因为南宫绝的阴谋中也有慕容易一部分,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大哥也卷进来。他要等的无非是日后的南宫绝。 只要自己不死,到时候能够及时出现在飘渺仙阁的话。那么南宫绝的阴谋,一定不攻自破。 酒楼里,韩剑飞心想着这些事情,不由得握紧手中双拳。而坐在他对面的乾坤,早已经喝的不醒人事,呼呼大睡了起来…… …… 魔道境内,此时已经动荡不堪。随着三日前的“夺印”大战以后,虽然正道的实力大大受挫,但魔道的实力也再不免大大受损。看来没个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休养生息。恐怕双方很难再次斗争。 就连魔道的第一大派“血刹宗”,自然也逃不过修养的命运。 血刹宗大殿内,灯火通明。屠煞庸懒的靠在昔日掌门宝座上,正双目怒视着大殿上的众人,不禁令人胆寒。 丘广道看在眼里,却也不敢知声,只能暗自在心里为众人祈祷。生怕屠煞一气之下杀了他们出气。 殿下左侧的边缘上,一个少年正低着头,阴沉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其面目倒是和屠煞有几分相似,恐怖的令人胆寒,望而生畏。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几日前震惊整个修真界,释放魔头的罪魁祸首“慕容易”。自三日前的夺印战争后,屠煞便把重伤的慕容易也一齐带回了血刹宗内。一方面继续为慕容易疗伤,一方面也在关注着他日后的去向。 “可恶,真是可恶之极!”突然,屠煞猛的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愤愤的望着众人,大吼道。 这一声吼下去那还得了?只见以丘广道为首一些身份极高的长老们,吓得连连跪倒一片。就连大殿内那些点燃的烛火,似乎都感到了畏惧。闪烁不穷,分外注目。 屠煞望着众人的狼狈相,气就不打一处来。再次怒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老子滚!” 屠煞的这句话,仿佛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一听让他们离去,这些人仿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是连滚带爬的簇拥而散,谁也不想去触这霉头。 一时间,原本聚集数人的大殿之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剩下的,就只有屠煞,丘广道,和慕容易三人。 屠煞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丘广道。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许久才道:“哎,你先起来吧。” 丘广道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屠煞,略微发抖的站起身子。随后,便乖乖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语。 屠煞也不去理会。又望了望坐在角落里冷若冰霜一言不发的慕容易。然后道:“小子,此次夺印失败。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了。真没想到,短短两百年的时间,修真界中就出了如此厉害的角色。都怪老夫不好,是老夫太过轻敌了。” 要说到能让屠煞这个散仙级的人物都打心眼里敬佩的人。自然就是圣城城主“云一鹤”。 慕容易微微的抬起头来,望了望屠煞不甘的眼神。却是无奈摇了摇头,道:“前辈休要自责。事情发展成这样本不是您的过错,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说着,慕容易不禁回想起当日与柳若竹了晨二人对战时的情景。 想着想着,只感觉一阵钻心的痛。 虽说不是触景生情,但对慕容易来说却是他永远都无法打开的心结。他的心中已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挥之不去。 屠煞摇了摇头,叹息道:“只是若没有取得白虎之印,那接下来的五极阴阳山之行,你又如何能闯的过?要知道,凭你现在的修为,想闯到‘暴之地’还差的远呢。没有白虎之印的强悍力量,是不可能踏进去半分的。” 慕容易轻笑一声,笑声中多少有一些无奈。但马上一闪即逝,眼神中露出刚毅。看来在他的心中已做好了打算。 慕容易道:“无论无何,我是一定要闯五极阴阳山的,哪怕是落个身死的下场。”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只是老夫一个人的话,应该勉强可以办到。但你是无论如何,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屠煞斩钉截铁,丝毫不遮掩回绝了慕容易。 慕容易也不反驳,只是不甘的望着屠煞。 一时间,四周寂静的很。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丘广道,似乎想到了什么。终于按耐不住,口中道:“回掌门,小人想到一个方法,或许可以一试。只是这个方法太过冒险,如若失败的话,必会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这个突来的声音,犹如鹈鹕灌顶,立刻吸引了慕容易的注意。 慕容易快步走到丘广道的面前,急道:“什么方法,还请前辈不吝相告,在下一定感激不尽!”说着激动的抓住了丘广道的双手。 无论什么方法,有多大风险。对慕容易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如今他想做的就只是希望能到五极阴阳山中,尽快取得“八仙草”和“暴兽血”两味灵药,来救治安孜晴和陆儿。 柳若竹的伤,已经成了他心中的结。或许只有做些什么才能够抚慰他的心吧。 屠煞走下大殿,来到丘广道面前。看来这一番话也让他来了兴趣。疑惑道:“什么方法,你倒是说说?” 既然屠煞问起,丘广道自然认真作答。恭敬道:“回禀掌门,您可还记得戾之绝谷?” “戾之绝谷?难道是我血刹宗的禁地?” 一看屠煞有印象,丘广道连忙道:“没错,正是戾之绝谷。只因此地是通往魔界的必经之路。所以这山谷中难免会有魔界的戾气产生。只是这戾气过于噬体,哪怕修真之人沾到一丁点的话,顷刻便会被噬去筋骨,从此魂飞魄散。” 屠煞轻哼一声,仿佛在听着什么笑话。不屑道:“自古三界纷纭。仙界,人界,魔界。三界相依相存,彼此各有气息。魔界乃戾气,人界乃真气,仙界乃仙气。你提起戾气却是何意呢?你可知道,这戾之绝谷为何被列入禁地?” 丘广道却也不慌。心中胸有成竹。随后道:“回禀掌门,小人当然明白。戾之绝谷之所以被列为禁地,就是怕我门人弟子贸然闯入,白白的丢了性命。但小人斗胆,认为可以借助戾气一试。” “哦?你且说说看?”屠煞也不反驳,反倒细细听起了丘广道的诉说。 丘广道轻笑一声,继续道:“我血刹宗的绝学《噬血秘术》,本就是由魔界戾气慢慢转化过来的至上绝学。我想,凭借掌门人您的散仙之体,一定可以不被戾气所染。而慕容小友虽然达不到您的境界,但如果能有您的辅助,将戾气注入到体中,并且小心的加以运用。我想到时候,慕容小友的修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至少也是散魔级别的修为。” 屠煞大笑一声,赞道:“如果这小子真能修到那个境界,倒是能和我这散仙拼一下了。要知道魔界散魔的修为可是和散仙对等的。如果戾气够纯,即使是我也敌不过。只是……”说到这里,屠煞原本大笑的表情,一下子变的僵硬起来。这下子,可把慕容易给看楞了。 慕容易心急,连忙道:“只是什么,前辈您旦说无妨。” 屠煞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担忧。道:“你小子可要想好了,这个方法千古年来可从未有人尝试过。万一失败,你一定会被戾气瞬间侵蚀掉身体。到那时哪里还有命去五极阴阳山?即使有我护你,为你注气。但我想把握依旧不大。你可要想清楚,莫要一时冲动!” 慕容易紧握双拳。心里明显在做着斗争。这可不是胡来的事情,一个不慎,便会落个身死的下场。 屠煞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望着慕容易,等待他最后的答案。 很快,只见慕容易泰然自若。却是道:“晚辈心意已决,哪怕身死,我也要一试。若是等到修为可以闯山的那一天,恐怕我的亲人早就不再人世了。” 末了,慕容易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双拳,仿佛把一切都看淡,一切都已经释怀。 屠煞面色凛然,暗自佩服。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加冠少年,竟有如此的勇气和胆识。不经意间,屠煞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小子。 屠煞满意的点了点头,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随后,在丘广道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戾之绝谷”的边缘。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六十七章 旧恨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白茫茫的大地之上,飞溅下点点印花交织在天际云端。这座神秘而又美丽的昆仑山,一眼望去,群峰连连,犹如一条盘龙,屹立在神州广土之上。 养生殿中,玉医子步履蹒跚,翻阅起书架上的医书。他的身旁站着一名手持宝剑,大约二十多岁的男子。只是这男子的面容像是大伤初愈一样。本来英俊的脸上,映出些许苍白之色。 玉医子仔细的望过男子的面容,终于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这男子,正是即将要与柳若竹共结连理,剑亭阁内极具身份的弟子,了晨。 了晨望了望玉医子,脸上升起一丝感激之情。鞠了一礼,道:“玉医师叔果然名不虚传,仅仅两副药下去,我的伤就几乎好去了大半。” 玉医子微微一笑,道:“那只能说了晨师侄你体质极佳,天赋其人。师叔我受之有愧。” 就在这二人说笑间,养生殿外不远溪水旁的“怪林”里。传来了柳若竹和陆儿的声音。 这二人正在溪边抓鱼。看来他们要做一顿可口的饭菜,为了晨好好的补补身体。 溪水长流,鱼儿在水里嬉笑打闹着。此时,天空落下的点点飞花,一点也没有使溪流结冰。陆儿呆呆望着溪水里的鱼儿,一时间竟痴在了原地。 从小到大,何时见过自己的弟弟如此模样? 柳若竹心中不解,立刻上前轻拍了下陆儿的肩膀,轻笑道:“我的傻弟弟,你蹲在那里想什么呢?” 陆儿撅起小嘴,明显一副不满的神色。随后站起身子,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子,狠狠丢入溪中。 “扑通……!” 溪水溅起点点浪花。柳若竹吓了一跳,刚想询问下去。 突然,陆儿眼神一变。气呼呼的嘟起小嘴,闷哼一声,怒吼道:“我不相信,我做梦也不相信。小师弟会沦为魔道!”说着说着,他竟哭了起来。 柳若竹心中一凉,美丽动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对于慕容易之事,对她的打击又岂是一件小事?望着陆儿那天真的童颜,她心底何尝不再盼望?柳若竹轻咬朱唇,眼神之中,一滴晶莹的泪水轻轻落下。 “如果任何事情都像自己的傻弟弟这样单纯就好了。”柳若竹轻叹一声,那是不甘,那是惋惜。如果她当时能够可以说服慕容易改邪归正。如果她当时可以不拿着剑怒指着“他”。 或许,慕容易就不会这般固执。 或许,慕容易会回到昆仑山上,师徒四人再次其乐融融。 想着想着,柳若竹竟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无话语。 就这样,姐弟二人站在溪水旁,默默倒着心中的泪水。 过了一会儿,只知道天色不早。柳若竹擦了擦哭红的双眼,回头望去。这一望,不禁呆在了原地。 原来,了晨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林中,默默望着柳若竹的背影,一动不动。嘴角流露出的是一分担忧,一分心痛。 “了晨……” 柳若竹看到了晨,顿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感受。哭跑着来到了晨的身边。而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再次流出。 “了晨,都怪我,都怪我不好。如果我当时没有和小师弟拼命的话,小师弟也就不会从空中堕下,重伤发作。我明明知道小师弟是绝对不会对你我出手,但我却还要苦苦逼他!我真是恨透了自己,纵然他有错,可他毕竟是我的师弟!” 柳若竹不断自责,哭的令人伤心。 了晨轻轻的把伊人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柳肩。安慰道:“傻妹子,别哭了。我想慕容师弟吉人自有天相,即使如今的他已经落在魔头手中。但我想,如果不是慕容师弟救了他,断不会有魔头的今天。屠煞虽然狠毒,但至少不会杀了慕容师弟。” 柳若竹的嘴角透着一丝恨色,轻哼道:“魔道妖人,什么事情干不出。” 了晨轻笑一声,道:“那倒不妨,等过几日你我伤势好的差不多以后,我便随你前去魔道。寻找慕容师弟,你看如何?” 柳若竹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语。只是抱住了晨的双臂,不经意间又紧了一分。 而天空之中,狂风依旧,暴雪依旧。 丝毫没有停过…… …… 魔道,六道门密室。 幽暗的密室中燃了几盏油灯,烛光闪烁不断。周围气候极度寒冷,冰冻三尺。丝丝白色的气息不断环绕,滴水成冰。半空之中,一块巨大的浮冰高悬于空。这冰很清澈,一尘不染如透明状。 奇怪的是,寒冰之中居然塑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貌美女子。 原来,这是一具冰棺。 女子一身红装打扮,仿似待嫁的娇娘。可爱而又恬静的脸上,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幸福。美丽动人的嘴角上面,似乎过了这么久都可以看到一丝幸福的微笑。女子双臂交叉,平放于胸前,安详而又宜人。 只是不知是何原由,此女被冰棺封冻在此,但这却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 冰棺下,映出两个不寻常的身影。这二人,正是六道门的掌门崔衡,还有他的义子“冥天”。 提起冥天不得不说,他是近些年来魔道当中数一数二的后起之秀。虽然他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后生,却在短短几年内便修成了真元。而且此人的修真之法,也属另类。 他所习得的修真之术,竟不是六道门的“毒技”,而是修真界中早已失传的“阴阳脉”。 阴阳脉,据说是上古“冥家”的不世绝学。后人提起无不赞叹,无不佩服。而冥家的地位在修真界中也是倍受推崇,很少有人敢开罪。也之因为如此,“冥家”人难免有些狂傲自负。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冥家都丝毫不给情面。 故此,冥家虽说是修真界中的威望大族,但却一直都不受旁人所拥护。 但即使这样,正魔两道的修真者们,也是丝毫不敢打冥家的主意,只因为他们都太忌讳冥家的阴阳脉。只可惜好景不长,然天公不作美。就在一千年前,冥家这个大家族仅在一夜之间,竟从修真界中神秘消失。 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冥家到底是因何原由从此消失。而修真界中的传言,却传的沸沸扬扬。 有人说“冥家”树敌太多,所以被仇家联手灭了门。也有人说“冥家”担心自己实力过强,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屠灭。所以选择了隐姓埋名,过起了隐士的生活,不再问世事。 一来二去直到今天,也丝毫没有“冥家”人的任何消息。 要说这崔衡的手段也确实高明,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可以把身为冥家之后的冥天收做义子。帮助他笑傲群雄,一战乾坤。不得不说,崔衡这掌门人当的还真不赖,有些伎俩。 这位冥天,正是昔日南宫绝捏造假信,骗得韩剑飞去“九窟城”中,夺取亲人尸骸的男子。 冥天确实冤枉。他当日确实是随着崔衡前去浩华轩中大战了一场。但大战过后,冥天便随着崔衡回到了六道门。并没有去偷挖什么韩剑飞亲人的尸骸,以此来要挟决斗。 虽说冥天身为魔道中人,但他却并不是一个卑鄙小人。这么龌龊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会去做。 话说回来,只见崔衡站在密室中,双目中透着一丝戾色,使人不寒而栗。 冥天一身黑袍,威风凛凛,真是天生一副俊美的轮廓。只是双眼中略带着一丝忧郁。看来是有什么心结,遮住了他内心的情感。 奇怪的是,冥天一直望着冰棺内的女子发呆。望着望着,竟是痴痴的站在那里,久久不语。紧握成拳的双手不停颤抖,看上去那么的不甘,有些凄凉之意。 崔衡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天儿,都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你依旧无法彻底释怀。说起你和梦莲之事,老夫也有莫大的责任。哎……” 冥天的眼神闪过一丝哀伤,好象不愿回忆起什么往事一样。痛苦道:“此事与义父无关。只是……我一直都无法忘记……忘记梦莲倒在我眼前的那一幕。”说着,冥天的眼角泛起点点泪光。 崔衡也不多语,但眼神却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走上前轻拍了下冥天的肩膀,道:“梦莲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若不想辜负她的心意,让她长睡于此。还是尽快找到白虎之印为妙!” 这一句话,仿佛使冥天看到了希望。冥天一激动,急道:“修真界传闻,白虎之印已经被蛮荒之地一个叫做雷豹的兽人夺了去。我该如何夺回来,还请义父指点!” 崔衡微微一笑,仿佛就是等待这个结果。 “当日你重病在身,不能与我同行,故此错过了夺印的机会。而如今你不但身体完全康复,而且在修为的造诣上也是更进一步。义父相信,凭借你的阴阳脉和过人的应变头脑,一定可以重新夺回白虎之印。”崔衡严肃道。 冥天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但手中的拳头却丝毫没有放松。看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无论死活,他都会拼死一试。 崔衡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已读懂了冥天的心思。接着道:“那个叫做雷豹的家伙,在义父看来不过是一介莽夫。白虎之印这么好的宝贝,落在他的手中也只是浪费,拱手让人是早晚的事。” 说到这里,崔衡突然停顿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若是你能成功取得白虎之印的话,那五极阴阳山上的‘八仙草’和‘暴兽血’,一定不是问题。到时候有了这两味珍药,还怕梦莲不会苏醒过来?你夫妻二人很快便可重聚。” “你别说了,义父!我心意已决。明日我便前往蛮荒追寻这厮,取回白虎之印!”冥天打断了崔衡的话,此时更用一种自信的口气,严肃道。 看来躺在冰棺中,这个名为“梦莲”的女子,一定是冥天至亲至爱的人。 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导致了梦莲如今的模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梦莲”是冥天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倘若没有一丝希望的话,恐怕他早已经不在人间了。 崔衡轻笑一声,放在冥天肩上的双手,不由得又加了一分力道。也在暗暗的为冥天打气。 随后,崔衡继续道:“中原离蛮荒甚远,而且这雷豹刚刚完成誓约,必不会这么快返回老巢。我想他一定会找个偏僻的地方静养,待白虎之印完全融合后才会重返蛮荒。” 冥天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默认了崔衡的话。 很快,二人离开了密室。只是临别前,冥天望着冰棺中沉睡的女子,竟是轻声细语的温柔道:“梦莲,你且在等我些时日。不久后,你我夫妻二人便可再次重聚。你一定要等我。”冥天说完这些话后,便头也不回,踏上了追寻雷豹的行程。 说起这段往事。已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当年,正道各派率领弟子讨伐魔道,誓要一举歼灭。魔道中“六道门”“血刹宗”“罗汉堂”各派,均也纷纷抵抗。而就在九窟城中,冥天与梦莲这对新婚夫妇,正与当时浩华轩的掌门人南宫绝斗在一处。 无奈当时二人修为尚浅,冥天的阴阳脉也只是小有成就。而南宫绝在当时便已是威慑一方的人物。 南宫绝手持“浩月”,才几阵下来便重伤二人。很快,冥天渐渐支撑不住,眼看着就要死于南宫绝的剑下。突然,梦莲闪身上前,硬是接下了这夺命的一剑。 冥天痛苦的望着爱妻的身影,他咆哮着不甘冲上前去。但留下的却只有梦莲最后对他的浅浅一笑。随后,冥天心头一热,急火攻心便再无知觉。后来才知道,他是被崔衡及时发现,才保住了性命。 可是,冥天虽然躲过一劫,可他的新婚妻子梦莲就这样不幸殒命了,这个结果一直让冥天难以接受。就这样,他开始四处寻找起了可以让梦莲起死回生的功法! 崔衡看在眼里,恐担心日久梦莲的肉身会腐烂,所以才把她用冰棺保存着,一直藏匿于密室中。 一来二去,转眼已过百年。 望着冥天渐渐离去的背影,崔衡的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狠毒。 夕阳西下,天边烧红的朵朵白云,正一点点流动。 一行鸿雁,驰于天地间,竟是莫名的哀伤。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六十八章 戾气 血刹宗,戾之绝谷。 戾之绝谷,历代血刹宗掌门人都将它视为禁地。只因此地乃是人魔两界的通道口之一,周围戾气缭绕,骸骨成群,毫无半点活气。偌大的山谷中,清晰可见漫天的黑红色戾气,分外注目。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戾气便是由悬崖下传上来。据说悬崖的最下端便是通往魔界的路口。只是千百年来,从未有人敢尝试。只因这戾气过于恐怖,凡被沾染者均会被它瞬间侵蚀掉全身骨肉,立刻丧命。故此,也为这个死亡的坟墓之地,增添了几许神秘色彩。 如今,这一神秘之地,终于有人向它发起了挑战。 屠煞站在戾之绝谷的边缘上,望了望早已吓得两腿发软的丘广道。冷冷道:“你先退下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丘广道如临大赦。却是连句感恩的话都没有,瞬间便离开了戾之绝谷。 看着丘广道惊魂未定的离去,慕容易突然心生一念。随即道:“前辈,既然这戾气如此厉害。那不妨把您的仙气直接注入我的体内,不也是一样的吗?反正都是人界之外的罕有气息。这样不也可以减少冒险的几率吗?” 屠煞饶有兴趣的听着慕容易的诉说后,唏嘘道:“亏你小子想的出来。此法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不过却行不得。” “这是为何?”慕容易望着屠煞,疑惑道。 屠煞望了望前方无边无际的戾气,感慨道:“因为仙气和戾气有很大区别。其区别就在于修真者运用仙气的时候,必定会引发天劫的降下,就等于你提前步入了大乘体,即将羽化飞升是一个道理。天劫可绝对不会放过你。别忘了,你是修真者的体质。擅自的往你体内注入仙气的话就会感应到天劫。凭你现在的修为,一个天劫下来,你必死无疑。” 慕容易惊恐的望着屠煞,不禁擦起额头上的冷汗。 屠煞会心一笑,接着道:“可是戾气就不同了,它就不会引发天劫。魔界和仙界相隔一界,而且彼此的修真法门和飞升成就都是不一样的。而修真者的最终目标,大多都是为了羽化成仙,遨游太虚。可不是为了堕入魔道,做那魔界的阴差。” “原来如此!”慕容易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仙气和戾气的讲究,居然有这么多。 屠煞点了点头,似乎给慕容易吃颗定心丸。接着道:“你且放心。在你我踏入戾之绝谷,我往你体内注入仙气护住真元的时候,天劫也是不会降下来的。因为此地离魔界很近,而且周围又有大量戾气,所以天劫是感应不到这里的。” “这戾气居然这么厉害!” 慕容易惊愕的大叫一声,望着前方那些缓缓不动的戾气,不禁再次疑惑。口中道:“真是奇怪,这戾气难道是静止不动的吗?” 屠煞大笑一声,回道:“当然流动,只是它流动的过慢,你没有办法察觉到罢了。戾气本是魔界气息,如今飘到人界中来本就不该。若它在流动的快些,那我人界的苍生岂不是要死绝?告诉你,这戾气的流动可是超慢,即使在过个千年万年,它的流动范围也丝毫不会超过你我如今站立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慕容易点了点头,轻声回道。 屠煞一望慕容易,表情之中透着一丝担忧。道:“我乃散仙之体,虽仙气不纯,但好歹也算半个仙人。只要不踏入魔界地域,单单进入谷中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你小子……?”说着,屠煞不禁犯起愁来。 慕容易望了望前方那些死亡的气息,坚定道:“就算是死,我也要一试!”说着,慕容易就要踏入谷中。 不踏还好,这一踏。顿时把屠煞吓坏了。 屠煞脸色一变,连忙拽住慕容易的胳膊,大怒道:“你小子找死是不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有几分本事?告诉你,倘若你就这么踏进去可以平安无事的话。那老夫这散仙可就白活了。你若不死,老夫和你一个姓!” 被屠煞的一通臭骂后,慕容易也深知自己有些卤莽。连忙赔罪道:“前辈说的是,小子知错了。” 屠煞懒得理会,叹息的摇了摇头,继续道:“你体内乃是真气,根本无法进入戾之绝谷。只有将我体内的仙气注入你的体中,这样你就可以暂时靠仙气维持,不被戾气所扰,方可踏入。但此法风险过大,我可从未试过。一个不甚,你便会立刻身死。” 慕容易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屠煞点了点头,仿佛已经说明一切。 屠煞再次叹息一声,但终究也没有再废话。下一刻,运起周身仙气,一丝丝注入到慕容易的体内。 之后,二人终于踏入到“戾之绝谷”中。 一入谷中,无边的戾气顿时向慕容易和屠煞二人袭来。 屠煞还好,因为他是散仙之躯,身体有仙气保护,所以戾气根本伤害不到屠煞分毫。但是慕容易可就不同了。刚刚踏入谷中的慕容易,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快速袭来。 不过还好,慕容易的周身已经有屠煞的仙气强行护住。否则的话,只要刚一踏进去瞬间,慕容易的小命就可以交代在这里了。但就这样,慕容易依然不好受。 无奈,慕容易只是修真者,并非散仙。纵然如今他的体内有仙气维持,但他的跟骨比起散仙来,还差的太远。 随着戾气一拨又一拨的不断侵袭。慕容易只感觉似乎有一把无形的利刃,正一点点割他身上的每一块肉。一股强烈的灼热感,快速传便全身,仿佛自己马上就要炸开。一阵又一阵的巨痛,险些让慕容易晕死过去。 但就这样,慕容易仍咬牙坚持着,丝毫不敢放松,不敢怠慢。纵然是死,也一定要挺过去。 因为,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更痛苦,更饱守煎熬的还在后面。 望着慕容易满脸痛苦的表情,屠煞的面上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此时却丝毫放松不得,一旦放松下来,必死无疑。 屠煞的双眼一直紧盯着慕容易,生怕发生什么异样。但看来除了痛苦之外,似乎没有什么。 想到这里,屠煞不禁大胆起来,开始了下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屠煞缓缓的,一字一字清晰的,惟恐担心慕容易由于身体的剧烈痛楚,听不到他的话。口中道:“小子,挺住了。这只是第一步,为的只是让你适应戾气。接下来可是最关键的,你可千万不能大意。” 慕容易的脸上不带有一丝表情。苍白无力的身躯似乎连说话都成了难事。但就这样,慕容易依旧硬生生的从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算是回答了屠煞的话。 屠煞收到慕容易的信息后,立刻专注精神。 因为接下来,就是将戾气注入到慕容易的真元处。 屠煞大喝一声,仅有的一只左手不断为慕容易体内注入仙气,恐担心他被戾气腐蚀。随后快速对着高空中到处飘散的戾气,从掌心处生出一股蓝色仙气,这股蓝色仙气不断的在屠煞手中环绕,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在蓝色仙气的强烈环绕下。奇怪的是,周围那些飘散的戾气竟一点点被吸入到仙气之中。很快,随着戾气的不断吸入,原本蓝色的仙气渐渐被戾气侵蚀的一点不剩。 “注气!” 屠煞轻喝一声,口中念念有词。下一刻,屠煞化掌为拳。瞬间将这只乘着饱满状态戾气的手,快速打到慕容易的胸口。 “啊……!” 慕容易嘶心裂肺的大吼着,其惨叫声令人发指。可见他如今究竟承受着多大痛苦。 慕容易的周身,顿时生起一股黑红色气息。被戾气缠绕的他,身上呈现出铁青之色,就犹如地狱的使者一般,骸人不止。随后,慕容易的双眼散发出鲜红的血光,肉身带来的强烈剧痛,已让他快没了知觉。 屠煞一看不好,再这么下去慕容易一定会被戾气所噬。连忙大呼道:“抱元守一,气定神闲!” 屠煞的头顶渗出大汗,可见压力也是巨大。 一丝微弱的声音,传到慕容易耳中。使慕容易略微的恢复了一点知觉。而脑海中,一丝强烈的意识正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环绕。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为了安孜晴师父,为了陆儿,为了……” 想到这里,慕容易突然想起“她”。那个昔日里,归云峰的“她”。那个为他做着糖醋鱼的“她”。那个怪林中,两人相依想偎的“她”。虽然最后“她”无情的用剑指着自己,可“她”到底,没有狠心的刺下那一剑。 些许幻象,些许话语,立刻映入慕容易的眼前。 当二人初次邂逅养生殿时,柳若竹那警觉的目光…… “你是哪里来的小贼?为何来此偷看医书?” 当自己从飘渺仙阁,回到养生殿。柳若竹那惊人的厨艺…… “呵呵,来。尝尝师姐做的这糖醋鱼如何?好吃吗?师弟?” 当自己的演戏被揭穿时,柳若竹跑到怪林中,那孩子气的表情…… “死小师弟,臭小师弟……” 当二人的定身符被玉医子解开,不再相拥。柳若竹那尴尬,绯红的脸庞…… “昨晚之事你若敢对第三人提起,小心我杀了你。” …… 一幕又一幕,这些美好而又苦涩的回忆,飞快在慕容易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强烈的意志,终于使慕容易清醒了过来。 “啊……” 慕容易大喝一声,强忍着真元内剧烈的痛处。立刻默念起《冰心真决》和《调气论》,两部至上的心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易只感觉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再无知觉。等他醒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内阁中。问过人后才知道,原来他这一倒竟是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 血刹宗的弟子看到慕容易醒来时,顿时喜出望外。一溜烟的跑到大殿中报告给屠煞。屠煞接到慕容易醒来的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 望着躺在床上,脸上毫无半点血色的慕容易。屠煞轻笑一声,道:“你小子还真不一般,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看来还真是如此!” 慕容易一看屠煞到此,顿时坐起了身子。急切问道:“前辈,小子的戾气吸收的如何?你快告诉我,我可等不及了!” 屠煞哈哈一笑,调侃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笨?刚才老夫不是都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 慕容易大喜过望,一时间竟呆呆的坐在床上直发愣。好久才终于缓缓道:“难道?难道我成功了?” 屠煞笑着点了点头。但随后,屠煞脸色一变,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望着屠煞转瞬的表情,慕容易不禁感到疑惑。屠煞轻叹一声,无心再说笑,终于认真道:“虽说戾气已经被你成功的吸收到真元内。但你别忘了,你的体内还有老夫为你注入的仙气,在保护着你的真元。” “前辈这是何意?”听着屠煞的话,慕容易不禁纳闷。 屠煞摇了摇头,道:“老夫为你体内注入的仙气,恐怕维持不了多久。至于多久,这个老夫也说不好,应该和你个人的资质有关。但也因为这样,你可是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万一仙气哪一天被戾气给噬去,那你的后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慕容易点了点头,仿佛在告诉屠煞,自己已经做好了随时“死”的准备。 屠煞看了看慕容易,继续道:“至于这戾气的使用,到时候由老夫为你引发便可。你乃修真者之躯,发动不了如此犀利的戾气。但话也不是绝对的,毕竟这种事情就连老夫都是第一次尝试。但老夫觉得,只要你今后运功得当没有走火入魔的话,戾气是不会侵蚀到你。” 说着,屠煞歉意的摇了摇头。 看着眼前如此费心的屠煞。慕容易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感激之情。 两人再无对话,就这么一老一少站在这里。气氛多多少少显得有点严肃,周围一下子变的安静许多。这不寻常的气氛,不禁使二人感到不舒服。 许久之后,屠煞微微一笑,道:“你小子如今已非常人。五极阴阳山之行应该不成问题。你准备何时出发?” 慕容易挠了挠头,道:“晚辈想近日内,就前往五极阴阳山。” 屠煞点了点头,释然道:“那好,三日后我与你同行!” 一听屠煞要同行,慕容易顿时愧疚起来。如今的他,已经给屠煞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屠煞的恩情他是连死都不会忘。这会儿哪里好意思再次麻烦他老人家。 慕容易心想着,连忙婉言拒绝道:“前辈的大恩,晚辈就算是死也绝对不敢忘。此次五极阴阳山之行,恐怕也是险境重重,晚辈万万不敢再让前辈犯险了。”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屠煞立刻恼羞成怒,大骂道:“放屁,你小子少来这套。如果没老夫与你同行,你如何释放戾气?再者说了,你救了老夫。老夫岂能白白受人恩惠?无需再废话。再废话,老夫现在就掐死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慕容易还能说什么? 苦苦一笑,也只能欣然接受屠煞的一番心意。 其实,说别的都是假的。与其说屠煞重情重义,不如说屠煞是真心喜欢这小子要来的实在。可能是屠煞已经修成了散仙体,这性子也跟着一起变了。要是换做以前的屠煞,恐怕他才不会这么多情。 要知道,以前愿意为屠煞出生入死的人,也是数不胜数。可屠煞的回报却多少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只能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慕容易的幸运。屠煞就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小子。 真的很奇怪。 反正不管怎么说,就在三日以后的清晨。这一老一少,终于踏上了采药的征途。前往修真者们的禁地…… “五极阴阳山!”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六十九章 探听 晴朗的夜空之上,闪烁着点点星辰。皎洁的月光,仿似云间的一位妙龄少女。不时会有几朵乌云悄悄遮住它的光彩。看似羞涩,看似温柔。周围小小的萤火虫好像一团火花,簇拥不及,翩翩起舞,犹如天边的星辰撒落到人间,甚为优美。 浩华轩内,灯火通明。一些手持宝剑的弟子们,正在来回的巡视山路,丝毫没有松懈之心。 “铛……铛……!” 远方,传来一声声悠长的鼓锣音。 剑明殿内,微微的烛火闪烁不穷。紫色的真气缭绕四周,发出阵阵空气摩擦的声音。 南宫绝盘坐团蒲之上,呼吸吐纳,修炼真元,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想必是烈焰山一战对他的打击不小。使得身心受创,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门外,渐渐走近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 感应到有人,南宫绝微微睁开双眼,收敛起外放的真气。他长长的舒过一口气,站起身来。对着门外人道:“霜儿吗?进来吧。” “咣……” 大殿之门一下子被用力推开,力道很重。想必是在万分紧张的情况下才会做出如此举动,来者正是南宫绝的女儿。 南宫凌霜花容失色,一脸的担忧,她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一场。 一见到父亲,南宫凌霜仿佛看到了希望。立刻跑上前去,紧紧抓住南宫绝的衣袖不放,惊慌失措道:“爹,快告诉霜儿?慕容大哥他怎么了?” 按说以南宫凌霜这种性格的女子,是断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身为父亲的南宫绝,心里当然比谁都明白。 苦苦不解之后,南宫绝眉头微皱,关心的问道:“霜儿,你这是怎么了?” 南宫凌霜心中一痛,眼泪再次止不住流了出来。抽搐道:“这几日有关慕容大哥的事情,已在众弟子们口中传得沸沸扬扬。女儿都听说了,爹爹休要再瞒我!” “哎,罢了,罢了……”虽说南宫绝有意隐瞒,不愿意告诉南宫凌霜几日前“烈焰山”上发生的事情。但一见自己的女儿哭成了这般模样。终于不忍,长叹一声。便把当日的所有经过以及慕容易的情况,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 南宫凌霜越是听着父亲的字字诉说,心里就越是揪成一团。 突然,南宫凌霜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就要晕倒。要不是南宫绝率先察觉,一把上前扶住了她,恐怕南宫凌霜已经摔倒。 看着自己怀中如此伤心欲绝的女儿,南宫绝心中不忍,轻叹一声,缓缓道:“霜儿,你这又是何苦?” 南宫凌霜面无表情,木呐的望着前方。娇小柔弱的身躯不禁令人怜惜。凝重道:“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慕容大哥会堕入魔道!” “哎!”南宫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怀中的女儿抱得更紧,生怕有什么闪失。 突然,南宫凌霜一下子从父亲的怀中挣开。望着自己女儿这一举动,顿时把身为父亲的南宫绝,吓了一跳。 南宫凌霜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口中道:“爹,我要下山。我要下山找慕容大哥!” 一听这话,南宫绝顿时急了。 要说以前的慕容易,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今的慕容易已成为修真界中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尤其在正道门人的眼中,此子彻底沦为了魔道一党,是个早晚都要除掉的祸害。此时应该早早的和他划清界限才对,哪里还有再利用这小子的道理? 慕容易如今就是个祸水,谁和他有瓜葛,日后必定会成为修真界中正道门人的大敌。 这个道理,南宫绝岂会不知? 眼前着自己的女儿越陷越深,就要闯大祸,南宫绝岂有不拦之理? 南宫绝上前,一把拽住南宫凌霜的衣袖。怒道:“霜儿?你疯了。爹不允许你再去找他,此人与我浩华轩从此再无任何瓜葛!” “不,霜儿要去寻找慕容大哥。即便是死,我也要和慕容大哥死在一起!”南宫凌霜不理,嘶声力竭的哭着喊道。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重重打在了南宫凌霜的脸上。 “畜生!”南宫绝望着不争气的女儿,愤声道。 摸了摸自己通红的脸颊,南宫凌霜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扑通”一声。下一刻,南宫凌霜竟对着南宫绝,跪了下来。 “霜儿?你……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起来说话!”南宫绝不解,顿时疑惑的问道。 南宫凌霜表情平静,丝毫不起波澜。惨笑道:“爹,请恕霜儿不孝。女儿早在大漠的时候,心中便有了慕容大哥。无论是生是死,霜儿都愿意一直陪伴他,终生不离不弃。今日无论无何,霜儿都要前去魔道寻找慕容大哥。还请爹爹不要在苦苦相逼。” 南宫绝愤怒的双眼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南宫凌霜,气上心头。真恨不得一掌劈了她,方能解心头之恨。 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南宫绝纵然心狠手辣,老谋深算,但终究不忍杀害。 尽管南宫凌霜苦苦哀求,但南宫绝毕竟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权衡了一下利弊,终究感觉不妥。但他又实在对自己的女儿没有办法。 要说这也是他自己造下的孽缘。如果不是自己当初费尽心机,设计让慕容易爱上自己的女儿,恐怕也不会有今日这种事情发生。南宫绝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万万没有想到首先堕入爱河,无法自拔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女儿。 这多少对南宫绝来说,都显得有些讽刺。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 愤怒之下,南宫绝对着剑明殿外,大喊道:“来人!” 很快,便从殿外走近两名弟子。这两名弟子,分别叫做“常剑”“常云”。二人的修为都刚刚步入到真元的境界。 南宫绝望着二人,口中愤怒道:“常剑,常云!你们两个将她护送到房内,好生照料。切不可让她离开房间半步,如有差池,我拿你二人是问!”说完一转身,再也懒得理会。 二人领命,口中道:“是,师父!” 望着痛下决心的父亲,南宫凌霜不禁站起身来。口中急道:“爹,您就答应女儿吧!” 无奈,南宫绝大手一挥,完全置之不理。 接着,在“常剑”“常云”两名弟子的“护送”下,南宫凌霜已被强拉硬拽的离开了剑明殿。 剑明殿内,依稀可以听到南宫凌霜,那脆弱无助的声音。 久久徘徊…… 只是这无力的声音,多少显得有些多余…… …… 而此时,浩华轩门前,两名守山弟子竟莫名晕倒了。 随后,一名蒙面的黑衣女子悄悄闯入到浩华轩中。 女子的身形虽然不是很矫健,但隐隐也有几分实力。漫步在浩华轩各处屋檐之上,如履平地。 这女子便是几日前,曾经拜访过浩华轩不成的陈双燕。原来就在当日之后,陈双燕并都没有离开浩华轩很远,只是在山脚下的小镇四处游荡。不知不觉已过去了数日。几日下来,陈双燕对韩剑飞的牵挂之心越来越重。她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举。 但陈双燕区区一介弱女子,修为也并不是很高。她是如何把山门前两名弟子给弄晕的? 这也很简单。虽说陈双燕修为不高,但她毕竟是药王谷之后。药王谷门人最擅长的就是“用药”。无论是什么药?毒药也好,解药也好。药王谷都是样样精通,堪称一绝。所以也不难想象陈双燕是用何种手段,去迷晕这些弟子了。 与此同时,南宫凌霜在常剑和常云的护送下,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但二人又生怕南宫凌霜会趁着他们不备的时候逃脱。所以,二人又把大门紧锁,寸步不离的守护在房门口一动也不敢动。做起了临时的看守护卫。 突然,屋檐之上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那声音,明显有人在上面。 常剑和常云都已修成“真元”。这点微弱的声音,他们还是能够察觉得到。二人彼此会意了一下眼神,快速跳到屋檐一探究竟。而房中的南宫凌霜,也感应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好奇之下,趁着常剑和常云上了屋檐。南宫凌霜也立刻运功冲出房门,跳上屋檐。 屋檐上,陈双燕暴露了行踪。 也好巧,南宫凌霜的闺房较为偏僻,大多数属于中低阶弟子。这些弟子当中,很少有人修成“真元”。所以一路上,陈双燕丝毫没有被外人察觉到。唯独闯到南宫凌霜这里的时候,才终于露出马脚。 陈双燕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她深知眼前的这三人恐怕都敌不过。虽说漆黑的夜晚,外加上她这一套夜行装,使人看不清楚她的面目。但很明显,陈双燕有些慌了。 三人仔细的瞧着眼前这个陌生闯入者。而常剑与常云二人已拔出腰中佩剑,随时准备上前擒住对方。 南宫凌霜仔细的打量着陈双燕。许久之后,眼神中露出一丝失望。 “此人并不是慕容大哥!”南宫凌霜自言自语,低声喃喃道。 常剑警觉的望着对面一身夜行装的陈双燕,严肃道:“敢问来者何人?为何擅闯我浩华轩,还不速速讲来!” 陈双燕略微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索性也豁出去了。壮了壮胆子,大声道:“我是来找韩剑飞,韩大哥的!” “什么?你找韩师兄?”常云不可置信的听着陈双燕的诉说,却是疑惑问道。 常剑嘴角轻笑,一听是女子的声音,不免心中戒备稍减。“韩师兄还真是风流,竟然能让一介弱女子千里迢迢寻到这里,真是不简单。”常剑在心中胡乱的猜想,也搞不明白如今到底是什么状况。 但至少对陈双燕的敌意,已经减去了大半。 一听这名女子是来寻找韩剑飞的,南宫凌霜不禁心感疑惑,问道:“韩大哥他不是去九窟城了吗?莫不是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常剑和常云同时一愣,眼神明显感到不解。 常云缓缓道:“难道师姐你不知道?韩师兄他违背师门,勾结魔教。已经被师父他老人家废去武功,赶出山下了吗?” “什么,你说什么?” 南宫凌霜脑袋“嗡”的一声。她不解,不解为什么父亲没有把这么大的事情告诉自己。恐怕这个消息浩华轩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唯独她,竟被独自一人蒙在鼓里。 如果说南宫凌霜的反应是这样的话,那陈双燕的反应,可就很难想象了。 陈双燕一急,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吃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常剑微微的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难不成是我诚心骗你?韩师兄他平日对我等殊为关心,犹如兄弟。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我们不想看到的。只是如今他真的不在浩华轩中,至于下落,我们也不知晓。” “我要去找韩大哥!”陈双燕抽搐着,口中含糊不清,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感觉好迷茫,好困惑。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宫凌霜心中不忍,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轻声说道:“姑娘别急,我愿陪你一起下山,寻找韩大哥的下落。” 一说这话,常剑和常云二人立刻警觉起来。同时剑指南宫凌霜,低声道:“师姐,不要逼我们出手!师父有命,我等不得不从,还请不要为难我们!” 南宫凌霜无奈轻叹,愧疚道:“二位师弟,得罪了!”南宫凌霜御起“紫荫”仙剑。对着常剑,常云二人便刺了过去。二人无奈,只有拔出各自腰中佩剑,与南宫凌霜斗在一处。 一时间难分难解,刀光剑影,闪烁迷离。空气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剑气,三人周旋一处…… 然而常剑和常云二人,虽说正在与南宫凌霜交手,但也不敢动真。万一不慎伤了师姐,日后师父责怪起来恐怕自己不好交代。只能一边拖着南宫凌霜,不让她有机会逃脱。一边试图吸引起周围弟子们的注意。 南宫凌霜心知二人意图,很清楚不能长久战斗下去。望了望一旁发呆的陈双燕,顿时急道:“姑娘,快快助我。时间久了对我们不利。” 这下可好,原本使还处在迷茫中的陈双燕,瞬间反应了过来。 陈双燕坚定的点了点头。很快从袖口掏出一包名为“催眠散”的白色香料,朝着常剑和常云二人便撒了过来。 无奈二人修为加在一起,也就勉强能和南宫凌霜打个平手。陈双燕这“催眠散”一下去,对南宫凌霜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哗……!” 原本寂静的空气中,一下子布满了这种“催眠散”香料。 就这样,常剑与常云二人,外加南宫凌霜三人一起,均无一幸免。都被这“催眠散”瞬间撂倒在地上,再无知觉。 要说这常剑与常云也够冤。要换作平时的话,还没等陈双燕出手,二人很轻易的就可以将她制服。可如今南宫绝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你说要看守“师姐”这种女子,怎么也该找个修为比他俩高的,这才说的过去吧。 可南宫绝偏偏就找他们二人负责看守。敌又低不过,就算敌得过那又怎样?试问谁敢下手伤了南宫凌霜?毕竟二人在门中的地位还不算太高。也就勉强算是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万一南宫凌霜受了伤,那还得了?他们两个可没有这个胆! 其实南宫绝也不想这样安排,但无奈先前的“烈焰山”一战,浩华轩已经耗损了太多的实力。所以,也就只能如此了。 陈双燕从怀中掏出解药,上前为南宫凌霜一人单独服下。很快,南宫凌霜便有了知觉,醒了过来。 望了望四周已被惊醒的浩华轩众弟子,南宫凌霜深知惊动了爹爹,此地不宜久留。虽然她此时心中还有太多的疑惑要向南宫绝询问。但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眼前还是先离开为妙。 二人相视一望…… 下一刻,飞快的逃离了浩华轩。开始了她们漫长的寻觅之路……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七十章 冰蟾 五极阴阳山,寒之地。 寒之地上,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吹得使人心寒,仿佛连骨头都被冻住了一样。微微的呼出气息,瞬间滴水成冰。漫天的飞雪夹杂着无尽咆哮之音,使人寸步难行。 屠煞和慕容易站在寒之地上,饱受着地狱般的摧残却毫无办法。 屠杀还好,毕竟他是散仙体。对于寒之地上的极度深寒,他还能够适应的了。只是额头之上已被些许白雪覆盖。多少有些落魄。 “小子,屏住气息,切不要心生起杂乱。” 屠煞一只手抵在慕容易的胸口,一丝丝微弱的戾气正从慕容易的真元处,逐渐释放出来。 慕容易面色凝重,像是在承受着好大的痛苦。嘴角发出一丝微弱的呻吟,双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屠煞不忍,但也实在无可奈何。因为只有这样,慕容易才能够在寒之地中得以生存,不被严寒所伤。但周身的戾气缭绕也同样使慕容易的身体饱受煎熬。无奈权衡利弊,也只能如此,别无他法。 如今只能祈祷一切都快些结束。毕竟,慕容易这样做身体可是随时承受着死亡的风险。尽管他的体内有仙气护身,但谁也不敢保证不出差池。 这无疑是进行着一场“赌命”的仪式…… 望着慕容易痛苦的表情,屠煞严肃道:“小子,怎么样?如今你的身体能够适应戾气了吗?可有感觉反嗤的异样?” 慕容易强忍着身体,犹如火烧的剧痛。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淡淡道:“无妨,前辈!” 屠煞点了点头,又略微的进行了一番探查之后,终于放下心来。说道:“那好,接下来我们就要踏过这寒之地。前往到第二处‘炎之地’。” 慕容易轻笑不语,算是回答了屠煞的话。 就这样,二人冒着酷寒凌厉的寒风,一点点的向前行进着。 “呱呱……呱呱!” 突然,前方冒出一丝清脆的声音。要说这突来的声音倒也奇怪。按说在寒之地上,无边无际咆哮的飓风就足以淹没一切声音。但唯独这个声音竟是如此清晰。仿佛就像是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什么声音?”慕容易警觉的望着前方,疑惑道。 屠煞向前方瞧了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顿时激动道:“难道是冰蟾?” “什么?冰蟾?”慕容易不解,根本听不懂屠煞究竟在说些什么。 屠煞喜出望外,指着前方兴奋道:“世间传言,在这神州大陆之上有两种至热至寒的灵兽。这至热的灵兽,名为火蜥蜴,传说只在炎之地中才会出现。而这至寒的灵兽便是冰蟾,传说就是在这寒之地中,才会出现。” “哦?前辈的意思就是说,如今这灵兽莫非就是冰蟾?”慕容易望了屠煞一眼,疑惑的问道。 屠煞点了点头,道:“没错。据说这冰蟾很少能被人发现,况且这五极阴阳山也不是谁都能来走上一遭的。” 慕容易眼神一转,继续道:“既然如此,那这冰蟾有什么用呢?” 屠煞想了半天,看来他也不是很清楚。凭着一点模糊的记忆,缓缓道:“只听说这冰蟾寒气非凡,寻常修真者一触即死。若谁有手段可以降服它,那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只是……?” 说到这里,屠煞突然停了下来,面露担忧之色。 “只是什么,前辈?”慕容易哪里肯放过屠煞,连忙追问道。 屠煞摇了摇头,叹气道:“只是这冰蟾太过阴寒,寻常人很难能够制服它。一个不慎,反倒会被它了结掉性命,恐怕就连我也是不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冰蟾认主,才方能被你所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收服这灵兽。” “原来如此,看来这灵兽还真是不简单。”慕容易喃喃的说了句,朝前望去。 只见白茫茫的地面上,盘坐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银色蟾蜍。蟾蜍的周身不断冒出大量银白色的气息,缭绕周身,不禁使人胆寒。两腮一息一收,收放自如。就这么完全展示在二人面前,毫无退缩之意。想必根本就不把慕容易和屠煞二人,放在眼里。 慕容易刚想上前,收服这嚣张的小蟾蜍。屠煞用手一拦,惊愕道:“万万不可冲动。一旦被冰蟾缭绕口中发出的寒气冻住的话,你瞬间便会毙命,再无生还的可能。”刚说完,屠煞立刻上前,一探这冰蟾的意图。但就这样,屠煞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全身仙气大放光芒,就是怕这冰蟾偷袭自己。 冰蟾感觉到敌意,顿时一跃至空,对着屠煞就张开了大嘴。 “呼呼……!” 一股剧烈的寒气从冰蟾口中吐出,正快速朝着屠煞吹来。同时冰蟾周身的气息,竟比先前整整释放出了一倍有余。 屠煞眼看不好,刚想运功抵御。但无奈,冰蟾发出的这股气息太过阴寒,就连他一时间都难以招架得住。 顷刻间,屠煞的周身快速升起一道冰晶就把他冻在里面,丝毫动弹不得。四周再也感受不到半点仙气的存在,空气中蔓延着一股凛冽的杀气,屠煞生死不知。 “前辈……!”望着眼前这一幕,慕容易心中一凉。撕心裂肺立刻冲了上去,一探屠煞的情况。 巨大的冰晶屹立在茫茫雪地之中,硬是没有一点反应。仿佛屠煞已经被冻死了一样。 冰蟾警惕的望着慕容易,似乎再告诉他。“你若敢靠近,也是这个下场。” 突然,巨大的冰晶发出一丝微弱的“咔咔”声。慢慢从冰晶上裂开了一条细长的口子。 “轰……” 还没等慕容易来得及反应。这块巨大的冰晶蓦然一下子爆了开。屠煞大喝一声,已从破碎的冰晶中翻身一跃,跳了出来。 看到屠煞无事,慕容易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虽说屠煞如今脱离险境,但看上去状态并不是很好。原本妖艳的面孔多少显得有些苍白颓废。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白色的至寒气息,明显那不是仙气,恐怕是冰蟾造成的。看来屠煞也受尽了寒气的折磨。 屠煞气喘吁吁,完全上气不接下气。仿佛经历了好大的一场战斗。待稍微平缓之后,低吟道:“好一个畜生,差点把老子冻死在里面。如果不是我用仙气拼命化解寒气,恐怕这会儿我已经死了。” 慕容易大惊。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就这么一只小小的冰蟾蜍,竟然能让神通广大的屠煞都难以为之抗衡。可以想象下,如果刚才是自己被困入冰晶内的话,会是什么下场。惊愕之下,警觉道:“真没想到,这冰蟾竟如此厉害!” 慕容易疑惑的望着前方盘坐在雪地中的冰蟾。可奇怪的是冰蟾似乎不愿离去。就那么一直坐在雪地上,一动不动。两只腮一鼓一收,似乎再发泄着心中的怨气。两只小眼睛眨呀眨巴的,紧紧盯着二人不放。 两人也不敢上前,生怕这小家伙再次发威。屠煞已经领教过一次冰蟾的威力,哪里还敢上前再招惹它。 慕容易看在眼里,不禁觉得纳闷。似乎这冰蟾是有意阻止他们二人前行。 “难道,难道前方有什么东西?还是这小家伙想保护着什么?莫非是怕我们侵犯?”慕容易胡思乱想着,心中很是不解。 突然,屠煞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双手一拍,连忙道:“老夫想起来了,是冰魄,一定是冰魄。” “哦?冰魄是什么?”慕容易疑惑的问道。 屠煞微微一笑,口中道:“冰魄乃是一种至寒之物。传说冰蟾对冰魄尤为喜爱。恐怕是前方有大量的冰魄存在,所以这冰蟾才会拦在这里,不许我们前行。” 话刚说完,屠煞双目紧蹬。一束耀眼的金色光芒从眼中射出。慕容易不解其意,但也不问。就这么一直望着屠煞,希望他可以一解心中疑惑。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屠煞收回双目中射出的金光。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道:“老夫刚才用仙眼探查过,果不其然,前方真的有大量的冰魄出现。看来这冰蟾的确是为了保护冰魄,因此才阻止我们继续前行的。”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只因为这冰蟾的阻碍,就要放弃此次采药之程吗?”慕容易心急,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屠煞犹豫了片刻,无奈道:“既然事已至此,也只能用这个方法方可一试了。但此法风险太大,万一不慎,你瞬间便会毙命当场。” 一听这话,幕容易顿时来了兴趣。原本郁闷的心情也一扫而空。立即道:“什么方法,前辈请速速讲来。无论什么,晚辈都愿一试。” 屠煞长叹一声,为难道:“老夫刚才已经说过,冰蟾是很难驯服的。唯一的方法便是试图让它认主。一旦认主,这冰蟾从此便只忠于你一个人。直到你身死,它才会离去。老夫刚才曾上前探视过,结果你也看到了。如今我也别无他法,唯有你……” 说着,屠煞不忍的望着身边慕容易一眼。生怕他万一也不能被冰蟾所容的话,其结果,也就可以想象了。 慕容易遥望天空,长叹一声。嘴角竟挂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慕容易回过头来,望向屠煞。感慨道:“屠前辈,小子的命如果今日真葬送在这里的话也算是天意,我倒也不在乎了。唯独心中还有太多太多的羁绊,无法释怀。我若死后,还请前辈不要告知任何人我的死讯。” 屠煞听了个糊里糊涂,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慕容易眼神一变,踏着雪地,朝着前方的冰蟾走去,毫无惧意。 冰蟾一看慕容易闯入,口中再次吐出剧烈的寒气。寒气飞快朝慕容易卷来,眼看着就要丧命…… 慕容易大喝一声,周身戾气大放。顿时与冰蟾释放出来的寒风纠缠在一起。 天地间,两股气息交融混合,发出阵阵的“轰轰”声。原本晴空万里的大地之上,一时间也光彩非凡。红色与白色交相辉映,闪烁不断,倒是增添了几许磅礴的色彩。 “啊……”慕容易狂吼着,表情近乎崩溃。 渐渐,从冰蟾口中发出的白色寒气与戾气对峙了一阵之后,竟被戾气给慢慢化去。 慕容易双目通红,犹如地狱到访的使者。冰冷冷的望着雪地上的冰蟾,狰狞道:“畜生!让不让开?若再不让开,我现在就杀了你!”说完,周身强大的戾气再次蔓延于天地之间。看上去竟是那么的恐怖。 冰蟾一惊,没有再次攻向慕容易。双眼微慑,竟略微的露出了惧意。 屠煞眼看不好,想必是慕容易走火入魔,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赶忙上前一探,这才发现。原来慕容易真元处的仙,已渐渐有被戾气噬去的迹象。屠煞一急,连忙再次往慕容易的体内注入大量仙气。 很简单,慕容易体内的仙气一旦散去。他一定被戾气侵蚀周身,必死无疑。 渐渐,慕容易通红的双眼恢复到常态,紧张的情绪也一下子舒缓了好多。周身大放的戾气也恢复到了先前的状态,再无异样。眼看着慕容易在鬼门关附近走了一遭,屠煞长叹一声,可算放下心来。 此时的慕容易甚为疲惫,就连说话都成了困难。略微的望过一眼身边的屠煞,口中艰难道:“前辈……我刚才究竟怎么了?” 屠煞一脸担忧的望着慕容易,低声道:“你小子刚才差点被戾气所噬,走火入魔,险些丧命。好在我及时发现,如今已无大碍,放心吧。”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突然前方的冰蟾飞身一跃,一下子跳到了慕容易的手心中。 慕容易一惊,明显被吓了一跳。就连屠煞都眼睁睁望着慕容易手中的冰蟾。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这“小家伙”想干什么。 “莫非?莫非冰蟾要向你认主?”屠煞首先想到,顿时惊愕道。 慕容易也搞不清楚状况。只因刚才他被戾气所扰,完全丧失了心智。对于之前发生的那一幕,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冰蟾在慕容易手中发出一股清新的白色气息。奇怪的是,这股气息对慕容易丝毫无伤,只有略微的冰冷感。感觉到冰蟾对自己没有敌意,慕容易放松了警惕。 白色的气息很快融入到慕容易的周身。接着,冰蟾低低的发出一声声“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在进行着什么誓约一样。蓦然,冰蟾飞身一跃,竟钻进了慕容易的袖口中,再也不出来了。 慕容易只感觉全身一凉,左臂立刻传来微微刺痛的感觉。翻开衣袖一看。左臂上不知何时已经印上了一条白色蟾蜍的花纹图案。 屠煞吃惊连连,不禁大呼道:“好家伙,真没想到。这冰蟾居然真的认你为主人,从此你小子的实力可又更进一步了!” 慕容易苦笑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冰蟾会认他为主,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实,这冰蟾之前是认过一次主的。那人便是五百年前的散仙体“景煞真人”。无奈景煞真人度劫失败,在渡六重天劫的时候,不幸殒命身亡。因此,这冰蟾也就失去了主人。一晃便过去了数百年。 直到今日,它遇到了慕容易。 说起来,冰蟾能认慕容易为主也是和他体内的戾气有关。因为冰蟾虽说是天底下至寒的灵兽,但同样性格也属怪异。 就说冰蟾之前的第一位主人“景煞真人”。虽然景煞真人体内蕴含着强大的仙气,但无奈最终还是落得个身死的下场。从此之后,冰蟾便开始排斥仙气,认为仙气不足以强大。所以,屠煞的失败也属正常,这并不是他的过错。 至于慕容易体内的戾气,冰蟾可从未接触过。再加上戾气和仙气一样霸道,可以阻挡住自己发出的至寒之气。因此,冰蟾才决定认慕容易为主,而并不是被戾气所震慑到的结果。 反正不管怎么说,如今的慕容易在修为上可算是“更上一层楼”。尽管,他还不懂得要如何驾驭,如何使用冰蟾强大的力量。 “天意,这都是天意!”屠煞会心的一笑,口中喃喃道。 慕容易望着前方已是不远处的“炎之地”,心中不禁异常激动。 接着,二人再次踏上采药的征程,朝着炎之地出发。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七十一章 炎之地 炎之地,五极阴阳山的第二处。附近到处的火山群,昼夜不断喷发着大量的熔岩。浩瀚的岩浆滚滚而落,差不多可以蔓延至整个炎之地。这里,早已没有丝毫的空地可以使人穿行。漫天燎原的大火足以将整个天空染红。火星四溅,硝烟不断。炙热的气候高达近千度,凡人根本无法生存。即使是修真者来到这里,也终将灰飞烟灭,化作无有。 但唯独在这恶劣的环境下,却有一种植物可以生存,那便是“八仙草”。 慕容易和屠煞二人刚刚才踏过“寒之地”,等待他们的又将是另一次考验。 二人穿过寒之地,一路上的极寒感觉已经慢慢减退。穿过一片密林,春意盎然。周围树木盛开,桃花多多,完全没有先前冰冻三尺的感觉。但走着走着,一股莫名的炎热快速袭来。 慕容易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才发现原来前方已完全失去了这种“春”的感觉。 树木开始凋零,再也没有鸟语芬芳。周围一片死气沉沉,空无一物。留下的就只有空气的不断升温,摩擦时发出的“嘶嘶”声。 感觉到空气都快要被蒸发掉,眼前的视野也因为高温炙热,变得模糊,变得扭曲。仿佛这里就是一处天然的火炉,可以熔尽世间万物。 慕容易定了定神,望了望烧红的天边,疑惑道:“前辈,刚才明明都差点被冻死。但为何如今却又如此炎热?” 屠煞轻笑一声,说道:“因为这里是寒之地与炎之地的交界处,所以此地的气候才会如此。我们如今已到达炎之地的边缘了。恐怕再走上一阵,你就要更不适了。” “原来如此!”慕容易点了点头,会意道。 屠煞遥望一下前方,指了指前边的小路,继续道:“此地不宜久留,就算是你我这样的修为,也绝不能在炎之地呆太久。我们要赶快找到‘八仙草’,离开这里。否则随时都有可能被炎之地散发出的热浪,挫骨扬灰。” “这炎之地竟如此厉害?”慕容易疑惑的望着屠煞,不解道。 屠煞道:“岂止是厉害?传说此地是天地初开时,盘古大神留下的混沌之火,甚为猛烈。凭借你我的功力只能在炎之地维持一时,万万不能长期逗留。” 慕容易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此时他们两个必须要争分夺秒,尽快找到“八仙草”。否则的话,不但使此行功亏一篑,恐怕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就连屠煞都要被无辜的受到牵连。 前方已无路,二人只能御空而行。蓦然,慕容易只感觉气血上涌,说不出的难受。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股白色的气息,似乎连血液都要沸腾了一样。慕容易感应到危机,瞬间释放出更多的戾气来保护自己。但越是这样,慕容易就越觉得难受。 戾气本就噬体。而如今为了抵御住这股高达千度的炙热,索性也只能拼了。戾气的剧痛外加炎热带给他的炙热。使得慕容易饱受煎熬,险些痛的晕死过去。但即使这样,他也只能强忍着戾气那犹如刀绞般的痛苦,丝毫不敢放松。 下方,遍地的熔岩散发出炙热的高温,滚滚气焰犹如一条条喷射的火龙,不断朝着他们猛扑过来。如今的位置已经到达了炎之地的中心地带。“八仙草”也必然在这附近生长。 二人凝神注视,丝毫不敢放松。小心翼翼的利用身法,巧妙的避过滚滚气焰,生怕被波及到。 “轰!” 蓦然,前方一座火山口迅速爆发。空中弥漫着强烈的焦土味,气温也一下子急剧升温,比刚才还要炎热。点点熔岩偶尔会迸溅到二人身上,无奈也只能吃痛强忍着,勉强运功咬紧牙关硬挺下去。 二人的身法渐渐出现凌乱。没办法,在这么高温的状态下任谁也受不了的。好在他们身上一个有戾气护体,一个有仙气护身。倒也能支撑个一时半刻,不被高温融掉。否则,哪怕是大乘体的修真者到此,也会被瞬间融为灰烬,毫无半点生存的可能。 半个时辰过去了,二人仔细的探察着周围每一处。无奈除了下方到处的滚滚熔浆外,根本没有任何植物存在。哪里能找到什么“八仙草”? 在受到如此恶劣环境的影响下,慕容易的心情开始变得急躁,不禁恼火。 屠煞看在眼里,立刻出言道:“切不要乱了心境。别气馁,小子。咱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话虽如此,其实慕容易心里很清楚。此地凶险万分,每一分每一秒都再与死神作斗争,哪还有很多时间逗留在这里? 但若是再这么漫无目的的寻找下去,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说什么不焦急,保持心境平和那都是假的。一个不慎,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命丧于此,此时还是先想想对策要实际的多。屠煞这样说,只是不希望自己压力太大。 突然,慕容易脑海一激灵,不禁想起被自己刚刚才收服的“冰蟾”。想到这里,立刻道:“前辈,我何不试试冰蟾。也许这小家伙可以助我,减轻这炙热带来的痛苦也说不定。” 屠煞心领神会,微微的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说话。就那么一直盯着慕容易看,等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慕容易稍擦了下额头渗出的滴滴汗水,立即催动起真气,试图探起袖子中冰蟾的神识。 不探还好,这一探。差点没把慕容易气死。原来这小家伙不但丝毫没有感知到主人的危机。反而紧紧的裹在慕容易手臂上,呼呼大睡。完全不理他的死活。 慕容易失望的摇了摇头,心想:“天生有寒气护体,当然不怕这混沌之火了。你这畜生倒是睡得香,完全不受影响。” 看到了慕容易无尽的惆怅。屠煞的脸上不禁升起一丝趣色。轻笑道:“怎么样?小子。这小家伙是不是完全不理你?” 慕容易一愣,立即回道:“前辈,你怎么知道?” 屠煞哈哈大笑,说道:“老夫当然知道。之所以不说,就是想让你小子以后长点记性。” “前辈这是何意?”眼看着自己渐渐支撑不住,没想到屠煞居然还有心思说说笑笑,调侃自己。慕容易可越想越不明白。 屠煞点了点头,继续道:“这冰蟾才刚刚被你收服,如今这会儿正与你的身体慢慢融合。当然会对你置之不理了。就连白虎之印都有个融合的过程,更何况是你这冰蟾?” 慕容易点了点头,算是明白过来。眼下也不指望冰蟾能够帮助自己了。失望过后,再次紧紧盯住地面上的岩浆,试图寻找起“八仙草”。 就在二人苦苦寻觅,却无任何进展的时候。突然,屠煞用手指了指前方,略微发光的一片岩浆地带。激动道:“快看,小子!” 慕容易朝着前方望去。果不其然也发现了点点微光。仔细瞧去,这是一片墨绿色的光芒。慕容易一激动,连忙冲了过去,一探究竟。 屠煞不懂,但一见此子如此异常,心里也能猜出个大概。瞬间也跟了上去。 下方的岩浆上,生长着几株墨绿色的草被植物。这些绿草大概有三寸多高,叶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呈锯齿形状,随着岩浆正一点点的跳动着。回忆起玉医子师父书架上的记载,似乎八仙草就是这个样子的。 大喜过望之下,慕容易高兴道:“太好了,前辈,这就是八仙草。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师父和师兄都有救了!” 屠煞轻笑一声,不屑道:“少在那里洋洋自得了,赶快取几株草,离开这里。再呆上半个时辰,你我可都要化成灰了。” 慕容易望着屠煞那略微沧桑的神情,显然也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身体必定饱受着炙热的煎熬。慕容易心里顿时愧疚难安,也不说话。立即朝着下方炙热的岩浆,飞快落了下去。 就当慕容易的手即将要抓住八仙草的时候,地面上的滚滚岩浆,顿时迸溅到他的右手臂上。 这炎之地本就酷热,再加上炙热的熔岩。可以想象得到他到底有多么痛苦。 “嘶嘶……!” 一缕缕青烟之气,顿时蔓延在慕容易的右臂上面燃烧了起来。慕容易表情痛苦,吃痛着闷哼一声。眼前一花,险些栽倒在岩浆下面。 大量戾气快速蔓延到慕容易的右臂处,渐渐腐蚀掉了右臂上那些燃烧的熔岩,只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不过,也还好他体内戾气起到了保护的作用。虽然肌肤受到了点灼伤,但并未大碍。 否则的话,慕容易这只手臂算是彻底废了。 “喝!” 慕容易怒吼一声,抓住“八仙草”的右手用力一拽。几株八仙草便被他抓了起来。夹杂着点点火星的八仙草,划过天际。顷刻间,留下了一道唯美的红色光芒,煞是好看。 而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慕容易,瞬间就感觉到脚下岩浆正快速爆动。嗡嗡作响,犹如地震一样。 接下来,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蓦然想起。 “该死的人类。五百年了,竟然还敢冒犯炎之地,窃取我八仙草。今日,我要你们葬身炎之地。” 屠煞首先反应过来,感觉到事情不妙。当下立刻念起仙家的“缚身决”,一下子把脚下的慕容易用仙光吸到了上空中去。 待二人都稳下了身体,慕容易一惊,急道:“前辈,哪里来的声音?” 屠煞面露惊恐之色,慌忙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声音便是这炎之地上至阳至热的灵兽“火蜥蜴”。 “难道……?如果说在寒之地上,冰蟾是守护着冰魄的话。那么在炎之地上,火蜥蜴守护的莫非就是八仙草?慕容易脑海中快速整理思绪,不禁惊呼道。 屠煞点了点头,急道:“火蜥蜴不比冰蟾,冰蟾虽阴冷,但性情温和,只要能诱惑住它,它必将为你所用。但火蜥蜴可就不同了,传说这火蜥蜴性情刚烈,脾气极大。再加上炎之地的自然条件,可以说火蜥蜴完全是所向披靡,你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慕容易不傻,望了望前方漆黑的高山,知道第三处“暴之地”已经不远。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 “跑”。 “前辈,既然我们敌不过这火蜥蜴,眼下我的冰蟾也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有火速离开这里了。”慕容易的嘴角,突然升起一丝奇怪的微笑。 屠煞一怔,随后也哈哈大笑起来。口中道:“你小子还真是合我胃口,咱俩还真想到一起去了。和火蜥蜴对着干无疑是送死。眼下有命的还是快逃吧。” 慕容易望着手上已经到手的八仙草,轻笑道:“那好,前辈。那就比比我们看谁先冲到‘怒之地’,你意下如何?” “懒得跟你废话,老夫去也,怒之地上等你小子!” 屠煞说完,便快速念起口诀,朝着“寒之地”飞了过去。慕容易紧跟其后,也快速朝着“怒之地”冲了过去。 这火蜥蜴虽说凶险万分,不好对付。但二人却并没有心生畏惧,反而充满了调笑之意。 就在这个时候,火蜥蜴也从地面上的岩浆内,慢慢浮了上来。 清晰可见,这只火蜥蜴足有十丈。硕大的身躯呈现红色,背上竖起一根根白色的利刃,正双目怒视着前方飞奔的二人。六只细长的巨足紧紧贴在熔岩上磨蹭,完全可以想象到它如今的不满与愤怒。 如果不是二人有自知之明,立即逃跑,恐怕这会儿两人已经去地府报到了。可以说,二人一旦与火蜥蜴周旋上,瞬间便会被它灭掉,根本就毫无胜算。至于火蜥蜴口中“五百年”前的那个人,也正是当年的“景煞真人”。 “景煞真人”不傻,也深知这火蜥蜴不好对付。当时他已是即将步入到六阶散仙的境界。其实力,差不多可以顶得上一个灵仙。 即便如此,“景煞真人”也不过是与这火蜥蜴斗了不到十回合就立刻逃跑,绝不再斗下去。更别提如今像慕容易,屠煞这等修为了。 火蜥蜴双目怒视二人,明显心中不满。但无奈二人的身影已渐渐离去。火蜥蜴长啸一声,发泄了下心中的怒火,之后便重新融入到岩浆之中。 但就这么一吼,也使得整个“炎之地”地动山摇。滚滚的岩浆犹如海啸肆虐,可见其威力究竟有多强。 而此时慕容易和屠煞二人,已经来到了五极阴阳山的第三处“怒之地”。 望着前方一团团,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上古洪荒野兽,二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将又是一轮新的考验……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七十二章 洪荒野兽 怒之地,位于五极阴阳山的第三处。天地混沌初开后十万年,曾经爆发过一次旷世灾难,葬送了许多无辜的生命。直到后来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才渐渐得以平静。而就在那次大灾后不知何故,却有一些野兽侥幸免于灭顶之灾,侥幸存活了下来,繁衍生息。随着日月的交替变更,因果循环。这些野兽已经长期守护在当年残留下来的地方。这便是“怒之地”。也由于它们是上古留下的最原始物种,所以后世人称它们为“上古洪荒野兽”。 这些上古野兽,多数性情残暴,喜欢我行我素,独自生存。所谓弱肉强食,那些相对瘦弱些的野兽,已经随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渐都被强悍的野兽吃光。如今剩下的,可谓都算是极品中的强悍战斗力。 但即使这样,它们依旧在不断的彼此杀戮下去。也只有这样,它们才能得以生存。 而这些幸存下来的野兽也随着日积月累,吸收天地之精华的庞大身躯。早已使它们身上的皮肤,变得异常厚重,坚不可摧。犹如活生生的在外面镶上了一层无形保护甲。寻常的攻击很难能够伤害到它们,恐怕就连真仙级别的人物,都很难能够伤害它们。 不但如此,它们的破坏力也是极强。除非拥有一身超级强悍的修为,才能勉强与它们战斗。即使这样,也不能惊动它们。只能引诱一只野兽,然后瞬间击破。因为它们是群居性的,一旦攻起,很容易使自身暴露。一个不慎,万一被其他野兽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是真仙的修为,也绝对招架不住。如果激怒它们,用尽全力与之一拼的话。恐怕整个“五极阴阳山”,都会被这些残暴的上古野兽,瞬间沦为平地。 话说慕容易和屠煞二人,刚刚才好险避过炎之地上火蜥蜴的强烈进攻。这会儿终于可以喘口气。 慕容易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呼声不断。就连屠煞这样的散仙,一时间也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想必也惊吓的不轻。 看了看周围的景色,这里完全是一片原始森林的容貌。只是天色多少显得有些暗淡无光,仿佛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死气沉沉的,完全感应不到大自然应有的气息,寂静一片。花草树木似乎都已经定格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偶尔会从远方,传来一阵白色浓雾,遮住了前方的道路,使人根本看不清。 这诡异的气氛,不由得使二人纳闷起来。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五极阴阳山”本就是上古混沌时,留下的不世之地。越是向里探索,里面的世界就越是接近洪荒时的景色,这一点都不奇怪。 无奈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慕容易仔细的打量着周围雾色,周身的戾气丝毫没有散去。隐隐可以感觉到,戾气腐蚀着他身体时带来的阵阵痛楚。但他仍强忍着闷不作声。右臂上,一道骇人的疤痕,分外醒目。但他的拳头依然紧握,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减轻自己的痛苦。 屠煞眉头微皱,叹息道:“小子,以你如今的身体状况,还能够坚持多久?” 慕容易痛苦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艰难道:“这八仙草已经到手了,如今就只差一味暴兽血。不得暴兽血,小子誓不回头。” 屠煞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默认了慕容易的想法。 突然,远方传来“嗷”的一声长鸣。 之后,林中的鸟儿纷纷都被惊醒,吓得连忙飞走,生怕受到牵连。 “哦?这是什么声音。”屠煞望着远方,警惕道。 慕容易祭出“青芒”,冷冷道:“恐怕是这些畜生们的叫喊声吧。” 屠煞目视前方,小声道:“传说这些洪荒野兽们很是难对付。如果想杀死一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引诱其中的一只野兽,而且还必须是刚出生不久的幼崽,才有希望击杀。你有戾气护身,我有仙气护身。你我二人共同凝力,联合起来才有可能取得成功。除此之外恐怕别无他法。” “恩,就依前辈的意思!”慕容易点了点头,认真道。 屠煞望了望前方的一颗参天古树,道:“走,我们先飞上树梢,一探究竟,待会儿也好趁机下手。这里浓雾过大,我又不敢开仙眼探寻。一旦惊动了它们可就不妙了。”说完,屠煞腾空而起,一跃树梢。慕容易紧随其后也跃了上去。 不探还好,这一探。差点没把二人吓坏。还好刚才他们两个够冷静,没有直接冲上去。否则的话,恐怕这会儿已经连尸骨都不剩了。 原来,前方出现了大片的上古洪荒野兽,密密麻麻,成群分布在不远处的一片灌木林中。黑压压的根本看不清数量。 它们个个体形硕大,足有十几丈。就算慕容易和屠煞二人来到它们脚下,恐怕都难以被发现。因为在这些洪荒野兽的眼中二人简直就如蝼蚁,太过渺小,根本不值一提。 而这些上古洪荒野兽,真是千姿百态。 就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一只硕大的黄狗(注一)。只是这黄狗甚是好玩,身子的前后两端竟然各生长着一颗头颅。两颗狗头一个想走这边,一个想走那边。就这么扯来扯去,倒是谁也移动不了方寸之地。 再向前望去,只见一头怪物正怒视着前方,这异兽长的也很独特。一个猪头的模样,但下面却是一条狗的身子(注二),甚为奇怪。身躯巨大不说,且周身上下生长着密密麻麻的黑毛。头颅处醒目可见,根根硬刺分外扎眼。看的不禁使人感到阵阵恶心。 总之,这里的一切野兽都是那么另类,那么的不寻常。看的屠煞和慕容易二人连连吃惊,心里顿时没了底。 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慕容易轻声道:“前辈,我们该怎么办?” 屠煞冷静的观察着周围变化,严肃道:“此时万不可轻举妄动。一个不慎,你我可都要葬身于此了。还是先想办法如何把这些密集的群兽引开,才是唯一的出路。” “这该如何是好?”慕容易望着前方这些足以骇人的野兽,心中完全没了主意。 两人一下子陷入了困局,但也不敢以身犯险挑战这群洪荒野兽。只能干等,伺机寻找破绽。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两人连忙望去。只见一只高达百丈的白鹿,但却长有四只角的怪兽(注三),瞬间便被一只形状有点像豹子,但长着五条尾巴和一只角的异兽(注四)立刻放倒,鲜血流了一地都是。巨鹿强烈的挣扎,但无奈终究不敌。躺在地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看活不成了。 但就这样,四周仍然响起一片剧烈的“轰隆”声。连带着似乎连“怒之地”,都被震得略显晃动。 屠煞和慕容易二人连忙运功抵御。想必是这巨鹿的挣扎,使“怒之地”带来了不小冲击。一头巨鹿尚且如此。要是面对成群野兽的话,很难想象两人的后果。 突然,前方不远处。又传来一声野兽的嚎叫。 “吼……” 一声怒吼下去,险些将树梢上的二人震落。二人定了下神,这一看,不免吃惊起来。 前方赫然出现一只庞然大物。身形巨大,样貌有点类似于上古的麒麟圣兽。全身生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发,双目明亮有神。额头上,竖着一根硕大的白色独角。浑身上下散发着紫色的光芒,分外惹人注目。看上去威风凛凛,不禁使人胆寒。(注五) “这是何物?前辈?”慕容易瞪大了双眼,明显也被这怪物震惊。 屠煞完全目瞪口呆,过了好久才喃喃道:“这就是暴兽。你若取血的话,必须要从它的身上方可取到。” 暴兽双目怒视,死死盯住前方正在吃着巨鹿尸体的豹怪。那豹怪一惊,显然也注意到了暴兽。 豹怪警惕的望着眼前的暴兽,嘴里发出阵阵的挑衅声。双目怒视,五只尾巴全部高高竖起。似乎在警惕它不要上前,否则定让它好看。 暴兽可不管这些。一声怒吼以后,已经快速冲上前去。对着豹怪就一掌拍了下去。要说这豹怪也不是等闲之辈,一看对方来袭也不心慈手软。用舌头轻舔了下嘴角上的血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顿时就和暴兽厮杀在一起。 “轰……轰!” 巨大的破坏力,把这怒之地都震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塌一样。奇怪的是,四周的其他异兽们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各自寻觅着各自的食物,丝毫不为之所动。看来在这里,它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每日杀戮的生活。偶然会有几只怪异的山狼,悄悄注视着这两只灵兽的打斗。 山狼的蹄子不停在地面上来回磨蹭。嘴角上渗出些许蓝色的唾液,想必是想一观战况如何,好从中渔翁之利。 而这一幕,早已把树上的二人给看懵了。 这是何等变态的战斗力,二人不敌。连忙运功抵御两只灵兽战斗时带来的音波冲击。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二人已经由于震碎心脉而死了。 话说回来。暴兽和那豹怪仍厮杀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突然,豹怪那锋利的爪子,瞄准暴兽胸口凶狠的滑了下去。暴兽一声长啸,声音中尽显痛苦。胸口处已多了一个大洞,鲜血直流。但紧接着,暴兽痛苦的眼神瞬息一变,露出一丝凶狠之色。 暴兽稳住身形,用它那硕大的白色独角,快速冲了上去,狠狠的插在豹怪的胸口处。 “吼……!” 豹怪痛苦的嚎叫着。胸口的地方同样被暴兽贯穿了一个大洞。内脏和肠子流了一地。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内脏,发出阵阵恶臭味,充斥着整个怒之地。空气中升起一道血雾蔓延四周,不禁令人作呕。 暴兽抓住机会,瞬间从口中吐出一股巨火,对着前方的豹怪立刻喷去。豹怪长啸一声,似乎很不甘。可能它也知道自己危在旦夕,命不久矣。 索性,也就与这暴兽拼了。 豹怪锋利的爪子朝着地面猛的一震,顿时周围响起一片剧烈的“轰隆”声。一时间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犹如一场旷世的地震,犹如一场浩瀚的海啸…… “咔……咔……咔……” 地面上迅速裂开一条巨口,巨口不断扩大,正迅速朝前方蔓延。巨大的冲击力,竟把不远处的一座高山立刻震倒。可怜这座结实的高山,如此轻易就被眼前的豹怪,顷刻间沦为平地。 到处的飞沙走石…… 到处的漫天飞屑,尘土飞扬…… 怒之地本就暗淡无光,一切犹如死气。这下可好,天空中顿时被尘土尽数覆盖,这可比当年大漠上的“旱龙卷”要强过太多了。怒之地一下子就变成了黑暗。 无奈,暴兽口中喷出的巨火,也被这股沙尘瞬间掩埋掉。 慕容易和屠煞二人深知不好,立刻跳开了那棵大树,御空而立。他们心里很明白,若是此时还在那棵树上呆着的话,恐怕小命也真的就要交代了。一旦这股变态的力量波及到自身,一定活不下来,必死无疑。 与其待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不如御空观望,相对还是要安全得多。 再说暴兽与豹怪。暴兽一击不成,但无奈这豹怪生命力极其顽强,仍在与暴兽拼命。一声怒吼,再次对豹怪发起了进攻。趁着前方被沙尘覆盖漆黑的一片。暴兽敏锐的洞察到豹怪的动向,张开它那血盆大口,一下子咬在了豹怪的喉咙上。 豹怪撕心裂肺的痛吼着,表情甚为愤怒。五条硕大的尾巴,对着暴兽就招呼了过来。 “啪啪啪……啪啪啪!” 一声接着一声,触目惊心。豹怪五条大尾用力抽打着暴兽的身体。很快,暴兽的身体渐渐渗出鲜血。但即使这样,它仍顽强的抵抗着,丝毫不松口。看来,不把这豹怪的喉咙咬断,它誓不甘心。 就这样,两只上古的异兽周旋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豹怪的喉咙彻底被暴兽给咬断了。豹怪悲鸣一声,脑袋立刻就和脖子分了家。一直拼命抽打着暴兽的五只硕尾随之一软,安静了下来。 失去头颅的豹怪,重重的摔倒在地。抽搐了一阵之后便再也不动,确实已经死了。但看这暴兽也不好过,口中鲜血不断。胸口处的那道醒目的爪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突然一声巨雷,天空下起了朦朦细雨。伴随着雨水的冲刷,空中的尘土逐渐淡去很多。地面四周的血迹也渐渐被雨水冲刷掉。只是这股浓烈的血腥味,仍不断散发着。 天边的蒙蒙细雨打在暴兽身上,它一声低吼,口中微微的吐出一丝白色气息。只是这气息越来越弱,想必也受了重伤。看这样子,恐怕也命不久矣。 望了望不远处的一座洞穴,暴兽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步步向前挪动着。但看上去,每走上一步都显得那么的艰难。 屠煞和慕容易不敢上前惊扰,但也着实感到不解。彼此会意过眼神之后便紧跟上去。 一探究竟…… 注一:选自《山海经.异兽》“屏蓬”,生两个头,各在一端,意志处处相对。 注二:选自《山海经.妖兽》“赤眼猪妖”猪头狗身,能暗中视物。喜食腐物,喜居阴暗潮湿处。 注三:选自《山海经.异兽》“夫诸”象白鹿,但有四角。招大水。有云,“敖岸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状如白鹿而有四角。 注四:选自《山海经.异兽》“狰”。山里常常出现十分怪异的物象。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赤豹,长着五条尾巴和一只角,发出的声音如同敲击石头的响声。 注五:选自《山海经.神兽》“獬豸”(拼音注释xièzhi)。额上通常有一只独角,据传角断者即死,有被见到长有双翼,但多数没有翅膀。拥有很高的智慧,能听懂人言,它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七十三章 交易 暴兽一步步艰难的向前行进,过了好久才勉强爬到山洞前。一进山洞,暴兽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原本还很警戒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安宁起来。它趴在地上不断的喘着大气,甚是可怜。 一声凄惨的悲鸣。暴兽慢慢伸出舌头,一遍又一遍的轻舔身上的伤口。但无奈,鲜血依旧不断的往外流淌。 慕容易和屠煞二人悄悄来到山洞前,小心探查着前方的暴兽。也还好,这处地方比较隐蔽,吸引不到其他的灵兽。否则的,也够他俩喝一壶了。但二人与暴兽的距离也还够远,一时半会儿功夫,还不至于被暴兽发现。 仔细的观察起前方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暴兽。屠煞嘴角不经意间泛起了一丝笑意。 慕容易面露不解,好奇之下。疑惑道:“前辈在笑什么?” 屠煞低声道:“嘿嘿,你小子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说着,用手一指前方眼看等死的暴兽。 慕容易抬眼望去,果不其然就像屠煞说的那样。眼前的暴兽似乎真的已经快没气了,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看它如今的样子,恐怕连是否能站起都很难说。慕容易不傻,立刻便会意了屠煞的心思。 “难道说?前辈的意思是……?” 慕容易伸出右手来,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屠煞微微一笑,明显赞同了慕容易的想法。 这个手势很简单,就是要趁着暴兽将死之即。二人联手一起诛杀掉它,以此来取得“暴兽血”这一味灵药。如果不是刚才暴兽与豹怪的残酷角逐使它重伤,让他们两个捡了便宜。恐怕就算是修为各自的提升一倍,都未必会是暴兽的对手。 而如今,这个绝佳的机会终于来了。 但慕容易却是明显不明白屠煞的用意,心想与其这么死命一拼风险极大除外,搞不好还会得不偿失。想到这里,不禁疑惑道:“前辈,不如我们就等暴兽慢慢死去,然后顺便取得它身上的鲜血,岂不更好。何必如此冒险?” 屠煞轻笑一声,轻嘲道:“你小子真是天真,想法固然不错,但却不可行。这暴兽血乃世间至阳之精华,只有灵兽活着的时候,趁机取它体内炙热的鲜血才能起到作用。万一等它死后再取,犹如晦血一文不值。还有个屁用?” 慕容易点了点头,表情甚为惭愧。但他此时也下定决心,必要闯这龙潭虎穴。 就这样,二人毅然决然的踏入到洞穴之中。 慕容易的脸上不带有一丝表情,手握“青芒”,戾气游走全身各处,已做好了一拼的打算。屠煞紧跟其后,周身仙气大盛光芒,也豁出去了。 是生是死,全在这最后的一瞬间…… 感应到身后有杀气袭来,暴兽微微挪动自己的脑袋。双目怒视,警惕的望着眼前这两个“不速之客”。 “小心!虽说这怪物已经大伤,但也万万不可小视。一旦它再次发飙,恐怕你我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屠煞一看暴兽的反应,立刻伸手示意慕容易退后,不许他轻举妄动。 虽说眼前的暴兽战斗力已大打折扣了,但毕竟它可是上古洪荒时期留下的异兽,就这么与它硬碰硬还是显得不够理智。 慕容易一怔,被戾气逐渐侵蚀的头脑,慢慢清醒过来。 暴兽口中发出阵阵“呲呲”的低吼声,也没有反应,就那么一直警惕的望着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暴兽轻叹一声,竟喃喃从口中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屠煞不解,不知其意。心想这畜生究竟说的是什么,自己根本听不懂。暗自抱怨之后眼神朝慕容易望去。这一望可好,本疑惑的表情顷刻就变得木呐了。 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他吃惊。只见慕容易口中喃喃不断,似乎正与那暴兽在进行着什么交涉。暴兽的表情更是奇怪。时而的叹息,时而的无奈,时而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这一切的一切,都把屠煞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通天本领?竟然可以和上古的洪荒野兽谈话?这话如果传到别人耳中估计打死都不会信。”屠煞好想上前,一问究竟。但一见慕容易表情严肃,心知此时不好询问,只能站在原地默默的等候。 屠煞哪里知道,慕容易从小便从他的义父任豪琼那里,学得了这世所罕见的兽语。而且早在几年前的“昆仑试炼”中,可就好好的利用过一次兽语。回想起来当年的一幕,似乎仍津津有味。 这些回忆在慕容易的心中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不会忘记“弘义镖局”,不会忘记“任豪琼”。 真不知道该说是慕容易的幸运,还是暴兽的幸运。暴兽本想在自己临死前做最后的一拼,与眼前这两人同归于尽。但没想到自己的兽语,竟会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子听懂。 暴兽心中大喜,警觉之心慢慢减退。而慕容易也同样被震惊。他也没有想到小时候跟随“任豪琼”学的兽语,这会儿居然再次派上用场。而且对话的角色还是上古时期的灵兽。这怎能不让他吃惊? 暴兽吃惊的望着慕容易,口中喃喃道:“小小人类,竟然能够听得懂兽语?” 慕容易也不多言,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暴兽。 暴兽一怔,望了望眼前的二人,接着道:“罢了罢了,能来到此地之人,说明在修为上的造诣还算有些成就。你们来此地究竟有何目的,还不速速将来?” 慕容易丝毫没有隐瞒,也不怕激怒暴兽,说道:“为你身上的兽血而来!” 暴兽听完这话,不屑的望了一眼面前犹如蝼蚁一样的慕容易。轻嘲道:“你们还真是胆大,都打上我的主意了。别看我此时受伤,危在旦夕。但我如果拼死与你们一战,你们定从我身上讨不到半点便宜。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慕容易不傻,先前屠煞都已经察觉到了。与其硬来,不如智取。或许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轻松取得“暴兽血”也说不定。 稍微平复下有些烦躁的心情,慕容易轻叹一声,心中做起了决定。很简单,他想与眼前快死的暴兽做笔交易。略微的考虑过后,言道:“暴兽,你已命不久矣,这点你自己也心知肚明,不需多言。你有什么遗愿尽管说便是,只要我等可以办到定不辜负你。至于条件,便是你身上的鲜血。” 暴兽偌大的身体一颤,看来慕容易的这一句话,说到了它的心窝子里。 轻叹一声,仿佛已经看清一切。暴兽唏嘘道:“凡人,刚才我与豹怪的打斗,估计你们也看到了,否则也不会一下子就找到这里,想必已经盯上我许久了吧。但你可知道,我刚才为何与那豹怪拼死一斗吗?” “为何?”慕容易疑惑道。 暴兽叹息道:“我暴兽一族乃上古麒麟之后。经过万年的演化,再加上这怒之地的生存条件,所以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我们虽不及先祖那样了得,但能力依旧非凡。只是繁衍后代的能力渐渐下降。好在天不亡我暴兽一族,就在我生存天地间万年之际,终于产下两颗蛋卵。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哦?那后来呢?”慕容易继续问道。 暴兽双目一红,愤恨的望着前方很远处已经断气许久的豹怪。怒道:“可恶这该死的畜生,竟趁我外出猎食之际,悄悄潜入到我的洞穴之中。而我其中的一个孩子就这么不幸惨死在这畜生的口中。还好我另一颗蛋卵的方位藏的比较隐蔽。而且我已及时察觉到异样,这畜生感应到不好,便不敢再逗留下去。否则的话,恐怕我的另一颗蛋卵也成了这畜生的腹中物!” “原来如此,怪不得看你刚才战斗的如此拼命!”慕容易了解到整件事情后,心中难免也为暴兽感到悲伤。 暴兽一看慕容易的反应,立刻话锋一转,切入正题。“凡人,你刚才不是说要与我做笔交易吗?好,那我就成全你。我体内的暴兽血全部给你都可以,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的话即便是死,我也定会让你们陪葬。” 看暴兽的话不像在说笑。慕容易拱手一礼,严肃道:“小子不才,虽没有经天纬地之功。但男子汉大丈夫,承诺一言,千金不换。倘若你有什么想交代的,尽管说便是。只要我能办得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暴兽微微的点了点头,轻叹道:“那倒不需要,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我死后,你要负责抚养我唯一留下的蛋卵,直到把它孵化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慕容易吃惊连连,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暴兽的要求竟然是让他做“奶妈”。 望着眼前这个凡人的嘴脸,好像是吃了多大亏一样。暴兽鄙夷之后,不屑道:“你这凡人,真是不知好歹。我的子孙后代可是上古的洪荒灵兽。小小凡人,真不知你是修了几世福气才享有如此待遇。若你能把它成功孵化出来,它便会认你为主与你通灵,达成共识。你的能力到时究竟有多强,不用多说,自己应该心中有数。” 其实暴兽也实属无奈,你说它真的能看上眼前这小鬼?在它眼中,慕容易根本就不屑一顾。但自己眼看着就将毙命,一旦死后,留下的那个唯一蛋卵也活不长久,定会被其他的灵兽吃掉。与其这样,还不如交给眼前这人,或许还有一丝生存下来的希望。 况且眼下,也就这凡人能听得懂自己的话,能与自己交流。不交代他交代谁? 虽说打心眼里排斥,但也没办法。只能将错就错,孤注一掷了。 慕容易用手抓起了自己的头发,心中明显犹豫不决。喃喃道:“这……这……?” 暴兽心中这个气,心想你这小子可是捡了狗屎运。不但不领情,反而像从此多了个累赘一样的表情。盛怒之下,暴兽一下子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怒道:“好啦,废话少说,既然不答应,那咱就拼死一战好了。若能胜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容易一怔,连忙举起双手,急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暴兽再次愤怒道。 “哎……” 慕容易轻叹一声,心想也只能这样了。随后恭敬道:“你的事情,我答应了就是。只要我不死,你的后代也定不会有事,我愿拿性命担保。” 暴兽听完这话,先前躁动不安的情绪逐渐安定了下来。接着回过头,不再理会眼前的二人。自顾自的在附近地面上不断用嘴凿,很快便凿出一处深穴。不同的是,当暴兽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口中已衔了一颗鲜红的蛋卵。 慕容易小心翼翼的把蛋卵接到手中,这蛋并不是很大,大概也就手掌大小。本以为这颗蛋卵会比他整个人都高,看来是多虑了。 仔细望去,鲜红的蛋壳上微微的映出一丝光芒。似乎能够透视进里面,窥视到“小暴兽”的模样。 慕容易轻轻的用手爱抚起这颗蛋卵,感觉滑滑的很舒服。欣喜之下,不禁给蛋卵起了个名字。对着蛋卵道:“你是麒麟之后,况且此刻又没出生,不如就叫你小麟好了。” 暴兽的额头上,微微露出丝丝青筋,想必气的不轻。口中吐出一股白色烟雾,微怒道:“混帐,不许你给我的宝宝胡乱起名字!” 慕容易一惊,望了一眼略显愤怒的暴兽,生怕它再次发飙。歉意的吐了吐舌头后,再无话语。 暴兽望了望四周,先前愤怒的眼神竟又变得有些呆滞,看来还有心事。又望了一眼慕容易手中的“小麟”,暴兽长叹一声,低声道:“我大限将至,此时心中已无牵挂。出手取我身上的血吧,凡人!” 说完,暴兽默默的闭上了双眼。仿佛对这个世间再无半点留念。 站在一旁的屠煞,眼睁睁望着这一幕接着一幕的发生。估计心中已经生起了不止一个问号。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身旁的慕容易轻声道:“前辈,请您代我出手取血好吗?放心,暴兽它不会伤您,您只管取血便是!” 慕容易心中很不是滋味,或许已经被暴兽深深的母爱所打动。灵兽尚且护犊,况且是人呢?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生父生母,慕容浩与燕茹。想起了他们当年的那份不舍,那份“牵挂之心”。 “爹……娘……,你们还好吗?孩儿好想你们……”慕容易心中难受,眼泪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屠煞虽然很想询问,但一看慕容易的表情有些难受。心中不忍,也就没多问。 片刻过后,屠煞从袖口中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用来取血的小罐子。来到暴兽的面前,用仙气在皮肤较薄的地方,划过一个口子。 滴滴炙热的鲜血,流到了小罐子中。很快,一整罐暴兽血已经装满。 屠煞把采集到的暴兽血交到慕容易手中,慕容易把这两味珍药分成两份装好,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而此时,周围再也感受不到半点暴兽的气息。就在这一刻它奄奄一息,度过了最后生命的时光。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但明显可以看到,暴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安详。 慕容易走上前,望着手中的“小麟”,又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暴兽。轻声道:“小麟,跟你母亲告个别吧,我们走了。” 慕容易冲着暴兽微微的行了三个礼。望着手中的“八仙草”和“暴兽血”。慕容易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嘴角挂起了一丝温暖的笑容。但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屠煞走上前,伸出左手。用仙法将慕容易体内释放出的戾气重新封印回到了真元。 望着慕容易遍体鳞伤的身躯,想必是戾气强烈腐蚀后的结果。屠煞面露不忍,但一想只要好生修养,不日即可康复。心中沉重的负担,不免减轻了几分。随后,便使用了仙家的妙法“瞬移之术。” 大概一个时辰以后,二人便来到了“飘渺仙阁”脚下。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七十四章 故地 慕容易望着一路上都跟随着他犯险,好几次差点搭上性命的屠煞。心中一激动,不由得热泪用框,眼泪再也止不住落下。 屠煞淡淡一笑,轻声道:“臭小子,哭什么?”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慕容易“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下可好,可把屠煞看愣了。连忙上前搀扶起慕容易,口中道:“你这是干什么?” 慕容易望着眼前的屠煞,缓缓道:“一路上要是没有前辈您的帮忙,仅凭我一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这两味珍贵的灵药。前辈的大恩大德,晚辈就算死也不敢忘。” “呵呵,原来你小子为的是这个!”屠煞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根本没放在心上。 慕容易抱手一礼,继续道:“以后前辈若有差迁,哪怕赴汤蹈火,晚辈也在所不辞。定当效命,绝不食言。” “哎……” 屠煞一摆手,继续道:“与你小子从相遇到相识,再到如今,全属缘分。过多的话我不多说了,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你今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前辈……”慕容易轻呼着屠煞的名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就在二人唏嘘感慨时,突然,前方传来一个声音。 “是谁?是谁闯我飘渺仙阁?” 二人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飘渺仙阁的寻山弟子发现了二人踪迹。屠煞看了看慕容易,轻笑一声,说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万一等会儿被那弟子发现了我屠某人,那还得了?好了,你我就此别过吧。” “前辈这就走?”慕容易看了屠煞一眼,疑惑道。 “呵呵,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你日后若有空,可以到血刹宗找我!好啦,老夫就此别过!”说着,从屠煞身上蓦然冒出一股白雾。慕容易刚想说点什么,屠煞整个人便消失在了“飘渺仙阁”的山下。 慕容易轻叹一声,望了一眼空气中渐渐散掉的白雾。知道屠煞已经走远。 这个时候,那个寻山的小弟子赶了过来。一见来者是慕容易,不禁大为吃惊。嘴巴卷成了一个圆形,仿佛见到了鬼一样。再仔细的打量了一遍之后,试探道:“你是……?莫非你是……慕容师弟?” 可能这个小弟子有点不相信慕容易吧。话刚一说完,就见她又将手中的宝剑略微出鞘,一声微弱的宝剑摩擦声传来。看那架势,仿佛如果慕容易回答“不是”的话,她马上就会宝剑出鞘,了结掉这个陌生的来者。 这一幕,可把慕容易看的哭笑不得。连忙承认,口中道:“没错,我就是慕容易。”说完,慕容易伸手示意这个弟子把剑赶快收起来。他可不想刚一回来,就莫名其妙的被自己人刺伤。 “哼!你又什么证据说你是慕容师弟?师弟他早在几个月,就孤身离开了飘渺仙阁,四处游历去了。”这名弟子越看慕容易越奇怪,警惕之心,不免又加了一分。 其实,这里面也不能全怨这个小弟子。你说这慕容易刚从“五极阴阳山”上走了一遭,如今的这幅模样差已经和个乞丐差不多了,狼狈不堪。身上到处的血迹,到处的伤痕。就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早已在炎之地上,烧得就剩了几块布条。 也难怪这弟子不信任他,换做是谁恐怕都不会信。况且从这名弟子印象中,对他的记忆本来就不是很深。 “哎……我该如何证明?”慕容易不禁头疼起来! 慕容易刚想解释。突然前方不远处,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 “是谁在此喧哗,扰我飘渺?” “好熟悉的声音。”这是给慕容易的第一反应。声音苍老有力,但隐隐还透着一份慈爱。这人不正是“兰心婆婆”吗? 兰心婆婆刚好走到山下,一看前方有人争论。不由得立刻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易一看来者是兰心婆婆,心情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大呼道:“婆婆,我是易儿!” 望着兰心婆婆的身影,慕容易不由回想起了几个月前山脚下的一幕。那时的兰心婆婆,由于内心的强烈自责,显得极度苍老无力。此时虽然表面上看比那个时候要好得多。但不经意间可以发现,她的脚步似乎比以前更加沉重了。 一听这个声音,兰心婆婆一怔,脚下不禁加快步伐。当走到慕容易身边的时候,眼神一愣。“啪”的一声,原本握在手中的宝剑,竟一下子摔落到了地上。 自从几个月前的黑衣人闯山以后,兰心婆婆可从来都是剑不离身。但一见慕容易回来,她居然激动成这样。 兰心婆婆上前,轻抚起慕容易的秀发。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不多时就老泪纵横。断断续续道:“是……易儿?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慕容易望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也跟着兰心婆婆一起哭了起来,轻声道:“婆婆,易儿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望着慕容易伤痕累累的身躯,兰心婆婆知道他一定受了不少苦。但隐隐之间也可以感觉到,如今的慕容易已经变得更强了。但具体修为强到什么程度,她也说不好。 总之,现在的“易儿”绝对不简单。 “婆婆,这次回来,易儿可是把八仙草和暴兽血都带回来了。师父她老人家有救了。” 兰心婆婆激动的点了点头,轻抚起慕容易伤痕累累的身躯。眉头略微一皱,担心道:“真没想到,你竟真的从五极阴阳山中得到了这两味灵药。不简单,真的不简单。看来天不绝我飘渺,我派定能重新振作,发扬光大。只是……?” “只是什么……?”慕容易望着兰心婆婆,口中疑惑道。 兰心婆婆轻叹一声,不忍道:“只是一路上,恐怕你也受了不少苦吧。孩子!” 慕容易轻笑一声,回道:“师父她老人待我不薄,只要师父平安无事,易儿受再多的苦也心甘情愿。” 为了不让兰心婆婆担心自己的安危,慕容易说完这些话以后,不禁捏了一下自己鼻子,俏皮的一笑。 兰心婆婆哪里会不明白慕容易的心意?知道他是不忍让自己担心。轻叹着无奈摇了摇头,口中道:“来,孩子!快随我前来无尘阁看望你师父吧。自从上次那一战以后,掌门她至今未苏醒过来。虽保有一丝气息尚存不死,但看上去倒也和活死人差不了多少。” 话音刚落,兰心婆婆便长叹一声。望了望无际的天空,似乎又回忆起了那段不堪的往事。 “恩!”慕容易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一起向无尘阁赶去。 一路上,慕容易望着重建后的飘渺仙阁,心中隐隐感到有些酸楚。虽然仙阁大致恢复了几分模样,但和以前那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景色可完全不搭边。 当年地上留下的深坑,多数已被掩埋。但坑坑洼洼的地面,使人步履蹒跚,很难行走。周围的建筑阁楼也已经重建的差不多了,依稀间还是可以看到当年“朱雀之火”留下的灰色印记。 走到无尘阁前,一片死气沉沉。当年环绕四周,细水常流的高山瀑布,如今早已干涩。就连周围的那些青石图腾都微微渗上了锈迹。 望着此情此景,慕容易感慨万千。长叹一声,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兰心婆婆看在眼里,深明其意,却也不语。不多时,二人便进入到无尘阁中。 安孜晴静静躺在无尘阁的地面上,还是那一身洁白的素纱,不失高雅,媚态如花。紧闭的双目中,微微流露出一丝不甘的神情。周围点满了白色的蜡烛,安静的环绕在安孜晴身旁。灯火闪烁不断,显得异常的宁静。 看样子,这似乎是个法阵。 “这是什么,婆婆?”慕容易不禁疑惑问道。 兰心婆婆望了一眼前方的蜡烛,惆怅道:“这是我飘渺的阵法,名为回光阵。以烛火环绕左目,右目,眉心。此三处,乃是人的阳脉所在。此时别无他法,也只有此阵尚能保护阁主不死!”说着,兰心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 慕容易点了点头,快速从袖口中把采集到的“八仙草”和“暴兽血”两味珍药拿了出来。然后交到兰心婆婆手中,说道:“婆婆,这两味珍药便是我从五极阴阳山中采集到。婆婆快给我师父服下吧。” 兰心婆婆双手微颤,激动的从慕容易手中接过这两味救命灵药。眼角的热泪却再一次控制不住,流了下来。一手半遮半掩自己的眼泪,一边哽咽道:“好好,阁主有救了,阁主有救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婆婆……”望着如此激动的兰心婆婆,慕容易的心中别提有多难受了。他好想上前安慰,但此时却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无奈如今也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兰心婆婆,心中却没有一点办法。 突然“噗通”一声。兰心婆婆一下子冲着慕容易跪了下来。激动道:“老朽替全体飘渺弟子谢谢你了,请受老身一拜!” 这个突来的反应,可把慕容易给吓坏了。他哪里敢受兰心婆婆如此大礼。手忙脚乱的搀扶起兰心婆婆,愧疚道:“婆婆真是折杀易儿了,您若在这样易儿这就离去。我本就是仙阁中一员,能为本门尽力,那是理所应当的。况且,还是我的师父!” “好好,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兰心婆婆一个劲的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后,慕容易望着渐渐恢复神智的兰心婆婆,轻声问道:“婆婆,这药一旦给我师父服下后,她多久才会醒来?你可知晓?” 兰心婆婆长叹一声,无奈道:“我只知道普天之下只有这两味珍药,才可以使阁主恢复过来。但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这个老身也不清楚。素闻你昆仑山的玉医子师父,医术精通了得。你不如前去一探,回来也好告知于我,我也好有个准备!” 一提起“玉医子”,慕容易心中“咯噔”一声,不禁回想起数日前烈焰山的一幕。心中一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没有给兰心婆婆丁点答复。 兰心婆婆一怔,仿佛也发现到慕容易的窘相。回想起数日前,修真界中对慕容易的流言蜚语。其实兰心婆婆本不相信那些传言,所以直到慕容易返回“飘渺仙阁”至今,对于烈焰山一事,她也一直只字未提。 很简单,她相信慕容易断不会作出这种事情。 但如今,望着慕容易脸上的表情。看来那些流言似乎又是真的。 兰心婆婆看了看慕容易,试探道:“莫非……数日前修真界中的传言……是真的?” 慕容易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出奇的是,兰心婆婆并没有因此责骂慕容易,更没有出手打他。只是轻叹一声,道:“哎,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老身猜想这一定不是你的本意,这么做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婆婆?”慕容易脸上一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兰心婆婆轻笑道:“无论怎样,无论你做些什么。婆婆都相信你是个好孩子,绝非大奸大恶之徒,这点婆婆敢拿性命担保。” 望了一眼地面上阵法中的安孜晴。兰心婆婆继续道:“相信你师父也是一样。” 慕容易热泪盈眶,心中暖暖的。至少,还是有人能够理解他所做的一切。其实,慕容易也深知玉医子对自己没有怨恨,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偏袒他。否则,也就不会有烈焰山上,那“护犊”的激烈说辞了。 想着想着,慕容易似乎想明白了。他轻笑着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点了点头。眼前浮现出当年昆仑山上的一幕,“玉医子”“柳若竹”“陆儿”。其实慕容易心里明白,他的师父,师兄,师姐,从来都没有嫌弃他,憎恨他。 “陆儿……” 想起陆儿,慕容易不由得用手摸了摸身上的另一份珍药。嘴角不经意间,挂起了一丝微笑。 他似乎可以看到陆儿完全恢复以后的模样,似乎可以看到陆儿再次与自己切磋…… 很快,当安孜晴服下了“八仙草”和“暴兽血”这两味珍药以后。慕容易跪了下来,对着昔日的恩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别过兰心婆婆,毅然决然的踏上那个,始终都让他魂牵梦绕的“昆仑山”。 “师父,我来了……” “师姐,我来了……” “师兄,我来了……” 此时天色已接近傍晚,望着天空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慕容易对着远方,送上三声轻轻的问候。 嘴角上,露出温馨的笑意……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七十五章 夜访 昆仑山,归云峰。 虽说刚刚才下过一场大雪,飞雪覆盖着整座昆仑山。尽管是夜晚,但雪花映的漫山遍野,绵绵树枝,轻轻浮石。一切都被轻柔的霜花,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婚纱,好似代嫁的闺娘,羞涩动人,楚楚倾心。常年累积的积雪照耀在归云峰上,此时更有一种安静祥和之意。 一阵微凉的寒风吹过。树林中,陆儿踏着雪地,搓了搓略有冻僵的小脸蛋,嘴里轻轻的呼出白气。 “吱嘎……吱嘎……” 正一步步,朝着养生殿的方向走去…… 前方一片通明,慕容易脚踏云端,不多时就来到了养生殿脚下。轻轻抚过怀中的两味珍药,长叹一声,就这样一直呆呆的望着养生殿门不动。他心中犹豫不定,不知道改进该退。他想把“八仙草”和“暴兽血”放到地上,然后就离去。但又怕这样做,玉医子他们会发现不到。 万一丢了,岂不是可惜?就算进到养生殿内,恐又怕会惹到师父他老人家生气,到时该怎么收场? 总之,慕容易没了主意。一直徘徊在养生殿的门口,心中犹豫不决。 突然,一声稚气的声音,打断了沉思中的慕容易。 “咦?小师弟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脑中“嗡”的一声,慕容易回过头来望去。这一望,脸上的表情不禁呆滞了。说话这人,正是他的师兄,陆儿。 原来,陆儿这个时候刚好从密林中回来,恰巧撞见了慕容易。 俗话说,赶得好不如赶得巧,看来还真是应验了。 呆呆的望着眼前出现的小师弟,陆儿表情一怔,看来是被吓到了。但随后,一张“烈火符”已经抓到手上,完全一副随时进攻的样子。表情也由先前的呆滞间转化为愤怒,厉喝道:“哼,你个魔头,来归云峰干什么,莫非是想欺师灭祖?” 慕容易心中一凉,万万没有想到会从自己师兄的口中说出这话。苦笑一声,艰难道:“师兄……难道师兄你也把师弟,沦为魔教一党了吗?” “几日前烈焰山的一幕,已经说明了一切,难道你还想抵赖吗?”陆儿不依不饶,仍怒声训斥着眼前的慕容易。 慕容易轻叹一声,惆怅道:“事情不是师兄想象的那样,师弟那样做是有苦衷的!” 陆儿冷笑一声,道:“苦衷?难道我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吗?废话少说,看招!”话音刚落,手中的那张“烈火符”,便朝着慕容易疾驰而去。 好歹慕容易曾经也算是昆仑山的弟子。对于昆仑的符咒之术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一旦命中,自己绝没有好果子吃。但无奈对手是自己的师兄,无法应战。 慕容易低喝一声,身子快速一跃,算是避过。 “轰……!” 随后,那张“烈火符”不偏不正,刚好打在了养生殿的大门上。伴随着浓烈的火焰,原本漆黑的夜空顿时泛起鲜红的光亮,周围温度也一下子大升。 火光照耀在慕容易清秀的脸庞上,闪烁点点光亮。看向陆儿那稚气的脸,竟隐隐变得模糊陌生。他丝毫感受不到半点火焰留下的温暖,却是从心底深深感到一股痛彻心扉的冷漠。 “师兄……?”慕容易哽咽着,心中纠结万分。 这一下可好,原本寂静的昆仑山上,顿时被陆儿搞得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其余几脉的山峰上隐隐传来躁动。想必是惊动到了他们。相信不多时,其余的各脉首座就会聚集到这里,一探究竟。 身为归云峰一脉的玉医子,当然也感应到异样。“轰”的一声,推倒房门。警戒的望着养生殿外四周升起的火焰。刚想上前询问陆儿发生了什么事。 但映入眼前的,却是慕容易的模样。这怎能不让他震撼? 玉医子表情微微一颤,显然不敢相信慕容易会到此。仔细瞧了一眼自己曾经的弟子,语气不善道:“慕容易,你来此地做甚?难道你忘记了我对你的告诫?我曾对你说过,今后你若再敢来到昆仑山来,定叫你葬身此地。” 慕容易表情痛苦万分,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默默的叩了三个响头。哽咽道:“师……父,不肖弟子……慕容易回来了。” “哼!真是恬不知耻。谁是你的师父?”玉医子表情愤怒,大袖一甩,恨不得立刻上前亲手了解掉这个逆徒。 慕容易的心中,别提是什么滋味了。但他依旧跪在地上也不站起来。似乎在等待着玉医子的发落。 突然,空中传来几道耀眼的光芒。这是昆仑山上首座们之间互相传达的信号,表示他们即将到此。 玉医子望着空中射下的那几道白光,表情一变。立刻回过头来,对着慕容易大吼道:“畜生,赶快给我滚出归云峰。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说完从玉医子的眼中,明显可以看到一丝杀气。 陆儿说归说,但眼看着玉医子就要动真格的时候,他可不干了。连忙上前一把拽住师父的衣袖,对着慕容易大吼道:“快跑,师弟。其余几位首座师叔们马上就要到这里了。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你,你定脱不了身。” 陆儿这话不假。昆仑五位首座的实力,可都是个顶个的强手。虽说慕容易如今在修为的造诣上进步不小,可一旦他们联起手来,慕容易可是没有丁点的胜算。玉医子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拼了命了让慕容易马上离开。 虽说玉医子对慕容易很有成见。但归根结底,他仍把慕容易视为自己的骨肉,依旧想方设法拼命保护他。直到如今,他还是选择相信慕容易所做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尽管玉医子有些口是心非,心口不一。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不能和慕容易一样,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慕容易瞬间反应过来。一个闪身,快速上前把怀中的两味珍药交到玉医子手上。接着便头也不回,立刻消失在归云峰上。 终于,归云峰上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周围烈火的焚烧,依旧散发出“嘶嘶”的声音。 玉医子望着手中的两味灵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双手微颤,一种说不出的感受,由上心头。 突然,只听“刷”的一声。养生殿的前方已赫然站了四人。这四人周身白色道袍,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不是别人,正是昆仑山的代掌门“玉沁子”,同行的还有其余三峰的首座“玉轩真人”“玉乙真人”“玉言真人”。 玉医子快速把两味珍药揣入怀中,然后对着周围一行人道:“几位师兄,深夜到此,可有赐教?” 玉沁子表情凝重,但仔细观察了好久,也没发觉到什么异样。于是道:“师弟,你为何要欺瞒我等。明明是慕容易那小魔头刚才来到了这里。” 玉医子深知这几人修为高深,想隐瞒他们无疑是自讨没趣。也就不再隐瞒,回道:“没错,刚才那孽徒的确来过。我气不过便与他交起手来。但如今那孽徒的修为,没想到竟然如此高深莫测。才几个照面下来就被他逃掉了。” 玉言真人不屑的轻哼一声,说道:“师弟,莫非是那小魔头许诺你了什么好处,所以你要如此的偏袒他。还是你师徒二人早就暗中勾结,日后想图我昆仑呢?” 玉医子表情一怔,恨声道:“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玉医子的为人,你不了解吗?” “呵呵,那可就难说了。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心中有没有鬼?”很明显,玉言真人有意针对玉医子。但这一席话,也深深触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其余几人也不由得心中疑惑起来。看向玉医子的眼神中,难免多了几分质疑。 玉医子表情冰冷,大袖一挥,瞬间便把周围的火焰熄灭掉。表情一冷,对着玉言真人一字一言,清晰言道:“我玉医子从小便跟随师父修行,参悟天道。我无愧于昆仑山,更没有作出任何大逆不道之事。至于我那徒儿,还是那句话。都是我这做师父的管教不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站在一旁的玉乙真人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口中道:“师弟说的这是哪里话?你我都是昆仑一脉。何必为这么个孽徒而大动干戈?” “还是那句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们若不杀我,我这便回养生殿内了。”说着,玉医子对着站在不远处的陆儿招了招手。陆儿一个机灵,跑了过去。很快,这一老一少,师徒二人便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玉沁子心中无奈,也着实不忍对玉医子下手。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同门师弟,况且昆仑山如今本就遭受了“烈焰山”上的重大洗礼。这个时候处置玉医子,无非是减弱自派实力。这种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愚蠢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更何况,他也没有充分证据说明玉医子勾结慕容易,勾结魔教。 一想二去,也就算了。玉沁子大袖一甩,无奈道:“师弟这个人就是太护犊,太固执。其实本也没恶意,我看这件事就算了。诸位师弟,就此离去吧。”话刚说完,玉沁子便脚踏云端,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众人一看事情已经这样,多说无益。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也都各自散了去。 唯独玉言真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到其余人等都离开以后,口中阴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好一个玉医子,别人没看到,我可看到了。分明刚才那小魔头给了你两味珍药。别人不识货,我可识得。那可是五极阴阳山上的珍贵灵药。如果被我得到的话,那我的修为一定会大大提升。” 原来,玉言真人当时刚好御空云端,走在最前头,这“送药”的一幕不巧刚好被他看到。于是便生了歹毒的心肠,妄想得到这两味珍药。只是如今时机不成熟,所以他不揭穿这件事。 “哼哼……!玉沁师兄可是个权力熏心的人,找个机会和他提起此事,相信他一定答应。哪怕我二人各自讨得一株灵药,对自身的帮助那都是极大的。”玉言真人在心中,默默做着打算。看来玉医子大祸不远,随时都有危险。 眼角射出两道阴险的目光,玉言真人紧握双拳。默默注视着养生殿的大门,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 京城。 柳若竹和了晨二人漫步在喧嚣的街道上。周围灯火阑珊,虽是夜里但却热闹非凡。周围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一行稚气的孩童轻轻擦过二人身体,却浑然不在意。彼此嬉笑着,打闹着。手中拿着一个塑胶小鼓,发出阵阵“咕嘟……咕嘟”的声音,清脆悦耳。孩子们天真爽朗的笑容,久久在二人耳中回荡。 了晨轻握着柳若竹的芊芊玉手,嘴角浮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深邃的眸子望着眼前的伊人,柔声道:“若竹,以后我们也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好不好?” 柳若竹的脸庞映出一丝绯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但却不语。了晨没有说话,只是把柳若竹的手抓得更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眼前的伊人一份永恒的承诺,一份永恒的见证。 过了许久,柳若竹的脸上闪过一丝惆怅。了晨看在眼里,关心问道:“若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若竹淡淡一笑,用另一只手轻抚起了晨的肩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你我下山多日。直到现在都没能打探到小师弟的下落。” 了晨轻叹一声,细语道:“没关系,茫茫人海,相信一定能找到慕容师弟的下落。况且穿过京城,在穿过大漠,我们就到了魔道境内。相信慕容师弟他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柳若竹轻声一应,算是回了了晨。也许是感到了疲惫,轻轻把头靠在了了晨的肩上。了晨不语,只是一边走着,一边轻抚着柳若竹那一柳细细的长发。 原来,二人早在当日的归云峰下商量之后便与玉医子打了招呼,要下山寻找慕容易。玉医子虽说面上不情愿,但其实心里也非常牵挂慕容易的安危。当然,玉医子交代给二人下山的任务是“采药”,并不是下山寻找慕容易。 二人心领神会,知道玉医子心中的难处,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于是,二人略微打点了下行装便悄悄的离开了昆仑山,踏上了寻找慕容易的征程。 话说回来,二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客栈坐下。 这家客栈生意很好,大厅坐满了人。望着四周到处的人群,了晨首先招呼起了身边的小二。 “店家,你家客栈可还有空房?” 小二一看二人装束不凡,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况且能来到京城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江湖中人。店小二的脸上堆满笑容,热情回道:“有有,请问客官几位,要几间上房?” “二人,两间上房!”了晨道。 还没等店小二说话,就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身材略胖,腰中挂着一个酒葫芦,邋里邋遢的道士。口中道:“什么两间上房,明明是三间上房!” 了晨和柳若竹二人好奇,不禁看向那人。这一望不禁傻了眼。 此人,正是昔日天元山上为慕容易杀掉血色蜈蚣,后来又帮助他加入到昆仑山修行,辈分甚至比玉沁子还要高的“道痴真人”。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七十六章 市井 “道痴师尊?”柳若竹一下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眼望着道痴真人,惊讶的合不拢嘴。 道痴真人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大笑道:“你这小娃,莫非就是玉医子的徒儿?” 柳若竹恭敬一礼,回道:“是的,师尊!”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真是好玩!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们!”道痴真人疯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接着“咕嘟……咕嘟”又喝了几口酒。但一边喝着,一边还不忘细细打量柳若竹身边的了晨。 了晨被道痴真人看得不自在,不知道这位老前辈想干嘛。可就这么干楞着,多少有些失了礼数。 了晨走上前去,对着道痴真人微微一礼,恭敬道:“晚辈剑亭阁了晨,参见师尊。” 道痴真人哈哈一笑,回道:“好一个俊俏的后生,不错不错。我看你根骨极佳,想必是剑亭阁中数一数二的弟子吧。莫子臻那小娃子,一定在你身上下了不少心血。” “前辈真是慧眼,晚辈不才,蒙师父他老人家厚爱,才有今日成就。”了晨恭敬道。 “嘿嘿!” 道痴真人轻声一笑,继续道:“对啦,你二人怎会在此?” 柳若竹心想自己的小师弟慕容易,本就是道痴真人看好的门人。当年若不是道痴真人的话,恐怕慕容易也不会来到昆仑山修行。想到这里,也就不再避讳,坦言道:“回师尊,晚辈这次下山,纯粹是为了寻找我那慕容师弟。” “哎,原来你们也在寻找这个混小子!”说着,道痴真人一改往日嬉笑的表情,口中轻叹,表情严肃。 看来,几日前震惊修真界的“烈焰山”事件。就连这位“师尊”级别的人物都难以平复心情。 了晨发现到道痴真人的话不寻常。恭敬一礼,追问道:“难道前辈您也在四处寻找慕容师弟的下落?” 道痴真人抱怨道:“可不是嘛!这该死的混小子,竟然给老子闯了这么大的祸。悔不该当初让他进入昆仑山修行。” 柳若竹一怔,花容失色道:“师尊息怒,我想小师弟他一定有难言的苦衷,这么做并不完全是他的本意。” 了晨整理了下脑中的思路,问道:“敢问师尊,您都去哪里找寻过慕容师弟呢?” 一提这个,道痴真人气就不打一处来。猛的喝了一口酒,微怒道:“哼!我翻边了大漠,翻边了整个魔道。就连“血刹宗”都被老夫翻了个遍。其间还被丘广道那厮察觉到,还好老夫修为精湛,经验丰富。否则,恐怕就要死在他的嗜血术下了。” “咕嘟咕嘟……”道痴真人又喝了一口酒,想必是回忆起与丘广道的战斗,至今都让他难忘。 “师尊,那您可曾看到大魔头屠煞?”了晨发现事情不对,皱眉道。 “还屠煞?一个丘广道就够让老夫疲于应付了。要是再来个散仙级别的人物,那老夫如今怕早就成了地下鬼。哪里还有命在这里喝酒?”道痴真人抱怨道。 了晨点了点头,望了一眼身边的柳若竹,缓缓道:“怕是你我此刻前去魔道,也未必能够找到慕容师弟了。” 柳若竹没有说话,只是动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哀愁。 道痴真人看在眼里,道:“要我说嘛,你们两个小娃子就不要去魔道犯险了。魔道地势险要,环境恶劣。而且鱼龙混杂,什么高手都有。你们去魔道无疑是送死。况且老夫已经仔细打探过,慕容小子根本就不在魔道境内。” “那……那该如何是好?”柳若竹吱吱唔唔的,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道痴真人一改郁闷的表情,又变回先前疯疯癫癫的样子。大笑道:“如何是好?你两个小娃子还是回到各自门派,、努力修行吧。至于慕容小子,我就不信这偌大个神州大地会找不到?哪怕他挖地三尺钻进洞里,我也要亲手把这小子给挖出来。” “师尊真会说笑,我小师弟又不是地鼠,为什么要钻进洞里?”柳若竹一听道痴真人这话,明显有些生气。白了一眼之后,低声道。 事情差不多也就如此,在这么徒劳的找下去也是无用,不如就此回去吧。了晨心想着这些事情,拍了拍身边柳若竹的细肩,轻笑道:“我们回去吧,若竹。如果此次不是师尊他老人家指点迷津。恐怕我们现在还找不到方向呢。” “恩,好吧。就照师兄的意思。”柳若竹低声道。 了晨看了看不早的天空,说道:“待把你送回到昆仑山以后,我也要回到剑亭阁了。自从烈焰山事件以后,一直都没有回到派中。长辈们若是知道我外出这么久,恐怕也会不高兴的。” 道痴真人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顺着了晨的话继续道:“恩,是啊。莫子臻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护犊。要是被他知道你在这里沉迷温柔乡,还不扒了你的皮?” “师尊说什么呢?”柳若竹楚楚动人的脸上一红,羞涩万分。 道痴真人哈哈一笑,继续道:“放心吧!慕容小子是死不了的,要死他早就死了。你们瞧好吧,我一定会亲手把这小子揪出来,暴打一顿。然后……” 道痴真人越说越来劲,一边用嘴说,一边手上比划着。照他这样下去,仿佛慕容易如今就站在他面前一样。即使慕容易现在真的站在他面前,就他老人家这一通折腾下去,估计骨头也早就散架,一命呜呼了。 柳若竹没有心情观看道痴真人的“猴耍”。面上微微一皱,担忧之色显而易见。了晨口中轻笑,轻拂起柳若竹的细肩,久久不语…… 这一晚,仿佛就这么宁静的过去了。第二日清早,在告别了道痴真人以后。柳若竹和了晨二人起程,回到了昆仑山…… …… 津平城。 这一日,韩剑飞闲来无事,也着实闷得发慌。在乾坤的簇拥下,二人又偷着跑出去喝起酒来。也难为韩剑飞了,原本滴酒不沾的他。在这些日子乾坤的带领下,居然也变得喜欢起酒精的味道。 二人走在喧哗的路上,说笑不断,就当二人要踏入一座酒庄的时候。突然,前方响起了一声高喝。 “来来,都来看看……若是谁能打得开我这把‘浮尘’纸扇,五百两白银,我‘楚青萧’立刻双手奉上。若是您打不开我这把纸扇,那您只需给我一两银子即可!” 乾坤可是出了名的财迷。一听这声,肚子里的酒虫立刻就消去大半。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围堵了好多人。周围熙熙攘攘,热闹不凡。不多一会儿就把整条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韩剑飞也好奇的望了一眼,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年。心想莫非这街头吆喝的家伙也和自己一样?做起了骗人钱财的“老本行”? “嘿嘿,韩兄弟。这酒呆会儿喝也不迟,既然赶上了这个热闹,岂有不去看看的道理?”乾坤微笑着眯起双眼,仿佛已经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了到手的五百两银子。 韩剑飞轻叹一声,心里怎会不知道乾坤的那点心思。不过说起来,他倒也挺好奇的。点了点头,二人一起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黄发披肩。一身书生气的装扮,多少和他那发色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年轻人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凡。手中握着一把折叠起来的白色纸扇,正明晃晃的向周围人群炫耀。看来是故意在吸引大家对他的注意。 “呵呵,韩兄弟。我看这人和你当年开赌当的时候差不了多少。莫非你们认识?”乾坤坏笑一声,调侃道。 韩剑飞脸上一红,很清楚乾坤这是有意的拿自己开涮。虽然心中有气,但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况且乾坤本无恶意,无非就是嘴巴臭了一点。 轻哼一声,韩剑飞笑道:“那又怎样?想当年可是某些人,自愿被我骗的团团转呢?” “你!” 乾坤一愣,明显没想到会被韩剑飞反将一军。虽然不爽,但那毕竟是事实。要怪就只能怪自己修为不到家,技不如人。暗暗的抱怨自己多嘴,不该吃这个哑巴亏。要说他也活该,谁叫他没事讽刺韩剑飞。 不过还好,乾坤脸皮够厚。马上一改神情,戳了戳韩剑飞的胳膊,小声道:“韩兄弟,你看这人是不是修真者?我看这人气质不凡,恐怕也是修真者吧。” 韩剑飞运起真气,稍一探悉。而后轻声一笑,道:“乾掌柜这次猜对了。没错,眼前这个貌似书生的中年人,的确是修真者无疑。” 乾坤得意的点了点头,轻嘲道:“要说现在的这些修真者们可真不像话,居然连凡人的主意都打上了?” 闷哼一声,不理乾坤。韩剑飞饶有兴趣的望着眼看这一幕,很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个彪形大汉。长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想必力气不小。 大汉一撸手腕,搓了搓手掌。走到持有白扇的“楚青萧”面前,轻哼一声,不屑道:“一把小小的白扇,岂能难道我?看我现在就把它打开,你就等着拿银子吧。” 楚青萧微微一笑,也不在乎大汉的粗鲁。恭敬的把纸扇送到大汉面前,说道:“这位壮士,请!” 韩剑飞看在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大汉八成要输银子了!” 果不其然,事情就向韩剑飞预料的那样。大汉接过纸扇,大喝一声。双手一用力,但无奈他如何使力,这纸扇就是不见折开半分。很快,大汉满脸通红。额头上也微微渗出汗水。想必是费了好些力气。 韩剑飞仔细望着楚青萧脸上的表情,如果楚青萧是有意的骗财。那他的脸上一定会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笑容。毕竟自己也干过这些骗人的勾当,怎么说也有几分经验吧。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韩剑飞失望了。原来楚青萧的脸上不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喜悦。相反看到大汉如此不争气的样子,却是一阵叹息。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楚青萧就是想把“五百两银子”双手奉上。稍微探出一丝真气,韩剑飞试图找到这把纸扇的蹊跷。不探还好,这一探,韩剑飞的脸上顿时吃惊不已。 原来,这把纸扇上竟没有丁点的真气“作祟”。也就是说,虽然楚青萧和自己一样同是修真者,可他却丝毫没有作弊。 “那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韩剑飞想破脑袋,也摸不透这人的心思。 很快,大汉放弃了打开纸扇的比试。一认输,倒也痛快。很自觉的从腰间掏出一两银子,交到楚青萧的手上。不甘心的口中轻叹一声,随即很洒脱的离开了。 楚青萧对着大汉微微一笑,欣然的接受了这一两银子。 周围人群可都看在眼里,顿时叽叽喳喳的响起一片声音。 “真没想到,这壮汉竟然输了。” “莫非这扇子里有什么蹊跷不成,为什么会打不开呢?” “还好我没上去试试,否则今天赚到的银子,可就全部都要泡汤了。” 楚青萧不理,依旧笑容满面的对着周围人群吆喝着。随后,又有几个跃跃欲试的人们上前一试。但无奈,所有人都和那大汉一样。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丝毫不能将纸扇折开半分。 很快,人群中那些财迷们安静了下来。虽说眼馋这五百两银子,可谁都没有勇气上前再试。 这时,站在一旁一直观望着的乾坤,拍了拍韩剑飞的衣袖,轻笑道:“韩兄弟,既然我们同为修真者,不如我们上去一试如何?” 韩剑飞轻笑一声,回道:“呵呵,既然如此,那这个机会不如就交给乾掌柜好了。” 乾坤一脸的茫然,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他可不傻,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虽然也是修真者,可水分太多太多了。万一上去丢了人,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算了吧,韩兄弟。这些银子可是留着咱兄弟两个喝酒的,不行不行!” 韩剑飞当然明白,乾坤这是在怂恿自己。刚才说的话无非就是逗逗乾坤。看他那一脸财迷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其实不用乾坤说,韩剑飞也早就下定决心上前一试。倒不是为了那五百两银子,只是眼前这人包括他手中的纸扇都太过神秘。 下定决心,韩剑飞微笑着走到楚青萧面前。微微一礼,道:“在下韩剑飞不才,愿接楚兄纸扇一试。不知可否?” 楚青萧仔细打量着韩剑飞,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回道:“这位小兄弟,请!”说着,楚青萧把纸扇交到韩剑飞的手上。 周围人屏住了呼吸,期待着接下来的一幕。就连乾坤都已经摩拳擦掌,仔细望着韩剑飞接下来的表演。 似乎那五百两银子已经到手了一样,心中欣喜万分……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七十七章 追杀 韩剑飞手上略一用力,可纸扇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在加大几分力气,纸扇依旧毫无反应。韩剑飞无奈只能在手上灌注些真气,试图来打开它。 楚青萧双眼紧瞪,一直死死的盯着韩剑飞。估计他心里明白,对方一定是修真者的身份。也不多言语,就一直关注着韩剑飞的一举一动。 一缕轻柔的真气环绕在纸扇周围,韩剑飞再次用力试图打开它。他本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打开那把紧叠的纸扇。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那纸扇还是丝毫未动,无论韩剑飞如何释放出自身的真气,无奈就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很快,疲惫的汗水渗透了韩剑飞的衣襟。可效果还是和先前一样。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乾坤看在眼里,知道这把纸扇中一定有什么玄机。估计韩剑飞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折开这纸扇了。虽说生气但也没有办法。以韩剑飞这等修为的修真者都尚且不行,更何况他。 一咬牙,一跺脚,就像是要他老命一样。乾坤紧咬双齿,仿佛在做着心里斗争。不过乾坤这人倒有个极大的优点,就是不耍赖,愿赌服输。至于输钱后指着人家鼻子骂娘,就是另外一说了。 乾坤思虑好久,最后在极度不情愿下,才把早上从帐房“偷”到的一两银子拿了出来。 如今的韩剑飞身体也不好受。只感觉全身突然一下子变得冰冷彻骨,有一种说不出的严寒,直把他冻得浑身僵硬。 “怎么会这样?”一丝丝白色的气息不断从韩剑飞体内冒出。韩剑飞深知不好,隐隐感到诡异。也不勉强自己,立刻收掉真气。 “啪!”下一刻,那把纸扇从韩剑飞的手中滑落到地上。周围人看到此情此景,都一一的摇着头。想必也被韩剑飞的失败而感到可惜。 “哎……”乾坤望着面前韩剑飞无力的样子,叹息一声。接着把手上的一两银子扔到楚青萧的面前。 “你赢了!”乾坤没好气道。 楚青萧轻哼一声,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之情。只见他用手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神秘道:“真是可惜,真是可惜!” 韩剑飞恭敬一礼,刚准备对楚青萧说些什么。可身旁的乾坤输了银子,他可气不过。连忙一把上前把韩剑飞拽走。 就这样,二人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很快,夜幕降临,二人回到了归仙阁。 赫一卿望着二人归来,立刻迎了过去。乾坤一甩手,脸上郁闷的表情尽显无遗。想必是早上输银子的事情仍让他难忘。也不理赫一卿,独自一人进了房内。 韩剑飞低笑一声,也不说话,随即也慢慢的走进内堂。只留下赫一卿一脸疑惑的表情。 深夜,韩剑飞一直辗转反侧,很难入睡。回想起今早楚青萧的一幕,不禁让他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但是究竟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可就不清楚了。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四个时辰,眼看着蒙蒙的星空渐渐亮起。 突然,门外不远处传来几人互相追逐打斗的声音。韩剑飞来了兴趣,真气一探,不禁大感好奇!原来这几人竟都不是普通凡人,而是“修真者”。而且从真气的流动来看,这几人的修为似乎都不弱,只是真气中隐隐带有一丝诡异! 韩剑飞抄起宝剑,悄悄的跟了出去。待躲到几人不远出的一棵大树后,收敛起自身真气,仔细观看着眼前的争斗! 不远处,两名身穿夜行衣的男人,已成功拦截住前方逃跑的一名男子。漆黑的夜晚再加上二人的一身夜行装,使得韩剑飞根本看不到他们的面目。倒是被拦截围堵的那人,韩剑飞看的比较仔细。 这人,不正是早上街头卖艺的黄发男子“楚青萧”吗? 楚青萧的脸上渗出滴滴汗水,似乎已疲惫不堪。而两名黑衣人则精神饱满,没有半点倦意。看这架势,应该是这二人一直在死追楚青萧不放。无奈楚青萧也许是身体受伤太重的关系,也或者是修为不敌对方。 总之,他此刻插翅难飞。 两名黑衣人的身上,分别缠着一条青色花蛇。两只花蛇死死的盯着楚青萧,口中吐出红色的信子。青蛇的呼吸之中飘着一股墨绿色的液体,想必一定是剧毒之物。 韩剑飞猜想,这二人八成是六道门派来的! “哼!楚青萧!乖乖的交出手中琉璃扇,留你一条全尸。否则定让你尝尽蛇毒嗜体之苦。中毒者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会肠穿肚烂而死。莫非你想试试?”突然,其中一名黑衣人不屑的望着楚青萧,口中冷冷道。 楚青萧的脸上闪过一丝刚毅,愤怒道:“就算我今日命丧于此,也绝不会把琉璃扇交给你!” 话刚说完,另一名没有开口的黑衣人冷哼一声,轻蔑道:“若不是掌门人有令,要我等务必夺下此扇,我们才不要这等垃圾之物。” 不远处的韩剑飞听得真切,原来这扇子名叫“琉璃扇”。看来早上的一切悬念,都是源自这把神秘的扇子。 楚青萧望着一眼手中的琉璃扇,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爱惜,但一闪即逝,转眼就变得坚定!大声道:“此物乃我楚氏一族的镇家之宝,岂能拱手让于你等妖人?” 两名黑衣人相视一笑,仿佛在听着什么趣话。随即大笑道:“好一个镇家之宝!既然这样的话,这琉璃扇想必不凡!但是为何仅在一夜之间,你全家二十五口就被我二人给灭了门?只剩下了你这么一只丧家之犬四处乱跑。” 说完,二人狞笑起来,一点都没有把楚青萧放在眼里。但从话中也不难看出,此二人皆是心狠手辣之辈。在他们眼中,人命犹如草芥不值钱。 楚青萧颤抖着双手紧握琉璃扇,滴滴鲜血从手中溢出。他紧咬牙关,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感,似乎不想去回忆一些不开心的往事。但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愤怒已到极点! “看招!”楚青萧二话不说,或许是被二人的言辞激到了。抄起手中的琉璃扇,就招呼了过去。 这时,其中的一名黑衣人快速唤起缠绕在身上的花蛇,冷哼道:“找死!”同时口中默念法咒,那条花蛇一动,飞快的从黑衣人身上离开。 其速度之快,旦夕间就将面前的楚青萧紧紧缠绕!令其丝毫动弹不得! 望着地面上不断挣扎的楚青萧,两名黑衣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残忍!其中一名对另一名道:“鬼筑,不如让你我的两条花蛇,直接生吞了这小子。要知道修真者的真元,可是它们的大补之物。” 这个名叫鬼筑的男人点了点头,嘿嘿一笑,二话不说放出腰间花蛇。明显赞同伙伴的意见。 楚青萧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甘,低声道:“爹……!娘……!孩儿不孝,今日不能为你们报仇,手刃仇人了!”说完,楚青萧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挣扎。 由此也彻底证实,楚青萧的修为与六道门这二人相差的太远,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两条大蛇望着即将入口的大餐,尤为兴奋。眼看着楚青萧就要成为两条大蛇的盘中餐! 树上的韩剑飞再也按捺不住,本就嫉恶如仇的他,哪里看得惯魔道之人如此放肆? 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从树上跃下。御起手中的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着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快速斩下缠绕在楚青萧身上的蛇头! 可怜这只花蛇还没来得及享用美餐,就命丧于在韩剑飞的剑下。 两名黑衣人一怔,根本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修真者来。可毕竟他们修为不弱,瞬间便反应过来。那名叫鬼筑的黑衣人迅速跃起一丈多高,口中默念咒语。试图操纵起自己那条没有遭受到“斩首”的花蛇!其速度之快,同样也令人乍舌。 韩剑飞一愣,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虽说得了手,救了这楚青萧一命。可接着肩上一痛,这条花蛇已经死死扣住了他的左肩,凶猛的咬了下去。一滴滴墨绿色的液体,瞬间侵蚀到他的左臂。而且伤口处还不断冒出丝丝灰黑色的气体,想必毒性极深! 略一吃痛,韩剑飞紧锁眉头,但接下来整只手臂都没了知觉。鬼筑一看得手,也不恋战,瞬间召回花蛇。他可不想让自己的花蛇也成为韩剑飞的剑下亡魂。虽说眼前这人已经中毒,相信手臂很快就会废掉,但毕竟还是谨慎点好。 韩剑飞望着一眼身旁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楚青萧。闷哼一声,也没有多言语什么。 而此刻,那名被韩剑飞斩杀了花蛇的黑衣人,双眼阴沉。冷冷的望着韩剑飞,紧握的双拳吱吱作响。一丝丝黑色的真气不断从拳中溢出,他真恨不得立刻上前活寡了韩剑飞。但同时望着韩剑飞中毒后的表情,反倒口中冷笑。想必马上就可以看到对方垂死挣扎的痛苦表情。 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冷冷道:“在下鬼阴,阁下究竟何人,为何斩杀我灵宠法宝?难道就不怕与六道门为敌,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吗?” 这个名叫鬼阴的黑衣人,似乎想用言语震慑住韩剑飞。 韩剑飞的左肩依旧冒着丝丝黑气,痛苦难当。强忍着左臂的剧痛,不屑道:“六道门的臭名昭著,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一会就让你享受下肠穿肚烂之苦!我会把你的肠子掏出来,然后放到你的面前让你吃掉。”鬼阴气的咬牙切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解心中的怒气。 倒是鬼阴身边的鬼筑,则显得十分镇定。鬼筑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低声道:“看阁下的修为似乎是正道之士,若我没猜错的话,想必是浩华轩吧!浩华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你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 一提浩华轩,韩剑飞立刻想起“南宫绝”的嘴脸。对于自己这位曾经的恩师,韩剑飞真是恨透了他。怒气一升,顿时全身真气大散。只感觉浑身燥热难耐,全身的血管似乎都要爆裂。而左肩上冒出的黑气,竟比刚才更多了。 “哼,看我亲手把这小子的手脚都砍下来!”鬼阴气结之下,也不理会身旁的鬼筑。一个箭步冲上去,掏出腰中的一把黑刀,直指韩剑飞的左臂。 “嘿嘿,小子!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我要慢慢的把你的手脚全部都砍下来,慢慢的折磨死你!”鬼阴狂妄大笑,语气也越加不屑! 可接下来,只见鬼阴的真元处已经插上了一把宝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立刻真元涣散而亡。而这宝剑的主人,正是韩剑飞! 韩剑飞快速运起浩华轩的迷影剑阵,对于敢于近身的敌人那是再合适不过了。若对方修为与自己相差不远的话,只要对方进入剑阵之中,必定陷入苦战。残剑与实剑相挥交错,五光十色,到处都暗藏杀机!只要对手一个不小心,必将身首异处。 可怜这鬼阴的修为本就不弱。若是和韩剑飞一对一的话,恐怕还要略胜一筹。此次丧命,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若不是他轻敌,岂能这么轻易就被对方斩杀? 说起来,他还是太相信自己花蛇的毒液了。 按说这鬼筑鬼阴二人的花蛇毒液,试问整个修真界中能不被侵蚀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个人。 可无奈,他们偏偏遇上了韩剑飞这个身怀异血,药王谷百毒不侵之体。所以凡事无绝对,切勿意气用事。否则必将自掘坟墓。 当韩剑飞真气出现暴走的时候,全身的“药王血”再次被激发出来。左肩上的黑气也并不是花蛇注入毒气太深的缘故。而是全部都被身上的“奇血”要么融合掉,要么被排斥在身体之外了。所以才会出现刚才的那一幕情景。 韩剑飞动了动左肩,感到轻松无比。先前的麻木与不适感也已经彻底消失,荡然无存! 鬼筑望着这一切,竟是出奇的冷静。他点了点头,也不恋战,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 韩剑飞望了一眼刚刚才身死的鬼阴,又望了一眼前面的鬼筑,冷冷道:“阁下还要再战吗?” “既然毒计对你无用,那么再战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细水长流,后会有期。”鬼筑沉吟少许,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来这六道门人,果真是个个冷漠无情。对于同伴之死,他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韩剑飞自然也没有继续战斗的意思。因为刚才的真气波动已经让他甚是疲惫,真元处的真气感觉像被抽空了一样。韩剑飞无奈的摇了摇头,但一想起药王谷,不由得又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陈双燕”。 “真不知道这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坐在地上的楚青萧终于反应了过来,偷偷的望了一眼身边的韩剑飞。猛的一下子站起身来,面色惊慌道:“你……你莫非是上午在街边,试图打开琉璃扇的那人?” 韩剑飞微微一笑,会心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一脸吃惊的楚青萧!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七十八章 琉璃扇 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的楚青萧,显然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韩剑飞也不多说话,默默的喝着赫一卿刚沏好的清茶。 此时已是辰时,就在韩剑飞斩杀鬼阴后不久,他便把楚青萧带到了乾坤的“归仙阁”处。 乾坤一看来者是楚青萧这家伙,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对于这种视财如命的人,他岂能不痛恨楚青萧。但碍于韩剑飞在场也实在拉不下脸。只是白了几眼这个“不速之客”后,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楚青萧突然从椅子上站起,对着韩剑飞跪了下来。感激道:“多谢恩人相救,若不是恩人,想必我今天必丧命于恶人之手。” 韩剑飞这人,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连忙搀扶起跪在地上的楚青萧,急道:“你我本都是修真之士,再说本有一面之缘,兄台就不要再说这种客气话了。” 乾坤望着有些狼狈的楚青萧,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在暗骂。“多谢个屁,快快还我输的银子来!你这家伙来我归仙阁白吃白喝,我还没问你收银子呢?” 但这些话他也只敢心里想想罢了,可不敢说出来。要知道赫一卿可还站在他的身旁。要是一个不慎泄露出去早上赌钱的事情,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想着想着,额头上不禁冒出丝丝冷汗。 赫一卿看着表情怪怪的几人,当然不清楚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心知不好多问,所以也就一直站在乾坤身边,细心的伺候着了。 无奈此时,楚青萧好死不死的偏偏说了这一句话。 “对于昨天街头行骗开赌档的事情,实属我无奈之举,惭愧惭愧。在下无以回报,若不嫌弃,楚某愿将所有赢得的钱财,全部送与阁下!”说着,楚青萧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轻袋,看那钱袋的银两,差不多足足有五十几两! 乾坤头脑一热,血气上涌。刚刚才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清茶,一下子就呛得全部喷了出来。 乾坤的头顶冒出丝丝汗水,望着桌上的银两,生吞了一口口水。怯怯的望了一旁身边的“夫人”。只见赫一卿面色不善,脸色气的铁青,一股死亡的恐惧感正急速朝着乾坤袭来。吓得他硬是喘不过气。 “乾坤你这个狗东西,竟然又背着老娘赌钱,这会儿居然还带坏韩兄弟!”说着,赫一卿一把拽住乾坤的耳朵就往外面拖。 “夫人饶命,哎呦……哎呦……!你这婆娘轻点,耳朵都要被你扯断了!”乾坤一边说,一边狠狠的瞪着楚青萧,估计此时他是恨透了。 可是无论乾坤如何讨饶,赫一卿就是不理会。不一会儿,乾坤就被赫一卿拖到了大厅外,一顿毒打又是免不了。 “哎……可怜的乾掌柜!”韩剑飞望着这一对夫妻的闹剧,不由得摇了摇头,暗自苦笑道。 楚青萧呆呆的望着这一幕,有些冤枉。心想:“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为何这乾掌柜用那种眼神望着我?” 韩剑飞当然知晓这里面的缘由,也不多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关系,楚兄弟。你莫要放在心上就是。” 楚青萧疑惑的点了点头,似乎还是不懂这其中的因故。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韩剑飞望着神色有些平静下来的楚青萧,终于切入正题。问道:“在下韩剑飞,以前乃是浩华轩门下弟子。如今已变成无门无派之辈,浪迹天涯!敢问兄台是从哪里来?” 楚青萧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迟疑了好久,终于缓缓道:“韩兄弟于我有恩,我也就不隐瞒了。在下楚青萧,乃是修真界的名门望族,楚氏后裔!无奈家族半个月前惨遭妖人荼毒。如今楚家一脉就只剩下我一人了,说起来真是惭愧。” 韩剑飞疑惑的望着楚青萧,表情甚为不解。似乎是没有听说过楚氏一族。 楚青萧看在眼里,却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悲哀一声,继续道:“我楚氏一族位于浑江一代,离六道门的地盘不远。说起来算是个中立家族,与正魔两道均有来往。可无奈不久前的白虎之印出世,正魔两道大战烈焰山之后,导致六道门实力大跌。崔衡为了壮大自身实力,就起了窥觑我楚氏一门的镇家之宝‘琉璃扇’的主意!” “莫非就是兄台手中的这柄扇子?”韩剑飞不解道。 “没错,正是这把琉璃扇。”楚青萧也不避讳,立刻把手中的琉璃扇献于韩剑飞查看。 望着韩剑飞一脸疑惑的表情,楚青萧继续道:“说起这琉璃扇,据家父说乃是世间奇异之物。但千百年来,我楚门一族五代人丁。却只有曾祖楚云可以习得扇中的精髓秘术。当年曾祖仅凭琉璃扇中的法门绝技,不但使修为突飞猛进,仅短短两百余年就步入渡劫期。更是诛灭当时的魔道一派,一时风声大气。我楚氏一族也就在那个时候,开始了兴旺的时代!” 说着说着,楚青萧的脸上,隐隐流露出一丝自豪。但接下来表情一滞,却无奈道:“可自从曾祖去世后,直到我为止。一直无人可以开启琉璃扇的奥秘精髓。说起来真是惭愧。崔衡这贼人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胆敢兴风作浪,屠灭我楚氏一族!” “那后来呢?”韩剑飞继续问道。 “崔衡派人曾多次向我家族索取琉璃扇,我楚氏一族岂会答应?所有也就有了后来的灭门之祸。只记得当时我爹娘拼死抵抗才从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爹娘临终前把琉璃扇交给我,让我好生活着,参悟里面的奥秘,振兴我楚氏一族。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踪影!”说着,楚青萧不禁仰天长叹,大有凄凉之意。 “既然如此,那兄台昨日街头一事,又是何意呢?”韩剑飞越听越觉得好奇,不禁接着问道。 说到这里,楚青萧苦笑一声,低声道:“哎!说来真是惭愧。自从我逃离家族后也曾试图打开这把琉璃扇,参悟里面的精髓。但无奈我如何试图开启,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所以我便起了其他的主意。” “莫非你想……”韩剑飞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点这里面的玄机。 楚青萧望了韩剑飞一眼,点了点头。道:“没错,在下正是想吸引江湖中的奇人异士,试图来开启这把琉璃扇。只要有人的资质符合这把琉璃扇的话,倒也尽可习得其中精髓。但条件就是必须要帮我完成一个心愿,那就是铲除六道门,为我家族门人报仇!直到昨晚被六道门人追杀后,也就是接下来韩兄弟知道的事情了。” 听着楚青萧这一大胆的决策,韩剑飞心里既是佩服,又是心惊。佩服的是楚青萧忍辱负重的心胸,惊的是若真有人可以参悟这琉璃扇的话,岂又会真的会履行对楚青萧的承诺。难道就不怕对方习得里面精髓后,立刻背信弃义吗? 要知道,在这偌大的修真界中,背信弃义的小人可是太多了。说不定连他自己的小命都要交代到对方手中。由此也能看出楚青萧的无奈,为了振兴家族一脉,为了可以报仇雪耻,也着实顾不得那么多了。 但韩剑飞还是想问出心中疑惑,不禁道:“难道阁下就不担心对方习成之后,会除掉你以绝后患吗?” 楚青萧唏嘘一声,微微道:“若真是如此,则是天要灭我楚氏一族!” 说完一顿,闪过一丝精明,继续道:“其实除非是那种天生与琉璃扇能够相溶之人,可以直接习得以外。外人若是要修行的话,不但要天资极佳,可以融进琉璃扇。还要有我楚氏一门的辅助,才可顺利习得。否则学到一半的时候,会因为自身真气无法彻底贯通周身经络而变成残疾、这也是听祖上的老一辈们提起过。在下惭愧,虽天资不佳无法习得琉璃扇中的精髓奥义,却对如何辅助运功者的功法,掌握的十分熟练。” 韩剑飞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其中缘由。看来即使是六道门得到了这琉璃扇,估计若没有楚氏一门的相辅,恐怕也掌握不了这么奥妙的功法! 突然,楚青萧双面闪过一丝异样神色,望了一眼韩剑飞,不由得站起身子。大惊道:“韩兄弟,请问昨日你运用真气,试图打开琉璃扇的时候是怎样的感受呢?” 韩剑飞一怔,顿时明白对方有意让自己习得此扇精髓。 回想起昨日接触琉璃扇时的冰冷刺骨,至今还记忆犹新。略一犹豫,缓缓道:“韩某不才,昨日刚一接触此扇时,只感觉周身都被一股无形的严寒封住经络,若不是我强行将真气遍布周身大脉,驱走了严寒,恐怕已经被冰冻住了。” 楚青萧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奋之色,喜悦道:“真没想到韩兄弟竟然是天生的寒体。据祖辈们提起,这琉璃扇乃是当年在极寒之地得到的,它本就是天生的至寒之物。这琉璃扇本就有灵性,后来祖辈们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降服此扇。而这琉璃扇也在那时,彻底的完成了认主仪式。说白了,韩兄弟的寒体与这琉璃扇甚有机缘,只是无奈韩兄弟你并非我楚氏一族,所以才会出现排斥的现象!” “原来如此!”韩剑飞点了点头,心里的疑惑也算是解开了。 突然,只听“噗通”一声,楚青萧再次跪了下来。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对着韩剑飞大呼道:“请韩兄弟务必要学习此扇的功法,小弟愿辅助于你。相信不出几年,韩兄弟一定能在修为上突飞猛进!” 韩剑飞本就不是个落井下石,偷窥于别派武学的无耻之徒。一听这话,连忙搀扶起楚青萧,急道:“不可,这琉璃扇本是你族人的镇家之宝,我一外人怎可轻易窥觑?” 一听这话,楚青萧可不同意。连忙道:“若是韩兄弟不肯,小弟今日就长跪不起。”说着,大有一副必死之心。一时间让韩剑飞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一看韩剑飞动摇了,楚青萧知道有戏,连忙继续道:“韩兄弟不必有负担,楚某相信韩兄弟绝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否则小弟我早就身首异处了。在下不才,愿全力辅助韩兄弟学得琉璃扇中的精髓。至于报仇一事,务必请您应允。” 韩剑飞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即使你不说六道门,自己也总有一天会亲手灭这个恶毒的门派。之前的“九窟城”一事,至今还让他耿耿于怀。想起六道门,韩剑飞面上一怔,不禁再次想起不久前南宫绝的嘴脸。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 楚青萧虽然修为不高,但却是个精明之人。仔细观察着韩剑飞面上的表情,知道对方一定有什么大仇未报。于是借此机会,连忙继续劝说:“请韩兄弟放心,楚某一定尽心辅助你。待到韩兄弟习成之后,不但可以彻底铲灭六道门,而且还可以行侠仗义,建立自己的功勋。到时在下也一定尽心辅佐。若兄弟执意不肯,难道就忍心看着六道门继续荼毒众生吗?” “楚兄请起,韩某答应你便是!”韩剑飞不再犹豫,终于应允了楚青萧。 楚青萧笑容满面,站起了身子。又对着韩剑飞深鞠一躬。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轻声道:“爹……,娘……!孩儿总有一天要为你们报仇!” 二人不再废话,接下来便开始研究起琉璃扇的功法。 再次接触琉璃扇之后,韩剑飞的全身,再次融入到彻骨的冰冷之中。大惊之下,连忙运功驱寒。 楚青萧深明其意,连忙运气真气,小小翼翼的朝着韩剑飞的各处经脉注气。 韩剑飞凝神注视,一丝丝紫色真气凝入真元,而离真元处不远的“凡窍”穴,清晰可见一丝丝乳白色的气息正不断从身体溢出。周身被笼罩在琉璃扇的强大气息下,久久不能动摇分毫。 琉璃扇散发出的元寒之气正慢慢与韩剑飞融合,顿时激发出凌厉的真气。又过去一炷香的时间,真气冲入玄关穴,此为习得琉璃扇,打开初窥的必经之道。 突然,极寒之意全部消失。韩剑飞只感觉真元处有一股无名“真火”正不断涌入。其实,这乃是被称为上古“神火”的火种之一,由此可见这琉璃扇的确是上古神品。接着琉璃扇悬于空中,一点点的燃烧殆尽。丝丝红色的光芒顿时把房间照耀的通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乾坤的家里起了火。 这一阴一阳,一寒一热,千变万化。接着韩剑飞全身经络映出一片红芒,身上的衣物也一下子烧的精光。周身上下的脉络,丝丝清晰,似有回天之功效。 “凝其神而寂其照,静极则生机盎然……”楚青萧一边默念口诀,一边仔细的观察着韩剑飞周身情况。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生怕韩剑飞有闪失。 韩剑飞闭上双眼,只感觉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接着,一个声音突然想起:“你,不是楚家人吗?” 听这声音,差不多是个七八十岁的老者。但声音浑厚有力,隐隐暗藏着一股子傲人的气势。 韩剑飞疑惑的睁开眼,缓缓道:“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他,只是像幽魂一样死盯着韩剑飞不放。强大的气息,不禁使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终于答话了。 “罢了罢了,原来你是楚家后裔看好之人!我不是别人,正是这把琉璃扇的法身。当年楚氏一族门人降服了我,我便从此与楚氏一门认主。既然你的资质符合我的要求,并且也是楚氏后裔钦点的人,我就把毕生的精髓传授于你好了!” 听到此话,韩剑飞难免一惊,骇然道:“你说你就是琉璃扇?” 琉璃扇似乎有些不高兴,轻哼一声,不屑道:“本尊何必要骗你?无奈过了这么多年,只有当年的楚云尚能与我达成共识。无奈楚云之后,竟无一人可以参透其中奥义。你的资质虽然尚可说得过去,但和当年的楚云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呢?” 从这话不免听出,琉璃扇似乎很勉强才接受韩剑飞的。 韩剑飞面上一愣,显然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琉璃扇淡淡的哼了一声,口中道:“无知小辈,真不知道楚家人看好你身上哪点资质!有幸学得如此上乘的功法竟一点都不兴奋。还真是辱没了此法呢?”显然琉璃扇对于韩剑飞的无知表现,流露出些许不满。 韩剑飞心中苦笑,真没想到这上古法宝竟还有如此“俏皮”的一面。 但牢骚归牢骚,说归说,做归做。突然,从高空中落下一部蓝色书籍,上面赫然的写着三个金字“混天决!” 第二卷 问志篇 第七十九章 内乱 万里飘雪的昆仑山上,透着一股冰魂雪魄的美。白雪皑皑的大地,犹如银装素裹,一望无际。连绵起伏,峰峦雄伟!朔风凛冽的归云峰脚下,一老一少正慢慢的向山上踱步着,洁白的雪地上,残留下步步轻印,瞬间便覆盖于茫茫大地间。 “师父,姐姐她们离开归云峰已有数日,为何到现在还不见她们归来?”陆儿摸了摸有些发红的小鼻子,耷拉着脑袋气结道。 玉医子望了望无际的天空,长叹一声,唏嘘道:“为师有重要的事情交于了她,想必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吧!” “是什么,是什么?”陆儿大感好奇,不禁追问道。 玉医子脸色一沉,没有言语。只是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朝峰上走去…… 很快,这一老一少回到了养生殿内。玉医子走进丹室,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仔细的翻阅起来。陆儿一看师父在研究医术,也不打扰,自顾自的盘坐在地上开始了修炼。 丹炉中,幽幽的清火散发出一种奇异香气。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玉医子放下手中的医书,望着一直在打坐修炼的陆儿。不禁回想起几日前慕容易交给自己的两味珍药。 起初当时慕容易来的时候,恰好玉沁子等人也正赶来,所以也没有仔细的研究过此药。等到玉沁子等人离开以后,玉医子才敢拿出。 这一看,不禁脸色大变。 凭借玉医子的医术,再加上对世间奇药的了解。一眼就就看出这两味奇珍,就是五极阴阳山上的“暴兽血”和“八仙草”。这怎能不让玉医子动容?他很好奇,很想知道慕容易是如何得到的这两味珍药。 可是…… 如今的慕容易已不再是自己当年的那个弟子了。尽管他心里清楚慕容易本性善良,但还是不禁为他的现状感到担忧。只是作为一脉的首座,作为正道同仁之一的他,着实有些难以接受慕容易。 即使自己不在乎,可是其他的人呢,其他的人会怎么想?若仅仅是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玉医子是完全不以为然的。可毕竟还有陆儿这个孩子,还有柳若竹。他怎能不为她们着想? 望着手中的两味灵药,玉医子长叹一声。其实他心里明白,表面上慕容易很随意的拿出两味灵药交给自己,实际上一定受了很多苦,很多累,才得到这两味几乎用性命换来的珍药。 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师兄,陆儿! 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玉医子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望着已经服药的陆儿,不禁关切的问道:“陆儿,最近的修为有没有什么长进?身体可有什么异样?” 正在练功的陆儿,慢慢睁开眼睛。调皮道:“师父,弟子这几日感觉丹田处隐隐有些异动,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慢慢的牵引,修为也突飞猛进了好多。” 玉医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向陆儿解释什么。但他心里明白,两味珍药已渐渐在陆儿身体中起了作用。相信用不了多久,暗藏在陆儿身体里一直被压抑的修为,估计就会被全部激发出来。 一旦那样的话,那么离真元期也就不远了。甚至有可能一跃,直接攀升至真元期也说不定! 这也算了却了他多年的心结,了却了他多年来一直对陆儿的愧疚。 “咚咚咚……” 突然,养生殿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陆儿本能的站起了身子,走到殿外开了大门。而来者,竟然是玉言真人。 “师叔?”陆儿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玉言真人望了一眼陆儿,笑道:“你师父可在殿中?” 还没等陆儿答复,就听见殿内玉医子大声道:“原来是玉言师兄!” 玉言真人面上一怔,但马上恢复了平静。转眼便来到了殿内。 几日前殿外的事情,至今还耿耿于怀。对于这个玉言师兄,玉医子本就不喜欢。此人心机城府太深,而且心肠歹毒。若不是上次玉医子急中生智逼走了慕容易,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被株连进去,慕容易也一定逃不走,必会死在这里。 玉医子目光平淡,语气微冷道:“玉言师兄深夜到此,恐怕不是来叙旧的吧。” 玉言真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师弟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难道你这归云峰不欢迎我吗?” “岂敢,师兄莫要拐弯抹角,还是直接说明来意比较好!”玉医子也不客气,直接进入主题,他可不喜欢虚伪的说辞。 玉言真人也不生气,笑道:“好吧,既然师弟如此痛快,那么师兄我也不用继续客套了。” 玉医子望了一眼陆儿,说道:“你先回到房间练功吧,我和你师叔有话要说!” 虽然不懂自己的师父和师叔有什么事情要讲,但作为晚辈的他这点道理还是懂的。行了礼后,陆儿便离开了养生殿,独自回到了房中。 其实玉医子这么做,无非是想保护陆儿周全。一旦接下来玉言真人说了什么不利于他,或者是犯了忌讳的话。以后发生争执,陆儿势必会被无辜卷入进来,这可不是玉医子想看到的。索性还是让陆儿回避下比较好,毕竟这玉言真人的葫芦里,可卖的不是好药。 养生殿内,就只剩下玉医子和玉言真人两人。 玉言真人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直接开口道:“师弟,前几日你那孽徒慕容易来时,可有给你两味灵药?” 玉医子表情一怔,刚想说话。 却只见玉言真人用手一拦,直接截断玉医子要说的话。 “师弟莫要与我说没有!别人没有看见,我玉言可是看的真真切切。你我即为同门师兄弟,理应互相扶持才对。所以今日师兄来,想必师弟也是清楚的吧。” 玉医子心中一凉,万万没有想到此事居然会被玉言真人发现。那么他来的目的,也就很明显的了。分明就是想索取其中的一味灵药,若是不给他,恐怕事情闹大,所有人都要牵连进来。 玉言真人心知事态的严重性。于是顺藤摸瓜,继续道:“师弟一定是在犹豫不决吧。其实这种事情你不需要多想。一旦我把事情告诉掌门人的话,那师弟你可就要背负着勾结魔道的罪名。” 玉医子轻哼一声,双拳紧握愤恨道:“好一个恬不知耻的玉言。亏你还是以正道自居的修真者,没想到你心机城府如此之深!若想告诉掌门的话尽管去便是。要杀要剐,我一人承担!” “哈哈,恐怕到时候牵连的,就不会是你玉医师弟一个人了吧!”玉言真人不怒反喜,更是直接戳到了玉医子的软肋。 是啊,若单单是牵连自己也就罢了。可是事情一旦败露,若竹和陆儿也一定会被牵扯进来。不得不说,玉言真人确实工于心计,他看准了玉医子护犊重情的软肋,直接一句话就把玉医子说的哑口无言。 一时间,玉医子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当然他更不能说,两味珍药已经被自己的弟子服下。其一,凭借玉言真人的老奸巨猾,断然不会相信。其二,一旦这么说了,恐怕陆儿也更加逃脱不了干系。自己勾结魔道的证据也会彻底坐实。 毕竟自己当时,确实有收下慕容易的两味珍药。可怜玉医子为人正直,倘若他能像玉言真人一样厚颜无耻的话,一口咬定没有收下两味珍药,想必玉言真人也奈何不了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玉医子面上的表情也在不断变化。玉言真人也不再言语,反倒耐心等待着玉医子的回复。 其实玉言真人原本的初衷是想把事情告诉玉沁子,然后两人一起来夺药。但他又担心以玉医子的为人,最终会拼个玉石俱焚,恐怕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才婉转了一下,先向玉医子来探探虚实,若是玉医子妥协也就罢了。若是不妥协,他在告诉玉沁子也不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外面的雪蓦然停了下来。本就严寒的昆仑山上,更增添了一丝诡异的冰冷,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竟也安静的出奇。 “师弟考虑的怎么样了?”终于,玉言真人按捺不住性子,口中略带冰冷道。 突然,玉医子全身真气迸发,房间的温度一下子高出许多。寒光一现,断喝道:“两味珍药已被我服下,想取药的话就先取了我的性命吧!” 玉言真人脸色一变,知道已激怒了玉医子,也不多言,瞬间从袖口掏出两张灵符。回道:“看来师弟是想坐实罪名了,如此的话,那就得罪了。” “刷……刷……” 两道凝火符迅速朝玉医子飞了过来。玉医子真气暴动之下,硬是用身躯接下了两道灵符。 玉言真人脸色微变,惊呼道:“好一个护体神符,可惜你如今已经没有了药王鼎,看你如何胜我?”说着,玉言真人御起宝剑,飞快的朝玉医子劈了下来。 玉医子果断的祭出仙剑“破魔”。就这样,师兄弟二人刀光剑影,双方一触即发,你一招我一式,互不相让! 玉言真人大喝一声,口中念念有词。顷刻间祭出了自己的法宝,“青冥葫芦”。 这是一只青绿色的葫芦,淡淡的白色真气环绕四周。从葫芦中依稀发出各种符印,正不断朝玉医子轰来。玉医子一看对方使出了法宝,当下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松懈。他很清楚青冥葫芦的威力。 这青冥葫芦不仅可以连续发出各种大小不一,威力不同的符咒来攻击对方,而且还能一边攻击对手,一边为自身主人回复真气。 这可是一个不折不扣,连攻带守的稀世法宝。 若是对方修为高出自己很多,则青冥葫芦显示不出它的威力。可一旦对手的实力与自己相差不多的话,那么威力可就显而易见了,长时间的持久战必定会对玉言真人有利。玉医子无奈之下,一边御剑对付玉言真人,一边还要疲于应付青冥葫芦的连番进攻,着实是令他有些吃力。 要论到修为,按说玉医子要比玉言真人略胜一筹。但无奈自己的法宝“药王鼎”早在当年对付罗炙的时候,就已毁掉。 就这样,双方大战了几百回合后,渐渐玉医子落了下风。而本就法宝在身的玉言真人,可是一点倦意都没有。 玉医子感觉真气不支,几个照面下来,好几次都险些被青冥葫芦伤到。 玉言真人看准时机,不断在剑招上发生变化。其手上也预备好了一张起爆符。 “破!” “轰”的一声,强烈的冲击顿时在玉医子胸前炸开。玉医子真元一荡,大口吐着鲜血,全身经络大伤。 玉言真人一看得手,瞬间收起青冥葫芦,快速移步到玉医子面前,手指一动,看来是想封住玉医子的周身大穴,使其动弹不得。 玉医子强忍着真元的受伤,化掌为拳。周身凌厉的真气一下子把玉言真人吸了过去。 “轰……”一拳,便将玉言真人结结实实打飞了出去。 玉言真人万万没有想到,玉医子竟如此顽强。本以为受伤的他会就此放弃抵抗,乖乖束手就擒。可没想到对方居然不顾真元二次受伤,会对自己造成一击重创。 口中一甜,玉言真人胸口剧痛,吐了一口鲜血被弹出好远。 玉医子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本就真元受伤的他,无奈再次运用真气攻击。真元强烈的动荡仿佛要把他撕碎一样,痛的他险些晕死过去。此时的玉医子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玉言真人慢慢的站起身子,擦拭了嘴角的鲜血。再次祭出了青冥葫芦,缓缓道:“师弟这是何苦呢?你我本是同宗一脉,为何要拼的你死我活。我再问你一次,你交不交出两味珍药?” 玉医子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快杀了我,为昆仑山清理门户吧!” 一看彻底没戏了,玉言真人摇了摇头,无奈道:“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师兄我不会杀你,只会用青冥葫芦废掉你的修为,然后交给掌门人发落!”说着,玉言真人默念口诀,青冥葫芦冒出丝丝青光,两道灵符直逼玉医子的双腿。看来玉言真人是想直接废掉玉医子! 而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只见窗外突然飞进两道灵符。其力道和速度,只比玉言真人青冥葫芦的灵符威力略差一些。但也成功拦截住了攻向玉医子双腿的灵符。 “轰……” 两道灵符顿时在半空中炸开,迸发出惊人的威力。这一声爆炸,连带着整座养生殿内,仿佛都要被震塌一样。 “是谁?”玉言真人面色大惊,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关键时刻,会有人破坏他的好事。 这时,一个人影飞快的从窗户跳了进来。此人周身真气大盛,面色冰冷。其真气的凌厉之势,仿佛是被压制了多年一下子全部都迸发出来。这怎能叫玉言真人不惊? 望着眼前这一幕,就连玉医子也被惊呆了。 玉医子微微发颤的举起一只手,惊呼道:“陆儿,你……难道你已经突破真元期了吗?” “什么,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竟然摇身一变成为真元期的高手了?”别说玉医子,就连玉言真人都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要说陆儿的事情,整个昆仑山上下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 同道门人,尤其是和陆儿辈分相同的人。虽然表面上都对陆儿恭恭敬敬,但实际上背地里都在嘲笑陆儿是个废物,归云峰的废物,整个昆仑山上的废物。对此玉医子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不屑一顾的。 可如今,陆儿所表现出来的强大修为,哪里是一个废物的表现? “难道……?难道是易儿从五极阴阳山上,带来的两味奇药起作用了?”玉医子心中默念,渐渐肯定了这个答案。再看玉言真人阴晴不定的表情,似乎一时间还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玉言真人咬紧牙关,怒视着半路杀出的陆儿,不由得气结万分! 没错,此时站在这里,与玉言真人对峙的这个孩童,正是归云峰一脉的二弟子,柳陆儿!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八十章 下山 “师叔,你这是何意?”陆儿紧握着双拳,警惕的望着玉言真人,口中冷冷道。 玉言真人冷哼一声,望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玉医子,嘴角抹起一丝怪异微笑,道:“这就是师弟你教出的好徒弟,真是名师出高徒!” 陆儿表情一沉,不明其意。但听得出来这个不善的师叔,话里话外绝无好意。陆儿面色一沉,死死盯着玉言真人不放,大有一副拼命的架势! 玉言真人略用真气一探自身真元,只感觉疼痛欲裂,隐隐已经重伤。此时若继续死斗下去,虽说不惧怕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可一旦强加运行真气的话,真元必定大伤。恐怕玉医子盛怒之下,一定会和自己拼个玉碎瓦全。 到时候不旦灵药没有到手,反而修为大跌,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复。这么愚蠢的事情,玉言真人自然不会去做。 略一考虑了利弊后,玉言真人收起青冥葫芦。语气渐渐缓和了下来,低声道:“今日之事,暂且到此为止!至于师弟勾结魔教的事情,师兄我也会暂且为你保密,不会告知玉沁掌门。至于师弟你怎么做,还望你三思而行。” 陆儿一怔,盛怒之下不禁喝道:“你胡说什么,我师父堂堂正人君子,岂会勾结魔教?” 玉言真人不屑的笑了一声,也不生气眼前这个小辈对自己的无理。大有深意的调侃道:“这种事情谁知道呢?是吧,玉医师弟?”说着,有些卑鄙的望了一眼玉医子。 “你……!” 刚想继续理论下去的陆儿,还没等说完,玉医子立刻训斥道:“陆儿,不许对你师叔无理!” 碍于师父开口,陆儿虽说一肚子火,但也着实不好继续与玉言真人理论。蹲下身子,掌中运起丝丝真气传于玉医子背中,开始为恩师疗伤。 “嗯,还是师弟明事理。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会再来拜访。还望师弟你能够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告辞!” 惺惺作态的玉言真人说完这一席话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是这些话从玉言真人嘴里说出,不免觉得有些作呕。 过了好久,渐渐感应不到玉言真人的真气。陆儿知道这个不善的师叔已经走远,连忙搀起重伤的玉医子。望着战斗后一片狼藉的养生殿,又望了一眼被打成重伤的玉医子。陆儿的心中别提有多难受,很快便回复了孩子天性,一下子大哭起来。 玉医子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轻轻用手抹去了陆儿脸上的泪水,低声道:“我的二徒弟如今都是真元期的高手了,今后不许哭鼻子了。” 陆儿用力擦了擦哭红的双眼,稚气的小脸上带着属于不应该有的那份稚嫩,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通过陆儿的诉说,玉医子终于知道了陆儿一跃成为真元期的经过。 原来,刚回到房间的陆儿正准备打坐运功,突然就听到了养生殿中的打斗声音。好奇之下,连忙跑到养生殿的窗户旁观战。随着玉医子渐渐不敌,陆儿的心随着紧张起来! 对于“暴兽血”和“八仙草”这两味灵药来说,它们既是灵药,同时也是烈药。按说陆儿的修为至少也是真元中期的水平,可无奈体质关系,所以修为一直停滞不前。而服药过后的陆儿,丹田的涌动自然要比平日猛烈的多。 对于玉医子与玉言真人的对峙,陆儿看在眼里,自然也暗暗运起真气,以防万一。而当玉医子重伤以后,陆儿体内灵药“烈性”的体质顿时被彻底释放!源源不断的真气一下子冲进丹田,与之交融。其真元也在顷刻间一跃飞到真元后期。所以也就有了刚才陆儿对峙玉言真人的一幕。 而就是这么短暂提升修为的瞬间,陆儿不但成功了救了玉医子,也完成了众多修真者们梦寐以求的修为“真元期”。 如今,随着药性慢慢减退,陆儿的修为一点点又回到了真元初期,恢复了平静。而以他现在的修为在对峙玉言真人的话,恐怕就要吃力的多,不过好在玉言真人已经离去。想到这里,玉医子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玉医子明白,下次玉言真人再来的时候可就不是这么好打发了,而且隐隐可以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煞气。极度担忧之下的玉医子紧锁眉头,稍微定了下心情后,立即严肃道:“陆儿,为师有件事要你去办!” 陆儿点了点头,没有半点犹豫。 玉医子道:“为师让你现在就离开归云峰,速去寻你姐姐!” 陆儿不明其意的摸了摸小脑袋,疑惑道:“然后呢,师父?” 玉医子精神一恍,惆怅道:“然后你与你姐姐就从此浪迹天涯,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 陆儿大惊失色,万万没有想到玉医子会说出这句话来。顿时急道:“为什么师父,难道您老人家不要我和姐姐了吗?”说着,双眼竟不知不觉的开始湿润起来。 轻轻抹去陆儿眼角的泪水,玉医子轻笑一声,淡淡道:“傻孩子,刚才为师不都对你说过了吗?如今你都是真元期的高手了,可不能在像以前一样哭天抹泪,会被同道中人笑话的。” 玉医子有些苍老的大手,轻抚起陆儿的发梢。望了一眼还是有些孩子气的他,低低的哀叹一声,眼神中透着无限关怀。 “弟子不要离开师父!”倔强的陆儿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神中稍带一丝不满之色。 玉医子出奇的没有在训斥陆儿,只是用一种不可抗拒的眼神,紧紧的盯着陆儿不放。 陆儿心里一慌,其实心里面还是很明白眼前的这位师父。一旦下了决定就绝不会在更改。如果现在妥协也就罢了,若是不从,说不准玉医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着想着,陆儿跪了下来,重重的给玉医子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第二天便悄悄的离开了归云峰…… 遥望着陆儿远去的背影,玉医子低叹一声。心中既有忧,也有喜,可谓喜忧参半。 忧的是无奈自己与这几个徒儿从此将形同陌路。在他心中,他早已视门下的三个弟子为自己的亲生儿女。尤其是对自己三徒弟慕容易的现状,更让他牵肠挂肚,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非常记挂的。 喜的是如今的陆儿已经彻底解毒,而且在心智上也成熟好多。否则就凭陆儿的性子,昨晚自己的对他的劝说,定然不会这么快就了事。想必陆儿也明白自己的苦衷,知道僵持下去只会更糟,所以今早才会不辞而别。看来也是不想在品尝一次离别之苦。 无奈陆儿毕竟未经人事,所以今后还要多多磨练才行。相信凭借陆儿的资质,修为一定会更进一步。 想到这里,玉医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微笑。 玉医子何尝不想陆儿陪在自己身边,可一想到几日后玉言真人的咄咄相逼,一想到今后可能会面对的可怕后果,玉医子不禁坐立不安。他倒不怕玉沁子会对他怎样,只要不牵扯到他这几个徒儿,怎么对自己他都是不在乎的。好在如今一个徒儿都不在他身边了。 玉医子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表情也终于舒展开来。至于接下来玉言真人他们如何刁难自己,他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完全可以泰然自若的去面对。难怪就连“屠煞”这种散仙级别的人物,都对玉医子的为人极为敬佩! 只是一想起慕容易的现状,玉医子的脸上不禁又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窗外……漫天飞雪,朔风凛冽。 一丝丝彻冷的寒气,渐渐逼上玉医子的心头…… …… 剑亭阁 大殿内,莫子臻与几位长老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多喘,生怕得罪了面前这位前辈。他们相信,一旦触怒了这位前辈,他可是丝毫都不会手软的。 正坐的龙椅上,坐着一位红发的男人。其人面目狰狞,身形瘦弱,看上去就犹如僵尸一般。一对赤红的双目让人不敢怒视。此人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只是这平静的背后,透着一丝冷漠,一丝对世态的冷漠。 或许,他已不再是人,而是一个魔! 此人,正是魔人“罗炙”。提起此人,不得不说,他是慕容易的宿敌。更是所有修真人士的噩梦。这些年来,随着罗炙的修为的不断进步,竟已经即将突破瓶颈,渡劫之时指日可待。再加上他是修魔。其修为更是比一般修士要略胜一筹。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正是这个道理! 原来早在当年与慕容易,玉医子二人决斗后,罗炙就回到了剑亭阁中。他本就是剑亭阁上一任的掌门人,再加上一身怪异,深不可测的修为,剑亭阁上上下下的一些长老级人物,包括莫子臻本人在内,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可是罗炙并不打算重新掌教,而是做起了剑亭阁幕后的实际统治者。而莫子臻这个掌门人,表面上看似风风光光,实际上与傀儡无异。包括这次正道五派结集,共讨白虎之印一事,也是罗炙暗中吩咐莫子臻的。 只是无奈事出有变,已使得罗炙的计划全盘落空。 莫子臻等人仔细的诉说着当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罗炙越是听着莫子臻的诉说,脸色就越是难看。尤其是听到此夺印一役,居然连散仙都出动时,罗炙的脸上终于露出怒意!大喝道:“可恶,真没想到散仙一流,居然也参与起修真者之间的斗争了!” 莫子臻诚惶诚恐,连忙道:“听说是叫做一个慕容易小娃儿把这散仙请来的。而此子也在烈焰山一战后,名声大震!恐怕如今的修真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个姓慕容的小辈。” “慕容易?”罗炙的眼珠转了又转,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可让他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他可万万想不到,这个人就是自己两次都差点杀掉的年轻人。在罗炙的印象里,慕容易和玉医子这两个人,恐怕早就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罗炙紧握着双拳,一丝丝暗黑色的真气不断外露。紧咬牙齿,愤恨道:“再过些时日老子就要渡劫了,一旦渡劫成功之后,吾便是魔尊之体。你们不要闲着,立刻出动剑亭阁上下全体弟子,去寻找白虎之印的下落,然后速速报与我来。我要凭一人之力,从此让蛮荒那些野人从此消失!” 说着,罗炙的眼神露出一丝狠毒。 莫子臻望了一眼罗炙,怯生生的问道:“老宗主,自上次烈焰山一役以后,我剑亭阁门人也一样死伤惨重。恐怕还要些时日才能回复元气。如今整个剑亭阁上下,实力修为强大的弟子可是少之又少,实在难以出动蛮荒之地。” “是啊,老宗主。听说蛮荒之地的修真者功法甚是诡异。而且个个力大无穷,有开山劈地之力。此时我剑亭阁门人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实在不宜再战。如果非要全部出动的话,恐怕会全军覆没。还望老宗主您三思……!”这时,跪在一旁的一名白发老人,有些不安的说道。 此人乃是剑亭阁的杜长老,负责掌管门中的弟子调动,权利着实不小。 罗炙冷哼一声,双拳中冒出一丝黑火,还没等这个杜长老说完,只见他全身上下一下子燃烧了起来。剧烈的惨叫声充斥着整座大殿内,可怜杜长老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这么惨死在罗炙的黑火下。 不一会儿,地上就只留下一团黑灰。 罗炙观赏着自己的这一出“杰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中透着残忍与冷漠。一丝惨无人道,灭绝人性的凄凉。 “还有谁有意见,尽管可以说出来!”罗炙瞪大双眼,饶有兴趣的望着一行众人说道。 此时的众人早已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呆若木鸡,哪里还敢提什么意见。 罗炙望了一眼跪在地上,早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莫子臻。轻哼了一声,懒洋洋道:“如今的剑亭阁内,可还有什么像样的弟子?我听说有一个叫了晨的弟子,甚得你心。他可堪当大任?如若可以,你速速昭他前去蛮荒。事成之后,我必重赏他。” 莫子臻一愣,万万没有想到罗炙不但修为惊人,而且耳目众多,消息也如此灵通。想到这里,莫子臻不由得暗自捏了把冷汗。 心中一痛,要说了晨可是他在门中最中意的弟子,也是自己唯一一名亲传弟子。虽然知道了晨资质过人,自己也十分看好他的未来,更是把未来剑亭阁的掌门人寄托于“了晨”。可无奈眼前这位老宗主,偏偏知道了晨的存在。 “万一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了这位老宗主……”莫子臻心想着,又望了一眼地上还没散净的飞灰。不由得毛骨悚然,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比起了晨,眼下他更关心自己的性命。莫子臻明明知道就算是以了晨的修为去了蛮荒,也断然不会活着回来。可他眼下也只能用了晨的性命,来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略微一顿,惊慌道:“回老宗主,没错。弟子门下的确有个得意弟子,名叫了晨!如若老宗主不嫌弃的话,弟子一定吩咐了晨前往蛮荒,全力办好此事,万死不辞!” 罗炙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欣赏起莫子臻的精明。 莫子臻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徒儿,休要怪为师!你若不去送死,要死的可就是师父了。如今你也只能自求多福。”莫子臻心中暗暗为了晨祈祷着,只是此时的他看上去竟是那么卑微的存在。 看来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还真的是这样。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牺牲别人又算得了什么。 想着想着,本有些愧疚难当的莫子臻,眼神中露出一丝狠毒之色。随后便吩咐门下弟子,下山去寻找了晨的下落…… …… 而此时的了晨,柳若竹,道痴真人三人也已经分道扬镳。了晨,柳若竹两人一队,继续寻找慕容易的下落。而道痴真人本人,则单独一人再次孤身深入魔道之中,继续寻找慕容易的下落。 告别了道痴真人后。了晨,柳若竹二人也离开了京城。 根据这几日三人的分析,了晨和柳若竹觉得,慕容易八成会前往苗南,打听自己的仇人“罗炙”的下落。毕竟如今自己的小师弟有了散仙屠煞的帮助,修为可是远远超出以前数倍。而且慕容易本就嫉恶如仇,岂能放过罗炙? 很快,两人便来到苗南边界的一座小城。 “君临城”。 而此时,一个头戴斗笠的神秘人,也悄悄的来到了这座“君临城”中……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八十一章 闯入 “店家,此地离苗南还有多远!”一个略有些冰冷的声音,传到这家店的掌柜耳中。 正在做账的掌柜不由得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只见对方头戴一个黑色斗笠使人无法看清相貌。但从声音可以判断出对方也就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这年轻人波澜不惊,仿佛早已历了这世间的沧桑与炎凉,浑身带着一种奇异的色彩。看得这掌柜子不禁胆寒。 掌柜子表情微怔,丝毫不敢怠慢,缓缓道:“越过君临城再有二十几里路,就到苗南边界了。” “多谢!”年轻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语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苗南,自古也被中原修真者们称作蛮夷之地。此地四季均是酷暑难耐,气候潮湿。而修真法门更属奇异,尤其擅长蛊虫之术。”年轻人仔细回忆起曾经的一位苗南故友交代给他的话,又望了一眼碧空下炙热的太阳,不禁暗自苦笑。 此人,正是几日前名震烈焰山,勇闯五极阴阳山的慕容易。而此行的目的也正是柳若竹,了晨他们猜想的一样。除了来打听罗炙的下落以外,慕容易还想了解这些奇异功法的由来。 此时此刻,柳若竹和了晨二人也踏入了君临城中…… 一进城中的二人,顿时被一股奇异的苗族异土风俗所吸引。 几个苗族妇女身穿一套艳丽的百褶裙,衣裙长可抵足,飘逸多姿,婀娜动人。裙上镶绣花边,绣花围腰,再加少许精致银饰衬托,更有一副飘逸的美。而苗族男子的装束则比较简单,上装多为对襟的短衣或长衫,肩披织有几个羊毛毡的图案,头缠青色包头,小腿上缠裹绑腿。看上去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柳若竹和了晨二人好奇的望着这奇异的苗南一景,不由得心情大悦。而就在不远处一人的装束,也立刻吸引二人的注意! 此人一身素装,头戴一顶黑色斗笠。一看打扮就知道不是苗人,而是中原之士。虽然这神秘人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隐隐流露出一丝非凡之气。二人心里明白,此人定是修真者无疑。 但是不是他们的小师弟“慕容易”,目前可还很难说。 了晨额头微皱,望了一眼身边的柳若竹,轻声道:“若竹,我觉得此人全身散发的气息异常,定是你那小师弟!” 柳若竹一惊,有些疑惑道:“不会这么巧吧,待我上前问问就清楚了,如果他真的是小师弟定会与我相认!”说着便一头扎进人潮中,向头戴斗笠的“慕容易”走去。了晨大感好奇,也一同跟了上去。 二人越走越近,而柳若竹的心也越来越揪成一团…… 少许,二人便来到慕容易面前。望着这斗笠男子的背影,柳若竹在心中越来越确定,此人就是她的小师弟“慕容易”无疑。 “小师弟……” 蓦然,慕容易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银铃般的声音。慕容易心中一凛,一时间竟有些张皇失措。接着,柳若竹一把拉住了慕容易的胳膊。内心的喜悦丝毫没有掩饰,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望着眼前伊人的嫣然一笑,慕容易的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容一闪即逝,丝毫没有被柳若竹察觉到。可接下来却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慕容易平心静气。故意压低嗓音,用一种沙哑的声音,缓缓道:“这位小姐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小师弟。”说完,手臂轻轻一甩,脱开了柳若竹的手。 柳若竹做梦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人会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但越是这样柳若竹的内心就越是肯定,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的小师弟。 只因为,此人的神识分明与自己的小师弟无二。虽然隐隐能感觉到对方有意回避,但那份熟悉的气息却是隐藏不了的。 想到这里,柳若竹神情有些黯淡,幽幽道:“难道师弟还在为烈焰山一事怨恨师姐吗?”双眸中,不禁湿润起来。 慕容易一怔,又望了一眼伊人的泪水,精神一恍,险些就要承认身份。只是双手微微的有些颤抖,心中掺杂了各种滋味的慕容易,最终还是回复到之前的一副冰冷表情。冷漠道:“我已讲明,请两位休要继续纠缠。” 说完,慕容易不禁看了一眼柳若竹身旁的了晨。 柳若竹心中有些着急,刚想继续解释什么,突然被身边的了晨一把拦住。 了晨深邃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慕容易”。似乎已经看清了对方的内心世界…… 许久之后,轻笑一声,对着柳若竹缓缓道:“天下之大,相貌神识熟悉之人多不胜数。既然这位同道一再否认身份,想必真的不是慕容师弟!” “可是……” 柳若竹刚想继续说些什么,慕容易满意的对着了晨点了点头,没有在继续言语。只是一句“告辞”之后,便立刻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柳若竹正准备继续追,但却被了晨一下子拦了下来。 “师兄,你为何拦我?你与我那小师弟素无来往,不清楚他的习性是很正常的。可是我却与他朝夕相处过,我可以确定此人就是他。他为什么迟迟不肯与我相认,莫非是记恨当日烈焰山一事吗?” 柳若竹越说越急,悔恨的泪水不禁让人黯然神伤。 了晨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轻轻抚着柳若竹的肩,细语轻声道:“若竹,其实我何尝不知眼前这人就是你那小师弟?” 柳若竹表情一怔,有些疑惑道:“那刚才师兄为何不当面拆穿他?” 了晨望了一眼天空,继续道:“恐怕是因为此行甚是危险,他不想让你也卷入这其中的恩恩怨怨,所以才迟迟不肯与你相认。但可以肯定的是,你那慕容师弟断断不是记恨当日的烈焰山一事!” 听到这里,柳若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关于罗炙的事情,她本人已经从慕容易口中听了不少。而这一路上柳若竹也向了晨诉说了此行苗南的目的,也略微讲到了慕容易与罗炙之间的仇恨。只是当了晨听说“罗炙”是剑亭阁上任宗主的时候,脸上不禁大为吃惊起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好?”理清思路的柳若竹,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下一步,她也想看看了晨如何打算。 了晨轻笑一声,道:“当然是暗中跟踪你慕容师弟了,看他此行究竟有什么目的。必要时候或许还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毕竟这苗南之地,自古就充满了神秘的气息。有你我二人的话,或许还可以增加一份胜算。” 柳若竹破涕为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把抱住眼前的这个男人。 很久很久…… 而此时,慕容易也已经越过了君临城,悄悄踏入到了这神秘的地带“苗南”。 “听阿普诺前辈讲,苗南人一向不怎么欢迎异地人士。如今要想打听罗炙的线索,就要入乡随俗,轻易还是不要招惹这些蛮夷为好。”慕容易心中想到这些,又仔细的回忆起曾经在大漠时,阿普诺教给自己的一些苗语。不由得开始现学现卖。 “请问这位小哥,苗南之都‘穆城’距离这里还有多远?”慕容易对着街边一家卖杂货的中年男子,流利的说着一口苗南语,却也丝毫不显生疏。 一看对方的装束奇怪,这男子的神情开始本有些警惕与厌倦,但一看对方会说苗语,脸上的表情不禁舒展开来,连警惕都减了三分。立刻热情道:“向西再走三百里就可以到达穆城。” 慕容易相视一笑,继续问道:“请问现在苗南之主,还是赛乌桑大人吗?” 中南男子表情一怔,不禁仔细的打量起慕容易,恐怀疑对方是个中原派来的细作也说不定。不过从对方的眼神中,慕容易已经知道了答案。看来如今苗南之主,依旧是当年和阿普诺前辈一决雌雄后,最终胜利的“赛乌桑”无疑了。 望着眼前这不起眼的中年人,慕容易的心中又不禁暗暗警惕几分。因为从中年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可以肯定,这杂货店的老板也一定是名修真者,只是修为不高罢了。可奇怪对方虽然一眼就看出自己也是一名修真者,但眼中却丝毫不见畏惧。 要知道,慕容易的修为可是要高出对方太多。真不知道这人是真糊涂,还是背后有什么大靠山?或许有什么可以抵御真元期修真者的独特功法也说不定。 反正这中年男子就是一副丝毫不畏惧的表情,这怎能不让慕容易这位真元期的高手都吃惊? . 也顾不得那么多,慕容易不再理会此人。轻笑一声便继续上路,也顾不得欣赏这奇异的民族文化,很快便来到了穆城。 穆城,乃是苗南的中心地带,是整个苗南的枢纽。苗南一族分支很杂,有族长,峒长之分。此地高手如云,其诡异变幻莫测的修真之术,更是令众多中原修真者吃尽苦头。而最令人瞠目结舌,谈虎色变的绝技,无异于苗南的“蛊术”。 苗南蛊术有很多种类,但大致可以划分为两大类。一类为“虫蛊”,另一类为“心蛊”。 之前阿普诺所展示的蛊毒,基本上可以被划分到“虫蛊”一类。中蛊者如不小心吸入此类虫蛊的话,则必须听从施蛊者的安排。如果惹恼施蛊者或施蛊者想制中蛊者于死地的话。只需念动咒语,片刻之间就可以杀死对方,手段残忍之极。 而且中蛊者的蛊毒也只能由施蛊者才能解开,如果有人冒险为施蛊者解蛊的话,反倒会遭到反噬的危险。自身也必将身中同样的蛊毒。可谓极其狠毒的一招。 而心蛊,一般也被称作“桃花蛊”或者“同心蛊”。乃是一种双方契约的蛊咒。一旦有一方变卦,那么两个人都会死。而且心蛊一旦被破解也会遭到反噬,下咒者必死。但通常心蛊无人能破,因为是双方共同的蛊咒,其奥妙也在于此。 心蛊一般会被用于除“赛乌桑”这个权势最大的苗南大族长外,一些小分支部落峒长的联盟所用。他们一般共同下有心蛊,形成联盟之势。一旦遭到外界的攻击,他们便马上抱成一团,拼死相抗。其原因,正是被这奇异的心蛊盟约所束缚。 所以纵观苗南一族虽然在土地上,修为造诣上都比不了中原地带。但这份诡异且神秘的秘法,却令中原之士一再的碰壁,也不得不放弃这块肥沃土地。苗南势力逐渐庞大,也足以让中原修真者们闻风丧胆,哪里还有人敢踏入这片领域。 慕容易悄悄的踏入这片地带,没走多远便来到了赛乌桑的部落,苗南最强大的领袖之地。 突然,街边传来了两个苗族之士的笑骂声。这两人面色红润,说话语无伦次。分明就是一对醉醺醺的酒鬼,刚从酒馆中走出来。 慕容易望了一眼二人,隐约感觉有真气外溢。一看就是苗南修真之士。 正愁找不到赛乌桑的部落,一看眼前二人喝的如此大醉,又是苗南异士,慕容易怎可错过机会? 脑海中快速转了一圈,连忙上前冲着二人微微一礼,然后用一口流利的苗语问道:“请问两位道友,赛族长的部落要怎么走?” 其中一人打了一个酒嗝,一股浓烈的气味飘散而来。仔细的打量了慕容易许久之后,轻蔑道:“你……你是何人?找我们……我们赛族长干什么?一看装扮,就不是我们苗……苗南一族!说,来我们苗南之地究竟……究竟有什么企图?” 慕容易心中一喜,万万没有想到眼前二人就是赛乌桑的手下,看来自己还真是走运的很。但望着眼前这酒鬼的窘态,估计再说几句话,舌头都会打转了吧。 刚想解释什么,却被另外一人拦住。口中道:“废话少说,待我们先拿了你,向阿公请赏!” “阿公?莫非就是赛乌桑?”慕容易喃喃自语。但一想如今也不必反抗,不如就让二人拿下自己,反倒省事许多。 接下来的一幕,便是二人不客气的将慕容易给绑了起来。但为了使自己的演戏更加到位,慕容易假装不敌对方,结果在避免了被二人打伤的情况下,终于被二人“生擒”。这一路上,慕容易哭丧个嘴脸,连哭带叫,不断的讨饶,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 两个醉汉一看慕容易十足的窝囊相,不禁暗暗得意,同时也嘲笑起他的懦弱。对慕容易的防备之心也彻底松懈。 慕容易也不在乎,就这样一边欣赏四周的风景赶路。结果很快在下午申时,三人便来到了一座高山处。 望着此地的奇异的风景,慕容易不由得赞叹起来。 前方赫然一条羊肠小道,周围绿树成荫,鲜花绽放,走上几步之后便踏入一座独木桥。独木桥左边不远处,一座巍峨高山盘旋于天地之间。其上飞流直下,一条气势磅礴的瀑布,悬挂水帘之下,浩浩荡荡。中间突起一块青石,溅起千层浪花。桥下望去,湖水清澈,凌波荡漾。不禁使人流量往返,犹如仙境。 就在慕容易细细品味的时候。突然,一个粗旷的声音,顿时惊醒了还在沉醉中的他。 “站住!来者何人?”突然,一个彪形大汉手持一把大斧,拦住了慕容易的去路。 两个醉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很自豪的对这个彪形大汉道:“这是我哥俩在归来的半途中,发现的中原细作。所以就擒了下来,准备交给阿公发落!” 大汉点了点头,同样轻蔑的撇了慕容易之后便不再警惕,很轻易的放行了三人。 一路上,慕容易仔细的观察周围地势,丝毫不敢放松,毕竟此时已然踏入到对方的“虎穴”之中。中途一些路过的苗南异士也都用一种奇异目光打量慕容易,以致慕容一直无法得到脱身的机会。毕竟此处杂人太多,再加上苗南之士本就诡异,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会轻易犯险。 当年阿普诺前辈的诡异修为,他可至今都历历在目。 又穿过一条羊肠小路后,发觉周围无人,慕容易知道脱身的机会来了。眼神一变,当下二话不说,立刻运气周身真气,瞬间便挣脱掉了缠在身上的绳索。醉汉二人感觉不好,刚想上前准备制服慕容易。 慕容易嘴角轻笑,双掌运气真气,身法极快。仅仅一个照面便将二人击晕。 望着两名醉汉酣睡在地的姿态,慕容易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正准备小心翼翼离开。可没走上几步就感觉背心一凉。一股莫名的压力,顿时卷上心头。 回头望去,只见空中赫然出现一名中年男子。 此人头戴一顶青色纶帽,手中持一把诡异的血禅杖,一条红色蜈蚣盘卧在中年男子的手间,看上去触目惊心,甚是骇人。 中年男子双目微蓝,有点像地狱的恶鬼。略薄的双唇,显得此人有些薄情。 “你是何人?”慕容易面色一沉,问道,随后真气一探,顿时发现此人修为不弱。隐隐有即将渡劫之势。 中年男子冷漠的望了地上酣睡的二人,幽幽道:“小友看似年龄不大,可没想到修为却如此精湛,真是佩服。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不杀我的两名手下之恩。但你悄悄潜入我的部落,究竟寓意何为呢?” 听着中年男子的描述,慕容易迟疑一下,喃喃道:“莫非……莫非前辈就是赛乌桑?” 中年男子的面上,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回了句:“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苗南之主,赛乌桑!”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八十二章 打探 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客厅内,赛乌桑和慕容易二人相视而坐。赛乌桑表情温和,丝毫没有了先前的冷漠之感。 慕容易摘下斗笠,缓缓坐了下来。开始与这位苗南的“大族长”攀谈起来。只是回想起半个时辰前的一幕,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半个时辰前…… 慕容易望了赛乌桑一眼,知道此时实在不宜翻脸。况且这次来苗南的目的本就不是与赛乌桑争斗。虽说当年阿普诺与赛乌桑之间曾经有过一些恩怨。但那毕竟已成往事,而且这本是苗南内部之事,他一介外人本就不好插入。 而此行的重要性对他来说,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于是,慕容易便将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慕容易对着赛乌桑微微一礼,脸露敬重之色,缓缓道:“晚辈乃剑亭阁门下罗掌门的亲传弟子。此次前往苗南是有事求助于前辈,还望前辈相助。”说完,故意流露出一副焦急的面孔。 赛乌桑眯起双眼,有些半信半疑,试探道:“罗掌门?” 慕容易眼珠一转,继续道:“就是一百多年前,险些命丧于五极阴阳山的罗炙,罗掌门!” 一提五极阴阳山,赛乌桑的脸色终于缓了下来。心中已信了几分。 本就擅长察言观色的慕容易,顿时注意到赛乌桑的异样。心想这赛乌桑看来还真和罗炙大有渊源,否则对方一听五极阴阳山,不会态度一下子转变的这么快。而且从当年阿普诺前辈的口中,依稀还记得他曾经提过罗炙此人,只是自己印象不深罢了。 阿普诺和赛乌桑当年,本就是苗南一族最有影响的两个人。如果阿普诺不知道罗炙的事情,八成就是赛乌桑和罗炙有关系。带着这样的独特见解,慕容易孤身闯入这险恶之地。不过还好赛乌桑没有反驳什么,否则自己接下来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就势顺藤摸瓜,慕容易继续道:“对于当年前辈搭救一事,掌门特派弟子来此告谢前辈。” 赛乌桑的身子缓缓从天空飘下,一摆手道:“当年之事已经过去,我也只是与贵派罗阁主达成共识而已,没什么谢不谢的。况且之后我苗南一族与贵派也素无来往了。”赛乌桑表情平淡,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但就是这么一句话,慕容易便听出了此话玄机。看来是罗炙当时与赛乌桑达成了某个协议,所以赛乌桑才会用秘术救治即将毙命的罗炙。而且还有一点可以肯定,罗炙此时不在苗南。 慕容易听到此,也不再继续说些奉承话了。直接话锋一转,接着道:“前辈大恩大德,剑亭阁上下无以为报。只是近日家师身体偶尔会出现反噬的现象,已有走火入魔的之势。此次前来,还望前辈搭救!” 赛乌桑轻笑一声,也不多解释什么。接着便笑容满面的把慕容易接待到客厅中,也就有了开始二人攀谈的景象了。 …… 望着眼前赛乌桑温和的嘴脸,慕容易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但是怎么个不安,他心里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赛乌桑的笑容背后暗藏诡异,不由得使慕容易的警觉又加了一分。 吩咐了几名卑女上了两杯清茶,赛乌桑嘴角一笑,温和道:“这是苗南最上好的紫云茶,小友请品尝、”说着,便示意慕容易饮茶。 慕容易望着面前的茶水,蓦然想起当年阿普诺的“虫蛊”。眉头微微一皱,却只是寒暄了一下,但并不喝茶。 如今这赛乌桑表情诡异,越是对他表现得友善,慕容易心里就越是发慌。在不了解赛乌桑打着什么算盘的情况下,哪里敢喝下这茶?谁知道这茶里面有没有“虫蛊”。 对于虫蛊的威力,当年在大漠客栈的时候他可就领教过了。万万不可步入那些惨死修真者们的后尘。 赛乌桑表情一怔,随后回复平静,也不生气。只是接着道:“当年罗阁主用一套奥妙的剑法,换取了自己重生的机会。如今他自己修炼法门不当,造成了反噬的后果。请问小友此次前来,可带来了贵派其他的什么异宝?” 一看对方如此看门见山的说话,慕容易心知对方不是善茬。也可以看得出来,赛乌桑似乎对中原的修真法术很感兴趣。 “恐怕当年阿普诺前辈之所以惨败,除了修为不敌对手这个原因以外。其中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赛乌桑习得了剑亭阁一门的奥妙剑法,所以才会重创阿普诺。否则凭借阿普诺前辈的修为,即使二人略有差距也绝不会重伤他,使他狼狈逃出苗南这个故土之地。” 慕容易心想着这个答案,越发的觉得赛乌桑此人,不但是老奸巨猾而且还贪得无厌。 赛乌桑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突然大笑道:“小友不必再伪装,其实老夫早已察觉你并非剑亭阁门人。剑亭阁修真之士的气息,老夫还是可以察觉的到。可你身上却一点剑亭阁的气息都没有。我之所以刚才不杀你,只是想探你此行的目的。其实老夫也一直很好奇,就凭你一个真元中期的小辈,就敢擅闯苗南?”说完,赛乌桑微微一笑,眼光稍露寒意。 慕容易心中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如此轻易的就被对方识破身份。但他心里清楚,现在可绝对不能心慌,自乱手脚,否则定会被赛乌桑诛杀! 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慕容易愤然道:“既然前辈已经察觉,晚辈也就不再伪装。其实此次前来苗南的目的,就是为了追踪罗炙的下落。此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还望前辈相告,此人如今身在何处?” 赛乌桑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忌讳什么。继续道:“老夫与罗炙早已毫无瓜葛,自从我们双方达成协议以后,他就离开了苗南之地,再也没有踏入过。” 慕容易心知凭借赛乌桑的修为,没有必要隐瞒自己。失望的神情浮现在慕容易的脸上,不甘的紧握着双拳,只恨罗炙没有在这里。 突然,赛乌桑诡异的一笑,双眼中露出一丝强烈的杀意!冷冷道:“既然老夫已经成全你,你也该成全老夫了!小友的身上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气息,老夫很是怀念啊。不如就让老夫杀了你,夺了你的魂魄,为我的炼魂魔杖多尽上一份心吧。” 赛乌桑用力握了握手中那奇怪的禅杖,同时周身真气大放,眼看就要出手。 慕容易不慌不忙,望了一眼桌边的清茶!淡淡道:“恐怕这茶里也事先做了手脚吧!” 赛乌桑略微一顿,随后缓缓道:“看来你很精通我们苗南一族的蛊毒嘛,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留你活命了。本想让你中蛊毒,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去。但你却偏偏不知好歹,如此也休怪老夫无情了。” 慕容易脸色阴沉,知道不好。顿时也将真气蔓延全身,做好了全力一战的准备。 “什么……!你这小子居然有阿普诺的气息,我说怎么这么熟悉?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留你活命了。不过我倒想问一句,你究竟是何人?”原本就要斩杀慕容易赛乌桑,突然面色一沉,口中惊诧道。 要说慕容易身上的真气,本就是阿普诺五百年的内力精髓。虽然之前在梵若寺被无邪方丈用法力吸掉一半精气。可如今残余下来的两百多年真气精华,也足以让一般修真者大惊。赛乌桑与阿普诺本就是旧识,彼此身上的气息那是再熟悉不过了的。 如今看到慕容易身上流露出阿普诺的气息,怎能不让他惊慌?尽管当年自己险些击杀掉阿普诺,但这个劲敌的存在,可一直是赛乌桑这些年来心中的噩梦。 “阿普诺没死……?”欲要出手的赛乌桑突然警惕的望着周围,口中疑惑道。 慕容易也不隐瞒,轻笑一声回道:“阿普诺前辈早已仙逝,只是临终前把他的一身通天修为传给了我!” 赛乌桑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重新恢复到先前的冷漠。轻哼一声,道:“无知小辈,真是不知好歹,今天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略一停顿,赛乌桑阴笑一声。抬起头来,望了望屋顶。大声道:“屋顶上的两个小辈,你们还想躲到何时,一起下来吧。” 话音刚毕,只见屋顶的瓦砾顿时塌落。接着,一男一女御空落下。 男子风度翩翩,俊美的脸庞带有一丝君子的洒脱。女子翠发朱唇,翩翩如画,彷如这世间的仙子。 此二人,正是柳若竹与了晨。 慕容易心中一惊,万万没有想到眼前会出现二人。不合时宜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真的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了晨轻笑一声,已读透了眼前这个“师弟”的奇异表情。也不隐瞒,便对慕容易道:“师弟不必惊讶,其实我和你师姐早已看出在君临城中的斗笠男就是你。你迟迟不肯与我们相认,恐怕就是担心会发生此刻的场景吧。” 慕容易没有言语,怅然一声,竟有些无法表达自己的情感。心底不禁佩服了晨的为人。 柳若竹望了慕容易一眼,轻笑一声,淡淡道:“师弟,虽然前些日子在烈焰山上,你的表现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但从今日的事情可以看出,你依旧是师姐心中的那个小师弟,从未改变!师姐也相信你本性善良,师父他老人家虽说对你有些严厉,但他是在间接的护你。” 柳若竹仰天长叹一声,仿佛在做着什么重大决定一样。随后坚定的望了慕容易一眼,继续道:“师姐永远都不会再怀疑你了。今日,就让我们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着,柳若竹运起手中宝剑,没有半点犹豫。 “师姐……”慕容易痴痴的望着柳若竹的倩影,心底的一丝阴霾,顷刻间荡然无存。 又望了一眼柳若竹身边的了晨,慕容易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师姐,就算易儿身死,也绝对要护着你与了晨师兄周全。只要你能幸福,我虽死无憾。就让易儿守护你们吧……”慕容易心中默默的祝福着二人,脸上露出一丝决然。 赛乌桑饶有兴趣的望着三人,轻哼一声,冷冷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一起留在这里,做我杖下的祭品吧。” 慕容易一怔,连忙对着身边的了晨低声道:“了晨师兄,此人修为极高。哪怕我等三人联手,恐怕也很难取胜。我做主攻,你和师姐二人做佯攻。一旦发现对方破绽,我们立刻遁逃,切不可恋战!” 了晨望了一眼已经漆黑的夜空,点头道:“我们要速战速决,以免惊动更多的苗南高手到此,否则我们可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不过此时夜幕降临,也间接为我们的撤离增添了一丝机会!” “哼,杀你们几个小辈,何须他人相助,我一人足矣。全部都乖乖的死在这里吧!放心,老夫已经布下结界,外人根本无法进入,而你们也休想活着离开。”说着,赛乌桑大笑一声,周身密布的真气,不由得又大盛了一分。 慕容易略微探出真气,不禁大惊失色。果然这赛乌桑在周围布下了强大的结界,就算是眼前没有这劲敌存在,单凭他们几人想破掉这个结界,恐怕也不是很轻易就能解开的。慕容易面上一沉。此战凶险,必要拼死一搏才有生存的希望。 赛乌桑不再废话,手中血杖一指,一道白光快速朝着慕容易的头顶逼来。慕容易低喝一声,运起阿普诺的强悍真气到“青芒”剑鞘,硬是接下了这一击。 一时间僵持不下,但慕容易心知这只是暂时的抵抗。时间一久,自己定然处于下风。 了晨也深知不妙,从宝剑上立刻溅出一道凌厉的剑光,向赛乌桑杀去。 赛乌桑低喝一声,口中默念咒语。突然从周身冒出些许红色的蛊虫,这些蛊虫大小不一,很不起眼。但却在了晨的剑芒即将攻到赛乌桑的刹那间,全部化作一道金光,竟吸食掉了晨的剑芒。 吸食之后,这些蛊虫立刻全部死去,落了一地。赛乌桑不慌不忙,周身上下顿时又冒出数条蛊虫,蔓延了一地都是。 “小心,那是苗南的蛊虫,千万不可被它碰到!”慕容易噤若寒蝉,连忙大声嘱咐起柳若竹和了晨二人。 柳若竹眉头微皱,飞快的从袖口拿出一张“冥火符”,轻喝一声:“灭”!”冥火符飞速朝地面上的蛊虫击去。 “轰轰轰……” 大批的蛊虫,正一点点被柳若竹的冥火符消灭。但赛乌桑身上的蛊虫似乎有无限数量一样,仍在不断冒出。 赛乌桑轻蔑的扫视一眼几人,面露不屑之色。 他不但可以一边牢牢的用法器牵制住慕容易。还可以一边用蛊虫牢牢的牵制住了晨与柳若竹二人。这一身惊人的修为着实令几人惊慌失措。在这么下去,三人一旦乱了方寸,必将惨败至此,身首异处。 慕容易一急,连忙催动真气。手中“青芒”泛起一道霞光,立刻运起浩华轩的化气之功,顿时脱离了赛乌桑的血杖。可由于自己的仓促撤剑,自身难免受到波及。身形一晃,险些被赛乌桑血杖的白光击中臂膀。 赛乌桑略一沉顿,没想到慕容易居然能摆脱自己的白光。由此可见此子虽然暂时不敌自己,可一旦让几人遁逃,今后一定会是自己的大敌,决不能让他们逃走,必要全部诛杀! 想到这里,赛乌桑的杀心更重!双眼也越发的通红,大有诡异之色! 了晨眼疾手快,运起手中宝剑,立刻支援慕容易到这边。也还好了晨发现的及时,用宝剑替慕容易挡住了赛乌桑的强势攻击。否则刚才的白光,一旦击中慕容易臂膀的话。那慕容易的臂膀定被斩下。 来不及道谢,也顾不得心惊,慕容易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心知此人修为通天,恐怕就算是当年的阿普诺,也没有这般犀利的修为。 “若在这么下去,恐怕我们三人都要被这赛乌桑击杀!眼下还是及早破除结界为妙,若是敌不过,就只有逃跑的份了!” 一想二去,望了一眼身边的二人,又望了一眼周围难以破除的结界。慕容易感到一股空前未有的压力袭来,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困境……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八十三章 联手 随着赛乌桑一波又一波的连续进攻,三人渐渐不敌。慕容易一咬牙,顿时从手中打出几道“起爆符”,同时身形一闪,立即向柳若竹和了晨这边支援。 赛乌桑轻哼一声,几道符咒根本难不倒他。口中默念一道咒语,盘旋在血杖上的那只红色蜈蚣顿时一摇,同时暴涨数倍,足足比以前大了一丈有余。接着,两道灵符便结结实实的打在这蜈蚣身上。 按说慕容易的修为不弱,可两道符咒打在蜈蚣身上就像是挠痒痒一样,丝毫没有给它造成一丝伤害。看的慕容易不禁觉得纳闷,心想这魔物未免有些难缠。但仔细看这红色蜈蚣的赤身才发现。原来这蜈蚣虽说是魔物,可身上却流露出修真者的真气。 也就是说,这蜈蚣本没有这么强。只是在赛乌桑真气的催动下才变得这么强悍。 红色蜈蚣双眼通红,两道尖利的獠牙发出“嚓嚓”的刺耳之声。身躯挺立,百足乱舞。血腥的大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就像是在和三人示威一样。 慕容易眉头一皱,望了望周围的结界,顿时用心法传音给了晨。 “了晨师兄,一会你我共同使用凌厉的剑法,以速度去迷惑赛乌桑。相信这赛乌桑即使修为了得,但要论到剑法肯定不及我中原人士。然后你在传音给师姐,务必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在结界周围布置好数道符咒,必要佯攻主攻兼备!” 了晨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立刻把慕容易的想法传达给柳若竹。 柳若竹从小便聪明过人,脑中快速一转,立刻明白了几人的战术安排。 慕容易和了晨互望一眼,心有灵犀。就这样,一个使用“浩华剑法”,一个使用“剑亭阁剑法”。两人交错进攻,在配合上各自独特的心法口诀,瞬间剑气凌厉,速度也立刻提升数倍。 一时间剑影重重,烁光连连。一白一红,两道奇异的真气汇聚成一道道靓丽的剑光,煞是好看。 赛乌桑面色一沉,心中无名恼火。虽说凭借自己的强大修为这二人很难伤到自己。但苗南一族根本就不精通剑术,而慕容易与了晨二人却出招快速凌厉。所以防御起来,一时间不免有些乱了阵脚。 渐渐,从赛乌桑周身散发出去的蛊虫已经越来越少,这也间接为柳若竹的布置争取了些许时间。 既然连赛乌桑都跟不上这两个用剑高手的速度,那他的红色蜈蚣就更跟不上了。再加上如今的赛乌桑略微有些吃力,真气供应不计。所以红色蜈蚣的力量一下子就被削弱三分。左一头,右一口的。竟迟迟伤害不到慕容易与了晨二人。 柳若竹的整个心都揪成了一团,不禁默默的为二人祈祷。但她心里清楚,眼下赛乌桑看似有些被动,却只是暂时的。一旦适应了慕容易与了晨的剑法进攻,时间一长,定会破解二人的功法。 而眼下三人能不能安然而退,可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柳若竹贝齿一咬,迅速在结界周围布下数道威力不同,功能不同的各种灵符,丝毫不敢耽误。 望着眼前两个小辈你一招,我一式的凌厉攻击,赛乌桑心中大怒。心想自己堂堂一个苗南霸主,岂能如此狼狈。当下又是一道口诀,接着周身突然竖起一道火墙。熊熊的烈火,硬是把慕容易和了晨二人逼退。 此火有些诡异,不像是一般火种。看上去略有些微蓝之色,而且温度极高。按说一般的火种凭借两个真元期的修真者,根本不必惧怕。但这火中,却暗藏了一份魔火的阴气。二人可以断定,这火一定是赛乌桑炼制的奇异之火。 赛乌桑冷笑一声,阴沉道:“无知小辈,尝尝我南天玄火的威力吧。此火乃我苗南一族的奇异火种,后经老夫炼化,如今已达登峰之极。哪怕是大乘者的修为一旦沾上分毫,也会顷刻间化为乌有!” 说着赛乌桑左手虚空一点,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的圆斗,此斗名为“玄火罩”,可避天下一切火种。乃是和慕容易所使的“护身灯”一样,都属于世间罕有的法器。 无奈慕容易的护身灯早已在大漠的时候损掉,否则此时倒也能派到用场。 赛乌桑运起玄火罩,护起周身。随后轻蔑的望着三人,也不进攻。似乎在欣赏着三人接下来的灭亡。嘴角一笑,露出残忍之色。 慕容易心中一凛,暗叫不好。此刻周围全部都被赛乌桑的结界控制住,空间已然有限。只需片刻,这“南天玄火”便会迅速蔓延。万一打不开结界,那么他们三人必将被烧成灰烬。 “师姐,符咒布置的怎么样?”慕容易和了晨二人,快速回到柳若竹身边。 柳若竹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布置完成。接着口中微动,念起一道口诀。 顷刻间,几道“凝水符”快速朝着南天玄火扑去。可无奈两道水柱一接触到南天玄火,立刻便化为乌有。 “哼,无知小辈!老夫这南天玄火,岂是这么容易就被你们破去的?还是乖乖的受死吧!”说完,赛乌桑大笑三声,重新观赏起三人的困兽之斗。 柳若竹眉头一皱,一计不成,顿生二计。接着又是几道“雾隐符”快速升起。 “啪……”周围的场景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霜,蓦然变得模糊起来。 赛乌桑暗暗一惊,视线出现了短暂的模糊。他万万没有想到柳若竹会出这一手,大叫一声:“不好!” 他心里很清楚,虽说这障眼法不会太久,可就是短暂的瞬间,极有可能会给三人带来转机。三人如果想破阵,自己势必会全力阻拦。时间一长,即使自己不出手杀死他们,他们也会被慢慢耗死。 毕竟,几人的修为都差的太远。 可如今,这短暂的浓雾一出现,虽说对自己造成不了丝毫伤害。但也同样为这三个小辈,争取了一丝脱困的宝贵时间。 柳若竹娇喝一声,念动法决。瞬间便把集中在一起的“起爆符”立即引爆,接着一阵阵巨大的轰鸣之声响彻大厅之内,就连结界外周围的房屋都被震得摇摇晃晃。 这一下,难免也惊动到其他苗南的族人。 强大的“起爆符”虽说没有破掉结界。但慕容易和了晨二人却惊奇的发现,左边一角的结界已经微微泄出一丝真气。也就是说,那是一处漏洞。二人相视一对,心中固然知晓。快速运起大量真气凝于掌心,片刻间就攻到那处结界。 也就在同时,强大的南天玄火瞬间蔓延到整个结界内。周围的一切,尽数被南天玄火吞噬掉。 出奇的,从赛乌桑的脸上没有看到喜悦的表情。却是从双眼中射出两道异样的光芒。手中攥紧的拳头不断发出“咯咯”声音。再往天空中望去,三人早已踏上各自飞剑,消失在天际间。 “真是不错,如今的后生之辈倒也有些手段。竟然能使诈,让老夫受此大辱,真是有趣!” 赛乌桑诡异的一笑,丝毫不放在心上。又望了望天空中渐渐远去的三人,低声道:“不过,你们休想逃出老夫的掌心!”话音刚落,便立刻脚踏血杖,飞快的消失在天际间。只留下其余苗人,一脸疑惑的表情。 再说此时侥幸遁逃的三人。回想起当时惊心动魄的一幕,慕容易不禁有些后怕。若不是柳若竹的睿智,了晨的配合和自己敏锐的洞察,恐怕如今他们几个,早已化为飞灰了。想到这里,慕容易内心愧疚,觉得对不起眼前的二人。倘若二人真的被自己连累到。恐怕即使是做了鬼,慕容易都无法原谅自己。 了晨还好,只是额头渗满了汗水,想必是累得不轻。柳若竹的面颊上,也会是略显灰白,但好在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师姐,了晨师兄。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出手相助。恐怕今日我就要死在苗南异土了。”慕容易低叹一声,眼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了晨一怔,随后淡淡一笑,很随意道:“师弟这是说的哪里话,其实早在烈焰山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师弟你绝非恶人。你当时处处留情,招招小心,生怕伤到我们。否则就凭我和你师姐的修为,是断断不会在你剑下活命的!” 柳若竹轻叹一声,望了一眼慕容易,有些不忍道:“师弟,其实此次能与你相遇,全都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愿。师父嘴上不说,其实内心之中对你的牵挂丝毫不减。你知道吗?自从上次烈焰山一役后,师父常常一个人走到你的房间里发呆。有时候还会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说到这里,柳若竹紧咬双唇,一时间竟不能再言语。 慕容易心中一惊,紧闭双目,许久后才缓缓睁开。嘴角微微有些抽动,强忍着内心的强烈自责,低声道:“师父,易儿不孝!”说着仰望天空一轮明月,寄托出自己无限的牵挂之情。 柳若竹一脸担心的望着慕容易。一时间,竟使得原本寂静的夜空更加寂静。 突然,了晨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使正在沉浸回忆的二人,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若竹,师弟!你们感没感觉到后面,渐渐有一丝强大的气息正快速靠近?” 慕容易不敢大意,连忙运起真气一探。果不其然,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快速逼近他们三人。从此人御空的速度上看,可见修为极高。一时间三人面面相窥,不约而同的猜想起来者究竟何人? “难道是赛乌桑?”慕容易面色一顿,首先想到。 柳若竹和了晨二人面色大惊,万万没有想到此人居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看来今日非要拼个你死我活,至死方休才算完。 而身后的赛乌桑,也正以最快的速度追赶上来。试问三人真元期的修为,哪里是即将步入天劫的赛乌桑之手?结果很快便发现三人身影,嘴角冷笑,手中法决一动,一股强悍的南天玄火,快速朝三人击去。 慕容易等人发现不好,连忙各自御起宝剑抵御即将杀来的南天玄火。可突然,异状发生了。 只见原本攻入三人的南天玄火,突然调头一转,竟一下子全部融合。接着便飞快的在周围蔓延,片刻之间就形成了包围之势。 很明显,慕容易等人再次陷入困境。 而就在这个时候,赛乌桑也及时的赶到。 “哈哈,就凭你们几个也想逃出老夫的手掌心?真是不知死活!怎么样?再次被玄火困住的滋味如何,这次我看你们还往哪里跑?”赛乌桑望着被困的三人,脸上再次流露出一抹难以掩盖的兴奋。 但这次赛乌桑不再给几人留丝毫活路,顿时从袖口中拿出一只乳白色的小蛊虫。冷笑一声,对着火海中的三人道:“让你们尝尝‘魂蛊’的厉害!”说着大手一抛,这只名为“魂蛊”的蛊虫,顿时飞入火海之中。 魂蛊,乃是苗南蛊术中较为罕见的一种。如果说虫蛊和心蛊都是取人性命的话,那么魂蛊就是死后之人的冤魂,化作的一种蛊术。 此蛊手段极为残忍,每只“魂蛊”的体内,都蕴含着千千万万的冤魂。进攻对手时,魂蛊会瞬间释放出被它吸食掉的所有怨魂。如果对手不敌,不幸被魂蛊攻到的话。那么顷刻间此人的魂魄便会被魂蛊吸走,成为千千万万中的冤魂之一,而且终生都无法解脱,只能沦落为魂蛊的奴隶。 慕容易一看不好,立刻尝试着从下方遁逃。可如今的赛乌桑早已收起先前的轻视之心,哪里肯让他们几人就这么脱逃?慕容易只感觉这南天玄火似乎有灵性,无论自己往何处遁逃,这玄火都会跟上他的速度,使他寸步都不得逃离。 同样的手法,了晨和柳若竹也曾尝试过。但都被南天玄火无情的逼回。而且随着火焰越发的强势,南天玄火还正以更快的速度不断缩小。用不了多久,几人就会被南天玄火化为灰烬。 但最糟糕的还不止如此!如今还由于魂蛊的介入,慕容易几人还要拼命斩杀从魂蛊中冒出的千千万万条冤死亡魂。 一面应付魂蛊就够头疼的了,此时还要避开渐渐收缩的南天玄火,看来这次几人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慕容易看到这里,脸上已经露出绝望之情。知道今日恐怕在劫难逃,真的要结束在这里了。即使不被南天玄火灭掉,也迟早会被魂蛊吞噬掉。 望着眼前拼死一搏的柳若竹和了晨,慕容易脸上先是一顿,但接着便看到他嘴角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微笑。 “了晨师兄,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师姐。师姐嫁给你,一定会幸福的……” 突然,慕容易大喝一声。同时御起“青芒”,快速朝南天玄火的一角杀去。柳若竹和了晨二人脸上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慕容易会这样。 了晨眉头紧皱,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慕容师弟,你想干什么?不要乱来……!” 望着慕容易自杀的一幕,就连悬在半空中的赛乌桑都觉得纳闷。心想这小子莫非是昏了头?放弃抵抗等死也就罢了,居然还做出这等愚蠢的行为,真是可笑之极! “不对!这小子是想凭自己的血肉之躯,全力一击,然后破开南天玄火的出口!”半空中的赛乌桑马上明白过来,但已为时已晚。 慕容易大喝一声,御起手中“青芒”,快速朝着南天玄火击去。就这样,强悍的南天玄火,竟硬生生真的被慕容易用身躯撞开了一个短暂的缺口。 “师姐,快走……”南天玄火中,传来了慕容易微弱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很弱,真的很弱。 弱到一丝无奈…… 弱到默然,令人心伤…… “师弟!”望着眼前的一幕,柳若竹一下子泣不成声,就连了晨也瞬间惊呆了。但了晨毕竟不凡,知道此时不能意气用事。否则慕容易的死,岂不是要白白牺牲? 眉头紧皱的了晨,利用这个短暂的空当,迅速将柳若竹拽到自己身边。然后脚下真气大放,用全力飞出了慕容易用身躯撞开的那个短暂缺口。 “你们已经逃出去了,真是……真是太好了。可惜……,可惜我再也看不到师姐的音容笑貌了。不过还是要谢谢师姐你,谢谢你对我的认可。我……虽死无憾了……。只是玉医子师父,陆儿,屠前辈……还有爹爹和娘亲他们,我却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南天玄火中的慕容易渐渐失去了知觉,连意识也渐渐模糊……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八十四章 使诈 “我死了吗……或许吧……可为什么身体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呢?也许真正痛的并不是自己的躯体,而是心吧……” 南天玄火中,慕容易痴笑一声。竟觉得这一刻缠绕在内心中的各种琐碎事,纠结事,就这么全部消散了。 一种洒脱的轻松,油然而生。 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慕容易的耳中。虽说声音不大,却如晴天霹雳。 “呱呱……呱呱……!” 本以为早已经化成世间尘土的慕容易,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这个熟悉声音从他的左臂中传出。来不及多想,慕容易往左臂一探,不由得大感好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左臂上竟然多了一只白色蟾蜍。慕容易回想起来,不正是几日前和屠煞在五极阴阳山的“寒之地”时,得到的灵兽“冰蟾”吗? 感觉到臂膀上传来的阵阵清凉,慕容易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冰蟾释放出了大量的寒冰之气,来保护慕容易的周全。 慕容易慢慢的把冰蟾放于掌中,仔细瞧着手中这个奇怪的小家伙,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扫了左臂一眼,早先留下的蟾蜍图案已经不见了。 冰蟾似乎何在慕容易赌气,小眼睛叽里咕噜的转来转去,两腮鼓得老高,周身散发出大量的寒冰之气。一丝丝青霞般的青气,环绕在慕容易周身。 慕容易用手轻轻摸了摸这个救命的小家伙,大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心中感叹,不禁对冰蟾道:“真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是你救了我。我说怎么感觉不到炙热,原来都是你这小家伙搞的鬼。” 冰蟾口中发出低低的“哼哼”声,似乎再向慕容易炫耀自己的能耐。慕容易轻笑一声,又望了望南天玄火外的赛乌桑。冷哼一声,顷刻间便从南天玄火中遁出。 要说这冰蟾,本不该这个时候突然苏醒过来。按照正常苏醒的话,差不多要到慕容易拥有了接近大乘修为后,这冰蟾才会苏醒。 可无奈,面前的赛乌桑修为实在惊人。一身即将迈入渡劫期的强悍之躯,也和大乘期差不了多少。 再加上南天玄火的奇异,也就加倍造成了冰蟾的快速进化。这只冰蟾本就是世间极为罕见的通灵之物,一旦认主,则要吸取主人身上的真元精气,不断的完成炼化后才能渐渐苏醒。而这一条件的要求,却极为苛刻。 首先,修真者的修为必须十分强悍,一定要差不多大乘左右的修为,才能满足对冰蟾的供应。 其二,因为冰蟾要吸收主人不断培固的真元精气,所以也就间接造成了修真者们的修行速度严重缓慢。 也就是说,一旦冰蟾认主后,就会吸掉主人身上修炼的一半修为。无论修真者以后修炼的进度如何,这小家伙都会平分。甚至使许多修真者们,都出现了修为停滞不前的情况发生。 所以这两条无论哪一点,对修真者来说都是很致命的。而恰好赛乌桑的南天玄火,乃是用真元一点点提炼而成。慕容易抱着必死之心冲入南天玄火中,冰蟾当然不会客气的照单全收,全部吸食干净。 这南天玄火对它来说,无疑是个大补之物,它岂能错过? 就这样,慕容易周身的南天玄火,没多一会儿就被冰蟾的至寒之气化为乌有。就连魂蛊中散发出的千万只魂魄也瞬间便消失殆尽,全部魂飞魄散了。 慕容易暴喝一声,寒冰之气大放异彩。并且,由于全身上下散发出强烈寒冰之气的缘故,使得周围的气温,一下子变得彻骨。 而慕容易的双眼,隐隐射出两道致命的寒芒。 了晨和柳若竹二人,虽说刚刚被慕容易所救。可他们却并没打算就此逃脱,却是抱着拼死一搏,同归于尽的想法就要死战赛乌桑。 而此刻,也一下子全部惊呆住了。 “小师弟……”柳若竹表情一滞,呆呆望着面前奇迹活下来的慕容易,立刻破涕为笑。 慕容易深深的对视了一眼面前的柳若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赛乌桑大惊失色,望着犹如冰山魔鬼一般的慕容易,岂能不让他惊慌?南天玄火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十分自信的不二秘术。而之前也从未有过任何一个修真者,可以在他的南天玄火中逃生。 可如今好死不死的,却偏偏出现了这么一个“活阎王”。 赛乌桑惊诧道:“你这小子,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什么,竟然是冰蟾?”赛乌桑仔细的打量着慕容易全身,终于在他掌心中发现了灵物“冰蟾”。 “这小子为什么会有这种异物?传说这冰蟾乃是千里之外的五极阴阳山上,才会有的至寒之物。他是怎么夺来的?难道……他闯过五极阴阳山?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凭他的修为,居然可以去那里?真是不可思议。” 赛乌桑越想越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荒唐。但根据自己的记忆,以及一本书上对冰蟾的表述。眼前这可恶小子的掌心中,的确就是冰蟾无疑。否则,就凭这小子的修为,怎么可能化解的了自己的“南天玄火”? 但更可怕不是这个,而是这奇异的寒气,竟然连“魂蛊”都无法摆脱噩运。 想到这里,赛乌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惧意。尽管这些年来他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慕容易冰冷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赛乌桑许久,冷漠道:“死!”接着,两道至寒的冰柱,快速从掌心飞出,直击赛乌桑面门。 纵然是一身强悍修为的赛乌桑,此时也不敢硬接。但本就心术不正的他,瞬间打起了柳若竹和了晨二人的主意。 “赤血蜈蚣,上!”赛乌桑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之色,瞄准柳若竹和了晨二人,立刻把血杖上的赤血蜈蚣祭出。奇怪这只赤血蜈蚣,竟然可以在半空之中以极快的速度,瞬间一分为二。 柳若竹和了晨躲闪不及,还没来得及防御,立刻就被这一分为二的“赤血蜈蚣”分别咬中。二人只感觉周身上下一寒,眼前一黑,顿时便没了知觉,双双从空中留下。 慕容易大惊之下,也顾不得眼前的赛乌桑了。脚下一遁,立刻接住半空中落下的二人,飞降到周围的树林中。 赛乌桑也不追赶,嘿嘿一笑。但随后,面露惋惜之色。 原来,赛乌桑刚才祭出的赤血蜈蚣,乃是他的本命法宝。这只赤血蜈蚣更是在自己幼年时就跟随自己。凭借自己几百年来的修炼,这只赤血蜈蚣的修为差不多可以抵挡住一个真元初期修真者的进攻。 但这赤血蜈蚣也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一旦把赤血蜈蚣的力量一分为二,甚至更多的话,虽然也能给众多对手造成致命一击,但随后赤血蜈蚣也会在片刻间死亡,内丹消散。 通常这一招,只有在面临成群的强大修真者时方可一用,那可是有一击群杀的效果。 而如今,为了可以分散慕容易一身可怕的寒气。自己不得以使出这最后的杀招。而对手仅仅是两个不起眼的小辈,就把自己几百年来血炼的“赤血蜈蚣”祭出。他岂能不心疼? 要说偷袭柳若竹和了晨二人,为的就是分散慕容易的注意力。因为赛乌桑看得出来,眼前这二人,尤其是那女修士,必定是这可恶小子的软肋。于是心中便起了这歹毒的主意。 其实他本想用这至毒的赤血蜈蚣,来进攻慕容易的。可眼前“魂蛊”的一幕却令他着实心痛。一旦失败,那他这个就要渡劫的前辈,可就要立刻遁逃了。虽说慕容易依仗着冰蟾之力,可以压制住赛乌桑。但慕容易想杀了他,却还是做不到的。 只要一想起自己要避开一个小辈的进攻,赛乌桑可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心一狠,干脆赌一把。如果能全部杀掉三人,他可丝毫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所以才会抱着这一决心,毅然决然的进攻二人,丝毫没有犹豫…… 树林中,慕容易呆呆望着中毒已深的二人,面露惊慌之色。无论自己怎样运功为二人驱毒,却是半点效果的都没有。 “师姐,了晨师兄……?你们醒醒,快醒醒,” 慕容易惊慌失措,望着二人面上不断散发的黑气,生气逐渐消散。在这么下去,二人必死无疑。 赛乌桑阴笑一声,顺着慕容易散发的真气立刻尾随其后,落到树林中。 漆黑的丛林中,骤然刮起一阵阴风。树枝剧烈摇摆,划过几道凌厉的“沙沙”声,显得很是诡异。随后,塞乌桑缓缓落下。 感应到背后这股令慕容易憎恨的气息,慕容易站起了身子,面色冰冷,警惕的望着赛乌桑,生怕他再对柳若竹和了晨二人不利。 “哈哈,小子。此二人已经身中虫蛊,命不久矣!而你,也即将和他们一样命丧黄泉,还是看看你自己的双手吧!” 慕容易一惊,连忙伸出自己的双手探去。这一望,不禁瞠目结舌。 只见掌心中散发出和了晨,柳若竹同样的黑色毒气,慕容易再想运功逼毒,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居然完全使不出。眼前一花,险些晕倒。 渐渐,慕容易只觉得自己的气息也越来越弱。意识越来越模糊,但稍微还有些意识的他顿时明白…… 自己中计了…… “小子,亏你也曾经跟随过阿普诺。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教导你的?难道你都不知道虫蛊之毒,除了施术者以外是无药可解的吗?哈哈哈哈……” 大笑之后的赛乌桑,重新回到了先前的平静之色。只是恼羞成怒的他,心中暗自憋气。此时他早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慕容易的魂魄抽出来,炼成魂蛊方解他心头之恨。 其实,慕容易岂能不知虫蛊之毒自己是无法破除的。但一心想救柳若竹的他,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师姐?” 慕容易嘴角淡淡念着柳若竹的名字。望着眼前伊人那张静静的面庞,流露出无尽的懊悔。 颤抖的双手试图抓住柳若竹,可是任凭他如何使力,身子也丝毫无法移动半分。 眼前一黑,也和柳若竹和了晨二人一样,失去了知觉。 望着如今只能垂死挣扎的慕容易,赛乌桑不再犹豫,手中血杖朝着慕容易的头颅,狠狠的落了下来。 只是这片刻的一瞬间,却看到了慕容易嘴角旁,流露出淡淡的微笑…… …… 临阳城。 夜幕中的临阳城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一盏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街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甚为热闹!虽说此景美不胜收,但街边缓缓而行的两名妙龄少女更是光彩照人,犹如这座城中“最独特”的一景。 其中一名女子生的娇小可爱,腕白肌红。娴静端庄的脸庞上,映出一种淡雅脱俗的气质。虽不说倾国倾城,但一副纤纤袅袅的小女人姿态,不禁让人心生爱慕之心。此女正是九窟城中与韩剑飞结下不解之缘的“陈双燕”。 而另一名女子的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红袖添香的独特气质。柔美飘逸的秀发散落肩下,弱骨纤形的身子,看上去千娇百媚。澄澈的美眸中,带着一份天生丽质的清新感觉。而此女,也正是在大漠中与慕容易一同经历了生死的“南宫凌霜”。 一路上,这两个绝代红颜,可是处处光彩照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足以使人们流连忘返,津津回味起两女的仙姿玉色。 “凌霜姐姐,自从上次你我二人离开浩华轩,至今算起来已有数日。一路从浩华轩到此临阳城,差不多已有几百里的路程,可却迟迟不见二位大哥的身影。”说着,陈双燕的俏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不说还好,但听到陈双燕这一说。南宫凌霜绯人的面庞上也不禁黯然下来。 轻叹一声,望了一眼天边无尽的星空,无奈道:“佛主保佑,只求慕容大哥还有韩大哥可以无恙。” 南宫凌霜虽说早已从家父南宫绝口中听到慕容易如今的现状。可当她自己亲自踏入尘世中,才发现原来慕容易所受的苦远比南宫绝描述严重的多。一路上揪心重重的她,常常都会暗自发呆。 若不是身旁有陈双燕这个好姐妹相伴,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双燕的心,其实也不比南宫凌霜好到哪里去。对于江湖上的修真者们传言浩华轩的大弟子韩剑飞,被南宫绝废掉修为逐出师门的谣言,更是铺天盖地的传来。而且还有一种谣言,则是说韩剑飞已被南宫绝斩杀。 总之是什么说法都有,几度让陈双燕大声痛哭。 南宫凌霜不忍看到陈双燕如此,也常常安慰她,并发誓一定要帮助陈双燕找到韩剑飞的下落。 不过也好在陈双燕的身旁,有南宫凌霜这个姐姐一路上对她的悉心照顾。否则陈双燕自己可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去面对才好? 要说韩剑飞可是南宫凌霜的师兄,如今听到江湖上的各种传言,就连她自己也是吃惊连连。南宫凌霜越来越觉得此事大有蹊跷,这里面肯定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心中也逐渐有了一些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南宫绝,对她说了谎。 一路上,这一对重情的小姐妹就这么彼此相互照顾着,扶持着。做彼此的一份精神寄托。 二人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好。 有时上天真是会开玩笑。要说慕容易和韩剑飞,本就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患难兄弟。而如今南宫凌霜和陈双燕二人,在机缘巧合下竟也如此的投缘。不得不说,有时候真的是命运弄人。这一独特的奇缘,或许真是冥冥之中的天命。 说起韩剑飞的谣言,可真的要拜南宫绝所赐。南宫绝为了杜绝同门中人甚至修真同道的猜疑,不得已只能遍布谣言去蛊惑众人。毕竟韩剑飞可是浩华轩掌门人的亲传大弟子。再加上韩剑飞的双亲曾经也是名震一时,南宫绝不得不考虑这些负面影响会给他带来的不利因素。 所以适当的一些谣言,适当的一些蜚语,还是有必要的。 南宫凌霜和陈双燕二人,没有一丝欣赏临阳城美景的心情。只是加快了行进的步伐越过临阳城,来到了一座山脚下。 通过一路上的询问之后才打听到,跨过这座山,再行几十里路便是“津平城”。而二女此行的目的也很明确,无疑就是“飘渺仙阁”。 带着心中的那一丝渴望与牵挂,二女朝着津平城的方向赶去……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八十五章 高人 一个狭小的山洞中。了晨和柳若竹二人平躺在杂乱的草垛中陷入沉睡。微微燃起的火把将周围照得通明,幽幽之光照在二人的脸庞,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二人呼吸均匀,气定神闲。看来身上的虫蛊之毒已被化解。 慕容易朦胧的睁开双眼,有些疲惫的伸了伸懒腰。只感觉之前战斗的乏意一下子荡然全无。稍一探身体的各处脉络反倒是真气饱满,真元平稳。再看自己两个掌心处,之前的虫蛊之毒也全部都被化解掉了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有些昏沉的慕容易揉了揉双眼,不禁觉得纳闷。根据之前的记忆,自己明明是中了赛乌桑的奸计,不幸中了虫蛊之毒,可谓命悬一线。然后便没了知觉。 可一醒来,此地竟如此陌生? 慕容易猛得站了起来,发现身旁不远处还在沉睡的柳若竹和了晨,立刻上前用真气探去,却发现二人也和自己一样脉象平稳。 哪里有中毒之相? 慕容易摇了摇头,觉得事情有些荒唐。按理说,他们几个明明应该殒命才对。可眼前的这一幕,他又不得不去承认。 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吗?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此地不是“阴间”,而他们也不是传说中的“孤魂野鬼”。 望着前方升起的冉冉篝火,慕容易心中猜想了几分答案。望着地上稀稀落落少许的木屑,可以判断出这篝火是刚刚才升起的。 是谁点燃的? 赛乌桑又去哪里了呢? 慕容易一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山洞外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慕容易面色凝重,连忙运起真气一探。这一探,不禁有些惊慌。这人的修为深不可测,竟使他根本探不出一丝一毫。但身上隐隐发出的王霸之气告诉他,来者绝不是等闲之辈。 祭出“青芒”,慕容易警觉的望着前来之人。 突然,一个十分沙哑的声音从慕容易耳边响起。 “哼,看来你小子身体恢复的不错,很好很好。” 声音虽然不大,但字字犹如惊雷,险些把慕容易耳朵都震聋。接下来站在慕容易跟前的,竟然是一个头戴修罗面罩的神秘男子。 看此人身形,差不多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黑衣打扮,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气息。令慕容易险些扛不住,几乎要昏厥过去。脸上的神秘面罩,不由得使慕容易猜起此人的身份! “难道是屠前辈……?能发出这么强烈气息的人,估计也只有他了!”慕容易刚要做出判断,但又觉得自己是错误的。 首先,屠煞散发出的是仙气。之前和屠煞的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仙气和真气他还是能分辨的出。 虽说此人内力惊人,但体内散发出去的气息却是真气,这点慕容易还是可以肯定的。 其次,若是屠煞来救,完全没有必要用面罩遮住自己的脸。显然对方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才会如此。 第三,声音也不对。屠煞的声音是尖锐,而且略带磁性。而眼前这神秘男人却声音沙哑,虽不说有多难听,可也着实的有些不舒服。 “你是谁……?”慕容易悻悻的望着眼前这人,警觉道。 对方没有回答慕容易的问题,只是面罩下的双眼一直紧盯着慕容易不放。看得慕容易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啪啪……” 突然,此人身法极快。瞬间闪到慕容易眼前,速度之快,令人乍舌。慕容易还没来得及反应,此人便对着慕容易的脸颊狠狠扇了两个耳光。 慕容易招架不住,强烈的力道顿时把他打倒。剧烈的疼痛险些让他再度昏厥。 “站起来……!” 这人没有说话,只是双眼冷冷的望着慕容易,丝毫没有表情。 慕容易抹了抹嘴角的鲜血,身子不禁有些打晃。但还是强忍着面颊上的剧痛,慢慢站了起来。 这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身形快速一闪,又是一掌直击慕容易的胸口。“轰”的一声,再次把慕容易重重打倒。 “站起来……!” 这人怒喝一声,似乎在宣泄心中的不满。看这架势,似乎想活活的打死慕容易。 慕容易狂吐一口鲜血,不甘的双眼一直死盯着眼前这神秘的中年人。只是越看眼前这人的身影越觉得模糊。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到极限,但骨子里不服输的他,依旧顽强的站了起来。 可怜如今的慕容易,竟连起身都有些费力了。 摇摇晃晃的身子,几度让他再次跌倒…… 感觉呼吸都有些不均匀,慕容易大口的喘着粗气,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到好久才慢慢好转。 可奇怪的是,这面罩男也不说话,也不再伤害慕容易。就这么一直望着他。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待慕容易的气息渐渐正常后。面罩男轻哼一声,冰冷道:“知道老夫为什么出手打你吗?” 慕容易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话。本以为对方接下来一定会再次对自己出手,甚至杀了自己。可对方这一句话,的确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但至少可以肯定,此人绝不是来杀他的。否则也就不会弄的这么复杂。 摇了摇头,口中缓缓道:“晚辈不知!” “哦?”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却没有回答慕容易的问题。又问了句:“那……我可以杀了他们吗?”说着,中年男子伸手一指,竟是躺在地上陷入沉睡的柳若竹和了晨二人。 慕容易眉头紧皱,连忙大喝道:“前辈要杀就杀我好了,我慕容易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请你放过他们二人!” 听完这话,中年男子猛的大笑一声。接着语气一冷,盛怒道:“你居然敢跟老夫讲条件?要不是因为你,老夫才不会出手救他们。恐怕如今早就被那苗南之主杀死了,我才懒得去管他们的死活!” 虽然慕容易隐隐猜到了自己和柳若竹,了晨三人是被这中年男子所救,可听完对方的一席话后,却让慕容易瞬间愣住了。 慕容易表情一滞,不禁惊疑道:“前辈,你说什么?难道你此行……是专程为了救我吗?晚辈印象中,似乎并不认识前辈。其中缘由,还望前辈告知。”慕容易收起之前的桀骜之心,恭恭敬敬的对着眼前之人鞠了一礼。先前的倔强立刻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脸的诚恳。 中年男子轻哼一声,道:“若不是为了救你,老夫才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苗南。要知道那苗南之主的修为可是即将渡劫,虽说有些棘手,不过他最终还是被老夫斩杀了!” “什么……?前辈说赛乌桑已经死了?”慕容易大惊失色,望着眼前的神秘人,明显有些不信。 “哼!我杀赛乌桑如屠猪狗!”中年男子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那敢问前辈的修为是……?”慕容易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渡劫后期!” 中年男子不慌不忙,淡淡回了句。可由于脸上带着面罩,所以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渡劫后期的修为可是接近大乘期了,恐怕此人已经渡劫成功,再过不久之后就会步入仙基之境。一旦修到大乘期,其修为差不多已可以和散仙一拼。距离飞升,步入真仙一族也只是时间问题。 渡劫之后,飞升因人而异。最晚在人界停留几十年,最多也不过百年左右,定会登入仙界。 慕容易点了点头,他有理由相信对方为什么谈起诛杀赛乌桑时,口气如此轻松。 同样,慕容易的心中也不禁有些忌惮。他忌惮的不是自己,而是柳若竹和了晨二人。一旦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得罪他的话,搞不好就会被他瞬间诛杀。要知道,此人的修为可是在赛乌桑之上。要杀他们几个,简直比杀死蚂蚁还简单。 中年男子似乎看透了慕容易的心思,也不揭穿。只是淡淡道:“老夫之所以刚才打你,不为别的,只为你太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成大事者,万不能被情所左右!” “前辈此话何意?”慕容易不解道。 一甩手,中年男子有些生气,继续道:“凭你的修为想一击杀死赛乌桑,恐怕目前还是做不到的。但你身具神功,又有三派之精髓武学。五极阴阳山上,你又巧得冰蟾,收服上古神兽。虽然你眼下实力不及对手,可想自保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慕容易一凛,顿时目瞪口呆。大呼道:“前辈怎么如此了解晚辈的行踪?” 中年男子轻笑一声,也不回答他的问题。但笑容过后,却立刻愤怒道:“可你为了成全这个昆仑山的女弟子与那小白脸的好事,居然做出了自杀的行为。也还好你有冰蟾护体,否则你早就被那苗南之主的南天玄火给烧成了灰烬。更可笑的是,后来你又为了救这二人身上的虫蛊之毒,不惜再次出手相救。结果不但没救成,反倒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若不是我及时出手救下你们,如今哪里还有命在?” 慕容易吃惊的望了眼前之人,只觉得此人的气息竟越来越熟悉。但究竟是谁?他一时间还真猜不透。但隐隐约约他心中已有答案,那就是…… 此人与自己绝对有莫大的渊源…… 中年男子也不在乎他一脸呆若木鸡的表情。手中真气一凝,一股青色的名叫“天劫之火”的火种,立刻蔓延在掌心之中。 表情一冷,继续道:“其实老夫看的出来,你对这女娃有情,可这女娃只把你当做弟弟看待,却对你无意。我倒想跟你做个交易,你看如何?” 慕容易表情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因为中年男子的话,无疑说中了他的内心世界,同时也深深刺伤了他的心。 这是他最不愿接受的事实,但也不得不去接受的事实…… “不再想这些了……” 慕容易轻叹一声,接着问道:“前辈想和晚辈做什么交易?”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似乎在心中早就做好了什么安排。口中轻声道:“现在老夫给你两个选择,你可要想好了。第一个选择,老夫可以立刻替你杀掉眼前二人,除了你心头的儿女情长。从此你便可以无忧无虑,专心修行。第二个选择,老夫现在就杀了你,然后成全这一对有情人。你死了,也就什么都无牵无挂了。算是老夫替你解脱这命运的枷锁!” 说着,中年男子望了望草垛中沉睡的二人,杀意凛然。 慕容易表情平淡,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同样向沉睡中的二人望去,表情之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幸福微笑。 接着头一转,毅然决然道:“如果非要让晚辈选择的话,还请前辈放过他们二人,杀了晚辈吧。只求前辈遵守承诺,放过二人!” “那么你是选择第二条了。我在提醒你一次!你死之后,我会把你在二人脑中的记忆全部抹掉。你要知道,对于老夫这样即将飞升之人,这点本事还是可以做到的。也就是说,你死后二人会彻底的遗忘你,你的死等于白死。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 中年男子深邃的眼神紧锁住慕容易,似乎在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还是晚辈死好了……”慕容易轻笑一声,丝毫没放在心上。对他来说,眼前的红尘事事,一切都是浮云。 慕容易慢慢的走到柳若竹身边,蹲下身子,轻抚起柳若竹的长发。望着眼前伊人熟睡时恬静的模样,一时间竟痴了。 “师姐,你的头发好美。真想叫你一声若竹,可是……我不能……” 慕容易的心中五味俱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表情一怔,站起身子,一副无谓的表情对着中年男子,然后道:“请动手吧,但还望前辈遵守承诺!”说完,慕容易闭起双眼,丝毫没有一丝畏惧之心。 “你不后悔……?”中年男子面色冰冷,一股强烈的杀气,顿时弥漫在这个狭小的山洞中。 地面上的篝火发出淡淡幽光,闪烁不穷。只是照在慕容易细长身影的时侯,略微有些模糊,有些黯淡…… “今天老夫一定要杀了这二人!”说着,中年男子面露凶光,手中的天劫火立刻朝着沉睡中的柳若竹和了晨二人击去。 慕容易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中年男子居然会改变主意! “莫非?莫非此人的真正目的,就是想杀掉师姐和了晨师兄?” 来不及多想,慕容易身形快速一闪。仅在片刻间便隐遁到柳若竹和了晨身旁,用身躯挡下了这致命的“天劫火。” 好在慕容易和中年男子的对话期间,修为已经略微恢复了些。否则就凭刚醒时自己的狼狈相,也只有看着眼前二人身死的份。 奇怪的是,眼看着就要诛杀掉二人的天劫火,突然一下子凭空消失掉。若不是中年男子及时撤功,恐怕慕容易如今已经可以去见“阎王”了。 中年男子紧握双拳,仅露出的双眼中泛起一丝愤怒与不甘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中年男子心里在想什么。而慕容易也丝毫不敢移动半分,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眼前这人会对柳若竹和了晨不利。 许久之后,中年男子低哼一声,轻蔑道:“你可相信,我若真心想杀了二人的话,就凭你是拦不住的。弹指之间,我就可以让你遁走,然后再眼睁睁的让你看着他们在你面前死去!” 慕容易波澜不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敛衽道:“前辈相救之恩,晚辈定当铭记于心。晚辈也相信前辈的神通,但若真是如此,那我定誓死与您拼命。” “哼,就凭你?” 中年男子一脸的杀气,眼看就要出手。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的双手又缓缓放了下来。口中叹道:“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就不勉强了。老夫救的了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凡事你自己斟酌吧,但愿你不要沉迷于温柔乡就好。只希望你好自为之,努力修行。别忘记,你还有大仇未报!” 话音刚落,中年男子双眼紧盯着慕容易不放,似乎在提醒他一样。 慕容易心中大骇,越来越觉得此人可疑。不禁问道:“前辈究竟是谁?难道前辈认识家父,或者是我义父的旧相识?” 中年男子眼神冷漠,淡淡道:“时机未到,至于老夫的身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肯定不是现在。” 说完,中年男子望了一眼天边的划过的流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许久之后便腾空而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慕容易。 慕容易站起身子,追了出去。但只看到天边留下的一道残影。 这一晚惊心动魄,一波三折。恐怕慕容易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眼下更是对中年男子的身份大感好奇。但想了好久也想不透这神秘人的真实身份。 惆怅一声,又回到了二人身边。 真气一探,原来二人都是被中年男子封住了昏睡穴,所以才会一直沉沉入睡。 “估计这神秘人是不想让他们听到今晚的对话吧。”慕容易心中猜想着答案,随后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慕容易单手掐诀,试图破解二人身上被封住的大穴。这才发现,原来这中年男子是用自己独特的真气加持过。凭借自己的修为根本解不掉二人身上的穴道。 想到这里,慕容易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无论是赛乌桑也好,还是这中年男子也好,二人的修为都实在惊人的可怕。看来自己今后一定要加倍修炼才行,否则凭什么去保护身边至亲至爱的人? 慕容易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定要笑傲苍穹,不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好在这次有惊无险。至于二人被封的大穴,相信不多时就会自动解除了。” 慕容易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望了一眼即将破晓的黎明,天色渐渐大亮。若是在不赶快离开苗南的话,恐怕不多时就会被苗南的其他高手追到此处。 祭出“青芒”,把沉睡的二人扶到剑背之上。之后便离开了苗南之地。 第二卷 问志篇 第八十六章 微妙 津平城。 这一日,陈双燕和南宫凌霜二女在津平城中四处打听飘渺仙阁的下落,可无奈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虽说此地被誉为第二京城,自古便享有盛名。可二女却一点都提不起精神,丝毫没有半分兴趣,只因为各自心中的那一份牵挂,二人刚一踏入津平城,立刻遭到了先前一样的待遇。 不用说,回头率那可是相当的高! “妹妹,据说此地因为离飘渺仙阁较近。所以当地的百姓们对修真者一说,可也并不陌生,而且来之时就听几位同道提起过。只因飘渺仙阁不久前遭受到的那次重创,所以仙阁门人在山下布置了很强的法阵。若不是仙阁门人,身上没有飘渺真气的话,恐怕一时间很难摆脱阵法。”南宫凌霜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陈双燕俏脸一沉,陷入沉思。若是解毒偷袭之类的话,她倒略懂一二。但对阵法的破解,她可是一窍不通。 蓦然,陈双燕灵机一动,嘴角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笑容,口中道:“霜儿姐姐,我有一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南宫凌霜神色一怔,好奇道:“妹妹有什么方法?” 陈双燕嘿嘿一笑,继续道:“要说这津平城中,可谓鱼龙混杂,更是咱们修真者们的交集地。虽说眼下无法进入飘渺仙阁,可这津平城中一定有不少修真之士。只要你我姐妹二人,探出神识,一定可以找到飘渺门人。到时候不就可以进入到飘渺仙阁中了吗?就算进不去,起码也知道了慕容大哥的下落。要知道,你那慕容大哥的名气可不小哦!” 说完,陈双燕俏皮的眨了眨眼,清新可爱的面容,犹如燕语莺啼。这一幕若是被人发现的话,恐怕不知道又会迷倒多少芸芸众生。 南宫凌霜嗔笑一声,美目中闪出一丝动人的神色,面颊微红,低声道:“妹妹不许胡说……” 陈双燕偷偷一笑,也不忍继续捉弄南宫凌霜。随后真气一探周围,不多一会儿神识就有了反应。 隐隐感觉那股气息竟是那么熟悉,却又带着一点点的陌生…… 莫非……莫非是……? 陈双燕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立刻拉起身旁的南宫凌霜,有些激动道:“姐姐,我似乎感应到韩大哥的气息了。” “什么?”南宫凌霜一愣,立刻真气探去。 很快南宫凌霜收起真气,不禁道:“真是奇怪,此人的气息中明明有我浩华轩的真气。可无形之中,又带有一丝奇异的真气。这真气极为霸道,可算世间罕有。恐怕此人修为不低,我想此人即使不是韩大哥,也一定对我们此行有所帮助。” 陈双燕玉手一弹,轻指前方不远处一座酒楼。欢喜道:“姐姐,这真气就是从那座酒楼中传出来的!” 南宫凌霜好奇的望了过去,看了一眼酒楼的牌匾,喃喃道:“归仙阁。” 接着,二女不再犹豫,立刻踏入“归仙阁”中,寻找起这神秘男子的身影…… …… 走了将近一日路程,慕容易驮着二人,渐渐离开了苗南这个是非之地。结果不出所料,很快柳若竹和了晨二人便醒了过来,来到了圣城郊外的一座小镇,千秋镇。 千秋镇这座小镇虽说并不出名,可却是在正道五大门派之一的圣城下得已庇佑,又是中原边境与苗南边境的分水岭。因为常年有圣城的保护,所以苗南也一直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毕竟圣城的阵法可是整个修真界中的翘首。而多年来圣城选拔的新弟子中,有一半新丁也大都是从千秋镇中选出的。 所以,千秋镇的百姓们对于修真者一说也并不陌生。对圣城的修真者们,他们统称为“上仙”。若是有机会让自家的子女进入圣城门下修行,对他们来说那可是极大的荣耀。因此,千秋镇百姓比起津平城,可是更加的崇拜修真者。 一路上,几人收敛真气,尽量不想惊动千秋镇百姓,低调潜行。虽说如此,可柳若竹和了晨二人却对他们如何获救,侥幸不死的经过显得十分疑惑,也就难免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起慕容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难怪二人如此的疑惑了,想必换做别人也一定很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总不至于这么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吧。可是慕容易却深知,此事万万不可对二人提起。 不为别的,就连慕容易本人都还搞不清楚状况。一想起中年男人要抹杀二人的情景,就不由得后脊发凉。哪里还敢对二人讲?慕容易随便编起个理由,也不管二人脸上露出的疑惑表情。反正总算是搪塞过去了。 要说柳若竹和了晨二人,其实心里也明白的很。慕容易是有意隐瞒他们,但其中一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索性也就不再问了。 尤其是柳若竹,她太了解慕容易的性格。眉头略微一皱,轻咬起朱唇,脸上不禁露出担忧之色。虽然慕容易轻描淡写,有些含糊不清的说完。但她明白,慕容易一定受了很多苦。 无奈慕容易就是这样,无论什么苦,什么罪。他总是在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 了晨神色复杂,似乎有什么心事,甚至有好几次都陷入发呆。 柳若竹看在眼里,知道了晨反映异常。但问起了晨,了晨也只是轻笑,并没有说什么。再望向慕容易,脸上神情竟也和了晨相似,时不时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 柳若竹轻叹一声,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根本从他们口中得不到半点消息。 柳若竹虽然冰雪聪明,可她怎么会知道慕容易对自己的一片痴心? 在她的心中就只有了晨一人。至于慕容易,永远就只是师弟,一个在她心目当中永远的弟弟。 有道是: “轻烟渺渺遮浮影,影叠云墙,墙内伊人笑。 笑声不闻痴心人,黯然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扰……” …… 蛮荒。 蛮荒之地,位于神州大陆最北端。此地本为荒芜之地,寸草不生。终年飞沙走石,气候异常。只因当年轩辕帝大战蚩尤军,蚩尤战死。所以其遗裔无家可归,又担心惨遭荼毒。无奈之下只有奔走蛮荒,建立起新的家园。 轩辕一族属炎黄一脉,后又被称为“神农氏”族。而蚩尤当年也是神州三祖之一,其后裔虽然被排斥到蛮荒,但依旧实力不凡。不但使蚩尤统领的“九黎”部落实力逐渐强大起来。也由于此处苛刻的地理气候条件,更是把每一个蛮荒战士磨练的个个身体强悍,力拨千斤。 一般的修真之术,还很难能伤的了他们分毫。 而数日前“烈焰山”上,夺走“白虎之印”的其人雷豹。乃是如今蛮荒部落的族长。此人不但是修为惊人,身体强悍,而且还颇有心机手段。如今在夺得了白虎之印后,更是如虎添翼。 雷豹曾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要血洗中原,重振九黎一族。 一路上,雷豹步步惊心。一是怕与白虎之印的融合出现反噬现象。二是担心中原的修真者们前来追杀。虽说先前口中叫嚣,但实属震慑中原修士,赌的就是他们害怕白虎之印的威力,必不敢轻举妄动。 一旦他们不顾生死,全力追来的话。雷豹也未必能从中原修真者们的身上,讨到半点好处。 毕竟自己与白虎之印的融合期间,还是小心谨慎的好,这点他自己可是最清楚的。一个不慎,自己定当毙命。所以前行的路上不禁加快了步伐。 好在一路上平安,不曾发生什么大事。所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略微减轻了好多。 只是有一人,雷豹有些不解,更令他不爽。此人一路紧跟其后,不离不弃,怎么甩也甩不开。自己到哪里中途休息的话,这人也一定跟着休息。他一动,这人肯定也动。几次把雷豹气的险些就要发功杀了此人,但又担心白虎之印的融合反噬。 雷豹一方面是考虑会对白虎之印的融合不利,一方面也感觉到对方的修为诡异,明显不弱。所以他才肯一直强忍着内心的不爽,迟迟没有发作。 也不理这人,再次一路飞行。雷豹望了望此处地界,口中轻笑。此地名叫大禹林,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之地。周围几十里山林,延绵不绝。山林中,诸多鲜为人知的奇异药草和山珍野兽遍布山野。 一些附近的凡人或是修真者,都有曾来到这大禹林中采摘灵药,或是降服珍兽。然后采摘内丹做修炼之用。 跨过大禹林便是蛮荒之地。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蛮荒交界处,很快就是自己的地界,雷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白虎之印”的强大破坏力,雷豹的脸上陡然一笑,连连得意,暗自称赞。一想起自己马上就可以逐鹿中原,一统修真界。心中的强烈兴奋欢喜,还是控制不住的。 “记得林中有一家露天茶馆,很是有名。不如先品上一口清茶,在上路不迟。”雷豹御空而下,来到这家茶馆。叫了一杯清茶,悠然自得的养神闭目,开始了接下来的打算。 “这白虎之印真是奇妙,随着与真元的渐渐融合。只感觉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用不完的真气。恐怕如今只要震一震脚,都要引起山洪地震吧!”雷豹猛的睁开双眼,望着手上不断突起收缩的脉络,面露得意之色。 只是他刚一坐下不久,就在不远处的几百里以外。一名二十多岁的清秀男子,正全力朝着雷豹的方向赶来。这人无疑就是雷豹此次回来路上,最痛恨的那个人。 此人正是六道门崔衡的义子,冥家绝学“阴阳脉”的后裔“冥天”。其目的也很明显,他要杀死雷豹,夺回“白虎之印”。 从冥天的脸上看不到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一路潜行追踪,毫不懈怠。感觉到前方真气的一点点强大,冥天知道,对方与白虎之印的融合仍在继续。一旦让对方彻底与白虎之印融合的话,可就麻烦了。 纵然自己的阴阳脉一学奇异独特,可与白虎之印一争高下,明显还是弱于下风,不敌对手的。想到这里,冥天不禁加快了行进的步伐。但一路上却也不与雷豹相争,静观其变。 对冥天来说,寻找到合适的战机,才有一线希望杀死雷豹。盲目的战斗他可是不会去做。 “梦莲,等着我。我决不再让你孤单一个人沉睡。有我在,你不会在觉得寒冷……” 一想起冰棺中伊人的倩影,冥天的嘴角不经意间浮现出一丝微笑。只是这笑容一闪即逝,转瞬就变得冰冷。 “雷豹,我誓要诛杀你,然后夺取白虎之印。即使是死,我也在所不惜!”冥天面露决然之色,双拳紧握,不多时便追到了这家茶馆中。 飞身降到茶馆之后,冥天真气一探,立刻感应到雷豹强大的气息。 雷豹双眼一扫,强压着心底的怒火。分明感觉这家伙就是来找自己晦气的。但对方不说什么,自己也不好贸然出手。虽说他凭借着白虎之力根本不惧对方,可他也不是乱来之辈,此时此刻也只能干忍着,没法发作!” 冥天不动声色,坐于木桌旁。也叫了一杯清茶,然后默默的品尝起来。 雷豹警觉的望着冥天许久,真恨不得立刻上去杀了他。这一路上这小子像个苍蝇紧紧的跟着自己,着实的令人讨厌。你说“凑巧”,可这也太凑巧了吧。雷豹可没有天真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 但一直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也没有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杀机。雷豹面露疑惑,有些捉摸不透。他稍稍放松了警惕,心中默想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但还不死心,再次打量起冥天一次之后,确实没有发有什么异常。才终于安下心来。 望着冥天陌生的面孔,雷豹轻蔑的笑了一声。心想道:“若不是老子此时不宜战斗,管你小子可不可疑,先杀了再说。哪里顾得和你如此纠缠?等着吧,你们这些自恃清高的中原修士。老子很快就可以把你们全部诛杀,成为我神威下的厉鬼!” 再也不顾冥天,雷豹轻笑一声,就要转身离去。 突然,身后传来了冥天冷漠的声音。 “阁下气息异常强大,恐怕是数日前震动整个烈焰山的蛮人雷豹吧。留下白虎之印,我留你一条全尸!” “哼,老子便是雷豹,是又怎样?不过就凭你,也敢跑来蛮荒送死?”雷豹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冷笑,语气不善道。 陡然间,原本晴空万里的上空,一下子变得阴霾起来。似乎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三卷 问情篇 第八十七章 蛮荒 茂密成荫的树林,遮住了午后的一缕阳光。微微清风吹拂起地上的落叶,带着一丝奇妙的“唦唦”声,略感一股杀意。 远方,一座孤峰傲然耸立,云顶尖围绕着渺渺白雾,蕴藏着一种慑人的气势。 骤然间,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阵阵,狂风咆哮。似乎要吞噬掉大地的一切。 地面上的二人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被周围突变的环境乱了心性。 雷豹一怔,眼中寒芒乍现,但马上一闪即逝。不屑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白虎之印的誓约人?” 冥天轻嘲一笑,从椅子上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双目一寒,缓缓道:“这和我有关系吗?” 雷豹心中一凛,不禁被冥天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寒意,深深震慑到内心。他搞不清楚为什么此人的眼神会如此凌厉,就连持有白虎之印的他都不敢直视。雷豹越想越火大,大量的真气从体内迸发出来。 蓦然,雷豹身形一下子消失不见,就连气息都感应不到分毫。 冥天闭起双眼,感应到这一微妙变化。但神情却泰然自若,并未放在心上。身形一闪,同样消失在密林之中。 就这样,二人的气息全部隐蔽了起来。 天空忽的一黑,接着一道闪电划过乌云密布的天际。一道巨雷轰然落下。 眼前一亮,二人的身影随之浮现。 此二人,依稀在风雨之中,身形犹如鬼魅。 雷豹的头发被飓风吹的有些凌乱,但一身强悍的修为可是丝毫不弱。冥天长发散落腰间,脸上不带有一丝表情。可内心之中他却明白,此人极度危险。 一个不慎,便会落得身死的下场。 雷豹口中默念法门,接着双掌凝聚出大量真气。身形一跃,对着冥天的胸口直击而来。 冥天冷眼相对,从容的伸出左掌。只见一道蓝色真气顺于掌心流露出来,接着便轰的一声,两掌相对。顷刻之间,环绕在二人周身的气息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浪,散于四周。 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雷豹先是一惊,心想对方的内力竟如此强悍。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目瞪口呆了。 从冥天的左手掌心中,骤然凝结出了数道寒冷之极的冰晶。这些冰晶异常坚硬,而且速度极快。就在雷豹与冥天对掌的一瞬间,这些冰晶以极快的速度立刻顺着雷豹的掌心蔓延。不多会儿,雷豹的整只手臂就被彻底的冻住。 而且一股极度的深寒之气,立刻蔓延到雷豹的手臂,几度让他的手臂失去知觉。 雷豹一惊,没想到眼前这青年的功法居然如此诡异。他脸色一变,也顾不得那么多。神识一动,白虎之印立刻起了反应。眉间的虎纹一亮,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立刻顺着被冰冻住的手臂落了下来。 “轰”的一声,冰晶刹那间便被白虎之力轻松摧毁。 冥天脸上一惊,知道对方使出了白虎之力。也不勉强,几个跟头之后便跳到一棵树上。为的就是远远避开雷豹,恐被这股变态的力量波及到。 雷豹的额头上渗出丝丝汗水,想想不禁觉得后怕。若不是自己念起法门,催动起白虎之印的力量来化解掉这奇异的冰晶,恐怕他整只手臂都要报废。若自己没有白虎之力的话,也许那一击之后已经毙命了。 丝丝寒气不断从雷豹的手臂泄出,不多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胳膊也渐渐的恢复了知觉。 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雷豹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出手,只是一直望着树上的冥天,双眼露出极度愤恨之色。若是可以的话,雷豹真恨不得立刻上去把冥天生吞活剥了,才能消下自己心中的怒气。 归根结底,是雷豹的轻敌之心在作祟。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修为不但强悍,而且诡异。 树上的冥天表情默然,看来暂时也没有再出手的打算。一方面他有些忌惮对方的白虎之印,另一方面也在伺机寻找破绽,可以一击全力让雷豹毙命的机会。 就这样,二人谁也不动。一时僵持在了这里。 周围风啸云瑟,一股股寒风夹杂着落叶吹向二人的面颊,不禁有些生疼。天空之中不断响起的巨雷闪电,更是震耳欲聋,触目惊心。 一只苍鹰飞翔于天际间,丝毫不为雷电所动。而此时二人的心境,也犹如这苍鹰一样,丝毫不被外界干扰到内心的平静。 这是一种境界。一种临危不乱,心如止水…… 猛然,雷豹的脸上浮出一股怪异的表情,略有所思,说道:“小子,你的功法太过诡异。老夫纵横江湖几百年,自认也对中原修真秘诀有些见识。但你这一身奇妙的功法,却是出自何人所传呢?” 冥天冷漠的望着雷豹,脸上不带有一丝表情。但听到雷豹的疑问后,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冥家,阴阳脉!” “冥家……?阴阳脉……?”雷豹仔细回忆着自己对中原修真门派的认识。 过了好久之后,雷豹陡然一惊,说道:“莫非……莫非是传说中一千多年前,突然从世间消失掉的冥家!” “没错!”冥天淡淡了点了点头,半点不为雷豹的震惊而觉得自豪。 世间传闻,冥家一族的绝学非常了得。其“阴阳脉”一学,更是独步天下。而阴阳脉的诡异之处在于施法者双手可以使出冰火妙术。左手运用冰气绝学,右手运用火气绝学。二掌并同使用,便是冰火相溶之后的水气绝学。十分奥妙。 更有一种说法,说是冥家的冰法之功是上古的玄天极冰。至于火法,更是上古无极真火。就连融合而入的水术,都是上古大禹的银河弱水。这种罕有的自然力量,可非常人可以抵御的住。一般的法宝功法,均不能敌。 而且,修炼阴阳脉的条件也极为苛刻,那就是非冥家人一律习不得此功法,否则必将真气无法外泄,最后真元爆碎而亡。 雷豹仔细的回忆着一些书籍对“阴阳脉”的描述,又扫了一眼面前不远处这个奇异的少年。刚才自己被冰冻住几乎绝望的一幕,他至今可都还记忆犹新。 但一想起自己的白虎之力,可以轻易化解掉冥天的阴阳脉绝学。雷豹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奇异的笑容,不过并没有被树上的冥天察觉到。 真不知道这雷豹心中,又打着什么算盘。 雷豹沉吟少许,默默点了点头。精明的望了冥天一眼,大笑道:“不知小友有没有意,加入到我九黎一族呢?” 冥天眉头一皱,并没有看出来雷豹的企图,淡淡说道:“你这是何意?” 雷豹轻笑一声,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刚才你我二人交手之中,老夫可十分看好你的修为。不如你我化干戈为玉帛,共创大业如何?其实你想杀老夫,无非就是想夺取我已经融合的白虎之印。但你精明过人,恐怕也看出来了,你的阴阳脉虽说厉害。可老夫的白虎之力却更在你之上,弹指间就可将你的功法全部化解。” “那又怎样……?”冥天眯起双眼,口中淡然道。 雷豹神色一变,说道:“你现在在何人门下,掌门人是谁?” “六道门,崔衡掌门义子!”冥天不暖不冷,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 “哼!崔衡此人阴险狡诈,做事心狠手辣,对其门人尚且不能善待。老夫虽然不曾与他打过交道,但此人的臭名昭著,倒也略有听闻。”雷豹脸上露出鄙夷之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随后大叹一声,暗自为冥天感到惋惜。 其实要说这崔衡和雷豹二人,可谓半斤对八两。崔衡雄踞中原一隅,其名声自然比雷豹响亮。可雷豹虽在蛮荒之地,可也算的上是臭名昭著。 雷豹喜杀戮,嗜血,隔几天就是要杀人的。而且在雷豹治理下的蛮荒,刑罚也是极其残酷。 无奈雷豹修为惊人,而且属于天生的蛮体,所以一时间九黎族内也无人能与他相抗衡。 何为蛮体?说白了,就是天生的强悍,力大无比,内力惊人。当时的九黎族长本想在自己仙逝之后,便把族长一位传给雷豹。可雷豹居然丧心病狂,迫不及待的先下手为强,诛杀了族长。而且炼其魂魄,使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终生不能轮回六道,残忍之极。 比起中原,身在蛮荒的九黎一族却是更加的崇尚力量!只要你的修为足够杀死九黎族长,那么族人便会拥戴你,反之则身首异处也无人问津。 从这也看出了九黎一族弱肉强食,灭绝人性的悲哀与凄凉。 冥天听完雷豹的话后,陷入沉思。他自己何尝不知道崔衡这个人表面上对自己仁义,犹如生父,但其实是在利用自己,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虽然崔衡在一些重大的战役上都没有让自己露面,但崔衡残杀同道门人的事情,冥天可还是听说过的。 虽然他不管不问,面色冷淡。但内心之中,早就对崔衡起了提防。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会和那些人一样,被崔衡残忍的杀害了也说不定。 可是,“梦莲”还在崔衡手上。若没有他的寒玉冰棺护住梦莲,恐怕肉身早已经腐烂了。 冥天紧握双拳,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他心里很明白,如果这次夺不下白虎之印,那么梦莲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望着冥天闪烁不定的表情,雷豹以为已经说动了冥天。心中一喜,继续道:“只要你肯与老夫一道联手,血洗中原!老夫一定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后世万人敬仰。甚至你的心愿,老夫都可凭着身上的白虎之力,助你一并完成。你看如何?” 雷豹说着双拳一握,一脸的兴奋之色。 冥天突然仰望天空,紧闭双眼,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雷豹看在眼里,也不去打扰,就这么一直盯着冥天。 蓦然,冥天双眼寒芒一现,冰冷道:“你若真想帮我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什么?”雷豹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冥天会说出这种话,本以为他会妥协。 雷豹面露凶光,杀气外露,身上的白虎之印一下子激发出来。他杀心已动,不惜动用还没有融合好的白虎之力,誓要杀了眼前这个“冥家少年”。 其实在雷豹眼里,冥天早晚都是一死。只是出于冥天阴阳脉的威力,所以他才有意想利用冥天,为自己日后荼毒中原增添一份不俗的战力。可一旦日后雷豹的梦想达成,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铲灭掉冥天这个绊脚石。 对于他来说,冥天也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而如今,既然冥天不能为自己所用,不如趁早杀掉的好,以绝后患。 说罢,雷豹双掌的真气快速幻化成两只白虎形状。真气中夹杂着一声声怒虎的低吼,尤为骇人。 感应到雷豹身上传来的阵阵霸王气息,冥天眉头一皱,快速飞身跃下,同时双手向地面一扬,将一蓝一红两道真气,分别注入地下。 顿时间,一半地面散发出寒冰之气,另一半地面则散发出炙热之气。 冥天面露微笑,波澜不惊。雷豹看着奇怪,随后怒斥一声,因为从冥天的双眼中分明看到了一丝不屑。这对于如今持有兽印力量的他,岂能忍受这等侮辱? “哧……”两道真气强劲的虎爪,立刻朝着冥天袭来。冥天闷哼一声,这股力量实在太强,强大到隐隐都能听到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冥天不敢托大,连忙闪身一跳。接着口中快速喷出三道玄冰,立刻向虎爪击去。 “啪啪啪……”三道玄冰在虎爪的攻击下,立刻被击的粉碎,完全不堪一击。 雷豹单手掐诀,一股威力巨大的白虎之力飞快朝冥天袭来。随手一挥,前方那傲然耸立的山峰,顷刻间就被拦腰直直的切掉了一半。 “轰”! 剧烈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地面上尘土飞扬,卷起千层尘浪。山崩地裂,惊天地泣鬼神。 这一幕,仅仅在雷豹弹指一挥间,就可轻易做到。 雷豹面露癫狂之色,对于白虎之印巨大的破坏力,他心里十分满意。 冥天面露苦色,只能一味的运起脚下真气,拼命逃跑。若不是自身的阴阳脉一学本就蕴含着特殊真气。就一般修真者而言,哪里可能跑的了这么快?估计早就被雷豹一顿狂轰乱炸之下给挫骨扬灰了。 要知道,在白虎之印面前,一切防御法宝都是徒劳的。就是跑,也要比常人跑的有技巧,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 随后,冥天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似乎这一切的发生是理所当然的。但细眼看去,冥天双手的真气引线仍然死死的与地面接触。并且随着冥天真气的不断注入,地面之下开始嗡嗡作响。 一寒一热两股气流,立时把周围的树木要么全部燃烧殆尽,要么全部化为冰晶。 可一味的遁逃终究不是办法。不但使自身真气流动量消耗巨大,早晚会抵抗不住。而且和四印当中以力量和速度著称的白虎之印面前抗衡,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若不是此刻雷豹尚未与白虎之印彻底融合,威力不够。几个照面下来,冥天一定毙命。对手绝不会与他纠缠这么久。 转眼之间,双方已经战斗了一个时辰。 很快,冥天渐渐感到真气不支。望了一眼地面下自己事先注入两道真气,此时正不断涌动。 冥天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这一笑,反倒更加激起了雷豹的愤怒与杀心。雷豹不知道冥天想干什么,但冥天越是这幅表情,他的心中就越是没底。真元一震,眉心处的白虎印记立刻比先前更加明亮。 雷豹大吼一声,面露痛苦之色。身体里不断传出白虎的咆哮之音,强大的气息顷刻将周围几十里处的气流化作阵阵热量。冥天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压力急速袭来,压迫的他有些喘不上气,心情也有些浮躁。 突然,天空之中乌云急速涌动,似乎就要世界末日。接着,这些乌云以极快的速度全部朝着雷豹的口中飞去,很快便形成了一个黑色巨球。 乍眼看去,这巨球虽小但却威力惊人!此时巨球之上,隐隐有一股白色的气息游荡,不断在雷豹口中徘徊,散发出“丝丝”的声音。 接着,雷豹大喝一声,面露凶光,阴沉道:“我让你跑,在白虎赤的面前,我看你往哪里跑?” “白虎赤……?” 冥天一皱眉,顿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 第三卷 问情篇 第八十八章 死泽 眼看“白虎赤”即将杀至身前,冥天知道此时再躲也是无济于事的。这“白虎赤”可以把方圆几十里瞬间化为乌有,威力何其之大,岂是轻易说避就能避开的? 巨大的能量伴随着面积极广的破坏力,冥天的内心笼罩上一层死亡的阴影。闷哼一声,丝丝汗水顺着他的额头缓缓落下。 冥天很清醒,脑中快速闪动。心知越是到这生死关头,自己就越不能大意,否则等待他的只有一死。 “去死!”雷豹大喝一声,眼神中带着一种抹杀后的强烈快感! “轰……”的一声,周围顿时升起一股滔天巨浪,卷起满天飞沙,使人根本睁不开眼。原本就不算明亮的天空,更增添上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色,异常恐怖。四周卷起的飓风,咆哮中带着强烈的“沙沙”声,肆虐于无际苍穹! 那是一种无力感,一种超脱了世俗的逆天力量。 地动山摇…… 毁天灭地…… 雷豹的这一记“白虎赤”,整整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依稀只觉得空气中的撕裂声渐渐消失,轰鸣声也随之散去,一切都归为平静后。映入眼前的已是一片废墟。与其说是废墟,不如说是一块巨坑要实在的多。 方圆五百里内全部都被夷为平地,寸草不生!空气中残留着浓烈的烧焦味,黑烟滚滚,更带着一份凄凉。哪里还看得见之前绿树成荫的景象? 雷豹气喘嘘嘘,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丝丝冷汗,看来这一击对他的负荷也委实不小。此刻他心中感叹,没有意料到白虎之印的威力竟然会如此了得。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修真者的破坏力。而刚才这一击,也不过仅仅是他和白虎之印融合了一半后的威力。 虽说眼下他消耗掉了大量真气,可白虎之印的力量也正在源源不断注入到他的真元内。身体上的重负,正在一点点的缓解。 雷豹表情亢奋,异常激动。感应到这微妙的瞬间爆发,身子只是略微疲惫就恢复了先前的恐怖力量。雷豹伸出双手,仔细观察着两掌中正源源不断注入的白虎之力,他很有把握相信,下一击的破坏力,一定比刚才那一击还要强! 雷豹冷笑一声,表情诡异,冷漠的望了一眼中原方向。似乎已经可以看到日后那些修真者,被他惨遭荼毒后的快感。 至于刚才和他一战的冥天,他早就抛到了脑后。 这时,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之前的奇怪感觉慢慢消失,但总算有一股莫名的寒意令他不安。雷豹打了一个冷战。他觉得奇怪,眉头微皱。但却不明白为什么会给他带来这种感觉。 只能说这一切,太过诡异…… “轰轰轰……” 突然,地面上传来阵阵低鸣,隐隐像是地震,但感觉又不像。只不过先前地面上冥天释放出的那些奇异真气,陡然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谁?” 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极为敏感的雷豹立刻警觉。 突然,一个身影快速遁闪到他身后,速度极快。雷豹快速转身一望,不由得表情一滞。原来,这个快速闪身的身影,无疑就是刚才与他对峙的阴阳脉青年“冥天”。 “你怎么没死?为什么……为什么?不……这不可能……?” 雷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大呼惊叹。同时双掌的二次白虎之力已经凝结好,随时准备终结眼前这个“煞星”。 不,现在冥天在他眼里,岂止是“煞星”?更像是地狱的恶鬼,一个不死的恶魔! 冥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笑一声,眼中杀气一现。冰冷道:“留着你的疑问,去地下问阎王给你解答吧!”说完,冥天大喝一声。周身真气大放光芒,同时口中默念咒语! 骤然,地面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比起刚才雷豹发出的“白虎赤”也丝毫不逊色多少。虽说两人如今都是御空而立,但这种强大的力量还是可以感受到。 雷豹感觉不妙,从刚才冥天的突然出现一直到如今的怪异进攻。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可也来不及再去想这些,雷豹此刻只想让面前这人立刻消失,确切点说,应该说是灰飞烟灭才更贴切。 “哼哼……你倒有两下子。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接下我第二记‘白虎赤’呢?” 话虽如此,可雷豹心里也明白。因为他本就个极善察言观色之人。他瞧的出来,冥天虽然险险躲过了自己的第一次进攻,可看冥天脸色发白,汗流浃背。恐怕也是强撑着,凭借意志继续与之周旋,如若是这样的话,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雷豹相信,冥天刚才虽说躲过了自己的一记“白虎赤”,可真气恐怕所剩不多了。这一记“白虎赤”的威力,可比刚才还要强大许多。这次一定可以立毙冥天,已解自己心头之恨! 双手凝聚真气,眼看就要发出第二记“白虎赤”! 冥天表情泰然自若,先前的紧张气氛顿时消失。嘴角撇出一丝怪异的微笑,镇定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去死吧!”接着,冥天身型一跃,飞快朝着更高的天空遁去。 雷豹不解,心中的愤怒已上升到极点。他此刻只想立刻把冥天杀掉,然后炼其魂魄! 抱着这种想法,雷豹真气迅速凝聚完毕,刚想有所动作。 可接下来的一幕,也就是决定胜负的一瞬间,异变发生了。同时,也把雷豹深深的震撼住。 只见一片片翻滚的山地,顷刻间全部爆裂开,一股股黑色的泥浆,正快速的朝雷豹扑去。 乌黑的泥浆犹如一道道黑色的蛟龙,像飓风一样。此时杀气重重,宛如要吞没掉这世间的一切才肯罢休! 气势磅礴,汹涌而来! 雷豹虽说震惊,可也算冷静。敏锐的观察到异样,顿时把掌中的“白虎赤”,击向地面中正快速上升的黑泥浆。 “轰”的一声,雷豹的白虎赤立刻把一道朝自己卷来的泥浆打散。可这一击下去,雷豹面上的表情丝毫未缓不说,反倒是更加沉重了。他突然发现,原来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他太低估冥天的手段了。 地面上快速形成一片巨大漩涡,正飞快的搅动着。而此时,更多的泥浆朝着他快速飞来。虽说这些东西对他根本造成不了多少伤害。可雷豹总是觉得,若不把这些缠人之物一口气全部解决掉的话,那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一炷香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 渐渐,雷豹体力不支,隐隐感觉到体内真气有萎靡之势,但更可怕的还在后头。突然,雷豹真元一震,白虎之印竟有反噬之意。这与他过度操纵白虎之力有很大的关系,毕竟现在还没有与白虎之印彻底融合。 雷豹的脸上升出愤恨之色,眺望了一望上空中的冥天。心中五味俱全,已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顾不得脚下不断缠绕上来的泥浆,雷豹双掌运气,强行再次使出白虎之力,势必要一击解决掉冥天。 可此刻冥天却表情平淡,比起即将到来的杀机,他反倒不放在心上了。甚至看到了一丝不屑的表情。 冥天淡淡的望着雷豹,冷冷道:“这回你真的可以安息了!。” “什么?”雷豹不解,刚准备出手。而这时,数道泥浆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把他的双腿给紧紧缠绕住了。 “缚……” 冥天眼前一亮,大喝一声。接着闭上双眼,继续念动发咒。但他的脸色却比之前更加惨白,可见也是负担极重,与雷豹做着最后的生死一拼。 伴随着四周剧烈的轰鸣声,地面上那不断搅动的漩涡也逐渐加快。 冥天目露凶光,口中继续念动法诀。 地面上的漩涡仅片刻间,便形成了长达十几里范围的“巨型沼泽”。 “这是什么?”雷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双腿上正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向下拉动,试图一点点的把他拽到沼泽中去。 沼泽中的泥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的扑向雷豹,好似一条条从地狱中伸出来的夺命之手。 雷豹气急,双手运起白虎之力,不断把缠绕过来的泥浆一点点打散。可奇怪的是,他腿上缠绕的两道泥浆仿佛生了根一样,牢牢的抓住雷豹双腿不放,而身子自然也没有停下来,仍然朝着沼泽的地方下沉。 “总不至于把自己双腿给劈了吧!”雷豹狠狠的瞪了上空中的冥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堂堂一个白虎之印的誓约人,竟会和一个普普通通的修真者纠缠这么久。想来想去心中都极度不爽,可眼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至于上空中的冥天,自然也不轻松。身上的汗水早已经把衣服浸透,连双腿都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想必无论是真气还是体力,都已经出现了严重透支。 他心里很清楚,胜败在此一举。如是现在制不住雷豹的话,那么将再无机会,必把性命交代在这里。 差一点……就差一点…… 沼泽上不时的冒出几个水泡。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枝叶腐烂的气味。 而这时,只听“扑”的一声。冥天双目紧瞪。 终于,雷豹支撑不住,双腿陷入到沼泽之中。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达到目的的冥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身上的真气光芒渐渐黯淡下来,看来已到极限。 “哼,你以为把老子困入到沼泽中去,你就可以得逞了吗?别忘了,老子是白虎之印的誓约人,有的是无穷无尽的力量。” 雷豹怒意滔天,双眼死盯着冥天,正准备发力用白虎之力轰开沼泽。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发力都丝毫不能把白虎之力释放出来。原来在沼泽中,他根本就使不上力。只要自己略一动用真气,顷刻间就会被化解掉。 再仔细一看,雷豹脸色大骇,自己的双手竟神不知鬼不觉,不知何时也同样陷入到沼泽中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白虎之力会突然使不出来?”雷豹一脸不置信的表情,神态近乎疯狂。他很清楚,若是在这么下去,那么一旦彻底陷入到沼泽之中,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高空中的冥天双眼冷漠,犹如再看野兽临死前最后的挣扎。轻哼一声,淡然道:“你只知运用白虎之印的霸道蛮力,却一点不知变通之术。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这种巨大力量。还是早些步入黄泉,安息去吧。” “你小子别嚣张,看老子现在就冲出去杀了你!”雷豹不甘的大嚷着,试图再次用白虎之力去轰掉眼前困住自己的沼泽。可效果仍和先前一样,完全使不出力。剧烈的挣扎不但使他没有脱困,反而下沉的更厉害了,结果很快便淹没到胸口。 冥天望了望天空,长叹一声,释然道:“就算你再强大,也终究强不过自然的力量!” “你说什么?”雷豹一脸不解的表情望着上空中的冥天,神情中夹杂了一丝恐惧。 冥天轻哼一声,继续道:“道理很简单,白虎之印乃是四印中力量最强大的兽印。而力量越大,束缚也就越大。如果可以运用好化解力道的自然之法,你的白虎之力将无计可施。因为沼泽中含有相当成分的水,而水恰恰可以化力,无形之中就变成了你的克星。再加上如今你的双腿双手都已经被沼泽牢牢束缚住。试问,已被束缚住的你,该如何使力去破解呢?” 雷豹一脸疑惑的望着冥天,有些惊恐道:“你是什么时候把干旱的山地变成沼泽之地的?” “就在一开始的时候!”冥天淡淡道。 雷豹脑中快速一闪,顿时明白过来。之所以冥天把双手的真气注入地下,无非就是想把地质变的松软。这一冰一火,循环不断,不需要多久就能破坏地质。再加上冥天冰气与火气间独有的水气之功。自然能够把早就遭到严重破坏的山地,顷刻间变成一片巨型沼泽。 想到这里,雷豹不禁暗暗佩服起冥天过人的心智与计谋。若换做别人,恐怕是想破头颅也想不出这一妙计。 雷豹点了点头,表情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夹杂了些许不甘。又望了望上空中的冥天,继续道:“老夫还有个疑惑问你,你究竟是如何躲过白虎赤的致命一击?” 冥天淡淡的望了一眼即将死去的雷豹,平静道:“很简单。我把掌间的冰火之力两股真气凝于空中。使其变的一热一冷,这样天空中便可以形成短暂的残像,其实那个时候,我早就已经飞遁高空,就躲在你的身后。你白虎赤攻击到的目标,不过是我空气中留下的残像罢了。” “好一个弥天大谎,好一个残像,好一个运用自然力量的小鬼!老夫低估了你。”雷豹听到这些,不但丝毫没有流露出愤怒之意,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饶有兴致的望了冥天一样,道:“那你怎么就知道,躲在我的身后就一定安全。” 冥天眼中露出一丝精光,缓缓道:“既然你敢释放这股恐怖的力量,必定会把白虎赤的波及范围计算好,否则你自己岂不是也会被白虎赤伤到吗?所以,躲到你的身后,便是最明智也是最安全的选择!” “你就这么有把握?”雷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冥天,表情彻底绝望了。而身体,也已经放弃了挣扎。 “其实,若不是在这巨大的山林中战斗,让我占据了地利。再加上你尚未与白虎之印彻底融合,担心反噬,出手谨慎的话。只凭我一人,万万不可能是你的对手,我一丝胜算都没有。毕竟你有白虎之印在身,我想杀你,除非是大罗金仙转世。” 冥天略一顿,道:“刚才一战,其实我已经使出全力。赌的就是沼泽地可以困得住你,如果我的判断出现丁点失误,那么死的人就是我了。不得不说,白虎之印确实了得。你只是融合了一半便有这等威力。倘若真的被你全部融合以后,岂不是真的会带来毁天灭地的灾难。” “哈哈……后生可畏。真没想到我英雄一世,今日就要葬命于此!天意,这都是天意!”雷豹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大有一种造化弄人的感觉。 接着,雷豹的身体便一点点的消失在沼泽之中,彻底沉了下去。 此一战,最终以雷豹的身死而全部告终! 沼泽中微微的冒出几个气泡,冥天低叹一声,有些感慨道:“你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一方霸主,你我一战,实数无奈。放心去吧。你死之后,我定不会屠杀你的族人。” 雷豹似乎听到了冥天的承诺。突然,沼泽中发出一丝轻盈的“沙沙”声,丝丝白色气体环绕在沼泽周围,随后慢慢消散。接着,从沼泽中蓦然飞出一物。 冥天面色凝重,不禁神色大动。 眼前赫然是一块美如缀玉的白色透明之物。 “白虎之印……” 第三卷 问情篇 第八十九章 圣城 圣城,位于苗南与中原的交界,立处于西南一带。正道五大门派之一,擅长阵法。无论世间大大小小的阵法,圣城修士均有非常独到的见解,被称作天下阵法之鼻祖。而圣城门人独有的“八门灭仙阵”更是享有极高的声誉。法阵通常由一至八个人共同完成,集结的人数越多法阵威力越大。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圣城门人常常是结伴而行,很少有单独外出行动,这也就造成了圣城单打独斗能力,相对要弱于其他门派的事实。 虽说如此,但圣城集结阵法的强大可不容忽视。数日前圣城前任门主“云一鹤”,使出的“八门灭仙阵”最高奥义,几度让散仙级别的“屠煞”都险些丧命。最后不得以失去一臂,才保住仙基不灭。 这强悍的阵法威力,又不得不让正魔两道共同钦佩,甘拜下风。 只可惜这位旷世奇才,只刚刚催动了八门后便不幸殒命。虽然如今圣城门主由云一鹤的弟弟“云一凡”担当,可毕竟实力不如从前,对阵法的造诣上却远不及云一鹤。再加上云一凡的威望也远不及兄长。所以一些圣城内部威望较高的长老们便起了反叛之心。 他们早就对圣城门主的位置垂涎三尺,取而代之的想法可不是一天两天。若不是云一鹤在世时威望甚高,能够镇得住这些长老,恐怕圣城早已易主。 如今的圣城可谓危机重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发一场重大变故。 老天还真是给圣城门人,开了个不小的玩笑。 “喂喂……快走,快走。说你呢!”圣城正门口,几名内部弟子正在逐一盘查着出入城的百姓。看他们面色沉重,极不耐烦的样子,恐怕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慕容易,了晨,柳若竹三人没多久便来到了圣城大门前,看到如今圣城这怪异的一幕,几人不禁面面相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真是奇怪,就在数月前我还随着家师一同前往圣城,见过云城主。可为什么云城主刚刚仙逝不久,圣城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了晨面色一沉,有些疑惑的说道。 慕容易也来了兴趣。说道:“莫非以前的圣城不是这样?”身边的柳若竹也一脸疑惑的望着了晨,希望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了晨点了点头,道:“是的,自古圣城便被誉为天下第一关。千百年来,圣城的出入从来都是自由的。就算偶尔看见几个苗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如今……?”说到这里,了晨也不解其意的摇了摇头。 柳若竹淡淡一笑,道:“我们想要回到中原,无论怎么走都必须要经过圣城。进去一探,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是自然。不过我们几人还是把身上真气收敛掉比较好,尤其是慕容师弟,如今你可被列入到魔道妖人的行列里去了,此时还是低调行事,不要再起什么纠葛为妙!” 慕容易点了点头,很赞同了晨的意见。 几人点点头,相视一笑,顿时收敛掉自身真气,与常人无异。如果不是修为极高之人,根本看不出三人是修真者的身份。 就这样,三人踏入到城门口。 “站住,站住,你们几个!”突然,一名圣城弟子发现三人踪影,立刻上前拦下。 三人也不说话,脸上装作莫名其妙,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这名圣城弟子仔细的打量着三人装扮,随后轻蔑一笑,懒懒道:“干什么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了晨泰然自若,上前微微一礼,轻笑道:“这位上仙,我们三人是西域来的客商,此次来到中原,正急赶着一批货物。还望上仙行个方便。” “客商?”这名圣城弟子又重新的打量起三人。突然,他怪笑一声,之后便双眼紧盯着柳若竹不放,眼神中生出迷离之色。 看那德行,明显是起了不轨之心。 “看够了吗?”慕容易眉头一皱,双拳紧握,阴沉说道。 这句话虽然不大,但传到这名弟子的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把他惊醒了过来。 这名圣城弟子表情不善,面露狰狞之色,显然是被慕容易打断了自己的雅兴而气急败坏。他阴笑一声,口中道:“你们几人太过可疑,恐怕是魔道派来的奸细吧。来人!把他们二人抓起来严加拷问。”说着伸手指向慕容易和了晨二人。 周围的圣城弟子一警觉,立刻朝着慕容易和了晨擒来。 这名圣城弟子一看得逞,奸笑一声。生吞了一口口水,冲着柳若竹淫笑道:“姑娘不必惊怕,这两个贼人已经被我抓起来了。来来来,让大爷看看你伤到没有。”说完一双咸猪手就要上前抱住柳若竹。 柳若竹,慕容易,了晨三人冷眉怒视,眼看就要出手破敌。 蓦然,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 “住手……!” 圣城众弟子和慕容易几人同时一惊,,但立刻全部都乖乖停下。 刚才那名动了色心的圣城弟子望了望来者,顿时眉开眼笑。也顾不得柳若竹,立刻转身上前对着老者一礼,恭敬道:“禀报王长老,发现两名魔道奸细潜入圣城。我已下令立刻逮捕二人,请长老明查!” “管他什么对错,先让这两个小子做我的替罪羊,逼死再说。说不定长老一赏识,从此我就飞黄腾达了。而眼前这个小美人坯子,也将被我占为己有。哈哈,老天真是眷顾我啊!”这名弟子脸上阴晴不定,心中却在暗喜。 可惜他低着头,完全看不到这位王长老的表情。 本以为王长老会大大赞赏他,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的在场的圣城弟子都呆滞了。 “狗东西,找死!” 王长老面露凶光,伸出手掌。狠狠的对着这个弟子头颅劈了下来。接着就只听“咔咔咔”几声,一连串头骨碎裂的声音,清晰传人众人耳中。 可怜这心术不正的圣城弟子,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双眼发白,四肢抽搐。没多一会儿就去阴间报到了。 慕容易双眼一沉,仔细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心知这位王长老恐怕也不是什么善善之辈,估计也是个手段凶残,心狠手辣之人。 暗自点了点头,不由得升起一丝警觉之心。 至于其他的圣城弟子,那就更懵了。圣城中谁不知道,眼前被王长老亲手杀死的这倒霉蛋名叫“田冲”。他可是王长老一手扶持的心腹,更深得他的器重。也正因为如此,田冲才敢如此的恃强凌弱,有恃无恐。 而如今这一幕,却是这些圣城弟子万万没有想到的。大义灭亲谈不上,公私分明也站不住脚,起码田冲不至于死。就算死,也不至于死的这么惨烈。 看来,这里面大有玄机。 不理会众人的疑惑,王长老突然面色诡异的一笑,几步走到慕容易身前,微微一礼,低声道:“在下管教无方,触怒了慕容大护法,还望恕罪!” 慕容易表情一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不解道:“你……你叫我什么?” 别说慕容易,就连一旁的柳若竹和了晨二人都吓了一跳。不禁觉得纳闷,心想慕容师弟什么时候摇身一变,就成了圣城的大护法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怎么不知道? 再看慕容易的脸上,分明也是一脸的不解。 王长老望着几人脸上疑惑的表情,也不当场解释。似乎是有所顾忌。 面色一沉,看了看四下人群,连忙接着道:“此地不宜说话,请几位到我寒舍一叙,如何?”说着,恢复到先前一脸微笑的表情,就像是自己家中来了远房亲戚一样,态度极为热情。一摆手就要为几人带路。 慕容易大惊之下,也不免感到好奇,索性也跟了上去。他倒想看看,这位王长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王长老的大宅。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不凡的宅院庭门,几人心中顿时明白,看来这王长老的威望在圣城一定不低。虽然修真者对于凡物上的需求不是很高,但从这里也能看出此人的地位。 进了内堂,坐了下来。吩咐了下人退去后,王长老突然冲着慕容易跪了下来,参拜道:“属下王猛,参见慕容大护法!” 慕容易也不理会,只是语气略显冰冷,淡淡道:“你这是何意?” 同样坐在一旁的了晨和柳若竹二人,也是一脸不解的表情,同样想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长老有些顾忌的望着了晨和柳若竹二人,迟迟没有开口。 慕容易立刻明白,随后口中轻笑一声,说道:“你旦说无妨,此二人都是我同门的师兄师姐。” “哦,原来如此,那在下就不在避讳了。” 王长老点了点头,继续道:“大护法莫惊,其实很简单。在下已经和圣城其中的四位长老达成共识,共同拥戴血刹宗‘屠煞’他老人家为我们的总掌门人。而圣城将会成为血煞宗的分支,在下不才,已经被屠掌门他老人家任命为新的圣城城主。” 慕容易眉头一皱,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的圣城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分歧。 略一沉思,慕容易继续道:“如今圣城之中,一共几位长老?” “除了鄙人之外,还有七位。都是先前云一鹤城主的旧部。”王长老没有隐瞒,立刻恭敬道。 “也就是说,眼下圣城看似太平,实际上危机重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内部巨变。如今云一鹤留下的八名长老中,已经有五名长老暗中与“血刹宗”勾结。想想还真是可怕。”慕容易心想着眼前圣城的危机,不禁皱上眉头。 鄙夷的望了地上的王长老,慕容易继续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王长老轻笑一声,恭敬道:“大护法的威名,早在烈焰山一战之后便响彻中原。试问天底下有些名望的修士,谁人不知您的威名。而屠掌门他老人家也经常提起您来。一二来去,王某也自然就晓得了。要知道,屠掌门他老人家一直对您十分看重,赞赏有加。” 慕容易摇了摇头,暗叫郁闷。心想这屠前辈也太乱来了,还没等自己同意,就给自己安了个什么“大护法”的职位。难道修为修到了散仙以后,做事都是这么难以捉摸,不可理喻吗? 不想去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慕容易轻蔑一笑,望了望眼前这个卖主求荣之辈,不禁调侃道:“你在圣城威望很高,是吗?” 王长老面色一惊,连忙磕头赔罪道:“在下不敢,在下不敢!” 懒得再看此人的卑劣嘴脸,慕容易继续道:“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被现任的城主云一凡知晓,然后伺机出手灭了你们?要知道你这可是卖主求荣,更可况一山难容二虎。你如今做了城主,那云一凡怎么办?总不至于这圣城之中,同时出现两位城主吧。” 不提还好,一提云一凡,王长老的脸上立刻露出极度不屑表情。轻哼一声,狂妄道:“云一凡此人修为低劣,天资极差,而且也没有什么名望。要想杀他,如屠猪狗。如今更有您还有两位道友在。我们用不了几分力,云一凡必将不敌,势必身死,彻底献出圣城!” 说完,王长老讨好般的望着柳若竹和了晨二人。 慕容易心里这个气,心想你们自己卖主求荣,做这种卑鄙之事也就罢了。如今还想脱我们三人下水,简直是可恶之极! 心中是这么想的,但嘴上不能这么说。 慕容易故作镇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装腔作势的轻咳了几声,表情凝重道:“嗯,此事我自有手段,你且先下去吧。” 王长老一看慕容易没有考虑多久,就立刻应允下来,不禁心花怒放。一个劲的给慕容易磕头,恭敬道:“那属下就不打扰大护法了,在下告退。”说完便起身,小心翼翼的离去。 刚一离去,慕容易的脸马上就阴沉了下来。 望着王长老离去的身影,柳若竹掩口轻笑,说道:“师弟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了血煞宗的护法了?” “鬼知道我怎么变成护法了,魔道之人做事,真是莫名其妙。”慕容易略一皱眉,轻叹道。 倒是了晨面色凝重,瞬间看出了这里面的倪端,道:“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今这王长老已携着圣城若干人等投靠了血煞宗。而屠老魔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了师弟一个大护法的头衔,难道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吗?” 了晨这一说,慕容易顿时看出这里面的蹊跷。想了好久,恍然一悟,惊道:“莫非是屠前辈表面上让我做血煞宗的护法。实际上却是有意想让我取而代之,做圣城的城主?” 了晨点了点头,看来二人是想到一起去了。 这时柳若竹也看出了蹊跷,面色一皱,警觉道:“难道这王长老有什么不轨之心?他想做这圣城之主?” “恐怕就是如此。此人先引我入瓮,骗我说屠前辈要立他为新任圣城门主。而他故意把我护法的身份透露出来,其实是想激我出手帮忙。毕竟在他眼里,我是血煞宗护法,不好眼睁睁的坐视不管。待事成之后,或者选择一个适当的时候再除掉我。反正圣城一般弟子也不认识我,杀了我以后更没人知道。这样他就可以稳坐圣城门主,也不必担心后顾之忧了。” 慕容易思路清晰明朗,一下子就看出了这里面的要害。 了晨点了点头,加了一句:“如果能借云一凡之手杀了师弟,那可就是再好不过了。” 慕容易轻叹一声,不禁想起当日烈焰山上云一鹤的英姿,再想想如今圣城的模样。摇了摇头,感慨道:“真没想到此人心机城府竟如此之重。可怜一代英雄云一鹤,死后其门人竟都是卑劣的小人。” 几人面面相窥,一时间都没了言语。 过了好久,慕容易才缓缓道:“我与圣城素无来往,更没有什么仇恨,也不想卷入其中。不如今晚我们就悄悄潜入到圣城大殿内,通知云一凡。然后我们几人便离开圣城,也算是不枉云一鹤城主的一世英名。至于那王长老想让我做替罪羊嘛,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柳若竹和了晨二人纷纷点头,也是极力赞同慕容易的做法。 就这样,夜幕很快降临。几人换上夜行装,在极不引人的注意下,悄悄离开了王长老的宅院……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九十章 五老 圣城,外殿。 慕容易几人悄悄飞遁,一路上静的出奇,也不知道是圣城的防卫弱还是依仗到什么独特的阵法。总之几个很轻易的就飞身至圣城外殿,直踏入宫殿中。 几人落下脚步,仔细着探息周围的一切,生怕会遇到什么结界法阵之类的东西。一旦被困住,也足够让他们头疼些时间了。 不探还好,这一探。几人大惊失色。原来就在前方,赫然出现几道红蓝交错,密布如云的阵法。看这阵型,似乎是“六合阵法”的一种。几人明白这阵法的威力。若是身无半点真气的凡人贸然闯入的话,顷刻间就会被化为飞灰。 “六合阵法”的布局极为苛刻,讲究循环极尽,牵一线而触动全身的高深秘术,机动性极强。 从上空看,这阵法呈六星交错图案。中间略微向前,前三星形成天地三才之势。下二星回撤,与上部二星形成四门兜底,互相穿插。尾星托阵到最后一翼,然后按照六丁六甲排列。此六合阵法区域,分别为“卧龙”“轮违”“大妄”“虎乱”“灵剑”“云鸟”。 一旦入阵者不慎,不小心触动到灌注周围密闭的红蓝真气。即使是修为高至大乘,凭借一身即将转变的仙气破阵都要小心应对,不可大意。至于大乘期以下的修真者,可谓步步为营,更需小心对待。否则只能束手待毙被斩杀于阵中。 无奈几人对阵法的造诣都不是很高。所以一时也不敢轻易闯阵,一旦触到结界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易眯起双眼,不禁回想起先前在梵若寺的时候,凭着自己的一份细心,好不容易才破掉伏魔塔中的涅槃大阵。如今再看此阵的布置,明显比当时的涅槃大阵要厉害得多。虽然这世间法阵奇多,而且此消彼长,各有千秋。但每个法阵都必有主阵在内,只要破掉主阵,接下来的事情便要好办的多。 这也是慕容易上次破阵时所得到的经验。 略微的探出一丝气息,注入到法阵中。猛然,阵法中电光石火,一道青烟缓缓升起。 慕容易张惶失措,万万没有想到此阵竟然如此诡异。只要非圣城门人独有的气息一旦踏入,顷刻间便会被这六合阵化解并吞噬。也难怪圣城主殿的防御如此虚弱,他们轻易就可潜入。只要有这么一个大阵便足够了,何需那么多人守护? 可接下来要想闯入内殿,可就有些麻烦了! 一旁的了晨和柳若竹心知慕容易在试阵,也不打扰。只是二人一头雾水,不免也心生困惑。 了晨眉头一皱,说道:“师弟,我看你一直在设法破阵,不知道可有什么眉目?” 慕容易摇了摇头,接着便把此阵的格局布置,以及阵法的奥妙告知二人。无奈二人听完之后,也丝毫想不出什么破阵方法。 而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又熟悉的声音,蓦然从几人背后响起。 “慕容护法,想破此阵,必要老夫帮忙不可!否则单凭你几人之力,可是万万办不到的。” 慕容易一怔,猛得回过头来望向此人。 此人正是不久前才向自己大献殷勤的王猛,王长老。而他的身后又多了四个人。看上去也和王猛差不多年过花甲,都是步入古稀之年的老人。这四人身上的气息均匀,内力浑厚。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估计他们就是和王长老一样倒戈“血刹宗”的四人。 慕容易肯定了心中想法,然后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紧紧盯住王长老不放。口中趣味道:“王长老,你这是何意?” 王猛的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惊慌之色,反之泰然自若。大笑一声,说道:“在下本想先问大护法您的,没想到却被您先反将一军。”说着,王猛故意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 “哦?此话怎讲?”慕容易不解其意道。但其实内心装傻,他倒想看这王长老怎么应付。 王猛神秘一笑,似乎已经猜到慕容易会这么说。也不忌讳,答道:“我五人虽说已投靠贵派门下,但眼下却并未公开,依旧是名义上的圣城护法。刚才护法您探出真气,试图破阵,所以难免会波及到这六合阵。我五人洞察到阵法波动,以为是城外奸细或是苗人闯入,所以就一同前来查看。可没想到居然是护法您?” 慕容易脑中快速一转,立刻信誓旦旦道:“我即为宗内护法,凡事必要尽心尽力才是。所以今晚我们几人前来就是想破掉此阵,然后诛杀掉云一凡那厮。为屠掌门他老人家扫除这个障碍!”说着,伸手示意柳若竹和了晨二人。 望着慕容易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了晨和柳若竹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心想这慕容师弟可真是做戏子的好材料。若在凡尘中,恐怕也会名气不小吧。 可眼下二人哪里笑的出口?了晨定了定神,敷衍道:“慕容护法一心想为屠掌门分忧,所以今晚我们三人便前来破阵了。” 柳若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眉目中,透着一丝决然。 王猛略一沉思,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但一闪即逝,丝毫没有被察觉分毫。道:“慕容护法真不愧为屠掌门看好之人,在下实在钦佩!既然慕容护法有心今晚破阵,那我们五老便全力相助,然后共同诛杀掉云一凡,为护法建功。”说着扬手示意了身后四人。 四老走上前,对着慕容易拱手一礼,敬道:“见过慕容护法!” 慕容易连忙又是一阵客套,大放忠心“血刹宗”之词。虽说他是口是心非,说的自己都觉得恶心。但有些场面话还是要说到的。 实际上,慕容易却在想五人老谋深算,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老狐狸!” 慕容易心中咒骂。这五人的岁数加在一起,差不多活了两千多年的老怪物,心里的墨水可不是自己能够猜透的。但眼下除了安抚几人说些空话外,倒也没有一点办法。 要说这人越活越精明,可真是一点不假。 一阵虚伪的假话之后,五老脸上各自露出闪烁不定的表情。 有兴奋……有激动…… 星空之下,更蕴涵着一份杀机…… 许久之后,王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讨好的走到慕容易身边,对着阵法解释道:“此六合阵虽说精妙,但也不是无法破除。只是眼下这阵法被云一凡用法力加持过,所以外人是无法破解的。而我五人体内的圣城气息,却可以轻松破去!” 王长老吐沫横飞,但看慕容易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解释道:“此阵先从尾星入手,将自身真气环绕一圈。在按五行八卦步法,用真气在‘虎乱’处留个出口,变成方形即可。然后直捣‘灵剑’‘云鸟’二处。接着按九宫排列,每格注入大量真气,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即可形成连环阵。此阵虽然变化无穷,但成功破掉这三处之后,此阵便威力大减,形同摆设!” 听着王长老的犀利说辞,慕容易不禁暗自佩服此人对阵法的精辟见解。虽然这几人面目可憎,阴险狡诈。但无一不是难得的阵法高手,也难怪会被屠前辈看好。有这些精通阵法的老怪物们在,无疑是给“血刹宗”增添了一份不小的力量。 就这样,几人在五老的指示下,不多一会便轻松破掉了这个难缠的“六合阵法”,随后八人踏入内殿。 刚一进内殿,慕容易等人均表情一滞,内心一凛。 原来,以云一凡为首的三名长老,包括云一凡在内的四人早已布好阵法,等待八人的到来。看来刚才几人的破阵,明显惊动了云一凡,被察觉到了。 云一凡立于正阵中,器宇轩昂,不怒自威,脸上流露出骇人的气息。 冷冷的扫视了几人后,目光瞬间落到了王长老的身上。怒道:“王猛,家兄生前一向待你等不薄,真没想到你们五人居然真的归降了血刹宗。看来这几日城中传的流言蜚语,果然是真的了!” 语气略一停顿,云一凡眯起双眼,好奇的望向慕容易。疑惑道:“莫非阁下就是数日前,名震修真界的慕容少侠?” 慕容易一愣,悻悻的望着眼前的云一凡,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王长老冷笑一声,也不管这些。不屑道:“云一凡,你何德何能继任圣城城主?我王猛自小便归入圣城门下修行,经历大大小小的战斗不下数百场,杀敌无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这个长老的位置,就是这么一点点爬上来的!” “哼,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叛出圣城,做魔道的走狗?”云一凡冷哼一声,怒视道。 “要怪就怪云一鹤用人不明,为什么只有你们云家人做得这圣城城主,而我却不能?今天,我势要杀你,为圣城改朝换代!而我身边这几人,就是血刹宗派来的使者大人。你说的没错,这位年少青年,正是我门派内德高望重的慕容护法。” 说完,王长老一扬手示意慕容易。接着面露狰狞,狂妄的大笑起来。 也许他是依仗有慕容易等人,还有其余反叛的四长老在,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吧! 这时,云一凡身边一个褐发老者,面露铁青,愤怒道:“城主,既然这几人反叛的罪名已经落实,还和他们啰嗦什么。请城主下令斩杀叛徒!” 不难看出,此人是一个脾气火爆,心性直爽之人。 慕容易看在眼里,暗叫糟糕。他可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卷进去。况且这王长老阴险狡诈,一旦真的荼毒了云一凡等人以后,恐怕会对他们三人不利。至于联手斩杀云一凡,那是根本就没有想过的事情。 可是眼下即使想表面立场,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索性就静观其变,先探探虚实再说。慕容易心里拿定主意,默默的望了一眼柳若竹和了晨二人后,面露坚定之色。 “入阵!” 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到慕容易耳中,一下子惊醒了还在沉思中的他。 只见“云一凡”一行四人,飞快的遁入阵中。慕容易看着熟悉,但紧接着便目露大骇之色。 这阵法,竟是“灭仙阵”。 云一凡踏入死门,其余三位张老夫分别踏入“开门”“惊门”“杜门”。眼看这灭仙阵就要一触即发。 突然,地面上尘土飞扬,卷起千层落叶。灭仙阵中的四人真气大放。红,白,蓝,紫,四道光彩交相辉映。不禁让慕容易回忆起了数日前,烈焰山上的那一幕。 “哼哼,雕虫小技!”对面的王长老不怒反喜,似乎在他眼中,这灭仙阵的威力根本不值一提。 轻哼一声,王长老接着道:“催动灭仙阵,必须要八人配合。而且主阵者的法门造诣也一定能催动起八门才可以。可眼下你们只有四人,这灭仙阵虽然威力巨大,但就凭你们四人发出的威力,我还是有办法化解的。” “摆阵,五行混沌!”王长老对着身后大喝一声,接着其余四人快速步入阵中。 五人身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分别交错,其威力看起来丝毫不下于云一凡等人布置的灭仙阵。 王长老等人做好了全力一击的准备。看这架势,似乎今晚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慕容易暗叫不好,双方阵法奇特,而且破坏力极强。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他们几人也会被卷进去。到时候可别成了无辜惨死的冤大头,那可就太悲哀了。 面色一沉,慕容易快速传音给了晨和柳若竹二人。 “师兄师姐,待会一旦他们双方开战。你们就各自运气防御法宝,千万要小心不要被波及到。 二人会意的点了点头,心知圣城阵法举世无双,微妙绝伦。当日在烈焰山上的时候,几人可也亲眼目睹过圣城阵法的威力。 慕容易不再废话,顿时运起冰蟾之力护住周身。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虽然这股力量依旧不好控制,但冰蟾似乎可以感受到危机,立刻与慕容易心有灵犀,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寒冰之气。 他暗自庆幸,否则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但慕容易还是不放心了晨与柳若竹,不经意间扩大了几分冰蟾寒气的保护范围。有了这双重保障,即使双方阵法再强,一时半会儿倒也保的住几人周全。 王长老望着慕容易散发出的奇异之力,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疑惑,但接下来便全神贯注。因为即将面对的可是圣城第一阵法,灭仙阵。 他岂敢大意…… 云一凡几人口中念动法门,蓦然从上空中浮现出一条红色巨龙。慕容易知道,这条巨龙便是数日前云一鹤所展示的最终奥义,幽龙。 可细眼望去,这条幽龙虽说巨大。但那种慑人心底的霸气,明显没有之前云一鹤施展的时候强悍。 一方面是云一凡这边人数无法集齐,另一方面就是云一凡对灭仙阵的造诣上,还是远不如家兄“云一鹤”,这是不争的事实。话说回来,恐怕就是他集齐了八人,也绝对施展不出之前的那种威力。 王长老这边阵法也已经布置妥当,五人的头顶赫然出现一团绕眼的黑色光球。这光球上,密布着许许多多细小的雷线纹理。耳边传来阵阵“丝丝”的声音。这庞然大物的气势,毫不输给灭仙阵的幽龙。 接着,双方一触即发…… 血战圣城……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九十一章 神威 两股巨大的力量交错一起,卷起漫天飞沙。阵阵强烈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异常骇人。宁静的夜空陡然间变幻莫测,风卷残云。巨大的破坏力顿时把方圆千米内的建筑全部摧毁,犹如山崩海啸。 摄人心魂…… 好在云一凡事先早已料到,所以早在几人赶到之前就已经用法术先布下结界。否则恐怕这数十里内都不得安宁,全部都要化为废墟。但这一击下去,圣城大殿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转眼就只剩下断壁残垣。 可怜这座由圣城几代人,历经千年守护的圣城大殿,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堆废墟。 慕容易几人勉强控制身形,好在几人有法宝护身,再加上慕容易先前加持过的冰蟾之气,才勉强不被这两股恐怖的力量席卷到。 闷哼一声,丝丝汗水浸湿了慕容易等人的衣襟。这破坏力实在巨大。 渐渐,四周归于平静。凛冽的寒风吹散漫天黄沙,耳边响起阵阵呼呼声。王猛等人脸色苍白,气喘吁吁。这一击对他们来说耗费了不少的真气。再看云一凡等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云一凡身后的三名长老,此时已七窍流血,无力的趴在地上呻吟。只感觉出气的多,入的气少,眼看是活不成。而云一凡本人则大吐一口鲜血,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却是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哈哈,云一凡,你也有今天!”王猛狂笑一声,接着脸上一寒,杀气顿现。慢慢的走上前,掌中运起真气,眼看就要活劈了云一凡。 云一凡惨笑一声,也不言语。望了望无尽的夜空。知道今夜自己大限将至,随后慢慢的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慢着……” 突然王猛耳边,传来慕容易的一声断喝。 王猛大惊之下,望了望不远处的慕容易几人。表情一怔,神色十分不解。就连等待死亡的云一凡,也猛得睁开了双眼,不明其意的深深注视着慕容易。 “哦?大护法这是何意?”王猛怨毒的望了慕容易一眼,随后便回复平静。 慕容易知道对方杀心已动。也不多言,只是冷冷的回了句:“我让你杀他了吗?” 这一下子,就连王猛身后的几人,都隐隐运起真气,警觉的望着慕容易。 慕容易冷笑一声,大有深意道:“怎么几位?难道你们还想与我们三人在火拼一次不成?”说着寒气大放,周围再次陷入极度深寒之中。同时传音给了晨与柳若竹二人,让她们小心提放,恐怕接下来,几人的野心将会彻底暴露出来。 “莫非护法留着云一凡还有什么用途?”王猛面色一沉,同样冷言相对。 “呵呵,我留不留着他,难道还要请示你吗?”慕容易表情平淡,但“青芒”已然祭出。 王猛眼中射出一道寒芒,脸上泛起一丝奇怪的笑容。冷冷道:“护法若不杀他,此人以后必将会来寻仇。而且护法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日后屠掌门他老人家怪罪吗?” 慕容易轻笑一声,随口道:“恐怕你杀他之后,转眼就要把目标转成我们了。” “哦?护法为何会有这般想法?我王猛既然已经投诚,那必将忠心于血刹宗。岂会做这卑鄙下流之事?”王猛面色一转,瞬间变得温和起来。先前隐露出的一丝杀气,转眼间便收敛的干干净净,看上去好像他比谁都无辜的样子。 慕容易也不反驳,只是淡淡道:“难道你现在所做之事,就不是卑鄙下流的吗?” “你……” 王猛刚想反驳,就只看到慕容易御起“青芒”,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么刚才你布置阵法的时候,为何不让我三人一同进阵?要知道你与云城主的法阵,可都是破坏力极强。一个不慎,我们便会被波及到。而你之所以不让我三人进阵,也不向我们三人说明此阵的防御方法,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想在诛灭云城主的同时,顺便连我们一起也消灭掉。只是你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三人会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我说的对吗,王长老?” 王猛表情一怔,没有反驳。看来慕容易的一席话语正中下怀。 王猛冷笑一声,低沉道:“你说的没错,正是如此!只是老夫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这其中的蹊跷?” 慕容易淡淡一笑,回道:“很简单,就因为我是你王大长老的绊脚石,我说的没错吧?” “好小子,真不愧是屠老魔看好之人,果然心智非凡。既然如此,索性我就把整件事情全部都告诉你吧!” 接着,王猛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托盘而出,丝毫没有一丝保留。而结果,也正是慕容易与了晨料想的那样。果然屠煞的本意是让慕容易担任圣城城主,却并不是王猛。于是王猛气急败坏之下,便起了窥视的野心。他想先杀掉云一凡,如果慕容易也能不幸被波及到惨死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样,他便可以独自一人接管圣城。即使屠煞怪罪下来,他大可说慕容易是死在云一凡的手中。屠煞权衡利弊之下,必定会将圣城托付给他。毕竟他在圣城中还是有一定威望,不怕门中有人不服。 这算盘打的天衣无缝。可慕容易也不是等闲之辈。王猛有他自己的算盘,难道慕容易就没有? 慕容易可不会让他牵着鼻子走,做他功成名就的垫脚石。 至于慕容易从苗南潜回,到达千秋镇的时候,王猛早就派出了细作,暗中监视慕容易的一举一动。因为他们想进入中原区域,必过圣城。若是等到慕容易离开圣城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杀掉他了。然之不久之后,他便会被屠煞派来此地,接管圣城。 而这,恰恰是王猛最不想看到的。末了,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王猛果断设下了这个骗局,只等着慕容易入瓮。一旦几人进入圣城,他便有七分把握可以诛杀慕容易。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奇异少年竟可以用身上的寒冰之气,化解掉他的“五行阵”。所以刚才王猛神情诡异的一幕,也就不难解释了。 其实,即使王猛放过慕容易,慕容易也轻易不会再次踏足“血刹宗”。即使去了,也断然不会接受屠煞的邀请做什么大护法。更别提接管圣城一说了。只能说王猛只了解慕容易的威望,却不了解慕容易的为人。 阴差阳错间,竟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由此可见,王猛是个极度权欲熏陶之人。为了自己的地位,丝毫不计较后果。 说到这里,王猛再也没有任何保留。如今也只能用尽一切办法,全力一击诛杀掉慕容易几人,否则日后定成大患。要死的人,就一定会是他自己了。试问此事一旦被屠煞这个散仙知道的话,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小狐狸,既然如此,那么老夫就送你们一程,受死吧!” 王猛面露凶光,再次与身后几人步入阵中。 “小心,这几人的阵法威力甚强!”慕容易小心叮嘱了晨和柳若竹二人。 几人明白,接下来又是一场恶战。 而接下来王猛几人使出的大阵,竟然是…… “灭仙阵!” 慕容易心知不妙,但更加震惊的是,他没有想到王猛等人,居然也会使用“灭仙阵”,这怎能不让他吃惊?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到慕容易的耳中! “慕容少侠,灭仙阵分为八门,乃是根据上古八门遁甲之术演变的。待会儿你先破他生门,使他无法完成真气的衔接。然后杀入开门,直捣阵心。这两个阵位破去之后,你就可以穿入死门,直接诛杀掉王猛这奸贼。但你下手一定要快,否则一旦让他布置好阵法,你必死无疑!至于在休门内的那名长老,他是辅助三人,为三人运气护法的关键!” 慕容易朝着声音望去,脸上不禁吃惊连连。 原来,为他支招破阵之人,竟然是“云一凡”。 云一凡脸色苍白,虚弱的卧在地上呻吟着。但从眼中,却能看到一份坚决! 看来云一凡深知,一旦慕容易几人遭遇不测的话,那么圣城可就真的要完了。自己必定会遭到王猛的斩杀,身首异处。权衡利弊之下,终于下定决心帮助慕容易。虽说慕容易立场不清,帮助他也存在危险。但起码要比看着王猛的阴谋得逞要强得多,要真是那样的话,恐怕他即便是死了都不会甘心! 慕容易冲着云一凡点了点头,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今旦夕之间,可就决定着生死!立刻传音给了晨与柳若竹,把云一凡的破阵之法告知二人。 二人马上会意,接下来三人疾驰而去。 柳若竹娇喝一声,宝剑立刻升起一道红色光霞,接着从剑身周围,蓦然出现一排灵符。玉指一弹,数道灵符直击后面“生门”的一个长老。 玉符一道接着一道打出,生门内的长老闷哼一声,从口中吐出一张画卷。 画卷打开,图案中是一张深奥的八卦图案。这八卦图案仿佛很有灵性,白光一闪之后,竟挡在这长老身前,硬生生接下柳若竹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了晨也不甘示弱,依仗着自己独特的浩华剑法。一道凌厉的剑气御空而出,直击“开门”处的长老。而他的身型也快速跟上,几乎是与剑气一样的速度,直逼那长老眉心! 那长老眉头一皱,冷哼一声,接着周身立刻升起一道真气盾。接着就只听“砰”的一声,了晨发出的剑气全部都被真气盾拦了下来。御起的宝剑一时间无法贯穿到开门内,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倒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慕容易看在眼里,明显感觉到这两名长老由于在阵中施法,所以有些疲于应对。而那名“休门”中的长老,则是一头的大汗,不断向二人体内输送真气。至于站在“死门”中的王猛,周身被一股强大的气息护住,想要伤他,估计一时间很难做到。此人倒还面色镇定,不断的催动法门,念动法咒。 估计他也明白时间紧迫,旦夕间的命运,可就在这一瞬间! 一看二人牵制成功。慕容易冷笑一声,冰蟾的至寒之气再次溢出,快速朝“休门”那长老体内挥去。 休门内那长老心中一凛,只感觉全身说不出彻寒难耐,想要化解,却是无论如何也化解不了。他哪里知道,这至寒之气可是上古灵兽发出来的气息,若是没有通天的修为,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化解掉的。 可怜这长老还没来得及呻吟,立刻就被慕容易的寒气彻底冻住,败下阵来。 没有了休门的辅助,其余两名长老明显面露惊慌之色。如今真气供应不上,本就不擅长一对一作战的圣城门人,还哪里会是柳若竹和了晨二人的对手。几个照面下来便被他们二人灭掉,真元涣散。 就这样,原本要发动的灭仙阵,一下子黯淡了下来。真气一散,王猛经脉大乱。嗓中一甜,一口鲜血吐出,真元大伤。 突然,王猛只感觉眼前出现一个了诡异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全身一凉,一把利剑已经悬在他的脖颈之上。正是慕容易的“青芒”。 “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破解灭仙阵?”王猛震惊之余,一脸疑惑望着眼前的慕容易,表情充满了不解。但更多在他脸上流露出的却是一份惊恐。 因为在他眼角的余光中,分明看到了面目有些狰狞的慕容易。 此时慕容易浑身上下,不经意间散发出一丝暗红色的气息。这气息时有时无,但在王猛看来,慕容易更像是恶魔的化身。 慕容易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杀气极重。冷哼一声,对着王猛淡淡道:“留着你的疑惑,去阴间问阎王吧!”接着,“青芒”毫不留情的从王猛脖颈上划过。 王猛惨喝一声,顿时血流如柱,大量鲜血从他的脖颈中喷射而出。王猛颤抖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望着染满了鲜血的双手,似乎还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双眼流露出极度不甘的神情,但接下来便奄奄一息,当场毙命。 只是他的双眼依旧紧瞪,死不瞑目! 慕容易没有太多的表情,舔了一口剑上的鲜血,传来令人骇然的阵阵冷笑。 望着眼前残忍的一幕,柳若竹紧咬贝齿,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慕容易血腥的一面。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师弟变了。变得有些模糊,有些陌生。变得好像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就连了晨也是眉头一皱,心里也感觉到一丝不安。 其实二人不知道,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慕容易身上暗藏的戾气突然爆发了,这戾气本就是三界中魔界的气息,沾染之人无不变得血腥残暴。不过也还好有屠煞事先在他体内注入的仙气,护住了慕容易的心脉。 渐渐,慕容易身上的戾气,一点点被仙气逼回到真元处,身上的恐怖气息立刻消失。而慕容易本人也一下子恢复到常态,之前的狰狞面孔转眼间全部消失。 这一切的发生,就连慕容易本人都丝毫没有察觉到。只是这戾气突然爆发,却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危险信号。这戾气既然能突破一次,今后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一旦屠煞注入的仙气被彻底化解掉,那么慕容易的小命也就彻底交代了。 而如今看起来,戾气想要彻底的吞噬掉慕容易是早晚的事。 柳若竹表情呆滞,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虽说他们顺利铲灭了王猛等人的阴谋,可她一点都笑不出来。望着有些蜕变的慕容易,心惊道:“小师弟,你……你知道刚才做了什么吗?” 恢复常态的慕容易,不明其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表示不解。但望着被割喉惨死的王猛,他的脸上竟也生出一丝疑惑。 了晨仔细盯着慕容易表情的急速变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也不多问,安抚过柳若竹之后便没有在多言。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而这时,趴在地上重伤的云一凡,突然开口。这一席话,立即打断了几人的沉思! 云一凡轻咳一声,面露疑惑,警觉道:“几位是敌是友?要杀还是要剐?”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九十二章 分别 风,静了下来。云,也静了下来。周围的一切一切都静的出奇。仿佛就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云一凡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诡异的男子,如今自己的命运可全掌握在对方一念之间。对方既能放过自己,也能瞬间了结掉自己的性命。只是想想自己的窘迫,云一凡的脸上还是露出一丝不甘。 慕容易望了一眼地上无力的云一凡,轻叹一声,摇头道:“哎,云城主误会了,在下绝无窥视圣城之心。” 云一凡心中一凛,不禁有些纳闷。但脸上的警觉丝毫不减,继续追问道:“阁下这是何意?你即为血刹宗的护法,又是屠老魔极度看重之人,难道你还想看我自己了结不成?”说着,云一凡脸上露出决然之色。 慕容易心中苦笑,这可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了。无奈道:“在下虽和屠宗主有些交情,但从来都没有想称霸中原。至于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属是有些巧合。” “巧合?”云一凡不解其意,看来慕容易不给他个合理解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了。 身旁的了晨望了慕容易一眼,知道如今该出面澄清了。伸手往怀中一探,拿出一块剑亭阁弟子的玉牌,递给云一凡。恭敬道:“晚辈剑亭阁弟子了晨,就在数月前,家师还曾亲带着弟子前往过贵宝地,见过令兄。圣城与剑亭阁一向交好,彼此也相互照应许久了。” 说到这里,了晨略一停顿,又望了一眼身边的慕容易,坚定道:“至于这位慕容少侠,的确没有取代圣城之心,晚辈愿拿性命担保。若真如此,那剑亭阁岂不是与魔道一样助纣为虐?还望云城主明察。” 了晨一脸恭敬,没有一丝傲慢,为的也是让云一凡放心,索性也就脱出全盘了。毕竟他这一席话,可是间接的把剑亭阁也稍带进去了。虽然他只是门中的一个弟子,说话不足以信服云一凡。但他私自与慕容易交好,这在正道之中可也是犯了大忌的。 云一凡接过了晨手中的令牌,仔细的看了又看,才相信这令牌是真的。又仔细的打量过了晨许久,才终于回忆起当时莫子臻身边那名弟子的容貌。 他点了点头,警惕也随之减了三分,回敬道:“原来是剑亭阁阁主的大弟子,久仰久仰。” 这时,一旁的柳若竹立刻明白,自然也要表明身份。恭敬一礼,微笑道:“晚辈昆仑山弟子柳若竹,见过云城主!” “怎么昆仑山的道友也来了?”云一凡疑惑的望了一眼面前娇艳的柳若竹,心中疑惑不解。 慕容易走到云一凡面前,缓缓道:“前辈,此事说来话长……” 紧接着,慕容易便把三人在圣城大门前巧遇王猛,并且潜入内殿的目的大致交代了出来。至于一些细节问题,例如他们如何来到圣城,之前的苗南一战,慕容易却都只字未提。 听完慕容易的一番解释后,云一凡点了点头。轻咳了几声,显然是伤的不清。但随后拱手一礼,感激道:“世人皆说慕容少侠与魔道妖人同流合污,残杀中原同道之士。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慕容易苦笑一声,也不多解释。但是在眼神之中,分明可以看到一丝无奈,一丝凄凉。 望了一眼伤势很重的云一凡,有些担忧道:“前辈如今重伤在身,眼下还是先找个清净的地方疗伤吧。否则一旦伤及真元,可就不好痊愈了。” 云一凡嘴角轻笑,一摆手道:“不碍事,只要看到这几个卑劣之徒毙命的下场。就算搭上我的性命,云某也在所不惜!”说完又扫过一眼王猛几人的尸体。一激动,明显咳嗽的比先前更厉害了。 说起这事,慕容易不禁回想起刚才云一凡指点自己。说起来要不是云一凡暗中指点几人如何破阵,恐怕如今躺在地上的尸体就是他们几个了。 慕容易倒吸一口冷气,不禁有些后怕。从这也能看出云一凡的果断,不愧为圣城的城主。虽然他修为上的造诣不高,但在危机之时的这种利弊决策,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一代英豪云一鹤如此,其弟更是如此。 看来圣城命不该绝,想必今后也一定会有更大的作为。只是慕容易的心中还有一事不解,立刻请教起云一凡。 “请问云城主,既然王猛几人能用那一套诡异的五行阵法,重伤云前辈您。可为何在对付我们三人的时候,却不继续在用五行阵,而是用圣城的绝学灭仙阵呢?要知道,王猛几人虽然可以催动灭仙阵,但要说在灭仙阵的了解上,可未必有前辈您的见解深!他这么做,岂不是自掘坟墓?” 云一凡面上一怔,知道慕容易问的这话,可牵扯到了习用阵法者的重大秘密,也就是阵法奥义的弊端。但一想起慕容易对自己有恩,也就不再忌讳什么。如果对方真的想灭掉自己,即使留着再多的秘密,又有什么用呢? 想到这里,云一凡轻叹一声,缓缓道:“要说天下之大,五湖四海内各种奇异阵法,更是多不胜数。但在这世间中,唯有我圣城灭仙阵可以在一天之内催动数次,这也是我圣城灭仙阵的奥妙精髓。除此之外,天下任何阵法在十二个时辰之内,都只能催动一次!” “也就是说,王猛等人在催动完五行阵后,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催动第二次。而他们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阵法可以与我们抗衡。所以才起了强行催动了灭仙阵?”慕容易瞪大双眼,立刻明白了过来。 云一凡再次望了王猛等人的尸体,冷哼一声,继续道:“正是如此。真没有想到这几个奸贼,竟偷偷的学会了灭仙阵。但他们几人习此阵法的时间太短,再加上对灭仙阵的精髓不是很了解,所以我才可以轻易看破他们布阵的疏漏。若是在修炼个几百年的话,恐怕就连我也无法找出破绽了。” “原来如此!” 慕容易等人点了点头,看来这王猛等人也是狗急跳墙。一看他们三人这么快就揭破了自己的阴谋,所以也顾不得那么多,于是就病急乱投医。可最后,还是落了个惨死的下场,实属咎由自取。 这时,云一凡真气一涌,体力不支,面露铁青之色。先前布置的“六合阵法”早就被王猛等人破的差不多了。如今又重伤在身,更是无力支撑结界。就这样,六合阵法顿时彻底破除。圣城内大量的弟子闻风,立刻蜂拥而至,朝这边赶来一探究竟。 慕容易望了一眼身边的柳若竹,了晨二人。轻笑一声,道:“看来圣城弟子已经及时赶到了,我身份特殊,实在不能多留,咱们走吧!” 柳若竹淡淡一笑,没有言语,也赞同慕容易的意见。 了晨走到云一凡面前,从怀中拿出两味培固真元的灵药,交到云一凡手中。恭敬道:“此药乃是我剑亭阁炼制的培元丹,还望前辈服下,对真元的修复可是起着很大作用的。说完便回到柳若竹身边。 云一凡瞪大双眼,就要强行站起来,有些急道:“难道几位这就要走吗?我云一凡还没有好好谢过几位的大恩。今日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让我云某人羞愧?” 慕容易上前,轻轻一拦有些激动的云一凡,敛衽道:“前辈见谅,晚辈如今的身份实在有些不便。至于今日所做之事,还望前辈不要放在心上。相信圣城有前辈的带领下,一定会重振威望,恢复当日的雄风。到时,晚辈一定会再来拜访前辈。就此告辞!” 说完,几人抱拳一礼。又望了一眼身后即将赶到的弟子。御起飞剑,转眼便消失在天际间。 地面上,只留下一脸惊叹的云一凡,万分感激的表情。 话说几人御空而行,离开了圣城。不久之后便在一片茂密的林中落了下来。 望了一眼远方的古城,了晨轻笑一声,高兴道:“你们看,前面有个小的村落,名叫秋枫村,再走就是涪义城了。说明咱们已经到了中原地界了。” “涪义城……?秋枫村……?” 听到这些个熟悉的名字,慕容易面上一怔。只感觉全身冰凉,冷彻心扉。不禁想起自己的义父任浩琼,当年他的弘义镖局可就在涪义城中。而他从小长大的故土便是秋枫村。 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慕容易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当年任浩琼对自己的关心与栽培。只是一想到山洞中弘义镖局的众镖师,以及任浩琼惨死的血腥一幕,慕容易依然愤恨不已,真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 紧握的双拳微微作响,竟有几丝颤抖。 而同时,在慕容易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两个人的容貌。那就是自己的爹娘“慕容浩”与“燕茹”。 那个时常对自己严厉而又关怀的父亲。那个总是面带笑容,和蔼可亲的母亲…… 慕容易闭上双眼,滴滴泪水从眼角落了下来。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对亲人的牵挂可是丝毫不减。 只是,如今的他哪里还能回头? 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柳若竹和了晨二人,立刻停下脚步。望着眼角有些微红的慕容易,不禁关心问道:“慕容师弟,你怎么了?” 慕容易望了二人一眼,立刻破涕为笑。有些尴尬道:“没什么,只是沙子进了眼睛。” 了晨不明其意,心中有些纳闷。心想这修真者怎么可能会让沙子进了眼睛?传出去,还不被同道笑掉大牙?这明显是慕容易有心事,故意搪塞自己的借口。可他不说,自己也不好细问。 这时,还是心细的柳若竹马上明白过来。心里了然已经猜了个大概。她慢步走到慕容易面前,不忍道:“小师弟,以前在昆仑山的时候,记得听你说起过。这秋枫村就是你从小长大的故土,对吗?” 慕容易苦笑一声,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姐,只是眼看就到自己的家了,难免有些触景伤情。易儿让师姐和了晨师兄劳心了。” “秋枫村……”了晨望了一眼前方小镇门口,梁柱上的三个字,缓缓道。 慕容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哎,时光如逝!人生短短数十载人生,岁月不饶人。如今师弟你早已不是世俗中人,还是想开些好。你这样,我和了晨师兄看着也难受。” 柳若竹轻叹一声,又望了一眼慕容易。虽然很想安慰下自己的师弟,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她与陆儿二人,从小都没有经历过凡人的生活,哪里会懂得凡尘中的喜怒哀乐? 慕容易冲着柳若竹勉强一笑,知道她是想安慰自己。但随后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略一思虑后,对着二人道:“师兄,师姐!不如这样好了,你们二人先行。我想独自一人回到故地看看,随后便跟上你们,如何?” 二人互视一笑,随后点了点头。接着了晨道:“慕容师弟尽管去便是,我二人也不走远,就在这林中等你!” “这……?”慕容易明显犹豫不决。 “快去吧,师弟!我们会在这里等你的。”柳若竹轻笑一声,立刻催促起慕容易。 慕容易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什么。转眼便消失在森林中,来到了自己的故土,秋枫村! 还是那座祥和的小村,还是那座宁静的故土。这里的人们,总是那么的善良…… 慕容易走进小村中,望着村中一个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心中蓦然升起一丝安逸之情。这种感觉,仿佛从他踏入修真界那一刻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到了。如今又重温起这短暂的温馨,慕容易的心中,升起一丝温暖。 一眼望去,几名稚气可爱的孩童,嘻笑玩耍在巷口当中。彼此相互追逐打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沾满了灰土。 这一切,又不禁让慕容易回想起自己儿时的情景,回想起了母亲每天从巷边召他回家。 而走在村中的他,自然也没有被村民们留意或是认出他的模样。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的慕容易早已不是凡人之躯,身上散发出的修真之气,早已褪去了当年那个愣头青小子的青涩面孔。 “当年和自己一起山上抓蛐蛐的周大宝,如今差不多也应该成家了。”想起周大宝不得不说,若不是这小子当年非要与他上山去捉蛐蛐,碰到红色蜈蚣。哪里还会有后面的一幕一幕,而这一切,全部都是天意弄人。 慕容易感慨万千,不禁暗自轻叹,心中苦笑。 渐渐,一道熟悉的木门映入眼帘。随着年月的不断洗礼,木门已经破旧不堪。一道道木屑残留在门上,徐徐的微风一吹,发出阵阵“吱嘎吱嘎”的响声。门口的一棵木桩上,拴着一道铁链。只是上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那个当年总不喜欢自己的大黄狗,竟也不在那里了。 铁链上渗出淡淡微黄,铁锈斑斑。 “这是自己温暖的家……” 但是,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慕容易心中不禁疑惑。因为从他踏入修真界到现在,加一起一共也就十年不到。这对于在修真界中可谓弹指一挥。所以,慕容易有理由相信,自己的爹娘一定还活着。 但是眼看这个儿时的家,明显一副败露的景象。更显出一种死气沉沉,毫无人烟的颓废。怎能不让他纳闷? “莫非爹娘已经不再这里了,搬走住到了别处? 还是……?” 慕容易不敢再多想,惊慌下只觉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二话不说,立刻走上前去,推门而进。 而刚一踏入门口的慕容易,却立刻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九十三章 伤情 屋子里很凌乱,墙壁上到处的灰尘与蛛网。显然自己的家已经废弃很久,毫无生气,仿佛从来都没有人住过一样。屋檐上破烂不堪,几块砖瓦已然塌落。偶尔会有几缕阳光射进屋内,空气中泛起灰尘。却没有使人感到温暖,反而阵阵的发凉。 “吱嘎……吱嘎!” 那道木门在微风的带动下轻声摇摆。 慕容易轻轻踱步,望了一眼前方潮湿的柴垛,不禁回想起父亲当年的背影。桌上还放着母亲总也织不完的线针活。只是时间久了,针上早已糊上了一层厚厚的铁锈。 望着如今破烂不堪的家。心里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慕容易一边在家中徘徊,一边心中纳闷。他不清楚在他离家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爹娘如今在哪里? 甚至,是死是生? 慕容易的双眼湿润了,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地上。颤抖的用双手紧抱着双腿,尽管一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一刻,他竟显得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失落…… 这一刻,没有人看着他,也没有人会去管他…… 这一刻,他可以尽情发泄…… 终于……他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慕容易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站起身子,推开木门走了出去。他没有问村民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害怕,害怕知道真相。一路上,他时常回头望去,望着那个曾经安逸的家。 当走到村口的时候…… 慕容易“噗通”跪了下来。 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慕容易仰天长叹一声。望着明媚的阳光,可是心中却始终都藏着几许阴霾。他不知道今后的路还有多么漫长,还会遇到什么。 但是……他必须挺过来! 蓦然间,慕容易的眼中泛起一丝执着与刚毅。随后便脚踏清风,转眼消失在林中。 突然,远方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子,十几年不见,功力大成不说。而且如今你名扬神州大陆,声望比起痴道士我来都要自愧不如啊!” 慕容易心中陡然一惊,立刻卸掉脚下真气,朝前方的树上望去。这一望,从慕容易的脸上立刻升起一丝久别的笑意。 此人自称“痴道士”。不用多说,他正是昆仑山上,辈分极高的道痴真人。 望着眼前这个依旧邋里邋遢的小老头,刚才还失落的心明显好了许多。慕容易心中震惊,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能再遇故人。不禁大声道:“道痴师叔,你在哪里?”说着朝树上一跃,可惜没有发现道痴真人的身影。 慕容易立刻明白,道痴真人用的是传音之功。虽然好似声音近在咫尺,实际上施术者却远在千里之外。 道痴真人没有现身,只是嘿嘿一笑。继续传音道:“亏你小子还记得痴道士,我以为你早就把老头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你知不知道,老头子找你找的好辛苦。整个魔道几乎让我翻了个底朝天,没想到你却跑到这里来快活了?” 慕容易淡淡一笑,蹭了一下鼻子,大声回道:“小子怎敢忘记师叔您老人家,只是师叔您太不够意思了。自从把我交到玉医师父的手中之后,您可就再也不管我了。这么多年一直不见您老人家的身影,比起这风流快活,小子哪里比得上您?” “哈哈哈哈……好玩,真好玩!” 道痴真人哈哈一笑,顿时把周围树上的绿叶都震得落下了好多。可见这十几年,道痴真人的修为也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恐怕又是一个步入渡劫期的的老妖怪。 慕容易暗自佩服道痴真人的惊人修为,但随后便站在树上掐着腰,抱怨道:“怎么师叔,您老人家还不肯现身一见吗?如今的易儿,可不是当年那个差点被蜈蚣吃掉的小鬼了。” 一听这话,道痴真人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轻哼一声,有些不满道:“早知道你小子入了魔道,痴道士我当年真就不应该管你死活,还是喂蜈蚣吃了省心!” “哦……?您舍得……?”慕容易眼珠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与调侃。 “哈哈,当然不舍得。你个小没良心的,赶快给痴道士买酒去!”远方传来道痴真人的爽朗大笑,随后便继续语无伦次起来。 “道痴道痴,真是人如其名。昆仑山上有这么一位师叔,也难怪玉沁子他们头疼的了。”慕容易心想着这些话,嘴角微微一笑,可不敢说出来。否则被道痴真人听到了,还不立刻劈了自己才怪。 慕容易从树上跳了下来,刚想说话。突然眼前一亮,立刻闪过几道耀眼的光芒。光芒散去后,只见柳若竹和了晨已站在他的面前。而背后也多了一个矮胖的身影,不用多说,这人一定就是道痴真人。 “咦?师兄师姐,你们怎么和道痴师叔在一起?”慕容易面露疑惑,不解道。 柳若竹嗔笑一声,道:“就在你刚走后不久,道痴师叔便赶了过来,恰好遇到了我们。一听说已经找到了你,他老人家别提多高兴!” “原来是这样。”慕容易点了点头,马上明白了过来。 道痴真人嘿嘿一笑,快步走到慕容易跟前。仔细打量起他的身体,随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眼变得严肃起来。 几人看在眼里,却是惊在心里。要知道,道痴真人很少有严肃的样子,如今他老人家都这幅表情了,想必一定有什么大事。 道痴真人额头紧皱,眉宇间透着一丝疑惑。随后便一把扣住慕容易的脉门,注入真气一探。 不谈还好,这一探,道痴真人不禁大惊失色,急道:“小子,你身上的气息很杂,诡异中带着凶险。似乎还有一股不纯的仙气正与那股气息抗衡。你可知道,你身子的各处脉络,正被那股恐怖的气息严重打乱,若不是那股仙气强行支撑,估计你身体的经脉就要被彻底破坏,吞噬干净了。” 慕容易无奈的笑了笑,对于这件事情,他自然心知肚明。毫无疑问,当仙气彻底被戾气吞噬后,那么等待他的只会是死路一条。慕容易看透生死,早就有了赴死的准备。对于道痴真人的告诫,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担惊受怕了。 柳若竹和了晨二人,不禁眉头一皱。对于圣城慕容易突然性情大变一事,心里也差不多能猜到个大概了。看来眼前的这个小师弟,一定是练了什么逆天的魔功,才会如此。 “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密术,难道就没有什么克制此功的方法?”道痴真人略一踌躇,有些焦急道。 慕容易只是略微的交代了下戾气的由来,至于后面的话题,他却只字不提,也没法说。总不至于说自己如今就是在等死,无药可救了吧。这样只会让几人更加担心他的安危,这个结果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树林中,几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天边传来几道“嗖嗖”的声音。真气一探,原来是几名中原的修真者刚好路过。而他们身上的服饰,竟是了晨门下剑亭阁弟子的着装。 了晨好奇之下,立刻御剑迎了上去。这几名弟子感觉到附近有其他修真者,先是一怔,但一看来者是了晨的时候,心中顿时一喜,仿佛找到大救星。立刻上前冲着了晨恭敬一礼,其中一名带头的弟子脸上一激动,忙道:“大师兄,你这些日子到底去哪里了?害我们找的好苦!” 了晨不解,纳闷道:“莫非是师父他老人家寻我有事?” “就是就是,师兄快随我们回去吧。这几日阁中有大事发生。具体细节,还是等回去后在详问掌门吧。” 这名弟子面露焦色,显然剑亭阁中出了不小的事。 了晨眉头一皱,只吩咐了几人稍等片刻便御剑而下。 落下身子,简单的对着柳若竹几人解释了一番后,便随着几名外出寻他的弟子,返回到了剑亭阁中。 这一走确实有些唐突。面对这个突来的消息,慕容易等人均是不解。其实不光他们不解,就连正在潜回剑亭阁的了晨,正也糊涂着呢? 他哪里知道,一个巨大的阴谋正渐渐浮出水面。 而他本人接下来,也是凶险万分…… …… 津平城,归仙阁。 韩剑飞,陈双燕还有南宫凌霜三人,此时正坐在大厅之上。三人面色沉着,隐有焦急不安。南宫凌霜的脸上,更是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原来就在当日之时,这二女便顺着这股强大的气息来到了归仙阁中。没多一会儿便找到了韩剑飞。韩剑飞一愣,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们。心中又是高兴,又是疑惑。 又了解到陈双燕为了他,一路上遭遇到艰辛坎坷的时候…… 韩剑飞的脸上,流露出深深愧疚。但心中,却也深深的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而感到高兴。 这一刻,他不在把陈双燕当做自己的义妹。而是当成了自己心中永远的“佳人”。 只是,短暂的温馨一闪即逝。 韩剑飞面色一沉,随后便对南宫凌霜详细道出了其父“南宫绝”的阴谋,以及自己阻止未成而遭到的迫害。 听到这一切的南宫凌霜,仿佛向被抽掉了魂一样,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是如此狠毒奸诈之人。 陈双燕心中极度震惊。当日自己若不是硬闯浩华轩不成,定会被南宫绝发现,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恐怕到时候南宫绝一定会挟持自己,威胁韩剑飞。而对于韩剑飞这种重情重义之人,必会苦不堪言,难以抉择。恐会成为韩剑飞的累赘,这可不是自己想看到的情景。 想起这一幕的可怕后果,陈双燕不禁背心发凉。 一旁的南宫凌霜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回想起不久前在浩华轩时父亲的种种反常。一幕一幕,至今还记忆犹新。不由得信服了韩剑飞的话,否则她是宁愿死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居然是这种人。 平日里南宫绝慈爱的音容笑貌,不断在南宫凌霜脑海中浮现,只是这一刻,这幅美好的画面竟变得有些狰狞…… 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的她,立刻大病一场,这对于修真者来说可是并不多见的。如果不是这几日韩剑飞与陈双燕等人的悉心照料,真不知道南宫凌霜该如何才好?好在如今她身体已经无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来受的打击着实不小。 大病初愈的南宫凌霜,不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娇色,反倒增添一种柔弱女子的韶颜之美。弱骨纤形的身子,别有一份异样的楚楚动人,使人心生陶醉。 而乾坤夫妇也没闲着。这几日一直忙上忙下的,生怕怠慢了远道千里而来的二女,照顾的十分周到。这热情的一幕,反倒让这两位绝代佳人心生愧疚。 南宫凌霜面露沉吟,过了好久才淡淡的哀叹一声,低声问道韩剑飞。 “师兄,既然你被家父迫害到此,下一步有何打算呢?” 韩剑飞眉头一皱,无奈道:“虽然师父他老人家待我不薄,可如今已误入歧途。我是断断不会袖手旁观,看着他逼上飘渺仙阁。只要我不死,定要阻止他的阴谋。我与慕容大哥义结金兰,更是共同经历过生死。如今眼看飘渺仙阁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 “是啊,飘渺仙阁不久前才刚刚经历过一次重创,实力大跌。如果家父这个时候再来趁人之危的话,飘渺仙阁定然不是家父对手,恐怕就算冒死相拼也只是飞蛾扑火。”南宫凌霜略有所思,忧伤的说道。 韩剑飞惆怅的摇了摇头,却是坚定道:“恐怕再过不久浩华轩就会倾巢出动,全力向飘渺仙阁赶来。我已备好一策,到时定会亲自前往飘渺仙阁,粉碎掉师父的野心。津平城离飘渺仙阁最近,要想过飘渺仙阁必过此地。我一直留在这里,也是暗中监视浩华轩的一举一动,到时也可相机行事!” 望了一眼身边的南宫凌霜。韩剑飞毫无保留,一字不落的全部交代给了自己的“师妹”。 南宫凌霜俏脸一怔,抿起杏唇,显然是在心里做着极大的斗争。但随后动人的美眸中,透着一丝坚定。决然道:“小妹不才,愿助师兄一臂之力。我不能看着父亲一错再错,必要让他悬崖勒马!” 韩剑飞心中苦笑,没有言语。对于南宫绝的为人,他可是非常清楚。恐怕到时候南宫绝即使大义灭亲,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会阻止掉其野心。 之所以不说,怕的就是让南宫凌霜更加伤心。 不说别的,就说南宫绝利用南宫凌霜,勾引自己的大哥慕容易一事,他可绝对不敢向南宫凌霜提起。从小和南宫凌霜一起长大的他,心知此女天生善良,本性单纯。一旦让她得知其父早就利用她的话,恐怕南宫凌霜无论如何也会受不了的。 想到这一点的韩剑飞,自然不忍再次伤到南宫凌霜脆弱的心。韩剑飞尽量控制好自己的言语和情绪,对于这“师父”二字也只有违心的再次提起。 不过好在南宫凌霜是非分明,不会认由南宫绝胡来。韩剑飞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把事情的原委和自己的计划,毫无保留交代给南宫凌霜。 一旁听着好奇的陈双燕,不禁也回想起当日在族中,族长吕不仁提起过那场浩世之战。对于飘渺仙阁的“飘渺仙雷诀”,她倒也不陌生。这雷诀威力惊人,更是传说中的仙术,所以也难免会有旁人起了异心。毕竟这骇人的仙术,足以让任何修真者垂涎三尺。 但听着韩剑飞的话,恐怕不久就会迎来一场恶战。陈双燕骄人的面庞上不禁泛起一丝担忧,低声道:“韩大哥,对手可是你昔日的恩师。你有几分把握可以战胜他……?” 陈双燕越说声音越小,清秀可人的脸上,升起一丝淡淡的绯红。 韩剑飞一笑,知道此女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一暖,柔声道:“好在这些日子,我学得了一门奥妙的绝学。其中的一套剑法,更是当今武学之最。我虽不才,只学到了些皮毛。但假以时日勤练下去,想必也能硬撑一阵!” 听到这里,南宫凌霜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沉重道:“师兄还是当心些好,爹爹的‘浩月’宝剑可是一把仙器,切不可大意!” 从小在浩华轩长大的韩剑飞,自然清楚“浩月”仙剑的威力。况且当日自己与南宫绝对峙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浩月”,仅在几招之内便成了阶下囚。有这么一顶绝世好剑的存在,自己还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韩剑飞心里想着这些,却突然想到一人。踌躇了一阵之后,唏嘘道:“只是慕容大哥不在身边,若是有他在的话定能加上几分胜算。自从上次浩华轩一别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听到大哥的消息。但近几日关于慕容大哥的传闻,倒是沸沸扬扬。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提起慕容易,南宫凌霜的娇容顿时升起一丝异样光芒,小女儿姿态立刻显露无疑。迟疑了好久,才喃喃道:“慕容大哥吉人自有天相,霜儿相信飘渺仙阁有难的时候,慕容大哥一定会及时赶回!” 韩剑飞和陈双燕二人对视一眼,嘴角同时莫名一笑。看来对于南宫凌霜的心思就连如今的韩剑飞,心里也清楚的很。 但一想起这一切的发生,全部都是由南宫绝一手造成的。韩剑飞不禁轻叹一声,大有一种天意弄人的感觉。 这时,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街上原本川流不息的人群,立刻变得冷清。 南宫凌霜挪起轻步,蓦然走到窗前。望着眼前的冷雨街道,双手合十,默默为慕容易祈祷着平安……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九十四章 算计 浩华轩大殿。 南宫绝面色凝重,独自在大殿中踱来踱去,看上去甚为焦急。 一旁的薛长老不动声色,就一直眼望着南宫绝的神态,气定神闲,仿佛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 终于,南宫绝停下了步子。叹了一口气,大有不满道:“可恶,真是可恶至极。眼看再过几日就要去飘渺仙阁兴师问罪,《飘渺仙雷诀》也一定志在必得。可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竟弄的正道各派人人皆知。如今已有好几封掌门的亲笔书信都劝我三思而行,不可攻打飘渺!” 南宫绝气急败坏的用手指着桌上的一摞书信,不悦道。 薛长老的嘴角闪过一丝不经意的笑容,鞠了一礼,终于说话了。 “掌门人不必担心,我们行的是正道之举。上和规矩,下和情理,名正言顺。别看那些掌门们一个个都奉劝您不要攻打飘渺,难保他们不暗藏祸心。其实他们对《飘渺仙雷诀》的渴望,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说别派,单说昆仑山上那个重创安孜晴的神秘人。他孤身闯入飘渺,可是没有半分理由就是要强索仙雷决。所以昆仑山明目张胆的都敢做下此等不耻之事,您还顾忌什么呢?” “此言有理!”南宫绝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也觉得薛长老说的不错。 薛长老略一停顿,一摆手继续道:“至于别派之所以不敢轻易染指飘渺,主要还是惧怕飘渺仙雷诀的威力。要说这些正道之士,真的就那么心善吗?依老夫看,未必!其实个个也是阴险狡诈之辈,绝不比魔道好到哪里去。他们之所以劝诫掌门您,恐怕是担心您先下手为强,夺了这逆天的仙术罢了。” “哈哈,薛长老的犀利言辞,可谓针针见血,句句属实。这些所谓的正道门人,不过只是披了一张人皮而已,但骨子里可还不是和魔道一样,甚至还不比魔道。魔道之人做事,起码光明磊落,不耍心机。” 望了有些得意忘形的南宫绝,薛长老面上一沉,脑中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此次飘渺仙阁之行,恐怕不会有别的门派来干扰,估计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不会当真!但惟独梵若寺这些臭秃驴们,可就不好说了?” “你是说梵若寺的惠真大师?”南宫绝微微眯起双眼,猜测道。 薛长老点了点头,道:“没错,惠真大师可是众多修真者中的泰斗级人物。若不是前一阵子他被屠老魔重创,这老秃驴是一定会赶去烈焰山的。而且梵若寺与飘渺仙阁一向交好,如今飘渺仙阁出了事,别派不敢说,梵若寺一定会介入的。” “哼!他若敢去,就让梵若寺一起陪葬好了。”南宫绝眼神犀利,立刻变得凶狠起来。 轻叹了一声,薛长老担忧道:“惠真大师修为不低,掌门人还是谨慎些好。但至少有两派是绝对不会救援飘渺的,这个您倒是可以放心!” “哦?薛长老说的是哪两派呢?”南宫绝大有深意的踌躇一下,立刻好奇的问道。 “一派是昆仑山,一派是圣城!”薛长老大笑一声,立刻点醒南宫绝。 南宫绝抚手一笑,立刻明白了过来。 昆仑山就不用说了,上次神秘人袭击飘渺仙阁一事,至今都没有给人家一个交代。如今飘渺仙阁和昆仑山之间的关系,可谓极度微妙。就像是随时会点燃的火药一样,只要在稍微起一丁点波澜的话,搞不好两派门人就要刀兵相见,不死不休。 毕竟,两家的积怨太深。 如今发生这种事,昆仑山躲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去趟这浑水?以玉沁子的精明是断断不会做出这种傻事。而且玉沁子与自己的关系向来不错,他巴不得借自己的手除去这个即头疼,又危险的心腹大患呢? 而圣城就更不会去救援了。眼下的圣城,可以说是危机重重。南有苗族蛮夷虎视眈眈,西有魔道“血刹宗”不怀好意。最重要的是,云一鹤这个惊世骇俗的人物已经死了。估计云一凡这会儿,整理他的内部之事还腾不出手。毕竟其威望比起他死去的兄长,可差的太多了。 他哪里会有这个闲心,去管飘渺仙阁的死活? 剑亭阁小门小派,虽然以前风光,但现在门人的没落已是不争的事实。莫子臻一向小心谨慎,估计也不会触自己的霉头,找这份不自在。 南宫绝仔细的分析了下各派的局势,想着想着,不禁面露喜色,激动不已。 “我有一策,不知掌门可愿采纳?”突然,薛长老一句话,立刻打断了正沉浸在喜悦中的南宫绝。 南宫绝面带微笑,恭敬道:“薛长老请讲!” 薛长老一扬手,说道:“与其按计划出发,不如近日就出发,来一个奇袭飘渺!这样的话,恐怕梵若寺都会措手不及。等这帮老秃驴赶到之时,估计整个飘渺仙阁早已被我们灭干净了。到时候那些老和尚也只能干生气,掌门觉得可行吗?” “好好,如此甚好!薛长老不愧为我的左膀右臂。我南宫绝有您这么一位深谋远虑的前辈在,何愁大业不成?”南宫绝重重拍了下手心,别提多兴奋了。 但又一想,觉得马上铲灭掉飘渺仙阁于理不合,恐怕会被正道门人唾弃,群起而攻。 想来想去,不禁换了一个策略,对身边的薛长老道:“不如这样,我们先去讨要飘渺仙雷诀,若是安孜晴识时务交出的话,我们便放过飘渺仙阁一条生路。毕竟屠灭飘渺仙阁有些过分,恐到时候与我不利。若是安孜晴执意不肯,我们在铲灭不迟,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还是掌门您想的周到。”薛长老开怀一笑,赞道。 薛长老先是一喜,但随后面上一怔,有些疑惑道:“只是还有一事不得不防,那敢于泄密把此事传的沸沸扬扬之人,还望掌门务必捉到。有此人在,总感觉有一种不祥之兆。似乎这人一直在暗中监视我等的一举一动,对我们的计划更是了如指掌。” 一听这话,南宫绝的脸上立刻生出愤恨。攥起的拳头直捏得“咯咯”作响。狠毒道:“放心,这人我定会抓到他,抽筋断肠,挫骨扬灰。” 至于这到处散播消息的人,恰恰正是南宫绝的好“徒弟”,韩剑飞。 自从韩剑飞痊愈以后,除了继续修行意外。对于南宫绝的阴谋自然也到处宣扬了不少。其目的就是阻止他的野心,让他无法顺利进行。 可惜南宫绝太相信自己的手段,他太坚定韩剑飞已经殒命。估计他做梦也想不到,韩剑飞仍然活在世上。而且只要他敢踏上飘渺,对方就一定会揭露他的阴谋。 如今韩剑飞修为突飞猛进,更学得了一身琉璃扇上的绝妙功法。 两人若是真交起手来,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随后,南宫绝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马上对薛长老下了一道命令。 那就是三日后,浩华轩弟子一半留守,另外一半换上凡人服饰,随他立即出动。 奇袭飘渺仙阁…… …… 秋枫村郊外,天元山上。 慕容易等人望着了晨匆匆离去的背影,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只能日后再行询问了。 道痴真人略微提醒了下慕容易身体的异变后,便脚踏仙剑遁形而去。估计他老人家这会儿又不知道去哪里“喝酒”了。 柳若竹听着道痴真人的话,可是深信不疑。但接下来她无论怎样问起慕容易身体异变的经过,慕容易就是不说。只是让自己放心,说自己无恙。望着慕容易一脸轻松的笑容,柳若竹心知他是故意装出来的,为的只是让自己放心。 一向了解慕容易心性的柳若竹,轻叹一声,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对于这个倔强的师弟,她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千叮万嘱之后,柳若竹终于不舍的踏上宝剑,向昆仑山方向赶去。如今确定慕容易无恙后,理应也应该回到昆仑山向玉医子报个平安,已解开他老人家的牵挂之心。 望着渐渐模糊的倩影,慕容易苦笑一声。他多么想随着柳若竹一同回到昆仑山,再望一眼这位昔日的恩师。可是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去,也无法回头。 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中的几朵浮云,慕容易心中酸酸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楚。 双亲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恩人惨遭荼毒,至今无法报仇…… 慈师不能与其相认,无法尽其孝心…… 挚爱之人早已私定终身,只能默默遥望…… 没人理解他,也没有人可以分担他心里的苦。 慕容易仰天长叹,随后便脚踏青云,朝着飘渺仙阁方向赶去! 两日的快速飞遁,使慕容易很快便来到了飘渺仙阁脚下。就连路过津平城时,他都没有停下脚步去看望下乾坤夫妇。不是他不想去看望这二人,只是眼下还是探望安孜晴的病情要重要的多。 毕竟这位恩师,服用了自己从五极阴阳山上带来的两味珍药。 算了算时日,估计也差不多应该苏醒了。一心牵挂的慕容易加快了步伐,很快便进入到了“无尘阁”。第一眼,便望见了一直悉心照顾安孜晴的兰心婆婆。 兰心婆婆感应到身后有人,立刻转身。发现来者是慕容易的时候,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踌躇了一下。嘴角轻轻一动,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多日不见的兰心婆婆,似乎比前些日子更加苍老了许多。看来恩师一日不醒,这位慈爱的老人便无法释怀。”慕容易想着这些,心中也着实的难过。 “你回来了……”兰心婆婆的话语中,带着强烈的无可奈何。 慕容易轻轻点了点头,肃言道:“婆婆真是辛苦了,自从师父服药之后,这几日可有什么异样?” 兰心婆婆轻叹一声,惆怅道:“自从安阁主服用药物至今,已有数日,可身体却丝毫不见好转。除了一丝气息尚存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慕容易眉头微皱,看来当日安孜晴的伤确实很重。再加上“飘渺仙雷诀”的强烈负荷,恐怕一时半会还很难见到奇效。想到这里,慕容易不禁担心起同样服用过灵药后的陆儿如今怎样? “陆儿师兄有玉医子师父在身边全力辅助,想必应该不会像安孜晴师父这般困难吧。毕竟玉医子师父的医术可是非常有名气!”慕容易苦笑一声,也只能心中暗自为陆儿祈祷着平安。昆仑山可是不能回去了。 兰心婆婆望着心事重重的慕容易,摇了摇头,关心道:“慕容师侄,这次回来,你打算待多久再次外出呢?” “哎,家师一日不醒,我便始终无法放下心来,一切就有劳婆婆了。只是以我现在的身份,实在不便在仙阁久住。”正在沉思中的慕容易立刻回复常态,口中说道。 兰心婆婆面色不悦。有些不高兴道:“哼,师侄说的这是哪里话?老婆子我可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你,飘渺仙阁永远是你的家,只要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有什么事婆婆这把老骨头为你撑腰!” 慕容易嘴角淡淡一笑。一种久别的亲情滋味重上心头。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人情冷暖。心中不禁又重新拾起一份信念。 至少,还有人愿意接纳他。 随后,慕容易辞过兰心婆婆,选择了附近一处灵气较重的山洞,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太多,使他根本无暇修炼。如今能有这么一次可以静心的机会,慕容易当然不会错过。 冰蟾的突然异变,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若不是赛乌桑的南天真火作祟,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与它完成融合。只是这代价太大,险些让他丧命。慕容易摇了摇头,开始仔细研究起冰蟾的寒冰之气。 说起冰蟾,慕容易在对阵赛乌桑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可是在圣城中血战王猛等人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这冰蟾的寒冰之力虽然强大,可耗费的真气颇多,几度让他体力不支。 好在当时命悬一线,他根本来不及顾那么多,只能靠自身真气的强悍,苦苦支撑。而后冰蟾的神识也总是若有若无。而且每次释放出的寒气量,也完全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想到这些问题,慕容易不禁头疼起来。 总不能自己一直受冰蟾的摆布吧。万一哪一次需要冰蟾的寒气辅助,而这小家伙又不配合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可以说,现在的冰蟾完全是出自自保的情况下,才会释放寒气保护慕容易。慕容易想游刃有余的控制冰蟾,目前还是无法做到。 仔细回忆起以前在大漠的时候,曾经看过阿普诺操纵蛊虫时的奇妙之处。这些蛊虫可是与阿普诺配合的淋漓尽致,堪称默契。当然,这也和阿普诺深厚的内力以及强大的真气有关。虽说蛊虫这东西不比冰蟾。可操纵起来,达到神识共一的默契,道理上应该是相同的。 按说慕容易真气也算强大,至少比起其他的修真者来说。他的真元培固,还是相当了不得,内力上也丝毫不弱。但这冰蟾控制起来还是有些困难,力不从心。 看来在真气培固还有内力上,还是要下点功夫了。毕竟自己的修为可是有太多投机与机缘的成分在里面。比起那些苦修数十载的修真者来说,自己的一身修为进阶的太快,这不是什么好事。造成的真元不稳也就说得通了。 慕容易点了点头,立刻盘膝而坐,稳下心神。专心修炼起了“冰心真诀”与“调气论”这两部至上的内功心法。一红一白两股真气,彼此交相辉映,绚丽十足。顿时把周围照耀的通明一片,煞是好看。 感应到真元处有一股明亮的内火正快速旋转。慕容易凝神注视,丝毫不敢放松。但紧接着他的额头便渗出滴滴冷汗,瞬间把他的衣襟全部浸湿。眉头一皱,经脉竟开始出现异样的撕裂,身上的真气也开始出现紊乱。好似有数把利刃在同时割他身上的肉,钻心的剧痛传遍全身。 不用说,由于慕容易修炼内功,必是刺激到了体内的仙气与戾气。两股真气一撞,立刻开始互相吞噬起来。真元处发出紫红色的光辉,渐渐归于了平静。在仙气的强烈镇压下,戾气再次被压制了下来。 其实这种反噬现象,曾经也多次发生在慕容易身上,只是当时没有这么严重罢了。但随着戾气的日益强大,仙气的渐渐消散。每经过一次反噬,慕容易的痛苦便增加一分。更加恐怖的是,随着戾气的反噬逐渐加重,他的心智也在一点点失去。 近似于地狱的使者,毫无血性,阴冷的可怕。 在圣城灭掉王猛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一次神智全失的事情。若不是后来柳若竹察觉到并告诉了慕容易。恐怕至今他都不晓得自己的异变。但是这次他可以感觉到,当戾气反噬的刹那间,他是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知道。 眼前鲜血淋淋,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想想不禁有些后怕,他可不想变成嗜血的恶魔。但无奈自己身上的仙气比起先前屠煞注入之时,已被戾气化去了大半。估计在这么发作几次,自己的小命也就真的要交代了。 慕容易苦笑一声,心中感慨万千。现在可以算得上是多活一天算一天,自求多福吧。 剩下的这段时光,定会更加珍惜。 不再想这些了,估计戾气出现过一次反噬,再修炼的话应该无碍了。慕容易仔细的分析了一番之后,便专心凝练内力。 果不其然,反噬的现象再也没有出现。感应到冰蟾的沉睡,慕容易心无杂念,抱元守一,一丝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冰蟾通白的全身渐渐被两股真气环绕。开始的时候,冰蟾还有些排斥。两只可爱咕噜咕噜的小眼珠一瞪,口中叽里呱啦的大叫着,似乎在宣泄心中的不满。 但渐渐这小家伙便平静了下来。想是已经熟悉了慕容易的这两股气息,也就不排斥了。双眼一闭,不一会儿就安静下来再也不闹了。虽然感觉冰蟾还是没有与自己彻底融合,起码目前还是勉强认可了他的真气。 慕容易坚信,只要加以时日的修炼下去,等自己的内力更进一步的时候,这冰蟾也就会彻底完成认主仪式。 回想起这冰蟾当日被自己收服的情景,绝对是看好自己身上的戾气,才勉强完成的认主。冰蟾可断断不是冲着他一身平常的真气而来,这点他心里自然很清楚。可如今要强行冰蟾与自己的真气融合,达成默契,想来想去还真是难为这灵物了。 也难怪刚才冰蟾在叽里呱啦的大叫着,想必也是在咒骂慕容易欺骗它吧。但如今已经融合完成,除非慕容易毙命,否则冰蟾就是想离开也是做不到的事情。他心里很清楚,这冰蟾是看不上自己体内的真气。只是无奈当时看走了眼才与他融合。这会儿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这也由不得冰蟾抱怨,毕竟他慕容易才是主人。 就这样不知不觉,日月交替,一转眼过去了七天。 第八日的清晨,慕容易睁开双眼,吐纳了一口真气。 突然,在他的怀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慕容易大感好奇,伸出手来一探才发现。原来是当日在“五极阴阳山”上,收服的那暴兽之子。 “小麟”苏醒了……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九十五章 破蛹 慕容易屏住呼吸,好奇的望着小麟的诞生。大气都不敢多喘,生怕惊吓到这个小小的新生命。 鲜红的蛋卵上发出阵阵绚彩的光芒,犹如点点荧光。片刻就把四周照的通明,煞是好看。 慕容易小心翼翼,把这枚暴兽蛋放到一张石桌前,盘下身子,饶有兴趣的观望着这小家伙如何出生。 这光芒大概持续了一炷香时间,蓦然从丹卵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嘶鸣。接着蛋壳渐渐裂开,没一会儿便从里面钻出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 小家伙耸拉着脑袋,看上去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一身灰色的绒毛倒显得非常可爱。两只小翅膀呼哧呼哧的,似乎想要飞起。可怜刚一抖动就不小心从石桌上摔了下来,疼的嗷嗷直叫。 慕容易轻笑一声,瞪大双眼,慢步走上前轻轻把小家伙捧于掌中。左瞅瞅右看看,无论怎么看这小东西都像只鸡雏,哪里有昔日五极阴阳山上暴兽的骇人雄姿。若不是他曾经亲眼见识过这小东西母亲的厉害,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眼前这“小鸡雏”就是上古洪荒巨兽。 若是换做旁人看到的话,估计也会和他一样的想法吧。 慕容易苦笑一声,刚准备继续研究研究。突然眉头一皱,只感觉手心处微微发痛。仔细一瞧,竟是这小暴兽正在用牙齿啃他的手指。 估计是这小家伙饿了,应该出去给它找些吃的。否则再过一会儿,自己的一只手可就要变成白骨了。 “小麟乖,主人出去给你找吃的!”慕容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抽出手指放下小麟,独自一人外出寻找野味。 也好在小麟刚刚出世,若是在大几岁。这一口咬下去,即使慕容易修为再高八成也变残疾了。只是小家伙刚刚出世就直接吃肉,这倒让慕容易觉得有些意思。 这上古洪荒之物就是与众不同。否则要是喝奶的话,那慕容易可就犯愁了。毕竟他是代养,可不是亲妈。他可没这功能去喂刚出世的小麟。 偌大的飘渺仙山,寻几只野味还是难不倒他。不多一会儿,慕容易便一手抓了好几只野兔回到了洞府之中。 一看有食物了,小麟终于露出原始的野性。低吼一声,快速朝野兔捕去。这些野兔在小麟面前完全没有抵抗能力。还没等怎么跑就被小麟上前一把抓住,没多会儿就吃的干干净净,连骨头都没剩下一根。吃过之后小麟吐出舌头,舔了舔嘴上的血迹。似乎还意犹未尽。 “这家伙真是能吃,一连五只野兔进肚了。就这种吃法估计没几年,整个飘渺峰的野味都会被它吃没。”望着小麟恐怖的吃相,慕容易喃喃自语,轻声道。 小麟吃饱之后,冲着慕容易咯咯的叫了几声,表情十分满足。接着便趴到他的脚边,睡了下来。 “看来这小东西还蛮通灵的,知道与我亲近。不错不错!”慕容易淡淡一笑,快速把小麟收入怀中。只希望它快些长大,好为自己增添一份战力,毕竟这可是上古神兽。就一般修真者而言,可不是轻易能招架住的。 但回头又一想,或许是自己太过天真。天知道等小麟渐渐成熟,羽翼丰满以后,会不会出现反叛自己的现象,眼下也只有不断提高修为,才能镇得住这小家伙。 冰蟾如此,小麟也是如此。 慕容易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即继续盘膝而定,修炼内力。 其实慕容易不知道,小麟在刚刚吃饱之后已进入了休眠状态。道理上和一般动物冬眠是差不多的。 洪荒神兽一生要经历五次休眠,每一次苏醒后都会完成蜕变,实力都会更上一层。而随着每一次实力的上升,休眠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差不多每个洪荒神兽的前三次进化,都是比较神速。慢则半年,快则两三个月都能够快速蜕变。 但从第四次进化以后,便可以拥有差不多两百年的寿元,直到第五次进化结束。 可以说,每个洪荒野兽的寿元,在修真界中都是很短暂的。而据说等完成五次休眠之后,洪荒野兽则会飞升,进化成仙兽一族与天地同寿。 “小麟”作为暴兽一族中的成员。它的最终进化,无疑便是仙界中的麒麟圣兽。 所以上天对于洪荒野兽的限制也不免存在。只要有洪荒野兽蜕变过两次之后,从第三次开始便要遭受天劫的考验。而最后一次的五重蜕变,更是要接受一次九九逆天劫。只有那些通过最后天劫洗礼的洪荒野兽,才能最终飞升至仙界兽族。其艰辛程度,丝毫不亚于修真者。 而且洪荒野兽的天劫困难,远远要高于修真者的天劫,甚至要高过散仙的六九天劫和九九天劫。这残忍的现实也就间接的造成每隔数年,便会有大量洪荒野兽毙命。能闯过四重天劫的洪荒野兽,已是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抵抗不住这天劫的考验,最终灰飞烟灭。 在这些洪荒野兽中,能历经九九逆天劫考验的更是万中挑一。这无情的天道,也就间接造成了洪荒野兽的数量逐渐减少,否则这神州大陆早就成了它们的天下,哪里还会有凡人与修真者的立足之地。 顺便一提昔日在五极阴阳山上。小麟的母亲,便是刚刚经历过三重蜕变天劫之后的强悍存在。从这也不难看出,当时小麟母亲拼死护住幼崽的心情了。比起修真者而言,它们的生活更血腥,更残忍。 弱肉强食,只有力量才是王道。 也不知道慕容易修炼了多久,忘记了日月交替,彻底沉浸在“辟谷”状态。 突然,山洞外传来一名女弟子的急迫声音。 “慕容师兄,你在哪里?” 慕容易不满的睁开双眼,心情糟糕透了。毕竟自己在苦苦修炼之中,换做是谁的话想必都会抱怨。但细听这女弟子的急迫声音,显然仙阁内有大事发生。 一改脸上郁闷表情,马上走出洞府。 眼前是一位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弟子。温婉柔顺,轻雅含蓄。她身着飘渺门人独有的白色素纱,更有一种脱俗的气质。 “我在这里,什么事?”慕容易一凛,轻声问道。 女子清秀的玉庞上透着微微杏红,有些惊慌道:“你就是慕容易师兄?” 一看这女弟子就是刚刚加入门中不久,竟认不得自己。慕容易用真气微微探去,发现此女离真元期还尚早,也就刚刚入门的修为。但从言语中的扬长避短,倒颇令他满意。可见此女是个心细谨慎之人。不禁印象好了几分。 慕容易歪着脑袋,有些调笑的意味。大声道:“难道我不像吗?” 女子心中一惊,犹如小鹿乱跳。轻盈的搓了搓白嫩的玉指,掩饰内心慌乱。她偷偷的瞄了慕容易几眼,惊喜中透着一丝焦急。口中道:“那太好了,师兄快随我前去无尘阁,时间紧迫,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慕容易不再废话,点了点头。收起玩弄之心,随后二人便快速赶路。 一路上的快速飞遁,两人一边赶着路,此女一边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知了慕容易。 慕容易越是听着此女的诉说,脸上的表情就越是阴沉。 原来,就在几个时辰前,突然在山脚下来了一群修真者。这些修真者一身素装,其中一名中年人手持一把不凡的仙剑,没多一会儿便破除了山下的结界。飘渺仙阁的弟子一看有人闯入,马上开始联手御敌。 可无奈寡不敌众,再加上那名中年人实力太强,结果这些弟子没多一会儿便败下阵来。但这些人似乎无意取她们性命,更没有灭门的意思。要么打伤她们,要么打晕她们。总之一路上,仙阁的弟子竟无一人死去。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当仙阁的弟子回报给兰心婆婆的时候,兰心婆婆立刻取出宝剑,上阵破敌。但一见来者之时,兰心婆婆的脸上立刻露出惊骇神色。 原来私闯飘渺仙阁的这群人,竟然是正道同门的“浩华轩”。那个带头的中年人,无疑就是掌门人南宫绝。 慕容易面上一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知这名前来寻他的女子也完全是擅自主张,并不是兰心婆婆的本意。只因为这几日从门人的口中得知,仙阁中归来了一位修为了不得的师兄。 此女一机灵,于是便独自一人跑到山上,到处大嚷着慕容易。 也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慕容易得知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既有些哭笑不得,又不禁赞叹此女的聪慧过人。若换做旁人怎会在这时候想到他?看到一群人闯山,估计多半都会惊的一身冷汗,大脑空白了。 接着,他又从此女口中得知,原来她叫“尹婉儿”。倒是很动听的名字。 可惜慕容易无暇顾及这些,他做梦都想不到前来闯山的人,竟会是他心目当中一直敬仰的“南宫前辈”。 当年南宫绝传授剑法,赠送“青芒”之时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只觉得对方是位慈爱,一身正气的长者。可今日之事,却令慕容易有些摸不清头脑了。不去看个究竟,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不过一提起南宫绝,慕容易的脑海中,立刻又浮现出“南宫凌霜”的倩影。对于这丫头,慕容易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隐隐约约,总有一层无形的隔膜,挡在二人眼前。 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近乎于眼前,却又捉摸不定…… 南宫凌霜对自己的心意,慕容易固然知道。但他自认配不上对方,再加上种种奇异的感觉,始终让他无法释怀。而如今的自己更是被划到了魔道一派。如果此时和南宫凌霜一起,恐会受到牵连,他就更不能这么自私了。 但其实在心中,慕容易是喜欢南宫凌霜。起码不排斥。 但种种微妙的感觉,却总是让他原地踏步,无法逾越…… 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二人很快便赶到了无尘阁。 兵刃相起的激烈摩擦声,顿时惊醒了陷入深思中的慕容易。 慕容易仔细望去,不禁眉头一紧。他没看错,如今和兰心婆婆交手这人,还真的是他的“南宫前辈”。 兰心婆婆与南宫绝二人,你一招我一式,互不相让,但又招招留有余地,没有痛下杀手。但凭借慕容易的睿智明显看出,兰心婆婆虽说没有使出全力,但起码也有七分的力道。而对手南宫绝,凭借着手中“浩月”仙剑,最多也就使出五分力。 一道“天心雷”顺着乌云轰然落下。声势滔天,威力惊人,地面上立刻卷起大量尘土。一些修为不高的仙阁弟子与浩华轩弟子,立刻运功抵挡,恐被气浪波及受伤。 南宫绝闷哼一声,手中“浩月”仙剑使得出神入化,游刃有余。再配合上浩华轩的精妙剑法,天心雷丝毫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威胁,很轻易便化解了兰心婆婆的凌厉攻势。 慕容易与尹婉儿踏下飞剑刚一落定,紧接着慕容易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两位前辈请住手!”慕容易面色凝重,知道不能再由着二人激斗下去了。立刻出言断喝一身,身形快速闪到二人身前。 “慕容易……?” “慕容师侄……?” 南宫绝和兰心婆婆同时一愣,但随后都各自收起兵刃,站到了一旁。 “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宫绝眯起双眼,紧盯着半路杀出来的慕容易,语气不善。 慕容易没有察觉到反常,冲着南宫绝拱手一礼,敬道:“见过南宫前辈,不知前辈今日为何兴师动众,闯我仙阁?” 南宫绝轻哼一声,没有直接回答慕容易的问话。反倒大有深意的望了兰心婆婆一眼,不屑道:“贵阁竟和魔道逆贼有勾当,看来今日我南宫绝还真是来对了!” 兰心婆婆轻撇南宫绝一眼,同样不屑道:“老身可不相信贵派是冲着我这慕容师侄来的。今日闯我仙阁究竟是何目的,还是说明了吧。掖掖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素闻飘渺仙阁的兰心不但修为精深,而且言辞犀利泼辣,有女中豪杰之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在下佩服!”南宫绝不怒反喜,反倒赞扬起兰心婆婆。 只是从话语中,隐射出冰冷的寒意。 “南宫掌门言重了!”兰心婆婆没有多做理会,抱手一拳,冷冷道。 慕容易没有在意二人之间的冷嘲热讽,望着有些不寻常的南宫绝,面露疑惑道:“莫非南宫前辈,也视我慕容易为魔道一党吗?”慕容易仔细的打量了南宫绝许久,突然一句话冒出。 “哼,凭你也配叫老夫一声前辈,今日我定要把你挫骨扬灰!”南宫绝神情愤怒,大有一种除之后快的感觉。 慕容易紧缩双眉,大感不解,心中隐隐感觉不妙。眼前这人,似乎已经不再是昔日里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反倒从他的身上,藏匿着一种狠毒与可怕。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九十六章 意外 南宫绝之所以对慕容易恨之入骨,无非就是阴差阳错间,使自己的女人堕入情网,无法自拔。至于什么为正道除恶的口号,纯属胡说八道,连他自己都不信。想起这档子事,南宫绝当然痛恨慕容易了。 不过说起来,这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哼,南宫掌门如此兴师动众,究竟寓意何为,还是明说了吧!”兰心婆婆没有给南宫绝留有余地,继续问道。 南宫绝扫了慕容易一眼之后,恶毒的嘴脸立刻转变。对他来说,眼下还是“飘渺仙雷诀”更重要些。至于和慕容易的恩恩怨怨,等得到这无上的秘术后再算账不迟。 南宫绝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之表情愤怒,声讨道:“好一个恬不知耻的飘渺仙阁。数日前,我派大弟子韩剑飞,正是遭到了你飘渺仙阁的暗算才不幸殒命。说起来贵派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说法,究竟为何荼毒我门人?” 兰心婆婆面容大骇,断喝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仙阁自从上次遭到神秘人袭击后,从未外出过,更不会杀了你的大弟子。” 慕容易面容一怔,隐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似乎事情不是向南宫绝所说的那样。仙阁门人的秉性,他可是很清楚的。况且经此大难以后,除了兰心婆婆等几位长老以外,一般弟子根本无法伤到韩剑飞。 对于这位义弟的实力,他还是很清楚,不可能轻易就被斩杀。 想来想去,慕容易也没有理出头绪。但震惊之余,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南宫绝:“前辈说的可是真话?” 南宫绝轻哼一声,没有理会慕容易的质问。双眼眯起,向身边一起同行的薛长老使了个眼色。 薛长老立刻会意,轻咳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我派大弟子韩剑飞,修为自是不凡。但如果遇到仙阁的毒吻花,那可就不好说了。” “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毒吻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兰心婆婆一脸吃惊,再次被对方的话语刺激到。 同样,慕容易也震撼不已。薛长老口中的“毒吻花”,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但看兰心婆婆一脸吃惊的表情,可以说明此事绝不是子虚乌有的。也不多说话,只听这薛长老接下来如何说。 一看兰心婆婆果然中了圈套,薛长老暗自偷笑,话语间不禁多了几分底气,继续道:“当年你飘渺山上,可是长满了这种剧毒无比的毒花。虽然你们曾经全部都连根铲除了,可难免也会留下一些做那卑鄙下流之事!” 兰心婆婆气愤不已,眼看就要宝剑再次出鞘,拼死一搏。慕容易觉得此事大有蹊跷,立刻快速上前拦住就要动手的兰心婆婆。 踌躇一下,有些不解道:“薛长老说韩兄弟是中了这毒吻花而死的,可有证据?” “证据……?哈哈,真是好笑,你们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突然,南宫绝大笑一声。立刻从身上拿出一支紫色的花朵,丢到地上。 这花由于存放时间太长的缘故,已经枯萎。但花瓣上透着一股妖艳的紫气,立刻能使人联想到此花剧烈的毒性。 “婆婆,这可是毒吻花?”慕容易疑惑的望了一眼身旁的兰心婆婆,轻声道。 兰心婆婆死死盯着地面上的残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道:“这的确是毒吻花不假,而且看枯萎的时日也应该不长。这点老身还是可以判断出来。” 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回答,慕容易一下子彻底呆滞。既然兰心婆婆已经承认,至少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这花一定还存在。虽说如此,但慕容易还是不相信南宫绝的话,眼神中带了几许迷离。 仿佛看出了二人心中所想。薛长老轻哼一声,道:“当日韩剑飞凭着体内最后一丝真元之气,苦苦支撑回到了浩华轩后就不幸去世了。作为门中长老的我,自然要好好检查下尸体。可得出来的结果,却让我们大吃一惊!” “莫非是韩兄弟,真是中的毒吻花而死?”慕容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立刻冲着薛长老大吼,双眼中布满血丝。 薛长老不慌不忙,说道:“后来在检查尸首的时候,我们发现在韩剑飞的拳头中紧紧攥着一团东西。想必就是为了告诉我们杀他之人的证据,好日后为他报仇。但我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他手里攥的竟会是贵派的毒吻之花。” 一时间,兰心婆婆和慕容易,双双愣在了原地。人家有物证再此,而且还说的绘声绘色,滴水不漏,实在难以看出什么破绽。 南宫绝一直盯着二人表情的变化,知道占了上风,立刻用一种兴师问罪的口吻,道:“事已至此,贵仙阁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夫此行没有别的目的,只想为小徒之死讨寻一个说法,要一个交代!仅此而已。” 慕容易惊骇之下,表情波澜不定。情绪已经有些无法控制,真气开始出现剧烈紊乱,眼看着体内的戾气就要再次发作。他心知不好,立刻平复了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但直到现在,他依旧不相信这一切是“飘渺”而为。 但总不能要求南宫绝把韩剑飞的尸体找出来,重新验尸吧。 他既做不到如此无情,同时也是对韩剑飞的一种亵渎。 其实尽管慕容易这么说了,南宫绝也大可说韩剑飞的尸体已经火化。总之是死无对证,怎么说都有凭有据。不说别的,单说这“毒吻之花”就足够飘渺仙阁解释一番了。谁让兰心婆婆信誓旦旦的说此花已经全部消失,这无疑是给对方一个最好的借口。 不是慕容易他们不够聪明,只能说这一切早就是南宫绝精心设好的圈套。想从这里面看出破绽,那可太难了。 论起心机城府,果然还是南宫绝更胜一筹。 姜还是老的辣,绝非慕容易等人可比。 慕容易目光撇向兰心婆婆,似乎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无奈兰心婆婆也无言以对,但让她承认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无疑是自毁仙阁声誉,即使让她死,她也不会接受这个事实。更况且,飘渺仙阁的确没有做过害死韩剑飞的事情,这叫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去背这骂名? 四周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众人屏住呼吸,沉默不语。蓦然间全部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宫绝神秘一笑,似乎也料到会有这种情景发生,知道应该上重头戏了。 只见他轻叹一声,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惋惜,说道:“爱徒已死,作为长辈的我虽然心痛。但归根结底,你我都同属正道一脉。我也不想大开杀戒,伤了和气。也罢,只要贵派交出镇派绝学‘飘渺仙雷诀’,倒也不是不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一听这话,慕容易和兰心婆婆同时心中一凛。 尤其是兰心婆婆,犹如晴天霹雳一样。想也不想,立刻拒绝道:“不行,飘渺仙雷诀乃我仙阁至上仙术,绝不可拱手让人!” 兰心婆婆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就算当年的神秘人,凭借“朱雀之力”差点灭掉飘渺仙阁,最终都未能如愿。更何况南宫绝,想仅凭一席话就巧得“飘渺仙雷诀”,实属痴人说梦。 慕容易面色阴沉,心中对南宫绝的印象立刻减去大半。此人竟然用自己义弟的死去要挟飘渺仙阁,实在是卑鄙无耻。看来韩剑飞的死,绝不是向他们说的那样轻松,这里面一定有鬼。 浩华轩派出这么多弟子随行,而且个个修为不低。看这架势,恐怕这次兴师问罪是假,抢夺秘籍才是真。 慕容易渐渐肯定心中的想法,眼神之中也隐隐射出几道寒光,警觉起来。 南宫绝冷哼一身,立刻恼羞成怒,眼神中也带着强烈的杀意。不善道:“我本想息事宁人,一路上也并没有杀死一位飘渺仙阁弟子。如今看来,却是老夫太过仁慈了。今日我非要屠门,方解我心头之恨。如此,就休怪我无情。”说着,手上的“浩月”一指冲天,剑身发出阵阵耀眼的红色光芒,气息甚是强大。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血拼之时,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从无尘阁中响起。 “且慢……!” 双方一愣,不禁同时向殿内望去。 这人,竟是“安孜晴”。 “什么,居然是你?”南宫绝面色一慌,随即收起“浩月”仙剑,有些畏惧的望着安孜晴。 “阁主,你醒了……!” “师父……” 兰心婆婆和慕容易同样大吃一惊,但随后二人便面露喜色,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立刻跑到安孜晴身边。 安孜晴脸上面无血色,朱唇犹如白纸,看起来甚是虚弱。还是一身洁白的素装打扮,只是眉宇间透着淡淡忧愁,但绝不失仪态高雅。动人的双眸中依然媚态如花,如痴如醉。 望着眼前二人,安孜晴淡淡一笑,先是冲着兰心婆婆欠了欠身,微微道:“这些日子仙阁中的大小事务,有劳婆婆费心了。” 兰心婆婆满面老泪纵横,再也控制不知自己的情感,哽咽道:“阁主无事就好。老身纵然是粉身碎骨,也难报阁主万恩!” 安孜晴轻叹一声,脸上露出淡淡愁容。立刻看向身边的慕容易,仔细打量了许久,终于满意笑道:“一隔数月不见,易儿的修为真是突飞猛进,更上一步。为师欣喜不已。” 慕容易淡淡一笑,恭敬回道:“师父无恙便好!” 望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南宫绝闷哼一声。开始见到安孜晴的时候,完全被吓了一跳。但一看如今这么一副病怏怏的身子,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眉色一沉,淡淡道:“几位叙旧好了吗?若是无恙的话,还是说说眼下之事吧!” 安孜晴面容一怔,玉唇轻动,上前冲着南宫绝微微施了一礼,敛衽道:“原来是浩华轩的南宫先生,孜晴有礼了!” 没想到安孜晴居然如此镇定,但眼看着对方如此,自己也不好失了礼数。毕竟堂堂一派掌门,传出去恐会被人耻笑。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南宫绝同样一抱拳,笑着回道:“恭喜安阁主重伤痊愈,实乃我正道门人之大幸。先前老夫的过激言语,还望安阁主海涵。” 安孜晴从容一笑,全没放在心上。点了点头,淡然道:“刚才先生与我派长老之间的对话,孜晴倒也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换做是谁的爱徒遭此不幸,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呵呵,安阁主真是深明大义之人。老夫自配不如。”南宫绝继续谦虚的回道,面色淡定。 “可惜,我仙阁的飘渺仙雷诀一向不传外人,恐怕这次南宫先生要空手而归了!”安孜晴语气平淡。虽说语气轻微,但传到南宫绝的耳中,犹如字字惊心。险些让他控制不住心神。 微微的调息了气息后,才渐渐恢复过来。南宫绝虽然面色镇定,但内心却已然大骇。万万没有想到这安孜晴虽说虚弱,实力不如以前。但这一句话蕴含的心法秘诀,还是令他大为震撼。飘渺仙阁不但有“飘渺仙雷诀”,而且内功心法“调气论”,同样也不可小视。 但凭借着“浩月”仙剑在手,南宫绝自然也不会服软。这也让他加了几分底气,面色一沉,微怒道:“安阁主此话何意?难道我浩华轩的弟子,就可以平白无故任人鱼肉吗?” 安孜晴泰然自若,淡淡一笑,轻声道:“南宫先生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毒吻之花确实是出自我飘渺仙阁不假,但这么多年我早已与门中弟子,销毁了大批这种害人的毒花。可即使在销毁,毕竟人力有限。而且根据一本秘籍中记载,此花有再生的功效。所以这并不能说明令尊爱徒是我仙阁门人害死的。” 南宫绝眯起双眼,冰冷道:“安阁主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我爱徒自己寻上飘渺仙阁,采集了这毒吻之花不成。还是安阁主认为,是我派内部弟子擅自盗取的这至毒之物?” 南宫绝果然心思缜密。他看出安孜晴十分了解此花的长短。而且凭借安孜晴的精明,必然不是三言两语好对付的。若在这么纠缠下去势必会把矛头指向自己。 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先用反问的语气,把安孜晴要说的话自己先说出来。这样安孜晴必然无法顺着话题,牵连到自己。 这看似简单的一问一答,其实都是南宫绝精心设计好的。 安孜晴的面容大为惊讶,但立刻一闪即逝,归于平淡。看来她也没有想到南宫绝,会抢先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这样反倒堵住了悠悠之口,让她无法质问对方了。 慕容易聪明过人,没多一会儿便从二人的话语中听出玄机。不由得心中暗自咒骂南宫绝一句“老狐狸”。 南宫绝一看有戏,丝毫不给安孜晴思考喘息的机会。诡异的嘿嘿一笑,阴沉道:“莫不是安阁主觉得是我派自己杀了爱徒,然后嫁祸给贵派吧!” 终于,安孜晴连最后想说的话,也被对方未卜先知,一语言中。面色一沉,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南宫绝双眼紧紧的盯住安孜晴不放,哪里肯给她时间揣摩思考? 双目中寒芒乍现,手中“浩月”一指安孜晴,大喝道:“最后问安阁主一次,飘渺仙雷诀,交还是不交?” 眼看着安孜晴的神色坚决,南宫绝知道对方是一定不会交出飘渺仙雷诀给他的,今日势必要大开杀戒。 即使安孜晴拼着一死的决心,使出“飘渺仙雷诀”来对付他,南宫绝也绝不让步。 况且凭借现在元气大伤的安孜晴,也未必使得出这至上的秘术。 心中一横,杀意大盛。一剑狠狠的向安孜晴刺来!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九十七章 故人 安孜晴不慌不忙,单指竖于唇间,快速念起一段法咒。就在南宫绝的“浩月”即将伤到她的刹那间,蓦然从背心处射出了一把白色仙剑,这把剑正是昔日与黑衣人对峙时,所使用的“舞潇”。 “舞潇”仙剑速度极快,犹如电光。顷刻便拦住了“浩月”的致命一击。但因为“舞潇”在对峙黑衣人时就被对方损坏,所以安孜晴所用的,是一把断剑…… 虽说是断剑,但舞潇的威力丝毫未减。电光石火间与“浩月”斗在一处。由此也可以看出安孜晴真气与内力的强大。 两把宝剑在空中互不相让,招式犀利。安孜晴与南宫绝各自凭着强大的真气输出,一时间竟斗的难解难分,不分胜负。 一道道东华雷轰然而至,凌厉的朝着南宫绝方向劈去。安孜晴娇喝一声,御空而立,接着手中快速打出几道内力深厚的电光,对南宫绝形成夹击之势。 南宫绝闷哼一声,屈腰昂首,呈弓字状。立刻从背心生出七把耀眼的红色剑芒。接着脚踏青云一跃至高空,只淡淡扫了一眼周身边的剑芒后便再不理会。似乎对这一招很有信心。 果不其然,这剑芒很有灵性,竟不用南宫绝操纵。瞄准安孜晴发出的惊人雷术分别击去,没一会儿便被化解。 空中除了“舞潇”和“浩月”,两柄仙剑还在纠缠不休外。刚才安孜晴所发出的雷击连带着南宫绝的红色剑芒,全部都化作缕缕青烟,直上云霄。 南宫绝轻哼一声,转过头扫了一眼,丝毫未放在心上。 二人又各自使出看家本领,自带的法宝更是层出不穷。几百回合下来,谁也没有从对方身上讨得半分便宜。 望着空中二人的精彩战斗,地面上的众人无论是浩华轩弟子,还是飘渺仙阁弟子,脸上都升起异样激动的神情,羡慕之极。这二人无疑都是当今正道修真者中的强者。尤其是安孜晴的一波波精彩攻击,更是让众人称赞。 要知道安孜晴可是负伤战斗,竟能和南宫绝斗的难解难分,不分上下。而凭借的仅仅是一把残剑,不由得使众人刮目相看。飘渺仙阁不愧为正道之中的翘首,这名号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就在众人叹为观止的时候,慕容易的脸上却变的越发阴沉。他心里很清楚,若是安孜晴师父事先没有受伤,凭借全盛时期的她,南宫绝虽说有些手段,但绝对不是安孜晴的对手,这点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可如今再这么战斗下去,恐怕安孜晴多半会顶不住。仅仅对付“浩月”仙剑的威力,就足以让安孜晴应接不暇。 慕容易点了点头,眼看就要出手助援。 突然,空中升起一道金色的霞光,绚丽夺目。刺眼的金光顿时让地面上的众人闭起双眼,不敢直视。 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慈是与人以乐之心,悲是拔人以苦之心,还请二位施主住手!” 安孜晴和南宫绝面上一怔,随后二人的中间骤然挂起一阵罡风。感应到这股强大的气息,猝不及防之下,二人分别撤回各自仙剑,落回原地。 一落地,慕容易和兰心婆婆立刻走向前,查看起安孜晴的伤势。不过还好,安孜晴只是真气耗费过大,显得比刚才更加虚弱。尽管一身素纱被汗水浸透却并无大碍。 慕容易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南宫绝眉宇微垂,双眼流露出怨毒的神情。不用多说,来者一定是梵若寺的惠真大师。对于这位高僧的突然到访,他可是极为恼火。 接着,无尘阁殿廊之外传来阵阵轻盈的脚步。不多一会儿,以惠真大师,无邪方丈为首的一行脚行僧人踏上石阶,手持金刚禅杖来到了无尘阁殿外。 出奇的是,一行僧人中出现两个面带斗笠的神秘人,尤为扎眼。看其身形是一男一女。但这二人遮的很隐蔽,使人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相貌。 慕容易好奇的瞅了二人一眼,并未放在心上。但惠真大师与无邪方丈二人的到来,却让慕容易为之一怔。昔日拜访梵若寺的一幕幕,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惠真大师从众僧中走出,先扫了一眼浩华轩和飘渺仙阁的众弟子。然后又望了望南宫绝与安孜晴后,双手合十,有礼道:“老衲惠真,今日与师弟无邪还有众佛门弟子讨饶贵地,还望安阁主海涵。” 安孜晴收起舞潇,同样合手一礼,面带笑容的恭敬道:“大师说的这是哪里话?您能来我飘渺仙阁,实属孜晴的荣幸。若不是重伤初愈,定会去贵寺拜访大师。” “呵呵,安阁主多年不见,依然如此的谦虚礼让。”惠真大师一笑,客气回道。 “从二人话中可以看出,安孜晴师父与惠真大师交情不浅,也难怪两派一向交好。”慕容易口中喃喃,低声细语。 “哦?慕容小施主也在仙阁?”突然冷不丁的,惠真大师望到了慕容易,有些惊讶道。 慕容易一怔,面露愧意之色。虽然当日不是他出手伤的惠真大师,可毕竟脱不了干系。 苦笑一声,慕容易施了一礼,恭敬道:“晚辈见过惠真大师。” 惠真大师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疑惑的目光一直盯着慕容易不放。把慕容易看得一阵忐忑不安,着实不舒服。过了许久,惠真大师才回过神来。轻笑一声,回道:“老衲忘记了,慕容小施主是双修之身。即在昆仑山学过艺,而后又拜入的飘渺门下。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慕容易心中郁闷之极,如今自己身份特殊,就连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都难免警觉三分。今后类似这种情况,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想着想着,叹息的摇了摇头。 “大师莫非认识孜晴的徒儿?”安孜晴一愣,万万没有想到慕容易竟与惠真大师相识。诧异之下,不禁好奇问道。 惠真大师身旁的无邪方丈轻哼一声,刚想说话,却被惠真大师用手一拦,抢先道:“呵呵。说起来,老僧与慕容小施主也有些缘分,倒算是老相识了。” 这一举动,不禁让慕容易对这位惠真大师的印象更加好了几分。单单这份心境,就不是几个人能比的。若不是惠真大师眼疾手快,拦住了“无邪大师”的言语。恐怕接下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位无邪大师想说的话,慕容易就是用脚也能想的到。 对于这位前辈,当日在伏魔塔时用“龙抓手”偷袭自己的情景,以及差点让他丧命的惨痛经历,慕容易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安孜晴有些不解,望了身旁的慕容易一眼,眼中充满了疑问。 慕容易轻叹的摇了摇头,看来日后一定要和恩师彻底说明此事才好。惠真大师的宽容之心,慕容易必然感激。但一向光明磊落的他,自然不会因为惠真大师的慈悲胸怀,而隐瞒安孜晴什么。 惠真大师的目光,陡然朝向身边不远处的南宫绝。 南宫绝和惠真大师目光一对,立刻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他心里很清楚,梵若寺的“禅定”之功,可是修真界中最精深的佛学。除了梵若寺以外,任何一派的内功心法都是远远不及的。 南宫绝的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水,但表面还是故作镇定。偷偷的运了几分真元之气,才勉强抵挡住惠真大师的内功压迫。 惠真大师微微一礼,言语中带着几许梵音,平心静气道:“阿弥陀佛,南宫施主今日来此,可是别有用心。” “哦?大师这是何意?在下不解,还望大师指点迷津。”南宫绝紧锁双眉,警觉道。 “素闻浩华轩剑法以及浩月仙剑,乃当世双绝。南宫施主既然贵为一派之主,理应将本派双绝发扬光大才是,可如今施主却打起仙阁‘飘渺仙雷诀’的主意,这可违背正道之举,可是大大的不应该。” “大师这是何话,难道我浩华轩的弟子就能白死吗?”南宫绝面露凶光,大有不善之意。但心底已经打了退堂鼓。对于惠真大师的突然到访,他可一点把握都没有。 僧人中,头戴斗笠的二人身子微微一动。但随后便归于了平静。这一细微的举动,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 惠真大师轻叹一声,言语中透着无奈。说道:“善哉善哉,施主心魔作祟,还是早日放下屠刀弃恶从善的好。出家人不打诳语,今日施主前来贵阁宝地,实属包藏祸心。对于贵派大弟子韩剑飞惨死之事,更是子虚乌有!” 南宫绝面露惊骇之色,滴滴汗珠顺着额头落下。只感觉背心发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但事已至此,根本不由得他半路放弃。否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以后还如何在修真界中立足。传出去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心一横,索性也就豁出去了。南宫绝咬牙切齿,面露寒光道:“大师说这话可有证据,毕竟口说无凭。” “我就是证据!” 陡然间,人群中走出一男一女。正是先前脚行僧中,面带斗笠的二人。 二人摘下斗笠立于人群中,犹如两道精光射入众人眼球。 男子风度翩翩,英俊不凡。眉宇间透着一股浩然之气。女子温柔可人,艳美绝俗。玉面淡拂间透着诱人的清新舒逸。 此二人,正是韩剑飞与南宫凌霜。 “义弟,霜儿……” 慕容易一怔,见到二人没有一丝犹豫,立刻激动的跑了过去。 “大哥!”韩剑飞也暂时忘却了对南宫绝的仇恨。兄弟二人把手言欢,仿佛把这俗尘琐事尽数抛至脑后。 对于韩剑飞,在场的众人除了飘渺仙阁比较陌生外,浩华轩众弟子可是对他的相貌再熟悉不过了。 人群中,立刻惊起一片不小的喧哗。 “快看,快看,这不是韩师兄吗?” “韩师兄还活着?不可能啊,掌门人明明说韩师兄已经被飘渺仙阁害死了!” “是啊,我也是抱着这种想法,才愤然来飘渺仙阁兴师问罪的。毕竟韩师兄对我等弟子可是不薄的。” 浩华轩的弟子轰然大乱,安孜晴等诸多仙阁弟子立刻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来这南宫绝诬陷飘渺仙阁之事,已经彻底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再也没有半点悬念。从这也可以看出,南宫绝果然心思缜密。除了薛长老外,竟连内部弟子都没有告知实情。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激起众人的愤怒,逼迫飘渺仙阁就范。 这一招,可谓阴险狠毒。 安孜晴的双眸紧紧盯着南宫绝不放。手上的舞潇也已经再次祭出。而飘渺仙阁的弟子们也是愤怒的盯着浩华轩一行众人。 南宫绝望着韩剑飞的身影,不禁面露惊慌,犹如见到了鬼。大喝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 而此时,却传来一声轻柔的女儿音。声音中充满了悲凉,充满了失望。 “爹爹,真的是你险些害死韩大哥吗?” 毫无疑问,这话是南宫凌霜说的。可怜她已泣不成声,犹如泪人,让人心生不忍。 “霜儿,你怎么也在这?”南宫绝大惊之余,不禁望了一眼不远处自己的女儿。有些难以置信的惊吼道。 沉浸在兄弟团聚的韩剑飞,面色一紧。立刻走到南宫凌霜面前,祭出宝剑。怒指道:“霜儿不来,岂会知道你的阴谋?可怜她一直把你当做慈父看待,可没想到你却完全不顾霜儿的感受。” “混账东西,老夫是对是错,岂容你个小辈评论?今日我定杀你!”南宫绝恼羞成怒,“浩月”一横,飞出一道真气饱满的剑光,就要杀韩剑飞灭口。 不远处的慕容易冷笑一声,岂会合他心意?当下祭出“青芒”,飞快的闪到韩剑飞与南宫凌霜身边,挡住了南宫绝来势汹汹的一击。 好在“青芒”与“浩月”同属一脉,气息连理。虽然威力不及“浩月”,但凭借慕容易的强大内力倒也能硬生生挡下这一击。若是换做普通宝剑,恐怕不但是挡不下这一重击,更会落个剑毁人亡的下场。 “慕容大哥……”南宫凌霜望着眼前日想夜盼的男子,心中五味俱全。清澈的眼眸中夹杂着无尽自责,想必对于自己父亲的这一系列不耻之举,也觉得面上无光。大有一种再也配不上慕容易的感觉。 眼中有喜有悲,有淡淡的幸福,还有淡淡的忧伤…… “南宫绝,你贸然攻击我兄弟。难道就不担心误伤到你的女儿吗?好狠的心肠!”慕容易再也不客气,立刻斥责道。 “慕容易,你休提我的女儿。我恨不得立刻将你抽筋剥骨!”南宫绝气急败坏,对于眼前的慕容易则是更加愤恨。 惠真大师看在眼里,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安孜晴冷若冰霜,低沉道:“南宫先生,您可以给孜晴一个解释吗?” 这下可好,南宫绝偷鸡不成,如今反倒变成了对方问责自己的过失。 事已至此,还解释什么? 南宫绝就算在恬不知耻,如今也是百口莫辩。干脆一咬牙,索性就承认了自己的阴谋。 众人听着南宫绝的诉说,心底一阵阵的发寒。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代浩华轩的掌门竟是如此全力熏陶,心狠手辣之人。 南宫凌霜听着自己父亲的诉说,更是几度昏厥过去。心里那个慈父的影子,永远不在。 南宫绝变本加厉,捎带着利用慕容易与南宫凌霜的阴谋,也字字不落的讲了出来。接着仰天长笑,完全没有顾忌自己女儿的感受,彻底豁出去了。 他心里很明白,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一世的英明也将付诸东流,从此背上骂名。 惠真大师望着狂妄不逊的南宫绝,面色凝重,哀叹一声,口中轻道:“南宫施主已经堕为魔道,不过老衲恳请施主到我梵若寺中。出家人慈悲为怀,定不会动杀戒。只是施主要面壁思过五百年,好好忏悔自己的罪过,如何?” 南宫绝的笑容嘎然而止,面色一沉,随后面露狰狞,不屑道:“五百年?老和尚真会说笑!修真者的真元寿命也就区区五百年而已。难道你想让我在那破庙里,度过风烛残年不成?”说完,还没等惠真大师说话。南宫绝“浩月”大放光彩。 “大家小心!”安孜晴首先察觉到异样,立刻提醒众人。 可惜已经迟了。接着,只听南宫绝大喝一声:“爆!”随后周围便硝烟四起,白光大盛。 众人不敢硬接南宫绝这全力一击,纷纷御宝抵御。但随之烟消云散后。 周围哪里还有南宫绝的影子? 这一击下去,周围一些修为稍差的弟子,立刻被南宫绝给轰成了飞灰,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是勉强抵挡住了这一击的弟子也八成残肢断臂,鲜血淋淋,触目惊心。可怜这些无辜的弟子,莫名其妙成了南宫绝的剑下亡魂。 就连安孜晴等众人,都略微有些气血翻涌,隐隐被气浪波及到,但好在都无大碍。 慕容易,韩剑飞,南宫凌霜三人也丝毫无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慕容易体内的冰蟾再次主动发动了护住意识。几人这才躲过一劫。 至于浩华轩的薛长老,万万没有想到南宫绝会弃他不顾。若不是刚才自己使出了本命法宝,及时躲过一劫,恐怕这会儿就算不死也非得扒层皮不可。但即使这样,也还是受了不小的内伤,没个大半年的修养是断然不会恢复。 心中一恼,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正准备跟南宫绝一样御剑遁逃。 可刚一催动真气,就被一旁的慕容易看的真切。 “青芒”立刻出动,可怜这位身负重伤的薛长老,还没来得及做出抵御,就一剑被慕容易刺了个透心凉,一命呜呼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惠真大师看着此景,立刻闭起双眼,念起了往生咒。 韩剑飞望着南宫绝消失的天际,体内立刻释放出惊人的琉璃真诀。眉头一皱,轻声道:“南宫绝还没走远,我这就去追他!大哥,霜儿,我先走了。”说完再也不顾旁人,瞬间消失在众人眼中。 南宫凌霜望着父亲的狼狈遁逃,自然不会不管。她心系父亲的安危,御起宝剑随着韩剑飞远去。 慕容易轻叹一声,怎能做不到视若无睹?脚踏清风,也立刻跟上二人,消失在天际间。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九十八章 利诱 南宫绝一路遁逃,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韩剑飞的身影。对于昔日这位自己的大徒弟,他可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韩剑飞等人的半路杀出,自己的计划一定天衣无缝。即使夺取秘籍不成,也绝不会弄的这般狼狈。 无奈自己的王功霸业就这么毁于一旦,保不好日后还会遭到正道修真者们的唾弃与追杀。想想自己的惨境,南宫绝不禁满面哀伤。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老夫一定会东山再起!”暗暗为自己下了一份狠心的南宫绝,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随后便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突然,南宫绝面容一惊。只感觉身后有几股熟悉的真气正快速朝自己赶来。尤其是最前面的那股真气,隐约间似曾相似,却又有些诡异。南宫绝一急,脚下的步伐不禁又加快一份。丝毫没有再战之心。 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恐怕不多时安孜晴与惠真大师就会赶来。一旦被这些人拖住的话,他可绝对没有一丝胜算可以从他们手中逃走。 蓦然间,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南宫绝休走,今日我韩剑飞定要亲手制服你,绝不容你在继续害人!” 南宫绝心中一凛,头皮发麻。知道身后这人一定是自己的“好徒弟”韩剑飞。对于先前韩剑飞中了“毒吻之花”后没有身亡,如今又意外出现在飘渺仙阁之时,就已经让他大吃了一惊。而如今又一直紧逼自己,身怀诡异气息,即使是南宫绝也会胆怯。 他的遁逃之心更加坚定了。 被一个小辈在后面呵斥,心中固然不痛快。可他也不是等闲之辈,虽不惧怕韩剑飞。可对方的拖延之意,他岂能看不出? 就在他心中做着决定的时候,突然一把绚丽的白扇,出现在他的面前。 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此时,白扇之上隐隐发出墨绿色的真气,正一点点的逼近南宫绝。 南宫绝眉头一皱,立刻举起手中“浩月”朝白扇刺去。“当”的一声,白扇丝毫无恙。对于自己“浩月”仙剑的威力,南宫绝可是非常自信的。除了几件仙器以外,一般的宝器根本禁不住他这一剑。 “莫非又是一件仙器?”南宫绝有些忌惮的望了一把眼前的白扇,心有余悸道。 这时,一个诡异的身影悄悄从南宫绝身边穿过。南宫绝猝不及防下,身型险些不稳。不过看对方似乎无意出手伤他,否则就凭他刚才的疏漏,对方就可以趁其不备重伤他,甚至直接取他性命,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 而再看前方的白扇,已经被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握在手中。 “韩剑飞,竟然是你?”虽然一早就猜出了来者是谁。但见到真容之后还是难免面露骇色,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韩剑飞轻哼一声,低沉道:“刚才没有杀你,就算是报答了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养育之恩。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再无半点师徒之情。今日,做个了断吧!” 南宫绝对这话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反倒仰天长笑一声,大有深意道:“老夫也正有此意。不过你当日究竟为何没有中毒身亡,后来又经历了什么奇遇,这些老夫倒是很感兴趣。” 对于自己身怀药王谷奇血,百毒不侵的事,韩剑飞自然不会对南宫绝说起。万一南宫绝侥幸遁逃,或者自己没有战胜他的话,那么日后一定会对药王谷还有陈双燕不利。至于“琉璃扇”一事,他也丝毫没有想对南宫绝讲明的意思。 这位旧日的恩师,已经彻底伤透了他的心。 韩剑飞神色复杂,考虑到这些利弊后。目光一沉,冷冷道:“南宫掌门不必知道这么多了,还是全力应战吧!” “哈哈,很好!我的好徒儿,今日就让你见识下老夫毕生的绝学吧。纵然你有了奇遇,学了些旁门左道。不过,你可有信心躲过老夫的万剑降魔阵吗?”南宫绝神秘一笑,身型立刻急速后退。似乎早就有所准备。 “什么,万剑降魔阵?”韩剑飞面色一惊。从小在浩华轩长大的他,对于各家各派的剑法剑阵自然是不陌生的。对于这万剑降魔阵,他也早有耳闻。 相传这万剑降魔阵乃是上古禁术的一种。之所以被列为禁术,就是因为此招太过凌厉。需要施法者贡献出百年的寿元才可以催动一次,而且对施法者的身体伤害极大。但效果可是极强,一旦有人闯入此阵,便会遭受到数万支利剑的凌厉攻击。 而且随着剑阵的加强,越是到后面的飞剑,威力就越强一分。一般的修真者最多也就能抵挡住千余只利剑攻击,稍有不慎便会被刺成马蜂窝。这还要是真元期以上的修真者才能做到。对于渡劫或者大乘的修真者,也绝对抵挡不住超过八千支飞剑的进攻。 八千支飞剑相当于全力“三重天劫”的一击。而万支飞剑的攻势,差不多可以称得上是“六九天劫”了。 “六九天劫”可是到了散仙一流才会经历的恐怖考验。对于一般的修真者,哪怕大乘期都绝对抵挡不住。 由于此阵对施术者的伤害极大,可是用自身一百年的寿元去换。所以早在千年前,持有此剑阵的门派便下令后人不准修炼此剑阵。更被列为了禁术。 也正因此,更相传这秘籍已被毁掉。 毕竟一位结成真元的修真者,最多也就五百年的寿元。这一击就要耗掉百年寿元,岂有不被列为禁术的道理? 可如今南宫绝一下子使出这么惊人的剑阵,岂能不让韩剑飞吃惊? 此剑阵虽说微妙绝伦,但弊端却也是致命的。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此阵只能诛杀一人,无法做到群攻大片的效果。否则的话,南宫绝也就不用遁逃飘渺了。直接用这逆天大阵,足以抹杀掉在场的所有修真者。 南宫绝之所以不和韩剑飞纠缠,立刻使出这强大剑阵。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心里很清楚。凭借韩剑飞如今的修为,自己虽不说一定会被击败,但一时半会儿一定无法脱身,时间一长,等众人一一赶来以后,他一定会变成阶下囚。 况且韩剑飞如今的修为,他也确实有些吃不准。 与其苦斗,不如速杀,这就是南宫绝的想法。至于一百年的寿元,他也不在乎了。比起自己被束缚的耻辱,损掉百年寿元根本微不足道。 可惜的是,南宫绝的这万剑降魔阵只掌握了个残本。因为真正的万剑降魔阵确实被毁掉了,只留下了三分之一部分流落到世间。但就这三分之一,还是花费了他好些时间。用重金,大量丹药,不尽其数的法宝。才从北疆的“极寒之地”修真者手中讨来的残卷。 这次刚好用韩剑飞试下此阵的威力,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他相信,即使不是完整的密卷也绝对可以轻易灭掉韩剑飞。 南宫绝单手一扬,韩剑飞脚下立刻生出大量银色光芒。随后口中快速念动法门,这些光芒快速形成了一道又一道巨型的幻剑,瞬间朝着韩剑飞方向罩入,似乎想将他吞噬在里面。 韩剑飞心知不好,一旦被这些巨剑包围住。那么剑阵一定会催动起来,到时候应对的话可就太棘手了。从容的操起手中琉璃扇,刚想运功抵御。却发现自己根本抵挡不住这万剑降魔阵的强大灵力。再想飞遁已经太迟。 随后“轰隆……”一声,这些光芒立刻把韩剑飞罩在其中。 南宫绝满意的点了点头,轻捻起胡须,脸上发出残忍的笑容。对于万剑降魔阵的威力他信心很足。 而就在此时,远方两道一红一青真气正快速朝他追来。 南宫绝深邃的望了一眼过后,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色彩。 这二人,一个是他的女儿南宫凌霜,一个是慕容易。他自然能分辨出来。 阴晴不定的南宫绝,口中陡然冷笑,心中不知道又打着什么主意? 不远处,慕容易和南宫凌霜渐渐靠近。南宫绝不动神色,颌首微笑,完全泰然自若。 “爹……” 南宫凌霜一怔,首先按耐不住心情,不顾一切冲上前呼喊着自己的父亲。 慕容易本想去拦,但好歹霜儿也是南宫绝的亲生骨肉。就算此人在丧心病狂,也绝不至于加害自己的女儿。眉头轻皱却没有在阻拦。但心中的警惕不禁又加了三分,生怕发生意外。 大大出乎慕容易之外,南宫绝不但没有一丝恼怒,反而又露出昔日慈父的模样。 南宫绝面容一笑,立刻收起手中的“浩月”仙剑。这不禁让颇有些忌惮他的女儿,登时激动的笑容满面。 可越是这样,慕容易就越是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万不可被迷惑住。 南宫凌霜御空飞到南宫绝身边,握住他有些苍老的手,再也控制不住的失声痛哭。南宫绝轻抚起女儿的玉手,轻叹一声,满面疲态,心中隐隐酸楚。 “爹,请恕霜儿不孝。但还是希望您老人家可以迷途知返。相信韩大哥还有众派掌门定不会难为您。” 一听这话,本一脸慈父的南宫绝顿时冷了下来。闷哼一声,愤怒道:“自古成王败寇,既然爹已经做下的事就绝不会回头。倒是你……?” 南宫绝沉吟少许,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这一细微的动作,慕容易当然不会放过。不过在他看来竟有些狡诈的味道。 但接下来南宫绝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慕容易和南宫凌霜愣在原地,浑然不知所措。 南宫绝幽幽一笑,轻声道:“其实为父看的出来,自从上次你与慕容易这小子共闯大漠以后,你心中便有了他。是吗?” 被自己的父亲这么一问,南宫凌霜顿时面色一怔。桃色羞红,粉黛微动,露出盈盈惺惺的小女儿之态。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紧咬着朱唇迟迟不语。羞涩的娇容,显得掩映生姿,光彩照人。 “呵呵,霜儿的这点心思,做爹的岂会猜不到?是吧,慕容易!”南宫绝先是宽慰了下自己的女儿后。立刻话锋一转,直接把话题引向慕容易。 被对方这么一问,慕容易显然也是一怔。对于即将面临生死关头的南宫绝,此时此刻还能说出这些话,实在让他觉得有些荒唐。慕容易故不动声色,他倒想看看南宫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轻扫过南宫绝一眼,警惕道:“南宫掌门这是何意?” 仿佛被对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南宫绝不但没有露出半点惊慌,反倒从容不迫。面上更掺杂了几许自信。 轻咳一声,大声回道:“我南宫绝生平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以说是被我视作掌上明珠。对于霜儿的终生大事,作为长辈的我自然是要干涉的。不过既然霜儿于你有情,而你似乎也并不讨厌霜儿。不如老夫就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你们。你看如何?” 慕容易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这话很明显是拉拢自己的意思。凭借自己在血刹宗的威望,只要自己做了南宫绝的乘龙快婿,那么东山也不是做不到。毕竟血刹宗可是有个散仙坐阵,对于这股强大的势力,南宫绝其实早想巴结。 可偏偏自己是正道门人,一旦和血刹宗勾结一起,于理不合。被正道修真者察觉的话,恐怕瞬间就会被联手灭门。而自己也定将遗臭万年,遭受世人唾骂。这赔本的买卖,南宫绝可是不会干的。 所以一想二去,也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 但现在不一样了,目前他已然身败名裂,完全没有什么好忌惮的。自然也就不在乎什么正魔之分,至于被划入魔道一党,南宫绝也丝毫不在乎。 在他眼中,自古就是成王败寇。只有胜者才有资格评论对与错,主宰这世上的一切是非。 这,便是权利的王道。失败者没有资格评论,只能认人鱼肉。 慕容易冷笑一声,浑然不放在心上。讽刺道:“原来南宫大掌门是想拉我入伙。承蒙您老人家厚爱,小子真是三生万幸。不过?” 说到这里,慕容易故意一顿,大有戏弄一番南宫绝的意思。 “不过什么……?你不妨讲来。只要老夫能帮到你的,一定竭尽所能!”南宫绝头脑一热,以为慕容易再和他提条件。激动的心情再也控制不住,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不过你先要自废修为,我才肯帮你。你觉得如何?”慕容易双眉一沉,冷冷道。 南宫绝一怔,马上明白慕容易是有意戏耍自己。但他还是不甘心,急道:“难道我女儿配不上你小子吗?像霜儿这等倾国倾城的容貌,不知有多少正道同门惦记着,企图能和霜儿共结连理,比翼双修。” “爹,你竟然……” 南宫凌霜面无血色,眼眸隐隐颤抖。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把自己当做权利的筹码。一甩手,离开了南宫绝的身边。心中一酸,委屈的泪水再次忍不住,滴滴落了下来。 那个从小到大,一点点看着她长大的慈父,真的再也不存在了。伤心的泪水模糊了南宫凌霜的视线。 这一刻,她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她是那么的无助……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却只能无助的一个人蜷缩着身子哭泣。 “南宫绝,你禽兽不如!”望了一眼不远处伤心的南宫凌霜,慕容易愤怒的咆哮。立刻御起“青芒”,狠狠朝着南宫绝刺去。 “哼,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稍后我便送你一起下地狱,路上也好和我那徒儿作伴!”南宫绝面露杀意,冷冷道。 慕容易大惊失色,御起的“青芒”一泻。沉声道:“你把我义弟怎样了?” “哈哈,看看那个你就知道了。不需多时,他便会被万剑降魔阵刺成马蜂窝,身首异处!”南宫绝狂笑一声,接着朝阵内望去。 慕容易紧锁眉头,凭借着脑海中的印象,对万剑降魔阵也大致有些了解。传说这大阵的威力除了圣城的“灭仙阵”以外,根本无法匹敌。 担忧的望了一眼阵中的变化,只见银色的光罩内忽大忽小,真气时强时弱,想必韩剑飞一定在里面拼命。慕容易没有心思再与南宫绝争斗,眼下还是要先救韩剑飞要紧。 立刻掏出几道符咒,刚想上前帮忙。可远方的南宫绝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看到慕容易露出破绽,南宫绝立刻御起“浩月”,身上的浑然真气全部注入到浩月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朝着慕容易胸口刺去。企图一剑了结掉他。 慕容易没有想到南宫绝会偷袭。震惊之余,紧咬双唇。紧握的“青芒”立刻迎了上去。就连护主的冰蟾也感应到了危险,怪叫一声。寒冰之气瞬间蔓延到“浩月”剑身。算是卸下了南宫绝的三分力道。 否则这一剑下去,“青芒”固然是保不住了,八成会报废掉。而慕容易也必将难逃一死,不被刺个透心凉才怪。 眼看着慕容易这一身诡异的修为,南宫绝一怔。但随后立刻将真气注入“浩月”之中。凭借“浩月”的灵性,立刻便化解了剑上的霜气。 二人同时寒光一现,再也毫无保留的大战一处。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 日月变色,风动云啸…… 而处在万剑降魔阵中的韩剑飞,已凭借自己的一身修为化解掉近五千多道剑芒。但接下来的攻势却更加凌厉,不由得使一直苦苦支撑的他,露出了几分疲态。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九十九章 羁绊 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韩剑飞的面颊滴滴落下。他双眉紧锁,大有不敌之意。只因这些剑芒的攻势一阵强过一阵,丝毫没有减弱。 韩剑飞双手一扬,手中的真气直朝剑芒扑去。琉璃扇上发出一片紫红色的光辉,悬于高空。时明时暗,颇有几分神秘。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小子,这阵法乃是上古剑阵。若是还不赶快破解的话,那么你定无活路。”声音之中透着几分苍劲,却又极为霸气。正是与韩剑飞对话的琉璃扇本体神识。 韩剑飞目光一颤,一边化解这无尽的剑芒,一边虚心请教道:“前辈,这阵法威力如此巨大,仅凭外壁包围的那些银色光芒就不是可以轻易破掉的。况且看它把周围包裹的结结实实,若是强攻,恐怕不但是破不掉这坚固的外壁,势必还会被剑芒伤到。” 扇中老者没有立刻答复韩剑飞,却是从琉璃扇中流露出些许绿色的真气,渗入到周围的剑芒和外壁中。估计是在试探此阵的威力。 韩剑飞也不多言,只专心的破掉攻来的剑芒,丝毫没有打扰之意。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老者轻哼一声,似乎已经看透了这阵法。立刻传音给韩剑飞,低声道:“你说的没错,外壁的坚固可没有半点的缝隙与破绽。若是强攻,必会被剑芒瞬间歼灭。但这万剑降魔阵虽说精妙,但想破他,也是绰绰有余!” 一听这话,韩剑飞不禁提起了精神。眼中一兴奋,急道:“请前辈指点迷津。” 老者满意的“嗯”了一声。传音道:“此阵虽说精妙,但你入的这阵只不过是个残缺阵法。说白了施阵者不过才发挥出原阵法的三分之一威力而已。所以此阵威力大减,你大可不必惊慌。只要能再顶过一段时间,此阵法的剑芒必会消失殆尽。到时你自然可以重获自由。” 韩剑飞心中一凛,大为吃惊。心想这阵法竟只是残篇便能发出这么大的威力。若是发出原本的效果,恐怕自己早就丧命。 倒吸了一口冷气,继续问道:“前辈,这阵法接下来该如何抵御?我可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 老者轻笑一声,毫不放在心上。胸有成竹道:“如今你已学会我的混天决,只是目前时日尚浅,你还无法彻底参悟其中奥妙。但假以时日你必将大有作为,前途无量。今日,就让老夫助你一回吧。” 说完再不废话,老者立刻言归正传,严肃道:“混天决的精妙再于可以移穴转脉,浩然乾坤。讲究有形化无形,无形化有形之道。当日楚家人为你打通了凡窍穴,才使你修为大进,但这只是第一步。” “第一步?” 韩剑飞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老者立刻答道:“气入真元,立刻进入无相之相,无物之物,无体之体的境界。随后逆运真元,将真气吸纳至凡窍,诀重返本还元。” 韩剑飞不敢耽搁,立刻按照老者的吩咐去做。顿时感觉到真元大放异彩,接着周身渐渐萎靡的真气竟一下子瞬间胀满。修为也立刻攀升,似乎身体中有一股无形之力霸道异常。 大喜之下,韩剑飞大手一扬,立刻攻到剑芒之中。随后阵中响起一片巨大的“嗡嗡”声,片刻就将这些难缠的剑芒立刻化解干净。再也没有费力的感觉。 一转眼,便被韩剑飞又破解掉将近两千只剑芒。 可老者的警惕之心,一点都没有松懈下来。低吟一声,又道:“小心,接下来可是最后的难关,你可一定要顶住。稍后的剑芒将更加凌厉。困死一个渡劫的修真者也丝毫不为过。” 韩剑飞登时会意,点了点头。 “注入真气,运用混天决,将真元化作先天炉鼎,炼其浩然之气。但你必须做到气静,神静方可。同时将周身各处大穴互移一位,这便是最精深的奥妙之学,鸿蒙心法!” 老者说完这些话后不再言语。同时身为琉璃扇本体的他,绿色真气再次大放霞光,化作轻罩将韩剑飞护在其中,为他的施法争取时间。 韩剑飞真元一热,只感觉有一股无名心火正快速燃烧他的躯体,痛的他苦不堪言。但随后便传来一股清凉之气注入到韩剑飞的全身。随后便传来老者急迫的声音。 “顶住,是生是死,全看这最后的造化了。老夫只能暂时保护你不被剑芒干扰。时间一久,你我都会被困死阵中。” 韩剑飞知道时间紧迫,眼中精光一闪,大喝一声。接着耳边立刻传来一阵阵的轰鸣。他知道这是真元进化的阶段,决不能出现差错,咬牙苦苦支撑。 滴滴鲜血顺着韩剑飞的耳鼻口缓缓流下。这艰难的一步,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但越是这样,他越不敢放松。眼中几度出现昏暗,险些痛的他晕死过去。 突然,韩剑飞的周身各穴陡然一震。似乎有数千枚绣花针狠狠刺入一样。身子一颤,随后韩剑飞面露狰狞,咆哮一声。犹如潜龙出水,周身立刻释放出大量白气。发出慑人的“丝丝”声。 他的修为竟在短短时间内,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与其说是渡劫期也不为过。 随后,琉璃扇化作的光罩立刻消失。接着便化作了一道白光,钻入到韩剑飞的体内。看来老者已经发觉韩剑飞修炼成功,自然也就不再强行抵御。 韩剑飞的真元处燃起熊熊青火,但却丝毫没有给他带来灭元之祸,这便是混天决的精妙。一种使不完的内力,顿时让韩剑飞感到破阵有望。 渐渐的恢复了几分神智之后,韩剑飞冷笑一声,竟主动迎上了这些剑芒。这一幕若是被南宫绝看到的话,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这些剑芒看似犀利,但在韩剑飞的强攻之下却变得不堪一击。一身渡劫期修为外加上混天决,他自然不把这些剑芒放在眼里。 就这样没一会儿功夫。最后的三千道剑芒也随之被韩剑飞尽数破去。 韩剑飞一看剑芒消失,立刻抬首瞧了瞧外壁的银色光芒。这些银芒没有了剑气的支撑,立刻色彩大减,隐隐有几分龟列状。 不再犹豫,韩剑飞运足真气,大手一挥,朝着外壁的光罩狠狠击去。随后“轰”的一声,万剑伏魔阵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爆裂开来。 韩剑飞化作一团白光,蓦然冲出剑芒。而真元燃起的青火已渐渐消失,周身转换的穴位也一点点恢复正常。他的修为也从渡劫期慢慢降回到了真元中期。 看来这混天决的移穴划鼎之术,只能维持一阵时间。若想真正提升修为还是要靠自身的修炼,投机取巧可达不到目的。 不过也还好韩剑飞的功力渐渐消失,归于正常。否则就凭他刚才那一身渡劫期的修为,还不立刻招来天劫才怪,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南宫绝蓦然一惊,双眸中除了惊诧以外,竟有些看怪物般的眼神死死盯着韩剑飞。 韩剑飞略显憔悴的面容染满了鲜血,不禁让人联想起地狱的恶鬼。 一脸恨意的瞥了一眼南宫绝,他双目中寒光大放。 南宫绝不敢直视,心底产生出强烈的惧意。那是一种被对方彻底看透的感觉,惊得他汗毛竖起。 这可是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切切实实感受到的恐惧。 就在南宫绝心惊之时,突然只感觉真元燥热,脸上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要知道他的阵法被破,接下来马上就会大伤心脉,反噬是肯定的。嗓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突然,空中响起一片梵音。几人抬首一望,正是安孜晴与惠真大师及时赶到。 南宫绝这次可以说是插翅难飞,同时也宣告了他的时代彻底结束。 惠真大师望了一眼受伤的南宫绝,抓住时机。口中默念法咒,只见他身披的袈裟发出一道金灿灿的佛光。袈裟自行一展,以极快的速度朝南宫绝头顶罩去。 慕容易一怔,望着惠真大师的这一招,惊叹不已。这正是当日自己在伏魔塔中,险些被无邪方丈制服的少林绝学“袈裟伏魔功”。 南宫绝眼前一黑,竟连招架之力都没有,手中的“浩月”仙剑一滑,一下子甩手脱出。 黑压压的袈裟金光,直压得他半分都动弹不得。下一刻,便被惠真大师的袈裟罩在其中。 慕容易面色凝重,心里清楚大局已定。恐怕就算南宫绝有莫大的神通也绝逃不出这袈裟伏魔功。他曾经可是亲自领教过其中厉害,岂能没有把握? 除非南宫绝和慕容易一样,身体还有隐藏的气息存在,姑且尚可一战。不过很明显,南宫绝定没有如此神通,他败局已定,已成冢中枯骨。 袈裟上透出一丝丝强烈的白色气息,表面的金光也越加有力。里面传来南宫绝拼命的挣扎与惨叫,但这一切都是徒劳。他越是挣扎放出真气抵御,反而自身的内力会被掏空的更快。 众人望着南宫绝渐渐支撑不住以及那撕心裂肺的嘶喊。心中无一不暗自叹息感怀。尤其是当南宫凌霜看到自己的父亲苦苦挣扎时,心情的沉重更要强于他人。 南宫凌霜的嘴角渗出微微血迹,神情变得黯然。皓如凝脂的玉手留下了几道浅浅印痕。她花容失色,娥眉轻颤。滴滴晶莹的泪水顺着面颊滑下。白皙的右手放于唇边轻咬,心中五味俱全。明知是自己父亲咎由自取,但还是面露不忍。秀目一转,立刻避开目光不忍再看。 渐渐,袈裟中南宫绝的声音一点点消失。就连最后的困兽挣扎都变的无能为力。 随着袈裟上泛起一阵阵强烈的白光之后,仅持续了半柱香时间便归于平静。而袈裟中的南宫绝,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阿弥陀佛,收!”惠真大师轻叹一声,知道南宫绝身上的内力已经尽数被吸收干净。如今南宫绝已完全沦为废人,与凡人无异,一身修为付之东流。眉宇一顿,收回了袈裟。 袈裟刚一离开南宫绝的身体,他便直直的从高空中快速跌落。 南宫凌霜一急,立刻御起脚下真气冲到南宫绝身边。把正在飞速下坠的父亲缓缓接住。随后降落在一片树林中,生怕在伤到他。 众人心中一凛,望着南宫凌霜的伤心模样,心中也不是滋味。 刚刚经历过九死一生的韩剑飞,本想出手杀掉南宫绝这个祸害。但一见南宫凌霜娇弱的身影,心中一酸。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心中的杀意竟一点也提不起来。很难想象自己一旦杀掉南宫绝以后,南宫凌霜会怎样面对。 他不敢去想象这一幕,双眸紧锁的他随之一松。最终还是被南宫凌霜的一片孝心打动,放弃了杀掉南宫绝的想法。 随后众人便一同落下林中,查看他的伤势。 此时南宫绝已经陷入了重度的昏迷之中,但好在只是身体虚弱,并没有生命危险。这让南宫凌霜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众人叹息的摇了摇头,望着南宫凌霜怀中昏迷的“老者”,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如今的南宫绝,哪里还有先前的威武雄姿?原本一头乌黑的鬓发已变成一片斑白,甚至凌乱不堪,好似一个七八十岁的重病老者,骨瘦如柴。苍老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皱纹,双唇也干裂无光。 望着南宫绝的样貌转变得如此之快,众人不禁为之感慨。但很快便在惠真大师的一番解释后,明白了过来。 原来南宫绝虽说修为精湛,但毕竟先前使出了万剑伏魔阵,这阵法已经使他耗去了百年寿元。四十多岁结成真元的他,又先后在浩华轩称雄了二百余年。然后再去掉刚才施阵时亏损的一百年寿元,南宫绝就只剩下不到两百年的寿命了。 接着他又促不及防之下,再次遭受袈裟伏魔功的吸噬。可以说南宫绝不但是修为尽失,更是在失去百年寿元以后真元大伤。所以才会立刻萎靡,一下子苍老了下来。虽然真元还在,但要想重新凝结,却是再也不可能做到了。 这一前一后两度受到重创,他的真元已经彻底受损,再也无法凝气修炼。就连能不能活过最后的两百年都是个未知数。 一代枭雄南宫绝,就这样变成了“权利”与“名望”的牺牲品。不得不说,这一切看似讽刺荒唐,却也间接为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敲响了警钟。 南宫凌霜无力的趴在南宫绝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令人不忍,令人揪心。 慕容易慢慢走到南宫凌霜身边,蹲下身子。轻叹一声,强行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道:“霜儿无需担心,南宫前辈只是修为全失,一时间身体承受不住陷入了昏迷,并无大碍。慕容大哥了解你心中的痛楚。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慕容大哥……我……?”南宫凌霜美目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哽咽轻声道。 二人互相凝视了对方好久,仿佛就连空气中都散发出淡淡的微妙气味。 蓦然,南宫凌霜螓首微沉,脸上升起一阵红润,低头不语。慕容易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避开了伊人的娇容。 惠真大师轻念佛咒,走到南宫凌霜身边,双手合十,施礼道:“老衲有意让令尊到我梵若寺中参悟佛经,以化解罪孽。此后便在寺中度过残年余生,不知女施主意下如何?” 南宫凌霜一怔,有些吃惊道:“大师是想禁锢霜儿的父亲,让他终老在梵若寺吗?” 惠真大师点了点头,正言道:“小施主所言不错,老衲正有此意。若是佛家的慈悲之心可以感化令尊的话,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日后小施主若想看望令尊的话,贵寺随时欢迎。” 不忍的望了一眼父亲饱经沧桑的面孔,南宫凌霜清楚惠真大师是出于一片真心,若是父亲被弃之不管的话,今后势必会被正道门人追杀。以南宫绝如今的凡人身躯,岂是可以抵住的? 况且自己的修为也不是很精湛,保护自己尚有余力。但若是在保护南宫绝的话,恐怕不是轻易可以做到的。 南宫凌霜粉面一松,最后的担忧也终于放下。站起婀娜的身姿,感激道:“承蒙大师不弃,慈悲为怀。霜儿再此先为家父谢过了。” 惠真大师微笑的点了点头,接着便用法器扛起南宫绝的凡驱。临走前与众人一一施过礼后,便与无邪方丈等僧人离开了飘渺仙阁。 望着父亲的身影一点点在自己眼前消失。南宫凌霜心中一痛,只感觉双腿一软,立刻伤心的昏了过去。 慕容易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抚住了南宫凌霜的娇躯。望着神情中流露出淡淡哀伤的佳人,慕容易心中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南宫凌霜娇玉的身姿,发出阵阵幽香。宛如碧玉的娇容上,更是增添几许恬静。慕容易心神一荡,竟有几分陶醉。 “哎,好一个善良的孩子!”安孜晴螓首一颤,不忍道。 突然,慕容易一个机灵。顿时想起心中正有一肚子的疑惑,要请教眼前这位恩师。 心中盘算好之后,慕容易转过头,对着韩剑飞轻声道:“二弟,你先带霜儿回到乾掌柜的归仙阁中静养,大哥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不出十日,我定去归仙阁看望你们。” 说到此处,慕容易心中不禁想起了乾坤夫妇。真不知道他们如今过的可好? 韩剑飞重重的点了点头,立刻搀扶起昏迷中的南宫凌霜。恭敬的对安孜晴施了一礼后,同样化作一团白光消失在天际中。 慕容易望着韩剑飞远去的身影,御起法器。便随着安孜晴一起回到了飘渺仙阁中。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一百章 身世 无尘阁内清新雅致,与先前相比完全焕然一新。灰色的炉鼎之中供奉着几炷紫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云烟。几只青鸟叽叽喳喳,站在阁楼外的树梢上发出悦耳动听的欢快音符。此情此景,彷如宜人之境。恰似田间的一颗绿苗在茁壮成长。 可以说,飘渺仙阁先后经历了两次重大磨难,无疑哪一次都是凶险万分,暗藏灭门之祸。但正是由于这两次重大考验的洗礼,也使“飘渺仙阁”这个正道翘首的门派,从此更加不敢被人小视。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见上天已经结束了对飘渺仙阁的考验,恢复到之前的强盛时期,指日可待。 安孜晴与慕容易二人静坐于阁中,就连兰心婆婆都没有在一旁守着。可见二人对于接下来要讲的事情有多么重视。 桌面上放好了两杯刚刚沏好的清茶,缕缕香气扑鼻而来,不禁使人心神怡静。 慕容易淡淡的喝了一口清茶,心事却越加凝重。在他心中可是有太多太多不解,借此机会自然要问个清楚。 安孜晴泰然自若,仿佛早已料到会有今天,所以只是淡笑不语。但眉宇间隐隐夹杂着一丝困惑,却是慕容易没有察觉到的。 着重先问当日袭击飘渺之人,这个疑惑是慕容易最关心的,也是眼下最担忧的事情。毕竟当日可是听兰心婆婆,道出了此事的一些倪端。对于昆仑山上这位神秘的“朱雀之印”誓约人,他可一直很好奇。 慕容易正色道:“师父,听兰心婆婆说起您当日大战时的对手,竟是昆仑山的修真者?对此易儿满是不解。毕竟我先前也是昆仑山上的弟子,对于门派中一些修为高深之士也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可从未听说有兽印的誓约人。” 安孜晴秀眉一皱,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当日那人的容貌。对于那场生死之战,她至今都还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艳丽的娇容上露出几缕惆怅。 但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安孜晴自然不会隐瞒。轻叹一声,摇头道:“易儿有所不知,此人乃是昆仑山的师尊级别人物。就连如今的代掌门玉沁真人,都要尊呼他一声师父。你不知道自然不奇怪。” “师尊级别的人物?那岂不是和道痴师叔一个辈分?”慕容易大惊失色,心中想着这个答案。虽然道痴真人不注重辈分与自己隔辈相交。可要真的论起来,他可要称呼道痴真人一声师尊的。 仔细回忆着与道痴真人同辈分的人,慕容易陷入了沉思之中。但他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人究竟是谁。 安孜晴愁容一现,无奈道:“易儿不用再猜了,此人是一真道人!” “一真道人……” 慕容易双目瞳孔紧缩,一听闻这个名讳后立刻犹如晴天霹雳。脑中也快速想起当年自己进入昆仑山的时候,曾听道痴真人谈过此人。传说此人修为通天,更是他的师兄,昆仑山上真正的闭关掌门。 而玉沁子这个掌门,无疑就真的就是“代”的而已。 由此也就说得通了。看来此人确实修为不凡,有些神通。否则也就不会让一直桀骜不驯的道痴真人,一提起他都有几分忌惮。 可对于昆仑山上这位隐藏着莫大神通的“朱雀之力”誓约人,不禁还是令他大吃一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仿佛看出了慕容易的心思。安孜晴表情一紧,接下来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慕容易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安孜晴缓缓道:“我本以为一真道人早在一百多年,五极阴阳山上对峙凌云桀的时候就已经身形俱灭。当时我拼死摘下他的面罩,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之后就连我也大吃一惊。按理说当年一战除了剑亭阁的罗炙用苗南邪术,保住了自己的一丝真元外,其他人是没有理由生存的。可一真道人却恰恰又是个意外。看来其中发生的事情,远远没有修真界中传闻的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还有鲜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一提起罗炙,慕容易立刻面上一沉。但随后就恢复了常态。对于这个仇,他是早晚要报的。但眼下还是要多向安孜晴了解当日的情况,毕竟这个缠绕他心头的疑惑,至今还从未有人对他提起过。就连玉医子师父提起当年之事也心生忌讳,不愿多言。 “师父,当年持有四兽印的誓约人到底是谁呢?”慕容易面上一怔,立刻追问道。 安孜晴口中轻叹,淡淡道:“当年持有四印的人。分别是魔道长老紫阳先生和散云魔尊。正道梵若寺的方丈空言禅师,最后一人便是无门无派的凌云桀。而朱雀之印的最早持有者先前已经和你说过,是我仙阁的祖师盈凌蝶。后来祖师飞升,便把朱雀之印留着了世间。后机缘之下,便被紫阳先生持有。所以当日与一真道人一战,我立刻便能分辨出朱雀之印。” 听着安孜晴口中的四人,慕容易马上明白过来。轻声回道:“也就是说当年的罗炙,甚至是一真道人都是被无辜卷进去,险些毙命。但而后又巧得机缘,所以才避过了一劫。之后一真道人回到昆仑山以后,自然不会出面掌教,而是让玉沁子代掌执派。这样他便可以闭关苦修,以求恢复实力。” 安孜晴美眸一动,点了点头,非常赞同慕容易的说法。继续道:“只是一真道人如何做到的不死,还有他如何获得的朱雀之印,可就又是一团乱麻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昆仑山内部一定有人知道此事的全部过程。至少如今的玉沁掌门,他是一定知道事情的原委!” 慕容易也赞同安孜晴的说法,心中对于昆仑山的神秘不禁又加重几分。但其中蕴藏着什么巨大阴谋,可就不为人知了。 “师父,你且放心。等有朝一日易儿修为大成之后一定会去昆仑山,为当日一真道人犯下的罪孽讨个说法!”慕容易语气截钉带铁,没有半分质疑。 安孜晴苦笑一声,说道:“此事哪有这么容易?先不说昆仑五子个个修为精湛,若是被一真道人察觉到,恐怕灭门之祸是免不了的。毕竟持有兽印的誓约人,个个都怀有逆天的绝技。就连散仙都要避其锋芒,不敢应对。不过易儿的心意为师心领了。” 安孜晴淡淡一笑,露出了几分庄重之色。 慕容易自嘲一笑,知道自己有些不自量力。凭他现在的修为,恐怕就算修炼到大乘境界都不是一真道人的对手。眼下还是拼命修炼要实用的多。 但随后还有几个疑问,也一直久久环绕在他的心头,困惑着他很久。 那就是当年自己进入飘渺仙阁修炼,还有身怀“护身灯”一事。从这两件事上明显可以看出,安孜晴是在有意的护着他。回想起当日在乌汤镇对峙血僧时,连对方都隐隐看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在里面。所以他更要问明白了。 虽然没什么好忌讳的,但慕容易还是有些晦涩的挠了挠头,面露不解道:“师父,当日您强加收我为徒,后来又在我身体里种下护身灯之事。可以详细的对易儿说明情况吗?难道仅仅只是看好易儿的资质?” 说出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安孜晴会心一笑,丝毫没有遮拦的意思。立刻道:“当然不是看好你的资质。即使你资质再高,为师也不会公然与玉医道长抢你入我门下,更不会将护身灯传你防身。当日你与玉医道长被罗炙重伤,奄奄一息。而后在为师亲自施法救你的时候,才发现你身上一些不寻常的秘密。所以才出此下策。” “哦?究竟是易儿身上的什么秘密,引得师父对我如此大恩!”慕容易坐卧不安,再也挺不住的站了起来。 安孜晴丝毫不在意慕容易的举动,淡淡轻笑,柔声道:“因为你极有可能是为师的一位故人之后,心中一动,自然会将你收入门下,传你盖世绝学。” 略一踌躇,安孜晴继续道:“至于当日我与玉医道长瀑布前的密谈,说的也正是此事。否则以玉医道长的护犊之心,岂会轻易被我说服。正是为师说出了你的惊人身世以后,玉医道长才忍痛把你留在阁中修行,怕的就是日后你遭到不测。所以宁愿不让你在他身边陪伴,他也希望你能够强大起来。说起来这个秘密,我想也就是玉医道长一人知晓。当时为师也正是看清了玉医道长的为人,才敢向他说起此事。若换做旁人,我可绝不敢提起半分。” 慕容易鼻子一酸,心中暖暖的。那个威严却又善良固执的老人形象,立刻又在他脑中浮现。他自然清楚玉医子师父一定会紧守此密,不会对外人提起。 苦笑一声,强忍着内心的纠结,慕容易立刻正色过来。继续回到先前的话题上面,问道:“这人是谁?莫非是易儿的生父?” 慕容易表情异常激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中闪烁不断。 “没错,你很有可能就是凌云桀的儿子!而你的母亲,则是我的师妹苏婉茹。”安孜晴从容不迫,随后也站起了身子,表情有些激动。 慕容易噤若寒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万万没有想到百年前称霸修真界,令无数修真者都闻风丧胆的大忌之人,竟然会是自己的父亲。 这怎能不让他吃惊? 倒退几步,慕容易眉头紧锁,口中一直重复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自小从我记事开始,爹娘便是凡夫俗子,从未看到他们身上有什么惊人绝技,更不可能是传说中的大魔头!” 安孜晴眉头一展,淡淡道:“虽然开始我也不信,但你身上的青龙印与问情剑图案却是假不了的。青龙印不用多说,自然是凌云桀的象征。而问情剑,可是当年师妹手上的法器。此二物同时刻在你的背心处。你不知道也并不足为奇。但持有这两枚图案的你,在这世间可是绝无仅有的。由此为师也更加相信,你是我师妹苏婉茹与凌云桀的儿子。” “那为何我与爹娘共同生活了七八年之久,却一直不见他们提起?若真是那样的话,当日弘义镖局遭到灭门,我险些丧命的时候,他们为何不出手相救?还有就是,凌云桀早在五极阴阳山一战中丧命,莫非他也是当年的幸存者之一?” 慕容易提起出了一连串疑问,一时间倒也难为住了安孜晴。 安孜晴思虑了好久,才轻叹道:“哎,我想他们是不想让你踏入修真界中的是非恩怨,只想让你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凡人。所以才一直隐瞒,不对你提起。至于当日罗炙一事,或许是他们刚好被仇家追杀也说不定。你想想,当年你父亲为何急着把你送走,恐怕这里面一定有鲜为人知的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一说这话,慕容易顿时明白过来。看似云影重重的一幕,也确实有几分可疑。 蓦然回想起就在几日前回到秋枫村以后,看到的家中惨景。心中的各种不解疑团,似乎印证了答案。 看来自己爹娘的突然消失断不会这么简单。不过这也间接的证明了一点,若他们二人真是自己双亲的话,极大可能如今尚在人间。 心中的阴霾渐渐平复下来,表情也比先前舒畅了许多。 安孜晴慢步走到纸窗前,动人的眼眸一闪,遥望远方,露出一丝哀伤,像是回忆着什么往事。幽幽道:“一百五十年前,我师妹苏婉茹独自一人下山采药。途中不幸刚好碰到了当时魔道的一个大派,名为风昔谷的几名弟子。这几人一看到师妹的绝色容貌,立刻心生歹心,企图想非礼师妹。师妹当然不从,于是几人便斗在一起。无奈师妹她修为不精,没几个回合便被几人用毒药偷袭昏厥过去。就当几人准备对师妹施暴的时候,凌云桀出现了。” 说到此处,安孜晴回首望了一眼好奇的慕容易,眼中泛起一丝哀怨。 “然后呢?”慕容易一看安孜晴没有再说,连忙追问道。 “哎,孽缘……” 安孜晴幽幽自喃,转头继续道:“后来凌云桀便把中毒昏迷的师妹救醒,然后又亲自护送到仙阁内。师妹当时年幼尚小,又刚刚过了情窦初开的年龄。自然心中便对凌云桀,生出了几分好感。随后没多久,二人便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做了一对快活的双修眷侣,羡煞旁人。凌云桀当时为了示好飘渺,便把他的防身法宝护身灯送给了飘渺仙阁。那段岁月,可以说是二人心中最快乐的时光。” 安孜晴淡淡一笑,随后便精神恍惚,神情也一下子变得哀伤。略一停顿后,继续道:“当时凌云桀还没有那么大的名望,所以自然也不会被人盯上。可没过多久,凌云桀就擅闯五极阴阳山。凭借自己的一身修为还有种种机缘巧合下,得到了青龙之印。之后他便一发不可收拾,当即便亲手灭掉了当年亵渎师妹的魔道门派,风昔谷。他的名声便在修真者中彻底传开,造了好大声势。后来正道的罗汉门,不知道什么原因竟也得罪了他。凌云桀为人办事果断,丝毫没有客气。一夜之间,就又把罗汉门灭掉了。” 听着这些事,慕容易立刻回想起当日阿普诺谈到凌云桀时,似乎也谈到了这些。仔细揣摩起来,阿普诺以及安孜晴对自己身份的认证。慕容易心中一凛,不免更加信服了几分。 毕竟安孜晴也算是当年的见证人,与凌云桀的相交自然要强过阿普诺。所以她的话更有信服力。 “那后来呢?难道婉茹前辈就没有劝说凌云桀吗?毕竟他太过狂傲不羁,即使修为再高,可毕竟对自己不利,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说完这段话,慕容易心中一酸。虽然很想称呼这二人一声“爹”和“娘”。可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还是无法开口。即便是自己的生母“燕茹”与这位“苏婉茹”前辈名字很接近。但毕竟这个突来的真相,还是让慕容易有些难以接受。 安孜晴面色幽幽一怔,再次轻叹后,低沉道:“岂止是师妹劝他,就连身为掌门的我都劝他收敛些,以免遭到仇杀。但无奈凌云桀心高气傲,完全没有把我们的话放在心上。结果没过多久就真的应验了。如今已过去一百多年,虽然此事渐渐平息,被众人埋在心底。可师妹和凌云桀从此却下落不明,为师曾试图找寻几次都是无功而返。我与师妹情同手足,凌云桀对我也是悉心传艺,指点我的修为。可如今他们却……” 安孜晴表情黯然,落下了几滴泪水。 慕容易心中五味俱全,勉强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声道:“师父莫急,听您口中的诉说,看来易儿还真的是二位的后人。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们一定尚在人间。师父倒不必为此烦心!” “哦,这话何意?”安孜晴一顿,显然被慕容易的一席话给说愣了。 慕容易没有避讳什么,立刻把前几日回家时看到的情景对安孜晴一一说起。 安孜晴表情渐渐好转过来。她破涕为笑。喃喃道:“上苍保佑,孜晴再此谢过众位神灵庇佑!” 双手合十,朝着天边深深的鞠了一躬,表情极为虔诚。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一百零一章 故居 第二日早晨,在告别了安孜晴以后。慕容易踏着徐徐清风赶往秋枫村,一路上心乱如麻。昨日师徒二人间的那番谈话,始终都徘徊在慕容易的脑中,久久不散。上次回家时没有感应到的变化,这次前往一定要找出倪端。 起码,他要能证明自己的父母确实是修真者。 儿时的梦,仿佛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很快,慕容易疾风而至,回到了这个宁静的小村子里。蓦然回首,曾几何时,街头小巷偶尔还可以听到铜铃般的嬉笑声。而此刻,慕容易没有心思在感怀周围安静祥和的气氛。三步化做一步,推门回到了自己家中。 故居仍是一片凌乱,和先前没有什么两样。慕容易眉头一皱,悄悄的放出真气探识四周,试图找到一点线索。 依稀还记得在修真界中,有时先人们为了让子孙后代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者秘籍法宝的话。通常都会在密室中或者某些区域布下一道真元结界,然后留下自己的意识。除了他指定的人可以破解外,其余任何人都是无法知晓。 说起来,这也算是修真界中的一道奇术,如今却恰好被慕容易用上了。 仔细的用真气感应着周围微妙变化,不肯放过一分一毫角落。慕容易紧张万分,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慕容易竟没有从中得到一丁点线索。 心情本有些忧伤的慕容易,仿佛被人用冷水浇透了一样,立刻又重新跌回谷底。脸上泛起阵阵失落,惆怅不已。 不甘心的收起释放的真气,慕容易愁容满面,伤心之极。 慢慢的走到墙壁前,用手轻抚起家中已有些缝隙的泥墙,露出了几分爱惜之意。即使灰垢浸到了他的指甲中,变的满手脏兮兮也不在乎。 小时候那温馨的一幕,似乎又映入眼帘…… …… 每到傍晚的时候,燕茹总是会做上几道可口的小菜。乡下人不比城里的达官贵人,吃的起大鱼大肉。可即使每天都是粗茶淡饭的生活,慕容易也觉得母亲做的非常可口。每一餐都会狼吞虎咽的吃完。 这时,便会传来燕茹和蔼可亲的笑语:“易儿慢点吃,别咽着。” 也差不多这个时候,慕容浩便会扛着重重的一摞柴回到家中。母亲通常都会展颜一笑,走到父亲身旁接下他身上重重的柴垛。“大黄”也会摇尾吐舌,似乎是在迎接主人的归来。 “臭小子,今天有没有识书?可别偷懒!”这是慕容浩每天回到家后,对慕容易说的第一句话。 对此慕容易早已习惯,耳朵都听的絮烦了。通常都会没好气道:“您老就不能换一句说吗?”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声立刻徘徊在这个温馨的小家庭中。 虽然清贫,虽然苦闷。但这段温馨的童年回忆,却他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 可如今…… 沉浸在儿时回忆中的慕容易,立刻回归到现实。竟不知不觉间眼角再次湿润起来。 慕容易慢慢走到家中唯一的土炕上坐了下来。一只手无意的顺着炕边摸来摸去,似乎又追忆起当年一家三口都挤在一张土炕上时的温馨。 “呵呵,那个时候母亲总喜欢抱着我才能入睡!当年离家之后,母亲也是很伤心,几度默默的流着泪。”慕容易苦笑一声,喃喃道。 突然,慕容易头皮一麻,猛的一回神。终于感应到了房中不一样的地方。 原来,就当他用手在炕上随意乱摸的时候。陡然发觉到炕上有一捆不知道搁置了多久的干柴。 这就让他纳闷了,按说之前父亲每天都有上山打柴的习惯。可他从不会把柴垛放到炕上,这于理说不通。 再仔细的扫视了灶台一眼。慕容易惊奇的发现,灶台虽然已经破乱不堪,可在父亲总习惯放置柴垛的一角之上,却没有半点柴痕,相反那一角出奇的干净。 其实炕上这柴垛,早在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便发现了。只是当时无心去多想,自然也没有考虑那么多。 就连这一次他都只顾着运气探息,依旧没有理会这捆干柴。若不是自己的手无意中碰到木屑,恐怕还是不会注意到这微小细节。 “这么做可一贯违背父亲以往的规律!” 慕容易面上一怔,心里立刻明白了些什么。随后手中真气一运,集中精力,一触那些柴垛。 惊人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只见那些不知道了搁置多久的柴垛,突然一下子升起了青色火焰。柴垛上发出阵阵的“噼啪”声。没过多久便被熊熊的青焰烧成灰烬。而接下来映入眼帘的土炕中间处,竟莫名其妙的镶着一块巨大的灰色岩石。岩石上贴了一道红白相间的符咒。 上面用朱砂写了几个醒目的大字“昊岩洞府”! 慕容易目瞪口呆,完全被眼前呈现出的异状吓得不轻。这个隐秘的阵法用寻常真气探息,根本就无法解破。若不是自己对家中每个人的习性都了如指掌,恐怕换做旁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开这个困惑。 而且从柴垛中发出的青色火焰明显可以看出,慕容易之前可从来没有学过这套青焰功法。这布阵之人就是有意如此,然后又加持上了自己独有的结界,才形成这独一无二的效果。 显然布阵者别有用心。即使旁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就凭他们的真气也绝对化解不了这土炕上的阵法与结界。 “昊岩洞府?” 慕容易单手托腮,双眼微咪,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大概过了一炷香功夫,慕容易眼前一亮,立刻猜到了这昊岩洞府的玄机。 符咒上的“昊”字,应该是父亲慕容浩的“浩”字谐音。至于“岩”字也很好解释了。顺藤摸瓜的去想,自然就是母亲燕茹名字中“燕”的谐音。 这“昊岩洞府”,一定是自己爹娘用名字命名而来的。 “恐怕这就是爹娘要留给我的东西。”慕容易口中喃喃,自语道。 慕容易迫不及待的一扬手,一道浑厚的真气立刻打在符咒上。符咒感应到真气后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同时四周的空气传来淡淡微凉。感应到这股气息的强大,不由得使慕容易内心震撼。 随后符咒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慕容易眼前。而那块巨石中间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发出阵阵低鸣的“咯咯”声。渐渐缝隙越裂越大,还不时的蔓延到四周去。等到巨石几乎分裂成沙状以后便彻底化作一团沙土,沉落到山洞的底部。 从巨石自动分裂到化作沙土,其发出的声响却微乎其微。即使是左邻右舍的寻常百姓也丝毫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不得不说,布置结界之人心思缜密,不得不被人钦佩。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幕却大藏玄机,几乎完全达到了销声匿迹的效果,手段果然高明! 慕容易大惊失色,万万没有想到从小居住的小屋子里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存在。心中对于父母的真实身份也越来越肯定了。 点了点头,带着心中的重大疑团。他毅然决然的跳入到洞中,一探究竟。 一进洞中,立刻传来一股潮湿之气,扑鼻而来。 慕容易并没有马上行进,而是站在原地,向四周扫视了一眼。而最吸引他目光的莫过于前方一片碧水湖泊。 这湖水很清澈,微波荡漾,景色宜人。翠色欲滴的湖面上泛起点点晶莹绯光,把四壁照得时而通明,时而暗淡。更增添了一份世外桃源的秀丽。湖水周围堆着几块黑色的怪石,形状不一,尤为奇特。 “滴答,滴答……” 洞顶之处偶尔会落下几滴潮湿的露珠,打在慕容易的脸上。 这露珠略有冰凉之感。没过一会儿慕容易的身子便湿了大半。 “这仿似浑然天成的一景,似乎不是人为可以做到的,可能很早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只是从小在家中住了七年的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半分。说起来爹娘他们也真是高明,恐怕这洞中另有玄机。” 慕容易蹲下身来,慢慢将一只手伸到湖水之中。 湖水略微冰凉,却又使人神清气爽。慕容易苦笑一声,心中不是滋味,仿佛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但为了找到答案也由不得他去想太多。 站起身子,好在洞中不算很黑,左角一处传来微弱的光芒。低头一看,一条用碎石垒出的羊肠小路映入眼帘。估计那里就是走出此处唯一的路径。 沿着小路缓缓而行,每走上一分,四周就越是明亮。这小路不算长,只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尽头。 望眼一瞧,这里竟又是一处洞府。相比起刚踏入洞府看到的湖泊之处,这里明显要大上很多,只是略显空旷。 地面上有两处一尺多高的青石蒲团,蒲团右边不远处立着一张青石方桌,上面放着一张破旧不堪的羊皮卷。可能是由于岁月太久无人打理的原因,潮湿的蒲团与方桌附近已经长满了绿色的青苔。透出淡淡的凄凉落魄。 慕容易好奇之下向那方桌走去,试图去解读羊皮卷上的内容。 小心翼翼的拿起这张羊皮卷,拂去了上面的灰尘。几行醒目的文字一清二楚。 一看字迹,慕容易表情一滞。这分明是自己母亲“燕茹”的亲笔所写。要说别人的字迹,恐怕还不敢妄加猜测。但从小他可是跟着娘亲学得写字,而且娘亲的字迹特殊,绝不是旁人可以临摹出来的。 心里砰砰直跳,额头的汗水也不禁落了下来。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慕容易瞪大双眼,读起了信中内容。 “易儿,既然你能找到这里就说明你已彻底踏入修真界中,不再涉及红尘琐事。其实我与你爹爹二人,本不想让你踏入到这修真界中的恩恩怨怨。只想让你做个平凡之人,看着你渐渐长大,平安幸福,足矣。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原谅爹娘的苦衷与不舍,也原谅爹娘隐瞒真实身份不与你告知。可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不必问我们如今身在何方,有缘的话,有朝一日,我们一家人终会团聚! 爱母:苏婉茹亲书!” “苏婉茹……?” 慕容易一看到羊皮卷落款的这三个字,不正是昨日安孜晴师父的师妹吗? 想到这里,腿上一软,再也没有力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一刻,慕容易终于确信。自己的父母正是修真界中大名鼎鼎的双修。“凌云桀”与“苏婉茹”。 “爹,娘!你们瞒的易儿好苦!” 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一丝酸楚触上心头。 慕容易的内心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地面无人问津。 没有风,没有雨。没人会来安慰他,也没人会来打扰他,甚至不会遭到嘲笑。一直缠绕心头的那份压抑终于得到释放。伴随他的就只有周围那些翠绿青苔,还有洞顶滚落下的晶莹露珠。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慕容易用手擦了下有些红肿的双眼。接着双腿正对着两个青石蒲团一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他相信,爹娘闲暇的时候,一定是这洞府中练功。 直到这一刻,慕容易的真实身份终于被揭开。面对以后的路也必将更加艰辛。而艰辛的背后,又何尝不是一份憧憬与彷徨? 潮湿的洞府渗出些许凉意,慕容易站起身来,留恋的望了一眼四周,正欲转身离去。 突然,怀中的小麟起了反应。 慕容易心中一凛,立刻把小麟从怀中捧出放到方桌上,然后仔细的观察起来。 但很明显一个感觉,就是小麟的重量比刚从蛋卵中爬出之时要沉上几分,比之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要好得多,看上去也不再像只鸡雏。全身上下通红的羽翼也变得更加鲜艳。四条腿也更加结实。甚至可以感到一股子凌厉。 慕容易轻声一笑,自然对小麟的成长很满意。此时不免升起了一分孩子心性。忍不住用手轻轻拨弄着小麟的脑袋。 这小家伙面色一皱,竟有几分动怒之色。一边不停的大叫着,一边去咬慕容易的手指。慕容易把手一抽,立刻收了回来。 如今这小家伙刚刚完成了第一次进化,嘴里的牙齿自然也结实了好多,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被咬的少块肉去。虽说他并不惧怕小麟,但并不想用真气去压制它。 “哎,估计是又饿了。上次差不多是五六只野兔。看来这次起码要加上一倍才行!”慕容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喃喃道。 没过多久,慕容易就提了将近二十只野兔回来。好在秋枫村附近就是天元上,不是很远。来回最多也就一炷香的时间,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给你,吃吧!” 慕容易把手中的二十只野兔一丢,然后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小麟的反应。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一百零二章 倾心 小麟的眼中流露出极度贪婪之色,身子一跃,已经把身旁的几只野兔瞬间制服,美美的包餐了一顿。至于那些暂时幸存的野兔也没能逃走。都被先后抓住,做了小麟的腹中之物。 慕容易仔细的望着小麟的变化,不禁暗自感到吃惊。 记得小麟刚刚孵化出来的时候,五只野兔都是很勉强才抓住的,若不是慕容易间接了也帮了下小忙,估计能吃上两只就算不错了。 可现在,小麟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捕杀掉这么多小动物。慕容易知道,小麟的兽性正在一点点被激发出来。下次苏醒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更大的变化。 起码,眼前这二十只野兔,是绝对打发不了它的。 没过一会儿,小麟便把兔肉吃了个一干二净。意犹未尽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鲜血。两个黑黑的眼珠转来转去十分可爱。若换做旁人不知道小麟真实身份的话,估计只会把它当做修真界中最普通的灵兽看待。 毕竟这和一只成年的上古暴兽比,无论是样貌还是心性,还是相差的太多。 冲着小麟一招手,小麟低鸣一声,立刻跳到慕容易掌心中,十分乖巧。 “看来它已经彻底把我当做了主人,这样倒省了我不少时间去驯化。”慕容易心中一笑,暗自庆幸小麟极强的通灵能力。 望了望不早的天色,随后慕容易便与小麟踏出“洞府”,扬长而去。 对于这个“家”,他再也没有一丝担忧。此刻的心中,也增添有了一份“新”的寄托。 夜幕渐渐降临,一轮圆月高挂星空,偶尔会有几朵云彩遮住它的光辉。半遮半掩,含羞黛放,羞涩可人。 两个时辰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间便回到了津平城附近。伴随着夜晚的凉风徐徐吹过,慕容易的心中升起一阵暖意。轻笑一声之后立刻撤剑步行,来到了津平城。 “真不知道乾坤夫妇如今怎样了?” 走在城中的慕容易喃喃自语。不经意间回想起初次见到二人时的情景。 津平城内灯火通明,眼前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周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热闹非凡。 慕容易却浑然不在意,转眼便来到归仙阁脚下。 还没等慕容易踏进去,里面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好奇的站在门旁看了看这人,不禁轻笑一声。这人正是乾坤,乾掌柜。这会儿他正和城中的几位富豪们,说着什么趣事。 乾坤此时张牙舞爪,正兴高采烈的吐沫横飞,不免有几分好笑。 “杜老板,这醉仙翁可是我前些日子刚从西域进贡来的上等佳酿。平时我都不舍得喝,再喝点来,喝!”乾坤脸色微红,渗出酒酣后的醉意。此刻正搂着手中的酒瓶,身子一个劲的打晃。 这位看起来似乎不太领情,不屑的瞅了乾坤一眼,打趣道:“哈哈,你得意什么?万一被你那夫人知道你又偷喝酒,恐怕一顿毒打可是躲不过的。”这人一摆手,显然已经见惯了乾坤被揍的惨状。 不提还好,一听这话,乾坤眉头一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仿佛要把心中的窝囊气全部出来宣泄一样。大概这会儿是借着酒劲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若换做平时的话,估计他早就赔笑着不吭声了。 正所谓“酒撞怂人胆。”说的正是乾坤这种人。 “哼!反了这婆娘了。她要敢打我,看我怎么教训她!”乾坤越说越来劲,说着说着竟情不自禁的跳起老高,竖指大骂。竟有几分市井泼妇之象,大为滑稽。 站在门口的慕容易摇了摇头,不想在看到乾坤这幅德行。轻咳了一声,立刻走进归仙阁中。大笑道:“一别数日不见,如今的乾掌柜竟变的如此血性。在下佩服,佩服!” “放屁,老子天生就是血性汉子!”乾坤头也不回,一摆手口中大嚷道。似乎要把多年积攒下来的委屈,全部吐尽才算痛快。 正在这时,从二楼的阶梯上下来一位中年妇人。 “蹭蹭蹭……”脚步极快。 一听这脚步声,乾坤面上一怔,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刚才的豪言壮语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妇人正是赫一卿。 出奇的是,赫一卿并没有搭理乾坤。而是直接奔向大门口,一脸笑容的朝慕容易而去。但路过乾坤身旁的时候,眼中一寒,明显透着几分杀气。乾坤背心一凉,知道好日子又到头了。恐怕不久之后,不是“皮带炖肉”就是“爆炒三丝”了。 “慕容兄弟什么时候来的,也不事先与我们知会一声。”赫一卿笑容满面,有些抱怨道。 慕容易淡淡一笑,微微一礼道:“在下也是刚到此处,有劳夫人费心了。” 乾坤猛的一回头,一看来者是慕容易。双眼一瞪,立刻高兴道:“原来是慕容兄弟!哈哈,上次一别,我可一直都十分挂念你。”说完也不等赫一卿的反应,带着一身的酒气,一把抓住慕容易的胳膊就往内堂走。 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慕容易苦笑一声,也不推脱。很快几人便来到了内堂。 内堂之中,只有韩剑飞和陈双燕两个人,却一直不见南宫凌霜的身影。 韩剑飞看到慕容易到此,自然满心欢喜。望了一眼身旁的陈双燕,立刻一扬手,引荐道:“妹子,这位就是我一直对你提起的结拜大哥,慕容易!” 陈双燕美目一怔,娇美可人的玉容上映出淡淡羞涩,婀娜一礼,矜持道:“双燕见过慕容大哥!” 慕容易大感好奇,自然不清楚这位娇人与韩剑飞的事情。口中轻笑,回礼道:“双燕妹子不必客气,我与韩兄弟亲如骨肉,你也不要太拘束了。”说完大有深意的瞅了韩剑飞一眼,眼中写满了疑惑。 韩剑飞轻描淡写的对慕容易说了一些。毕竟这男女之事,他自己也是头一回接触。说着说着竟流露出几分羞涩的表情,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慕容易都不禁觉得好笑。 但二人大致的关系,慕容易也了解了。拱手一礼,欢喜道:“敢问我什么时候能喝上贤弟与弟妹的喜酒?” 说完这话,对面这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哑口无言。 韩剑飞还好,只是生涩的摸了摸脑袋,笑而不语。陈双燕腮晕潮红,娥首微低,几缕乌黑的秀发遮住了她醉人的面孔。不经意的把玩着两只纤细玉指。一副羞涩状顿显无疑。 但秀发下那不为人知的清秀脸庞上,却透着几分幸福的滋味。 略微的戏弄了下二人,慕容易收起玩心。察觉到周围缺少了南宫凌霜的倩影,自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眉头微皱道:“义弟,霜儿呢?” 韩剑飞表情一滞,摇了摇头,一指远方不远处的小树林,怅然道:“自从霜儿随我们回到归仙阁以后,终日郁郁寡欢,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与双燕妹子曾多次去探望,试图与她交心。可是……” 说到此处,韩剑飞望了一眼身旁的陈双燕。 陈双燕立刻会意,继续道:“我与霜儿姐姐患难与共,形同姐妹。她心中有什么苦楚也多会向我说起。但这一次,霜儿姐姐明显变得沉默寡言,不愿诉出心事。妹妹我虽然不是很懂,但霜儿姐姐的心结,恐怕就只有慕容大哥你才可以为她解开。” 慕容易心中一酸,紧咬双唇,沉声道:“霜儿她在哪里?” “就在郊外不远处的那片林中。”陈双燕一指窗外的一处位置,坦然道。 “嗯,我现在就去。”说完,慕容易对二人施了一礼后,便御剑来到了郊外的林中。 此时月黑风高,夜色宜人。慕容易放出真气探息,没一会儿便发现了南宫凌霜的身影。此时的她正依稀在一座檀溪旁,魂不守舍,独自发呆。丝毫没有察觉到慕容易的到来。 月光下的南宫凌霜仍是那么清新动人,香艳夺目。皎洁的星辰光辉,照耀在南宫凌雅黄色的素服之上,仿似花下海棠,淡雅脱俗。云髻峨峨的撩人秀发,闪烁起微微银光,倒映在檀溪之中。风娇水媚,玉软花柔。青颦一点,流露出淡淡的哀愁,更是千姿百媚。 正所谓“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宛如碧海的星空之下,一缕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一道绚丽缤纷的色彩。只是流星虽美却一闪即逝。留下的是那份美好的回忆,还有独属那痴情人相思的寄托。 “霜儿……”慕容易心中一痛,轻唤起前方的南宫凌霜。 南宫凌霜心中一凛,立刻转首望去,嘴角不经意挂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慕容大哥,你来了……” 望着眼前曾经与自己共同经历过生死的红粉佳人。慕容易心中酸楚,忧伤道:“还在为南宫前辈的事情伤心吗?” 南宫凌霜螓首微低,勉强一笑道:“从小我便在父亲的怀中长大,对于父亲的音容笑貌,霜儿至今都无法忘怀,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可是现在……?” 说到这里,南宫凌霜哽咽起来。强忍着心中的痛楚,继续道:“只是没有想到,父亲竟会沦落到了这步田地。作为女儿的我除了伤感以外,却做不了任何事情。只希望父亲可以弃恶从善,也希望上苍可以宽恕爹爹的罪过。” 南宫凌霜双手合十,遥望着天际深深的鞠了一礼。 “哎,自古权利熏心多害人。相信南宫前辈经历过此大难后,定能痛改前非。”慕容易坚定的望了一眼佳人,勉强的干笑一声。 蓦然,南宫凌霜表情一变,面色微红。随之惭愧的低下了头,有些吞吐道:“难道慕容大哥就不记恨霜儿吗?毕竟之前霜儿有利用过你。” 慕容易略一踌躇,心中思量了好久。但随后便坦言一笑,丝毫不在意道:“此事完全是南宫前辈一个人的主意,况且就连霜儿你不也一样被利用了吗?大哥没有记恨你,更不会怪你。” “那……那就好!”南宫凌霜娇容一怔,但看玉容之上除了一丝窃喜之外,更多的却是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蛐蛐…… 蛐蛐…… 午夜的林中响起一片清脆的虫声,悦耳动听。衬托出一种很微妙的气氛,也许这种感觉,只有二人能够体会。 二人完全听不到外界的杂音。听到的就只是彼此的心跳声。 一阵微风徐徐吹过二人的面颊,南宫凌霜娇美的面容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绯红。 其实,慕容易并不排斥眼前的这位红粉佳人。甚至偶尔还也会在脑海中浮现过南宫凌霜的倩影。对于这位佳人,他心里是喜欢的。况且南宫凌霜天性善良,温婉可人,绝对是众多男修追捧的佳偶。 可是在慕容易的心中,却始终有个两个心结无法打开。 第一个心结,便是自己的大仇未报。对于罗炙的血海深仇,他是一刻都不敢忘记的。每天的苦修,每天的磨练,正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亲手血刃仇人,以告慰安任豪琼还有弘义镖局众镖师的在天之灵。 所以对于感情之事,他还不想介入太多。或者说,他认为现在还没有资格去接受南宫凌霜的一片心意。这一点不光是针对南宫凌霜,就连柳若竹都是如此。 尽管,慕容易心中那个真正的“她”是柳若竹。 而第二个心结,无疑便是“柳若竹”了。 可以说,柳若竹是他第一个心声爱慕的对象。即使对方心中只是把他当做弟弟看待,他依然对柳若竹牵肠挂肚。尤其是在面对了晨的时候,那份痛,更是犹如刀绞难受。 他知道自己很傻,不应该如此执着。可是对于柳若竹,他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昔日的昆仑山如此,烈焰山上更是如此。在经历过苗南一事,圣城一事之后。心中对待这位师姐,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 即使,这份感情并不属于他…… 即使,她已经与了晨共结连理,成就百年之好…… 即使…… 心中的阴霾久久缠绕在心头,压得他透不过气。他知道这是在作践自己,没有丁点意义。 可是,他始终无法彻底释怀…… 慕容易很纠结,甚至不只一次的在心中痛骂自己。他没有糊涂,但是当他一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心中的刺痛便会被无情催发。既有对南宫凌霜的微妙感觉,又有对柳若竹的无限神伤。 傍晚的夜空下,传来阵阵微妙的气息。仿佛就连一个微弱的呼吸声,一个微弱的心跳声,都显得额外的不寻常。 南宫凌霜与慕容易二人,就这么一直站在檀溪旁,久久不语。 “哗哗……” 溪水声缓缓流过,却丝毫没有引起二人的注意。 枝头上,微微的夜风轻抚起片片绿叶,荡漾在二人耳间。微微的乌云掩住了夜空中羞涩的圆月,这若有若无的月光挥洒在二人面庞之上,衬托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只可惜二人各怀心事,似乎有一种始终都无法逾越的鸿沟,硬生生挡住了彼此前进的脚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渐渐亮了。飘渺的圆月逐渐被晨日的光辉所替代。 鸟儿重新攀到枝头,奏鸣着一段又一段动人的歌声。 溪水长流,延绵不绝。 可此时二人的心中,却掺杂了太多的滋味。久久无法表露。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一百零三章 内幕 剑亭阁内,幽幽的烛火渗着诡异。在一处不为人知的暗室中,一老一少恭敬的跪在地上,等待前方屏风内“高人”的命令。 这名少年,赫然就是前几日才刚刚返回阁中的了晨。而那名老者则是剑亭阁现任掌门人,莫子臻。 行了三日路程的了晨刚一进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立刻就被莫子臻唤去。一路上并没有交代太多,只是叮嘱他一定要听从对方的调遣,之后便稀里糊涂的进到了一处山林密室中。虽然有些不解,可身为晚辈的他却也没多问。 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就连空气仿佛都变的死气沉沉。隔着屏风,无法看清这位神秘人的面孔。但从他身上发出的真气明显可以察觉,此人修为极高。而且修炼的功法似乎是魔功,更类似于苗南一带的巫术。 这对于刚从苗南回来险些丧命的了晨,自然可以感受到赛乌桑身上的熟悉气息。若不是这些偶遇机缘,说什么他也不会想到此人修炼的是“苗功”。 了晨面色凝重,对这位神秘人的身份起了极大的兴趣。不说别的,单说能让自己的恩师,一代剑亭阁掌门人都唯命是从,胆寒心怯的跪在一旁。可以看出,此人和剑亭阁一定有着莫大的联系。 他,正是罗炙! 罗炙之所以用屏风遮掩住自己的面孔,很大程度上他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样貌。如今罗炙修炼的“回天魔功”几乎已达到圆满境界。而他的心性也变的更加邪恶,杀戮之心也随之增加。 一头鲜红的赤发,布满了黑色的魔气,随风飘荡。狰狞的双眼深深凹在眼眶里,看上去更像是一只恶鬼。干瘦如柴的身体散发出妖异的红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可想而知罗炙的暴戾气息有多重。 渡劫前期的罗炙,眼看着就要接受天劫的洗礼。为了不想被更多人窥视,于是他选择了这个方法掩饰身份。 屏风后的罗炙望着了晨许久,满意的“嗯”了一声。随后缓缓道:“不错,根骨与资质都算上佳。若能遇到名师好好栽培一番,日后定可扬名海外,笑傲称雄!” “是,是。先生慧眼识才,晚辈自愧不如!”跪在地上的莫子臻连忙大拍马屁。但碍于罗炙的真实身份不便对一名弟子公开,所以莫子臻才用“先生”一词,代替了罗炙的掌门人身份。 了晨没有答话,但在心中已经猜起了此人的身份。 罗炙没有注意到了晨的异样,一摆手,朗朗道:“嗯,下去吧。这名弟子我很满意,可以担此大任。稍后你就把我要交代的事告诉他吧。” 一看罗炙下了逐客令。莫子臻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如临大赦。恭敬的对着罗炙磕了几个响头之后,便与了晨离开了密室中。 下山的路上,师徒二人没有对话,各自心中都是被困扰所缠绕。 了晨边走边想,陡然脑中精光一现,立刻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莫非是罗炙?”了晨忽一转头,扫了一眼已经相隔数里的密室,立刻惊诧的喃喃道。 声音虽不大,可传到莫子臻的耳中却犹如惊雷。莫子臻浑身打了个冷战,生怕被罗炙的真气察觉到。但过了好久都没有异样发生,这才安下心来。莫子臻的面部表情变幻了数次,看向了晨的眼光不禁多了一分皎洁。 “好徒儿,你刚才说什么?”莫子臻语气冰冷,但其中还夹杂着好奇。 “师父,此人是我派上一任的阁主,名叫罗炙是吗?” 望着莫子臻脸上变化的表情,了晨心中的猜疑更加肯定了。对于自己的这位“恩师”如此避讳那神秘人,这里面就一定不简单。 “哦?你是怎么知道罗掌门的真实身份?谁告诉你的?”陡然,莫子臻的身上散发出一阵寒气。说话的口吻也变得冰冷起来。 了晨不是庸人,先前与慕容易一路上的攀谈,对于这位“罗炙大掌门”自然是了解不少。更是对此人卑劣残忍心性,深深的感到愤恨。 “看来自己的恩师早已与罗炙这魔人为伍了。一丘之貉,暗中勾结,不知道在策划着什么大事。这罗炙重返剑亭阁的消息,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若不是自己身为剑亭阁大弟子的身份,恐怕这惊人的秘密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不为人知。” 了晨的脑中飞速旋转,吞了一口口水,敛衽道:“师父,这罗炙既已蜕变成魔人,那就与我剑亭阁毫无关联了。我们身为正道岂能与魔人为伍,助纣为虐?还望师父能够惩恶扬善,还我剑亭阁一片宁静之地!” 虽说莫子臻迫于罗炙的淫威,变得贪生怕死。但了晨还是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一番话,改变他的看法。 可惜,这仅仅是了晨单纯的意愿,仅仅只是听起来幼稚好笑的话语。了晨怎会晓得,莫子臻早已与罗炙同流合污。对于权利的熏陶,他竟也不下于南宫绝。 莫子臻没有立刻回答了晨,闭起双眼,似乎在心中想着什么事情。 “师父?”望着莫子臻有些迟疑的表情,了晨心中还抱有一丝期望。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了晨彻底寒心。 蓦然,莫子臻的眼中射出一道寒芒。接着表情狰狞,举剑便朝着了晨的心口,狠狠刺去。 “师父……你?” 了晨万万没有想到莫子臻的脸会变得这么快,好在他已有防备。身子急速一闪,算是险险避过这致命的一击,但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衫。了晨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也毫不客气祭出了自己的宝剑。 莫子臻轻蔑一笑,冷哼道:“好一个幼稚的徒儿,罗阁主虽然已经沦落为魔人,但他仍然是我剑亭阁的掌门,这一点毋庸置疑。况且罗阁主已经答应我,一旦他老人家渡劫成功之后,便会把一身的魔功倾囊传授于我。到那时,师父何愁霸业不成?” 心情激动了好一会儿,莫子臻望了一眼远方的山峦,接着道:“只是为师很好奇,罗阁主的身份一直很隐秘,你是怎么猜到的?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你命不久矣,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我的好徒儿,为师本极度看好你想委与重任。可你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活了。” “受死吧!” 莫子臻眼中寒芒乍现,冷笑一声,接着手中的宝剑立刻化作千道残影,以极快的速度凌厉的朝了晨刺来。 “残阳剑诀?”了晨惊喝一声,知道此时已多说无益。他自问自己不是莫子臻的对手,如今能做的只能全力抵挡,暂时逃离这是非之地。 了晨单手掐指,自己的宝剑飞一般的冲了出去,与莫子臻的残阳剑诀斗在一处。凭借着自己对剑亭阁剑法的熟知,倒也可以抵挡一阵。但他心中清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莫子臻破去。脚底真气一蕴狠下心来,御空就跑。 莫子臻面上一怔,但看到了晨逃跑,哪里会让他顺利得逞?没有犹豫,立刻御剑追了出去。 了晨运起九成功力,朝着飘渺仙阁的方向急速赶去,为的就是把这惊人的消息告诉慕容易。他相信,凭借慕容易如今的实力,定有与罗炙一拼的资本。 “慕容师弟待我不薄,曾经几次救我于危难中,我一定要把消息安全送到。” 了晨紧咬牙关,坚守着心中的信念,一直苦苦支撑下去。无奈他之前从圣城赶回到剑亭阁的途中,已经耗费掉大量真气。而且刚一回来就立刻被罗炙召见,根本得不到半点修养的时间。渐渐,了晨的真气已支应不上。 只御空不到半柱香功夫的了晨,立刻被身后的莫子臻追了上来。 莫子臻冷笑一声,接着张开大口,从嘴里陡然伸出一把墨黑色的小剑。瞄准了晨的背心,飞快刺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黑色小剑即将击中了晨的霎那间。突然“轰”的一声,空中响起一片剧烈的爆炸声。那把黑色小剑受到重创,虽说没有被击碎,但小剑身上的真气却已然消失,变成了一把废剑。 原来,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了晨突然想起柳若竹曾经送给自己的几道昆仑符咒。当下使了出来。 这一用,效果果然不错。了晨对符咒的威力很满意。若不是关键时刻这几道符咒救了他一命,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好在事先这些符咒之中有封印进去柳若竹的神识。默许了了晨的催动法门,所以才能够引爆。 否则就凭借了晨的剑亭真气,岂能引爆昆仑符咒? 没有一丝停留,了晨真气一蕴,急忙遁空而去。 “哦?什么时候昆仑山也插上一脚了?如此的话,我就更不能留你了!” 莫子臻眼中寒芒一闪,刚想继续追。却发现四周突然变的一片黑暗,接着各种“火海”“雷阵”“急流”的符咒,蜂拥而至。 这个阵法,赫然就是当年玉医子对峙罗炙时的昆仑阵法“八卦图”。 “雕虫小技,岂能伤我?”莫子臻不屑的轻哼一声,随后便开始破阵。 当然,凭借了晨的修为,想杀死莫子臻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况且还是用昆仑山的符咒之术?但了晨的目的可不是抱着侥幸心理,试图想击杀莫子臻。恰恰相反,了晨仅仅想用此阵困住莫子臻,好为自己争取时间。 可惜莫子臻也算聪明人,却没有察觉出了晨的伎俩。他自然不惧怕这些简单的符咒攻击,但也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破除了“昆仑八卦图”。等到他双眼放晴之后,四周哪里还能找到了晨的身影? 就连一丝真气都感应不到了。 莫子臻气的咬紧牙关,紧握双拳,但也只能认栽。这事如果被罗炙知道的话,恐怕他的小命也保不住了。眼下只能把有可能散布出去的消息封闭起来,控制局面的进一步恶化。了晨这个心爱的大徒弟,他可是恨透了。 远方三百里开外,渐渐真气不支的了晨再也感应不到后面有人追踪。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气终于得到了短暂的调整。就这样又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了晨赶到了飘渺仙阁。 在出示身份,简单的表明来意以后,了晨便踏上了这座世人称赞的“飘渺仙境”。 了晨踏着石路,眼看就要来到“无尘阁”。突然,前方出现一名楚楚倾心的女子身影,立刻把了晨给惊呆住了。 “若竹,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飘渺仙阁?”了晨先是一惊,随后便走上前大声问道。 这女子娥眉一翘,踌躇一下,竟有些惊喜道:“了晨师兄,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没错,眼前这人,正是柳若竹!接着二人走到一处僻静的溪涧旁,盘膝而坐,柳若竹便把当日分别后的来龙去脉告知了了晨。 原来,就在数日前几人分道扬镳以后。柳若竹便返回到昆仑山中,向玉医子诉说慕容易的近况。玉医子苍老的面容上,不经意的抹过了淡淡笑容。可随后玉医子便要求柳若竹速速离开昆仑山,表情异常坚定。 理由只是说自己要重铸“药王鼎”,无暇分心,所以才支走他们徒弟二人。 了解玉医子性格的柳若竹,自然知道师父的话不可悖逆。谈起陆儿的下落,玉医子也只交代了一句“外出游历”之后便没了下文。但至少她从恩师的口中得知,陆儿已经顺利的进入真元期。 同时,她也知道了慕容易“五极阴阳山”之行的坎坷经历。为此柳若竹不禁动容,落下了晶莹的泪光。 欢喜之下的柳若竹,自然没有对陆儿的游历说法起什么疑心。更是对自己小师弟充满了感激之情。抱着这样的想法,便来到了飘渺仙阁。 安孜晴满面欢喜,时常与柳若竹谈论起玉医子的近况如何。对于这位和蔼可亲的飘渺阁主,柳若竹也打心里的十分敬佩。接着便从安孜晴的口中得知,慕容易如今并不在阁主。但少则三五日,多则半月,慕容易一定返回。 柳若竹心中有些失望,但就带着这样一份等待,便留在了飘渺仙阁短暂的住了下来。 了晨听到柳若竹的诉说以后,再次对慕容易的为人更加敬佩。对于五极阴阳山的传说,他虽然从未经历过,但其中的险恶程度也有所耳闻。 由此心中的决定,也更加坚决。 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了晨哪里会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将会改变他一生的命运…… …… 而一直在“归仙阁”中的几人,也进行了短暂的分别。 韩剑飞与陈双燕并肩上路回到药王谷,拜见谷中的大长老吕不仁。 南宫凌霜也回到了浩华轩,希望可以把照顾母亲的重任扛到自己身上。临别前,尽管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但二人始终都没有互吐心事,就好像一道命运的枷锁无情的把二人分隔一方。 慕容易送走了几人的背影后,心中蓦然升起一阵失落。这种失落很奇怪有些熟悉,却又有些朦胧。 一个熟悉的婀娜身影,不时的浮现在他的脑中…… 伊人轻拂,红尘醉…… 她…… 是谁……? 脑中有些混乱,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慕容易自嘲的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立刻便把心中这不该有的杂念深深埋在心底。 接着便御剑腾空,回到了飘渺仙阁。 …… 蛮荒边境,一处深洞中。 冥天闭目养神,打坐调息,经过这几日没人打扰的专心修炼下,他的身体已经与白虎之印彻底融合了起来。 其实开始的时候,冥天本打算把千辛万苦从雷豹手中得到的“白虎之印”交给崔衡。可转念又一想,又觉得这么做有点欠缺考虑。虽说崔衡待他不薄,可得到白虎之印后的崔衡可就不好说了,他固然不怕一死。 但是,冰棺中的“爱妻”该如何是好?很难想象的到,一旦崔衡得到“白虎之印”后会不会出手灭了自己。 对于这位“义父”,冥天可是看的太透了。崔衡之所以重用冥天,无非就是看好他“阴阳脉”的资质。所以冥天果断的与白虎之印完成了契约,成为了新一代的持印人之一。有了这份力量,即使崔衡在愤怒想必也只能干瞪眼,更加不敢迫害他们了。 再加上这些日子的悉心融合。可以说,冥天现在的实力比起当初的雷豹恐怕还要强上几分。即使是散仙一流他也有把握重伤,甚至灭掉。 感受着天地之气的微妙变化,冥天陡然睁开双眼,长啸一声。散落的长发随之一摆,更增添了几分英俊的霸气。 冥天轻轻的伸展下双臂,非常满意白虎之印在他身体里的融合过程。 “梦莲,等我!”冥天的嘴角泛起一缕幸福的笑容。接着浑身霸气一震,化作一道极光,飞速朝六道门赶去!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一百零四章 决然 一日后,六道门大殿。 崔衡懒洋洋的椅座在殿中若有所思。心中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有些烦躁。要问何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大殿两侧,长老们笔直的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与崔衡相处了几百年,早已把这老怪的秉性看的透彻。似乎他今天的心情有些糟糕,万一不小心触了霉头,可绝没好果子吃。 这时,殿外传来一声明亮的通报。 “报,掌门,冥少主回来了!” 崔衡精神一抖,不禁激动道:“哦?真的?” 还没等崔衡反应,只见一身黑袍的冥天从殿外缓缓而进。 殿中两侧的长老们,恭敬的望着缓缓而入的冥天。立刻全部跪了下来,参拜道:“拜见冥少主!” 冥天长袍一展,英气逼人。俊美的轮廓显得有些冰冷,却对此视若无睹。似乎他早就见惯了这个场面。由此也可以看出冥天在六道门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冥天恭敬一跪,敛衽道:“孩儿冥天拜见义父!” “哈哈,好,好!”崔衡抚掌一笑,喜逐颜开。欢喜的连忙走下殿,亲自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冥天。在他眼中,冥天就是他的希望。更何况此刻的冥天能够活着回来,更能说明一些问题。 崔衡的眼中闪过数道异样的目光,接着便向一位慈爱的父亲轻抚起冥天的手。 “天儿,你先回房中休息。待到亥时,你再来我房中一叙,” 冥天一会意,立刻明白了这所谓的房中就是他妻子“梦莲”的冰棺密室。不用说,崔衡一定是对“白虎之印”迫不及待了。他之所以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房中一叙”,无非就是为了遮掩二人的秘事。 要知道,冥天的秘密,密室的秘密,甚至于二人的计划。崔衡可一直都没有公开。所以这暗语自然是有必要的。 “是,义父,那孩儿就先退下了。”冥天表情波澜不惊,一应之后便离开了大殿。 望着冥天离去的背影,崔衡的脸上不但流露出一丝兴奋,还夹杂着一股狠毒的狞笑。 亥时很快降临,月黑风高。不知为何,今夜的风似乎额外的冰冷,仿佛像一把利刀刺穿了某些人真实的内心。 冥天一早便在密室中等着崔衡,遥望着面前冰棺中“爱妻”的恬静睡姿,冥天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 陡然,只听“轰”的一声,石门被缓缓推开。崔衡的身影映入在冥天的眼帘。 “孩儿拜见义父。” “天儿不必多礼了。”冥天刚想行礼,却被崔衡一把搀起。 “嗯,不错不错!天儿,这几日的蛮荒之旅真是苦了你了。不知道白虎之印事情你可有顺利得到?”崔衡先是假惺惺的寒暄一番,接着便毫不客气的直入正题。 冥天也不在意,却是恭敬道:“孩儿不才,已经将持有白虎之印的雷豹杀死,并且顺利夺得了白虎之印。” “好,天儿真不愧是冥家之后,果然不负义父所望。” 崔衡的脸上再次流露出异样激动的神情。对于冥天能够杀死雷豹,崔衡还是打心里有几分忌惮的。毕竟对方可是“四印之一”的持有人,就是当年的安孜晴也没有这么强悍的修为。崔衡心中思虑着利弊,表情再次变幻不断。 他哪里知道,冥天战胜雷豹。一靠的是雷豹的自负,二靠的是占据自然的地利优势,以及自己合理的战术安排。但最主要还是雷豹没有彻底与“白虎之印”融合完毕,所以才造成修为不支以及反噬的现象。这才给了冥天扭转乾坤的机会。 否则,即使十个冥天,在雷豹全力的白虎之印一击下,也绝对会化为飞灰。 而如今彻底与白虎之印融合完成的冥天。弹指一挥间就可以轻易灭掉崔衡,让整个六道门在修真界中消失。这也是毫不夸张的。 崔衡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长舒一口气,终于道:“天儿,白虎之印在哪里?快快交给义父!”说着,一只手已经迫不及待的伸了过去。 冥天冷漠的望了一眼崔衡,却是淡淡道:“恐怕要让义父失望了。孩儿斗胆私下做主,已经做了白虎之印新的誓约人。” “你说什么……?”崔衡面上一惊,明显被冥天的一席话给震慑的不轻。 冥天没有理会崔衡的惊讶,身子微微一动,已经走到了冰棺旁。伸出手来,隔着一层冰轻抚起梦莲的玉容。竟是痴痴的笑了。 “天儿,义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崔衡咬牙切齿,面露寒光,有些气急败坏的盯着冥天,缓缓道。 冥天轻哼一声,望都不望他一眼,依旧淡淡道:“世人皆知义父心狠手辣,凶狠恶毒。我若交出白虎之印,恐怕第一个被灭掉的人就是我。毕竟我有杀死白虎之印誓约人的手段,对于这个威胁,义父又岂会放过我?” 崔衡眯起双眼,阴沉道:“天儿,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城府竟如此之深。你是我的义子,我岂会杀你?况且,你如此违背我,难道就不怕我不告诉你‘梦莲’的苏醒之法吗?” “哦?莫非你之前告诉我的方法,一直都是骗我的?”一提到自己的爱妻,冥天立刻面色一沉,语气也逐渐冰冷起来。身上的白虎之气也一下子散发出来。 崔衡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言语有些过激。感受到冥天身上不一样的气息,他知道这一定是白虎之印的力量无疑。如果这个时候惹恼冥天,他可一点把握都没有。 可怜崔衡机关算尽,最终却落的这个哑巴亏。之前他还心想着出手解决掉冥天,但一看到冥天散发出的霸气,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也顷刻间化作泡影。眼下只能是忍气吞声,对于如今冥天的实力,他可丝毫不敢起什么异心。 仿佛看出了崔衡的胆怯,冥天气息一收,却是道:“其实一早我就看的出来,我不过是你一颗棋子而已。当没有利用价值以后,你便会毫不留情的除去我!我之所以留了这一手,也是怕你会对梦莲不利。” “你……”崔衡恨的攥起拳头,但口中却丝毫不敢反驳。 冥天淡淡一笑,继续道:“崔掌门,我可以不杀你,毕竟这么多年来,梦莲的肉身多亏了你才能完好的保存下来。但我有一事不明,还是希望你老实的交代出梦莲的苏醒之法,否则……”说完,冥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强大的杀气。 密室中弥漫着不寻常的气氛,感应到强烈杀气的崔衡知道冥天没有在开玩笑。背心一凉,随后便轻叹一声,认栽道:“罢了,罢了。” 崔衡自嘲的一笑,表情中满是颓废。用手一指西方,缓缓道:“这座冰棺,是我从极西之地得到的。极西之地人烟稀少,可门派却极多,各种奇妙的修真之术也是络绎不绝。相传极西之地有一种回天的秘术,可以重塑肉身上的三魂七魄。只是这秘术早已消失,你若想去试一试的话,也是要靠运气的。” 一边听崔衡诉说着“极西之地”,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崔衡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并不像说谎。 冥天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手上真气一凝注于冰棺之上。只见透明的白色冰棺笼罩上一沉黑色气息,完全遮住了冰棺中梦莲的肉身。乳白色的冰棺散发出丝丝寒冰之气,与黑色真气稍一融合便立刻消失,不见了踪影。 “你……?” 崔衡刚想说什么,可冥天根本不等他废话。脚下真气一蕴,大手一挥,冰棺已背在身上。 “梦莲,我们走了!” 冥天温柔一笑,接着便划破长空,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悔恨的崔衡。 …… 夜晚的飘渺仙阁,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朦胧的月光上笼罩着一层暗红色诡云。圆月中透着森然,透着波谲! 慕容易的房中,灯火通明。几个身姿不一的倒影,映在烛光之下颇有几分微妙。 “不行,师姐与了晨师兄不必再劝。今此一战,易儿万万不可让你们二人再次犯险!” 此时说话的正是慕容易。只见慕容易大手一挥,立刻谢绝了柳若竹与了晨二人的好意。 原来,早在昨日的时候。慕容易就已经回到了飘渺仙阁中。再见过安孜晴不多时以后,一眼便瞧见了柳若竹和了晨二人。有些纳闷的他除了高兴以外,更多的还是不解。 对于柳若竹的来意,慕容易却是不以为然。但一听说陆儿已经结成真元进入佳境,慕容易明显开心不已。看来五极阴阳山上的这两味奇药,还真不是一般的管用。又简单问过玉医子的近况之后,慕容易一直担忧牵挂的心也暂时放了下来。 可慕容易哪里会知道,如今玉医子的真实现状? 如果说听到柳若竹的消息是欢喜的话,那么了晨接下来的一席话,可以说是对慕容易当头一锤。 了晨把这几日发生剑亭内发生的事情,包括如今罗炙的修为情况全部都告诉了慕容易。对于这个仇人,就算死慕容易都不会忘记! 心中怒气一涌,险些把体内的戾气再次催动。而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任豪琼”惨死的一幕。 慕容易愤怒的握起双拳,眼中露出血丝。真恨不得立刻潜入到剑亭阁中将罗炙碎尸万段。 柳若竹和了晨二人,彼此相视的点了点头。对于此一战,他们自然要全力帮助慕容易。 于是,便有了开始慕容易厉色拒绝的一幕。 罗炙的实力,没有比慕容易更清楚的了。此人心肠歹毒,颇有手段。就连当年的玉医子师父,动用了“药王鼎”都没能全力一击击败罗炙。如今再对峙此人的话,自己都尚有几分余悸,岂能看着他们二人再为了自己犯险? 了晨知道慕容易是为了自己好。但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又岂是慕容易能够阻拦的?况且此事事关重大,其中涉及的也不仅仅是慕容易报仇这么简单。 思量了许久之后,了晨伸手一拦,道:“慕容师弟此言差矣,先不说你和罗炙的私人恩怨。单说我剑亭阁百年的威望,岂能毁在一个魔人之手?如今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堕落,但身为门中大弟子的我,岂能坐视不管?” “这……?” 慕容易刚想出言反驳。但了晨的话,却让他一点也说不出理来。 柳若竹美眸流转,杏唇一动。也丝毫不甘示弱道:“了晨师兄说的没错。自古正邪不量力,师弟就不要推辞了。师姐也愿助你一臂之力!” 慕容易轻叹着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多说无益。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了二人帮忙报仇之事。 就这样,三人一拍即合。终于决定五日之后出发,诛杀罗炙。 朝着屋内二人恭敬一礼后,慕容易便退去了,回到自己的修炼室中。房间内,就只剩下柳若竹和了晨二人。 灯火阑珊下,二人的依偎倒影照耀在青炷之中。 了晨眼神深邃,深情望了一眼如娇妻般的红粉佳人,柔声道:“若竹,此战过后,我们便成亲如何?” 柳若竹眉目传情,诱人的面庞犹如熟透的苹果,显得分外动人。娥眉轻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 二人紧紧相拥,相依相偎…… 这一刻,将永远被定格在永恒…… 回去的路上,慕容易的心情一直久久难以平复。但眼下报仇心切,也只能暂且把儿女情长搁在一边了。心中下着决定,便回到密室中修炼起内功! 可是,在他的脑海中却一直浮现出柳若竹的倩影,很难让他平静下来。他轻叹了摇了摇头,站起身子。 他轻叹了摇了摇头,站起身子。下意识摸了下怀中的小麟。发现小麟再次进入了沉睡状态。下次苏醒便是第三次进化,到时候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异状呢? 无奈的摇了摇头,慕容易又望了一眼左臂上的“冰蟾”印记。他无法任意催动的冰蟾之力,可以说是致命的缺点。通过这些时日慕容易的分析突然发现,这冰蟾只有在感受到自己释放出戾气的时候,相对操纵的几率才会大些。 否则,千难万难! 但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却也符合逻辑。毕竟这冰蟾当初是喜欢自己身上的戾气,才与自己完成的认主仪式。所以冰蟾只听从戾气的调遣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有些郁闷,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想起戾气,难免又会联想到自己即将陨落的生命。对于慕容易来说,时光的沙漏正无情的一分一秒度过。每一日的黎明降临,死亡的气息便加重一分。说不准哪一天他就会突然被戾气彻底吞噬掉。 虽说已经看透生死,但他仍想知道如今体内的仙气到底还能支撑几日。至少,也要让自己大仇得报之后再死吧。 抱着这种想法的慕容易,盘膝坐在団蒲之上,运气调息。 蓦然,慕容易眉头紧锁,冷汗直流! 原来,慕容易体内的仙气差不多已被戾气吸去了十之七八。除了真元处可以感应到一丝虚弱的仙气外,周身的仙气几乎已经涣散,变得零零散散。能不能挺过下一次戾气的反噬都是个未知数。 即使挺过了下次,也绝对挺不过超过三次以上反噬。这点慕容易心中还是有数的。 “第一次是在圣城之中,第二日是在闭关修炼之中……” 慕容易仔细掐算着戾气袭来的时间,前后两次发作的时间竟相隔不到七日。想想不禁觉得有些后怕。 也就是说,如今他体内的仙气少则可以支撑个三五日,多则半个月二十几天便会被戾气毫不留情的吞噬干净。 感受着自己生命最后的曙光,慕容易没有害怕,而是淡淡一笑。 他缓缓的走出洞外,眺望着星空的皎洁月色,竟有些痴了。在他心中更是五味俱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一百零五章 一战成名 极西之地位于神州大陆最西端。与苗南,蛮荒一样,都是独自管辖的地域,不在中原范围之内。此地终年冰天雪地,傲雪凌霜。比起昆仑山也有过往而无不及。这寒风怒号的恶劣环境,倒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意。能来此地之人,无不都是修为精湛高深之士。此地建立起来的大小门派颇多,修真之术更是千奇百怪,层出不穷,尤为神秘。 而其中一种神奇的“回天秘术”,更是被传的天花乱坠,一时名声大噪。然而中原修真者却很少来到这里,其原因比起“苗南”“蛮荒”两地来却也差不了多少。所以纵观天下贪心者,雄踞野心的修真之士数目居多,可比起对生命的取舍,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寒风凛冽,大雪纷纷的雪地中。一名黑袍少年身背一具透着黑光的冰棺,行走在茫茫山路。少年神色阴沉,浑身散发出的冰冷之气,比起周围的恶劣气候更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胆寒。此人正是冥天。 一路上,冥天背着冰棺快速前行,完全不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在他眼里这些人根本不重要,只要不主动去触他的眉头才懒得去搭理。其中几段行程中,也有一些极西之辈仗着自己修为诡异,人多势众,对冥天这个外来人起了歹心。 但结果,都是被冥天毫不留情的瞬间化为飞灰,一个不剩。对于这些敢于对他起异心的人,那就是一个字。 “杀!” 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冥天,内心之中也是越来越阴霾,但这些他都不以为然。能让他在乎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冰棺中的爱妻。 冥天转首回眸,深情的望了一眼冰棺中的伊人,嘴角浮出一丝笑意。随后转过头来,瞅了眼前方的一个门派,表情一寒,直朝这门派走去。 通过一路上的杀戮,冥天也大致了解了下这“回天之术”的传说。相传在“仙极堡”有类似于这么一种秘术,可以使人灵魂归位。抱着这一想法,冥天马不停蹄的朝仙极堡赶来。眼看来到了正门外。 堡外,两个守门的小童露出了几分酣意。站在那里晃来晃去,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冥天轻了轻喉咙,淡淡道:“速速通报,就说中原修士冥天求见!” 两个小童一愣,顿时从酣睡中清醒过来。其中一个面色大怒,显然是被冥天吵醒,心中不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狂妄道:“中原修士?不认识!” 说完他看了看身边的小童,二人一对眼,立刻嘲笑起冥天。 突然,空气中传来阵阵撕裂的“嚓嚓”声,听上去十分刺耳。二人一惊,立刻感受到这黑袍少年眸子中的寒芒,他们的四肢好像被一股无形压力困住了一样,竟半分都动弹不得。此时此刻才发现,他们惹了一个不该轻视的人。 好在冥天只是想震慑二人,并没有起杀心,毕竟此行的目的是寻找“回天秘术”。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也不想轻易结怨。 白虎之气一敛,二人如临大赦,收起轻视之心。也不废话,立刻跑回殿中通报去了。冥天也不急,就一直站在外面等着他们回话。 很快,一个满面红光的矍铄老者从堡中走了出来。老者仔细的打量着冥天望了许久,似乎看出了些倪端。点了点头,抱拳一礼,笑道:“在下沈通,正是这仙极堡的殿主。请问阁下是……?” 冥天回了一礼,面无表情道:“在下冥天。相传贵殿中有一种秘术,可是使人重塑三魂七魄,回天重生。不知可否属实?” 沈通眼神一变,面色阴沉,眉宇间变化了无数次。又瞟了一眼冥天身上背负的冰棺,知道这里面大有学问。 思考了好久之后,轻哼一声,却是道:“恐怕此行阁下要失望而归了,我仙极殿中确实有这回天秘术不假。不过,这密术一向是本堡秘籍,除了一些内门大长老可以习得外,就连护法之类的一流都无法学习此术。更何况你一介外人?” 沈通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虽然他察觉出冥天内功深厚,修为强悍。但他自问修为也不弱,更何况在这极西之地中,他在修为上可是要强过一般同阶修真者许多。 要知道,无论是苗南,蛮荒,还是这极西,都是属于偏隅之地。就同等修真者对战而言,一个偏隅之地的修真者,可以同时对抗两名甚至更多的同阶修士。这强悍的修为,无疑就是身处的地理环境造成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沈通”自然也没有把冥天放在眼里。 陡然间,只听“吼”的一声。冥天身上的白虎之气一下子释放了出来。冷冷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不交出回天秘术?” 沈通心中一凛,险些被震伤心脉。沈通心中胆寒,惊叹不已,却还不死心。双目中爆射出两道寒芒,愤恨道:“阁下如此自大,难道就不怕我极西的‘六派五堡’群起而攻吗?” “六派五堡?”冥天疑惑的望着沈通一眼,喃喃道。 “没错,正是六派五堡!自古在极西之地就有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一旦有外人想要侵占或杀戮‘六派五堡’门人,那么此人一定会被终身追杀,不死不休!”沈通眼中精光一现,试图劝说起冥天。但话说的却是一点不假。 “六派五堡”,就是在极西之地的六个门派,五处殿堂所组成的一个联盟。而其中这仙极殿,自然是其中的一份子。他们之所以联盟,其目的也是很明确。怕的就是有朝一日中原修真者会入侵极西,所以才会有这联盟之举。 这联盟的成立算算日子,差不多已有将近两千年了,可至始至终还从未发生过突变。但看今天冥天这架势,估计差不多要应验一次了。 冥天周身的白虎之力,再次强大一分,一声声虎啸的低吼,不断充斥着沈通的神经。 沈通的额头渗出丝丝冷汗,知道刚才的一番话对方根本没往心里去。但身为一堡之主的他,倒也有几分骨气。 强忍着内心的极度惊慌,沈通吞吞吐吐道:“你……你敢杀我……?” “去死吧!” 冥天不再废话,一只充满着白虎之力的右手,朝着沈通胸口猛然一击。 沈通面色一变,刚想逃跑,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顿时身体“轰”的一声,接着空中传来一阵耀眼的白光。当白光散去后,地面上就只留下一堆被轰碎的碎肉。 一个活生生的沈通,前后竟不过刹那间就被毫无悬念的灭掉。其间更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看似普通的一击,并没有惊天动地的效果,但没有人会怀疑眼前这个黑袍少年修为的强大。 冥天双眼微微闭起,对此视若无睹。 如今冥天运用的白虎之力,说是达到“登峰造极”也不为过。可以说,他是众多白虎之印持有人中唯一一个可以把白虎的能量,运用到“十之八成”以上的人。而且在运用这股逆天力量的同时,还不会遭到反噬的第一人。 望着地面上惨死的沈通,冥天面无表情的朝着堡内走去。此时的仙堡殿外,早已围满了表情不一的弟子。 有震惊的,有惊恐的,甚至有跪下来颤抖求饶的。没有一名弟子,胆敢上前拦住这位“煞星”的去路…… 冥天对此瞅都不瞅一眼,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回天秘术”。 眼看着冥天就要闯入藏书阁内。突然,空中传来一道道长影。冥天抬头一扫才发现。 原来高空之中,赫然站着十几名修为高深之士。这些人面露怒色,但更多的却是从脸上看到了些许畏惧。 冥天心中一凛,顿时明白这些人,想必就是沈通口中的“六派五堡”修士。 奇怪的是,这十几人只是高空中打量着冥天。谁也不敢先出手灭掉他。毕竟能做上一门之主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个个都活了几百年,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棒打出头鸟,谁也不想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况且他们也能看出,沈通几乎是被对方弹指一挥间灭掉的。不说别的,单说冥天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就能联想到对方的实力了。沈通的修为接近渡劫期,能和沈通一战的修士就算胜利了也势必大伤。 但看这人完全无恙之后,众人的心中却是一下子变得谨慎起来。 一时间,气氛完全僵在这里,谁也不肯先出手。 冥天也不说话,他也想看看这十几人想玩什么把戏。这些人个个都不简单,阅历极其丰富。况且这“回天之术”的秘密,他还想从这些人口中得到具体的修炼方法。 哪里能毫不顾忌的杀干净? “不好,此人是白虎之印的誓约人!” 这时,不知道谁在高空之中喊了一句。众人一听“白虎之印”这几个字后,立刻谈虎色变,无一不露出惊慌之色。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的话,恐怕打死他们,他们也绝不会卷入这是非之地。 冥天冷笑一声,扫过一眼地上的碎肉,高亢道:“众位是要为这沈通报仇的吗?” 顿时,空中的众人纷纷各自传音。他们表情不一,但不久之后都点了点头,看来意见已经达成了共识。 蓦然,一个中年的妩媚少妇从人群中御空而出。拱手一礼,敛衽道:“小友别误会,我等绝无恶意,不过却是佩服在心里。年纪轻轻便能轻松屠杀沈通。莫非小友真的是白虎之印誓约人?” 冥天心中冷哼,立刻明白这所谓的联盟其实是靠不住的,无奈这沈通算是白死了,真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懒得去想那么多,冥天淡淡一礼,回道:“没错,我便是白虎之印的誓约人。诸位集结于此,究竟何事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似乎都有了主意。随后这名妩媚少妇继续道:“请问小友有没有加入我们极西之地的意思?只要小友肯愿意,这仙极堡从此便是小友的修炼之地。小友也毫无疑问要担当仙极堡的掌门。我极西之地修真法门颇多,层出不穷,变化多端。小友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随时询问我们,你看如何?” “是啊,是啊!有阁下这等强悍修为之人在,我极西之地何愁不强?”这时,人群中又不知道是谁插了一句。 “这……” 说实话,其实冥天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有让他留在这里的意思。但他们的目的冥天还是心知肚明。若不是这帮人看好自己身上的白虎之印,恐怕还没等自己说话就会被灭口。 这里……无疑是用实力说话的世界。 “留在这里也好,起码可以搞清楚这‘回天秘术’的蹊跷。这样以后施展起来也可以降低许多风险。” 冥天心中思量过后,终于点了点头,朗朗道:“蒙各位掌门厚爱,在下冥天愿意留在极西,为贵宝地尽上一点绵薄之力。” 本以为冥天会拒绝的众人心中窃喜,纷纷御剑而落与冥天开始寒暄起来。毕竟他们心里清楚的很,一个“兽印誓约人”的加入意味着什么。他们可不会傻到和冥天硬拼,那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当然,沈通是个例外。 这一刻,什么道义廉耻都是假的。即使冥天杀人如麻又怎样。只要有实力,足以让众人闭嘴。 对与错,善与恶。不是自己划分的,而是实力决定的。胜利了,你就是正义。失败了,你就是邪恶。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平辨是非,决定一切! 正式交代一下,这极西六派分别为“空冥派”“南斗派”“苍松派”“司空派“炎真派”和“九荡派”。五堡分别为“通天堡”“岳岚堡”“祝家堡”“太桓堡”,还有冥天此时拥有的“仙极堡”。 这十一个大小分支,占据着整个极西之地。其中的“炎真派”掌门,也就是先前与冥天交谈的那妩媚动人少妇,名叫“杜魅娘”。极西之地中,属她的修为最为高深。说起来她的修为差不多已达到至渡劫后期。 可即使是这样,这杜魅娘也是丝毫不敢反抗,更不敢与冥天产生一毫争斗之心。 而整个极西之地,差不多有和中原之地一样广阔的疆域。如今更有了冥天的加入,使极西之地的修真者们,心中开始动起了逐鹿中原的念头。 冥天当然懒得去管这些。在接下来的几日之中他渐渐了解到,原来仙极堡中所谓的“回天秘术”,竟只是一种控制死人的法术,并不是真正可以做到重塑人身上的三魂七魄。说的通俗一点,这仅仅是一种可以操纵肉身的秘术。即使冰棺中的梦莲被苏醒过来,也不过是一俱行尸走肉,完全没有思想。 冥天心中痛苦许久,他把冰棺立于自己的修炼之室。接着便通过六派五堡的各位掌教,散布出去一条消息。 那就是,谁如果能够寻出回生之法,那么他冥天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满足一切要求。 消息一传出,极西之地甚至一些中原地带,立刻传来了不小的轰动。可惜,谁也没有这么逆天的“回升之术”。 众人看个新鲜,但谁也不敢尝试,毕竟此时冥天的名声大振。白虎之印誓约人,冥家“阴阳脉”后代,更是被众多修真者传的沸沸扬扬。 这消息一传出,神州大陆正魔两道各派掌门人,甚至屠煞在内无一不被气个半死。如果他们当时能及时的追赶“雷豹”,那么如今这“白虎之印”花落谁家,可还真是一个未知数!尤其是六道门的掌门人“崔衡”,更别提有多郁闷。 极西之地上,因为有了冥天的加入,而渐渐变得不再那么神秘…… …… 而此时,身处在飘渺仙阁的慕容易,柳若竹,了晨三人。也已经踏上了“剑亭阁”的路上……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一百零六章 旧怨 清晨的风略微有些潮湿,传来淡淡清爽之感,好不舒服。 慕容易,了晨,柳若竹三人并肩御空而行。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各自的心中都是沉甸甸的。差不多几人已经赶了两日的路程,眼看着即将踏入“剑亭阁”的势力范围。 对于这一战,慕容易是势在必得,不杀罗炙誓不罢休。即使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他也心甘情愿。慕容易的身上不断散发出强烈杀气,不禁使身旁的二人都为之一变,倒也能体谅他的心情。 “义父,孩儿这就为您报仇雪恨!”慕容易心中默默悼念着任豪琼的名字,真气的催动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剑亭阁下,几名巡山弟子无精打采的走来走去,提不起一点精神。对于这座闻名于神州大陆的剑派来说,他们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近百年来,剑亭阁还从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至于有修士胆敢来侵犯之说,更是无稽之谈。 久而久之,这些人难免心生惰性。更随着正道门派的日益昌盛,剑亭阁门人的警觉之心也渐渐松懈下来。这负责巡山的工作,基本上都交给一些刚入门的弟子。他们每天围着剑亭阁晃来晃去,纯粹打发时间交差罢了。哪里有真刀真枪的战斗过? 陡然,几道白光划破天际。几名弟子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接着便只听到“刷刷刷……”几声,眼前已赫然站着三名青年人。 不用多说,正是慕容易,柳若竹,了晨! 对于慕容易和柳若竹,这些弟子自然不认识。但一望见了晨时无疑都是蓦然一惊,吓了一跳。 其中一名弟子不禁失声道:“你是了晨师兄?” 了晨淡淡一应,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这名低阶弟子的疑问。 而这时,另外一名弟子,悄悄把嘴唇凑到这名说话弟子的耳边,小声道:“师弟,难道你忘记师父交代的命令了吗?了晨已经勾结魔道贼人,不再属于我们剑亭阁的门人!” 声音虽小,可一身修为不弱的三人却完全字字不落。听的仔细。 了晨眉头一皱,微怒道:“是谁交代的这个命令,莫非是师父他老人家?” 几名弟子自认不是眼前三人的对手,如今在听到了晨的质问以后,更是被吓得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几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了好半天,竟没人敢答上半分。估计他们心中生怕惹恼了了晨几人,那小命可就不保了。 慕容易看在眼里,闷哼一声,却是不理。随后真元一震,运上十二分的真气,朝着高空暴喝道:“罗炙,给我滚出来!” 这一声可谓气势磅礴,立刻引起轩然大波。四周的空气犹如一股强大气浪,轰鸣不断,慑人心扉。就连方圆二十里之内的林木都被震得颤了三分。可见慕容易这句话中的滔天恨意。 剑亭阁内的众弟子们,无一不被这雷霆的声音深深震撼住。这些小弟子们有谁见过这种阵势?好奇之下,纷纷御剑向慕容易这边赶来。不多时,慕容易等人所处的山路中就围满了密密麻麻的剑亭阁子弟。 慕容易冷笑一声,直接无视他们。双眼不停来回扫视这些来往的众弟子,试图寻找起罗炙的身影。可找了许久,却迟迟没有看到。 “小师弟……”看着慕容易双眼通红,有些浮躁的模样。一旁的柳若竹心中一酸,不禁自喃道。 “罗炙,给我滚出来……滚出来……滚出来!” 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慕容易越是如此,这些弟子越是像在看“瘟神”一样看着他。刚才还妄想出手杀掉慕容易建功的几名弟子,立刻收起了这冲动的想法。因为当他们看到慕容易那一双骇人的双眼后,竟没有一人敢和他对视! 仅仅一个眼神的气势,就足以震慑在场所有人。在这些人看来,此时的慕容易更像是一尊杀神。 “是谁敢直言老夫的名讳,而且还这么肆无忌惮?难道就不怕被老夫挫骨扬灰,抽筋剥皮吗?” 蓦然,空气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听着极为刺耳,不由得使人心生胆怯。 慕容易冷笑一声,对于这个声音他是再也熟悉不过了。他可以忘记任何人的声音,但惟独罗炙的声音,他是到死都不会忘。 空气中传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接着便化作一团红雾。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闻到这股味道,立刻开始强烈的呕吐起来,再也没有了战斗之力。即便是勉强支撑住红雾的弟子,也是个个头皮发麻,冷汗直流。无一不被这强烈气势震撼的动弹不得。 突然,红雾中飞出一把黑色的蛇形小剑,飞快朝慕容易的头顶刺来。这把飞剑,正是当日偷袭玉医子时的那剧毒之物。 慕容易二话不说,立刻祭出“青芒”。同时身子一跃,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一道黄色的巨雷顺着黑剑轰然劈下。一阵电光石火之后,这边黑剑就在慕容易的一劈之下化为了灰烬。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你小子有点实力!” 被红雾包裹的罗炙看到这一幕后,不怒反喜,狂笑一声,却丝毫不在意。 慕容易冷哼一声,立刻明白罗炙这一击只是在试探自己的修为深浅。对于罗炙这种心机城府极深,战斗经验又极其丰富的强敌来说,他还是不可大意的。况且之前已经有和罗炙交过两次手,虽然都是惜败。但与此人的战斗方式,战斗经验上,慕容易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 “罗炙,我就是你两次都没能杀死之人,你可还记得我?”慕容易没有趁机突入红雾进攻罗炙,反倒先公开了身份。 “咦?” 红雾中的罗炙满腹疑惑,看来他也有些忘记慕容易这个人了。在打量了慕容易许久之后,终于想了起来。眉头一皱,却是不屑大笑道:“哈哈,莫非你就是当年那个命大的黄口小儿?” “正是!”慕容易神色冰冷,淡淡道。 “记得第一次的时候,由于老夫轻敌,被你用昆仑老道的符咒侥幸脱逃了。第二次我重伤了那昆仑老道之后,本以为你们都死了,可没想到居然还都活着。看你现在的修为功法,似乎还习得了飘渺仙阁的御雷之术,你命还真是大!” 罗炙仔细的回忆着这些往事,似乎觉得慕容易大命不死,能够重新站在这里与他对峙很感兴趣。 慕容易愤恨的紧握“青芒”,咬牙切齿道:“罗炙,当年你先残忍杀害了我的义父,后来又险些害死了我的恩师。今日我们便来算算这些旧账吧!” 罗炙先是一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随后便不屑的轻哼一声,并没有把慕容易说的话放在眼里。 仿佛在听着什么趣事,罗炙狂妄一笑,说道:“小子,当年你两度从老夫手中死里逃生。老夫本已把你忘记,留你的小命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可你今日偏偏主动送上门来,那可就由不得我了。看你身边这二人修为也不弱,想必也是你的帮手。今日老夫就成全你,送你三人一起上路吧!” “咦,你不是前几日我刚刚召见的弟子吗?莫非,你叛教了?”罗炙刚想发功,却突然一眼盯在了了晨的身上。 了晨望了一眼上空红雾中的罗炙,丝毫没有畏惧。双目仰天怒视,拔剑道:“妖人,你不但祸乱我剑亭阁百年清誉,又残忍嗜血,无恶不作。无论哪一条,都是我正道之士必诛的对象。我岂会任你摆布?”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莫掌门,对于叛教的弟子,应该受到什么惩处呢?”罗炙没有动手,却是莫名其妙的对着四周的空气,淡淡道。 陡然间,空中赫然出现一名中年儒生。此人满面怒容,正手握宝剑指着了晨,怒道:“了晨,亏得为师从小栽培你。没想到你如今叛教不说,居然还勾结起外人图我剑阁。今日,我必杀你!” 说完,也不等了晨反应便运气真气,凌厉的朝了晨刺了下去。此人正是剑亭阁主,莫子臻。 “师父,你好糊涂。”了晨一凛,心生不忍,刚想出言劝说。却只见莫子臻的宝剑已经刺来。 速度之快,令人乍舌。本就无意与莫子臻战斗的了晨,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眼看这一剑即将刺中。这时,柳若竹出手了! 柳若竹不慌不忙,玉指冲着飞剑轻轻一点,顿时在飞剑周围升起一片五彩霞光。霞光快速闪烁,几乎是瞬间便飞遁出无数大小不一的符咒,一齐击向飞剑。这看似凌厉的攻势,就被对方轻松化解。 莫子臻一怔,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太过惊讶之色。长袍一挥,快速将中指竖于唇边,口中念念有词。身上的真气也一下子变的忽明忽暗,大有爆发之势。 几人看着心惊,隐隐觉得有些诡异,都在小心的试探着莫子臻的进攻,不敢大意。 突然,莫子臻发出的那把飞剑,围绕着天空急速盘旋一圈,传来阵阵强烈的呼啸之音。接着这把飞剑一分为三,分别朝慕容易三人击去。看这飞剑发出的耀眼光芒,明显要比刚才强大许多。 慕容易双眼微眯,试探性的打量着朝自己飞来的宝剑。比起先前在苗南遭遇赛乌桑时,这种群攻剑术他怎会放在眼里? 手上真气一运,一股股强悍的内力飞快注入到剑身之上。慕容易大喝一声,凭借着一身精湛的“流云剑法”显得从容不迫,丝毫不费力,反而有占上风的趋势。时不时的就会抽出手来,冷不防的偷袭一下莫子臻,搞得他一边施展法术,一边还要提防慕容易的偷袭。 这一点都不奇怪。如今的慕容易如果连莫子臻都疲于应付的话。那么想打败罗炙,根本是痴人说梦。 被红雾包裹的罗炙,仔细观望着慕容易变幻出的一招一式。原本流露出的轻视之心也渐渐变得阴沉起来。对于眼前慕容易这些年的急速蜕变,罗炙还是比较惊讶。不光如此,罗炙还在慕容易的身上,感应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这股气息,比起他一直多年苦修的煞气还要邪上三分。虽然罗炙不清楚这到底是何种气息,但也立刻收起了轻视之心。罗炙不再观望几人的战斗,赤红的双眼一闭,开始计划着接下来的事。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几人的战斗已维持了半个时辰。 莫子臻不但没有从三人手中讨到半分便宜,反而有不支之象。 慕容易利用浩华轩剑法的凌厉,昆仑山符咒的微妙以及飘渺仙阁雷术的强悍。竟一次次的把莫子臻逼向绝境。再加上了晨对剑亭阁剑法的了解,还有柳若竹的适当辅助。终于,慕容易瞅准时机…… “啪!”一道“天心雷”轰然而落。 莫子臻眉头一皱,刚准备御剑化解。了晨眼疾手快,抓住时机,虚空御剑轻轻一划,两道凌厉的剑芒飞快朝莫子臻胸口击去。 “不好……”莫子臻感觉不妙,刚想逃走,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他刚迈出步子,险险避过了晨两道剑芒的时候。“天心雷”准确无误击在了他的身上。 “噗!”莫子臻胸前一荡,直感觉真气上涌,真元大伤。大量鲜血犹如涌泉从口中喷出。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立刻从空中直直的跌落下来。 “哼,你该死!”慕容易冷笑一声,双眼通红。无尽的滔天怒意已经让他忘掉了一切。再加上身上的戾气,隐隐有再次发作的征兆,他心底的杀戮终于再次被激起。对于他来说,只要和罗炙有关系的人…… 都该死! 而后,一张“火云符”掐在手中。 慕容易面露凶光,眼看着就要把莫子臻化为灰烬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了晨的声音。 “慕容师弟切勿动手,好歹他也是我的恩师。还望师弟留他一条性命!” 慕容易神色一震,顿时清醒了过来。对于刚才失去心智的一幕,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半分。若不是了晨突然叫住了他的名字,恐怕这会儿十个莫子臻也已经被烧成了灰。 “小师弟,你怎么了?”再次感受到慕容易异样的柳若竹,心中担心不已。立刻御剑迎了过去关心问道,生怕他受了伤。 一直冷眼怒视的慕容易,望着师姐如此担心的神色。心中一暖,各种滋味缠绕其中。但面上已经缓和下来。苦笑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向柳若竹传达了宽慰。 “哼,没用的废物,留你何用?他们不杀你,老夫自然也不会留你这废人。就让老夫先送你一程吧!” 蓦然,红雾中的罗炙用手一点莫子臻。一道碗口粗的红光,轰然朝着莫子臻的胸口劈了过去。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莫子臻的肚皮正一点点膨胀起来,越涨越大,竟像一只胀满的皮球一样,很快便没了人形。 残忍至极,触目惊心…… 躺在地上的莫子臻痛苦的大叫着,不断向红雾中的罗炙讨饶,希望他可以放自己一条生路。可越是凄厉的惨叫,越是垂死的挣扎,红雾中罗炙的笑声就越是狂妄。他完全把这一切当做了享受,当做了一种扭曲的快乐。 慕容易的眼神再次冰冷,对于罗炙的毫无人性之举,他的杀戮之心再次升起。 柳若竹玉指轻抚剑身。惆怅的叹了一声,大有一种世态炎凉,人心险恶之意。 了晨不忍望着昔日恩师就这样饱受痛苦折磨。选择了默默的闭起双眼,而手中的宝剑却也攥的更紧。 莫子臻的肚皮,渐渐渗出红色的血管。痛苦的他开始四肢抽搐,翻起白眼。之前犀利的惨叫声也一点点消失,只能微微的听到几声瘆人的呻吟。可越是这样,这些周围弟子们的心越是揪在一起。 蓦然,一只只黑色的巨大蠕虫正不断穿破莫子臻隆起的巨腹。什么肠子,内脏之类的东西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极重的血腥味。 “不……不……不……晨儿……晨儿……为师……为师对……对……对不起你……” 莫子臻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但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即将踏上生命尽头的莫子臻最后想到之人,竟会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子“了晨”。 “师父……” 了晨双眼湿润。虽然这位恩师已经堕入魔道,并与罗炙一丘之貉。但终归还是他把自己一手带大,传授了一身不俗的剑法。 况且,莫子臻临终前已经痛改前非。比起他的错,了晨再也恨不起来。 很快,这些蠕虫就把莫子臻的身体吃了个干净。地上只剩下一滩血水。 这极度残忍骇人的一幕,足以让在场大多数弟子都成为一生永远无法抹去的噩梦。 可怜一代名士莫子臻就这样无情的葬送在人世间。只能说这一切,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慕容易虽说冷眼旁观,可心中难免还是生出几分诧异。先不说之前在山洞时利用“程霸方”的魔体吞噬掉肉身,完成重生。单说从莫子臻身体内发出的这些奇怪蠕虫,无不透着深深诡异。这种杀人手法,可是像极了苗南蛊虫之术。 这一点,他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想到这里,慕容易不禁又警觉一分。但随后他便仰天注视了红雾中的罗炙一眼,嘴角冷笑,率先御起“青芒”…… 杀入到红雾之中…… 、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一百零七章 死斗 “嘿嘿,无知小儿。既然敢来送死,那老夫就先送你上路!” 罗炙狂妄一笑,红雾中传来强烈的电闪雷鸣。慕容易冷哼一声,眉宇间透着镇定。要论起这御雷之道,试问何门何派能比得上飘渺仙阁。真气一震,直杀入红雾中。 柳若竹秀目一挑,迅速祭出五道符咒。她玉指轻点,眼前一亮,立刻升起彩霞般的光辉。这正是昆仑山的“五行术”! “风……木……水……火……土……五行之法,玄照通元!”柳若竹御空而起,娇喝一声,五道符咒直逼红雾。 了晨也没闲着,立刻口念法决。接着手中宝剑御空而行,登时化作千道残影,布起了一个临时的剑阵。这剑阵也堪称剑亭阁密术之一,攻防兼备。对于罗炙这种实力的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哼,一起上吧!老夫倒想看看你们究竟有何手段?” 罗炙诡异的暴喝一声,围绕在身旁的红雾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黑色雷网罩在身前,神色从容不迫。 而此时,地面上那些从来没有见过罗炙庐山真面目的弟子,不禁个个面露惊慌。无一不被他的骇人相貌,吓出一身冷汗。 赤血的红发,深邃凹陷的双眼,还有那骨瘦如柴犹如僵尸一样的身躯。足以使一些修为不高的修真者心生畏惧,不敢迎战。那诡异恐怖的容貌,仿佛不该存在于这世间。 众人屏住呼吸,都在静静观望着几人的死斗,竟无一人敢出手相助。一时间激烈的战斗,反倒变得有些死气沉沉,透着阴霾。 “啪……” 慕容易的“青芒”直接斩在罗炙前面的黑色雷网中。空中响起一片轰鸣,慕容易眉头一皱,只觉得虎口生疼,没想到这雷网竟这么结实。不光如此,一触上去似乎还有一种可以化解他宝剑力道的能力。 这一个照面下去,慕容易明显觉得力气被卸掉三分。 同时,柳若竹的五行符咒也轰然而至。慕容易飞速闪开,以免被波及到。 罗炙望着这些即将逼到身前的符咒竟躲也不躲,似乎对他布置的这道雷网很有信心。顷刻间风生水起,电光石火,空气中传来阵阵的爆炸声,甚为壮观。 伴随着强烈的雷霆之音,四周硝烟弥漫,渐渐归于平静。而几人的脸上已经写满了吃惊与震撼。 罗炙丝毫无伤不说,而且身前的那道雷网威力更不曾减下半分。 “幽冥鬼火!”罗炙低吼一声,双芒中满是无尽的嗜血之意。他抓住时机,反客为主,一道暗黑色的神秘鬼火立刻朝慕容易头顶轰去。 慕容易冷笑一声,立刻手上燃气一张昆仑山的四象符咒之术“残诀”。接着身形立刻出现道道残影,分不出虚实。这些鬼火漫无目的在空中盘绕一阵后就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好小子,果然有些手段。”罗炙一惊,刚准备在打出数十道鬼火的时候,了晨出手了。 了晨瞅准时机,几道剑芒立刻朝罗炙的黑色雷网攻去。 “轰轰……” 几道剑芒犹如飞蛾扑火,刚一扑到雷网上就被无情的一一化为铁屑。但这几击显然有些奏效,就在剑芒被化解的同时,雷网竟然微微颤抖了几分,但马上又归于平静。虽然只是眨眼功夫,但也足以被慕容易察觉到。 所谓战机瞬息万变,只有眼疾手快,方可出奇制胜。 趁着这短暂的空缺,慕容易手握青芒,怒指天际。接着一道“少阳雷”轰然击下,分毫不差的完全命中在雷网之上。 黑色雷网再次颤抖起来,柳若竹的几道“玄天雷符”也相继打出。黑色雷网在连续受到两阵雷法之后,似乎可以感觉到它颤抖的比之前更厉害了。虽然三人的进攻依旧会被这雷网化解,但几人心中却觉得破网有望。 罗炙的脸上第一次升起凝重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几人的攻击配合竟发挥到如此淋漓尽致。心中不禁有些后悔,不该过于对三人轻敌。 这惊人的配合,可多亏了三人之前共同经历过两次重大的生死之战,彼此早已心有灵犀,洞悉一切。若不是这样,恐怕三人即使能够勉强共同作战,短期内也绝对不可能有如此恰到好处的配合。很大程度上也是几人的天资聪慧起了很大关系。 眼看着这雷网越发颤抖的厉害,罗炙眉梢一动,全身立刻散发出黑灰之气。这些黑气快速聚成一团,笼罩起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将自己还有三人一并融入到黑气之中。从地面看上去就好像凭空多了一轮“黑月”,骇人不止。 望着四周漆黑的一片,罗炙冷笑一声,立刻消失不见。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慕容易,了晨,柳若竹他们三个可以感应到彼此气息外,竟丝毫感应不到罗炙的气息。被黑云包裹住的三人面色沉重,丝毫不敢松懈。罗炙无论是的修为还是功法都很蹊跷,他们心中自然清楚,谨慎之心也不由得再加上三分。 罗炙的黑色雷网上,发出淡淡的微弱光芒。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却无半点生气。慕容易御起青芒,正准备毁掉这件法宝。 突然,一个恐怖的声音响起。 “咯咯……”一阵骨头被磨碎的刺耳声音传入脑中。慕容易几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一个不好的征兆油然而生。 一双血色的白手“忽”的一声,朝着慕容易的胸口狠狠抓来。 慕容易一惊,耳边阴风一吹,有些生疼。当下毫不犹豫,立刻使出昆仑秘法“幻身诀”,身子由虚化实一变,虽然短短的几秒但总算是有惊无险,躲过了这诡异的一击。 如今慕容易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借着一身两百年的深厚内功。“幻身诀”的耗费真气对他来说,倒也没有造成多大负担。 身旁的柳若竹和了晨二人,心惊的望着几秒前发生的一幕,着实为慕容易捏了一把汗。 而就在这时,一个稚嫩婴儿的声音突然响起。 “嘿嘿,几个小娃儿。试试这‘魔婴功’的威力吧!老夫保管叫你们终生难忘!”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慕容易心头一震,只觉得浑身气血倒流,四肢冰冷!这声音,赫然就是当年杀害“任豪琼”时,那个刺耳尖锐的婴儿发出的。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声音竟再次在他耳边环绕,怎能不让他为之震撼。 无数镖师惨死的一幕…… 任豪琼倒在血泊中的一幕…… 慕容易赤红着双眼,当年的景象仿佛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阵诡异的气息出现在众人身后。几人察觉到异样立刻转过身一望,却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 一个浑身白净的婴儿,悬浮在黑压压的云雾中,正双眼怒视着他们。稚嫩的脸上透着不属于人世间的残忍笑容。婴儿双眼通红,轻抿了一下嘴角,似乎极度渴望杀戮与鲜血。 竟是一个魔婴。 “啊……!”慕容易仰天断喝一声,对于这个婴儿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分明就是罗炙的化身。 但要知道,当年的罗炙幻化成婴儿之时可是刚刚经历过重生,修为一定大打折扣。如今过去了这么久,谁知道现在的“婴儿罗炙”究竟有多强?恐怕就连四周的黑色云雾,也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可眼下,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当年你凭借着这身婴儿之躯没能杀死我。今日,我定当亲手诛杀你,为弘义镖局所有无辜的性命报仇!”慕容易真气一泄,气势更加凌厉。 “哼,区区几个凡人,根本死不足惜,杀了也罢!不过比起凡人的心脏,老夫更喜欢修真之士的真元。你们几个,都要死!” 魔婴面露戾色。接着身形快速一闪,手中几团黑火快速朝三人打去,威力更胜从前。 就连先前的那黑色雷网,也瞬间由黯淡变得重新光明起来。恐怕这一切都和这神秘的黑色空间脱不了干系。 几人不敢大意,连忙各自运足真气,全力抵挡。 了晨一边拼命抵挡罗炙落雨般的攻势,一边心中也有了答案。这黑云的确可以增强罗炙的功力,否则也就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了。这团黑云倒更像是一个独立阵法空间,施阵者完全可以主宰一切。若在这么周旋下去,一定会陷入被动。 了晨朝慕容易这边望了一眼,正准备商讨破敌良策。却发现眼前的这个“慕容师弟”,竟是那么的陌生。 “师弟……你?”柳若竹也察觉到了慕容易的异样,不禁失声惊呼。 慕容易周身上下的真气开始出现暴动,本就真气紊乱的他,此时更带有一种凛然杀气。 慕容易脑中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他知道身上的戾气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被催动。趁着自己还能短暂清醒的时候,他果断释放出了冰蟾的力量。 冰蟾感受到戾气,立刻兴奋的呱呱乱叫。源源不断的至寒之气慢慢从慕容易体内散发出来。慕容易仰天长啸,周围的气温也一下子急剧下降。原本漆黑的空间也被这茫茫寒气,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银霜。 那黑色电网顿时被冰蟾的至寒之气给冻了个结结实实。没一会儿便彻底失去光芒。罗炙的这件法宝,算是彻底报废了。 寒气很快凝结成冰,冰蟾感受到慕容易的护主意识,立刻将柳若竹,了晨二人也保护其中。慕容易沉吟一声,伸出掌心。一股至寒的冰蟾之气射向罗炙。 “什么?竟然是冰蟾?” 罗炙来不及心疼法宝被毁,表情一怔。对于早在百年前就挑战过“五极阴阳山”的他,自然不会对冰蟾陌生。回想起当年一同参与诛杀凌云桀时,就有不少修士还没等找到凌云桀,就先被这冰蟾的寒冰之气给冻成了碎块。 这惊险的一幕,至今都不敢忘记。眼看着慕容易能够驱使冰蟾之力,又怎能不让罗炙吃惊? 但罗炙毕竟久经沙场,杀戮多年。虽说他吃惊不小,但还是想到了破解方法。一咬牙,迅速解除掉周围的黑色云雾,四周再次放晴。 道理很简单,罗炙布置的这阵法虽然可以增强自己的修为,同时也能削弱三人的攻势,但毕竟空间有限。对于冰蟾这种上古的奇珍异兽,他可没有把握能够化解。就算能够减弱几分寒气,但也要赌上性命一搏。罗炙可不傻,自然会想尽办法寻求自保。否则一个不慎,自己定将身首异处。 罗炙才不会去冒这个险。只是可怜他本想利用自己的魔婴之躯大战一番,却没想到还没等施展,便立刻被对方轻易破掉。 这怎能让他不恨……? 罗炙咬牙切齿,一方面有些畏惧慕容易的修为,另一方面也在后悔当年没有对慕容易痛下杀手,才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早知道这样,哪怕是拼了被飘渺仙阁察觉,他也一定会亲手宰了慕容易,除掉这个祸根。 “好小子,有一手!”化作魔婴的罗炙寒芒一现,冷冷说道。 慕容易懒得与罗炙啰嗦,冷哼一声,身上寒气大放。一道道晶莹的寒冰飞快朝罗炙击去。罗炙不敢硬接,连忙处处躲避。 蓦然间,晴朗的天空犹如下起了凌厉的冰雨,看的山下弟子们不禁使吃惊连连,胆战心惊。 魔婴脸上阴晴不定,虽说懊恼,却也无奈。只能四周快速躲避,却一点也没有办法。章法不免开始出现凌乱。 “不好……” 就在这时,空气中莫名冒起一阵白烟,并传来轻微的“丝丝”声,若是修为不高的话,根本察觉不到。 了晨眼前一亮,心中立刻明白,罗炙这是撞到了自己先前布下的剑阵。当下二话不说,御剑一指被罗炙撞到的那一角,接着道道剑影仿佛像生了根了一样,瞄准罗炙的魔婴身体,疾驰刺去。 若在平时,罗炙自然可以轻松化解,不需太多时间。可如今在慕容易释放的强烈冰蟾之气下,却也感到了力不从心,无暇破解了晨的阵法。 罗炙闷哼一声,眼下只能凭借着自己的魔婴之躯,再次周旋下去。 柳若竹美眸流动,望着空中不断躲闪的罗炙。当下娇躯舞动,打出两道昆仑山上独有的辅助型符咒。 一道名为“麻痹符”,一道名为“迟缓符”。不要小看这些符咒,它们可都是昆仑山辅助系符咒的秘宝,常常可以带来出其不意的效果。中符者的修为不同,效果也不同。虽然修为高些的修真者中此符后,被成功牵制的效果与时间会略微低些。 但达到身体麻木,行动迟缓的话,还是可以做得到。 在这个层出不穷,修真之道奇异的世界中。一瞬间的微妙变化都足以改变任何结果,这一点都不稀奇。 “哧……”几道符咒一燃而尽,柳若竹螓首微翘,心生大喜。 原来,在罗炙的猝不及防之下,一道“麻痹符”虽然打偏。可第二道“迟缓符”,却成功击中到罗炙的背心处。 空中飞遁的魔婴身型一滞,眉头一皱,暗叫不好。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真气一下子变得迟缓。虽说还能遁形,但速度却远远不比先前。这对他来说,可是太致命了! 魔婴怨毒的望了一眼柳若竹,来不及多想。正准备运功化解,却发现已经迟了。 “啪……” “咻……” 两股强烈的力量,毫不客气轰在了魔婴的身上。魔婴的前胸先是被了晨的剑芒贯穿,紧接着慕容易的寒气立刻袭来,瞬间便把魔婴冰冻在里面。 也就是说,罗炙被成功制服了。 可是,在慕容易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喜色,反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个不好的预感,正渐渐在他的心头蔓延……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一百零八章 傀儡 静,出奇的静…… “战斗结束了……?”慕容易不敢收敛寒气,一脸疑惑望着被冰冻住的罗炙,半点也不敢松懈。 柳若竹娥眉一动,警觉道:“师弟,我们还是在观察一阵的好,这罗炙修为不弱,想必不会这么容易就败下阵。” 了晨点了点头,很赞同二人的看法。他低头望了一眼地面上剑亭阁弟子们难以置信的眼神,恐怕在他们心中早已经起了波澜。 蓦然,一只苍鹰划破云端,金翅擘海,雄姿傲立于天地之间。一声鸣叫,苍穹有力,隐隐更带有一丝泰然之气。慕容易紧缩双眉,心中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凄厉! “咔……咔”突然,寒冰中传来龟裂的声音。原本厚厚结实的冰面,立刻升起丝丝青烟。一股强大的真气,正源源不断从寒冰中散发出来。 慕容易等人面上一怔,虽然猜测出罗炙尚有余力,不会这么快就丢了性命。但这股真气的爆发力与强悍,却是他们几人所料不及的。看来想要彻底灭掉罗炙,还要下些功夫。 “轰”的一声,寒冰彻底爆碎。罗炙大喝一声,化作一道黑影快速飞射而出。为了防止罗炙脱逃,了晨早就把阵法再次布置好。御阵待变,小心翼翼观察着罗炙的动向,生怕出了意外。 黑影下的罗炙渐渐显出身形,先前的魔婴之躯看来已经被毁。一副赤发骨瘦的身影再次映入众人眼前。罗炙的双眼透着腥红之色,望向几人的目光也越加变得阴寒。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上前亲手剐了慕容易才肯甘心。 果不其然。事实上,罗炙辛辛苦苦修来的“魔婴之躯”,毫无疑问就是被慕容易的寒冰之气给摧毁的。这个魔婴之躯从他踏入苗南得到起至今,早已经被他修炼的炉火纯青。再加上这些年他的嗜血杀戮,吸收精气,加以培固。这魔婴早就成了他的第二生命。 甚至说,这魔婴的修为比他本人还要高也不为过。 主体有真元护身,身躯中还有魔婴相助。这无疑给他的每一战都带来必胜的把握。一般的修真者根本就不是他这魔婴的对手。同罗炙作战,就好比同两个修为高深的“罗炙”作战一样。除非有修为通天的本领,否则万难。 罗炙本想速战速决,直接用他这第二身躯消灭掉三人。可没想到慕容易居然身居冰蟾之功,先使自己功亏一篑不说,还差点杀掉自己。若不是魔婴被冰封时他拼着自爆魔婴粉碎掉了周身的寒冰。恐怕这会儿早被冻死。 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罗炙心中痛如刀绞,丝丝冷汗顺着他的面颊缓缓流下。先前的傲然姿态也立刻消失不见。周身上下丝丝白色的寒气不断从体内溢出,冻的他止不住的打冷战,应该对他的本体受了不小影响。 试问罗炙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恐惧的压力感了?此情此景,怎能让他不怒。 奇怪的是,罗炙原本愤怒的目光迅速一转,接着便仰天大笑起来,不屑道:“小娃儿,看来老夫低估你的实力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如何收复的冰蟾,可你仅仅想用冰蟾的寒气就想杀掉老夫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罗炙双目流动,神色自若,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惧色。想必手中一定有能够克制慕容易的手段。 慕容易闷哼一声,没有理会。可在心中这种不详的预感却是更加明显了。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罗炙会使出什么阴险手段,但不知为何,他的心就是一直砰砰跳的厉害,久久难以平静。 “迟则生变,战斗拖得越久,就越会对自己不利。”慕容易点了点头,心中固然明白这个道理,当下不再迟疑。冰蟾的寒冰之气再次大放,朝着罗炙的方向快速袭来。 罗炙集中精力,真元一震,一股黑色真气从掌心中流动而出,立刻迎上慕容易的至寒之气。 两股真气只对峙了仅仅十息,就被慕容易的寒冰之气无情化解掉。罗炙的真气想要硬挡,恐怕还是做不到的。 突然,空中的罗炙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催动着什么咒语。一股磅礴的诡异之气迅速外露,护住了他的周身。慕容易发出的寒冰之气一时间竟无法攻破,形成了短暂的对立之势。 而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晴空万里的蓝天,陡然变得昏暗。接着阴风狂作,风云变色,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力量,正渐渐从罗炙的身体中流出。 慕容易惊呼,即使是仗着冰蟾之气的他也不敢大意。御起“青芒”,细心观察起罗炙的变化。 “这是什么法术,竟然能有如此威力?”了晨眉头一皱,有些吃惊的问道。 “不清楚,这魔人的修为功法,无一都透着诡异。眼下强攻不得,也只有看他要耍什么手段了?”慕容易面色阴沉,缓缓说道。 “嗯,慕容师弟说的是。眼下除了盯紧这老怪物外,却也别无他法了。”柳若竹的心中也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压力。迟疑了一下,附和道。 空中突然卷起一团红色乌云,雷声作作。一个模糊的黑影渐渐出现在罗炙身前,这黑影低着头,使人根本无法分辨他的容貌。就在众人心中疑惑的时候,几道诡异的红色闪电顺着红云缓缓射入到黑影的身躯之上。 这黑影身躯一阵颤抖,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渐渐,从黑影的身上可以感觉到一种属于“人”的气息。四肢也从影子不断蔓延出来,没多一会儿便化作血肉之躯。只是那低着的头依旧没有抬起。 但隐隐约约却可以感受到这颗头颅下,那狰狞的表情。 很快,头颅变得清晰起来。顺着头颅的方向,快速生出大量属于人类的毛发。 阴风一吹,黑影颅顶散乱的毛发随风飘荡,竟有一种凌厉的鬼气。 “这难道……难道是上古的‘傀儡之术''?” 本就见多识广的了晨,立刻恍然大悟,心中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记得莫子臻在世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起过这上古的“傀儡之术”。传闻此术早已被毁,这罗炙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这逆天密术? 看出了晨吃惊的表情,慕容易连忙不解道:“师兄,看你一脸迷茫之色,想必对罗炙这功法有一定的了解。” 了晨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迟疑道:“记得小的时候,曾听家师提过此术。传闻罗炙施展的功法,乃是上古的修真之士遗留在人间的秘术。名为‘傀儡术’!” “哦?何为傀儡术……?”一听这话,慕容易不禁来了兴趣。 了晨陷入了短暂的思考,缓缓说道:“这傀儡术乃是一种上古禁术,据说施法者可以用尸体作战。被此术加持过后的死人,战斗力往往令人胆寒,极为恐怖。正是这套秘术太过残忍,完全违背人性。经商议后,便被一些即将飞升的上古修真者们一起出手毁掉此秘籍。可眼下罗炙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这逆天功法,怎能不让人心惊?” 慕容易听完之后一语不发。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一丝异样的恐惧。令他心跳加速,久久不能平静。 黑影缓慢的抬起了头,双手一点点掀开挡住面目的毛发。 望着此人,慕容易的心仿佛被插了千万根刺。 这人,竟是他的义父“任豪琼”。 “义父……”慕容易目光呆滞,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罗炙周身的护体之气渐渐消失,冷笑一声。望着眼前有些麻木的慕容易,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眼看着慕容易陷入圈套,了晨知道事情不妙。连忙上前猛摇慕容易的身体,大喝道:“师弟,快清醒清醒。眼前这人只是一个假象,你可千万不要被迷惑!” 任豪琼双眼寒光一现,面无表情。接着一道红色的火焰快速朝慕容易胸前打去。 慕容易呆呆的站在那里,根本没有感受到这致命的危机。 柳若竹机警之下,一道“冥火符”快速迎出,与任豪琼的火焰针锋相对。登时,空中卷起一股热浪。轰的一声,立刻炸开。 这一炸倒好,慕容易为之一震,总算恢复了神智。身旁一直紧悬着心的了晨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放心了。否则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不理会二人的目光,慕容易御空而立,有些哽咽道:“义父……是您吗?” 任豪琼没有回答慕容易的话,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他双眼死死的盯住慕容易不放,却没有半点言语。 慕容易不傻,更不是当年那个爱冲动的小鬼了。若只是幻象,他还不至于被迷惑住。但熟知任豪琼气息的慕容易却十分肯定,这人一定是他的义父不假。 久久,任豪琼都没有回答慕容易的只言片语。就在慕容易失望的时候,身后的罗炙说话了。 “嘿嘿,这具死尸确实是那凡人不假。当日老夫取他性命之后,本想将他化为灰烬。但后来老夫好奇之下,上前一探才发现。原来这凡人的根骨倒也算不错,想必是生前习得功法的当,所以身躯强健。于是老夫便把他的尸首炼作傀儡,为我而用。只是没想到今日对阵于你的话,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罗炙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仿佛把这残忍的一幕当做一种乐趣。 慕容易低着头,使人根本看不到他的相貌。可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死亡气息,却使人心生畏惧,根本就不敢靠近。就连了晨和柳若竹都不例外。 了晨眉头一皱,愤恨道:“莫非你这不是上古修真者留下的傀儡术?” “哼,当然不是。世人皆知,这上古傀儡术早已被毁,你小子何必多问?但老夫这具特殊的傀儡,倒也下了不少功夫。虽然他没有灵魂,只是一具死尸。但经过老夫独有的功法加持后,已经把他变成了一具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罗炙兴奋的扫了一眼身前任豪琼的尸首,眼中迸发出激动的光芒。 慕容易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的更低了。周身释放出的杀气也更加骇人。 听着罗炙的诉说,了晨立刻明白。看来眼前这尸体的确是慕容易的义父不假。但和“上古傀儡术”比起来可差得远。说白了,罗炙操纵的不过是一具被灌注了真气的尸首。再加上日积月累的不断杀伐,任豪琼的尸体上早已布满煞气! 与其说是傀儡,不如说是一具没有感情,只知杀戮的僵尸要实在得多。 “罗炙,你残忍无道,人性全无。今日我三人定将亲手诛杀你!” 一旁的柳若竹紧咬朱唇,担忧的望了一眼阴沉的可怕的小师弟。因为她了解,她深深了解如今慕容易心中的痛楚。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几个。先过了老夫眼前这一关再说吧!煞尸,上!”罗炙不屑的否定几人,接着便一声令下,命令起前方的“任豪琼”。 接到命令的“任豪琼”低吼一声,犹如一把箭矢,直冲到慕容易眼前。 “你……该死……!” 慕容易看也不看“任豪琼”一眼,身子仿佛一把利剑,直逼到罗炙的眼前。 罗炙一凛,万万没有想到慕容易的身法居然这么快,快到他竟然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什么,竟然是昔日圣城中的那股气息?”首先察觉到慕容易异样的了晨,不禁失声惊恐,大呼道。 “小师弟!”柳若竹一脸吃惊的望着慕容易,急切呼喊着他的名字。 可惜这些声音,传到慕容易的耳中已经越来越模糊,渐渐察觉不到。 慕容易再次暴走。体内的戾气终于再次被催动。 “呼……”慕容易单手一扬,四周的空气立刻被撕裂。一道暗红色的戾气,带着强劲的罡风快速打出。 罗炙大惊之下,来不及研究慕容易为何会一下子变得如此恐怖。 这小子双眼赤红,发出血一般的妖异颜色,他根本就是地狱的恶魔。 不……这简直比恶魔还要可怕…… 罗炙倒吸一口冷气,掌心的真气刚一发出。只是瞬间功夫便被慕容易的戾气轻松化解。面对如此霸道功法,罗炙哪里还敢硬拼?身形一晃,飞快逃到“任豪琼”的身前。试图用“任豪琼”的身躯来做挡箭牌。 “滚……!” 失去理智的慕容易咆哮一声,无尽的戾气立刻震得地动山摇,几座巍峨高山摇摇欲坠,仿佛要全部塌陷一样。地面上那些抱着看热闹想法的剑亭阁弟子,心中升起强烈的恐惧。再也按耐不住,一个个的连忙御剑遁逃。 恐怕这些人再不走,就要被慕容易诛连一同杀死。到了危机性命关头,他们再也不敢多做停留! “小师弟……小师弟……!” 柳若竹湿润着双眼,哽咽着呼唤着失去理智的慕容易。慕容易听到有声音,充满杀气的双眼一动,就要杀向柳若竹! “不好,若竹快走!”了晨心中一惊,知道事态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恐怕眼下无论是谁,慕容易都会无情的杀掉。脚下真气一运,抱起柳若竹的柳腰飞快离开了这里。生怕被慕容易波及到。 被戾气环绕的慕容易早已脑中混乱,在他眼前赫然就是一片血红。 只有无边的杀戮,无边的鲜血,才能平复他的心情。他没有去追,却是仰天再次咆哮一声。 声音中,透着凄凉……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一百零九章 了晨 “义……义父……?” 慕容易刚杀到“任豪琼”前,突然眼前一晃,立刻清醒了过来。 无尽的戾气正在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慕容易咬紧牙关,强挺着身体各处传来的撕裂痛楚。渐渐,他的身躯开始流露出大量戾气,淹没了全身。看上去就好像一个被鲜血弥漫的魔鬼。 “哈哈,小子!你若是下得了手,你就杀吧!”罗炙算准了慕容易定不会对“任豪琼”下手,卑劣的他立刻抓住机会,下了黑手! 就在慕容易一愣的时候,“任豪琼”果断出手。化拳为掌,强而有力的轰在了慕容易的胸口上。 慕容易胸口剧痛,肋骨断了数根。口中一甜,大量鲜血犹如涌泉喷出。 慕容易真元大伤,身子有些不听使唤。真气也开始出现涣散。脚下一荡,意识模糊起来。戾气的侵蚀外加上这一掌的重创,几度令他昏厥。 “小师弟……”柳若竹心中一凉,再也按耐不住。身子一怔,快速御剑来到慕容易身边。 慕容易朦胧的双眼微微睁开,心中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任豪琼”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手中真气一扬,直直打出两道银光,直逼慕容易与柳若竹的背心而来。 一旁的了晨紧锁眉头,岂能让“任豪琼”得逞?剑上升起一道霞光,抽身上前,果断拦下了“任豪琼”两道凌厉的攻势! “罗炙,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无耻!”了晨怒指罗炙,愤恨道。 罗炙不理,只是笑的更加猖狂了。只要能杀死慕容易这个心腹大患,才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况且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一旦他们几个死了,什么“卑鄙下流”之类的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必须死!” 了晨回过头来,看到慕容易双眼迷离的样子,知道他是不忍对“任豪琼”下手。可在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即使慕容易不忍出手,可“任豪琼”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用不了多久,慕容易定将身首异处。 现在,可绝对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一丁点的信念,足以决定生死。 了晨愤怒的望着一身鲜血的慕容易,朗声道:“慕容师弟,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吗?” 此话一处,慕容易表情一凛,但神色却透着无比的凄凉。哽咽道:“我……我无法对义父下手。” “你糊涂!”了晨截钉带铁,立刻否认了慕容易的话。 慕容易没有多说什么,沧桑的面庞上却有着说不出的痛楚。 了晨深深能够体会慕容易此刻的心情,他轻叹一声,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缓缓道:“师弟,眼前这人虽然是你义父的肉身。但我想他老人家如果看到你今天如此,定会心痛不已。你能做的,就是早日让你义父的灵魂得到安息,而不是这样妄送性命,犹豫不决。我想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感到欣慰。” “你的心结,一定要你自己打开!” 了晨的一席话语,无疑深深触动了慕容易的内心。 不远处的罗炙眉头一皱,他可不想了晨破坏了他的计划。口中咒语一动,“任豪琼”立刻扑向了晨。同时手中打出几道黑色光幕,与了晨周旋一处。 柳若竹看着心惊,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支援了晨。 一时间,空中电光石火,杀机浮现。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慕容易。 “了晨师兄说的对,我若在这样下去优柔寡断。不但不能报得此仇,而且师兄师姐也定当陷入困境。义父……就让易儿亲自送您上路吧!” 慕容易的泪水顺着面颊滴滴划落,昔日那个慈爱,教他一身本领的任豪琼,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弘义镖局已不在…… 慕容易一咬牙,脸上透着决然,终于不再犹豫。体内无尽的戾气也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愤怒与痛楚。 慕容易冲入云霄,“青芒”直刺“任豪琼”。 “任豪琼”本能的出手防御,可是一具行尸的他,哪里真会是慕容易的对手? “青芒”仙剑狠狠刺入“任豪琼”的身体之中。 “什么……你小子竟然敢出手?”罗炙不可思议望着一脸杀气的慕容易,惊慌说道。 慕容易长啸一声,“青芒”透体而过。“任豪琼”受到这掺杂了戾气的一击,身体立刻被一点点腐蚀起来。只见从“任豪琼”身上不断发出“兹啦”的响声,肉身顷刻间自燃起来。 从“任豪琼”脸上感受不到半点痛苦,半点怨恨。平静的苍老面容上却透着一丝安详,一丝欣慰。 望着眼前这一幕,慕容易潸然泪下,泣不成声。望着空气中渐渐模糊的面庞,他知道这将是与“义父”的最后一面。 点点星火交织成一道璀璨的光幕,透着无尽的哀思,无尽的留念。但很快一闪即逝,没一会儿便化作尘埃,消失于天际。 “任豪琼”的灵魂得到安息,终于彻底解脱,魂归故里。 遥望着无边的天际,慕容易大声呼喊,可他却叫不出声,只能选择默默的闭上了双眼。心中五味俱全,痛不可当。愤怒的扫过一眼不远处正与二人交战的罗炙,立刻冲了上去。 罗炙感觉不妙,刚才慕容易饱含戾气的一击,他可是有些惧怕的。真元一震,一股黑色的真气立刻从身体中凝结,形成一个强大的能量巨球,在罗炙的头顶慢慢变大。 罗炙咆哮一声,这个黑色巨球名叫真元精力,是一种魔修的密术。只因这一秘术属于动用体内蕴藏的真元力,所以使出这一击代价也是巨大。真元必将受到不小的损伤,没个百八十年的苦修是恢复不回来的。 但眼下罗炙宁愿真元受损也要使出这招,可见他对慕容易的畏惧。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罗炙下定决心,也抱着必死的决心拼了命。 眼看着这真元精力一点点成型,了晨面色骇然,心知其中威力,单单想躲避锋芒恐怕是做不到。况且即使自己侥幸躲开了,柳若竹和慕容易也一定身首异处。要真是这样的话,了晨又岂能独活? 就在了晨发愁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慕容易微弱的声音。 “师兄,带着……师姐快走。我要与这老贼……同归于尽!” “不……”柳若竹心中一凛,正想劝说慕容易,却发现已经迟了。慕容易真气一扬,立刻把不远处的了晨与柳若竹生生推出去好远。怕的就是波及到二人。 凭借着坚强意志的慕容易,眼中突然射出一道精光。先前的萎靡颓废立马消失,好像从来也没有受过什么伤一样。原本就赤红的双眼变得更加狰狞,犹如地狱的魔鬼一样。他的意识,再一次变得模糊。 慕容易狞笑一声,周身上下冒出缕缕青烟。接着身形陡然消失,化作一道红光,犹如苍龙呼啸,雷厉风行。带着压迫式的极具破坏力,直击罗炙头顶的真元精力。 望着慕容易渐渐逼近的气息,索性罗炙也豁出去了。 “轰”的一声,慕容易的身躯立刻与罗炙的真元精力撞到一起。 两股庞大的力量,卷起数道大小不一的漩涡。这一击毁天灭地,山石动荡。只觉得举鼎拔山,风云变色。天空蓦然变得昏暗,两股强劲的力道交织一处,形成一道肉眼看不清的白色光幕,震耳欲聋。可见这一击的威力。 “小师弟……” 柳若竹望着远方不断翻滚的云霄,心一下子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很快,远方的白色光幕渐渐消失。慕容易与罗炙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眼前。 罗炙的胸口正插着慕容易的“青芒”。大量戾气不断侵蚀着罗炙的肉身,罗炙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双眼赤红,透着无尽的愤恨。他心知自己大势已去,眼下正打算与慕容易同归于尽。 慕容易也好不到哪里去。上身的衣物早已被罗炙的真元精气轰碎。赤裸的胸膛不断冒出缕缕青烟,大部分已经焦糊。空气中残留着一股难闻的腐肉味道,看得触目惊心。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重创。 “小子,老夫即使是死,也要拉上你陪葬!” 罗炙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冷笑一声,面目瞬间狰狞起来。身子一跃,也不顾被“青芒”刺透的前胸,快速冲了过去。大量鲜血不断从罗炙的胸口溅出,可他丝毫却不在乎,一双布满了鲜血的手,再次加持之前的那股黑色气息,朝着慕容易的头颅狠狠抓下。 如今的慕容易体力早就透支,哪里还有力气防御罗炙这最后的一击? “义父,孩儿为您报仇了!” 大仇得报的慕容易已看透生死。他不在乎,不抵抗,也抵抗不了。只能选择默默承受,等待着死神的召唤。 柳若竹和了晨心中一凛,大惊失色。立刻御起仙剑,化作两道白光刹那间冲了上去。只期待能够及时赶到,化解掉罗炙这致命的一击。 要论到修为,了晨是要比柳若竹强上一些的。凭借着修为的优势,了晨首当其冲并及时出现在慕容易的身前。 而就当了晨御剑,准备斩断罗炙双手的时候,众人不详的征兆终于应验了。 罗炙脸上一寒,双手立刻改变轨迹。本抓向慕容易头顶的双手,却立刻朝了晨的剑身狠狠抓去。了晨一惊,本能性的防御,想试图化解这一重击。可是罗炙饱满了怨恨的最后一击,岂是那么容易就能防御住的? 况且这一瞬间的转化变得太突然,了晨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击。 “啪”的一声,了晨手中的宝剑顷刻被罗炙轰碎。接着罗炙以极快的速度对准了晨的真元,就是狠狠一击。 了晨一怔,猛的吐了一口鲜血。他的真元瞬间被轰成粉碎,胸口更是被罗炙的手一拳贯穿。身子蓦然笔直落下,落入林中。 “了晨师兄……!” “了晨……!” 慕容易与柳若竹二人望着这一情景,心中无不剧痛。柳若竹身型一晃,立刻冲下林中! 罗炙气急败坏的望着了晨陨落的身影,狂笑几声,阴寒道:“老夫预料的果然不错,我若杀你,他们二人一定会出手救你。那时我不但功亏一篑,而且目的也一定达不到。” “你……该死……!”慕容易愤怒的望着眼前即将化为飞灰的罗炙,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恨不得把罗炙立刻生吞活剥!食其肉,喝其血! 可是,凭借他现在的身体,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罗炙再次疯狂的大笑,但身子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狰狞的笑容下还透着无尽的痛苦。这扭曲的一幕,恐怕是世上最难捉摸的了。 “即使老夫杀不了你,也一定杀了你身边至亲的人。我要让你永远背负着罪孽,永远背负着无法磨灭的伤痛……” 罗炙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消失,再也感受不到半点气息。但这句话,却犹如临死前的一道诅咒,深深埋藏在慕容易的耳边久久回荡,更烙印在他的心中! 一切都结束了,慕容易心中最大的心结终于了却。 罗炙死了,大仇得报! 可是他的心中却一点都感受不到轻松,一点也感受不到大仇得报后的快乐…… 慕容易身上的戾气陡然消失,体力不支的他在没有真气支撑下,立刻和了晨一样笔直的摔落到林中。还好有柳若竹事先察觉,一道辅助系的符咒打出,算是接下了慕容易的身躯。接着便在柳若竹的身边落了下来。 她的身边,还依偎着了晨那苍白无力的身躯。 “师姐,了晨师兄他……?”慕容易心中一酸。无尽的愧疚,深深的自责立刻由上心头。 “小师弟,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仿佛猜到了慕容易的心事。柳若竹脸上苍白,有气无力,漫不经心的回道。 在她眼中,这一切已经变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她刚才运起真气,探查了晨身体的时候才发现。了晨的意识已经出现涣散,命不久矣。无奈真元尽碎,即使是大罗金仙下凡,恐怕也无力回天了。凭借着身体的顽强,倒也能暂时支撑个一时半刻。 柳若竹怀中的了晨,慢慢睁开眼睛。胸中一涌,大量的鲜血再次喷出,溅了柳若竹一身都是。飘逸的红妆上映着鲜红的血,无不透着凄凉。 “了晨,你不要死……不要死!你答应过我,这一战后,我们便共结连理,结为夫妻,从此不离不弃……” 柳若竹哽咽着。紧紧握住了晨那透着冰凉的双手。泪水犹如涌泉。 “了晨师兄,是我害了你……” 慕容易痛心疾首,泪流满面。他追悔莫及,早知如此他宁愿自己一死,即使拼的自爆真元,也绝不会让了晨陷入真元尽碎的局面。可这一切,哪里是他能够想到的? 所谓冥冥中自有天定,岂是人力能够抗拒? 他悔恨,他自责,他心痛,他哀伤…… 可这一切,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晴朗的天空蓦然变得昏暗,乌云密布,雷声滚滚。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压抑,压抑的令人透不过气。 而就在这时,柳若竹怀中的了晨,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一百一十章 嘱托 “了晨,你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柳若竹紧紧的依偎着了晨,一脸担忧。看到了晨有了知觉,动人的娇容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惊喜。沾满了鲜血的双手也不由得又抱紧了一分,生怕这无情的苍天夺走他的生命。 慕容易的脑中一片空白,望着柳若竹手上染满的鲜血,他的心已跌落谷底。 了晨淡淡一笑,黯然的神情好像一团随时会陨落的流星,没有半点力气。 他完全可以感受到柳若竹心中的担忧…… 可是…… 无力回天…… 了晨摇了摇头,虚弱道:“若竹,我……我没救了。我体内的真元……已……已经出现涣散……只是……只是我对不起你了……”说着,了晨又重咳了几声,大口的鲜血再次喷涌而出。 “不……不,我一定能救活你……我不许你死!” 柳若竹撕心裂肺的哽咽着,胡乱的用真气来修复了晨那破碎的真元,可偏偏事与愿违。无情的上苍似乎在刻意捉弄着这对有情人,柳若竹越是试图为了晨疗伤,了晨的气息就越是微弱,更是呕血不止。 “了晨师兄,我……我对不起你……!” 慕容易的心中升起无尽悔恨,眼泪也同样情不自禁的滴滴落下。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原本就已经极度虚弱的身体竟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只是刚一站起就脚下一软,朝了晨跪了下来。 了晨望了一眼沉浸在无尽悔恨的慕容易,没有责怪他,也没有安慰他。嘴角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笑容,蓦然道:“慕容师弟,其实……我看的出来,你……你对若竹是有情的,是吗?” 柳若竹和慕容易同时一怔,万万没有想到了晨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柳若竹原本痛心的俏容,一下子变得凝滞。慕容易也是顷刻间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四周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息,安静的出奇。原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上,隐隐又透着一缕罕见的光幕。说是放晴,恰似又阴霾重重! 望着一脸窘状的慕容易,了晨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微笑。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再次肯定了心中的答案。继续道:“师兄不是庸人,其实……早在苗南之行的时候,我便一眼看出了你对若竹的感情。” “师兄……我?” 慕容易刚想说话,却看到了晨颤抖的伸出一只手来,打断了慕容易接下来要说的话。 了晨气息虚弱,叹道:“师兄我……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对于今日之事,你也不需要存在……什么愧疚之心。师兄我不恨你!只是在我临死前,还有一事……希望你能答应。这样即便我已不在这人世间,却……也能安心了!” 了晨轻咳了几声,继续道:“师兄看……看得出来,当日……在苗南之地的时候。你若不是……不是为了救我们,断然……断然不会遭到赛乌桑的暗算。那一刻,从你……眼神中流露出的惊慌失措,以及……那一闪即逝的愁容,我……便已经了解了一切。不过,我不怪你,因为……这……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 慕容易木然的望着了晨,双眼空洞,原来了晨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想到这里,内心的愧疚更强烈了。 “不要再说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柳若竹拼命的摇着头,实在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切。 了晨没有理会,沉思了好久才缓缓说道:“答……答应……答应师兄,替……替我照顾好若竹,不要让她……让她受到伤害!” 话刚说完,了晨伸手示意慕容易过来。慕容易面上一怔,但还是来到了了晨的身边。 了晨口中轻笑,颤抖的把柳若竹的玉手交到慕容易手上。慕容易心中惊骇不已,本想抽身。但此刻,却从了晨的眼中察觉到一丝不可抗拒的决然。 柳若竹先是一怔,但立刻心中了然。她紧咬贝齿,并没有多说什么。面对着危在旦夕的眷侣,此时只能让他安心!而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了晨紧握着二人的双臂,眉宇间透着一种幸福的微笑。而脸色却也越发的难看,气息越来越弱,死亡只在旦夕间。 此时此刻的慕容易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他没有多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面对回天乏术的了晨,别无他法。 了晨笑着点了点头,深情望了一眼身旁泣不成声的柳若竹。温柔细声道:“若……若竹,对……对不起。看来……今生你我注定无缘,无……无法与你白头偕老了。”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好好……活下去!” “不……不……!你再说什么傻话?你不是答应过我,今生要陪我一生一世的吗?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再一起,不离不弃。我要为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从此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难道……难道你忘记了吗?” 柳若竹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已经完全瘫软在地上。 了晨的面容渐渐归于平静,全身冰冷。搭在二人臂上的双手缓缓落了下来。 嘴角上,还残留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安静的走了…… 上天仿佛感应到了二人的悲痛,乌云密布的天空,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一时间电闪雷鸣。狂风肆虐。 徐徐寒风吹拂起了晨散落的秀发,吹拂起他那俊朗的面颊。却再也唤醒不了他的音容笑貌…… 无情的风雨打湿了二人的衣衫,却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夹杂着无尽的哀伤,无尽的悲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要死的人,明明是我才对!为什么……为什么……”慕容易心痛不已,悔恨的泪水再次溢出。 风雨瑟瑟,雷鸣萧萧…… 柳若竹紧紧抱着了晨的尸首不放,任由着无尽风雨的摧残…… …… 君问浮云何觅寻,问君玉蝶归花间。 晓梦初醒江畔望,却是青鸟伴身旁。 秋叶诉衷情,倒影成思伤。 为谁红烛照故里,黯黯孤影点衣裳。 念无言,离别泣断愁肠。 秋风过,桃花香残芬芳。 魂牵绕,怎知岁月沧桑。 炊烟缥缈燕飞过,萧瑟长河落云间。 追忆梦,不相望。 痴情怨,清幽伤。 残月由心生,惟独泪已干。 长醉不思醒,但愿君莫笑。 …… 剑亭阁后山。 柳若竹背起全身冷冰的了晨,艰难的向着前方山路迈进。大雨淋湿的山路早已把脚下的土地变得泥泞不堪。她深一脚,浅一脚缓缓而行。四周崩起的浆泥溅得她一身都是。柳若竹面露决然,身心重创的她,此刻竟表现的如此坚强。 她要亲自安葬了晨,让他永远沉睡在故土之地…… 孤影自怜痴此情,犹是旧梦妒故人…… 慕容易迈着沉重的步伐,脑中一片空白。他默然的跟随在柳若竹身后,低头不语。任凭着风雨的打击,一头凌乱的散发随风飘荡。全身湿淋淋的慕容易表情沉痛。虽然身上大部分的鲜血已被雨水冲刷干净。 但内心中流淌的鲜血,要多久才能洗刷干净? 他不知道。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柳若竹,更不知道柳若竹今后会如何面对生活。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言语。也许各自的心中,又增添一道永远都打不开的结吧。 后山之上,巍峨壮丽,万壑千岩。只是原本优美壮丽的景色却透着一种莫名凄凉。四周或是怪石嶙峋,千峰万仞。或是重峦叠嶂,直指云霄。 蓦然,风止了,雨停了。崇山峻岭之间仍不见破晓残阳,昏暗的天空下印出一道浅浅的迷雾。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柳若竹轻轻把了晨放到一块青石旁,独自一个跪坐在潮湿的地面上,颤抖着用双手挖起地上的尘土。她没有哭,却是出奇的静。很快两只芊芊的玉手沾满了污泥,其中还掺杂了她手上的鲜血。 慕容易没有多说话,他知道眼前的师姐在做什么。慢步走了上前跪了下来,跟着柳若竹做同样的事。 柳若竹怔怔的望了一眼身旁的慕容易,动人的双眸中,透着几许复杂的神色。 慕容易哽咽着,眼圈中布满了血丝,声音略有些沙哑。道:“师姐,就让我也亲自送了晨师兄最后一程吧!” 末了,柳若竹泣不成声。无尽的泪水再次顺着她动人的面颊缓缓落下。她点了点头,却是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渐渐暗了下来。而耸立在二人面前的已是一块“坟墓”。 “坟墓”中,了晨安静的沉睡于此。再也感受不到柳若竹对他的温柔,也从此忘却了这人世间所有的恩恩怨怨。 了晨了晨,从此了断尘缘…… “师兄,若竹把你葬在此处,也算是魂归故土吧!”柳若竹默然的用手轻抚着坟头的墓碑,哽咽道。 “了晨师兄,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慕容易泣不成声。跪伏在了晨的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望着这凄凉的光景,悔恨的泪水忍不住倾尽涌出。他自责的低下了头,紧咬双唇,一言不发。腥涩的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紧握着双拳“咯咯”直响。 因为他,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有情人,如今阴阳相隔…… 因为他,本可以长相厮守的二人,缘分就此终止…… 柳若竹潸然泪下,望了望千山一碧的景色,又望了一眼跪在坟前自责的慕容易,心中升起一丝酸楚。不忍道:“小师弟,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突然,慕容易只觉得眼前一黑,真元剧痛。接着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其实他哪里知道,由于刚才对峙罗炙的时候情绪受到了很大影响。所以造成了他体内戾气的大量释放,如今他体内的仙气差不多已经流失干净。又加上刚才的情绪失控,难免又造成了戾气的第二次侵袭。 虽然刚才戾气的侵袭只是一瞬便归于了平静。但他体内所剩仙气是绝对抵御不住下一次的。 可能是一天一后,再或者是半天功夫…… 甚至,是一个时辰以后…… 到那时,慕容易必死! 柳若竹惊慌了,已经失去了了晨的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再失去一个慕容易。 虽然她已经明白了慕容易对自己的情意,可她依旧只是把他当做弟弟看待。但无疑她早已将慕容易当做了自己的亲人,一个和陆儿一样的至亲之人。 了晨的突然离世,已经让她痛不可当。如果在失去了慕容易的话,恐怕她真的会彻底崩溃。 “不……不……小师弟,你醒醒,快醒醒……” 柳若竹惊慌失措的呼唤着慕容易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半点反应。 “我死了吗……?” 慕容易脑中一片空白,眼前赫然是一片片白茫茫的景象。没有云雾,没有大地,没有树木,更没有花苗鱼虫。但凭借着一息中的模糊意识,似乎察觉到了正有人为他担忧。嘴角上,升起一丝微凉的笑意。 他好想醒过来,但却丝毫都动弹不得。 渐渐失去知觉。 而就在柳若竹惊慌失措的时候。突然一个轻盈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你……是……谁?” 柳若竹心中警惕,美目一怔,本能性的回过头来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位黄衣女子。 女子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窈窕婉丽的娇容上,透着极度担忧之色。举手投足之间更流露出一缕神伤。 她娥眉微低,冲着柳若竹微微一礼,忧伤道:“姐姐不必惊慌。小妹是正道门人,不是恶人,请姐姐放心。不过还是请问姐姐,慕容大哥怎么了?” 此人正是“南宫凌霜”。 柳若竹仔细的打量了南宫凌霜许久,发现此女似乎并无恶意。而且从她的眼神中,明显可以感觉到对“小师弟”的情意。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长舒了一口气,缓缓整理了下思绪后,就把慕容易身体的异样大致告诉了南宫凌霜。 南宫凌霜越是听着柳若竹的诉说,脸上的表情就越难看。她很心惊,原来慕容易的身上有这么大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他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但深知慕容易秉性的南宫凌霜,不免还是露出一丝担忧。 “哎,慕容大哥一向如此。即使再苦再累,他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从来也不说出来让别人分担……”南宫凌霜仰天长叹一声,唏嘘道。 同样也深知慕容易秉性的柳若竹,自然也不会感到好奇。但此时她的心早已被了晨的死讯给填满,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南宫凌霜冰雪聪明,对于眼前的情景,虽然柳若竹没有与她细说,可她大致也能了解一二。 “慕容大哥应该已经大仇得报了吧!”南宫凌霜喃喃自语,一脸欣慰的说道。 但此刻的南宫凌霜心中却是一阵酸楚。因为望着眼前的柳若竹,她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女人天生的敏锐感知,似乎也让她察觉到了什么。 望着南宫凌霜有些迷茫的表情,柳若竹疑惑道:“若竹有一事不解,还望姑娘相告。请问姑娘你为何会到此地,你是怎么知道慕容师弟下落的?” 南宫凌霜苦笑一声,接下来便告知了柳若竹事情的所有经过。 原来,自从南宫凌霜回到浩华轩以后,一直坐卧不安,心生焦躁,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似乎有一种直觉告诉她,慕容易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就这样,一往情深的南宫凌霜来到了飘渺仙阁中,从安孜晴口中得到了一个惊天秘密。 那就是慕容易背负的血海深仇! 在得知一切真相后,南宫凌霜更加担忧心切,立刻来到剑亭阁,寻找起慕容易的下落。等她赶到的时候却恰好发现剑亭阁内的弟子,个个面露惊恐状。有的逃下了山,更有的伺机起了偷盗秘籍的主意。 一时间剑亭阁上下乱成了一锅粥。南宫凌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线索。打听过了之后才知晓,原来慕容易果真在这里。 只是当她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看到的就只有此情此景。 柳若竹不可置信的望着南宫凌霜,但看她眉宇间的镇定又似乎没有说谎。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后,轻叹道:“也许这一切就是命运吧。敢问姑娘,你下一步有何打算呢?” 南宫凌霜走上前,一缕轻盈的真气注入到慕容易体内。随着她真气的不断探息,娇人的玉容上不禁露出凝重之态。略通医术的她心中自然知晓,慕容易如今生命垂危,生死在旦夕之间。 南宫凌霜一筹莫展的望着柳若竹,惊慌失措道:“姐姐可有什么方法能救慕容大哥吗?在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没命的!” 柳若竹轻叹一声,凭借着在养生殿中博览群书的阅历,思考了很久,才道:“早年我从师父的医书中偶然看到,似乎在西北极寒之地,有一种罕见的回生之术。似乎可以救得了小师弟。但具体有几分把握,我却也不知。” “好的,我这就去带慕容大哥去极西之地!”南宫凌霜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立刻背起昏迷不醒的慕容易就要遁走。 柳若竹看的惊慌,连忙劝道:“姑娘,先不说极西之地离中原极其遥远。而且一路上困难重重,万分艰辛,听说要穿越漠之荒原方可到达。而且极西之地门派众多,你一个弱女子孤身前往,岂不是危机四伏?” 南宫凌霜面色凝重,截道:“哪怕只有一成希望,我也绝不放过这个机会。只要能救慕容大哥,霜儿都愿意尝试!”说完,也不等柳若竹的继续劝阻,便化作一道光幕,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柳若竹。 四周突然变得凄凉,刮起寒风。柳若竹木然的望着南宫凌霜的离去,心中也只能为二人默默的祈祷。 蓦然回首,注视着那座孤坟的伊人,无助蜷缩在坟角一处,久久徘徊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