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衣行》 漓殇悲变 梁平贞十二年 坤和城 “让开,让开!”一行骑着清一色白马,衣着华丽的男人在大街上吆喝到。 其中领头的是一个长得美艳似妖的年轻男子,他的穿着不比其他人那般华丽,但在他身上却能看到远比一行人高贵的气质,这位正是当今梁王一奶同胞的弟弟,关北王萧瑾玉。 一直跻身关外的他今日不知为何来到这小小的坤和城中。这关北王虽是很少出现在世人眼中,但是他的威名恐怕当今大梁的皇帝还要响亮。 十二年前北疆漠地的蛮人联合北方羌族大举入侵大梁,梁军被打的节节败退,一口气连下十城。 那时梁帝年老体弱,无法统御全军,一切权利都交于当时的七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关北王萧瑾玉掌管。 萧瑾玉自幼同素衣道人习武,是众多皇子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而他的能力以及统治力在江湖上也有着十分高的威望,因为这位皇子不爱权势,更喜欢江湖侠气,加上他的老师素衣道人是江湖上最为顶尖的存在,所以他在江湖上的名号或许比朝政中更为响亮。 面对域外联军的入侵,他联合江湖第一大城穆和城,才将域外遏制住,同时规定双方二十年内不能以任何理由发动战争。 这一年战乱结束,老梁帝退位,但召令还未公布天下,老梁帝便驾崩,第二年四皇子萧瑾瑜即位,年号平贞,七皇子平乱有功,封关北王。 十二年来萧瑾玉很少离开关北,今天不知为何大张旗鼓的来到了这坤和城。 坤和城中一大户人家的府邸中很多下人都在张灯结彩的忙着,门前门后,大窗小窗都贴上了囍字,院子里挂起来很多锦缎的红花,显得很大气。 “老爷,老爷,关北王来了。”一名衣冠比其他下人都要好的男人向着院里急匆匆跑去,口中大喊道。 “管家,啥事这么猴急,小心别一头栽了。”一名下人调侃道。 “狗东西,做你的工,问那么多干嘛!”管家停下来眼睛一横,瞪了他一眼。院里的其他下人见到都纷纷大笑起来。 “何事这般吵闹?”在院子里最大的门房中出来一位衣着略显富贵,看起来很威严的青年男子。 他生一双剑眉,眉眼如画,灿若星辰,嘴唇略薄,脸色如同飘渺冰冷,清冽悠然。 “老爷,关北王已经入城。”管家匆匆连声回答。 男子点了点头,嘴角一撇似乎是笑了一下,但随即收敛,又是一副原来的表情,嘴中喃喃说道:“他倒是来的快!” “哈哈哈,萧兄来的好快,我还未来得及整理我这陋室,就被告知萧兄已经来到我坤和城,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男子笑声中走向刚骑着白驹而来的萧瑾玉一行人。 “管家,派人将王爷一行人的马匹牵到马棚好生喂养,再将王爷的下属,带进府中好酒好菜招待!”男子看向管家,瞥了一眼,和声说到。 管家叫了几个下人把马匹牵了下去,面向萧瑾玉身边的人,抬起胳膊指向屋子,说:“各位兄弟鞍马劳顿,随我休息一番吧。” 那几个人看向萧瑾玉,没有动身,直到萧瑾玉点了点头,那几个人这才随同管家一并去了。 “多年不见萧兄依旧风采不减当年呀!”男子拍了拍萧瑾玉,神色中充满着笑意的说到。 萧瑾玉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盯了一会,缓缓说到:“顾剑锋,小璃死了!” 萧瑾玉的话音刚落,顾剑锋便狠狠地抓住他的肩膀,两眼通红,平时的威严,稳重已然消失。 他歇斯底里的怒喊到:“萧瑾玉,当年你说带着小璃去漠北,你说能照顾好她的,现在你说她死了就死了,凭什么,你说凭什么?” 萧瑾玉默默地低下了平日里高傲的头,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没有办法继续保持那种傲气。他知道自己对不起眼前这个几近疯狂的男人。 关北王这个称谓是多么强大与威严,除了皇帝亲临他萧瑾玉已经没有任何人值得他低头,因为他是这个国家的支柱,这个国家的守护神,如果他低头了,那这个国家也会跟着他低头,这就是关北王这个名称所承担的分量。 “师父云游四海,不知所踪,十二年前回来一次就是看小璃,而且他老人家又亲自出手帮助你平复了战乱,他走的时候把小璃托付给你,你就这样回报他的吗?萧瑾玉你枉称师父之下第一人,你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好,你有什么用!”顾剑锋大声的责骂道。 “小璃呢,她在哪我要去看她,我要去看她,带我去!”顾剑锋一把抓住萧瑾玉的胳膊拽着他就冲出了门外。 “师弟你冷静点,小璃她不在漠北。”萧瑾玉甩开了顾剑锋的胳膊说道。 顾剑锋与萧瑾玉同出素衣道人门下,小璃更是素衣道人养女,三人自小在京城同素衣道人习武悟道。小璃的纯真无邪更是让她在道学方面有些极高的天分,由此深受素衣道人的宠爱。 素衣道人收徒不受任何人限制,曾有人传言当今皇上也想入素衣门下,但无奈素衣不肯,皇帝见状感到皇威受损,大发雷霆打算将素衣道人幽禁起来,不知是当今皇帝当时年轻气盛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他派了近千名禁军去捉拿素衣道人,素衣道人见状眉头未曾一撇,拂袖而去,近千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去没有任何办法。由此素衣道人的威名广为传播,有了天下第一道的美称。 顾剑锋与萧瑾玉的武学天分很高,性格像是符了素衣道人的性子一般,被素衣道人主动收为了门徒,自此素衣道人再未收徒。十二年前的一战后,素衣道人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世俗里了。 “小二,在来一壶桃花酿,半斤酱驴肉!” 不知何处的一家酒馆里传来这么一声吆喝,店小二放下翘起来的二郎腿,随即起身回应到:“你说你这道士,说这一堆大道理,却荤酒不忌,一看就是一个假道士。”小二把酒肉放到了那人桌上,侃侃的说着。 “哈哈,你这店小二,你只管上酒上肉,哪来那么多话,我每年都要来几次,何时亏过你酒钱!”年轻道士倒了一大碗酒喝了下去,醉醺醺的说道。 “那倒也是,你是我这竹里馆为数不多的回头客了,也就是你能品的我家酒香,我可跟你说,我这桃花醉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酒。”店小二脸满意的夸赞着自家的酒水。 “你这人好生无趣,这话你每年都要说上几遍,说的我头都大了!”道士不屑的回答。 八月的风像是带着一股子怒气一样在竹林里吹动着,林中蟋蟀沙沙响,偶尔会传出来几句拌嘴声! “不在漠北,萧瑾玉你休要诓我!”顾剑锋一脸生气的说道。 “师弟,你可知小璃的身份?”萧瑾玉没有为自己辩解,反到突然问了句。 小璃是素衣道人的养女,他们三人相处十年,素衣道人也未曾讲过她的来历,也同样不允许打听。 顾剑锋自然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这件事一直是师父避而不谈的话题,你休要扯开话题。”顾剑锋仍然不依不饶的大声喝道。 “你这急性子,要是我说小璃还有救呢?”萧瑾玉也不甘示弱的厉声说道。 虽然对于顾剑锋他心存愧疚,但是萧瑾玉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关北王,当今皇帝的亲弟弟,顾剑锋这样咄咄逼人他实在有些不高兴了。 顾剑锋哪有想的那么多,他丝毫没有注意萧瑾玉情绪的变化,只是当听到小璃还有救时,原本灰暗的眼眸中又透露出新的希望的光亮。“你说什么,小璃还有救!” “没错,师父曾说过海外有仙山藤阁,据说可学的活死人肉白骨之术。”萧瑾玉见他心情稳定下来,轻轻说道。 顾剑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听最后最后一个字在他口中蹦出,便立即拽着他向外面走去,“走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你说的仙山呀!” “小璃被漠北抢走了,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小璃的身世我也是刚刚查清,她是羌族漠北圣女的女儿,上一代圣女与师父交情不浅,上一次的漠北内乱,圣女战死,临终前她将女儿托付给师父,也就是小璃。现在漠北将小璃暗害,又将小璃带到了漠北铁城,所以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抢回小璃,不然学到什么仙术也是白费力气!”萧瑾玉表情的怒气显露出来,漠北这个他最憎恨的民族,这一次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成功的又让他们之间的仇恨增添了一步。 “那还等什么,回关外!”顾剑锋斩钉截铁的说道。 “师弟,这次我可是收到你的请帖来的。”萧瑾玉紧紧望着他,生怕他说出什么让他失望的话。 顾剑锋还是以前的那个耿直少年,“管家,让下人们撤掉这些,以十倍的礼金退给慕家,这门亲事取消!”顾剑锋沉声说道。 管家眉头紧锁,“老爷这恐怕不妥吧,慕家老爷与老太爷是世交,你这样完全是让慕家难堪呀!” 顾剑锋用力的眨了眨眼,“你只管去做,剩下的等我回来。我自然会去找慕家老爷请罪!” “萧兄我们走!”顾剑锋坚定的看向萧瑾玉。 他没有让萧瑾玉失望,因为萧瑾玉知道如果没有顾剑锋,这件事不可能成功,因为顾剑锋不仅是这坤和城的第一富商,他还有一个更响亮的身份,江湖第一大城穆和古城二城主,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古道剑仙顾剑锋。 萧瑾玉将他的随从叫出来,一行人一人提着一壶酒,骑着一匹白马,消失在了八月的树荫下。 顾家大院中传来几声恶犬的叫声,管家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又做了撒手掌柜,这次的烂摊子有点难搞呀! 京城 八月正夏,城中的大梁圣树,百年桂花树飘着弥漫全城的香气。 据说这大梁圣树是大梁兴衰的写照,是大梁开国皇帝萧叶尘在仙山藤阁求来的气运之树。 当年的申亥战乱这桂花树,几近凋零,后来大梁取胜,这桂花树又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自此以后民间就流传了这么一个民谣‘大梁叶尘,仙山取树,此间圣树,大梁气运’,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都经常不自觉的就哼唱了起来,他们将桂花树看做了圣物,是不可侵犯的。 当归酒肆,全京城最受欢迎的酒馆,不是说它有多大,多名贵,而是他的酒就像他的名字一般不管是谁,不管在京城多大的官职,喝过他家的酒都会让人回味无穷。就连当今圣上都派宫里的小太监去买他家酿的当归酒。 酒肆中众多酒客谈笑风生,扯着古今大事,把酒言欢。 店老板两指轻轻波动着那看起来很陈旧的算盘,笑盈盈地看着这群客人,心中不知想着什么如意算盘。店小二肩膀挂着沾有大片油渍的毛巾,站在门口咧嘴傻笑,就好像这个月工钱结清了一般。 “孟兄你听说了吗,关北王离开漠北,去那坤和城了不知作甚去了。” “方兄,这王侯家的事我们还是少议论的好,这可是京城,耳朵太多了,别给自己惹来杀头的罪名呀。” “也对也对,不敢说不敢说。” …… 两个酒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店小二在外面大声的吆喝着,街头小贩更是七杂八碎的议论着,这京城看起来与寻常城无异,但街面和亲的表象不能掩盖住来自那座繁华阁楼的刀山剑林,这座阁楼就是皇宫。 “陛下,关北王离开了关北,前往坤和城方向了。”一名两鬓有一缕白发的太监面向一个男人声音柔和的说道。 那男人身着黄金蟒袍,身形单薄,他的眉眼与萧瑾玉很像,但远不如萧瑾玉那般美艳似妖,此人正是当今大梁的皇帝,昭义帝萧瑾瑜。 “瑾玉去坤和城?”萧瑾瑜似乎有些疑惑,半晌,他又喃喃说了一句:“大概是羌璃的事吧。”旋即转身走向了外面,“这大梁恐怕要变天了。” 天空中雷声作响,豆大的雨点重重的打在地面,下雨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下雨了。”京城街头的小贩一个个抱怨着,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货物装了起来,急匆匆地拖拉回家了。 刚才还是繁华喧闹的京城,一瞬间安静下来,大概真的要变天了吧! 关外之北 三天后 “吁”,萧瑾玉与顾剑锋一行人片刻不停的来到了漠北的关北王府,顾剑锋的心情似乎缓和了很多,打趣的说道:“萧兄你这府邸可真是气派,比我那穆和古城强了太多。” “师弟谦虚了,我这府邸也是陛下亲自派人修建。”萧瑾玉扫了一眼关北王府,淡淡的说了一句。 顾剑锋望着他,试探性的说道:“武功六等十品,不知萧兄这十二年来进步到何等境界了?” 在江湖上,无论是大梁还是羌族,武功都分六等,相传千百年前大梁与羌族本是一国,武学境界也是由当年藤阁上的仙人划分出来,人凡,鬼刹,妖灵,地元,天幻,神虚,六大境界,境下又分十品。平常人修到十品境便无法精进,而每一境界之间又是天差地别,至于那神虚境更是千百年来无人可抵达的高峰。 萧瑾玉也没有打算要隐瞒自己的境界,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十二年前我便是天幻境二品,这十二年的修行,勉勉强强来到了天幻境九品,隐约触碰了十品的门槛。” 顾剑锋听完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因为凭他的天赋如果没有达到这个地步才会让他感到吃惊。 “萧兄莫要谦虚了,这天幻境在我们大梁乃至羌族怕是不过十人。” 萧瑾玉也不是寻常人也早就看出顾剑锋身上的气息与自己相当,想到:师弟应该也是天幻境五品之上了吧。 “师弟这十二年也是没有懈怠呀,恐怕已经超过师哥了吧!”萧瑾玉脸上划过一丝笑意,问道。 “不瞒萧兄,我前几日便刚刚踏入天幻境八品!也不知师父如今是何境界,会不会已经踏上了那传说中的神虚境。”顾剑锋望向远方,一脸期待的说道。 两人一路说笑不紧不慢的走进了王府,大厅落座,两名侍女恭恭敬敬的奉上了茶水。 顾剑锋说道:“你这关北王府的茶我可是许多年未曾喝道了。” 萧瑾玉笑了笑,“剑锋我本不想在你大婚的日子告诉你这件事,但是后来我又想想,我不希望你向当年的我一样,遗憾一生。”萧瑾玉站起来走向顾剑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萧兄,我……”顾剑锋吞吞吐吐的没有说话。 “你心里是喜欢小璃的,小璃正是因为你的婚事才偷偷离开我这关北王府,结果被羌族人抓走杀害。”萧瑾玉话语中带走一丝怒气的说道。 顾剑锋没有说话,眼眶通红,双拳紧握。两人沉默了半晌,萧瑾玉率先开口:“剑锋,我打算率关北军讨伐羌族,而你回到你的穆和古城率领江湖豪杰为我助阵。” “万万不可,萧兄你忘了十二年前我们与羌族曾立誓不得以任何理由开战。你如果开战就不是一个小璃那么简单的事了。你的关北军怎么说也算是朝廷军队,归朝廷管辖。”顾剑锋急忙劝说。 顾剑锋心里明白萧瑾玉的想法太过于危险,如果两国开战,无论是谁胜谁败,遭殃的只有两国无辜的百姓。 “师兄,既然你说小璃是羌族的圣女,我觉得羌族不会伤害她的身体,反而是要利用小璃,我们应该先找到仙山藤阁,寻得起死回生之术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顾剑锋双眼炯炯看着萧瑾玉。 萧瑾玉没有回复他,两眼目视前方,半晌,他缓缓开口,“就听你的吧。” “那我们明日出发,先找到师父,这世间大概只有他老人家才清楚藤阁的位置。”顾剑锋沉声说道。 萧瑾玉长吁一口气,“师父,瑾玉对不住你。” “哈欠,哈欠。” “又是谁在念叨我。”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抱怨到,细细看来这人正是当时在竹林酒肆里与店小二拌嘴的年轻道人。 “出来十二年了,是不是要回去看看了。”道士心里想到,“先卜一卦吧,上天决定应不应该回去!”道士掏出了几枚铜钱向天上一抛,几枚铜钱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先后落地,东南方巽位大凶。随即道士飘然而去。 漠北 “这圣女都死了还有什么用?”漠北羌族驻扎的营棚中一群人在大声的喧喝着。 “真不知道元帅怎么想的。一个女娃娃能有什么用,活的她没有用,死了更是毫无价值。” “不要随意评价元帅的做法,元帅说的我们只要遵从就好了。” 就在他们讨论激烈的时候,门口走进一个身穿狼皮铠甲的大胡子男人,这个男人正是整个漠北羌族的最高统帅,羌震。 羌震缓缓走到自己的位置,看着众人,厉声说道:“圣女是我们羌族最为神圣的存在,羌璃不会死,我会让她从新以羌族圣女的姿态,回到我们族中。” 众人没有做声,,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反对他做事。 羌震说完,便转身离去,他的高傲远胜萧瑾玉,在他眼中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同他对话。 京城 十几道黑影如同黑漆一般潜入了那座堂皇的宫殿。 “现任狐影统领,狐杀陌率狐影的精英,参见陛下。”黑影中领头的黑衣人向萧瑾瑜行了君臣之礼。 萧瑾瑜抬了抬手,淡淡的说道,“狐杀陌,朕这次叫你来,需要你帮朕除掉一个人。” 萧瑾瑜给了狐杀陌一个手势,狐杀陌起身匆匆走向眼前这位危险至极的人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狐杀陌是大梁最深暗里的人,他只服从于大梁皇帝,据说他刺杀的人没有一次失过手,深得萧瑾瑜的器重,但就是他这般危险的人,面对拥有至高权利的皇帝,也不由得害怕起来,他太了解这位皇帝,冷血无情,笑里藏刀,他怕了。 狐杀陌来到萧瑾瑜身边,萧瑾瑜侧身贴近狐杀陌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他轻轻拍了拍狐杀陌的肩膀,“你是朕最信任的人,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狐杀陌脸色煞白,身体似乎有些颤抖,他言语微颤,“臣遵旨!” 说罢,萧瑾瑜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挥了挥衣袖,走出了金銮殿。 次日,梁帝萧瑾瑜跪在桂花树前面祷告,半晌,他起身要走时,桂花树上落下了一朵枯黄的桂花瓣,他并没有在意桂花树这一微妙的变化,径直走向了养心殿。 京城大都里的一家学坊,隐隐约约传出几声孩童稚气未脱的读书声。 学坊离皇宫很近,很小,但是很精致。走进去是一位面容清秀儒雅,身穿白色衣袍的年轻男子,名换欧阳木华。 学坊中欧阳木华手中拿着一把很陈旧的戒尺,嘴中清晰的读着,“子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学坊里的学生大都衣着华丽,腰系白玉,头发上佩戴着金光闪闪的发簪,面容姣好,看一眼便知道一定是京城里达官贵人府上的少爷或是千金小姐。 座下的学生都很听话,貌似对眼前这位儒雅的教书先生极为恭敬。他们跟随着欧阳木华的声音,很默契的摇着头,大声的吟诵,“子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欧阳木华是京城公认的第一大儒,就是当今圣上对他也是恭让三分。 十年前,他曾被召入宫中,萧瑾瑜问他,“先生比起那道人如何?” 欧阳木华笑而不语,衣袖一挥,原本晴朗的天空顿然失色,雷声大作,大雨倾盆,养心殿也失去了原来的光亮。大殿之人无不变色,惶恐不安。随后欧阳木华再挥衣袖,一切如初。萧瑾瑜苦笑一声,“先生好本领。” 欧阳木华怎会不知萧瑾瑜心中所想,冷冷的说了一句,“陛下不用多想,如果我想要你的皇帝之位,随时都可以取了。你的皇帝之位不是谁都稀罕的。”说罢,拂袖而去。 萧瑾瑜紧握拳头,牙齿像要被咬碎了一般,吱吱作响。他堂堂一国之君今天竟然被一介书生如此羞辱,却不敢做声,实在有辱皇威。 “罗君,方才大殿的人一个不留!” “喏”…… “今天就讲到这里,你们可以走了!”欧阳木华放下手中的戒尺,抖了抖袖口,起身欲走。 “先生,我有问题可以请教您吗?”一个十多岁的男孩走到欧阳木华的身前。男孩生的很俊朗,眼眶很深,让人看起来难以琢磨的模样,鼻子与嘴唇像极了梁帝萧瑾瑜。毫不疑问,站在欧阳木华面前的这个男孩就是当今大梁的太子,萧染。 面对眼前这个高贵的男孩,欧阳木华没有很意外,像是早已知道他要要来询问自己一般,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萧染的肩膀,说道:“这件事我不会回答你,我希望你也不要追问。” 萧染想要说的话都被欧阳木华噎了回去,“可是,先生,这件事关乎我皇叔的性命,请您指点。” 欧阳木华闭上了眼睛,走出门去,“这件事朝堂之上不会有结果。你的天资很高,是时候要去江湖历练了,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跟随自己的内心。” 萧染看着渐行渐远的欧阳木华,心中暗暗做下了决定。他从小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也是十五岁的少年郎,他决心离开皇宫这个巨大的庇护伞,放下他高贵的身份,真正的去体验充满着人情世故的江湖。 关北漠城还是往常那般热闹,城中的百姓却不知他们的守护神,这座繁华城市的主人已经离开了这里。 “师兄,我们该如何去找师父?”顾剑锋骑着黑色粽鞍的骏马问道。 在他一边的正是关北王萧瑾玉,“找到师父怕是比找到仙山还要困难。” “我少时听欧阳先生提起过,藤阁曾在沐州芸海现世,我们不妨去沐州试一试。”萧瑾玉又道。 顾剑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夕阳落去,骤夜将至。道路两旁的树丛沙沙作响,乌鸦发出令人厌恶的鸣叫,两人两马奔腾在昏暗的小路上。 “前方有一处驿站,我们不妨歇息一下,跑了一天马儿也都饿了。”萧瑾玉指着前方虚虚隐隐的光亮处。 两人在驿站前停了马,很安静,安静的有点让人恐惧。一道身影在木门中蹒跚的走了出来,“二位爷,这是要住店呀!” 顾剑锋与萧瑾玉相视一眼,“师哥我们遇到麻烦了!” “狐杀陌,你当我是小孩吗?”萧瑾玉冲着木屋里厉声说道。 那道身影在灯光下缓缓走出,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 “拂剑老人!”顾剑锋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位看着,难以置信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老人扶着白胡子,阴森的笑了,“关北之王,穆城剑仙,好久不见。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你加入了狐影?当年竟然没有杀死你!”萧瑾玉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狐影这个组织就是这样,总是能让意想不到的人从新回到这个世界。 拂剑老人没有理会他,突然腾空而起,一把漆黑的剑快速的拔出,“墨落剑雨” 萧瑾玉刚欲拔剑,顾剑锋按住了他的手,“这老贼何须师兄出手!”说罢,猛的一下在马背上高高跃起,“我倒要试试这十二年你有没有长进!” 顾剑锋将剑甩给了萧瑾玉,手中一道金光呼出。 拂剑老人愤怒的大吼,“黄毛小儿,我要让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顾剑锋手臂一挥,地上的树叶,如利刃一般树立起来,径直刺向老者。“也是许久未曾活动筋骨了。此技是我闲暇之时所创,起名,狂舞!” 树叶如同剑雨一般扎向拂剑老人,后者的剑招瞬间瓦解。只需一招,拂剑老人便败了,这就是境界之间的差距。有些人年纪轻轻就入了天幻境,而有的人到死也摸不到天幻境的门槛! 拂剑老人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他踉跄的站起来,不甘心的说道:“你入了天幻境!” 顾剑锋在空中乘着落叶,飘然而下。手中金光消散,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拂剑老人,“十二年前我能废了你这个叛徒,十二年后你认为我抵不过你?” 萧瑾玉望向颤颤发抖的拂剑老人,“老贼,你也该去了!”萧瑾玉身躯一震,碧玉的剑在空气中划过,直冲老人。 “杀大人救我!”拂剑老人连忙后退,死亡的气息让他感到恐惧。但无论是谁来都没用了,关北王萧瑾玉想要杀的人,现世中没有几个人能拦住。碧玉之剑穿膛而归,没有沾染一丝血迹。真正的做到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顾剑锋看着那把碧玉之剑,不由得有些震惊,“师兄的境界恐怕不只是九品天幻这么简单了!” “狐杀陌出来吧!”萧瑾玉把剑收入腰间。看向四周怒喝一声。 “御龙剑,杀人诀。王爷的功力,卑职钦佩。”一个身影在驿站中走出,此人正是狐影现任统领,狐杀陌。 “京城第一杀手,狐杀陌!”顾剑锋冷笑一声,轻声的说道。 狐杀陌紧握手中的冷晖枪,神色有些凝重,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惧色。放眼当今天下能跟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说话的人不多了,他狐杀陌算一个。 萧瑾玉骑马向前,一脸傲气的蔑向狐杀陌,“你是来杀我的?”还不待狐杀陌回答,他又暴怒的说道:“不知道皇兄是有多不了解我,还是有多高看你,他以为小小的狐影就能杀了我吗?” 突如其来的怒吼,狐杀陌被惊了一下,虎躯一震,连连后退几步。面对两个进去天幻境的强者,狐杀陌不敢冒险,只能厚脸皮的解释但:“王爷误会,陛下知道王爷此行山高路远,特派狐影精良保护王爷安危,绝无恶意!” “滚,本王不想再看到任何跟你们狐影有关的人,不然我见一个杀一个!”萧瑾玉霸道的将御龙剑插在地上,厉声说道。 狐杀陌本就没有与之动手的意思,今天不过利用拂剑老人探一探他二人的武功境界。如此看来,二者都在天幻五品之上,如果现在同他们二人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就算是搭上全部的狐影也不一定能伤到萧瑾玉一毫。 狐影统领是何其奸滑之人,有损自己利益的事狐杀陌是不会干的。随即在黑夜中隐去了身影。 “师兄,为什么不杀了他以绝后患!”顾剑锋心有不甘的看向萧瑾玉,似乎有些许指责的语气。 萧瑾玉手掌用力一吸,御龙剑拔地而起回到了他的手上。“他是皇上的亲信,我要是把他杀了,我那个哥哥更有杀我的借口了。” 顾剑锋长吁了一口气,感慨道:“你还是老样子,当年的事情你真当我不知道吗?现在萧瑾瑜要杀你,都是你自找的!” 萧瑾玉苦笑一声,“我心中是这国家,如果我不去关北,那关北百姓必遭战乱之苦,皇帝之位又能怎样,我这关外之北岂不更是潇洒!” 当归有情 京都汴京城 今天的街面上异常喧闹,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萧染平日里很少进出宫门,今日见状有些惊奇。 “陈副官,这是怎么回事,这群人怎么像发了疯一样!”萧染不解的问道。 陈副官笑着看向人潮,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今天当归酒肆掌柜罗大通的闺女罗熙比武招亲,自然都去看热闹了。” 萧染提了提马缰,“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当归酒肆门前人潮汹涌,男人们前扑后拥的想要搏动罗熙的眼球。罗大通在阁楼上扶着肚子,笑眯眯的看着下面的人,一副很满足的样子。罗熙天生就是美人胚子一个,不知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少爷都对这位京城最受欢迎的酒肆的千金小姐一慕倾心。 罗大通大声咳嗦了几声,扯了扯经年累月吸烟造成的沙哑的声音,“我罗大通平日里爱烟爱酒爱赌,更爱我这个小祖宗。如今我年纪是越来越大,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而我这个女儿一直是我最为惦记的。老夫不能说是这京城最有钱的主,但却也不是熊种,我今天为我女儿招婿不为高官厚禄,不为权势利益,就想找一个能保护我家小熙一辈子的汉子!” 罗大通话音刚落酒肆下一片掌声,一些身份普通的江湖侠士更是乐开了花,想着如果赢了不光可以娶到美娇娘,还可以继承罗大通的万贯家财,世上竟有这么美的事。 面对下面杂七杂八的碎语,罗大通身边的店小二缓缓说道:“诸位大侠,我家掌柜还有话要说,请安静。” 店小二似乎并没有很用力的去喊,但下面的人却也是被猛然一震,这气势之宏绝不是普通人具备的。 萧染也是被这声音一惊,对着身边人说道:“这店小二内力如此雄厚,怕是京城里也很难找到几个如同他这般内力的人,想不到这罗大通身边有这等高手。” “是呀,当归酒肆虽然不是汴京最大的酒坊,但确实最不容小觑的势力,罗大通更是朝堂,江湖都有很深的涉及。”陈副官也是一脸感慨的说道。 萧染点了点头,他对这些事可是没有兴趣,现在他唯一感兴趣的事就是这罗熙到底长什么样子。 酒肆下的人被店小二的声音镇住,霎时间安静下来。罗大通又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如此着急,那老夫也不多言,就让我的小祖宗出来与诸位打声招呼吧!” 说罢,罗大通向着屋子里挥了挥手,自己悄悄地退了一边,罗熙出来了! 熙风拂过,酒肆下面的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 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发出诱人的邀请。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罗熙的出场,让所有人不再镇定,如此佳人恐怕这天下再无第二人。为了如此佳人,死在这擂台之上又有何妨。 面对罗熙的绝世容颜,萧染也是变得躁动起来。虽然皇宫之中最为不泛的就是才女佳人,萧染早就已经对所谓的美女丢了兴趣。在他看来皇宫里被他父皇宠爱的女人不过都是一些胭脂俗粉,他很厌恶那种感觉。但当他看到罗熙的那一瞬间,他的心瞬间被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给吸引。他喜欢这个女孩。 罗熙眼神高傲的俯视下面的男人,她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些粗壮鲁莽的武夫,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失意。就在她回收目光的那一刻,她的眼前突然一亮,神情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她的目光停在了一位身穿白杉的少年身上,这位少年生着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儒雅又不失霸气。这位少年正是当今太子萧染! 两个人的眼神相对,盯了许久,罗熙羞涩的撤去了柔和的目光。自古才子配佳人,更何况萧染更是如此的英姿逼人,罗熙一眼便是爱上了这个少年。 “感谢诸位的大驾,小女子不胜感激,期待这次的比武,小女子先行退下了。”罗熙温婉的说道。随即,细腰微扭,转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台下众人看着罗熙离去的倩影,像是丢了魂一般,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随后便是恶狠狠的看向身边的人,仿佛见了仇人一般。 这时台上又传来了店小二那一股雄厚的声音,“本次比赛的规则是比武之人依次上擂,最后留在擂台上的人获胜!” 台下的男人无论武功高低都争相跳上擂台,大展拳脚。还有一些人刚要上台,便被自家的妻子捏着耳朵,谩骂着拖出了这里。 萧染正欲腾空而去,陈副官在一旁一把拉住了他,说道:“殿下何故去参加这般的比赛,如果殿下真的喜欢这女子,直接让皇上为您赐婚不就好,何须如此周折。” 萧染甩开了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副官是本王的能力让你担心了?” 见状陈副官慌张的在马上跳下来,跪在萧染的面前,“殿下恕罪,臣也是害怕殿下被这群乌合之众误伤。” 萧染瞥了他一眼,径直跳上了擂台。虽然萧染不过十五岁,但他自幼同欧阳木华习武读文,武功境界早就是非常人能比的。他一上台就有五六个强壮的大汉向他袭来,萧染眼睛未曾一眨,转身腾空而起,一脚踢飞了六人。 阁楼上罗熙的丫鬟见萧染如此厉害,紧忙跑到了罗熙身边,“小姐,有一个相貌俊郎的白衣少年,好厉害呀,一下子打趴了好几个壮汉呢。” 罗熙嘴角微微划过一丝笑意,她知道这小丫鬟说的是谁。虽然她很喜欢那个少年,但是这毕竟是有规矩的,她俩能不能在一起全看少年的武功了。 擂台上的众人见突然出来的萧染如此霸道,竟一起联手向萧染打去。萧染见此没有任何慌乱的意思,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在空气中划过,燃起了蓝色的火焰。这一招,入了地凡! “焚天剑诀”萧染挥动佩剑,一道道剑气划破空气,向那群人砍去。 阁楼之上,罗大通见此招数,不由得心中一惊。这焚天剑诀只有焚天剑才能发挥出来,而焚天剑一直是皇宫中的宝物,想必这少年必然是宫里的大人物。 罗大通本就不想趟宫里这趟浑水,但是该来的还是躲不掉。罗大通侧身看向店小二似乎在传达什么,店小二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面对萧染如此猛烈的进攻,那些人被纷纷打下擂台。尽管有人顶住了第一波攻势,但萧染还有第二波,第三波剑气,这次比武萧染势在必得。 “小子莫要狂妄,看老夫拿你!”一个穿着破烂的老头,拿着一根破棍子向萧染袭来。 老人的攻势很猛,棍身未到,棍风先到,一招便击退了萧染。 萧染后退几步,看了看四周,舒了一口气,现在台上只剩下他与眼前的这个老头两个人。 见到擂台上突然的老头,罗大通一脸愤怒的破口大骂,“洪老头,你好不之廉耻,如此年纪也来参加这次比武招亲。” 那老头一脸猥琐的笑了笑,说道:“罗掌柜,你的闺女我要定了,想想她那光滑的肌肤我就流口水,呵呵呵。”说罢,老头奸淫的狂笑。 罗熙见状也被吓得脸色苍白,她可不想嫁给这么一个老头子。她走向前拉住了罗大通的衣服,娇气的说道:“爹,如果他赢了,我宁愿去死,也不嫁给他。” 罗大通一脸正色的握住罗熙的手,安慰道:“熙儿莫怕,为父定会让你找到如意郎君的!” 听完罗大通的话,罗熙这才放下心来。她紧紧的注视着萧染,仿佛再用眼神告诉他,一定要赢!萧染也抬头看向了罗熙,他似乎明白了后者的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 “臭老鬼,你要想赢还高兴的太早了吧!”萧染拿起手中的焚天剑,剑指前方。 洪老头没有多言,抬起棍棒,迅速的向萧染打去。老者的速度之快怕是已经入了地元境界。 萧染也是腾空一跃,焚天剑用力一挥,一道巨大的蓝色火焰仿佛要焚尽这天地一般,霸道地冲着洪老头而去。 洪老头被这股火焰烤的衣服更加破烂,皮肤也被烧伤了好几处,但还是强硬的把这招接了下来。 “好小子,真是后生可畏,这一招怕是已经到了地元境巅峰了吧。” 萧染冷哼一声,“老杂毛,哪来那么多废话。”说罢,又是一剑飞出。 洪老头被这一剑打飞了好远,连棍子也被打落在了地上。“你这是什么招数?” 焚天剑如同通灵一般在空中盘旋一周再次回到萧染的手上。场下的人都被这一招惊到了下巴,据说御剑之术只有天幻境的高手才能使用,莫不是这小子已经到了天幻境。众人议论纷纷,对萧染投来了佩服的眼光。 罗大通手掌轻抚肚子,也是十分诧异,莫不成这小子真的达到了那天幻之境。 在他旁边的店小二,看出了罗大通心中所想,解释道:“这小子虽然踏入了地元境,但是脚步虚浮,绝不是天幻境该有的状态,这一招大概是从哪位高手那里学来的秘术。” 萧染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他也不知道这一招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响。 不知多少年前的一天夜晚,欧阳木华在他面前耍起御剑之术。那时的萧染不过几岁,却是被这招给迷住了。小孩子都喜欢飞来飞去的东西,萧染也不例外,吵着要跟欧阳木华学这一招。欧阳木华拿他没办法,却也无法传授,于是经过七天七夜的研究,终于得到了萧染这般武学境界能修炼的剑诀,也就是方才萧染使出的御剑之术。 剑诀无名,欧阳木华没有给它取名,但是这一招却无名胜有名,成为了萧染最喜欢的一套剑诀。 “老杂毛,看来你今天是没有办法取胜了。”萧染轻蔑的看着洪老头说道。对付这种无耻之徒,萧染是没有半分恭敬可言的,更何况这老头竟然对他喜欢的女人有坏心思。 洪老头被焚天剑击中后半天没有缓过神来,但却又不甘心被这个小辈蔑视。随后他一口气沉到丹田,再传输到身体的四经八脉,突然奋起,不要命似的向萧染撞去。 “小子,他要自爆,快闪开!” 不知是台下哪个人提醒道,听完他的话所有人心中一惊。心想,这洪老头真是疯了,如此自杀性的打法真是让人背后一凉。 楼阁之前的罗大通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他今天只是单单想要为她女儿找个一个好女婿,如果这个在宫中有着极高身份的少年出了事,不光他的女婿招不成,他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一回事。 罗大通看向身旁的店小二,“快去阻止他。” 店小二摇摇头,眉头紧蹙,说道:“掌柜,已经来不及了!” 罗熙白露般的牙齿紧咬红唇,长长的指甲更是被她嵌入了肉里。她不希望这个少年出事,哪怕是受伤,但她一个女子又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面对洪老头这一自杀性的攻击,萧染眉头未曾一撇。他微振白袖,焚天剑再次漂浮在空中,火光冲天。 “此诀本无名,今日我便为了罗熙小姐为之起名!”说罢,焚天剑如同强弩之箭一般冲射出去,“这一剑为,当归有情!” 焚天飞出,天色骤变,这一剑入了天幻! 比起洪老头的自爆,萧染的一剑入天幻更让所有人震惊,这个少年太可怕了,这般年纪就已经有些如此强大的实力,以后恐怕更是不可限量。 焚天与罗大通的肉体相撞,霎时间擂台上一声巨响,随后又是一阵血雾喷出,擂台蒙上了红色的雾气。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踏剑而出,少年再挥一剑,雾气散去,擂台恢复了原来的颜色。萧染毫发无损的接下了洪老头的自爆,一身白杉还是如他打擂前的那般雪白。他赢了! 萧染御剑飞向楼阁,恭敬的向罗大通抱拳行礼,“罗叔叔,小熙是不是归我了。” 听到萧染的话,罗熙娇羞的低下了头,原本羊脂一般的脸颊,透出粉红色的晕圈,嘴角却又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她很满意这次的结果。 虽然罗大通很不希望让罗熙嫁入帝王之家,但是自己已经早有诺言在先,反悔可不是他的性格。 罗大通苦笑一声,回应道:“当然,希望少侠能够好好对待小熙,如果让她受了委屈,我罗大通第一个饶不了你!” 萧染仰天而笑,说道:“您请放心,以后有我在小熙便不会有事,委屈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说罢,他一个箭步从焚天剑上越下,一把抱住了罗熙,“你是我的了!” 东临沐州 羌族 密室中,一道身影缓缓走进,他每走过地方,密室便亮了一处。那道身影在黑暗中走出来,此人正是羌族的最高领导者,羌震。 羌震负手而立,神情严峻,似乎在琢磨着什么重要的事。他双眼紧紧凝视着密室中的一抬水晶棺材,口中不知说着什么。半晌,他转身离去,密室又恢复了黑暗。 东境沐州 萧瑾玉同顾剑锋骑马并行。两人一路上没有太多的言语,顾剑锋时而会调侃几句,萧瑾玉也会附和的笑一下。但没人会感到无聊,因为他们心中都有着共同的希望。 两人一起行了不知多久,在一块巨大的界碑上两人驻马而停。界碑上印着红色的两个大字,东境。 萧瑾玉轻轻抚了抚马背,说道:“东境边界,前方就已经快要到沐州了。” 顾剑锋点点头,“师兄,关北有你镇守,南岭有林权守卫,西域更是由。镇西王爷管理,可为何独独这东境无人看管。” 萧瑾玉双目眺望远方,“小峰你这十二年来消息也不是很灵通呀。东境之所以无人镇守,是因为沐州侯是我大梁之人!” “大梁的人?沐州不是以州立国,西连大梁,东接乌苏。”顾剑锋被萧瑾玉的话镇住了,如果真的去萧瑾玉所言,那这次沐州之行将会顺利很多。 萧瑾玉嘴角轻轻一抹,伸手拍了几下顾剑锋的肩膀,“走吧,到了沐州一切你都明白了!” 两人手中马鞭一挥,跨过了东境界碑,直奔沐州而去。 苏梁运河在沐州城外几百米的地方,两岸皆是青葱的树林,林中雾气萦绕,猿鸟啼鸣,仙气十足。 萧顾二人已经纵马来到沐州城下,正欲进城,却被看守城门的百夫长叫住。 “你们两个有出入证吗?” 顾剑锋看了萧瑾玉一眼,脸上似乎有一丝嘲笑之意。因为方才萧瑾玉还说这沐州侯是大梁人,现在自己却被小小百夫长拦在这里。 萧瑾玉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黑金色的令牌,递给了百夫长。后者接过令牌顿然双膝跪地,恐慌的说道:“小的不知是……呜呜唧唧……” 百夫长正要说下去,却被萧瑾玉捂住了嘴巴,“知道就好,今天的事我就不怪罪你了,去通报你家侯爷,就说一位故人找他谈谈心。” 随后萧瑾玉笑眯眯的看向顾剑锋,像是在炫耀一般。顾剑锋白了他一眼,没予理会。 百夫长起身匆匆跑进城中,萧顾二人也是慢悠悠的走进城中。 沐州的繁华远超顾剑锋的想象,与汴京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面对沐州的繁华景象,萧瑾玉也是尤为震惊,多年不曾来,如今的沐州竟发展到如此境界,实在让人感叹不已。 城中的街巷上随处可见穿着华丽奢侈的男女,街头小巷买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苏梁两国的高档货,小吃也是寥寥无几,大街上到处都是酒坊阁楼,建筑大都是以金色为主调。沐州被称为天府之国一点也不为过。 而沐州最为出名的还不是这些,其最吸引人的地方是盛产美女。以至于这块地一直是往来各个国家都要争夺的宝地。 萧瑾玉带着顾剑锋来到了整个沐州人群最密集,经济最繁华的地方,天香坊。 “带你看看沐州最有意思的地方!”萧瑾玉笑眯眯的看着顾剑锋说道。 顾剑锋没什么心思,淡淡的回应,“希望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一同跨进天香坊的大门,门口尽是招揽生意的女人,穿着暴露,打扮的花枝招展,魅惑无比。 对于这些胭脂俗粉萧顾二人早已经没了兴趣。女人们见他俩面色严肃的走进了门,一脸不屑的细声娇语的说道:“来都来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天香坊不仅是沐州最大的风流屋,更是大梁与乌苏中最大的。能在天香坊消费的都是达官贵人,或者有着万贯家财的商人,皇亲国戚也是这里的常客。这里来往着各路不同的人,与其说天香坊是最大的妓院,不如说它是最大的情报收容所。 而这偌大香楼的主人更是整个沐州身份最显赫的人之一,就算是沐州侯也是要承让她三分。因为沐州能够在大梁与乌苏两个帝国之间独善其身,天香坊是功不可没的。 萧瑾玉同顾剑锋在一处角落座下,香楼的美艳奢侈让二人似乎有些惊叹,虽然大梁远大于沐州,但大梁确是没有一个城市同沐州这般繁华。 两人仔细地观察香楼的每一层,发现这香楼一共四层。 第一层大都是一些寻常的普通人,舞女也是相貌一般,但却是最为热闹的;第二层更像是商人或是官家,虽然客人没有第一层那么满,但却足够庸贵多金;第三层比第二层小了很多,都是带有隔间的包房,偶尔能看到客人出来走动,据说三层都是一些朝廷重官,就连乌苏与大梁的皇帝也偷偷来过,不仅如此,第三层的女人已经是天仙一般,举手投足间便可以倾国倾城,说皇帝为此而来也不为过;而第四层确是没有人上去过,也从来没有打开过,曾有客人强横的想要硬闯,却是被香楼的主人打断了一条腿,自此便再也没人想要去四层了。 萧瑾玉语气感慨的说道:“这同十年前的天香坊可是别有一番差别。” 顾剑锋点了点头,说道:“还记得师兄同这天香坊主人月娘是老熟人了吧。” 萧瑾玉眼神中划过一丝无奈,但只是一瞬间,随后他平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壶月神思,一盘酱牛肉。”顾剑锋见他的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又在想以前的事了?这一壶月神思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萧瑾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小二很快就把酒肉拿了上来,顾剑锋替萧瑾玉倒了一大杯,自己也斟了半杯,两人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俩实在有好多天没有这般正经的喝酒吃肉了,而且这酒还是天下第一清酒,月神思。 就在两人喝酒吃肉的时候,他们的前方有一团黑色的身影正在注视着他们。 “沐侯爷到!” 门口传来一阵声音,随即一群卫兵在路旁站成两排,迎接着走在后面的那个人,沐州侯,沐青风。 香楼内立即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自己的事停了下来。楼阁中的人都注视着这个男人,他高俊挺拔,眉眼锋利,脸颊轮廓分明,很俊朗,很年轻,但又威严不失,王者之风显露无疑。 楼阁中凡是沐州城的人都向他行了跪拜之礼。 沐清风面带笑意的挥了挥手,众人起身而立,不再吃酒玩乐,有的人直接悄悄地离开了香楼。沐清风的到来也让一些乌苏与大梁的商客与贵族都感到不适,大都扫了兴致,打算离去。因为沐清风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天香坊,与其在这看热闹,不如早些离去,免得惹祸上身。 “呦,侯爷来了,您瞧见了没,您这一来我的客人了都被您吓跑了!” 一阵娇柔的声音在天香坊的最高层飘出,随即一道倩影悠然走来。 是一个相貌美艳绝伦的女人,她身披红色披肩,血牡丹抹胸紧身上衣,下罩赤色火焰包臀长裙,腰间随意的系着金丝曼珠沙华系成的花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美极了! 萧瑾玉扫了一眼这个有着倾国倾城容颜的女人,默默的低下了头。顾剑锋惊叹的看着这个女人,“十多年了,似乎是更美了。” 女人在空中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一楼大厅中央。她轻扭仟仟细腰,紧身的红裙让她每一步都是让人心血澎湃。 “月娘,许久不见,越发的惹人爱了。”沐清风高视阔步的走向魅惑丛生的女人。 月娘,天香坊第六代主人,沐州权势仅次于沐清风的存在。 月娘微侧柳腰,依偎在沐清风身上,娇声细语的说道:“如此惹人爱,也不见侯爷来找奴家,怕不是侯府的女人让您走不动路了吧。” 月娘得举动让旁边的人眼睛发直,如此美人或是能在自己怀里多好,但他们知道,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沐州之主有这种能力让她如此依赖。这种依赖却不是妻子对丈夫的依赖,更像是兄妹之间的情意一样,在月娘最危难之际,是沐清风多次帮助了她,对待月娘沐清风更是像对待亲妹妹一般,呵护有加。 虽然有着这层关系,但此时的沐清风依旧帝王之色全无,像一个愣头青一般,有些不知所措,他无处安放的手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头,“月娘,今天可不是我一个人来了,一位故人也在你这天香坊!” 月娘在他身上缓缓起来,眼神充满疑惑的看着沐清风。十多年来,月娘几乎不曾走出过沐州城,故人对于她而言想到的只有那个人。 沐清风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轻轻的点了点头,旋即向着一层的客人大声喊到:“萧兄,既然来了,干嘛还要躲躲藏藏,难道来了我沐州还怕有人害你不成!” “萧?这天下姓萧的怕是只有大梁皇族能让侯爷如此了吧!”下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对这很好奇。 顾剑锋看着沉默的萧瑾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见见吧。” 萧瑾玉缓缓起身,在众人身后肃然而立,他很高,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沐兄,好久不见。”萧瑾玉沉稳有力的说道。 “好久不见!” 月娘美眸紧盯这萧瑾玉,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就未离开过。 萧瑾玉把目光投到月娘身上,两人四目相对,却又沉默,“小月,好久不见!” 顾剑锋见状赶忙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既然熟人相见,就别站着了,不如饮酒畅聊!” 沐清风也就说着顾剑锋的话,说道:“这位兄台说的对,月娘你的四楼不是一直空着,今天何不打开,我们同萧兄可是许久未见了。” 月娘像是未曾听到一样,没有作答,她依旧紧盯萧瑾玉,突然飞身过去,厉掌向萧瑾玉打去。 “月神掌” 月娘的这一举动令所有人都措不及防,沐清风想要出手阻止却已经晚了,他不知月娘是何意,或许是想要试探萧瑾玉的境界,或许是真的想要发泄出她这十年来的等待。 对于月娘的境界沐清风是很了解的,就在刚才月娘依偎在沐清风身上时,他就察觉出月娘已经踏入了地圆境巅峰,快要摸到天幻境的门槛了,而萧瑾玉的实力他也能猜到,怕是已经突破天幻境了,所以他并不担心月娘会伤了萧瑾玉。 萧瑾玉还未缓过神来,月娘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一掌狠狠地落在了萧瑾玉胸膛。这一掌月娘用了八分气力,即便萧瑾玉是天幻境实力,但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是被打的一口鲜血喷出,身形后退了半米远。 顾剑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一掌他是有能力替萧瑾玉接住,可他明白月娘这一掌是她沉积多年的等待与思念,无可避免,这一击对他们两个人都有好处。 “月娘,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萧瑾玉拭去嘴角的血痕,捂着自己的胸口缓缓正身。 见他硬生生的抗住了自己的月神掌,月娘眉头紧锁,想要去扶住萧瑾玉,刚伸出的玉手,又收了回来,这一次她不想在示弱了,但是她心疼! 这短暂的一瞬间却是被萧瑾玉观察到,他嘴角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他忽然起身上前一把抱住了月娘,把她紧紧的揽在怀里,“傻丫头,十年了,让你久等了!” 十年芳华为了这一句“让你久等了”,月娘难掩眼中的泪水,玉手用力拍打着萧瑾玉的肩膀,“你还能回来我就知足了!”月娘哽咽的说。 萧瑾玉轻拭月娘脸上的泪水,靠近她的额头,轻轻吻下,温柔的说:“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走了,什么关北,什么大梁,一切都不如你重要!” 没有什么是比一句“一切都不如你重要”更让等待十年的女人为之动容。月娘的脸颊紧贴萧瑾玉的胸膛,双手合十紧紧抱住萧瑾玉,脸上露出了令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笑容,这一天大概是十年来她最幸福的一天。 沐清风同顾剑锋在一旁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干燥的脸颊,故作哭腔的说道:“太感人了,圆满大结局,爱了爱了!” 萧瑾玉与月娘相视一笑,无关曾经,不问未来,这一刻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个人更重要的了。 可是美好总是在那么一瞬间,萧瑾玉的身份注定两人不可能像寻常人一样安稳的相爱,彼此厮守一生。就在他俩相拥的那一刻起,危险就已经悄悄降临了。 天香坊一个角落的黑暗中,一个人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一切变得有趣了起来!” 藤阁传说 月娘缓缓放开环抱萧瑾玉的胳膊,脚尖轻点,娇滴的红唇轻轻印在萧瑾玉的唇尖。吻后,月娘娇羞的把头埋在萧瑾玉的衣领下。 萧瑾玉搂住月娘的肩膀,看向沐清风,“沐兄,我们此次前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沐兄的帮助。” 月娘在温柔的胸膛中起身,牵着萧瑾玉的手掌,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位随我去楼上吧。” 四人腾空而起,霎时间来到了那个让所有来客都一直好奇的四楼。原来四楼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他们的身份不配让月娘为其打开。 月娘带着他们三人走进房间,这间屋子并不想下面一样装修华丽奢侈。屋内仅有一张檀木的小床,还有一些大理石案做的桌椅板凳。很朴实! 几个人在椅子上坐下,月娘在一个柜子上拿出了一壶酒,轻轻为几人斟上了一杯。 顾剑锋拿起刚斟好的酒一口而下,说道:“这次来沐州我有一事相求,请沐侯爷还有月娘能够为在下指点一二!” 沐清风也是礼貌的将酒一饮而尽,回应道:“顾剑仙威名谁人不知,很何况您是萧兄的至交好友,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也会帮忙的!” 顾剑锋冷峻的面容上划过一抹浅浅的笑意,“王爷客气了,其实也不算什么事,我此行只是想向您问一下,仙山藤阁的传说!” 听到仙山藤阁,月娘也是看了一眼萧瑾玉,眼神中透露一丝失望。她似乎感觉到萧瑾玉若要是去了藤阁就很难再回来了。 萧瑾玉察觉了她眼中的异样,指甲轻点她的鼻尖,柔声说道:“放心吧,这世间除了我师父没有人能留住我与小峰。” 沐清风瞥了一眼月娘,似乎在向她确定自己该不该告诉他们关于藤阁的秘密。月娘微微点头,沐清风这才开口说道:“相传,仙山藤阁腾于江海之上,凌驾于山岳之间,本是虚无缥缈,却又不时的入世。它是人间与天宫的交接点,修道之人入此仙山可羽化登仙,凡人入此山可得以飞升境界,死人入此山可起死回生。” 他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又继续说道:“据记载一百年前,一位道人踏过乌梁河,越过沐山,寻得仙山,多年后此道人再次现身于世间,此时虽然没有羽化登仙,却也是境界飞升,容颜不改,如同仙人一般。” 说罢,沐清风看向萧顾二人,“此人根据调查正是萧兄与剑仙的老师,素衣道人!” 二人想到师父如同青年一般的容颜,以及高深莫测的境界,不得不相信沐清风的话。 “二位可知你们的老师素衣道人师从何处?”沐清风又自斟自饮的一杯酒,缓缓问道。 萧瑾玉同顾剑锋摇了摇头,说道:“我二人从未听师父提到过他的师门。这难道也与仙山藤阁有关?” 沐清风淡淡的笑了笑,讲道:“二位的老师素衣道人,师从江湖赫赫有名的清玄教,说到这清玄教二位可能没有听说过,但是清玄山你们应该都不陌生。” 萧瑾玉回道:“听父皇说过,我们大梁第一位护国法师就是清玄山的青衫道长。” “不过清玄山近几年来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很久没有出现过有人出山的传闻了。”顾剑锋感慨万千的说道。 月娘也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清玄山好像是很久没有出现在世人眼中了。”天香坊作为最大的情报场所,江湖上无论有什么风吹草动,月娘都是第一个知道,对于这清玄山,月娘也不是很清楚,那就说明这个门派很有可能消失或者解散了。 沐清风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其他三人都把自己的疑问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半晌,沐清风开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所谓的青衫道人就是素衣道人,清玄山之所以多年来未曾问世,大概是因为素衣道人多年来淡出俗世,我想素衣道人应该就是清玄山的创始人。” 沐清风的推测让他们感到十分震惊,如此说来素衣道人一直守护着大梁。萧瑾玉与顾剑锋心中一惊,虽然他俩知道老师是这世间最为顶尖的存在,但今天沐清风的这几番话让他们对他们的老师走了全新的认识,天下第一可能已经不足以形容素衣道人,因为他是这天下的守护者。 “如果二位找到素衣道人,那么仙山也不会神秘。”沐清风又道。 话虽如此,但在萧顾二人看来找到素衣道人远比找到仙山更加困难。十二年来,江湖从未有过素衣道人的消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再出现在世俗之中。 顾剑锋看向月娘,问道:“久闻天香坊情报是天下一流,不知月娘有没有接收到有关我师父的传闻?” 月娘眉头一皱,摇了摇头,“素衣道人这个称谓我也是许久未曾听到了。” 几人似乎都有些苦闷,对于仙山藤阁他们真的是了解太少,但是又充满着向往。虽然沐清风看起来对仙山没有很大的兴趣,但是多年来他从未停止对仙山的寻找。这次对他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此山。 沉默半晌,萧瑾玉看向三人,“百年前老师能找到仙山,百年后身为他的弟子,我也会找到,希望几位能够鼎力相助。” 沐清风摆了摆手,回道:“萧兄客气了,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帮助萧兄找到仙山。” “那好,话不多说,我们这就前往沐山之上,我倒要看看有什么玄机。”萧瑾玉起身言道。 月娘牵着他的手与他一同,几人踏着虚空,飞向城外沐山方向。 很快四人便来到了沐山脚下,山下云雾缭绕,树林阴翳,鸟兽啼鸣不断。整个山体给人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不愧是仙山隐匿之处,沐山果真给人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顾剑锋仰头望向沐山,感慨道。 萧瑾玉转头看向沐清风,问道:“沐兄,有关沐山的传说你又知道多少呢?” 沐清风负手而立,缓缓而谈:“沐山的传说有很多,但是最与仙山贴近的传闻应该是,沐山有一兽,可化人性,可大可小,大可吞山,小可化作蝼蚁,乃沐山守护之兽。” “此兽被称为沐翎兽,它不光是沐山的守护神兽,传说中它的身后便是仙山。”月娘接着沐清风的话补充道。 “原来欧阳先生口中的沐翎兽竟是仙山的守护神兽。”萧瑾玉震惊的说道。 沐清风说道:“萧兄也知道沐翎兽?” 萧瑾玉微微沉头,“我儿时的老师欧阳木华先生,曾跟我们提到过这沐翎兽。当时我们都对它充满着好奇,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很少去想了,如今竟然在这里得到了有关沐翎兽的消息。” “欧阳木华?天下第一大儒,与师父比肩的存在。”一旁的顾剑锋缓缓说道。 “如此说来,欧阳木华也曾来到过仙山,这下仙山的秘密便能揭晓了。”沐清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 沐清风心中也是窃喜,他期待已久的仙山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但萧瑾玉的话又让他心中的希望全然消失。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首先欧阳木华先生很难向我们透露有关仙山的秘密,因为我父皇曾经问过他,可是欧阳先生只是笑而不语,父皇知道从他的口中不能得到任何消息,便没有追问。"萧瑾玉淡淡的说道。 “就算欧阳木华先生肯对我说,可我能不能平安进去京城还是一回事。当今圣上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在我身后都是一些帝国排行前几的杀手,别说找欧阳先生,就是进去京城也是难如登天。” 萧瑾玉说完,其他三人皆投来失望的目光。月娘玉手紧紧握住萧瑾玉宽厚的手掌,似乎是有些心疼。她总是以为这个男人十年来不曾找过她,却不知道萧瑾玉身上背负的不光是关北漠地羌族的压力,还有来自朝堂的冷枪暗箭,萧瑾玉一个人在关北很少出关,就是不想连累他的这些朋友。 直到这一刻月娘都懂了,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良苦用心。 “萧兄是整个大梁的支柱,他萧瑾瑜凭什么动你。”沐清风为萧瑾玉的处境不公的怒斥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从来都不是服从于四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梁的百年基业,还有大梁的百姓。”萧瑾玉对这些似乎早已看透,心无波澜的回应道。 他轻轻揉了揉月娘的秀发,又道:“不用为我担心,此番我们寻得仙山,我便从此退出朝堂,归隐江湖。” 顾剑锋缓缓动身,观望四周,说道:“仙山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寻得,沐翎兽既为神兽,恐怕没那么容易现身。” 萧瑾玉走近顾剑锋,轻拍他的肩头,道:“一切都等我们上山可能才会找到答案!” 说罢,四人迎着熙风,消失在阴翳的沐山云雾中。 京都 入夏,京城的街头的人依旧拥挤,其中最为热闹的还是当属当归酒肆。 今天罗大通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亲自接待着客人,那个店小二竟然在柜台做起了掌柜。 一名酒客见罗大通忙前忙后,累的满头大汗的样子,戏谑的说道:“罗掌柜这是何苦,怕不是掌柜做的太劳累。” 他这一番话引得屋内酒客一番大笑,面对他的调侃罗大通似乎不是很在意,依旧笑眯眯的接待着客人。酒客见得不到回应,尴尬的又继续闷头喝起了酒。 当归酒的香气飘荡在整个京城,来往酒客脉络不绝。一位身穿白衣,胯下白马的少年停在了酒肆门口。 近来一看,此人正是当今大梁的太子,萧染。 “小二,老规矩!” 萧染还未走近酒肆就是一声喧喝,柜子前的店小二看向罗大通,不知该不该去接待。罗大通摇了摇肥大的脑袋,亲自走向门口迎接萧染。 “不知太子大驾,小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罗大通俯首称拜,一阵寒暄。 对于萧染同罗熙的婚事,罗大通虽然没有办法反悔,但是确实表现出一百个不愿意的样子,每次萧染来当归酒肆,罗大通都是一副难看的嘴脸,但是萧染也丝毫没有察觉,毕竟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不懂人情世故,更是不会理解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当今太子有什么可抱怨的。 “罗叔叔客气了,不要叫我太子,叫我小染就好。”萧染似乎有些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罗大通的这般恭敬让他很不舒服。 罗大通继续用他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不不不,我一介草民怎么敢叫太子您的名字,这是大逆不道之罪。” 萧染脸色一冷,没有回答,沉沉的走进酒肆。他如往常一般顺着楼梯,走到了酒肆二楼的一间雅房。 罗大通瞥了他一眼,气哄哄的说道:“什么态度,就这还想做我的女婿?” 他轻轻推开门,一道倩影随即飘然而出,一把搂住了萧染。女孩妩媚诱惑,正是罗大通的女儿,萧染的未婚妻罗熙。 “小熙熙,想我了吗?”萧染贱里贱气的坏笑道。 罗熙推开他,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肉麻死了,你今天有毒吧!” 萧染清唇撇,摊了摊手,“这不是想你了嘛?” “就你玩闹。”罗熙牵着他的手顿了顿,又细声说道:“父亲有没有为难你?” 萧染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神色无奈的回道:“为难谈不上,只是寒暄了几句。”说罢,萧染手掌微微用力,一把将罗熙抱在自己的腿上。 罗熙柔指顺着萧染的脸颊滑下,柔声说道:“我父亲一直以来都很讨厌朝堂,更是不喜欢王室贵族,所以希望你能忍一忍,我相信父亲一定会消除这种偏见的。” “傻丫头,我虽然贵为太子,但却也是十分厌恶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宫里的勾心斗角,如果不是出身在帝王世家,我大概也是同罗叔叔一样,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到帝王家。”萧染轻声感叹道。 萧染脑海里出现他父皇对叔叔萧瑾玉的刺杀令,才知道王权总是冷血无情的。出生在帝王家,就注定自己要没有亲情,没有友情,甚至没有爱情。 他想的出神,双眼直直的望着前方。直到罗熙娇滴的清唇落在他的面颊上,他这才缓过神来。 “你还是十五岁的少年郎,我不希望你有太多压力,我相信我们会在一起的,我能看出来,你的心不属于朝堂,你的心是自由的。” 萧染淡淡一笑,“是啊,我的心是自由的,我向往的一直都是广袤的江湖!” 学堂里,欧阳木华盘腿静坐在他的塌上。他左手手指点动,指停,他缓缓睁开双目,“仙山要再次现世了吗,素衣,你做好准备了吗?” 南城之主 沐山之巅 云雾缭绕,与天相接。沐山的顶峰像是通天一般,高耸入云。萧瑾玉一行人来到了山顶之上,寒气逼人。 虽然大梁已至盛夏,但是沐山顶峰的寒冷却如同凛冬一般,有着透骨的寒气。月娘衣着单薄,平日里嫩红色的面容,被冻得惨白,双手不停的搓动,想要缓和一番。 萧瑾玉脱下衣衫轻轻盖在了月娘的身上,胳膊紧紧抱着月娘柔若无骨的仟仟细腰。月娘身体突然一暖,微微抬头看着将她榄在怀里的男人,嘴角划过淡淡的笑容。 “沐山的寒冷与凶险远超我们的想象,大家多加小心,传说中沐山之巅不光只有寒冷的气候,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是山巅之上的凶兽。”沐清风言语有些颤抖的说道,似乎是被寒气侵入身体。 四人没有过多言语,顺着山巅的方向继续向前走去了。随着几人越来越深入,寒风越发凛冽,鸟兽的嘶吼越来越凶恶。四人打量着四周,一种不安的危机感越发浓郁。 萧瑾玉的御龙剑也不停的抖动起来,似乎是有什么吸引了它,或是对什么感到了恐惧。 萧瑾玉察觉到御龙剑的异样,手臂又紧紧地抱住了月娘,“小心,附近有异样!” 萧瑾玉的话,让沐清风与顾剑锋都紧张了起来,两人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内力逐渐的转移到剑中,随时准备出击。 突然,一阵雾气袭来,四人被突如其来的雾包裹在其中,逐渐的被分隔开来。只有萧瑾玉与月娘彼此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掌,但却也是看不见对方。 “小月,抓紧我别松手。”萧瑾玉紧紧握住月娘的手说道。 月娘听到萧瑾玉的声音心中一片欢喜,回应道:“你抓紧我,我看不到你了。” “放心吧,有我在的。” “萧兄,你在的呀,我也看不到你了,我好怕呀!”沐清风的声音突然在萧瑾玉的耳边响起。 好贱,萧瑾玉心中暗暗骂道。 “哎呦,谁踢了我一脚。”沐清风又喊了一声。 这时顾剑锋也是闷哼一声,似乎也是被人袭击了一般,“小心,雾里有东西。” 萧瑾玉一手握住御龙剑,一手紧紧抱住月娘,小心打量着四周,“晚辈萧瑾玉,不知哪里冒犯了阁下,请见谅。” 突然,雾里狂风大起,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在他们四人耳畔响起,“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什么原因,擅闯沐山之巅者-死!” 沉闷的声音划破雾气,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沐山之巅。霎时间,雾气退散,一道巨大的身影浮现在四人眼前。一头巨兽,不,巨兽的背上还坐着一个白发老者。 萧瑾玉一行人又在一次聚到了一起,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这只恶兽与老者。好恐怖的威压,老者散发出的气息让他们心中充满了压迫感。 多年以来能让萧瑾玉同顾剑锋感到压迫感的人不多,他们的老师素衣道人算一位,京都学堂的欧阳先生算一位,另外还有大梁最南方的孤城中的城主,也曾让萧顾二人感到如此的压迫感。这一次萧瑾玉真正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好强!”沐清风的武境不如萧瑾玉与顾剑锋,在这老者的压迫之下似乎有些难以呼吸。 半步神虚!萧瑾玉心中这般想到,他的实力以至天幻巅峰,但是老者的实力确是远远高于他的天幻之境,但是与他老师素衣道人相比又相差很多,所以萧瑾玉断定面前这位老者的实力在天幻巅峰与半步神虚之间。 “惶惶小儿,沐山之巅不是汝等能够觊觎的地方,既然来了就把你们的命留下吧!”沉默许久的老者突然开口,一阵低沉的声音在这片沉寂的山林中响起。 “晚辈沐城之主沐清风,不知前辈何人,晚辈并无恶意,希望前辈能够谅解!”沐清风在四人中站了出来,双手抱拳,面对老者谦卑的说道。 老者微闭双眼,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半晌,老者轻轻摇了摇头,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身为沐城之主,沐家后人,你难道不知道沐山之巅是沐城的禁地吗?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吗?小子你很让我失望!” 老者的语气充斥着责怪与气愤,沐清风在老者的训斥下也缓缓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犯了错。对于仙山,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奢望呢。 “修道之人入此仙山可羽化登仙,凡人入此山可得以飞升境界,死人入此山可起死回生。”如此的好处任是谁恐怕都没有办法顶住它的诱惑。况且沐清风祖辈守护此山,千百年来却从未在此山得到任何好处,这对沐清风而言更是感到不公。而这次萧瑾玉的到来,刚好让他对仙山的入世产生了希望。 听完老者的话,萧瑾玉等人也是一脸雾水的看向沐清风,对于禁地这回事他沐清风可是从未提起。沐清风察觉到他们几人向自己投来的炽热目光,心中很不是滋味。 月娘看着沐清风低下的头,走向前去扶住了他,说道:“沐大哥也是想要帮大家找到仙山,才刻意隐瞒的,瑾玉你要明白沐大哥的苦心。” 萧瑾玉没有言语,随后他将目光转向老者,御龙剑已然出鞘,既然没有办法和平解决,那就只有拔剑相向了。 老者只手微微抚须,座下凶兽嘶吼,一瞬间腾空而起,天色骤变,凶兽从天而降猛然向萧瑾玉扑去。一阵劲风在萧瑾玉面前划过,御龙剑横立于天,化作万千剑影,随后万千剑影又汇聚成一条剑龙,划破天际,直逼面前的凶兽。 “来的好!”老者怒喝一声,随即在背后拔出一把剑,猛的向萧瑾玉挥砍而去。 剑招来的很快,一击便化解了萧瑾玉的剑龙。此招虽不是萧瑾玉的最强剑术,但却也是用了他八分内力,如此一击居然被老者轻松化解,萧瑾玉不禁眉头紧皱,眼中有些浓浓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多年以来很少有人能正面接住萧瑾玉的这一招万千剑影,而这一次却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平日里素来镇定的顾剑锋也是被老者深不可测的实力惊得目瞪口呆,他也是很久没有见过他的师兄同别人用过第二招了。想来,当今京都第一杀手狐杀陌,他也只是在萧瑾玉手上走了一个回合就被击倒在地,侥幸逃脱。 太强了!对于萧瑾玉而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对他有些绝对压倒性的实力,这一次他恐怕要败了! “小子,这就是你的全部能耐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你们可以安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了!”老者诡异的笑了笑,身体一扭,整个人同他手中的剑向前旋转出去,如同陀螺一般刺向萧瑾玉。 老者在空中飞快的旋转,如同飓风降临一般恐怖如斯。而此时萧瑾玉头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落下,手中的御龙剑不停的颤抖,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如果此招抵挡不住,那么他就算不死恐怕也要受其重创。 既然如此何不以命相搏,萧瑾玉体内气力猛然暴涨,御龙剑寒霜凝结,在他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这一次萧瑾玉用了十分的力气。 “御龙剑,杀人诀。” 御龙剑上冰晶迅速炸裂,化作一道道锋利无比的冰剑竖立在空中。随着萧瑾玉手臂向前挥去,冰剑随同御龙剑的强大剑气一齐飞向老者的剑气漩涡。两股强大的剑招相撞,在山巅之上的草木皆是被这恐怖的剑气毁成一片废墟。 “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在强大的剑招中显露出身形。老者负手而立,他手中长剑由天而降归于剑鞘之中,他神态自若,似乎没有发生过这场打斗一般。但此时的萧瑾玉却是面色惨白,身上各处都被渗成鲜红色,很显然这次的对拼萧瑾玉落败了,并且受了不轻的伤势。 看着浑身是血的萧瑾玉,月娘眼眶瞬间红润,猛的冲到萧瑾玉身边扶住了后者,她抬起碧玉一般的细手轻轻拭去萧瑾玉嘴角上的血渍,心疼的说道:“傻瓜,你是不是死心眼,明知打不过还要去打!” 萧瑾玉低头看着月娘,苦笑一声,说道:“因为我身后有需要守护的人呀,我不接战,难不成让你保护我?” “萧兄,别忘了还有我们,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沐清风同平日里不苟言语的顾剑锋齐声说道。 萧瑾玉转过身看着他们二人,是呀,这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这个时候他也没必要一个人去承担。 “废话说够了没有?无论你们几个人,实力上的差距不是人数就能弥补的!”老者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他们四人,杀气十足的说道。 “能不能弥补试了才知道!”萧瑾玉也是不甘示弱的厉声回应道。 老者有些戏谑的笑了笑,抬起手臂向他们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一起来吧,别浪费时间了。” 四人彼此相望,微微点头,随即发动剑招一齐冲向了老者。霎时间火花冲天,刚刚平静下来的沐山之巅又是被恐怖如斯的剑气所笼罩。 梁南城 南城自古以来都是一座孤独的城府,这座孤城是大梁开国皇帝萧叶尘赐给开国名将独孤绝的封地。可怎奈这个独孤绝不善管理,一心钻研武学,是一个出名的武痴。没过几年原本就萧条的南城在他的管理下更加凄凉,大多数南城的百姓都选择了离开去别的城县谋求发展。 对于这一切独孤绝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他不在乎,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比达到那传说中的神虚境更为重要,他的一生都是活在了修炼武功境界之上,可他到死却也还是没有达到那神虚境。 而他的子孙也是世代守护在大梁的最南边,不问朝政,一生研究武学。直到如今的南城之主独孤亦亦是如此,他被誉为独孤一族最有天赋的继承者,同时也是整个大梁最有机会冲击神虚境的人之一。 南城主城 相比其他街道南城的主城称得上繁华,但是同京城,漠城这种大城还是差了很多。街头小贩在街道上吆喝着自己的商品,酒楼里酒香肆放,客人也是坐的满满当当。而作为南城最宏伟的独孤王府却显得很空旷孤寂,就连府中的下人都未曾见到几个,但是这独孤城主似乎喜爱猫狗一类,王府中偶尔会传来叫声不一的犬吠还有几声猫叫。 “沙沙沙” “哎,神虚之境真的如此难以攀登吗?”独孤王府中一间密室里一个身穿褐色锦缎的男人沉声说道。男人气宇轩昂,眉心微翘,天生异瞳,给人一种十分邪魅诡异的感觉。而这个邪魅男人正是南城之主,独孤亦。 密室之中独孤亦缓缓起身,他双眼微眯,一只手握上拳头轻轻的向他面前巨大的青石板挥去。就在他的拳头将要落在青石板上的那一刻,他停了下来,化拳为掌随即收回,随着他的手掌重新回到他的身前,青石板也是发出了嘶嘶的声音,随后便是猛的炸裂开。一旁的独孤亦似乎不满意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密室。 “也是许久不曾看到这蓝天了!” 沐山山脚 “老大,这里便是沐山,根据我们的探子所说,萧瑾玉一行人就在此山之中!” 沐山之下,一行身穿黑袍的男人们用着如同饿狼一般的眼神看着沐山之巅。 “等!” 沐山之巅 一阵巨大的内力震荡在沐山之巅如同海浪一般回荡着。震荡之下,正是萧瑾玉等人同老者的交手形势。 在萧瑾玉四人的最强杀招下,老者随同凶兽被击退了数十米远,但确实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观他们四人,皆是面色惨白,这几轮的战斗实在是他们让内力消耗巨大,隐约有些空乏之色。 老者抖了抖身子,阴冷的笑道:“能同我战到这个份上你们已经足够骄傲了,接下来轮到我了!”说罢,老者身体一挺,猛的从凶兽身上腾飞出去直冲萧瑾玉等人。 “破阵剑麟” 这一招老者用了全力,又是一记人剑合一的招数,这一剑恍惚入了神虚之境。 面对这强有力的杀招四人已经无力抵挡,境界上的碾压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弥补的,即便是当今天下两大至强之人,萧瑾玉与顾剑锋也是束手无策,他们这次的对手实在是太强了。 老者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冲向他们,萧瑾玉紧紧握住手中的御龙剑,肩膀缓缓向前,正好挡在了月娘的正前方。此时的几个人都没有言语,他们知道这一击是致命的,即便他们侥幸抵挡住这次进攻,还会有再一次,直到他们死了为之。 “来吧!御龙剑,冰霜万丈!” “剑魔术!” “碧雨剑光!” “雷破天劫!” 四人再一次发动了自己的最强剑招,这一次将是殊死一战。 电光火石间四人的剑招瞬间被老者瓦解,而此时的萧瑾玉知道没有生的希望了,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御龙剑,紧紧抱住了一旁的月娘。他微微低头在月娘的额头上吻了下去,月娘也紧紧环抱着他,神情自若,视死如归。顾剑锋同沐清风两人也是双眼微闭,准备死亡的到来。 就在几人准备赴死之时,老者的进攻停了下来。对于这种状况不仅是萧瑾玉一行人觉得不可思议,就连老者也是十分诧异,有一种力量强行逼迫老者停下了进攻。 “什么人,胆敢阻挡本使者?”老者对着四周大声怒喝。 “神巫圣使,看在我的三分薄面上,放过这几个孩子吧?”一道清澈的声音在沐山之巅响起,声音很年轻,但是声音中的内力足以让地元境的人臣服。 萧瑾玉与顾剑锋一齐望向天空,这么熟悉的声音他们已经十二年未曾听到过了。 少年踏江湖 沐山之巅 山体上空中一道身影翩然而下,如同入世仙人一般飘逸。老者面色逐渐变得严峻起来,他坐下的的凶兽也是露出恐惧的姿态,缓缓退后了几步。 萧瑾玉与顾剑锋望着这道身影,眼眶不禁红润起来,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说,可就是没有办法说不出口,因为他们有愧。 “李良风?老夫的事你也要管吗?”老者话语中透露着不悦,但态度却是同对待萧瑾玉一行人的时候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素衣道人,李良风。这世间最为巅峰的人之一,萧顾二人的老师,也是仙山的见证者。 “老……老师……”萧瑾玉率先开口,吞吞吐吐的说一句。 素衣道人挥了挥手,“阿玉,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好生待着,待我解决眼前这人。” 萧瑾玉如释重负的点点头,其实他早该知道素衣道人已经知晓,凭他的占卜,这天下诸事应该都在他的预算之中吧。 “李良风,你真的认为你能解决我?框框小辈,也敢大言不惭!”老者剑指素衣道人,震声怒道。 素衣道人抚了抚衣袖,双手负在身后,一身白袍让他显得格外的悠然,这便就是仙人的姿态了吧。 素衣道人面挂淡淡清笑的回应道:“圣使莫怒,晚辈绝无此意,只是今日这四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小子,你觉得入了神虚之境就能挡住我了吗?”老者阴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巅。 “神虚之境?师父真的是入了那个境界了。”萧瑾玉与顾剑锋相视一眼,严峻的面庞上终于是露出了喜悦的颜色。 沐清风同月娘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因为这一次神虚之境的人他们竟是见到了,而且还是活生生的人站在了他们面前。至此之前天香坊存在了三百年余年,作为最大的情报中转站,百年以来从未有过神虚之境的人出现,而今日这个消息一旦传回天香坊,这将是天香坊建立以来最为有价值的一次情报中转。 素衣道人眼睛微眯的注视着老者,不紧不慢的回应道:“那便来试一下吧!” “剑来!” 说罢,素衣道人袖袍轻挥,一把剑自天而降,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最后逐渐落在了素衣道人手中。此剑剑身呈通透的血红色,剑柄是由蓝色的宝石精雕而成,剑刃无锋,剑性似乎如同他的主人一般柔和温雅,显然是一把儒雅之剑。 “我六岁习武,九岁入地元,十一岁入了那天幻之境,十五岁便是天穹榜前三甲,十八岁如愿成为天穹榜首甲,此后为了入这神虚之境我用了上百年。自我入了这一境界便再未同他人有过交手,这一次前辈将成为我的第一个对手。” 素衣道人轻落话音,随即剑身飞出,化作万千剑影,最后剑影汇聚成一条巨大的剑龙盘绕在他的身上。这一招正是萧瑾玉的万千剑影,但是威力却是天壤之别,素衣道人这一招已经入了神虚之力。 “好强的压迫感,这就是神虚之境的威压吗?”萧瑾玉等人被素衣道人强大的剑气紧紧逼住,无法动弹。 老者的身体逐渐被剑气划破,衣衫被染成了血色,这一次老者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守护了沐山之巅几百年,但是他的实力却始终没有突破至神虚之境,而在他面前的素衣道人同是百年修为,但是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这就是境界上的压迫感吗,任何攻击在他的面前都变得毫无作用!”老者嘴中轻轻嘀咕道。 “万千剑影!” “三体合一,湮灭!”老者同手中之剑,座下凶兽合为一体,幻化成了人面兽身剑尾的怪物。 三体合一的老者短暂的将实力推到了半步神虚的顶峰,但是这一招极其消耗使用者的生命,说白了老者是在燃烧生命在战斗。 萧瑾玉一行人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画面,心中一片骇然,现在的老者已经完全没了人的气息,活脱脱的变成一个可怕的妖怪。 素衣道人见状不禁眉头紧蹙,轻叹一声:“神巫圣使,你又何必如此,不过是几个毛头小子而已,何必要消耗自己的生命呢?” 半人半兽的老者嘶哑的回应道:“我在这山守护了百年,山中自有山规,他们擅自闯入就要接受惩罚,除非我死了!” 老者虽然有些冥固,但此次错的的确是萧瑾玉等人。沐清风看着幻化成妖的老者,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如果不是他为了自己的欲望,也不会闯入禁地,说到底老者也是他沐家的前辈,如今变成这样,沐清风难逃其责。 素衣道人摇了摇头,手中之剑再次舞动,剑龙迅猛的冲向老者,这一招有着毁天灭地之势,将要摧毁一切的毁灭感。 “圣使,你被困在这沐山之巅做了几百年的守山人,这一次良风就此帮你解脱了吧!” 面对向他狠狠冲来的剑龙,老者淡然一笑,似乎真的同素衣道人所说,老者真的厌烦了这一切,想要精神与肉体上的解脱。 当老者准备同素衣道人接战的那一刻,素衣就已经明白了,老者是在求死。百年的孤独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到老者心中的苦闷,与其在这山上没有任何念想的活着,不如一死解脱。 “沐家小子,你不用感到愧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沐州有你执掌,我很放心。良风小子,谢谢你了!” “宇文桀,你困了我数百年,这一次我终于解脱了。” 说罢,老者那半人半兽的身躯瞬间瓦解,他一掌将分离开的凶兽推开,自己一个人承受了剑龙的冲击。 “哈哈哈哈哈!再见了,沐山!” 一束光芒亮起,老者的身躯化作金光飘散而出,最后消散在了整个沐山之中。 “神巫圣使,走好!” “前辈,走好!” 萧瑾玉一行人双手抱拳,恭敬的送走了老者这一程。沐清风轻抹眼角的泪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素衣道人收起手中的剑,缓缓走向萧瑾玉,神色严峻,厉声说道:“你们荒唐!” “老师……”萧瑾玉与顾剑锋欲言又止的低下了头。 见到他们低头认错的样子,素衣道人又是无奈的摇摇头,走向前拍了拍他俩的肩膀,轻声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擅离职守,看我怎么教训你俩!” “另外,小璃的事你俩不用操心,想找仙山藤阁现在还不是时机,现在马上随我回漠北。” 萧瑾玉与顾剑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缩在一边不敢多言。 素衣道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月娘的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轻笑道:“小丫头还挺俊,跟我们阿玉挺般配。” 月娘听完,粉嫩的小脸瞬间变得绯红,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一旁的萧瑾玉也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嘴里好像嘟囔着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哈哈,都快而立之年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羞涩。”素衣道人见他二人扭捏的样子,戏谑的说道。 说罢,素衣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头,又道:“月姑娘可是天香坊的主人?” 月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点了点头。 “据说天香坊是天下最大的消息中转站,而今发生之事,不知道月姑娘应该怎样转达这个事情?”素衣道人手掌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有些玩闹的说道。 月娘轻抹红唇,淡淡一笑,回应道:“今日得见神虚境高手,却不知是何许人,但其样貌看起来好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 她顿了顿,又说道:“至于什么神巫圣使,凶兽,晚辈全都未曾见到。” 她的话音刚落,素衣道人便是仰天一笑,说道:“哈哈,好机灵的丫头。”说罢,他转身看向萧瑾玉,调侃的说道:“比他可是强了太多!” 沉默了许久的萧瑾玉终于是憋不住了,没好气的回应道:“是是是,我再差劲也是你的徒弟,什么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你说呢,小峰。” 顾剑锋心中暗骂,“说啥都要拉上我,狗屁师兄。” “师兄确实愚钝了一些,月姑娘的确是冰雪聪明!”顾剑锋悄悄地从萧瑾玉身边溜到素衣道人的身旁,特地壮了壮胸膛说道。 萧瑾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人有悲欢离合,牛马点缀生活,好你个顾剑锋。” 萧瑾玉的话音刚落,便是被素衣道人隔空拍了一巴掌,“别吵了,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哦,还有就是,你俩跟我学武也有十多年了吧,怎么小尾巴还要让为师帮你解决!”素衣道人又是轻声叹息,像是对他这俩笨徒弟表示无奈。 “小尾巴,莫不是狐杀陌他们?”顾剑锋说道。 素衣道人点了点头,又道:“我没有杀他,让他回去给皇帝带个信,我的徒弟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说罢,素衣道人飘然而起,悠然的飞出了沐山之巅,萧瑾玉等人也是一齐跟了上去。沐山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守山人了,沐山的秘密永远都会是一个秘密。 京都 “你真的要偷偷离开?” “是呀,这皇宫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不喜欢,我的心中是那广袤的江湖!” “好,那我跟你一起,你走到哪我就去哪,别想甩开我。” “傻丫头,我怎么会甩开你呢!不过闯荡江湖可不像在京城里这般小打小闹,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不怕,反正有你保护我,嘿嘿。” 当归酒肆的楼顶之上,一对少男少女欢快的聊着天。这两人正是萧染与罗熙。 “你说你老爹要是知道我把你悄悄带走,杀了我的心都有了吧!”萧染双手捧着他秀丽的脸颊,调笑道。 罗熙白了他一眼,伸出仟仟玉手在他的额头上点了点,说道:“你可是当今太子,我老爹只是一介平民,他怎么可能敢动你,再说了我可是你的女人,你去哪我去哪不是应该的嘛!” 萧染轻轻攥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说道:“也对,那么我的女人,你可要好好跟着我,别走丢啦。” 罗熙依偎在他的怀里,眼睛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缓缓眨了眨,这一刻她无比相信她身边的这个男孩。花季的少女心中总是怀着对爱情的无限向往,因为在她们眼里一切都是充满无限美好的。 透过无数的阁楼与窗纱,欧阳木华正望向当归酒肆方向,他的嘴角微微划过一丝弧度,轻声说道:“小家伙,放心的去闯荡吧。” 次日,寅时 “喂喂喂,萧染~” “我滴小祖宗呀,你小点声,一会把你老爹吵醒了咱俩谁也走不了。” “你能不能小心一点,我的胭脂还有唇脂都被你弄撒了!” “我滴姑奶奶,咱俩是去闯荡江湖,不是去相亲选才,带那些东西干嘛?” “你懂什么?” “好啦好啦,你快收拾,等我们离开京城,我再给你买新的。” “切,行吧行吧!” 两人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的顺着墙头离开了京城。 萧染拉着罗熙一口气跑了有一个时辰,直到罗熙实在累得跑不动了,两人这才停下脚步。 “萧染,我们这就算出来了吗?这么简单吗?”罗熙大口的喘了几口气,缓了好一会才说出了话来。 萧染轻轻抚了抚她的胸口,回答道:“当然了,我们以后就是江湖侠士了,我们要做大英雄,惩恶扬善。” 看着面前这个壮志凌云的男孩,罗熙忍不住笑了出来。虽说是有些稚嫩,但是这样的少年郎有谁会不喜欢呢。罗熙虽是长了萧染三岁,可心里却是同后者一般对生活充斥着无限的热情。 萧染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眸看向罗熙,问道:“小熙,你在那傻笑什么?” 听到萧染的声音,罗熙这才回过神来。她笑嘻嘻的拍了拍萧染的脑袋,回答说:“我在笑……嘿嘿,就不告诉你!” 说罢,罗熙快速的跑了出去,萧染见状旋即一笑,也是飞快的追了上去。卯时,太阳崭露新角,温暖的阳光微微洒落大地,少年郎与他的女孩在这一缕红色之下,显得格外的美好。 剑指天穹 “老师,这么着急叫我们回漠北到底所谓何事呀?”萧瑾玉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从萧瑾玉与顾剑锋两人在沐山下来就被素衣道人带着往漠北方向去了。萧瑾玉本想带上月娘一起,可话还没说就被强行拖走。月娘满眼失望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此一别不知又是何时才能再见。 “无事,只是想念漠北的小吃了,为师自己又懒得去买,只好叫上你们两个。” “……” 两人望着素衣道人在前方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禁苦笑一声,几百年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京城皇宫 “陛下,卑职无能,没有除掉萧瑾玉。”狐杀陌一身是伤的跪在了梁帝萧瑾瑜面前。 萧瑾瑜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问道:“第一次见你如此狼狈,怎么朕的那个弟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狐杀陌连忙摇头,不甘心的回应道:“伤我的是一个年轻的道士,他的武功远在萧瑾玉之上。” “年轻道士……”萧瑾瑜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双拳紧握嘴中喃喃说道:“李良风,早晚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此事不怪你,先退下吧,好好养伤。”萧瑾瑜走向前轻拍狐杀陌的肩膀,沉声说道。 狐杀陌俯身行了一礼,便是消失在了黑暗中。 就在狐杀陌离开的那一瞬间,大殿之外走进一个衣冠华丽的太监。 他着一身宝石蓝绣仙鹤长袍,手拿拂尘,头戴孔雀毛顶镶宝石帽,气宇非凡。而这个不凡的太监正是梁帝萧瑾瑜的儿时好友,整个内宫的总管,萧瑾瑜最信任的人,掌印总督领,司徒震。 司徒震走到萧瑾瑜面前刚要下跪行礼,便是被萧瑾瑜一把拖住。 “不必行礼,大监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萧瑾瑜一脸谦和的说道。 “陛下,太子离开京都,不知所踪!”司徒震低着头,闷声说道。 萧瑾瑜并没有很震惊的样子,他摊了摊手,缓缓走到殿堂门口,望向远方。曾几何时,他也曾是少年,他也曾羡慕江湖侠气,可是终究还是陷入了这场权力的游戏之中。 “由他去吧,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萧瑾瑜淡然一笑,转过身看向司徒震,说道:“阿震,宫里的当归酒见底了,你去买些回来?” 司徒震会心一笑,旋即离开了大殿。 空荡荡的养心殿里只留萧瑾瑜一个人站在那里。皇宫可比牢笼,而权利正是铁锁,处身之人便是永生无法逃脱。 天香坊 “小月,距离上一次天穹榜的发布已经过了十二年了吧!” “再过一个月就是下一次天穹榜的出榜时间了。” “名剑榜,也该出榜了吧!” “是呀,这一次都聚在一起了。” “……” 沐清风与月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月娘看着手中的金榜上的名字,眼神中充满了仰慕与爱恋。 漠北关北王府 “师父,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萧瑾玉一脸无奈的看着在饭桌上风卷残云的素衣道人。 素衣道人一边吃着,一边嘟嘟喃喃的说道:“妞锅粗孝子,对时粗点怎么?妞宽妞的辣个酱紫,对视白糖妞了。” 顾剑锋在一旁抿嘴偷笑,戏谑的说道:“师父,您把饭咽下去再说。” 萧瑾玉也是笑了出来,不得不说这个老家伙是越老越可爱了。 素衣道人不紧不慢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轻轻的打了一个饱嗝,随后便是对着他俩一人打了一巴掌,说道:“我说你个臭小子,为师吃点怎么了?你看你的那个样子,为师白疼你了。” “老师你吃了那么多我还没管你要钱,您倒是好,现在反倒数落起我来了。”萧瑾玉也是没好气的冷嘲热讽的回应道。 素衣道人自然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傻徒弟,旋即长吁一口气,“天穹榜还有一个月就要出榜了,你二人现在什么水平,莫给为师丢人。” “天穹榜吗?也是好久没有听过了。”萧瑾玉轻声细语的说道。 思绪回到十二年前,十七岁的萧瑾玉是当时难得一见的天才少年,那一年他便是入了天幻之境。 昆仑山上有一剑仙,一剑可断山河。他可一剑断山河,我便可以一剑破苍穹,这是萧瑾玉出师时对素衣道人说的话。 这位天之骄子,大梁的第七皇子,素衣道人的得意弟子,十七岁一人独闯昆仑。山门前与昆仑十六剑徒战了三天,破了十六人剑阵,逼得昆仑山上那位闭关数年的昆仑剑仙不得不出关应战。 “小辈,你是谁的弟子,你可知道擅闯我昆仑山的后果。” 从天而降的一把剑彻底结束了萧瑾玉与昆仑山上诸多长老的激烈战斗,强大的剑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退数米远。人未至,剑气已至。单单是一道小小的剑气就已经让萧瑾玉感到了强大的压迫感,如果与昆仑剑仙交手怕是很难走上十个回合。 剑气余波停下的一霎那,剑上忽然出现一道人影。银发,青衣,青衫,青发带,面容清癯,神色坚毅。虽然看起来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但是他眼神中的那份自信与坚定就是在告诉世人,他是昆仑剑仙。剑仙一怒,血流千里! “晚辈萧瑾玉听闻剑仙一剑可断山河,武功境界之高可上九天揽月,所以晚辈这才来到昆仑,只为与剑仙论剑!绝无擅闯捣乱之意。”萧瑾玉将手中之剑收回剑鞘,谦谦有礼的面向昆仑剑仙行了一礼。 昆仑剑仙双目微眯,余光打量了萧瑾玉一眼,说道:“小小年纪就能破我昆仑山门剑阵,还能与我派长老对峙一二,小家伙此战你要一举成名了!” “剑仙前辈说笑了,我曾答应过别人,一定要在天穹榜上留下名字,这才不自量力的来找您论剑!”萧瑾玉轻笑一声,颇为恭敬的说道。 “好,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本事!”昆仑剑仙同他脚下宝剑卷地而起,剑气凌人。 萧瑾玉双目紧盯面前这位浑身都布满剑气的昆仑剑仙,不禁有些胆颤。剑仙虽未出手,但是那种境界上的压迫感已经让萧瑾玉喘不过气来。 太强了! 萧瑾玉顶住了那种压迫感,挑出御龙剑,横立于空中,寒冰之气似乎是已经将空气凝结了,一股强烈的寒流如同奔雷一般向昆仑剑仙方向侵袭而去,所过之处皆是被冰封数丈,寒冷至极。 面对冲着自己侵袭而来的寒流,昆仑剑仙不由得挑了挑眉头,随即挥剑横扫,一股强劲的剑气以破竹之势冲向四面八方。寒流在碰到剑气的一瞬间便是被这霸道的剑气冲散,剑气所至,无不糜灭。这便是横贯八方,昆仑剑仙的杀招之一。 剑气在击破寒流之后似乎并未见颓势,仍是带着强劲的剑风直逼萧瑾玉。 “御龙剑,杀人诀!” 已经无法避开,萧瑾玉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几道剑气。而杀人诀又是素衣道人传授给他的最强杀招,这一招便是萧瑾玉最后的机会。 “没想到仅在一招之间就被逼到如此地步,昆仑剑仙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萧瑾玉手中之剑挥出,随后连忙喘了几口大气,这一攻一防实在消耗了太多内力。 “哦?这是素衣道人的剑招?有趣了,真是有趣了!”昆仑剑仙又是一剑刺出,这一剑的威力丝毫不弱于横贯八方,甚至杀气更盛。 “剑道轮回!” 轮回的剑刃不断地绞割着萧瑾玉,淡蓝色的衣衫被鲜血染成深色。昆仑剑仙这一次的剑招似乎没有给萧瑾玉留任何生的机会,每一次轮回都是致命的一击。 就在昆仑剑仙准备结束这场战斗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挡在了萧瑾玉的面前。昆仑剑仙那强大的气势瞬间消退,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浓浓酒香。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好酒,好酒!” “你终于来了!” “老师!” 素衣道人负手而立,面色微红,浑身散发着酒气,整个人如同诗仙太白一般潇洒飘逸。 “阿玉,做的不错。”素衣道人转过身揉了揉萧瑾玉的头发,微笑着说道。 “李良风,十年了,我闭关十年只为今天这一刻!”昆仑剑仙身体一震,脸上划过一丝满足的笑容。 “等我吗?莫不是你还因为十二年前的事放不下呢?”素衣道人一脸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半招,十二年前是我距离天穹榜首甲最接近的一次,结果还是败给了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打败你的机会!”昆仑剑仙彻底失去了平时的理智,眼睛泛红的怒喝道。 “呵,第一第二真的那么重要吗?任莫行你也是活了百岁的人了,为什么这点事就看不开呢?”素衣道人转身背向他,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的回应道。 “有些事你永远也不会懂,也永远也不会知道。” “废话不多说,拔剑吧。这一次的天穹榜首甲我要定了!” 昆仑剑仙瞬间爆起,手中宝剑飞出,奔着李良风的喉咙刺去。这一剑他足足等了十二年。 李良风后退数丈,衣袖用力一挥与任莫行的剑碰撞在一起。以轻软布衣硬接昆仑剑仙的宝剑,这天地底下恐怕除了李良风不会再有第二人能做到这一点。 “断水剑。。。” 李良风注视着任莫行手中的断水剑,眼中的杀气瞬间沸腾,平日里的儒雅之气全无,此时的他目光灼热,似要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了一半。随即他手中忽现红蓝色晶莹剔透的无锋剑刃,杀气使然。 “山崩而落洛之水涸,欧冶子而纯钧之剑成。原来纯钧剑才是你的佩剑。”任莫行望着李良风手中的无锋之刃说道。 纯钧剑据说是春秋时期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传说为铸此剑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江水干涸而出铜,百万年太岁岩岩碎而出琳琅。铸剑之时,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铸剑大师欧冶子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剑成之后,众神归天,赤堇山闭合如初,若耶江波涛再起,太岁岩化为齑粉,欧冶子也力尽神竭而亡,这把剑便是了成绝唱。 萧瑾玉也是将目光落在了李良风手中的红蓝剑刃之上,这就是名剑榜排名第二的宝剑,纯钧。注视了一会后,他又把目光放在了自己手上的御龙剑之上,想起了李良风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剑就是剑,无论是什么剑都有它自己的优劣,既然我们选择了手中之剑,就永远不要因为任何理由放下。人有情,剑亦有情。”他轻轻地笑了笑,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剑。 “任莫行,是我看错你了。断水剑为什么会在你手里?”李良风面色阴冷的怒视着任莫行。 任莫行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旋即回应道:“想知道?先击败了我再说。” “剑神意,凌迟!” “来得好!昆仑剑意。” 两股强大的剑意交汇在一起,整个昆仑上似乎都为之颤抖,强劲的剑风一瞬间摧毁了昆仑山上无数的建筑,但这个时候已经无人在乎这些,所有人的焦点都汇聚在这两位剑仙身上。李良风自出名的那一刻就未曾接受剑仙这一称谓,他觉得剑仙太过于庸俗,与他儒雅气质不符,所以他宁可自称素衣道人也不愿接受剑仙的称号。可江湖一些好评人士怎会认可这种平淡无奇的称呼,所以私下里李良风还有一个绰号,就是酒仙。因为李良风无酒不欢,酒仙这个称号并不为过。 “好一个剑神意,李良风你变得更强了!”任莫行在空中纵剑而立,头发和衣衫都有些许的凌乱,沉声说道。 相比昆仑剑仙,李良风纹丝未动的站在原处。他神采奕奕,衣衫整洁,整个人与来时无异,似乎是未曾发生刚才的打斗一般。能够与昆仑剑仙比剑之后依旧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便是酒仙。 李良风微眯着双眼,不屑地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断水剑哪来的。” 他的话音刚落,任莫行便是一阵狂笑,旋即说道:“这个机会我选择放弃......” “放弃是吗?”李良风微眯的双眼缓缓睁开,杀气! 李良风手中的纯钧剑无限分化,最终分成千万道同样的纯钧剑。而这个同样并不是指外形上的相同,也不是纯钧剑化作的剑影,李良风的这一招是将一把纯钧剑分解成千万把货真价实的纯钧宝剑。就是说现在悬浮在昆仑山上空的是无数把名剑榜排名第二的宝剑纯钧。 任莫行望着天空中如同绵绵细雨一般的纯钧剑,心中不由得为之一震,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冷汗,这是他达到剑仙这个层次后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怎么可能?你已经达到那个层次了吗?” 剑仙的陨落 李良风冷笑了一声,随即手臂一挥,悬浮在空中的纯钧剑如同流星一般以奔雷之势刺向任莫行。 如此毁灭性的攻击,让昆仑山上所有的弟子不由得心头一揪,昆仑剑仙是他们整个昆仑山的精神支柱。在昆仑山弟子眼中,他是不会倒下的。 “昆仑聚灵盾” 灵光一现,一面硕大的光盾出现在任莫行的头顶之处。这光盾是昆仑山武学中最强的防御功法,而且这功法对使用者的内力损耗巨大,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内力流失,更甚可能会导致死亡。任莫行虽说是昆仑山的掌门,但是这个功法他也是极少使用,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拿出来的。 如同雨滴一般的纯钧剑,不断地打击着昆仑聚灵盾。随着剑体的不断下落,盾体的灵光不断地削弱,逐渐的出现了裂缝。如果这些只是剑的虚影或许昆仑聚灵盾有足够的灵力抵挡,但是这里的每一剑都是货真价实的纯钧剑。 就在最后一把纯钧剑落下之际,昆仑聚灵盾也是彻底裂开。巨盾之下的任莫行也是一口鲜血喷出,聚灵盾与他的内力紧紧套牢在一起,聚灵盾一碎他体内的真气也是彻底紊乱起来。 “我说过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可惜你没有把握住!”李良风再一次挥袖,这一次纯钧剑回到了他的手上。 任莫行轻轻拭去嘴角上的鲜血,脸上充满了不甘与落寞。这一次他又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因为这一次输的是他的生命。 “呵呵,杀了我,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答案!”任莫行讥笑一声,嘶哑的说道。 李良风如同鬼魅一般隐现在他的身前,只手锁住了他的咽喉,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旁边的昆仑山长老见状便是怒喝一声,“李良风你想清楚,这里是昆仑山!” 李良风看着他们,不屑地说道:“你们在威胁我?” 说罢,他手上突然发力,还未其他人反应,任莫行便是在他手上断了气。一代剑仙,昆仑山掌门就这样被李良风活生生掐死了。 一直站在李良风身后的萧瑾玉用力的咽了一口吐沫,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他此次前来只为论剑,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在他心里老师一直是儒雅温和的人,不是情非得已绝不会杀人,更别说只手掐死了昆仑剑仙。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而过了今夜,他老师与他的名字必然会在整个江湖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见到在李良风手中已然断气的任莫行,昆仑山上的众多长老与门下弟子皆是红了眼框。任莫行是他们心中的顶梁柱,几十年来因为他的存在昆仑山才得以成为江湖上的一流势力。在世人眼中昆仑剑仙可是天穹榜前三甲的存在,昆仑山的实力更是底蕴深厚,可殊不知多年以来昆仑山上人才凋零严重,踏入天幻境的人都是寥寥无几,剑仙之境更是只有任莫行一人晋入。此次昆仑剑仙的陨落无疑是让昆仑山跌落了神坛,从此成为江湖二流势力。 “李良风,今日我等就算是拼上性命也是要见你留在山上,为我掌门报仇。”昆仑山上一位银发,白髯的老者沉声说道。他的脸愤怒的扭曲成暴怒的狮子,怒火似乎在胸腔中翻腾,马上要爆炸一般。 “昆仑山众弟子听我号令,结昆仑诛仙阵,为掌门报仇!” 说罢,昆仑山上的所有弟子都是站到了自己特定的位置,霎时间四周的灵气剧增,一道充斥着巨大灵气的诛仙剑阵诞生了。李良风与萧瑾玉被牢牢地关在了剑阵中。 “我今日只杀任莫行,对于你们,我毫无兴趣。你们留不住我,这个破烂剑阵更不可能。”李良风略微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之上的诛仙阵,淡淡的说道。 说罢,他便是拽住了萧瑾玉的胳膊,一剑斩破了所谓昆仑山的最强剑阵,悠然而去。 至此之后,江湖上再无昆仑剑仙,只留酒仙李良风。而此次事件之后,天穹榜前十甲,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名字,姓萧,萧梁皇室的萧。 ...... “阿玉,你在想什么!” “老师叫了你好久,你硬是一句话没有回应,等着挨骂吧。”顾剑峰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萧瑾玉在回忆中被李良风缓缓地叫醒,他恍惚了一下,望着面前坐着的两个人这才缓过神来。 “老师你提到天穹榜,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十二年前我第一次首登天穹榜的场景!”萧瑾玉不自觉的挠挠头,嬉笑的说道。 李良风也是微笑着轻抚萧瑾玉的肩膀,随即又看向顾剑锋,说道:“你们两个今年前五甲可有信心?” 两人相视一笑,齐声说道:“定不会让老师失望便是了!” 李良风温和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不由得长叹一声,光阴真是转瞬即逝,彼时的少年郎,现如今已经变成独挡一面的王侯侠士,而他却一直是那个浑身布满儒雅书生气息的“年轻人”。 梁 穆和古城 “小熙,我们到穆和古城了!” “这就是江湖第一大城吗,好气派呀!” “是啊,虽然不比汴京繁华,但却是给人一种悠然见南山的不羁之感,并不像汴京那样充满着阴险与压迫!” 经过几天的时间,萧染与罗熙终于来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穆和古城。作为江湖第一大城,穆和古城常年都汇聚着一群江湖剑客以及一些习武之士。而他们来到这里无疑就是喝酒,看戏,交朋友。 酒喝的自然是穆和古城特有的寒蝉噤;戏看的自然是各路江湖人士之间的切磋挑战;朋友自然是交那些在挑战中胜出的高手。“胜者王,败者寇”这是无论在哪里都要遵循的铁规。 萧染跳到了一个街头破旧的板凳上,将手抬到了眉头上面,眺望了一眼说道:“据说穆和古城的寒蝉噤可是与你老爹酿的当归酒齐名。” 罗熙不屑地“切”了一声,说道:“这世上能比得过当归酒的还没酿出来呢!” 她的话音刚落,便是被萧染强拉着冲向了他刚发现的一家酒馆。“罗大小姐说的是,当归酒是全天下最酣纯的。” “小二,来一壶寒蝉噤,再来两碗牛肉抻面。” 萧染微眯着一双大花眼看着罗熙,贱兮兮的说道:“小熙熙,这次出门没带太多银两,一路上又给你买这买那花了不少,这次还是吃点面将就一下吧。” 罗熙本就因为他强拉着自己跑到这来就鼓了一肚子气,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又是钱不够花,又是抱怨她花的多,气就不打一处来。 罗熙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怒声说道:“本姑娘抛家抛业的陪你闯荡江湖,现在反倒抱怨起我花的多来了。我回去了,你自己闯你的江湖,做你的大侠吧!” 萧染被罗熙给唬在了原地,他刚要开口就被酒馆里不知哪个酒客给打断了。 “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一个女孩子冒着危险陪你出来闯荡已经无可厚非了,花点钱也是情理之中。” 罗熙见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更是起劲了,她走到刚才说话的那个酒客旁边,娇气地说道:“还是这位大哥会心疼人,不像我家那位啥也不懂。” 萧染见状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反倒拉拢起那位酒客来了,说道:“大哥你也要多体谅咱们咱们男人的苦楚呀,哎......” 酒客听完他的话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兄弟说的也很对,男人的确不轻松。” “男人都是一个样!”罗熙瞥了一眼酒客,冷哼一声说道。 酒客被他们两人搞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萧染又是一声长叹,随即对罗熙说道:“好啦小熙,别为难这位大哥了,别让我们的贫穷影响到人家喝酒的雅兴。” 罗熙迈着轻盈的步子回到了萧染身边,特意提高声调说了一句:“果然呐,男人只会帮男人......” 酒客看着他俩愁楚的样子,冲着柜台的小二挥了挥手,说道:“那对客人的酒钱我付了。” 小二答应的没有半分拖沓,他伸出手指简单的算了一下,说道:“客官,他们的酒钱一共是六两银子。” 酒客掏出了怀中的钱袋,付清了酒钱,转身拿剑离开了酒馆。 萧染看着刚走出门的酒客,说道:“谢谢大哥仗义请客,大恩不言谢,我记住了。” 酒客也是礼貌的挥了挥手,便是离开了。 罗熙眉毛微挑,嘴角划过一抹甜蜜的笑容。萧染也是同她击了个掌,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真有你的。” 罗熙倒了一杯寒蝉噤,微微抿了一口,说道:“味道不错,但是同当归酒而言还是差了点。” “是吗,我觉得也是。”萧染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罗熙有些许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说这话好像没长牙。” 萧染笑嘻嘻的挠挠头,身体向罗熙身边凑了凑,说道:“我觉得吧,以后吃饱饭还要看大姐你呀!” 他的话音刚落,罗熙便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怒喝一声:“谁是你大姐!萧染你找死!” 说罢,她又是一巴掌呼出,但这次被萧染躲了过去。 “你还敢躲,萧染今天你完了!” 萧染见状吓得连忙冲出酒馆,罗熙也是一头追了出去。 “我滴小祖宗,好歹让我把骗来的酒饭吃了吧!” “你吃屎去吧!” ...... 登天阁,穆和古城最宏伟同时也是最令人心旷神往的楼阁,是江湖上所有少年最向往的地方。据说登天阁一共十六层,每登一层境界便会提升一品,江湖传言“凡境难登天,登天化剑仙。”登天阁虽然可以很大程度的提升登阁人的境界,但是其难度也是如同它名字一般难于登天。天下武学分六境,六境之下分十品,六境之内也分十品,十品足便可以进入下一个境界,而登天阁的每一层都会对应比自己境界高一阶的守阁人。 寻常人闯过十品便已经是侥幸,即便有一些天纵之才也仅仅是闯到十四层便是无法精进,而有的人就算是有能力闯过十四层也不会踏上十五层,因为十五层的守阁人是由穆和古城中的两位剑仙轮流把守,想要通过的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当然,如果有幸通过十四层就有被剑仙收为门下弟子的可能,这种奖励远比提升一品境界更人疯狂。对于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的萧染自然不会放过这么绝佳的一次机会。 “小熙,给我买上一壶寒蝉噤,今日我要问剑登天阁。”萧染提起手中的焚天剑,望向远方那高耸的建筑,眼神中充满着期待与无畏。 罗熙满目柔情的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真是俊俏,看得罗熙丢了神魂。 登天阁下 “晚辈萧染,欲问剑登天阁!”萧染向着登天阁下的护卫抱拳行礼道。 护卫也是同样礼貌的回敬了他,说道:“登天阁只在奇数日开放,而且一天只能入一人,今天已经有一位闯阁人了,请后日尽早前来。” 萧染抬头仰望登天阁,问道:“兄台可知此次闯阁人是谁,出自哪门哪派?” 护卫回应道:“登天阁需要保护闯阁人的姓名,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是来自巴山西蜀的弟子,岁数不大,应该同你一般年纪。” “蜀山弟子......”萧染若有所思的低声说道。“总觉得老师跟我提到过......” 就在萧染闷头想着这人是谁的时候,登天阁上传来一阵声音,“倚剑登高台,悠悠送春目。剑道无根生,千里不送君。今日我便要闯到十五层,与剑仙论剑......” 萧染再次昂首望向登天阁,心中不由得一惊,这声音出自十四层,也就是说那个蜀山弟子已经闯到十四层了。 “好强的少年,不愧是蜀山这一辈中最有天赋的弟子。”护卫也是感慨道。他知道闯到十四层是何其的困难,十三层的守阁人可是穆和古城的护城长老,那可是天幻境层次的强者。 “长歌......”萧染望着登天阁淡淡的说道。 欧阳木华曾向他提到过,“当今天下与你天赋不相上下的唯一蜀山长歌,昆仑谢哲,南疆苗寨蚩璇。他们几人都有着极佳的武学天赋,都是当世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我与他们的老师都是故交。如果有机会见面,切莫给为师丢人。” 萧染提着手中的剑,又一次看向登天阁,嘴角划过一丝微笑,随即转身对身后的罗熙说道:“走吧,后天还有一场硬仗,我们先回去休息。” 护卫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禁眉头舒展,淡淡的笑了,“又是一个有趣的少年,这几天够登天阁那群家伙有的受了!” 一剑入天幻 两天后 萧染与罗熙再一次站在了登天阁下,他一只手握着焚天剑,一只手提着一个酒壶,紧紧地注视着这座楼阁。 “蜀山弟子,闯到第几层?” “十五层。” “可与剑仙问剑?” “三招便被击落出阁。” “好,今日儒家萧染前来问剑,十五层,十招。” 登天阁地处高位,所处之处刚好可以被穆和古城中的人完整的观看。寒蝉酒馆里的酒客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登天阁上这位闯阁的少年,私下里估算着他能闯到第几层。而押注又是观看闯阁之人最常玩的游戏,每个人都说出自己预算的结果,最后越接近的人赢得越多。 “这不是前两天我请他喝酒的小哥。”一个酒客惊讶的说道。 “你就吹吧,有胆子闯阁的大都是天才少年,人家会需要你来请客?” “看这小哥的穿着不像寻常人家,他这一身行头怎么也要百十两银子,会需要你个醉汉请喝酒?” 酒客没有搭理这些人,随即在衣服里掏出一袋子碎银压在了桌子上,说道:“五十两,我压十五层。” ...... 登天阁下,萧染正准备踏进阁中,罗熙轻轻地拽住了他,塞到他手上一个红色的荷包。荷包的一面绣上了锦鲤,另一面绣上了平安如意的字眼,很精致。 “带好,别死了。”罗熙凑到他的耳边,言语冷峻的说道。 萧染紧紧握住了小荷包,凑到罗熙的额头,轻轻地吻下。 “好。” 第一层 第二层 第三层 ...... 第十三层 萧染仍旧一袭白衣,一把剑,一壶清酒的推开了十三层的楼门,“儒家萧染前来问剑。” “最近闯阁者的名字都很好听嘛,而且一个比一个帅。”阁中传来一阵女孩的声音,音色清脆,只听声音便可知道一定是个洒脱秀丽的女性。 果然,一道清俊秀丽的女孩刷的一下便是出现在了萧染的面前。女孩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笑嘻嘻的盯着萧染,她迈着小小的步子,缓缓地围着萧染转了一圈,故作严峻地点点头,说道:“你为什么长的这么美?” 听完她的话,萧染也是尬在了原地,下巴也是被惊得差点掉在地上。在前面的十二层也有女性的出现,但是却从未问过如此刁钻刻薄的问题,她们无异与其他守阁人一样,问问师从何处,武学境界这些常规问题。而现在面前这个女人见面就问自己为啥这么美,这怕是上辈子没见过男人。 萧染也是礼貌的咧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姐姐也是很美。” 听到面前这个俊朗的男孩竟然夸自己好看,女孩高兴的笑出了声来,柔声说道:“你们儒家的弟子就是比他们蜀山那群臭道士会说话,冷冰冰的摆个臭架子。” 萧染也是附和的说道:“就是就是,姐姐这么漂亮,怎么能摆架子呢。” 女孩似乎是很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说话我爱听,这十三层就让你过了吧!” “啊,就这么让我过了呀!”萧染满眼尽是疑惑地看着女孩,似乎觉得这像是一个陷阱一般。 “怎么还不乐意呀,不乐意那就算了。”女孩无奈的摊了摊手。 萧染连忙阻止道:“不不不,漂亮小姐姐的馈赠,我当然接受。” 女孩笑了笑说道:“走吧,下一层你可没这么好运气了。” 萧染看着面前这个阳光潇洒的女孩,不由得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姐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绫沁兮。” 很美的名字...... 十四层 与十三层的的平静不同,十四层布满着浓郁的剑气,如同劲风一般撕刮着萧染。 “好强的剑气,这一层的守阁人应该已经达到天幻五品的境界了。”萧染心中暗暗想道。 “儒家的气息,你是欧阳木华的弟子?”阁中传出一阵低沉的声音。 萧染一头雾水的走进去,他未曾自报家名却是被这人猜透了,可见这一次的对手洞悉能力之强。 “晚辈萧染,正是拜于儒家大宗欧阳先生门下。”萧染回答道。 “果然呐,哈哈,你身上的气息跟他太像了。十二年前我败在他手,十二年后我与他的弟子论剑,也算了却我的遗憾。”守阁人笑道。 萧染说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家师经常同我提起以前的事,或许提起过您。” 守阁人缓缓走进萧染的视线内,他身穿一间满绣金边的黑袍,头戴一顶破旧的斗笠,腰系一把黑红色巨剑,身后披了一件青色的蓑衣,给人一种神秘诡异的感觉。 “蓑衣客,卫若风。” 巨阙剑主夜下蓑衣客,的确有资格跟师父一战。萧染轻轻摇摇头,叹息了一声,“碰到硬茬子了。” 尽管萧染连闯十层,境界上已经隐约的碰到了天幻之境,但是这一次他的对手可是天幻境五品的巨阙剑主,此次的问剑无疑是艰难的一战。 登天阁下,罗熙一双美目紧紧地注视着登天阁的大动静,她双手紧握,口中不停地为萧染打气加油。一旁的护卫见她紧张的模样,开口安慰道:“小丫头不用太过于紧张,登天阁上的长老不会伤及他的性命的。” 对于他的劝慰,罗熙淡淡的说道:“我不希望他受伤或者失败......” “小子,你先出手吧,看在你老师的面子上,我让你十招。”卫若风朝着萧染挥了挥手,浅笑了一声说道。 萧染虽然看起来一副孩童模样,似乎对什么都满不在乎,但是他的内心却能够分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时候应该客气,什么时候应该一丝不苟。对于卫若风的退让,萧染不能接受,也不需要接受。因为这一次论剑他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更有他的师父。他的老师能打败面前这个男人,他又凭什么需要被让招,他可是萧染,欧阳木华最出色的学生。 “既然我作为小辈,理应礼让前辈,这是师父自小就教我的礼节,所以还请前辈出招。”萧染当机立断的回应道。 卫若风一见自己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面子上却是挂不住,他没想到这个小小少年竟然如此硬气,当真后生可畏。 “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可别说我以大欺小欺负你。”卫若风挥动巨剑一跃而起,以锐不可当之势劈向萧染。 萧染同样也是闪电一般的拔出焚天剑,剑身相碰,他挡住了卫若风这一剑。虽然这一剑阻止了巨阙剑的攻势,但是此时他的手已经被震的几乎快要握不住焚天剑了。 “这就是巨阙剑的威力吗,霸道刚猛,不愧是欧冶子所铸名剑。”萧染抖了抖手腕,重新握紧了焚天剑,沉声说道。 卫若风并未回应他,随之而来的是巨阙摧枯拉朽的又一轮进攻。 萧染也是不甘示弱,他侧身一转,手腕上挑,焚天剑上擦出了绚丽的火焰,火焰的温度似要焚尽苍穹一般。这一招名为,焚寂炼天。 “很好的一剑。”卫若风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面色开始变得严峻起来,因为萧染的这一剑让他感到了威胁。 一剑挡住了萧染的剑招,紧接着卫若风舞动巨阙形成了巨大的剑风旋涡,这狂烈的旋风像是要把整个十四层吞没一般。在剑风的压迫萧染就连拔剑的力气都被压制住了,这样下去此次论剑必输无疑。 颗颗豆大的汗珠在萧染的额头滚下,“就连拔剑都是于此困难吗?境界上的威压真的就无法打破吗?”萧染嘴中喃喃地说道。 “不,既然无法打破威压,那我便要入那天幻境,彻底消除它!” 萧染微振白袖,焚天剑再次漂浮在空中,火光冲天。似曾相识的剑招...... “当归有情!”焚天剑如同强弩之箭一般冲射出去,萧染望着离手的焚天剑,轻声的说道:“小熙这一次帮助我入天幻吧。” 登天阁下 罗熙依旧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登天阁,突然一道熟悉的剑气在十四层的阁层中冲出,“十四层!萧染一定要挺住,我可是买了好多酒等你的好消息呢。” 布满火焰的焚天剑一瞬间便是穿透了巨阙形成的剑风,卫若风匆忙收剑这才勉强挡住了萧染的这一次攻势。这一剑绝对不是地元境能做到的...... “哦?你突破了?”卫若风收起了巨阙剑,一脸惊异的问道。 萧染也是收回了焚天剑,回答道:“侥幸而已。” 卫若风摇了摇头,他走上前轻轻地在萧染的肩头捶了一拳,笑道:“你赢了,小子。” 这话说完,萧染又是一头雾水的瞪圆了双眼,上一层就因为自己说几句好话就算闯过了,而这一层还未分出胜负便是被宣布自己赢了,该不会是师父事先对他们几人行贿,让他们放水了吧。 卫若风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轻笑了一声,说道:“不是你师父的原因,刚才我的那一招用了八分功力,而登天阁内部的规矩是,如果闯阁者顶住了守阁人的六成功力便算是闯阁成功。当然我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多用了两成功力,可是还是被你挡了下来。哈哈,小子你不会怪我吧!” 萧染心中早就对面前这个男人翻了无数个白眼,但是嘴上还是要说:“若是没有前辈的帮助,晚辈也是没有那么容易踏入天幻境。”毕竟他是这一层的守阁人,万一把他惹生气了,自己八成就要交代在这。 卫若风很领情的点了点头,说道:“是个好苗子,欧阳木华没看错人。” 听完这话,萧染尴尬的挠了挠头,愣在了原地。 “小子,下一层可是更加困难,你是要就此打住,还是要继续下去。”卫若风稍稍正色,一本正经的说道。 萧染微微抬头看向第十五层,面色坚毅的说道:“能问剑剑仙,求之不得!” 卫若风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新老江湖的更替,便从你开始吧。”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登天阁 十五层 萧染缓缓地踏入了阁中,这一层很安静,没有十四层那般霸道的剑气。不仅如此,这一层反倒给人一种书香儒雅的气息。 “又是一个闯到我这里的少年,看来这一辈的孩子都很优秀嘛。” 一道蓝衫,一把宝剑,两鬓略白的头发,清俊的容貌,他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优雅温和。 “名剑承影!晚辈萧染,拜见莫循前辈。”萧染微弓身体,恭敬地说道。 承影剑,商天子三剑之一,是一把精致优雅之剑。相传出炉时,“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故名承影。传说中,春秋时的一个黎明,卫国郊外一片松林里,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一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但是,在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就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直到黄昏,天色渐暗,就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静穆。这把有影无形的长剑就是承影剑。 “曾听师父提起过,承影剑是十二年前的名剑榜排行第三的宝剑,仅次于排名第一的神剑轩辕夏禹,第二的纯钧。此等宝剑能在莫循前辈手上,当佩优雅之名。”萧染看着莫循,满眼推崇的说道。 莫循面挂微笑的撇撇嘴,调侃道:“不愧是儒家弟子,饶有你师父当年的风范。” 萧染被他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前辈说笑了。” 莫循轻笑一声,随即说道:“能闯到这里是你的机缘,希望这一战你不要让我失望。” 萧染缓缓地拔出焚天剑,当剑身全部被拔出时,整个十五层的温度骤然上升,剑意凛然,而这正是焚天剑的剑意,焚天。 拜师承影 承影剑出,昼夜交替,有形无影,天地静穆。 在承影剑下,焚天剑的剑意被瞬间冲散,两把剑剑意上的差距就如同天渊之别。面对上古天子之剑,焚天剑明显有些无力可施。 “无形的剑气......”萧染被这种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道如此的无力。 难怪蜀山的那家伙三招便被打败了,承影剑仙的实力恐怕已经超脱天幻了。萧染心中暗暗想到,仅仅一招之间他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而他之前说的十招现在看来有些不切实际。 “小子,你就这点程度吗?看来你们儒家这一辈要输给蜀山了。”莫循哼笑一声,戏谑的说道。 “我师父作为儒家大宗一生与世无争,以至于江湖上儒家被贬称为三流小宗门,但这一次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无争不等于无能。”萧染怒然说道。 萧染自小同欧阳木华在小学堂中学习四书五经,欧阳木华在萧染眼中就如同亲人一般。而萧染也是欧阳木华最疼爱的弟子,他膝下无人,萧染一直是他最亲近的人,一些话一些苦闷也只有萧染知晓。就是因为这样萧染才不会允许别人看低他们儒家,一丝一毫的贬低都不行。 “六合轮回剑!”萧染高举长剑,剑在空中划分为六道火剑,六剑逆时针旋转,如同轮回一般,有着掌控生死的力量。 在这六剑之下,莫循也不禁皱了皱眉头,“真是个可怕的小家伙。” 萧染手臂一振,六道长剑一齐而下,流星陨落一般刺向莫循。六剑中每一剑都拥有着天幻级别的功力,这一招就如同六名天幻境强者一起发起的攻击,恐怖如斯。 一招 两招 ...... 六招 “还没完呢,六道合一,再燃一次吧,焚天剑意。”萧染再一次收回焚天剑,六把火剑合一,散发着绚丽火焰的焚天剑再次出现,这一剑足以焚尽苍穹。 “臭小子,你还上劲了。” 莫循见状也是立刻出剑抵挡,但是焚天剑上的火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竟是在承影剑上燃烧了起来。 “好邪魅的火焰,欧阳老鬼你这徒弟真是让我有些意外呀。”莫循心中也是被这火炎惊叹到,嘴中轻声嘀咕道。 “承光凶影” “影杀决” 承影剑凌于空中,剑分千百,执剑人亦分千百,千百人执剑汇于一处,剑光所向,万物失色。 虚虚实实,亦真亦假,承天接影。萧染望着半空中数不清的虚影,霎时间眼花缭乱,剑招也开始乱了下来。 “小子,你若接住我这一招,便算你赢。” 人影与剑影归于一处,一剑劈下,杀招才刚刚开始。 萧染提起身下的那壶一直未动的寒蝉噤,仰头喝了一大口,随即将剩下的酒全部浇在了焚天剑上。原本就燃着火焰的焚天剑在这壶寒蝉噤的作用下火焰瞬间变得更加沸腾,霎时间整个十五层再一次如同被点燃一般,火光冲天。 莫询的这一剑硬生生的他被挡了下来! 登天阁下 罗熙望着十五层绚丽的火光,眼眶似乎有些泛红,心里不由得一揪,如此大的声势相比他的对手一定很强吧!“萧染我不管你的对手是谁,你要是受到半点伤本小姐绝不饶你。” “萧染你听到了吗?”罗熙冲着十五层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萧染似乎是隐约间听到了罗熙的呼喊声,也是同样的朝着窗口放声喊道:“小祖宗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平平安安回去,我可是你的人呀,我一定把自己完好无损的带给你的。” 罗熙听到他的声音后,拼命地点着头,银牙紧咬樱唇,晶莹的泪珠终于在她的眼角落下。 寒蝉酒馆中的众多酒客望着这一幕,心中对这位少年徒增了许多敬佩,能在十五层与剑仙级别的对手打到这个层次实属不易。押注十五层的那位酒客,此刻心中也是无比激动,激动地不是他赢得了这次赌注,而是这位少年真的不一般,或许他会因为这个少年获得一些好的机遇。 “小子,没想到身后还有红颜等待,还好我未伤到你,不然你家那位小丫头怕是要找我拼命。”莫循收起承影剑,面露微笑的说道。 “我家那位脑子不太灵光,让前辈见笑了。”萧染同样也是收起焚天剑,面露羞涩回应道。 莫循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缓缓走到阁楼的窗口,“小丫头,萧染跟我说你脑子不好使。” 莫循内力雄厚,这声音可谓是震耳欲聋一般响在整个登天阁。 萧染呆呆的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生气与恐惧,他缓了一会,一路连滚带爬的跑到窗边,向下面喊道:“罗熙你别听他瞎说,他练功练糊涂了。” 罗熙双拳紧握的看着登天阁上的萧染,怒声回应道:“萧染你最好别下来,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完了,前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坑我。”萧染一脸怒色的冲着莫循说道。 莫循不以为然的摊了摊手,一副贱贱的表情回答道:“说都说了,你打我呀!” 萧染一下子竟无言一对,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造孽呀! ...... “对了,你刚才居然敢说我练功练糊涂了,要罚。”莫循捏了捏下巴,一脸正色的说道。 萧染轻拍自己的额头,长叹一声:“登天阁的人性格怎么一个比一个诡异,师父你救救徒儿吧。” “咳咳,罚就免了。刚才的论剑你赢了,现在你有机会进入选师阶段。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激动,特别兴奋,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的幸运。”莫循满脸骄傲的负手站在萧染身旁。 萧染心如死灰的杵在原地,小声嘀咕道:“幸运?我他妈的现在都怀疑我要不要拜师。” “你说什么?”莫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严肃的说道。 “啊,我说我相当的激动,兴奋,幸运。”萧染吓得大气不敢喘气,说完便笔直的站在原地,像极了犯错的孩子。 “那便好,穆和城中有古道剑仙顾剑锋,刀仙东方楚寒,绫沁兮,卫若风和我可供你选师。”莫循清了清嗓子,厉声说道。 萧染贱兮兮的凑到莫循身旁,笑眯眯的说道:“这还用选吗?当然是您啦。” “好,跪下,拜师。” “弟子萧染,拜见老师!” ...... 京城学堂内 欧阳木华盘坐在榻上,双目微闭,手指微动。 “臭小子很给为师争气嘛,看来这次放你出去还是很正确的。” 他轻轻一笑,目光透过纱窗,穿过云雾,留在了无尽的苍穹上。 ...... 穆和古城 莫循一袭蓝衣儒雅随和的站在登天阁下,在他身旁是其他的穆和城长老还有一众弟子。其中便有刀仙东方楚寒,卫若风,绫沁兮等人。萧染与那位蜀山弟子长歌也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今天我们穆和古城再填两位未来可期的少年,他们是儒家的萧染,蜀山的长歌。”莫循说道。 “萧染拜于我的门下,长歌则是入了沁兮门下,希望众多长老以后对这两位孩子多加管教。”莫循看着萧染与长歌二人,微笑的说道。 萧染私底下用手指戳了戳长歌,小声问道:“长歌兄弟,你怎么选这个怪女人为师呀!” 长歌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面无表情的听着莫循的训话。 萧染尴尬的尴尬的拱了拱鼻子,冷哼了一声,心中暗骂道:“什么态度呀,装什么高冷,臭道士。” 一旁绫沁兮也是一脸疑惑,他为什么会选自己做老师,难不成因为自己好看?不会吧,他个臭道士怎么可能在乎这些,该不会是闯阁时我为难他,他想趁机报复吧。想着想着绫沁兮便是把目光转向了长歌,阳光照耀在少年身上,少年冰冷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很耐看。绫沁兮竟然看得出神,这样的少年任谁都会多看几眼,况且她也不过是刚过十八岁的少女呀。 十年前的绫笼楼惨案,失去双亲的八岁女孩被承影剑仙所救带回了穆和城,为了女孩以后的心智健康,莫循决定封存她八岁以前的记忆,告诉她穆和城就是她的家,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所以在穆和城里众多长老的庇护下,绫沁兮才变得如此开朗洒脱。 长歌转身看向绫沁兮,两人四目相对,长歌往日里冰冷的眼神中出现的一缕温和,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绫沁兮一脸疑惑的模样,长歌笑了。绫沁兮孩子气了撇了撇樱桃般的小嘴,收起了留在长歌身上的目光。 萧染看着脸上挂着笑意的长歌,心里嘀咕道:“这小子不会看上这个怪女人了吧!” 半晌,莫循也是讲的差不多了,随即便是遣散了众人,他也不知跑到哪喝酒去了。 萧染望向登天阁外的一处,旋即踏着临空碎影的脚步来到了罗熙等他的地方。他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了罗熙柔若无骨的芊芊细腰,手指轻轻点了点罗熙的鼻尖,柔声说道:“小熙,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从一层闯到十五层这一闯便是三天,萧染身在阁中固然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罗熙却是一刻不离的站在登天阁下等着他的少年圆梦而归。罗熙再一次红了眼眶,不知从何时起,她对这个少年产生了浓浓的依赖感,哪怕离开只有一天的时间便是开始不争气的思念起来。 “傻丫头,怎么还哭啦!”萧染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温柔的说道。 罗熙抹了抹泪水,咧嘴笑了出来,回答道:“我这是高兴的泪水,我为你感到高兴。” 萧染握住她的手,低头吻住她刚才抹泪的手指,微笑着说道:“苦的,看来你这是相思的泪水。” 罗熙抬起头痴痴地看着少年,轻声问道:“萧染以后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吗?我觉得我们这次出来,我有点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萧染收起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的回答道:“以后走到哪我都会牵着你的手,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同步了。” 他的话音刚落,罗熙便是紧紧的抱住了他。一个江湖梦,一个纯情心,有心才会有梦。萧染大概就是这般想的吧。 山间三剑 穆和城 慕剑山庄 承影剑仙莫循坐在一棵玉兰树下闭目沉思,名剑承影在日光的照耀下,只露出了剑柄静静地放在地上。今天是莫循与萧染约定好练剑的日子,这是萧染入师几天来第一次与莫循相约试剑。莫循缓缓睁开双目,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申时了,他也该来了。 如他所料,萧染踏着焚天剑不紧不慢的来到了慕剑山庄,他看到承影剑仙一身蓝衣,坐在山庄上的丹桂下,恍若仙人。萧染站住了身,低头行了一礼。 莫循微眯双眼,缓缓说道:“你来了!” 萧染微微点头:“弟子前来与师父再次试剑。” 莫循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悠然的坐在树下,风吹过树梢,偶有几片花瓣落下,显得格外优雅。 花瓣正在空中翩翩起舞,莫循忽然出剑。阳光之下,未见剑身,只闻剑气,霎时间数十片花瓣被切成半片。眨眼的功夫,莫循竟然出手十数次,这种出剑的速度着实让萧染投来了仰慕的目光。 “师父,这是什么招式,竟然能在瞬息之间切落数十片桂花。”萧染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莫循,开口问道。 莫循缓缓起身,展开手掌,几片破碎的花瓣落在了他的手中,微风拂来花瓣又被慢慢吹散。莫循轻声说道:“此剑决是我游历山川时被自然的瞬息万变启发,所创的剑招,名曰,忘川秋水。” 萧染俯身侧耳认真的聆听莫循所说的每一句话,羡慕的说道:“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像师父这般能够创作出属于自己的剑诀。” 莫循浅笑一声,他走近萧染的身旁,轻轻拍打了几下他的肩膀:“当你忘却自己所学的剑招,闭眼沉思之际,舞动你手中之剑,感受自然,到那时你所舞的剑招便是由你所创。” 萧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曾经也问过他的第一任老师欧阳木华。两人的回答虽然有异,但是根本上是一样的,都是让自己忘却曾经所学,感受身外的事物。他沉头看着手中的焚天剑,在他习武的那一刻起,似乎他总是沉浸于华丽的剑招,忘记了人与剑的联系。这一刻他决定了,从此封存焚天剑,改用木剑,以此来感受自然地气息。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五天后再来吧。” “客至当饮酒,醉此金粟堆。 秋风何时到,丛树参差开。 馨香逆人鼻,蓓蕾藏圣胎。 攀枝折其荣,落穗浮酒杯。 后夜有佳月,弄影须徘徊。 红袖歌未终,画角毋庸催。” 莫循轻拂衣袖,恍然间消失在了天地间。 萧染一人站在原地,他望着身前的丹桂树,微风拂过花香弥漫。他轻挥手中剑斩落一束桂枝,少年拿着桂枝坐在桂树下一点一点的削起了树枝。阳光温柔的散在少年身上,一瞬间困意来袭,他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转眼便是在树下睡着了。 苓林 苓林中一个少女悠闲散漫的在采花,少女边采嘴里边嘀咕道:“本姑娘才不做老师,喜欢收徒那你们几个老头子自己去教吧。” 少女束着头发,看起来十分阳光潇洒,正是穆和古城中年龄最小的长老,绫沁兮。 “也不知道那小道士怎么样了。”绫沁兮微微蹙眉,小脑袋瓜灵动的摇了摇,随即浅笑了一声:“那小道士看起来呆呆的,实际上聪明着呢,说不定这会找莫叔叔练功去了呢。” 说罢,她把手上刚采好的一束花使劲一扔,大声喊道:“本姑娘自由喽。” “师父,你真觉得我那么机智?”绫沁兮的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阵声音,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不敢乱动。一个身穿一身白衣的俊俏少年抱着肩膀站在了她的身后。 长歌缓缓走到绫沁兮身边,一脸严肃的质问道:“我长得很令人讨厌吗,为何师父如此躲避我。” 绫沁兮尴尬的笑了笑,随即也是一脸正色的回道:“怎么会呢,你长得这么俊俏,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嘛。你说,我论武功资历都不如承影剑仙和刀仙,你干嘛非要选我做老师呀。” 长歌很赞同似的点点头,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傻里傻气的女孩,说道:“因为你好看!” 很不错的理由,绫沁兮笑眯眯的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那好吧,为师便收了你这个徒弟。” 长歌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弟子长歌拜见老师。” 绫沁兮走到长歌身前猛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胸脯,手有点酥。 好结实! 绫沁兮打量了长歌一眼,脸上露出了猥琐的坏笑。长歌见她这幅表情不由得脑后发凉,双手下意识的辅助了胸膛,小心翼翼的说道:“你想干嘛?” 绫沁兮伸手拍了长歌的脑袋,气愤愤的说道:“臭小子想啥呢?为师累了,还不快背为师下山。” 长歌摊了摊手,摆出了很无奈的表情,但还是弯下了腰,他眉头上挑示意绫沁兮上来。绫沁兮笑盈盈的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背上,心满意足的说道:“原来有个徒弟还是很好的嘛。” 长歌回头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下山去。 绫沁兮在他的背上轻声哼着乡间小调,“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师父你也太重了,该减肥了。” “我重?穆和城谁不知道我最窈窕。切。” “他们都是骗你的哦。” “臭道士,你去死吧。” ...... 傍晚,仍有一抹云彩悬挂在西方的天穹,太阳在它的魅力下禁不住沉入了西边的沼泽。黄昏的慕剑山庄是穆和城一直以来最美的地方,漫山桃树在最后一缕残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艳丽。微风拂过,盛夏的温度似乎被吹散了很多,萧染拿着被削好的木剑缓缓站起,他手中木剑微转,轻挥一剑,满地桂花飘起,似有风花雪月的韵味。 萧染踏着晚风一路悠然的回到了莫循为他安排的住处,一间竹屋,不大,但是足够两个人居住。罗熙一个人在家中备好了酒菜等着他的少年踏风而归。 他轻轻推开竹门,随即微张双臂,一道倩影便是向他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此刻情景每天皆是如此。“小熙,可有想我?”萧染点起罗熙的下巴,柔声问道。 罗熙轻哼了一声,抱怨道:“鬼才想你,这两天回来的一天比一天晚,是不是山庄中有什么绝色佳人把你的心留住了。” 萧染低头在罗熙的娇滴滴的樱唇上吻下:“今天老师与我相约试剑,所以回来的晚些。” 在他的怀抱下,罗熙轻轻点头,“很想你的。” 萧染再一次吻了下去,两人拥抱在一起,深情地吻着彼此。萧染一把将罗熙抱起,将罗熙轻轻地放在床上。太阳的最后一抹也是悄然落下,月亮爬上夜空,两人在床边紧紧地缠绵一起,在月光的沐浴下柔情似水。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竹屋内,一番柔雾轻雨过后,罗熙缩成一簇躺在萧染怀中。她娇躯微动,白若凝脂的肌肤半露在空气中。 “干嘛去?” “口渴,倒杯水。” “干嘛不叫我帮你拿。” “我又不是没长腿。” 萧染伸手在她脑门上轻弹一下,旋即用另一只手拿起衣袍披在了身上跳下了床。 “水温刚好。” “饭菜是不是凉透了?” “饿了?” “有点。” “刚才累到了?” “滚……” “在床上好好躺着,饭菜我帮你热了。” 萧染走到门口的灶口,弯下腰手法生疏的生上了火。太子亲自烧火做饭,难得! 罗熙满目柔情的看着门口那个笨手笨脚的少年,不禁笑了出来,如果可以她希望这样的场景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萧染把热好的饭菜端到了床头的木桌上,轻轻拍了拍半眯着眼的罗熙:“小祖宗起来吃饭了!” 罗熙缓缓睁开眼,简单的穿上了萧染的一件长袍柔美的起身坐到了床边。有些女子就是什么都不做,仅仅简单的坐在那里都会让人春意上头,手脚慌乱,罗熙就是这样的女子。 萧染的衣衫大了很多,在罗熙身上显得有些极为的不合适,但是即便是特别的不合身,也难以遮掩罗熙妙曼诱人的身材。萧染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在画里走出的女孩,不由得看的出神,美极了! 罗熙的胃口不大,简单的吃了几口便是吃饱了,她轻轻的放下碗筷,转眼看向了屋外的万千繁星,柔声说道:“母亲曾经说过,世间的每一个人是天上的一颗星星,当找到爱的人的时候那两颗星星就会无限靠近,最终紧紧的靠在一起。” 萧染在她柔美的声音中缓过神来,起身走到窗边,坚定地说道:“不论我们是不是天上的星星,会不会在空中靠在一起,现实中的我们都会带着属于我们的那份美好一直走下去。” 罗熙走到他的身后,双手抱在他的腰间,将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嘴角再一次划过幸福的笑容。 ...... 五天后慕剑山庄 莫循依旧早早地在了那棵丹桂树下闭目沉思,金黄色的花瓣散落在深青色的草坪上,竟是别有一番韵味。清晨的慕剑山庄里花香鸟语,甘露风鸣,给人轻松愉悦的感觉。 竹屋中,当罗熙还在睡梦中时,萧染在她身边缓缓起身,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下。随即跳下床,简单的为罗熙准备了早饭,便背上削好的木剑离开了。过了不久,罗熙醒来习惯性的轻拍身边的被子,没人。她起身下床喝水,发现锅中有热气徐徐冒出,缓缓走了过去,打开锅盖,里面是一碗粥,还有两个菜。她看着挂在门前的焚天剑,心头不由得一暖。 一路上萧染提着木剑,慢慢地往山上走着。这几日他无事时在穆和城中闲逛,便是闻言慕剑山庄中有四季之色。虽说他也是在慕剑山庄带过许久,但毕竟当时心思都放在剑上,全然没有注意山中的景色变换。这一次他不紧不慢的走着,从微微有些炎热的山底,走到繁花盛开的,春风和煦的山腰,还坐了下来,歇息了好久才继续往上走,直到花繁叶锦的山顶。他看着四周小声嘀咕了一声:“有春夏秋,唯余不见冬。” 萧染轻声走到丹桂树下,轻声说道:“弟子萧染,拜见师父。” 莫循依旧如同五天前的那般,闭着眼睛,缓缓说道:“你来啦。” 萧染点头:“师父,我来履约了。” 莫循依然闭目,没有说话。 萧染忽然一把握住了木剑,剑柄之处暗雷惊动,他一扫刚才的潇洒自在,眉宇之间满是戾气,他沉声说道:“吾有三剑,请君试之!” 原本静静卧在一边的承影剑忽然震鸣起来,莫循睁开双眼,缓缓说道:“请!” 木剑浮上天空,剑上桂树的香气还未消散,剑中余香与剑意结合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萧染在空中悠然挥剑,沉声吟道:“剑香晨光!” 山风呼啸,林木摇动,这一剑剑香晨光似乎是引动的山林草木之力,剑招凌厉,剑意优雅,这一剑称得上,风华绝代。 萧染一剑袭来,木剑虽然无锋,但却不缺杀伐之气。这一剑是萧染自己所创,虽然剑招简单,但是剑意充足,算得上剑诀的称呼。 莫循轻轻点头,手指微钩,承影剑脱壳而出,他轻喝一声:“破!” 承影无形的剑身突然显现出来,猛然劈向萧染,这一劈便破了他的剑香晨光,剑意优雅的承影剑,在这里竟然爆发出无比强烈的暴戾之意。 “好恐怖的一剑,若不是我用内力包裹住了木剑,恐怕剑身早已破碎成木渣。”萧染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暗暗想道。 眼见第一剑已破,莫循随即收剑踏在虚空中,闭目说道:“领悟能力不错,这剑诀仍需要打磨一番。再来你的第二剑吧!” “好!” 萧染怒喝一声,身体散发着令人恐怖的内力,剑上布满了浓厚的杀怖之意。这一剑与上一剑全然不同,如果说剑香晨光是儒雅的书生,那么这一招便是杀人如麻的强盗。萧染紧握着木剑直直的砍向莫循,这一招没有任何虚招,只是单纯的挥砍,可就是这么简单的剑招,才给人一种霸道无比的杀戮之色。 莫循看着这一剑招,脸上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笑容,这一招才像那么回事,起码让他失去了困意。 “很好!这一剑有点意思了。”莫循微微赞赏,手指再度一拨,承影剑冲天而下,颇有毁天灭地之势。 “不知你这一剑能否挡住我的,铭剑乱影。”莫循傲然说道。 萧染勉强挡住了这霸道绝伦的一剑,被击退了数十步,承影剑上冷冷的杀伐之气让他深思有些恍惚。他突然从新认识到了承影剑仙,他原以为承影剑仙剑风优雅精致,今日问剑却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凌厉霸道的一面,就像他的剑是有脾气的人一般。他突然想起学堂中欧阳木华曾对他说过,剑是有生命的,人与剑若是有了感情,那剑就是他的朋友,同样剑也是会感受到朋友身上的心情变化,所以剑意会不定的改变。 “不错,又挡住了我一剑。再来!”莫循挑衅一般向萧染摇了摇手指,戏谑的说道。 萧染微微抬头,缓闭双目,双手合过举剑过头顶。风吹动他的衣衫,花瓣拂过他的面颊,他缓缓飘上苍穹,突然身体倒置,一剑刺下。人与剑自百米高空而下,极快的速度使剑身出现的浅浅的火焰,这一剑既无优雅也无暴戾,只是十分朴实的高空一刺。 “炽阳惊鸿!” 天榜之名 莫循望着从天而下的萧染,不由得眉头一蹙,手中承影剑向上刺出。两剑剑锋相对,霎时间天地黯然失色,尽管萧染与莫循境界上不是同一个级别,但却也是踏进了天幻境的门槛,两者之间的论剑足以使天地变色。 承受萧染的垂天一击,莫循竟是后退了十数步,反观萧染此时已经被震到手臂颤抖,木剑几乎快要在手中脱落。凌厉的对拼过后,两人相继回到地面,莫循脸上充斥着兴奋,这一招,痛快! 萧染揉了揉手臂,将木剑负于身后,低头行了一礼,道:“三剑已过,还请老师点评。” 莫循将承影剑插在地上,环顾了一下四周破落的草木,笑声说道:“你的天赋百年罕见,若是我说以你之资不下于当年的素衣道人李良风也不为过。而这三剑已无需我点评,每一剑的精妙都出乎我的意料。小子,你很棒。” 萧染并没有因为这几句称赞而得意忘形,反而更加谦逊的说道:“老师过奖了,此三剑也是我侥幸悟出,怎敢与素衣前辈相提并论。”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小染你的路还很长,永远都要保持自信。”莫循轻笑一声,缓缓向前,轻拍几下他的肩膀。 萧染微微弯身,恭敬地说道:“谢老师教诲!” “先别谢的太早,为师还要帮你一件事,不知你愿意与否?”莫循脸色突然凝重下来,沉声吟道。 “老师的帮助,弟子一定虚心接受。”萧染回答道。 莫循微微侧身,望了一眼蔚蓝的天空,毅然说道:“为师想要压低你的境界,以助于你更好的突破。” 说罢,莫循重新看向萧染,又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萧染率先回答:“我愿意接受!” 萧染的回答斩钉截铁,十分的果断,这又一次出乎了莫循的意料。在他看来,这个年纪的少年皆是放荡不羁,年少轻狂的时候,很少会有人愿意放下自已的那份狂傲,去接受更低一层或者几层的境界闯荡江湖。可是萧染面对这个问题却是丝毫没有犹豫的决定下来,可见这个平日里嘻哈玩闹的少年内心之成熟,志向之远大。 对于萧染的回答,莫循欣慰的笑了,说道:“很好,既然如此为师便要动手了。” 说罢,莫循与萧染都盘腿打坐在丹桂树下。莫循将一道道真气输送到萧染的身体内,过了半晌,两人皆是满头大汗的继续打坐运功,不过这会莫循并没有继续将真气输送到萧染体内,而是调息自己的气息。萧染面色苍白的调整自己的状态,从气息上看,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天幻境该有的样子,甚至连地元境都是勉强达到。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莫循轻呼一声,随即缓缓起身,问道:“小染感觉怎样?” 萧染也是缓缓睁开久闭的双眼,起身回道:“还不错,久违的感觉了。” 莫循闷笑一声道:“我把你的境界压在地元境一品,好好感受吧!” 萧染握紧双拳,用力呼出:“地元境已经很高了,如果没有欧阳师父与您的帮助,以我现在的年纪顶多也就是现在这个状态。” 虽然萧染话语有些谦虚,但说的却是不错。身为欧阳木华这种宗师的弟子,总归会获得一些传承,何况他还是欧阳木华最为疼爱的弟子,加上他的天资极佳,十五岁入了地元巅峰也并非难事。另外就是他经过登天阁的洗礼,踏入天幻之境也在情理之中。 “哈哈好,那我便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看你通过自己能达到何种状态。”莫循以柔和的目光看向他,谈笑风生般的说道。 “哎,你们也在呀,正好让我家徒儿与他切磋一番。” 在丹桂树前大概百步远的地方传来一道响亮的女音,听这略微熟悉的声音,萧染不由得心生叹息,这下有的闹了。莫循也是眉头紧锁,无奈的摇摇头,好不容易起那么早才预约到的酒桌,八成又要泡汤了。 “哎......” “莫叔叔好。” “长歌拜见承影剑仙!” 绫沁兮与长歌快步走到他们二人面前,恭敬地低头行了一礼。 萧染一脸苦涩的行了一礼,“沁兮姐姐,别来无恙。” 绫沁兮笑眯眯的走到萧染正前,像个孩子一般高兴的说道:“儒家小帅哥,我们又见面了。姐姐可是想你了呢?” 长歌瞪圆了双眼,一脸凶色的看向萧染,他俩啥时候这般亲近了...... 萧染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两声,便是站到了莫循的身后,因为以他现在的实力若是被长歌逮到无异就是一顿爆锤。 莫循似乎看出这尴尬的气氛,觉得自己不应该做这些年轻人进步的枷锁,于是乎一本正经的说道:“沁兮啊,我这徒儿就交给你来照顾了,你东方叔叔有事与我商讨。” 绫沁兮爽快地答应了莫循的请求,一旁的萧染一脸疑惑的看向莫循,怎么就把我交给她照顾了,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莫循轻拍着萧染的胸脯,严峻地说道:“别给为师丢人。”说罢,便是拂袖而去,不给萧染任何挽留的机会。 萧染望着莫循离开的方向,长长的叹息一声,终究是他自己扛下了所有。 平日里一向对萧染冷漠的长歌意外的走向他的身边,拍了拍前者的肩膀,冷笑一声道:“怎么了萧师兄,待在我们身边不开心吗?” 一旁的绫沁兮也是跳了过来,说道:“就是就是,有我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在身边不比莫循哪个臭大叔强!” 萧染立刻收起了惆怅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笑容回应道:“哪有,我就是太开心了!” “乐极生悲?”长歌在一旁冷声说道。 绫沁兮在他俩中间疑惑地问道:“你俩怎么感觉怪怪的......” “不是说切磋吗?我正好想领教一番儒家的武功。”长歌沉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萧染便连声否定道:“不不不,现在正值好时候,不妨让沁兮姐姐带着我们在这慕剑山庄逛上一逛怎么样?” “不怎么样。”长歌同样也是一口否定。 绫沁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转,说道:“儒家小帅哥说得对,不要总打架嘛,我最讨厌打架了!” 萧染调皮的朝着长歌吐了吐舌头,随即贱兮兮的说道:“还请沁兮姐姐带路!” 长歌气冲冲的瞪着他,真想一巴掌打死这小子...... 慕剑山庄的正午不像城中那般炎热,微风轻轻拂过,整个山庄好像活了起来,风铃的声音“铃铃”作响,三个少年并肩走在满是花草的林间,一股昂然的青春气息弥漫在山庄之中,很微妙,很美好! 京都 汴京 辰时的京城已经是热闹不凡,各街各巷皆是站满了人。圣桂树下的人更是车水马龙,梁帝萧瑾瑜打扮成普通贵家公子的模样,去圣树下祈福,掌印督总司徒震也是在他身边形影不离的跟着他。两人在圣树下跪了好一会才起身回宫,马车上萧瑾瑜问道:“大监最近可有小染的消息?” 司徒震回答道:“前几日有暗沙的人传来消息,穆和城中惊现一少年一人独闯十五层登天阁,与剑仙问剑十招不曾落败,而恰好这个少年姓萧。” 萧瑾瑜闻言放声一笑,说道:“很好,他果然没让我失望!” “另外还有另一位萧的消息,不知陛下要不要听?”司徒震又暗暗吟道。 他的话音刚落,萧瑾瑜原本充满笑意的脸上逐渐阴冷下来,杀气随之出现,“他回漠北了?” “正是。” “他一日不除,一日便是我的最大威胁。回去告诉暗沙与狐影,不管用什么手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漠北 关北王府 近来几天,漠北与羌族的边界已经紧张到如履薄冰的地步,两方的军队都相对往日增加了一倍以上,萧瑾玉也是亲自坐镇边关铁城。素衣道人在漠北蹭了几天吃喝便是潇洒的离开了,顾剑锋也是收到管家的传信匆忙赶回坤和城,如今的漠北又一次仅剩萧瑾玉一人镇守,那个孤寂的关北王回来了。 “报~侯爷,他羌族士兵屡屡挑衅我军,众多将士都忍不住想去与他们拼杀一番。”一个士兵匆忙跑到萧瑾玉面前说道。 萧瑾玉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他知道羌震已经等不及了,但是他要忍住。如果一旦开战首先会使大梁陷入被动,被人诟病为不守信用之国,其二便是会使百姓提前进入战乱之苦。这一次就算是羌震说了再多难听的话,这一仗也要避免。 “忍不住也要忍,回去告诉他们这不是掺和自我情感的时候,随他们怎么说去吧,你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边疆,寸步不让。”萧瑾玉厉声说道。 “是!” 萧瑾玉缓缓起身,他看向远处的天空,沉声说道:“身负王的姓氏,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 ...... 三天后,羌族的军队撤掉了一半,羌震也回了羌都,毕竟失信的骂名谁都不想承担。萧瑾玉看着远方撤离的羌族军队,双拳紧握,这些天的谩骂侮辱早晚有一天我会亲自讨回! 一个月后 天香坊 一道倩影坐在一把翡翠碧玉卧椅上整理着一些榜卷,进近看来这道婀娜妩媚的倩影正是天香坊的这一任主人,月娘,而她手中整理的正是十二年一评的天穹榜,名剑榜与傲冠榜。天穹榜是当今天下武学修为实力排行,共十个名额;名剑榜则是由古至今的宝剑排名,共十个名额;至于这傲冠榜是为初入江湖的少年郎设立的榜单,只有各派的年轻弟子能够入榜,只有生辰小于二十二岁才有机会入榜,共七个名。名额虽少,但却无比珍贵,这是所有少年无比渴望的榜单。 “出榜吧!” 穆和古城中一道人影忽闪而过,那人穿的很妖艳,像个女人,轻功极高。他手中拿着三个不同颜色的卷轴,直奔登天阁。 又是一次轮回,十二年已过,武榜论名已经很少被人提及了。天香坊上一任坊主在十二年前的大战中被南疆五奇门所伤,最后不治身亡。在她死后天香坊就此没落,仅成为达官贵人,江湖剑客潇洒挥霍的倡条冶叶之地,消息的接收程度也远不及曾经。近些年来,在月娘的治理下,天香坊逐渐回归正轨,虽然同以前还是有所差距,但也不至于成为风月之地。而这一次的武榜更新,月娘更是要告诉江湖的所有人,天香坊依旧是那个江湖上无所不知的组织。 “天香坊的人?”刀仙东方楚寒语气略带诧异的问道。 在他身旁的绫沁兮等人也是一脸疑惑的问道:“天香坊的人为何突然来此?” 长歌走向前缓缓说道:“据说天下武榜每十二年一更迭,想必是前来推榜了吧。” 东方楚寒微微点头,道:“这次三榜齐出,有看头了!” 一旁的妖艳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卷轴甩了过去:“刀仙,请观榜。” 东方楚寒浅笑一声,手掌微动,将卷轴缓缓打开。 名剑榜 剑榜第十,霸道之剑巨阙,执剑人卫若风。 剑榜第九,挚情之剑干将莫邪,执剑人慕青苓,司空久; 剑榜第八,万古长剑古道,执剑人顾剑锋; 剑榜第七,邪剑却邪,执剑人独孤亦; 剑榜第六,无形之剑含光,执剑人无名; 剑榜第五,威道之剑泰阿,执剑人徐道通; 剑榜第四,仁道之剑湛卢,执剑人欧阳木华; 剑榜第三,精致优雅之剑承影,执剑人莫循; 剑榜第二,尊贵无双之剑纯钧,执剑人李良风; 剑榜第一,圣道之剑轩辕夏禹,执剑人不详; 名剑榜的排名同十二年前的基本相同,这些剑的排名自春秋时期就已经排好,并不是因为执剑人的强大,剑的排名也随之提升。就像萧瑾玉,虽然他的实力是江湖上顶尖的水平,但是他的御龙剑始终只是凡品,无法列于名剑榜中。至于那剑榜首名的轩辕夏禹,自天香坊建立以来就没有出现过,若不是江湖始终存在它的传说,这次月娘就打算将它移除了。 接下来,东方楚寒将这个墨色卷轴放到一边,打开了第二个蔚蓝色的卷轴,正是傲冠榜。 此榜一出,不少的穆和城弟子便是闻讯而来,一个个站在东方楚寒的身后,想看看榜上是否有自己的名字。 就在此时,登天阁外,慕剑山庄的方向,有两道身影翩然而来,进近一看正是承影剑仙莫循与萧染。两人很早便去慕剑山庄练剑,此时也是闻声而来。萧染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傲冠榜,现在的他与那些穆和城弟子一样,都很好奇这卷轴上都有谁的名字。 仿佛看穿这些年轻弟子的想法,东方楚寒缓缓地将傲冠榜念了出来。 “傲冠榜第七,穆和城弟子,东方千叶。” “东方千叶?莫不是刀仙的后人?”萧染问道。 绫沁兮机灵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东方大哥正是刀仙之子。不过呢,他常年在外历练,很少回穆和城。若不是每逢佳节他都传信回来,我们都以为他没了呢?” 一旁的刀仙闻言脸色铁青的瞪了她一眼,便是继续读榜了。 “傲冠榜第六,昆仑山弟子,谢哲。” “傲冠榜第五,南疆蚩彝。” “南疆的人也会在榜吗?”萧染像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又不解的问道。 莫循微微点头,耐心的解释道:“天香坊归属沐州之地,属于天下的中点,所以这个排名不止只有大梁的人。” “傲冠榜第四,穆和城弟子,绫沁兮。” 莫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副似乎不太满意的模样,他身后的弟子们倒是窃窃私语起来:“沁兮长老好厉害呀。” 长歌也是讥讽似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傲冠榜第三,蜀山弟子,穆和城长老门徒,长歌。” 长歌听到这个结果,也是一脸落寞的摇了摇头,显然第三这个名次他不稀罕。 绫沁兮孩子一般生气的瞟了他一眼,闷哼一声。 “傲冠榜第二,儒家弟子,承影剑仙门徒,萧染。” “哇,萧染师弟竟是第二甲,了不得。”一名弟子欣喜地说道。 长歌看向了他,点头示意,轻声说道:“恭喜呀,呆瓜。” “你丫才是呆瓜。”萧染不爱听的博了他一句,但是内心还是不仅欣喜起来,毕竟傲冠榜第二可不是说上就上的。 “傲冠榜第一,漠北羌族,羌子虚。” 刀仙读完卷后,众人再度哗然,这傲冠榜第一居然是羌族的人,而且这人居然未在江湖上有一丝一毫的传言...... 接下来,那个天香坊的妖艳男人拿出一个金色的卷轴,亲自打开,沉声说道:“最后一卷,天穹榜!” 天穹榜,傲视苍穹。 听到这,莫循,刀仙等人不由得颤了一下,十二年了,这个榜单又一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天穹榜第十......” 暗剑飞沙 “天穹榜第十,刀仙东方楚寒。” “东方城主入天穹榜了,太了不起了。” “如果我有生之年能入这榜就好了。” “就你?下辈子都不一定。” 一些弟子在门口小声议论着,眼中充满了羡慕与自豪,因为这是他们穆和城城主。 东方楚寒虽没有他门下弟子表现得那般激动,但是内心也平静不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入选天穹榜,经过十二年的努力他做到了。 莫循走进他的身旁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很了不起嘛!” 一向霸道绝伦的东方楚寒在莫循面前像一个孩子一般,他开心的笑道:“这么多年全仗师兄的帮助。” 莫循轻笑一下,没有言语。 “天穹榜第九,沐州之主沐清风。” “天穹榜第八,含光剑主无名。” 无名一个月前便下山历练,尽管他不在也无法减弱穆和城弟子的兴奋,到目前为止他们穆和城已经入榜两位,而且还有两位待入的城主,一次有四位榜上者,这江湖第一大城非穆和城莫属。 萧染一脸羡慕的看着莫循,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也能入这天穹榜?” 莫循微微笑了笑:“放心吧,下一次出榜一定会有你,而且会是天穹榜首甲。” 萧染深信不疑的注视着莫循,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做到。 “天穹榜第七,蜀山徐道通。” 长歌依旧一副不满的表情,长叹一声:“师父怎么会才第七呢?哎。” 绫沁兮拍了拍他,戏谑的说道:“你蜀山那个师父也不行呀,嘻嘻,我看呀你以后也别回去了,我以后一定是天榜前三甲的人物,跟我混准没错。” 长歌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冷嘲热讽的碎碎念道:“不知道是谁,师父的排名居然在徒弟后面。” 绫沁兮瞪大了双眼,怒气冲冲的一把拎住长歌的耳朵揪了出去。 “天穹榜第六,暗沙司空久。” 东方楚寒震惊得说道:“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加入了暗沙,真是可耻。” 莫循眉头微蹙,显然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天穹榜地五,古道剑仙顾剑锋。” 顾剑锋的名字刚落,底下的一众弟子再次雀跃起来,他们的二城主入了天穹榜前五甲。 莫循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排名他很满意。 “天穹榜第四,承影剑仙莫循。” “莫循城主第四甲,太强了吧。” 东方楚寒看了一眼莫循,心中想到:“师兄居然才第四,太意外了。” 莫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因为这些排名对他而言已经意义不大了。 萧染心中暗暗想道:“欧阳老师应该会是首甲吧。” “天穹榜前三甲。”妖娆男子卖了一个小小的关子,随即说道。 “天穹榜第三,漠北羌族羌震。” “是他?”穆和城一众长老错愕的齐声说道。 莫循并没有感到奇怪,他早就猜到羌族这个武痴这次一定会突破至前三甲。如今就看独孤亦与萧瑾玉孰强孰弱了。 “天穹榜第一,关北王萧瑾玉,南城之主独孤亦。” 并列......这可是以前从未发生的事,这一任的天香坊主难道不知道武学是很忌惮并列存在的吗,况且这还是全天下都在关注的天穹榜。 穆和城一众弟子议论纷纷,觉得这次的定榜过于草率,况且还有素衣道人与欧阳木华这两大宗家没有上榜,实在是令人难以信服。 萧染也是一脸疑惑,虽然他的皇叔萧瑾玉武境超群,但凭欧阳木华的实力不至于入不了天穹榜吧,这个坊主的评选的确有点问题。 妖艳男子并没有为自己坊主解释什么,他轻咳两声继续读道:“儒家大宗欧阳木华自说退出江湖,不再参与任何江湖事,包括金榜评选。” “原来如此,看来欧阳先生应该是入了那所谓的神虚之境了。”莫循眼神中带有一丝羡慕之色的说道。 听到神虚之境,下面的弟子再次喧哗起来,这种境界可是很少有人能踏足的。 萧染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想道:“怪不得老师这次放我出来闯荡江湖,原来是他打算退隐了。” 男子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素衣道人李良风已入仙境,故不在凡榜之上出现。” 仙境...... 听到这一词,就连莫循都不在镇定起来,难不成神虚之上还有仙境这一说...... “你们坊主凭什么评定李良风入了仙境,他可是十二年都未曾露面的人。” “就是啊,不会是你们坊主自己找不到人,胡编乱造的吧。” 质疑声越来越响,男子只是淡淡的笑了,仍旧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莫循看向喧哗的弟子,厉声喝道:“放肆,天香坊主人也是你们这群小辈能妄加评断的,没有规矩。” 莫循此言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刚才那群弟子的言行的确失了穆和城的身份。 男子轻轻合榜,低头面向莫循行了一礼,说道:“此次的榜单全部宣读结束,晚辈告辞。” 说罢,他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众人面前。 莫循目光转到绫沁兮身上,没有言语。绫沁兮看到莫循严峻的目光,吓得跳到了东方楚寒的身后,小声嘀咕道:“干嘛那么凶的看我。” 莫循严肃的说道:“以后带着你的徒弟随小染一同去山庄练功,不许偷懒。” 绫沁兮一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回应道:“哦。” 一旁的萧染与长歌见她被说的灰头土脸的模样,一下子没忍住,笑喷了出来。 在这三卷榜单到达穆和城的同时,无数江湖豪门都迎接了那些穿着与刚才的妖艳男子一样的使者。 蜀山 蜀山掌门徐道通正襟危坐在掌门交椅上,手指轻轻捻着胡须,望向门口的天香坊弟子,说道:“仙境又是何等境界?” 那弟子微微摇头,恭敬地回答道:“坊主曾有幸于沐州见过素衣道人,说那人白衣白衫,有上九天揽月之能,行走在沐山之巅入犹如无人之境,全然是传说中的仙人一般。所以坊主为其成为仙境。” 徐道通会意的点点头,这般能力估计也只有仙人能做到了。 “那欧阳木华入了神虚之境?”徐道通抿了一口茶,又问道。 “此时是欧阳先生的私密,晚辈没有资格告诉您。” 徐道通长吁一口气,轻声说道:“也罢,以他的能力应该是早就踏入了那个境界。” 坤和城 几天前,顾剑锋才处理好与慕家的事,慕家家长对着顾剑锋好一顿批评,对此顾剑锋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自己是晚辈,而且这件事的确是他做的不对。 这天他与慕家家长一起在顾府中品茶,管家急匆匆的递来两个卷轴。顾剑锋缓缓打开卷轴扫了一眼,嘴角微微滑过一丝笑意,随即又是与慕家家长畅谈起来。 梁南境 南城 孤寂的城中一片萧条,城中百姓似乎又少了一倍。街头的小贩都是寥寥无几,酒楼中的木桌木椅挂满灰尘,应该是很久没有客人了。推榜者一人一骑的站在城门下,半响,城墙之上出现一道人影。这男人衣着一见单薄的黑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把充满邪气的剑。这柄剑正是剑榜第七的邪剑却邪,而他正是却邪的主人,南城之主,独孤亦。 推榜者将手中的墨色卷轴与金色卷轴掷了过去,独孤亦随手接住,缓缓打开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城墙。推榜者也没有逗留,随即调转马头,离开了这里。 漠北 羌族 “哦?天穹榜居然出了,我还以为上一任坊主死了,你们天香坊就要解散了呢。”一道雄厚的身影坐在一把黄金打造的座椅上。此人目如朗星,颧骨突出,轮廓棱角分明,他五官生的很正,但是整体却给人一种邪异的感觉。此人正是羌国的真正主宰,最高统帅,羌震。 天香坊弟子对他的话很反感,将金榜送到他手便是转身离去了。羌震打开卷轴看了一眼,旋即立刻将其撕成了碎片。他缓缓起身望向铁城的方向,沉声说道:“萧瑾玉,待我将圣女涅槃重生,到时整个大梁都将臣服在我的脚下。” 漠北 关北王府 萧瑾玉接到金榜后缓缓打开,天穹榜第一,虽然是并列,但无疑他已经成为了天穹榜首甲。他轻轻合上卷轴,眼眶有些泛红,成为天穹榜首甲是他从小的梦想。少时,他曾问道素衣道人:“老师,您用了多久成为天穹榜首甲。” “十八年。”素衣道人轻声回答。 萧瑾玉一脸羡慕的看向他的老师,从这一刻他便下决心有生之年一定要成为这天穹榜的首甲。 少年曾意气风发,挥剑以论天下,而如今他在将要进入而立之年时,也是如愿以偿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他抬头望向广袤的苍穹,欣然的笑了。 ...... “猎杀天穹榜首甲,可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呀!桀桀......” 京都暗处,三道身影诡异的森然而立,一人身穿墨色长袍,体瘦如骨架,背纹九尾妖狐;一人身材妙曼,精致玲珑,衣着黑紫色束衣裙;一人精壮如牛,眉目凌厉,俊朗挺拔。此三人正是狐影统领狐杀陌,暗沙两大家主,慕青苓,司空久。三人正是受到梁帝的汇集,意欲刺杀关北王萧瑾玉。 “兴奋总归是要的,但是决不能草率大意,他可不是一般人,我们三人都未见是他的对手。”司空久眉头紧蹙,闷声说道。 “九哥说的没错,萧瑾玉至少踏入了九品甚至半步神虚的境界,一切小心为主。”慕青苓继续补充道。 “要杀萧瑾玉必须要切断他与其他人的联系,特别是顾剑锋。”狐杀陌阴冷的说道,特别是提到萧顾二人的名字时更是特意加重了语气。 司空久没有继续他们的交谈,望向黑暗的更深处,嘴贱挂起弯弯的弧度,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暗剑飞沙,狐影无踪,萧瑾玉等待命运的丧钟吧。” 漠北铁城 城关 漠北的黄沙中,一道削瘦的人影缓缓走到铁城的城门口。 他身着一件连帽的墨色长袍,腰胯一把外形奇特的长剑,黄沙中他的面容若隐若现,但是还是掩盖不住他的俊逸。男子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过城门,继续走向了更深的远方。 傲冠首甲 穆和古城 “这就是大梁江湖第一城,果然宏伟繁华。” 削瘦的人影远远望向穆和城,随即如同鬼魅一般走进城门。 寒蝉酒楼,白衫少年与一位肤白如凝脂,面容姣好的女孩坐在酒楼的窗边角落。 少年身边横放着一把有些残缺的木剑,手中拿着一盏寒蝉噤,与旁边的女孩谈笑风生。 “这下满足了吧,傲冠榜第二呢。”罗熙调侃一声,轻笑道。 萧染饮下手中的寒蝉,并不是很满意的摇摇头:“少年尽当向前,我的目标是天穹榜首甲。” 罗熙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面前这个少年尽管看起来有些顽劣,但他的的心性一直很高,萧氏的人骨子里就有一种将一切做到极致的傲气。 萧染靠到罗熙的身旁,将后者搂在怀里,柔声说道:“这一切的理想都基于对你的守护,我希望你以你的男人为傲。如果你不喜欢仗剑江湖,那我们就回京享受荣华富贵;如果你不喜欢京都的喧闹,晦暗,那我们就去一个远离世俗之地,安静的生活。” 他的话音刚落,罗熙挣脱他的怀抱,起身在他嘴唇上吻下,柔情似水。 这么柔情的话,哪个女孩子听了不上头呢? “老板,你家店最好的酒是什么?” 一袭黑衣的少年踏进寒蝉酒楼,扯着嗓子问道。 店小二紧忙凑上前去,用毛巾抹了抹手,笑嘻嘻的回答道:“这位客官一看您就是第一次来这穆和城,我们酒楼是整个穆和最好的酒楼,而寒蝉噤更是我们店最香醇的酒。” 少年舌尖轻抿唇角,连忙坐到一旁,喝道:“一坛寒蝉噤,菜就上你们店的招牌。” “好嘞!” 店小二毛巾一挥,转身走向柜台取了一坛酒,快步送到了少年面前。 “这位客官,这就是本店最好的酒,寒蝉噤。” 少年哪里听的小二这么多废话,立马将他怀里的酒抱了过来,手掌一挥,拍去了酒坛封盖,浓郁的酒香霎时间飘散开来。少年闷得一下就是一大口。 “哇,好酒。既有甘爽清甜的口感,又不失酒的烈性。真是好酒,此酒在我喝过的酒中能排第二。” 少年对着酒坛狠狠地夸赞了一番,可那最后一句却是引来了店小二的质疑。 “客官,即说我家酒是第二,那第一又是何等美酒呢?莫不是您喝过天上的琼浆玉液?”店小二的语气中似带有些冷漠与尖酸。 少年早就沉醉在这酒中,哪里会在意店小二说话的态度,他又是一口饮下,嘟囔地回答道:“琼浆玉液自是没喝过,但是有幸喝过汴京的当归酒,我以为那才是天下第一美酿。” 听到当归酒,店小二瞬时冷脸,他想要出口反驳却是不知该怎么反驳,因为当归酒多年以来在江湖之上的风评一直高于他们的寒蝉噤,这是毋容置疑的。 这时在角落中的萧染与罗熙见到店小二的窘状,不禁笑了出来,寒蝉噤虽是美酒,但是当它遇到当归酒也是要黯然失色。幸亏这个店小二没有出口反驳,不然罗熙必然是要上去与他争论一番。 “这位仁兄所言不错,当归酒的确有资格称得上第一佳酿。”萧染起身看向少年的方向,笑声说道。 少年转过头去,轻笑一声:“兄台可是也饮过那当归酒?” “自然,而且还是每日都要的。”萧染回答说。 “每日?这岂不是人生最快乐的事了。看来今天我可是要交兄台这个朋友了。”少年满脸羡慕的看着萧染,每日都能喝到当归酒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哈哈,好,既然你爱酒那我们就是朋友。”萧染大笑一声,随即带着罗熙走到少年的身旁坐下。 “我叫萧染,这是我的妻子罗熙。” 少年脱下一直戴着黑色衣帽,微笑一声道:“在下姜崖。” “好,姜兄我敬你!”萧染微举酒杯,一饮而尽。 少年喜饮酒,酒中三两挚友。对于萧染这般年纪的少年,喝酒交友则是他最喜欢的事。 姜崖见萧染如此热情,自然是不敢怠慢了,随即也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就这样两人来来回回喝了有十几坛酒,一旁的罗熙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一把夺下他俩手中的酒坛,眼睛狠狠地瞪了萧染一眼,“够了,喝成这个样子,丢不丢人。” 此时的萧染早就喝得失了神志,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话,他将罗熙怀里的酒抢了回去,又是饮下一大口,醉醺醺的说道:“你一个女人家瞎管什么,去去去,别在这里碍事。” 罗熙更加生气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冷冷的说道:“好,我走,你以后别回家就跟酒过吧。” 说罢,便是转身离开了酒楼。萧染全然不知这些,仍旧举杯喝酒,而此时的姜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倒在一边睡着了。 “来,姜兄,我们继续喝,喝......” 酒杯落地,萧染也一头扎在了姜崖身上睡着了。 半响,店小二将熟睡的两人叫醒,细声说道:“两位客官,该醒醒啦!” 两人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姜崖揉了揉脑袋,但还是浑浑噩噩没有清醒。萧染睁开双眼看到罗熙早已离开,脑海里浮现起自己醉酒后说的话,猛地站了起来,他将店小二叫了过去,扔过去一袋散银,说道:“姜兄,我还有要事要做,我们改日再喝。” 姜崖看着萧染匆忙离去的背影,不禁笑了一声:“看来这穆和要比汴京有趣的多呀!” 一路上萧染有些踉跄,似是酒劲还没醒。他边跑边懊悔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就喝多了呢?这下完了,回家可够他喝一壶的了。 竹屋 “媳妇,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再也不敢了.......”萧染可怜巴巴的站在屋外贱兮兮的吵着。 罗熙在屋内看都没看他一眼,任由他吵闹。她小时候后,她的母亲曾对她说过:“喝酒发脾气的男人一定要严加惩治,不然有一就有二。”所以这次罗熙狠下心,今天就让他在外面过夜吧。 “媳妇,媳妇。” “我错了嘛,你让进去吧!” “这傍晚正是最热的时候,我要晕倒了......” ...... 黄昏的太阳逐渐西沉,一道皎洁的玉盘浮现在天边,月光洒落大地,万物仿佛都静了下来。只有夏蝉还在不停地叫着,萧染还在不停地哀求着。 终于,萧染喊累了,靠在一边坐了下去。他大概是知道这次罗熙是真的生气了,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又要一个人孤苦的过夜了。” 寒蝉噤的酒劲似乎是发挥了余威,萧染双眼感到无比沉重,困意十足。他微眯着双眼,嘴中碎念道:“小熙,我错了......” “吱吱” 门开了,罗熙托着烛台走了出来,她蹲在萧染的面前,小声说道:“知道错了就好,进来吧。” 他迷迷糊糊的看到罗熙俊秀的面颊,一把抱住了她,孩子一般的嘟囔道:“老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罗熙无奈的任由他抱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啦,我知道啦,快起来吧。” 罗熙起身拉住萧染的手,想要将他拽起来。但是醉酒的男人比死猪还要沉,罗熙猛地用力没有站住,反而跌在了萧染的怀里。 萧染紧紧搂住怀里的娇人,嘴唇慢慢贴近罗熙的脸庞,轻轻吻了下去。 罗熙试图反抗,但是却被萧染死死的按住,任由少年放肆的侵略。终于她也放下身心,安静的享受着这无比温暖的时刻。 真后悔没有听老妈的话...... 清晨,一缕金灿的阳光无声的透过窗纱闯入竹屋内。萧染似乎察觉到这温暖阳光的闯入,随即在梦中醒来,他满目柔情的凝视着身旁冰肌玉骨的女孩,不由得傻笑了出来。 “酒醒了?”罗熙缓缓睁开眼,轻声说了一句。 萧染在失神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说道:“醒了。” 罗熙起身穿上了衣衫,笑了笑:“你怎么看起来很低落呀。” 萧染连忙摇手否定,回应道:“这不是觉得对不起你嘛......” 罗熙慢慢的走到灶前,生起了火,柔声说道:“没什么,你也就这样了,我也习惯了......” 萧染起身下床,又一把将罗熙抱回了床上。少年咧嘴坏笑,再一次吻上女孩唇尖。热吻之中,两人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萧染紧紧地贴在罗熙的胸前,后者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萧染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愿。他转身一抱,将罗熙揽在身上,竹床上又一次春意昂然。 ...... 登天阁 黑衣少年提着一壶酒站在登天阁下,他望向楼顶的方向,抬手饮了一大口。 “嘶哈,好酒。” 少年持酒饮而尽,羽觞为其一掷出。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登天阁,有点意思。剑仙请来应剑。”姜崖一剑指向登天阁首阁,凛然喝道。 “什么人敢如此狂妄!” 一道雄厚的声音自登天阁顶震慑而来,声音的波动将挑战者的黑袍吹起,姜崖恭敬地低头行了一礼,抱剑说道:“晚辈姜崖。” “剑仙应剑,我在登天阁十五层等你。” 声音渐渐退去,姜崖也是提剑缓缓走向了登天阁。 一层 二层 ...... 十四层 “如此年纪就能闯过我这十四层,小子你是谁?”卫若风猛地将巨阙插在地上,厉声说道。 姜崖谦逊的微低身子,行了一礼:“无名小卒而已。” 卫若风有些失意的抬起手臂指向门口,说道:“既然小兄弟不愿回答,那便上楼吧。” 姜崖提着剑,悠然而去。卫若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这一轮回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强得多!” 十五层 姜崖推开阁门,小心翼翼地走进阁内,似乎是他触碰到什么机关一般,屋内的灯瞬间亮起,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晚辈姜崖,拜见剑仙前辈。” “你来到这里的速度超过了我的想象,这证明你很强,但是我向来都不喜狂妄的人。”蓝影缓缓起身,一把无形之剑在烛光的映射下呈现火焰的颜色。 这把无形之剑正是剑榜第六的含光剑,此剑同样也是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它与莫循的承影剑有着几分相似,但剑性上却有很大的不同。承影剑可以根据环境的改变而隐蔽自己的剑形,而含光剑却是吸收周围的光线,映出属于自己的剑色。 含光剑仙无名是今天十五层的守阁人,他挥动含光剑刺向姜崖,剑意凌厉,每一招都透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姜崖内心并没有因无名凌厉的剑招而慌乱,他抛剑于空,长剑缓缓出鞘,锋芒毕露,正如同他自己一般,少年初出江湖,怎可被人压倒气势。 年轻人别太狂妄!不狂妄叫年轻人吗? “我这一剑,悠然洒脱,名为醉仙剑。” “狂妄,醉仙的剑可不像你这般柔弱!” 无名的剑招被姜崖轻易化解,随即又是一剑刺出,这一剑更快,更凌人,仿佛有着万钧雷霆之力。 姜崖略微后退十数步,眉头紧蹙了下来,他知道这一剑不容小觑。 “草长莺飞。” 剑风呼啸,没有草生,也没有莺鸟飞来,这一剑草长莺飞,干干脆脆,丝毫不拖泥带水。虽不见草,莺,却有春风吹又生的不息之意,莺鸟啼鸣之欢愉。 “好一招,草长莺飞。小子,你很不错。” 无名收起的含光剑,脸上略带一丝笑意,说道:“这两剑我没有占到任何优势,你似乎也没有用尽全力。” 姜崖缓缓将长剑收于鞘中,笑道:“含光剑本是一把阴柔之剑,剑仙前辈却能将其发挥出霸道刚猛的剑意,如果前辈再出一招,晚辈必败无疑。” “此一辈中,你不输任何人。” “......” “姜崖......,就当你是姜崖吧!” 姜崖咧嘴笑了笑,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剑仙前辈过奖了。” 昔日里,蜀山弟子长歌在莫循手中走过三招,儒家弟子萧染更是不凡,与莫循交手十招未见落败。尽管莫循只用了三成功力,却也还是常人无法企及的。而无名虽与莫循有着些许的差距,但这两剑足足用了五成以上的剑意。姜崖不仅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这两层剑招,而且还留有余力。这次短暂的问剑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于萧染相比,只胜不输! “你此次的目的应该不是拜师穆和城吧......” 无名将含光收于袖中,闲散的走近姜崖,目光如同鹰隼的盯着他,“希望你不要带着什么歪想法来!” 姜崖原是布满笑意的俏脸,缓缓变得冰冷,他沉声回答道:“很久未曾踏足江湖,据说穆和城尊为天下第一城,所以晚辈此次前来只为论剑。” “嗷~” 无名趁姜崖不注意,一记脑瓜蹦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的头上,“那么紧张干嘛,我就是随便问问,切。” “......” “我还以为你多洒脱,怎么,装出来的?” 姜崖被无名突然地脸色转变搞得措手不及,缓了片刻,笑道:“怎么会,我看前辈这么严肃,我当然不能嬉皮笑脸的呀。” “你爱喝酒?”无名贴近姜崖嗅了嗅道。 “这世间唯有两物是我最爱,其一是剑,其二便是酒。” 一提到酒,姜崖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口水被他强行咽下。 “我这有两壶上好的当归酒,怎么样?” “当归酒?当然好了!”听到当归酒,姜崖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他瞪圆双眼,笑眯眯地盯着无名说道。 “拜我为师,酒归你,如何?” “好!” “......” “这就答应了?不考虑一下?” “含光剑仙天下谁人不知,晚辈能拜到您的门下,实在三生有幸。” 无名一脸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悻悻地说了一句:“没有酒,你能来?” “噗通!” “弟子姜崖,拜见师父。” “......” 仙阁剑影 “看到了吗,登天阁又一位登上十五层的少年郎呀!” “早看见了,我还听说这少年与含光剑仙相持十数招都未见颓势。” “别瞎说了,我与登天阁守卫经常一起吃酒,他告诉我这少年只与剑仙试了两剑便败下阵来。” “......” 酒楼里,三两酒客面红耳赤的讨论着几个时辰前在登天阁上的少年郎。萧染从竹屋出来打算前往慕剑山庄练功,走到酒楼前不由自主地用力吸了两口楼内飘出来的酒香,他咽了咽口水,正打算转身离去,却听见了楼内传来几句有关那个少年的讨论。不知是少年的英勇引起了萧染的兴趣,还是经不起酒香的诱惑。于是乎,他正八经的背着手走了进去。 “各位所说可是今天发生的事?” 萧染无比自然地走到桌前,犹如无人之境的喝了一杯酒,意犹未尽地问道。 “原来是萧少主,您没去看这场比试吗?” 萧染抬手又是一杯酒下肚,微微摇头,“未曾,几位可否讲一讲?” 说罢,他在斟一杯酒,不紧不慢的喝了下去。 ......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萧少主您没事吧?” 萧染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笑眯眯地看向他们,挥了挥手,说道:“好,谢谢各位,我没事。” 随即,便是一个踉跄,转身离开了酒楼。 众人看着桌上七倒八歪的五坛酒,仿佛明白了点什么。 无名府邸 姜崖一脸贪相的紧紧盯着无名,“师父,酒在哪呀?” 无名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激灵,一巴掌拍向姜崖的后脑勺,骂道:“急急急,看你的熊样,我怎么就发神经收了你这个酒鬼做徒弟呢......” 说罢,他走到屋内拎出了两台陈旧的酒坛,气哄哄的放在桌子上。 见到这两坛当归酒,姜崖双眼放光,丢了魂似的跑了上去,抱住其中一坛,傻笑一声:“谢师父。” 无名捂着额头,一脸无奈的喃喃说道:“师兄这小子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儿子。” “咕咚咕咚。” “这当归酒可有年头了!真是好酒,师父真是大气。”姜崖猛地喝了两大口,卷起衣袖拭了拭嘴角的酒水,兴奋地说道。 无名看着姜崖手中已下大半的酒,心中有说不出来的苦涩与悲愤,我他妈提什么酒呢! “这酒我珍藏了二十年。” “师父你真好,拜在您的门下,真的太幸福了!” “咕咚咕咚” 听完这话,无名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他言语哽咽的说道:“有你这样的徒弟,我也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对了,师父另一坛酒能否也赠与徒儿。”姜崖眼巴巴地看向桌面上的另一坛当归酒。笑嘻嘻地说道。 “能......” 无名的话还没说完,另一坛酒就被姜崖抱在怀里,冲出了门外,“谢谢师父。” 无名看着姜崖渐行渐远的身影,愣在了原地,潸然泪下,我只是想说:“能你妹呀!” ...... 慕剑山庄 萧染自从被莫循压低境界之后,便是每日来到那棵丹桂树下练功。莫循倘若没有约到酒局的话,会经常来这里指点他,但大多数时间都是萧染独自修炼。绫沁兮与长歌偶尔心情好时,也会来到慕剑山庄练习剑术。对于萧染而言有没有人同他一起都无所谓了,现在的他只想再次回到天幻境。莫循曾告诉他,如果他打破这个桎梏,境界上必有极大的突破。 丹桂树下,萧染提剑而立。微风拂过,花瓣随风,飘落无声。当第一片桂花落地,萧染舞剑而起,一纵一横间,落花被剑风卷起,灵动又不失优雅。萧染几天以来的舞剑,皆是在感受自然之力,剑中虽无凌厉剑气,却弥漫着来自自然之中无尽的剑意。 莫循与他说过,习剑者如果无法感知到自然之力,那便不是一位成功的剑客。尽管对于萧染这般年纪的少年达到如此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这个世界上显然是不缺天才的,如果不努力,不寻求新的突破,那么你就会失败。幸运的是萧染自幼随欧阳木华修习儒家学术,他对人境界的理解有很高的觉悟,所以他现在的心性才会比许多同龄的少年更加成熟与坚定。 不知是思想的不同,还是性格上的差异,长歌虽然看起来冰冷,但是心底里却存在着孩童一般稚嫩的心。绫沁兮与长歌没有萧染这般勤奋,他俩每日基本都在满城中追逐打闹。绫沁兮是穆和城里“名声显赫”的小公主,几位城主都视她为掌上明珠,同样也是养成了她这阳光洒脱的男孩子性格。 “沁兮,喝一杯去?”长歌一袭白衣,笑眯眯的扯了扯绫沁兮的衣角说道。 绫沁兮一双清澈的灵眸看着面前这个俊俏爽朗的少年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面对这般英俊潇洒的少年,试问哪个女孩能拒绝呢。 寒蝉酒楼依旧如往常一般熙熙攘攘,酒客不断。两人并肩走进,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情侣。店小二仰脖一望,急忙搭上毛巾前去迎客,这位大小姐他可是惹不起呀。 “小公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店小二弯着身子,笑吟吟地走到绫沁兮侧身,恭敬地说道。 绫沁兮倒是一愣,她的确是很少来酒楼这种地方。 “咳咳,怎么本小姐来了还不欢迎呀。”绫沁兮假装正色地说道。 店小二连忙应道:“欢迎欢迎,您来到我们这里可谓是蓬荜生光呀。” 一旁的长歌扑的一声笑了出来,绫沁兮无奈地摇摇头,说道:“那是蓬荜生辉......” 两人随便找了一个位置便坐了下来,绫沁兮虽是骨子里偏男孩子,却是很少饮酒。长歌深知她这一点,所以只点了一壶酒,加上一大桌子菜。 “沁兮要不要喝一点?”长歌一脸坏笑地看向绫沁兮。 “咦~干嘛这幅表情,你变态呀!”绫沁兮一脸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下意识的靠边坐了坐。 “......” “得得得,你吃你的!”长歌一副可怜相的撇了撇嘴,轻吟道。 绫沁兮一手拎着鸡腿,一手握着猪蹄,嘟嘟囔囔地说道:“你干嘛不把萧染叫来?” 长歌愣了一下,冷冷地说道:“你想他了?” 绫沁兮浅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鸡腿,傻笑地盯着长歌:“喂,什么态度呀你,吃醋了?” 长歌像受了委屈的孩童般点点头,拿起酒壶,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了好了,我只是说说而已,干嘛这么小气!”绫沁兮屁股翘起,缓缓凑近到长歌身边。 长歌突然画风突变,傻笑的看着绫沁兮说道:“这才对嘛,有我陪你玩还不好嘛,找什么萧染!” 绫沁兮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人家萧染是有妇之夫,我没事找他干嘛。” 长歌轻声的抱怨道:“谁知道那臭小子想的是啥,他可是皇宫里的人,娶个三妻四妾都是少的,难保他不会对你有所企图。” 绫沁兮听完他的话,脸色瞬间沉下来,拍桌而起:“够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别人,长歌我对你很失望!” 说罢,便是气愤愤的转身离开。长歌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轻声说道:“我错了!” 一道黑影提着一壶酒突然站到了长歌身后,伸出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闲散地说道:“小子,没人告诉你在背后侮辱别人很没礼貌吗?” 长歌肩头一甩,冷声说道:“这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作为萧染的朋友这般说他,你还自我感觉良好?”黑影身躯一震,他连在衣服上的帽子在他的头顶滑落,一副俊朗的面容显露出来,此人正是姜崖。 长歌冷哼一声,回应道:“谁告诉你他是我的朋友?” 姜崖一脸冷漠的看着他,突然一声冷笑:“这便是最好,我正好替萧兄教训你!” “你也配?” “登天阁下,请!” 说罢,姜崖步履如同鬼魅一般转瞬间消失在酒楼,长歌也踏着虚步追了出去。绫沁兮美眸微微抖动,面露失望的走出酒楼,往登天阁方向去了。 登天阁 姜崖背对着长歌,冷声喝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道歉,要么在你身上挂点彩。” 长歌不以为意地瞟了他一眼,漠然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便手中的剑说话吧!”姜崖手持长剑,闷声吟道。 姜崖手指轻拨,长剑在他手上辗转而出,剑上如同附加着无尽雷霆之力的剑意。 长歌同样将手中轻剑挥出,嘴中重喝一声:“这一剑,蜀道万钧斩。” 一道金色的剑气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劈向姜崖,这一剑中蕴含着万钧之力。 姜崖轻笑一声:“雕虫小技。” 随即,挥动长剑指向苍穹,霎时间登天阁上空电闪雷鸣,一股强大的奔雷之力汇聚到长剑之上。一剑挥出,如同雷霆之主一般霸道凌厉,这一剑无论是剑意还是刚猛都远胜于长歌的万钧斩。 两股剑气相撞,雷霆陨落之际,长歌在电光之中被击退十数丈远。他的手臂已经被震到麻木,下半身也是近乎瘫软,他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个黑袍少年,不由得低下了头,因为一招间他便败了。 长剑刺落在长歌的身前,姜崖缓缓向他走去,沉声说道:“傲冠榜第三不过如此。” “如果你将这当做你狂妄的资本,那你还远远不够格!” 长歌半跪在他的面前没有言语,绫沁兮大步的跑到他们二人的中间,气喘吁吁的说道:“这位阁下,小徒尚且年轻,如有冒犯还请原谅,我这个做师父的愿意替他道歉。”毕竟这是她的徒弟,无论怎样她都是要管的。 姜崖将长剑收于鞘中,轻笑一声:“绫师姐,我与他只是单纯的切磋别无他意。有些东西他自己明白,无须我多言。” 绫沁兮一脸疑惑的看向姜崖,问道:“师姐?” 姜崖回答道:“在下姜崖,几日前,我闯阁成功,拜于含光剑仙门下。绫师姐应该是四处游玩,因而不知阁中之事。” 绫沁兮轻轻地拉起长歌,笑意浮现在她的面容上,说道:“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便不要计较这些啦。” 随即,她扯了扯长歌的衣角,示意给他一个眼神,道:“还不快给你姜师叔道歉。” 长歌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脸上充满了冷漠。 姜崖冷笑一声,说道:“罢了,他又没有对不起我,与我道歉没有什么用。” 绫沁兮尬笑了一下,拉起了他俩的手,笑吟吟的说道:“好啦好啦,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较劲,萧染这个时间应该在慕剑山庄练功,我们去找他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姜崖会意的点点头,萧染他可是想见很久了...... 于是乎,两人便在这位阳光少女的带领下往慕剑山庄方向去了。 ...... 望碧天书断,宝枕香留,泪痕盈袖。谁识秋娘,比行云纤瘦。象尺熏炉,翠针金缕,记倚床同绣。月亸琼梳,冰销粉汗,南花熏透。 尽是当时,少年清梦,臂约痕深,帕绡红皱。凭鹊传音,恨语多轻漏。润玉留情,沈郎无奈,向柳阴期候。数曲催阑,双铺深掩,风镮鸣兽。 ——《醉蓬莱·夷则商七夕和方南山》 东方有一山,山畔有一海。在烟波浩渺的江海与青山交汇处,镶嵌着一群宝石般苍翠的岛屿,像是一串洒在碧蓝绸缎上的明珠。碧山之上云烟缭绕,四季如春,美不胜收。山腰之上有一仙阁,阁门前有一棵似有几百年历史的黄杉树,满是灵气。阁楼由红砖碧瓦修建而成,虽不比金銮殿那般奢华,但却是充满着仙气,宛如神话仙宫一般。 楼阁内的器具皆是由檀木制成,让人闻起来心旷神怡,精神焕发。阁内有着几个书生模样的小童玩闹嬉戏,一些鸟兽竟也是参与其中,全然一副人兽和谐共处的美好画卷。 大厅内有两人娴雅盘坐在花雕繁复错杂的窗前,两人皆是一袭白衣,白靴,身旁各有一壶酒,一盏杯,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一人身穿道袍,手捧一本书;另一人则是书生打扮,手中抚着一架古筝。两人身下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山崖,但却全然不见两人面露惧色,反倒一副悠然自得,神情自若的模样,俨然如仙人。 “宇文兄,小弟也是许久未曾与你把酒言欢了!”那位身穿道袍的男子轻笑一声道。 那个书生斟了一杯酒,微抿一口,调笑道:“还不是你不肯回来......” “宇文兄,这阁楼里不免有些苦闷,哪有外面逍遥自在!” 书生将酒一饮而尽,拂袖而起,双眼憧憬着望向远方,轻声说道:“等我完成这件事,一定也要出去看看!” 剑仙传承 慕剑山庄 萧染盘腿坐在丹桂树下,静心感悟自然,这便是莫循留给他每日必做的任务。多日以来,萧染尽在于此,经过风吹,雨淋,花香,草生的洗礼,他愈加强烈的感受到来自整个山庄的神秘力量在他四周徘徊。莫循说过:当你感受到这股力量的时候,那么你的境界便会更上一个层次。而他话中的境界不单单指武学,这种修行对心性也是一种极好的修炼。 “小染子,还不来迎接本姑娘!”绫沁兮兴趣勃勃地跑到萧染面前,拍了拍他,玩闹的说道。 “萧兄,许久不见。”姜崖抱拳微微一笑,走向前靠在了萧染的身边。 萧染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眸,见到他们三人,欣喜地跳了起来:“你们可算来啦,我都要闷死了!” 他惊讶地看着姜崖与绫沁兮,问道:“你们怎么凑在一起了?莫不是沁兮也请姜兄喝酒了?” 姜崖刚欲开口,便被绫沁兮顶了回去,“他现在可是无名师叔的弟子,我们穆和城的人了。” 萧染笑吟吟地说道:“早就猜到闯阁之人是姜兄,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在于姜兄畅饮一杯。” “哈哈,萧兄,我师父前几日送了我两坛当归酒,我们去将它处理了如何?”姜崖一把揽住萧染的臂膀说道。 “当归酒?我也是许久未曾喝到了,那我们便去一醉方休。”萧染一脸馋相的说道。 “不怕嫂子不理你?” “好男儿怎会怕女人......” “好奥,小染子,看我不去告诉小熙!” “去就去,谁怕你!走,我们吃酒去。” “走!” “长歌走啦,快跟上!” ...... 昆仑山 莽莽昆仑,气势磅礴,四季寒冬,银装素裹,群山连绵,万仞云霄。万山之祖昆仑山,是世人眼中的第一神山。 昆仑山上大大小小的教派,宗门有上百个,其中当属昆仑派最为出名,在江湖之上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但一切从昆仑剑仙陨落就开始慢慢改变了,失去了顶梁柱的昆仑派已经不再属于江湖顶尖的存在了。它在昆仑山上其他门派的联合打压下,逐渐沦为二流势力,淡出人们的视线,直到今日。 “掌门,山下有三人求见。” 素心阁大殿上,一名昆仑派弟子匆匆来报。 殿堂之上有一青衫少年闭目而坐,这少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剑,面如桃瓣,目若朗星,生一副温婉如玉的少年公子模样。他正是如今昆仑派的掌门人,傲冠榜第六甲,谢哲。 谢哲缓缓睁开双目,扶剑而起,轻声说道:“可有说他们是何许人?” 那弟子摇了摇头,回应道:“未曾。” 谢哲澄心涤虑的透过薄窗望向远方,朝着弟子挥了挥手,“告诉他们,昆仑山不召见外客。” 他的话音刚落,殿堂之外便传来三声邪魅的笑声,“如今的昆仑派还配以整个昆仑山自居吗?呵呵呵......” 谢哲目光凌厉地看向殿门,三道人影如同疾风一般掠门而入。 “谢哲掌门,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谢哲原本温雅安静的面庞上,展露出一丝不安之色,说道:“师哥,许久不见。” 司空久戏谑地轻笑一声:“难得你还能叫我一声师哥。” 谢哲负着手走到他们三人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不知三位前辈来到我这昆仑有何事?” 狐杀陌邪异地舔了舔嘴唇,沉声吟道:“小子,你可想为你师尊报仇?” 谢哲面色凝重,迟迟没有开口回答。他知道被他面前这三个人盯上有什么后果,他也知道他们此次的目标是谁。如今他们三人来到昆仑山无非是想要拉一个垫背的。可是昆仑派虽小,但绝不是任人宰割的宗门。 “我昆仑山尊崇道教,讲究生死随天,所以报仇一事在我们昆仑从未有过,我也绝不会允许它的出现。”谢哲眼神坚毅决绝的回应道。 见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竟将自己的话不当回事,狐杀陌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杀意,冷哼一声道:“小子,不要不知好歹,若不是看在你与司空久有些交情,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谢哲看着狐杀陌不屑的讥笑一声,说道:“狐杀陌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吧,你要清楚这里是昆仑山,不是你的狐影。杀我?你可以试试!” 狐杀陌生性高傲,如今谢哲竟然一点都没将他放在眼里,这种气他无论如何都是忍不了的。 “小子,你找死!” 说时迟,那时快,狐杀陌随即拔剑向谢哲刺去,这一剑快如鬼魅,剑身上携带者无穷的黑雾,令人不寒而栗。 “哼。” “昆仑破灵斩” 谢哲随手一剑呼出,巨大的灵力聚集在殿堂上,以摧枯拉朽之势劈向狐杀陌。 这一剑有了剑仙的味道,狐杀陌竟是难以招架,直接被打飞出殿堂之外。 司空久也是面露震惊之色,现在谢哲展现出来的实力远非傲冠榜第六甲能比。“莫不成他接受了剑仙的传承?” 谢哲随之冲出殿外,一脸杀气的挥剑指向狐杀陌,怒声说道:“今日我便让天下人知道,我昆仑派不是柔善可欺的门派。” “这一剑送你!”就在谢哲的剑将落在狐杀陌的脖颈上时,自殿堂内飞出一把短刀,击退了这一剑。 “谢哲掌门,看在我的薄面上饶他一命吧!”司空久大步疾出,口中沉声说道。 司空久明白在这里动手绝不是明智之举,既然谢哲有胆量对狐杀陌动杀心,那说明以他的实力丝毫不惧怕自己的出手。狐杀陌这个没有脑子的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在骄傲自大。 谢哲同样也明白司空久心中所想,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或许江湖上不会知道今天的事,但暗沙狐影一定会知道他昆仑派绝不是弱小的宗门。 “既然师哥都这般说了,那我便恭命罢了。但希望狐督领可以明白,昆仑山绝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谢哲剑锋微转,将长剑收于鞘中,凛然喝道。 狐杀陌不甘心的站起来,仍旧一副嚣张的表情对着谢哲,“小子,别太张狂了,等我.......” “住口,还不快谢过谢哲掌门不杀之恩。”还未等狐杀陌说完,司空久便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怒斥道。 一旁的慕青苓拽了拽狐杀陌的衣角,柔声劝道:“杀陌,听大哥的。” 狐杀陌却是不以为意,漠视了他们两人的劝说。司空久眼神如鹰隼一样盯着狐杀陌,这一刻他的眼里有了杀气。 “罢了,既然狐督领不肯,那便不要勉强了。守一,送客。”谢哲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殿门。 “各位请吧......”守一伸手指向下山的方向,话语略带一丝讥笑的说道。 司空久凝视着谢哲那孤傲离去的背影,脸上划过淡淡的轻笑,恍惚间,思绪飘荡到了十多年前。 那一年,他初入地元,放荡不羁;那一年,昆仑剑仙威名盛传,江湖谁人不晓。那一年,他一人一剑只身踏入昆仑山,与昆仑剑阵大战七天七夜,最终身负重伤,只为与昆仑剑仙问上一剑便死而无憾。昆仑剑仙见他执着,想起了当年自己做的一件错事,也是因为执念,落得一生遗憾。所以昆仑剑仙将他收于门下,做了俗家弟子。次年,六岁的谢哲被他父母送上昆仑山,因他天资聪颖,昆仑剑仙也将他收于门下。一年后,七岁的谢哲突破十品之境,踏入凡境,他的天赋以及成长速度,让他成为昆仑剑仙最疼爱的弟子。当然,司空久对这个小师弟也是十分的爱护有加,经常下山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给谢哲。但这一切的美好,都在一个少年的上山问剑而结束。这一年,昆仑剑仙陨落,司空久痛失恩师,不知所踪;昆仑派失去顶梁柱,日益没落,谢哲在其他长老的襁褓下长大,担起了重振昆仑的重任。 五年后,江湖上传出消息,司空久堕入暗沙,成为整个江湖的公敌。谢哲得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如今的他已经长大,既然剑仙的传承选择了他,那他就绝不能碌碌无为,疾疾而终。他知道以他的实力无法劝回他的师兄重回正途,现在的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将昆仑派发扬光大,告慰昆仑剑仙在天之灵。 “走!” ...... 漠北 关北王府 “今日几月初几?” “回王爷的话,九月廿三。” “哦,下去吧!” 萧瑾玉无偏无倚的站在雕窗旁,目光眺望着远方某一处,思绪万千。 半晌,他身体一颤,缓过神来,嘴中喃喃说道:“汴京,也是许久未去了。” 京城 汴京 养心殿的殿台之上一个头戴镂空雕花金冠束发,身着紫金色的腾龙袍,腰系五彩丝錾花结长穗宫绦的华贵男子静坐在金色龙椅之上,在他身侧站着两名面容姣好的宫女为他捶肩捏背。这个富丽堂皇,潇洒悠闲地男人正是梁帝,萧瑾瑜。 他微眯着有些疲惫的双目,安静的享受这一切的美好。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大殿之上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微臣,司徒震叩见陛下。” 萧瑾瑜缓缓睁开双眼,身体坐正了一些,说道:“大监不必多礼,有事说了便是。” 司徒震起身说道:“陛下怕是将自己的生辰忘记了吧。” 萧瑾瑜念头一想,旋即笑道:“大监不说,朕还真是忘了。” 司徒震眉头轻佻,声音沉了下去,“陛下,臣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监有话直说便是,无需太过讲究。”萧瑾瑜似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袖,开口言道。 “陛下每年的生辰宴会,关北王都会借故推脱。今年陛下您大可以下一道死令,强命他赴宴。如果他抗命,我们便有充分的理由解了他的兵权,如果他奉旨回京,那他便再无命重回漠北。”司徒震面露阴险的表情,沉声说道。 萧瑾瑜没有言语,只是安静的坐在他的盘龙金椅上,继续享受着舒适的帝王之乐。 司徒震脸上划过一抹渗人的诡异笑容,随即他低头向萧瑾瑜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这座深幽清冷的养心殿。 一阵阴风吹进殿内,坐在高高殿堂之上的萧瑾瑜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一旁的宫女卑声说道:“皇上,要变天了,婢女送您回寝宫吧。” 萧瑾瑜起身微微正了正衣袍,口中似乎说了些什么。一旁的人没听清,但却也不敢多问,只是轻轻依扶着萧瑾瑜走出了这清幽寂静的殿堂。 帝宴凌谋 穆和城 清晨的竹屋透着一缕清净的淡淡幽香,一缕晨光照在屋外的竹林上,将竹叶上挂着的星星点点的冰霜融化成露珠,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上。透过竹林的光线照进屋内,隐约看到两道人影悠闲地坐在床边。 “小熙,下个月初四是我父皇生辰,我们回去一趟吧。” “好,但我的身份怕不会让皇上喜欢。” “这些他是不会管的,当然他也管不了我。不过呢,我相信我母后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们也是许久没有回去看看了,我都想我父亲了。” “是呀,我也想他老人家了。” “别贫了,我看呐你是想他酿的当归酒了。” “哈哈哈,被你猜对了......” 萧染轻笑一声,眼神中却是划过一丝担忧之色,“瑾玉叔叔,你可千万不要回来呀!” 南城 “奉皇上口谕,南平候听旨。”一名坐下悍马,衣着紫蟒袍的大胡子文人停在南城城门口,大声宣道。 独孤亦持剑站在城墙上俯视着下面的人,“说。” “下月初四皇帝生辰,邀南平候回都赴宴。” 钦差的话音刚落,独孤亦便已转身走下了城楼,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走着走着突然狂笑一声,“萧瑾玉,我在这孤城等了你十二年,这一次终于还是要见面了吧。” 沐州 沐王府 “大梁皇帝生辰干我何时,怎么,真把沐州当做他大梁的地界了?” 沐王府大厅上一男一女,闲坐在花雕椅上。男人一身朴素的青衫,相貌威严峻拔,言行举止间一股王霸之气显露无遗,女人衣着火凤低胸长裙,身披锦绣花边金丝挂,妖艳姿媚,她的美丽之中更带着三分英气,三分飒爽。这一男一女正是沐州之主沐清风,天香坊坊主月娘,林筱月。 “我想这次梁帝如此大张旗鼓的邀人赴宴,应该另有目的。刚刚天香坊弟子来报,南城的独孤亦也收到了邀请。”林筱月细声轻语地说道。 “他萧瑾瑜做皇帝十二年了,这还是第一次邀我参加他的生辰。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算盘。”沐清风打趣地说道。 林筱月美眸微转,惊声说道:“莫非与瑾玉有关?” 沐清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沉声说道:“梁帝这招请君入瓮用的真是高呀,看来这次大宴不得不去喽。” 林筱月是何等聪明的人,她也是明白了梁帝的如意算盘,在她看来这次大宴完全就是为了萧瑾玉而设计的,如果萧瑾玉步入京还好,一旦入京怕是凶多吉少。 “我要去漠北,我不能让他回京。”林筱月猛地起身,一股脑的跑出了沐王府。 “月娘......”沐清风想要叫住她,但他明白这个女人想干什么想去哪是拦不住的。 天香坊 “念儿,备马。” 林筱月一身轻衣站在楼下,此时她已经换上了清秀干净的书生装扮,样貌也是打扮成了男人的样子,现在的她,比男人更加潇洒俊秀,全然一副世家公子哥的模样。 “主人,您怎么这副打扮,这是要去哪呀。”念儿小声问道。 林筱月拍了拍她的小额头,柔声说道:“去个很远的地方!如果有人要见我,你就说我病了不见外客。我不在的日子里好好照看天香坊,如有解决不了的事,直接去找沐侯爷商讨。” “主人,您及时回来,念儿还未离开过您呢?”小女孩言语中带有一丝哭腔地说道。 林筱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跃而起,跨上了马,挥动缰绳,奔向了漠北的方向。 这是她十二年来第一次踏出沐州,上一次的离开是那个男人将她带走,想要让她远离这酒色之地,而这一次又是那个男人,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身份互换了,该是她救他了。 五天后 “驾” “驾” 一匹枣红身色的黑鬃骏马奔腾在林路中。林筱月这五天来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沐州地处大梁的最东方,而漠北是大梁的最北面的城池,这一路上山高水险,强盗土匪更是不计其数。不过,林筱月毕竟不是寻常赶路人,天香坊虽然不像穆和城那般出名,但是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宗派,寨铺多少都会卖个面子给她的。 “这位公子,前面可是婆摩天界了,还是绕道而行吧!”路边一位挑柴的老头冲着林筱月大喊了一声,提醒道。 林筱月抬手谢过了那位老伯,继续沿着这条路跑了下去。婆摩天界她自然知道,一念佛罗,一念魔刹,大梁境内最出名的强盗。这群强盗不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或是平民乞丐,只要被他们逮到,生死全由天定。他们从来不会掠夺被劫者的钱财,只定生死。在他们的寨中有一双面人石像,石人一面是佛,一面是魔,被抓的人蒙上眼睛原地旋转五十圈后面向石人,如果走到佛面便是生,走到魔面便是死,所以这才有了一念佛罗,一念魔刹的传言。婆摩天界固然危险,可却是通往漠北最近的一条路,绕路而行至少要多走三天的路程。如果这样怕是萧瑾玉已经出发去京城的路上了,林筱月绝不允许这件事的发生,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一闯。 林筱月快马驰入婆摩天界的领域,婆摩天地处杉树岭极阴之地,要过此域必须要经过一片杉树林,林中布满瘴气,须是婆摩天界的人才能自由出入。 “足下何人,可知这是婆摩天的地盘!” 林中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这道声音蕴含极深的内力,雄厚无比。林筱月顿时拉紧缰绳,停下马儿,抱拳恭敬地说道:“在下天香坊座下弟子,有要事需要通报,不得已才冒犯到婆摩天,还请阁下见谅。” “婆摩天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只要踏入这里就必须随我前去佛魔石像下。”一道身影形如魑魅一般,忽然出现在林筱月的面前,那人面带一副双面佛魔面具,看起来十分骇人。 “既然阁下不给天香坊这个面子,那我便得罪了!”说罢,林筱月拔剑而起,踏着马背以凌人的剑势刺向婆摩天人。 婆摩天人在她的剑招下身形暴退十数步远,随即也是拔出腰下的玄铁弯刀挡住了这一剑。 “月落夕晨。” 林筱月同时再出一剑,此剑剑招多变,如昼夜交替一般难辨其形。 虽说婆摩天界是最强悍的马贼,但马贼终归是马贼,打家劫舍,杀人越货这种事是他们的拿手,但这一对一的打斗,整个婆摩天界都很少有人是林筱月的对手。 这一招落下,那婆摩天人顿时被打倒在地,身体上多处被林筱月刮伤。 “我不想杀人,同样也不想与婆摩天界有过节,我希望你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耽搁了此事是你们婆摩天也承担不起的。”林筱月纤巧的手腕轻转,长剑随即归鞘。 “不过,留下你的避毒珠。” 林筱月走进婆摩天人的身旁,在他身上搜寻了一番,果真翻出一枚翡翠珠子。 婆摩天界养有毒师,每月阴历十五会为这片杉树林放置瘴气以做屏障,而婆摩天界之人都会有一枚避毒珠才能如同常人一般在林中巡视。这避毒珠虽是婆摩天内部的秘密,但是碰巧了林筱月是天下第一讯息组织,别说是婆摩天的秘密,就算是皇宫深处的消息他们也同样能打探到。 那婆摩天人眼见丢了避毒珠,便是慌忙顺着一条小路逃出了这片林子,因为林中瘴气不出半个时辰就可以让人窒息而死,丢了珠子的婆摩天人与外界人无异,也会受瘴气影响。林筱月也没有片刻逗留,骑上马顺着那人的逃跑方向冲了出去。 有了避毒珠的保护马儿的速度也是快了上来,这一人一马没多久便是出了这片瘴气林。林外又是一番新的景象,与其说这是一处马贼窝,倒不如说是一桩村落。一座座房屋错落有致,阡陌小路交错相同,桃树桑树繁茂鼎盛,宛若世外桃源一般。尽管天香坊对婆摩天界有所了解,但却也是未深层研究,毕竟一群马贼没有太多的价值,所以当林筱月看到这一幕是不免有些惊讶。 “寨主,就是他擅闯我们婆摩天界,还打伤我。” 就在林筱月还在惊叹之余,婆摩天的人已经将她团团围起了,打头的就是刚才她打伤的那个人。 “天香坊的人就敢这么不把我们婆摩天放在眼里吗?” 林筱月看着面前的人,他们皆是衣着云锦碧玉料子的长衫,身上的挂件都是上好的和田玉精雕而成,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哪里像是强盗土匪,这些衣物就算是一些达官贵人都是穿不上的。林筱月心中又是一惊,暗暗想到:“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马贼,果然不一般。” “阁下误会了,在下只是赶时间,误入了婆摩天界,还请您谅解。”进了这马贼窝,林筱月不得不放低了身份,态度恭敬了下来。 在那群马贼中走出了一位身材高挺的男子,这男人眉眼清秀,面若嫩桃,手中还握着一把桃花扇,全然一副书生气质。他缓缓走近林筱月,在她身上打量了几眼,嘴角竟是露出邪魅的坏笑:“这位小兄弟,你的裹胸布掉了。” 他的话音刚落,林筱月脸上立刻变得绯红起来,他没想到这男子竟然一眼就看出她是女的。男子身边的人也是一脸雾水,男人怎么可能会有裹胸布呢?莫不成他是个女人? 林筱月强笑一声,说道:“阁下,真会说笑,但是这种玩笑是不是有点过了.......” 她刻意加强了后半句话的语气,脸上的绯红也是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不悦。 那男子却是一脸满不在乎,他捂嘴偷笑一声:“那这位小兄弟请过吧,今天我心情还不错,不想杀人。” 他的话音一出,满场的人再次投出了震惊的眼神,林筱月却是毫不犹豫的跨马离开了这片寨子。她不管这个男人出于何意,现在的她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尽快的赶到漠北。 “老大,为什么放她走?”站在那名男子身边的人嘈乱地问道。 那男子望着林筱月离开的方向,苦笑一声:“你们本就不该拦她,我只是让事情往正确的方向发展而已。” “他到底是谁呀,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而且是世上最不好惹的女人之一。行了,都别议论了,回家陪老婆孩子吧。” ...... 林筱月在快马之下很快便离开了婆摩天的领地,这一路上他大概猜到了那男子的想法,“没想到这一任的婆摩天界首座还是有点头脑的。” 婆摩天界地处大梁的东北,过了婆摩天后,快马三天便可以抵达漠北,而剩下的路程基本上便是可以畅通无阻了。 三天后 林筱月终于也是抵达了漠北的凛霜城,城中繁华不亚于沐州主城,建筑格局也是基本一致,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沐州里的百姓是有各种不同国家民族的人组成,而漠北以梁人为主,羌族人占有少数。 关北王府正是坐落在这座凛霜城中,这个地方林筱月已有十二年没有来过了, 暗潮汹涌 萧瑾玉将林筱月轻柔的放在床上,俯身在她唇角吻下,男人眉头紧锁,长吁一声道:“我也想你了。这几个月羌族蠢蠢欲动,汴京城情势暗潮汹涌,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却也无人诉说。我本想去找你,但我这一走,漠北必将动乱。” 林筱月明白他的苦楚,她伸出纤纤玉手轻抚男人的脸颊,心中很不是滋味。在她面前这个男人曾经鲜嫩俊秀的脸上多了些许沧桑,就连鬓角上都竟然生出了几缕银丝,平日里酷爱嬉笑玩闹的性格亦是消失不见,现在的萧瑾玉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大梁命运的担子。 “傻瓜,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守着你那该死的朝廷。”林筱月眼眶似有些泛红,泪珠眼见就要落下,却被她强忍了回去。 萧瑾玉苦笑一声,转身翻躺在床上,“我从来都不是为汴京那位守着这漠北,我只希望大梁的人民免遭战火之苦。” “所以这次帝宴你要去?”林筱月凑过身去,媚眼看向他。 萧瑾玉手指轻点她的鼻尖,微笑道:“就知道你是因为这个来的,所以你是要劝我不要去喽?” “你错啦,我才不劝你嘞。” “哦?” “我是阻止你,有我在你别想出踏出漠北。” 萧瑾玉缓缓坐了起来,脸上展露出轻松释怀的神色,他低声吟道:“两脚踢翻尘世路,一肩担尽古今愁。这是我的责任,这次我必须去。” “如果我不去赴宴,漠北将不再是现在的漠北,到时羌震的野心将无法阻止。”萧瑾玉顿了顿,又缓缓说道。 《醉衣行》暗潮汹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杀机四伏 莫循离开后,丹桂树后的林子里出现三道人影,近进看来正是绫沁兮,长歌,姜崖三人。他们向着萧染振臂高呼,大声喊道:“带我们一同前往吧!” 萧染仰头望去,宛然一笑,有他们在心中踏实多了。那三人走过萧染身旁,绫沁兮肩头顶了顶萧染,笑盈盈地说道:“喂,你真的是大梁的太子呀,怎么平时看着这么寒酸。” 萧染尴尬地愣在原地,想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生活寒酸。他轻轻叹息道:“我只是不喜欢宫里的那种被所有人盯着的感觉,所以呢来到穆和城过的相对安逸宁静,怎么就成了寒酸了呢!” 姜崖也调笑道:“那此次萧兄可要将那当归酒给我安排妥当了。” 萧染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应道:“实不相瞒,我那拙荆就是当归酒肆老板的千金。” 姜崖两眼放光的盯着萧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绫沁兮“啪”的一下拍在姜崖头上,白了他一眼,说道:“没出息的,一提酒你眼睛就放光,东西还没收拾走什么走。” “此去京城仅三天路程,没什么好收拾的。沁兮你们回城备马,我们即刻出发。” 说罢,几人便离开了慕剑山庄,回城准备马匹去了。 萧染回到竹屋将罗熙接到了城门下,绫沁兮已经备好了马车,几人就这样简单的上路了。酒楼楼顶,莫循与无名提着酒闲坐在上面,“就这样放他们去京城?” “这是他们自己的路,我们无权干预。” “他们还是一群孩子呀。” “他们是十六岁便如入天幻境,硬闯登天阁十五层,与剑仙过剑十数招的孩子。” “但是京城毕竟是虎狼之地,他们能应付得来吗?” 莫循闷头饮了一大口酒,仰天大笑一声:“几个太监和一群活在影子下的人而已,他们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 “大人,大监命您去萧瑾玉回京之路设伏,等候他的命令。” “你回去告诉他,如果他不来,击杀萧瑾玉毫无可能。” 人影遁入黑暗中,藏在暗处的人又一次展露出狰狞的面容,司空久朝着余下的人挥了挥手,按照宫里那位的要求,他们朝着萧瑾玉的前进路线隐去了。 幽静的路上,两人两马奔驰在路的两侧,男人衣着华丽,身披蟒龙修身长衫,头戴朱雀红冠,神采奕奕,宛若谪仙;另一人也是男人打扮,但她眼神中却是透着无尽的魅惑,唇色嫩红,胸部也是比寻常男子凸起几分,便能得知她是女扮男装。这两人正是奔赴京城的萧瑾玉与林筱月,出发了一整天,两人还未歇脚,而前方恰好是一处驿站,刚好供两人落脚。 如蛆附骨 萧瑾玉双瞳紧盯面前的这十数道黑影,御龙剑的寒意在紧张的形势下油然而生。暗沙狐影等人在御龙剑的凛凛剑意下,不由得眉头紧锁,这一战必将是惨烈的。 “一起上!” 司空久闷声一喝,他身后的影子都向着萧瑾玉冲杀而去。李玄衣也拿起剑刃缓缓走向战圈,他口中喃喃说道:“萧瑾玉不要怪我!” 暗沙狐影的攻击如蛆附骨一般纠缠着萧瑾玉,而司空久,狐杀陌与李玄衣三人随时都在等待执行必杀一击。 虽然影子的攻击很令人头疼,但他可是萧瑾玉,御龙剑下冰封千里。萧瑾玉在人群中一跃而起,高高举起冒着森森寒气的御龙剑,在他的内力催动下,御龙剑化作数道寒冰剑刃环绕在他的身旁,如同被冰封的太阳一般耀眼与寒冷。 “剑落。” 冰刃从天而降,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凝结,御龙剑吸收空气中的水分,愈聚愈大,最终汇聚成一把数丈长的冰刃劈向暗沙狐影,这一剑似要斩天破地。 “不好,快躲开!” 李玄衣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剑气,紧忙怒喝一声,便匆匆撤离了冰刃的攻击范围。司空久与狐杀陌也是连忙退去,这一剑要是挨上不死也要脱一层皮。那些暗沙狐影的影子自然没那么幸运,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就被冰刃削成了肉泥。 “这就是天穹榜第一的存在吗?”司空久言语颤抖的说道。他本以为凭他们三人足以制服萧瑾玉,但他低估了天穹榜首甲的能力,也高估了他们三人的实力。虽然他自己也在天穹榜前十甲内,但显然他们两人的差距是天壤之别。 “现在的他已经到了半步神虚的境界了吧!”李玄衣望着浑身透着凛凛杀意的萧瑾玉,长叹一声。 司空久微微点了点头,除了半步神虚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刚才那么强大的剑气。 “这次的阻击看来是失败了,撤吧!”司空久对着身边的人小声说道。 狐杀陌不甘心的双拳捶地,谩骂道:“他妈的,他是我第一次两次猎杀都没有成功的对象。” 司空久撇了撇嘴,满脸无奈地说道:“或许只有大监来了才有一战之力吧。” 说罢,三人在一束烟雾下离开了驿站。萧瑾玉也缓缓收起御龙剑,他没有打算去追,因为在他看来这三人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当今天下能与萧瑾玉对峙一二的人并不多,南方孤城的那个城主算一位,羌族的族长羌震尚且有一战之力,承影剑仙也曾在萧瑾玉手上走过三十招。除了这几位江湖上鲜少有在它剑上走过十招的人,但仅仅是江湖上,京城里的高手大多不参与江湖纷争,所以说也不会被记入天穹榜。宫里的那几位都不是什么善类,尤其是那掌印都统司徒震更甚。 萧瑾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路的围追堵截才刚刚开始。林筱月在身后轻轻抱住了他,轻柔的说道:“没受伤吧!” 萧瑾玉握住她白皙的玉手,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他用同样温和的语气回应道:“这几个无用之人怎么会伤到我!” 南独北萧 姜子虚逐渐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笑了笑,“萧兄,我可是剑仙无名的弟子,当然不是普通人。” 萧染知道他在打马虎眼,仍旧一副冷峻的面庞看着他,“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似乎对这听雨轩内部很熟悉。” “是吧,紫芸姐。”萧染说完又将目光转向了紫芸。 紫芸打趣的笑了笑,走到萧染身前,一脸媚态的说道:“殿下再说什么,紫芸听的有些糊涂了。” 姜子虚也开口说道:“我曾经闯荡江湖也是交到过不少身份显赫的朋友,这些事都是他们讲给也听的。” 萧染点了点头,没有言语,转头走在了前面。罗熙紧忙追上他,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萧染微微摇头,没有回答,他牵起罗熙的玉手在这富丽堂皇的殿堂内闲逛,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在他们眼前掠过,但这些人在萧染眼中不过是一些庸人罢了,直到在他面前出现的一位醉酒的白衣书生。 他踱步向前,站在离那书生不到半米的位置。他上下打量了这个书生一番,心中顿生诧异,这人浑身上下透着衣服穷酸秀才的气息,不知怎么才能进去这听雨轩之中。 紫芸等人在他身后缓缓跟上来,她看出了萧染心中的疑惑,开口说道:“这人名唤景瞳,是我多年前结交的好友。平时无事又嗜酒如命,所以我就将他留在了我这里。” 萧染会意的点点头,他走到景瞳面前正要伸手,便被景瞳突然抓住手腕,向后摔了过去。萧染腾空翻转一圈,稳稳的落在地上,“阁下,好功夫。” 那景瞳并未理会他,随手拿起地上的酒瓶,就要溜走。紫芸一把拽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景瞳这才转过身,双手抱拳向萧染行了一礼,说道:“草民景瞳有眼无珠不识得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萧染素来最为讨厌这种殿下长,殿下短的称为,他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无妨,我只是见阁下气宇不凡,特意过来交个朋友。” 景瞳讪笑一声,自嘲道:“小人不过是臭烘烘的酒鬼罢了,怎敢与殿下相交私友。” 绫沁兮疑惑的看着萧染,不明白的摇摇头,这人的确不过就是一名邋里邋遢的酒鬼罢了,或许他的武功好一些,但也不至于萧染这般与他交好吧,真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 长歌两眼也紧紧盯着那身穿一袭白衣的景瞳,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但仅仅是一些模糊的记忆,他并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想,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萧染微笑着看向景瞳,说道:“能让听雨轩的女主人主动与其结为好友的人,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天穹之战 “好久不见,萧瑾玉!” “独孤亦?”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这一任的天香坊主,萧兄你艳福不浅呀!”独孤亦轻笑一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喜悦之色。这种喜悦就像久旱逢甘露,这是来自一个人对自己最强有力对手的渴望。 “喝一杯?”萧瑾玉走向前肩膀顶了顶独孤亦的胸口,问道。 独孤亦点了点头,从萧瑾玉走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神就未从萧瑾玉的身上撤离过。十二年来,他最心心念念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面前这个美艳近妖的男人,放眼当今天下也只有萧瑾玉配让他如此重视。 醉梦楼的老板娘带着他们三人上了楼,雅间里,萧瑾玉与独孤亦互相为彼此敬酒。 “这醉生梦死,萧兄感觉如何?” “酒如其名,让人醉生梦死呀!” “独孤兄,请!” 他们两人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彼此倾诉者自己多年来的苦楚。 独孤亦紧接着闷头喝完一大碗酒,醉醺醺的搂住了萧瑾玉的肩膀,一副怨妇表情的说道:“萧兄,这十二年可是苦了小弟了!十二年来,我独自一人生活在那座孤城之中,别提有多凄凉了。” 萧瑾玉同样也是一大碗酒下肚,晕晕乎乎的倒在了独孤亦的怀里,言语哽咽的说道:“独孤兄,你这算不得什么!我在漠北对外要提防羌族来犯,对内又要小心我那位皇帝哥哥的暗杀,简直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呀!” 独孤亦紧紧搂着萧瑾玉,表情苦楚的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咱们兄弟俩命苦呀!” 林筱月在一旁都快被恶心吐了出来,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卿卿我我?那我走?终于,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股气离开了房间。 “呦,这不是天香坊坊主嘛,怎么?不在里面喝酒,被赶出来了?”老板娘冷嘲热讽的说道。 林筱月没有搭理她,径直走下楼,随便挑了一个桌子,坐在旁边喝起了闷酒。 老板娘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口中喃喃说道:“神气什么!看我不去整你一番!” 国师出关 京都汴京 一间潦草的竹屋里,两名年纪不大的书童闲散地坐在一扇檀木门前嬉闹,两人时不时地会看向木门,仿佛是在等什么人。 就在他们两人玩的正兴的时候,檀木门带动着整个屋子都颤动起来,两个小童见状兴奋地跑到门前,俯身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又过了半晌,颤动的木门缓缓打开,里面一道金光射出,一位衣着白袍,手持拂尘的白发老者从中悠然而出。老者身姿飘渺,双眸深邃如一潭古泉,他轻抚花白的胡须,踱步走向那两名小书童,慈祥地笑了笑,言道:“这次闭关有点久了,让你们两个小家伙久等了。” 那两名小童也不客气的轻哼一声,一脸抱怨的表情看着老者,说道:“师父你已经闭关一年三个月零七天了。” 老者轻轻抚了抚小童的小脑袋,轻声一笑:“我不在的这一年可有人欺负你们?” “我们两个可是国师的徒弟,皇帝都要对我们放尊重呢,哪来的人敢欺负我们!倒是师父您,皇帝听说您要出关,特地在他生辰宴会前一天为您准备了接风盛宴。” 这位白发如仙的老者正是大梁的国师,澹台晟。他在道教与武学上造诣极高,曾经与李良风梁台论道,竟也不落下风,江湖称其为天下第二道家大宗。 澹台晟听完两个小童的话,并没有太多不满,尽管他生平最讨厌参加宴会。他做大梁国师近百年,多少皇帝生辰邀请他,他都未曾前往,但是这一次他却一定要去,不光接风盛宴,皇帝的生辰宴会也不会缺席。 “走吧,我们也去准备准备。”澹台晟牵着两个小童的手,缓缓离开了这间小屋。 “启禀皇上,国师出关了!”养心殿上,掌印大监司徒震缓缓说道。 萧瑾瑜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对于国师澹台晟,他也是十分忌惮,但是这种忌惮并不是对他本人的忌惮。萧瑾玉并不害怕澹台晟反水,他知道论忠心,就算是眼前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掌印监恐怕都不如澹台晟半分,但是他也知道让澹台晟忠心的并不是他,而是整个大梁。换句话说,就是有人顶替他重掌大梁,他澹台晟也不会有太强烈的反对。 罗刹四鬼 汴京的街头被围的水泄不通,无论是何种身份的人这是都凑在了一起。因为在他们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们的英雄,这个国家的英雄,如果没有他大梁恐怕早就在各国的围剿下覆灭了。 萧瑾玉,林筱月,独孤亦三人步履维艰地穿过拥堵的人群,一步一步走向整个汴京最为奢华的那座宫殿。 从萧瑾玉踏进汴京城的那一刻起,宫里的那位就已经坐不住了。就算是他恐怕也不没有让全城人民膜拜的能力,而如今萧瑾玉做到了,森冷地杀意急促地爬上萧瑾瑜的心头,此时的他已经半分都容不得萧瑾玉的存在。 国师府的那位似是也知晓萧瑾玉的回归,他面色慈祥地抚着长须踏出院门,望向街头喧闹的方向,轻声说道:“小家伙,十多年不见也不知道你到什么地步了。” 养心殿上,萧瑾瑜面色阴沉地坐在那张金光闪烁的龙椅上,司徒震半弓着身子站在他的身旁。 “大监,接下来该怎么办,朕已经等不及要动手了!”萧瑾瑜长舒一口气,冷声说道。 司徒震削瘦若骨的脸上,露出阴森的笑容,“一切照旧,今晚正好是为国师接风的时候,我们应当叫上关北王喝上一杯。” 萧瑾瑜默默地转头看向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你去把七弟带过来见朕。” 司徒震压低身子恭敬地行了一礼,“遵旨。” 朱雀门 萧瑾玉三人被进军挡在了外面,司徒震应声而来,他朝着萧瑾玉与独孤亦分别行了一礼,说道:“奉皇帝口谕,接关北王与独孤侯爷入宫。” 萧瑾玉看了一眼身边的林筱月,随即又把目光转向了司徒震,他没有说话,但是胜似言语。 司徒震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又回了一句:“关北王的朋友也要随同一起入宫。” 萧瑾玉点了点头,朝着司徒震抱拳以礼。 “劳烦司徒大人了。” “侯爷说的哪里话,这是臣分内之事罢了。” 司徒震挤弄眉眼,笑得阴冷。 养心殿上,萧瑾玉一行人站在了萧瑾瑜的面前。三人都没有下跪行君臣礼数。萧瑾玉要有先皇御令,免除君臣礼数,独孤家族战功赫赫也早就被免去了这些莫须有的礼数。至于林筱月,她本就是江湖出身,对朝廷本就没有什么好感,更别提这些所谓的君臣之礼。 萧瑾瑜心里很不舒服,一直以来他都是这里最崇高的存在,谁都不可以像殿下三人这般无视自己。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满心怒火,强装笑意地走到他们三人身边,一把抱住了萧瑾玉,这时的他眼眶湿润,全然一副许久未见弟弟的哥哥模样。 “老七呀,你可想死我了!” “四哥,你真的是想死我了!” 欧阳木华 十月的汴京已然入了秋,今年的秋天相比往年凉趁了不少,瑟瑟的秋风飘荡在整个汴京城内,为这座热闹不凡的都城变得森冷起来。 平日里喜欢打扮妖艳的青楼女子也都窥藏在阁楼里不想出来,街头小贩由以前的早起晚归,转变成现在的晚起早归,偶有几名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在一家学堂门前嬉笑玩闹,完全没有察觉到冷秋的到来。学堂的教书先生确是不像这些孩子,他早早裹起了毛裘大衣,双手伸入袖口,略有些发抖地站在学堂门前招呼着这群不知所谓的孩子。 “小瞳你过来?” “先生你叫我?” “你们玩闹时可是路过了国师府?” 少年轻咬手指,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犹犹豫豫地回答道:“好像路过了。” “可看到你们萧师哥?” “没有。” 教书先生挥了挥袖子示意少年去继续玩闹,他缓缓坐在门槛上,微眯双眼,口中轻喃道:“小娃子,还不算太蠢嘛!” 《醉衣行》欧阳木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前尘旧事 三人平肩而坐,皆是举酒畅饮。叶卿尘与李璋相望一眼,皆是笑了笑,李璋率先言道:“不知先生与家父是如何相识的。” “闻名天下的酿酒师我怎会不识得!”叶卿尘吟笑道。 早年间,他曾闻言有一酒饮后可使人忘却前尘烦恼,潜心修行之道,而这个酿酒之人正是李璋之父李玄澈。 听完叶卿尘的话李璋却是有些不解,他自幼从这乡村长大,他的父亲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家,而这书生口中闻名天下的酿酒师却是听得他有些糊涂,难不成父亲曾经是很有名的酿酒大师吗? “先生是不是认错人了,家父不过就是寻常的卖酒的罢了,闻名天下的酿酒师可是担当不起呀?”李璋匆匆否定道。 欧阳木华放下酒杯,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道:“你的酿酒技术这么好,难道就没发现一点原因吗?如果没有继承你老爸的酿酒天赋,你又怎会酿出这么好的酒!” 此话一出,李璋顿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说自己辛苦练习的酿酒师是继承而来的。 叶卿尘看出了李璋的尴尬与不满,他轻轻地拍了拍欧阳木华的肩膀,解释道:“我这徒弟说话无遮无拦,还望您莫要往心。” 李璋苦笑一声,朝着他二人摇了摇手,言道:“无妨无妨,这么多年来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质疑了!但是质疑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叶卿尘大笑一声,冲着这位少年连连称赞,回应道:“豪气,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强大的内心真是不容易,我确信当年那位名震天下的酿酒大师就是你的父亲!” “不知您父亲可否出来相见?” 李璋原本充满壮志凌云的眼神顿然有些昏暗下来,他顿了顿轻声说道:“家父早在几年年前就已经染病去世了。” “去世了……”叶卿尘脸上也是流露出遗憾之情,虽然他二人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是那人所酿造的酒却是帮了他很大的一个忙,若果没有当年那一坛忘忧,那么也不会有今天他如此的成就。只是可惜他未能亲自对其道谢,也是此生的一大遗憾吧! 三人都彼此安静了片刻,此时又是李璋率先发言道:“父亲被病魔缠身多年,死亡对他而言是最好的解脱。” 叶卿尘点了点头,沉重地舒出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李兄在天有灵得知他的儿子有如此出色的酿酒师心中一定很欣慰吧!” “不管他是闻名天下的酿酒师也好,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卖酒汉子也罢,他都是那个始终把酒放在心头的李玄澈!”李璋望向外面湛蓝的天空,语气悠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