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鉴定手册》 第一章 野外、乱坟、破庙 宁睡乱坟,莫进破庙。 荒郊野外、人迹罕至的破庙泛着微弱灯光,不是有人,便是有鬼。 古怪、阴森,骇人。 若是有得选,李牧闲定不会在雨夜独自前往这破庙来。 因为这荒岭是九龙岭、是弥漫着血色传说的大凶之地。 传说数万年前,这九龙岭本是一座繁华城池,生活着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某日,天上惊现九条巨龙,拉着一幅巨大的铜棺降世此处。 巨龙的身躯压垮了城池,埋葬了所有生灵,让原本繁华的城池,瞬息之间变成了死城,滋生了无尽的怨灵、死灵。 九条巨龙以及那口棺材自降临之后,便再也未曾挪动过,经过数万年岁月的侵蚀、沉淀,以龙躯化作九座连绵的山脉,也正是如今的九龙岭。 传说已无从考究,真假亦无人得知,但这些年来,发生在九龙岭的妖魔害人,鬼怪勾魂事件着实不少,九龙岭也变成了让人谈之色变的禁地。 便是身怀绝技的武道中人,也不敢轻易涉足此地,对于目前的李牧闲来说,这个副本的难度,是困难级别。 原本李牧闲打算等过一段时间,武道更进一步、安全更有保障再来刷九龙岭这个副本的,但昨天突然发生的事情,让李牧闲提前开启‘刷副本’模式。 昨夜三更天,李牧闲春梦一度,梦中握住醉春风头牌花魁向冉冉的‘缰绳’策马奔腾,正欲升天之际,被衣衫不整、泪流满面的二婶突然吵醒。 扶起二婶柔软、水润的身躯,几经询问,方才得知二婶深夜失态的原因。 原来是二叔走镖返回的路上,在九龙岭出事儿了,人没回来。 消息是与二叔同行中逃回来的人带来,确认真实无误,不是在逗乐子。 深更半夜,鸡不鸣狗不叫的,官府已然没人受理此事,前来报信的镖师说完后也溜了,举足无措的二婶只得找到李牧闲这大侄子哭诉、求助。 安抚了风韵犹存的二婶一阵…… 李牧闲穿上衣裳,拿着雨伞,背上行囊,独自摸黑前往九龙岭,寻找二叔的下落。 雨淅淅沥沥,风幽冷阴森。 李牧闲撑着油纸伞,踩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朝着破庙逼近。 同时,他转了一圈手里的油纸伞,甩出一连串的水滴和一阵淡淡的白烟,随风吹进了泛着黄光的破庙。 白烟无味无色,在雨夜中,亦难以察觉。 这是一种药,唤作‘鬼见愁’,于人无用,于鬼致命。 就是……专门毒鬼的药。 李牧闲一向讲究先发制人,这次也不例外。 当然,这不是阴,而是谨慎。 李牧闲也不知庙里是什么情况,有多少鬼怪汇集…… 但能够占庙为巢的鬼物,不是岭下被李牧闲杀死的那些孤魂野鬼能够比拟的,也不是平日里被李牧闲追着砍的小鬼能媲美的。 还是谨慎的好。 李牧闲挪动的步伐很慢,他在等鬼见愁发作,到时候直接进去捡鬼就成。 但走着走着,他感觉到不对劲,庙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古怪。 不是惊声尖叫,不是恐怖害怕,亦不是惨绝人寰,反而是嗯嗯啊啊哦哦的呻吟和闷闷粗重的喘息声…… 李牧闲对这声音很熟悉。 他家条件不算好,住的房子也比较紧凑,他的房间和二叔二婶的房间挨着,就一墙之隔,隔音效果还不好,经常在夜里都能被这种声音搞醒,然后就夜不能寐,要等好久才能消停下来。 “这什么情况?难道……” 这深更半夜,哪家的汉子、姑娘这么饥渴?非要在雨夜来九龙岭的破庙干鱼水之欢的事儿? 这可是九龙岭, 妖魔鬼怪的老巢呀! 他们就不怕闯鬼么? 李牧闲很无奈,对破庙里面行苟且之事的男女更有着气愤。 害他白白耗费掉‘鬼见愁’这张来之不易的底牌,就换来一阵肉欲声音? 亏了! 要是连画面都不看一眼,那…… 亏大了! “咦,这声音……” 李牧闲挥一挥衣袖,欲转身离开,却发现破庙里传来的男音似乎很耳熟,好像经常听到。 仔细一听,果然如此,这男主和二叔的声音重叠度能达到九成九。 二叔,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放着二婶那么一个貌美如花、风韵犹存,柔嫩水润的少妇在家里独守空房,你却在外面瞎搞? 你怎么想的呢? 或许是为二婶鸣不平,或许是对二叔的做法深感鄙夷,李牧闲快步朝破庙走去。 他要看一看能够让二婶脑袋上长草的女人是何许人也,又是何等相貌,比二婶又当如何。 破庙很破,即便没有太过于靠近,也能看清楚里面的光景。 蛛网成片,残垣破壁,一具铺满灰尘、光泽不在的佛像,以及嘎吱作响的跛脚桌子,上面积累了厚厚的灰尘。 地上躺着两具干尸,身体已经干瘪,只剩皮包骨头。 从身形和服装上,李牧闲能够辨认出来,这是镖局的镖师,一个叫张奎,一个叫刘二,这次跟二叔一起押镖。 两人都是三流武道高手,撂倒十个寻常大汉不在话下。 可此时,竟然是被吸干了! 一般人可吸不干两个三流高手,这其中,必然有鬼。 另一边,一个满脸络腮胡、赤裸着身体的魁梧汉子,双手扶着圆形顶梁柱,不停的挺动着腰肢,啪啪撞在上面,力度挺大。 在汉子身前,没有女人的痕迹,只是一根顶梁柱。 这人,正在干顶梁柱的人,不是二叔又是谁? “嘶!”李牧闲真想问二叔一句:“不疼吗?” 那可是顶梁柱啊,实木的! 这么折磨小二叔,你忍心嘛? 不过别说,小二叔挺雄伟的。 李牧闲似乎悟到为什么二婶那么风韵极佳的花会插在了二叔这个没钱没权的糙汉子牛粪上了。 女人嘛! 二叔这厮也真是的。 二婶那么让人嘴馋的尤物,他竟然放在家里,自己却在破庙里搞鬼! 鬼能比二婶更润吗? 李牧闲摇摇头,也不再诽谤二叔,从二叔的精气神来看,已经阳气受损,估计是被这鬼给吸得太狠,泄得太多,再这么下去,地上刘二和张奎的干尸,就是二叔的下场。 可不能让二叔就这么被吸干了,要不然留下风韵独有的二婶独自一人…… 李牧闲从行囊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拧开瓶塞,从瓶里倒出两滴透明的液体,涂抹在自己的眼睛上,再次抬头看去,李牧闲眼里的景色发生了细小的变化。 破庙还是破庙,干尸还是干尸,赤裸的二叔也依旧是赤裸的二叔。 唯一不同的是,二叔身前不再是光秃秃的顶梁柱,而是和二叔一样,赤裸着身体的怪物。 对,就是怪物,让人看着就忍不住要呕吐。 黑色的头发很长,像绳子一样,把她的身体悬挂在房梁上。 左边脸是骷髅,右边脸是烂肉,半嘴唇乌黑犹如中毒,空洞无肉的眼眶里蠕动着一条条蛆虫,不停的掉在地上 女鬼仰着头,表情愉悦、享受,呼吸间都能以肉眼看到二叔的阳气在被吸走。 而二叔正搂着女鬼的腰…… “好丑!” 李牧闲也不是没见过丑鬼,纵然如此,他也觉得这是个惨不忍睹的丑鬼。 丑到骨子里了。 二叔你……何以至此啊? 搞鬼也就算了,好歹你整个漂亮点的行不? 在李牧闲的注视下,在二叔狂风暴雨冲击下,女鬼猛然发出一声尖叫,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剧烈的冲击,身体不受己控的抽搐。 看起来很痛苦。 二叔像是个得到鼓励的孩子,浑身使不完的劲儿。 女鬼抽搐的越发厉害,缠在房梁上的头发一根根断掉,燃起幽绿的火焰,化为灰烬。 紧接着,女鬼的,手,足,脸,头,都开始冒起了幽绿的火苗。 “见效了!” 门外的李牧闲看着这一幕,心知是自己的‘鬼见愁’起作用。 “再等等,便能够进去收鬼了。” 李牧闲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想着等女鬼丧命之际,进去补一棍就成。 可女鬼显然不给他这种‘捡鬼’的机会,兔子急了也咬人呢,何谈这女鬼还是一只厉鬼? 只见她缠着二叔的腰动作越发生猛,双手抱着二叔的脸,脑袋朝二叔的嘴凑上去,动作粗鲁且禽兽的吞噬着二叔身体的阳气,以阻止浑身火焰的蔓延。 “不好!” 李牧闲心头一沉。 这女鬼临死反扑,露出爪牙,二叔作为她的能量源泉,定然会被吸干的。 纵然吸干二叔女鬼也活不了,但平白搭进去一个二叔,李牧闲还是不忍的,尤其是二婶还那么多姿呢。 反观二叔,完全没意识到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依旧我行我素,一往无前。 “二叔,你……真猛!” 李牧闲不敢再耽搁,立刻从腰间掏出一根大棒。 大棒黑黢黢的,上面有些奇怪的纹路,就像掏火棍一样。 他握着大棒,一脚踹掉庙门,举棒对着女鬼,吼道:“孽障,放开我二叔,冲我来!” 女鬼身上的幽火越发旺盛,面部狰狞,瞄了李牧闲一眼,继续吞噬着二叔的阳气。 “呵,还敢无视我?”李牧闲一声怒吼:“孽障,吃我一棒!” 第二章 天生的宝贝 迟则意外生。 李牧闲不敢再拖下去,得尽快捅了女鬼,方能救二叔一命。 正当李牧闲冲向女鬼之际,忽地,女鬼抬头看看了李牧闲一眼,那双空洞的眼神里射出两道猩红的光芒,只见女鬼乌黑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笑。 紧接着,被他缠着的二叔身体一顿,两眼间竟然释放出和女鬼同样眼神的猩红光芒,变得异常邪性,犹如行尸走肉。 同时,女鬼的身影消失了,没入二叔的体内。 附身! 这是鬼怪的常用手段。 它们会找到阳气不足,气血不旺的人,附身在他们身上,干一些鬼怪不能干的事情。 但寻常情况下,鬼怪是不敢随意附身的,也不敢长时间附身,这不仅伤人,更伤鬼,会遭到反噬,重则灰飞烟灭,轻则鬼志不清,变成‘痴’鬼。 显然,这个女鬼的道行不低。 二叔乃是二流武者,一身旺盛的气血就能镇住寻常小鬼。 但她却能够撸走二叔,且在遭受‘鬼见愁’这等烈性毒鬼之物的同时直接附身,这手段,可不是什么鬼都能有的。 “这下有点麻烦了!” 李牧闲犯难,要杀女鬼不难,难的是要怎么逼出女鬼保二叔不损。 若是不顾及被附身的二叔,李牧闲一棍子捅下去,来个人鬼双亡就完事儿,保准女鬼灰飞烟灭,只是这样一来,二叔也要升天。 当然,也不是全没办法,只是要让二叔受点委屈。 被鬼怪附身,只需要足够的刺激,让人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重新抢占身体的控制权,就能够把鬼怪给逼出身体,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人痛,锥心的痛! 于是,李牧闲从背上的行囊里捣鼓出一个模样似剪刀的钳子。 钳子通体发黑,看不出具体制材,钳口出有一排排锋利的齿牙,很尖锐,就像农村用来捕捉黄鳝的工具。 “二叔,我会轻点的。” 李牧闲捏了捏钳子,钳子一张一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钳子还能用,效果还不错。 被女鬼附身的二叔转身,猩红的双眼盯着李牧闲,锁定目标,挥着砂锅大的拳头朝李牧闲袭来。 他是全力以赴,爆发出属于他二流高手的实力,加之女鬼的道行加持,威力可见一斑,拳风凛凛,声势具在,拳头上更是隐隐有着气鸣之音。 关键是,二叔还光着身子呢,就这么到处甩来甩去的了,也不顾及形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炫耀呢! 虽然还算有资本,但…… 着实辣眼睛。 拳头袭面,呼呼风声撩起了李牧闲的长发,拳势骇人,按照这一拳的力道,打死一头大蛮牛也不在话下。 李牧闲屏住呼吸,身体灵活侧身,避过拳头,待得二叔身体前倾之际,忽然出手…… “咔嚓!” 李牧闲眼疾手快,下手快、准、狠,钳子不误分毫,稳稳的钳住了小二叔。 不过他没敢太狠,担心失误下,给小二叔斩首了。 这很考验动手之人的能力了,所幸李牧闲对力道掌握还有几分技巧,能让二叔感觉锥心,也不至于一钳子下去,小二叔就没了。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从二叔口中嚎出,穿透破庙,响遍九龙岭。 在这种锥心之痛下,二叔清醒了,做的第一件事是捂住胯部,身体弯曲而下,蹲在地上,痛不欲生的哀嚎,全然没心思去管谁这么缺德,下手这么狠。 同时,那女鬼也从二叔身体里飘了出来。 此时的女鬼,更不堪入目,鬼体已经被幽绿火焰烧得不成鬼样,头发化为灰烬,只剩光秃秃的脑袋,脸也被焚了半边,那幽怨的眼神充满着浓烈的杀意…… 沙哑、怨怒的声音从女鬼嘴里传出:“尔好生卑鄙无耻,竟然对我下药,连鬼都毒,你还有没有人性!” 李牧闲很无奈:“我这药,只对鬼有效,不毒鬼难不成我用来毒人?” “你……” 女鬼怨念陡增,奈何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眼前这人,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转念一想,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坏我好事,还要下药毒我、赶尽杀绝!” 李牧闲不甚乐意:“你这丑鬼妹,好会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分明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女鬼一脸懵逼,脑子上闪现着:??? 李牧闲怨念犹重,道:“要不是你撸走二叔,二婶就不会深夜衣衫不整闯我房间痛哭流涕,就更加不会打断我骑在花魁娘子身上策马奔腾的春梦……” “这可是自己一千多个日夜来,第一次梦见醉春风花魁娘子呢。” “多不容易!” 女鬼的白骨眼眶中,幽绿火焰更烈几分,其中夹着着熊熊烈火。 这特么也赖我? “你欺鬼太甚……我撕了你!” 女鬼着实忍受不了这李牧闲犀利嘴活儿,当即恶相顿生,张牙舞爪,对着李牧闲一声怒吼,扑了过来。 李牧闲瘪瘪嘴,说着:“哟,你给我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嘴上随着碎碎念说着,但李牧闲也不敢当真让女鬼近身,谁知道这女鬼有没有给自己留后门? 万一鬼身上翻船,岂不呜呼哀哉? 当即,李牧闲手握大棒,朝前一捅。 “滋滋滋!” 只听见棒入鬼体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女鬼的胸部便被捅穿,整个鬼体就像晾衣服一样。挂在李牧闲的铁棒上,好生凄惨。 “你,你……” 女鬼看着自己逐渐消散的鬼体,痴痴呆呆,问道:“你的棒,怎么这么长?” 李牧闲耸耸肩,不可置否:“天生的!” 女鬼:“我是问你,它为什么突然就变这么长了!” “告诉你也无妨!” 李牧闲自信满满,洋溢着得意之色:“我这棒乃上天赐给我的宝贝,能屈能伸、可大可小、能长会短,全凭我心意……你能死在我这宝贝下,也该无憾了。” 女鬼:“这究竟是什么棒啊?” 女鬼的鬼影终究在不甘中消散殆尽。 当最后一缕鬼影消失时,骤然—— 李牧闲的视线一阵恍惚,眼前弥漫起雾,迷雾之后的景象彷徨迷混,好像是一处宫殿的轮廓,却又无法看清,只是隐约出现了一本黑色古朴书籍,书籍封面上写着:妖魔鉴定手册! 这本书出现后,将残留的鬼息尽数吸纳。 而后在书页上,如同画卷描着这女鬼的生前事、鬼后事。 说来,这女鬼身前也是一个可怜人。 年幼时被卖到醉春楼当了青楼女子,陪酒、陪客、陪床,后来爱上一个寒窗苦读的许姓书生,两人一睡钟情,两相长思。 女鬼为爱倾尽所有。 拿出了这些年在青楼赚来的钱供养书生念书、生活,让书生无后顾之忧…… 待书生金榜题名,女鬼以为的苦尽甘来,却成了书生的忘恩负义。 书生得朝中大臣看中,许以女儿为妻,在女妓和前程中,书生选择‘少奋斗三十年’。 女鬼得知书生迎妻后,伤心欲绝,她去到京城,见到了风光无限的书生。 书生也如往常一样待他,亲自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和她赏花看月、小酒对饮。 酒菜过半,女鬼忽觉不适,浑身乏力,肚子痛不欲生。 这时,书生露出了凶狠的嘴脸。 原来,女鬼的酒杯里早被下了毒,目的就是要女鬼的命。 书生也坦白了她必须死去的原因:女鬼的存在只会妨碍他的锦绣前程,妨碍他的荣华富贵,如果有心人去深究,定然能寻根刨低的挖出书生和女鬼的过往,这将会是他官道上的一个黑点,永远抹不去…… 所以,女鬼必须死。 即便她不来找书生,书生也会想办法让她从人世间消失掉,不留痕迹。 女鬼不甘心,但毒已发作,只能含恨死去。 书生很残忍、亦血腥,亲自拿刀将女鬼的尸体一块块分解开来,扔进了院子里的水井中,把井口封死,又弄来一些泥土,在井上栽上了一颗树,以达到毁尸灭迹的目的。 女鬼死后,怨气不散,执念不改,画作了厉鬼,前来找书生寻仇,奈何书生早有准备,请来了佛门高僧坐镇,女鬼不仅复仇失败,还差点被高僧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坠轮回。 迫不得已,只能逃到了九龙岭,一边休养生息,一边再图寻仇之事。 只可惜—— 这次她又遭道了。 遇到了拥有大棒的李牧闲,被一棒捅死。 画面放映完毕,李牧闲摇头叹息:“做人,是个可怜人;做鬼也是个可怜鬼!” “做人,被毒死;做鬼也被毒,你咋就不长点记性呢?” “算了,你也安息吧!” 接着,妖魔鉴定手册微微亮起一道黄光,上面似有字迹在涌动。 来了。 李牧闲报以期待盯着。 刚刚杀了一个道行不错的厉鬼,这手册会给他什么评级?给与什么奖励?会不会奖励他一本当前最需要的‘真功’? 书籍翻开,第一页,第二页,直至第三页的时候停留下来。 书籍给出的最终鉴定:三阶厉鬼。 奖励:点睛术(初级)。 猛滴,李牧闲脑子再一恍惚,点睛术已经根深蒂固刻录在了他的骨子里,全部掌握。 “我去……画画的?” 明白了点睛术的精髓,李牧闲想暴粗骂娘。 他想要的是能够修炼的真功,并非画术。 “这妖魔鉴定手册肯定是故意的,这三年来,我杀了那么多鬼怪妖魔,就没给过一个让我逞心如意的奖励,全都是这种鸡肋奖励!” 失落的情绪弥漫心头。 严格来说,李牧闲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有着属于这个世界的躯体,但躯体里盛装的是一具来自地球的灵魂。 来大夏王朝三年了,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李牧闲已经释然。 大夏王朝,这是一个充满神话色彩和历史年代的丰富世界。 有妖精横行,有魔头乱世,有鬼怪滋事,有仙神飞天,有武者破空。 有花魁,有戏坊,还有青楼…… 玄之又玄! 他穿越过来的这家人条件并不好,没有大富大贵,没有锦衣玉食,也没有权势滔天,就一个大众普通人家,勉强达到温饱无恙。 小时候生父生母便不知所踪,他由二叔二婶抚养长大,因为二叔家里条件拮据,原主亦没有读书的天赋,便自幼跟着二叔习武。 成年后,二叔托关系也进了威武镖局,跟在二叔身后做一名小镖师以糊口。 那本《妖魔鉴定手册》便是他的外挂,只要他击杀妖魔鬼怪,就会得到鉴定、评级,获得不同的奖励。 自打第一次无意中干死了一只小狐狸精,从《妖魔鉴定手册》获得奖励后,李牧闲便在‘降妖、除魔、杀鬼、斩恶’的路上越走越远,现在更是无法回头。 三年来,他击杀了大大小小,强强弱弱的妖魔鬼怪不少,但这手册给的奖励确实越发迷惑,除了他刚刚捅死女鬼的那根棒子,其他全是些没啥大用的东西…… 本以为这次捅死了三阶厉鬼,能够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真功,结果只奖励了他一门画术。 画术哪有真功香? 第三章 委屈的二叔 没有获得‘真功’奖励,失落是肯定的,好在李牧闲已经习惯了。 这妖魔鉴定手册就是这个尿性。 虽然一直吐槽奖励不逞心如意,但凭借这么多次的奖励,李牧闲收获也不算小。 从穿越过来时的不入流武者,变成了现如今一流高手巅峰,只差一步,便能跨入习武中人梦寐以求的先天境,除了自己武道天赋超群外,多少还是有外挂的功劳。 大夏王朝,文武并济。 文者,居庙堂,一语成谶;唇枪舌剑、断人生死、杀人于无形; 凭借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取敌首级于千里之外。 武者,上战场,卫家国,抛头颅洒热血,成国之利器。 文治国,武安邦,文武相辅,造就了大夏王朝的千年盛世。 而经过一代代前辈的探索,武道一途形成了一套较为标准的武者体系。 从强弱、境界区别,有不入流武者,三流武者,二流武者,一流武者,以及先天武者。 至于先天之后,李牧闲还没到那境界,也无人解惑,并不熟悉。 但他知道,武者一旦跨入先天境,便不在是普通武者能够比拟的,说是鱼跃龙门、化蛟成龙也不足为过。 先天武者个打个的都是风云人物,拥有极高的地位,便是朝廷官员、城主、知府等人见着也得给几分薄面,不敢轻易得罪。 想要成为先天武者,难度颇高。 除了自身需要有武道天赋之外,还需要配合一门先天真功,方才有机会突破。 但先天真功,对寻常人而言,又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大多被掌握在朝廷、书苑那里,部分掌握在隐世门派之中,只有被朝廷、书苑、门派所认可之人,才会被传授真功。 民间有些武道家族、大家族也有,那也是被视为镇族之宝,不会轻易外传,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即便有金山银山,也不一定能弄到一本先天真功。 这也是李牧闲苦恼所在。 他自身实力已经够了,唯独缺少一门先天真功,致使他一直无法突破。 真应了那句老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心有余而力不足。 本指望能够以穿越者福利从外挂中获得一门先天真功,却也成了奢望。 三年来,一次都没开出过先天真功。 运气也是没辙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牧闲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无论怎么样,生活还要继续不是? 他收起法器装进行囊,来到还在地上打滚的二叔身旁,道:“二叔,行了,别装了,我下的手还不知道轻重嘛?” 二叔依旧双手捂着胯部,额头上渗着密密的细汗,龇牙咧嘴道:“李牧闲,你,你到底是何居心?废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牧闲一时语塞,认真想了想,如果二叔真的废了,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摇摇头,李牧闲解释:“当时情况紧急,如果我不这么做,让你感受惨绝人寰的痛,根本没办法把女鬼逼出来。” “放你他娘的狗屁。” 二叔怒气连连,指着李牧闲,喝道:“想让我感受痛觉,有很多种办法,打我,揍我,抽我都可以,实在不行,那十指连心,你钳我的手指头总没错吧,为什么非要钳我的命根子?” 李牧闲挠了挠后脑勺,认真的看着二叔,良久,尴尬的说:“我太紧张了,钳错了地方。” 二叔:“!!!” 李牧闲把地上的衣裳扔给二叔,道:“二叔,你放心,下次我一定钳你的手指头,要实在没办法还是要钳那个地方的话,我下手再轻点嘛!” 二叔气不打一处来,瞪着李牧闲:“你还想有下次?小兔崽子,莫不是真想让我进宫不成?我真特么养了个白眼狼啊!” 说完,二叔抱起自己的衣裳,蜷缩在破庙角落,声音嘤嘤然。 真像一个被流氓欺负了的农家小媳妇儿,委屈巴巴的。 但二叔那满脸的络腮胡、硕大的胸肌、乌黑浓密的胸毛,这画面…… 让李牧闲身上鸡皮疙瘩翻起。 李牧闲指了指刚刚二叔抱着的顶梁柱,嬉笑道:“二叔,别介啊,刚刚干柱子的时候不是挺生猛的吗?怎么现在……” “兔崽子,你还有完没完了?给我闭嘴!” 二叔当即怒了起来,他的记忆并没有消失,清楚记得自己刚刚在干什么。 尴尬啊,羞耻啊! 一世英名,就毁在那个女鬼身上。 搞什么不好,搞鬼? 这要是传出去,社会性死亡爽得不要不要的。 看看那柱子,在看看自己的…… 现在还疼。 “李牧闲,老子可跟你说了,今日之事,就咱俩知道,如果你传出去了,老子就算死,也要大义灭亲,宰了你个狗崽子!” 二叔坐直了身体,指着李牧闲,愤恨而道:“尤其是你二婶面前,你要是敢提半个字,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 李牧闲嘴上说着,心底却嘀咕着:“刚刚搞鬼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怂过!” “你个狗崽子又在嘀咕什么?” “没,没啥啊!”李牧闲笑道:“我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二叔把衣裳穿上,走路的时候,两腿叉开,表情痛苦,似乎李牧闲那一钳子伤了他的元气一样,脚步略显虚浮,身体不稳,应是阳气被女鬼吸走不少,导致身体亏空,肾宝压力太大。 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干尸同僚,二叔的表情严肃且伤悲,这都是跟他多年的兄弟呀,一起同生过,共死过,爬过窗,听过曲,逛过勾栏喝过花酒…… 如今阴阳相隔,人鬼陌路,再无续章。 二叔沉默着从破庙门上拆下一块门板,除尽尘埃,把两位干尸同僚轻放之上,并成一排,又用手轻抚了两干尸未曾闭上的眼睛,让他们得以瞑目。 “人死灯灭,也需要落叶归根、魂归故里,带他们回去安葬吧!” 二叔说着,想叫人抬走两位同僚时才发现,现场除了大侄子外,再无别人。 当即,二叔皱了皱眉头,四处瞅了瞅,并没看见其他人踪迹,询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李牧闲无奈摊手:“我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如果有的话,这会儿应该还在路上吧!” 二叔大惊:“你……一个人来的?” 李牧闲点点头,一脸委屈:“可不是嘛?得知你们在九龙岭出事时正值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官府没人受理此事,镖局那边也没动静,二婶担忧你的安危,心急如焚,我只得先过来看看情况,然后让二婶天一亮就去报官。” “啪!” 二叔抬手就给李牧闲的脑袋来了一个爆炒板栗,喝道:“李牧闲,你小子翅膀硬了、闲活着太无聊了迫不及待的找死不是?这可是九龙岭,妖魔鬼怪的老巢,你特娘的竟然敢一个人来寻我。” “倘若连老子都在九龙岭出事儿了,那以你那三脚猫功夫来了能干啥?岂不是送人入鬼口?还妄图救我,简直胡扯!” “也幸得今儿个没啥大事儿,否则你让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父母交代?” “你个小兔崽子……” 二叔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指着李牧闲就是一顿劈天盖地的臭骂。 李牧闲也不还口,仍由二叔骂。 不管二叔是真担忧自己,还是摆长辈的谱,亦或者是为刚刚的‘羞事’找一个发泄的口子,都随他去吧,谁让自己刚刚对小二叔动钳子了呢。 骂骂喋喋一阵,二叔突然不骂了,瞪着黑不溜秋的熊猫眼盯着李牧闲瞅来瞅去,左看看右看看,前盯盯后瞄瞄,那目光和二叔在醉春风看花魁的神色如出一辙。 既猥琐又热情。 “二叔,你瞅啥?” 李牧闲被二叔那奇怪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后退两步,这该不会还没从女鬼的幻境中走出来,把自己当成女人了吧? “瞅你咋地?” 二叔理直气壮,丝毫不介意。 他刚刚只顾着骂人了,全然忘记刚刚让自己欲仙欲死的那只女鬼,正是被自己这大侄子给灭掉的。 这就怪了。 别人不知道李牧闲的实力,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虽然李牧闲自幼跟他习武,手上功夫不弱,但武道天赋真的非常非常一般,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不入流武者,比寻常大汉强一些,仅此而已。 那他又是如何灭掉这只连自己都翻船了的女鬼呢。 这其中,必有猫腻。 盯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二叔询问:“小子,你怎么做到的?这女鬼连我和两个三流武者都招架不住,遭了她的道,你却……” 好奇心会迟到,却不会缺席。 二叔反射弧虽然长,此时也反应过来。 李牧闲有一丢丢的懊恼,这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早知道刚刚钳重一点,把二叔痛弄昏死过去得了,免得问着问那的。 李牧闲吸了一口气,举了举手中的铁棒,道:“这都是它的功劳!” 二叔狐疑的看着黑黢黢的铁棒,问道:“这是什么?” “打鬼棒!” 李牧闲解释着:“这是专门用来打鬼的,一棒下去定叫鬼灰飞烟灭。” “你从哪儿弄来的?” “赢的!” 李牧闲扬了扬铁棒,道:“还记得咱们镖局外、桥头处那个摆摊的老道士么?我在镖局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和他下棋,这打鬼棒就是他输给我的,另外他还教了我一些道门左术,用于避灾降鬼,要不然你以为我敢一个人来九龙岭?” 李牧闲说的‘老道士’并非杜撰,而是真切的有这么一个人,就在威武镖局旁边的桥头上摆摊,镖局里大多数人都见过。 至于赢来的‘大鬼棒’,这就是黑锅了,甩在老道士身上,也没人会去深究。 毕竟,老道士的确喜欢闲来无事就找人下棋,李牧闲又是他忠实的棋友,老道士还真输过不少小玩意儿给李牧闲,什么驱鬼符、大力丸、指魂罗盘,不过大多是假货,都被李牧闲扔在行囊里,有些符箓还被李牧闲用来擦屁股用。 二叔半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对桥头上摆摊的道士有些印象。 那老道士整得倒是人模狗样,做一些算命、行医、驱邪的事儿,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他是一个神棍、骗子嘛…… 难道那神棍真是隐世高人? 第四章 这小妞叫‘正点\’! 李牧闲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搞不好二叔还会怀疑自己是胡诌。 没有多说,只是给了二叔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二叔依旧半信半疑,不过信服的指数已经提高了。 他自认为对李牧闲知根知底,若是没有他人的帮助,李牧闲哪能对付女鬼? 李牧闲所言,十之八九是真的。 二叔打定主意,等回去之后,也去找那老道士唠嗑唠嗑,要是真如李牧闲说的那般,怎么也得从老道士那儿弄点好的道具来防鬼、驱鬼、辟邪。 最好还能弄点滋补阳气、让自己能够重振雄风的好东西。 免得又像这次,一不留神就被鬼给搞了。 想着刚刚搞得那只鬼,二叔没来由的感觉浑身乏力,身体空虚。 关键是,那玩意儿它…… 似乎出问题了。 疼还是疼,但是好像除了疼,没其他感觉了。 二叔转身,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摸了摸,弹了弹,嘀咕着:“这他娘的不是弄出后遗症了吧?咋没反应了呢!” 又折腾了一阵,还是软趴趴的,二叔急了。 这可不是正常状态。 要知道,他一个血气方刚的二流武者,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状况的。 真要这么废了,那余下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呀? “李牧闲!!!” 二叔转身,怒吼,没等李牧闲回过神来,二叔便喝道:“你给我夹废了!” “我……” 李牧闲一脸无奈,道:“二叔,你别冤枉我,和我没多大关系哈!” 二叔口沫横飞,不由分说把黑锅扣在李牧闲脑袋上:“不是你,难道是鬼不成?” “还真是鬼!” 李牧闲解释道:“你这是被刚刚那女鬼吸走了太多阳气、精气所致,想要恢复往日雄风,还得多加调养,补血、补阳、补精方才有机会。” 二叔一听还有机会重振雄风,一把抓过李牧闲,问:“怎么补?要补多久?” “六味地黄丸,治肾亏不含糖……” 本来想调侃二叔一下的,话到嘴边,还是被李牧闲换了下来:“什么鹿鞭、虎鞭、马鞭,狗鞭、羊鞭、猪鞭,只要是鞭,都可以补,至于要补多久,照你目前的情况来看,少则三五六个月,多则一年两三载……” 二叔略显失落:“这么久啊?” 李牧闲摇摇头,继续道:“小二叔的事暂且不提,那都不是事儿,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的安危吧。” 二叔被李牧闲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 女鬼不都被干掉了么?自己还有危机? 李牧闲叹息道:“二叔,你现在阳气受损,气血不足,是很容易招鬼的,换句话说——你现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遇到鬼怪,所以以后没事儿别出门,尤其是别走夜路,搞不好就会遇到比今晚更恐怖的事儿呢。” “还好这次是女鬼,要是下次遇到一个男色鬼,那……渍渍!” “啥?我成招鬼体质了?”二叔瞪大眼睛,眼神里露出丝丝恐惧,道:“兔崽子,你别吓我,我胆儿小。” “我吓你干……” 李牧闲突然停顿,指着二叔身后,结结巴巴道:“二叔,你身后有,有,有……” “咕噜,咕噜!”二叔喉咙里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呼吸沉重,脸色白得像一张纸,额头上更是渗透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愣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双腿隐隐作颤。 看得出来,二叔真被鬼搞出心理阴影了。 “哈哈哈!”看着二叔这幅模样,李牧闲忍不住大笑道:“二叔,干啥呢?我说你后面有只蜘蛛呢!” “李牧闲,我日你二叔!” 意识到被戏耍,二叔当即暴怒,抡起拳头,颤着双脚朝李牧闲挥去。 李牧闲一闪,调侃着:“二叔,你说错了吧?” 二叔:“!!!” 夜越发深了,寒气透过破烂窗户飘进破庙,让破庙的温度降低了一些。 李牧闲和二叔没有连夜离开破庙,用李牧闲的话来说,破庙相较于外面还安全点。 以二叔目前的情况,走出去估计就会被盯上,在破庙里至少没多少鬼怪敢进来找事儿。 原本李牧闲还计划出去‘捕猎’一圈、刷刷奖励,但在二叔的央求下,只得作罢,没别的,二叔是真被整出满屏的恐惧了,就算睡觉,都要挨着李牧闲,生怕自己背后突然蹿出两只男色鬼。 李牧闲也曾想过带上二叔一起出去溜溜,利用二叔‘吸鬼’能力,省去了他到处去寻找的过程,不过细想一下,也只能放弃。 二叔能吸引鬼不错,但万一给他吸来一个加强团的鬼怪,这可咋整? 到时候喊二婶真漂亮都不管用。 …… 朝霞撕裂黑夜,旭日驱散晨曦。 云雾散开,九龙岭逐渐清晰起来,又是晴朗无云的一天。 李牧闲被二叔折腾了一宿。 身体疲惫不堪,精气神状态不佳。 他推开鼾声如雷的二叔,活动活动手脚,正准备叫醒二叔时,忽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刻意压低了的交谈声…… 李牧闲来到门口,抬头望去,见一行七八人,或是骑马,或是步行,正朝破庙赶来。 为首的那名骑马汉子,李牧闲有幸见过,正是远近闻名的平安府衙总捕头周千山,在他身后跟着三四名同着府衙制服的捕快。 这是府衙的人。 当是二婶前往报官,府衙受理此事后,派来救援的队伍。 在捕快后面,还跟着两三人。 这几人,李牧闲就很熟悉了,正是威武镖局的总镖头万人朝以及麾下两个镖头。 李牧闲转身叫醒二叔:“二叔,起来,官府和镖局的人已经抵达。” 二叔顿时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看到远处的人后,脸上久违的露出笑容:“狗日的,终于来人了。” 说完,二叔朝着李牧闲招了招手,道:“兔崽子,过来搭把手,抬上张奎和刘二,我们出去和他们汇合。” “另外,你小子的嘴巴给我管牢,要是敢说出半个关于老子的羞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李牧闲本来还想告诫二叔别乱说话,可听二叔这么说,倒也不用特意嘱咐。 二叔肯定不会乱说的。 两人抬着干尸,朝门外走去。 看到李牧闲和李二叔抬着尸体从破庙走出,正走来的周千山一行人停了下来,似乎惊讶他们还活着…… 威武镖局的总镖头万人朝率先领着同僚跑了上来过来,看到门板上平放着的张奎和刘二的尸体,万人朝的表情异常阴沉…… 谁都看得出,这两人并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鬼怪吸干精气而亡。 “总镖头,我……是我无能,我把他们带出来,没能把他们安全的带回去,我愧对总镖头的信任。” 二叔主动揽责,倒也不是做作,而是真心的愧疚。 刘二和张奎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兄弟,同蹲过战壕的好友兼生死兄弟。 万人朝拍了拍二叔的肩膀,没有说话,又示意身后的两个同僚,让他们将刘二和张奎的尸体接过去。 万人朝叹息了一声,很僵硬的安慰着二叔:“老李,你无须自责,出了这档子事儿,是谁都不想的,这也不是你的过错,剩下的事情,交个府衙来的周捕头来处理吧。” 府衙的人以周千山为首,查验了两具干尸,随后脸色都沉了下来。 若是人为,他们还能抽丝剥茧,找出线索,还原真相,将作案凶手绳之以法。 可这分明就是鬼怪所谓,他们上哪儿去找线索? 就算找到了线索,面对鬼怪,他们又能如何应对? 不过既然来了,流程还是要走的。 周千山来到李二叔面前,看了一眼,问道:“李丰源,我且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何刘二和张奎双双遇害,唯你存活?” 李丰源是二叔的名字。 二叔抬头看着周千山,捋了捋头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当然,二叔大发神威搞鬼的那一段被略去。 说完,二叔感慨道:“也亏得我侄子及时赶来,出手相救,助我脱离鬼巢,否则我也无法幸免于难。” “这小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李牧闲身上,一个个的眼神就像看猴子,尤其是镖局的万人朝等人,更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李牧闲进入镖局的时日也不短了,但他的身手大家都有目共睹,连三流武者水平都达不到,若是不靠李丰源的裙带关系,他连进入镖局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的人,能力挽狂澜? 拯救李丰源于鬼爪之中? 这不是开玩笑么? 二叔苦笑着解释,说是自己的侄子跟着一老道士学了一些驱鬼之术,刚好派上用处。 这理由虽然牵强,但暂时堵住了悠悠众口。 周千山沉凝一阵,没有多话,微微侧身,朝身后的一名山羊胡子捕快看了过去。 那眼神,似乎有询问之意。 恰恰,这一幕落入了李牧闲的眼中。 李牧闲趁人不注意,偷偷打量了山羊胡子一眼,当即看出了猫腻。 这山羊胡子是假的,贴歪了。 除此之外,他面容白皙,五官精致,胸线丰满,腰线突出不盈一握,翘臀浑圆看上去很有肉感,处处透着媚态。 一双灵动的眼睛晶莹透彻,双眼皮,长睫毛,眼珠比墨还黑,眼白比珍珠还白,黑白分明不掺杂一丝杂质。 纵然穿着捕快制服,依旧掩饰不了骨子里透出的那一抹风情。 最关键是,还没有喉结。 “嘿,这是个小妞。” 经过李牧闲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鉴定,这山羊胡子是个女人,而且面容实属上层,身材颇为正点。 这山羊胡子有点来头啊。 女扮男装本就值得深思,而且连周千山这府衙总捕头都要小心对待,莫不是什么大人物出来体验生活的? 山羊胡子对着周千山点点头,小声说了两句,然后自己一个人朝破庙里走了过去。 周千山安排手下接手这张奎和刘二的尸体后,对二叔和李牧闲说道:“你二人作为当事人,要跟我们回府衙配合调查,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能离开。” 接着,他便跟着山羊胡子去了破庙。 山羊胡子走进破庙之后,东看看西瞅瞅,不时伸手触摸破庙里的物件,将沾着灰尘的手指放到鼻前闻闻,又不时皱眉思索。 周千山作为府衙总捕头,能力是得到公认的,是查案断案的一把好手,经过他的一番勘测以及外面那两具干尸的死样,他心底也默认了这次事件乃鬼怪所为,并非人为。 只需要在让李丰源叔侄两人配合调查一番,便可盖棺定论,宣布结案。 不过本着谨慎的心态,他没有将自己的结论说出,而是看向正在一丝不苟、寻找蛛丝马迹的山羊胡子…… 这山羊胡子可不是一般人,连府尹大人也颇有忌惮,他自然也得小心为上。 周千山看向山羊胡子,拱了拱手,问道:“云大人,您可有发现?当真如李丰源所说,是鬼怪所为?” 第五章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被叫做‘云大人’的山羊胡子点点头,沉凝一阵儿。 随后将自己查到的线索道出:“确有鬼息残留,也有打斗痕迹,但现场却无血迹,应该是鬼怪滋事!” 周千山倒也认可‘云大人’的判定,道:“若是鬼怪所为,那为何李丰源叔侄没事儿?难不成真如李丰源所说,他那侄子学了些道门左数,将鬼怪除掉了?” “可能吧!” 云大人沉默了一阵,道:“鬼怪确实已经被除掉,但被谁除的,又是如何除的,还需要通过调查方能知晓。” “那……”周千山还想说什么,却被云大人摆手组织:“行了,不必多问,这件事儿已经不是你们府衙捕快能够处理的,我会向庄知府说明情况,这事儿转交给正天鉴,由我来全权处理。” “遵命!” 周千山拱手,躬身,言语里丝毫没有不敬,相反还带着一丝喜意。 这案子本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接烫谁手,搞不好还把自己折进去,周千山想扔都来不及呢,如今‘云大人’主动接了这个山芋,他哪还敢有半点措词? 两人一前一后从破庙出来,周千山神色肃然,对着众人道:“经过现场勘查以及事情的脉络表明,这事儿确为鬼怪所为,我会将事情如实上报知府大人,打道回府。” 队伍沿路返回,张奎和刘二的身体由官府的捕快抬着,李牧闲和镖局里的人较为熟悉,跟他们走在一起…… 因为张奎和刘二的事情,镖局的人情绪都稍显低落,不像平常相处时那样放得开来。 毕竟都是一个战壕里出入过的兄弟。 气氛凝重。 李牧闲走在路上,注意力都集中在贴歪了山羊胡子的小妞身上。 这小妞,虽然走路的姿态以及动作都装得有模有样,显得大大咧咧的,但仔细一看,还是有那么些别扭,不像是一个纯爷们儿的姿态。 李牧闲暗自嘀咕着:“这小妞身材正点,五官标准,皮肤也白净,就是不知道换上女装后是什么模样的。” “我说你个兔崽子,那个捕快有啥特别的?干啥一直盯着人家看?” 李牧闲的举动引起了李二叔的注意,二叔很是不解。 “我喜欢、我乐意,不行么?” 李牧闲随口回了一句,眼睛还盯着小妞的背影。 那盈盈一握的细腰,那修长笔直的大腿…… 渍渍! 二叔当即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牧闲,惊讶道:“李牧闲,你说啥?你喜欢男的?” “我……”李牧闲一把扶额,摇摇头,感叹:“草率了!” 二叔一把拎起李牧闲的衣领,道:“草率个锤子,你给老子说清楚,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这还没完,李二叔太过于激动,也甭管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扯着嗓子吼着:“李牧闲,我大哥那一脉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还指着你传宗接代,你小子竟然喜欢男人?” 二叔的嗓门很粗,动作幅度也大,瞬间就吸引了同行之人的注意,一个个全都转过头来,包括女扮男装的山羊胡子小妞,皆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叔侄俩,脸上挂着道不出言不明的表情…… 李牧闲愣了半晌,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废了!” 这二叔,不瞎搞嘛? 要是那那山羊胡子小妞也误解的话,这不是断我的桃花运么? “二叔,放轻松,来,跟着我学!”李牧闲说道:“呼气,吸气,呼气……” “我吸你个鬼!”二叔吐出一口唾沫,道:“别跟我整这邪门儿的,我就问你,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我……”李牧闲擦了擦脸上被二叔喷上的口水,道:“二叔,我是个纯爷们儿,带把的,当然是喜欢女人,很润的女人。” “当真?” “当真!” 李二叔松开李牧闲的衣领,岔岔不平,道:“赶明儿我就让你二婶帮你物色几个女人,谈妥了就上门提亲,择日成婚,免得你小子给我整出败坏家风的事儿来。” 李牧闲眼睛瞪得圆鼓鼓的,苦涩道:“二叔,这——会不会太草率?” “草率个球啊!”二叔拿出了当长辈的姿态:“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接受任何反驳!” 李牧闲:“!!!” …… 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城里。 由于李牧闲和李丰源是当事人,还需要配合府衙调查,所以,李牧闲叔侄没能第一时间返回家,而是被周千山押送到了府衙。 进了府衙之后,山羊胡子跟周千山低语一会儿,李牧闲和二叔便被分开,各自被带进了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面积不小,四周都被封住,只有墙边一个小窗户,黑漆漆的,幽暗阴森,里面两堆火焰正熊熊燃烧,散发出恶心、难闻的味道。 在审讯室里,还摆着一排排的审讯工具,鞭子、虎头凳、洛铁、脚链……审讯工具倒是挺齐全。 李牧闲等了近乎两个时辰,期间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也没有任何人过来询问,隔壁审讯室里面,还时不时传来凄惨嚎叫,让人瘆得慌…… 作为一个拥有现代人的灵魂,李牧闲知道这是审讯的手段之一:心理震慑。 先让你独自一个人在这幽森的环境中呆上一段时间,还弄出不小的动静和惨叫,让你打心理产生恐惧、害怕,一步步破掉你的心理防线,等到再审讯的时候,就相对容易。 这一招尤其管用,特别是对那些心里有鬼的罪犯,几乎手到擒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彻底暗下来,没了窗户照进来的光线,让整个审讯室更添一份幽深、凄凉。 “吱嘎!” 沉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影子落入李牧闲的眼中。 紧接着传来靴子落地发出‘咯噔咯噔’的脚步声。 李牧闲抬头看去,只见一倩影而至。 女子身着浅碧罗衣,袖口处绣这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几片祥云,风髻露鬓,面似芙蓉眉似柳,肌如雪肤如霜,举手投足如轻风佛杨,婀娜多姿。 好似从山水画里走出的九天仙女…… 看到这身影,李牧闲不禁喊了一声:“小点点!” 李牧闲在脑海里幻想过很多小点点恢复女装后的形象,但都不及眼前这幅皮囊惊艳、更具视觉冲击力。 真可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不错,这女人,正是之前女扮男装的山羊胡子小妞儿。 因为第一印象让李牧闲觉得身材正点,故李牧闲特为之取了‘小点点’这个称谓。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云罗秋扫了李牧闲一眼,红唇微动、贝齿轻启:“李牧闲?” 李牧闲抱拳回道:“是!” 云罗秋走到刑具前,伸出手指,手指轻轻划过那一排排刑具,刑具相互碰撞间,发出了一阵轻灵悦耳般钢铁交击声。 好高冷呀! 小点点的这般操作,大概率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 果不其然,云秋罗转身,拿起一块烧红的烙铁,说道:“这叫烙铁,烧红之后往人身上烙下去,被烫过的地方,皮肉分离,血肉模糊,可让人痛不欲生,且还可以反复使用,不限次数,不限部位!” “滋!” 云秋罗将手中火红的烙铁放进水桶,只听见‘滋滋’的声音响起,烙铁上弥漫出一阵浓烟,随后烙铁变成黑色模样,被云秋罗重新扔进炭火之中。 云秋罗又拿起挂着邢架上的一个铁圆环,说道:“这叫脑箍,先把它戴在被审讯人头上,然后再脑箍和人犯头皮间的空隙出加木楔,用铁锤敲打进去,脑箍会越收越紧,直至人犯头颅开裂,脑髓溢出……” “知道这又是什么吗?”云秋罗指着吊在邢架上的两块铁钩,说道:“这叫琵琶钩,专门用来穿人犯琵琶骨的,先用钉子打穿人犯琵琶骨,然后将琵琶钩沿着打穿的骨头穿进去,这两个巨大的钩子钩住人犯琵琶骨,只要稍微动一动另一端的铁链,嘶!” 说着,云秋罗还做了一个打颤吸气的动作,怪渗人的。 “还有这个,阴阳杖!”云秋罗指了指旁边一根外形奇特且很像男人身上某部位的棍子,邪笑着道:“知道它怎么用的吗?” 李牧闲顿感菊花一紧。 那么粗,那么长的铁棍子,要是要整出人命的呀。 你给我等着,早晚让你…… 云秋罗又一一给李牧闲介绍其他刑具的使用方法,很详细,让李牧闲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小点点,她咋这么狠呢? 我是来配合调查,又不是你的人犯,你至于给我弄这个大的动静出来? “这些刑具的使用方法你都熟悉了吧?现在我们进入正题!” 李牧闲努力挤出一丝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道:“你想搞我?” 云秋罗一愣,随即摇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那小身板,禁不起如此狂风暴雨的蹂躏,要不,我们试试?” “试……”李牧闲及时调转马头:“试个屁呀!” 云秋罗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弧度,眼里露出‘怂蛋’的神色。 随即她坐到主审官的位置上,又指了指前面的椅子,示意李牧闲也坐下。 云秋罗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露出纤纤十指,身体微微前倾,两座绝巅搁在桌面上,诱惑力直接拉满。 这一幕,让李牧闲眼睛都直了。 对此,云秋罗淡然一笑,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云秋罗,隶属大夏帝国正天鉴,任青字头四品鉴官,九龙岭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即今天的主审官。” “正,正天鉴,四品?” 第六章 这不都一样嘛? 听闻‘正天鉴’三字,李牧闲的瞳孔猛滴一阵收缩,似乎这三个字比起一旁摆着的冷冰冰的各种刑具还要更渗人。 李牧闲虽不从官,亦非体制中人,但对正天鉴却记忆颇深。 记忆中,正天鉴是大夏开朝国君设立,用来监察文武百官的机构,不参与朝政大事儿,只为惩奸除恶,以正天威。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正天鉴已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初始存在的性质已经腐朽。 更多的是为了私人利益、权势而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儿。 残害忠良、肆意妄为、独断专行、无法无天成为了正天鉴的标签。 上到王侯将相,下至商贾百姓,只要敢和正天鉴的人作对,便是家破人亡,下场凄惨。 毫不客气的说,正天鉴三个字可用于止小儿夜啼、驱鬼辟邪。 得知小点点乃正天鉴官从四品的大人物,李牧闲此时只觉得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风情万种、让人沦陷不可自拔的小点点,而是真正的洪水猛兽,要吃人的。 难怪连周千山总捕头都得小心翼翼供着,不敢有丝毫忤逆。 这样的小点点,你不供她,那你就得被家人摆上刀头肉供着。 回想刚刚云秋罗介绍刑具时说要自己试试……这特么是真要搞自己呀! 李牧闲脑子迅速的转动着,如今被来自正天鉴的小点点盯上,搞不好就要折在这里,等再次出去,估摸着就是鬼魂状态了。 必须得想办法离开才行。 也不知道小点点身上软不软,能不能舔得动。 要是能的话,哪怕是跪着、躺着、仰着、都不是事儿。 如果真不好使,那……这里只有他和小点点两人,铁门也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小点点给整齐活儿了。 反正这里什么器具都有,倒刺鞭,锁链,阴阳杖,都给她来一套。 然后自己带着二叔一家跑路……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李牧闲急忙站起身,抱拳,躬身,行礼,道:“云大人,刚才草民有所冒犯,还望云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勿与草民一般见识。” 说罢,李牧闲一直保持‘请罪’的姿势,等待云秋罗给出反应。 先试探性的舔一下,看小点点接不接受。 然而,小点点似乎无动于衷,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看着李牧闲,不做任何表示。 这可就难了李牧闲了。 要不要继续舔? 云秋罗一直观察着李牧闲的表情变化,此时她嘴角微勾,带起一丝微笑,似乎很满意从李牧闲表情上阅读出的信息。 这小家伙,被自己唬住了。 良久,小点点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前倾,淡淡的幽香散发出来,她双眼深邃,微笑着道:“我想要你。” “哈?” 李牧闲如遭雷击,被小点点雷的硬杵杵的,外焦里嫩。 小点点,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早说嘛! 李牧闲吞了吞唾液,伸手摸了摸木制桌子,嗯,有点硬,估计躺着会不舒服,于是问道:“在这儿?” 云秋罗不可否认的点头。 李牧闲又看了看周围的刑具,尤其是那阴阳杖,试探道:“咱能不用那些东西嘛?我没那个癖好!当然,如果你执意要的话,咱能不能轻点、含蓄点?” 云秋罗:“可以!” 李牧闲心头松了一口气,道:“最后一个问题,事儿后你会让我离开么?” 云秋罗点点头:“只要你答应我,我会让你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不答应,就刑具伺候,弄废你。 答应,就小点点伺候…… 这还能有选择么?只能答应啊! 不过,李牧闲真不是被小点点的身体所迷,他只是想活命而已。 真的,千真万确。 李牧闲叹息一口气,一脸无求无欲,伸手摘下自己背上的行囊,放在一旁,伸手开始宽衣,说道:“成,我答应你,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云秋罗先是一怔,脑瓜子嗡嗡嗡的响,随即瞪大了眼睛,拿着一条皮鞭就朝李牧闲的手抽了下去。 “啪!”鞭子抽在李牧闲的手上,一条红痕瞬间翻起,李牧闲疼得龇牙咧嘴的,心头恼火,这小点点,人家都还没准备好,就直接开始了? 还有,说好的含蓄呢? 照你这种整法,老子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扯淡呢吧! 云秋罗脸上挂起一丝绯红,双眼中带着些许怒意,怒斥道:“你干嘛呢?” “你不是想要我嘛?”李牧闲一脸委屈,道。 “我……” 云秋罗狠狠的瞪了李牧闲一眼,这lsp,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她说的想要,不是那个想要啊! 云秋罗转过身,声音冷冽,道:“把衣裳给我整理好喽!” 李牧闲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只能照着云秋罗的话来做,心头嘀咕着:“解都解了……” 半晌后,李牧闲整理完毕,悻悻站在一旁:“云大人,你有何指示?” 云秋罗这才回过身,脸上依旧挂着绯红,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要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身体!” 李牧闲苦涩道:“这不都一样嘛?” 云秋罗怒意难消,举起鞭子就要朝李牧闲抽来,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一鞭子抽在地上,怒气冲冲道:“我是要你加入正天鉴,替正天鉴办事。” 李牧闲再次一怔,比听到小点点说‘我想要你’更懵,同时在心底直骂mmp,小点点我顶你…… 你不坑死我你会死是不是? 正天鉴啊,那可是正天鉴,家喻户晓的大夏王朝超级恶势力组织。 喝血不等凉,吃人不吐骨,杀人不眨眼,吞人不打嗝。 世人都以正天鉴为耻,谈之色变,小点点却让自己进正天鉴,替正天鉴做事儿,这不是要自己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嘛? 李牧闲敢肯定,一旦自己加入正天鉴的消息让二叔二婶知道,妥妥的会被赶出家门,二叔不会认自己,二婶更不会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 不能答应! 李牧闲稍加思索便出言婉拒,道:“云大人,承蒙您的厚爱,但草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草民实力卑微亦没文化,进入正天鉴也是无用之人,不仅无法帮大人分担,还会成为大人的累赘,给大人脸上抹黑,让大人在同僚面前受人诋毁、丢脸,故……” “草民便不给大人添堵闹心了,还望云大人成全。” 云秋罗神色依旧,对于李牧闲的‘婉拒’,既不愤怒,也不表现是沮丧。 她微笑着,伸出纤纤玉手,勾起李牧闲的下巴,道:“一流武者巅峰的实力,在整个平安府不出二十之数吧?这叫实力低微?” “三年来,累计除鬼二十五起,降妖一十八起,而你毫发无损,这叫实力低微?” “至于没文化?呵呵!据我所知,威武镖局大门口的对联是你写的吧?” “上联为:春临柳谷莺先觉;下联:露滴松枝鹤有声;横批:万象更新。” “这应是一个没文化的人能写出的对联?” “还是,你觉得我蠢、笨、没脑子,可以任你忽悠?” “……”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小点点……够狠啊! 把自己的家底、过往都查得清清楚楚,估摸着自己今天穿的大红色的裤衩也…… 李牧闲想不明白,自己的实力一直都没有暴露过,常人都以为他是一个不入流武者,没谁知道他已经是一流巅峰武者的水准,小点点是如何知晓的? 还有,自己这三年来干的那些事儿,都是做过伪装,且行事非常低调的,连朝夕相处的二叔二婶都不知晓,小点点又从何而知? 正天鉴有这么大的情报能量? 还是说,自己从三年前就已经被正天鉴盯上了? 但不论前者或后者,都足够说明正天鉴这尊庞然大物的能量,让人恐惧、胆寒。 心头满是疑问,李牧闲本想问清楚来龙去脉,仔细一想,算了吧。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小点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哧溜着身子、从头到脚都没有任何隐私的男人。 “很惊讶吗?” 云秋罗站起身,走到火盆前,伸手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放在性感红唇前轻轻吹一口气,道:“正天鉴要查一个人,不管这人隐藏多深,也会被连根刨出,包括祖宗十八代的十八代!” “……” 李牧闲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如此么。 该死的正天鉴。 还没等李牧闲回过神来,只见云秋罗将烧红的三角烙铁往自己的左手掌心晃了晃,似乎要烫下去,还一边淡然说着:“一流巅峰武者,在普通人眼里的确算高手,但是……” 话没出口,云秋罗左手伸出,捏住了三角烙铁的铁面,用手把火红的烙铁包裹。 “你……”李牧闲忍不住的往喉咙里吞咽口水。 小点点怎么还有自残倾向呢? 那么好看的手指,如葱花一样纤细白嫩,被这么一烫,怕是就废了呀。 想想以后这么一只被烫卷皮了的手从自己胸膛上划过……艾玛,画面太美。 李牧闲话还没喊出来便发现,烙铁在云秋罗的手中,并没有发出‘滋滋’的声音,也没有冒烟,好似云秋罗捏的并非火红烙铁,而是一块普通铁片。 云秋罗轻描淡写,瞥瞥愣神的李牧闲,莞尔一笑,当他的面握紧左手,五指和手掌配合,捏啊、揉啊、压啊,各种姿势尽数使出来。 节奏感还挺好。 下一刻,云秋罗的手心里,出现了一块黑不溜秋的铁圆球。 “这!!!” 李牧闲望着这一幕,满眼惊诧,那火红的烙铁在云秋罗的蹂躏下变成了一个铁球?而她自己却完好无损? 即便是李牧闲,身体强度不弱,拥有一流巅峰武者的实力,他也自诩自己的揉球技术不差,但也绝不敢徒手抓烧红的烙铁,这会伤手的。 mmp,小点点不是人。 第七章 点点,我不想努力了 李牧闲被秀了。 被云秋罗这一手秀的天花乱坠。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是绝技做不到云秋罗这般。 而自己乃一流巅峰武者,那小点点的实力……大概率是先天武者? 这个小点点,藏得真深啊,自己竟然没有探到她的底。 李牧闲悟了。 小点点是个可妖可娆、能娇会嫩,可柔可暴的带刺玫瑰。 李牧闲问道:“你是先天境武者?” 在李牧闲灼灼有神的注视下,云秋罗将‘铁球’烙铁放回火盆里,转过身轻轻拍了拍手,撩了撩肩膀上垂落的黑丝,道:“如你所见,我是!” 果然! 李牧闲的猜测没有错,小点点真特么是先天境高手。 刚刚还想趁着月黑风高夜,在这幽暗无人的审讯室给小点点上一套、整齐活儿,幸好没冲动,否则那黑长直阴阳杖能被小点点从自己的嘴巴捅到肚子里去。 想想就一阵后怕。 云秋罗没有说话,只是那修长如葱的玉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点动着,深邃的眸子里似笑非笑,好似很满意李牧闲此时的表情。 安静持续了半晌,云秋罗开口道:“李牧闲,你想成为先天高手吗?想威震一方吗?想光宗耀祖吗?加入我,一切都有可能。” 李牧闲做梦都想成为先天境高手,要不然也不会在降妖除魔的路上一去不回。 现在有机会摆在他面前,只需要她点点头,说出“我愿意”三个字,就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少奋斗好多年。 李牧闲无声叹息:“难道自己也要做一个‘打不过她就加入她’的人吗?” 没等李牧闲回应,云秋罗继续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要得到‘真功’,便能水到渠成,突破到先天境,成为先天高手,而我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云秋罗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像极了一个说教的老先生:“若是你拒绝,那你想要成为先天武者的梦想,就只能是梦想了。没有真功,无论你多么努力、坚持、勤奋,一切都是枉然。” “在大夏王朝,想获取真功的途径很少也很难,你可要想好喽。” 李牧闲抬头望着云秋罗那光洁精致的容颜,特别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有些心动。 对云秋罗心动,也对云秋罗开出的条件心动。 此时此景,李牧闲真想说:“小点点,我不想努力了,我答应你的一切条件。” 然而,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正天鉴的凶名依旧如死神的镰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真功的事儿,他不通过正天鉴也能有机会获得,不外乎就是多打两年怪而已,妖魔鉴定手册总能开出真功的。 而加入正天鉴,虽然能平步青云、前程似锦、甚至还有可能真正的探到小点点的底,但要让他帮正天鉴去做那些伤天害理、鱼肉百姓的勾当,他真没办法说服自己,也没办法向二叔二婶交代。 李牧闲沉思片刻,道:“云大人,我牙口不好,吃不了您这碗软饭,所以……” 云秋罗挑眉,言语间充满不容置喙,道:“你只有一个选择,答应我。” “……” 李牧闲很想把小点点掰开,看看她的心究竟长什么样的。 这不就是强人所难嘛? 打不过跑不掉还不能拒绝,怎么办? 夜越发深,环境越发静谧,火盆里的炭火烧着,时而发出‘啪啪’的燃烧音。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李牧闲看向云秋罗,摊开手无奈道:“既然云大人都已经定了,那我再说也是多余,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两个条件。” “哦?说说看。” 李牧闲竖起一根手指,道:“其一,我加入正天鉴,但是你不能公开我加入正天鉴的事情,我暗地里是替云大人办事,但明面上,我和正天鉴没有一丁点关系。” 李牧闲又竖起第二根手指,道:“其二,伤天害命、不分是非黑白的勾当,我不做。” “这两个条件,如果云大人您答应,我李牧闲安心跟您干。” 李牧闲很认真的说道:“如果这都不行,那抱歉,您动手吧。” 说罢,李牧闲双手交叉环腹,脖子扬向一边,摆出视死如归之态。 云秋罗眉头微拧,玉指敲在桌面的节奏快了一些,似有纠结,沉默不语。 李牧闲的心揪在一块儿,余光审视着云秋罗的容颜表情,脑子却在快速的运转着。 自己话已经说出去了,要是小点点不答应怎么办? 难道还真让小点点把自己干死在这儿? “不行,如果她真不答应的话……”李牧闲眉头一冷,心中一竖,豁了出去,暗道:“我就退一步、两步、三步,退到小点点答应为止。” 李牧闲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先保住命再说。 人才是根本。 “叮!”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云秋罗抬起头,道:“就这?” 李牧闲点点头,心道:“有戏。” “没问题。”云秋罗说道:“我答应了。” “呼!”李牧闲心间玄石落地,重重松了口气,心说小点点你特么都要急死我了,差点我就主动说出‘你别考虑了,草民无条件任由大人驱使’的话来。 性命暂时保住,李牧闲心思活跃起来,说道:“云大人,您看,我这都是你的人了,咱是不是也谈谈待遇啥的?毕竟咱以后可是要跟你干的。” “呵!” 云秋罗鄙夷的笑了笑,弄得李牧闲异常尴尬,好似被捉奸在床的嫖夫。 随后云秋罗说道:“正天鉴的鉴官有七个等级,以胸章颜色而论,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色种,赤色为最低级别,紫色为最高级别。” “相对应的,级别越高,待遇越好。” 李牧闲偷偷瞅了瞅小点点的胸,看到她胸章上的颜色是纯天然的绿色。 “我刚加入,应该算是红色鉴官吧?”理所应当的,李牧闲给自己划分好等级,把自己归属于最低级别的红色鉴官一列:“红色鉴官的待遇如何?” 云秋罗摇摇头,微笑而应:“红色鉴官的标准:每月五两银子三石米。” 闻言,李牧闲惊讶连连,暗道:“果然是赚黑心钱的,最低俸禄都这么高。” 也不怪李牧闲鼠目寸光,他目前在威武镖局做助理镖师,每个月俸禄才半两银子一石米,二叔堂堂镖头,也不过一两半银子三石米。 看着李牧闲很认真盘算待遇的事儿,云秋罗撩起一丝秀发,匠心一笑,懒洋洋道:“别盘了,你还没通过正式的鉴官考核,只能算预备鉴官吧,待遇相应减半,也就是二两半银子,一石半米。” “我……日……” 李牧闲的脸色突然风云转变,乌云弥漫,心间足有万匹草泥马在狂奔,暗骂:“黑心老板,黑心小点点,克扣员工血汗钱。” 稳住被曹尼玛奔袭过的心情,李牧闲问道:“那您说的真功呢?” 提到“真功”,云秋罗收起了雍媚的姿态,表情严肃。 她沉默片刻,道:“真功,即便在正天鉴,也是管控极为严格,想要获取真功,首先得要有资历,至少在正天鉴待满三年时间;” “其次,还要对正天鉴做出重大贡献,方能被赐予真功。” “你,我,你,你们……” 李牧闲真想把小点点摁在地上摩了又擦,擦了又摩…… 这不是逗我玩儿吗? 三年,老子自己都开出真功宝箱了,还用得着冒天下之大不韪加入正天鉴? 深深呼出一口郁结之气,李牧闲道:“云大人,您看,我能反悔吗?我不加入正天鉴了,我不跟你干了。” 云秋罗眉毛一挑,声音陡然冷冽:“你觉得呢?” “……” 李牧闲当然觉得可以,但他不敢说出来。 云秋罗继续说道:“仅此三年而已,已经算很不错的了,你要是想通过别的渠道,十年你都不一定能获取到真功。” “别的不说,就拿书院来说吧。” “你要经过书院的挑选、考核,然后在书院至少学习五年,再考取举人功名,方能被赐予。” “而要考取举人功名,并非易事,很多人一耗便是十年八载,甚至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考不了,这么一对比,你还觉得正天鉴的条件苛刻吗?” “……” 李牧闲满脸不悦,这毫无对比性可言好不好? 书苑那可是培养读书人的地方,既无性命之忧,亦无危险傍身,安心读书、做学问即可。 而正天鉴呢? 成天把脑袋系在脖子上,时刻准备被人宰,一不留神小命都玩儿没。 你哪来的优越感呢? 可事到如今,李牧闲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上了小点点这艘驶向无底洞的贼船,就只能任由小点点摩擦,连反抗都做不到。 一旦反抗,肯定被小点点淹死在她那深不见底的水里。 “哎!” 李牧闲长叹一口气,无奈道:“既如此,便一切由云大人定夺。” “别耷拉个脸,就像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一样。”云秋罗瘪瘪嘴,不乐意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等你正式成为正天鉴一员的时候,你会为今日所做的决定感到自豪的。” “呵呵!”李牧闲笑得阴阳怪气,正准备说话之时,突然…… “咚咚咚!” 厚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李牧闲和云秋罗两人同时挑眉,看向铁门处。 “云大人,您在里面吗?我是周千山。” 门外传来周千山急促的声音:“连环掏心案又有人出事儿了,这次是墨家二公子被害,知府大人让我来请你。” “……” 第八章 连环掏心案 连环掏心案? 李牧闲略有耳闻,前段时间隐约听镖局的人聊起过。 说是平安府最近发生了一起妖魔害人的怪异事件,前后不到十天时间,平安府有三个人遭遇杀害,凶手的杀人手段异常血腥,杀人之后还会残忍的挖走心脏。 这三个遇害之人来头都不小,在平安府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一个还是刚考取了举人功名的读书人。 本以为这就是茶前饭后的八卦之谈,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云秋罗眉眼间露出些许烦闷,对门口的周千山道:“知道了,我稍等便过去。” 说完,云秋罗扭头看向李牧闲,忽地,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让李牧闲心头咯噔一下,预感有不详之事要砸中自己的屁股。 果不其然,云秋罗对李牧闲勾了勾手指头,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既然又遇到新案子了,那这案子便作为你进入正天鉴的正式考核,如果通过,我给你正天鉴正式鉴官职位,俸禄一分不少,令给与五十两银子作为奖励。” “这是银子的事儿么?”李牧闲愤怒的拍了桌子一巴掌,本着‘视金钱为粪土’的理念,不容置喙道:“我答应了。” “……” 云秋罗很痛快的赏给了李牧闲一个白眼,明明就是大尾巴狼,你装什么装呀? 李牧闲背上自己的行囊,朝门口走去,准备给云秋罗开门,带路。 毕竟咱现在要吃软饭,就得拿出吃软饭应该有的态度。 不过刚走两步,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道:“云大人,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云秋罗:“说!” 李牧闲嘿嘿一笑,道:“我想带上我二叔。” 云秋罗:“为何?” 李牧闲挠挠后脑勺道:“我二叔刚刚经历了九龙岭的事儿,被鬼怪吸走了不少阳气,身体极度虚弱,需要静养补阳,实在遭受不了审讯室这样幽冷阴暗的环境,要是留他一个人,万一出事儿了,我……”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挺孝顺的人嘛!” 云秋罗也不知道是讥讽还是嘲笑,说道:“允了!” 李牧闲挥拳呐喊:“云大人牛逼,云大人威武!” 云秋罗挑眉,不解:“牛逼?” 李牧闲怔怔,解释道:“就是牛的……就是很漂亮的意思。” “哦,这样啊?那我确实很牛逼!” “……” 当李牧闲打开厚厚的铁门出现在周千山视线中时,周千山很明显的愣住了片刻。 落到了云秋罗手中,这小子还能活蹦乱跳? 云秋罗可是来自正天鉴。 一个百姓鸡飞狗跳、让官员闻风丧胆的邪恶机构。 他不明所以然,为何李牧闲还能完好无损的从审讯室走出来? 要知道,不管什么人,什么身份,只要落入正天鉴手里和羊入虎口没什么两样,下场都只有一个——惨绝人寰。 但李牧闲呢? 从外观、精气神来看,似乎也并没有遭受摧残,好像还挺雀跃的样子。 不应该啊。 难不成李牧闲和云秋罗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以后要多留意一下这小子了,尽量和他打好关系才是。” 当了二十多年的捕头,周千山自信于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三两呼吸间便作出了对自己最有力的判断。 李牧闲去审讯室将二叔接出来。 二叔的身体依旧很虚弱,但嘴上却骂骂咧咧的:“狗日的,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再待下去,老子都要坚持不住了,那一排排刑具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李牧闲斜着头,调侃道:“比女鬼还恐怖?” 二叔脸色一变,握拳就要朝李牧闲抡去:“狗崽子,你还提是不是?” 李牧闲连忙闪躲,道:“别介呀,不提了,绝不提了。” 二叔这才饶过李牧闲,道:“应该没我们啥事儿了吧?回家吧,我都想你二婶了。” “我也想啊!” 李牧闲终究没说出这句话来,道:“今天是回不去了,周捕头还有别的事儿要我们去做。” “啥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 “……” 夜色漆黑如墨,万籁俱静无声,鸡歇狗息,虫鸟归巢。 李牧闲和云秋罗以及李二叔跟在周千山身后,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道上,周千山一边带路,也一边将他所掌握的信息说了出来…… 原来被人掏心的是平安府辖下墨家的二公子。 当夜,墨家二公子和几朋友在勾栏听戏曲喝花酒,醉得迷迷糊糊回到府上,刚躺下没多久便遭遇凶杀,和前三个掏心案如出一辙。 墨家在平安府可谓是商贾富豪家族,生意涉猎广阔,从钱庄到商行都有他们的影子。 单以财力而论,墨家必然雄踞平安府前三之列,占据平安府至少三成的经济。 就这样一个大家族的二公子,却被害在自己的房间,还被掏了心,这让墨家家主极为震怒,这不,深更半夜的府衙的人大部分都出动了,连知府大人也连夜赶来。 “这就是差距呀!” 李牧闲叹息一口气。 自己二叔被困九龙岭,因为身份低微,人官府爱答不理的,现在这墨家二公子出事,连知府都要亲至,这待遇,也没谁了。 几人一行赶至墨家府宅,此时墨家上下灯火通明,乱糟糟的一团,围饶在出事儿地点。 案发现场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避免人群走动破坏案发现场。 屋内,几个捕快正在搜寻着蛛丝马迹,但看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似乎也没捕捉到对案子有进展的线索。 一旁,一个被丫鬟搀扶着的美貌少妇正哭的泪雨梨花,形象全无,嘴里不停喊着:“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知府大人庄董十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银发滋生,脸上也露出苍老姿态。 此时,他站在屋外,眉头不展,惆怅不息,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 连环掏心案发生在平安府,受害人皆是来历不凡,上头已经极为重视这件事儿,勒令他半个月之内查出凶物,缉拿归案。 前三个都还没有找到妖物的蛛丝马迹,哪想到今晚又发生凶案,对象还是平安府大家族墨家的公子。 这要是再找不到凶手、破案,那他这个知府可就大难临头了,掉乌纱帽是小事,被砍了都没什么奇怪的,能不急嘛? 周千山走到庄知府面前,附耳说道:“知府大人,云大人来了!” 闻言,庄知府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理会周千山,连忙朝云秋罗走去。 别人不知道云秋罗的身份,他却是一清二楚,云秋罗来自臭名远昭的正天鉴,而且还是四品鉴官,算得上正天鉴的中高层官员,身手及权力很强大。 正天鉴虽然烂名一堆,但不可否认,他们查案子是一把好手。 如果云秋罗能够出面帮助的话,这连环掏心案还真有攻破的可能。 “下官见过云大人。” 庄知府走到云秋罗跟前,拱手,鞠躬,行礼。 云秋罗淡然点头,白皙的面庞上看不出表情,道:“无需多礼,我先看看现场再说。” 一边说着,云秋罗朝着案发现场走进去。 庄知府小心的跟着云秋罗,慢她一个步伐,身影刚好错开一个身位,以显示自己身份略逊色于云秋罗,不敢妄自与云秋罗平起平坐。 李牧闲自然也跟上去了,毕竟今天他可是来参加云秋罗所谓的‘考核’的,案发现场才是他的考场。 这时,庄知府也注意到李牧闲,但拿不准李牧闲的身份,很客气的对他点头笑了笑,以示招呼。 李牧闲内心还有点美滋滋呢。 这可是知府大人啊,平安府的父母官,以前要见一面都难如登天,却没想到今天跟着云秋罗,还能得到庄知府的礼遇对待。 还真应了那句话,打狗也要看主人,呸呸,是吃对软饭的重要性。 刚走到房门口,扑面迎来的血腥味让众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云秋罗挥了挥手,示意在房间里的几名捕快出去,随后她才带着李牧闲踏进房间。 地面上,流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时间太长,血液已经逐渐变黑、凝结,在血液的源头,一个被盖着白布的尸体趟在那儿,白布变成了血布,看不见面貌和致命伤。 屋子里没有过多打斗痕迹,桌椅完好无损,唯一被破坏的,就是床上挂着的蚊帐被撕裂。 现场被保护得很好,没有让人进来破坏掉。 云秋罗没有发话,李牧闲也不敢擅自冒头,自讨没趣的去检查线索。 做人嘛,还是低调点好。 抢上司风头的事儿,李牧闲干不出来也不敢干。 “愣着干啥?等着我给你出结果嘛?”云秋罗眉头一拧,言语不善,道:“不是让你来溜达玩儿的,赶紧干活儿。” 李牧闲瘪了瘪嘴,一脸不悦,朝着尸体走过去。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去揭开盖着尸体的白布,而是往房间周围走了两圈,细细观察了一番,最后才走到尸体旁,蹲下身体,开始他穿越后的首次‘验尸’之旅。 李牧闲捻起血布一角,从头开始慢慢扯掉。 首先映入视线的是墨二公子的脸,倒是生了一幅好面皮,挺英俊的。 但是他的双眼瞪圆,死了这么久都还没闭上,眼神里露出恐怖的神色,似乎在临死之前受到了无尽的惊吓,看着怪渗人的。 就像他正瞪着眼睛看你一样。 第九章 坑叔专业户 李牧闲将血布缓缓揭开,动作轻盈,宛若掀开新娘的盖头,露出了尸体的全貌。 墨二公子只穿了一条小裤衩,皮肤很白皙,身材偏瘦,左边胸口有一个被紫黑色血液填满的坑,那个地方,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心脏已经没了,那一片的肋骨,也被硬生生扯断,被血液埋没。 现在除了凝固的血液什么也看不出来,李牧闲只得求助随行仵作,让仵作将胸口清洗干净,露出原滋原味的身体。 李牧闲再次蹲在尸体身边,反复观察、审视,试图发现一些端倪。 从胸腔上和肋骨上的痕迹来看,墨家二公子当是被利爪直接从胸膛抓进去,撕裂肋骨,活生生将藏在心窝里的心脏连皮带肉抓出来的。 寻常人的手没这么大,也没这么锋利,倒是和传闻中的‘妖兽挖心’一说相符。 但李牧闲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如果真是妖兽,还有这么大爪子的妖兽,闹出的动静应该不小,旁人不可能一点都没听见才是,而且妖兽进屋害人,房间里会保持得这么完整? 李牧闲内心是持怀疑态度的。 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李牧闲再次睁眼朝伤口出看去。 这一看,竟然还真让他发现了一点端倪。 在尸体靠近右边那一排所断裂的肋骨上,有两根断骨的长短是差不多的,且这两根肋骨相近的位置上,出现半缕平滑,只有另外半边有不平整的骨刺…… 李牧闲伸手去触摸、感受一番。 果然是这样! 李牧闲从行囊里拿出一把制式短剑,根据那两条肋骨的断裂痕迹和倾斜角度,将短剑放上去。 “呼!”看到剑刃和肋骨贴合的部位,李牧闲呼出一口气。 贴合部位间没有缝隙,平整,除了李牧闲拿出的短剑相对窄了点,宽度没有达到两肋骨间的距离,其他地方严丝合缝。 由此,李牧闲敢断定那两跟肋骨是被人用利器切成这样的。 致命伤是心脏没跑了,但并不是因为被掏掉心脏致命,而是在掏掉心脏之前,这人被人用利器直接刺穿了胸膛,刺断了肋骨,直捣心窝,导致死亡。 掏心,那是死亡之后才做的,当是所谓的迷乱真假,让人都以为这是妖兽害人。 而且,可以装扮成妖兽兽爪的东西很多,一个叫做‘鬼爪’的武器,就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是了。 “是人,非妖!” 李牧闲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个结论,或许不能让凶案真相大白于天下,但凭借这点,至少捕捉到关键信息,排除妖兽害人这么一说,有了精确的查案方向。 “怎么样?可有发现?”看到李牧闲如释重负的表情,云秋罗淡淡问了一句。 李牧闲点点头,随即在云秋罗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便看见云秋罗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弱的弧度,微笑道:“不错,有两把刷子。” 李牧闲:“……” 得到小点点的认可,不容易啊。 不过好歹这次考核算是过了一半了,只需要自己把真凶找出来,一切就迎刃而解。 银子、美人,都没跑了,至于正天鉴的官职,李牧闲真心不想要。 那东西,烫手还狗屎。 其实对于李牧闲来说,要找出凶手很简单。 他不用像其他人那般,去抽丝剥茧、寻找蛛丝马迹、重复验证线索再得出结论。 他只需要利用‘引魂铃’,将这个墨家二公子的鬼魂引出来,用‘物理超度’的方式给超度了,那墨家二公子身上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得知,事情便可真相大白于人间。 不过现场这么多人,大多是气血旺盛的武者,一般的弱鬼可不敢来。 便是有引魂铃也无济于事。 李牧闲说明了自己的诉求,希望云秋罗能够让围绕的人散去,自己需要施展独家秘籍来寻找案件真因。 闻言,云秋罗挑眉皱起。 但看到李牧闲脸上的自信,以及她对李牧闲的了解,她依旧选择了执行。 她转身看向庄知府,道:“庄知府,我需要一个清静的查案环境,麻烦你遣散其他人员。” 庄知府随即照办。 这时李牧闲喊了一声:“我二叔就留下吧,他是关键人物。” 庄知府犹豫半晌,看向云秋罗,希望从云秋罗这里得到明确的指示。 只见云秋罗点点头,示意答应。 待得庄知府出去后,云秋罗冷不伶仃问道:“你究竟搞什么鬼?为何留下李丰源?” 李牧闲嘿嘿一笑,道:“你以为我为啥非要带我二叔前来?在来之前我曾说过,我二叔被鬼怪吸走了不少阳气,身体阴阳失调,走路都容易闯鬼。” “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他招鬼啊!”李牧闲耸耸肩,道:“没人比他更合适做鬼引了。” 在门外不知情的李二叔:??? 云秋罗将信将疑,道:“你对你二叔真好。” 李牧闲:“必须的,谁让他是我二叔呢?” 云秋罗:“……” 没过一会儿,庄知府便重新回来,外面的人员已经被遣散,就留下了周千山等三两个捕快,庄知府自己也没离开,作为一府知府,他必须得时刻待命,直到案件被攻破。 但李牧闲不想让更多的人旁观,对云秋罗眨眼示意。 云秋罗真想一把掐死李牧闲这个事儿精,哪来那么多屁事儿呢? 工作还没开展,你个lsp倒是趾高气昂的先把我指使一番,干这干那的,贼爽呀? 云秋罗暗自拽了拽拳头,嘀咕着:“你就期待别出篓子吧,否则老娘给你整个全套!” 其他人员包括庄知府都在门外候着,屋子里只剩下李牧闲,李二叔以及云秋罗三人,外加一具被挖了心的尸体。 李二叔内心有点慌,自己就一个镖师,走镖的,又不是捕快能破案,留下自己有何用处? 而且,他刚从鬼窝里逃出来,怎么又被牵连进这样一个复杂的凶杀案里面来了? 李二叔嘴上碎碎念着:“都赖周千山,特娘的直接放我回去不就好了么?非得拉老子来这儿,都怪周千山!” 正在门外院子里候命的周千山:??? 云秋罗把一切障碍都给李牧闲清楚了,便开口道:“李牧闲,请开始你的表演。” 李牧闲微微一笑,放下身上的行囊,在行囊里捣鼓一阵,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扁圆形铜铃铛,铃锤用布包裹着,为了避免发出声音,在铃锤和铃壁之间塞满了杂布。 将杂布取出,露出铃锤和铃壁,然后用布蘸取了墨二公子尸体上的血液,涂在铃锤上,剩余的铃壁上也涂抹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后,李牧闲将铃铛递给李二叔,李二叔一愣,不明所以然的接了过来,问道:“给我干什么?” “给你玩儿。”李牧闲把着二叔的肩膀,笑了笑,道:“待会儿使劲儿的给我摇,摇得越响亮越好。” 李二叔:??? 李牧闲转身又对云秋罗说道:“云大人,你应该能收敛身上的气血吧?麻烦你处理一下,否则,它哪还敢来?” 云秋罗甩给李牧闲一个白眼,却也没拒绝。 倒是李二叔,似乎有点清晰的苗头了,他问道:“你们口里说的‘它’,是谁?” 李牧闲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呐,就他咯,还有谁?” “我……”李二叔当即粗口爆出:“李牧闲,你他娘的让我摇铃铛引鬼?我,我不干!” 说着,李二叔就要扔掉铃铛往门外跑。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怕了,特别是对鬼怪。 这个狗日的周千山,该死! “二叔!”李牧闲赶紧阻拦。 然而二叔正在情绪上,哪能那么容易熄火? 他喊道:“不干,我不干,谁也别想让我干这事儿,谁都不行。” “你可以不干,也可以走。” 云秋罗挑眉,眼睛露出一丝凌厉,道:“但我向你保证,你能出得去的的只能是尸体。” 李二叔:“你又是谁?” 云秋罗:“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绝对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 李二叔:“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 李牧闲内心可真焦灼,都是一家人,吵什么吵呢?小点点你也真是的,以后你还得喊二叔呢,怎么着也是你长辈,你咋能这种态度呢? 二叔可是个记仇的糙汉子,万一你惹恼了二叔,他不答应让你过门儿,我看你怎么办。 李牧闲赶紧拉了拉李二叔,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二叔,她是正天鉴的人,四品鉴官,而且还,还是先天高手。” “框淌!”李二叔如遭晴天霹雳,一屁股落在地上。 抬头看着云秋罗,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仿佛看见的是死神。 正天鉴啊,先天高手啊,四品官员啊! 显然二叔也是在正天鉴的‘威名’下长大的孩子,对正天鉴抱着一种天生的心理恐惧。 李二叔狠狠的瞪着里牧闲,咬牙切齿:“李牧闲,你个狗崽子,想害死我呀,怎么不早说?” 李牧闲摊手:“你也没问呀!” 李二叔:“我!日!你!仙!人!板!板!” 在云秋罗的淫威下,二叔不情愿也没辙,重新捡起统领,浑身都颤抖的摇起了铃铛。 “叮叮叮!” 铜铃发出清脆的单音节声音,在无声的夜里,传递远方,别样清晰。 每摇一次,李二叔就四处观望,生怕墨二公子的鬼魂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同时他还在心底里暗自骂着:“都怪周千山,该死的周千山!” 门外的周千山不停的打喷嚏,念叨着:“也没受风寒啊,怎么一直不停了呢?” 李牧闲趁机从身上拿出在九龙岭用过的瓷瓶,倒出两滴透明液体擦在自己眼睛上,又递给云秋罗,道:“擦点吧,对你视线有帮助。” 云秋罗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没什么味道,便学着李牧闲的样子,往眼睛上擦了一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精华水!” “……” 大概过去一刻钟时间,起风了。 风不大,却处处透着阴森。 二叔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吱嘎!” 窗户发出声响,开了。 “吱嘎!” 又一扇窗户开了。 不过眨眼的时间,屋子里的窗户,全都响了起来。 当床边的帘子被风吹起的时候,李牧闲呼出一口气,道:“来了!” 第十章 怪事儿年年有 “怎么突然起风了?” “天也不冷呀,这风吹着怎么凉飕飕、怪渗人的?” “阴风吹,浑身凉,感觉像是鬼风。” “给老子闭嘴,别乌鸦嘴!” “……” 门外,院里,庄知府和周千山几人小声的议论着。 他们虽都是经验老道的捕快,但涉及妖魔鬼怪之事,他们便一个个都是弱鸡,无能为力。 不过这突起的阴风,依旧让众人觉得毛骨悚然。 庄知府紧紧衣裳,表情凝重,对着周千山招了招手,问道:“跟在云秋罗身边的那个少年是谁?你认识嘛?看起来,云秋罗挺器重他的。” “回知府大人,”周千山点点头,道:“那家伙叫李牧闲,是咱平安府的一个普通人家少年,二叔是威武镖局的镖头,二流武者。” “李牧闲从小被李丰源夫妇养大,根据调查,身手连三流武者都达不到,最多是不入流层次,凭着他二叔的裙带关系进了威武镖局当个小镖师。” 周千山继续说道:“今天早上敲响衙门堂鼓、让我们速去九龙岭解救她丈夫的那美妇人便是他二婶,我们去九龙岭的时候,发现同样是鬼怪闹事儿,但听他二叔李丰源说,是李牧闲除去恶鬼救了他。” “回程时,云大人便单独审讯了李牧闲,两人在审讯室呆了很长时间,直到我奉命去请云大人的时候,他们才从审讯室出来。” “还有这样的事儿?”庄知府皱了皱眉头,忽地眼神一亮,看着周千山,追问:“他们出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两人有什么异样?” “异样?”周千山揉着太阳穴回复:“两人好像都很满足的样子吧?很和谐。” 孤男寡女,独处审讯室,深更半夜,出来还都满足悠悠意犹未尽? “难道……”庄知府沉了沉神,道:“云大人还有老鹰抓小鸡的癖好?” “什,什么?”周千山不解,这读书人就是文绉绉的,怎么又扯到老鹰抓小鸡身上了?就不能直白一点说嘛? 庄知府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周千山靠近:“其他的你先不管,但李牧闲一家人,你得对我对待好喽,尤其是李牧闲,等这事儿过了,我也会亲自登门慰问他们一家,他们毕竟还是我的子民呢,得多亲近亲近。” “是,属下明白!” 周千山也算是老油条了,一眼便看出庄知府的心思。 …… 房间内,铃铛声响起的的频率越来越慢,主要原因在于摇铃人李二叔。 风起窗户摇、蚊帐飞……李二叔的胆儿也飞了。 此时,他浑身颤抖着,越发往李牧闲身边靠,恨不得像八爪鱼一样缠绕在李牧闲身上,毕竟现在能罩住自己的就云秋罗和自家侄子。 想要来自正天鉴的云秋罗罩自己,那无疑天方夜谭,还是自家侄子要靠谱一些。 说到底,都怪周千山! 李牧闲目光凝视在房间中扫描着。 他感觉到了,有一道阴息正在靠近,但把握不清楚具体哪个方向。 云秋罗抄着双手,有意无意的看着李牧闲,事情进展到这儿,倒是让云秋罗对李牧闲高看一眼,之前得到的情报,都是卷宗上写着的,并没有实际见识过李牧闲的本事。 但现在李牧闲漏这一手……让云秋罗都有些大开眼界。 用引魂铃主动引诱出鬼魂,这倒是先进。 那什么精华水,能让寻常人看见鬼怪,挺新奇的。 若是真有李牧闲说的那种功效,倒不失为两件好东西。 至少正天鉴目前就没有这两种东西。 若能把这两种东西推广到正天鉴大规模使用,那正天鉴对天下的掌控力将会更进一步。 “呼呼呼!” 阴风继续怒号着,忽地…… 随着吹进窗户的阴风,一道虚无缥缈的人影若隐若现。 他先从墙上探进来一个脑袋,紧接着是脖子,再然后是双手、身躯…… 身上装束如翩翩公子一般,面庞有些难看。 脸色青绿青绿的,瞳孔外翻,心脏位置也如地上的尸体一样,空的,弥漫着血迹。 令人触目惊心。 这鬼,正是墨家二公子的鬼魂。 按照李牧闲以往的作风,在墨家二公子才刚探进来脑袋的时候,就绝对棍棒伺候,送他归西,哪还会让他有显现全身的机会? 不过在小点点这个未来媳妇儿面前,还是要克制一些,不能那么暴力,要做个有勇有谋的绅士,不能让小点点觉得自己有家暴倾向。 云秋罗也看到了,她脸上并没有凝重或是严肃,而是透着淡淡的窃喜。 一个小鬼而已,她并不在意,说句不好听又实在的话,以小点点先天境的实力,崩一个屁都能把这小鬼崩的魂飞魄散,哪用得着她在意? 她窃喜的是,李牧闲的精华水真的有用,真的能让她清晰的看到鬼魂。 好东西! 一会儿一定要从李牧闲身上多搞一些精华水,最好是能够把他榨干。 墨二公子的身影出现后,并没有露出凶状,也没有刻意的去找引他前来的二叔,而是痴痴呆呆的飘忽在房间里,好似傻子一样,一言不发,一个动作也没有。 “怪了,不应该啊!” 李牧闲皱起眉头,按照他得到的消息,墨家二公子可是个纨绔公子哥,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调戏良家妇女、逛勾栏、进青楼,那都是日常活儿。 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个傻子才对。 况且,墨家二公子是遭遇凶杀,定会存有怨气成为怨灵的。 可为什么他死了之后,变成这般浑浑噩噩,更像是没有自我意识的白痴鬼? “墨玉阳?”李牧闲试着喊了一声。 但那段鬼魂却无动于衷,没有丝毫的回应,就那么静静的守在自己的尸体旁边,不离开,时而咧开嘴像露出像小孩子一样天真的笑,时而又哭起来。 “不对劲,这家伙的鬼魂有古怪!” 这还是李牧闲第一次看见这样状态的鬼魂,有些吃不准这家伙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本就如此。 深吸一口气,李牧闲掏出他的大铁棍,藏在衣服下面,做好防备、小心翼翼绕到墨家二公子的鬼魂身后…… 以防万一。 这时,墨二公子忽然抬头,那双空洞无神的瞳孔看着李牧闲,正当李牧闲以为他要攻击自己的时候,突然—— 墨二公子咧开嘴,露出一嘴沾满血液的牙齿。 就那么人畜无害的对他笑了起来。 “这……” 李牧闲当即就愣了。 你特么别对着我笑好不好? “你是不是墨玉阳?”李牧闲再次问道。 回应他的,还是那触目惊心的笑。 “笑你妹啊笑!” 李牧闲眉宇一挑,握着铁棍朝墨二公子的鬼魂捅去。 反正问不出东西来,再耽搁下去也是浪费口舌、白费事儿,还不如一棍子捅下去,就能一棍见底,真相大白。 铁棍一端刚要戳中墨二公子的脑袋时,李牧闲突然发现,在墨二公子那乱成鸡窝一样的头发下面发现了一缕弱弱的光亮。 这引起了李牧闲的注意,他收回铁棍,凑近仔细看了看。 这一瞧,让李牧闲的脑袋更痛,心中的疑惑更多。 在墨二公子头顶上,散发着微弱金光的是一个标记,模样是“卍”。 李牧闲对于此图案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作为一个现代人,受到电视、电影,传统文化的熏陶,他知道这个标记是正宗佛印,代表的是佛门一道。 陌生的是,这东西他在大夏王朝一次都没见到过,今天是第一次,很多典籍上也都不曾记载这个标记,仿佛就不存在。 或许,墨家二公子的鬼魂变成白痴,十有八九和这个标记有关系。 “云大人,你过来看看。” 李牧闲拿不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得求助云秋罗。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云秋罗出身、身份、实力、地位都比自己高出太多,能接触到的东西、见闻亦百倍于自己,或许就能知道这标记所代表的意义。 云秋罗走近,看到这个标记时,本是慵懒惬意的表情骤然变了脸。 眉头紧缩,蹙眉紧皱,眼睛里更是流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这……怎么会有‘它’?” 云秋罗自言自语着,仿佛这个标记就是一个禁忌,谈之色变。 李牧闲将云秋罗的前后表情尽收眼底,他现在敢肯定,这标记,是存在的,而且绝对不是凡物,不然云秋罗也不会是这般反应。 “云大人,此乃何物?” 李牧闲说道:“我怀疑墨家二公子的鬼魂变成这幅状态和‘它’有关。” “按常理来说,人死后,灵魂和身体分离,紧紧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但身前的记忆,智力都还存在,但是墨家二公子才死不久,灵魂却变成这般,定然是遭受了什么。” 云秋罗抿抿嘴唇,说道:“不用怀疑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猜测是对的,墨家公子的鬼魂,的确是被这道印记所磨灭掉的。” 李牧闲追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云秋罗犹豫半晌,而后抬头,看向李牧闲,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这道标记是佛门的独有法印,代表佛门。” 果然,还是佛门! 和古华夏流传下来的文化有相似之处。 但他奇怪的是,在大夏王朝,他没有看见过一个和尚,也没有僧院的存在,仿佛不存在佛这么一说,但云秋罗又明确告诉自己,这是佛门的标记…… 那,大夏王朝的和尚哪里去了? 这里有猫腻啊? 难不成在大夏王朝,刻意禁佛? 在这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要把佛列为禁忌? 这事儿,绝不简单。 李牧闲推断着:“这应该是凶手留下的,如此的话——这连环掏心案的凶手,是佛门的人?即便不是,那也脱不了干系!” “如果真是佛门的话,那这事儿,咱管不了!” 云秋罗脸色凝重,道:“能够凝结“卍”字法印的人,寻常沙弥可做不到,至少得是先天境界的和尚。” “无妨!” 李牧闲说道:“让我来一探究竟!” 云秋罗一怔,道:“怎么探?你别乱……” “来”字还没说出口,李牧闲一棍子朝墨家二公子的身体里探了进去,还回头对云秋罗抛了一个媚眼,道:“用我的大棒探!” 墨家二公子的鬼魂逐渐消散,在弥留之际,还对着李牧闲露出了满嘴的血牙。 也不知道是在感谢李牧闲让他解脱还是单纯傻子一样的笑。 李牧闲摇摇头,叹息一声:“虽然你做人混蛋了一些,但人死灯灭,你的鬼魂不应该受到如此待遇,我便送你一程,你早日投胎做人去吧。” 第十一章 我不要做粗鄙的棍棒莽夫 “哗啦!” 伴随着李牧闲抽出自己的大棒,墨家公子的鬼魂也随风弥散。 如过眼云烟,片剂不留。 熟悉的场景再现。 李牧闲眼前弥漫起雾,妖魔鉴定手册亦在迷雾中出现,将残留在空气中的鬼息吸纳。 接下来,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只要短短几息时间,李牧闲便能得知发生在墨家二公子身上的事情。 是被谁所杀害,被谁掏心,又是被哪个和尚伤了鬼魂变成弱智鬼的,一切都将揭晓。 就在李牧闲满心期待揭开真相的时候,妖魔鉴定手册上亮起的一团白茫茫的迷雾。 但让李牧闲诧异的是,白雾之后,便啥也没了,没有显示墨家二公子的身前往事,仿佛他身上没有任何记忆,全是空白的。 “这……是出bug了?” 李牧闲惊呆了! 这还是自打李牧闲得到妖魔鉴定手册来,首次出现此等状况,以前从来没有过。 怪事儿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为什么无法得知墨家二公子的身前身后事? 废这么大的力气,又是赔上了二叔,又是动用引魂铃引鬼,连‘精华水’都给小点点用上,准备在小点点面前表现一番,虏获她的放心呢,结果就给我看这? 李牧闲还抱着一丝希望,继续等待。 然而,希望变成了绝望。 当妖魔鉴定手册上出现评级的时候,李牧闲知道,没戏了。 评级:不入流小鬼。 奖励:大力丸(初级)。 功效:壮神补气,生龙活虎。 下一刻,李牧闲手里出现一枚手指头大小的药丸,药丸晶莹剔透,宛若宝石。 “mmp,这不是故意搞我么?我不要大力丸,我要墨家公子的生平信息呀!” 李牧闲收起大力丸,脸上的失落不言而已,除了苦笑,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这下就尴尬了,超度了鬼魂,却没得到丝毫的信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 最关键的是,小点点还在看着呢。 不过李牧闲却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罕见的情况。 “难道,是因为那道佛印?” 思来想去,李牧闲只能往佛印上想:“是佛印抹杀了墨家二公子的所有记忆,导致妖魔鉴定手册无法搜寻?” “是了!”李牧闲嘀咕着:“若非如此,墨家二公子的怨灵,又岂会变成痴呆的弱智、毫无感觉?” “这和尚的心思好生缜密,先是伪装成妖魔害人,摘除是‘人’作案的嫌疑,又花费大力气将死者的怨灵磨灭,让人查无可查……” 李牧闲对这个连环掏心案的凶手感到深深的恐惧,这样的人,说是狡兔五窟都不足为过。 若非自己感官敏锐,根据尸体上的痕迹找出伪装‘妖魔’害人的破绽,还和大家一样,会认定这起案件是妖魔所为呢…… “有什么信息?”云秋罗看着李牧闲,神色肃然,问道:“能找到凶手嘛?” 李牧闲摇摇头,道:“墨二公子的记忆是空白的,应该是被那道佛印所磨灭,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但是我敢肯定,凶手一定是佛门中人。” “这还用你说?” 云秋罗甩了个很犀利的白眼给李牧闲,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事儿嘛。 李牧闲尴尬万分,但也不甘被小点点看瘪,道:“我要看卷宗,关于所有连环掏心案的卷宗,一定能抓住蛛丝马迹,查出行凶和尚到底是谁!” “看卷宗的事儿,先缓缓吧。” 云秋罗耸耸肩,道:“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更实在。” “眼下?”李牧闲皱眉,刚想开口询问,却发现在这件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好多个鬼魂!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吊着长舌头,有的没了脸,有的缺胳膊,有的缺腿,全都凶神恶煞,一个个都像是为寻仇而来,张牙舞爪朝着李二叔的身体扑过去。 而且,数量还在急剧增多。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李牧闲只觉得浑身发麻,这墨府是个鬼窝吗?这才一会儿的时间,竟然来了这么多冤魂。 李二叔没有涂抹李牧闲的精华水,他看不见周围朝他扑来的那些冤魂,但阴气森森,鬼气重重,依旧让他感觉一阵阵寒气袭来,心头莫名的发虚。 “李牧闲,我怎么感觉这么凉呢?”李二叔又朝着李牧闲靠近了一些。 “没事儿,二叔!”李牧闲拍了拍二叔的肩膀,说道:“我夜观星象,发现今天会降温,天气会冷,正常的。” “噗嗤!”李牧闲话音刚落,一旁的小点点就忍不住掩嘴犟笑,风情外露,对着李牧闲竖起了大拇指,道:“李牧闲,真有你的,论坑叔,你当属第一。” “我……”李牧闲无言以对。 倒是李二叔,虽然是个糙汉子,却也从云秋罗的话里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盯着李牧闲,问道:“李牧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倒是说清楚啊!” 李牧闲看着二叔,略显愧疚:“你真想知道?” “想啊!”李二叔说道:“我知道情况后,多少能有点准备不是?” 李牧闲叹息一口气,道:“那成吧,你别后悔就是了。” 说着,李牧闲倒出两滴精华水,涂抹在李二叔的眼睛上,道:“二叔,待会儿你不管看见什么,都要淡定,保持平常心,要有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心态,别声张,别尖叫。” 李二叔不屑道:“李牧闲,你瞧不起我是不是?你二叔好歹也是二流武者,岂会作出如此不堪之事来?” “嗯,很好!”李牧闲点点头,然后指着二叔身后,说道:“二叔,你往身后看。” “看就看,我还不信……”李二叔说着,大步转身,但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忽地…… “框淌!”李二叔一屁股往地上落了下去,指着朝着扑来的冤魂大声尖叫:“妈妈呀,鬼,鬼啊,李狗子,拉我一把,你快拉我一把呀!” 二叔坐在地上,不停的蹬腿往后退去,在移过的地面上,还出现了一抹湿湿的痕迹。 “嘘!”李牧闲伸出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二叔别声张,而他则是露出大棒,一阵操作猛如虎,直捣鬼窝中心。 “噗嗤!” “哗啦!” 李牧闲如狼入羊群一般。 握着大棒,劈、砸、扫、捅、挑、插……十八班棒艺尽数施展而出。 杀得那群冤魂毫无招架之力。 不过三五息时间,倒在李牧闲大棒之下的鬼魂已经超过双手之数。 这些小鬼冤魂,于李牧闲而言,不外乎是送上门的奖励。 既然他们要送,李牧闲便照单全收。 正当李牧闲想要直捣黄龙之际,忽地,一阵狂风袭来,吹得窗户啪啪作响,而房间里原本还凶神恶煞的冤魂,如同遇到克星一般,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呀呀呀,嘤嘤嘤,哇哈哈。” 一道清脆的婴儿奶气声门外传来。 下一刻,一道修长的身影飘进窗户,这是个女鬼,女鬼一身红衣款款有致,黑发三千垂落如悬,那一双眼睛,犹如刻刀一样犀利,纤细修长的手指上,指甲阴森如勾,甚是骇人。 在女鬼怀中,还抱着一个光脚丫,穿着红色小肚兜,露着光屁股的小屁孩儿。 小屁孩儿面色苍白如纸,瞳孔漆黑如墨,但身上散发的凶煞之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浓烈。 “这是,子母鬼?” 李牧闲的心往下成,脸色异常的凝重,这次要摊上大事儿。 子母鬼,那是在女子怀孕还没生产的时候遭遇莫大冤屈致死,带着浓烈的戾气,成为厉鬼,势要复仇,而胎中婴儿戾气重,化成凶煞的鬼婴。 子母联手,血溅百步,堪称厉鬼中的厉鬼,比之寻常冤魂何止强数倍。 这样的凶煞之物,怎会出现在墨府? 这墨府的人,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鲜食,大补之物,我儿啊,今天吞噬了这些人,你就又能够长大一些了,去吧,吞食了他们,为娘好想看你长大后的样子……” 红衣女鬼坐在窗户上,红裙纷飞,黑丝缭绕,伸手指着李牧闲等三个食物,张嘴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宛若嚎哭。 “洛洛洛!好好吃的样子!”鬼婴笑着,拍打着那如莲藕般的小手,异常雀跃。 看起来,是饿了很久。 李牧闲额头上渗出一层层的细汗。 他这三年来,杀鬼不少,但是真正算得上厉鬼的,就九龙岭那只,其他的都是小鬼崽子,对他没什么安全性威胁。 眼前这对子母厉鬼,绝对是他遇到过的最凶猛的厉鬼。 以前都是看见就跑的。 现在,他也想拉着二叔就跑。 “云大人!” 李牧闲只能求助小点点,道:“这对子母厉鬼太厉害,我不是其敌手,交给你了!” 说着没等云秋罗回应,李牧闲径直跑了回来。 兵对兵,将对将,李牧闲自然不会蠢到放着小点点不用,自己跑上去送死。 女人嘛,就是在你需要的时候,能随时随地拿来用。 云秋罗一怔:“这就退了?” “不退还能咋滴?”李牧闲耸耸肩,道:“打这些小鬼,我没问题,但是她们娘俩,十个我都不够她们塞牙缝的。” “怂逼!”云秋罗一脸鄙弃。 李牧闲不以为意,别说小点点骂自己怂逼,就是骂自己傻逼,自己也一样无所谓了。 比起被那子母鬼分食的下场,被骂两句算什么? 又不少块肉。 云秋罗倒也没做得太过,只见她大步迈出,伸手朝空气中一抓,喊了一声‘剑来’,下一刻,他手里便陡然出现一把修长宝剑,唤发闪耀光华。 李牧闲看了看小点点手里的宝剑,又低头瞅了瞅自己那根黑不溜秋的铁棒,心里别提多酸了,这简直没有可比性,光是颜值上就不要碾压太多。 “等我有钱了,我也去整个闪闪发光的宝剑,我要当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剑客,我不要做粗鄙的棍棒莽夫啊!” 云秋罗在出招之际,还回头对李牧闲说了一句:“李牧闲,那对子母厉鬼我来对付,其他的冤魂,你自己处理。” “……” 第十二章 热血犹在、初心未泯 看到小点点英姿飒爽拔剑而出,李牧闲已经准备好搬来椅子,再弄点瓜子、西瓜,当一个标准的吃瓜群众,坐看小点点大战子母鬼。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先天高手出招,多学学,对自己将来突破先天境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但小点点那句话,将他的梦想打破。 罢了,罢了,除鬼就除鬼吧,也不妨碍我看小点点那妙曼的战斗英姿。 李牧闲瞅了瞅自己的大棒,叹息一声,再次冲入战斗圈。 没有子母鬼的威胁和缠斗,那一群普通冤魂恶鬼哪里招架得住李牧闲的棍棒伺候? 就如同切菜砍瓜一般轻松,一棍子捅出,至少收两个鬼头。 李牧闲一边战斗着,一边还分心观摩小点点和子母鬼的战斗。 不得不说,先天境高手的战斗就是炫酷,小点点剑出如龙,一招一式间都充斥着李牧闲看不懂的韵味在其中。 小点点很强,但那对子母鬼也不弱,一大一小配合起来颇有章法,竟然能够和先天境的小点点周旋一番,虽处于下风,却也短时间内不会被小点点干掉。 双方三人之间的战斗越发激烈,如龙凤凤舞,又如阴风狼嚎。 李牧闲也没闲着,观摩之余,棍棒顺势挥出。 不知不觉间,屋里面的冤魂,尽数倒在李牧闲的大棒之下,没放跑哪怕一只。 “这就没了?” 李牧闲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猛了? 都还没到高潮点呢,就完事儿了? 李牧闲最终在李二叔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自己确实太猛。 连李二叔都看呆了,脸上写满着:“我家李狗子原来是高手”的表情。 好吧,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李牧闲,就是高手! “我算是看明白了!”李牧闲右手捏着大棒,轻轻的敲击在自己左手心上,道:“原来先天高手与寻常武者的差别很简单,就是有没有特效而已。” “先天高手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斥着炫酷的特效,而寻常武者那都是拳拳到肉,武器相击,你一拳打我脸上,我一脚踢你蛋上,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特效。” 这是李牧闲得出的结论。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小点点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红衣女鬼被小点点切断了一条手臂,身上满是伤痕,那只鬼婴,也伤势严重,狼狈不堪。 以李牧闲的判断,最多十息,小点点就能彻底‘超度’那对子母鬼。 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结果。 果不其然,当小点点再一剑刺破女鬼的脸颊时,女鬼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鬼叫,而后身影一闪,搂起鬼婴,便准备要逃离。 红衣女鬼是恶鬼不错,但不是蠢鬼,知道今儿个遇到了高手,眼前这个漂亮到极致的女人,定能让她们母子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必须得逃! 红衣女鬼这点小心思,连李牧闲都瞒不过,又哪能瞒过小点点的火眼金睛? 只见小点点一个闪身,手中的长剑顺势一挑,锋利的剑尖直达红衣女鬼下颚,那女鬼因为搂着鬼婴来不及闪避,被硬生生的切掉了下颚…… “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该死,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 红衣女鬼声嘶力竭的吼着,变得无比的狂躁,那双泛白的瞳孔,流出了两行血泪。 也不知道她身前究竟遭受了何等冤屈,才让会迸发出这么强大的怨念。 “死的只能是你!” 忽然一道带有磁性的声音从红衣女鬼背后响起。 没等女鬼回过神来,她便看到一根黑不溜秋的棍子从自己心脏穿了出来,那棍子上还带着一种甚是恐怖的力量,将她的灵魂逐渐吞没。 “你……” 红衣女鬼回头,看到了一张清秀的脸,正对她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张脸,正是李牧闲的。 论补刀,李牧闲可是专业的。 他早就在暗中找机会要给这子母鬼最后来一下,毕竟,他是需要补刀成功才能获得来自妖魔鉴定手册的奖励。 这个女鬼还不一般,等级定然不低,奖励也会很丰厚,哪能让小点点误杀? 所以,他在发现红衣女鬼有逃遁的迹象时,便悄悄绕到了她的身后,封死了她的退路。 待女鬼逃过来之际,举棒戳进了红衣女鬼的身体里,完成补刀壮举。 “呀呀呀呀!!!” 红衣女鬼的影子逐渐消散,她怀中的鬼婴发出凄厉的叫声,龇牙咧嘴朝李牧闲抓了过去。 鬼婴的速度很快,挥手间只见残影弥漫,鬼爪纷飞。 但那么怕死的李牧闲岂能没有防备? 正当鬼婴出手之际,李牧闲二话不说,已经一棒子砸了下去。 “啪嗒!”只听见清脆的声音响起,鬼婴头脑具碎,没了动静,鬼影也如红衣女鬼一般,逐渐消散…… 见此一幕,红衣女鬼叫得更加疯狂,她抱着正在消散的鬼婴,眼眶里的血泪如泉眼一般,径直掉落,流经脸颊,触目惊心…… 这对子母鬼相互拥抱着、依偎着,终究还是消散殆尽,空气里残留着浓烈的怨气。 “你身前遭受了冤屈,实有不公,心存怨气,化身厉鬼,但这终究不是你该走的路,人死灯灭,魂归地府,你应该去转世投胎,而非留在人间当一个祸害……” 李牧闲叹息一声,收起大棒,道:“你身前的冤屈,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伸冤,让你的冤屈平于天下,安心去吧!” 说完,空气里残留的那一抹怨气似乎得到超度,逐渐散开于茫茫天地间。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热心肠的人嘛,连鬼的冤屈你都主动招揽?”小点点收起宝剑,回复了之前那高冷的的面孔。 李牧闲没有理会小点点,只是安心观摩红衣女鬼的身前往事。 从妖魔鉴定手册中,李牧闲看到了令人发指的一幕。 这红衣女鬼本是个外地大户人家女子,家道中落和丈夫一起来到平安府谋生。 丈夫是个老实人,做一些苦力活儿,女子也贤惠,平常帮人家做一些缝缝补补的事儿,勉强维持生计。 好不容易在平安府安顿下来,日子一天天有起色,且女子有了身孕,夫妻二人静静的等着女子产子,过一家天伦之乐,然祸从天降…… 那天,女子拿着洗干净的衣服去给店家结账,归途时遇到了墨家二公子。 这墨家二公子眼馋女子的美貌,动了歪心思,在一番威逼利诱不成后,便让下人将女子虏回墨家府邸,将女子强行使用了。 墨家二公子爽快后还不满足,将女子送给了自己的一群奴仆轮流使用,让女子遭遇了无情的折磨和摧残…… 这件事情终究是被墨家家主知道,但为了包庇儿子的兽行,墨家老爷竟然一不做二不休,让人残忍将女子杀掉,扔进后院枯井。 女子的丈夫找不到外出的夫人,便前去报官,官府寻了几天没踪迹后草草结案。 为了不让事情恶化,墨家家主更是将这男子也送上路,抛尸枯井。 一家三口就这样全部折在了墨家爷俩手里,销声匿迹。 “畜生,混账,死有余辜!” 看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李牧闲忍不住骂了出来。 这墨家父子,简直就是人渣,败类,丧尽天良的畜生,可就这样的人却还能在平安府活得风生水起,人人崇拜,没受到律法的制裁。 “放心,这事儿,我定会帮你伸冤的,我李牧闲对天发誓。” 李牧闲虽然人微言轻,但内心却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既然知道,无论结果如何,总归要试试…… 评级:5阶子母鬼。 奖励:法衣(初级) 功效:增强防御,百鬼不破。 李牧闲领取了法衣,但并没有穿上,只是收了起来,道:“冤屈不伸,法衣不上身!” 紧接着,妖魔鉴定手册并没有合上,而是将之前李牧闲所斩杀的冤魂的身前事一个个轮流展示出来…… 奖励也是一个接一个的送到李牧闲的行囊中。 当最后一个奖励下达的时候,李牧闲想要掀了墨府的心都有了。 难怪这墨府会有这么多冤魂,竟然全都是墨家的人干的,在墨家后院的一口枯井里面,全都是被害之人的尸体,应当有上百人之多…… 有侍女,有民女,有奴仆,有男的,有女的,还有小孩儿。 有被毒杀,有被棍棒打死,更有的被凌辱致死。 小小墨家,竟然沾了这么多人命! 而且,这其中似乎还和某些府衙官员有所牵连。 官商相护,呵呵! 这群人不受到制裁,天理难容。 “喂,你愣着干啥?”小点点扯了扯李牧闲的衣裳,似乎不太习惯李牧闲突然安静下来。 李牧闲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没事儿,就是刚刚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 云秋罗脸露狐疑,不过她并没有去深究。 她看的出来,李牧闲现在的心境很不稳定,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她说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案子虽然没揭开真相,但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点,今天的表现,粗中有细,推敲合理,不错。” “你先回去,关于连环掏心案的卷宗,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你看完之后,有什么发现或者需要什么帮助,随时来找我。” “另外,关于佛印的事情,切不可外传,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至于原因,我不便细说,你只要记住,不能提有关‘佛’的任何事情,否则你很快就会大难临头,谁也保不了你。” 李牧闲点点头,捡起被二叔仍在地上的引魂铃,用布时擦干净,包裹起来,放进行囊,而后和二叔一起走出房间门。 “这小子,到底怎么了?这个样子的他,还让人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望着李牧闲的背影,小点点皱起了眉头。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她还是更喜欢活泼一点的李牧闲,像现在这样沉闷不语的,总让她觉得很压抑,气氛不够。 看到李牧闲走出房间,门外候着的庄知府和周千山等人连忙围了上来,询问案件进展。 第十三章 准备笔墨纸砚,书写正义状纸 夜已过半,晨露挥挥洒洒弥漫潮湿,起早的生意人家里稀稀疏疏的亮起了灯,偶有鸡鸣狗吠之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如此的清脆。 李牧闲和二叔两人走在归途,潮湿的空气袭来,让人身体泛起凉意。 迎着凉意袭人的朝露,但李牧闲并不觉得身体凉,他凉的是心。 小小墨府,沾染上百条鲜血人命,但墨府却依旧能够在平安府安然无恙,风生水起。 甚至在外人眼里,墨家还德高望重,拿赚的钱救济百姓,还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小李子,你这是咋了?” 二叔与李牧闲并排走着,他从小看着李牧闲长大,了解李牧闲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此时他也发现了李牧闲的不对劲,道:“从墨府出来,你便沉默不语,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李二叔是个大老粗,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便一把把着李牧闲的肩膀,说道:“李狗子,无论你遇到什么事儿,想做便做,你二叔别的没有,就烂命有一条,舍命护你。” 李牧闲驻足,撇头看向李二叔,犹豫了半晌,道:“二叔,倘若你发现世道不公,该当如何?倘若你发现草菅人命,满手沾染鲜血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你又当如何?” “这……”听到‘草菅人命、沾满鲜血’这两个词,二叔一愣,随即苦笑,道:“真发生这种事儿,有官府管吧?我们一介草民能做啥?” 李牧闲反问:“若是官府有意包庇凶手呢?” 李二叔:“不能吧?官府衙门可是律法的执行者,他们会这样?” 李牧闲摇摇头,道:“哪颗树里没几只蛀虫?哪潭池水能清澈无暇?” 李二叔便没能往下接话了,似乎也有是这么个道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是一个小小的威武镖局,都还有利益纷争呢,更不用说吃公家粮还有权有势的官府衙门,怕是这种事情只多不少。 李牧闲抬头望着已经快要消失的红月,说道:“二叔,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李二叔:“也行,反正咱们离家还有一段距离,讲故事也不乏味,你讲吧,我听着。” 李牧闲将发生在那对子母鬼身上的事情徐徐道出,但他只是讲故事,名字是随便取的,用“地主家”代替了“墨家”。 “这地主家简直丧尽天良!” 听完后,二叔拽着拳头,怒不可遏:“那地主家的公子真该死,连孕妇都不放过,那地主更该死,为了包庇儿子,竟然,竟然……该死。” 二叔咬牙切齿、目眦尽裂:“为什么他们还能活着?为什么?官府的人都是吃屎的嘛?” 李牧闲看着二叔,很认真的问道:“二叔,若是故事里的地主和他儿子此时就站在你面前,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李二叔没有任何犹豫:“我生撕了这对狗父子,一拳打爆他们的脑袋!” 李牧闲说道:“杀了他们,你会被官府缉拿,或许会被斩首示众!” 李二叔满脸愤恨,却毫不退步,并未被吓着,他说道:“照杀不误,大不了老子以后就过亡命天涯的流浪日子,这样的人不死,哪来的天理?” 李牧闲盯着满脸络腮胡的二叔看着,忽地,他嘴角裂开微笑,内心已然如清风明月般清澈明了。 …… 两人继续往平安府外走去。 平安府的区域划分很清晰,以府城为中心,往外划分了五道环线,越是往外,地域越偏僻,也越贫穷,等级划分很明确,成阶梯式蔓延。 府城中心,也就是一环内,都是达官贵人、商贾富豪所居住的地方,这里繁华什锦,歌舞升平,交通便利,吃喝玩乐都样样俱全,当然消费也高昂…… 往外是二环,三环直到5环。 李牧闲一家则居住在四环边上,赶不上三环内的生活条件,但比居住在五环的贫民窟要稍好些。 生活在五环那些人,是真的凄惨,吃不饱穿不暖,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旭日东升,朝霞绚丽。 回到城外的小院时,天色已然放亮。 溪水潺潺,勤劳的二婶正蹲在河边搓洗着衣裳,水如镜,倒映出二婶那风韵犹存的身姿。 两天不见,二婶都憔悴不少,估计是没有二叔在身侧,她昨夜没睡好,都有黑眼圈了。 即便如此,也难以掩饰二婶眉眼间的那抹风情。 二婶年芳三十六,保养得当,浑身上下都透着成熟妇人的韵味。 如成熟的蜜桃。 远远的看见蹲洗衣裳的二婶,李二叔便激动起来,快步走过去,朝二婶挥手喊道:“婆娘,你家汉子回来了!” 闻言,二婶的身体陡然一顿。 她放下手里的衣裳,转身,看到李二叔和李牧闲两人时,竟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昨夜镖局已经过来通知,李丰源叔侄已经安然回归,只是为了配合衙门的后续调查,没能在昨夜及时回来…… 但此时真正看到自家汉子和侄子都安然无恙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时,这少妇人也依旧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忍不住流出泪水。 李二叔小跑着过去,张开双手,似乎要给二婶来一个诚意满满的拥抱。 “跪下!”如晴天霹雳的声音从二婶口中炸响。 二婶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手臂粗的捶棒指着二叔。 “框淌!”二叔像是被吓得瘫痪了一样,直接双膝跪地,双手拉着耳朵,低着头,不敢看二婶的眼睛,仿佛做错事儿了的小孩子怕挨揍,嘴上还连连说道:“婆娘,我错了,有啥事儿好好说,你把捶棒放下行不行?” 二婶扬着捶棒,想敲却又没敲下去,抱怨着:“好你个死鬼,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了?你,你说你要是出事儿了,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说着说着,二婶又泪雨梨花,委屈万分。 “我这不是还活着嘛?”二叔想站起来,但是看着二婶手里那根棒槌,又忍住了,道:“婆娘,这地上的石头硬得很,我身体还有些内伤,我能先起来说话嘛?” “你受伤了?”二婶拿着棒槌快步走过去,这可把李二叔吓得魂飞魄散,这是要干嘛啊? 好在,二婶并没有动粗,而是关切的扶起二叔,问道:“你没啥吧?哪里受伤了,衣服我掉我看看。” 李二叔有些支支吾吾的,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内伤,内伤,看不见的!” 他总不能说是被女鬼搞了,还被李牧闲夹了吧? 这也太羞愧了! 二叔喊着有伤又不给看,让二婶瞬间感觉到了什么,板着脸踹了一下二婶的小腿肚子,说道:“给我继续跪着,姿势整标准了,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 “……” 二叔一脸委屈,双手捏着耳垂,眨巴眨巴的看向李牧闲,希望李牧闲帮自己求情。 李牧闲别过头,装作没看见。 眼前上演的这一幕,李牧闲并不觉得诧异,他已经习惯了。 别看二叔那么高大、健壮,人前八面威风,被人捧着‘李镖头,李镖头’的喊,可人后嘛…… 用前世某个地方的方言来说,标准的“耙耳朵”,怕老婆的男人。 二婶狠狠的瞪了李二叔一眼,走到李牧闲身边,露出笑容,抓起李牧闲的手放在手心,轻轻的拍着,道:“牧闲啊,九龙岭的事情我都听万镖头他们说过了,这次是你救了你二叔,若不是你,怕是……” “感激的话,二婶也不说了,以后……你想吃什么就跟二婶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你开口,二婶都给你准备好了。” 二婶说着,满眼泪珠弥漫,看得让李牧闲心疼。 李牧闲嬉笑着说道:“二婶,那……我想吃凤凰,你给我整几大只来呗,一只切块儿红烧,一只烤全凤,一只清炖,再拿一只来小煎。” “啪!”二婶一巴掌拍在李牧闲脑袋上:“你个小兔崽子,给你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了?你咋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 “……”李牧闲低着头,嘴上嘀咕着:“不是您说都能准备的嘛?” “还嘴贫是不是?”二婶转身拎起了洗衣裳用的棒槌。 “我,不敢了,二婶,不敢了!” 别说二叔怕这棒槌,李牧闲也怕呀。 二婶冷哼一声,如得胜的小公鸡。 经过李牧闲这么一打闹,方才弥漫的伤感气息被驱散。 二婶眼中露出心疼的表情:“你们昨晚应该都没休息好吧,先回去休息,我把衣裳洗完就回去给你们做吃的,今天吃鸡,打牙祭。” 二叔确实是扛不住了,在二婶松口后,就屁颠屁颠跑回家,一进门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惊天动地。 李牧闲没有休息,而是转身去到了场镇上,他需要买一些笔墨纸砚,用来记录昨夜墨家府邸里那些冤魂的身前事,所遭遇的不公对待。 换句说话,就是状纸! 笔墨纸砚在大夏王朝,还是比较奢侈的文具,价格非常昂贵,寻常人家可买不起也用不起。 因为这都是读书人、有文化的人用的东西,赋予了神圣的光辉。 李牧闲还记得幼时文化启蒙,用的是树枝代替笔,一团沙代替纸,在沙上练习书画字墨。 “真特么贵!” 李牧闲摸了摸干瘪瘪的钱袋,感觉很肉疼,这可是他存了半年的零花钱,差点就空了。 拿着打包好的笔墨纸砚走出店家,他还忍不住回头骂了一句黑心老板。 骂归骂,买还是要买的,谁让李牧闲热血未凉呢? 他要做的事,不为钱,不为权,只为心头所坚持的东西。 那东西,他上辈子舍弃不了,这辈子也舍弃不了。 那东西,它有个名字,叫正义。 第十四章 这就当上捕快了? 回到四环小院,二叔还熟睡着,二婶正在厨房里忙碌。 鲜香的味道从厨房里弥漫出来,李牧闲知道,二婶这是兑现了今天吃鸡的诺言…… “牧闲,你回来了?” 二婶拿着围着围裙,拿着锅铲,看着李牧闲回来,笑脸相迎,道:“今天这只鸡可肥硕了,足足有十来斤,够你们爷俩饱餐一顿,你再等会儿,开饭我叫你。” 说着,二婶转过身继续捣鼓着锅里的炖鸡,那背影看得李牧闲露出微笑。 李牧闲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 他得抓紧时间将受害人的信息记录下来,否则时间一久,他怕自己记混淆,到时候给案件徒增困惑和不必要的麻烦。 将案桌收拾干净,李牧闲拿出自己买来的笔墨纸砚,一一摆好,又弄了一小壶清水放在砚台里,捻着墨碇,慢慢的研墨。 墨汁研好,李牧闲拿着笔尖轻轻试了一下,墨汁匀净,粗细适中,颜色均匀,虽谈不上优等墨汁,却也是上等,写状纸足够。 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将之前在妖魔鉴定手册里得到的信息细细回想一番,然后开始动笔。 他选择的是大夏王朝官文使用字体:正楷! 李牧闲没正儿八经的念过几天书,若不是有妖魔鉴定手册,他实打实的就文盲一个,大夏王朝的大字不识几个,更别说写官场用字了。 但现在,他可是一个精通大夏字体,能写出十几种书法的人,比很多大夏王朝的读书人还要更优秀。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得到的初级书法奖励的,当时李牧闲还认为这个奖励非常鸡肋,对自己完全没有用处,他自己一介武夫,会写书法有什么用? 他压根没想过,自己还真会用得上,看似无用、鸡肋的技能也能派上用场。 先给自己画下一个大纲,然后补充细纲,最后开始动笔…… 李牧闲洋洋洒洒,龙飞凤舞,一写就没停住。 空白的纸张上,不停的呈现出李牧闲的笔迹,字体很好看,优美、方正。 单以字容来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没念过几天书的人写的,反而更像是一个沉浸书法十几年的书法大家所做。 一笔接一笔,一字接一字,写满一张换下一张,一张接一张…… 半个时辰过去,当李牧闲放下毛笔的时候,旁边已经叠了厚厚的一堆写满字迹的纸。 “总算写完了!” 李牧闲呼出一口浊气,细细的数了一下,竟然有65页! 他买的纸张规格和前世的a4纸差不多大小。 这要是换做前世的ppt,足足有65页ppt。 这个数字让李牧闲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前世一个女海王事件的男主,就是用了65页ppt记录下女海王的养鱼明细。 “真是巧了!”李牧闲嘴角浮现一丝无奈的笑,道:“前有女海王65页ppt养鱼,今有我李牧闲65页ppt写状纸。” 状纸写好,没任何问题,但李牧闲现却不知该把状纸递交给谁。 按理说,李牧闲这份状纸是要直接递交到庄知府手里,由庄知府亲自审查这些案件,毕竟庄知府乃是平安府父母官,为百姓做主,保障一府安宁。 但李牧闲不敢随意信任,墨府一个小小商贾之家,能暗中谋害上百条性命而不被绳之以法,这其中必定有官员打掩护,而且能够掩护这么多案子的人,官职定然不低。 至少得是府衙一二三最低也得是四把手那个级别。 搞不好庄知府也陷入其中,即便他没做,那也应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否则怎么能压得住? 若是将状纸交错了人,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将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那上百人的冤情无法昭雪,自己也很有可能陷入生命危机,甚至会连累二叔二婶。 李牧闲虽心存正义,时刻想要给那些冤魂昭雪,但也不会去做无谓的牺牲。 “这可怎么办?” 李牧闲陷入两难境地。 忽地,他脑子里浮现出一道倩丽的人影,那位腿长腰细,胸大屁股翘,还有特殊癖好,喜欢玩刺激的小点点。 小点点来自正天鉴,而正天鉴的使命是监察天下文武百官,府衙上下包括庄知府自然也在正天鉴的监察范围之内,若是能够拉上小点点的话,或许还真有可能…… 但,李牧闲对小点点也才接触一天的时间,要说了解还真算不上,没探清小点点的底,又要怎么才能知道小点点是否值得信任呢? “哎,看来想要做伸张正义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李牧闲又盯着状纸看了一遍,除了无奈便是头大,叹息道:“只能先投石问路了,找个机会暗示一下小点点,看看她到底值不值得我托底……” 本着谨慎的态度,李牧闲决定先将状纸放一放。 至少得等确定小点点是否能够为他所用之后,才敢将之公开。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为小点点做些什么,取得小点点的信任才行。 “对了,连环掏心案,这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李牧闲抓住了其中的关键,暗道:“只要我能找出凶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便能成功经过小点点的考核,和她朝夕相处,到时候——她知我长短,我知她深浅,还愁不能成事儿?” 李牧闲理清了自己的思路以及执行方针,正当他收起状纸安放妥当之时,门外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轰隆而至…… 李牧闲打开窗户,看到三匹骏马成直线奔自家小院来。 骑在马背上的,正是府衙的总捕头周千山和另外两名衙门捕快。 “应该是给我拿连环掏心案的卷宗来吧?”李牧闲想起来,小点点说回头会安排人给他送来卷宗,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竟会是周千山这个总捕头。 送个卷宗而已,需要总捕头出马? 这,小点点的面子也忒大了吧? 李牧闲可不敢怠慢了这位总捕头,连忙朝门口走去,准备迎接。 打开门,二婶正拿着长勺跑过来,花容月色的脸颊上露出万分的忐忑紧张。 二婶是个妇道人家,平常接触的人很少,看到当官的,心头就是没底。 “牧闲,牧闲,有当官的来了!” 二婶嘴里喊着,拿着的长勺当武器,道:“他们会不会是来抓你们的?你们赶紧躲躲,我帮你们拦一阵儿。” 李牧闲将勺子从二婶手里拿下来,说道:“二婶,勺子是用来盛汤的,这样,你先去盛碗鸡汤,我忙完就来喝,别担心,没事儿的。” “真的没事?”二婶依旧不放心。 “真没事儿!”李牧闲把着二婶柔嫩的香肩,将她转过身,背对着自己,推着她,往前走了两步,道:“盛汤去吧!” 二婶拿着勺子将信将疑的去到厨房。 二叔随便套了一件背心,背心很小,露出胸口那浓密的胸毛,道:“这该死的周千山来干啥啊?” 正骑马到院门口的周千山冷不伶仃的打了一个喷嚏,碎碎念着:“这两天咋回事儿,怎么老是打喷嚏,难不成是背后被人惦记上了?” 栓好马匹,周千山和两名手下走进院子,这时候李牧闲和李二叔也走出。 没等李牧闲开口,周千山便率先抱拳,道:“李小兄弟,打扰了,我这趟前来,是奉云大人和知府大人之命,前来给你送连环掏心案卷宗的。” 小兄弟这个称呼,直接表明了周千山的态度,但这可把二叔给整懵了,让二叔如丈二的和尚摸不清脑壳。 李牧闲倒是能猜出一些端倪,毕竟自己和小点点走那么近,而小点点身份地位颇高,这周千山怕是想通过自己巴结小点点吧? “总捕头,赶紧里屋请!”李牧闲盛情相邀。 虽然看穿了周千山的心思,但他也并非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周千山是看在小点点的面子上才这样对自己客气,若是没有小点点这层身份,自己在周千山眼里,屁都不是。 几人来到堂屋,周千山直接开门见山,拿出了几本书,递给李牧闲,说道:“正卷都放存放在案库里,无法带出,这些是从抄录的,不过你放心,内容和正卷上一字不差。” 李牧闲接过书籍,客气道:“有劳总捕头,我定会细细研究,找出蛛丝马迹,不负总捕头和知府大人所望。” 周千山笑着点点头,拍了拍李牧闲的肩膀,似乎在给他打气。 随即他说道:“周小兄弟,我今天来,除了送卷宗之外,还有一件事儿。” “何事?”李牧闲问道。 周千山拍了拍手,道:“呈上来!” 话音刚落,跟随周千山来的那两名捕快分别呈上两个托盘。 其中一个托盘是一套衣服,捕快专用制服,另外一块托盘上则是一块令牌,令牌上向上的一面刻录着一个‘捕’字,和那两名捕快腰间挂着的捕快令牌一样。 “总捕头,您……这是何意?” 不仅李二叔懵逼,李牧闲自己也懵逼。 这周千山要干什么? 公然和小点点抢人吗?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小点点的人,但为何还给自己捕快身份? 周千山笑了笑,说道:“周小兄弟,奉云大人之命,破例录用你为平安府府衙捕快一职,月俸禄二两半银,一石半米,这是你的官府和官印。” 说着,周千山还附耳小声对李牧闲说道:“而且,你这捕快身份和其他捕快不一样,你不需要听从府衙的命令,只需要听云大人的差遣便可。” “……” 闻言,李牧闲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小点点安排的,这才合理嘛。 否则凭他周千山,敢来抢小点点的男人,不明摆着寿星翁上吊嫌命长吗? 不过小点点这一手安排,却也让李牧闲欣慰,感激,满足了他不想暴露自己加入正天鉴、替正天鉴办事的希望。 用捕快掩饰正天鉴监官的身份,不得不说,甚是完美。 小点点真贴心,真暖。 李牧闲双手抱拳,拱手,作揖,道:“属下谢过总捕头赏识,定当为总捕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哈!”周千山大笑着,心里对李牧闲又多了几分好感,这小子,挺来事儿的啊。 他已经明确表明李牧闲不用听府衙的命令,不归自己所管,但李牧闲还是以手下姿态自居,如何能让周千山不高兴? “好了,李小兄弟,我来的事情已经做完,就不叨扰了,云大人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周千山豪迈的说道。 这时,李牧闲喊住了他:“总捕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哦?”周千山愣了愣,随即点点头,让两名手下出去候着。 李牧闲也辞退李二叔。 当房间里只剩下李牧闲和周千山时,李牧闲问道:“总捕头,你对云大人了解几何?” “嗯?” 第十五章 二婶,你这有点伤自尊了啊! 周千山被李牧闲问的明显愣了半晌,没回过神来。 心说,你小子不就是云秋罗的人吗?怎么还反过来问我对云秋罗了解多少? 扯淡呢吧? 周千山盯着李牧闲看了好一阵,从李牧闲的面部表情来看,他也吃不准李牧闲究竟是几个意思,是不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对云秋罗的态度? 若是真试探,那——云秋罗已经盯上自己了? 想到云秋罗的身份,周千山便不寒而颤,背心上涌出了冷汗。 被正天鉴盯上的下场,怎一个惨字了得? 可怜的李牧闲,他单纯的只是想从侧面了解一下小点点为人如何,多套知一些关于小点点的信息,以此来判断小点点是否值得自己信任。 仅此而已, 周千山神色严肃,谨慎的问道:“李小兄弟,您,是否听说了什么?” 他的态度转变之快,从‘你’已经变成了‘您’生怕李牧闲是云秋罗派过来探自己长短粗细的。 “没啥,就是随便问问。” 李牧闲耸耸肩,微微一笑,道:“总捕头您也知道,云大人慧眼识珠,要提携我为她服务,但是我和云大人接触太短暂,对她不甚了解,所以想问问总捕头关于云大人的事情。” “比如她洗好什么、忌讳什么,对待手下如何等等——也免得日后我与云大人相处之时,不小心得罪了她,搞不好什么时候把小命玩儿掉了都不自知。” 李牧闲说的真切,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周千山依旧半信半疑。 鬼知道这是不是李牧闲故意的? 周千山沉默半晌,苦涩开口,道:“李小兄弟,这个恐怕当哥哥的就无能为力了,我这一个小小捕头,哪能和云大人有什么交集呢?” “实不相瞒,我对云大人了解不比你多,你问的这些问题,我是一个都不知道呀。” “嗯?”这次轮到李牧闲愣了起来,周千山是给他装着明白揣糊涂呢? 你们都是官府中人,虽然属于不同体系,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跟我说你不了解? 糊鬼呢? “不过呢……” 周千山话锋一转,道:“我听庄知府说呀,云大人可厉害了,在正天鉴,那可是出了名的,一是她的容貌冠绝正天鉴,是正天鉴最漂亮的监官,无人能及。” “二来,她能力出众,是正天鉴的成立以来最年轻的四品绿监,此前从未有过。” “此次奉命前来平安府,便是开疆拓土,主持正天鉴在平安府的一切工作,等事情走上正轨,做出成绩之后,一回京都正天鉴,便会被提携到五品青监,未来不可限量。” “你能得云大人看重,留在身边瞻前马后,这可是你的大造化、大福运,未来云层似锦,你可得好好跟云大人干,切不可辜负了云大人对你的信任。” 周千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把云秋罗夸上了天,一句差评都没有,全都是五星好评。 反正拍马屁只用费点口水,口水又不值钱。 李牧闲细细的品鉴周千山的话,看似没什么营养的话,却硬让李牧闲捕捉到不少信息。 首先,云秋罗是正天鉴的一枝花,这点李牧闲是认可的,毕竟自己看上的女人,能差得了? 其次,云秋罗应该刚来平安府不久,等正天鉴在平安府的布局走上正轨后,她还要回京都任职,而且级别会更高一级,相当于是下放历练一圈。 最后,周千山是羡慕自己能够跟在小点点身边的。 李牧闲理了理,问道:“云大人来平安府有几时?” 周千山细细想了想,道:“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吧,准确一点,不超过一个月。” 李牧闲继续问:“她来之前,和知府大人是相识?” 周千山摇摇头,道:“听知府大人的言论,他们好像事先并不认识,是来了平安府之后才有所交集的。” “妥了!”李牧闲心头一喜。 如果是这样,那小点点定然没有和庄知府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时间对不上! 墨府发生的事情,最近的都是三个月前,和小点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并不知情。 小点点十有八九还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呢。 这样的话,就有可利用的机会了。 “成,谢总捕头给属下解惑,属下感激不尽。”李牧闲抱拳,道:“今天中午,我二婶顿了一只肥鸡,鸡汤鲜美可口,总捕头留下喝一碗吧,了表属下谢意。” “这就见外了不是?”周千山笑着摆摆手,道:“府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实在是抽不开身,等下次吧,下次一定尝尝李夫人的厨艺。” “那也成,下次等总捕头空了,咱们好好喝一杯。”李牧闲笑着说道,心头却嘀咕:“下次连洗碗水都没了,鸡汤气味你都闻不着。” 周千山带着人骑马远去。 此时,李二叔和二婶风风火火的冲进堂屋,二婶手里依旧拿着长勺,不过长勺上已经干了,没有一丝汤剂,自打周千山等人来了走,二婶手中的长勺便再没进过锅…… “李狗子,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怎么突然你就成衙门捕快了?” 方才周千山在这,二叔他不敢问,等到周千山一离开,他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二婶也是一脸奇怪,不过能够看出她眼神里路痴的惊喜之情。 李牧闲耸耸肩,不以为意,道:“或许知府大人慧眼识珠,被我魅力征服,知道我乃人中龙凤,只是明珠蒙尘没被发掘,现在知道我是潜力无穷的天才,便动了爱才之心,许我一捕快官职,为百姓立命,为天下立心,为往圣继绝学……” “啪!” 二婶拿着长勺就给李牧闲屁股上来了一下,板着脸喝道:“说人话!” “……” 李牧闲揉了揉屁股,一脸肉疼,自家这二婶啊! 人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还打屁股,成年人之间的屁股是那么好打的吗? 还用勺子这种器具,开眼界了。 李牧闲站直了身体,拍了拍胸腹,说道:“其实吧,我说的都是真的,昨晚上发生的连环掏心案,知府大人他们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但到我这儿,经我洞察秋毫的推敲,反复验证,已经找出了好几条关键线索,对案子真相大白有跨越性的帮助。” “如果说这个案子能破,那我当是最大功臣!” “现在上到知府下到受害人家人的眼神都汇聚在我身上,希望我能带领他们破除案件,找出凶手,绳之以法,还受害人公道……”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会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这个身份便是吃官家粮的捕快!” 李牧闲说着,丝毫没提小点点,更没提能止小儿夜啼的正天鉴。 小点点都已经给自己铺好了路,自己可不能把路走歪了。 “你,你们昨天不是在衙门接受调查吗?怎么又扯到连环掏心案上了?”二婶一脸不解,她只知道昨天这俩叔侄在衙门,压根不知道他们还参与了劳什子连环掏心案。 二叔见状,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二婶方才明了。 不过随即,她露出的便是一脸的喜意,老李家往上数八代,都没有一个当官的,如今到李牧闲这一代,竟然能够出一个官员…… 她不知道捕快是几品的,官职到底有多大,她就知道一个,当官的人有牌面,很威风,很体面,而且还是吃官粮的,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这个机会呢。 如今自家侄儿,竟然当官了。 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想着想着,二婶那如嫩的眼眶便湿润起来,嘴上说道:“好,好,好啊!” “牧闲,你可算给你们老李家长脸了,光宗耀祖了,老李家上上下下都将为你骄傲啊!” 二婶说着,声音哽咽,终于是熬出头了。 她从两岁就带着李牧闲,一把屎一把尿的抚养长大,虽不是亲出,但对李牧闲和他自己的儿子并无亲疏之分,视如己出。 如今自己的儿子在书苑念书,将来也能有出息,现在这侄子也谋上了官职,她能不高兴吗? 老李家所有的的运气,全汇聚在了这两个孩子身上,一文一武,真好。 “快,赶紧穿上,让我看看咱家牧闲穿官府的样子。”二婶小心翼翼的拿过官府,生怕弄坏弄褶,递给李牧闲。 李牧闲点点头,拿着衣服去到自己房间。 毕竟成年人嘛,当着二婶的面换衣服李牧闲还是有些放不开的,最主要是二叔也在呢。 这就更尴尬了。 “老李,这是咱老李家祖上积德了呀,我,我真高兴。”二婶拉着二叔,哽咽而出:“就算以后咱老了,走了,咱对老李家祖宗也能有个交代呀。” 二叔附和的笑了笑,嘴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能当上捕快,谋取官职,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当捕快的危险系数很高,和他当捕头走镖一样,都是在刀口上谋生的活儿。 在镖局走镖,二叔还能仗着自己的能力照顾自家侄儿一番,但若是去了府衙,那他便鞭长莫及,想帮也无力,只能靠李牧闲自己去应对。 “你这是什么表情?牧闲当上了官,你咋还愁眉苦脸的?”二婶有些不悦,抱怨。 “高兴,高兴。”二叔笑着,但表情依旧很僵硬:“他是你侄儿,也是我老李家的血脉,我能不高兴吗?” 他没敢说出捕快也是危险工种,毕竟自己婆娘就一个村妇,给她说这些,又会让她万分担忧,还是不说的好。 一阵时间过去,李牧闲换了一身皮肤,穿上了捕快制服,重新出现在二叔二婶的视线中, 二婶当场就傻眼了,帮李牧闲将领口拉平,又将有褶皱的地方捋直,围绕着李牧闲转了好几圈,感叹道:“果然是人靠衣装,咱家牧闲穿上官服后,也有点人样了。” “……” 李牧闲伸手扶额,二婶这话说的,有点伤自尊啊。 敢情自己以前在二婶眼里都是狗样? 好歹自己也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五,比例适中,身体肌肉成流线型,五官标准,该大的地方也不含糊,最不济也算个一表人才吧? “二婶,这叫好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李牧闲说道。 二婶笑着,道:“管他什么呢,反正比你二叔好看!” 二叔:???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心底不爽,李二叔伸手推李牧闲一把,道:“别显摆了,赶紧去给我换下来,老子饿了,开饭!” “对,对,对!”二婶连连道:“饭菜已经好了,我这就去盛来,先吃饭,吃饭!” 吃过饭,李二叔继续去睡,二婶忙着收拾锅碗瓢盆,就算忙碌,她脸上也是带着笑的,恨不得跑出去将自己侄子当官的消息昭告全村。 李牧闲则是回到自己房间,研究涉及连环掏心案的四本卷宗。 卷宗上记录的信息很详细,和个人档案没什么区别,从出生到死亡,一笔一划都记录在案,而且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有详细描述…… 为了尽快破案,李牧闲一字一句挨着阅读下去,另外一边还拿出纸笔,将重要的信息记录下来,提炼出卷宗核心理论…… 第一本卷宗,记录的是一个叫林生的人,年近二十二岁,乃是平安府林氏商行的创始人,他在平安府也是一号名人,对经商一途,有着非凡的天赋。 他本是读书人,但因为读书天赋一般,参与几次都没能考中举人身份,便弃文从商,回去负责家里仅有的一间小商铺。 短短几年年时间,便将当初的一间小商铺变成了现在平安府举足轻重的林氏商行,财富翻了数万倍,而他仅有二十二岁,其商业成就,可见一斑。 但整个卷宗都是一些林生发家致富的事迹,没找出一丁点对案件有用的信息。 但李牧闲发现,这个人虽然经商成绩斐然,家缠万贯,但并没有娶妻生子,而是喜欢在闲暇之余去勾栏听戏喝酒,出手壕绰、一掷千金,引得无数花魁为之折腰…… “有钱能让鬼推磨,有金能使女张腿……有钱真好。” 李牧闲还只能在梦中和醉春风头魁策马崩腾,人家林生已经醉卧花魁房,手推花魁车,舌品花魁蜜,下探花魁泉…… 最关键是,人还不止一个花魁啊! 李牧闲感慨着,他不知不觉就将这段信息摘抄到自己的笔录上,鬼使神差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写上了。 看完厚厚一卷案宗,李牧闲就只记录了这一条信息。 就特么尴尬! 接着,李牧闲拿起了一个叫赵康庄的卷宗,这人是连环掏心案的第二个受害人,也是那名刚获取了举人功名的读书人。 这个人的卷宗,倒是让李牧闲有些好奇了。 因为…… ps:承蒙编辑厚爱,今天下午2点本书将上试水推。 大家都知道,试水推的数据对一本书的重要性,若是数据不好,这本书基本上就没有后续曝光推荐了,说的更直白一些,就是扑街了…… 所以,小六在此跪求各位读者老爷,给小六一波支持,让咱顺利度过本书的第一道坎,此时就需要各种数据支撑,推荐,收藏,打赏(可有可无),追读,书评,都走一波,小六感激不尽。 单机了十几天,也该有点互动了不是? 另外,本章是4000+的大章,小六懒得去拆分了,就一章全更新了,虽然一章,但抵寻常书两章的量,更新没有缩水,也不会缩水,比前几天更新的一章3000字还多。 嗯,就说这些。 拜谢。 第十六章 逛勾栏还要我掏钱? 李牧闲好奇,是因为赵康庄卷宗上记录的事情别有一番风味。 赵康庄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家中世代以耕田为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家人的日子清贫困苦。 但赵康庄从小聪慧,经常一个人偷跑到镇上私塾听先生讲课,十分认真,久而久之,先生所讲解的东西,他都烂熟于心,积累了很多学识。 等赵康庄五岁的时候,他忽然向父母提出想要笔墨纸砚等知识用具,父母对此感到诧异,就向邻居借来那些东西给他。 赵康庄用借来的工具,作咏梅诗一首,并题上了自己的名字。 赵康庄五岁作诗这一神操作,引起村里,镇上大多数人的注意,有不少人闻讯而来,想考校赵康庄一番,指定事物让他作诗。 赵康庄全都应付得当,且能写出比一些拥有秀才身份的读书人更好的诗。 赵康庄的事迹传递开来,被称为村里百年难遇的神童,一时间赵康庄所做的诗称为了当时的一道热流,甚至有不少人愿意出钱来请神童赵康庄作诗,就为了‘神童’二字。 赵康庄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儿子能够作诗赚钱,心思便活跃了起来,田地也不耕种了,每天就带着赵康庄上街,大肆宣传赵康庄。 哪里有聚会就往哪里凑,只为作诗卖钱,从来没想过要让赵康庄去挖掘自己的读书天赋和其他同龄人一样进入私塾听课学知识。 热度会逐渐消散,就像烧红的铁棒,若是没有后续持续加温,终究会冷的。 没有后来的知识补充,全靠天赋吃饭,赵康庄虽然也能写出一些上好的诗句,但已经没有当初的名气大,好词佳句也是偶尔才能出得了一篇。 时光荏苒,啃完了天赋、吃光了老本的赵康庄变得非常普通,和同龄人比起来不在出色,甚至还略弱一筹。 意识到自己不足之时,赵康庄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读书年龄,再想学,就变得非常困难。 但凭借赵康庄的努力,花费了数倍于别人的时间、精力,终于在几年后还是考过了秀才。 但之后的举人路,却一次次让赵康庄感觉到窒息。 所幸的是,赵康庄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换来的是“值得”二字,在三十而立的年龄,终于是中了举人功名,甚至还因此得到了进入“书苑”的破格录取资格。 三十翻身,也不算太晚,本以为生命轨迹就此转向康庄大道,但命运何其不公?就在他考取举人功名的第十天,成为了连环掏心案的第二个受害人。 “这故事怎么那么熟悉?” 李牧闲看完卷宗之后,皱了皱眉头。 他非常确定自己不认识赵康庄,和他也没有任何交集,如果不是今天翻看卷宗,他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但为何自己会对赵康庄的故事如此熟悉? “我靠!”李牧闲盯着卷宗,明悟过来:“这不就是《伤仲永》的原版人物吗?” 李牧闲想起来,在前世的九年义务教育课堂上,学过这么一篇课文,课文里就是讲的赵康庄,不,是方仲永故事。 李牧闲感叹了一声,这就是吃老本的危害,一个人再怎么牛逼,再怎么有天赋,也得要给自己充电,补充知识,否则一样泯然众矣…… 从卷宗里来看,赵康庄就是一个规矩的读书人,没有什么仇人,平常和人的交集并不多,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标准的“宅男。” 可就这样一个宅男,竟然会被人掏心?这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而且人还是被书苑录取的人,不日将前往书苑深造,敢动书苑的学生,这可是一件大罪过,一旦被查出来,那可是要被灭门的。 这个时代,考取了‘举人’功名的书苑学生,地位不亚于军中一普通将军。 李牧闲握着毛笔的手在笔录本上图图画画,随心随性。 接着,他看第三份,第四份卷宗…… 卷宗看完,李牧闲似乎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没有刻意突破的点。 这就让李牧闲很难受。 李牧闲又拿起最后一本,尸检卷宗。 这份卷宗,是根据仵作在尽兴“验尸”时的描述所写下来的。 几乎一个样,都是被掏走了心脏,心脏那被抓掉的位置上,宽度、深度尺寸都是一样的。 看得出来,这是同一个人所为。 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别的信息。 四份卷宗看完,李牧闲用不同的纸张记录了四条信息,拿起来一看,李牧闲就愣了。 “尼玛,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为何变得这么饥渴?” 原来,李牧闲自己的笔录上,记录的四条信息,全都是关于这四个受害人在男女异性方面的事情。 第一条是林生的,标准的花魁收割机,用钱塞开花魁娘子紧闭的双腿;第二个是“神童”赵康庄的,在出事的前些日子,因为考取举人功名,也不落俗套邀请一众读书人在“醉春风”勾栏和花魁谈笑风声、夜夜笙歌。 第三个第四个,也都在出事之前流连过勾栏,不是听戏便是听曲。 李牧闲尴尬也是有原因的,什么线索没找到,就光去关注人家的男女之事了。 “可能是自己对‘勾栏’两字太过于敏感了,这么大了,都还没逛过窑子,也没见识过窑子里面究竟是什么风味……”李牧闲暗自安慰自己。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李牧闲是信的。 拿着自己的笔录,李牧闲皱起眉头,脑子乱如麻,自言自语:“这些线索到这儿便断了,又该从哪儿入手呢?” “嗯?”李牧闲忽地一个激灵,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这四个人的共同点都是被杀人掏心,凶手必然是同一个人啊!” “同一个人作案,反过来推,那这四个受害人也必然有共同之处,所以才被针对……” 李牧闲将自己的四章笔录铺开,拿着笔将‘醉春风’三个字圈出来。 “醉春风,便是他们四个人的共同点所在,这样来推断的话,凶手……” 李牧闲手上啪的拍了一下大腿,道:“凶手就在醉春风!” 如同醍醐灌顶,李牧闲的思路彻底打开,凶手所在地精确到了醉春风,继续寻找共同点的话,那就是醉春风的女人了,而且应该是这四个受害人都接触过的女人。 李牧闲又重新翻看四个人的卷宗,尤其是‘勾栏’这一段,最终锁定了醉春风的两名花魁,其中一个还是稳坐醉春风花魁榜首同时也是平安府花魁榜首的冉冉。 再说直白一点,就是李牧闲前两天在梦里春风一度,策马崩腾的那名女子。 “这两人?”李牧闲对她们不熟悉,只知道她们长相出众,手艺活儿很好,琴棋书画萧都是一把好手。 “得尽快弄到她们俩的档案卷宗以及在这段时间内她们的行程轨迹!” “只要证据确凿,就能够锁定凶手!” 李牧闲收起卷宗,放在行囊里,然后背上行囊,便准备前往府衙寻找小点点,上报自己所推算出来的结果以及嫌疑最大的两个花魁。 但刚准备开门的时候,李牧闲又停了下来,眉头紧锁,喃喃道:“不对呀,根据昨晚在墨府发生的事情,那凶手应该是一个佛门精通佛法的和尚才对,和尚——有女的吗?” 李牧闲对这个世界佛门的体系一点不清楚,也不知道有没有尼姑这么一说! 可就算有,哪有尼姑去当花魁的? 这不乱套了吗? 本来清晰的线条,又因为‘佛’这个字而略显杂乱无章,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先不管了,佛门的事情是个禁忌,小点点不让提,但她肯定知道一些,我先把现在的线索找出来给汇报给她,具体要往哪个方向查,就让小点点去决定。” …… “牧闲,你又要出门呀?” 正在院子里晒衣裳的二婶看到李牧闲背着行囊出来,随口问了一句。 李牧闲朝着二婶走过去,道:“二婶,我有急事儿要去一趟府衙,这个……我能骑二叔的马不?” 二婶指了指马鹏,道:“当然可以啊,都是一家人还这么见外?还分什么你的二叔的,他的马就是你的马,骑就行了,只要你有需要,随便骑!” “现在你也是当官的,排面要有,可不能寒酸。” “这……二叔不会有意见吧?”李牧闲挠了挠后脑勺,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二叔,毕竟那头黑丝马是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亦是二叔最心爱的小黑马,出行总是骑它。 “反正他现在也不骑,空着也是空着。”二婶笑道:“我会跟他说的,去吧。” “谢谢二婶!” 李牧闲给二婶一个大大的熊抱,牵出马来。 上马,夹腿,抽鞭,嘴上喊了一声:“驾!” 小黑马如同崩腾的龙卷风,一冲而前,差点将李牧闲摔了下来。 “卧槽,二叔的马,真野!” …… 来到府衙,李牧闲报了自己的名号,便被人领着去了云秋罗的办公区域。 李牧闲进门的时候,小点点正在看书,看到李牧闲进来,她便把书合上,收了起来,好像有些隐秘,不能让李牧闲看见。 不过李牧闲眼尖,在云秋罗收的过程中,还是斜眼看到了封面上的一个自己轮廓,好像是个‘佛’字…… 小点点是在研究有关佛门记载的书籍? 这样的话,看来小点点对昨天晚上在墨府发现的那个佛门和尚,或者说是对这个和尚背后的佛门挺重视? “你找我所为何事?”小点点坐在椅子上,倒了两杯茶,示意李牧闲坐下说话。 “连环掏心案的事情有进展了!” 李牧闲拿出府衙送给他的那四本抄录卷宗,又拿出了自己记录的笔录。 四张笔录上的‘醉春风’三个字都被圈了出来,特别显眼。 看到醉春风三个字,云秋罗的眉头挑了起来。 虽然没进过醉春风这等地方,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自然知道这醉春风是什么地儿,是干嘛用的…… 如今李牧闲却将这三个字圈出来,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说连环掏心案还和醉春风扯上关系了? 你要说醉春风的花魁对男人的功夫很精湛、到位,云秋罗是认可的。 毕竟术业有专攻,做这行的肯定得技术精湛才能脱颖而出,才能活下去。 但要说醉春风的花魁能够是连环掏心案的凶手,这绝对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云大人,您看……”李牧闲又将四份抄录卷宗翻开,尤其是涉及到醉春风的段落,都一一指出来和自己的笔录做对比,似乎在佐证自己的笔录没错。 “这又如何?能说明什么问题?”云秋罗问道。 “四个人,都是被掏心,在掏心之前都进过醉春风,也接触过同一个花魁,而且关系还不一般……。”李牧闲反问:“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能说明什么?”云秋罗瘪瘪嘴,鄙夷的说道:“说明他们四个是管鲍之交?喜欢同一个花魁?” “……” 李牧闲扶了扶额头,这小点点——肚子里有点墨水呀。 连管鲍之交都整出来了? 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但…… 太不文雅了,简直破坏你在我心目中那完美的形象。 李牧闲知道,以小点点的智商,她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一切都只是因为她带着有色眼镜在看待“醉春风”,带着鄙视的眼神在看进过“醉春风”的男人,不想和“醉春风”有关的事和人过多的扯上关系。 “云大人,你再仔细想想?”李牧闲说道:“四个受害人,来自平安府不同郡县区域,来自不同行当,有读书人,有商人,有纨绔公子,还有当官的……” 云秋罗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又看着李牧闲做出的笔录,轻声道:“你是想说,连环掏心案的凶手,是醉春风的花魁?” 云秋罗又指着李牧闲写出的两个花魁名字,道:“是她们两个中的其中一个?” 李牧闲斩金截铁道:“就算和凶手不是她们,也和她们脱不了干系,我想去醉春风探一探他们的虚实,看看能不能知道更多的线索!” “哦,我大概明白了!” 云秋罗戏谑的看着李牧闲,道:“你说了这么多,其实目的有两个。第一,借助这个所谓的线索,进醉春风调查这两个名声在外的花魁?第二——还想公费?” “李牧闲,你可真敢想,自己想逛窑子还要让我掏钱,你咋不上天呢?” “……” 第十七章 上了小点点的当 李牧闲如木桩般杵在那儿,面部表情僵硬,嘴角还轻微的抽搐起来,就挺尴尬。 小点点你咋回事儿呢,常言道,看破不说破,得过便且过。 可你……你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让我无路可退嘛。 难怪你长这么漂亮,却成为大龄剩女……全凭实力单身呀。 “云大人,此言差矣!”李牧闲摇摇头,很认真的解释:“你以为我想去醉春风那等乌烟瘴气、鱼龙混杂的不雅之地吗?你以为我真的就是想公费逛窑子嘛?我告诉你……不是!” “我这是为了案件献身,只要能查出案件额来龙去脉,让案件真相大白,别说是窑子,就算是刀山、火海,我李牧闲也当仁不让。” “正所谓古言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进青楼,谁进青楼?” 李牧闲义正严词,说话时底气十足,好似在对云秋罗说,你要是不让我公费进青楼就是在阻止我行大义之举。 “其实……”云秋罗手指轻扣桌面,发出滴答滴答如落雨坠地之音,忽地,她停了下来,眼神灼灼,盯着李牧闲,道:“你就是想进青楼!” “偶买噶!” 对于小点点的执着,李牧闲不服气不行。 说了那么多话,费了那么多口舌,咋就说不服呢? 你就摊牌吧,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公费去醉春风? 云秋罗鄙视的看了李牧闲一眼,讽刺道:“男人啊,一个德行,都是大猪蹄子。” “嗯?” 李牧闲一愣,敏锐的嗅到小点点话里信息量有点大呀。 她曾经为情所困、被男人所伤?所以有感而发? 云秋罗也注意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板起脸,声音冷冽,强行转移话题,道:“你的推断没什么问题,也没有漏洞所在,如果没有意外,那连环掏心案的凶手应该就在醉春风,但是……” 进入工作状态的云秋罗,俨然变了一个人,没有什么表情,更像是一个冷血的机器人,说话都冷冰冰的,让人距离三米之外,都能感觉到她寒气逼人。 云秋罗话锋一转,道:“你怕是忘记了昨天夜里的事情吧?那个‘佛印’该作何解释?你不会告诉我说,一个佛门和尚藏在青楼里面吧?” “……”李牧闲盯着小点点瞅了有瞅,他发现,小点点真的……好漂亮还很聪明。 自己可是翻阅了四本人物卷宗以及仵作的尸检报告,才慢慢推敲出这些结果的,而小点点只是单纯听自己讲了一下,便一针见血指出关键问题所在。 这份洞察力,够生猛,堪比摄像头。 这分析能力,够强势,媲美计算机。 难怪小点点会被男人所伤——人干点啥小勾当都能被你迅速查出来,相当于随时在自己身上挂了一个监控器,完全没有任何隐私嘛。 说到“佛印”这点,李牧闲心头也有诸多疑问,他试探性问道:“云大人,我对此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佛门中是否有女弟子,如果有的话……” 李牧闲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如果有,那凶手就更好锁定了。 只要确定李牧闲圈出来的这两个花魁身上是否有佛门痕迹,便能确定杀人凶手,将整个案件的真相完全揭开。 云秋罗拧眉,似乎不愿意在‘佛’这个字上多做纠缠。 李牧闲不知道牵扯到“佛”的事态严重性,她作为正天鉴一个四品鉴官,又如何不知? 佛门在大夏王朝是一个禁忌,犹如悬挂在众人头顶上的死亡之刃,不准任何人提起。 大夏王朝不信佛不拜佛,并不是普通民众反感佛门,而是大夏王朝强制使然。 这一切,都源于五百年前的那场“毁经灭佛”。 那场大战的起因,不得而知,但结果是佛门在大夏王朝成为了历史,有关佛门的记载、典籍,通通都被焚烧毁掉,佛门也成为了大夏王朝的禁忌。 后来有几次,佛门余众想再次在大夏王朝发扬信众,但无一例外刚有苗头,就被大夏王朝给扼杀在萌芽之中,不给任何机会。 “我所知亦有限!”云秋罗沉凝了良久,道:“我曾经在一本杂谈中看到过,佛门好像有女菩萨这么一说,是不是真的,无从确定。” “女菩萨?”李牧闲抿了抿嘴唇,暗道:“小点点莫不是对女菩萨有什么误解?” 经受过前世佛教文化熏陶的李牧闲,自然知道女菩萨的理解有很多种。 有的是说佛陀的化身,留存人间解救疾苦,普度众生,这是正儿八经的佛教使徒,而另外一种便是佛门中人对世间女子的尊称。 这个女菩萨,生得水灵、****。 李牧闲没强行加戏给小点点解释做科普,以小点点的脑子,一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自己怕是有嘴也说不清,还是稳妥为上策。 而且,解释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只能让他逛勾栏的梦想渐行渐远。 得不偿失,不划算。 “那照云大人所言,佛门是有女弟子的,那这也从侧面佐证了我的推断并没有错,且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醉春风的那两名花魁。” 李牧闲捏着自己的下巴,认真的说道:“一个佛门女弟子藏身勾栏,抛头露面,行不雅之举,虽然听上去有点不太合理,但换个角度,这也确实是隐藏身份的好路子,至少绝大多数人不会想到这一层。” 云秋罗并没有接李牧闲的话,冷静斟酌思考。 李牧闲之前说的,她都可以当做是一种扯淡,但最后那句话,确实是她没有考虑到的。 回想起这次正天鉴的布局、上面派她前往平安府的监察任务,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冥冥中的线索,而线索的源头指向,便在醉春风。 “你真那么想去醉春风?”云秋罗斜着眼睛,问道。 “想……”李牧闲差点脱口而出“想得都快尿急了”,还好及时刹车,掐了自己大腿一下,道:“我是想去查案的。” “呵,男人……”云秋罗鄙夷的看了李牧闲一眼,说道:“你想去也不是不行,我可以答应你,但是……” “放心,我实报实销,绝不乱花公家一分一厘。” 李牧闲心头一喜,拍着胸腹说道:“而且我向你保证,我绝不做查案之外的其他事情,会管好自己的眼睛和身体的。” 云秋罗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红,轻声道:“带上我!” “哈?”李牧闲瞬间就呆滞起来,如石化般怔住。 你一个女人,让我带你逛青楼? 这不扯淡吗? 你见过哪个男人去逛青楼是拖家带口的? 带上你,老子去逛青楼还有啥意思?眼不能看,手不能摸,嘴不能舔,看得到吃不到,还不如去逛菜市场呢。 “怎么?不行?”云秋罗蹙眉,不悦:“嫌带上我是你的累赘?” “还真……不是!” 李牧闲哭丧着脸,道:“云大人,不是我不想带您去,而是您的身份,地位,就不适合去那乱七八糟的地方,不雅观,况且您说您一个女人,去了看到些不适的画面,也辣眼睛不是?传出去的话,对您的影响也不好吧?” “我这种身份低微,在大家眼里看来就是烂人一个,逛勾栏、听曲看戏那是人之常情,可您不一样啊,您说是不是?”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那我不去了!” “得勒!”李牧闲松了一口气,道:“那我先查案去了?” 云秋罗点点头,忽然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道:“在你去之前,我提醒你一下,如果凶手真是那两个花魁中的其中一个,而且还是能凝结佛印的先天高手的话,以你目前的实力,一旦遇上,十有八九会成为连环掏心案的第五个受害人。” “好了,我说完了,你去吧。”云秋罗摆摆手,道:“我希望你能回来拿报销单回来报销,而不是被人抬着回来找我要死亡抚恤金。” “我!日!你!仙人板板!” 李牧闲咬着牙,睁大了眼睛,瞪着云秋罗。 mmp的,威胁,妥妥的威胁。 但这又不仅仅是威胁,是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 先天高手的厉害,昨夜李牧闲在墨府已经见识过了。 要是在醉春风没找到凶手也就算了,可以放松发泄体验一下,但若是找到了凶手,自己这一流巅峰的武道修为,分分钟被人家吃的连精华水都不剩一滴。 成为第五个连环掏心案的主角,板上钉钉跑不掉的事儿。 想起来就一阵后怕,刚刚只顾着想独自逛青楼了,竟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还好小点点人美心善,在关键时刻提醒了自己一下,否则——以后要在见小点点的话,得等好几十年,等到小点点寿终正寝,下来了才能相见。 还是带上小点点安全点,权当做自己的贴身小护卫得了。 李牧闲努力维持僵硬的微笑,道:“云大人,我刚刚仔细想了一下,你其实也可以去的,毕竟咱们是去查案的,是找凶手的,身为正天鉴鉴官,咱们应当不拘小节。” “还是不了!” 云秋罗端起一杯冒着淡淡热气的茶水,轻轻抿一口,道:“毕竟我一介女流之辈,的确不适合去青楼这等地方,还有我的身份、地位也……” “这些都不是问题!” 李牧闲连忙打断,道:“只有你想不想去,没有去不去得了这个问题。” “抱歉,我不想!” “……” 李牧闲都想哭了,哪有这么欺负我这老实人的? 但是小点点不去的话,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啊,自己还没成亲,还没闯过龙潭虎穴,还没对象呢…… “云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陪我去一趟吧?” 李牧闲苦苦哀求,举手对天起誓,道:“我保证,出了这道门,我唯你马首是瞻,言听计从,你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你让我撵狗我绝不拿鸡……” “这样啊?”云秋罗扭了扭脖子,又轻轻捶了捶腿,道:“刚刚看卷宗有点累了,腰酸背痛的,这……” “我来,我来!”李牧闲立刻绕到云秋罗身后,伸手帮云秋罗捏肩:“云大人,这种力道还可否?” “重点儿,左边一点……哎哟,轻点轻点……右边一点,就是这里……快点,重点……嗯,不错,酸爽……哟!” “……” 听着云秋罗的声音,李牧闲有点口干舌燥,脑子里的画面有点不和谐。 这声音,太具有煽动性和诱惑力了! 第十八章 千呼万唤始出来 云秋罗是否真的腰酸背痛李牧闲不得而知。 但他清楚,自己现在是被云秋罗折磨的腰酸背痛了,虽然小点点身上很软,很香,很甜,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还要力度始终,听随小点点的指挥…… 李牧闲是真的累, 而且还要享受视觉上和听觉上的双重折磨,让他这个两世为人的雏鸡憋得很难受,如同濒临爆发边缘的火山,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 好说歹说,帮小点点按摩了足足半个时辰,夕阳西下晚霞升起的时候,小点点才同意陪李牧闲去逛青楼…… “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身衣裳。” 小点点站起来,漫不经心的伸了个懒腰,衣服随手臂上提,露出了盈盈一握的水蛇腰,丝滑平坦的小腹上露出如眼睛一般灵动的肚脐,眨巴眨巴的。 随着她扭着腰肢走动,李牧闲眼睛都直了。 “妖精,你就是故意的!” 李牧闲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往身前拉了一些,似乎在掩盖什么。 没办法呀,谁让小点点她,这么欺负人呢? 本就火气没消,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我可是个正儿八经的雏鸡一只,能没有反应?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当云秋罗重新出现在李牧闲眼前的时候,已然变了一个模样。 披落的三千黑丝已经束起,换上了一件白色束身衣袍,腰间挂着一块墨绿色的玉佩,黑色长靴,手中还拿着一把水墨风的折扇…… 嘴角依旧贴着那一缕山羊胡子,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儿,和李牧闲第一次见到小点点的时候一样,歪的。 整体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翩翩公子的味道。 唯一出戏的地方,就是那胸口处的饱满……着实比寻常男人大了几个号。 李牧闲低头再看看自己的装扮,这要是和云秋罗一起走出去的话,高下立盼,百分之百的人,都会把自己当成是云秋罗的下人,仆从吧? 李牧闲瘪瘪嘴,别提有多酸了,“逛个勾栏都要被抢风头……特么还是个女人!” “怎么?不认识了?”小点点嘴角一勾,甩开手里的折扇,轻轻的扇动起来,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得意。 “云大人,你能不能……”李牧闲抬起双手,在胸口处比划了一番,尴尬道:“把那儿在束紧一些,现在太挺了,容易让人看出马脚。” “我……”云秋罗听懂了李牧闲的意思,脸色微微泛红,轻起唇齿,小声道:“我已经束得很紧了,再紧的话,呼吸都会很困难。” 李牧闲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人小点点的本钱就这么雄厚,资本就这么充足,想要变小,条件不允许啊。 …… 天色渐暗,随着夜幕降临,平安府的夜生活也正式拉开序幕。 走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看不见属于夜色的冷清,而是人潮穿梭的热闹非凡。 古香古色的店铺,行走的马戏团,各式各样的小贩沿街吆喝以及红灯弥漫,雾色朦胧站在街道边上招呼客人的勾栏老鸨…… 这还是李牧闲第一次夜晚闲逛平安府夜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不得不说这平安府的夜景当真是繁华似锦,处处透着奢靡意。 契合了那句传言:平安府的夜,美不胜收,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来到醉春风楼下,还没走近,便听见莺莺燕燕的嬉笑和招呼声音传来,李牧闲抬头望去,楼上楼下,花枝招展的青楼姑娘,一层接一层的围在护栏,对着楼下路过的行人抛媚眼,送飞吻,舔嘴唇,勾手指头…… 喧嚣声此起彼伏,各路女子尽显神通,老鸨妈妈更是直接上前拉人招客,这番热情似火的招呼,让李牧闲和云秋罗都有些无法适应,半推半就、晕乎乎的便被拉进了楼。 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 醉春风里面堪称楼外楼,竟别有洞天之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高低迷离,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 李牧闲感觉自己迷失在这纸醉金迷,莺歌燕舞的好地方了。 真的,进来之后,李牧闲就觉得心有一口豪气顿生:三千溺水,我全都要;这醉春风,俺要全包。 看着李牧闲如乡巴佬进城一样呆愣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姑娘瞅,恨不得眼珠子都钻进人衣裳里面去看个究竟,云秋罗当即就来了气,折扇头精准无误落在李牧闲脑袋上。 “啪嗒!” 这一扇头,可把迷失的李牧闲给敲了回来。 他摸了摸脑袋,问道:“打我干嘛?” 云秋罗耸耸肩,摇了摇折扇,咧嘴一笑:“想打,就打咯!” “你……” 云秋罗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点了一壶美酒,笑看着护栏旁边的青楼姑娘,时不时还对人家送飞吻表示回应,动作娴熟,大方。 有姑娘从她身边经过时,她还很带有韵味的拿扇子拍下人家屁股,事后点评一句:弹性不错。 压根就不像第一次来青楼的人。 云秋罗一顿操作猛如虎,让李牧闲看得一怔一阵的,这他娘的才是标准的逛青楼姿态啊,哪像自己一个人傻站在这儿,举足无措,格格不入…… 这就很伤自尊。 明明老子才是个男的,结果逛青楼还不如一个女人来得干脆直接,丢了咱lsp的脸。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李牧闲站着无趣,便四处走了一圈,经过周围的人述说,才知道,今天还是醉春风比较隆重的日子。 榜首花魁冉冉公开为今夜选夫。 换句话说,就是今天谁能醉卧冉冉的闺房,由冉冉说了算。 整个流程是由冉冉临时出考题,考题涉及琴棋书画等才能,让前来的人去应答,最后再由冉冉决定第一名的归属,同时宣布“今夜夫君”的人选。 被冉冉选中的人,将成为今晚的幸运儿,所有消费由醉春风买单,不用付一分酒水钱,就能抱得美人归…… 当然,仅限于今天晚上。 “这不就是白嫖么?” 李牧闲暗自嘀咕着,难怪今天晚上醉春风人这么多,连一些看起来就很穷酸、邋遢的汉子都有一席之地,敢情都是想来试试能不能白嫖呢? 这营销手段真洋气。 距离考核时间还有一阵儿,李牧闲又四处闲逛了一圈,探听了不少关于冉冉花魁和秋秋花魁的信息,精准的定位到他们二人的房间位置。 再回来时,云秋罗身边已经多了两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两个小姑娘分左右坐在云秋罗腿上,一个正捻着一颗硕大的葡萄往云秋罗嘴里喂,另外一个正在给云秋罗斟酒。 而云秋罗呢,左拥右抱,笑靥如花,嘴上的山羊胡子又歪了一些,玩得不亦乐乎,十足的纨绔公子哥逛青楼的样子。 李牧闲看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特么都算什么啊? 说好的是来查案的,找凶手的,你竟然还真玩儿上了? 你是个女人啊!女人! 那些姑娘有的,你也有啊,且某些地方的资本还更雄浑,你有什么好摸好抱的? 李牧闲很不爽的呵退了那两个青楼姑娘,这时,云秋罗反倒嘲讽起来了,道:“哟,这出去逛了一圈,都没找到一个姑娘陪啊?真够委屈的!” “我……”李牧闲狠狠地瞪了云秋罗一眼,道:“我那是去打探消息去了,要不然凭我这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容颜,整个醉春风的女人都将为我神魂颠倒,跪求我恩宠临幸。” “噗嗤!” 云秋罗刚喝的酒,一口喷了出来,正巧不巧的,对准李牧闲的脸喷的,弄得李牧闲一脸全是云秋罗喷出来的东西。 云秋罗嘴角噙笑:“对不起,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李牧闲脸色铁青,你喷哪儿不好,非得往我脸上喷? 拉起袖口,将云秋罗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水擦掉,狠狠地盯着云秋罗:“算你狠,不过你放心——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你喷更多的!” 云秋罗一怔,心说这小子还有受虐癖好?那好啊,我等着你让我再喷你一次。 云秋罗拿丝巾擦了擦嘴,动嘴轻柔,丝滑,道:“那你刚刚打探道什么消息了?” 李牧闲瘪了瘪嘴,坐下来,端起一个酒杯就往嘴里灌了一口,云秋罗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脸色上还露出了些许尴尬之色,这个lsp故意的吧?这明明就是她喝酒的酒杯。 李牧闲完全没察觉到云秋罗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我已经知道了冉冉和秋秋的房间位置,准备待会儿趁着冉冉从房间里出来主持考题的时候,进屋一探究竟,那时候所有人的实现都集中在冉冉身上,定不会有人发觉。” “如果能够在她的房间里找出一些证据自然是最好的,但如果她太过于谨慎,那就只能从她的人下手了,这样——” “我们做两手准备,你在下面参加考核,无论如何争取拿下头名,取得冉冉今夜的归属权。” “今夜鱼龙混杂,但真正有才艺之人,或许并不多,毕竟有才艺的人也不屑于白嫖这么可耻的事情,所以,大多数都是市井之人,抱着碰运气的,你要从这群人中杀出去,应该不难吧?” “而我呢,则趁着这个时机,进屋寻找证据,咱们里应外合,一举捉住这连环掏心案的凶手,告破案件,如何?” 李牧闲已经做出明细计划,虽然他也想留在下面碰一下‘白嫖’这个运气,和冉冉闺房同醉,床上同睡,但是一想到冉冉有可能是先天高手,李牧闲就不寒而颤,退避三舍。 稳妥起见,他去找证据,把疑似先天高手的冉冉扔给云秋罗更稳妥些。 虽然花魁城可贵,可生命价更高,花魁日后还可以有,若是生命整脱了那就真整脱了,没有重来的机会。 云秋罗狐疑的看了李牧闲一眼,那眼神就像能够懂李牧闲的心中所想,让他无处遁形一样,心虚得发紧。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道:“依你所言。” 其实,李牧闲的小算盘,云秋罗又如何不知?但她也知道接触疑似凶手的花魁之危险系数非常高,若是李牧闲一个人,肯定应付不过来。 商议好了计划,云秋罗又招呼来两个小姑娘作陪,喝酒摸腿,完全忽视了李牧闲的感受。 烟如玲珑月如沙,,突然—— 一阵琵琶声起,如烟沙弥漫,响亮醉春楼。 所有人抬头寻声,在千呼万唤中,只见二楼一婀娜身影遮面纱,缓步而来,怀中抱一把琵琶,半掩容颜。 随着这道倩影出现,台下鸦雀无声,皆被倩影所吸引,未见面容已先醉。 李牧闲看了几眼,虽想留下来一探究竟,但理智告诉他,下次还有机会,这次先干正事儿。 随即便和云秋罗打了个眼神,从人群中悄然离开,翻身前往二楼冉冉的闺房。 这次,一定要将凶手捉住! 第十九章 腹黑的小点点 楼下大厅歌舞升平,热簇似火。 楼上房间清风雅静,门可罗雀,只偶尔路过一两个醉春风的侍女仆从,也很快消失…… 李牧闲辗转一圈,绕过了人群,做贼一般来到冉冉的闺房门前。 先试探性的敲了敲门,怕里面还有遗留人物没有出去。 等了两息的时间,确定屋内空无一人后,李牧闲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这感觉,真特么像做贼。 房间布置的古香古色,干净整洁,浓郁的香味弥漫在房间里,这香味,有胭脂水粉的味道,还有体香,让人情不自禁的浮想联翩,脑中的不雅画面充斥而来。 一只蜷缩在椅子上睡觉的黑猫睁开了眼睛,懒洋洋的看着他…… 李牧闲对着黑猫“嘘”的手势,道:“闭上眼睛,给我睡觉!” 随机,他快速的在房间里进行搜寻,想要找出关于冉冉的蛛丝马迹。 箱子里,床头上,枕头下,只要有死角的地方,李牧闲都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但最终的结果却让李牧闲很失望。 除了找到不少女性装饰品和布料很少,很具有情意绵绵的衣裳以及一些男女混合用品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没有和佛门有关的东西,没有和凶器有关的东西,更没有指向性的物件和信息。 这可让李牧闲很纳闷儿了,这么谨慎的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醉春风,指向这两个花魁,为什么什么信息都查不到?哪怕是有一点也好啊。 再一次搜寻无果之后,李牧闲也来了点火气,正好看到在椅子上蜷缩着身子,抬头看着他的黑猫,黑猫的眼睛很幽深,很深邃,盯着李牧闲,露出一丝敌意…… 李牧闲把黑猫拎了起来,放在眼前,另外一只手扯着猫的胡子,道:“说,你家主子到底有什么秘密?你要是告诉我的话,我给你抓老鼠吃。” “喵,喵,喵!” 黑猫怨念的盯着李牧闲,嘴里发出尖叫,两张爪子不停的抓,挠,表示出强烈的不满。 李牧闲伸手戳了戳黑猫的肚子,道:“别不识好歹,信不信我一棍捅死你?” “滋啦!”黑猫猛的一弹,猫爪落在李牧闲的手背上,划出了几条血痕,疼得李牧闲连忙丢手,而这时黑猫快速落地,身体一蹦,朝着窗外一跃而下。 李牧闲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猫影。 “妈的,老子来青楼捉猫,没想到被猫挠了。”李牧闲朝自己手背上的划痕吹了一口气,最终不得不离开冉冉的闺房,转身去了三楼秋秋花魁的房间。 当李牧闲关门离开那一刻,窗户边冒出一个黑猫头,警惕的瞄了一眼,发现屋内没人后,又跳了进来,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上,蜷缩在椅子上,舔着还沾染着李牧闲血迹的猫爪子。 舔了一口,黑猫的眼睛变得贪婪起来,似乎品尝到世间少见的美味。 比死老鼠的味道好了何止百倍? …… 被猫挠了的李牧闲来到三楼,往秋秋花魁的房间潜伏过去。 但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自己的刚刚被黑猫闹过的地方出奇的痒,忍不住想要去抓。 “怎么回事儿?这猫爪有病毒?” 李牧闲抿了抿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心说这该不会是得狂犬病了吧? 在前世,被疯狗咬,被猫挠都有不小的几率感染狂犬病,可时间也没这么快呀。 又揉了揉爪痕,用同样的方式搜寻了秋秋的房间,找到了一堆比冉冉房间里还奇葩的器具和衣裳,让本就口干舌燥的都李牧闲更加燥了…… 这些姑娘,咋都玩得这么开呢? 这些东西,比前世李牧闲在某宝上看见的那些用具还要夸张,种类还要更多。 再次无果,李牧闲也没心思继续找下去了,只能从这两个花魁身上下手了。、 也不知道云秋罗能不能搞定。 回到楼下大厅,此时所谓的“选夜夫”考核正进行道高潮,但李牧闲全然没有了心思。 他手痒得很。 只见李牧闲坐到桌边,拿起云秋罗的酒杯,毫不避讳,猛的灌了一口酒在嘴里,然后“噗”的一下喷吐在自己被猫抓的手背上。 云秋罗看到这一幕,表情很阴沉,这lsp,用自己的酒杯还上瘾了? 正当想开口训李牧闲两句的时候,低头看见了李牧闲手背上的猫爪痕,她皱了皱眉头,摊开手,道:“怎么弄的?拿过来我看看?” 李牧闲摆摆手,将手背上的酒水甩掉,道:“没事儿,刚刚去花魁房间调查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只黑猫挠了一下。” “哪来那么多废话呢?”云秋罗不由分说,直接将李牧闲的手抓了过来,捏着他的手指,细细的观察李牧闲手背上的抓痕,不时还皱起眉头。 李牧闲一怔,这……小点点这是在关心自己? 看她这么心疼的表情,难道……我的桃花运要来了? 李牧闲心头沾沾自喜,倘若真如他猜想那般,那这醉春风没白来啊。 那只黑猫——还间接成了自己的媒婆猫? 云秋罗盯着那抓痕,另外一只手伸出食指,轻轻的抚摸伤痕指出,她的动作很轻柔,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挠得李牧闲手痒,心也痒…… 半晌之后,云秋罗郑重其事问道:“是在哪个花魁的房间里遇到的这只黑猫?” “冉冉的房间。”见云秋罗严肃的表情,李牧闲心头有些不妙的感觉,问道:“怎么了?” 云秋罗摇摇头,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你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我?被盯上了?”李牧闲反手指着自己的鼻梁,道:“别开玩笑了,我伪装的那么好,根本没有人发现我进入她们的房间,能被谁盯上?” 云秋罗只是笑笑,道:“你觉得自己伪装、隐藏得很好,但……那都是你以为!” “……” 就在方才,云秋罗看到李牧闲手上抓痕的时候,便有些许疑惑,待她认真看过那道抓痕,并且通过触摸之后,确定那只猫有古怪。 因为,她在李牧闲的手背抓痕出,感受到了一丝妖气。 这妖气并不浓烈,若是放在平常,云秋罗也不一定能发现其中的妖气,但通过接触后,云秋罗百分百确定,那只挠了李牧闲的黑猫,并非普通黑猫,而是猫妖,有灵的。 只是她不打算将此事告诉李牧闲,谁让这家伙三番两次占自己便宜的,活该。 当然,除了报复,云秋罗还有放长线钓大鱼的打算…… 既然猫妖盯上了李牧闲,那接下来必然会有所动作,她要做得是守株待兔,等着猫妖上门便可,若是告诉了李牧闲,保不准这家伙就撂挑子不干,直接跑路。 为了破案,只能先委屈李牧闲了,等幕后黑手捉住,弄清案件真相后,再弥补李牧闲也不晚,大不了多给点奖励…… 就在这时,忽然,阁楼出的帘子被一只如葱般的玉手撩开,紧接着,今晚的主角冉冉花魁从帘子后站了出来,她脸上挂着面纱,朦胧不清,一对玉眼俯瞰楼下众人。 在她的怀中,那把琵琶已经换成了一只乖巧的黑猫。 黑猫蜷缩在她的怀里,脑袋正对着她那饱满之处,钻来钻去。 当真羡煞众人。 巡视了楼下众人一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第二十章 我怕你介意! 李牧闲说完后,便靠在椅子上,以微笑应对全场,然而……全场人的脸都绿了,尤其是他后面的那位刚就因为对不上而喝酒的文雅书生,脸色更是异常难看。 这是闯鬼了?怎么突然来了个这么杀心重重的人? 一开头就这么难?这莫不是故意搞我的吧?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挨千刀的? 就在这时,今晚的主角冉冉花魁站了起来,她脸上挂着面纱,朦胧不清,一对玉眼俯瞰楼下众人,目光在李牧闲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快速移开。 “各位,小女子有些乏了,先行告退,诸位慢饮!” 说完,冉冉在婢女的搀扶下,回了二楼的房间。 这场热身赛算是走完了流程。 如果花魁相中了某人,会让婢女来邀请这人,如果一个都没相中,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院子里三十来人相互寒暄,各自抱着期待,希望花魁翻自己的牌。 李牧闲刚来不久,对子也没对两个,但不妨碍他成为了全场仇视的人。 本来大家玩得好好的,你出我对,我对你接,雅兴正浓,都能获得极大的参与感,更能展示自我才华…… 可这家伙一开口就把我们按在地上摩擦,你倒是有参与感、展现自我才华了,可你把我们置于何地呢?连冉冉姑娘都看不下去,中止了这场交流。 云秋罗嘴角含笑,审视着李牧闲,心说,这家伙可以啊,肚子里有货啊! 全凭实力得罪全场! 一炷香之后,冉冉姑娘的婢女从房间里走出来,众人立刻来了精神,盯着婢女,期待她爆出今晚的幸运儿名字。 婢女环视了一圈,最后走到李牧闲身边,说道:“冉冉姑娘有请公子进屋品茶。” 全场哑然,一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在问:“为什么会是他?” 包括李牧闲也怔住了,不应该啊,自己不就两句话而已,花魁就相中了? 倒是云秋罗,一幅“我就知道”的表情,让李牧闲心头拔凉拔凉的。 难不成真被云秋罗说准了,自己被盯上了? 紧接着,回过神来的现场差点就炸毛了,本来就对李牧闲充满仇视的大家伙,现在恨不得把他拖出来鞭尸。 他娘的,这个不守规矩的家伙,何德何能?竟然还能力压群雄成为冉冉花魁的座上宾? 按照往常,被花魁选中后,都会有人过来给哪个幸运儿敬酒祝贺,哪怕是走走过场也会做,但是今天——李牧闲享受的是一双双毒蛇般的眼睛。 一个个都恨不得弄死他,哪还有人来敬酒祝贺? 皆尽甩袖而去。 云秋罗端起一杯酒,又递给李牧闲一杯,笑盈盈说道:“恭喜李大公子,斩落千军万马,独闯龙潭虎穴,终抱美人归,恭喜,恭喜!” 李牧闲悻悻回应,只见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道:“让你多嘴,这下好了吧,送上门去给人宰。” “别怂!”云秋罗笑着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 这时一旁的婢女说道:“公子,别让我家娘子久等咯哦,有什么需要招呼我就行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赶紧去吧,我家花魁娘子还等着呢。 李牧闲点点头,随即挪动脚步,跟着婢女向房间走去,一步三回头,很舍不得小点点。 但小点点一点也不领取,催促着:“快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终于,来到花魁房门前,婢女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冉冉如黄鹂般动听的声音:“进来。” 婢女打开门,邀请李牧闲进屋,道:“我家娘子正在洗澡,你进去就行了。” “……”李牧闲吞了吞口水。 这是李牧闲第二次进这间屋子了,不同之处在于,第一次不请而入,偷偷溜进来的,这次是被光明正大邀请、走大门进来的。 房间里弥漫着一道热气,雾蒙蒙的。 雾气中混合着花香味,很香,很清新,也很让人沉醉。 除此之外,屏风后还传来了“滴滴答答”流水的声音,声音不打,好像是用瓢舀起来淋在身上时的声音,李牧闲站在屏风前,透过屏风,隐约能看见一道人影正在木桶里浇着水。 “咕噜,咕噜!”李牧闲忍不住吞了口唾液。 这也太刺激了吧,说好的喝茶呢?怎么变成和洗澡水了? “请问,外面是那位“佳风佳月佳楼佳苑佳人佳心千秋佳地”公子嘛?”这时,屏风后面传来了冉冉的声音。 “……”李牧闲一愣,这是——自己的名字? 李牧闲对着屏风抱拳,道:“在下李牧闲,见过冉冉姑娘,这厢有礼了。” 冉冉浇起一片水花,似在戏水,道:“原来是李公子,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进,进来? 若是平常,李牧闲就大摇大摆进去了,毕竟这是我自己凭实力得来的机会。 可现在,李牧闲怂了,真怂了。 呼出心头的热血之气,李牧闲说道:“冉冉姑娘,这不太好吧?我要不在外面喝茶等你?” “你来,就真的只想喝茶嘛?”冉冉挑豆的声音无孔不入,渗透进李牧闲的皮肤,血管,肌肉,心间,脑海。 “呼!”李牧闲呼出一口气,终究还是迈出了第一步。 有了第一步,接下来…… 李牧闲看到了一个木桶,木桶里释放出缓缓而升的热气,里面洒满了红色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冉冉姑娘浸泡在木桶里,两只如莲藕的手臂在睡眠上捡着花瓣…… 香肩白皙,锁骨款款,往下——就是一层层的花瓣了。 高处不胜夜的寒,我想和冉冉泡温泉。 看见李牧闲,冉冉姑娘,撩起一手带花瓣的水,笑靥如花,道:“李公子,奴家不便起身行礼,还望见谅,若是李公子不介意的话,这木桶的空间很大。” “在下自是不介意的!”李牧闲强忍着跳进去的冲动,道:“我怕冉冉姑娘介意。” “洛洛洛!”银铃般的笑声起,冉冉姑娘掩嘴而笑,道:“李公子,奴家洗好了,你能帮我拿件衣服过来嘛?奴家不便。” “好呀,你的衣服在哪儿?”李牧闲目不斜视,看着木桶里的冉冉姑娘,面露笑意。 “你不是来过我的房间么?怎么不知道我衣服放哪儿?”冉冉姑娘捧起一堆花瓣,放在红唇前,轻轻的吹了一口气,自然,体态,优雅。 “……”李牧闲却是陡然一愣,脸上笑容僵硬。 ps:前面几章因为个人原因,有所修改,各位若有兴趣,返回去再看一下,抱歉。 第二十一章 锁定目标,就是你! “哗啦!” 花魁娘子伸手,浇起一道水花,雾气弥漫,水花四溅。 李牧闲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 等放下手,再次看见花魁娘子时,花魁娘子已经身处浴桶之外,身上还披上了一件睡袍。 睡袍是丝绸的,淡绿色的,很薄,略显透明化,花魁娘子的胴体身躯若影若现,那修长笔直的大腿,那盈盈一握的细腰,那丰满而有天堑的沟…… 李牧闲看得眼睛直了。 这冉冉,能当上花魁,果然是有道理的。 不说别的,就一条“有沟必火”,冉冉已经彻底把牢。 然而,除了漂亮之外,李牧闲还有不少的诧异。 能从浴桶里一跃而出,在短时间内将衣袍披上,这一点,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非得是武道好手才行,而且看这速度和身法,至少需要达到二流武者以上才有可能。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可吹、可弹、可放、可浪的花魁娘子至少有二流武者水准? 不过,这样也才符合推测嘛! 如果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子,只在床上拥有十足的功力,那也不可能制造出连环掏心案这么一大桩案子来,对象还都是成年汉子…… “你不给我一个说明吗?” 花魁娘子踩着三寸金莲,扭动着腰肢,朝着李牧闲走过来。 李牧闲挠了挠后脑勺,一副不明所以然的样子,道:“冉冉姑娘是否记错了?我之前和你素不相识,今夜当是第一次进你屋里来,之前怎会进过你屋子呢?” “哦?是吗?”冉冉笑了笑,坐在椅子上,充分显示着湿身诱惑,拿起一把水果刀,动作轻盈的削着一个大大的苹果,道:“可是,我的猫嗅觉很灵敏,它能嗅到你身上的味道。” 冉冉朝着李牧闲靠近了一下,伸出头,半眯着眼睛,如同沉醉在李牧闲的气息里一样,道:“而且,你身上也有我的猫的气味……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抓过它吧?” 李牧闲脑子里迅速回想起那只抓了他的黑猫,心说果然是黑猫坏事儿。 再结合先前小点点看到自己伤口时的反应……这只猫,的确不一般。 “哦!”李牧闲拍了拍脑袋,道:“原来冉冉姑娘说的是那只猫呀?是这样的,先前我在楼下院子遇到一只猫,觉得很萌,很可爱很好玩儿,就去撸了它一下,哪想到它还挺凶,抓了我就跑了。” 说着,李牧闲还把手背拿到冉冉的面前,很委屈的道:“你看,把我的手都抓伤了。” “是这样的吗?”冉冉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紧接着,她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凶厉之色,手中的水果刀反手一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了李牧闲的脖子上,她冷冽道:“可是,我的猫不是这样和我说的。” 李牧闲一怔,随机笑着回应。“冉冉姑娘身手不错啊,这出刀的动作,迅速,准确,娴熟,应该时常干这种事儿?” 水果刀上还沾着从苹果上削下来的苹果香味,李牧闲轻轻的握着冉冉姑娘的玉拳,将刀推开,笑着道:“猫也能开口说话?这怕不是猫,是猫妖吧?” 论力气,冉冉一个女子,怎么及得上李牧闲这个糙汉子? 即便她很用力的维持,但依旧被李牧闲一点点的将刀从脖子上推开。 “你也不赖嘛!”冉冉姑娘心头一惊,这个小伙子,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手底上的功夫却是不弱,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在平安府应当不是无名之辈,可她为什么没听过这号人? 冉冉疑惑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来寻我?” “为何寻你?”李牧闲低头往冉冉的深沟里瞟了一眼,嘴角勾勒出坏之一笑,道:“我一个男人,花钱来逛青楼找花魁,我想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想睡我?”冉冉挺得更高傲了。 “别说的这么难听。”李牧闲瘪了瘪嘴,道:“只是想和冉冉姑娘深入了解,弹萧风生,闲看冉冉姑娘潮起潮落,身卷身舒,相互学习,互相进步。” “那李公子想深入了解什么呢?奴家但凭差遣,无怨无悔。” 冉冉的眉眼抛出,肩上的浴袍微微滑落,露出白嫩香酥的香肩。 李牧闲舔了舔嘴角,嘴上的笑意越发浓烈,他将水果刀从冉冉的手上摘了下来,用刀子尖抬起冉冉的下巴,道:“在深入了解之前,我们先坐会儿热身运动?” “热身运动?”冉冉似乎会意,如莲藕般的白嫩手臂轻轻往前探了探,最后张开的手掌落在了李牧闲的大腿上,李牧闲的身体猛然紧绷,这尼玛……想搞我? 虽然两世为人,可雏鸡的本质没变,哪能经得住功夫活儿如此好的花魁娘子这般戏弄? 李牧闲稍稍将大腿移开,道:“不急,今夜还很长,想要玩儿这活儿,有的是时间,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拥有强实的武道实力,却要来醉春风当花魁?” “还有……”李牧闲将刀抽回,用左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了一下刀的宽度,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把刀,应该就是你用来行凶的工具吧?” 刀的宽度和死者肋骨间被切断的宽度是一样的,李牧闲这才敢确定。 “李公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冉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很快便消失,恢复原状。 “听不懂?”李牧闲说道:“真要我一字一句揭穿你行凶的过程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冉冉扭过头,道。 “呵呵,看来不亮出真家伙,你是不愿意屈服咯?”李牧闲耸耸肩,说道:“忘记告诉你了,李牧闲只是我的化名,我真正的身份是正天鉴绿色鉴官,云秋罗!” 李牧闲决定了,拿小点点的名头出来唬人,毕竟自己一个正天鉴实习鉴官的名头,有点弱了,花魁娘子估计不会当一回事儿。 他继续说道:“发生在平安府的连环掏心案,我从第一起变开始关注……每一起都和你有关,经过推测,寻找证据,我已经找出真正的行凶之人,那就是你……向冉冉!” 冉冉眉头一挑,也不知道是因为李牧闲自报家门,还是听到他说确定凶手就是自己。 冉冉道:“原来是正天鉴的大人,奴家倒是眼拙没瞧出来,不过——云大人这个名字,真好听。” “……” 李牧闲干咳了两声,道:“请严肃点,我在和你谈连环掏心案的事儿。” 冉冉莞尔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起来有恃无恐,很随意的样子,道:“云大人,如果你真的确定凶手是我,那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就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府衙的人全来,也不会和我说这么多,而是直接将我缉拿归案。” 冉冉的红唇轻触茶杯,抿了一小口,道:“之所以是你一个人来,那是因为你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凶手就是我,或者说,我只是你的怀疑对象,我说的可对?” “……” 第二十三章 你吃得下吗? 花魁娘子表现得云淡风轻,面部表情呈现出一种叫‘自然韵味’的味道,即便是被李牧闲盯着,被李牧闲用水果刀挑着下巴,亦丝毫看不出来有些许的紧张或者心虚。 无论如何李牧闲如何咄咄逼人,她就一种姿态: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 李牧闲倒是越发佩服冉冉的这份定力和心理素质了,心说花魁娘子果然不愧是见多湿广的老表,太润了,圆润的润。 不过李牧闲也知道,从人体结构来讲,一个女人不为所动,不为所叫,全场敷衍无表情,只有一种可能:你没探索到她那所谓的基点,没让她嗨起来。 李牧闲虽然是只雏鸡,缺乏实战经验,但理论知识并不弱,毕竟前世的央央倭国,给咱大华夏输入了层出不穷的某方面文化知识,且前世的李牧闲的学习能力还算可以。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李牧闲已经大概有底,不说十足,至少七八成把握。 在来之前,他只是怀疑冉冉和秋秋这两个花魁,但自从第二次进入冉冉的闺房之后,他便义无反顾的认定冉冉,不是因为冉冉沟深…… 冉冉的身手,是李牧闲确定的一个重大原因。 一个弱女子,怎能那么干脆撩翻一个成年大汉? 另外,那把用来削苹果的水果刀,是李牧闲确定的另一个重大因素。 尺寸,深度,都能对得上,完美契合,这刀子是凶器。 当然,以上两点都不是百分之百的能肯定,只是有较大的嫌疑,最终确定的因素还是……冉冉的刚刚在浴桶里泡澡的胴体。 对,就是那幅娇躯。 李牧闲笑着,伸手勾起冉冉的下巴,手指轻轻滑落,道:“冉冉姑娘,你这么自信能吃定我?” 冉冉伸手撩了一下香肩上的浴袍,不是往下撩,而是把滑落的浴袍往上拉。 只见她舔了舔嘴角,眉眼迷离,说道:“我倒是想吃啊,但问题在于,云大人让不让我吃?” “我也想给你吃,就是不知道冉冉姑娘能不能吃得下!” 李牧闲说着,暗暗摸了摸藏在衣服下面的打鬼棒,试想了一下,这个尺寸冉冉姑娘还真不一定能吃得下,放不进去的。 “是吗?”冉冉抿了抿嘴唇,说道:“还没有我吃不下的……” “别的不说,咱们就拿昨晚上的墨家二公子被掏心的事儿来说吧。” 李牧闲依旧带着笑意,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定然会说,墨二公子事儿发的时候,你并不在场,而且还有人证帮你作证,这个人证就是府衙刘师爷的儿子刘冲。” “你昨晚当众翻了他的牌,而他昨晚留在你这里过夜的,直到早上醒来才离开,是吗?” 李牧闲既然怀疑冉冉和秋秋两个花魁,必然会有所准备,今早出来的时候,便让小点点安排人去查了冉冉的行踪。 果不其然,冉冉昨夜翻牌了,留下的是刘冲在房里过夜。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自然,似乎冉冉姑娘真有不在案发现场的理由,但是,从刘冲的笔录里,李牧闲发现了一个不经意间的小细节…… 拒笔录记载,刘冲在交代和冉冉的一夜春风时,那模样和表情,真的是有一种现在让他为冉冉去死,他也义无反顾的……跑题了,是刘冲在交代的过程中,说出了冉冉锁骨下、胸口上有一个黑痣…… 这一句男人都懂的外貌描写,但是在刚刚让李牧闲发现了端倪。 毕竟是第一次见女人在自己面前洗澡,李牧闲如何能不仔细斜着眼睛多瞧瞧? 他发现,冉冉姑娘的胸口上并没有刘冲嘴里所说的黑痣。 这就很奇怪了,同一个人难道还能不一样?昨天还有的黑痣,这会儿就没了? 这只能说明一点,刘冲嘴里的冉冉姑娘和他现在所看见的冉冉姑娘并非同一个人。 如此一来,这其中就有猫腻呢? 真正的冉冉姑娘已经出门行凶,而刘冲嘴里的那个冉冉姑娘,是假的,是真的冉冉用来伪证自己不在凶案现场的工具人…… 可怜的刘冲! “事实就是这样,昨夜在这里打茶围的人都知道,我昨晚留了刘少爷在房,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冉冉不为所动,道。 “没问题!”李牧闲耸耸肩,道:“你天衣无缝的计划,知道坏在哪儿了吗?” 冉冉姑娘皱了皱眉头,一脸疑惑:“我留人过夜还需要计划?” “你坏就坏在刚刚让我进来看你洗澡!”李牧闲说道:“身材是很不错,皮肤也很水嫩,那地儿很广阔,但……少了一样东西。” “讨厌!”冉冉莞尔一笑,羞涩万分,道:“云大人看似清风亮节,可骨子里……观察得这么仔细。那你倒是说说,我和其他女人相比,少了什么东西?” 李牧闲摇摇手指头,道:“不是和其他女人相比,是和昨夜与刘冲过夜的那个‘冉冉姑娘’相比,你少了一颗痣,胸口上的黑痣……刘冲的笔录里说的清清楚楚,你胸口上有颗黑痣,但……” 李牧闲伸出手指,将冉冉姑娘香肩上的睡袍勾下,指着她的胸口,道:“你这里没有。” 李牧闲话音刚落,冉冉本是轻松惬意的表情稍稍呈现出了一丝不安,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道:“昨夜醉酒而眠,刘公子酒后记错了也不一定呢?” 冉冉还在试图狡辩。 “冉冉姑娘,你可能低估了一个男人对仰慕女人的记忆力。”李牧闲说道:“对于刘冲这样敢说出‘睡你一晚,死亦无遗憾’的人来讲,别说你胸口有一颗那么明显的黑痣,我估计他连你身上有几根毛都记得清清楚楚,不会有丝毫误差。” 说完之后,李牧闲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了,他仔细想了想对小点点的记忆,嗯,好像除了漂亮有勾之外,记不住更多的了。 看来,自己对小点点的睡意,还不够强烈,达不到睡一晚死而无憾的程度。 “呵呵,云大人可真会开玩笑!”冉冉笑着,但笑容比之先前,要僵硬了许多,她说道:“即便刘冲说的是真的,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如果此时站在我面前的你是真的冉冉的话,说明刘冲睡的是假的呀,是另外一个人!”李牧闲说道:“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让那个假的和你长的一样,让人分辨不出,但是……” “我刚进门的时候,你提醒了我一句,正是这个提醒,让我知道陪刘冲的那个人是谁了。” “嗯?”冉冉一怔,不明所以然。 李牧闲扭了扭脖子,忽地,上前一凑,眼睛直愣愣盯着冉冉的眼睛,不过一根手指头的距离,道:“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你的那只黑猫会说话?” “……” ps: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另外,汇报一下上周试水推效果,汇报个屁,没晋级,就这样了! 第二十四章 辣手摧花的事情做不得 冉冉的表情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久久没回过神来。 她没想到,李牧闲会联想到黑猫身上去,更将事情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正天鉴的狠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惊慌,否则很容易说错话,漏出马脚。 只要把握一点,这个正天鉴的狠人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敢对自己乱来。 毕竟自己在平安府还是一代花魁,人脉不弱,更有不少达官贵人都和自己有关系,即便是正天鉴的人,也的考虑到这点…… 想清楚了轻重缓急,冉冉很快便将心头的心虚压了下去。 她莞尔一笑,道:“云大人,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李牧闲倒也不急,既然花魁娘子愿意陪他多聊会儿,他自然也不介意。 错过这个村,错过今天晚上,再想要和花魁娘子花前月下,那就得看花魁娘子的命是否够硬,是否还能活下来。 连杀四人,其中还有读书人,引起官民恐慌,按大夏令,是要问斩的。 李牧闲说道:“冉冉姑娘,你知道我再死者的卷宗里还看到了什么啊?” 冉冉显得有些不耐烦,道:“与我何干?” “还当真可能和你有关系!”李牧闲耸耸肩,说道:“第二个死者,也就是王生,平安府商界的一代传奇人物,知道他那天从你这儿回去之后,无意中说了什么话吗?” “我没记错的话,卷宗里记录的是,他醉醺醺的回到房间的时候,骂了一句:“臭婊子也妄想咸鱼翻身、登堂入室?” “这句话的主角是谁……冉冉姑娘应该很比较清楚?” “……”冉冉的脸色瞬间凝了下来。 “我没猜错的话,冉冉姑娘你应该脚踏几只船、备胎无数,你池塘里的鱼还有不少,是吧?”李牧闲打了一个响指,说道:“用我的专业术语来说,你……就是一个女海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冉冉这次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听不懂李牧闲到底在说个什么鬼东西。 备胎是什么?哪里来得池塘?女海王又是什么鬼? “哎!”李牧闲叹息一口气,道:“你还装什么装呢?那我说得更直白一些。” “你前天晚上和墨家二公子过的夜,我不知道你们因何翻脸、关系闹掰了,导致昨天夜里墨家二公子放弃了你转身去找了冬雨花魁,而你心声怨恨,动了杀念。” “但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你留下了刘师爷的儿子刘冲,让他作为人证,证明你没去现场,而是和他一夜春风。” “但是这期间,你利用黑猫幻化成你的模样去和刘冲缠绵,而你拿着这把水果刀,跟随墨家二公子去了墨府,趁着墨二公子醉酒趟床的时候,你摸进了他的房间,用水果刀桶破了他的心脏,一击毙命,是吧?” “云大人真是好推算,奴家不得不服!”冉冉笑了,笑容里还有些鄙夷,道:“照你这么说,我再杀了墨家二公子之后,还伪装成妖魔,把他的心给掏走了?” “不!”李牧闲说道:“我从没有说你杀人之后再掏心,我只说了你杀人,你先别急,” “至于掏心的事儿,不是你做的。” 李牧闲说道:“你在杀了人之后,便立刻返回,而且是从房间出来之后,便从房顶上离开的,因为,房间门口有两个若隐若现的脚印,出了们之后,脚印便消失不见……”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要么,凶手把鞋子脱了,要么凶手没有通过地面离开。” “我去房顶上看了一圈,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脚印!” “以冉冉姑娘你的实力,想要借力上房顶,这不是容易的不要不要的?” “你回来之后呢,让黑猫离开,你则是继续装作和刘冲公子缠绵,而这个时候,有意思的出现了!” “为了伪装成妖兽掏心,你让黑猫来到墨府,并且用爪子掏走了墨家二公子的心脏。” “这样一来,你的嫌疑就被彻底洗干净了,你的杀人痕迹,也被覆盖的干干净净,所有事件,都变成了妖魔掏心。” “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但是黑猫心大,它一不小心,在地上留下了几根猫毛……而这让我找出了些许端倪。” 冉冉姑娘一愣,随机咧嘴笑,拍着如玉般的手指,道:“精彩,真是精彩,这可比话本故事精彩多了,但是……” 冉冉话锋一转,道:“如果真是这样?我直接让黑猫去干掉那些人不就更好了?我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冒着被发现、被捉住的危险,亲自杀人?我蠢到这种地步了?” 李牧闲呼出一口气,道:“这就是回到刚刚我说的池塘和海王一条了。” “一个资深的海王岂能容忍自己养的鱼要跳出自己的池塘?不受自己的掌控?” “你不会容忍的!”李牧闲说道:“让我来猜猜,你大概是想借助他们的身份上岸?或者有别的其他图谋?但是被拒绝了?” “无稽之谈!”冉冉一挥手,斥道:“简直可笑。” 冉冉别看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已经慌了,李牧闲的猜测,大部分都是对的,尤其是调换身份,潜入墨府杀人这一段,完全吻合。 之所以还有些不对,是因为李牧闲所说的黑猫掏心。 这一点,冉冉是持怀疑态度的。 说实话,她对此也是很不解,明明就是她杀的人而已,为什么后面会传出妖魔掏心这么一说?她没有掏心,只是要了他们的命而已…… 她知道有人再给她打掩护,但是从来没想到黑猫身上去。 因为她从来没有让黑猫去做过这件事情。 如今李牧闲一说出来,倒是让她有些眉目了,或许,一只在暗中帮自己伪装现场的,就是她的黑猫,她的姐妹…… “是不是无稽之谈,咱们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李牧闲说道:“你的黑猫呢?把它找出来,咱审审它,就什么都清楚了。别告诉我你找不到它。” “猫的脚长在它身上,我怎么知道它在哪儿?”冉冉瘪瘪嘴,说道。 “呵呵!”李牧闲笑了笑,这特么故意的吧? 其实李牧闲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查出真相,直接拿自己的大棒捅了眼前这个花魁,使劲捅,捅到她身心俱裂,捅到她灵魂破碎,便可通过妖魔鉴定手册获取关于她的记忆。 到时候想要知道什么,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儿? 可……做这么辣手摧花的事情,不妥呀。 虽然她杀了人,但自己下不去手,好歹她也是第一个入自己梦里的花魁,还发生了很多姿势多样的动作,虽然是在梦里,可毕竟是发生了呀。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砰!”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山羊胡子已经不知道被那个骚浪贱啃掉半边的小点点出现在门口,在她手里,不偏不倚,正提着之前挠李牧闲的那只黑猫。 “瞄!”黑猫被抓着,动弹不得,喉咙里发出凄惨的叫声,那声音,很像发情的公猫,在发声寻情一样。 看到那只黑猫,花魁娘子和李牧闲硬是大惊,但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迥异。 李牧闲脸上的是惊喜,而花魁娘子脸上的表情是惊恐。 小点点走进房门,将黑猫呈抛物线扔给李牧闲,道:“你是不是在找它?” “……” 第二十五章 是人不是妖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点点也。 此时此刻,李牧闲恨不得扔掉手中的黑猫,抱起小点点转两个圈圈。 再狠狠亲两口。 太贴心了,自己想要什么,点点就送来什么。 和李牧闲不同的反应,花魁娘子却是一脸神情肃然,刚刚她还信誓旦旦的让李牧闲去找黑猫,可转眼间,黑猫便被送到眼前,这算什么事儿? 而且,冉冉深知黑猫的实力,黑猫有灵,而且是人的灵,一般人想要抓住它根本不可能,就算是她,若是真和黑猫过起招来,也不是黑猫的对手…… 可为什么黑猫被捏拿得死死的?连一丝一毫的反抗力都没有? 除非……抓黑猫进来的这个年轻公子哥,实力远超黑猫。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多看了云秋罗两眼。 李牧闲提着黑猫,放到眼前,黑猫的喉咙里发出预警的声音,四只爪子不停的挠,挠…… “上次不小心遭了你的道,这次你可没那么容易挠着我了!” 李牧闲嘴角带笑,随即看向冉冉,道:“冉冉姑娘,现在……还有什么说的吗?” “随便抓一只黑猫,就要定我的罪?这就是你们正天鉴的做事方式?难怪正天鉴的臭名,人尽皆知!” 冉冉不为所动,反倒开口拿‘正天鉴’的做事风格说事儿,不免冷嘲热讽。 李牧闲刚想开口,一旁的云秋罗却先抢先一步说话,道:“如果真按正天鉴的行事风格做,你和那只黑猫早已经死了,哪还有你开口的机会?” 云秋罗说的是实话,正天鉴可不是一般机构,他们的宗旨只有一条:宁杀错,不放过。 今天之所以和冉冉哔哔这么多,还是因为看在李牧闲的面子上。 毕竟李牧闲是正天鉴的新人,而且还心存善意,不能强迫他一下子接受正天鉴的风格,避免他对正天鉴产生厌恶的感觉,到时候撂挑子不干,云秋罗可就真损失了一个人才。 所以,对李牧闲只能循序渐进,借用古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等李牧闲真正融入到正天鉴的时候,这事儿也就水到渠成。 “既然冉冉姑娘还不愿意承认,那我也只能动用一些特殊手段来让你心服口服。” 话音刚落,李牧闲反手从行囊里掏出一根棍子,黑黢黢的打鬼棒。 还没等冉冉回过神来,李牧闲拿着棍子,一棍往黑猫的额头上捅了下去,嘴上念道:“小小妖魔,还不快快现身!” “咯噔!”棍棒和黑猫的脑袋刚一接触,一道淡淡的光芒从棒上闪过,随即从黑猫额头上钻了进去。 “喵。”黑猫如遭重击,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龇牙咧嘴,露出锋利的小牙齿,爪子亦挠得更加用力。 “匡镗!”李牧闲随手一扔,将黑猫直愣愣的扔在地上。 黑猫怒急,想跳起来挠李牧闲,但此时它身上光芒绽现,紧接着,它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榨干,四肢无力摊到在地上,被一圈光芒笼罩着…… 冉冉心头大急,欲蹲身抱起黑猫,就在这时,黑猫身上爆发出一道气息,紧接着黑猫没了踪迹,在黑猫消失的位置上,转而替之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侧趴在地上,那高挑的身体玲珑有致,皮肤白皙,身材完美,五官精致,腿长腰也细,人美那儿也大。 “好一个猫妖!”李牧闲不禁感慨起来,之所以发出感慨,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猫妖身上赤溜溜的,连一件遮体的衣裳都没有。 冉冉连忙挥出一道衣袍,将女人的胴体遮掩起来。 随即她抱着女人的头,眼里满是关切:“姐姐,你,你没事儿吧?” “姐姐?” 云秋罗和李牧闲都为之一愣,显得茫然。 这女人是猫妖,而冉冉,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人,人和妖亦有姐妹关系么? 李牧闲视线从女人身上移开,不舍的扭头看向云秋罗,道:“大人,这个花魁娘子她不会也是……你能感受到她身上是否有妖气?” 云秋罗摆摆手,道:“她是人,不是妖。” 李牧闲疑惑的摇了摇脑袋,但紧接着云秋罗的话,便让他更是一惊。 云秋罗说道:“这只黑猫变成的人,也不是妖,而是人……” “啥?”李牧闲扭过头,看着身躯若隐若现的女人,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一丝一处都没有放过,因为疑惑,某些地方李牧闲还多看了几眼,他道:“猫变成的人,你说不是妖?” 云秋罗解释道:“她本来是人,但是遭遇杀害,成为了鬼魂,而这时候,她被人用无上手法,封印在了猫身上,借助猫的肉体,得以继续存活,所以——本质上她还是个人。” “还能这样操作?”李牧闲可算是长见识了。 这样一来,冉冉那声‘姐姐’似乎也就解释得通了。 “你叫什么名字?” 李牧闲拿着铁棒,在手里一上一下轻轻的敲着,他走过去,看着脸色苍白,极度虚弱的女人,道:“和冉冉又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助纣为虐,帮她掩盖杀人真相?” “滚!”女人还没来得及搭腔,反倒是冉冉,怒目圆瞪,突出一个冷如冰箭的字。 冉冉目眦尽裂,那凶狠的眼眶中,充斥着晶莹的泪花,如丧考妣。 她在悲恸,在不甘,在仇恨。 她知道这个寄生在黑猫体内的女人的身份,是她姐姐,亲生姐姐,叫向优优。 她也知道,一旦向优优的灵魂被强迫打出黑猫身体,那她残存的灵魂很快就会消散,再无活命之机,那她在这时间唯一的亲人也将离她而去。 故此,她伤痛欲绝,对李牧闲的恨意飙升到了极致。 “你给我闭嘴,没问你,别以为你是花魁我就不敢动你,惹毛了老子,老子让你尝尝我这大棒的厉害!”李牧闲也来气了,喝道。 冉冉咬牙切齿,正欲起身和李牧闲大战三百回合,却被旁边的女人拉了下来。 “这位大人,民女向优优,是冉冉的同胞姐妹。”向优优说着:“我知道你们在查连环掏心案的事情,民女便坦白了,都是我做的,杀人、掏心,全都是我做的,和我妹妹没有关系。” “要杀要剐,我概无怨言,但请你们不要为难她,她压根就不知情,只是被我所连累,还望二位大人成全。” 说着,向优优坐直了身体,也不管身上的蔽体的衣衫滑落,就那么跪在李牧闲和云秋罗面前,额头伏地,双手摊平,乞求着。 “姐姐,你……不必求他们,落在正天鉴的手上,结局早已经注定,求他们是没用的。”向冉冉想扶起姐姐,但被向优优阻止。 李牧闲表情显得很不自然,嗯,真的很不自然。 好家伙……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先把衣服穿上再说别的。”李牧闲转过身,虽然已经看了,但还是得要避嫌嘛。 片刻之后,向优优穿好衣服,乍一看,和向冉冉还真有几分神似。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何要杀人掏心了么?”李牧闲问道。 “因为我需要他们身上的气运。” “嗯?”李牧闲和云秋罗皱眉。 “刚刚这位大人已经说了,我本是人,只是灵魂借猫体苟且而生,但这也有个限制,一旦猫的寿命到了,我也会随着猫儿死去,所以,我必须得延长猫的寿命,而吸收人类身上的气运,便是延续生命的法子。” “这四个人,都有气运在身,我便诓骗妹妹帮我留下他们,借助云雨之时趁机吸收他们的气运,达到延寿的目的。” “我妹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 向优优说着,而花魁娘子好几次想开口,都被向优优给制止了,有话说不出来。 “照你这么说,你应该留着他们,慢慢吸取他们的气运才是,你又为何要杀了他们?这对你来说,也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吧?无异于杀鸡取卵”李牧闲问道。 向优优犹豫了半晌,道:“因为他们被我榨干了!” 李牧闲扶了扶额头,这都什么话啊? “用完就杀?”李牧闲吸了一口寒气,如果向优优说的是实话,那这女人还是一个狠人啊,榨干别人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让他们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忒狠了些。 “他们身上残留着来自于我猫体上很浓烈的妖气,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向优优说道:“如果我不杀他们,就会暴露出我,给我带来致命的危险,故,只有他们死去,才不会有人去查这件事情。” 因为害怕暴露,所以抢占先机,先下手为强,好像也说得通,没什么毛病。 “那杀了他们便是,为何还要掏心?”李牧闲再问。 “因为……”闻言,向冉冉显得犹豫、纠结,似乎有难言之隐。 第二十六章 三个女人一桌戏 李牧闲始终在等着向优优的答案,想听她亲口说出。 然而,向优优犹豫了好一阵儿,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道是不愿意说,还是找不到更好的答案。 等得就够急人的。 李牧闲叹息一口气,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来说吧。” 李牧闲握着棍子走过去,慢悠悠的,忽地,他停在了向优优面前,脑袋‘唰’的往前一凑,双眼灼灼的盯着向优优,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之隔。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向优优连忙往后倾了些许。 李牧闲说道:“之所以要掏心,是因为你想掩盖他们被人杀死的痕迹,换句话说,你在替你妹妹也就是向冉冉背锅,想要把她从这件案子里摘出来,是吗?” “我……不,不是这样的。”向优优连连说道,可是语气着实欠缺了些底气。 “是的这样。” 李牧闲缓缓道:“只有这样,伪装成妖魔掏心,才能彻底掩盖他们是被人杀这一事实,而你呢,只是灵魂借助猫体而身,说起来也算不得妖兽,身上的妖气很弱。” “只要你安心藏在这风月场所,低调一下,一般人是感觉不到你的存在的,除非是有先天高手靠近你,才能感受到你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妖气。” “这样一来,你们两人的嫌疑都将摘除掉,让府衙捕快以及负责案子的人,都去追寻害人之妖魔,从而忽略你们的存在,不是吗?” 李牧闲徐徐道来,不急不缓,有理有据,仿佛这些事情并非经他推测而出,而是他就是事情的亲历者,在讲述当是发生的事情真相。 向冉冉几次张嘴,但都因为无法反驳而偃旗息鼓,只能作罢。 李牧闲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用手卡着刀锋和刀背,道:“但是你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却最终失败于这把水果刀上。” “这把水果刀的尺寸,和死者肋骨间缝隙的尺寸完全吻合,这才让我找到了蛛丝马迹,找到了凶手的致命伤,也让我确定,这起案件是人为。” “有了这个线索,我沿着他们四人的共同点,顺藤摸瓜找到了咱们美丽又动人的花魁娘子,本来呢,我有两个怀疑的人,一个是冉冉,另外一个是秋秋……” “他们两人都和那四个死者有所关联、关系密切,而且还保持着棍洞之情。” “但是由于冉冉花魁名头比较大,我自然是先来查名头大的那个,却不想在房间里找到了你,而且还被你在手背上挠出伤痕。” “其实我只是觉得这时普通猫挠得,但是——当我下楼的时候,我的上司,也就是眼前这位,她敏锐的鼻子嗅到了我手背上抓痕上的妖气,这才让我确定了冉冉绝非常人。” 向优优姐妹都在认真的听着,云秋罗也不例外,但听到李牧闲夸她鼻子灵敏的时候,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就像是在说狗鼻子呢? 不由得,云秋罗狠狠地瞪了李牧闲一眼,在心里的小黑板上,给李牧闲记了一笔。 王八蛋,先让你嘚瑟一阵儿,等回头,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李牧闲浑然不自知自己又惹到小点点了,自顾自的说着:“而这时,恰好冉冉姑娘翻了我的牌,这就够让人纳闷儿了。” “我不过对了一句诗,出了一个联话上篇,这种表现当入不得冉冉姑娘的法眼才是,可偏偏被翻牌的是我,说明什么?说明冉冉心虚,想要杀人灭口呗。” “不知我猜测可对?冉冉姑娘。” “……” 冉冉表情一怔,一双眼里释放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不错,冉冉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从向优优那里,她知道李牧闲是来调查什么的,为了避免李牧闲查出蛛丝马迹,她自然是决定把李牧闲干掉,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 为此,她不惜先用美人计引诱,然后在趁着李牧闲防御心大减的时候,一击毙命。 可惜,她没想到的是,李牧闲看似个色胚渣滓,但却是个硬茬子,以她的实力,根本就杀不了李牧闲,反倒被他给制服。 “也不用你承认,反正都做了。” 李牧闲说道:“所以,整个案件就是,冉冉姑娘因恨杀人,优优姑娘你去掩盖杀人痕迹,然后你们身后还有一个佛门和尚做同伙,帮你们做最后的掩护,损了那些人的灵魂,即便是有先天境界的高手,招来他们的魂魄,也无法从他们嘴里得到丝毫关于你们的信息……” “这样,你们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糊弄过去,继续逍遥法外,不是吗?” “……” 冉冉和优优姐妹当即一愣,眼里尽是迷茫之色。 怎么还扯到佛门和尚来了? 这个佛门和尚还为了帮他们掩盖罪行,出手损了那四个人的灵魂? 这——咋这么玄乎呢? 冉冉疑惑的看向优优,似乎在问那个和尚又是谁? 优优同样的眼神望着冉冉,不明所以然。 随即,两人齐刷刷看向李牧闲,表情如出一辙,似乎再问:你在说个什么鬼? 李牧闲也楞了。 这他么是要干啥? 你们自己做的事情,干嘛脸上摆着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表情? 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以及脸部肌肉的运动轨迹上来判断,她们姐妹似乎真不知情,并非装出来的茫然。 “搞什么?”李牧闲暗自嘀咕一声,随即说道:“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这个事儿。” “我们真不知道!”两女异口同声。 向优优补充道:“大人,可否说详细点,那个佛门和尚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李牧闲脑子一团乱麻,这,老子也想知道啊。 李牧闲回头看向云秋罗,云秋罗耸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 “你们当真不知?” 李牧闲盯着向优优的眼睛,灼灼烈烈,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民女真不知。” 向优优抬头和李牧闲对视着,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看不出是在骗人。 这可就怪哉了,难不成那个和尚是误打误撞的? 也不应该啊,哪个佛门和尚闲得蛋疼做这种事儿? 就在三人大眼瞪小眼,王八瞪绿豆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一旁的云秋罗出声了,她面无表情,指着向优优,冷冽道:“你,把衣裳脱了!” “!!!”想优优姐妹包括李牧闲在内,都楞了起来。 果真是臭名远昭的正天鉴,动不动就叫人脱衣裳,这么霸道,无情。 不过,这又是要闹哪出啊? 李牧闲吸了一口气,瞄了云秋罗一眼,心头暗想:“难道小点点还有这种癖好?喜欢看女人的身体?” “还是说……她是在考验我的定力?想验证验证我是要选择禽兽还是选择禽兽不如?” “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怎么办?” “一个花魁,一个和花魁不相上下的猫妖,还有一个高冷的小点点,三个女人一桌戏?” “……” 第二十七章 祝你一路顺风 “叮叮当!” 李牧闲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在云秋罗那道先天高手的气势下,向优优只能屈服。 她咬着牙,脸色羞红,捻起衣服一角,缓慢而轻柔的退下。 肌如雪,肤如霜,高挑,完美…… 李牧闲心头很羞涩,虽然刚刚由猫变人的时候,李牧闲已经看过了,但这种东西谁会看得够啊? 这就够尴尬的,回避不是,盯着看也不合适啊。 算了,趁人之危非君子,我已经看过了,就不看了吧。 站在道德一边,李牧闲正欲转身时,云秋罗却叫住了他,道:“你过去仔细看!” “啊?”李牧闲一愣。 小点点究竟要搞什么? 我们不一样啊,我是带把的,人家……真是太难为情了。 同样的,向优优姐妹也带着幽怨的怒气,怒视着云秋罗。 凭什么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这么羞辱,合适吗? 云秋罗指了指向优优的身体,冷冷道:“她后背上有个印记,印记的形状我看着比较眼熟,可能和佛门和尚有关,你去看清楚究竟是不是……” 原来是这样! 李牧闲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刚刚向优优变人趴在地上的时候,李牧闲已经仔细看过了,并没有发现奇怪之处。 难不成是自己漏掉了什么? 当然,这种羞人的话,李牧闲也不敢直接说出来,否则那不是承认自己真小人伪君子吗? 点了点头,李牧闲朝着向优优走了过去,边走边对向优优说:“优优姑娘,查案需要,并非我有意要轻薄于你,还请见谅。” 向优优抿着嘴唇,双手横抱于胸前,那苍白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如水蜜桃一般的晕红。 毕竟是女人,虽然只是灵魂,但女人的本性还在。 让一个素未谋面过的男人来盯着自己看,任谁都不会自在的。 “麻烦优优姑娘你转一下,背对着我就行了!” 小点点明确说了是后背,李牧闲总不能一直盯着人正面去检查吧? 当向优优那曲线玲珑的背影展现在李牧闲眼前的时候,李牧闲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尼玛,是要引爆我的肾是吗? 这种事儿,就不适合我来做! 李牧闲深吸一口气,嘴里念叨着几句箴言,排除心头的杂念。 原本三五步就能走到的,李牧闲硬是拖了好几个呼吸才走近。 按照小点点的提示,李牧闲直接锁定了向优优后背的那个印记,不过印记很小,而且很模糊,单凭肉眼看上去,就是一团,分明看不清楚。 为了识别这印记是否和佛门有关,李牧闲不得不凑近了脑袋,整个脸都差点挨着人向优优的后背了。 左看,又看,上看,下看,斜着看,歪着看……在费劲九牛二虎的努力之下,李牧闲总算看出了些许端倪…… 这个印记虽然小,但却有迹可循,按照边缘的轮廓来看,这和昨天夜里墨家二公子身上的拿到佛印的印记如出一辙,只是个头小了些,但也只能说明,是一个小号佛印。 女人心细,观察力很强,看来真不是吹出来的。 李牧闲自认之前已经观察得够仔细了,用了十二成眼力去观察向优优的躯体,也没发现这个印记的存在,但人小点点隔着那么远,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印记有问题。 小点点真牛逼! 这个佛印的存在,瞬间让李牧闲那点苟且的小心思也飞到九霄云外,专注点由向优优那曲线妙曼的身体转移到佛印之上。 “怎么样,看出什么问题了么?”小点点抄着手,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李牧闲点点头,肃然道:“是佛印,比起昨晚上在墨家二公子鬼魂上的佛印要小一些,但确确实实是佛印无疑。” 小点点微微挑眉,果不其然么? 此时,向优优已经将衣服拉了上来,双眼疑惑,一脸茫然。 “事已至此,你还不打算坦白吗?”李牧闲问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大人,民女真不之情!” 向优优委屈道:“求大人告诉我,我背后究竟是什么印记?为什么你们喊它佛印?” “还敢狡辩!”李牧闲冷喝道:“那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这个佛印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还隐藏如此之深?” “你再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昨夜被你们杀害的墨家二公子身上会出现同样的佛印?” “我……” 向优优有嘴难辨,说不出话来。 她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会有李牧闲口中说的佛印,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佛门扯上关系。 她根本就不认识佛门的人,更和佛门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告诉我!”李牧闲盯着向优优那双玲珑剔透、布满泪晶的眸子,质问道:“是谁把你的灵魂和猫灵融合在一起,让你借猫体延续生命的?” “我不知!”向优优说道:“三年前,我醒来后,就以猫体存在,在我人身死后发生的事情,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我不知道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冥冥中,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告诉我想要活下去,就得去寻找有气运的人,吞噬他们的气运,才能延续寿命。” “但是我不知道那道声音的主人是谁,我没见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我脑子里说话。” 说着,向优优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蹲下身体,仿佛异常痛苦,原本虚弱的灵魂,更加虚弱了一些,如发疯一样,嘴上歇斯底里的呼吼着:“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李牧闲和云秋罗都怔了怔,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啊。 向优优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她是真不知道? 李牧闲望向云秋罗,只见云秋罗也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沉思。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就在这时,花魁娘子扶着发疯似的向优优,连连喊着,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悲恸。 李牧闲回过头看去,只见情绪激动的向优优,灵魂在逐渐的消散,就这么眨眼的时间,她那双玉足已经散去,消散依旧在蔓延。 与此同时,她背上那原本静无声息的印记,却是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笼罩着向优优的身体,似乎想要阻止向优优的消散。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时佛印在帮助向优优,想要拯救她。 李牧闲见此,暗道:“不惜动用佛印来守护这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却丝毫不知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个和尚又为何如此?” 向优优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条袖长笔直,让人想入非非的大长腿已经没了,只剩下上半身所在。 这时,李牧闲也有些急了…… 若是就让她这么消散了,那所有的线索都将断掉,一切重新陷入无知的轮回圈中。 该怎么办? 左思量,右考量…… 李牧闲终究做出了决定。 恶人就让自己来当吧,恶名就让自己来背吧,不能让线索断掉。 反正向优优如今也活不下去了,消散殆尽在即,自己就当送她一程,提前让她解脱。 “呼!”呼出一口器,李牧闲握着打鬼棒,走向向优优,道:“优优姑娘,抱歉。” “你要干什么?我不准你……” 花魁娘子张开手,拦着走进的李牧闲,眼神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李牧闲的棍子已经触在向优优的额头上。 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李牧闲说道:“祝你,一路顺风!” “……” 第二十八章 真相了! 李牧闲一收往日‘残暴’之态,只是轻微用打鬼棒戳了一下向优优,趋同蜻蜓点水一般,一触便离,似乎怕用力过大一不留神就把向优优戳破了。 他只是想趁着向优优消散之际,轻轻补一刀,获取向优优的记忆,弄清楚那个佛印以及在向优优身后守护着她的和尚究竟是什么来头。 没必要一棒子让人鬼魂魂飞魄散。 毕竟,还有她唯一的亲人在场,多少让人家走得体面一些。 “姐姐,姐姐……”向冉冉连连喊道,脸色的表情,透着浓浓的悲切。 向优优努力的勾起一丝微笑,道:“冉冉,姐姐不能在陪伴你了,接下来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你要……好好活下去,就算是替我而活……” “其实我不想走,其实我还想留……” “但是占用猫体活着,太难受了,我是人,不是猫,今天终于是解脱了,冉冉,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姐姐,保护你,守护你!” “你放心,咱爸妈那边,我下去照顾他们,会照顾的好好的。” 向优优断断续续的说道,每说一句话,她的灵魂便会消散几分,虚弱几分。 这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她已经只剩下胸腔以上部分的躯体。 “姐姐,不要,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向冉冉努力的想抓住向优优,但一把抓过去,手臂只能是穿过向优优的身体,抓了一片虚无的空气。 李牧闲摇摇头叹息,生离死别——这是谁都避免不了的,只是看见这一幕,心头依旧涌现出一阵哀伤。 “你为何多此一举?”云秋罗皱着眉头问道。 她对李牧闲此举,亦是狐疑,搞不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向优优的灵魂本就在消散,根本用不着李牧闲再度出击便会消散带劲。 而李牧闲这样做,只会加深向冉冉的怨恨,认为是李牧闲打散了向优优的灵魂。 李牧闲抬头看了看小点点,道:“为何?可能为了求个心安理得吧?” 李牧闲可不敢将自己能吸收鬼魂记忆的事情如实道出,这可是他的秘密、杀手锏。 何为秘密?就是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知道的事情。 一旦让小点点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特殊功能,搞不好就会把自己个解剖做标本研究。 云秋罗:???? …… 平安府城郊一个偏远山村的草屋院落。 此时草屋里正亮着微黄的灯光,透过灯光,能够看见一个人影正盘膝坐在屋子中央。 屋子里,摆放着一个镀金的佛像,佛像半人高,枕着自己的手臂,坦胸露肚,圆润的脸上笑哈哈,看起来便很治愈,佛像手上还挂着一串佛珠…… 在佛像前,摆着一个案台,案台上供奉着水果,香蜡。 这个人便坐在案台前的蒲团上,手里也挂着一串念珠,嘴里正在念叨着一些玄奥的经文。 但这人并不是光头,没有剃度,而是和常人一样,黑发长条,束起。 忽地,他手里的念珠哗啦散落,念珠掉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闭上嘴,睁开眼睛,看着散落的念珠,眼眸里露出了一丝哀伤之意。 “优优!”他轻呼了一声,眼角露出了湿润:“你终究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南无阿弥陀佛!” 这人念了一句生涩的经文,随即拿起一旁的木鱼,轻轻的敲了几下。 良久,这人放下木鱼,伸手去捡散落的念珠,呢喃道:“缘生缘灭,缘起缘尽,你我这辈子缘分走到尽头,此乃天意,强求不得。” “有因便有果,因果福报,善恶之缘……你且安心离去,我会尽快找出让你魂飞湮灭的人,超度他,让他承受他应当承受的恶果。” 说完,这人又盘膝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开始念经。 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双眼之中滑落。 …… 向优优的灵魂终究还是没了。 消散于天地间,淹没于茫茫人世。 此时,李牧闲眼前一花,熟悉的景象再度出现在他眼前。 迷雾,宫殿轮廓,刻录着“妖魔鉴定手册”的泛黄古朴书籍。 接着,李牧闲开始接受向优优从出生到灭亡的记忆。 向优优姐妹不是平安府的人,而是京都官宦人家,父亲是京都官员,影响力不小。 家庭条件优渥,一家人父慈女孝,母爱女怜,其乐融融。 但十年前发生了一场变故,父亲遭当朝奸人所害,被处以极刑,家族也遭到连坐之罪。 母亲先后随父亲的脚步而去,本来这两姐妹亦无法避免极刑的,但因父亲同僚好友相救,得以逃出京都,过上了流浪的日子。 为了复仇,当是只有十来岁的两姐妹开始勤练武道,希望有实力后替父亲报仇,替家族伸冤。 为此,他们不惜远离京都,拜入了当时有着魔教之称的合欢宗,以求进步。 两人武道天赋不弱,尤其是向优优,进门仅不到十年时间,便成为了一流武者,也获得了合欢宗所赐予的真功《一念合欢》。 借助真功,向优优成功进阶先天境界,成为了当时合欢宗的红人弟子,深受合欢宗高层喜爱,身份地位愈加水涨船高。 本以为有合欢宗为臂膀,又有先天境界的实力,复仇之事将水到渠成。 但她却认识了一个本不该认识的男人——明澈。 一个来历神秘却又让向优优一见钟情的男人。 两人因武相识,并且快速度入爱河,私定终身。 后来向优优才得知,明澈是合欢宗的仇人,他灭掉了合欢宗好几个分宗,导致合欢宗的发展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损失惨重,连先天境的高手都被明澈杀了不少,被合欢宗视为‘必除’之人。 得此消息,向优优毅然选择了明澈,与合欢宗反目,撕破脸皮,被合欢宗视为叛徒,遭受合欢宗的无尽追杀。 最终,向优优在合欢宗五个先天境高手的围攻下,身死道消。 而后亡灵漂浮与天地之间。 带的醒来之时,她已经是一只猫了,这中间的过程,丝毫没有印象亦无任何记忆。 是怎么变成猫的,为什么会借猫体重生,是谁做的,她一概没有记忆。 变成猫后,向优优的实力大打折扣,连二流武者都比不上,根本做不了别的事情,于是她找到了向冉冉,并且在向冉冉达到一流水准的时候,传授她《一念合欢》真功,将复仇的希望寄托在了向冉冉身上。 向冉冉复仇心切,在修炼《一念合欢》真功的时候,走了捷径,靠采补男人身上的精血来提高自己,不过对采补的男人也有需求,那就是需要精气血旺盛且拥有气运之人。 为此,向冉冉不惜出卖色相,来到了醉春风,依靠绝美的容颜,妙曼的身段,渊博的才识成为了醉春风的第一花魁,达到能够从平安府所有男人中来挑选出采补对象的目的。 这连环掏心案的四个人,便是两姐妹采补的对象,结果如向优优所说,因为采补过度,这四人如果不除掉,迟早会被人看出蛛丝马迹,为了长远发展,他们不得不出手干掉这四个人,然后再寻求新的对象。 事情进展一切顺利,官府的目光已经被吸引到所谓的‘妖魔’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人,但奈何碰上了刚加入正天鉴且还有外挂傍身的李牧闲。 才有了今天这幅局面。 “这两姐妹,可真是物尽其用,一个采补精血提高自己的修为,一个吞噬气运,延续自己的生命,一点都不浪费。” 李牧闲对两姐妹比了一个大拇指:你们很好,很节约。 但同时他也更加疑惑了。 向优优没有说谎,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佛印之事,也不知道在自己背后守护自己的和尚究竟是谁,她对于‘和尚’没有丝毫的记忆。 “这和尚,可真行!” 李牧闲暗暗道:“甘愿守护向优优,花费大代价为向优优续命,却又抹掉向优优对他的记忆,让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如此做法,仅仅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不过,你想藏,却藏不住啊! 从向优优的记忆来看,能这么心甘情愿对向优优的人,大概除了她父母,就只有那所谓的爱人,明澈能这么干了。 所以—— 明澈就是在背后守护向优优的那个和尚? 第二十九章 办正事! 流程很标准,在获取了向优优的记忆后,妖魔鉴定手册给出她的灵魂评级。 评级:四阶灵鬼。 奖励:梦春回(初级双修术) 看到这个奖励,李牧闲有些呆愣。 双修术? 这是要干嘛呢? 闲弃自己单身狗,需要女人了?还是嫌弃自己技术不好,需要练习这门技术? 抚了抚额头,李牧闲只能摇头暗骂‘坑爹’,向优优的灵魂都已经是四阶灵鬼了,这特么竟然还没开出真功,真黑! 我要真功,真功呀! 李牧闲心头呐喊着,但忽地转念一响,虽然妖魔鉴定手册没有开出真功,但他其实已经有了不是吗? 向优优记忆中的《一念合欢》,便是合欢宗的真功传承,这不是真功是啥? 唯一的遗憾,这门真功,只能女人修炼,男人只能看看,被动享受这门真功带来的威力。 有总比没有好,李牧闲如是想到。 自己手里有真功,或许能够通过小点点的关系,从正天鉴换一本自己能够修炼的真功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只是等价交换而已,又不让正天鉴吃亏。 等之后,便将这门《一念合欢》记录下来,去找小点点说说看。 “云秋罗,你杀我姐姐,纳命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向冉冉如暴怒的狮子,厉喝一声,捏着那把银晃晃的水果刀便朝李牧闲冲了过去,声势害人,颇有一命抵一命的架势。 李牧闲心头一惊,连忙闪避,这要是被砍中了,别说获取真功,连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倒是站在一旁的云秋罗,此时真正的皱起了眉头,这是闹哪出? 明明喊着她的名字,但是却杀向了李牧闲,难不成这花魁娘子把李牧闲认作自己了? 脑子一转,云秋罗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对李牧闲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家伙,可真是个人才,来花魁娘子的房间里寻欢作乐还不忘拿自己的名字当挡箭牌。 既然冒充我作妖,那你就自己承担后果吧,别指望老娘对你施以援手。 虽然花魁娘子已经达到半步先天境界,但是,你应该能坚持住吧? 这么想着,云秋罗还就当真操起双手,拖了一根椅子过来放在自己屁股下,一副你们打,我不认识这家伙的模样,往死里整就够了,别看我,我是不会出手的。 李牧闲愕然,这小点点干嘛呢?人家都出手要杀我了,你还这么淡定? 我可是跟你干的人,是你的人,你就这么见死不救? 向冉冉的攻势很足,一招一式全是杀招,根本不顾自己是否能活下来,似乎就只有一种信念,只要能杀了李牧闲,其他的都不重要,哪怕是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 “疯子,疯子……” 面对魔般的向冉冉,李牧闲不敢轻敌,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他握着打鬼棒,和花魁娘子战斗在一起。 但是花魁娘子的攻势越发凶猛,让李牧闲好几次都差点受伤,有些招架不住。 “奶奶的,我要的战斗,不是这种战斗啊,是那种不需要武器,拳拳到肉的战斗。”李牧闲一边迎战,心头还暗暗的说着。 过了一阵,房间已然被打的一团糟,而这时,李牧闲也大概摸清楚了向冉冉的套路。 说是套路,其实也没有套路,就是狂攻,不给自己留余地。 “砰!” 面对向冉冉的横扫一刀,李牧闲翻身一跃,一脚踹在向冉冉的后背上,随即棍子捅出,直戳向冉冉背心。 李牧闲的力道不大,并没有使出十成之力,却也够向冉冉吃一壶了。 只见向冉冉身体一个踉跄,闷哼一声,嘴里吐出一口血液,而她背后被李牧闲击中的地方,衣衫已经破碎,露出了一块凹陷之地。 这凹陷之地,是被李牧闲戳的,骨头都被戳碎,戳进了肉里面。 “云秋罗,我要杀了你!” 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向冉冉咬着牙,忍着身上的伤势疼痛,再度冲了上去。 李牧闲皱了皱眉,现在他已然看出来了,向冉冉虽然境界还不错,但是实战经验太少了,换句话说,就是战斗雏鸡,除了一股子蛮劲儿之外,到处都是破绽。 要是李牧闲真要下杀手的话,现在的向冉冉已经是一具尸体,躺平咯。 坐山观虎斗的云秋罗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看着李牧闲,嘴角勾起了些许的微笑:“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向冉冉半步先天境的实力,竟然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虽然向冉冉吃亏在缺少战斗经验上,但很明显,这小子也没用全力!” “要真完全爆发的话,这小子的实力,怕是和真正的先天高手,都有得一拼!” 对自己这个利用威逼色、诱拐来的手下,云秋罗非常满意,因为李牧闲一次次的都在给她惊喜,每次都能展现出不同的姿势…… 李牧闲握着棒子,挡在身前,道:“冉冉姑娘,你不是我的对手,再打下去,吃亏的是你,我不想杀你,希望你别逼我动手。” “而且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即便我不杀你姐姐,你姐姐也必死无疑,真正的凶手,是那个在她身上留下佛印的和尚,不是我……”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的话,应当去寻找那个和尚才是。” “就是你,就是你!”向冉冉此时哪儿听得进去,疯狂喊着:“若不是你将我姐姐的灵魂从黑猫身上剥离出来,我姐姐就不会死,她还会以猫身活下去,还能活下去,她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的。” “哗啦!”话音刚落,向冉冉的水果刀已经朝着李牧闲的脑袋劈了下来。 刀锋冷冽,寒光闪烁,刀势撩起了李牧闲额头前的头发…… 李牧闲眉头一挑,握棒,当即一棒挥出…… 这次,他用了九成力量! 他知道,若是不把向冉冉制服了,怕是她会不依不饶,一直攻击自己。 很烦人的,自己还赶时间,回去要把《一念合欢》记录下来,还要拿去和小点点互换真功的,若是因为这事儿耽搁,就亏大了。 “轰!” 李牧闲手里的打鬼棒精准无误的轰在水果刀上,顿时火光四溅,星火燎原。 只听见咔咔的声音传来,向冉冉手里的水果刀已然如陶瓷般寸寸断裂,只留下了她手里握着的刀柄。 毕竟水果刀,只是用来切水果的,不是特制的武器,用来偷袭一个毫无防备的人,杀伤力很大,但对上李牧闲这等高手,且还有出自妖魔鉴定手册的神秘打鬼棒,哪能招架得住? 打鬼棒震断了向冉冉的水果刀后,李牧闲并没有收手,而是再度冲上去,横扫一棍。 “轰!” 一棍子扫在向冉冉的胸前,向冉冉咳血飞出,撞在墙壁上,缓缓落在地面。 “噗!噗!”一口口的鲜血从向冉冉嘴里喷出,她想站起来,试了好几次,都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只能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维持此时的姿势。 在李牧闲的大棒招呼下,向冉冉已经丝毫没有了行动能力。 “都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为何就不信呢?”李牧闲摇摇头,他是真没想把花魁娘子怎么样,更没想要对她下杀手。 虽然藏于幕后的那个和尚还没找到,但最直接的凶手已经确定,就是向冉冉。 接下来只需要官府出面,审讯、定罪、行刑就好,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那都是官府的事儿。 当然,如果非要说李牧闲对她有什么想法的话,那就是换一个战斗方式,换一个场景,两人来一个肉搏战。毕竟,李牧闲今天是抱着‘逛青楼’的心态来的。 “即便不是你的对手,即便是死,我也要从你身上撕下两块肉来!” 向冉冉咬牙切齿,目眦尽裂,吼道。 “也没见你撕下我一根毛啊!”李牧闲耸耸肩,道。 “……”向冉冉又喷了一口血。 此时,看好戏的云秋罗站起身,来到向冉冉身边,并双指在向冉冉的脑袋上摁了几下,随即向冉冉便昏厥了过去。 “现在她已经没了行动能力,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脚不能走,你……有没有需要?毕竟今晚她可是翻了你的牌!” 云秋罗眼底带着一丝狡黠,笑着对李牧闲说道。 “……”李牧闲翻了一个白眼,向冉冉此时的状态和尸体有什么区别?老子虽然是雏鸡,可也没沦落到对毫无反应的尸体来一发的结局啊。 “云大人,这——办正事儿吧!”李牧闲悻悻道。 “好,办正事!”云秋罗走了过来,没等李牧闲反应,便神色一凶,一把拎起李牧闲的衣领,凶意迸发而出,道:“我没记错的话,刚刚向冉冉在攻击你之时,喊了一声“云秋罗,我要杀了你”,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呢?” “……” 第三十章 被和尚活埋了! “叫你tm的嘴贱!” 李牧闲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明白小点点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他露出了舔狗般的笑,悻悻道:“我怎么没听见呢?她明明是叫的‘李牧闲,我要杀了你’嘛。” “是吗?” 云秋罗凑近李牧闲,眼如明媚,盯得李牧闲心头一阵发虚。 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云秋罗话锋一转,道:“看在你破掉了连环掏心案的份上,这次我不予追究,若还有下次……” “保证没有下次,我对天发誓!”李牧闲举着手,起誓。 “啪!”李牧闲话音刚落,小点点毫不客气的扬起玉手,一巴掌抽了过去,道:“就这?还想骗我?你嫩了点!” “……” 李牧闲这才意识到,上了小点点的当,不打自招。 好腹黑的婆娘,还是个人吗? 你给我等着,今天你抽我的脸,早晚老子抽你的屁屁。 …… 在花魁娘子房间里折腾了一宿,也确实有些累了,小点点还算比较有人性,没让李牧闲加班,而是放李牧闲回家休息,明日再和府衙交接这连环掏心案的事儿。 同时,也叮嘱李牧闲,此案件到此为止,至于幕后和尚,不必再追究下去。 说白了,就是让李牧闲到此收手。 剩下的事儿,李牧闲没那个能力去管,强行涉入其中,只会得不偿失。 小点点联系了官府的人,让捕快将花魁娘子带回府衙大牢看管起来,等候发落。 李牧闲骑着从二叔哪里虏获来的小黑马,回到四环边的小院子。 夜已深,院子里黑灯熄火的,李牧闲怕朝着睡觉的二叔二婶,没闹出什么动静,轻手轻脚的回到了房间,往床上趟了下去。 按理说,他破获了连环掏心案,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他总是觉得有蹊跷。 佛门、佛印、幕后和尚……就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难以下咽。 “佛门为何会成为大夏王朝的禁忌?又为何会在大夏王朝销声匿迹?小点点对佛门的态度亦狐疑,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东西?又发生过哪些事情?” 李牧闲细细的咀嚼其中的来龙去脉,试图找出一丝丝关于佛门的痕迹。 “想弄清楚,还是得从哪个叫明澈的男人身上查起,十有八九和他有关。” 李牧闲暗暗想到,但小点点明确表示过,不让自己继续查下去,如果自己硬要去深究的话,会不会? “不管那么多了!”李牧闲甩了甩脑袋,道:“不弄清楚,始终心头不安,查,必须查到底,还得隐秘去查,不能让小点点知道。” 这么想着,李牧闲迷迷糊糊犯困,睡意来袭。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李牧闲睁开眼睛,抬头看着漆黑的房梁,暗叹:“这么晚了,能让人好好睡觉么?”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隔壁二叔二婶的动静,估计在嘿咻嘿咻呢。 这动作和声音,李牧闲都听了十多年,熟悉到骨子里。 不过这次似乎和往日不尽相同,仔细一听,嘿,好家伙,还真不是干那档子事儿的动静。 “死鬼,你是不是出去偷腥了?为什么这两天总是无精打采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声音是从二婶嘴里传出来的,带着幽怨之意的质问。 “哪有?别胡说,这两天,我可都在家里,哪儿都没去过,至于它……应该是上次在九龙岭留下的伤势问题,我,我也没辙啊!”二叔无奈的声音响起。 至于怎么受到惊吓的,他不敢也没脸说呀。 当然,除了对九龙岭女鬼的怨恨之外,李二叔连李牧闲也一并记恨上了,都怪李狗子,下手那么狠,害得自己无法昂首挺胸的做人。 自己落得如此地步,五成都赖李狗子。 看着美艳的媳妇儿在卧,他却只能看着,这日子还特么能不能过了? 尤其是,这两天他享受到了以前心心念念却一直无法实现的姿势和动作,但奈何…… 在这么下去,终究会纸包不住火的,会露馅让枕边之人起疑心的。 “为什么别的地方没事儿,偏偏那家伙没戏了?”二婶埋怨着,忽地提高了音量,道:“说,你是不是对我身体不感兴趣了,无法吸引你了?不然怎么会……我都这么努力,它都不理我!” “没有,没有的事儿!”二叔赶紧抚摸二婶,解释道:“之前狗子不是说了嘛?我因为阳气被鬼怪吸纳了一些,身体阳气受损,精气不足,导致……” “那要是……它一直这样,怎么办啊?”二婶动着手,满脸担忧。 “不会,肯定不会!”二叔拍着胸腹说道:“狗子也说了,需要补阳,才能弥补被鬼怪吸收的阳气,据说鞭类泡酒,炖汤有作用,大补之物。” “那,我赶明儿去场镇、药铺里去看看,能不能买点回来帮你补补,这么下去可不行!”二婶一听有戏,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还是婆娘疼我!”二叔搂着二婶,说道。 “我那是心疼我自己!” “……” 隔壁,听着二叔和二婶的深夜卧床长谈,李牧闲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说直白一点,就是——二婶欲求不满,二叔无可奈何,两人因为这事儿在做深入沟通和交流呗。 这对李牧闲来说还是件好事儿,终于可以睡一段时间的安稳觉了。 不容易啊,当真不容易。 但是,二婶那么疼自己,看着二婶那样委屈,要不要帮帮她呢? “哎!”李牧闲叹息一声,道:“总归是一家人,该帮,还是要帮的,人二婶含辛茹苦、不计回报养了自己这么多年,现在自己长大了,总该感恩回报一下哇。” “等明天,不,还是多等两天吧!” 李牧闲有神药,名曰:九牛神油。 这玩意儿呢,是妖魔鉴定手册奖励的,作用便是补阳壮精,强筋健体,一口气奔百里,不费劲儿,腰不酸,腿不疼,那玩意儿也来劲儿,主要是用来应对被鬼怪吸走了精血后的症状,用在二叔身上刚好合适。 为了多睡两天安稳觉,李牧闲觉得还是等等,搁二叔一阵,让他想吃又吃不到,干着急。 隔壁没啥声音了,应该是二叔二婶都睡了,李牧闲自然也就睡得乐乎。 半夜,没睡多久,李牧闲便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脸颊上全都是汗水,身上的衣裳,头发亦都浸湿透,连裤衩都湿了。 “呼!”李牧闲擦了擦额头的汗,重重的呼出一口器:“妈的,原来是做梦。” 梦里,他看见了一个年轻和尚,光头,头上有九个显目的戒疤,胸前挂着一长串佛珠,左手持法杖,右手托紫金钵盂,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袈裟,很魁梧的模样。 如果只是单纯的和尚,倒不是什么稀奇,也不至于这么恐怖。 关键是和尚真威猛,也很残忍,入梦便将李牧闲给镇压,封印了身体,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脚不能走,让他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更让人恐怖的是,这和尚挖开了一座坟墓,坟墓里有个已经腐朽了一角的木制棺材,棺盖也中空。 从上往下看,能够看到里面的一具人型骷髅,从骷髅的位置、大小来判断,死者应当是个女性,而那恶魔和尚不给任何解释,直接将李牧闲给活葬了进去。 李牧闲被埋之际,余光瞥到了墓碑上的主人名字:向优优! 在活葬李牧闲的时候,和尚还说了句:你杀了优优,便与她陪葬吧。 ps:求啥呢?求个锤子,不求了! 第三十一章 玩个够! 第三十章 年轻和尚人狠话不多,说完这句话后,便一直埋头干活儿。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他放下了手里的钵盂和法杖,拿出一把铁铲,一铲一铲的往李牧闲身上铲泥。 他也不嫌累,亲手将李牧闲埋得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在坟墓上…… 这个过程,对李牧闲来说可谓是煎熬,是在恐惧中度过的。 对于年轻和尚来说,亦是如此,累得气喘吁吁的。 本以为就这算了,但哪想到和尚并没打算就此完事儿,他看了一眼李牧闲,那双眼神中的凶意哪有半点怜悯之心?分明就是杀心毕露。 只见他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句佛语,随即握着铁铲,便一铲子朝李牧闲的脑袋上铲了下去。 势要将李牧闲铲死在这儿,做一个无头冤鬼。 这下,可把李牧闲吓尿了,使出吃奶的劲儿大吼一声,然后…… 他就醒了。 这个梦,让李牧闲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即便醒来也心有余悸。 这狠和尚,是来复仇的。 为向优优复仇。 自己的确是对向优优动了手,严格来说,自己就是干掉向优优的最直接凶手,将她的灵魂从猫体上分离,在她临散之际还补了一棍子。 可背后涉及的这个和尚,着实让李牧闲畏惧。 看得出来,老和尚对向优优非常上心,宁愿不被向优优记住也要守护他。 如今自己干掉向优优,和尚前来寻仇,亦是无可厚非。 “不行,这样下去总不是件事儿!”李牧闲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他知道这个和尚非同小可,若是真来找他寻仇,他可能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得尽快找小点点换取真功,将修为提升到先天境界,那时方可有自保之力,不至于那么被动。” “第二,必须的查清楚和尚到底什么来头,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是一直有个和尚在暗中惦记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牧闲很快想清楚了应对方法,这两件事情,还必须尽快促成。 由于这个梦幻似真的噩梦,李牧闲下半夜已经毫无睡意,一直在思考要如何对付和尚。 “喔喔喔!!!” 公鸡打鸣的声音响起,黑夜被驱散,天空出现了一丝鱼肚白,山村也开始了新一天。 李牧闲起床,随便梳洗了一下,便准备前往府衙,去找小点点谈事情,这时却碰到了似乎有些情绪的二婶正在厨房里煮粥。 看到二婶的脸色不悦,李牧闲本想问问发生什么事儿的,但一想到昨晚偷听到的谈话,他还是决定装作不知道,这事儿——还是让二叔自己解决吧。 “你起这么早干啥?昨晚回来那么晚,不多睡会儿?” 说到底,二婶对李牧闲的疼爱就是超过了对二叔的,她对李牧闲已向都是和颜悦色,尤其是经过九龙岭的事儿以及昨天李牧闲穿上捕快制服之后,那可叫一个热心。 但对二叔嘛,呵呵。 李牧闲笑着回应:“今天衙门还有点事情,要早点去报到。” “衙门的事儿可耽误不得,我刚熬了点青菜粥,你先吃点,吃完再去衙门办事儿。”说着,二婶已经转身进入厨房,给李牧闲盛粥去了。 等到她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端上了一碗泛着米香的青菜粥和一叠咸菜。 李牧闲倒也不客气,端起来就是囫囵吞枣,咕噜咕噜一大碗粥便进了肚子,擦完还不忘擦嘴,称赞道:“二婶,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一碗青菜粥都能让你煮得如此美味。” “你呀,就知道贫嘴!”二婶一板正经的说着,但脸上显露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比起刚刚李牧闲见时脸色要好看多了。 “赶紧去忙吧,衙门的事儿为大,你刚去报到第二天,可不能出幺蛾子。”二婶拉着李牧闲的胳膊,往外推,同时还拿出了二两碎银子塞进李牧闲怀里,道:“留点钱在身上,万一有需要用到的地方也拿得出来。” 二两银子,不少了。 这可是二叔一个月的工钱,平时二叔身上可从来没这么多钱过,可见二婶对李牧闲的偏爱,当然今天之前,李牧闲身上有没有这么多钱过。 李牧闲去马鹏,牵出二婶的小黑马,拍了拍马头道:“二婶,那我先去衙门了。” “去吧,去吧,别惹事儿啊!”二婶挥着手,送别李牧闲。 李牧闲翻身上马,左手拉缰绳,右手握皮鞭,正欲双腿夹紧,驱使马儿奔跑时,光着膀子的二叔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走到小黑马前面,对李牧闲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下来。 李牧闲嘴角微杨,这二叔又要整啥幺蛾子? “小李子,我问你,上次你跟我说,咱们镖局旁边桥头下那个老道士靠谱吗?真的是高人?”二叔小声的询问着。 他已经有想法了,这么萎下去也不是事儿,总得想办法解决才是。 一方面去买一些鞭类的大补之物来补阳,另一方面看看能不能从那个‘高人’手里弄点方子来,双管齐下,让自己重振雄风。 要不然自己婆娘每天都给他摆个臭脸,说自己不行、没那活儿,真心挺伤自尊的。 李牧闲一眼便洞穿了二叔的心思,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老神棍,道:“高人呢,确实是高人,不过因人而异,碰到有缘人,他便是高人,若是无缘之人,他就是个神棍。” 那个老道士,李牧闲印象可深刻了。 嘴有三寸不烂之功,任你男女老少,都能被舔得飘飘欲仙。 嗯,舔狗,老忽悠了。 当初李牧闲也是折了好一阵,才摸清楚老道士的门道,逐渐占据上风,反败为胜,现在把这老忽悠吃得死死的,看到李牧闲得喊一声爷。 要是李二叔去的话,估计会被忽悠得自家婆娘是谁都不知道。 “啥,啥意思?”李二叔挠了挠后脑勺,一脸不解。 “我的意思呢,就是看缘分,再直白点吧,就是要看他对你看不看得上眼……看上眼了,啥都好说,看不上眼啥都没辄。” “哦,我明白了!”二叔若有所悟,挥手在小黑马那浑圆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小黑马顺势奔出,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骑在黑马身上的李牧闲,二叔嘟囔着嘴,道:“好久都没抽过了,手感依旧……便宜李狗子了,先让你骑一段时间,等老子身体恢复了,老子会要回来的。” 从厨房出来,看到李二叔一个人站那儿傻笑,二婶板着个脸,道:“李丰源,你不仅身体出问题了,脑子也被驴踢了?搁那儿傻笑干哈?” “嘿嘿!”李二叔咧嘴一笑,走过去一把抱起二婶,双手也不老实起来,道:“等会儿我出去一趟,要是成功的话,晚上让你玩儿个够!” “……” 第三十二章 百里熏香 来到府衙,李牧闲直奔云秋罗的办公场所,因为身着官服加上有周千山的吩咐,倒是一路畅通无阻。 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见到小点点,据仆从所说,小点点还没起床。 无奈,李牧闲只得干等着。 一个时辰过去,李牧闲才出现在这儿,一幅慵懒、没睡醒的样儿。 李牧闲迎上去,道:“云大人,这连环掏心案的事儿,是否算是结了?” “差不多吧!” 云秋罗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道:“接下来就由官府出面便可。” “那,云大人你看……前两天你给我定的考核,算是通过了?”李牧闲问道。 “这个……”云秋罗盯着李牧闲看了一眼,道:“算通过了吧。” 李牧闲:“那我现在是正天鉴正式鉴官了?红鉴?” 云秋罗摇摇头,道:“还算不上,流程还没走完,需要你亲自去京都正天鉴总部报到,且经过认定,录档,评级,方可成为正天鉴一员。” “这么麻烦?”李牧闲皱眉,道:“那,咱什么时候去京都录档?” 闻言,云秋罗一脸诧异,笑道:“怎么这么着急?我记得前两天的时候,你对加入正天鉴,成为正天鉴的鉴官可是嗤之以鼻的呀?” “之前呢,是我对正天鉴不了解,都是道听途说,有所误解。” 李牧闲解释道:“但通过这两天和云大人的接触,我发现正天鉴其实并非如传言中那般不堪,而是真正的为百姓服务,为国君分忧的机构,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李牧闲忽悠起人来,可是脸都不带红一下的,眼睛都能不眨。 他现在想的只有一个,加入正天鉴,得到正天鉴承认之后,获得真功,早日将修为提升到先天境,以求自保。 至于其他的,哪有小名重要? 如今那个和尚虎视眈眈,指不定就在哪里盯着自己,还是得尽快将真功弄到手才稳妥。 “满嘴喷粪!”对于李牧闲的略表忠心,小点点给了四字评价。 李牧闲是否了解正天鉴她不知道,但是她确实是了解李牧闲这家伙了。 无君子之风,有小人之姿。 奸诈、狡猾、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这么急切的想要加入正天鉴,十有八九在打什么如玉算盘。 综合来看,这小子绝对是为了正天鉴的真功。 不过,李牧闲这个人呢,虽然到处都是小毛病,但加入正天鉴却不是坏事儿,想要在正天鉴混,老实本分可不行,更何况云秋罗可舍不得放掉这么一个有天赋的人。 “啪嗒!”云秋罗往桌上扔出一个钱袋,道:“这是给你破获连环掏心案的奖励,五十两银子,等府衙先把案子结了,到时候我要回京都一趟,顺带捎上你。” “嘿嘿!”李牧闲才不客套收起了钱袋,掂了掂还挺有量的,道:“属下谢过云大人。” “待会儿衙门就要开堂了,你与我一并过去看看。”云秋罗说道。 “但凭云大人吩咐!” …… 半刻钟后,李牧闲和云秋罗来到衙门,此时衙门已经准备就绪,知府大人坐在首堂,两边清一色的府衙捕快。 云秋罗也有自己的专属作为,就在知府大人旁边,李牧闲就没那等待遇了,只能跟在云秋罗身后,老老实实的当个小跟班。 “啪!”知府大人重重的拍了惊堂木,道:“带人犯向冉冉上堂!” 消息传出,下面的人立刻去大牢提取向冉冉。 等了一阵儿,人犯没见着,倒是跑来了一个惊慌失措的捕快,脸色苍白恐惧万分。 他跑到堂上,指着大牢说在的方向,道:“禀,禀告知府大人,人犯向冉冉不见了,被人劫走了,负责看守大牢的三个狱吏,死了,都死了!” “什么?”知府大人脸色巨变,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指着堂下捕快,喝道:“你,你再给我说一遍!” 不仅仅是知府,堂上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整蒙了,包括李牧闲和云秋罗。 李牧闲如遭霹雳,愣了起来,脑子久久不能平静。 向冉冉真在府衙大牢被劫走了? 这特么闹大了呀! 同样的,云秋罗也诧异万分,看着李牧闲眼睛全是狐疑。 “竟然被这小子说准了?” 昨晚分别的时候,李牧闲曾提醒过她,让她吩咐人把向冉冉看紧咯,搞不好会出现一些诡异的事件,当时她没当一回事儿,结果…… “走,先去牢房看看!”云秋罗直接起身,带着李牧闲直奔府衙大牢。 知府大人和总捕头连忙跟上。 牢房,黑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恶臭,让人恶心得很。 李牧闲径直走向关押向冉冉的牢房,只见牢房门已经彻底碎了,是被人用外力打碎的,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些茅草,啥都没有。 再看那几个被杀的狱吏,死相是相当的不堪。 不仅如此,这三个人也是被掏走了心,和连环掏心案的四个受害人如出一辙。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知府已经凌乱了。 连环掏心案不是已经攻破了嘛?为什么还会出现掏心案?难道,向冉冉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李牧闲有些鄙夷的看了知府一眼,这样的智商,是怎么混到知府这样的高官上的? “你怎么看?”云秋罗成着脸,问道。 “应该是他出手了!”李牧闲说道:“府衙大牢,虽算不上龙潭虎穴,但也绝非一般人能够闯进来,而且还直接用蛮力破坏掉了牢房们,这人,深不可测!” “你说他?”云秋罗眉头一挑,眼神灼灼:“幕后之人?” 李牧闲点点头,说道:“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了!” “他藏得这么深,就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可现在却冒着暴露的危险现身救向冉冉,这有点说不过去,不值得!”云秋罗说道。 “不用猜了,咱们追上去不就知道了吗?”李牧闲笑了笑,从行囊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递给云秋罗,说道:“这叫千里熏香,是一种特质的香料,占在人身上短时间内无法清洗掉,昨天离开醉春风的时候,我撒了一些在向冉冉的身上,就是为了防止她被人救走而无法追查,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云秋罗接过瓷瓶,放在鼻前闻了闻,香味很淡,似乎没李牧闲说的那么神奇,不过对于李牧闲的未雨绸缪,走一步看十步的大局,却是相当认可。 “靠谱嘛?”云秋罗问道:“真能追踪到?” “靠我肯定不行!”李牧闲耸耸肩,道:“需要先天高手用先天真气追踪方能成!” “……”云秋罗皱起眉头,总感觉好像自己也被李牧闲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