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小郎中》 下山 前言 百余年前,一巨大的天外陨石,忽然坠落于北俱芦洲的一条广袤山脉内,霎时间天空变色,大地震动。 山脉内的野兽被吓的四散逃逸,群鸟也被惊飞。占据各个山头的精怪妖魅,纷纷走出洞府查看。 山下的猎人农夫以为是天塌了,丢下了手里的工具,抱起孩子牵着婆娘就往屋里跑。 一些附近路过和猎杀妖邪的修士,不约而同的放下眼前的事物,纷纷赶往陨石坠落之处。 陨石内部不断滋生出一种幽黑且带有能量的气体,无论是精怪妖魅还是修行之人,被黑色气体侵蚀后便会丧失理智,堕入魔道。 山脉里的精怪妖魅皆遭了殃,被黑色气体侵蚀,此后天下各地妖魔丛生,为祸世间。 五大圣地察觉到了危机,派门内弟子下山降妖除魔,查明缘由。 在越来越多人的牺牲之后,最终发现了这一切的源头,一个天外陨石,和这一切背后的主谋,一个自称域外天魔的魔头。 一番大战,就此拉开。 后来,五大圣地的人发现,这陨石乃是一封印之物,而这些黑色气体和域外天魔正是被封印在内的。 陨石坠落之时,封印出现破裂,被封印之物趁机破开陨石逃了出来,但是黑色气体却遗留了不少。 域外天魔逃出之后大肆蛊惑人心,为非作歹,涂炭生灵,并且创立了天魔教,笼络天下妖邪之辈对抗世间正道。 以蜀山,昆仑,灵山,巫山,蓬莱五大圣地为首的修行门派,终于感受到了亘古未有的危机,这是天下芸芸众生的劫难,并非一地之力能够抗衡。遂昭告天下修士、妖族,摈除门户、种族之见,团结一致,共御外敌,联合起来讨伐天魔教。 大战持续数十年之久,天地间尸横遍野…… 后来,一位蜀山的绝世剑仙横空出世,意外发现了陨石中用以镇压域外天魔的灵珠,和灵珠中沉睡的一道残魂。 可惜灵珠只剩一丝残余的灵气,无法借此珠之力封印天魔。 昆仑与灵山两圣地的当代道祖与佛祖两人,联手施展禁术,以自身全部寿元和修为为代价,窥得一丝天机。即灵珠内的残魂乃是破此劫难的关键。 众人商量后,由当代最强者蜀山剑仙为主导,联合其余四大圣地的巅峰强者布下封魔大阵,以五人全部修为为代价配合五大至宝和灵珠的最后一丝灵力,封印域外天魔于陨石百余年时间。 虽然打赢了这场仗,但五大圣地损失惨重,元气大伤,而且五大至宝就此灵气全无,散落于天地之间不知所踪。 而后巫神宗大长老按照商量时的约定,把灵珠带回巫山。以秘术将灵珠中的残魂引入巫山传承之宝,上古之时与天地同生的灵物,女娲石之中。 再由蓬莱仙人带回蓬莱圣地,将其置于仙山顶峰,以拘灵阵拘来天地灵气滋养女娲石,助其吸收日月精华。待九九八十一年后化为血肉人躯之时,由当代蜀山剑仙将其带走抚养教导。 天魔虽已封印,但天魔教却仍有不少余孽逃出生天,潜伏在世间各地,等待天魔教主破开封印,重新带领他们征战天下。而五大圣地此战过后,门下弟子损失惨重,以无力追杀天魔教余众,不得已只能返回圣地休养生息。 在这期间天魔教余孽趁机崛起,不断以诸多利益诱惑、笼络一些心志不坚的正道修士和一些山野散修以及一些山精妖魅,以壮大天魔教。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魔教日益壮大,行事越发肆无忌惮,世间生灵哀嚎遍野,民不聊生。 五大圣地眼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商量了一个对策。由中洲的大威王朝为主导,五大圣地派门下弟子协助,在大威王朝都城——京城,创立妖魔司总堂,天下各地郡城设立妖魔司分堂,招揽能人异士,巡视天下各地,抗衡天魔教,拯救百姓。 百年后一位应运而生的少年为了打败即将破封而出的天魔,踏上寻找五大至宝旅途。 少年游历江湖,治病救人,降妖伏魔,赚钱撒钱,快哉乐哉。 下山 第一章:我叫李小山,大山的山 夜晚,青云城的街道两侧挤满了挂着灯谜的花灯,从高处往下看,花灯如流火般纵横交织,就像是着了火的巨大渔网。 舞龙的队伍在街道间穿行,浩浩荡荡,舞狮的队伍在广场敲锣打鼓,欢快响亮,还有各种杂耍的民间艺人,展示着自家的绝技。 两侧的各色小贩们大声叫卖,都不服输,似要一争高下。 城中青云湖的湖边,停靠了一艘艘花船和画舫。船上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优美的袅袅歌声,不停地传出,吸引着岸边的游人。 湖心岛的边缘,也停靠着几艘花船和画舫,虽然不多,但是相比较于湖边的众多船只,看起来更加高档,大气,靓丽堂皇,美轮美奂。只是较为安静,若不仔细听,是听不见那些莺莺燕语和琴音歌声的。 湖心岛不大,即使在岛边船上的二楼,向另一边望去,也能看清对面的船只。 岛中间,有一个宽约五六丈的圆形台子,上面铺着红毯。台上,一位身穿红色薄纱长裙的艳丽女子在闻歌起舞。女子面带细小珠帘,一双桃花眼,神色流转,眉目传情,十分妖魅。头顶玉簪螺髻,乌黑柔顺的长发直坠腰间,随着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不断舞动着。 而在一旁则有一位衣着素雅,面带珠纱的清秀女子。一双玉手轻抚琴弦,动作行云流水,琴音袅袅向着四周传开。 台下在座的和小岛岸边船上的看客听众们,有交头接耳品头论足的,有专心看舞听曲的。有的夸跳舞女子貌美艳丽,令人心头火热向往。有的说弹琴女子的清秀典雅,让人整个如沐春风。 船上船下,花灯炫丽,整个湖面亮堂堂的,两岸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一般。 花船上较为艳丽,一般那些身穿华丽锦衣的纨绔子弟,喜欢在此喝酒吹牛说大话,身旁围绕着几个穿着打扮较为清凉的艳丽女子,帮着倒酒赔笑,捏腿捶背。 画舫上较为静雅,一般是些头带文巾的素衣书生或年轻俊杰和大家闺秀们在此吟诗作对,一旁则有一位陪同的清倌在素手抚琴,以增添些典雅之气,第二日往往会流传出一些才子佳人的美谈。 当然,也有些放浪不羁的书生,也喜欢在花船上与艳丽女子饮酒作诗。也有些纨绔子弟在画舫上包下一个雅间,听些小曲,偶尔的附庸风雅一番。 或是大家聚在一起共赏风月...... 年轻俊杰们在一起喝酒吹牛,笑谈古今。眼神微瞟一众女子所在,头脑一热,便站起身来赋诗一首,声情并茂,使出浑身解数,希冀能赢得佳人青睐。若是所做诗词引得佳人喜欢,送上一卷手帕,便如同开屏的孔雀一般昂首挺胸,在周围一群羡慕嫉妒眼光中施施然的落座,品一口香茗。 其中一艘花船的船顶上,坐着一位身穿清白长衫,手里摇着折扇的俊秀少年。 少年坐在船顶上瞧见了这些才子佳人的欢声笑语,心里羡慕的紧,也想下去与他们一起喝酒吹牛,只可惜囊中羞涩,进不得船内,只好偷偷跑到船顶,看一看花魁的竞选。 起初少年还觉得跳舞的姐姐还有弹琴的姐姐都好漂亮,但是几场下来,也觉得有些无聊,不如跟老头儿一起看的时候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老头儿不在的缘故。便下船偷偷找出来时用的小舟,划到岸边,上了街道自顾自的看舞龙舞狮和赏花灯去了。 手摇着八卦图的扇子闲庭信步走在街道上,少年看着两边挂满了花灯和灯谜的小摊,走走停停。因猜灯谜需要先交五文钱,小摊老板才会撕下遮掩住灯谜的白纸。猜对了可将带着灯谜的花灯带走,猜错了,花灯拿不走,五文钱也不会退还。 摸了摸怀中的剩下的几枚铜板,撇了撇嘴道:“猜对了不亏,猜错了白赚五文钱,一个灯笼能值几个钱,顶天了一个铜板,无论对错都是赚的。真是奸商,一条街的奸商。哼!反正小爷我也不想要花灯,我去帮那些漂亮姐姐们猜灯谜,凭小爷我博览群书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猜灯谜而已,小菜一碟。” 少年看了看四周,瞧见了一正带着自家丫鬟猜灯谜的女子,悄悄的来到了她的旁边,见她盯着眼前兔子形状灯笼上的灯谜“一轮明月照窗前,猜四个字”拧眉思索,猜了好一会,也没猜出来。 少年见这位女子想了半晌也没想出来,便低声提醒道:“这位姐姐,谜底是‘光临寒舍’四个字。” 那女子闻言双眼一亮,便向小摊老板说出了谜底。待随身侍女拿过自己心仪的灯笼后,便转身想向方才提醒自己的人道声谢谢,却发现人不知道哪去了,心里有些失落,回想起方才提醒自己的声音,心中确是有一丝丝喜欢的。 女子向街道望了两眼,气恼的将灯笼随手丢给身旁的丫鬟。丫鬟有点不明所以,刚才还挺喜欢的,怎么忽然就不喜欢了。 少年走走停停,一路上帮了不少猜灯谜的女子。 却叫明月松将来,猜一字。“这位姐姐灯谜的谜底是‘脚’。” 举头望明月,猜四个字。“姐姐谜底是‘脸上有光’。” 明月隐高树,猜一字。“这位漂亮姐姐谜底是上面一个木字下面一个日字的‘杳’。” 半江明月画中沉,猜一个字。“这位额...大妈,谜底我也不晓得。” 少年见一个帮一个,但每当拿到心仪花灯的姑娘转身想要道谢时,却又见不到人影。少年玩的高兴,姑娘们心中却留下了一丝遗憾。 少年走在道路上,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我辈侠士应当如是啊!” 街道另一头,有一老妪和一名少女两人向着少年这个方向走来。少女蒙着素白面纱,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左看看又瞧瞧,似乎是没见过这些新奇玩意,显得十分好奇。 老妪眯着眼警惕的注意着四周行人,看起来像是一个护卫一样保护着身前的少女。 少女瞧了一眼身后的老妪撒娇道:“花婆婆,您不要这么疑神疑鬼的嘛,快来帮灵儿猜猜这些灯谜,这些中土的花灯好漂亮,只是灯谜我没见过,看不懂,也猜不出来,您来帮帮灵儿嘛。”少女的声音轻灵婉转,十分好听。 老妪闻言有些无奈,带着有些沙哑的嗓音轻声道:“灵儿,咱们是来办正事的,一会儿拍卖会就要开始了。而且如今城里来了许多各地势力,鱼龙混杂,并不安全,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好。” 少女不想就此离开这热闹的街市,续撒娇道:“哎呀!花婆婆,您老是这样,你看他们都是些普通人,哪有那么多坏人嘛。我好不容易劝动父皇和母后允许我出来一趟,咱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都没怎么好好玩过。好不容易到了,还赶上了这么热闹的节日,您这也不让我玩,那也不让我去。再说了,咱们不是已经在拍卖行定好位置了吗,距离拍卖开始还要好一会儿呢,不会耽误正事的,咱们再玩会呗。” 老妪拿少女没办法,“好好好!真是拿你没办法,那婆婆就陪灵儿再玩一会,但是一定不能误了你父皇交代的正事,知道了吗” “知道了,嘻嘻!”少女开心的拉着老妪继续看舞龙舞狮,赏花灯。 一路走走停停帮姑娘们猜灯谜的少年,正好在一旁提醒一位姑娘花灯的谜底。 忽然间少年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的转过身来,看向了蒙面少女的所在人群。少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应,扫视了一遍人群,最终目光停留在了紫衫蒙面少女身上,因为当他的目光扫视四周时,只有这个紫衫少女和身旁的老妪让李小山看不出深浅,虽然这不是让他突然间心生感应的原因,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源头一定是这个少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少年有些狐疑的看着一老一少两人,“明明两人周身有细微的灵力波动,但是却看不出修为深浅,要么是修为超过我许多,要么是有遮掩气息修为的护身法宝。而且这身打扮看着挺眼熟的,好像南詹部洲南诏国的人就是这样的装扮。” 少年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紫衫少女和一旁的老妪。 “这里距离南詹部洲的南诏国相隔千山万水,万里之遥,他们跑这来干嘛?不会是为了来赏花灯猜灯谜的吧?不过这位姑娘让人看着挺舒服的,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听到了少年的心里话,少女似心有所感,转过身来,两眼正好对上了李小山的目光。李小山见到了紫衫少女转身后的样子,整个人呆了一下,然后便听到“扑通!扑通!”的两声心跳。 “哇!虽然蒙着面,但是好美!”李小山惊艳道。 少女着一身紫色罗衫裙,抹胸前红莲缀着银丝,衬得少女肌肤仿若凝脂。明亮的大眼睛仿若天上的星星一般,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超过香肩寸许,些许银色饰物点缀其上。手腕和脚腕处各有一对紫金色的铃铛,添了几分可爱。虽然蒙着面,但少女自身的气质,和那股朦胧的美感,的确是吸引到了少年。 紫衫少女正开心的赏着花灯,忽然感觉到自身的真元无缘无故的运转了起来。而且身后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疑惑的转身望去,只见一白袍英俊少年站在不远处的街对面呆呆的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少女看见少年的第一感觉竟是有些亲切,好像以前认识很久了一样。但是仔细想了想,确实没见过,不由得有些奇怪。 方才还一直灵动活泼的少女在与少年对视后,突然间双颊微热,升起些许红晕,精致的耳鬓处白里透着红,样子略显局促,有点儿娇羞。 但是少年后来的奇怪举动又让她好笑。 李小山发誓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虽然以前跟随师傅行走江湖,游历天下多处,也算见多识广,也见过了许多美貌的女子,但是李小山觉得,眼前这个姑娘才是最美的,以后也是。 而且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一定要认识她,不然一定会后悔。“难道这便是老头子说的一见钟情?”少年心里如此想着。 少年见少女也转过身看着自己,赶紧转过头,双手不知所措摆弄了一下身旁的花灯,偷偷回头看了看,见少女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到了少女面前,爽朗的说了声:“你好,我叫李小山,大山的山。” 下山 第二章:山上有妖怪 三天前...... 大早上,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年,坐在凳子上手中执笔写着些什么,瘦高的体型,瞧着十分好看,十四五岁的年纪着一身青蓝短衫劲装。 少年就是李小山。 “红糖、生姜、紫苏......大娘您照这个方子去拿药,回到家后一起煎熬,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早中晚喝一次,吴大爷的风寒很快就会好的。”李小山一边收好纸笔放入小箱子,一边说道。 “小山的医术是越来越厉害了,瞧一眼,摸个手就能看出是什么病,我看啊,你师父经常不在家,以后看病找你就行。”一旁手里拿着几枚铜板的大娘笑呵呵的说到。 “大娘您就别夸我了,我也就跟着师傅学了点皮毛,遇到大病大症还得找他老人家。您照顾好大爷,我就先回去了。”李小山说罢起身,将手中方子交给大娘就准备离去。 “小山等等,你吴大哥他们常年不在家,家里就我们老两口儿,也没几个钱儿,这些给你,你别嫌弃。”大娘把手里的方子夹在腋下,一手牵起小山的手,另一只手捻着四五枚铜钱放进小山手里。 但是李小山只从大娘手里拿起一枚铜钱,“大娘您和吴大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容易,买药材也需要钱,我拿一个就可以了。大娘您别送我了,快回去照顾大爷吧。” 大娘笑呵呵的收回了四枚铜钱,“小山真是心地善良的小伙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赶明儿大娘给你相几家姑娘可好?。” “不用了大娘,我才十五岁,我还小。”李小山听闻吴大娘要给他相姑娘,两腿变走为跑飞快跑出了院门。 大娘目送李小山离开后,看着手里的四枚铜钱,嘴角上扬,得意一笑,进了屋里。躺在床上的吴大爷,有气无力的白了她一眼,“你呀!就知道贪点小便宜,顾大夫在咱们村里德高望重,小山也继承了顾大夫的医术,这要是得罪了他们,以后咱们还怎么在村里待下去。” 大娘闻言骄横道:“贪小便宜怎么啦?你个老没良心的,自从咱儿子儿媳出门做生意后,你体弱多病的,干不得活,不都是靠老娘贪小便宜一点一点积攒的钱给你看病抓药吗。真是的,不贪便宜你早两眼一闭,两腿一蹬,被阎王老爷带走了,还怨我。” 大娘懒得跟躺在床上的老头儿置气,翻了翻白眼就去抓药了。吴大爷虽然理直气不壮,但是跟自家老伴哪有道理可讲,翻了个身,不再言语。 “老头儿!我回来啦!老头儿?”小山推开院前的小竹门,仰头大喊了一声。 “喊什么喊,好不容易做了个好梦,又被你小子给吵醒了。你养的那只臭鸟也是,跟你一个德行,整天吵吵嚷嚷的。对了,臭小子让你买的竹叶清呢?”一个须发半白,衣衫邋里邋遢的老头,躺在青竹编制的躺椅上叫嚷着。 小山取出一酒壶递给邋遢老人,“喏!在这里。” 邋遢老人掂了掂酒壶道,不满道:“怎么才这么点,我不是给了你十文钱吗,加上你给吴老头儿看病的钱,买壶酒应该够了才对。说,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私藏了?” 小山越过邋遢老人,从厨房边的水缸里舀了点水,一边逗弄屋檐下一个无门笼子里的,头上有一撮黄毛的白色羽毛的小鸟,一边给鸟笼里的水槽加水。慢条斯理的说着,“吴大娘说他们家没几个钱,起初给了我三个铜钱,我看他们可怜,就只拿了一个铜钱。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大病,我开的方子也不值钱。” 走到厨房一边洗手一边看了看米缸,“米快吃完了,只剩一顿了。” “那老太婆的儿子在外面做生意,自己又在周围十里八乡保媒拉纤,赚的钱可不少,几句话就骗到你了?啧啧啧!”邋遢老人坐在竹摇椅上,说着说着仰头灌了一口竹叶清,啧啧称奇。 邋遢老人放下酒壶,望了望着远处的山峰,想了想说道:“待会儿吃完饭,你去一趟青云山,取一样东西,我记得好像是在青云山顶的悬崖峭壁上。我在你身上留了一道剑气,你到那以后,自然会有感应。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出山了。啧啧!时间过得真快。” 邋遢老人说着说着,回忆起了往事。 “可是山上有妖怪!”李小山在厨房拿着刀表现出一副可怜害怕的样子,打断了邋遢老人的回忆。 邋遢老人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气道:“有妖怪怎么了!五大圣地的看家本事都被你学去了,装什么装!只要不是金丹境的大妖,是你的一合之敌吗?就算是金丹境的,普通的金丹境我看也未必是你的对手,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李小山仍是一脸不愿意的嘀咕着,“那你怎么不去,你去取不是更快吗?” “老夫自然是有要事在身,我要去一趟北俱芦洲,让你去,你就去,别婆婆妈妈的。”邋遢老人摇了摇自己的酒葫芦,看着还剩不到半葫芦的酒,撇了撇嘴。 李小山一脸奇怪神色,“又要去加固封印啊!上元节的时候不是刚加固过吗,这才过去半年,怎么这么快又要去了?” 邋遢老人闻言叹了口气,“唉~这几年来天下越来越不太平了,妖魔疯了一样的到处作乱。蜀山,灵山,昆仑山,巫山,蓬莱,还有朝廷的妖魔司已经无法像往常一样压制。我不太放心,还是去看一眼的好,只是苦了那些平民百姓……” 半个时辰后…… 李小山头带斗笠,手拿柴刀,旁边放着箭篓和长弓,还有一口黑锅。 邋遢老人看着李小山拿出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解的问道:“让你上山去取东西,又不是去打猎,带这些个东西作甚?” “柴刀可以开路和防身,从青云山脚到山顶好几日的脚程。还有我总不能不吃不喝吧,弓箭可以打野物,锅可以烧水做饭啊。”小山慢悠悠道。 邋遢老头儿心里实在不想理会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子,怕早晚会被他气死,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随你随你,臭小子麻烦事真多。快些将东西取回来,不要只顾玩乐,如若回来时见不到你,哼!” 说罢风起,只听嗖的一声,邋遢老人身影消失在原处。抬头望去,邋遢老人扶摇直上直入云端,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李小山看着御风远去的邋遢老头儿,挥了挥手,“恭送师傅,祝师傅一路顺风,半路失踪!早点回不来。” 云端中邋遢老人身形晃了一下,笑骂了一声,“臭小子!”。 李小山对与老头儿交代给自己的这个差事,其实是很喜欢的,但是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以免老头子反悔。 “自由喽!三日后就是中秋圆月之日了,青云城必定十分热闹。哈哈!青云山,青云城,小爷来喽!”李小山一边快速收拾东西,一边手舞足蹈,满脸笑容。 在一座小山村的小竹林里,只见一面庞白皙,星目剑眉的俊秀少年,头戴青色竹斗笠,嘴叼绿毛尾巴草,手拿两尺砍柴刀,肩挂青竹弓羽箭,身背乌黑大铁锅,脚踩泥泞乡小路。扭着腰,哼着歌,挺着胸,昂着头,迈着八字爆发步,从青竹林,一步一步走向了村东头的大门。 “小山你带这么多东西,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山你是要去打猎吗?山上的野兽可凶着哩,你要小心啊!” “小山哥哥你要去哪里玩呀,带着我呗?” 路旁的大爷大娘,大叔大妈,大哥大姐,小弟弟小妹妹们都笑着向少年打着招呼,看来少年的在村子里的人员似乎很不错,少年一一微笑着挥手回应。 路过一个小酒馆,李小山停了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上扬。看着店里那个正在忙碌的壮硕身影喊道:“张大哥,给我来两壶竹叶清。” 小酒馆的窗口伸出一个满头大汗的脑袋,瞧了瞧来人后,爽朗的笑了笑,“哈哈!是小山啊,是给顾老先生买的吧,稍等啊,我这就给你包好。” 李小山给了钱,接过酒壶,放到背着的锅里,固定好,然后起身走向村口。 出了小村大门后,李小山回头看了看大门的牌匾上写着的“半山村”三个大字。牌匾只是刻出了三个还算工整的字,没上颜料也没有任何加工,到是很适合这个半山腰上,被周围林木包围的小村子。 “等我到了青云城,要不要带点颜料回来给这个牌匾上上色,看起来也太没有气势了。” 李小山转念一想,叹了口气,“嗨!就算我想带,钱也不一定够啊,穷啊!”李小山自嘲笑了笑,便颠了颠身上的东西,转身朝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青云山脉山脉走去。 下山 第三章:金福客栈 青云山脉,山里树林茂密,山间云雾缭绕,远观钟灵秀丽,炊烟袅袅。似这等大山,往往都会有一些山野精怪,不过像这种广袤的山脉,一般都会有朝廷敕封的山神管辖,镇压,以免山上的妖鬼精怪肆意下山,伤及无辜的百姓。 不过若是有的人闲命长,主动招惹这些妖鬼精怪,出了事,那就只能怪自己找死了。毕竟一个山神管着偌大一条山脉,山里妖鬼精怪无数,不可能什么大小事都管,就算想管也是分身乏术。 大部分山神身边都有好些个手下,给点好处就能替他办事。至于一些个以公谋私,中饱私囊,恐吓,敲诈勒索过路行人,商贾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不出人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即使出了人命,对于一些山神来说,能被他手下欺辱的,也是一些个无关紧要普通货色,不会有什么大碍,再者每每或多或少也有些许手下的孝敬。 天下间的山水之神,多半皆是如此。除了一些正道把持之地,如蜀山,灵山,昆仑山,剑湖,灵湖,天池等仙家佛门的仙山水府。这些地方的山水之神皆由一些拜入自家山门的大妖担任,不受朝廷管制,他们自诩天地正道,不屑行那邪魔外道的龌龊勾当。 但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利益足够大,便是叛出师门堕入邪魔外道的往事也不在少数。 三天后...... 傍晚时分,李小山到了青云山脚下的一个郡城。看着前方不远处城门上方牌匾上的“青云城”三个大字心想,“自从三年前师傅对我的修行突然间变得严苛了,之后许久都没来这边玩过了,也不知道城里有没有什么变化。赶了三天的路,累死了。不如先找间客栈休整休整,进城逛逛,明日一早再进山也不迟。” 李小山临近城门时,看着左右两个异常威武的大石狮子,嘴角扬起咧了咧嘴。瞧了瞧周围,暂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轻手轻脚,悄悄的靠近了蹲下。 伸手将后背上的大铁锅取下,再将铁锅里用绳索固定的包袱打开,将里面的两壶酒和两包来时在山上打的烤好的山鸡,分别放在了两座石狮子下不容易让人看到的地方。 收拾好铁锅,再将其背负道身上后,然后朝着石狮子拱了拱手低声道:“城门口还是跟以前一样啊,没有安排官兵把守,只有两位狮兄在这里日夜镇守,辛苦辛苦。小弟带了点酒肉,给两位狮兄解解馋,不成敬意,希望两位狮兄不要嫌弃,小弟进城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刚越过城门口,小山有意无意的两眼瞟了下方才放酒肉的地方,发现已是空无一物。嘴角微挑,随后大摇大摆的走着八字步进了城。 走了没几步,李小山揉了揉肚子,“今日赶了一天路,没吃东西,有点饿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李小山忽然直起了腰杆两眼放光略显激动道:“我记得城里天香楼的烤鸭,和酒水点心可是这里的一绝啊,当初跟着老头去吃得时候,那烤鸭外焦里嫩,香气四溢,还有各种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点心,可真是好吃的紧。连老头儿都赞不绝口,说即便是宫里的酒菜点心也不过如此。还有那些漂亮姐姐,都很温柔很热情,也很香。” 兴奋了一阵忽然间又耷拉着脑袋,垂着手臂,有气无力的走着,叹息道:“可是我没钱啊,老头儿从来没不给我钱,就我身上这一钱银子还是这几年替老头儿外出给人看病和买酒的余钱攒下来的,估计也就够和吃一顿住一晚的。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才发现,我怎么这么穷啊!” 李小山走在青云城的街道上,环顾四周,发现比起上次中秋之节来这里时,人要多了许多,异常热闹,而且着装各异。他们或是三两人,或是五六个人,或是七八人一伙,有的甚至是一个十几人,二十几人的小队伍。 而且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带着兵器,男男女女皆是如此。李小山有些奇怪城里怎么多了这么多带兵器的武人,不过也没有过于在意,毕竟还饿着肚子。 李小山站在一家其貌不扬的客栈门前,看着门匾上的“金福客栈”四个字,点了点头,“名字不错,就这吧”。 进门看了看四周坐满的人吓了一跳,“呦呵!这家客栈外面看着不怎么样,没想到生意这么火啊!” 一位头带碧绿簪花,手摇团扇,满脸喜盈盈身材丰腴的艳丽妇人正忙着招呼客人,瞧见门口来了人赶忙扭着腰肢过来招呼,“哎呦!这位小弟弟长得可真俊俏,快请进,你看你是打尖啊还是住店那?” 李小山看着面前摇着团扇,扭着丰腴腰肢,一脸笑盈盈且热情的妇人,心情也受到了感染,微笑道:“请问这位姐姐,贵店可还有客房吗?” 妇人一手摇着团扇,另一只手捏着兰花指,离开了鼻尖轻点李小山笑着道:“哎呦喂~,小弟弟你真会说话,可不敢称贵店呢。不过小弟弟你运气是真不错,本店呢,正好还剩有一间客房,你瞧见这么多人没,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估计就没房间了。” 李小山有些奇怪的瞧了眼这满客栈的人,基本都是些奇装异服,天南地北的带着兵器的粗犷武人,只有少数穿着绸缎锦衣的行商之人,也都有带着刀的护卫,摇了摇头不在意道:“姐姐你是掌柜的吧,听你这么一说,我运气是挺好的。那就给我开间房,来点小菜和一碗饭,这里人坐满了,就送到我房里吧。哦,对了,还有明天给我准备早饭和一些干粮。” 艳丽妇人的看着眼前这位背着一身杂物,但是却皮肤白皙,相貌俊俏的客人。手里摇着团扇想着了这几日城里的动静,不感意外,“哎呦!小弟弟的小嘴儿真甜。好嘞!弟弟你稍等,老白!!!老白!!!快过来带客人上楼,再让厨子准备点小菜和一碗饭,一会儿给客人送上去。” 艳丽妇人转身大声喊着,竟是盖过了客栈里的喧闹声。 “哎,来喽~客官您楼上请,小的这就带您上去。”只见来人身高七尺,眼神灵动,五官端正,略显黝黑,头上青布条束发,手里拿着粗麻桌布,做小厮打扮,脚步轻盈的从偏房走了过来。 李小山观其来人行为举止皆有势在身,略感意外,却没有在意,便随小厮上了楼。 在小厮的带领下,李小山进了房间,看了眼房间的布置点了点头心想:“虽不如自家青竹居好,但也还行。” 小厮看眼前少年点了点头,随即笑着道:“客官你可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小的去叫厨子给您烧水做饭。” 李小山闻言连忙叫住小厮询问道:“这位大哥稍等,问你个事,我今日刚进城,一路走来看见城里客栈里有许多带着兵器的武人侠士,敢问最近城里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小厮闻言笑着道:“这位客官您可问着人了,咱大威王朝的京城,年底上元之时,要举行伏魔大会。” 李小山闻言有些疑惑,接着问道:“京城虽说不远但也不近啊,那里举行伏魔大会与青云城有何干系。” 小厮闻言笑着道:“客官您有所不知,不止咱青云城一城如此,凡是距离大威朝都城京城不远的郡城皆是如此。” 李小山闻言惊奇道:“哦!那是为何?” 小厮略显尴尬的右手朝着李小山伸出拇指与食指搓了搓道:“这个,这个...咳咳...” 下山 第四章,紫衣少女 李小山曾跟随师傅游历江湖,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可以说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如何不知道这小厮的别扭样子是何意。 可李小山实在囊中羞涩,住宿客栈加上吃饭就剩下几个铜板了,实在拿不出手。 李小山神色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然后抬头挺胸,正色道:“咳咳!小爷我饿了,速去将饭食取来。小爷一会儿还要出去一趟,别耽误了小爷我的事情。” 小厮脸上略显失望却不敢怠慢,撇了撇嘴道:“好嘞客官,您请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说完小厮便推门离去。 李小山见小厮已经离去,呼了一口气无奈道:“唉~穷啊,没点银两傍身,在外行走真是寸步难行,得想个办法赚点银两。可老头只教了我蜀山剑术,昆仑雷法,灵山炼体法门,巫山御神诀,还有蓬莱的丹道,没教给我什么赚钱的本领啊。似乎除了治个病还有降个妖的本领,这两样能拿得出手,我也不会别的了。” 李小山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放在桌上手指轻敲桌面,低着头看着桌面若有所思。 忽然李小山双眼一亮,拍了一下桌子,“有了,以前跟着老头儿行走江湖,看到许多穿着道袍算命看病,还兼着降妖的道士。老头儿说过,这些道士有的有点小本事,有一些则是没甚本事的江湖郎中,大多是坑蒙拐骗。可我有的是真本事啊,咱可以当一个降妖伏魔的江湖郎中啊,将来行走江湖之时,既能降妖伏魔治病救人还能赚钱,岂不快哉。嗯~善,大善!” 想到了将来有赚钱的路子,李小山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吃完晚饭后,李小山下楼来到了客栈大厅,正要出门,听见了其中一桌带刀侠客正说着京城伏魔大会的事情。李小山闻言来了兴致,默默走旁边没人的桌子,坐了下来。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喝茶一边瞟了眼那位说话的带刀侠客,是一个脸络腮胡,身材魁梧雄壮的大汉。有一个不知是什么兽皮做的腰带围在腰间,看样子是北方来的,桌边立着一把背有许多圆环的大刀。 大汉说着一口流利的北方话,兴高采烈的与一桌酒友说着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说到兴头上,就仰头干了一大碗酒,哈哈大笑着,甚是快意。 李小山默默听着,虽然大汉北方口音略重,但也能听懂个大概,应该就是小厮方才收钱的内容了。 内容大概就是青云城中的一个大商会的拍卖行,今晚要举行拍卖会,拍卖一些奇珍异宝,法器保甲,功法秘籍之类的东西,其中有一个异常珍贵的宝物。 李小山有些明白了,今日城里这么多外地侠客旅人,基本上都是为了拍卖会而来。若是在拍卖会上买到心仪的奇珍异宝或者法器保甲短时间提升一些实力,可以为一个月后的京城伏魔大会上的比试,增加一些保障。 天黑后,李小山换了一身清白长衫,来到了街道上,原想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的走进人群,但是看着前方然山人海人挤人的样,只好作罢。 随后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把折扇,摇身一变,呈现出一副风流倜傥,翩翩公子的模样。加上李小山白皙英俊的面庞,不算矮的七尺身高,到是吸引了一些小姑娘的目光。 只不过那些个才子的折扇上均是诗词字画,看起来风雅至极。而李小山的折扇上确是一边画着朱红色的道家符箓,另一边画着两仪八卦图,看起来尤为怪异。但李小山对此却并不在意,这是他青竹居修习昆仑山道家符箓时画的,出门时随手带了出来。 ———— 街道上人来人往,无数花灯争相辉映,还有不少男男女女嘻嘻耍闹。相比之下,李小山与紫衣少女的相遇,到是不怎么令人注意。 紫衣少女见白衣少年走了过来,还伸手跟自己打招呼,看着少年的模样,少女不知怎么的,满脸红晕,眼神飘忽,神色拘谨。 平时在家大大方方,活泼好动的她,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应对,“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啊?我为什么这么紧张啊?他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啊?好热啊!” 少女发了会儿呆,正要还礼时,身旁的花婆婆站了出来。 花婆婆在灵儿赏花灯之时,就注意到了这个白衣少年。见少年丰神俊朗,年纪轻轻便拥有先天境初期的不俗修为,是个好苗子,而且竟能令自己都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估摸着身怀长辈赐予的护身重宝。 赞叹之余,警惕之心不减,“这少年应该是大门大派的天才弟子在外历练,甚至可能是那四处圣地的弟子。如此丰神俊朗的少年,希望别是那昆仑山那群牛鼻子的弟子。” 花婆婆不想多生是非,想着就此擦肩而过也好,便背对着少年,就当做没看见。 不曾想那少年在接近后忽然转过身来,呆呆的看着自家灵儿,然后还要过来打招呼。这也就罢了,互相打一番招呼也没什么。 可是灵儿见到对方后的神态,不太对劲,少女平时在南诏国面对那些世家子弟的追求时,从来都是不假以辞色,今日却有点反常。 花婆婆作为过来人,见到自家的灵儿如此小女儿神态,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心里大惊之下,立即侧过身来将紫衣少女护在身后,心里警惕万分,却面带微笑的对着少年道:“这位公子,老身乃是南詹部洲巫山巫神宗的长老,来此有要事要办。今日恰逢中秋月园之日,便带着孙女游玩一番。公子丰神俊朗,年纪轻轻便拥有一身不俗的修为,想必是几大圣地下山历练的弟子。只是不知公子是那座圣地、哪位高人的得意弟子,能否说出来看看,说不定老身还能认识一二。” 李小山奇怪的望着眼前的老婆婆,心想我就是打了个招呼,也没做什么啊?怎么这位老婆婆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防贼似的防着我。 但是面对前辈还要有礼貌的,微笑着拱手向对方行礼道:“这位前辈,您误会了,小子年幼时虽然跟随师傅去过五大圣地,但并不是五大圣地的天才弟子。我师父算是出身蜀山,会点医术和几手法术而已,不是什么圣地的高人。小子也只是跟随师傅学了点皮毛,算是半个蜀山弟子,并没有您说的那么厉害。” 老妪在李小山走过来时,便看到了他手里的折扇上,还有上面朱红符箓,认出来那是昆仑山上最核心的真传弟子,才能习得符箓之一,便以为李小山是昆仑山的道家弟子。 原想着先是报出自己的身份,震慑一番这个少年,好让他规矩些。然后再打听一下少年的师门长辈,看看是哪个臭牛鼻子教的这么没规矩的弟子,回头有机会好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一番,出了心头之气。 但是没想到,这少年竟然谎称自己是蜀山剑宗的弟子,心里顿时恼怒起来。 老妪瞧见了李小山扇子上的符文和图案,又见李小山遮遮掩掩不愿报出家门,怒道:“哼!蜀山弟子?你糊弄老身没见过世面是怎地?一群虚伪的牛鼻子教出的弟子也是这般虚假做作,臭道士里没一个好东西。既然你不愿透露自家的师门,那便就此作罢。灵儿,咱们走。” 看着自家灵儿的样子,老妪不想在纠缠下去,转身拉着少女就走了,留下了一脸莫名其妙,不知所措的李小山在那傻傻的抱拳站着。 紫衣少女也有不明所以,不知道婆婆为什么生气。只能回头略表歉意的看了一眼李小山。 下山 第五章,你脑子进水了? 李小山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紫衣少女离去的方向,喃喃不解道:“我没骗人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这老婆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真是奇了怪哉。看来老头子说的没错,有的女子,年纪大了就是不讲理,动不动就翻脸,不可理喻。以后还是小心为妙,轻易不要招惹她们,最好躲着点。” 紫衣少女回头望了一眼少年,见少年还在看着自己这边,脸一红赶紧把头转回来。看了看身旁的花婆婆不解道:“婆婆,我看刚才那人不像是坏人啊,为什么我们要走啊?” 老妪闻言解释道:“灵儿啊,这外面人的人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看似忠厚善良的外表下,说不定就装着一颗蛇蝎般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咬一口蛰一下,尤其是牛鼻子道士,人心险恶不得不防。既然你父皇和母后信得过老婆子,将灵儿你的安危托付与我,老婆子自然要提高警惕,事事小心,才能护得灵儿的周全。而且你父皇也交代了,咱们这次不远万里来这青云城,一定要将那样东西拍到手。” “那为什么是我们走,不是让他离开呢?” 老妪闻言,神色略微有些尴尬,像是被看穿了心事,赶紧转移话题,“这个......灵儿啊,拍卖会快开始了,拍卖会上也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咱们去看看吧。” 少女闻言撅了噘嘴,哼了一声,“哼!骗人,拍卖会还早呢,婆婆就是不想让灵儿看花灯猜灯谜,不让灵儿在那里玩儿。” 老妪只得不停的安慰着,一老一少两人向着城中心的拍卖行走去。 老妪和少年都没注意到,在距离他们刚才相遇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在小摊上,佯装赏花灯猜灯谜的少年,在偷偷的看着他们。 少年身穿华丽白色云纹锦衣,头带束发金丝头冠,腰间是银丝织就的腰带,镶嵌着几颗宝石,侧面挂着一个有着龙纹样式的玉佩。手里摇着折扇,扇面上的字苍劲有力,另一面的山水画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大家之作。 原本一身贵气的少年,也是带着仆人在街市上随意游玩,好在拍卖会开始前打发打发时间,但是意外遇到了同样在游玩的紫衣少女。 起初锦衣少年见到紫衫少女时并没有多少在意,只是方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让他有些好奇罢了,便问了一下身旁的仆人。 身旁仆人闻言看了一眼,也看不出紫衣少女的情况,但是却认出了少女身旁的花婆婆。 仆人是一个面白无须,头发花白的老者,神色怪异的低头在锦衣少年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少主,那少女奴才也看不清楚,但是奴才认得那少女身边的老婆子,当年在昆仑山大闹山门的就是她,这件事让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巫山弟子一时间名声大噪,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也算是个名人了。如今她已经贵为巫山巫神宗的长老,但是脾气却是更加暴躁,因当年那件事,最是见不得昆仑山的道家弟子,只要见到了,少不了一番谩骂,甚至大打出手,依老奴之见,咱们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 锦衣少年闻言神色了然,“哦!原来她就是当年被昆仑山的天才弟子吕长风,抛弃的花雨燕啊,当年两人都是各自宗门的天才弟子,后来相恋时被誉为神仙眷侣。再后来,吕长风为了大道,没有与花雨燕商量便选择了闭死关,以求突破,然后便有了花雨燕大闹昆仑山道门的事情,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正主。那她身边的那个姑娘是谁?她身上似乎有遮掩气息的宝物,我看不清她。” 老者闻言思索了一番,“老奴也看不清,想来身上的宝物不是凡品。不过能让巫神宗的长老跟随保护的姑娘,身份绝对不低,在巫神宗似乎只有一位。” 锦衣少年眼睛一亮,“巫神宗的圣女!原来是她,真没想到她也来了,听闻巫神宗的圣女也是南诏国的公主,不仅有着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同时天赋也是极其出众。如果我能得到她的青睐,有了她身后势力的帮助,那谁还能与我争夺那个位子。” 锦衣少年神色有些激动,当即便过去打了一番招呼,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想要邀请少女一同游玩。 只可惜紫衣少女从来都不喜欢这套,她感觉得这个人与家里的那些世家子弟一样讨厌,便婉拒了他。锦衣少年不愿就此罢手,还想纠缠,却被少女身旁的花婆婆一通臭骂。 锦衣少年气的是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即使自己身旁跟着一位金丹境的仆人,也不见得打得过成名已久的花雨燕。而且这个疯婆子逼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大闹昆仑山道门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一份大的助力,锦衣少年当然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带着仆人悄悄的跟在后面,观察一番,方便以后见面时的交流。 ———— 原本看到紫衣少女转身看见那清白长衫的普通少年,锦衣少年也没有怎么在意,连他这样身份的人都吃了闭门羹,这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少女见到李小山的那一刻,完全与自己刚才相反,竟然流露出了小女儿的娇羞神态。这个情景他可是见得太多了,以往他身边的女子,只要给点好处,基本跟这个神态差不多。 锦衣少年心底升起了一丝怒气,这个普普通通的毛头小子如何能跟自己相比,他可不想这个未来有助于自己登上高位的大助力就这么被别人抢走。 正想着怎么教训他一番,或者干脆让他消失。却看见那疯婆子也将他训斥了一顿,然后带着少女离开了。 锦衣少年冷笑一声,心里也舒服了许多,朝着李小山走了过去。 李小山看着紫衫少女渐渐消失背影,心里空落落的,正打算转身离开,却被一旁走来的锦衣少年拦住了去路。 锦衣少年靠近才发现,对方竟然丝毫没有遮掩自身的修为气息。 “没想到还是个先天境的天才,但是天才最容易半路夭折,我劝你最好离刚才那位姑娘远一点,不然,这座青云城就是你这辈子最好的归宿。”锦衣少年略带威胁的语气说道。 看着这个修为比自己还高,年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还有刚才紫衣少女神态,顿时心里妒气更盛。 “凭什么这样一个普通少年的修为比我还高。” “出言警告一番后,这人若不识趣,再想办法暗中做了他,以免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一个这么年起的先天境,背后的势力应该也不小。”锦衣少年如此想着。 李小山本就因为被老妪无缘无故的数落一顿,心情不太好,突然又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拦住自己,让自己离那姑娘远点,还威胁了一番,顿时生出了一股火气。 破口大骂道:“你脑子进水了吧?我认识你吗?凭什么要听你的?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点礼貌都不懂,不知道看见比自己帅气的人要客客气气的嘛!也不知道你爹娘怎么教的。” 李小山懒得理会这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锦衣少年见对方竟敢当众辱骂自己,心里大怒,从小大谁敢这么对自己说话,更别说辱骂了。 “放肆!竟然敢公然辱骂我父皇母后,你可知你刚才的话已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仲伯伯,杀了他。”锦衣少年怒道。 李小山闻言站定了身形,回头冷冷看了锦衣少年一眼,身上溢散出一丝丝剑气,“你要杀我?” 忽然间,锦衣少年的心理,莫名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不自主的向退后了两步。 一旁的仆人见状,赶忙上前伸手将自家少主护在了身后,“如此凝实的剑气,看来你是蜀山弟子。既然只是口舌之争,那么此事就此作罢如何?你应该清楚,若是出手,你讨不到好处。” 李小山也没想出手,起码不能在这里出手,最多吓唬吓唬他,给他个教训。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就没必要再呆在这里看着这个傻子。 冷哼一声,李小山转身离开。 李小山走远后,锦衣少年想起自方才被对方吓退,羞愤难当,怒道:“仲伯伯,你为什么不出手,他只不过是先天境而已,就算他是蜀山弟子又如何,一个普通弟子罢了,杀了也就杀了,他们蜀山远在北俱芦洲,还能管得到我们大威皇朝吗?” 仆人闻言叹息一声,解释道:“唉~少主,他可不是什么普通弟子,而且老奴也未必能杀的了他。方才他转身的一刹那,老奴都感受到了一丝危险,怕是他也有重宝护身。若是全力出手,少主这边便没了人守护,如今城内鱼龙混杂,如果您出了什么意外,那老奴百死也难辞其咎。” 锦衣少年闻言表面上作罢,但心里仍是不甘,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将此人记在心里。 下山 第六章,火树银花,鱼龙潜伏 拍卖行坐落在青云城的中心地区,与当地的郡守府相去不远。隔着郡守府,还有一座威名赫赫的将军府。 城中青云湖边上,停靠着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花船和,船上的姑娘们各个身穿略微透明的薄纱,薄纱下仅仅穿着肚兜和盖住大腿的短裤,丰腴的胸前毫不吝啬的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旖旎风光,裸露出大片的春色,挥手招揽着岸上的游人们。 岸上一些个游人,看客见此各个眼睛发直,吞咽口水,走不动道。 也有一些个老先生见此情景,老脸一红,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伤风败俗”。 也有婆娘跟着自家丈夫来游玩观赏的,见到丈夫眼睛发直的看着花船上,呸了一声,骂了一句不要脸的骚狐狸,揪着自家男人的耳朵往远处走去。 花船姑娘们眉眼带春,舞动着丰腴窈窕的身段,使出浑身本领,招揽着岸上驻足观看的游人。 一些个衣着华丽,大腹便便,出手阔绰的本地或者外地富商看到赏心悦目时,心里一激动便会向船上跳舞的姑娘丢出一些金银珠宝,作为打赏,以此攀比彰显自身的财力地位。 船上的姑娘见此,一边扭动着腰肢躲避着,免得砸到自己,一边更加卖力的向打赏之人流露出些许媚态,媚眼流转,暗送秋波。一些有着怪趣味的富商见此便更想往花船上丢金银珠宝,似是非要砸到跳舞的姑娘们才行。 丢累了,便带着随从上了花船,想着不能白丢那么些金银珠宝。便叫来方才自己打赏的姑娘,进入房间饮酒赏灯,借着酒劲上下其手,姑娘也不抗拒,反而迎合着。 这些花船姑娘姿色一般,既没有什么才华,也没有什么人支持,没有资格去参加湖心岛的花魁竞选,在花船上,只能以这种自贱的方式生活着。 一些花船姑娘对于能在中心地区,陪笑那些权贵之人,有资格竞选花魁的姐妹,心里纵有妒忌之意,也只能是想想而已,然后继续在外围做些卖笑的皮肉交易罢了。 也有些姑娘是自小被卖入了这等地方,为了生计,只得勉力陪笑着。一个人独处时想着何时才能赎得自由之身,或者有一位公子看上自己,为自己赎身,就是为他当牛做马也是愿意的。 —————— 青云湖边的花船上众多房间皆是靡靡之色,但上其中一间房的景象,与别的房间不同。是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面对面的坐在桌前,交头接耳,秘密商谈着一些事情。 其中一人身形挺拔,眼神犀利,面容刚毅,留着山羊胡,略显老城。另一个则身材瘦弱,后背略驼,眼神灵动,看起来有些圆滑。 山羊胡男子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轻捻胡须道:“老六,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驼背男子恭敬道:“大哥,四姐五哥已经带着兄弟在约好的地点准备妥当,二哥三哥早已在商会内部监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其余诸事均已安排妥当,只等大哥一声令下。” 山羊胡男子掌拍桌子激动道:“干得好,我这里也已诸事妥当,告诉兄弟们,不用等我命令。待城中各地烟花燃起,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拍卖行防备最薄弱的时候,便是我等行动之时。” “是,大哥,干完了这一票咱们可以回山寨潇洒好几年了。只是可惜了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您还别说,这花船的姑娘就是水灵。”驼背男子看了一眼屋内的屏风后,惋惜道。 山羊胡男子没有看向屏风,对驼背男子所说的姑娘毫不在意,“因那京城伏魔大会,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不在少数,城里鱼龙混杂,咱们必须小心行事,不可有丝毫意外,否则误了那位大人交代给咱们的大事,你我兄弟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大不了事成之后将花船包下,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兄弟晓得此间利害,可是大哥,既然那位大人神通广大,他为何不亲自来与我等一起行动,这样不是更容易得手吗?让我等在城里冒此风险,他却在城外躲着不进来。”驼背男子有些不满道。 山羊胡男子闻言一惊,随即怒道:“不可胡说,大人行事自有他的安排。那位大人神通广大,而且你我兄弟皆被其种下了某种印记,我们在城内的一言一行,他未必不能知晓。你再敢如此胡言乱语,对那位大人不敬,害我兄弟等人被你牵连,不用大人出手,我便饶不了你。” 驼背男子顿时满头大汗,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含糊不清的哭丧着说道:“小人不敢对大人不敬,小人胡言乱语,信口胡诌,请大人原谅。” 山羊胡男子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行了,起来吧,去将消息告诉众位兄弟,待到烟花满天,我等兄弟便鱼龙游水,快速完成任务,然后趁乱逃出城去。” “是,大哥,小弟这就去。”驼背男子拱了拱手便转身朝房门走去,路过屏风时瞟了一眼屏后的倒在地上已没有了动静的两个姑娘,神色略有惋惜,“可惜了两个挺白净的小妞”。随即便神色冷峻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驼背汉子出了花船后,与两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低声言语了几句,便各自吆喝着朝不同方向离开了。 李小山被那位花婆婆数落一顿,又被锦衣少年坏了心情,没有了继续赏花灯的兴致,便悄悄的回到了画舫船顶,百无聊赖的看着红毯覆盖的台子上,那卖力展示自己舞姿风采的女子,还是觉得没意思,没有紫衣少女好看。 双手放在脑后,躺在画舫的屋顶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看着天上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明月。 “这中秋月圆之夜,白天还是郎朗晴空,夜晚居然有乌云遮挡,真是奇怪,难不成有大妖?不曾感觉到很大的妖气啊!”李小山略微感知了一下四周喃喃道。 李小山仍然忘不了方才与那紫衣蒙面少女见面时的情景和心情,脑海里都是那少女朦胧动人的样子,只是对方用薄纱遮住了脸庞,又用法宝掩盖了自身气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小山总觉得与那紫衫少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唉...都怪那个老太婆,我连那个姑娘的名字都还没问呢,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在遇见。诶,对了,那老太婆说她是巫神宗的长老,看其对那少女的过分关心的态度,明显是在她身边保护她的。能让一位巫神宗长老保护,她在巫神宗的地位一定很高。对了,一定是这样,嘿嘿,既然知道了她的来历,那以后就一定还有再见面的机会。”李小山躺在画舫屋顶上,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 下山 第七章,五洲拍卖行 拍卖行内部一房间内…… 一名驼背男子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行啦别听了,这是我为了掩人耳目特意订的房间,花了好些钱呢。不会有人偷听的”一名身穿华丽锦衣,手拿折扇,长相俊美妖异的男子坐在桌边,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驼背男子。 驼背男子笑道:“三哥,小心使得万年船啊,咱们身在拍卖行内部,还是小心为妙。” 妖异男子不以为意。 又过了会儿,驼背男子确定没人后转身走到茶桌边坐下低声道:“二哥,三哥,大哥派我来告诉你们,等到烟花燃放之时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大哥会在外面接应我们。” 另一位身穿杂役服饰,手拿扫把,脸上有一道疤痕的汉子点头道:“知道了,我和老三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只是不知道老四老五他们那里怎么样了,你派人通知了吗?” 驼背黑男子闻言嘿嘿笑道:“嗨!二哥,我老六办事你们还不放心吗,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错,放心吧。” 身穿杂役服饰,脸上有疤的男子拍了拍驼背汉子的肩膀,微笑道:“这倒是真的,六弟你办事从没让我们失望过,这点我是信的。待此间事了,二哥请你好好喝一杯。” 疤脸汉子转身看着一名衣着华丽锦衣,有一丝邪魅的俊美男子,神色凝重的问道:“三弟,你别怪二哥啰嗦,你负责接触的那个拍卖行高层可是这次行动的关键,你确定那人可信吗?万一除了岔子,咱们兄弟可就都完了。” 邪魅男子手摇折扇,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二哥你放心吧,你能信得过老六,就不能信的过我嘛,这个房间就是那位高层安排给我们的,方便我们行事。” 疤脸汉子闻言疑惑:“你不是说你花钱订的嘛?” 锦衣男子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这是他们内部高层招待客人的房间,有钱也订不到啊,我就是说说而已,而且这里不弄担心隔墙有耳。” 疤脸汉子见他胸有成竹,信誓旦旦便不再多问。 青云城的这家拍卖行名叫五州拍卖行,是一个在各大州的大郡城都有分会的五州商会建立,铺子坊市遍布各地,是中州数一数二的大商会。 青云城的这家拍卖行就是其中之一,由数十个店铺围成一圈,在外围买卖一些奇珍异宝、武器、功法、符箓、丹药什么的,中间有一个较大的建筑就是拍卖行,内里金碧辉煌,从外面看也甚是宏伟壮观。 几日前,一名头带斗笠的江湖散修来到此处,神情紧张的拿出了一颗水蓝色的珠子,想由拍卖行帮其拍卖。经拍卖行专家坚定,这个珠子是一颗刚走蛟化形不久的水属性龙珠,不知因何缘由到了此人手里。要知道即使刚刚化形成为蛟龙,其修为也能媲美金丹境初期的修士。而此人修为仅仅先天境界,竟然能得此宝物,不得不说运气很好。 也难怪这人一脸紧张之色,要赶紧将这宝贝卖出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没有后台撑腰的江湖散修身怀此等重宝,一旦走漏了消息,那可就不是宝贝了,而是一张催命符。 五州拍卖行的幕后众人商量了一下,觉得此事可以大大的提升青云城五州拍卖行的知名度,也可以增加不少的收入。众人也可以在五州商会的功绩簿上添上几笔。 合计了一番,决定在中秋月园之夜这样一个盛会,举行一次拍卖会,将龙珠作为这次拍卖会的大轴宝物拍卖出去。 龙珠极其罕见,天下间带有龙字的大妖,大部分皆有朝廷的司天台,敕封的神位在身,或行云布雨或管理天下江河水域,无缘由不可随意斩杀,否则便要受到朝廷问责,甚至是追杀。小部分蛟龙则拜入了仙家圣地修习大道,更没人敢找麻烦。 而那些极少数能够单独游走于世间的蛟龙,均是修为高深。所以想斩杀一个蛟龙,夺其本命龙珠,何其艰难。 一旦有无主龙珠现世,不但蛟龙之属对之趋之若鹜,渴望将其吞噬,增长自身修为,在走蛟化龙之时增添几分几率。就连金丹境的山上神仙人物也会对此感兴趣,即使自己用不着,对于自家后辈子孙的福源和修行也是有大用的。 如今青云城中鱼龙混杂,大半原因就是为此而来。很多人觉得即使买不到,来看一看,开开眼界也好啊,错过了这次,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也有不怀好意,企图盗窃此宝的。 当然这些事情李小山是不知道的,依然在船顶看着红台子上的姑娘们载歌载舞,竞选花魁。 ————————— 嘭...嘭...嘭...... 轰隆隆....... 噼里啪啦...... 一个个烟花升空,爆裂开来,宛如火树银花一般。 李小山欣赏着红毯上,明亮美丽的烟火照耀下女子动人的舞姿。 忽然隔壁画舫的包间里,传出了一声哭喊。 原来有一名纨绔子弟大概是喝多了,满嘴酒臭的喊着自己是谁谁家的公子,自己的老子多么有钱有势,声音大得很,生怕别人听不见。然后便要要仗势欺人,欲对一名弹琴的清倌儿用强。 清倌儿哭着喊着双手抗拒着,请求对方不要这样做,但是那名纨绔子弟却越听越来劲,将女子扑倒在地,粗鲁的撕扯着清倌儿的衣服。李小山看不下去,跳进屋里,从背后将这个纨绔子弟一掌打晕。 看了眼一旁衣衫不整还在哭泣的姑娘,李小山从这个纨绔子弟的怀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丢给了她,轻声道:“这位姑娘,不要怕,这混蛋已经被我打晕了,但是他醒后难免会记恨与你,找你的麻烦,所以你拿了这些钱快些离开这里吧。” 清倌儿闻言赶紧将钱袋拿在手里,对着李小山道了声谢便离开了。至于去哪里,李小山才懒得管。 李小山顺手拿了一壶酒便回到了画舫屋顶上,对于这个小插曲,李小山想起了一些事,仰头喝了一口酒笑道:“嘿!以前跟着老头儿去昆仑山听道祖讲道的时候,记得道祖曾说:‘在世间修行不要轻易去干涉他人因果,少沾染因果,因果业障缠身于修行不利。’ 老头儿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当时就对我说‘别听他们瞎扯,行走江湖,修心修身,不沾染因果修个屁啊!遇到点不平事就袖手旁观,那还修炼做什么,不如趁早回家种地去。’ 一点也不在意周围道士听不听的见,气的周围的老道对他是吹胡子瞪眼,敢怒不敢言。 这种行侠仗义的事应该也算是一种因果吧,不过这种事遇见了肯定要管啊,就像老头子说的,这种事如果还袖手旁观,那还修行做什么,不如趁早回家种地去。” 李小山此刻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 后来一个与李小山年岁相仿的小道士,眉心有一道很细微的雷电形状胎记,看起来像是被蘸着墨汁的毛笔的其中一两根须子蹭了一下,不细看很难发现。 小道士板着个脸像个小大人一样对李小山说:“那位老先生错怪道祖了,道祖并不是那个意思。道祖曾言佛门与我道门本有相似之处,大道殊途同归,彼此可以相互求证、取经、借鉴。我等修道之人下山入世历练,降妖除魔乃是本分,但是切记紧守本心,不可心有诸多杂念,不可放任七情六欲,不可因一时的贪念,行诸多恶业,否则日后将受恶业因果缠身之苦,红莲业火焚身之痛。” 李小山闻言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家伙,问道:“那你知道是啥意思吗?” 小道士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我知道,意思就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该干嘛干嘛去!”其实这是李小山的师傅经常骂李小山时说的话。 小道士闻言,瞪着大眼睛,“啊?” 李小山性格有些疲懒,虽然修行了道门顶尖的雷法,但是对于道门的修心之法,从来都不曾理会,觉得那样很累,顺着自己的心意多快活。 但是对于师傅每日安排的修行,从来都是认认真真的完成,绝不超出一丝一毫,李小山的师傅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下山 第八章,龙珠被盗 看着空中绽放着炫丽的烟花,烟花下载歌载舞的身影,天空皎洁的圆月,还有那深空里若隐若现星辰。 不知为何,李小山突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酒水四溢在脸上脖颈上,伸手用袖子胡乱擦了下,随后躺下闭着眼睛喃喃唱到道:“火树银花不夜天呐!弟兄姐妹舞翩跹呀!歌声唱彻月儿圆呦!……”(借自刘亚子的浣溪沙) 此时青云城内家家户户的居民,都已经走出了房屋,或是在自家院子,或是在小巷里,或是在街道上。都驻足仰头看着那一颗颗升空的烟花绽放着那短暂而又绚丽的光彩,享受着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时刻。 而那些最近几日涌进青云城的外来人,却没有这份闲工夫去欣赏这份美景。此时他们都聚集在九州拍卖行内,等待着他们此行的目的。 大部分的人都站在拍卖台下的大厅中,身份高贵之人,才在二楼包了房间。 紫衣少女看着下面的人群,没有发现李小山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 拍卖行内的高台上,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致辞,大概就是感谢各位不远万里光临此处,等等一大堆。但是后面两句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前一句是关于龙珠龙珠的鉴定,寄拍,还有属性作用,然后作为本次拍卖会的大轴,最后拍卖。 然后则是提醒在场的诸位,不要动什么歪脑筋,青云城的将军府中不光有金丹境的高人坐镇,而且青云城还有护城大阵保护,一旦开启,就算是金丹境的高人也讨不到好处。 说完便开始了拍卖,一位位身材姣好,穿着长裙的女子,端着盖着金色的锦布的托盘,面带微笑的轮流站在台山,拍卖会火热的进行。 众人却不知他们最期待的宝物,龙珠,已经被拍卖行的一位高层在拍卖前偷换了出去。只等烟花一起,与提前潜伏在拍卖行内的人,里应外合的带出去。 就算被外面的护卫看到出门,只要说是出去看烟花的,基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又会在意一个两杂役出来看烟花。往年不都是这样么,人之常情罢了。 烟花燃放的片刻,城内的一处客栈和周围的屋舍突然起了大火。城内负责治安的巡防营收到消息便立刻赶了过去,好巧不巧,这客栈正是李小山入住的酒楼。而此时的李小山,略带些许微醉的神态眯着眼,正看着花魁的竞选。 人们会以为这是烟花燃放后,落下的未灭的火星导致的起火,但事实还要等调查后才能知晓。 在拍卖行外接应的山羊胡男子,看到自家兄弟安然无恙的走出来,松了一口气。山羊胡男子接过装龙珠的盒子,带着兄弟几人趁着巡防营不在这片区域,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们,往城门方向快去离去。 接近城门后,已经汇合的几人正要出城,身穿华丽锦衣的妖异男子突然停了下来。 “老三你干什么?还不快走!”兄弟几人看见老三突然听了下来,神色是又气又急。只有老大似是看出了什么,脸色变的异常难看,沉着脸看向了城门口。 “我感觉到了城门口有两股非常强大的气息锁定了我们,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出城了,准备拼命吧!”妖异男子的脸上此时满是汗水,身躯有些轻微的颤抖,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城墙呢?要不咱们换个方向,翻墙出城。”若是李小山在这里定会认得说话之人就是酒店里暗示他用钱交换消息的小厮。 山羊胡子闻言想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用的,城墙上有青云城的守护大阵,虽未开启,但若我们强行冲出,定然会被将军府的那位察觉。你们谁能逃得出一位金丹境的追杀?而且,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此时,只见城门外忽然出现了两只眼睛泛着红光,盯着几人的巨大石狮子。石狮子身上不断裂开剥落一些碎石,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显出了真身。石狮子抖了抖身子,身上的残留碎石尽数落下,鬃毛如烈火一般舞动着,望着城门内几人,漏出了獠牙。 妖异男子似乎认识这两只火红的狮子,“居然是灵山的脚下的火鬃狮,而且看其个头,已然成年,这可如何是好?” 兄弟几人神色惊恐,妖异男子更甚,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后背,老大挥了挥手示意做好搏命的准备。 几人咬牙正要冲向城门,忽然城门外刮起一阵黑色旋风,两头狮子被吹的撞向了城墙,撞出了两个大洞。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长袍,须发斑白,肌肤干枯的老者站在方才火鬃狮所站的位置,冷漠道:“还不快出来,没用的蠢货!把龙珠交给我,你们可以走了。” 兄弟几人看到来人,神色一喜,快步走出城门,毕恭毕敬的向黑袍人道了声谢。 老大从怀里掏出装有龙珠的盒子,恭敬的双手呈现在黑袍人面前,紧张道:“幸不辱命,大人您交代的任务,我们兄弟已经完成,那个解药......” “哼!”黑袍人神色冷哼一声,随手抛给山羊胡男子一个瓷瓶,便不再理会他们。 此时两头狮子已经一左一右站在了黑袍人的不远处,鬃毛炸起,嘴里低吼着,身体呈攻击姿势。 兄弟六人见解药已到手,松了一口气。看两头狮子又回来了,哪还敢停留,个个驶出看家本事,快速逃离此地,只恨自己没有多生两条腿,不能更快。 李小山在黑袍人唤出黑风时,便有所察觉,立即运转真元,逼出体内酒气,使自己清醒一些。 望向城门方向,李小山皱了皱眉。然后似有所感,扭头看了将军府方向一眼,扬起嘴角笑了笑。随后从怀里掏出两张神行符贴在了双脚上,在各个屋顶上纵越,向城门口飞奔而去。 片刻时间,李小山便已经到了城墙上,正好看到,山羊胡男子的兄弟几逃离,其中有两个人他今日还见过,正是他入住的金福客栈的老板娘和小厮。 李小山扬了扬眉,对这俩人有此本领并不意外,当时便感应到了,只是这两人若在这里,那客栈那里...... 然后扭头看向了金福客栈的方向。 只见金福客栈所在的那片房舍已经火光冲天,李小山张了张嘴,然后难过的骂道:“你大爷!我付了钱的啊!小爷的行李还在客栈里那,花了钱,还平白遭受这个损失,你们开黑店的吗?” 以黑袍人的修为想要打杀了这两头狮子并不难,但是似这等异兽,皆有其独有的天赋能力在身,一时半会也解决不掉。 黑袍人不愿与两头畜生多做纠缠,也没有什么意义,正要施法离去,却听见了一声悲愤的叫喊。 黑袍人很意外,“这么快便有人赶来了?”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 却见,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少年郎罢了。 李小山似有所感往城墙下看去,见黑袍人向他看来,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小爷我这么英俊的人生气啊?看你们这鬼鬼祟祟的样子,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吧?既然他们跑了,那你来赔偿小爷我一钱银子的损失。” 说罢便往下一跳,落到了两头狮子的身边。 黑袍人见来人只是是一个少年,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略微感知了一番神色讶异道:“年纪轻轻便有先天境的修为,想必是山上大门大派的天才弟子吧。老夫今日真是好运道,杀了你,想必教内也会有不少的奖励。也罢,今日便送你与这两头畜生一同上路,也好让你路上有个伴。” 似这种年纪轻轻便有先天境修为的大门派弟子,黑袍人所在的教内早有悬赏,如今正好被黑袍人遇上,怎能放过。 但有的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黑袍人正要出手,却听见城内一声大喝:“想要在青云城门前杀人,好大的胆子,也不问问本将军答不答应。” 只听见一声蕴含着煞气声音徐徐传来,一位面容刚毅,神色冷峻的中年人正悬浮在城墙上的半空中。 中年人神色阴霾的望着黑袍人,“哼!邪魔外道就是邪魔外道,一群藏头露尾之辈,何不报上名来,好让本将军瞧瞧到底是谁,胆敢来犯我青云城,胆子到是不小。” 黑袍人见到来人,神色有些难看,知道自己想要在这人的面前,击杀那少年和两头畜生,已是无望。 为了已经到手的龙珠不出意外,一边思索着如何全身而退,一边小心应付着,“呵呵!萧大将军多虑了,老夫不过恰巧途经此地,见城内烟花四起,很是壮观,便停下来看了两眼,并无意冒犯贵城。” 萧将军见对方如此作态,心里更是厌恶,冷哼一声,“哼!用不着对我惺惺作态,本将军看着恶心。我知道你来此为何,能让你这种修为的魔道人物不惜以身犯险,偷偷潜伏在我青云城附近,除了今日拍卖的龙珠,还能有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此刻既然已经现身在此,那龙珠必然已经到了你的手里,而刚才那些逃走的宵小之辈,便是为你进城盗取龙珠的贼人。你自知瞒不过我青云城大阵的感应,无法亲身进入我青云城,便利用一些贼人行这下作手段。能让你如此轻易得手,看来我青云城内也有蛀虫,否则单凭几个小毛贼,休想盗走龙珠。” 黑袍人见自己所行之事已被人识破,便不再故作姿态。正了正身子,周身泛起幽光冷笑道:“哼!不愧是萧大将军,这么快便识破了老夫的伎俩,真是厉害。听说自你萧青天离开灵山后,几经波折上任青云城守城将军之位,十几年来在这青云山脉,擒获击杀我魔道中人不知凡几,被周围百姓赞为青天大老爷,真是人如其名,百闻不如一见啊!” 萧青天撇了一眼一旁的白衣少年和两头狮子,右手握住佩刀的刀把,左手一挥喝到:“哼!废话少说,要么交还龙珠,你可以离去。不然的话,本将军许久没有动过手了,这把饮魔刀也许久未曾出鞘了,不如阁下就留下来陪本将军松松筋骨,练练手,尝尝我这把饮魔刀的滋味儿如何?” 黑袍人大笑了两声,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便从右手袖袍里,毫无征兆的抛出一个缠绕着黑气的骨爪飞向萧青云,看其样子,似是蛟龙的骨爪。 “哈哈!来得好!”萧青天大笑两声,拔出佩刀,只见金光一闪,缠绕着黑气的骨爪便被金色大刀的一个横劈,劈到了一旁。只一刀,骨爪上便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却未断裂,黑气略有消散。萧青天一刀建功,随即便飞身向黑袍人砍去。 黑袍人也不甘示弱,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跟缠绕着浓郁黑气的骨质法杖,与萧青云拼斗了起来。缠斗中,骨质法杖一头处有一个黑色的石头,不断召唤出一些邪祟鬼魅之物合围萧青天。 不过萧青天并未弱了气势,反而越战越勇。只见萧青天周身金光一闪,手中金光大刀左劈又砍,三两下,周围鬼魅之物尽皆破去。 李小山见俩人在空中不断缠斗,术法招式层出不穷,越打越厉害。而且好像并未把自己当回事,根本就没在意城墙下面还站着一个人和两头狮子。 不过也确实如此,金丹境界的打斗,先天境若插手进去,那与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不把李小山当回事,可是李小山却不想就此袖手旁观,毕竟自己学的是降妖伏魔的本事,而且邪魔外道祸乱天下多年,人人得而诛之。呆在城下表现出一副紧张兮兮,害怕的模样,实则认真的观察者黑袍人的一举一动,企图趁其不备搞一手偷袭。没办法,正面肯定是打不过,只能暗地里偷袭了。 可是能到金丹境的哪一个不是活了数十上百年,甚至是几百年的老妖精,看似表面不在意李小山的一举一动,实则缠斗中的两人都分出了一律心神注意着城墙下的少年。 能在这等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必定有其不同寻常之处,小心驶得万年船,否则的话,万一阴沟里翻了船,后悔就晚了。 两人在空中打来斗去,始终难分上下,看家本事一个个的使了出来,各不相让。城门外,方圆十数里的树林,已被波及的悉数断裂,看来大战过后,城里的不少百姓又要出城捡拾柴火,回去烧火做饭用了。 下山 第九章,五雷听令 时间回到拍卖会进行的时候...... 当时在拍卖会进行到最后,拍卖行本次的大轴物品“龙珠”被送到台上,呈现在众人眼前时,修为较高的人察觉到了锦盒里气息的异常。最先察觉的便是主持拍卖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翁。老翁在拍卖行中名誉很好,深受大家的推崇,所以基本上较大的拍卖会都是由他主持。 老翁在手靠近装着龙珠的锦盒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将其打开。打开后,老翁脸色一沉。在座的来自天南地北的人里也不乏修为达到先天境界之人,看到里面的龙珠后皆是眉头一皱,意识到了不对。虽然盒子里面也是一个泛着青光的灵珠宝物,但其内所蕴含的气息与传言中的龙珠天差地别。非修为高深者不可察,也难怪这假冒的龙珠到此时才被发现。 老人脸色阴沉的厉害,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台面,手一挥吩咐道:“立刻封锁拍卖行,将期间靠近过盒子的人都给我细细的盘查一遍,不!两遍,分开盘查,一个也不许漏掉,还有派人前去将军府通报,让将军府的人来协助。能在我等眼皮子底下行此偷天换日的伎俩,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一些原本不明缘由的人,此时哪还能不明买龙珠已经被盗了。一时间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在拍卖行如此多高手的眼皮底下将龙珠盗走,真是不可思议。” “本想来此见见世面,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也不算白走一趟,五洲拍卖行被盗,这种大事,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赶上一件。” “看来这五洲拍卖行也不怎么样啊,这等宝物都能被盗走,这次怕是要丢脸丢大了。” “是啊,经此一事,五洲商会的名声要下降不少啊!” 台子底下乱哄哄的一片,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怀疑这是拍卖行贼喊捉贼的一场戏,其目的就是为了哗众取宠,甚至是独吞这个龙珠。 “老头儿,别演了,糊弄谁呢?真当我等是那三岁孩童啊!谁不知道你拍卖行高手如云,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差不多得了,赶紧将龙珠拿出来,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是啊!是啊!糊弄鬼那?” “快拿出来!” 台下众人,呼喊叫唤,声音混乱,话语却单一。 台上的老翁见台下如此,虽万分无奈,却也不急不躁,毕竟也是见过不少世面,主持过多次拍卖,身经百战,经验老到,驾轻就熟的抱拳深施一礼道:“老朽名叫孙木崖,乃是青云拍卖行多年的主持之人,在座的各位也有不少人认得老朽。诸位英雄豪杰可以打听一下,老朽主持拍卖这些年来从未说谎。老朽不敢欺瞒在座的众位英雄豪杰,龙珠确实已经被盗,实在惭愧,扫了众位雅兴。还请众位英雄卖老朽一个薄面,卖我拍卖行一个薄面,给拍卖行一盏茶的时间,在此稍待片刻,喝一杯我拍卖行高价购得的香茶,待我拍卖行查询此事。请诸位放心,无论结果如何,盏茶过后定放诸位离去。老朽在此替拍卖行多谢众位英雄豪杰的恩情。” 老翁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给足了在场众人的面子,众人也不好意思再言其他。老翁其实也知道,此时才发现龙珠被盗,那盗贼多半早已溜出拍卖行,甚至可能已经出了城,但是人绝望的时候总是希冀会有奇迹发生。 盏茶时间还未过,外面便传来了轰隆隆的震天巨响。 拍卖大厅里的众人除了楼上雅座的人,其余人等都躁动起来。 “看样子估计是萧将军在城外与人大战,应是贼人被将军发现了,在城外劫住。拍卖行所属,凡先天境以上者留下一人,看守拍卖行,其余人等随我出城。” 老翁听到巨响后猜测了一番,其实他也不是十分确定,但是如他所想的几率很大,况且也不可能继续留住这些参加拍卖行的江湖人士了。将自己的猜想与众人说了一遍后,便召集拍卖行的好手随他直奔城外。 在座众人当然不愿放过这个观摩顶尖强者大战的机会,便一起直奔城外。也有不少人存了小心思,富贵险中求,万一能趁乱取了龙珠,修为便能势如破竹,一路直上,更上一层楼,那才是真的不虚此行。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拍卖行的人陆续赶到。 李小山也注意到了城墙上城墙下赶来的一群人,心想这群人是不知者无畏,还是胆大不怕死,这种程度的打斗也敢来看,就不怕一个不下心把自己的命交代在这。 李小山扫了一眼众人后惊喜的发现,紫衣女子也在城墙上,当然那个讨厌的老婆婆也在旁边,还有那个脑子进水的锦衣少年。不过李小山并不在意他们俩,权当没看见,向紫衣少女挥了挥手,温柔的笑了笑。 紫衣少女来到城墙上后,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距离两名强者打斗之地不远处的李小山,委实是李小山身旁的两只巨大的,貌似着火的狮子太过引人瞩目。 紫衣少女见李小山忽然转过头来向她微笑着挥了挥手,俏脸又是一红,便低下了头,双手手指转着自己的衣角,浑然不觉不远处还有两位金丹境的高手正在大战。 身旁的婆婆,察觉到紫衣少女的异样,阴沉着老脸向李小山瞪了过去。 李小山只好撇了撇嘴,耸耸肩,讪讪的转过身,再次将注意力转回了不远处的大战。 另一边的锦衣少年见到李小山,是冷眼相看,暗中咬牙切齿。 “轰!”一声巨响过后,大战中的黑袍人和萧青天被打斗的余波短暂的分开。 黑袍人见来人越来越多,并且感知到了一两股不弱的气息隐藏在来人中。心想,“这暗中隐藏的两人既然不准备出手帮他萧青天,那必然是想趁着我与那他两败俱伤后,好坐收渔翁之利,真是打的好算盘,但是金丹境的算盘可不是这么打的。” 随即便大吼一声,将法杖横在身前,喷出了一口殷红的血在法杖的黑色石头上,口中低声喃喃,掐诀念咒。 萧青天见状,不敢大意,浑身金光大盛,全力以待。 李小山见状,则是双眼一亮,嘴角微微上扬,知道机会来了。转身对身旁两头火鬃狮说低语了几声,体型高大的两头火鬃狮,一左一右散开快速奔向黑袍人。 “哼!区区两头畜生也想阻止老夫?找死而已。”黑袍人见此,冷笑一声,从骨质法杖上的黑色宝石中招出了一具,比火鬃狮的体型还要大的兽型白骨,根根粗大的白骨上萦绕着黑色气流。空洞的眼睛中闪着些许血光,护卫在黑袍人的身旁,空洞的双眼盯着飞速靠近的火鬃狮。 就在黑袍人召出骨兽的瞬间,李小山动了,在两头火鬃狮的掩护下悄悄祭出一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 “五雷听令,神宵引雷,敕!” 只见一张萦绕着雷电的符箓瞬间化为一道雷光打向黑袍人,瞬间一道雷霆牢笼将黑袍人笼罩在内。萦绕着雷电的符箓则融入雷霆牢笼的顶端,不停地散发着雷光。而后天空在月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云雾翻腾,雷霆聚集,并传出轰隆隆的雷声。 下山 第十章,雷法显威 世间以道门的雷法符箓,佛门的金光咒和纯阳功,最是能够克制妖魔邪祟之物。 雷法和符箓种类繁多,广为流传,诸多道家门派均有修习雷法和符箓之术,就连一些江湖中的散修也有一些残缺的雷法秘籍,和画符的书本。这些雷法秘籍还有符箓基本都是从昆仑山道门正宗暗中流传出来的,为的是能让世间心怀侠义之人在救助百姓,行侠义之举时不在畏首畏尾。 然而这些不是道门的正宗雷法符箓,只是一些较为简单的衍化分支,大多只适合先天境以下的通脉境修炼,这也是昆仑道宗的考量。但即使如此,修至大成,通了任督二脉后,威力也是不俗,对付一般尚未凝聚内丹的精怪妖魅还是绰绰有余的。 再往上一个档次的较为稀少一些,如龙虎山,茅山,天师堂等一些门派,所拥有的雷法秘籍足以令门下弟子修炼至先天境,若是天赋足够,成为金丹境的山上仙人也不是不可能,传闻中这些门派是昆仑山出来的弟子自立的门户,此事曾造成过一段时间的舆论,对此几大门派没有承认,昆仑山道门也没有出声,而且世间久远,也无从考究。 但要说最厉害的雷法和符箓,自然是昆仑圣地,道门正宗的的雷法和符箓之术,修至大成,能够以体内灵气衍化成万千雷霆,并能以符箓引下天雷。 金光咒的修习要求极高,非得道高僧无法修炼,所以佛门弟子大部分都是修炼的金身炼体和纯阳功。纯阳类功法世间少有,主要是因为,修炼条件有些苛刻,而且只能男子修炼,有一点很重要也很难,就是需要在修炼至金丹境之前,修炼者必须要保持纯阳童子之身,否则不但从此修为不断跌落直至成为普通人,甚至有被反噬的生命危险。所以世间少有流传,即使某些世家和门派有所收藏,其门下传人弟子也不见得愿意修练此类功法。 —————— 黑袍人见李小山使出道门的正宗雷法后,大惊失色,“神宵引雷符?五雷天心咒?你是昆仑山的真传弟子?没想到啊没想到!昆仑山的那些老东西竟然舍得在这种时候将你这样的弟子派出山门,来到此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若不是老夫有要事在身,又有萧青天这厮在此纠缠,今日必定杀你,可惜啊可惜!不过即便如此,你们也休想留下老夫。” 萧青云见此良机大笑一声:“哈......!真是天助我也,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似你这等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只见萧青云周身金光绕体,宛如一尊金身罗汉。将金光大刀高高举过头顶,趁机蓄力使出绝杀一刀。 被困住的黑袍人看着斩来的刀光,和仍在头顶云层中蓄力的天雷。面色阴沉的一咬舌尖,这次喷出了一大口血到法杖的黑色宝石上,黑袍人的身体瞬间瘪了下去。然而黑袍人所在的位置,却出现了一个黑气缭绕的高大虚影。 此虚影高达十余丈,也笼罩着一身黑气形成的黑色长袍,而裸露在外的枯骨头颅上,有两只弯曲的漆黑长角,双手双脚皆呈枯骨状。 高大虚影空洞的眼中血光一闪,一双臂骨交叉硬接下萧青天斩来的刀光。高大虚影的身形肉眼可见的晃了晃,似乎接下这一刀也不容易。 而后黑袍人又祭出了一个看其来像是青铜材质的铃铛悬浮于头上。“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白光落下,黑夜变得宛如白昼一般,一道碗口粗大的天雷劈在了黑袍人头顶的铃铛上。 雷电四溢,青铜铃铛颤抖着抵挡这道天雷,铃铛外的光泽渐渐消散,越来越微弱,黑袍人见状眼角跳了跳,咬了咬牙,显得极其肉疼。 黑袍人眼见不能再拖了,若再不想办法离开,等到人群中的渔翁安奈不住出手,自己便再没有机会离去。 眼神一狠咬牙切齿道:“这是你们逼老夫的,就算损失一具与老夫相同修为的傀儡法身,也要灭了尔等!” 黑袍人话刚说完,高大虚影不停地闪烁着黑光,身体也在不断地膨胀变大。 萧青云是距离高大虚影最近的人,见此情形和感受到了其上传出和涌动的澎湃威能后。当即没有半点迟疑的往后退去,并大声向众人喊道:“快退!这妖魔要自爆了。” 李小山闻言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画的神宵引雷符竟然有这般威力,原本只是想牵扯一下黑袍人,好让萧青天毫无顾忌的全力施为。对于黑袍人自爆到不是很怕,反而有些担心城墙上的紫衣少女,但转念一想,少女身旁跟着的那个老婆婆可是巫神宗的长老,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便往两头火鬃狮的方向飞奔过去,然后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折扇横在身前,掐了一道法决,折扇顿时不断变大展开,折扇上的阴阳八卦图闪着幽光,将李小山还有两头狮子都护在了后面。 轰!一声比方才天雷声还要大的惊天巨响过后,只见萧青云浑身衣衫破碎,身上带有几处深可见骨的伤痕,甚是凄惨狼狈。 城墙上与城墙下则倒地了一大片的人,除了几个已经没了人型,死的不能再死的之外,大部分皆是耳鼻口眼等七窍出血,受了不轻的内伤。幸好是离得远,又有拍卖行的几个先天境的高手施法护着,不然也就都交代这里了。 城墙上的紫衫少女,和身旁的老妪却是没有丝毫损伤,锦衣少年倒是被吓得不轻,一脸心有余悸之色,不过被身旁的老者护着,也无大碍。众人见此,哪还能不明白,这两人也可能是不弱于将军的金丹境强者。 反观李小山这里,除了一把折扇此时已变得破破烂烂,让其大感惋惜外,其全身上下除了沾染了许多尘土外,竟然也是丝毫未损。 众人大感意外,难道这个年轻的少年也是金丹境的仙人?什么时候金丹境的仙人这么多了,大多数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一个,今夜到是一下子见到了四个,也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 紫衣少女见李小山并未受伤,心里松了一口气。方才听到那妖魔要自爆的时候,很是担心,但是婆婆护着自己,来不及去帮他,很是心急。 满身是血的萧青天,神色阴沉的看着黑袍人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后转身来到李小山面前。 “这位是昆仑山的少侠吧,方才多谢相助,只可惜未能将那妖魔留下。眼下本将军有伤在身,便不在此招待你了,少侠若有闲暇,可随时前往将军府做客,将军府必定好好款待。” 向李小山道了声谢便拖着一身的伤向城内飞去,路过城墙时瞥了一眼紫衣少女身旁的老妪,还有锦衣少年身旁的老者,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李小山抱拳朝着萧青天回了一礼。 拍卖行的老翁听了萧青云的话后,便向老妪和李小山还有锦衣少年身旁的老者三人发出邀请,请三人去拍卖行坐坐。 老妪并未理睬众人,与紫衣少女言语两句便带着紫衣少女朝着那妖魔离去的方向飞去。 老者与拍卖行的老翁寒暄了几句,也带着锦衣少年偷偷跟了上去。 李小山望着紫衣少女飞去的方向似乎是往青云山上去的,方才那黑袍人也是往那个方向逃的,看样子紫衣少女与老妪不远万里来到这青云城的目的就是那龙珠。 虽说紫衣少女身边有高人跟着,李小山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心,婉拒了老翁的好意,匆匆告别两位狮兄,也朝着紫衣少女的方向追去,更何况自己也是要上山的。 下山 第十一章,山神出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蒙蒙亮。 李小山脸色阴沉,不停的赶路,期间路过了许多村落,皆是屋舍破败,尸横遍野却无人处理,场景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一些活着的人,双眼无神,瘦骨嶙峋,躺在一旁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几个骨瘦如柴孩子在旁边不停的喊着自己的爹娘,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听着那些孩童的哭喊声,李小山对那黑袍人起了必杀之心,不为什么正邪不两立,只为了给这里的百姓和孩子报仇。 途中也遇到了锦衣少年和他身旁的老者,他们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不愿再往前去。李小山没有理会他们,径直从两人身边冲过。 锦衣少年见李小山看也不看自己,从身旁飞奔而过,心里便有一股气,冷冷道:“哼!找死,一点见识都没有,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敢闯这龙潭虎穴。死了也好,省的本皇子以后还要费心对付你。” 老者则是脸色有些难看,“少主,这青云山脉变得这幅荒芜模样,恐怕是镇守此地的山神出了什么意外,八成与那黑袍人有关。前方情况不明,为了少主的安全,咱们不能再往前了。青云城守将萧青天也身受重伤,如此也没了大用,咱们只能返回,将此事上报,待圣上处置。” 锦衣少年闻言,有些不甘心,“那龙珠怎么办?就这么算了?本皇子可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让那几个兄弟不跟本皇子争这龙珠。” 老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若是老奴一人,还能跟去看看,但是少主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事已至此,少主,咱们还是走吧。” 锦衣少年气的骂了几句,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看着眼前这片阴气沉沉的青云山脉,李小山皱了皱眉疑惑道:“这青云山脉往日风光无限,景色迷人,如今却变成了这番鬼样子,这里的山神是干什么吃的。” 李小山停下脚步,阴沉着脸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大威,反面刻着山水。右手两指并拢往令牌输入了一道真元,然后令牌泛出金光,悬浮于李小山面前。 李小山将真元聚于右脚,双掌合并,右脚抬起然后猛地跺向地面大声喊道:“山神出来!”。 只见李小山脚下青光如波纹一般四散,四周地面也以李小山为中心出现龟裂。一刻钟过后,除了四周的少了虫鸣鸟叫之外并无任何反应,所喊山神并未出现。 李小山心里有些疑惑的看着还在悬浮的金色令牌,“怎么不管用了?以前挺好用的啊!难不成朝廷这几年把令牌舍旧换新了?不能啊!” 看着悬浮在空中的令牌,李小山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青云山脉变成这幅鬼样子,八成与那黑袍人有关,本想找山神问问情况......令牌不会有问题,那就是此地山神也出事了。” 就在李小山考虑接下来该如何的时候,忽然“噗!”的一声,从地底下钻出来一个身材矮小,拄着拐杖的老头儿。 李小山转身看着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老头儿,探查了一下对方的修为,不过通脉十二层。 “你便是这一片的土地爷吧?不好意思踩坏了你的地盘。我有一些事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土地看见李小山身旁的令牌,立刻低头弯腰毕恭毕敬回答道:“不敢、不敢,小人正是此间土地,大人不必道歉,大人有事但问无妨,小人一定如实回答。” 李小山收回令牌,神色阴沉的问道:“我问你,我以大威山水令召唤此地山神,为何山神不来而是你一个小土地来见我。” 土地抱拳恭敬道:“大人息怒,此地山神......已然叛变,堕入魔道。” 李小山闻言,眉头紧皱,想起来时在路上看到的种种,心里了然,“果然出了事,怪不得方圆数百里阴气沉沉,山脚村落尸横遍野。到底发生了什么?捡重要的说。” 盏茶功夫过后,李小山大概了解了青云山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一个月前,青云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就是那个黑袍人。山神与黑袍人打了一场,山神不敌。黑袍人以种种手段还有好处,威逼利诱青云山神加入天魔教。 青云山神经不住诱惑,且为了保命,只好堕入魔道。而后黑袍人与山神联手以禁忌阵法抽取青云山脉众多生灵的生命血气,以供黑袍人修炼之用。短短一个月时间,青云山脉几乎生灵死绝,灵气全无,连山脚下的村民百姓也难以幸免。 青云山神为了拖延被外界发现的时间,以朝廷赐予的山神印施法隔绝了青云山脉的气息,使得青云城还有朝廷一直不曾察觉。 “既然此间山神在堕入魔道后,逼迫你们听其命令,不然打杀了你们,那你为何还要现身告诉我这些事,就不怕他知晓后找你算账吗?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李小山双眼精光一闪看着土地问道。 土地抬起头看着李小山的双眼郑重道:“小老儿当然怕死,但是小老儿在此享受此地百姓的香火供奉,便不能不管不问,否则于心难安。只是小老儿修为不够,能力不足,无法阻止山神与那邪魔外道同流合污,伤害青云山的生灵百姓,也无能出此山脉向青云城通报,小老儿惭愧。所以小老儿只能在此等候,期待朝廷尽快察觉并派人来此,小老儿好将此地之事告知。” 李小山见其言语之间不似作假,便收了神通。 “朝廷那边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既然那山神已然堕入魔道,我自会想方设法将其除掉,至于那妖魔,你也不用担心。你只管告诉我那山神与妖魔所在之地,还有一些我不知道且有助于我的情况,一旦我与他们交手,破开此地阵法,你便趁机想想方设法通报青云城。明白了吗?” 土地闻言感激涕零,拱手弯腰道:“是,小老儿明白。那妖魔昨归来时便与山神在那最高的青云山顶,不知在商讨些什么,然后布下了一些大阵。天亮时分一位上仙赶到,便与妖魔还有山神打了起来,小老儿亲眼所见,所以小老儿才有机会偷偷溜出来见大人。” 李小山点了点头,“周围的百姓,尽你所能,能救的救一下。” 土地闻言回答道:“是,即使大人不说,小老儿也会去做。” “行了,你去吧!” 说完土地便遁入地下,不见了踪影。 李小山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箓,盘算了一番,随后祭出两张神行符贴在双腿上,青光一闪直奔青云山顶飞奔而去。 如今那黑袍人与此地山神已经联手,此行比李小山之前遇料的要困难的多,不说山神的诸多山间修炼成精的诸多手下,单是一个青云山山神就非常难对付。不过要斩杀这堕入魔道的山神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把握住时机,李小山就有把握将他斩杀。 李小山有些担心紫衣少女的安危,不知道那老婆婆能不能抵挡住黑袍人和青云山神的联手攻势,只希望她们能撑住,坚持到自己到来。 下山 第十二章,寒水山脉里的封印 一日前…… 一条横跨数千里地的山脉内,有着许多大小不一,高低不等的山头,中间有一座大了许多倍,周围的小山头环绕着它,就像是许多个孩童围在一起,听大人讲故事一般。 这座大山是一座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雪山,只有山脚下才有着绿色。 雪山脚下不远处,有一个五颜六色的彩色光罩,上面的颜色像鱼儿一样不停的游动着。光罩里有一块漆黑的巨大石头,石头上面布满了裂痕,里面偶尔渗透出一些黑色的气体,但是碰到光罩后,滋啦一声,变成了一股青烟。 罩子外每隔一段距离盘坐着一个人,且都背对着黑色巨石,神色肃穆,像是在防止他人接近。 这些人,有头带青色束发冠,身穿白色长袍,身旁放着一柄长剑的剑客。有身穿道袍,或手持拂尘,或身背桃木剑的道士。有披着袈裟,双手合十,肌肤全是金色的金身僧人。还有穿着一身黑衣,带着瓶瓶罐罐的妇人。 不远处的一座蒲团上,坐着一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穿着红袍的老者,但是面色红润,肌肤如玉,宛如少年一般。 雪山的上空,飞来了一个人,没有停留,直接朝着巨石那里落了下去。 此人须发半白,穿着打扮邋里邋遢,腰上还别着一个红色的酒葫芦,正是李小山的师傅。 道人看着来人,笑呵呵的说道:“这交换时日还未到,你顾大剑仙不好好看着那小子,享些清福,来此作甚?难不成是怕老夫寂寞,来找老夫解闷儿聊天儿的?” 邋遢老人闻言笑道:“老夫才不会没事来这等鸟不拉屎的地方,陪你玄火真人聊天儿,去你蓬莱的听雨阁还差不多。闲话一会儿再说,老夫此次来此是要探一下此地的封印情况。这几年天下间妖魔频频出现,霍乱世间百姓,民不聊生。这几日我心里也是越来越不踏实,我担心与被封印的天魔有关,所以临时起意,赶来看看。” 玄火真人闻言依然微笑着,“百余年的封印即将结束,但在你我众人联手的加持下,再撑它个十年,不是问题。封印虽有些许异动,但也尚可压制,只是没想到,当初那些逃跑的天魔教余孽竟然暗中发展到了如此规模。而我等被限制于此,其他几位老伙计每守一年封印,便要消耗不少灵力修为,既要恢复修为也要处理自家的麻烦事情。除了派一些弟子下山降妖伏魔,却没有更多的办法。真是苦了山下的百姓,也不知这劫难何时才能到头。” “对了,那小子修为如何了,可堪大用?”玄火真人问道。 “已然先天境了,估摸着不出两年就能突破到金丹境。”邋遢老头儿随便找了块半人大小的石头,不见其拿出任何兵器,也没有掐诀念咒,只见一道剑光从右手两指尖飞出,削掉石头的上面一层,然后在光滑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玄火真人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神色羡慕道:“果然不愧是女娲石塑造的身躯!如传闻中所说的一般,修为增长的如此之快,就连突破的瓶颈也不存在了,真是让我等羡慕。这么说来,不出十年,那小子的修为便能超过你我等人,媲美当年那位风采一时无两,修为冠绝天下的绝世剑仙般的人物。如果他能突破这片天地的规则束缚,踏入那最终的境界,那么这片世界的生灵就真的有救了。” 邋遢老头儿摇头叹息道:“我不怀疑岳父所说的小山是度过这次劫难的希望,可是当年那位修为尽失的巫神前辈也说过,女娲石乃是与此方天地一同诞生的至宝,虽然修行起来迅速,修为可以一路平坦,几乎没有瓶颈的存在。但既然是这个世界半生的至宝,其所受的这片世界的规则束缚也是无法估量的,这片世界就是其最大的瓶颈。” 玄火真人闻言点了点头,“无他,尽力而为罢了,走到哪算哪。即便最后失败了,不过是同归于尽而已,我等已经尽全力了,只是辜负了前辈们的厚望。” 邋遢老头儿点了点头,“不说其他,先办正是要紧,我此次赶来,一来是探查以一下封印的情况,二来是准备再稳固一下封印。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未免出现意外,待到加固封印后,我回去交代一番,便会回来与你一同看守这诸天封魔印。” “你要来看守封印?可这并未轮到你当值啊,那小子呢?难道你也要带过来?”玄火真人道。 “如今天魔破封在即,我必须来此与你一同看守才能放心,至于小山,我准备给他安排一个任务,让他入世修行历练。” 玄火道人闻言狐疑的看了一眼邋遢老人,猜测道:“你是想让他去寻找五大至宝?可是自从百年前的大战,五大至宝灵气全无,散落天地后,百年来我等从未停止过寻回至宝,但是仍然是没有半点踪迹,小山如何能寻得到。” 邋遢老人露出了一副得意之色,“你们没找到可不代表我也没有找到。” 玄火真人闻言,面露惊异,询问道:“此话当真?你找到了你蜀山的无尘剑?你是如何找到的?” 邋遢道人回想了一番,“说来也巧,当时我依约从你蓬莱将化作血肉人形的小山带走,路过中州境内的青云山。在飞过青云山山巅之时,小山的体内忽然溢散出一股气息,正是我蜀山至宝无尘剑的气息。我立刻仔细探寻附近,果然让我在青云山的一处悬崖峭壁内发现了斩妖剑,只是斩妖剑当时正处于自我封印和恢复灵气的状态,我便没有取出,将其留在了那里。后来小山长大了一些,我便想着带他游历世间各处,看看能否再次让小山再次感应到其余的至宝。只可惜,世界太过浩大,我等又太过渺小,三次游历世间,走过不少的地方,仍是未能寻到。” 玄火真人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邋遢道人,“你倒是好运,不过按你所说,小山这孩子竟能感应到我等五大圣地的至宝?这又是为何?” 邋遢老头神色复杂的看向光罩了黑色巨石,露出了回忆的神情,“当初我等五大圣地的守护人乃当世巅峰修为之人,他们以自身全部修为和寿数,全力激发五大至宝,配合那灵珠的最后一丝灵性封印了天魔,给我们赢得了百余年准备的时间。灵珠当时吸收了五大至宝几乎全部的灵力,所以才导致至宝气息全无,散于天地间后,至今没有踪迹可循。我想,应该是灵珠内,那个随陨石一同而来的天外残魂也同时沾染了至宝的气息,所以小山才能够对我五大圣地的至宝有所感应。若是连小山都找不到它们,那我们就更难了。我已经想好了,让他入世去寻找至宝顺便让他将我写给那些老家伙们的信送去,相信不久后,我们这些老伙计就能再次相聚了,到真是期待啊!” 玄火道人闻言,笑道:“你是期待你那老相好吧,既然你想让我们重聚于此,那你为何不亲自跑一趟,对你来说不过半月的功夫。反而让那孩子挨个跑一趟,送完最后一封信,最快也得好几年吧。” “就当是给他的历练吧,时间不多了,总是在我的庇护下,即使修为增长迅速,没有瓶颈可言,但是心境却得不到磨练,难保到时候不会生出心魔被那天魔趁虚而入,这臭小子对于道门佛门的修心之法完全不感兴趣,说什么也不学,我也是拿他没辙。再说他身怀五大圣地的看家本事,自保足够了。而且只有在不断战斗的磨砺中,修为才能增长的更快,也顺便给那些老伙计们多一些准备的时间。” “如此也好,既然你已经安排好了,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如果需要什么只管说,别的不说,灵丹妙药我这里管够。” 邋遢老人闻言有些得意,“你玄火真人的丹药我拿的还少吗?如今那小子身上的丹药,如果放出风去,只怕那些世间的门派修士和散修,还有妖魔鬼怪,甚至我五大圣地的一些心怀不轨之人,都会去追杀他,到时候可就天下大乱了。” 玄火真人闻言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哈哈!些许丹药而已,不算什么。只不过这天下,已经乱了啊!而且乱了百年时间。” 邋遢老人叹息一声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进大阵。 在大阵内,对黑色巨石进行了一番封印加持后,邋遢老头儿向玄火真人告辞离去。 下山 第十三章,愤怒的山神 青云山上树木林立,却生机微弱;花草遍地,却已枯萎。飞禽走兽等众多生灵,已然满地枯骨腐尸。往日清澈的溪流,如今也漂浮的满是鱼虾的尸体。树林里,恶臭熏天,生机盎然的青云山已然变得处处阴气缭绕,森寒遍野。 李小山在树林里的枯枝上飞奔跳跃,看着一路上的破败景象,心情有些沉重。虽然自小跟随师傅闯荡江湖,看见过比这更惨,更令人愤恨的场景,只不过那时还小,而且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早就抛到脑后头了。 如今看到这些,到是令些许不愿想起的记忆,慢慢的浮现了出来。李小山握了握拳,灭神除魔之心更加坚定。 青云山的山峰只有一半,像是被一把开山巨斧砍掉了一般,形成了一个山顶悬崖的奇观。 悬崖下有一座看起来很破旧的,年久失修的庙宇,背靠着悬崖,庙宇四周的围墙残破不堪,到处都是破洞,前院正堂的大门早已不翼而飞。 庙宇的正堂屋内,立着一座用石头雕刻的神像,也是满身灰尘,这缺一块那缺一角。香炉内的灰烬看不出是香灰还是土灰,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房檐上挂着的黄绫似乎材质不错,损坏的不多,只是上面挂满了蛛网,就连房顶也是破了好几个大洞。 正堂门外的院子里有六个人,五男一女,便是盗取青云城五州拍卖行龙珠的一伙人。 六个人或站着或靠墙或盘坐或躺着,各自安静呆在一边。仔细看的话,六人的模样变了许多,眼中血光隐现,面无血色,浑身缭绕着黑气,与当时的黑袍人模样十分相似。 后院比前院要大得多,四周围墙皆已倒塌,视野更加宽广。院里站着四个人,两两一边对峙着。 背靠悬崖的两人,其中一个是从青云城外逃走的黑袍人,另一个是留着些许胡须的披散着头发的中年男子,身穿云纹黑色长袍,手里摇着一把黑色扇骨的折扇,扇面画着些山山水水,与从远处看的青云山有些相似。 中年男子身前悬浮这一个四四方方的玉质玺印,上面雕刻着一座山,此时正散发着流萤微光充斥着四周。从院子的上空往下看,充斥四周的流萤微光形成了一个罩子,就像一些百姓家常用的篦子形状,将四人笼罩在下面。 中年男手摇折扇,面带微笑的看着另一边的两人。 “没想到阁下居然是巫山巫神宗的长老,真是失敬。旁边那位身负多种异宝气息,并且能得到阁下护卫的女娃子想必就是贵宗的圣女,新的女娲传人吧?小神的这片小小地界能得到这般身份高贵的人物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与有荣焉啊。” 另外两人便是一路追来的紫衣少女和花婆婆。 花婆婆周身紫光环绕,一边分神留意着少女的情况,一边抵抗者中年男子和黑袍人的联手施法。 幸好紫衣少女有宝物护身,即使受到攻击,成效也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自保还是没问题的,起码不会拖后腿。 花婆婆见自家灵儿并无大碍,放下心来,全力施法对付眼前的两个妖魔。只可惜来时,一时大意着了对方的道,被阵法困住,双方僵持不下。 “哼!堂堂朝廷敕封的一山之神竟然与妖魔为伍,利用山水印逆转青云山的山水格局,用障眼法隔绝山脉的景象,更是布下禁忌大阵强行抽取方圆数百里山脉所有活物的生命气数,你可知你此举已然是堕入魔道。据我所知,朝廷向来待你等被敕封山水神位的大妖不薄,可以说是极为优厚。你为何还要堕入魔道?难道是狗改不了吃屎?就不怕东窗事发后被朝廷妖魔司乃至天下正道追杀吗?” 花婆婆这一路飞来所见所闻令她甚是气愤,原本以为是此地山神被擒或是已死,青云山被妖魔占据,没想到竟然是山神叛变,堕入魔道。 中年男子便是山神,闻言哈哈一笑:“阁下也说了,东窗事发之后。但是此地数百里山脉皆被我以山水神印施展了障眼法,即使是青云城的萧青天,在不亲自来探查的情况下,也不容易发现此地的异样,等到被发现的时候,本神早已修为大涨不知在何处了。” 中年男子说着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脸庞扭曲,神色阴狠大吼道:“朝廷对待山水之神是不错,那是因为要利用他们看好朝廷的江山,镇压一国的气运。但是本神百年来勤勤恳恳为朝廷做事,不仅一点好处也没有得到而且百年来本神的香火变得越来越少直至无人问津,本神的修为停滞不前,甚至倒退。朝廷呢?也是不闻不问。为何?应为有百年前那位绝世剑仙的神兵利器在大战后飞落此地山脉不知何处,世间妖魔得知后皆不敢来犯。看起来是挺好一件事,但是那把神兵利器落入此地后就此悄无声息,就他吗像没来过一样。刚开始几年是挺好,没有妖魔来犯,但时间长了,越来越多的妖魔知晓此地并无神兵镇压,便偷偷来此寻找那神兵。来我这山神庙上香的人死的是越来越多,最后无人再敢上山来我这山神庙。而朝廷那帮眼瞎的蠢货,还一直误以为此地有神兵镇压,妖魔不敢侵犯,便再没关注过。老子他吗的守了此地百余年,老子对的起朝廷了!阁下说本神该不该为自己另谋出路了呢?”中年男子说到最后忽然转换了笑脸,指尖挑了挑长发,摇着折扇微笑看着花婆婆。 花婆婆看着对面神色变幻不定的中年男子冷哼道:“哼!巧言令色,任你有诸多理由,万般无奈,那也不是你残害此地无数生灵和百姓,堕入魔道,为虎作伥的借口。须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早晚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哦?早晚付出代价,听阁下的口气似乎我今日是能活下来啊!承阁下吉言。枯骨道友,我助道友斩杀这位巫神宗的长老,那小女娃子归我了可好?”中年男子对花婆婆所说的话毫不在意。 一旁正盘坐在地上恢复伤势修为的黑袍人闻言,略微思索了一番答道:“可以,但是女娃子身上的宝物必须任我挑两件,再过半炷香的时间我的修为便可恢复大半,伤势也能暂时压制住,到时你我两人联手,便可以斩杀了这个老太婆,道友再坚持片刻。” 中年男子闻言冷笑了一下,心中知道黑袍人打的小算盘。“可以,道友随便选就是,但这老太婆身上的东西可得归我。” 中年男子表面上答应黑袍人的要求,心里却另有打算。“这女娃子是十有八九就是女娲的传人,若能得到她,作为炉鼎助我修炼,我定能快速突破至元婴境,在这乱世有一席说话的本钱。至于她身上的宝物若能全部得到自然最好,若是不能,给他挑两件也无妨,毕竟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娃子。” 花婆婆心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若是待会儿那黑袍妖魔恢复修为,那时灵儿可就危险了。 “灵儿,听婆婆的,少倾我全力出手,将这困镇破开一道口子,你便立刻逃走,往青云城方向跑,头也不要回。若是半路碰到那个白衣小子便带着他一块去青云城,若是碰到那锦衣少年和他身旁的老太监,不用理会,只管跑,晾他们也不敢拦你。那白衣小子一直在我们后面跟着,此刻也该到山脚了,若是有人阻拦,你不要管他,直管让他去替你挡下。到了青云城后,找到将军府的萧青天,让他派人通报朝廷青云山神已然叛变,与妖魔同流合污堕入魔道,然后速来助我。”花婆婆一边积蓄灵力一边低声说道。 紫衫少女闻言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急到:“灵儿跑了,婆婆你怎么办?” 婆婆知道灵儿心地善良,舍不得自己,劝说道:“灵儿不用担心婆婆,他们奈何不了婆婆,但是如果那个黑袍妖魔恢复过来,婆婆无法分心顾你,你就危险了。你要是出了事,我如何跟你父皇母后交代。” “记得婆婆说的,准备,跑!”花婆婆见自家灵儿不再言语,忽然没有半点征兆的转身对着身后全力施法,在身后的困阵边缘上破开了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口子。 下山 第十四章,黑冥蛟 紫衣少女闻言,尽管心里如何不舍,但是她明白,自己留下来除了拖累婆婆,根本帮不上忙。 可能是过于紧张,也可能是担心婆婆,没注意四周早已没了围墙。跑出了困阵的范围,下意识去了前院。 山神没料到老妪突然发难爆发,猝不及防之下,被她破开了一道口子,尽管很快又合上了,但人却已经跑了出去。 山神恼羞成怒道:“臭婆娘,竟敢坏我大事,不过你以为她跑得掉吗?可真是一个傻丫头,左右都是活路不选,偏偏选了一个前院的死路,到是省了我一番功夫。枯骨道友,没时间了,再拖下去,那女娃子可能真就跑掉了,她身上的宝贝可不亚于那颗龙珠。” 黑袍人心里有些骂娘,此等关键时刻竟然还能让那女娃子跑了,真不知道这山神是干什么吃的,亦或者是故意为之。 表面上叹了口气道:“虽说修为才恢复一半,但是也勉强够用了,既如此,那你这婆娘便去死吧!” 花婆婆对于枯骨道人的恐吓并不在意。 “哼!外面那几个杂碎?他们可不是对手。而且就凭你们俩个想要至老婆子我于死地,那你们也得付出血的代价。” 山神闻言笑道:“呵呵!不用是对手,只要能拦住那女娃子就好,毕竟都已被提升至先天镜,六个先天镜对那女娃子一个先天镜,就算有宝物在身,舍命拦住女娃子一段时间,应该还是可以的。” 花婆婆听闻山神这么说,心里也开始担忧起来,决定不准备再拖下去,全力一战,就算是身死于此,也一定要让灵儿逃出去。 可是山神和枯骨道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一人飞掠到一边,三人皆在阵法边缘,呈三足鼎立之势。 山神与枯骨道人各自施展神通术法,山神将手中骨质的折扇祭出,旋转着打向花婆婆。 枯骨道人则从法杖上的黑色石头中召唤出无数邪祟和魔物,不停的冲击着花婆婆的紫色流光罩。 花婆婆不慌不忙,手中拐杖重重一点地面,轰的一声周身紫光忽然大盛,形成了一个紫色的圆球将花婆婆护在了里面。 折扇和邪祟魔物皆被挡在了外面,短时间内无法突破。花婆婆想了想竟还是不愿与对方硬碰硬,继续拖着两人,以灵儿的修为再加上身上的宝物,不久便可脱困,只要拖住这两人,灵儿就是安全的。 见对方短时间内无法突破自己的防护,花婆婆从腰间取下一口袋,掐了决,念了念咒语。口袋内忽然飞出数条靑鳞大蟒,吐着蛇芯嘶吼着冲向山神和枯骨道人。 山神以山神印维持着困阵,又寄出了骨扇法器,无暇再分神,不得不撤掉了阵法,将山水神印收了回来。 神色一冷,接着掐了一道手决念了一道咒语,山水神印化为一道流光飞到院子上空忽然变大,化为了一座十几丈大小的小山头,向小院重重砸下。 数条靑鳞大蟒无法承受这等镇压,皆被压的趴在地上,蛇躯扭动不停,鲜血直流。 啪的一声,花婆婆的护身紫光破碎,收到了反噬,口鼻之中流出了鲜血。但是并未放弃,喷出一道鲜血到她的随身手杖上,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手杖瞬间长高变大,顶住了小山头的砸落。 山神脸色白了一些,急道:“枯骨道友,此时便不要再有所藏拙了,再拖下去,那小女娃就要跑了。” 枯骨道人闻言没有言语,瞥了眼暂时因山神印而被牵制住的山神,若有所思,然后将法杖横在身前,然后将骨质法杖没有石头的一边对着花婆婆,掐诀念了一道咒语。骨质法杖“咻”的一声,化为一道乌光直奔花婆婆而去。 花婆婆见到乌光袭来,取下头上的花尾发簪放入掌心,双手合十,眼神冷冽,低语了一句:“镇魂钟,现!” 只见一个大钟的虚影突然出现,将花婆婆罩在了里面,挡下了乌光。 “这臭婆娘是属乌龟的嘛?他娘的,没完没了了还,气煞我也!”。山神见到那大钟虚影后,气的直骂娘。 “枯骨道友,我知道你还有手段未曾使出。这样,等抓了那女娃子,宝物全归你,我只要那女娃子如何?若是再这样拖下去,等那女娃子脱了困,去了青云城找来萧青天,你我两人吃不了兜着走。”山神心都在滴血,阴沉着脸说道。 枯骨道人闻言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再拖下去严重性,除了萧青天,还有一个人没有出现。 “既然道友都这么说了,那老夫也不好再藏拙。” 只见枯骨道人随手打出一道幽光,进入身后悬崖下的山洞里,山洞里顿时传出一声嘶吼,随后只见一条全身鳞片乌黑,头生独角,长有四爪的蛟龙飞了出来,然后直奔花婆婆而去。 山神见到此蛟,大吃一惊,“黑冥蛟!原来你盗来龙珠竟是为了让你的黑冥蟒吞食后借此晋升。难怪这段时间不见你的黑冥蟒在身边,原来如此。这条黑冥蛟虽然刚刚晋升,但已经有了不下于金丹境初期的实力,再加上天生独角专破护体罡元和宝甲,便是我对上也要束手束脚。” 中年男子有些后怕,幸好刚才没有因为起了独吞好处的念头,趁枯骨道人疗伤之际痛下杀手,否则面对黑冥蛟的便是自己了。 花婆婆见到黑冥蛟后,心里彻底绝望,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难逃此劫,但无论如何也要让灵儿逃下山去,绝不能让她身陷险境。 花婆婆眼神定了定,下了决心,手中偷偷换了个法决,周身紫色灵气开始充斥萦绕全身。顶着小山头的手杖开始微微颤抖,出现破裂。 高手对决,哪怕一丝一毫的疏忽,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山神和枯骨道人当让不会错过这等机会,顿时加大了施法力度。 头顶的小山头又变大了十几丈,而骨质的法杖黑光更盛。黑冥蛟也已经到了近前,头顶独角带着些许幽光,一头朝着镇魂钟虚影撞了上去。 镇魂钟虚影和拐杖无法再承受另外一股力量的加入,啪的一声拐杖和大钟虚影步了方才紫光盾的后尘。花婆婆大喷一口血,倒飞了出去,撞进了山神庙堂里。 山神和枯骨道人不放心,觉得那老太婆不会这么容易的死去,便想上前探查一番。 靠近山神庙堂的废墟时,听见了一道虚弱的声音,“灵儿,婆婆不能再看着你成长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两人闻言心里暗喜这老太婆终于不行了,然而似乎高兴的早了些,忽然,废墟里爆发出了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两人只来得及道了句:“不好!”便被这股力量淹没了。 李小山终于到达了山顶的庙宇外,听见里面有打斗声,刚想要冲进去,却听到“轰隆!”一声震天巨响,紧接着一道紫色身影夹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撞破门墙后,背对着自己撞了过来。 李小山自然认得这个身影,下意识伸出双手想要接住。但是一股不可抗的巨力连带着将他也推了出去,到飞出十数丈远后重重撞向了一颗大树。 “咔嚓一声!”大树应声断裂倒地。 李小山赶紧看了一眼怀里的紫衣少女,索性并无大碍,心里松了一口气。 紫衣少女看见来人正是李小山后,心里再难压抑住,伸手抱住李小山痛哭了起来。“婆婆,婆婆她死了,她为了救我,她...呜呜呜...” 一句话,李小山对刚才发生的事有了推断,刚才那股足以媲美金丹境后期修士全力一击的力量,和那一声巨响是那位婆婆为了保护少女而以一身的修为自爆了金丹。只是这力量似乎柔和了不少,与以往听闻的金丹修士自爆所产生的毁灭性力量有点不同。 柔声安慰了一下怀中的紫衣少女,“有我在,没事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帮你给婆婆报仇。” 抬头看向那片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山神庙所在之地,李小山的眼神渐渐的冰冷了起来。 下山 第十五章,御剑降魔 青云山的山神庙已经不见了踪迹,原来山神庙的位置,现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坑,庙外周遭的树林,皆已不见了踪影。 仔细一看,大坑里有两个土墩微微动着,尘土渐渐被分开,竟是两个人,只是被尘土覆着,瞧不清楚。 片刻过后,两人踉跄着站了起来,露出了面目,一个是山神,一个是枯骨道人,两人竟从刚才那股金丹境自爆的力量中活了下来。 两人的法器都变得暗淡了不少,不再有荧光流绕,看样子两人是以法器保护了自己,所以只是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但是枯骨道人的黑冥蛟,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在这股金丹自爆的威力下,除了头上的独角,整条蛟躯连渣都不剩,估计这条黑冥蛟是天下蛟龙之属中,结丹化蛟时间最短的了。 枯骨道人看着黑冥蛟仅剩的一根独角,脸上瘦枯的肉直抽抽,满脸怒气道:“花了老夫几十年的时间才将这条黑冥蟒费培养至假丹境,又费尽心思才盗得龙珠给这珍惜的异种妖兽吞噬,才最终进阶成为黑冥蛟。本以为这次实力大涨后,以后在教内长老中再也没有人,胆敢小觑于我,我也拥有了在长老席中的话语权。谁知竟然半路杀出个南詹部洲巫神宗的长老,害的老夫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几十年的辛苦功亏于溃,连修为都倒退了不少,甚至差点死在了这里,这真是……这真是……唉!” 枯骨道人一顿抱怨后,重重叹了口气,看了眼同样凄惨的山神。 两人看了看彼此凄惨的模样,心里有些后怕,山神看了一眼自身破破烂烂衣不蔽体惨状,自嘲一笑,“真没想到,那臭婆娘为了那女娃子竟然不惜放弃轮回,选择了自爆金丹魂飞魄散,还真是忠心护主啊!也多亏了枯骨道友的手段,那女娃子还在前院被纠缠着,这臭婆娘怕伤了那女娃子,强行封住了一部分力量,否则的话,咱俩可就悬喽!” 一身黑袍破碎漏出了干枯身躯的枯骨道人一脸阴沉的伸手召回了黑冥蛟的独角,“行了,那女娃子刚才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波及,估计也受了不轻的伤势,走不了多远。但是这次老夫损失极大,那女娃子身上所有的宝物我全都要了。” 山神闻言神色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方才就说好了的,宝物全归道友所有。” 两人商量完,正要去追那女娃子,却看见一道浑身雷电环绕的身影,朝着他们冲了过来。两人停下脚步,皱了皱眉摆出迎敌的姿态。若是再来一个金丹境的修士,那身受重伤的两人便只能掉头就跑了,毕竟宝物虽好,也得有命拿不是。 待到浑身萦绕雷光的身影到了近前,二话不说伸出双掌直接对着两人轰出了两道掌心雷。 两人见状双臂交叉护在身前,匆忙接下了两道掌心雷。两人收回手臂看了一眼,活动一下,略显麻木。原本手臂上还有些破碎的衣袖,此刻直接裸露出了略显黑色的手臂。 山神看了看面前的少年,皱了皱眉头。 枯骨道人看见了眼前的少年,是气的牙痒痒,若不是这个少年,自己也许就不会变成这副模样,落到这副田地。 此时已不在乎颜面,指着少年破口大骂:“就为了区区一钱银子,你便不顾性命的追杀至此?你脑子里装的都是钱吗?” 山神闻言有些惊讶的看了眼枯骨道人,心想:“一钱银子你都抢?” 李小山没有说话,真元运转全身,暗中引动师傅留在体内的一丝剑气。 枯骨道人见山神看着他,以为是在询问少年的情况,说道:“这小子不简单,一身雷法皆是昆仑山的真传,虽然才先天镜,但是不可小觑。” 山神闻言冷笑道:“昆仑山的真传弟子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先天境的小子。咱们虽然受了重伤,但对付一个先天境的小子还不是绰绰有余。” 山神心里着急那女娃子的去向,不再废话,直接祭出山水神印就要打杀了眼前少年。 枯骨道人见此也不再废话,掐诀召出无数阴鬼邪祟扑向李小山。 李小山见状冷笑一声,一个飞跃,跳向半空中,利用悬空符悬停在空中,周身雷光环绕,宛如雷电之神降世。 阴鬼魔物皆近身不得,山神印却没有祭出,枯骨道人疑惑的看了山神一眼。 李小山面对两位金丹境大修士,虽然是重伤之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不敢掉以轻心。 立刻变了手中法决,引动师傅在体内留下的一道剑气,两指并拢指尖指向中年男子,大喊了一声:“御剑诀——剑来!” 只见李小山周身环绕的雷光内忽然冲出无数剑气,剑气携带者雷光四下飞舞环绕。 只听见“啪!”的一声,被夷为平地的后院悬崖峭壁上突然炸裂,一道青色流光从悬崖峭壁中飞出,以极快的速度掠向青云山神。 山神听见身后异响,下意识转身,却只是眼角余光瞥到了一道青色流光冲向自己,速度之快,来不及反应,便被流光穿身而过。 流光缓缓停停在了李小山的身边,才得以看清,竟是一把古朴长剑。 山神看着那把长剑,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这把剑一直在这里。” 山神被长剑穿身后,体内灵气涣散,像是泄了气一般,再也无力支撑,倒在地上。 山神印没了主持之人,缓缓变成了普通大小,落在了一旁。 长剑穿过山神的身体时,还顺便带走了对方体内的金丹,就在长剑的剑尖上,只不过正在渐渐变小。 李小山右手握住剑柄,挥舞了一下,横于面前,左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剑身,剑身上刻有文字“无尘”,朴实无华,一剑绝尘。 枯骨道人眼见山神,瞬间便被莫名其妙出现的长剑穿身而过,心里终于有了惧意。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身怀昆仑雷法还会蜀山剑宗的御剑术?” 枯骨道人属实吓了一跳,心里后怕,“若是刚才那把长剑的目标是自己,我今日恐怕也是悬了,短短两天时间竟然差点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子害死两次,莫非这小子是老夫的克星?。如今身受重伤,又没了黑冥蛟,这小子还有这么厉害的飞剑,如此看来只能逃了。” 李小山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瞥了黑袍人一眼,平平淡淡的随口答了一句:“我不是昆仑山的,我是蜀山的。” 枯骨道人紧张的盯着李小山手中的长剑,一边放背着,一边思索着如何逃走,连金丹境中期的山神都被一剑斩杀,身受重伤的他可没信心能抗下这飞剑一击。 正在此时,紫衣少女有些踉跄的走了过来,看见了半空中剑气雷光环绕,大发神威的李小山,神色有些震惊。 枯骨道人看见紫衣少女,眼前一亮,暗道:“机会来了!” 将手中的骨质法杖打向紫衣少女,然后转身便向另一边空中飞掠逃走。这一手动作一气呵成,眨眼之间便已完成。 李小山见黑袍人忽然向紫衣少女抛出一道黑光,来不及多想,纵身飞向紫衣少女,将其护在身后,手中长剑一挥,竟是轻而易举的便将黑袍人的随身骨质法杖斩成两段,法杖上的黑色宝石也失去了光泽,变得与普通石头一般无二。 枯骨道人飞向空中逃走后,李小山并没有追过去,而是掐了一道剑诀,长剑悬浮于李小山的面前,剑尖对着黑袍人逃走的方向。 李小山双指呈剑指,指向飞剑剑柄,周身剑气雷光尽数部涌入长剑,低喝一声:“御剑决——御剑降魔,破!” 只见一把古朴长剑环绕着雷电,化为一道看不清的流光,“咻!”的一道破空声后,以极快的速度掠向远处正在飞逃的枯骨道人。 枯骨心里着实郁闷,“如今不但刚刚进阶的黑冥蛟死了,自己的法器也不得不舍弃,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更可气的是自己堂堂金丹境后期的修为,却被一个先天境的小辈打跑,简直是奇耻大辱。若是传了出去,脸都丢尽了。臭小子,你给我记住了,来日方长,待老夫恢复了伤势,定要回来将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否则难解老夫心头之恨。想那小子不过先天境的修为,即使御使了飞剑,也不可能追得上自己,那蠢货山神之所以被一剑穿身,不过是大意罢了,谁能料到到那小子身怀神宵御雷决却是蜀山剑宗的弟子,谁又能想到身后的悬崖居然会飞出一柄锋利无比的飞剑,真他娘的晦气!” 心里正犯嘀咕的黑袍人,听见身后传来滋啦声响,顿时大惊,心里暗道:“不好!” 难以置信的扭头看了一眼,双眼瞳孔瞬间放大,惊恐的大喊了一声:“不!!!”。 然后枯槁的身体便被飞剑一穿而过,带出了一颗漆黑的珠子,但是这次珠子却没有任何变化,任由剑身所携带的剑气雷光,将黑袍人的身体还有黑色珠子灭的渣都不剩,灰飞湮灭。 枯骨道人这两日确实倒霉,像是犯了太岁一般,李小山若是御使一般飞剑,的确是无法追上他,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把飞剑居然是消失了百年之久,当年那位绝世剑仙使用的蜀山至宝——无尘剑。 片刻后,无尘剑飞了回来,绕着李小山不停的震动,发出嗡鸣的剑吟声,似是在向李小山邀功,也像是在庆祝终于自己重临世间。 倒在地上的山神已然须发斑白,皮包骨头,只是还未死去,挣扎着看了一眼无尘剑,然后看向已经坍塌的庙宇和后面的崖壁,声音沙哑断断续续道:“原来我才是最蠢的,天大的机缘就在身边,却空有宝山而不自知,呵呵!怨不得他人啊......” 山神眼中渐渐无神,没了声息。 李小山最后那一剑耗尽了体内所有真元,只是勉力站着,成功斩杀了枯骨道人后,再也支撑不住,身形摇晃了两下,随后便像是脱力一般向后倒了下去。 恰好紫衣少女正在后面,赶忙上前接住,端坐在地上将少年搂在了怀里。 下山 第十六章,南宫灵儿 大战过后的青云山顶,一片狼藉,从原山神庙之地,现在的大坑,往外面看,方圆白丈内,花草,树木,石头皆已不存,干干净净,只剩尘土。白丈外,才开始出现断裂的树木,碎裂的石头,再往外是残破的花草。 大坑的边缘,有一个身穿青白长衫的少年,有一个紫色衣裙的少女。少年瘫在少女怀里,没有一丝力气,少女搂着少年,用手怕替他擦试着尘土。 少女的眼角有着泪水的痕迹,似乎是刚刚哭过,蒙面的白纱,也被打湿了一些。 李小山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有着歉意,若是当时不停下来召唤山神,不问土地那么多问题,对周围的事情不管不顾,直接向这里赶来,也许在自己的帮助下,那位花婆婆就不会死了。 李小山艰难的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抹去了少女眼角的泪水,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少女下意识的抗拒了一下,但没有躲开,抬起一只手握住李小山的手,好让他不会太累。 听见对方向自己道歉,摇了摇头,“我没事,不怪公子的,若不是公子及时赶来,说不定我也......呜......” 少女说着说着,又想起了婆婆为救自己而死。 李小山见少女说着说着又要哭,赶忙转移话题,问道:“你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上次见面,我已经报上了自己的大名‘李小山’,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眨了眨大眼睛,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回答道:“我叫南宫灵儿,家里人还有婆婆都叫我灵儿。” 李小山闻言眼镜一亮,喃喃自语,“南宫灵儿,灵儿,名字真好听,钟灵毓秀,真是人如其名呢。” 名叫灵儿的少女,见李小山喃喃的念着自己的名字,夸自己的名字好听,不知怎么的脸上就热了起来,伸出手,轻轻的扇了扇。 李小山看见灵儿的举动,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人家伤心难过,用手扇扇,不让眼泪流出来。 想了想,继续问点别的事情,“看你的穿着打扮,你是南詹部洲的南诏国人吧,我以前跟着师傅走南闯北,游历江湖的时候去过一次。你姓南宫,我记得这可是南诏国皇室的姓氏,难道你是南诏国皇室中人?” 灵儿闻言略显吃惊的看着李小山,“公子怎么知道的,灵儿确是南诏国人,我父皇和母后是南诏国的国主和国母。” 李小山闻言一脸吃惊,瞪大眼睛眨了眨,虽然猜到了灵儿来历不俗,可能是同姓王侯之类的家眷,没想到竟是南诏国的公主。 “哇!原来你是南诏国的公主啊,不得了不得了,公主大人,请恕小民重伤脱力,无法起身向您行礼,真是失敬,罪该万死,还请公主大人饶了小民的无礼,小人定将铭感五内,五体投地,感激不尽。” 灵儿见李小山一脸正经,说的有模有样,煞有其事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灵儿笑出声来,李小山也放心了一些,神色有些惆怅着说道:“亲人离去,心里哀痛,这很正常,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无法挽回,那我们就把亲人放在心里。让婆婆在心里活着,让婆婆看着你开心的生活下去,这才是婆婆希望看见的,也是对她最好报答的,对吗?” 灵儿点了点头,“嗯!” 看着灵儿的蒙面白沙,说道:“灵儿,你看咱俩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患难与共的朋友了。我救了你,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摘下面具让我看看呗?”李小山贱兮兮的搓了搓双手。 灵儿闻言有些犹豫,母后曾经跟她说过,在外面,不可以随意摘下面纱。但是眼前这个少年救了自己,是自己的恩人,应该可以吧,考虑了一番,还是伸手摘下了面纱。 李下山看到灵儿摘下面纱后的面容后,神情有些呆滞,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忽然停了,不跳了,不能呼吸了,仿佛被自己的雷法反噬了一般,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 面纱下的容颜就像是坠落凡尘的仙女一般,优雅,甜美,还有星辰般的双眸,令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这一瞬间,李小山的眼中,只有灵儿。 灵儿看见李小山呆呆看着自己,动也不动。眼神有些躲闪,但随后便鼓了鼓勇气,对上了李小山的双眼,但李小山还是呆呆的看着自己。脸颊升起了些许红晕,伸手在李小山面前晃了晃,轻声喊道:“公子?公子?” 李小山这才惊醒,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擦了擦口水,咳了一声,说道:“怪不得你要一直带着面纱,这么做是对的,依我看以后如果行走江湖也一定要带着面纱,最好是黑色的,再带一个黑色的帷帽那就最好了。” 说完扭头看向别处,嘀咕了一句,“这怎么长的,真是怎么说来着,哦对,祸国殃民啊!祸国殃民!” 灵儿本来听见李小山说要自己以后出门也带着帏帽,想了想,正想点头答应,毕竟自己母后也是这么交代的。但是李小山随后的话却让灵儿有些气恼,娇嗔一声:“公子~”素手轻握,锤了李小山一下。 李小山没有躲闪,也没力气躲,挠了挠头笑道:“哈哈!玩笑,开玩笑的!别在意。对了,不要一直叫我公子,公子的,怪生分的。” 灵儿好奇问道:“那叫什么?” “我叫李小山,看样子,应该是比你大,就叫我李哥,李大哥,李小哥,小山哥,山哥都行,随你高兴。”李小山吴所谓道。 少女灵儿低头考虑了一番,“那我就叫你小山哥哥好了。对了小山哥哥,问你个问题,咱们同样是先天镜的,为什么你这么厉害啊?连那两个金丹境的妖魔都不是你的对手。” 李小山摆了摆手回答道:“嗨,不是我厉害,那是因为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身受重伤,发挥不出几成修为了,而且我出来时,我师傅在我身上留下了一道剑气,我师傅很厉害的,还有那把飞剑也很厉害,所以才能击杀那两个妖魔。” 少女露出了然的神情,“哦,原来是这样啊,但是小山哥哥还是很厉害。” 从来没被女孩子夸过的李小山,破天荒的害羞了起来,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灵儿又问道:“那,那小山哥哥,你为什即会昆仑山的雷法,又会蜀山的御剑决?” “这个啊,这些都是老头子额……也就是我师傅教我的,我跟你说啊……” 远处夕阳渐渐落下,山林中清风拂过,四野的乌烟瘴气渐渐消散。 傍晚的阳光拉长了少年少女的影子,少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小时候随师傅闯荡江湖的故事,少女安静的听着。讲到吓人的地方,少女便配合着表现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如果不是周围一片狼藉,这倒是一副美好的画面,不过倒也不失温馨。 —— 傍晚时分,青云城的萧青天,在那个土地的通知下,带人赶来了青云山。 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还有消失的山神庙下的大坑,众人的神色有些震惊。 李小山和灵儿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萧青天也了解了此间发生了什么,挥挥手,派手下四下去搜山,看有无余孽幸存。 萧青天捡起了一旁青云山神死后落下的山神印,交给身旁的护卫,向李小山抱拳感谢道:“我听那位土地说,是少侠让他去向我们通报的,可是萧某却没有帮上什么忙,全靠少侠斩杀了山神和妖魔,萧某惭愧,在此替青云八百里山脉的生灵还有百姓,多谢些少侠出手相助,否则青云城不知道还要被蒙骗多久,到时后的后果定然是不堪设想。” 此时李小山已经恢复了体力,向萧青云抱拳还礼,“萧将军过誉了,小子身为蜀山弟子,降妖除魔乃是本分,见到这等凶狠残忍的妖魔,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这也是我师傅经常说的,况且没有萧将军先前重伤那位黑袍人的话,小子还真不一定打得过,所以萧将军不必言谢。” 萧青天闻言赞赏道:“真是少年英雄,不管怎么说,始终是少侠你拯救了这一方山水百姓,此事,本将军一定会如实上报朝廷,为你讨来嘉奖。不过没想到的是,本将军竟然看走了眼,当时只以为少侠是一名昆仑山的普通历练弟子,没想到竟然是蜀山剑宗的高徒,而且修为如此了得,真是年少有为啊!。” “萧将军谬赞了,小子会两大圣地绝学的事情,还请将军替我保密,小子不想过于引人注目。” “这个自然,谁还没有一两个秘密,何况少侠为青云山脉除此大患,我等就是想说也没有那个脸啊!是吧!哈哈哈……”萧青天说着笑了起来,周围将领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李小山笑了笑,看了看天边,抱拳说道:“此间事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而且天色也不早了,小子这便要下山回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萧将军了,就此告辞!” 萧青天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少侠请便,接下来的杂事交给我就行,本就是我分内之事。需不需要我派人护送两位下山去。” 李小山挥手拒绝道:“多谢萧将军的好意,小子心领了,这边还需要人手处理,我们自己下山就好。” “既如此,那边后会有期,少侠慢走。” “萧将军后会有期!诸位大哥后会有期!” 李小山在灵儿搀扶下慢慢走下山…… 萧青天看着渐渐远去直至没入林中的两人,叹了口气道:“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老喽!老喽!不服老不行啊。你们小心仔细着点搜,不能放跑一个妖魔余孽。” “是!将军。” 李小山看着身旁的灵儿,考虑了一番说道,“要不然这样吧,灵儿你跟我回去,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太危险了,等到了我家,我跟师傅说说,让他想想办法送你回去,我师傅很厉害的,比那萧将军厉害多了,他一定能帮你的。” 少女闻言看了李小山一眼,“可以吗?可是南诏国很远的。” 李小山见灵儿有些意动,拍了拍胸脯,说道:“咳!咳!放心吧!灵儿你谁都可以不信,但是一定要相信小山哥哥,小山哥哥这一生都不会骗你的。” 灵儿赶紧轻轻的拍了拍李小山的后背,微微笑着说:“灵儿信你,小山哥哥!” “好嘞!那咱们回家喽!” 下山 第十七章,外公? 次日—— 因昨日天色已晚,且李小山体内真元没有恢复,所以两人便在找了个山洞生火待了一晚。 真远恢复的差不多,但是李小山不想让灵儿看见来时那路上的凄惨场景,以御剑决带灵儿踩着无尘剑,飞到云间上方。 看着初升的骄阳,暖洋洋的阳光,灵儿也渐渐露出了笑容,张开双臂,学小鸟飞翔的模样。 李小山御剑飞行时有些不熟练,毕竟从来不曾有过真正的飞剑,修习蜀山御剑术时,用的也是木剑。 飞剑偶尔晃动一下,吓的灵儿从身后紧紧抱住李小山,生怕掉下去。 出了青云山脉后,李小山特意绕远路,带着灵儿去了些景色宜人的地方,希望借此能让灵儿开心些,忘掉一些不开心。 正午时分,两人到了半山腰的小山村,李小山用手指了指,说道:“灵儿你看,那里就是我长大的村子,我生活的地方。你看见那块村口的牌匾没有,我一直想换个大的,气派的,只可惜囊中羞涩,买不起,不过以后一定会换的。 老头儿曾经嘱咐过李小山,不许在村民面前显露术法。趁没人注意,悄悄地御剑飞到自己家的竹林前。 落地后李小山将飞剑拿在手上,因为没有剑鞘,嫌它碍事,但是这是老头儿交代的事情,又不能扔了,所以只能一手拿着剑,一手牵着灵儿。 “来,灵儿,跟着我,这片竹林有我师傅布下的阵法,寻常人进不得,怕人扰他清净,跟着我脚步走就行了。” 出了竹林到了竹屋外的院子后,把手里的无尘剑往旁边一扔,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气,“呼!还是家里好,空气好,人也舒坦。看样子师傅他还没回来,灵儿你先在这里住下,等师傅回来再说。” 灵儿看了看院子四周,感觉有些新鲜好奇,“小山哥哥,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李小山进屋搬来一把竹椅子,给灵儿倒了一杯水,“是啊,怎么样?虽然比不得你们家亭台宫殿的堂皇大气,但是我这青竹林别有一番趣味。坐,喝点水,这可是我每天早晨搜集的灵露,很好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喝。” 灵儿接过杯子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我以前以为那些世外高人都像书里面说的,是住在山上的琼楼玉宇或者仙家洞府里的。” 李小山转身到屋檐下看了看没门的鸟笼,里面的小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李小山想了想往里面的水槽里也倒了点灵露,挂回了屋檐下。 “有些人是这样的有些人不是,我师傅他就不喜欢那样,我也不怎么喜欢,还是小竹林好,安静又舒适。” 灵儿坐在院子里一口一口的喝着灵露,越喝越好喝,见李小山在摆弄鸟笼子,有些好奇,“小山哥哥,你的笼子为什么没有门啊?里面的小鸟呢?我知道了,肯定是门不结实被小鸟撞破了,然后跑了对吧。”少女有些幸灾乐祸。 李小山笑了笑,“这个鸟笼子本来就没有门,它估计是饿了,出去找食吃,一会就回来,哎!你瞧说回来就回来了,小白,叫灵儿姐姐,给你喝灵露。” 李小山看见飞回来的小白鸟,用手堵住鸟笼的门口,不让小鸟飞进去。 小白鸟似是能听懂李小山的话,着急的在鸟笼外面直扑腾,李小山就是不让它进去,最后喊出声音,“灵儿姐姐,灵儿姐姐。 李小山这才松开手,放小白鸟进去。 哪个少女看见这么可爱,还会说话的小鸟不喜欢,起身凑到鸟笼前,看着里面的头上有一撮黄毛的小白鸟,十分喜欢,伸手逗弄着。 “小山哥哥,这是什么鸟啊,还会说话,是不是修行的鸟妖啊?” 李小山笑了笑,“嘿!不是的,这个叫鹦鹉,是一种会学人说话的鸟,是以前跟师傅到西域时发现的,我见它乖巧有意思,就买了下来。你可别小看它,这小家伙,偷喝了我不少灵露,已经开了灵智,不管什么话,你教它一边,它就会说,只是有点懒,没有好处,从来不主动学,也许以后真的会变成一个鸟妖。” 李小山见灵儿玩的高兴,便去了屋后面,“灵儿你慢慢玩儿,我先去洗个澡,几天没洗澡,又打了一场架,出了一身汗,臭烘烘的,也难为你没嫌弃我。” 少女点了点头,继续逗弄着小白鸟,“叫灵儿姐姐,灵儿姐姐。” 想起与李小山的相遇时的种种脸上有了一丝甜蜜。 但是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花婆婆,神色黯然了下来,心里十分自责,后悔没有听父皇母后的话,不该执意闹着要跟着花婆婆出来。不然花婆婆也不会因为保护自己而死了,都怪自己。想着想着,灵儿蹲了下来,抱着腿,小声哭了起来。 小白鸟飞到灵儿的面前,跳来跳去,似乎是想要安慰一下,但是没学过安慰的话语,只能是喊着“灵儿姐姐,灵儿姐姐……” 李小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看见了正伤心的灵儿,没有去打扰,这种心里的伤痛还是要靠自己撑过去,旁人顶多只能安慰两句罢了。 没有打扰灵儿,默默的出了竹林,去街上买了一些菜和肉,准备给灵儿做一顿好吃的。 晚上,李小山下厨给灵儿做了几道菜,灵儿在家里从来没吃过这种菜,感觉很新鲜,也很好吃,对李小山的厨艺是赞不绝口。李小山则是挠挠头,傻乎乎的乐着,给灵儿夹菜,让她多吃点。 夜晚,李小山把自己的床铺让了出来,换上了洗好的干净被褥让灵儿睡下。自己则是跑到了院子里,躺在了竹椅上。 李小山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月亮还有月亮后面的星星,想着这几日的经历,有喜有悲,有好有坏,心里五味陈杂,然后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慢慢的睡去。 ———— 第二天中午,李小山的师傅回来了。 邋遢老人落地后就是一声大喊,“臭小子快出来!” 此时,李小山正带着灵儿在屋子后的竹林里挖竹笋,听见老头儿的喊声后,翻了翻白眼,只好带着挖好的竹笋和灵儿一起回了前院。 灵儿听见喊声掩嘴轻笑,觉得李小山与其师傅的相处方式很有趣。 但是看见了院子里邋遢老人后,神情呆了一下,随后便哭着跑了过去,抱着邋遢老人哭诉道:“外公!呜呜......您知道吗,花婆婆死了,花婆婆为了救灵儿被妖魔害死了,呜呜......” 灵儿见到邋遢老人,没有问外公为什么会在这,只知道自己有了依靠,再难压抑住情绪。 邋遢老人看着冲过来抱着自己的少女,也是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的乖孙女儿怎么会在这里,一边安抚自己的乖孙女,一边面带询问之色的看了看一旁的李小山。 李小山此时已经被灵儿的一声“外公”给震的不轻,呆呆站在一边,一手拿着挖笋的锄头,一手提着竹笋,眼睛瞪的老大。 看见邋遢老人直给他使眼色,急忙道:“看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呢,臭老头儿,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外孙女儿?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邋遢老人闻言,懒得理会李小山,轻声安慰着灵儿,“灵儿受委屈了,灵儿乖,灵儿不哭。是谁欺负了灵儿,告诉外公,外公给你报仇。” 灵儿扭头看向了李小山,邋遢老人变脸般的一脸怒气,也看向了李小山。 李小山赶紧无辜的摇了摇双手,解释起来,生怕老头儿给他来一下,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师傅有多厉害,发起火来一掌拍死一条江河龙王跟拍死一只苍蝇似的。 “哎!哎!事情不是老头儿你想的那样,你不是让我去青云山取东西吗,我碰到了一个金丹境的妖魔,还有山神要抓她,就顺手把她救了,但是去晚了,没能救下那位婆婆,然后怕她一个人遇到危险,就把她带了回来。这中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说不完的。”李小山赶紧交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那就长话短说,捡重要的说。”邋遢老人不再理睬李小山,让他慢慢去说,自己则看看自己的宝贝孙女有没有受什么伤。 盏茶时间过后,李小山说完了前因后果,也说了带灵儿回来的目的。 邋遢老人叹息了一声,“唉!花婆婆舍命护你,这是救命之恩,灵儿你要记在心里。” 灵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灵儿记得了,这次也多亏了小山哥哥及时赶到,不然灵儿也见不到外公了。” 邋遢老人看了眼李小山,“还不错!还算是做了件正经事,但是不要以为你斩杀了两个金丹境的妖魔就觉得自己多厉害,天下比他们厉害的妖魔多着呢,该小心时要小心,该装孙子的时候装孙子。” 李小山撇了撇嘴,对邋遢老人教诲完全不理睬,“老头儿你不地道啊,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还有个外孙女儿,看来你还有不少事瞒着我,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哼!老夫的私事跟你说什么,你问那么多干嘛?讨打吗?”,邋遢老人佯装要打人的样子。 李小山下意识躲了一下,既然老头儿不肯告诉他,他也懒得继续问,走到厨房,将手里的竹笋放到水池里洗了起来。 灵儿看到这一老一少的样子破涕为笑,“爷爷,原来您经常不在家是在照顾小山哥哥啊,那小山哥哥的爹娘呢?” 邋遢老头看见孙女儿笑了,脸上也高兴,揉了揉灵儿的脑袋,说道:“那小子啊,石头里蹦出来的,被我捡了回来,没人照顾总不能丢了吧,爷爷就把他带到了这里。” 灵儿心里有些不忍,“啊?原来小山哥哥身世这么可怜啊!那我们把小山哥哥也带回南诏国吧,以后我也可以照顾小山哥哥的。” 邋遢老人赶忙拒绝道:“这可不行!爷爷还有事要这臭小子去做,他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 伸手示意李小山过来,“臭小子过来,老夫有些事要交代你去做,好好听着,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老夫都要待在北俱芦洲的雪山,所以你要听清楚老夫接下来交代给你的事情。还有你的身世,也一并与你说了,如今你也长大了,也该告诉你了。” 李小山见老头儿如此郑重其事,还要说自己的身世,便走到一旁坐下,一言不发的听着。 灵儿一听是有关小山哥哥的身世,也乖乖的到一旁坐下。 邋遢老人也坐了下来,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回想着往事,娓娓道来。 下山 第十八章,身世 李小山曾经问过邋遢老人,“师傅,我爹娘是谁啊?他们在哪里?” 邋遢老人知道李小山早晚会问这个问题,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大地,说道:“你爹是天,你娘是地,你是天地生养的,然后被我捡回来的。” 年幼的李小山听见师傅这么一说,顿时两眼放光,瞪着两双大眼睛激动的看着师傅,又蹦又跳的说道:“哇!这么说我爹是老天爷,我娘是厚土娘娘喽。太好了,我爹娘都是神仙啊!我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哼!到时候都把他们变成猪头。” 邋遢老人闻言,嘴角抽了抽,神色有些不忍,心想:“小山目前不过是个孩子心态,随他怎么去想吧,但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到那时第一个怨恨的恐怕就是我喽!不过,总不能说他是个没爹没娘,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会被村子里的人当成怪物看的,这哪个小孩子受得了。含糊不清,半真半假的暂时糊弄过去是最好的,以后告诉他身世真相的时候,解释起来也容易些。” 不过后来邋遢老人却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虑了,也不知道自己堂堂蜀山剑仙,正大光明,一身正气。这臭小子怎么就学得跟个疲懒货一样,没心没肺的。 ——————— 邋遢老人看了一眼被李小山随手仍在墙角的无尘剑,眼角跳了跳,忍住骂娘的冲动,能这么对待无尘剑的,也就你一人了。手指一点,召了过来,放入准备好的剑鞘里,背在身后。 李小山看了一眼,有些不舍的说道:“这把剑喜欢我,留给我呗。” 邋遢老人白了李小山一眼,说道:“留给你?你用的了吗?上次使用后的后果是什么?” 李小山想到了上次御使无尘剑时,体内的真元全被这把吸走了,差点出事,撇了撇嘴,不在说话。 “行了,蜀山上有一把属于你剑在等着你,等你到了蜀山,自然就有自己的佩剑了。” 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了五封信交给了李小山,说道:“臭小子,为师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些信封送给五大圣地的祖师,你要记住,一定亲手交到他们的手中,如果见不到人,那就带走。” 又从手指上取下一枚普通的玉质戒指,“还有这枚戒指,名叫须弥戒指,是一件须弥芥子宝物,里面有一丈长宽高的空间,你可以将信件和一些杂物放入其中,便于携带。这个戒指是我师父传给我的,现在归你了,不可与人炫耀。戒指上有为师留下的三缕剑气,可以在危难时助你三次,切记非到关键时刻不可使用。” 李小山闻言连忙接过戒指,神色兴奋的戴在了左手手指上。 李小山早就对这个戒指有了觊觎之心,如今终于到了手里。 探查了一番戒指里面,竟然空空如也,撇了撇嘴,心里腹诽着,“抠门,小气,里面也不说放点金银财宝什么的。而且就三缕剑气,不能留个百十道吗?吝啬鬼。” 邋遢老人不知道李小山心里的这些想法,取下腰间的朱红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往竹摇椅上一躺慢慢的说道:“臭小子,你还记得为师曾经告诉你,你是天地生养的吗?其实师父当时没有骗你,你确实是天地生养。” 李小山闻言神色震惊的看着邋遢老人,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在骗我。” 邋遢老人没有回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原本是那南詹部洲,巫山巫神宗的至宝,女娲石。当年那场绝世大战后,女娲石被灵山佛祖和巫山的巫神前辈以大法力大神通,引入那灵珠内的一丝残魂,后将女娲石放于东胜神州蓬莱仙岛的蓬莱仙山之巅,以周天拘灵大阵助其吸收日月精华,滋润己身,待九九八十一年后,化为血肉人躯之时,由我将你带走抚养你长大,按照约定,教导你五大圣地的镇山绝学,这就是你身世的由来。” 李小山神色有些呆滞,这么多年来李小山早就知道当年老头儿是在骗自己,知道自己是孤儿,是被老头儿捡来的。 李小山懂事之后也没再继续追问老头儿,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没必要追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但没想到的是,老头儿当年说的居然是真的,自己真的是天地生养。 这也就算了,最难让人接受的是自己居然是石头变的,不是人,是那什么女娲石化为人形的石头成精。 李小山感觉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自己的世界也崩塌了,天塌地陷。 灵儿双手捂着嘴,一脸震惊的看着李小山,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小山哥居然是石头里出来的,那以后是不是要叫石头哥哥。 “石头精!石头精!”,鸟笼里的鹦鹉,上蹿下跳。 李小山眼中闪过一丝雷光,瞪了一眼鹦鹉,鹦鹉立刻倒在鸟笼里一动不动,装起死来。 邋遢老人神色略带自豪的接着说道:“当时有一位蜀山的绝世剑仙,也就是你的师祖我的师父,也是我的岳父。他以绝世修为结束了那场大战后,散道前留下了一句话,说你才是度过这场灭世劫难的关键。” “这句话当时只有几人知晓,后来各大圣地的祖师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散道前只告诉了自己的传人,也就是目前各大圣地的祖师。当时,以师傅他老人家的通天修为,也只是将那域外天魔暂时封印住罢了,百余年后天魔还会冲破封印,重临世间。” “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九十六年,时间不多了。是能否消灭那域外天魔,拯救世间,或许就要靠臭小子你了,不过你也不要有压力,在那之前还有你师父我顶着,若是你师父我最终也不敌那魔头,就由你来解决吧,成与不成皆为天意,尽力而为罢了。若是最终天不佑我等,那也是命,怨不得旁人。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该努力的还是要使把劲儿。” 李小山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邋遢老人见状笑了笑,“让你送信,一来是为师确实没有时间。二来你也该自己出去走走了,到江湖上走走,历练历练。” “小山啊,咱爷俩儿相依为命十几年,师父一直把你当做是自己的孙子看待。虽然你应运而生,肩负着这么重的使命,但你也是这天地间的生命,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为师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自己做选择,为师相信你。” 李小山坐在一旁低头摆弄着手上的空间戒指,没有说话。灵儿也怪怪的在一旁看着李小山,很安静,小院里的气氛有点压抑。 邋遢老人喝了口酒,酒葫芦别回腰间,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唉!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师傅这就要带灵儿丫头回南诏国,然后再回北俱芦洲的雪山。” 李小山站起身来,“老头儿你刚回来这就要走了吗?这还不到午时,我刚才准备做饭,吃完饭再走吧,灵儿也没吃呢。” 灵儿站在一旁心里有些难过,“马上就要离开了,真有点舍不得,好想再吃一次小山哥哥做的笋汤,外公我们吃完再走好不好?” 邋遢老人看了看灵儿,也觉得不差这一顿饭的工夫,笑了笑,“也好,那就吃完再走。” 吃饭时,邋遢老人瞥了眼李小山,“臭小子,你莫不是这次外出一直这么亮着自己的修为?” 李小山点了点头。 邋遢老人没好气道:“你可知你修炼的御神决有何作用?” 李小山想都没想,“凝聚灵魂之力,沟通天地,感悟万物,遮掩自身。” “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何还这般招摇过市,臭显摆?” “出门在外,总有些阿猫阿狗来找我麻烦,我嫌烦,就不掩盖自己的修为,直接吓跑他们。” 灵儿神色惊讶,“小山哥哥你也修炼了御神决啊!这可是我们巫神宗的传承功法。” 似是想到了什么,冲着邋遢老人撒娇道:“外公你偏心,你也要教灵儿别的功法......” “好好好!我教,我教,我想想啊......蜀山的御剑术如何?” 灵儿眼神一亮点了点头。 邋遢老人听了李小山的说法后,嘴角直抽搐,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感情以前带着他行走江湖,啥也没学会?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神色认真的叮嘱道:“以后不许外放修为招摇过市,行事能低调就低调,有御神决的遮掩,元婴境以下不会有人察觉到你的真实修为。” “哦,知道了!”李小山破天荒的乖乖听话道。 一旁的灵儿略感新奇,抬手轻掩嘴边,轻笑了一声:“嘻嘻~我还以为小山哥哥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你怕外公啊!” 李小山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我才不怕这个臭老头子。” —————— 吃完饭,灵儿把李小山带到了一边,偷偷拿出了一块玉佩放到李小山手里,神色有些紧张,也有些不舍,“小山哥哥,灵儿要走了,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小山哥哥,这块玉佩是我母后送给我的,现在送给你,想灵儿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你可不能忘了灵儿啊。” 李小山看着手里的温润玉佩,点头微笑,伸手摸了摸灵儿的秀发,“放心吧,小山哥哥不会忘记灵儿的。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样吧,那只会说话的鹦鹉,你喜欢就送你了,就当是帮小山哥哥照看它。下次见面,小山哥哥一定会带很多好玩的还有好吃的送给你。” “嗯!”灵儿高兴的用力点了点头,两只大眼睛开心的眯成了一条月牙缝。 鸟笼里装死的鹦鹉似乎是听到了李小山的话,赶紧翻过身来,飞出鸟笼,然后两爪抓着鸟笼飞到了灵儿身边,叫喊着:“好日子!好日子!” 李小山黑着脸看着这个臭鸟,灵儿则是掩嘴轻笑。 一旁喝酒的邋遢老人偷偷瞥了一眼,叹了口气,“唉~孽缘啊!也不知是福是货,算了,缘分如此,且随它去吧。 邋遢老人站起身来,把酒葫芦往空中一扔,也不见其掐诀念咒,只见酒葫芦迎风便长,变的如马车一般大小。 “臭小子行走江湖要多长个心眼,以往有我带着你行走江湖,所以没什么危险,但是现在要你自己去闯了,不比从前,你自己小心,保护好自己的小命,没事不要以身犯险,打不过就跑。还有,你不可用御剑术赶路,跑路可以用。行了,乖孙女,咱们走了。” 李小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老头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赶紧走吧。灵儿路上要小心啊,遇到危险就丢鸟笼子和鸟,让它掩护你!” 邋遢老人带着灵儿坐上了酒葫芦后,便御风而去,灵儿抱着鸟笼子依依不舍看着李小山。“小山哥哥,你要保重啊!千万不能忘了灵儿!” 清脆的声音越来越远,可爱的人儿也越来越远,但是人在心里,总会相遇。 李小山望着天边渐渐看不见的酒葫芦,心情有些复杂,一下子听了那么多的往事,还有关于自己的,有点难以接受,实在让人头大。 洗刷好碗筷后,李小山躺在屋檐下的竹椅上,左手放在后脑勺,右手胳膊略弯的伸到面前,手里拽着灵儿送的玉佩上的流苏。 看着眼前晃悠打转儿的玉佩,李小山思绪万千,“哼!臭老头儿还说让我自己选,我有的选吗?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去死,我却袖手旁观?人老奸马老猾,你说是不是啊小白? 李小山迟疑了一下,才想起小白已经不在了。 下山 第十九章,下山 李小山将竹屋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番,换了一身经常穿的青蓝短衫的劲装,关上窗关上门,上上下下检查一番,又在房檐下贴了一道辟水符,怕时间长了,无人打理,雨水会漏的满屋子都是。 李小山检查了下手上的须弥戒指,看看有没有什么忘带的,里面除了邋遢老头儿交代的书信外,剩下的就是李小山自己的东西。 有许多空白的符箓墨水朱砂,瓶瓶罐罐的丹药,都是多年来从老头儿那里搜刮过来的。 路上吃的干粮和水袋,包好的腌肉咸鱼,以及锅碗瓢盆和炒菜用的调料,一些替换的衣物,甚至带上了他自己做的青竹弓,带的粮食吃完后可以,还可以在山里打点野物。 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带的差不多了。 不管如何晃动戒指,里面的东西都能保持纹丝不动,这让李小山很是喜欢。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差一样东西,那就是“钱”。 “臭老头儿临走也不说给点盘缠,给你办事送东西,连个跑腿钱都不给,真是够抠门的。” 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子,确定该搬进屋里的都搬进去了,没有什么遗漏。 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口空气,“呼!这次走了,也不知道什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外面的空气有没有我这青竹居的好,嗯,那是肯定没有的,不用怀疑。” 李小山关好竹院门,左摇右晃的出了竹林,“嘿!以前老嫌弃老头儿布的这个阵法碍事,走个路都要扭来扭去的,不方便进出,现在到是排上了用场。” 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把一些提前写好的一些药方子,送到了那些身体常年犯毛病的老人家手里,并做了一番嘱咐,但是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要走,除了一位住在较为偏僻的林子里的老人。 离村子不远的树林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地,差不多十丈左右长宽,有一个用粗树枝做围栏的略显简陋的小院子。 院子里有一名头发花白身材消瘦的老人家,正在编织一个鱼篓。李小山微笑着推门走了进去,“刘爷爷!我进来了啊!” 头发花白的刘爷爷听见了门口的喊声,眯着眼睛使劲瞅了瞅,看见了来人是李小山后,开心的笑道:“哎呦!是小山啊!有些日子没来找刘爷爷喽!连中秋那天都没见你小子,又跑哪儿玩去啦?” 李小山来到老人身边蹲在一旁嘿嘿的笑着,“嘿嘿!我前些日子去了趟青云城,去那边玩了几天,这不,昨天刚回来,今天就来烦您了。” 刘爷爷闻言点了点头,嗓音略显沙哑的说道:“哦!青云城啊,我知道,那是个大城啊,是个长见识的好地方,那小山今天来找爷爷有什么事啊?今天可钓不了鱼,没时间,要等明天,要不爷爷给你讲个山上妖怪的故事?” 李小山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药方和一个小瓷瓶,心情有些沉重,“刘爷爷,小山今天是来向您道别的,小山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张药方是我根据刘爷爷您的身体情况写的,方子上的药材山上都有,不用去药材铺买。还有这个小瓶,里面是一些丹药,您心口不舒服的时候吃上一粒。” “这些丹药是我师傅给我的,听师傅说是山上的神仙给他的,很管用的。我知道刘爷爷您心地善良,经常帮助别人,但是这个小瓶里的药您自己知道就好了,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会很麻烦的。” 刘爷爷伸出有些抖的布满老茧的手,把小瓶又塞回了李小山手里,“小山啊!你的心意刘爷爷心领了,药方爷爷可以留下,但是丹药这么贵重的东西,爷爷可不能要,再说你要出远门,以后也用的着。” 李小山笑了笑,又把小瓶放回刘爷爷手里,“放心吧刘爷爷我这里还有的,我师父他给了我很多,您要是不收下,那小山现在就走,再也不来了。” 刘爷爷拗不过李小山只好收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袋子,“你看你要出远门,刘爷爷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爷爷这里还有些闲钱,不多,爷爷也用不到,你拿去当盘缠吧,必须收下,不然就把小瓶也拿回去。” 李小山没有拒绝,收下了一袋碎银子。 “以前小山小的时候特别调皮捣蛋,经常祸害村里,那时候全村的人都讨厌小山,就您不嫌弃小山,还教我钓鱼,给我讲故事,小山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一个师父,他还经常不在家。嘿嘿,一直给您添乱,您也不嫌弃,小山一直把您当做自己的亲人看待。但是小山要走了,以后不能照顾您了,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后还要继续跟着您钓鱼,听您讲妖怪故事呢。” 过了片刻李小山起身向刘爷爷告别离去...... 李小山出了简陋的小院子后,施法将刚才的一袋子碎银子偷偷送进了屋里,又拿出一张辟水符飞掷在了屋檐下,一张遣神符贴在了院门的门神上面隐没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李小山拍了拍手,转身离去。 院里的刘爷爷看着李小山离去后,又看了眼手里的药方和药瓶,布满老茧的手摸了摸眼角。 站起身来,拿着方子和小瓶进了屋里,从床头上大木箱里取出了一个小木盒,将方子和小瓶放了进去,又把小木盒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大木箱的角落,盖上了衣服和杂物。 正要出门时,看见了桌子上的钱袋子,神情惊讶的赶忙拿起打开一看,正是刚才给李小山的那袋碎银子。 想起李小山说他师父见过神仙,还送给他丹药,刘爷爷心里有些明白了,心里也放心了许多,摇了摇头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回到村里唯一的街道上,李小山背负着双手大步走着,一脸微笑的左看看又瞧瞧,心里有些不舍,又有一丝期待,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忽然,李小山心血来潮,“王大妈!你又胖啦!该减肥啦!小心王大爷不要你了,上个月我还看见他跟村东头的寡妇聊天来着。” 正在摘菜的王大妈闻言,猛地一个起身,一脸怒气的转身进屋,“王二牛!!!”一个堪比兽吼的嗓音传了出来,夹杂着噼里啪啦的东西落地的破碎声。 “孙二狗,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去河边偷看你姐还有别家的姐姐洗澡啊?上次我看见你跟赵二熊带着几个小孩子去偷看,也太缺德了,他们还是孩子啊,带我去就好了啊,我还可以帮你们把风。你们还偷偷拿走了二熊他姐的肚兜闻了闻,赵大花那比熊还壮的,你们也下得去鼻子?别不承认啊,我在你们后面看的真真切切。” 一个气喘吁吁,刚挑水回到了家门口,跟李小山差不多岁数的黑瘦少年闻言顿时大惊失色,顾不得刚挑回来的水撒了一地,指着李小山气急败坏道:“李小山,你放屁,我没有。谁看谁是小......” 只见黑瘦少年还没说完便被一名比他略高的碎花裙少女揪着耳朵拽进了屋子。 另一边,一颗大树下有一个身型壮实的光膀子少年正缩头缩脑的躲在一颗挺粗的树后面。一名身材更壮的少女,正拿着棍子目露凶光的在大树的另一边搜寻着,竟然没看到树后的少年。 雄壮的少女找不到自己弟弟,便看向了李小山,随即眼神柔和了下来,还眨了眨被一脸肥肉挤的细小的眼睛,对着李小山抛了个媚眼。 李小山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一个机灵,撒腿就跑,“害人终害己啊!” 雄壮少女见李小山如此不解风情,气的跺了一脚,娇哼一声转身回了屋子。 一路小跑,到了小村里唯一的酒馆,李小山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正在酒馆外的棚子下,忙碌的汉子,“张大哥!给我来一壶竹叶清,十文钱的就好。” 汉子闻言转身笑道:“是小山啊,稍等啊,大哥这就给你打。” 片刻时间,汉子便提着酒壶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 李小山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张大哥,我只有十文钱,只够这壶酒钱。” 汉子闻言一笑,收下十文钱将两样东西都塞给了李小山,“今天买一壶酒送一只荷叶鸡,小山你就拿着吧。” 汉子说完不给李小山反应的时间就转身回了酒馆。 李小山见状只好趁人不注意将酒壶还有荷叶鸡收进了须弥戒指里,“谢谢张大哥!” 汉子在酒馆窗口背对着李小山挥了挥手。 李小山悄悄走到酒馆一旁的墙边,在旁人看不到的屋檐下想了想,贴了一张避火符。 “唉~辟火符作用有限,但是比较适合,希望能帮上忙。” 出了村东的大门,李小山抬头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匾“半山村”,“下次回来我一定会把你换个大大的门,让你看起来更有气势。” 在村民开辟的土路上走了大概有十几丈远,李小山在一个半人高的小庙前停了下来,拿着从路边折来的树枝敲了敲上面的瓦片,小声道:“土地快出来!” 只听“噗!”的一声,旁边从地下钻出一个矮小的老头儿,似是认识李小山,神色有些不自然,“小老儿拜见小山大人,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李小山把手里的树枝插在地上,假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从瓶子里倒出一颗丹药,笑道:“嘿嘿!别怕,这次不找你麻烦,是来给你送机缘的。你的修为卡在通脉境十二层很久了吧,我记得第一次叫你出来的时候你就是通脉境十二层,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十二层,真够笨的。喏,这是一颗可以助你突破至先天境的破脉丹,答应我一个要求,这颗丹药就送你了。” 土地眼神火热的看着李小山手里的破脉丹,一脸渴望的神色难以掩饰。 听见李小山要他答应一个要求,低头转了转眼珠,拱了拱手,“还请大人明示,若是小老儿做得到,必定全力以赴,若是做不到......” 李小山不等土地说完就打断了他,“若是你做不到我也不会叫你出来了,听好了,我希望你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好好照顾这个村子和村子里的人。若是有不可敌之人来犯,立刻去青云城找萧青天,报我的名字即可。” 土地见李小山说的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小山将破脉丹给了土地,拔起插在一旁的树枝,灌注了一缕剑气,“若是你敢阳奉阴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你知道后果的,即便是朝廷也护不住你。” 土地看见李小山手里的树枝上萦绕着的锋锐的剑气,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汗,“上仙放心,庇护此地山水百姓本就是小老儿的职责所在,小老儿定当尽心尽力,不敢辜负上仙所托。” 李小山点了点头,拿着手里的树枝对着不远处的半人大小的青石随手一甩。没有听见任何声响,巨石便哗啦啦的碎裂成无数块,若是仔细看,切口皆极为平整。 土地看见那碎裂的石头,不仅额头冒汗,背后也是冷汗涔涔,低头弯腰恭送李小山远去。待到李小山身影看不见时,土地才松了一口气,身形遁入地下。 群妖聚江澜 第二十章,江澜小城 在距离半山村往北,大约五百里左右地界,有一个小城镇,名叫江澜城,是江南的鱼米水乡,地方水产丰富,百姓丰衣足食,且以盛产蚕丝和蚕丝制品而小有名气。 城镇虽小,却很是富饶,有许多人外出,到别的大郡城乃至京城做生意,甚至有一些朝廷的丝质布匹的贡品,就是从江澜城出去的。 最早时候的江澜地界,不像如今的水网密布,只有一条九龙江的支流——澜河从其间流过。 那时,附近的百姓靠水吃水,皆是澜河流域的渔民,虽无大富大贵,但起码吃喝不愁,饿不着家人子女。 唯一要命的是江南的春夏之季多雨水,每到这时,澜河的水便会暴涨甚至决堤,时常会有洪水发生,会有渔民死于洪水。但是洪水过后,却又有许多鱼虾留下,好像大人训斥一番孩童后,于心不忍,给了糖吃。 对于这里的渔民来说,澜河即是福也是祸,福祸相依,全看老天爷的心情,半点不由己。 直到后来,有一位名叫江鱼的渔民,再也忍受不了每年有那么多乡亲死去,便决心游说拉拢村里的壮汉,改了它澜河的河道。 起初,老一辈的村民对此事是坚决反对,认为这澜河是上天赐予的,修改河道乃是渎神之举,会遭到上天的报应。 江鱼没有理会,以洪水无情继续游说着。虽然人不多,但仍然坚持开工挖河道,人不够就多挖几天。 或许是被江鱼的毅力所感动,或许是害怕下次洪水来时死的是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挖河道的队伍。 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最终成功修改了澜河河道的流经之地,而一些无法全部引走的细支末流,便形成了水网密布丰沃土地,此后也再没发生过洪水。 曾经的渔民在此繁衍壮大,从一个村落变成了两个,三个,十几个,变成了小镇,小城。为了纪念那个坚持修改河道,造福了后代的江鱼和他的壮举,小城取名为江澜城。 后来,江澜城大半以上的民户,世代皆以养蚕为生,对于其中的技巧,每家每户又各有略微的不同。 不同的喂养方式,蚕吐出的丝的品质也略有差别,单个拉开虽然差别不大,但是汇聚成丝线,织成布匹后,一丝丝的差别就会无限放大。 江澜城的养蚕户之间,因此也各有各的口碑和名气的大小。 地方小,且富饶,怡人养人,周围大山里那些喜欢血食的野兽和妖怪是馋涎欲滴,只是有山神的镇压和管辖,妖怪们不敢随意下山,但是总会有忍不住,偷偷溜出来的。 虽说天下动荡,妖魔横行,但是由于小镇的位置距离官道不远,经常会有散修或者游人武者来此歇脚享乐,偶尔也会有一些妖魔司的人路过。 江澜城小,且不是要地,朝廷不愿分出力量守护一个无大用的小地方。 江澜城曾经有过不少次妖怪作乱,被路过此地的妖魔司的人发现后,皆被追杀殆尽,便是山神也受到了牵连,从那以后,便少有妖怪再敢出现。就像野狗抢食,把它们打怕了,甚至是打杀了,除非是急眼了,否则其他的同类便不敢再来。 江澜城虽无妖魔司的分堂驻守,但是人的名树的影,凶名在前,所以很少有妖怪敢来此作乱。 但是时间长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总会有一些不长记性的妖怪跃跃欲试,亦或者是一些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亦或者此地有什么宝物吸引着它们。 ———— 江澜城东南方向百里左右,有一片山脉,山脉不大,纵横数十里地而已。其中一座较大的山上有一个凉亭,凉亭里站着一名身姿挺拔,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男子眺望着西北方向,皱着眉头,脸色阴郁,不太好看。 不多时,一阵黑风刮来,止于凉亭下,显露出一名身材佝偻,拖着没有毛发的尾巴的尖嘴男子,看着凉亭中的人,单膝跪地,说道:“不知山神大人唤小妖来此何事?” 山神没有转身,沉声说道:“昨日巡查山间之时,我发现有许多山里的妖物不见了踪影,你可有消息?” “回禀大人,小妖只知道这一个月时间里,陆续有妖族下山,前往江澜地界,至于是何原因,小妖也不清楚。” 山神点了点头,仍然望着西北方向,想着什么,“虞姬是否跟他们一样也去了江澜地界?” “大人料事如神,虞姬大人的确去了,而且是最早去的,有其他妖族看见,也偷偷跟着去了,后来传回了一个消息后,陆续又去了许多,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几个妖族下山,不过,除了虞姬,黄仙庭之外,大部分是一些还未化形的小妖。” 山神闻言,若有所思,“黄仙庭也去了,看来那江澜城附近是出了什么宝物,才让他们违反禁令下山。” “那传回来的消息是什么消息?” “据说是江澜城里,有一只千年玉蚕藏匿着。” 山神眼神一亮,心中恍然,“千年玉蚕?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不惜违反禁令,冒着被我责罚的风险也要下山。与得到玉蚕相比,就算不是千年的玉蚕,被我责罚一顿根本算不了什么。那些没有化形的群妖也敢去跟虞姬和黄仙庭争抢,看来是打算着靠数量对抗,趁乱夺取玉蚕的算盘。” “既然他们都去寻那玉蚕了,那你为何不去?” “小妖不敢,没有大人的命令,小妖不敢擅自下山。” “你倒是知轻重。” 山神知道了群妖下山的缘由,想了一下,继续道:“给你个任务,替本神下山跑一趟,去江澜城附近警告他们,想要玉蚕可以,但不许随意伤人,让他们事成之后尽快回来领罚。” “是,小妖领旨,定将大人的话带到。” 山神挥了挥手,单膝跪地的妖族起身,化为一道黑烟飞走。 山神自始至终都在看着西北方向,没有转身,两脚动也没动,看着一道黑烟飞往那江澜地界,喃喃道:“虞姬啊虞姬,你这又是何必呢。” 江澜城外,周围十里外的山林里,异常安静,不见飞鸟,不见走兽,除了风声,水声,树叶的沙沙声,没有别的动静,甚至连虫蛙之鸣都消失不见。 树林里的几条小道上有一些毁坏的马车,上面没有很多尘土树叶,像是坏了没多久。马车周边有些拖动的痕迹,痕迹上有一些暗色泥块,顺着痕迹,暗色泥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但是拖动的痕迹还在,再往前,竟然是一具骷髅骨架,周围散落着破碎衣物,像是一个过路的行商被野兽袭击了。 这样的事件,这个月在在江澜城外周围树林里时有发生,都能找到一些痕迹,城内的衙门也接到许多家人失踪的报案。衙门也派人出城搜寻,回来后得出的结论皆是被野兽袭击,除了被野兽撕咬过的尸体,没有发现别的痕迹。 为了安抚民众,衙门多次组织派人出城搜寻野兽的踪迹,试图打杀了,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只能劝说城内百姓尽量不要走城外的林间小道。 江澜城东十里左右,有一个道观,名叫白云观,人来人往,香火鼎盛,门外路两旁的摊贩一个接着一个,甚是热闹,俨然有城内街道的模样。 观内东院的一间厢房里,一名身穿黄袍的道士,正在床榻上闭目打坐,一旁站着一名穿着朴素的小道士,神色恭敬的在汇报些什么。 “观主,那名书生仍是不肯吃喝。” 黄袍道士没有动作,平静的说道:“无妨,按之前的方法,等他饿晕了,给他灌一些吃食下去便是。” “是!” 小道士转身离开。刚走没多久,一道黑烟从窗口飞了进来,显出了身形,正是受山神之命来此的妖族。 黄袍道士睁开了眼,神色略显惊讶的看着来人,笑道:“呦!这不是刍土贤弟吗!什么风把你也给吹来了。” 刍土神色平静的看着黄袍道人,说道:“怎么?许你黄仙庭来此滋润快活,就不许我来这里游玩一番。” 黄仙庭下了床榻,微笑着说道:“哪儿的话,咱俩怎么说也算是有点同类关系,你能来此,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欢迎。只是没想到我藏得这么深,都能被贤弟给找到了,而且,贤弟来此可不是游玩这么简单吧?” “哼!就你那一身的臭味,我隔着几里地都能闻见。还有,此次我受山神大人之命,给你们这些违反禁令下山的家伙带句话,大人说你们可以争抢那玉蚕,但是不可随意伤害此地百姓,否则,便不是鞭笞百下那么简单了。” “放心,贫道绝不会伤害此地百姓,你看,我现在每天给他们算命解签,做的都是好事。” “得了吧,你这分明就是坑蒙拐骗。” 黄仙庭闻言笑了笑,“嘿嘿,玩玩嘛,无伤大雅,既然贤弟来此,那为兄便做东请贤弟好好地吃喝玩乐一番,你别看这江澜城小,但是富啊,吃的玩的比起那些个大城是一点不差,而且水土养人,青楼里的小姑娘们个顶个的水灵。” “改日吧,我还要去寻虞姬,大人命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找到虞姬,你们不过是顺路而已,我也是路过这此处,才发现你的气息。” 黄仙庭闻言一脸苦恼,“唉~山神大人眼里只有那虞姬,真是叫我等心寒啊。” 两人又客套了一会,片刻后,刍土化为一道黑烟,飞出了白云观。 只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虞姬的踪迹,只好潜伏在江澜城的周围。 “左右是要在此找到虞姬,既然他们都在寻那玉蚕,大人也没有制止,不如我也凑个热闹,参合一脚,反正多一个不算多,万一运气好,抢了玉蚕,此行便赚大了。” 群妖聚江澜 第二十一章,路遇强盗 李小山生活的半山村所在的山林,不是什么明川大山,也没有名字,闲来无事的时候给这座山起了一个“天竹峰”的名字,方便以后在江湖上与人相遇时报名号。 这座山是青云山脉西边的一座小山,周围还有些别的小山,稀稀拉拉的有着十来个村落,几十户人家,靠山吃山,也不算人迹罕至。只是山路崎岖,进来和出去人少到几乎没有,有点与世隔绝,世外桃源的意思。 李小山从半山村翻山越岭走到官道上,用了十几日的时间,这还是本身体质不俗,较之普通人在山林间行走,几乎没什么影响,只不过需要跋山涉水,穿林过野。 原想着找块树枝,以御剑术直接飞出山林,但是老头儿不让,而且这样也没了行走江湖的乐趣。 不过十日之后,找到官道之时,满身尘土的李小山就后悔了,后悔没用御剑术直接飞到这官道上。 只因夜晚在树林里过夜的时候,遇到一些个不开眼的还未化形的山精妖怪,看着李小山如此细皮嫩肉,觉得鲜嫩可口,而且没有修为波动,只是普通人,想着终于可以大饱口腹之欲,一解血食之馋。 只是刚一靠近,准备下手之时,李小山动都没动,眼中雷光一闪,身上溢散出些许雷电,来犯的山精妖怪便被打了个魂飞魄散。 只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是期间有不下四五次,不断有不知死活的山精妖怪出现,李小山不胜其烦,没怎么睡好,只能打坐休息。 “一群只知吃人的祸害,死不足惜。这些小山小水也没有个山神水神,上山打猎的猎户每年不知道死多少。朝廷人手不够吗?随便找个不吃人的善良点的山精妖怪封一个不就好了?唉!想不通,不明白。” 李小山的这个想法其实不少大门大派在外历练的弟子都有想过,只是他们不知,朝廷敕封山水之神是有限制的,不可能随意敕封,否则见一座山敕一个,过一条水封一个,早就一统五大洲了。 只有名山大川和有名大江大河还有湖泊,能起到镇压一朝国运之地,才有资格被敕封山水神位,以坐镇关隘。 山上的大门大派都知道这些内幕,只是不说,让历练的弟子自己去经历摸索。 ———— 到了官道后,李小山觉得自己像是脱离了苦海一般,看着这条宽广的大路,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臭老头儿,让我遮掩修为,结果是个阿猫阿狗都来烦我,害得我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香,以前在村子里时候常常爬山过夜,也没见过什么妖怪啊!怎么外面的山林里这么多。” 站在官道上辨认了一下方向,打了打身上的尘土,向北走去。 李小山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一边走一边右手甩着一根细细的竹枝,挥打着路边的野草,像是没长大的顽童一般。 忽然一震密集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哒!哒!哒......”。李小山瞥了眼地上不停跳动的碎石,心想身后应该是有不少人纵马狂奔。 “如果是辆舒适的马车该多好啊!可以说点好话,搭个车顺一路,再不济,拉干草柴火的马车也是好的。” 李小山叹了口气,往一旁的草丛里站了站,准备给身后一群纵马的人让路。 转身向后看去,竟是一辆两匹骏马拉动的华丽马车,驾车的车夫神情有些惊恐,不断看向车后。马车迅速接近,从李小山身旁呼啸而过。 马车速度很快,两侧的方形小车帘不停的掀起飞舞。透过车帘,李小山看到了车内一双神色害怕的眼睛,是一名模样清秀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女。 少女也注意到了路旁的李小山,心里有些不忍,对身旁的妇人说道:“娘,外面有个人。” 一名体态丰腴衣着华丽的妇人,闻言面露惊喜,急忙撩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随即又失望道:“不过是一个过路的而已少年郎而已,模样到是眉清目秀的,但是一个绣花枕头能帮咱们什么忙?他一会儿不死在那群天杀的强盗手下就阿弥陀佛了,不过说不定他的死能帮咱们拖一拖那群强盗,唉~这该死的世道。” 少女闻言面露不忍,“娘,那咱们带上他吧,要不然那群强盗一追来,他就死定了。” 妇人闻言面露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帮?咱们娘俩儿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工夫管别人?赶紧跑吧!大千啊,再快点!” 驾车的车夫神色间虽然也有掩饰不住的害怕,但要比车内的妇人镇定许多,大喊了几声,“刘夫人,刘小姐,宋大夫你们放心,江澜城就在前面不远了,只要到了城门口,自然会有守城将士来救我们,驾!” 车内,坐在妇人与少女对面的白发山羊胡老者也是一脸的担忧之色,害怕,还有不甘,内心腹诽着,“真是出门忘记看黄历,真不该见钱眼开,被她们娘俩承诺的重礼蒙了心,这刘家虽是一城豪绅,但老夫的名气也差不了多少啊。况且他身染的奇异病症,连满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我去凑什么热闹,白白遭了这无妄之灾。虽说是就算医不好,承诺的酬金照给,那也得有命拿不是?真是被她们给害死了。若是此番能够死里逃生,命大活了下来,老夫再也不接这等差事了,真是要了亲命喽!” 少女一手轻轻拨开车帘,神色间略带歉意的看了眼已经被马车远远甩在后面的少年。 忽然间,马车前方道路两旁的树林中,突然冲出了两名一脸横肉,神色凶狠,手拿大刀的骑马汉子,挡在了道路中央。 一人手举大刀指着马车,另一人拿着不到半尺长的棍状物,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引线,丢在了马车行进的路上。 “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马车的两匹骏马似是受到了巨响的惊吓,嘶鸣一声前踢抬起,急停了下来,却被它们身后拉着的马车撞翻在地。 两名骑马的汉子见状,朗声大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马车来的方向,一群如方才拦路的两名骑马汉子一样的人,一脸凶狠,手里拿着兵器,骑马追了过来,眼看就要到了李小山的面前。 李小山看着被追赶的马车,不了解这其中的故事隐秘,会不会是人家的自家事?如果是,不太想参和进去多管闲事,但也略微留了心神注意一下,若是一群强盗行那强取豪夺之举,打劫路人,便出手帮一下。 骑马的领头人中,有一个手拿倒钩长鞭的独眼汉子,瞧见了前面路旁,正望着自己等人,面无表情的李小山。 见对方只是普通人家少年的穿着打扮,而且没有包裹,没有兵器,看不出身上有什么修为,应该是附近山里或者不远处城里人家的少年郎。 主要是那少年见自己等人气势汹汹,竟然不跑不躲也不害怕。 独眼汉子心思电闪,看向李小山的眼神变得阴狠,起了杀心。 路过李小山时,毫无征兆的扬起手中长鞭就向李小山抽了过去。 对于他们这种山上的强人来说,顺手而为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跟宰鸡屠狗一般。 李小山一脸纳闷的看着抽向自己的长鞭,心里十分不解,心想“我都让路了,而且还没出手管闲事呢,怎么就对我下手了?难不成,他们知道将要发生的事?” 心里不解归不解,但总不能让一个破鞭子抽到自己。 神色瞬间冰冷,左手两指并拢微微动了一下,随手一个剑指,一道无形剑气飞出,绞碎了抽来的长鞭,而且去势不减的在独眼汉子惊恐的眼神中,穿心而过。 对于这种毫无道理可言,动辄伤人性命的人渣,杂碎,李小山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老头儿曾经说过,你对这种人起了怜悯之心,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死于非命,而且是间接的因你而死。 李小山在跟随师傅游历江湖时,亲眼见过许多这种令人心寒的凄惨事,所以动起手来毫不犹豫。 独眼汉子被剑气穿心的那一刻便已经死去,双眼无神的被胯下烈马带着跑了几步,便坠落马下,被后面来不及停下的马匹踩了几脚。 “咔嚓!咔嚓!”几声轻响,想是骨头被踩碎了几根。 骑马的众人见此突发状况,大惊失色,“吁!”集体喊了一声,勒紧缰绳,停下马匹。 除了领头的几人,其他众皆是人对李小山怒目而视,拔出随身武器,只待领头的一声令下,便要将其打杀剁碎了,为独眼汉子报仇。 李小山毫无惧色,面无表情,神色冰冷的望着众人,就好像是在看着一群已经死去的尸体。 领头的几人中,一名一身横肉,膀大腰圆,脸上有道疤,光头光膀子,披着不能遮蔽身体,不知名兽皮的汉子皱了皱眉,一脸凝重的神色看了看李小山。挥手示意众人不可妄动,下了马来,反手握刀,向李小山抱了抱拳。 “这位......少侠!在下的手下不懂规矩冲撞了少侠,还请少侠见谅。” 光头汉子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江湖侠客,看了看眼前身穿青蓝色短衫劲装,扎着马尾的普通少年,没想到却是个毛头小子,令得大汉说话都有些迟疑。 但是手下死的蹊跷,连自己都未有察觉,慎重起见,还是先探问一番。 李小山见此人如此圆滑,嘴角扬起,饶有兴趣的看着光头大汉,冷笑一声,讥讽道:“怎么?不敢替手下报仇吗?” 群妖聚江澜 第二十二章,路见不平,嗖!嗖!嗖! 余日当空,云霞晚来,树影婆娑,秋风萧瑟。 宽敞的大路上,一群手拿刀斧,胯下骑马的汉子,像一把展开的折扇,围着路边草丛里的少年郎。 少年郎正是李小山,面前站着一位半赤裸着上身的光头汉子,面相凶狠,神色却有些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小山的一句讥讽,光头汉子觉得眼前的少年或许不简单,不愿轻举妄动,心里想着,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对方的对手,不如打个商量各退一步,此事就此作罢。 因为此行有重要任务在身,光头汉子怕因此节外生枝,坏了老大的交代的任务,而受到责罚。 而且此前为了拦截这辆马车,杀光保护马车的护卫,已经折了不少的兄弟,可不能再出现什么意外。 怕老大责罚是一方面,同时也是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毫无道理可言,就是一种直觉。 凭着这种直觉,光头汉子不知躲过了多少杀身之祸,所以对自己的直觉异常信赖,更甚手里的兵器和周围的弟兄。 光头汉子凶狠的脸上寄出了一丝难看的微笑,拱了拱手道:“少侠说笑了,既然那蠢货不知好歹,冲撞了少侠,本就是他的不对。” “被少侠杀死,那也是他罪有应得,即使少侠不动手,我也会处置他的。既然人已死,少侠并无大碍,那么此事就此作罢如何?我等乃是清风岭黑熊山黑风谷的人,少侠若是闲暇无事之时不妨前去坐坐,我等必将好酒好肉还有美女款待少侠。” 李小山对光头汉子所说之事置若罔闻,扭头瞧了瞧不远处已经翻倒在地的马车,从马车里爬出来的妇人和少女还有老者以及车夫四人,见他们无事,回头看了一眼光头汉子,伸手指着马车方向,平静的说道:“好啊!你放了他们,带着你的人掉头离开,我就不难为你们。” 光头汉子闻言,顺着李小山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回头继续说道:“这样,少侠咋们各退一步,我放了老人和车夫,然后各走各的互不干涉如何?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你说是不是?” 李小山平静的看着光头汉子的双眼,神色渐渐冰冷,说道:“我的话你听不懂?那我就说清楚点,带着你的人立刻滚,我就不杀你们。” 光头汉子闻言,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 “这少年刚才出其不意杀了老三,我也没有看清他使得是什么招式,手段。想来即便身怀高深武艺,这般年纪轻轻应该也厉害不到哪里去,只是有些特殊手段罢了,而且身上并无多少的真元波动,看来老三不过是一时大意,失了手,丢了性命。” 光头汉子的思绪从脑海中掠过,定了定神,神色渐渐变得阴狠起来,拔出腰间佩刀,在手中扬了扬,沉声道:“虽然我等不愿节外生枝,多生事端,与你客客气气,却不代表我等真的好说话。你杀了我兄弟,我不与你追究,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这小娃娃莫要不识好歹,真当我等怕了你不成?识相的滚一边去,否则的话连你一起砍了,正好给老三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远处,妇人和少女等四人爬出马车后,车夫从马车底下抄起了一根长枪,护在前方,挡住了那两名从树林中骑马冲出的强盗,妇人和少女还有头发花白的老者俱是战战兢兢,一脸绝望之色。 妇人心想这下死定了,却听见后方没了动静,疑惑的转身瞧了一眼,随后一脸震惊的看着后方正在与一伙强盗对峙的少年,还有一旁已经倒地的独眼汉子。 妇人认得这个独眼汉子,先前被埋伏时,见过自家的护卫与独眼汉子的打斗,知道这独眼汉子很是厉害,一手长鞭抽来舞去,便将自家的几个护卫打倒在地,身上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心中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如今独眼汉子死在了那边,周围又没有别人,那必定是被少年所杀,所以那群强盗才将少年围住。 妇人看那少年脸上毫无惊恐之色,心想那少年定是身手不凡,武艺高超,眼珠转了转,然后挥舞着手臂,凄惨的大声哭喊起来,“少侠!他们是山上的强盗,要强抢我们母女,他们杀人如麻,杀光了我们的随车护卫,少侠你要替天行道杀了他们,救救我们母女啊!” 李小山没有理睬妇人的叫喊,耸了耸肩,对光头汉子的威胁毫不在意,一脸无所谓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说道:“唉~那就是没得谈喽?真是可惜。” 光头汉子佩刀后甩,身躯围攻,做前冲之状,显然是已经失去了耐心。心想再这样下去,自己在众兄弟们心中的威严地位也会被动摇。 挥了挥手里的大刀,横眉瞪目,冷哼一声,恶声恶气道:“装模作样,老二派三个人过去,男的杀了女的留下,把所有东西都带上,剩下的兄弟们给我宰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为老三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说完便便率先挥刀劈向李小山,刀光闪烁,映在了李小山脸上。 李小山丝毫不惧,依然神色平静,足尖轻轻一点,一个轻身后越,跳上了后方一个半人高的青石上,轻松躲过了光头汉子的迎面一刀。 运起御神诀,看着下方一群喊着报仇的人,两眼微眯,却看到下方一群人的头上升起的缕缕血色,且以前方的光头汉子为最浓厚。 李小山神色骤然间冰冷起来,沉声道:“一群该死之人。” 此时两边树影微微摇晃,清风拂过众人的面庞,身体,正直秋高气爽之际,却感觉不到一丝的舒爽,反而有几分冰凉的刺痛感。 方才还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树上小鸟也紧了紧羽毛,缩了缩脑袋,不再出声,就连虫鸣也消失不见。 片刻的寂静,令下方众人忽然感到不安,但是不久后便再也感觉不到了。 李小山细竹枝朝着众人轻轻一挥,低喝道:“剑荡!” 只听见“嗖!嗖!嗖......”利物破空的声音响起,一道道剑气从竹枝尖激射而出,眨眼间,包括下方,以光头汉子为首在内的一群人还有被派去劫掠的三人,皆已双眼无神,带着前冲之势扑倒在了地上。 俱是心口被利刃贯穿而亡,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他们所骑乘的马匹,并未受伤,却是受了惊吓,嘶鸣着四散跑掉了。 伴随着十几匹马的嘶鸣,林间树枝的小鸟被惊飞,微弱的虫鸣声也尝试着渐渐响起。 李小山脚下一踏,一个纵越落在了翻到的马车旁边。看了一眼满脸震惊,还未反应过来的几人面前,拿着竹枝走向了拦截马车的两名强盗。 骑马拦车的两名强盗,眼见少年顷刻间,便将头领以及一众兄弟杀得片甲不留,一个动弹的活口都没有,然后瞬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夹着马腹部的两腿不受控制的直哆嗦。 李小山用竹枝指着两人,吓得两人以为李小山也要将自己打杀了,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趴在地上直磕头,哭天喊地,求李小山饶自己一命。 李小山没有理会,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两人更好。 车夫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从车内拿出绳索走了过去,一瘸一拐的,看样子是受了腿伤,缴了两人的兵器,捆绑了起来。 李小山见状心生暗赞,“看样子这车夫以前从过军,手脚很是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妇人也回过了神,虽然劫后余生,但神色仍是惊恐未定,心里后怕。 看着面前的少年,连忙拉着少女上前跪在地上拜谢李小山,哭喊道:“妾身和小女在此多少侠搭救,若非少侠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只怕我们母女两个便要死在这里,再也回不去了。” 一旁的少女见妇人哭的撕心裂肺,心里一酸趴在妇人的腰间也哭了起来,“娘!……”。 头发花白的老者有些不知所措,回过神后,也是有样学样,跪在地上抱手答谢李小山的救命之恩。 李小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礼,连忙搀扶跪地的三人,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快起来吧,别跪了。” 三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站起身来。 为首的妇人,身穿华丽的锦衣,体态丰腴,头戴玉质簪花,颈戴珍珠项链,透着一股贵气。 一旁脸上梨花带雨的少女约莫十七八岁模样,身材亭亭玉立,凹凸有致,略施粉黛,却难掩清秀。 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袍,身旁放着一个木箱子,有一股药材的香味飘出,想来是个大夫。 少女起身后躲在了妇人身后,壮着胆子好奇的看了一眼少年,“脸上虽然有些尘土,但是眉清目秀,模样蛮好看的,鼻子挺挺的,眼睛眉毛也好看,比我高,应该比我大一点吧?穿着打扮虽然有点土,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李小山感觉到有人在偷看自己,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是妇人身后的少女,微微笑了一下。 少女见状,却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赶紧低头整个躲在了妇人的身后,但还是时不时的从另一边偷看一下。 李小山摸了摸脸,撇了撇嘴,耸了耸肩,喃喃自语道:“有这么吓人吗?只不过沾了点尘土而已,看来得找个地方洗洗了。” 车夫算是比较有见识的人,没有像妇人似的跪地磕头那么夸张,而是以江湖人的爽朗方式抱拳感谢李小山的搭救,然后问道:“少侠!人已经被我绑了,依你看该怎么处置他们。” 群妖聚江澜 第二十三章,天竹峰李小山 李小山看着被绑的两人,考虑的一番,“给他们俩解开吧。” “啊?这......”车夫闻言有些犹豫。 李小山见车夫有些犹豫,随即补充道:“没事,我在这里,他们俩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车夫挠了挠头,笑道:“也是,有少侠在这,就这俩,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便给两个吓破胆的强盗解开了绳索。 李小山用细竹枝指了指两个强盗,沉声说道:“我今日可以绕你们一命,但是有个条件,你们俩人必须听从我的命令,按我说的去做,若是敢阳奉阴违,那群人就是你们的下场,听明白了吗?”说完指了指被他用剑气所杀的一群人。 跪地的两人闻言,头如捣蒜一般,颤声道:“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一定遵守大人的命令,肝脑涂地,额……粉身碎骨,嗯……在所不辞。 一旁的妇人见李小山不杀这两人,神色犹犹豫豫,“这位少侠,您留着这两个强盗在身边会不会太危险了?之前他们埋伏我们的时候,声称自己黑风山的人,少侠你可能不知道,他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万一被他们跑了,回到黑风山,搬来救兵可咋办?我听人家说,他们黑风山上新开了一个老大,还是个妖怪哩,可厉害啦,这一个月来四处作恶,好多行商做生意的人都遭了毒手,连周围郡城的官兵都拿他们没办法的。” 李小山在先前看到那光头汉子身上的一缕妖气时,就知道这些人应该是与妖物有些关系,普通劫匪哪有这个胆子敢劫官道,这么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示意妇人放心。 指了指一个身材稍微瘦一点,看起来有些精明的强盗,说道:“你,那个瘦一点的,对就是你,回去你们那什么黑风山,告诉你家老大,就说杀了你们兄弟,坏了他好事的人,是天竹峰的李小山。告诉他如果想报仇,便来寻我,若是不敢,那就当好缩头乌龟,老老实实缩在黑风山,否则我就打烂它的乌龟,头。听明白了吗?听明白就滚,不明白就死。” 精瘦汉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少年非但不杀自己,还要放自己回去,只是传个话?心里有些欣喜,不敢犹豫,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小人明白,小人一定一字不落的带到。” 说完,瘦汉子连滚带爬的就要去牵自己的马。 “哎!哎!哎!谁让你骑马了?跑着回去!”见瘦汉子还要去骑马,李小山抬手就是一道剑气,斩断了瘦汉子牵马的缰绳。 李小山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人,这番动作不像是很机灵的样子,能不能把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他们那不知道什么妖怪的老大说清楚? 精瘦汉子吓了一跳,缰绳一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闻言连忙起身道歉作揖,踉跄的越过一群尸体,沿路跑了回去。 妇人这才明白眼前这位少侠的用意,连连感谢。 身材稍稍壮硕的汉子眼神羡慕的看着同伴离去的背影,心里后悔不该天天欺负他,抢他的肉吃,否则自己也不会吃这么壮,不然今天被放走的就是自己了。 憨头憨脑的捶着大腿,泫然哭泣。 李小山白了一眼傻模傻样的强盗,心想还好没选你。 走到车夫跟前,看了看翻到的马车,问道:“这位大哥,这马车还能用吗?” 车夫拆掉已经断裂的车厢,东摸摸西看看,回答说:“车的底盘还有轮子损坏不大,勉强能用,就是拉车的马,估计不行了。”说完指了指被马车撞翻在地的两匹马。 听见马车还能用,李小山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想走了,而且需要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没事,就用那两个强盗的马。” 车夫闻言笑道:“那太好了!” 李小山转身用竹子戳了戳留下的强盗,“至于你,先帮着车夫大哥修理马车,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壮硕汉子恭敬的答应了一声,起身跟着车夫去整理废墟修理马车。 李小山转身看着一旁的三人,笑嘻嘻道:“这个,我救了你们一命,做人要知恩图报,让我跟你们座同一辆马车,进城找间客栈投宿一下,没问题吧?” 妇人听闻这个少侠要跟她们回城,心里一喜,连忙摆了摆手,“没问题,没问题,既然少侠也要进城,那咱们一同上路再好不过了。有少侠在,接下来的路定然是十分安全。不过,少侠不必去客栈投宿了,客栈那种地方又脏又乱又吵的,吃食也不好。妾身家里虽不是什么高宅大院,但也还算宽敞干净,山珍海味也有一点儿,不如到妾身家里坐坐吧,也好让我们母女俩报答一下少侠的救命之恩,尽一番地主之谊。” “哦,望了自我介绍,妾身刘氏,这是小女芊芊,我们是江澜城刘府的人。这位是大昌城的宋大夫,是妾身请来给拙夫治病的。” 李小山闻言嘴角扬起,心里暗喜,“嘿嘿!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我身上可没什么钱去投诉客栈了。” 当然表面上不能这么说,正了正神色,干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咳咳!既然刘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府上有热水吗?你看我这一身尘土,可得好好洗洗” 刘氏见李小山答应的这么爽快,连忙回答道:“有有有!热水管够,等到了妾身家里,少侠还有什么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们一定尽量满足少侠。” 邀请李小山到自己家做客,除了报答救命之恩外,刘氏也有自己心里的小算盘。 这样一个反手间杀了那么多强盗,武艺了得的年轻少侠,被自己邀请到家里做客,到时候放出风声宣扬一番,看谁还敢惹我们刘家。 而且自己女儿的相貌身段那可是方圆百里数得上号的,满城的俊杰是不喜欢我家闺女,提亲的媒婆是天天来,自家的门槛都换了好几个了。 只是这闺女不喜舞文弄墨,也不喜欢行商之道,对于那些提亲的人,连看都不看就赶出门外。 方才这丫头看那少侠的眼神似乎有点意思,若是能招他入赘,岂不两全其美若。 也真是多亏了孩儿她爹的奇症,不然也不会去郡城找名医宋大夫,也就遇不上这位少侠了。 我看,这满城镇的青年才俊加在一起,在丫头的心里也比上这位少侠,而且两人年龄相仿,若能成就姻缘,可是天降的大喜事啊,看来老娘平日里烧香拜佛还真没白费,改日一定要多带点香火钱去寺庙还愿。 片刻后,马车就便好了,除了没了车顶盖,其他都还好,还是能拉人的,也换上了两匹强盗的马。 李小山和刘氏母女还有宋大夫三人一起坐进了这露天的马车上,李小山和宋大夫坐一边,刘氏母女坐一边。 车夫仍是老样子在外驾车,那壮硕强盗被李小山安排去牵着两匹马一起走。 原因是李小山见这剩下的车身也有些损坏的地方,怕马车跑起来散了架,到时候自己又得走路,索性让那壮硕强盗牵着马走,其他人都上车坐着。 没了车棚的遮挡,原本秋高气爽的凉风,也让得车上的刘氏夫妇和宋大夫也感觉到了些许的寒冷。 有阳光照耀的时候,三人还能感到些许的温暖,可是当马车走在树林之间,阳光被高大茂密的树林阻挡时,三人也忍不住偶尔打寒颤了。 李小山到是没什么感觉,车夫武人体魄也无所畏。 刘氏到也还好,丰腴的身体优势发挥了一些作用,少女芊芊与刘氏相拥,享受着母亲的温暖。 只有宋大夫孤零零的在一旁,没阳光的时候直打哆嗦,宋大夫这辈子也没这么渴望过阳光的温暖,眼巴巴的看着刘氏母女两人。 在车上闲来无事,刘氏也开始扯起了闲话,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李小山也因此知晓了他们此行的起因和目的。 原来是刘氏的丈夫,一个月前忽然得了一种奇症,无伤无毒无原由,就是昏迷不醒,无论如何喊叫也是无用,吃喝拉撒皆由下人专门服侍才行。 城里的大夫还有江湖郎中都找遍了,都是束手无策。 多方打听之下,才晓得西边几十里外的大昌城有一位的德高望重的名医,多次派下人前去邀请未果,只好母女两人带着重金亲自前往,以表示诚意,再许以重礼,这才请来了这位宋大夫。 原本一行二十人,几名家丁十几个护卫。归来之时被强盗劫匪伏击,除了马车里的人在家丁与护卫的拼死掩护下逃了出来,其余全部被强盗劫匪杀死。 马车狂奔了一路,最后还是被拦住,原本已经绝望,觉得今日自己等人将命丧于此。却不料,李小山突然出现在路边,而且救了他们。 想来是以前时常做了些施舍和行粥的善事,行善积德,然后老天开眼了吧。 在车上,刘氏甚至连自己的家室背景,家里是做什么的,都有哪些人,家里有几条狗,几只鸡,都说的清清楚楚。 李小山心里有些疑惑,像他们这种大户人家,难道没有一个管家? 群妖聚江澜 第二十四章,江澜刘府 李小山没有那种闲的没事,就去打听别人家里情况的习惯。 只不过,刘氏妇人的嘴就没停下来过,差点没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给交代了。 甚至还打听起了李小山的家里情况,家住哪里,有几口人,是否婚配,有无亲事等等…… 李小山疲于应付,最后实在是不胜其扰,受不了了,找了个借口,做到车夫旁边,一起驾车闲聊去了。 与车夫的闲聊中得知,车夫姓郑名叫大千,据他说是小时候家里特别穷,他爹就找了个村里识字的教书先生,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原本他爹给他起的名字叫郑大钱,但他爹的爹说这名太俗气,以后会被人笑话。他爹就找到了教书先生,花了小半篮子鸡蛋的代价,让先生帮他想想,给他出个主意,最后把钱字改成了大千世界的千,既有他爹想要的富贵寓意,也更大气。 郑大钱年少时候不爱读书,没少挨他爹娘的揍,有时候甚至爹娘两人一起上手,那叫一个惨字了得。 后来长大了一些就去投了军,在战场上厮杀了十几年后,没有什么大的建功,而且还受了腿伤,不能在上战场,也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在军中不断被人挤兑,最终心灰意冷的辞退了职务,回了家乡。 回家后,用多年存下的军饷取了个婆娘,生了个娃,小日子很惬意,只是腿上有伤不能下地干活。 不久后,多年的积蓄也快花完了,便只好来到城里找个活计,正巧碰上刘府急着找会赶车的车夫,郑大钱也有着这方面的经验,便做了刘府的车夫,一做就是好几年,刘府也待他不薄,便一直干了下来。 李小山听着郑大千的故事,觉得这比刘氏妇人的絮絮叨叨的事情听着舒服多了,也与车夫说了一些年幼时跟随师父游历江湖时,遇到的一些趣事,两人相谈甚欢。 傍晚时分,李小山一行人终于到了城门口,此时的几人,风尘仆仆,马车却不知去了哪里。 原来呀,在李小山特意跑去驾车后,刘氏还是没有饶过李小山。 见郑大千正与李小山聊闲天儿,就挪了个位置,坐在了原先马车的门口处,接着郑大千的话语喋喋不休的说着。 如今马车没了车棚,李小山扭头头就能看见刘氏,耳边不停萦绕着妇人的话语,如苍蝇直在耳边转悠,还不能驱赶。 在距离城门口差不多还有十里地的时候,李小山实在受不了了,挥鞭抽了一下马屁股,希望尽快赶到城里。 马匹吃痛跑了起来,马车加速前行,牵马的强盗变成了被马牵。 可行了还不到两里地,马车就散架了,众人摔了个灰头土脸,刘氏妇人的眼神中有些幽怨,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李小山在马车散架的一瞬间就跳了出去,看着众人灰头土脸的凄惨的样子,脸上神色有些尴尬。 马车已毁,众人只好走着回城,好在距离城门已经不远了。 车夫将强盗的上半身困了起来,留了一条绳牵着他走,估计是车夫以前在军营里的习惯使然,李小山眼神中有着赞叹的神色。 看着终于出现在眼前的城门,还有成门上的“江澜城”三个大字,众人松了一口气。车夫与城门的守将交谈了一会,按照李小山的吩咐把强盗交给他们带回去关押审问,务必要审问出所在之地,多少哨岗,有多少人,实力如何等等一些详细情况。 不过李小山并不打算去帮他们攻打黑风山,一来太远懒得动弹,二来还得往回走,这怎么能行,顶多告诉他们一些方式方法。 而且如果山上的强盗实力一般,城里的将士足以应付的话,自己完全不需要管了,交给他们自己去应付就行。 然后自己好在这个新到的江澜城里到处逛逛,感受一下新的风土人情,老话说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是要好好游历一下此处的江湖。 虽说有重任在身,但这条路途太过长远,不能急于一时,而且完全没有头绪,还是多去些没去过的地方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肩头上忽然落了个拯救苍生的重任,属实让李小山有些无奈。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以后就是想当个江湖郎中,没事降个妖,伏个魔,治个病,救个人赚点小钱什么的,然后用自己的双脚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看一看这片世界的每一处风景。 就像他师父一样,天下之大,无不可去之处。 如果再能遇上一个红颜知己,心爱之人,与自己一起行走江湖,留下一个流传后世的美名佳话,那就更好了。 可惜啊,天不遂人愿,只好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多多少少的在这世间留下一点脚印,多看一些风景。 —————— 傍晚时分,李小山随着刘氏母女来到了刘府的门前,看门的人见到刘氏母女走来,立刻便进去通报了。 看着面前的刘府大门,李小山或许是感到无聊,忍不住心里调侃了一番,“豁!不愧是大户人家啊!真是气派,瞧这大门,瞧这两只石狮子,虽然比青云城的小,但是聊胜于无,自家的青竹居就没有。还有这个金字门匾,我一直想给村里门口大门上换个这样的门匾。” 很快,里面出来了一群迎接的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淡蓝色丝绸,挽着发髻,模样还行,比刘氏稍瘦些年轻些的妇人。身旁跟着一个憨头憨脑的少年,后面则是一群丫鬟和家丁,还有一个指挥丫鬟家丁们帮忙拿东西的老人,应该是管家了。 为首的妇人看见刘氏母女的风尘仆仆的模样后,差点没哭了出来,赶紧上前搀住刘氏的手,“哎呀姐姐啊!您和芊芊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弄成这幅样子啊?我从早晨就一直在等你们,按理说你们早该到了啊,怎么这么晚啊?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刘氏神色有些疲惫,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只是说道:“妹妹啊!这次我们母女俩可是差点就回不来了,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头再说。赶紧请贵客进府,让下人多少点热水,再多备些饭菜。” 听两人交谈的话语,显然,为首的女子是刘府的二夫人。 说完,刘氏转过身来,面带微笑作请人状,“李少侠,宋神医,两位快请进,稍后摆宴给二位接风洗尘。” 一行人进了刘府,跟着刘氏穿过庭园,来到了正厅,李小山才发现自己刚才在刘府门口有些大惊小怪了,这刘府内更厉害,庭院很大不说,亭台楼阁样样都有,还有一个养鱼的池塘,上面还飘着许多荷叶,倒是个钓鱼的好地方。 那位姓宋的老者不愧是名医,德望颇高,刚进刘府就让刘氏带着他,去看看刘氏丈夫的病情,刘氏对此自然是万分高兴,欣然答应。 李小山问了一下刘氏哪里可以打水,想要清洗一番。刘氏便让女儿刘芊芊领着李小山去,自己则带宋神医去看自家的夫君。 在宋大夫忙着瞧病时,李小山无所事事,有些无聊,便将自己在青云城看来的灯谜说与刘芊芊听,两人有说有笑。 晚间,血红色的晚霞渐渐消失,被黑夜所替代,一个一个的亮点在黑夜中逐渐出现,然后一轮越来越亮的明月,用它的余晖照耀着大地。 众人齐聚宴客厅时,宋神医已经梳洗过,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花白的头发还有点水珠粘在上面。 吃饭时,刘氏和二夫人轮流向宋神医和李小山敬酒,说了一堆客套话。 宋神医喝了两杯后,摆了摆手,说道:“方才我简单瞧了下刘老爷的病情,确实奇症,暂时瞧不出什么,需要明日再细细研究。刘夫人你将刘老爷从发病之初到现在为止,出现的一系列状况写一个单子,明日交予老夫看看。” 刘氏连忙点头答应,“是,妾身一会儿就办,宋神医若是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妾身一定照办。” 宋神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喝酒吃菜。 一旁的刘府二夫人,在知道是李小山从一群强盗劫匪手中救下了众人,惊讶过后,是笑脸相陪,不停的敬酒,旁敲侧击的打听着李小山师门背景,来自哪里。 好在李小山对此早有对策,答曰:“天竹峰李小山。” 二夫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显然是没听过。然后李小山问了二房一句令她不明所以的问题,“你们家院子里的那个池塘有鱼吗?能钓吗?” 二夫人眨了眨眼睛,顿了一下,回答道:“额......有啊,能钓,原本这个池塘就是老爷闲暇时专门钓鱼用的,池塘底部有连通到院墙外河流的暗道。只是老爷得病后,这个池塘便没派人打理过。少侠若是想要钓鱼,只需知会一声下人,好让他们给少侠准备钓具。” 李小山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好,多谢二太太告知。” 二夫人笑着回答道:“少侠不必客气。” 群妖聚江澜 第二十五章,连连红脸 晚饭过后,李小山跟刘氏妇人要了一个池塘边的房间,刘氏闻言一脸欣喜的答应了下来,高兴的有些反常。 反倒是刘氏妇人身旁的女儿不知道为何脸红的低下了头,李小山也不想太占便宜,就告诉她,如果刘老爷的病还是治不好的话,他可以帮忙。 刘氏妇人没想到李小山还会医术,有些惊讶,一番夸赞。 一旁的宋大夫闻言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不悦,“什么叫如果刘老爷的病治不好就去找你,老夫这还没治呢。而且你一个毛头小子即便是身手了得,难道医术上还能超过老夫不成?年纪不大,牛皮吹的不小。” 在刘府下人的带领下,李去了他的房间,一个在池塘边的二层小楼,李小山的房间在楼下。 李小山有些后悔,方才被一块假山阻挡了视线,光顾看池塘了,没注意到这里是一个两层的小楼,早知道就要个二楼的房间了,如此还能有个好视野。 “如果现在去换的话,是不是有点没脸没皮了?算了就这样吧。” 进屋后,房间内的被褥全是新的,看样子是晚饭时候换的,到真是客气。 李小山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 既然到了城里,自然是将在青云城穿的那一身青白长衫,从戒指里取出来换上。然后趁没人注意,一跃上了楼顶坐着,吹着秋风,看着远处灯红酒绿的江澜城,体会一番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没想到,这中秋的月圆夜都过去这么久了,这江澜城却还是这么热闹,这过了十五的月亮也挺圆的嘛!”李小山双手放在脑后,向后一仰,躺着看起了明月。 此时的楼下,刘芊芊手捧着一身干净的衣衫敲了敲李小山的房门,“咚!咚!咚!李公子在吗?李公子?......” 李小山听见下方有人喊自己,随口回了一句,“在上面!什么事?” 刘芊芊闻言,竟是在楼上,一瞬间脸蛋儿通红心跳加快,“在我房间?” 后退几步,抬头向上看去,往二楼看了几眼,没有看到人。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楼看看,却看一只手在楼顶挥动,“原来是在楼顶,刘芊芊松了一口气。” 平复了一下心跳,轻柔的嗓音慢悠悠的说着,“李公子,娘亲吩咐我来给您送替换的衣服,您要不要试试合不合身?” 李小山闻言,想起了自己并未带着包裹,心里了然,“多谢!刘姑娘你把衣服放我房里就好。” “好的,李公子。”刘芊芊推门进去,看着房里还未散尽的水雾,还有一丝淡淡男子气息,少女刚刚平复的心跳再次加快起来,连白皙的脖颈都有些红了。 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强行平复了下心跳,定了定神,走到床边,将衣服放在了床尾,却看见了床尾处挂着的李小山来时穿的衣服。想起李公子来时似乎并没有带行礼,随后一脸惊讶的想到,“难道李公子没穿衣服坐在楼顶?” 忽然脑海里出现了李小山没穿衣服的样子,脸再次红了起来,跟熟透的苹果似的,心跳再次加快,如何深呼吸也难以平复。 柳如烟摇了摇头,拍了拍脸颊,拿起李小山换下的衣服,快步走出了屋子。 出门后没有抬头,说了句,“李公子,衣服放在床上了,快些穿上吧,天冷容易着凉。”不等李小山回话,快步跑出了院子。 李小山闻言心里有些疑惑,“我这不是穿着衣服吗?” 半个时辰后,李小山趁着没人注意,跳了下来,回了房。 床很大,比他在青竹居的床大,足够一个人翻来覆去的,看了眼床尾的新衣服,没有注意到自己换下的衣服不见了。 随手挥灭烛灯,爬上了床,四仰八叉的闭眼躺着睡觉了。 又过了片刻,刘芊芊手里捧着洗好的衣服回来,到了院门时顿了顿,然后在院墙外踮着脚尖,够着头,悄悄的看了眼小楼的楼顶,没有看到人,松了一口气,有些失望的进了院子。 看见李小山屋内没有光亮,轻手轻脚的把洗好衣服搭在一旁的竹竿,又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轻轻的开了门,慢慢的关上,过了一阵,屋内灭了灯。 隔壁院子屋内的烛灯还亮着,几个丫鬟正在铺床准备睡觉。 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大丫鬟,疑惑的看着一旁正在脱衣服的,年龄最小的丫鬟,“小兰啊,你平常不是睡在大小姐屋里吗?今日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惹大小姐生气了?” 名叫小兰的丫鬟把脱好的外衣叠放在一旁,穿着肚兜和亵裤钻进了被窝,露出一个小脑袋,眨巴着一双单纯的大眼睛,反驳道:“才没有呢,是大夫人交代的,说这几天晚上让我早点回房睡,白天早起伺候小姐。” 片刻后,丫鬟屋里的灯也灭了。 一个时辰过后,刘府大部分屋内的烛灯都灭了,只有少数几间还亮着。 其中一间有两个人影在晃动,从烛光映照在窗户上的影子来看,其中一个人披散着头发,应该是个女的,淡淡影子半挂在肩上,应该是件较为轻薄的衣衫。 女子伸手推着另一个较高大的身影,似乎是力气没有对方大,被另一个身影伸手搂住,两个影子合在了一起。盏茶功夫后又分开,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人,是个男的。 男子衣衫不整,低声骂了一句,啐了一口吐沫,似是什么好事被打断了,手里提着靴子,悄悄的左右看了两眼,发现没什么人,然后快步走到院墙边,翻了出去。 午夜时分,月明星稀,柳府内一片寂静,只有两个提着灯笼巡逻的家丁,静悄悄的巡视着。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小山所在这个院子的池塘里,忽然飞出一道红色身影,越过了几道院墙,进入了一间屋内,过了一会儿,出来后又进了另一间屋内。 盏茶功夫,进进出出了数个房间,在后院的一个房间里逗留的时间稍微长点,然后出来回到李小山所在的院子,钻回了池塘,巡逻的家丁丝毫没有察觉。 李小山在红光刚冒出池塘水面的一瞬间,便察觉到了一丝妖气。 睁开惺忪的双眼,翻了个白眼,喃喃的嘟囔了一句,“就不能安生一个晚上吗?睡个好觉这么难吗?” 心里抱怨了一番,但还是起身,运转御神诀感知了一番,发现这红影竟是个女鬼,正想下床出门出手收了她,却发现对方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并未伤人。 既然并无伤人之意,李小山也懒得去管她在找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过了十五的月亮依然很圆,江澜城外的树林在明月的余晖下,竟也能看清一些东西。 忽然,一声狼嚎响起,一道道影子快速的汇聚树林中的某一处。 在明月的余晖下,身影显露了出来,竟是一群狼。 它们此刻趴伏在地上看着前方的人影,这个人影似乎非常生气,“来时便吩咐了你们收敛着点,怎么还是死性不改,这般不知轻重。你们吃了那么多城内百姓,已经他们发现。若是因此招惹来妖魔司的人,坏了我大事,我便一个个扭断你们的脖子。”说完,伸手一拳打断了一旁等人粗的树。群狼神色畏惧,低下了头。 江澜城往南几十里外的山上,有一个山寨,山寨的一个房屋外面围了一群人。屋内,有一个铺着虎皮的大座,上面坐着一名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大汉,光是坐着就比寻常男子高出许多。 大汉面前跪着一个精瘦汉子,正式李小山放走的强盗,此时正神色恭敬的回报着什么。 忽然,上座的大汉冷哼一声,伸手拍碎了身旁摆放茶水的桌子,茶壶水杯碎了一地。 精瘦汉子连忙磕头求饶,大汉起身走近,冷眼看着他,说了句:“我不需要废物!” 说完,在精瘦汉子惊恐的目光下,大汉抬腿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半掩着的大门瞬间被精瘦汉子的身体撞的粉碎,且去势不减,直到四五丈外,撞到了一个木桩才停了下来,木桩断裂,此时的精瘦汉子已是身体扭曲,不成人形,两眼凸出,眼角和口鼻之中流着血,没了声息。 屋外看热闹的一群人噤若寒蝉,连忙四散而去。 ———— 第二日早晨,李小山被敲门声唤醒,是那个名叫小兰的丫鬟,来给他送洗脸水,还是温热的,冒着气。 李小山道了声谢,洗了把脸,走出门外,站在池塘边伸了个懒腰,闭着眼打了个哈欠,神清气爽,似乎昨晚睡得不错。 “啧啧!这池塘的水真是清澈啊!连水下的鱼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荷叶也不少,只可惜不是时候。”李小山看着水面,想着要不要钓一条鱼上来做早饭。 早已起床的刘芊芊,此时带着丫鬟小兰,端着一盘子的早点走了过来。 李小山闻见了香味,转过身来,看见丫鬟手上端着的早点,眼睛一亮,笑着说道:“嗨呀!刚才还想着要不要钓一条鱼上来当早饭,刘姑娘就送了吃的过来,真是太客气了,这多不好意思啊!”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已经伸过去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问道:“你们吃了没?要不我们一起吃?” 刘芊芊看到李小山转身后的模样,神色呆了呆,眉清目秀,比昨日俊秀了许多。 小兰见客人问自家小姐话,小姐没反应,伸手用手肘碰了一下刘芊芊,轻声喊了两下,“小姐!小姐!公子跟你说话呢。” 刘芊芊这才反应过来,“哦!好,好的。” 却忘了自己已经在厨房吃过了,随后脸颊有些羞红的转过身去,接过小兰手上的早点,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群妖聚江澜 第二十六章,梦魇术 刘芊芊从小兰手里接过食盘,放在石桌上,转身请李小山坐下,“李公子请坐,些许清粥点心,还望李公子不要嫌弃。” 李小山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一口把手里剩下的包子吃掉,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不嫌弃,不嫌弃,挺好吃的,你们也坐啊,一起吃,你们家的馅饼到是挺别致的,跟包子一样有褶子” 刘芊芊闻言露出了些许窘态,不失礼貌的笑了笑。一旁的小兰鼓了鼓腮帮子,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噘着嘴嘀咕了一句,“这可是我家小姐一大早起来辛苦熬的粥,亲自包的包子,才不是馅饼呢。” 刘芊芊闻言连忙说道:“小兰~下人不懂礼数,请李公子少侠不要介意。芊芊也是跟厨娘现学的,做的不好让公子见笑了。” 只是被小兰道出了实情,神色有些羞赧。 李小山有些惊讶,这大户人家还亲自下厨?看来刘府的家风挺好。 李小山吃了一口粥,把嘴里的吃食囫囵咽下后接着说道:“没事,我比较随意。早点很好吃,包子也不错,只是劳烦芊芊姑娘亲自下厨,怪不好意思的。既然盛情难却,那我就把它们都吃了。” 刘芊芊听李小山真么说,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欣喜的点了点头。 盏茶时间过去,李小山吃完了所有的早点,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来,很没形象的揉了揉肚子,伸了个懒腰。 饭后无事,李小山想要钓鱼,找刘芊芊要了根鱼竿,便开始荷塘垂钓,刘芊芊在一旁给李小山打下手。 李小山怕她无聊,讲起了小时候随师傅游历江湖时见到的一些趣闻异事。刘芊芊从没出过门,最远的一次便是这次跟随母亲去大昌城请宋大夫,还差点没能回来。 听着李小山讲的这些外面的江湖趣事,倍感新奇,一脸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问上两句。 刘芊芊也讲了些小时候的趣事,讲着讲着说了一些心里话,“公子,芊芊小时候看过一些书,上面写了许多外面的江湖故事,也经常跑去茶馆听说书先生讲故事,故事里面有很多大侠女侠拯救苦难的百姓。那时候芊芊非常崇拜她们,便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一个女侠,可以锄强扶弱,打抱不平,就像公子你一样。可是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才知道故事终归是故事,想成为女侠,哪有那么容易。” 李小山听完后想了想,说道:“确实不容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的,那些书中的女侠们锄强扶弱,打抱不平,都是几乎都是在刀尖上行走,一不留神便会丢了性命,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练武是要从小抓起的。” 刘芊芊一脸失望,“那芊芊岂不是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倒也不是,如果芊芊姑娘运气好,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他以醍醐灌顶之法,传授给你功力,芊芊姑娘就能瞬间成为武功高强的一代女侠。” 刘芊芊闻言两眼放光,“真的吗?那公子你呢?你是世外高人吗?” 李小山苦笑着回答道:“我?我不是,那些世外高人都是年纪很大的老人家,头发花白,你看我像吗?” 刘芊芊闻言泄了气,“那芊芊还是希望渺茫啊!” 李小山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自己去教她吧,也没那个时间啊! 正好这时有鱼上钩,便赶紧转移话题,“来鱼啦!快快快!” 李小山猛地以提竿,拉起一尾挺大的鲤鱼,竹竿都弯曲的厉害,怕鱼竿断掉,用了一丝真元,甩到了刘芊芊面前。 鲤鱼在岸上扑腾的厉害,刘芊芊连忙用手抓着,奈何太滑一直脱手,手忙脚乱的被鲤鱼甩了一身的泥土,还差点被鱼尾巴甩在脸上,吓得她用拳头锤了一下鱼头。 另一边,宋大夫吃过早饭后,便开始着手研究早晨刘氏送来的几张单子。 一炷香过后,宋大夫叫人找来刘氏,然后带着他去了刘老爷的房间。望闻问切,一上午,宋大夫使出了所有的手段,毕生所学,甚至用小刀给刘老爷放了血,检验其是否中毒。 临近正午,日晒三竿。宋大夫伸手擦了擦汗,起身看了一眼刘氏,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夫人,刘老爷的病实在奇怪,老夫治病救人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等奇异的病症,真是生平仅见,老夫已是黔驴技穷,没有办法了,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刘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刘氏闻言心里一颤,带着哭腔,“宋神医别啊宋神医,您在看看,您在看看成吗?满城的大夫都找遍了,我们就指望您了,我求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说完刘氏就要下跪。 宋大夫赶忙搀扶住刘氏,无奈道:“医者仁心,非是老夫不救,而是救不了啊!老夫已用尽平生所学,仍是无能为力。依老夫之见,刘老爷这恐怕不是病。” “不是病,那是什么?”刘氏赶紧问道。 宋大夫顿了顿接着说道:“恐怕是妖邪入体!唯有这么解释,刘夫人你写给我的单子上,有关刘老爷的一些情况才能说得通。唯有妖邪入体,咱们凡俗的药物才不会起作用。起初老夫也不愿相信,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刘氏一脸的难以置信,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流着眼泪,看着自家老爷,神色渐渐绝望,“我刘府多年来,时常行善积德,每年都要去寺庙烧香拜佛捐些香火钱,为何还会被妖邪入体?老天爷啊!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们啊!” 宋大夫忙了一上午也是累的不轻,没有打扰刘氏,到一旁坐下喝了杯茶。 片刻过后,柳氏擦了擦眼泪,走到了宋大夫身边,顿了顿说道:“宋神医,其实在找您之前,妾身也曾怀疑过我家老爷是不是撞邪了,甚至请了道士来做法,可还是没用。您老可还有什么法子救我家老爷吗?只要能救我家老爷,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是我刘家有的,您都可以拿去。” 宋大夫闻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刘夫人,老夫虽然不能免俗,也喜爱这些身外之物,但老夫从不拿昧良心的钱,此事老夫真的是无能为力,爱莫能助啊!” “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世上并无绝对之事,只是此事涉及怪力乱神,非人力......嘶...咦!对了!”宋大夫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刘氏有些期待的看着宋大夫,“宋神医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柳夫人可还记得正在您府上做客的那位少侠,昨日他以神仙手段打杀了那伙强盗,救下了我等。” 柳氏闻言不明白宋大夫什么意思,“记得,我还让小女好生招待他。” 宋大夫没有理会柳氏,接着说道:“早年老夫游历江湖之时偶尔听人说起过,有些我等凡俗无法触及的仙山上,住着一些神仙人物。他们有时也会偶尔下山,扮做普通人的模样游戏人间。起初老夫也只是当做神怪故事听听,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久而久之年纪大了以后,见过了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也渐渐的将信将疑起来。” 柳氏闻言忽然想起了昨晚李小山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话“若还是治不好,我可以帮忙。”当时只当是对方好心,没有在意,并不认为对他一个纪轻轻的少年郎,医术能比宋神医还高。 疑惑的问了句:“宋神医是说,李少侠他......” 宋神医抚着胡须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姑且一试吧。” 刘氏心想,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神色稍显激动,“快!快!快!快吧李少侠请来。不!我亲自去请。” 说完刘氏便快步走出了房间,一旁的丫鬟来不及搀扶,连忙跟了出去。 李小山这里还在与刘芊芊的说笑着,一旁的小兰瘪着嘴,自顾自的逗弄着水桶里的几尾各色鲤鱼。 忽然,刘氏神色慌张的从院门外快步走了过来,在三人一脸疑惑的表情下,“噗通!”一声跪在了李小山身旁。 李小山吓了一跳,连忙丢到鱼竿站起来搀扶刘氏,“刘夫人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快起来!” “家夫病重,宋神医也束手无策,恳请李公子救救我丈夫。” “这是自然,昨日便与刘夫人说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刘氏连忙拜谢,“多谢李公子,多李谢公子!” 李小山松了一口气,“那刘夫人请带路。 刘氏应了声是,走在前面引路,李小山跟在后面。 刘芊芊也被自己母亲的言行吓到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小兰扯了扯她的衣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李小山随着刘氏进了房间,宋大夫立马起身站到一旁,二夫人也从床边起身。 来到床边,李小山从头到脚的看了看这个刘老爷,从昨日下午开始,所有的事情都与这个素未谋面的刘老爷有关。李小山也有些好奇,这个刘老爷的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伸手探了一下脉,指尖涌出了一丝真元,用真元探查了一番病人的全身。 片刻,李小山收回手,有些无奈的单手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犯嘀咕,“这刘老爷身上的一丝妖气与昨晚那个女鬼身上的有些像啊!得!我还把鬼放跑了。” 刘氏见了李小山的神情,以为连他也治不好,心里忐忑不安,但还是小心的询问道:“李公子,可有办法医治?” 李小山闻言回过神,回答道:“哦,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是被妖物迷惑了心神,中了梦魇之术。而且昏迷的时间太长,身体有些虚弱罢了,恐怕短时间内下不得床了。” 一旁偷偷观察的宋神医心中暗喜,“果然如此,老夫猜得没错。” 柳氏则是关心的问道:“那,李公子,您可有救治的办法?” “办法倒是有,只是……” 柳氏以为李小山要谈酬金,不等他说完,立刻说道:“有......有,有,有,只要能治好我家老爷,公子只管开价,哪怕砸锅卖铁,四处借钱我也给公子借来。” 李小山闻言连忙摆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那么严重,酬金意思意思就行了。” 李小山捏了一道法诀,再次注入一道真元,其中蕴含了些许雷电之意,片刻,李小山看见的那一丝妖气以被逼出,消散不见。 咳嗽一声,拍了拍手向门口走去,说道:“好了,刘老爷过会儿就会醒,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回去钓鱼了,有事再叫我。哦,对了,让他十天之内尽量不要下床,多帮他活动活动手脚。” 宋大夫瞪着两眼,呆了一下,松散的眼皮都撑开了一些,“这就完了?啧啧!难道真是山上的神仙?果然不是我等凡俗能比的,若是能请教一番......” 说完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刘老爷,确实气色比之刚才要好很多,然后也跟着出了门。 群妖聚江澜 第二十七章,同游内城河 宋大夫跟着李小山来到池塘边,欲言又止的样子,与他这个年龄还有这身打扮,显得格格不入,有些滑稽。 李小山捡回鱼竿,继续坐着钓鱼,看了一眼跟来的人,笑着问道:“宋大夫可是有什么事?” “李公子方才轻而易举便治好刘老爷,说明公子的医术远超我等,小老儿斗胆特来请教一番。” “请教不敢当,那刘老爷不过是被妖邪迷惑而已,我正好有制衡妖邪的本领,与医术高低无关,术业有专攻罢了,宋大夫不必妄自菲薄。” 宋大夫闻言讪讪道:“那,李公子可否教小老儿一些克制妖邪之法?以后小老儿若在是遇到此等症状,也好有个法子救人一命。” “你想学?” 宋大夫点点头。 “可我这本事没个几年功夫学不会的,容我我想想啊!嗯......这样,宋大夫你去那些有名的寺庙和道观,找得道的高僧或者道士,言明利害,求一些驱邪镇妖的法器,相信他们会在这方面给予一些帮助。” 宋大夫闻言神色间有些失望,只好点了点头。 倒不是李小山不想教,只是短时间记了点东西就想着对付那些妖邪魔物,那与害人无异。 刘老爷醒后,一旁的刘氏欣喜若狂,叫来下人叮嘱了一番,便立即与女儿带着银两来到小院,酬谢李小山和宋大夫。 李小山看着眼前两盘的金元宝,扔掉鱼竿,搓着双手,两眼直冒光。虽然见过不少世面,但是都与钱财无关,确实是从小没见过什么钱,更别说这么多金条了。” “这些都是我的吗?这么多啊?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金元宝。”李小山一脸财迷的模样,双手抚摸着金元宝。 刘氏笑着说道:“是,这些是李公子和宋神医的酬劳,如果不够,妾身再命人去取。” 宋大夫闻言摆摆手,“老夫此次并没有做什么,刘老爷能够醒来,全靠李公子之手,而且李公子还救过老夫一命。这些酬金老夫就不要了,受之有愧,都归李公子吧。” 刘氏对此并无异议。 “够了,够了,这些够了,宋大夫不许反悔啊!这下真是发财了,以后可以吃好的住好的” 李小山一边说着,一边用衣服做兜,一个一个的装下金条,然后跑进屋去,再出来时手里只剩一个金元宝,走到刘芊芊面前,说道:“芊芊姑娘,能否帮我换些碎银子?” 刘芊芊对于李小山的财迷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低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反应过来,神色间有些羞赧,脸上升起了一丝红晕,接过李小山手里的金元宝,上了二楼。 宋大夫微笑着摇了摇,双手抱拳说着:“刘夫人,李少侠,此间事了,老夫也该告辞了,家里还有好些事等着老夫回去处理,就不在此叨扰了。” 刘氏见宋大夫要走,挽留了一番,但宋神医去意已决,连备好的酒菜都不吃了,只好作罢,安排了马车和人手护送宋大夫回去。 刘氏与女儿送走了宋大夫,回到院子,邀请李小山去大堂吃午饭。 饭后李小山去刘家老爷房间里看了一眼,见其已经醒来,谈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做了一番叮嘱。 刘老爷想起身感谢一番,只是身形消瘦,没有力气,起不得身。李小山示意他不要再动,免得伤了身体,这才作罢,只能言语感谢一番。 李小山将刘氏单独叫出门外,低声说着:“刘夫人,人虽然醒了,但是根还未除掉,给刘老爷下咒的妖邪之物定然还会再来。” 刘氏闻言神色惊恐,连忙说着,“那该如何是好,李公子求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妾身给您跪下了。” 李小山见刘氏要下跪,连忙搀扶着,“哎!哎!怎么动不动就跪啊!我又没说不帮,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然要帮你们驱除病根。所以我还会在你家住上几天,等待那妖物上门。” 刘氏神色激动,连忙感谢,“多谢李公子,只要公子愿意,住多久都行。公子在这期间若是有其它的需要,直接吩咐妾身就是。” 李小山想了想说道:“倒是没什么需要,我下午想出去逛逛,探查探查情况,但我是第一次来江澜城,对这里不熟悉,麻烦刘夫人帮我找个熟悉江澜城环境的人。” “不麻烦,不麻烦,那就让小女芊芊带公子到处走走吧,小女自小生活在江澜城,对城里各处也算熟悉。” 李小山闻言点了点头,“也好,就有劳芊芊姑娘了。” 刘氏转身对着屋里喊道:“芊芊!芊芊你快出来!” 刘芊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出来,手里还拿着茶壶,一脸疑惑,“怎么了娘?出了什么事?” 刘氏没好气道:“能有什么事?你下午带着李公子在城里各处走走逛逛,好生招待李公子,一切听从李公子安排,一应花费都由我刘府来出,明白吗?” 刘芊芊闻言有些懵懵懂懂,“啊?” “啊什么啊!让你带李公子在城里逛逛,平时挺聪明一孩子,今日怎么了这是。” “哦!好,女儿定会好好招待李公子。” 片刻后,李小山与刘芊芊结伴出了门。 时值中秋时节,太阳高照,万里无云的下午微风无声飘过,竟有几分凉爽。 出门后却发现,刘府门口的这条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人不多,有个老叫花子蹲坐在一旁的角落,倒是有些稀奇,一般叫花子都会在人群较多的繁华街道上要饭,不会在这等清闲无人的街道。 李小山对此没有多想,走上前去,拿出刚才换的碎银子,放了一两到老叫花子前面的碗里。 老叫花子连忙把银子揣进怀里,坐在地上对着李小山作揖感谢了一番。 “公子真是心地善良。” “嗨!出门在外,行走江湖,有能力帮就帮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刘芊芊微笑着点了点头,也拿出了一两银子给了老叫花子。 “芊芊姑娘,你家的位置似乎有点偏僻,商贾世家不是应该往繁华的地区靠拢吗?” 刘芊芊闻言答道:“公子有所不知,之前我们一家确实住在较为繁华的东街区,我刘家是一个大家族,父亲在家排行老大,大部分生意也都在那边。只是父亲的性情喜静不喜动,不喜应酬交际,所以对于家父能执掌家族生意大权,二叔和三叔一直都有异议,认为若不是父亲,家族的生意还可以做的更大。父亲不想与他们争执,让出一半的铺子给了二叔三叔他们,然后买下这处西街靠河的府邸,我们一家就搬了过来。公子屋外的池塘,就是父亲特意命人挖通了外面的内城河,引进来形成的,闲暇时也是常常钓鱼。” “哦,原来是这样,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公子见笑了。” 李小山拐了个弯,走到院墙外连通池塘的内城河边,河流不宽也不急,很清澈。沿河岸的柳树排排站立,不少柳叶都飘落进河里,沿着水流缓慢飘走。清晰可见的几条小鱼在柳叶下游来游去,似乎是在以柳叶遮阳,就像人们经常在柳树下乘凉一般。 李小山没有选择热闹街区,反而沿着河流在柳树荫下走着,随口为了一些问题,“你父亲病了,你二叔三叔他们来探望过吗?或是请一些大夫来给你父亲治病。” 刘芊芊听见李小山谈及此处,渐渐变了脸色,有些生气,“来是来过,也请了大夫,可他们根本就是来趁火打劫的,才不是关心我父亲的病情。” 李小山闻言转身看了刘芸一眼,“哦?怎么说?额......恕在下唐突,若是芊芊姑娘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我就是随口问问。” 李小山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们自家人为了生意,设计害了刘家老爷。但是话刚问出来,忽然觉得老对别人的家事问东问西似乎有点不太好,便改了口。 刘芊芊摇了摇头,“没事的,我父亲得病还有我二叔三叔想要趁机拿走店铺的这些事,在江澜城已经传的家喻户晓了,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刘芊芊一边走一边看着河里的游动的鱼儿,自顾自的说着,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注意道前面突然停下的李小山。 好在李小山已经转身,见刘芊芊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就要撞上来。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喊道:“芊芊姑娘?” 刘芊芊闻言赶紧抬头,发现自己差一步就要撞上李公子,脸上升起些许红晕,“啊?对不起,李公子,我刚才走神了!” 李小山笑了笑,“没事,小心脚下。” “芊芊姑娘可知道这内城条河从哪来?流向哪里吗?” 刘芊芊想也没想,“这内城河是城外的一条大河的分支,流向城里的宁心湖。” “宁心湖?名字到是挺文雅的,有什么说法吗?” 刘芊芊闻言来了兴致,咳了一声,神色得意的说着:“这就说来话长了,且听我慢慢道来。” 李小山笑了笑,“好啊!芊芊姑娘请说,我洗耳恭听。” 宁心湖有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据说以前啊,有一位颇有名气的才子,诗词作画皆是上佳。 有一次呢,因为好多天都写不出满意的诗句,心烦意燥,便跑来湖边散步。这个才子当时看着平静的湖面,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烦躁的内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还写出了一首传唱一时的诗词。 后来,一些心烦意乱写不出诗句的书生文人,也效仿那位才子,久而久之,大家觉得这个湖可以宁心静气,所以便有了宁心湖这个名字。 李小山若有所思,“那咱们就顺着这条河的流向,去那宁心湖看看?” “李公子做主便好,我听公子的。” 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一座石拱桥边,这里的河道明显宽了不少,河面上泛着三三两两的轻舟小船。 李小山忽然来了兴致,转过身来,对着刘芊芊说了一句:“芊芊姑娘,要不咱们乘船前往宁心湖吧?” “好啊!”刘芊芊表面平静,心中雀跃的说着。 刘芊芊唤来了一个船家,给了一锭银子,两人便上了轻舟。 “李公子,这轻舟不适合游湖观赏,芊芊建议,咱们到了宁心湖边,换一艘小画舫,公子可以坐在船内品茶游湖赏景。” 李小山看了看脚下的船,两手背后的说着:“不打紧,这船挺好的。芊芊姑娘你看,像我这样站在船头,脚下踩着一叶扁舟,从宁心湖驶过,是不是有点江湖侠客的风范。” 刘芊芊想了想那番场景,掩嘴轻笑,“还真是呢,公子真是风趣!那咱们不换了?” 李小山摇了摇头道:“不换了!” 刘芊芊两双素手轻拿在身前,轻盈的坐在船中央,媚眼如丝的看着李小山的背影,情窦初开的花蕊最是甜美。 船夫在后面拿着船篙,一下轻一下重的推着轻舟向前。 群妖聚江澜 第二十八章,乌成讲故事 宁心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占据了方圆十里左右的地界,湖面上游荡着一些各色画舫,有大有小。大的有一座两层小阁楼在船上,小的只能承载两三人。 其中一有艘较大的画舫看起来甚是华丽,别处几艘皆被比了下去。 船上有着两层小楼,底层多是一些船夫伙计,两名身材健硕的船夫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手持船篙操控着这艘画舫的走向,以免不小心撞到别的船只。 二楼视野宽敞,坐落着几张八仙桌椅,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年轻男女。 靠窗的赏景位置坐满了人,其中有一名衣衫华丽的锦衣男子,俊秀的白面庞带着些许上位者的威严,一边静静的品着冒着热气的香茶,一边听着周围众人的话语。 有一名略施粉黛,容貌出众,体态凹凸有致,身穿艳丽衣裙的女子,坐在一旁陪着。 男子的对面座位上,有一名容貌不错的女子,看其穿着打扮,还有身旁跟着的丫鬟,应是富家小姐,时不时的看一眼锦衣男子,暗送秋波。 只可惜锦衣男子对她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女子见状,神色有些失落,但随即便怨恨的瞪了一眼锦衣男子身旁的美艳女子。 美艳女子习惯了这些冷眼,没有在意。 突然,一名身材消瘦的小眼睛男子站了起来,“诸位听说了吗?昨日傍晚,刘家刘氏带着女儿刘芊芊从大昌城寻访名医归来,路遇黑风山强盗的埋伏,仆从护卫死了个干干净净,只有一个车夫带着母女俩和那位名医逃了出来。” “哦?此话当真?乌成兄是从何处听来?为何这等大事,江澜城没有半点风声。”一名青白头巾束发,书生打扮的男子问道。 周围众人闻言也都来了兴致,纷纷停下各自的交谈,朝着消瘦男子看来,锦衣男子也放下手里的玉质茶杯,神色平静的听着。 乌成见自己的话语引起了众人的兴趣,神色得意,“余隆兄有所不知,此事事关黑风山上那伙强盗,所以衙门为了不引起百姓的恐慌,下了封口令,不许外泄消息。” “那你又是从何处听来的?”一名黄杉男子问道。 乌成看了一眼那名黄杉男子,“黄灿兄问的好,这消息可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的。昨晚我二叔与我爹喝酒时提了一句,没细说,被我听见了,嘿嘿!我就趁机把我二叔灌醉了,然后从他的口中套出了这个消息。” “你二叔是谁啊,他说的话可信吗?”又有人问道。 乌成闻言神色得意了起来,接着道:“我二叔可是在咱江澜城的衙门里当差的,昨日正好他当值,就遇到了这事,你说可信吗?” 锦衣男子神色有些不耐,“别废话,继续说。” 乌成闻言神色变得恭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薛怀公子。” “我二叔昨日正好在城门当值,傍晚时分,一群衣衫脏乱的人出现在了城门外,当时正好过了傍晚,天色昏暗,我二叔也看不清是谁,赶紧带人将他们拦下,靠近后才发现原来是柳家母女和他们请来的大夫。后面还跟着三个人,一个是他家的车夫,手里牵着绳子,绳子另一头绑着一名大汉,另一个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那车夫姓郑,据说以前参过军,与我二叔算是熟识,他将绑着的大汉交到我二叔手里后,简单说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原来他们是在回来的途中遭了一群骑马强盗的埋伏,绳子捆着的就是其中一名强盗。” “那其他的强盗呢?”突然有一个人问道。 “这还用问吗?他们活着回来了,其他的强盗肯定没追上呗。” “骑马没追上?” “额……马累了?” 乌成翻了个白眼,“强盗都死了,被杀死了。” “谁杀的?” “这还用问吗?他们这群人里除了那个车夫,谁还有这个可能。” “一个人杀了那么多强盗,原来刘芊芊她家的车夫这么厉害啊!” 几名男女七嘴八舌的争相说着。 锦衣男子听完消瘦男子所讲的事情,神色有些疑惑,似乎在想些什么。 其他几桌的男男女女,不停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刘芊芊一家这段时间的遭遇,赞叹刘芊芊和她母亲命真大,赞叹郑姓车夫多么厉害,回去一定要让父亲想办法挖过来,以后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当护卫跟着,多威风。 “欣兰,你觉得,这件事是否如乌成所说,一名参过军的车夫,能在一群强盗的埋伏下,斩杀了那么多人,还救下了柳氏母女?”锦衣男子看了一旁美艳女子问道。 美艳女子闻言,轻笑一声,“薛公子说笑了,欣兰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哪里懂得这些,不过,若是乌公子所言不差,欣兰觉得,应该是那名车夫救下了刘夫人和芊芊妹子。” 锦衣男子闻言不置可否,微笑着说道:“哦?欣兰也认为乌成兄说的对?我到是觉得,着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不能这么快下结论,万一是那半路遇到的少年或者是那名大夫深藏不露呢?亦或者是有人暗中相助?” “这......”美艳女子闻言有些不明白锦衣男子是何用意。 锦衣男子微微一笑,左手伸过去盖在美艳女子的手背上轻轻抚摸,“不如咱俩打个赌如何?若是欣兰你赢了,那我薛家在今年年底的花魁竞选上全力支持你,若是我赢了,欣兰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别忙着拒绝,欣兰你先想想我薛家在江澜城的实力,考虑考虑。” 美艳女子见锦衣男子竟然当众轻浮于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牢牢抓住,言语中还带着点威胁的意味,要自己答应他一个要求。 美艳女子神色郁郁,有些不知所措,“在这身不由己的风月场所混了这么多年,哪还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薛家在这江宁城的势力数一数二,自己又能如何呢。自己这么多年凭借着一些小聪明,游走于权贵之间,才能暂时脱离魔爪,洁身自好。难道终究还是如那些姐妹们一般,逃不过这所谓的宿命,任由这些权贵们玩弄?不,我不甘心!” 想到以后可能的处境,美艳女子心里便有些害怕,神色间带着些许凄婉。 “薛公子,可以告诉欣兰是什么要求吗?”美艳女子的脸上最后带着点希冀之色问道。 锦衣男子看着手里把玩着的纤纤玉手,嘴角微挑的说道:“这可不行,说出来了就没有了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了,那多没意思,你说是不是?” 艳丽女子不敢回答,心里渐渐绝望,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后又恢复平常。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同意了。”放开了美艳女子的双手,看了一眼乌成,示意他继续说。 乌成点了点头,见船上的众人还在讨论是谁救了刘氏母女,觉得差不多了,神色得意的大声说道:“诸位,诸位,你们是否都觉的是那姓郑的车夫救下了刘氏母女。” “不然?” 乌成嘿嘿一笑,说道:“我乌成告诉你们,你们都错了,救下刘氏母女的另有其人。” 锦衣男子嘴角扬起,美艳女子假装忐忑不安。 “什么?不是他,那到底是谁?乌兄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是啊乌兄,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乌成此时已是得意忘形,笑了两声,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二叔带着那姓郑的车夫回衙门录了口供,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众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十几个带着刀斧,骑着烈马的强盗啊!被一个路过的少年,挥手间全部杀了,只留了两个活口,一个放跑了,让他回去报信,说是要报仇的话尽管来找他,另一个带了回来。” 那位名叫黄灿的男子些不信,起身说道“乌兄你这说的有些玄乎了吧,一个少年,挥手间灭杀了十几名强盗,这这这,难以置信,难以置信。”说完,摇了摇头,坐了回去。 “我也觉得乌兄你有些夸大其词。” “乌兄,不是小弟不信你啊,实在世你说的真的是难以令人信服。” 乌成闻言来了脾气,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嘿~是你们问我的,现在还不信了,爱信不信,这可是机密。” 名叫余隆的书生闻言哈哈一笑,“哈!我就知道,醉酒之言岂可当真?还机密,从乌兄你嘴里说出来的能是机密吗?”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一名蓝衫男子合上手中折扇,往另一只手掌上一拍,微笑的说着:“我看啊,乌成兄的话里,有真有假,柳家母女被强盗伏击一事,多半是真的,至于那名十几岁的少年,多半是路上偶遇,顺便救了下来。也许强盗只有几人,柳家护卫拼命下,也拼死了几个,剩下的被车夫杀了,留下一个活口,捆绑捆绑带了回来。但是马车在伏击中被毁了,所以他们都走着回来,事实就是这样。” 众人闻言也觉得蓝衫男子所描述的过程比较合乎常理,可信,纷纷赞同。就连乌成也觉得会不会真的是自己二叔喝醉了吹牛说大话。 锦衣男子神色不屑的看着众人,冷笑一声,喃喃自语道:“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永远也不知道天有多大。” 群妖聚江澜 第二十九章,一叶扁舟游心湖 一片仿佛染了些许墨汁的白云从空中飘过,下起了毛毛细雨。似这种天气,张开双臂,仰面天空,是一种惬意。 清风扶杨柳,细雨打莲蓬,宁心湖边的一些荷叶面上慢慢的有了一些晶莹的水珠,细雨微微落下,水珠渐渐变大。最后凝聚在一起,荷叶渐渐的承受不住重量,只得让水珠流去。 一叶小舟缓缓游荡在内成河上,小河刚开始很狭窄,仅能两船同行,越往前就越宽,直到临近宁心湖,眼前的一切才豁然开朗。 河道口缓缓驶出了一叶扁舟,船头站着一位青白衣衫的少年,张开双手,迎接天降的甘露。 小舟中间有一位穿着黄杉裙的秀丽女子,容貌上佳,看着船头少年的举动,也是学了起来。张开双手,仰面朝天,闭上双眼,嘴角扬起,微微一笑。 清风徐来,女子的黄杉衣裙随风摆动,原本被衣衫遮掩的火热身材,此时展现而出,只可惜船头的少年只顾着看前方或是湖面,错过了这香艳美景。 船尾的船夫也只能看到女子的背影,看着前面两个孩子,船夫想起了自己在外的儿女,微微一笑,慢慢的撑着船,尽力的让船身更加安稳。 从没有船客愿意顾船夫的打鱼船来游玩宁心湖,尽管自己撑船的技术高超,可是他们觉得不安全。 只有在以前的时候,船夫经常的带自己的儿女来湖里游玩一下,从不担心他们会掉进湖里,因为孩子们很听话,自己的船很稳,就像今天一样。 一艘较大画舫的二楼,有一名美艳女子单手撑着下巴,靠在窗口,看着湖面上的朦胧景色,但是神色中却没有欣赏之意,反而有几分忧虑。 慢慢的,湖面上出现了一叶扁舟,看着上面的大概只能分辨的清是一男一女的身影,忽然间美艳女子心里好羡慕扁舟上的女子,她此刻的心情,愿意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换得扁舟上女子的位置。 很快,画舫里的其他几人也注意到了,雨水中,湖面上的轻舟,虽小,却与别的船只格格不入,有点扎眼。 又是乌成,仿佛对于起哄凑热闹格外上心,“哎~你们快来看,外面有对男女乘鱼舟游湖,还真是胆儿大,竟然敢乘那样的小船游宁心湖,谈情说爱也不换个好去处,在这样的破舟上你侬我侬,也不怕动作大了点,掉下船去,成了一对短命鸳鸯。” 轻舟慢慢的靠近了画舫,再过片刻便要擦身而过。 有一名女子似乎认出来小舟上的人,“你们看,那不是刘芊芊吗?” 众人闻言也都靠近窗边向外望去,锦衣男子也起身看向湖面小船上的倩影。 “还真是刘芊芊,昨日才经历过生死,居然没再家里休养,也没有陪她那在病榻上的爹,而是陪着那个少年游湖?” “那少年是谁竟能让她作陪?难不成是昨晚与他们一起回来的那个少年?” “有这个可能,但是她为什么会陪着他来游湖呢,还下着雨,难不成他们两个......”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闭嘴!”薛怀突然怒道。 周围瞬间安静,众人不再言语。 之前的那名被薛怀无视的女子,此时突然站出来说话,“你们胡说什么呢,江澜城里谁不知道,那刘芊芊可是薛大哥看上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而且还是那个刚认识的少年。” 薛怀子闻言,冷冷的看了这名女子一眼,吓得对方连连后退,要不是有着丫鬟搀扶了一下,估计要被自己的衣裙绊倒在地,屁股都要摔肿。 美艳女子见状想了一下,说道:“要不咱们叫芊芊妹子和那个少年上船吧,外面下着雨,万一淋坏了可就不好了。” 众人沉默,没有言语,都看着锦衣男子。 薛怀点了点头。 美艳女子下了楼,顶着细雨走到船的甲板上,双手放在嘴前,冲着小舟喊道:“芊芊妹子,快上船来避避雨吧,万一淋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刘芊芊原本怕李小山淋坏身子,正犹豫要不要提醒他回去,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寻声望去,见到不远处的画舫上有一名女子正冲自己招手。 笑着答应了一声,“是欣兰姐姐啊!姐姐稍等,我问一下李公子。” 美颜女子闻言心里有些疑惑,狐疑的看了一眼李小山。 刘芊芊看了看正低着头专心看湖面,丝毫没有避雨打算的李小山,试探着问道:“公子,咱们要不要上那艘大船上避避雨,这雨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停的,时间长了,淋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说完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外观华丽的两层大船。 李小山闻言想了想,自己水火不侵,不怕雨淋,但是芊芊姑娘不行。 “说的也是,还是芊芊姑娘考虑的周到,那咱们就上那艘大船上避一避雨,麻烦老先生送我们去那艘大船旁边吧。” 船夫闻言,沙哑的嗓音答了一声:“好嘞!” 轻舟缓缓的靠近画舫,眼看快要撞上时,船夫用船篙撑住了船上的一个凸起之处,阻止了两船的擦碰。 李小山率先跳上了画舫,再转身伸手拉刘芸上去。刘芊芊询问船夫是否也上来避避雨,休息一下。船夫摇头,摆了摆手,对刘芊芊的好意道了一声谢,转身用力一撑船篙,小舟离去。 船夫头上带着一个破旧的斗笠,披着蓑衣,在细雨朦胧的湖面上渐行渐远,除了背影,还留下了一道道湖面上的圈圈波纹。 李小山将刘芸从轻舟拉上了画舫,美艳女子走过来挽了住刘芊芊的手,带着两人进了画舫,叫下人准备两个干手帕,准备给两人擦擦头发上和身上的雨水。 两位美人,一个清雅秀丽,一个美艳动人,走在前方扭动着妖娆的身段,背影令人浮想联翩。 但是李小山目前没这个心情去欣赏眼前这幅旖旎美景。只是心中有些奇怪,这都到宁心湖了,还是没察觉到妖气,前面之所以坚持要乘坐一叶小舟游湖,主要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好探查这宁心湖里的情况,这也是他来宁心湖的主要目的。 虽然只探查了不到一半,但是李小山也得到了大概的讯息——这宁心湖里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潜藏,只有一些不成气候的小鱼,小虾,小蛇,大龟,连个水鬼都没有,普普通通。 而且这种小地方,也没有山神水神可以询问一番,这江宁城只不过是一个出产蚕丝布匹,稍微富裕一点的江南水乡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来,还得在这城里多呆几日,到处走走,看看城内是否有妖魔司的分堂,但是这么个小城镇,悬!”李小山如此想着。 进了画舫下层的一间厅堂内,下人送来了两个柔软的手帕,还有两杯边缘冒着热气的茶水。 李小山没有接过手帕,只是接过茶水,道了声谢,便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喝着茶水,继续思量着。 欣兰看着刘芸一头秀发上的蒙蒙水珠,潮湿的衣衫,再看看李小山的身上,似乎并未沾上多少雨水,心想,“这人看着眉清目秀,怎地这般不知怜香惜玉,也不说给刘芸妹妹撑把伞,只顾着自己。” 欣兰瞥了一眼李小山,帮着刘芸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嗔怪道:“芊芊妹子,这下着雨的,你怎会与这位公子在湖面上乘坐这种小舟呢,万一掉下去该如何是好?太危险了。” 刘芊芊看了一眼安静的李小山,见他并未像自己这般被雨水打湿,放心了一些。 转身接过欣兰手中的手帕,“多谢欣兰姐姐关心,仅仅打湿了一点外面的衣衫,没有大碍的。只是我们来时并未下雨,却没想到,刚到宁心湖便下起了蒙蒙细雨。” 欣兰闻言神色了然,打趣道:“原来是这样,妹妹到是好兴致,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么爱玩。可是一想到一会儿妹妹上楼后,被众多青年才俊围住追捧,姐姐就好生羡慕啊!” 刘芊芊闻言后,并未露出寻常女儿的娇羞神态,接着道:“原来姐姐是打翻了醋坛子,动了春心啊!那一会儿妹妹便不上楼去见那些青年才俊了,陪姐姐去房里言谈风月如何?” 刘芊芊说完此言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妥,扭头看了一眼李小山,见对方仍然在想些什么,并未注意到自己方才的言语,顿时松了一口气。 美艳女子忽见刘芊芊异状,讶异的看了一眼仍在出神的李小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抬手在酥胸前微微一指,玩味道:“妹妹,这位公子是谁啊?以前从未在妹妹身旁见到过,也从未听妹妹提起过,到是生的眉清目秀,只是年龄看起来似乎小了点,莫不是妹妹家中暗藏的童养夫?难怪妹妹将那么多媒婆拒之门外,原来是闺房藏杰啊!呵呵呵~” 美艳女子说完格格格的笑了起来,声音柔媚且动听。 刘芊芊瞬间羞红了脸,不敢看李小山的那里,推着欣兰走到了一边。 “哎呀~欣兰姐,不要胡说,没有的事,李公子是来给我爹爹治病的,暂时住在我家而已,不是什么童养夫。” 欣兰不依不饶道:“不是?那你脸红什么?” 刘芊芊气结,转过身去,背对着美艳女子,鼻子一皱,小嘴一撅,“欣兰姐你要是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一场短暂的女子闺房斗嘴,刘芊芊败下阵来。 群妖聚江澜 第三十章,试探 宁心湖上湖不宁,大小船舫船游行。一艘较大的船舫上,二楼宾客半满,饮酒作诗吹牛皮。 一楼的一间待客厅内,有一美颜女子和秀丽少女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美颜女子约摸二十几岁,浓妆淡抹秀色可餐,穿着红色的连衣长裙,勾勒出前凸后翘的诱人身姿,散发着成熟的韵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红尘女子的诱惑。 秀丽少女约摸十七八岁,正值花季,脸上只有一些淡淡浅妆,却是花容月貌,穿着黄杉绣花裙,半打湿的衣裙贴在了内衬上,显露出了傲人的身材,动静之间洋溢着青春的魅力。 少年郎穿着一身青白长衫,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神游天外。 美艳女子略作思量,试探着问了下刘芊芊,“芊芊妹子,听闻你和刘夫人昨日遇见了强盗,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刘芊芊惊讶的看了眼美艳女子,“欣兰姐姐也听说了?” 美艳女子闻言一脸吃惊的模样,关心的问道:“还真遇见了强盗啊!妹妹你怎么样,可有受伤?刘夫人可还安好?” 刘芊芊原地转了个圈,安慰的说着:“欣兰姐姐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我娘也没事,就是家里的十几个家丁护卫就……我刘家也只能多拿点钱安抚他们的家人,保证他们吃穿无忧。” 美艳女子点了点头,叹息的说着:“应该的,毕竟他们舍了性命保你们安全。” 气氛有些沉重,一时无言,李小山插不上话,两个手揣进袖子,闭眼假寐。 美艳女子继续问着,“姐姐还听说妹妹与刘夫人后来又被强盗追上围堵,差点被抓,却被高人所救,可是真的?” 刘芊芊点了点头,神色有些不悦,“这才一晚上,这消息怎么全传了出去,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八方。” “哎~怎么能是坏事呢,妹妹你想,你和令堂大难不死,自然必有后福啊!” 刘芊芊闻言瞧了一眼李小山,神色转变,喃喃的说着,“说的也是!” 美艳女子又继续的问着:“那位高人是谁?难不成那位公子吧!”说完指了指李小山。 刘芊芊低着头,嘴唇微抿,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果然如此,如此便能交差了。”美艳女子心里想着。 美艳女子看着李小山,轻轻说了句,“这等人物,姐姐可得认识一番。”说完不等刘芊芊反应,便走了过去。 刘芊芊见李小山正在休息,本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美艳女子站在李小山身旁,背对着刘芊芊,稍稍往下拉了一下袜胸,袒露出一片雪白,声音轻柔的喊着:“公子?” 李小山并未睡着,只是闭眼假寐,暗中运转着御神诀,探查着周围的情况,反正在船上也是闲着无事,顺便探查一番,李小山如此想着。 只是这一探查,居然发现了这艘船上有一丝轻微的妖气。若不是已将御神诀修炼至小成,还真不一定能探查到。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李小山睁开双眼,瞧了一眼,是之前邀请自己与芊芊姑娘上船的女子,自己是顺带着上船,不能落了礼数,让人诟病刘府,连忙起身行礼,“欣兰姑娘唤我何事?” 美艳女子神色略有讶异,没想到自己尽然没有吸引到这个少年,往常这招对于那些富家公子或是文人书生,不说百试百灵,但十有八九都会败在石榴裙下。 两手放在身侧,行了一个万福,“欣兰与芊芊姐妹相称,公子救了芊芊便是救了欣兰,欣兰代芊芊谢过公子。” “哎呀!”一声惊呼,却不想,脚下一崴,美艳女子的身子正朝着李小山扑了上去。 李小山眼疾手快,一只手轻轻一扶,便阻止了美艳女子扑向自己。 美艳女子心中暗恼,脸上却是柔柔弱弱,抱歉的说着:“对不起公子,方才欣兰崴了脚,差点……撞到公子,实在对不住。” 李小山笑道:“不打紧,欣兰姑娘没事就好!” 后面的刘芊芊皱了皱眉,神色间有些疑惑。 “哦,对了,我相问一下欣兰姑娘,可曾听过这江澜城有一家专供过往侠客歇脚,名叫司分堂的酒楼客栈?” 美艳女子闻言,右手半握抵住下巴,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道:“要让公子失望了,欣兰自小在这江澜城长大,城内的酒楼客栈也知道的不少,但是从未听过一家专供侠客的酒楼客栈,司分堂这个名字也未曾听过。” 李小山闻言,也没有多少失望,之前料到这种小城镇不会有妖魔司的分堂,只是抱着万一的想法问了一下。 “既然没有,那只能用笨办法去找了。”李小山如此想着。 “多谢欣兰姑娘告知。” “小事而已,公子不必言谢。” 一旁的刘芊芊听见李小山要寻找酒楼客栈,还以为他要搬出去住,连忙上前问李小山,“李公子为何要寻找酒楼客栈?可是我家哪里做的不好,怠慢了李公子?让李公子住的不舒服?” 李小山闻言连忙摆手,“芊芊姑娘多虑了,我只是有私事在身,所以向欣兰姑娘打听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刘府有吃有住能钓鱼,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到真想一直住下去。” 刘芊芊听见了李小山的最后一句,脸上瞬间升起了一抹红晕,只是厅里内光线不足,不容易瞧见,微微侧身,轻声道:“如此,芊芊便放心了,只要李公子愿意,想住多久都可以的。” 美艳女子作为过来人,见刘芊芊一副急切又娇羞的模样,心中了然,神色玩味,“看来这芊芊妹子对这位李公子已是芳心暗许了,只是这位李公子似乎完全不知情呢。” 片刻后,刘芊芊的衣衫干的差不多,美艳女子便领着二人上了二楼。 刚到二楼,原本喧哗的讨论声,忽然静了下来,一群人看可看美艳女子身旁的两人,又开始交头接耳悄悄议论,时不时以眼神示意。 刘芊芊看到中间那个显眼位置上的锦衣男子后,柳眉微皱,询问似的看了一眼美艳女子。 美艳女子一脸无辜的神色,耸了耸肩。 薛怀看见两人上来后,略微打量了一番李小山,没有瞧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而已。 起身,一手摇扇,一手背后,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缓缓走到刘芊芊面前,眼中的侵略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微笑着说道:“芊芊,许久不见,倒是越发长漂亮了啊!” 刘芊芊闻言神色有些厌恶,皱着眉冷声说道:“薛公子过奖了,欣兰姐姐才漂亮,我只是个普通女子。还有,我与薛公子并不相熟,请不要叫的这么亲昵,免得令人误会。” 薛怀闻言并不恼怒,仍然笑着说道:“哎~芊芊妹子和欣兰姑娘的姿容各有千秋,都是我江澜城的绝色,众才俊追捧的对象,当然在下也是喜欢的很,只是薛某苦苦追求,多次派人上门提亲,皆被芊芊妹子拒之门外,薛某心很痛,时长茶不思饭不想。” 刘芊芊未想到这姓薛的竟然如此厚脸皮,在众人面前说这些露骨的轻佻言语,更何况李公子还在身边,心中已是大怒,面带不悦的说道:“薛公子请自重,我乃是正常人家的女儿,身份清白,不是那可以让薛公子言语轻佻的勾栏之女,容的薛公子出言侮辱。” 说完就要下楼,美艳女子赶忙拉住刘芊芊,劝说道:“妹妹严重了,薛公子虽然言语轻佻了些,但是并未出言侮辱,怎会污了妹妹的清白名声呢。何况李公子还在这呢,刚上船来歇息,难道就要李公子再跟着妹妹下船?外面可还下着雨呢。”说完看向了李小山,刘芊芊也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李小山头大,看着刘芊芊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神情,赶紧说道:“我无所谓,要不咱们到下面歇息吧,在哪都一样的。” 刘芊芊闻言神色缓和一些,美艳女子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留住两人。 对于美艳女子的表现,薛怀的心理很满意。看着有些木那的少年,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冲着刘芊芊抱拳弯腰施了一礼,说道:“方才是薛某唐突了,惹得芊芊妹子心里不快,薛某在此赔罪,还望芊芊妹子大人有大量,原谅薛某的无礼之举。” 刘芊芊有些愕然的看着薛怀,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说话。 美艳女子则是像个和事老似的借机挽住刘芊芊的手臂,“你看,我就说薛公子不是那等轻浮之人,只是方才听闻妹妹与刘夫人昨日险些遇难,有些担心过度,言语之间失了分寸,过激了些。方才我们听闻了昨日发生之事,所有人都为你担惊受怕呢。” “是啊!” “是啊!我等都很担心芊芊小姐。” “是啊!” 众人赶紧附和着。 刘芊芊闻言,向众人施了一礼,说道:“芊芊在此谢过各位,芊芊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有劳大家关心了。” 美艳女子连忙继续说着:“既然误会解开了,那就别站了,都坐下吧。” 美艳女子挽着刘芸坐到了主桌上,李小山也跟着过去,坐在刘芸旁边,薛怀则坐在了李小山的旁边,其余众人也都纷纷落座。 薛姓男子落座后,朝着李小山抱拳说道:“在下薛怀,乃江澜城薛家人,家里做点小生意,在这一亩三分地界也算有点小名气,若是仁兄在这里遇到了什么麻烦,只需报上我薛怀的名字,就说是薛某的朋友,相信他们会卖薛某一个面子,不会为难仁兄的。哦,还未请教仁兄高姓大名,家住何处,来此有何要事?” 李小山回答说:“我叫李小山,暂时住在芊芊姑娘家中,来这里是给她父亲治病的。” 薛怀经此一问确认了眼前的少年,就是昨日与刘氏母女一同回来的那个少年,只是对方不肯透露自家身份,至于治病,满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郎能有什么办法。 “原来是李兄啊,既然李兄你说是来给刘老爷治病的,薛某问句不该问的,刘老爷现在身体如何,可能苏醒?” 李小山随口答道:“已经醒了,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能下床了。” 薛怀闻言证了怔,“刘老爷已经醒了?满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看了一眼李小山,小心问道:“难道是李兄你治好的刘老爷?” 李小山点了点头。 薛怀脸色微变,想起了乌成之前所说一群强道被瞬间杀死的事情,但是与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郎是在很难联系起来。 “想不到李兄的医术如此如此了得,可否告知在下,李兄师承哪位高人,日后在下也好拜访一番。” 李小山闻言想了想,老头子似乎没说过不让自己报他的名号,便回答说:“我师傅叫顾玄风,拜访就算了,他经常一两年不在家,去了也白去。” 薛怀微笑道:“既如此,那边有机会再拜访, 刘芊芊与美艳女子在一旁闲聊,时而看看李小山这边,只是经过刚才的事情,刘芸对这个昔日的姐妹,心里已是有了一丝戒备。 傍晚时分,李小山与刘芊芊才回到了刘府。 群妖聚江澜 第三十一章,月下江澜,绝美女子 刘府,夜晚,李小山吃完了晚饭,回到了小院。想了一下,又跳上了楼顶,平躺着吹秋风。 说来也有意思,别的屋顶都是伞字型的,只有刘芊芊这楼的屋顶形状是八字上面封住口,正好容得下一人平躺,望着璀璨的夜空,吹着凉风,惬意舒服。 过了片刻,刘芊芊也爬了上来,看着躺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李小山,微笑的说着:“方才去给公子送些茶水,公子不在屋里,我就猜道公子一定是在屋顶上。” 李小山起身,两手城掌型放在身前,指尖挨着,手腕处分开,看着刘芊芊问道:“芊芊姑娘,为何你家别的屋顶都很正常,而你这个屋顶像个嗯......有了......像这个元宝的屁股一样。”李小山掏出一个刘家给的酬金金元宝,翻过来,下方朝上。” 刘芊芊看着李小山手里的金元宝,微微一笑,打趣道:“公子居然想到用元宝打比方,嗯......还真是挺像的,只是公子不觉有些不雅嘛。” 李小山耸了耸肩。 走到李小山身旁坐下,看着远处的灯红酒绿,脸上有着些许回忆之色,“这座阁楼是我爹爹专门给我盖的,我小时候可调皮了,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经常夜晚爬上屋顶看星星。我爹爹担心我哪天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掉了下去,便给我盖了这么个专门看星星的阁楼,很安全的。我爹爹也常常陪我看星星,给我讲一些他从爷爷那里听来的神仙故事,说天上的星星呀,只要是一闪一闪的,就是有一位神仙在上面居住。” 刘芊芊想着想着一脸幸福。 李小山听着刘芸的故事,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叹了口气,说着:“芊芊姑娘有一段幸福的年少时光啊!” 刘芊芊没有注意到李小山的语气变化,继续说着“是啊!别家的女孩子从小就被逼着学那些琴棋书画还有女红,我爹就不那样,除了带着我读读书,就是带着我到处游玩,别家女孩子可羡慕我了。” 李小山以真元封住耳识,运转御神决,看看远处的灯红酒绿下,是否有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刘芊芊伸手晃了李小山,这才解开封住耳识的真元,一脸疑惑。 “公子可要吃些点心?芊芊去给李公子拿来。” 李小山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说道:“不忙,我想拜托芊芊姑娘一件事情。” “公子请说。” “既然芊芊姑娘家里是做蚕丝布匹生意的,我想拜托芊芊姑娘帮我做一个长幡,要白色的,上面绣几个黑色大字。对了,芊芊姑娘见过江湖郎中或是算命的道士吗?” 刘芊芊点了点头回答道:“见过啊,我经常和小兰外出逛街,所以经常看见。” “那就好,我想拜托芊芊姑娘做的是一种,像江湖郎中或者算命道士手里的长幡一样的东西,上面绣上‘降魔郎中’四个字,字迹看起来要大气,能够吸引人的目光。” 刘芊芊回想了一番,大概知道了是个什么东西,疑惑的问道:“李公子要做这个干什么?” 李小山闻言突然来了精神,站起身来,看着远方那月光余晖下的些许轮廓,豪情万丈的说着:“这就是我李小山以后行走天下,闯荡江湖的谋生手段,如何,芊芊姑娘?是不是觉得我前途无量。” 刘芊芊听完后,自己的心窍仿佛被堵了一下,一瞬间,周围的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寂静无声,只有那六个字“以后行走天下”在脑海中不断徘徊。 “公子果然还是要离开呀!......” 李小山原以为会有赞美和掌声,等了片刻,除了秋风和打更的声音,没有别的。回头看了一眼刘芊芊,却发现她低着头,神游别处。 “芊芊姑娘?”李小山轻喊了一声。 “啊?哦,没事,想起了一些往事,公子的交代,芊芊记下了,明天就给公子做好,保证让公子走在路上,让人一步三回头。”刘芊芊微笑的说着,两手却抓着衣角不停的绕着。 刘芊芊说完便下了楼,出了院子,去了厨房。 片刻后,李小山跳一跃而下,落在院内,看着池塘,若有所思。 恰好这时,刘芊芊端来了茶水和点心,虽然知道李小山身手不凡,但是大晚上的,突然一个人影从面前落下,还是挺吓人的。 “啊!”的一声,茶水盘脱手而出,李小山眼疾手快,连忙接住。 李小山歉意道:“抱歉,抱歉,跳习惯了,吓到你了吧。” “没......没事!李公子,夜深了,庭院里凉了些,要不咱们进屋吧。” “嗯......好啊!”李小山没感觉到凉意,但刘芸是凡人之躯,还是要照顾着点的。 李小山走在前面,推开房门,退了两步,让刘芊芊先进去,才跟了进去,没关门。 刘芊芊将茶水点心放在桌上,倒了杯茶水放在一旁晾着,看向李小山说道:“李公子,夜深了,芊芊就不在此打扰公子了,公子早些歇息,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喊我便可,我就在楼上。” 李小山闻言点了点头,“好!芊芊姑娘也早些休息。” 刘芊芊转身离开,出了门,轻轻关上房门,双手没有离开门框。咬了咬牙,神色有些紧张,似是在挣扎着什么,但最终还是叹息一声,转身离去,神色落寞。 ———— 午夜时分,李小山推开了房门,此时的李小山已经换回了被刘芸洗好的一身劲衣,走到池塘边,一抬手,一张符箓出现在手中,看着上面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镇妖”,点了点头,灌入一丝真元,扔入池塘内。 随后越上墙檐,看了一眼安静的二楼,还有静谧的刘府,除了两个提着灯笼巡视的家丁,没有别人,掐了一道法诀,运转御神决,略微感知了一下,看了眼城东方向,翻墙而去。 刘府在江澜城的西区,李小山一路往东走,西区的街市早已关闭,街道上非常安静,除了一两声铜锣响,加上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就是偶尔的狗叫声,不知道是遇见了贼人,还是看见了老鼠,亦或者是骨头丢了。 幽暗的街道两边挂着灯笼,微风吹过,灯笼微微摇晃,笼得烛火忽明忽暗,夜空中的乌云飘过,天上的月亮一隐一显,映照在街道上的月光也是忽明忽暗,一道身影走在道路上,时而不见时而出现。 忽然,一道不可查的黯淡的红光,从那道身影旁边一瞬而过,冲向街道尽头的石拱桥边,没有过桥,莫入水中,消失不见。 身影继续前行,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一缕透过乌云的月光照耀下来正好照在了他的身上,脸上,才可以看清他的样子,正是李小山,眉清目秀,嘴角微微扬起。 城东,薛府,水榭下,溶洞内,一个大了一圈的檀木床榻上,有一名赤条条的精壮男子躺在上面,身上趴伏着一个披着轻薄透明黑色纱衣的女子,纱衣仅仅盖到白皙大腿处,透过纱衣,依稀可见女子的洁白无瑕,光滑如玉的肌肤,乌黑的秀发如水瀑一般披散着,遮住了面庞。 忽然,女子猛然撑起双臂,仰起头,秀发甩到背后,一丝丝白色雾气从精壮男子的口鼻中飞出,被女子吸入那香娇玉嫩的朱唇中,紧接着一声娇嗔,“嗯啊~”绝美的俏脸似是得到了满足,粉舌轻舔了下朱唇一圈,从男子的身上下来,坐到了一旁。 修长的双腿略微倾斜的靠着,一双玉足前端轻点着地面上的毛毯,两只玉臂撑着紫檀床榻,略尖的下颌微微扬着,挺胸仰头,微眯的眼中一丝红光闪过,绣着桃花儿的肚兜遮掩不住白皙的巍峨。 好一个妖娆妩媚的绝色女子,叫人只想好好疼爱怜惜一番,似乎此女子身体的每一寸都是为了勾引男人而存在,民间的鬼神故事中,那勾人心神的狐媚子大概说的就是此类。 榻前的毛毯外,跪着一名锦衣男子,低着头盯着腿前的毛毯,心里默数着眼前毛毯上,毛的数目,双手紧紧的握拳,指尖的指甲都陷进了肉里,似乎这样才能抵挡一些,床榻上女子酥媚诱惑的声音。 绝美女子看了眼跪着的男子,神色慵懒的说道:“薛怀,我的好徒儿,为师吩咐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男子便是薛怀,不敢抬头看床榻上的女子,只是看着面前的毛毯,惶恐道:“徒儿......徒儿还未能拿下刘芊芊。” 女子没有大声呵斥,但其略转冰冷的声音,却令人不寒而栗,“真是废物啊!连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你还有什么价值呢?不如也从了为师吧!” 薛怀闻言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瞬间如坠冰窟,随后又不断冒出冷汗,两手伏在地上,连忙低头,紧紧挨着地面,地面潮湿的土腥气息,刺激着薛怀鼻孔里的感官。从脸上脖颈处汇聚到额前和鼻尖的汗水,将它们与地面相连。 薛怀神色惊恐,声音颤抖的说着:“师傅恕罪,师傅恕罪,徒儿一定会想办法将那刘芊芊拿下,求师傅再给徒儿一次机会,徒儿绝对不会再让师傅失望。” 女子抬起一只玉手到眼前,大拇指的指尖,从小指开始一个一个的剔着略长的银纹黑色指甲,慢悠悠的说着:“念在你这次带来的补品还算不错,为师就饶了你这次,若是吩咐你的事情再没有进展,那你就没用了,只好从你薛家再挑个人来服侍我。 薛怀感觉这短短的几句对话,仿佛是到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松了口气,恭敬的说道:“是,徒儿遵命。” 女子换了一只手到眼前,继续剔着,“说吧,这次又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什么要求,说出来,为师一定满足你,什么要求都可以哦!” 薛怀听着那令人骨头都快酥了的声音,体内顿时生出了一股邪火,但是床榻上女子的喜怒无常和心狠手辣却是深深的刻印在薛怀心里,立刻咬了下舌尖,强行压了下去,不敢乱想,口中有了些许腥甜的味道。 定了定神,恭敬的说着:“徒儿此次前来,是想要询问师傅一个人名,如果可以的话再解决掉一个名叫李小山的少年。” 女子换了个姿势,斜身靠着床沿的扶手上,裸露出的腰肢,柔软的如同水蛇一般,一条长腿搭在另一腿上,手掌张开放在俏脸下,玉臂撑着床沿。 轻轻的说了声:“说!” 群妖聚江澜 第三十二章,黄袍道人 水榭下的溶洞内,没有灯油烛火,全靠镶嵌在石壁上的一颗颗夜明珠点亮,乳白色的光线显得有些冷清,但是萦绕在溶洞内的某种香味,却闻到的人浑身炽热。 床榻一侧有一名女子慵懒的斜靠着,玉手撑着俏脸,半披着黑色纱衣,裸露着大片春光,场景香艳无比。 薛怀不经意间瞥了眼眼女子的玉足,喉咙滚动,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说着:“徒儿想请教师傅,是否听过‘顾玄风’这个名字。” 女子闻言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撅了一下嘴唇,眨了两下桃花眼,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红唇微启,声音慵懒,“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薛怀闻言放心了一些,继续说道:“徒儿想请师傅出手杀掉一个叫‘李小山’的少年,他是那顾玄风的徒弟,据他说是个医术了得的大夫,但是那少年治好了卧床昏迷不醒的刘老爷,而且很有可能是他杀了那群强盗救下了刘氏母女。徒儿今日见了他一面,但是摸不清他的深浅,不敢擅自出手。” 女子闻言来了兴趣,“哦?你说那个叫李小山的少年,治好了那个中了梦魇术刘士澜?” 薛怀听见师傅道出了刘士澜病症的名字,心里有些疑惑,”难不成是师傅对刘家下的手?” 薛怀不敢迟疑,继续回答着:“是,今日见面时,徒儿问过他,他亲口承认的。” “有意思,虽然那黄皮子的梦魇术不入流,但也不是一般人能破的,看来这个少年有些秘密啊!不过薛怀徒儿,你这胆小谨慎的毛病到是到是顶好,救了你不少次啊!” “多谢师傅夸奖!能为师傅效力,是徒儿的荣幸,自然要事事小心为上。” 女子对于薛怀的恭维很是受用,面露笑意,随后站起身来,赤裸的玉足踩在毛毯上,聚拢在大腿处的黑色纱衣滑落下来,落在了毛毯上,遮住了部分春光,光着脚走在毛毯上慢慢的走着,修长的双腿在薛怀面前走过,而后忽然化为一道黑风飞了出去,留下了一道酥媚声音。 “好了,不用担心,那少年我会去处理,把那具尸体扔出去,别脏了我这个地方。” 薛怀这才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跪坐在了毛毯上。 虽然薛怀见过这位女子多次,但每次面对她时,不,即使没有面对,也是打心底里对她恐惧,根本不看她的面容,生怕自己像床榻上的那个精壮男子一般。 少钦,薛怀走到床榻前,看着床上已是皮包骨头,没有了生息的尸体,心里难免突突两下,虽然见过多次,但还是适应不了。 熟练的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麻袋,连同床单一起装了进去,扛着麻袋离开了溶洞。 这时,李小山已经到了东区,在一个距离薛府不远的巷道内,因为不知道薛府的具体位置,走了一些冤枉路,大半夜的不好问路,毕竟是外来人,万一被当成贼抓了起来,可就出大丑了。 正要运转御神决,感知一番在薛怀身上留下的印记时,一道黑影忽然从李小山头顶的空中飞过。 夜色昏暗,黑色主导了世间,没有人看到半空中的异常,但是李小山感应到了一股阴冷的妖气。 “这股妖气与薛怀身上的妖气相同,但更为凝实,强横了许多,看来薛怀的背后应该就是这个妖物了。” 顾不得继续运转御神决去寻找薛府的所在,抬头看了一眼黑影飞去的方向,李小山运转真元至腿脚处,无声却又极快的朝着黑影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江澜城外东三十里出的一个小山包上,有一块巨石,月光下,有一名长发及腰,身披黑色纱衣,里面只穿了一个红色肚兜的女子,女子两条洁白的玉臂贴靠在巍峨胸前,手中掐着某种法决,一丝丝汇聚而来的蒙蒙荧光,缠绕在掐着法决的一双玉手上,随着女子的呼吸一起一伏。 若是有一个路过的普通百姓看到了女子的面容和上半身,定然认为对方是一位妖娆妩媚,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但若是看了下半身那盘踞在巨石上的蛇身,定会让人内心惊悚,害怕,即使面容再如何美貌,身段再如何妖娆,也会被心中的恐惧完全覆盖。 此时的李小山在相隔百米之外的树枝上,看着这个吞吐月华,半人半蛇的妖精,“假丹境的蛇妖,这江澜城不过一个盛产蚕丝,较为富裕的小城镇,能有什么东西吸引到这个境界的妖精下山来到这江澜地界?咦?又来一个。” 忽然,有一名身穿黄色衣袍,头戴巾帽,作道士打扮的男子,缓缓走出昏暗的树林。道士面容略微消瘦,贼眉鼠眼,留着两撇八字胡,看着巨石上凹凸有致的妖娆身影,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炽热的渴望神色,甚至嘴角还流出了一滴口水。 女子察觉到有人靠近,将手中的一枚乳白色珠子吞入口中,仰头咽下,月光下,白皙修长的脖颈,更添诱惑。 扭头看看了一眼来人,娇嗔道:“呦~这不是黄大仙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小女子招待不周,多有得罪,还请原谅一二。” 道人闻言笑了笑,说道:“虞姬,许久不见,你这模样身段越发的勾人了啊!要不,考虑下与老夫双修如何?独自一人修行,多么孤苦寂寞,还要时刻防着他人的觊觎之心,咱俩一同双休,不仅可以享受那床地之好,修行上也能事半功倍啊!你说是不是?” 名叫虞姬的女子,此时腰下一阵黑雾环绕,片刻便散去,原本的蛇身变成了两条修长的腿,赤着足,踩在巨石上,一抖黑纱,遮住露出的些许春光。 不慌不忙的笑着说道:“黄大仙说出这番不知羞耻的露骨言语,这是要勾引奴家嘛?”生色间尽显妩媚。 道人咳嗽了一下,伸出手指挠了挠脸颊,神色间有些尴尬,“好像是有些明显了哦!” 虞姬突然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眨着眼睛,看着道人说道:“好啊!那就来吧!勾引奴家吧!人家等了好久呢……但是,就算奴家从了你,有用吗?你有那个胆子碰奴家的身子吗?” 道人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变的难看些许。 虞姬娇媚的轻哼了一声,故意将肩上的黑纱滑落至手臂上,裸露出了粉嫩的脖颈,诱人的锁骨白皙的香肩,还有一片巍峨,在道人眼前漫步着,继续说道:“不过呢,只要黄大仙愿意将那千年玉蚕让与奴家,奴家便与你共赴巫山云雨一场,放心奴家发誓不会说出去的。” 道人的喉咙连连滚动,两眼炽热,就要安耐不住,扑上前去。忽然一皱眉头,咬了下舌尖,清醒过来,笑着说道:“你这魅惑之术果然厉害,贫道都差点栽了进去,不过,呵呵!千年玉蚕可不能让与你,那玉蚕使我等能否结丹突破瓶颈的关键,也是我等聚集此地的目的,怎可随意想让。” 虞姬一脸委屈的说着:“怎么回事随意想让呢,你把玉蚕给了小女子,小女子把自己给了你,玉蚕也同样是你的呀!” 道人笑着摇了摇头,“行了虞姬,收起你的魅惑,说正事,贫道此次前来,是想与你联手,共同寻那千年玉蚕。” 虞姬哼了一声,穿好纱衣,问道:“哦?为何?” 道人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觊觎这千年玉蚕的同道不在少数,皆潜伏在江澜城周围的山林里,伺机而动,咱们势单力孤,即使寻到了千年玉蚕,能不能保的住,还得另说。如果你我联手,便能增加一份实力,也多一份机会,你觉得如何。” 虞姬闻言思量了一番,“联手是个不错的选择,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玉蚕只有一个,事后应该归谁呢?” 道人似乎早有准备,接着说道:“事成之后玉蚕归贫道......” 虞姬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不等他说完,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道人连忙解释道:“虞姬你先别急,听贫道把话说完,玉蚕虽是归了贫道,但是贫道可以拿出等同价值的宝物补偿于你。” 虞姬停下脚步,背对着黄大仙,听完他的话,娇笑连连,“呵!......哈哈哈!......补偿我,用什么?你的精气吗?说得到是好听,不如,玉蚕归我,我也拿出等同价值的宝物补偿黄大仙如何?比如奴家的身子?” 道士笑着摇了摇头,“若是不满意,除了等同价值的宝物,贫道可以再加点别的,我是看在咱俩相识多年的份上,才先来找你商量,虞娘子在考虑考虑如何?若仍是不同意,那贫道只能另寻他人合作了。” 原本停下脚步的虞姬,迈开玉足,轻踩花草,继续走着,“那奴家就只能让黄大仙失望了呢,那玉蚕对奴家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就算是双倍的宝物,奴家也不可能让出玉蚕,大仙另寻高明吧。哦,对了,给大仙提个醒,你的梦魇术已经被人解了,不用谢,就当是对大仙先想到奴家的谢意吧。” 女子扭着腰和臀,妖娆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没入林中,消失不见。 道人往草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骂道:“臭娘们!不识抬举!等本仙结丹之后,定要将你抓来,封住修为,好好玩弄一番,等玩腻了之后,再将你吞吃了。” 道人骂骂咧咧的往反方向离去。 百米外树杈上的李小山,看着两个妖精的离去,若有所思。 原本想着,不如直接在这里将两个妖精打一顿,问问情况。但是两妖后面的对话,却让李小山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来不止这两个妖精来到这江澜地界,若是抓了这俩个妖精,难免会打草惊蛇。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来这江澜城是为了寻找什么‘千年玉蚕’,而且与刘家有关,梦魇术就是那黄袍道人的手段。天也快亮了,还是先回刘府,晚上再找机会探查一番。” 李小山看了眼天色,转身离开树杈,朝着江澜城方向飞奔而去。 群妖聚江澜 第三十三章,你身上的怨气不答应 回到了江澜城,路过城东街区,李小山停下了身形,想了一番,转身去了薛府。 跃上了薛府的院墙,运转御神决感知了一下,在房顶上几个纵跃,到了刘府后院。 站在一道门前,李小山轻推,开门,轻手关门。看了一眼屋内,抬脚进了里屋,却看到屋内角落里,蜷缩着两名衣衫破碎,衣不蔽体,近乎赤裸的女子。身上布满了咬痕,掌痕,鞭痕,青肿,浑身是伤,还有些未干血痂。 李小山一翻手,掌间多出了两粒药丸,神色平静的放入两名女子口中,便不再理会。 走到桌边,伸手拿起一个酒壶晃了晃,没有动静,放下,再拿起一个酒壶晃了晃,还有不少。走到床边,对着半盖着被子的薛怀脸上,泼了过去。 喝进肚子里的酒可以暖身子,但是没喝的酒在这秋夜间,却是很冰凉的。 薛怀被一股冰凉之意刺激的瞬间醒来,但是神情似乎还有些模糊,看来是昨晚喝了不少酒。 李小山没有废话,直接运转御神决,笼罩薛怀,以御神决对神魂的控制,让薛怀感觉自己仿佛坠入恐惧的深渊,而且正被某种极大的恐惧注视着。 渐渐清醒的薛怀,看见突然眼前出现的李小山,吓了一跳,连忙抱着被子缩到角落。 忽然间,内心深处不断涌出着莫名的恐惧,看着眼前的李小山,不再像是昨日在宁心湖上看到的少年,周围的一切都感觉不到了,无声无息,只有恐惧萦绕在心间,而眼前的人就像是一个九幽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其可怕程度更甚于自己的师傅。 李小山看着薛怀,神色冰冷的说着:“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若是回答的让我满意,我便只是废了你的修为,若是让我不满意,我便灭了你薛家,听懂了吗?” 薛怀连忙点头,如鸡食米,杵捣蒜。 “你背后的妖物与你薛家是什么关系?”千年玉蚕是什么东西?为何要加害刘家?” 薛怀想了一下,声音颤抖的回答着:“师......那妖物是,是我师傅。她助我薛家将来成为江澜城第一大家族,传授我法术,作为交换,我薛家要为她寻找,提供,精壮的青年男子,还要听从她的命令。” “你薛家所有人都知道这妖物的存在吗?” “没……没有,只有我父亲和我知道她的存在,不敢让其他人知晓,怕传扬出去,被世人唾骂。” 李小山闻言冷笑一声,继续问道:“那千年玉蚕是什么东西?那妖物为何寻它?” “听说,那玉蚕好像是一个修炼千年的玉蚕成精,至于师额......那妖物为何要寻它,小人也不清楚。” 李小山心里想着,原来是个修炼千年的玉蚕成精,我当是某种宝物呢,值得他们这么算计,原来还是个妖精,但是那么多妖精找你这个妖精做什么?你吐的蚕丝好看? “那又为何要找上刘芊芊,加害刘家?”李小山继续问道。 薛怀连忙摆了摆手,神色焦急的说着:“不……不是我要加害刘芊芊,是师傅他要我接近刘芊芊,把刘芊芊娶过门,好借机寻找玉蚕的下落。” “那刘家老爷的昏迷也是你们下的手?” “刘老爷的事情小人不知情,有可能是我师傅做的,但是她并未告诉小人。” 李小山点了点头,撤去了神通,继续说着:“行了,你可以起来了,带我去你们的宗族祠堂。” 虽然感官恢复了,不再有之前的那种恐惧,但是薛怀不敢迟疑,立刻起身,衣服鞋子都没穿,裹着被子,光着脚下了床,但是床上却留下了一大滩水渍,散发着一股异味。 李小山微微皱眉,伸手在鼻前扇了扇。 李小山跟着薛怀来到了薛家的宗族祠堂,看着上面摆着的不少牌子,冷笑一声。 “站过去,背靠你家的祖宗牌位。”李小山指着摆放牌位的桌前说道。 薛怀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不敢违逆,乖乖的按照李小山说的去做。 李小山走到一圆桌的旁边,伸手抓住桌腿,一用力,桌腿被他拆了下来,圆桌失去了支撑,倒在了地上,上面的茶壶水杯落了一地,浸湿了地面,有的碎了,有的完好无损。 李小山回到门口,抛了抛桌腿,掂量掂量重量,然后俯身在地面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薛怀看着李小山拆来的桌子腿,心里有些害怕,长满汗毛的双腿,直打摆子。 李小山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闪过一道幽光,看着薛怀的头顶,“薛怀,到了下面记得给你家祖宗说道说道你和你家的龌龊事,下辈子如果能做人的话,好好做人。” 薛怀闻言大惊失色,哭喊着求饶道:“李兄,你说过绕我一命的,你说了只是废除我的修为,你绕我一命,求求你绕......” 李小山没有让他说完,运转真元至手中,以御剑决将桌腿打向薛怀,将其钉在了墙上,放牌位的桌子被薛怀撞断,牌位落了一地。 李小山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句隐约可以听见的话语,“我是说过饶你一命,可是你身上缠绕的怨气,他们不答应。” 回到了薛怀的屋内,找了两条干净的床单,将一旁的两名女子包裹住,翻了院墙,带出了薛府,在一僻静之处将两人唤醒,从背后拿出十个金元宝,分给了她们。 “两位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那薛怀已经被我杀了,你们再留在那里也许会有危险,我便将你们带了出来,这是一些银两,你们拿着,应该够你们以后生活所用,你们若是还有有亲人在城里,赶紧带上你们的亲人离开江澜城吧。” 两名女子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站着一个男子,夜色中看不清楚模样,心里顿时害怕起来,以为自己也要步了以前那些姐妹的后路,就要哭着求饶。 男子接下来的话语却令两名女子震惊,杀了薛家大少爷,还给了自己银两,原本害怕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多谢恩公!” 李小山扶起两人,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薛府那边,祠堂里的异动响声,引来了巡视府院的家丁,家丁来到祠堂内,看到那微弱的烛光中,薛怀的凄惨模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连连蹬着,两手也连忙撑着地面向后倒着爬,却被门槛挡住,连忙起身跑了出去,并大喊着:“死人啦!死人啦!薛怀少爷死啦!......” 家丁的嗓门很大,薛府里个个屋内都点亮了烛灯,渐渐地有人来到了祠堂内,但是都跟家丁一样,立马被吓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直到一个看起来比较威严的中年男子到来。 看着被一条木头钉在墙上的薛怀,中年男子捂住了心口,倒在了地上,老泪纵横的哭喊着:“怀儿啊!我的怀儿!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心狠手辣的将你杀了啊!......啊~......” “老爷!老爷你快看!”一个提着灯笼的老者,指着中年男子所倒的位置说道。 中年男子看了眼身下,用手摸了摸,是一些被刻出来的痕迹,连忙起身接过老者手里的灯笼一个痕迹一个痕迹仔细看着,念道:“你薛家作恶多端,薛怀更是身负众多冤魂,死不足惜。今限你薛家半个月内查明所有无辜死者的因由,上交官府。散尽你薛家所有不义之财,安抚无辜死者的家属,如若不然,灭你满门。” 中年男子读完刻字,眼泪顿时止住,身体渐渐地颤抖了起来,看着墙上的薛怀还有落了一地的祖宗牌位,痛苦道:“报应啊!报应啊!来人!将这逆子的尸体抬出去喂狗!” 进来了四个颤颤巍巍的家丁,想将木头取下来,奈何四人一起也拽不动,只好一人一条四肢,只将尸体弄了下来,沾满血渍的木头留在了墙上。 四人将尸体抬了出去,刚要走出院门,中年男子喊一了声:“回来!” 抬着尸体的四人停下。 过了片刻,中年男子继续道:“去城外义庄定口棺材,不用太好,也不要太坏,改日下葬。” 其中一名家丁迟疑了一下问道:“那老爷,这少爷的尸体......” 中年男子闻言,顿时满脸怒气,“放回他屋里,然后找块白布盖好,这还要我教你们吗?滚!” 四名家丁一个机灵,快步离去。 旁边的老者看着中年男子开口问道:“老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老者,又看了看门内门外的人,小声说道:“此事不宜声张,让下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夫人们你也替我去说说,算了,还是我去说吧,如今倒是幸好怀儿他娘不在了,不然非闹的满城皆知。由管家,怀儿的后世交给你处理了,尽量低调,别人问起来,就说是染了大病,不治而死,这段时间你辛苦一下。” 老者点点头道:“是,老爷,老仆会料理好的。” 中年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去,自己一个人走到牌位前,蹲下身子一个一个的捡了起来,原本挺拔的身躯,此时略显佝偻。 中年男子处理完祠堂的事情后,来到了府内的水榭上,伸手摸了摸石桌下面,“咔!”一声,石桌自行挪开,打开了一道通往下面的密道。 中年男子走了下去,来到了一个溶洞内,停下,不敢继续往里,两手抱拳,恭敬的说着:“薛酬拜见大人......”,久久未有回应,壮着胆子往里看了看,发现溶洞内空无一人,叹了口气,离去。” 群妖聚江澜 第三十四章,狸花猫,打洞鼠 宁心湖岸边,清音坊,二楼,左手第一间,杨柳屏风后,里间卧房内,一名穿着花白裘绒衣的女子,正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打扮着,台上摆满了首饰盒,盒子里有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女子一个一个的试着,试了七八盒,都不满意,还剩下一盒,继续试着。 外间厅堂,跪着一名穿着红色纱衣的美艳女子,正低着头说着些什么…… “白大人,如您所言,昨日下午的画舫内,薛怀故意羞辱刘芊芊,是为了试探那姓李的少年郎,但是很显然那位李公子对刘芊芊并无情爱之意,没有为其出手,打抱不平。而且欣兰从刘芊芊那里得知,是那位李公子斩杀了拦路的强盗,救了她们母女,跟她们回府后,又救醒了刘老爷。” 美艳女子正是柳欣兰。 裘衣女子往自己发间插了一个兰花簪子,微微转动脖颈,看了两眼铜镜里的自己,摇了摇头,又取了下来,慢悠悠的说着:“几个强盗而已,就算是他杀的,也算不得什么,但是正好打乱了那头蠢熊的计划,一头野外蠢熊而已,竟然也想染指玉蚕,就不怕我们荡漾山对它群起而攻之?难怪世人都说瞧你那熊样。不过,那少年能解开刘士澜中的梦魇术,到也有几分本事,就是不知道他来此为何?难道也是为玉蚕而来?唉~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真是麻烦。” 柳欣兰闻言想了想,问道:“白大人可需要欣兰去接近一下那位李公子?” 白裘衣女子又换了一个柳叶发簪,撇了撇嘴扔到一旁,“也好,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而来,背后有没有人,若是打探不出,也不用强求,别暴露了身份。记住你最主要的任务是通过刘芊芊接近刘仕澜,让他为你着迷,娶你过门,然后从他嘴里问出玉蚕的下落。” “是,欣兰明白,只是刘芊芊似乎对那李公子有意思,欣兰昨日为了迎合薛怀将刘芊芊带上船,怕是已经恼了她,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裘衣女子又换了一根尾端有白色绒球的簪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左右转了一下脖颈,神色露出些许满意,但还是放在了一旁,“女娃娃情窦初开罢了,一件美好的事情而已,不用理会,她只不过是你的敲门人。你过两日带好礼品去刘府走一趟,以刘芊芊闺中好友的身份,探望一下刘士澜,别忘了打扮的漂亮点。” “是,欣兰明白。” “好好干,事成之后,你就自由了,还能有一大笔一生都花不完的财富,换个身份去京城享受荣华富贵,以你的相貌才艺,会有更多的人追捧你。” 柳欣兰听着裘衣女子描绘的未来前景,眼神里流露着渴望,“欣兰定会完成白大人交代的事情,不辜负大人的期待。” 裘衣女子伸出一只有着尖长指甲的小手,缠绕着花白绒毛的手腕摇了摇,示意柳欣兰退下。 柳欣兰走后,裘衣女子扔掉最后一件首饰,摸了摸头发上,花白绒毛间的银色铃铛,叹息道:“唉~还是我这铃铛更好看,看着最顺眼,人间的这些个富贵玩意儿,满是铜臭气味儿,不适合我。你说是不是呀!咪咪?天快亮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不然其它咪咪要担心我们喽!” 女子怀里卧着一直狸花猫,闭着眼睛,听见主人叫它,没有睁眼,慵懒的喵了一声。——————— 西城区,刘府,后院的一个房间内,里间,地上跪着两个人,一个少年,一个妇人,少年的眉毛略淡,正是刘芊芊同父异母的弟弟刘鑫,妇人正是刘家二夫人。 两人的前面站着一名驼背的男子,贼眉鼠眼的,脸上有几根胡须,一脸的猥琐样。站在那里,背对着两人,两手负后,一动不动。 妇人和少年哆哆嗦嗦,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被吓得。少年偷偷瞄了眼驼背男子,见对方没动静,轻轻的挪了挪位置,换了个姿势,揉了揉膝盖。 驼背男子忽然动了,吓得少年赶紧跪好。 驼背男子转过身来,看了眼妇人的丰腴身体,嘴角呲溜一声,咳嗽了一下,慢慢的说着:“哦,不好意思,不小心睡着了,刚才说到哪来着?嗯......重新说吧,本座乃是千里之外,雾霞山金石洞的修行之人,是来送给你们母子俩一场造化的,当然,不是白送,需要你们为本座做点事情。刚才你们也看到本座的本事了,用你们话说,‘神仙手段’是吧?那就说吧,你们是想要跟随本座寻仙修道呢?还是想要一辈子都用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二选其一,不能拒绝哦!不然就你俩抓走,给本座为奴为婢。” 驼背男子突然张嘴,空咬了一下。 少年正想说话,却被妇人连忙拉住,少年瘪了瘪嘴,略显委屈。妇人心里权衡着利弊,没有马上回答。 驼背男子看着妇人的小动作,神色玩味,“本座时间不多,快点想。” 妇人声音略微颤抖的询问着:“敢问上仙,您说的不白送的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就是你从你家老爷嘴里问出‘千年玉蚕’的下落,只要问了出来,本座查探属实,就会送你们母子俩一场造化,是不是很简单?” 妇人闻言心中腹诽,“好你个薛怀,从老娘这里套出玉蚕的消息后,居然给老娘引来了妖怪,以后休想再碰老娘一根手指头。” 妇人神色有些不定,“上,上仙,我家老爷从来没跟奴家提起过此事,奴家完全不知情,不知该如何询......” 驼背男子眼神一冷,低喝了一声:“闭嘴!本座说过,不能拒绝,本座不管你怎么问,总之要问出来,若是问不出来,那就随本座走吧。” 妇人被佝偻男子的低喝下了一跳,赶忙护住少年,急道:“明白!明白!奴家照做就是。” 驼背男子点了点头,继续道:“行了,快选一个,再啰嗦,本座就不给了。” 妇人定了定神,“上仙,我们选荣华富贵。” 驼背男子有些好奇的看着妇人,“本座以前问的那些人,他们都选了寻仙修道,以求长生,没有一个选择荣华富贵。能告诉本座,你为什么选这个吗?” “奴家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没有修道长生之心,也不想小儿去修道吃苦,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富贵一生。” 驼背男子点了点头,一边朝着房门走去,一边说着:“到是个母亲做的选择,也罢,事成之后便许你母子一世荣华,无人敢欺。” 说罢,驼背男子离开了房间。 跪在地上的少年,有些神色郁郁,看了妇人一眼,撅着嘴问道:“娘亲为何不让我寻仙修道,你看这个神仙刚才多厉害呀!等我也成了神仙,就会变得跟他一样厉害。” 妇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瞪了少年一眼,“傻儿子,哪有那么容易,你没听他说要抓我们为奴为婢吗,别说寻仙修道了,就是那荣华富贵,我看多半也是没戏。” 少年起身扶起妇人道里屋坐下,妇人神色忧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老爷刚刚醒来,身体还没好,刘氏成天守着,如何去问呢?————— 李小山到了刘府的院墙外,正准备翻进去,想着好好睡一觉,天亮再问刘夫人有关玉蚕的一些事情。 刚跳到墙上,一阵黑风从刘府后院飞出,李小山叹了口气,神色无奈的追了上去。 李小山略微散出些许气息,看起来像是刚刚突破至先天,还未稳固。一直追到江澜城外,西边十里左右的树林里,黑风听了下来现了身形,一个贼眉鼠眼的驼背男子。 看着眼前的少年,探查了一下对方的修为,先天境初期,皱了皱眉,问道:“小兄弟,从城里到城外,你追了我十里地,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小山慢慢的往前走着,“有啊,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说说看?” “你在刘府做什么?为何来刘府?有何企图?” 驼背男子听着李小山一连问三个问题,冷笑一声,说道:“小子,修行不易,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要考虑清楚,劝你哪里来回哪里,莫要趟这趟浑水,白白丢了性命。” 李小山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说着:“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就只能打你一顿,打服了再问。” 驼背男子闻言眼冒凶光,不再啰嗦,大喊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浑身缠绕着黑风,忽然脑袋变得尖长狰狞,嘴巴张大,露出上下四颗长长的尖利门牙,朝着李小山扑了过去。 李小山见状,站定身形,手腕一番,现出一张符箓,左手掐诀,符箓溢出一丝丝雷光,悬浮在身前,右手成剑指,指着符箓,低喝一声:“御剑降魔,破!” 只见李小山的剑指中不断涌出剑气,透过符箓,穿了出来,并带出了一道道雷电,直奔那变得尖长狰狞的脑袋而去。 已变身的驼背男子,见到那环绕着雷电的剑气,感受着上面狂暴和锋锐,大惊失色,心知自己无法对抗,若不收手,只有死路一条。强行收住攻势,寄出所有法器,使出浑身解数,拼命防守。 “轰隆!”一声炸响,只见一阵雷光炸裂四溢后,尘土弥漫。 片刻后,尘土散去,李小山上前查探,看着地上一条长长的焦黑状的东西,还飘着一股烤肉的焦糊味,还有旁边的一个地洞,冷笑了一声,说道:“老鼠就是老鼠,天生会打洞,跑的到挺快,居然想到舍弃尾巴做替身,接下我一剑,还挺聪明。唉~算了,不死也重伤了,修为也得落一个大境界,就不追你了,饶你一命。” 李小山捡了根树枝,把焦黑的尾巴挑进地洞里,又用剑气削了泥土将其填好,转身走人。 看了看天边的鱼肚白,叹息着说道:“唉~白跑一趟不说,还打了老鼠惊了蛇,天都亮了,还是先赶紧回去睡个回笼觉再说吧,不然铁定黑眼圈。” 群妖聚江澜 第三十五章,红衣女鬼 早晨的时候,刘芊芊来叫过一次李小山,李小山迷迷糊糊,不想起来,就继续睡了,刘芊芊也没再打扰。 接近正午,日晒三竿,李小山才慢悠悠的起床,穿了一身青白长衫,洗了把脸,出门到池塘边坐着,晒晒太阳。 坐在池塘边,看着水池里的鱼儿,睡眼惺忪,怔怔出神。 看着看着,李小山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东西,两眼醉翁之意不在鱼的想了一会儿,忽然起身,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哎呀!差点忘了昨晚在池塘里撒了网,得赶紧看看收货如何。” 掐了一道法决,打了一道真元到池塘里,只见池塘里的鱼儿忽然四散游开,然后池塘中间开始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慢慢的一缕黑发露出水面,渐渐变多,铺散在水面上,像个黑色的荷叶,只是边缘都是尖尖发梢。 然后中间开始凸起,越来越高,黑发也慢慢回拢,脑袋大小的时候,看着像头,但是被黑发覆盖着,看不清,再往上起,一抹红色露出水面,是块丝质的红布,继续往上,露出了一个人的双肩,有些瘦弱,可以确定的是被黑发覆盖的确是头。 接着上升,可以确定那块红丝布是一件红色的衣衫,红衣下渐渐隆起,直至腰部以上时,可以确定是一名女子,只是好像昏迷了一般,没有声息。 待到红衣女子全身露出水面,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慢慢的冒着水汽,李小山掐了一道法决,将红衣女子引到了岸上,走到她背后,伸手摘下其背上的一张符箓。 没有符箓镇压的红衣女子,缓缓醒来,看了眼周围环境,猛然仰头看了眼天空,惨白的脸庞毫无血色,忽然用手遮挡着阳光,喊叫着往墙角阴暗处跑去,蜷缩在那里,遮挡阳光的小手像是被烙铁烙过一样,皮开肉焦,冒着青烟,神色惊恐。 李小山看着手里的符箓,甩了甩,感觉还能用,平摊在石桌上晒着太阳。进屋搬了个凳子,坐到红衣女子跟前,咧了咧嘴,笑着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啊!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然呢,就让你灰飞湮灭。”说到最后一句,指了指太阳。 红衣女子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不敢反抗,连忙点了点头。 李小山见红衣女子如此识趣,很高兴,说道:“对嘛!这才乖!哪像之前那个偷偷摸摸的臭老鼠,非要挨一顿打,断了条尾巴不说,还损失了数百年的修为,何必呢,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多好。” 红衣女子不知道李小山说的是谁,只知道他现在这个眉清目秀,咧着嘴,一脸阳光的样子,很可怕。 李小山继续说道:“我问你啊,刘家老爷的梦魇术是你下的吧?”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 “是一名黄袍道士教的你?” 红女子点点头。 “为了千年玉蚕?” 红衣女子继续点头。 “想从梦里探查他的记忆,搜寻千年玉蚕的下落?” 红衣女子眼神中带着惊恐,接着点头,心里却想着,“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小山看着红衣女子惊恐的眼神,笑着说道:“是不是在想,哇!他怎么这么厉害,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红衣女子点头 李小山很开心,继续说着:“那当然了,本郎中可是天竹峰的李小山,自然厉害。” “接着说,是不是准备寻到玉蚕下落后,就杀了刘老爷甚至刘府满门?”李小山这句话问的很快。 红衣女子下意识点了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又猛然摇了摇头,一脸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李小山见自己的恶作剧成功,笑道:“嘿嘿!别害怕,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红衣女子心里腹诽着,“一点都不好笑!” “行了,接下来,把你知道的有关黄袍道士,还有到今天为止你所知道的,有关那玉蚕的一切,统统说与我听,如有半句隐瞒,你知道的。”李小山神色平静的指了指太阳。 红衣女子想了一番,慢慢说出了有关玉蚕这件事情,她所知道的一切,还有她为什么会为黄袍道士做事。 原来,红衣女子是一个在山林间游荡的女鬼,生前与家人外出去庙宇烧香时,被强盗掳走,父母皆被杀死,女子不堪受辱,自尽而亡,却因曝尸荒野,怨念未散,化为冤魂女鬼。 后来女鬼找到了那伙强盗,拼着魂飞魄散的代价,用了鬼蜮伎俩,报了大仇。怨念消散,魂魄不稳,就要消失于这天地之间。 四下游荡之际,却见到了生前的相爱的男子—陆郎,陆郎在女子失踪后,四下打听,终于打听道了女子失踪之地,来此寻找,寻找多日,终于找到了女子,但是活人却已经变成了冤魂。 女子害怕男子见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转身就跑,男子好不容易见到心心念念之人,自然不愿放弃,就追了上去,这一跑一追就是一天一夜,最终男子体力不支昏倒过去,女子见状心疼的紧,顾不得其他,便将男子带到了一座荒废的破庙里,照顾着。 男子醒后,追问女子发生何事,女子便将事情的始末说与男子听。 男子听后悲痛欲绝,直言都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愿意此生都与她相伴,不在乎她是人是鬼。 女子说自己现在这幅样子配不上他,男子说不在乎,只愿相伴一生,纵是死也无悔。 女子感动,一人一鬼便这样偷偷的相伴着,只是好景不长,也许是人鬼殊途,也可能是老天不开眼,来了一个黄袍妖道,将男子抓了起来,威胁女鬼,替他办事,否则便让他们连鬼夫妻都做不成。 不得已,女鬼成了替那黄袍妖道办事的傀儡,有心爱之人在他手里攥着,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 黄袍妖道上个月入主三十里外的一座道观,观里的人都被他以术法控制住,听从他的命令,将道观作为掩饰他行踪之地。 ———— 红衣女子说到给刘士澜施下梦魇术时,刘芊芊便已经来到院门口,看到红衣女子时,吓了一跳,李小山示意她稍安勿躁,在一旁呆着。 刘芊芊点了点头,接着听到红衣女子给自己的爹爹下了梦魇术后,神色震惊,找来丫鬟,让她去把娘亲也叫来。 刘氏过来后也被红衣女子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毕竟是掌管家里产业,见过世面的,面对事情比刘芊芊要成熟得多。 讲完之后,李小山看了眼院门口汇集的一群人,指着红衣女子笑着说道:“你们别怕啊,她是个女鬼。” 虽然众人见到红衣女子时,心中已有所猜测,但是李小山当面说了出来,还是令众人有些震惊,小时候到是听说的一些个鬼故事里的女鬼,现在是亲眼见到了。 红衣女子看了看自己的可怜样,又看了看李小山,内心腹诽,“我看你才像鬼,笑里藏刀,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李小山看向红衣女子继续道:“虽说你是事出有因,只是一个替妖办事的棋子,但是你终究是在害人,而且你难道不知道人鬼殊途?你与那个在书生在一起,迟早会害了他。” 红衣女鬼闻言神情有些伤感,“小女子如何不知道这般纠缠下去只会害了陆郎,可是心中实在难以割舍,便一直这么拖着,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害了他。” “上仙,上仙您神通广大,您救救陆郎好吗,只要救了尤郎,小女子愿意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女鬼连忙跪到李小山面前求情,但是却被阳光照射到,滋啦一声,冒起白烟,坚持了一下,最后疼痛难忍,退了回去。 李小山见状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帮你救出你那陆郎,这是我应做之事,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当牛做马的报答我,我只要你事后立刻去投胎转世,断掉与那书生的孽缘,你可同意?” 女鬼连忙点头道:“同意,同意,只要能救陆郎,怎么着都同意,多谢上仙。” 李小山点了点头,“行吧,芊芊姑娘你帮我找个纸伞过来,至于你们呢,都看够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女鬼身上阴气很重的,沾上了会生大病的。” 众人闻言立刻散去。 刘氏看了看女鬼,又看了看李小山,欲言又止。 李小山见她犹犹豫豫的模样,心中略作思量,接着说道:“刘夫人,你现在应该清楚,你刘家面临着什么样的大麻烦,这一切的事情就是因你家那所谓的‘千年玉蚕’而起。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印象,或者有什事情可以告诉我,你要考虑清楚,是那玉蚕重要还是你全家人的性命重要,要我帮你刘家渡过这次劫难,我就需要知道那玉蚕的下落。” 刘氏闻言想了下,说道:“李公子说的是,人都没了,还要那玉蚕做什么,只是玉蚕的下落,妾身也是不知道的,只有老爷知道。” 李小山点了点头,“嗯,那就一会去问问刘老爷,正好芊芊姑娘也拿来了纸伞,等我安置一下这个女鬼,就随你们过去。” 李小山接过纸伞的时候,看见刘芊芊的眼圈颜色有些深,问道:“诶?芊芊姑娘你眼睛怎么了?” 刘芊芊连忙撇开头,回答道:“没,没事,昨晚没睡好而已,劳烦公子挂念了。” “哦!” 李小山接过纸伞打开,让女鬼进入伞里,合上,然后跟着刘氏母女去探望后院的刘士澜。 群妖聚江澜 第三十六章,丑事败露 后院,某间屋内,刘氏走后,二夫人便在刘士澜的床边照顾着。 从刘士澜手里接过茶杯后,一脸委屈的说着:“老爷,你看我都嫁进来这么多年了,鑫儿也长大了,可是对于咱家的生意还不怎么清楚,以后鑫儿可是要继承家业的,你要是闷了,就讲讲咱家的生意,解解闷也好。” 刘士澜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夫人,还有身旁的小儿子,心想确实这几年没有怎么关心过母子俩,亏待了他们,叹了口气,说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二夫人闻言,心里一喜,问道:“老爷,我看咱家工坊里养蚕的手法不比别家好啊,甚至还有些不足的地方,为何咱家的蚕丝品质却比别家要好一些?” 刘士澜笑道:“那是因为老祖宗庇护,只要老老实实的做生意,老祖宗就会赏饭吃。” 二夫人凑近小声问道:“是不是跟那玉蚕有关?” 刘士澜闻言吃了一惊,看着二夫人,沉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玉蚕的事?谁告诉你的?” 二夫人看见自家老爷忽然变了脸色,连忙站了回去,两手攥着衣角,支支吾吾的说着:“是有一次你与姐姐说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的。” 刘士澜疑惑的看着她问道:“真的?” 二夫人点点头,“真的!” 刘士澜松了一口气,嘱咐道:“你记着,有关玉蚕的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说出去,任何人都不行,否则我刘家将会遭受灭顶之灾,懂了吗?” 二夫人点了点头,暗咬了一下牙,有些提心吊胆的继续问道:“老爷,这玉蚕这么珍贵,你把它放在哪里了?你昏迷了一个月,要不要妾身帮你查看一下那玉蚕是否还在,是否安全。” 刘士澜摇了摇头,“不用了,别说你们不知道,就连我也不知道那玉蚕的下落,只知道它就在这刘府内,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二夫人闻言心里不信,往下拉了拉外衣,略微露出香肩和一抹香艳,往刘士澜眼前凑了凑,抓着手,撒娇的说道:“哎呀~老爷,我是你刘家的人,又不是外人,至于对我还防着嘛,你就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刘士澜一把年纪,受不了她这般撒娇,连忙说道:“唉呀~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不信你问芊芊她娘。” 正在两人推搡之际,李小山与刘氏一行人进了屋里,看见眼前这幅场景,李小山识趣的转过头去,刘氏干咳了一声,白了两人一眼,刘芊芊也尴尬的低头看脚尖,但是看不到,只好去看李小山的。 二夫人瞧见来人,也赶忙紧了紧衣衫,站到一边。 刘氏走到床边,一边扶起刘士澜,一边嘀咕了一句,“刚醒过来就这么没正经,也不怕身体吃不消。” 刘士澜闻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然后刘氏直接进入正题,神色凝重的看着刘士澜,说道:“老爷,你也知道了你昏迷一个月有余,是被妖邪害的,现在咱们家大难临头,妾身也顾不得祖训了,妾身只问你,玉蚕在哪里?” 刘士澜看着神色凝重的发妻,神色无奈的说道:“你知道的,我告诉过你,我不知道玉蚕在哪里,只知道它在咱们刘府。” 刘氏见他不愿意说,顿时浑身气势一变,声音拔高了许多,“不,你知道,刘士澜!咱们家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你还顾着祖训,人都死完了,还守什么祖训。今儿个我还就告诉你了,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否则不等那些妖魔鬼怪来,老娘先把这刘府给拆了,你看老娘敢是不敢。” 刘氏说着说着屡起袖子,一只脚踩在床沿,大声吼着,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拆家的架势。 刘士澜见自己的发妻突然发火,也是吓了一跳,叹了口气,说道:“扶我起来,去院子里。” 李小山见状扬了扬眉,悄悄对着刘芊芊竖起大拇指,刘芊芊掩嘴一笑。 管家似乎早就见怪不怪,闻言一脸平静的叫来家丁搀扶着刘士澜。 众人来到院子后,刘士澜从怀里取出一枚普通的玉佩,咬破手指,往上面滴了一滴血,血液融进了玉佩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忽然,有一个白色光球从隔壁院子里飞了过来,落在了玉佩上,白光散去,竟然是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蚕而已。 就在这时,二夫人突然从一旁冲过来,抢走了玉佩和玉蚕,众人大惊,李小山却平静的看着。 “你这是做什么?快把玉蚕给我。”刘士澜不知道二夫人为何突然出手抢夺,气恼的说着。 二夫人抢过玉蚕后,两只手捂着,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捏死玉蚕。” 一旁的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怎么办,干脆看戏,等待老爷的命令。 刘氏见状也不敢向前,生怕她捏死了玉蚕,那就相当于捏死了刘府全家。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二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说:“老爷,姐姐,你们别怪我,我实在是不得不这么做啊,昨晚有个驼背的上仙来找我们母子,说要我们母子替他找到这玉蚕,不然就抓了我们,给他为奴为婢一辈子,你们不知道,他手一挥就把桌椅变成了碎块,我害怕,我要救鑫儿,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啊!......” “娘~”少年刘鑫也抱着自己母亲哭了起来。 李小山却忽然说道:“你是说昨晚那个贼眉鼠眼的驼背人是吧?不用担心了,他已经被我打的半死了。” 二夫人闻言突然停止了抽泣,“啊?” 李小山点了点头。 刘士澜看着二夫人手里的玉蚕,叹了口气说道:“这个玉佩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只有我刘家的血脉才能激发,召来玉蚕,平常时候,玉蚕就呆在隔壁的养蚕工坊,也不需要照看,跟普通的蚕待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来。” “这就是我刘家这么多年来,蚕丝的品质一直比别家好的原因,也是我刘家立足之根本。只是我想不明白,我刘家有关玉蚕的事情从来都是口口相传,而且只传一人,为何会让那些个妖魔鬼怪知晓我刘家有此宝物。” 李小山叹了口气,站了出来说着:“也许有个人额......有个鬼知道为何。” 说完伞面朝上,打开了纸伞,红衣女鬼现身伞下,李小山示意女鬼自己拿着,女鬼接过伞,茫然的看着众人。 除了刘士澜和二夫人,众人的神情都很平静,但是刘士澜和二夫人却被着忽然出现的红衣女鬼吓了一跳。 李小山示意他们不用害怕,看着红衣女鬼说道:“把你刚才没说的,说出来吧。” “可是,上仙您刚才不是叫我不要说嘛?” 李小山翻了个白眼,“现在让你说,快说。” 红衣女鬼哦了一声,指了指二夫人,说着“这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小女子之前潜入刘府寻找玉蚕下落的时候,去了那个女人的房里,当时她房里还有一个男人,是那个薛府的薛怀,他们俩在床上没穿衣服,薛怀一直问她玉蚕的下落。那个黄袍道士与一位黑衣女子交谈时,我恰好就在旁边,也说起了玉蚕的事情,所以我想应该是她把玉蚕的消息给了薛怀,薛怀告诉了黑衣女子,黑银女子又告诉了黄袍道士,就这样。” 二夫人在红衣女鬼说到她和薛怀偷情的时候,变得面无血色,失魂落魄的跪坐在了地上。 刘士澜则是用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二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刘氏和刘芊芊赶紧到身旁扶着。 红衣女鬼说完后,刘士澜晕了过去,李小山一伸手召来了玉佩和玉蚕。 刘氏则是叫人赶紧抚刘士澜回房,然后命家丁把二夫人母子带回房间,看管起来。 李小山示意红衣女鬼进入纸伞,收起纸伞,看着手里的玉佩和上面的玉蚕,喃喃的说着:“厉害呀!气息内敛的这么深,不仔细探查根本就发现不了你的气息波动。不过接下来要麻烦你当一回诱饵,放心,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 说完找管家要了个盒子,装了进去,收进怀里,因为是活物,所以不能放进须弥戒指里。 刘氏母女把刘士澜送进屋内安置好后,出来询问李小山接下来该怎么办,“李公子,玉蚕已经找到了,您看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李小山点了点头,“还有些小事需要刘夫人帮忙,刘夫人,让你的那些手头没事的家丁还有丫鬟到城里四处放出消息,就说刘家有玉蚕,已经被一个名叫李小山的少年拿走了。” 刘芊芊有些担忧的看着李小山,“这......李公子你会不会有危险?” “对呀,会不会太危险了点。”刘氏道。 李小山笑了笑,“无妨,我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妖怪盯着你家的玉蚕,也不想一个个去找他们,索性让他们都来来找我,也好一劳永逸,一次性解决了他们。” “既然李公子如此有信心,那我们也就放心了,一切拜托李公子了。” 李小山看了一眼刘芊芊,“芊芊姑娘,昨晚拜托你做的东西怎么样了?” 刘芊芊闻言心里有些雀跃,“昨晚公子说了之后,我就让师傅们连夜做好了,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群妖聚江澜 第三十七章,降魔郎中 李小山看着刘芊芊手里捧着的锦布,接过手展开,光滑的料子反着微光,有些晃眼,不大,一人高,一尺宽,用锦布裁剪而成,边上包着质地比较硬的料子,不易损毁,样子倒是他想要的样子没错,就是样式奢侈了些。 居中是白底的料子,用黑色丝线织就的四个大字“降魔郎中”,相比于那些江湖郎中和游方道士的粗布幡子,稍微有点华丽了,或许会因此比较吸引人,也比较耐用,不易毁坏,毕竟一分钱一分货。 李小山越看越满意,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让人家忙了一夜做这杆幡子,着实辛苦,拿出了一锭金子,交到刘芊芊手里,说着:“芊芊姑娘,麻烦你替我把这锭金子换成一些银两分给那些师傅们,替我谢谢他们,还有,这个幡子做的太好了,我很满意。” 刘芊芊正要推脱一番,想说自己已经打赏了那些师傅,无须李公子破费,但是李小山的一句很满意,让她把刚到嘴边的话给忘了说了,两手拿着金子捧在心间,内心欢喜雀跃,转身洋溢着笑脸,小跑着离开。 看着手里的长幡,李小山的心里有些激动,“从今往回,这便是我李小山的身家性命了,谁要胆敢觊觎,打得他连爷爷都认不出来。这行走江湖,游历天下的第一步,就算是开始了,嗯......很成功,嘿......” 李小山趁着没人,从戒指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差不多一人半高的青竹杆,长帆的背面缝了一条从头到尾的口袋,长帆正好可以套在青竹杆上,在略微固定一下,抗在肩上出了刘府大门。 “得想个口号,嗯......治病救人,降妖伏魔,不行,听起来没有说服力,得换个。” “嗯......有病治病,有妖降妖,有鬼驱鬼,有魔伏魔,疑难杂症,药到病除,降妖伏魔,不在话下,额,好像有点长了。” “有病治病,有妖降妖;疑难杂症,药到病除;降妖伏魔,不在话下......可以,就它了” 李小山扛着长幡,喊着口号,拖着长音,一路招摇过市,往城东而去。 城东这片街区,道路宽广,两旁店铺林立,路边的小贩也是比比皆是。 一路走来,这华丽的长幡确实令人侧目,不少人都在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说着,讨论着。 “你看那个人,看他长幡上写的东西,好像是个游方道士,可是又没穿道袍,还这么年轻,不会是个骗子吧?” “我看不像,那看他那个长幡的料子就挺值钱的,骗子哪有这么下血本的。”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扮相好才能更有信服力,乍一眼看上去不错,但是不一定有那本事。” “是吗?可我还是觉得不像,你看他眉清目秀的,也不像个骗子啊!” “哎~不是跟你说了吗,扮相好才有说服力,骗起人来更容易,城南的王寡妇前不久不就是被一个皮相好的骗子给骗了财色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骗子,呸......” 李小山听着周围对他的品头论足,虽然有一两个善良的好人支持他,但是更多的还是不相信,说他是个骗子,甚至有脾气火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骗过,直接破口大骂。 黑着脸走过了半个街道,只有路过一家红楼时才有了点好话语。一阵格格的娇笑声发自二楼的窗台上,莺莺燕燕的银铃之声,在街道上余音不绝。 红楼上的椅窗女子几人,发现远处走来一名眉清目秀,扛着长幡,背着雨伞的怪异少年郎,起了玩心,几名女子小声商量了一下,又是一阵娇笑,决定调戏一番。 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撩起袖子,露出白白的整条胳膊,“那位小郎君,快进来呀!给我们姐妹看看手相如何?” 一名面庞白皙的女子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庞,“是啊,公子模样真好看,为何要做那道士行当,不如来给奴家看看面相呗。” 一名体态丰腴的女子,微微撩开衣裙,露出些许春光,“去去去,你们没看幡子上面写的降魔郎中嘛,小郎中,奴家身体不舒服,好像是中了魔障,进来给奴家瞧一瞧身子嘛!” 李小山闻言浑身一抖,两手搓了搓胳膊,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敢在这久留,只得抱以挤出来的假笑回应,而后脚下生风,溜之大吉。 “噗嗤!”,背后的雨伞里发出了笑声,李小山脸更黑了,气恼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难道我这身打扮有什么不对吗?挺好的呀!而且我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为什么一定要注意我的打扮,我又没收他们的钱,还要骂我是骗子,真想不明白。” 伞里继续传出声音,“上仙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老百姓大部分人读的书少,看人呢是都是以貌取人地,会从你的穿着打扮上判断你的能力。上仙书生的打扮,扛着道士的幡子,写着郎中的招牌,这样不伦不类的被人当成骗子也不算冤枉了你。” “我冤枉大了我!你说该如何?难不成穿一身道袍?” “嗯,对呀,上仙你换一身道袍,看起来就比较像那么回事了。” 李小山垂头丧气道:“我是个郎中,又不是道士,算了回头再说吧,唉~出师不利哦!......” “哦,对了,你说的那个道观在城东十里的地方是吧?”李小山接着问道。 纸伞传出声音,“是的,城东十里有一家白云观,陆郎就被关在那里。” 李小山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们便去会一会那个观主吧,或许还能触类旁通,学点什么东西。” 城东十里坡谢阳坡,白云观外流水街,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热闹的街道,如果不是街尾的那座醒目的白云观,李小山甚至会怀疑伞里的女鬼,给自己施了障眼法,让自己鬼打墙,又回到了城东街道上。 “这白云观的香火这么鼎盛,咱们去白云观闹事,会不会惹怒里面的百姓?”李小山有些担心的小声说着。 “上仙咱们可以偷偷进去找人,不用闹事啊!” 李小山没好气道:“把人救出来不就是在闹事吗!得想想对策。” 正在李小山一边走一边想对策的时候,有一名摆摊算命的道士瞧见了他,确切地说是瞧到了李小山手里的长幡,两眼直勾勾的瞧着。 道士目光转换,瞧了一眼李小山,不过是一书生打扮的少年郎,伸手捋了捋挺直的胡须,心里有了想法。站起身来,一手负后,一手捻胡须,笑眯眯的朝着李小山走去,斜手一边,意作阻拦。 道士面带微笑的看着李小山,和颜悦色道:“这位公子,贫道观你面相上佳,气自内升华,想必是饱读诗书,才气过人。” 李小山正在想对策之际被人莫名拦住,心有不悦,但是拦人的道士却见面就开始夸赞自己,下意识点了点头。 道士见状心想有戏,继续说着:“公子虽有满腹经纶,却无处施展;虽有惊天抱负,却无人晓得。公子可知为何?” 李小山心知这个道士是在胡诌,瞧着自己一身书生衣衫,以为好骗,想要忽悠些银两。该死的,又是这身衣衫。 歪歪脑袋,问道:“为何?” “那是因为公子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遮掩了公子的官道气运,阻碍了仕途道路。” 李小山恍然大悟,晃了晃手里的长幡,说道:“哦~道长说的是这个吧。” 道士连忙点了点头,搓了搓手,“对,哎对,就是这个东西。公子只消把它交给贫道,待贫道一番作法,公子便能官运亨通,扶摇直上。” 李小山听着他忽悠,心中忽然突发奇想,“有了!” 咧了咧嘴,看着道士说:“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附耳过来。” 道士凑近耳朵,李小山一手捂着,在道士耳边低语了几句。 道士听完,猛地一个起身,神色震惊,说道:“不行不行,这要是让人看见了,就算不被打死也要蹲大狱,坚决不行。” “哎~先别忙着拒绝,你看再加上这个怎么样?富贵险中求哦!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若不答应,那我找别人去了。”说着说着从背后摸出了两锭金元宝和一两碎银子。 道士脸色犹豫,内心挣扎。 李小山见状收起金元宝,就要离去。 道士赶忙拦住,一咬牙,一跺脚,说道:“富贵险中求,干了!大不了事后离开这里。” 李小山将一两碎银子放到道士手里,收回两个金元宝,看着道士不解的目光,解释着:“这个就当是定金,太多,怕你不敢做事,拿了钱就跑。事成之后,我还来这里找你,给你剩下的金元宝。” 道士一脸失望之色,犹豫的点了点头,转身回摊位收拾了一番,挂出了一个“出恭”的牌子。 群妖聚江澜 第三十八章,放火救人 红衣女鬼说那书生陆郎,关在西边杂院里的废弃柴房里,黄袍妖道住在东源厢房,她曾试图潜入相救,但是妖道在柴房外布下了禁止,她无法靠近柴房半步,而且会触动禁止被发现。 李小山便想了一个计划,很简单,那便是烧了妖道的东院厢房,引他过去,再悄悄救出书生陆郎即可。 办法很简单,也很容易实施,关键是要有个靠得住的放火之人。 那拦路的道士既然想打他的注意,那便算他倒霉,反客为主,利用他一番,就算他半路跑掉,也没事,一辆碎银子而已,现在不差这些许小钱,而且不见火光,李小山也不会动手,不会引起注意。 李小山走到一旁树林,看了看四下,无人,悄悄将长幡收进戒指,然后偷偷摸摸的往白云观的西院墙摸了过去。 白云观正殿,黄袍妖道正主持某种法会,施展些许迷惑人心的小法术,例如身体离地悬空,隔空火中取栗,翻手曲水流觞,引得下面民众的一片片惊呼,倒也难怪这白云观香火如此旺盛。 之前的拦路道人,到了东院院墙外后,搬来了几块垫脚石头,叠在一起,踩着石头爬上了院墙,瞅了瞅四下无人,翻身进了院内。随便找了一间厢房,推门进去,取出火折子,点燃油灯,往床上一扔,确定着了之后,赶紧离开,往正院小跑而去,却不想,撞倒了要进来扫院子的道童,抬起袖子遮住脸,没有停下,头也不回,脚底抹油一般,跑了出去。 道童倒地吃痛,哎呦一声,想看看是谁这么火急火燎的,却只看见了跑出去人的背影,只能暗道倒霉,爬起来扫了扫身上,进院子扫地去。 片刻后,一名扫地道童跑到正殿大喊大叫:“着,着火啦!着火啦!” 黄袍妖道闻言,瞪了他一眼,怒道:“喊什么!贫道火中取栗,没有火怎么成。” “可是......”扫地道童还想言语些什么,却被黄袍妖道打断。 “闭嘴,再打扰贫道主持法会,一天不给饭吃。” 道童闻言值得闭嘴,只是有些担心的瞧了瞧正在冒细烟的东院厢房。 又过了片刻,火势渐渐大了起来,“啪!”厢房的一扇窗户整个一面落在了地面,声音挺大,引起了正殿门口一些人的注意。 其中一名百姓扭头看了一眼,两眼忽然睁圆,大惊失色,伸手指着东院,冲着黄袍道人大喊着:“道,道,道长!东院着火了。” 道人闻言,连忙出了正殿,往东院看去,已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还不快去救火!”道人忽然冲着殿内几名普通道士急喊着。 此时,见到浓烟的李小山已经翻进了西院墙,在红衣女鬼的指引下,找到了那间关押书生的柴房,随手一道印决,便破了柴房外的禁止,搀扶出奄奄一息的书生尤郎,揽书生手臂过肩,一个纵跃,便带着书生翻出了西院墙。 柴房的禁止被破,正在指挥救火的黄袍道人忽然有所感应,顾不得火势,直接飞身来到西院的柴房门外,看着已经大开的房门,两眼微眯,神色变得阴沉。 蔓延的火势,被救的书生,黄袍道人心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飞身翻出院墙,探查了一下周围的痕迹,朝着李小山离开的方向追去。 李小山这时已经到了白云观外的流水街上,看着已经收拾干净准备跑路的道士,丢给他两个金元宝,笑着说道:“火放的不错,这是道长的两个元宝,收好了。” 道士收好元宝后,又看了看李小山手里,背后,疑惑问道:“你的长幡呢?” 李小山一拍脑门,忽然一脸心痛的说着:“哎呀!......好像被我落在白云观里了,这下可怎么办,对不住道长了。” 道士闻言心痛道:“嗨呀!多好的一面幡,你,你怎么落在里面了呢!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拿走。” 李小山偷笑了一下,然后咳嗽了一声,“虽然长幡没了,但是这里还有一桩买卖,不知道长愿不愿意谈谈。” 道士听闻还有买卖可做,想到那两锭金元宝,立刻问道:“什么买卖?” “不满道长说,我此次来白云观是为了救这位书生,道长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他送回家去,地点是城南陆家,他家书香门第,很有钱,相信他的父母一定不会亏待道长的。” 道士心想此时已经无路可退,能多赚一点是一点,赚够了赶紧跑路。 “那公子你呢,不一起吗?”道士问道。 李小山笑着说道:“马上就会有人追过来,我给道长断后,如何?够意思吧。” 道士竖起大拇指,“够意思!”然后扶着书生离去。 李小山转身走进树林里,一边走一边伸展四肢,做着一些动作,“唉~打架打架,先活动活动身体,热热身。” 伸手从背后取下雨伞打开,红衣女鬼现身,跪在地上磕头感谢,“多谢上仙相救!多谢上仙相救!” 李小山挥了挥手,“好啦~起来吧,这是你我之间的约定,无需多谢。你先自己拿着伞往前走,我跟着,等那个妖道自己找上门来。” 红衣女鬼点点头应了声“是!”,起身接过雨伞,往树林深处走去。 黄袍道人顺着踪迹找到了流水街,但是此处人来人往,地上的踪迹早已不见,气味也有些混乱,正要施法探查,忽然察觉到了不远处红衣女鬼的气息,一声冷哼,便追了过去。 李小山一边走着,一边去取出一张符箓,看了看朗朗晴空,皱着眉说道:“这大晴天的,打雷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算了,许久没有打过金刚伏魔拳了,不如就拿那妖道练练手?” 手一翻,符箓消失不见,伸手解开腰带,脱了长衫正想丢给红衣女鬼,忽然顿住,问道:“你......额,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请问姑娘芳名” 红衣女鬼跟着李小山,短短的半天的相处下,也大致了解了这位手段不凡的少年郎的性情,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爱开玩笑,只是喜欢吓人,嗯......吓鬼。 救了心爱之人后,女鬼也不再害怕李小山,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手持雨伞在一棵大树旁停下脚步,一个转身,秀发与红裙摆起舞,甚是美好,微笑着道:“小女子姓方名芳!” 李小山闻言一脸疑惑,“方方?什么鬼名字?你可有姐妹或者兄弟叫圆圆?” 女鬼方芳闻言没好气道:“是方圆的方和芳草萋萋的芳啦,真笨!” “哎呀~涨胆儿啦?居然敢嘲笑本郎中。” 红衣女鬼不再怕李小山,撇过头,鼻孔朝天,“哼!” 李小山没有在意,将手中衣衫丢给方芳,说着:“就叫你方姑娘好了,来帮我拿一下衣服,多谢!” 青白长衫不偏不倚,丢到了雨伞的上方,将雨伞,还有伞下的红衣女鬼盖住,只漏出个腰部以下的红衣裙摆。 两手系好腰带,右手给左臂一卷一卷的挽起袖子,左手也给右手一卷一卷的挽起袖子,扎了个马步,打了几拳。 女鬼方芳好奇的用手撩开一片衣角,看着李小山一拳接一拳的打着,问道:“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热身呀!待会儿要打架,方姑娘到一边躲好,看本郎中痛揍妖道。” 话刚说完,黄袍道人便落在了李小山身旁五丈处,看着举止怪异的李小山,不过才十二层通脉境而已,这等年纪倒也算个天才,还有举着......一大块布躲在一旁的红衣女鬼,看样子是这个少年似乎在此等着自己。 女鬼方芳看见来人,吓得赶紧放下撩开的衣角,蹲下身来,正好李小山的衣衫全部遮盖住,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黄袍道人左右望了望四周,并无他人的气息,放心了不少,眼神徒然凶狠的看向李小山,怒声问道:“便是你放火破坏贫道的法会,引开贫道,救了那柴房里的书生,然后引贫道来此?” 李小山闻言连忙起身摆手,“不不不,我只是救了那个书生,我可没放火,你不能冤枉好人的。” “哼!昨日便听闻有人破了贫道的梦魇术,想来那人便是你吧。” 李小山点点头,“嗯,是我,有问题?” “你是受何人指使?贫道可不信你一个不到先天境的小子,就敢来趟这浑水,只要你说出指使之人,贫道可以饶你一命。” 李小山摇了摇头,“放心,没有人指使我,你也不用打听了,就我一个人额......还有一个鬼,我只是路过这江澜城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却不想竟然发现了你们这群妖物,便想着替天行道,收拾了你们。” 听少年说只有他一人,黄袍道人放心了许多,脸色确却渐渐阴沉,狞笑道:“很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区区通脉境便有如此胆色,不知该说你是勇气可嘉呢?还是胆大妄为?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你今日却是要死在这里,下辈子记得少管闲事。” 群妖聚江澜 第三十九章,练拳妖道 说罢,黄袍道人一个拂尘抽向了李小山,拂尘尾端的白须越变越长,将他缠绕在内,捆绑了起来,形成了一蚕蛹的形状。 李小山看着缠满全身的白须,神色淡定,嘴角扬起,低吼了一句:“罗汉金身,哈!” 霎时间,白须缠绕的缝隙间溢散出一道道金光,一声喊叫过后,拂尘白须存存断裂,四下飘散。 此时显露出来的李小山,脸上,脖颈,手臂,裸露出的肌肤部分皆缠绕布满了金色的纹路。 李小山看着两手臂上的金色纹路,喃喃自语的说着:“唉~离金身还差的远那!” 说完两臂交叉,对敲了两下,“当!当!”竟发出了铁器敲击的声响。 黄袍道人拂尘法器被断,失力下,退了两步。 看着李小山脸上和手上的金色纹路,感受着来自金色纹路上的无形压力,脸色变的有些难看,“难怪敢在这里等着,原来有此依仗。不过,不要以为靠这古怪金纹就能抗衡贫道,境界上的差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弥补的。” 说完,黄袍道人的身体也开始起了变化,全身肌肉隆起,肌肤长出毛发,撑破道袍和靴子,指甲变长变尖,手脚变得粗大,皆变了成兽爪。 长满棕毛的脸上左右有两三缕白色胡须,嘴角处露出獠牙,垂涎欲滴,两眼冒着血光,站立着,俨然成了一个人形妖兽。 妖兽微躬身躯,两臂摊开,爪掌一张,本就不短的爪子变得更长,好似两手的指间夹着几把匕首一般,闪着锋锐的微光。 李小山看着眼前披着破碎道袍的妖兽,眼神凌厉,并不害怕,微微一笑,!说着:“有意思,道士不用法术,玩肉搏?” 随后拳掌相交,身体微躬,猛踏一步,兴奋的喊道:“来吧!” 一人一妖兽对冲而至,一瞬间便打斗了十几个来回,虽是武人的拳脚架势,但是速度和反应确实极快,寻常人根本看不清手脚动作,只能看到些许动作的残影。 约摸百招过后,一人一妖分开,李小山意犹未尽,握紧拳头再度欺身向前。 妖兽两眼的神色之中已有了些担忧,百招过去,除了抓破些许衣角,竟是一下都未曾碰到对方,反而自己中了对方数十下拳脚。眼看对方再度欺身而来,来不及多想,连忙招架。 李小山越打越勇,越打越来劲,仗着身法高明迅捷,每每让妖兽爪子落空,反观妖兽处处落在下风,像是一个会动的练拳木桩一般。 一旁的蹲着的女鬼方芳壮着胆子撩开衣衫,看见了这一幕后,目瞪口呆,小嘴成圆形。 妖兽忽然明白了李小山的意图,猛然全力逼开李小山,一张兽脸满是怒气的低吼着:“你在拿我练拳?” 李下山闻言一呆,讪讪的说出了一句更令妖兽气恼的话语:“看出来了?你到之前我就盘算着拿你练拳了,毕竟好久没练过,怕生疏了,不过还好,并没有生疏多少。你这陪练也很称职啊!一下都没伤到我。” 女鬼方芳闻言低声格格轻笑。 妖兽听了却是怒火攻心,大声吼叫:“庶子竟敢如此羞辱贫道,纳命来!” 说完,妖躯一震,出现了一阵阵黑色妖气,环绕于全身上下,毛发更长,也渐渐变成了黑色,眼中血红之光更盛,宛如一个魔物一般。 妖兽的变化让李小山想起了青云城外那黑袍人召出的魔物,与眼前这个有些相似,当即运转御神决感知了一番,随后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的说着:“原来不过是妖气凝实了一些而已,还以为有什么意外收货。算了,练也练了,再打下去难保不会惊动别的妖物。” 忽然,模样大变的妖兽朝着李小山冲了过来,速度极快,转瞬便到了面前,如匕首般锋利的右爪直奔李小山头部。 李小山脚下未动,只是抬起左手便挡下了一爪,紧接着右手握拳,瞬间气息攀升至先天境界,朝着妖兽的侧脸一拳打了过去。 这一瞬间,妖兽感受着李小山攀升的气息,还有迎面而来的拳风,已无法躲避,眼神中唯有惊恐之色。 只一下,妖兽便倒飞十数丈远,撞裂了一株两人环抱的大树,跌落在地上,身体抽搐,翻着白眼,一侧獠牙断裂,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李下山朝着倒地的妖兽走了过去,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的妖兽,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惊讶的说道:“原来这金刚伏魔拳配上罗汉金身这么厉害啊!我还以为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 说完李小山随手从身旁拿了根树枝,戳了戳妖兽狗一样的鼻子说道:“喂!醒醒,别装死,不然真让你死了。” 妖兽闻言赶紧收回白眼,艰难的转动了一下脖子,声音颤抖断断续续的说着:“你,你竟然是,是先天境的,为何之前遮掩修为?” 李小山想了想笑着说着:“这个......我下山之前,师父交代,做人低调,少臭显摆,招摇过市,终受其害。而且我怕把你吓跑了,那谁陪我练拳?” 妖兽听了李小山这番说辞,心里更气,急火攻心,连吐了两口血,颤颤巍巍的指着李小山,“你......你......”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下山站起身来,来回踱步,神色平静地说道:“行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如果有半句谎言或是隐瞒,我就打死你。”说着扬了扬拳头。 妖兽感受着对方突然冰冷下来的气息,内心大惊,连忙点头,生怕眼前的少......怪物,一言不合,一拳打杀了自己。 李小山继续踱步,手里晃着树枝,问着:“你们有多少妖怪来了这里?” “接近二十之数,具体的贫额......小妖就不清楚了。” 李小山闻言一脸惊讶:“这么多啊!实力都跟你差不多厉害吗?” 妖兽闻言自嘲一笑:“没有没有,实力与小妖差不多的只有四个,其余的皆是还未化形的妖兽。” 李小山点了点头,“那你们都是从何处过来的?” “我等来自东边百里外,荡阳山周围的山林里。” “荡阳山?可有山神?” “有,有一位山神大人。” 李小山神色一冷,“既然有山神,那他为何允许你们下山作乱?” “不,并不是山神大人准允的,是我等私自下山来此。” 李小山冷哼一声,一翻手,手掌中出现了一块玉佩,玉佩上有一只蚕,“你们是来找这个东西的?” 妖兽看见李小山手中的玉蚕,眼神顿时火热起来,心中有了些许念头,但是在李小山冰冷的目光下,还是打消了心中的想法,叹了口气,说着:“我等的确是为此而来,只是没想到......” 李小山收起玉蚕,“没想到多日的谋划却突然被我打乱了?” “是!” “你们来此地的这段时间,残害了多少百姓?老实交代。” “小妖,小妖不曾害人性命,只是用些术法控制了一些人而已。” 李小山突然语气变快,流露出一丝丝危险的气息,“那城外那些人命又是怎么回事?” 妖兽心里莫名的有些恐惧,连忙跪伏在地,恭敬地说着:“那些是那群还未化形的妖兽干的,它们难以控制自己喜欢血食的天性,与小妖无关。” “与你无关?哼!不过是一丘之貉。那书生不是差点死在你的手里?” 妖兽不知该如何回答,跪伏在地上,只是不断地求饶。 “既然你不曾害人性命,我倒是可以饶你一命,但是你要替我办一件事情。” “大人请说,小妖一定办到。” “我要你散出消息,让那些与你来自同一地方的每一个妖怪都知晓,这千年玉蚕在我的手里,明日午时,我会离开江澜城,去往北边方向,明白?” 妖兽闻言心里一颤,连忙回答道:“是,小妖明白了,小妖一定会将消息传达之所有妖的耳中。” 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我滴个乖乖,这是要一网打尽啊!万幸我今日追了过来。 李小山点了点头,“我还会在这江澜城待上几日,你的事情办完后,立刻滚回荡阳山,以后不许在随意下山,若是被我遇到,今日没死,下回就未必了,滚吧!” 妖兽闻言连忙磕了两个头,身躯骤然变小,变作了一只野兽,竟是一只半人大小的黄鼠狼,身形踉跄着朝远处奔去。 李小山转身朝着女鬼方芳走去,却发现对方蹲在地上,打着伞,把自己的衣衫包裹在身上,两眼直楞楞的看着自己。 李小山走到近前,在女鬼方芳眼前挥了挥手,小声喊道:“喂!醒醒!” 女鬼方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将李小山的衣衫递还给他,然后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公子,你好厉害,一拳就把那个妖道给打飞了。” 李小山接过衣衫,一脸得意,鼻孔朝天,趾高气昂的说着:“小意思而已,更厉害的妖魔,本郎中都打杀过,些许小妖,不值一提。” 女鬼方芳绕到另一边,也帮李小山当着阳光,继续说着:“公子,你这么厉害,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吗?” 李小山穿好衣衫,往江澜城的方向走去,“天上有神仙吗?没听过,我不是神仙,我是天竹峰的李小山,一名会降妖伏魔的郎中。” 树林阴阴,凉风习习,有一名清白长衫,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有一只举着梅花雨伞,穿着红色衣裙身形飘忽的女鬼...... 群妖聚江澜 第四十章,刘府意外 临近傍晚,到了江澜城外,唤女鬼藏入纸伞中,收好,否则让路人看见,免不了一番惊吓。 一路走来,没了长幡,倒确实没人再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看来确实是这身衣衫与长幡在他人的眼里有些怪异。 回到刘府,找来丫鬟小兰,要了些热水,打算洗个澡,赤手空拳打了一架,出了一身汗,舒服是舒服,就是浑身黏糊糊的。 涤尘符是方便,但是自从李小山小时候用过一次涤尘符,就再没用过,委实是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全身上下每一寸每一处的肌肤都被谁摸了一遍,就算此刻想起来还是有点令人毛骨悚然,让人起鸡皮疙瘩。 李小山将纸伞放到一旁,略带警告的意味说着:“你老实呆在里面,不许偷看我洗澡啊!” 伞里发出了一声:“嘁!” 宽衣解带,脱了衣衫,一丝不挂,坐进浴桶,闭上眼睛,一脸享受的神色,轻声哼着:“舒服啊!” 由于水温刚好,太过舒服,李小山洗着洗着睡着了,估摸着是昨晚睡得太晚,且没睡好。 刘芊芊从丫鬟小兰那里得知李小山回来后,便立刻来到李下山房外,只是听见里面水流哗啦啦的响声,便没有打扰,在门外等了起来。 半刻钟,一刻钟,半个时辰过去,李小山还是没有出来,刘芊芊趴在门口听了听,透过门缝往里瞧了瞧,没有动静,便推了门进去,却看见李小山仰躺在浴桶里呼呼大睡起来,有些好笑。 伸手试了试水温,已经凉了,正想着要不要叫醒李小山,免得受凉,但是看着李小山半裸在水面外的精健身体,刘芊芊有些心潮起伏,七上八下的。 又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李小山,不知怎么的,犹犹豫豫的伸出手,想要摸一下,越是靠近,心跳越是快,像是怀里揣着一只兔子,蹦跳个不停,就快跳到嗓子眼了。 刘芊芊神色紧张,咬着嘴唇,指尖从李小山手臂上的肌肉滑过,脸上渐渐露出异色的微笑。 似乎并不满足于此,又看了眼李小山,还在沉睡,咬着左手指尖,就要伸出右手直奔李小山的胸膛,眼看指尖就要触及李小山的胸肌,忽然一声:“快点啊!”吓得刘芊芊赶紧收回了手,连忙跑出屋子,像是受了惊吓兔子一般,站在门外手抚胸口,脸蛋儿通红,不停的喘着粗气。 两手拍拍脸颊,回想起刚才大胆的一幕,喃喃自语的说着:“我,我刚才在做什么?哎呀~羞死人了。”说着两手捂住了脸,直跺脚。 正巧丫鬟小兰经过,看见自家小姐的异样,走到进前关心的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脸好红啊!是发烧了吗?” “啊?我没事,哦对,我是发烧了,我去洗把脸好了。”说完撒丫子快步离开。 小兰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姐离去,心想洗脸能治发烧?又瞧了眼屋内,只是屏风挡着,看不见幕后的情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屋内,李小山悠悠醒来,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咦~我怎么睡着了?水都泡凉了。” 拉过一块床单大小的大手帕,站起身来,裹住身体,走到床边,忽然一丝凉风吹过,李小山疑惑看去,房门竟然开着,瞬间一个机灵,困意全无,惺忪的睡眼也睁的老大。 “谁开的门?方芳姑娘是你开的吗?”李小山疑惑的问着。 靠在一旁的纸伞忽然展开,显出一席红衣的女鬼方芳,眼神玩味的看着李小山,说道:“不是我,是那位芊芊姑娘,被你的美貌所吸引,不能自拔,只可惜动作太慢了,本姑娘忍不住出声提醒,却吓跑了她,毁了你们的鸳鸯共浴。” 李小山闻言一愣,瞧着她神色玩味的模样,说道:“净胡说,芊芊姑娘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人家谈吐举止落落大方,哪像你,真是知鬼知面不知心,还以为你也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呢,真不知道那书生是怎么看上你的。” 女鬼方芳没好气的说道:“哼!要你管,正是本姑娘这纯真自然,心地善良,所以陆郎才会喜欢我。” “得了,得了,还会自吹自擂了,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 女鬼方芳两手抱胸,悬空原地打了个转。 李小山拿起床尾的衣衫,是来时那晚刘芊芊送进来的,只是忘了,点点头,穿在身上,是件深青色的袍子,摸着手感甚佳,一挑眉,“料子不错,丝滑丝滑,蛮凉爽的。” 走到铜镜前,看了两眼,眼神一亮,“诶~这袍子与道袍倒是有些相似,颜色再深点就对了。” 此时女鬼方芳已转过身来,看着李小山身上的袍子,点了点头,“是有点像白云观那些小道士穿的袍子呢。” 李小山白了女鬼方芳一眼,思忖了一番说道:“看在你今日表现还不错的份上,允许你今晚去探望那书生,但是不许交谈道别,更不许现身,明白吗?” 女鬼方芳闻言惊喜万分,连连拜谢道:“方芳明白,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嗯,还有,早些回来,明日你还要带我去寻你的尸骨,入土为安,好让你早日投胎。” 方芳点了点头道:“方芳全听公子的。” 李小山离开了屋子,待夜色降临,女鬼方芳自会离去。 来到了后院刘士澜屋外,午时,刘士澜气的吐血昏厥,此时也不知如何了,只不过,这属于心病,还需他自己扛过去,旁人帮不了太多。 进了屋子,看了一眼,果然,人都在这,只是叽里呱啦的有些乱。 看见李小山进来,刘氏连忙迎了上来,其他人也连忙打招呼问好,只是一群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李小山不明所以,问了句:“出了什么事?” 刘氏拿出了一纸信件,信中间有一个口子,递给李小山,说道:“午时丫鬟给老二送饭菜的时候,发现里面没了人影,妾身以为她是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就没在意,哪成想临近傍晚的时候,有人用小刀把这封信扎在了门上,门口的护卫说是飞刀入门,所以没看清是谁。” 李小山接过信件,摊平看了看,“吾乃黑风山黑风大王,若想救回妻儿,明日带千年玉蚕来黑风山交换,若是不来,便等着收尸吧。” “这黄大仙传消息的速度真是慢。”李小山喃喃自语。 “公子说什么?”刘氏问道。 李下山抬头,“哦!没事,刘老爷的身体如何了?” “公子不在,所以请了别的大夫来看了,说是没有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拙夫下午也醒过一回,但是看了信件的内容又晕了过去。” “没事就好,关于二夫人的事,不用担心,可以联系官府,对了,你们报官了吗?” “报了,说是明天会派人陪我们去换人。” 李小山点了点头,“换人就免了,刘夫人在去官府一趟,让他们多派点人手,刘夫人可以使点银子打点一番,一定要确保人手足够多,明日直接剿灭了他黑风山即可。那日我杀的几人中有通脉七八境的武人,想来也是黑风山的中坚力量,所以不必担心有高手存在,刘夫人就不必去冒险了,派个家丁跟过去认人即可。” 刘氏闻言还是有些担心,“可是,信上说要玉蚕交换,否则就等着收尸,公子是否......” 李小山闻言一笑,说道:“刘夫人,如果这个玉蚕在你们的手里,那才是真的危险,相信我,直管让官府去剿灭了黑风山,救出二夫人和小公子。至于那些个妖魔鬼怪,交给我便是,明日便是他们的死期。” “哦!还有,我想麻烦芊芊姑娘再帮我一个忙。” 刘芊芊闻言连忙过来回答说:“公子请说。” 李小山伸手从背后摸出一锭金子,说道:“想请芊芊姑娘找人帮我做件衣服,与跟我身上这件一样便可,颜色要深一点,暗一点。因我明日便要离去,所以想请师傅们帮我连夜做一件,余下的银两便算是答谢了。” 刘芊芊接过金子正想说没问题,却听见李小山说明日要离开,芳心一颤,手一抖,“当!当!......”两声金子脱手落在地上。 眼含泪光的看着李小山道:“公子一定要走吗?” 李小山有些不知所措,抓了抓头,回答道:“是的,我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 刘芊芊低下头说道:“芊芊明白了,明日之前定帮公子做好衣衫。”说完蹲下捡起了金元宝收入袖中,转身离去。 刘氏见状,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李小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告别一声,回了池塘小院,看了看天色还没黑,从屋内取出了鱼竿,坐在池边掉起了鱼来。 似乎是鱼情不太好,临近夜色降临,月华初升之时也没有一个咬勾的,收起了鱼竿,放回屋内,上了楼顶,双手枕在头后,躺在了上面。 似是想起了什么,举起右手,一个念头,一块玉佩出现在了李小山手里。看着手里的玉佩,想起了灵儿美丽的模样,嘴角洋溢着微笑。 忽然,一道红影出现,正是女鬼方芳,李小山没有看她,说着:“自己小心点,记得早点回来投胎。” 方芳白脸一黑,咬牙切齿,气道:“知道啦!”,一道红影便飞走了,心里腹诽着,“话是没错,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像是在骂鬼。” 群妖聚江澜 第四十一章,吐露心声 夜色降临,大地昏暗,明月星空,高低悬挂。 昼伏夜出的飞禽走兽纷纷走出栖身的巢穴,现身于黑暗之中,沐浴在明月的余辉之下,享受着属于它们的黑暗中的光明。 李小山手中的玉佩在夜色降临的之时,忽然渐渐散发出微弱的五彩流光,而且像是活的一般,在手掌间,指间,流动着。 这引起了李小山兴致,运转起御神诀感知着,皱了皱眉,玉佩上溢散的气息不知为何让他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坐起身,放于掌心,手掌平摊在身前,加大运转御神决的力度,眼中幽光一闪,准备探查一番这块玉佩,却不料,灵魂元力刚触及玉佩之时便被弹了回来。 这让李小山的心里第一次有了挫败感,以往使用御神决,无论探查什么,从来都是无往不利,这还是第一次失败。 捏着玉佩的穗子,提溜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玉佩平滑光整,没有纹路,质地细腻,形状则像是凝固水滴被压扁了以后,放大了许多倍。 “咦!”,忽然,李小山似乎在玉佩的里面发现了什么,仔细看了看却又不见了,眉头微皱,心有疑惑。 尝试着注入了一丝真元,等待了片刻,没有动静。 从戒指里出去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对着玉佩倒了一滴液体下去,过了片刻,还是没有动静。 李下山顿时心痛起来,“连灵气凝聚而成的灵液也没效果?真是浪费了,浪费,浪费。”连忙塞好瓶塞,收回了戒指。 喃喃自语着:“难不成要用火烧?水淹?或者用力砸?不成,不成,这是灵儿送我的礼物,可不能玩坏了。可是刚才分明看到里面有东西的,怎么办呢?” 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主意,随后又躺了下去,一手枕头,一手提溜着玉佩。只不过这次,玉佩的位置恰好在李小山的视线和夜空中的明月之间。 忽然,玉佩中一丝银色的纹路闪过,眼尖的李小山立刻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常。连忙坐起身,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空中的明月,将手里的玉佩再次放在了刚才的视线上。 果然,那一丝银色的纹路再次出现,但却是一闪而过,看不出是什么。 又来来回回试了十多遍,才终于能确定,那一丝银色的纹路所勾勒的形状,是一条不知道什么动物身上的尾巴,尾端毛绒绒的,而且会动。 可是尾巴毛绒绒的动物多了去了,谁知道是哪个,猛地一提,将玉佩握在手中,放在胸口上,心想或许灵儿知道吧,下次见面的时候问问她。 手心盖于胸口间的玉佩依然在散发着微弱的流光,但李小山不知道的是,玉佩里有了别的的变化,原本一条尾巴的旁边又出现了一条,随后流光消失,又变成了一枚普通的玉佩。 ———— 刘芊芊到李小山屋里送饭,发现没人,就上了二楼,然后爬上房顶,果然在这里。 走到李小山的旁边,放下饭菜,刘芊芊轻轻坐下,李小山看见来人,收回玉佩,起身坐好,报以微笑。 李小山便开始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刘芊芊也笑了笑,转头看着远处依然灯红酒绿的世界,自顾自的说着:“公子,你知道么,芊芊小时候常常坐在这里看院墙外的世界,觉得很有趣,爹爹也常常陪着我看,娘亲太忙没有时间。” “渐渐的爹爹也不陪我了,只剩我自己坐在这里。有时候感觉坐的这个地方安静的仿佛另一个世界,我就像是个看戏的,看着那片世界的纸醉金迷,人情世故,每天上演着同样的故事,从小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他们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用尽各种手段互相欺骗,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连一些正直的书生经过了那里,也免不了被染上一些坏毛病,商贾世家的公子哥更是从小就会。” “芊芊不喜欢他们,所以除了小兰以外,芊芊没有什么朋友。原本以为欣兰姐姐与别人不一样,是个可以成为姐妹的人,却没想到那天游湖的时候也利用了我。” “后来渐渐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才发现,其实两个世界一直都连在一起,都在江澜城内,只是我离得远而已,慢慢的实在是厌烦了,想着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也许外面的世界跟江澜城不一样呢。公子,你说对吗?” 刘芊芊说完期待的看着李小山。 李小山吃着碗里的,静静的听刘芊芊说完,想了想,咧咧嘴,微笑道:“我明白芊芊姑娘的想法,其实啊!江澜城蛮好的,只是有些许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罢了,不用理会便好。外面的世界呢,是不一样,坏人很多,也很危险,动辄便是你死我活的境地。芊芊姑娘如果出去了,肯定会后悔的。” 刘芊芊悄悄白了李小山一眼,内心腹诽着,“哼!根本就没明白我的想法。” 接着说道:“可是公子就是好人啊,公子也是从外面来的,公子跟我见过的那些人都不一样,公子很善良,很风趣,也很厉害,芊芊很喜欢的。” 说道最后一句,声音喃喃如蚊声细语。 但李小山是何等人,修炼了巫神宗绝学御神诀,神魂之力远超同辈,一丝风吹草动皆能察觉,喃喃细语自然也能听得见,但是并不一定知道深层的意思。 李小山闻言开心说着:“是吧!我小时候跟着师父行走江湖的时候,别人见到我也是这么说的,也都很喜欢我。” 少女春心萌动,第一次明白自己的心意,第一次表露心声,不曾想竟是对牛弹琴,就像是一块石头落尽水中,奇怪的是水面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少女内心郁闷至极,暗生闷气,真相找根棍子敲敲他的榆木脑袋。 坐在房顶,低着脑袋,生着闷气,没有说话。 李小山没有注意到芊芊的神色异常,扒了一口饭菜,含糊不清的问着:“芊芊姑娘帮我琢磨一下口号如何?” “什么口号?” “听好了啊!有病治病,有妖降妖;疑难杂症,药到病除;降妖伏魔,不在话下。” 刘芊芊听完后想也没想说了句:“好土哦!” 李小山闻言楞神,问道:“很土吗?” 刘芊芊看着他的愣神样,嘴里还含着饭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逗你的,不土,就是长了点。” “还长啊?可我已经缩短很多了。” 刘芊芊点点头,“嗯,长,把前面那节去掉就好了。” “是嘛?我试试。疑难杂症,药到病除;降妖伏魔,不在话下。这个长度如何?” “嗯,舒服多了。” 李小山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然后伸手到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说道:“芊芊姑娘,这千年玉蚕我还有用,明日在归还于你可好?” 刘芊芊接过盒子,疑惑的问着:“公子不是说过,若是玉蚕继续留在我家,我家便会有覆灭的危险吗?” 李小山笑道:“那是说给别人听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玉蚕在我的手里,以后就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了,还给你之后,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告诉别人,就连你的爹娘也不要说,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刘芊芊点了点头,看着盒子里的玉蚕,怎么看都是一只普通的桑蚕,居然是传了不知多少代的祖传宝物。 “公子,这玉蚕有什么作用啊?为何那些妖怪要来抢玉蚕?” 李小山想了想,“嗯......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我猜测,这玉蚕既然有千年的修为,却没有任何法力,只是生命悠久,善于藏匿。应该类似于那种天地灵药,可以提升修为吧。” 看了眼刘芊芊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就是那些妖怪如果吃了玉蚕,会变得更厉害。” 刘芊芊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一句令李小山哭笑不得的话,“那我可不可以吃?”眼中有着些许期待之色。 李小山闻言差点把吃进嘴里的饭给吐了出来,拍了拍胸口,差点给噎住,连忙摆了摆手,含糊不清的说道:“可不能吃啊!芊芊姑娘你一点修为都没有,吃了这东西会承受不住的,况且这是你家的祖传之物,你舍得吃?” 刘芊芊闻言略有失望,“可是芊芊也想如公子一般厉害,若是以后再有妖怪来找麻烦,公子又不在,芊芊也可以保护家人,把妖怪打跑。” “公子可以教我吗?” 李小山闻言有些惊讶,问道:“你想学打妖怪?” 刘芊芊点点头。 “可是学这个很辛苦,很累的。” “公子累吗?” 李小山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不怎么累,老头儿教的东西一学就会了,确实没有什么难处。 “我不一样,我是从小修炼的,习惯了,但要说累还是挺累的。” “那芊芊现在学,来的及吗?” “嗯......来是来得及,只不过......” 刘芊芊不等李小山说完便起身说道:“来得及就好,那公子现在就教我吧。” “现在?饭还没吃完呢。”李小山指了指吃了一半的饭菜。 “哎呀~都凉了,待会儿再给公子重做,快起来!” 李小山一脸不舍的看着吃了一半的饭菜,不情不情愿的被刘芊芊拉下了楼。 两人下了楼站在池塘边,刘芊芊一脸期待的看着李小山,李小山则来回踱步,回想着以前老头儿给他看的功法里面有没有适合刘芊芊修习的。 李下山右拳锤左掌,说了一声:“诶~有了,我记得有一本名叫水月剑诀的功法秘籍应该会适合芊芊姑娘修炼,但是我需要一些纸和笔墨。” 刘芊芊心里那个激动,“我马上给公子取来!” “正好容我回想一下水月剑诀的内容。”李小山继续来回踱步想着。 荡阳山周边山林的某个石洞内,有一只没有尾巴的大老鼠趴正在地上,正是被李小山一击打成重伤半死的鼠精,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老鼠的模样,只是个头略大了些,比寻常人家的狗还要大些。 一道山风吹进洞里,一名中年男子出现,正是荡阳山山神,看着眼前的没了尾巴的鼠精,皱了皱眉,抬手打出一道灵气注入鼠精的体内。 问了句:“出了何事?为何伤成这样?” 鼠精半睁着眼,黑色的眼珠几乎没有神采,张了张尖长的嘴巴,口吐人言道:“小妖在江澜城外遇到了一名厉害的炼气士,被他一击打成了重伤,拼死舍弃了尾巴作为替身,才能侥幸遁地逃跑。” 山神闻言神色惊讶,“只是一击便将你打回了原型?” “是,大人,只是一击。” 山神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连忙接着问道:“那你可曾见到虞姬?” “小妖只找到了黄仙庭和其他的群妖,并未找到虞姬大人。” 山神的脸色更加难看,一甩袖袍,身形化为一道风,出了山洞。 一直到半夜,李小山都在手把手的教导刘芊芊水月剑诀和剑法,但是没有剑,只好先用树枝代替。 女鬼方芳归来时见此情景,没有打扰,悄悄进了屋内纸伞中。 荷塘映晚夜月色,石桌饮茶少年郎,衣舞翩翩何倩影,水月芊芊百草生......一只红影入墙来。 群妖聚江澜 第四十二章,五雷正法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将亮未亮,只是中秋才过了半个月左右,外面竟已有了蒙蒙的水雾气,倒确是江南水乡。 李小山教剑决教了半夜,回到房里却没有睡觉,盘膝打坐运转御神诀功法,将身心神调整至最好的状态,以应对天亮后的一场硬仗。 悄摸摸地起了床,穿好衣袍,轻手轻脚的洗了把脸,顺手拿起纸伞出了屋门,片刻又出了大门。街上略暗且有着蒙蒙雾气,一个行人也见不到,但是有个不知为何坚持在这的老叫花子。丢了一两碎银子给在墙角缩成一团,打抖睡觉的老叫花子,老叫花子似是听见了最好的声音,瞬间睁开双眼,迅速伸出幽黑的手,拿了缺口黑瓷碗里的银两又迅速缩了回去,点头道了声谢。 待李小山走远,老叫花子够着头瞅了一眼,确定瞧不见李小山的人影后,立马起身,不是去城内买热食果腹驱寒,而是往西城门跑去,脚步轻快,一点也不像是个老态龙钟的叫花子。 李小山走过了两条街,终于见到了零星的几个行人,两手缩在袖子里,嘴里吐着白气,跺脚小跑着。在路边的包子铺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啊呜!”一口半个,四口解决,提起衣袍底下衣角,擦了擦手,放下,心满意足的朝着江澜城的北门走去。 出了城门后,一路向北,一步半步,缓缓走着,似乎是在等着谁,期间李小山拿出装着玉蚕的小盒子,打开,以神识试图跟玉蚕商量一下,让它多散发出一些气息,好让那些埋伏的比较远的笨妖怪也能察觉到,但是玉蚕没有反应,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李小山气的想笑,没想到这千年的老小东西居然还玩这种幼稚把戏,装死?伸出一根手指,运转五雷天心决,“滋啦!”两声,电了两下。 见玉蚕还没动静,便要加大电量继续电它,忽然一道令神魂愉悦的波动,从玉蚕的身上扩散出去。 李小山见状笑着说道:“算你识相!” 走了许久,遇到了个岔路口,一条往西,一条往东,中间是杂草丛生的树林,就是没有往北的路。 “走哪边?”李小山问了声。 “走中间。”纸伞穿出声音。 无奈,只好扒开半人高的草丛,穿林过野,走了林间野道。 一个时辰过后,李小山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山坡,有些疑惑的问着:“方芳姑娘,你确定是一直往北吗?不用稍微的偏一偏?” 纸伞震动了一下,“不用,一直走,走到头,公子会看见悬崖,跳下去,我的是尸骨就在悬崖下。” 李小山闻言翻了个白眼,提声问了句:“我一会还得跳崖?” “对呀!” “昨夜为何不说?” “公子忙着教芊芊姑娘跳舞,我不想打扰你们,就回伞里睡了,就当是给公子一个惊喜吧!” “哈!跳崖啊!真是好惊喜啊!换了别人得是惊吓吧!” 叹了口气,取下纸伞做为拐杖,不情不愿的一步一步爬着山。 “啊!......”的一声,伞里传出了不满的声音,“公子你不能随手折一根树枝当拐杖吗?” “不能!纸伞用着顺手。” “可是你这样晃的我头晕。” “你出来呀?” “哼!小气鬼!”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小山终于站在了悬崖之上,够着头往下瞧了一眼,数十丈的高度,还有风呼啸,怕不是这里死了太多人,刮的阴风。 抬头看了看天,有云霞遮日,心想还算老天有眼,起码不是万里无云。 “方芳姑娘,把持住伞,不然我摔死了就没人给你收尸了。”李小山随口调侃的说了一句。 伞里出声反驳:“也没人给公子收呀!说不定过会儿公子跟我一样,也变成了鬼,没准咱两成了一对鬼鸳鸯呢!” 李小山嘴上没讨到好处,撇了撇嘴,打开纸伞,持于右手,左手一翻从戒指了取出了一张符箓,随后一跃而下。 下落的途中,李小山左手捏着符箓,放于身前,单手掐了一道手决,注入一丝真元,念了一句咒语,然后随手把符箓甩到了悬崖峭壁上,隐入石壁中消失不见。 在那只黄大仙的通知下,荡阳山来的群妖,都到了江澜城北外的十里范围藏匿着。 李小山身在岔路口的时候,玉蚕所散发出的气息波动,已将它们吸引了过来,只是它们之间也是互相防备着,谁也不愿先动手。 到了悬崖下,女鬼方芳现身,拿着雨伞,一人一鬼两道身影在乱石群之间来回穿梭。 只是寻找了一炷香的时间,仍是没有寻到女鬼方芳的尸骨。 李小山翻开一块巨石,没有发现什么,起身看了一眼拿着伞飘来飘去的红影,问了一句:“方芳姑娘,你确定是这里吗?” 女鬼方芳神色间有些着急,欲哭无泪,“我确定是这里啊!怎么就不见了呢?” “那咱们再找找吧!”李小山说道。 这时,跟在李小山身后的群妖已经到了悬崖之上,除了三个已经化为人形的妖物直接飞跃下来,其余未化形的妖兽则是顺着悬崖峭壁爬了下来。 一前一后相差的时间不多,只是那三个化形的妖精各自占据了一边,未化形的妖兽隐隐有抱团取暖的意思,堵在了另一边,从四个方向将李小山包围在中间。 李小山不慌不忙的令女鬼方芳进入伞内,收好纸伞背在身后。双手环抱于胸前,神色倨傲的看着周围一群妖物,没有言语。 右手方向是一名身穿黑色纱裙,身材妖娆,神色妩媚的女妖,裸露的白皙肚脐上有着一颗蓝色宝石,两眼内的瞳孔是金色的竖瞳,更添了几分妖异之色。 左边的一位也是女妖精,还未冬至,却穿着一身白色绒衣,头上有一些白色绒毛,还挂着几个铃铛。与另一个女妖精的成熟抚媚相比,这个女妖身材较小玲珑,长着一对尖尖的虎牙,模样甜美可爱。虽然也露着白嫩的肚皮,但与另一个女妖相比,确是逊色了不少。 而李小山面前的则是一名半裸身躯,体格精壮的年轻男子,双眼血红,肌肤成古铜色,腰间以下围着兽皮,屁股后面拖着一条毛如针刺的深灰色尾巴。 身后是一群山间飞禽走兽形态的妖兽,其中以狼妖居多,个个眼含血光,呲牙裂嘴低吼盯着李小山。 右边成熟抚媚的女妖,玉手轻捏兰花指,放于鼻下,朱唇轻启,格格的笑着说:“这位小兄弟,那千年玉蚕是否在你身上呢?可否拿出来让姐姐瞧瞧?” 妖女的声音极为诱人,且带有一丝神魂元力的波动,不过这对李小山没什么作用。 李小山运转御神决,驱散了那一丝直指神魂的魅惑,嘴角扬起冷笑一声,没有回她。感知了一番群妖的修为,发现除了三名化形的妖精是假丹境中后期外,其余的不过是连假丹都没凝聚,一群有些修为的野兽而已。 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平放于掌上打开,示于众妖,微笑着说道:“你们是在找这个吧?” 两女一男的化形妖怪,看着李小山手里的盒子,眼神瞬间变得火热,露出了渴望之色,但还是颇有耐心,没有动手,只是神色凝重的注意着彼此的动作,似乎根本没把眼前这个少年当回事,或许想过为何少年一人面对群妖却是神色自若,但是来不及你做出应对,总不能看着别的妖怪抢走了玉蚕。 李小山身后的一群妖兽看不见他手里的盒子,但是千年玉蚕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仿若香甜的鲜血一般吸引着他们,令一群妖兽馋涎欲滴,不停低吼着,就要安奈不住动作。 右边的妖女继续带着娇媚的声音,媚眼如丝的说着:“小兄弟,你把它交给姐姐我,姐姐护着你安全离去如何?如果小兄弟想的话,姐姐也可以好好陪陪你。” 左边的娇小玲珑的女妖闻言不乐意了,生气的说道:“凭什么给你虞姬呀!就会勾引人,仗着有山神大人宠着你,就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绕妖女妖兰花指轻掩口鼻,格格笑着说道:“是啊!我就是仗着有山神大人的宠爱,怎么着?有本事你这只小猫咪也去争宠啊!只怕他不喜欢你这种前不凸后不翘,个子不高没有女人味的小家伙呢,呵呵呵!......” “你!......”娇小女妖闻言气急,伸手指了指对方,但却想不出反驳的话语来,两手叉腰气鼓鼓的不再说话,似是默认了她的这番说辞。 精壮男妖低吼了一句:“够了!我们各凭本事,谁抢到是谁的。” 李小山没有理会他们的争吵,只是轻轻的将小盒盖好,放进布袋子,收进了怀里,平静的说了一句:“你们妖物是最怕天上雷霆闪电的,对吧?” 众妖不明白眼前的少年什么意思。 李小山双手动作着,慢慢各自捏了一个不同的法决,继续说着:“那......你们有没有尝过道门正宗,五雷正法的滋味?” 三名化形妖精闻言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神色凝重的作出防备。 妖娆女妖祭出了一条布满黑色鳞片的长鞭,上面环绕着一缕缕阴冷的妖气。 娇小女妖则是两手变成了猫爪,露出了尖长的锋利白爪。 精壮男妖的两手也同样变成了兽掌,只是露出的爪子却是漆黑的利爪。 忽然,精壮男妖仰头发出了一声狼嚎,竟然是一只化形的狼妖,李小山身后的狼妖听见狼嚎之后,忽然分开冲向两名女妖。 两名女妖见状大惊失色,不约而同说了声:“无耻!” 李小山见状挑了挑眉,神色有些意外,“呦!内讧了?” 精壮男妖神色狰狞,忽然前冲跳起,奔着李小山的头颅就是一爪,利爪散发着些许幽光,缠绕着丝丝妖气。 身后的其余妖兽终于安奈不住,张着大口,伸出利爪朝着李小山撕咬而来。 李小山没有在意身后的动静,神色冷峻的看着面前半空中的狼妖,双腿微曲,随后骤然绷直发力跃起,动若脱兔,周身环绕着雷电,宛如一道雷光,直奔半空中的狼妖。 嘴中低吼了一句:“天罡阳雷!” 霎时间,李小山的左手握拳,爆发出灼热的金色雷电,与狼妖的利爪对轰了一拳。 “噼里啪啦!”一阵雷电声响过后,受反震之力而退的狼妖,看了眼自己的利爪,竟然崩碎了几根,且掌上一片焦黑,冒着缕缕黑烟,飘出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反观李小山不仅没有丝毫损伤,反而借助反震之力,直接转身冲向后下方的妖兽群。 嘴里再次低吼了一句:“地煞阴雷!” 霎时间,李小山的右手五指弯曲呈爪状,一道道幽黑雷电汇聚在了右手指掌。 落进了妖兽群,妖兽群见状立刻扑了上去,眼看就要扑倒少年,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小山直接一掌印在了地面上,瞬间,以李小山为中心,向四周爆发出了无数的黑色雷霆。 “噼里啪啦!……”一阵阵的响声过后,无论是飞禽还是走兽,无一不是翻着白眼,身体抽搐着口吐白沫,且身躯一点一点的枯萎着,片刻后,渐渐没了声息。 此时正在缠斗的群狼和两名女妖察觉到了异样,停手后退,无论是被李小山暂时逼退的狼妖还是两名女妖以及一群妖狼,皆是一脸震惊看着妖兽群中间屹立着的少年。 李小山的双手上依然缠绕着雷电,一黑一白,一冷一热,且越来越盛。 此时,剩下的一众妖怪小心注意着眼前的少年,却没有在意空中已是乌云密布,毕竟打雷下雨经历的多了。 狼妖看了两名女妖一眼,神色难看的说着:“今日之事算我不对,但是你们也看见了,这少年我们都看走了眼,谁也无法独自对付,想要拿到他手里的玉蚕,我们必须联手。” 妖娆女妖虽然对狼妖的方才的做法极为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其实,若是与对方换个位置,说不定她也会那么做,毕竟都是为了玉蚕而来,全凭各自手段,没有什么道义可讲。 另一名女妖的心里也是这般想法。 思忖一番,两名女妖颔首同意。 而一群妖狼则是再次包围住了李小山,嘴中露出利齿,滴着口水,低声嘶吼着。 三名化形妖精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忽然,狼妖大吼一声,它身体开始放生变化,如之前的黄鼠狼一般,肌肉隆起,生出毛发,开始半妖化。 于此同时两名女妖也是如此。 妖娆女妖忽然周身布满黑色妖气,裸露在外的手臂脖颈还有额前,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腰部以下也变成了黑鳞蛇躯。 另一名娇小的女妖则是身体变得修长高挑,浑身布满白色毛发,其中有一些驳杂的条纹。两只耳朵变得尖长,面部长出了胡须,利爪也变得更长。 李小山看着众妖的变化,神色平静,嘴角微微扬起,张开双手,十指弯了又弯,朝着众妖勾了勾手指头,十分欠揍的说了声:“过来呀!” 众妖不在犹豫,同时齐身扑向李小山。 却见李小山咧了咧嘴,忽然双掌合一,变换了法决,眼中闪过一丝雷光,沉声说了句:“神宵天雷!” 忽然以李小山为中心,向外爆发出了圆形的雷网,阻挡住了众妖的前冲之势。 “轰隆隆!”徒然,一道粗大天雷伴随着轰隆雷声,从天空的乌云中,对着李小山所在的位置劈了下来 群妖聚江澜 第四十三章,悔恨大意 荡阳山的山神从鼠精的洞府内出来之后,便直接离开了荡阳山,一路朝着江澜地界飞掠而去。 这天早晨,荡阳山神刚刚进入了江澜地界,忽然不远处一道骤然炸响的雷光引起了他的注意,略微沉吟片刻,便立即朝着雷光所在之地飞掠过去。 一道震耳欲聋的刺目雷光过后,悬崖峭壁之间仍有着雷声回响余绕。 除了两名女妖以外,其余的妖狼包括那名狼妖皆在这道天雷之下两眼一翻没了声息,狼妖现了原形。 而两只女妖精变回了人形,看样子虽然受了不轻的伤势,却并没有如那鼠妖一般被打的半死变回了原形,想来是有护身的宝物。 不过两女妖的衣衫却是在天雷下尽数破碎不能蔽体,身上青一块黑一块,还冒着青烟,倒是一番凄惨的春色光景,七窍之间也有血流出,已是昏迷不醒,然而身上还残余些许雷电之力,令得两名女妖的身体时不时的抽动一下。 在悬崖上的一个角落处,有一只探头探脑的黄鼠狼,偷偷注视下悬崖下面发生的一切,原本看到那名少年拿出玉蚕之时,两只小眼中充满了火热的渴望,便在悬崖上偷偷藏匿着,企图趁着少年和群妖两败俱伤之时,再趁乱夺取了千年玉蚕。 只是没想到那名少年竟然如此厉害,与自己打斗之时也还保留了实力,如今更是没有使出那布满全身的金色纹路。 看着下方一群妖兽的尸体,还有已经重伤昏迷的两名女妖,神色间有着些许庆幸,便打消了之前的念头,悄悄转身离去。 李小山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两名女妖居然能扛下天雷而不死,虽说与那突破金丹境时的正经雷劫差了不少,但即使普通金丹也不说敢硬抗下而不受伤,更别提这两只连假丹都尚未凝结好的妖了。 看了一眼绕妖女妖身旁的已经碎裂的护心镜,还有娇小女妖身旁几个破碎的铃铛,心中了然,原来是舍了护身法宝救保住了性命,不过也只是拖延些许时间罢了。 李小山抬手正欲以天罡阳雷直接轰杀了两名女妖,忽然,悬崖之上传来一声大喊:“住手!” 李小山顿了顿,收起了动作,看着已经落在地上的来人,平静的问了句:“你是何人,为何阻止我斩杀这两个妖孽?” 来人正是荡阳山山神,看了一眼地上衣不蔽体,身受重伤的两名女妖,眼角跳了跳。 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只是先天境界,但是能将他荡阳山的一众妖精打的死的死伤的伤,实力不容小觑,不敢大意,抱了抱拳说道:“我乃此地往东百里外的荡阳山山神,这两个妖精违反了本神的禁令,从我荡阳山里偷跑了出来,本神特地来此将她们擒回。” 李小山运转御神决仔细看了一眼山神,没有妖气,对方不像是说谎,说道:“荡阳山山神?你手下的这群妖孽已经跑出来一个月有余,在此作威作福残害百姓,你这个时候才来是不是晚了点?” 山神闻言顿了顿,神色有些不自在,含糊其辞的说着:“这个......的确是本神的失职,本神正好在闭关,没有及时注意到她们私自下山,待到出关后才发现,这才立刻赶来,索性她们已被少侠制服,本神在此谢过少侠相助。” 李小山闻言冷笑一声,说道:“相助?我可没想放过她们,她们在这里不知道残害了多少百姓,害的他人家破人亡,为了避免她们以后再做些伤天害理之事,还是死了最好。” 山神见少年咄咄相逼,完全不把自己堂堂一地山神放在眼里,神色间渐渐有了怒气,“少侠年纪轻轻怎地如此心狠手辣,半点不留情?那好,本神也告诉你,她们两个,本神这便要带走,你拦我一个试试。” 李小山闻言心里暗笑,心想若你不是山神我或许会忌惮你三分,既如此试试就试试,左手伸向背后,从戒指里取出了大威山水令,注入一丝真元,拿到身前,悬浮于面前,咧咧嘴,看着山神。 山神看见李小山亮出的东西后,先是神色震惊,然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问道:“你为何会有大威皇朝的山水敕令?这令牌除了司天台的正副主司,旁人不可能拥有。” 李小山神色得意的看着山神说道:“我为何会有这山水令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反正又不是假的,按照司天台的说法,见令牌者如见主司。” 说完忽然一声爆喝:“尔今日既见到了此令,还不跪下!” 山神闻言冷笑了一声,“哼!我等虽然是被司天台敕封的山神,需要遵守持令者的命令,却无需下跪,就算是大威皇朝圣上亲至,本神也无需下跪。” 李小山闻言愣了愣,神色间有些难堪,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这样啊!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误解了。” 山神冷笑,就要转身带走两名女妖。 李小山见状神色一冷,说道:“停下!谁让你带她们走了?我以山水令命令你,留下这两个妖孽,自己滚回荡阳山。” 山神的脸色越发难看,若不是这山水令,他早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杀了。 思忖了一番,说道:“她们残害了此地百姓,我自会带回去,重重责罚她们,可是,她们在此何来作威作福一说?” 李小山闻言,正欲说那占山为王的熊精一事,忽然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是漏掉了什么东西。“熊精?对了,从头到尾没见一头熊出现。” 心中有了不好了预感,立即向山神急切的问:“你荡阳山可有一只成精的熊妖?” 山神闻言神色有些怪异,回答说:“我荡漾山并无成精的熊妖,只有几只尚未开灵智的黑熊。” 李小山闻言后脸色一变,一脸阴沉,“该死,大意了,我先入为主以为那熊精与他们这群妖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这下糟了,希望他们还没来得及去黑熊山。” 看了两名女妖一眼,不再和山神纠缠,直奔悬崖上掠去,以真元留下了一句声音浑厚的话语:“算你们命大,我今日且饶了你们,但是你给我记住了,若是再有妖孽下山残害百姓,我便去荡平了你那荡阳山!” 这句话在山崖峭壁间久久回荡着,一遍一遍的传入山神和两名女妖的耳中。 两名女妖原本就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此时被携带者真元的回声不断冲击着,脸色更加惨白。 山神冷哼一声,说道:“大言不惭!” 一手一个,将两名女妖用手臂环在左右身侧,便要带着两名女妖飞去。 刚飞到悬崖峭壁之间,忽然,崖壁内闪出了一道雷光,直奔山神而来,山神反应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光打了个正着,定眼一看,却是一张符箓贴在了山神胸口间。 “轰隆!”一声,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一道碗口粗的天雷从天而降,眼看就要劈在了刚飞出悬崖的山神身上,说是迟那时快,只见那山神忽然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一条浑身白色鳞片的巨蟒,巨蟒头顶有一根幽黑的独角,来不及再作出别的反应,为了护住被他蛇身卷住的两名女妖,硬生生抗下了这道天雷。 一阵噼里啪啦的雷电声夹杂着一声仰天巨吼过后,白色巨蟒被天雷打回了山崖下。 正飞奔下山的李小山听见了身后的雷声和吼声,冷笑了一声,心想这神宵引雷符的材质是从老头子那里搜刮来的,皆是上品,所引下的天雷威力比我以神宵雷法引下的天雷威力大得多,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个后手,却被你给遇上了,算你倒霉,就当是对你管束不严的小惩大诫。 接着从戒指里取出两张神行符,注入真元贴在了腿上,一脸担忧的继续朝着江澜城飞奔而去。 山神被打回悬崖下后又变回了人类模样,除了头发散乱,身上有几道痕迹,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伤势,不愧是金丹境的山神。随后咳了两下,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的乌云,喃喃自语着:“昆仑雷法,神宵天雷......” 此刻,他不再怀疑之前那位少年所说的荡平荡阳山的话语,即便现在不行,多年以后呢? 山神咬了咬牙,再次飞天而起,出了悬崖,朝着东方飞去。 李小山到了江澜城外时,忽然有所感觉,运转御神决,眼中幽光一闪,抬头看了一眼城西方向的上空,视野内,城西方向的上空出现了些许妖气还有浓郁的血腥之气。 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详之感,随即全力运转体内真元至脚下,速度得到提升,直接越上了城墙,在屋顶上飞奔跳跃,化为了一道残影朝着刘府方向急速掠去。 当李小山来到刘府的正厅屋顶时,眼前的一幕令他先是愤怒再是自责,但更多的还是愧疚。 此时的刘府,已是尸横满院,血腥之气弥漫,到处是惨死的丫鬟和家丁,后院,刘氏夫妇相拥倒在了血泊里,年迈的老管家倒在一旁,还有那欣兰姑娘,大睁着眼睛,一脸惊恐之色,没了声息。 看着眼前的场景,李小山的心口仿佛被刺了一刀,难受至极,从房顶一跃而下,开始心里怀着些许希冀,一个个的探查过去,却是慢慢的磨灭,都没有了生机。 忽然,李小山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声,转头望去,发现刘芊芊跌坐在廊道的角落,手里握着般崭新的剑,剑身上染了一些血渍,顺着血渍,可以看到刘芊芊口鼻耳朵之中不断地渗出鲜血。 立即到了刘芊芊的身边,单膝跪地半蹲着摸了下脖颈处的脉搏,呼了口气,还好,有着微弱的跳动,心情略微激动的喊了两声。 “芊芊!芊芊!醒醒!芊芊......” 一边低声喊着,怕大声会吓着她,声音有些颤抖。一边从戒指中取出了一堆的瓶瓶罐罐,铺满了周围的地面,心慌手乱的寻找着什么,扒拉瓶罐的手有些抖动。 李小山此时的心里充满了慌乱,愧疚和害怕,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一直都是自信的,从小到大都是,从没遇到过挫折。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但是此刻,这种感觉出现在了他的心里,驱逐不掉。 碰倒了一半多的瓶罐,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两个瓶子,瓶子上有纸条,一个上面写着灵愈丹,另一个写着灵露,轻轻搂过刘芊芊,倒出一粒喂进嘴里,然后又拿起灵露的瓶子,喂着,可是刘芊芊处于昏迷之中,喂进去多少,就从嘴角出流出了多少,还夹杂着一些血水。 李小山继续喂着,想着总会喝下去一些,哪怕只是一点也是好的。他此刻不心疼灵露,即使这是他多年采集的,从来不舍得喝的。 焦急的等待着,轻声呼喊着刘芊芊的名字。 片刻后,丹药起了作用,刘芊芊咳了一下,悠悠醒来。 李小山激动的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的大意失算,不,是自负自大,才导致了刘府现在的样子。 刘芊芊看出了李小山眼中的愧疚,艰难的举起右手,摸了摸李小山的脸庞,手指上缠着白布,白布上有着血点。 微微笑了笑,虚弱的说着:“公子,你回来了,芊芊准备好了公子要的衣袍。”说完手臂无力的垂下,指了指一旁很显眼,李小山却没有发现的深色衣袍。 李小山看了一眼旁边的长袍,不知怎么的,心很痛,不愿再去看,转过头声音微颤的说着:“芊芊不要说话了,坚持一下,我会救你的,我会治好你的,坚持住,好吗?” 刘芊芊笑着摇了摇头,“公子不要愧疚,不是公子的错,芊芊不怪公子的。” 李小山直摇头,说着:“不,都怪我,是我害了你们。” 刘芊芊再次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李小山脸庞,“公子,芊芊想再看看你。” 李小山闻言抬起头,注视着刘芊芊的眼睛,眼眶中有了些水雾。 摸了摸李小山的额头,眉毛,鼻子,脸庞,微笑着柔声说道:“我记住公子的样子了......芊芊有点冷,公子可以抱抱我吗?” 李小山跪坐在地,拥刘芊芊在怀里。 “公子你知道吗,芊芊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就喜欢你了......” “芊芊别说了,别说了,我不值得,都是我害了你们。芊芊你再坚持坚持,这个灵药很有用的,什么伤势都能治好。” 只是刘芊芊这次没有回复李小山,抚摸李小山脸庞的手再次无力的垂了下去。 感受着怀里渐渐消失的气息,李小山第一次感到自己无能为力,感到了无助,多希望师父能在身边。 紧紧搂着这个姑娘,悔恨,愧疚,难过,无助等等的感觉汇聚在李小山的心头,眼眶中水雾弥漫,水雾中闪过了一个个画面——第一次见面时躲在母亲后面偷偷的看他;池塘小院里给他送早点,一起钓鱼;听她对女侠的憧憬,被鱼扑腾的满身泥土;一起在屋顶吹风,一起想口号;拿着树枝修习水月剑诀,像跳舞一样。 群妖聚江澜 第四十四章,一剑离去 良久,纸伞从李小山的背后离开,浮在空中,缓缓撑开,一道红影出现在伞下,看着跪坐在地上,怀里搂着一名少女,两眼怔怔出神的少年,轻喊了声:“公子?” 李小山闻言动了一下,回过神,伸手拿起写着灵愈丹的瓶子,喃喃自语着:“这等几近肉白骨的灵愈丹为何会没用?是哪里出了问题?” 随即运转起御神决,仔细探查了刘芊芊的身体,“五脏六腑皆受到不轻的损伤,可这能治好。” 继续探查着,忽然,在李小山的探知下,一道阴冷黑气一闪而逝。李小山神色一凝,立即全力运转御神决,片刻后,探查到了那一丝黑气,并用真元将其逼了出来,但是黑气似乎在同化或者吞噬着李小山的真元。 看着这丝黑丝,心想难怪灵愈丹也无用,这黑气与那青云山妖魔的魔气相同,似乎连生机都可以吞噬,芊芊不过是个普通少女,哪里受得了这个。 皱了皱眉,掐了一道法诀,以真元化为雷电牢笼将其困在了里面,看着掌心的雷电牢笼,以及里面四处乱撞不断碰壁的魔气。 魔气内蕴含着阴冷邪恶的能量,但是黑袍人已死,那么这丝魔气又是哪来的? 李小山摇摇头,甩掉混乱的思绪,恢复了一丝冷静,心想这些事情先往后放放,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让刘府的人入土为安。 而后掌心的雷电牢笼忽然缩小,里面的黑色魔气在雷霆之力的侵蚀下最终消散。 看了一眼方芳,说道:“方芳姑娘在此帮我照看一下,不要让他人进来。” 女鬼方芳点了点头。 刘府的后院墙外就是江澜城的西城墙,李小山抱着刘芊芊跃出城墙,走了几里路,在一个小山坡上的树林里,找到了一片比较大的空地。 李小山将刘芊芊轻轻的放下,开始徒手挖坑,虽然他以剑气能立刻挖好一个土坑,但是他不想这么做,就当是赎罪吧。 挖好土坑后,轻轻的抱起刘芊芊,见她脸上有血渍,李小山正要伸手擦拭,可是刚挖过土,很脏,在裤腿上扫了扫,然后用衣袖轻轻的擦掉血渍。 擦拭干净后,看着刘芊芊的面庞,李小山犹豫了一下,稍微抬起刘芊芊的头部,然后靠近,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闭上眼睛,轻轻的说道:“芊芊,今生我有重任在身,不能留下,若有来世,我不走了。” 说完,抱着刘芊芊轻轻的放入坑内,脱下自己的长袍盖在了她的身上,一件不够,又从戒指里取出常穿的青白长衫盖好,忽然一个盒子从怀里滚落在地。 李小山拿起盒子,想了想,轻轻掀开衣衫,放入刘芊芊的双手中。 最后在看了一眼,然后手捧着土,慢慢的盖上。 以剑气斩断了一棵树木,修了一块墓碑,想了想在上面刻下了“女侠刘芊芊之墓”。 随后回去带来了刘芊芊的父母,在刘芊芊的旁边挖了一个稍大一点的坑,将两人葬在了一起。 丫鬟小兰,也葬在了刘芊芊旁边。 之后将刘府的人一个个带了过来,包括欣兰姑娘,都是亲手挖的土坑,即便炼体有成,也是磨破了双手,满手的血和泥土。 葬车夫郑大千的时候,李小山叹了口气,想到了他说的还有妻儿要养,心里不是滋味。 埋葬完所有人后,回到刘府,清洗了一下手上的泥土和血渍,上了点药,伤口很快愈合。 回到之前的廊下,拿起刘芊芊准备好的长袍,展开,正要穿在身上,却发现了长袍内里的衣角绣着两个字“芊芊”,粉色的丝线,上面有一两处颜色暗红的点,回想起刘芊芊手指上包扎的白布,心里更是难受。 叹了口气,将长袍穿在了身上,拿起染血的长剑,顺手收了地上的瓶瓶罐罐。 闻着长袍上残余的清香,便想到了刘芊芊时常微笑的脸庞,略微笑了笑,柔声喃喃自语着:“接下来我们一起行走江湖,可好?” 女鬼方芳有些不安的看着李小山,问道:“公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李小山想了想,走之前,确实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方芳姑娘你先在这里等着,帮我照看一下刘府,我去办点事情。” 女鬼方芳点了点头。 说完就往外走,可是刚走到正院,又转身回去,“方芳姑娘还是跟我一起吧。” 女鬼方芳欣喜的点头答应,进入纸伞中,李小山将纸伞背在身后。 出了刘府大门,转身看着刘府,从戒指里取出一张符箓,注入一道真元,口中默念道:“封禁!”,然后符箓飞向大门隐入不见,整个刘府的周围和空中闪过了一道道流光,然后平静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后,转身往城东走去。 来到城东府衙的门前,多方打听下找到了郑大千认识的衙役,从他那里打听到了郑大千妻儿的住所位置。 找到郑大千的妻儿后,李小山没有现身,悄悄留下了刘府作为报酬给他的所有金元宝。而后又在周围打听了一番,确定母子两人在这里没有什么别的威胁后,才安心离去。 接着去了趟府衙地牢,找到了当时带回来的强盗,带了出来。 用剑横在他的脖颈上,说道:“带我去黑风山找你们老大” 强盗感受着脖颈上的冰凉之意,连忙点了点头。 出了江澜城的西城门后,找了一处偏僻之地,施展御剑决,踩着长剑,手提强盗,冲天而起。 在强盗的指引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黑风山的上空。 看着下方妖气弥漫还夹杂着一丝丝魔气的山头,李小山杀心渐起,带着强盗直接落在了黑风寨内,将他丢在了一旁。 看着周围一脸莫名其妙的强盗,李小山没有废话,只说了一句:“剑荡,四方!”然后挥出一剑,无数剑气四下纵横,只要是李小山以御神决感知到的强盗,皆被剑气一剑斩杀。 带来的强盗见状,吓昏了过去,李小山没有理他,朝着一所房屋走去,一脚踹开木门,却听见里面一声声的尖叫。 看了一眼,都是一些几乎衣不蔽体的少女和妇人,没有看到刘府的二夫人,却找到了她的儿子刘鑫。 李小山见到他后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屋内的众人,说着:“外面的强盗已尽数被我杀死,你们自由了,下山去吧。” 屋内的所有女子听了李小山的话语后,都没有动作,她们不敢相信李小山的话,不敢往外逃。因为以前有逃跑的,被抓回来后,在她们面前被残忍的折磨死了,那个场景这辈子也忘不了。 李小山继续说道:“外面的强盗真的死了,信不信由你们” 然后带着刘鑫出了门,走到一处僻静之地,看着刘鑫说:“你在这稍等片刻,我一会带你回江澜,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做完马上回来。” 一番嘱咐后,李小山转身御剑升空,看着不远的空中正在飞速靠近的黑影,眼含杀气,周身剑气四溢,朝着黑影飞掠而去。 屋内的女子妇女们有人试探着出来看了一眼,看见屋外满地的强盗尸体,双手掩面喜极而泣,然后对着屋里招招手,叫大家都出来,里面的人这才一个一个的走出关押她们的房屋。 看着已然没了生息的强盗,有的人仍是不解气,走上去又打又踹。还有的跑到一些房屋内搜到了一些财物,然后下了山去。 李小山方才以剑气杀死强盗之时,没有掩饰修为气息,甚至刻着外放,为的就是引出黑风山的幕后妖魔。 飞来的黑影停了下来,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一脸的络腮胡子,胸口有一团黑毛。 大汉大喊了一声:“胆敢来我黑风山撒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找死?” 李小山飞近后停了下来,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运转御神决感知了一番,假丹境界巅峰,还未到金丹境,那便无事。 看着眼前的魁梧大汉,神色冰冷的问道:“那江澜城刘府的人可是你杀的?” 大汉冷笑一声,回答说:“是又如何?” “你体内的黑色魔气从何而来?” 魁梧大汉一番喊叫后,见对方不回答自己,反而反问自己,心想不过先天境初期的修为,竟然如此目中无人,老子好歹也是堪比你们人族修士先天境后期的修为,比你高出一大截,顿时心中恼怒,正欲出手教训。 李小山见对方不回答,也懒得再问,“不说,那便死!” 掐了一道剑诀,御剑悬浮于面前,身体短暂浮空,周身无数剑气涌出,尽数灌入面前的长剑内,喃喃说了句:“芊芊,我替你报仇。” 随后剑指大汉低喝了一声:“降魔!” 说完,只见一道剑光急速掠向魁梧大汉,魁梧大汉见状不敢大意,连忙祭出一面泛着幽光的盾牌法器横于面前。 无声,只见一道剑光从魁梧大汉胸口一穿而过,魁梧大汉一脸的难以置信,心里最后想着没想到还是大意了,然后便双眼无神,从空中坠落下去。 李小山落到尸体边,此时魁梧大汉已是变成了一头黑熊,探查了一番,体内确实有着的黑色魔气,然而除了一些对李小山来说没用的法器,没有什么有用线索。 以天罡阳雷将魔气连同黑熊的尸体灭的只剩渣渣,这才转身离去。 回到了黑风寨,找到刘鑫,随后便带着他御剑回到了刘府大门外。 李小山取出一道符箓递给刘鑫,说道:“好生保管这张符纸,找个布袋子装起来,以后除了你或是你带的人,让旁人无法进入这刘府。” 因那千年玉蚕的事情,李小山没有告诉刘鑫刘府上下的埋葬地点,因为刘府的这个秘密是他娘泄露出去的,李小山信不过。 将刘鑫送回了城东刘府后,李小山便离开了江澜城,又去了一趟刘芊芊的墓旁,将长剑立在旁边,柔声说着:“芊芊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从戒指取出绣着“降魔郎中”四个字的长幡,抗在肩头,回想起这几天的种种,也有温暖,也有心痛。 叹了口气,咧嘴笑笑,朝着北方走去,口里念着:“疑难杂症,药到病除;降妖伏魔,不在话下......” 忽然,李小山背后的纸伞飞出撑开,一道红影出现,手持纸伞跟在李小山身边,“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 “想办法让你投胎呗!” “那……我投胎以后,公子去哪里?” 李小山闻言思忖一番,道:“降魔!” ———— 待李小山走后的第二天,刘芊芊的墓里忽然发出了一阵亮光…… 小丫头与大叔 第四十五章,天刀山谷 中州某个地区有群山成岭,名叫天刀岭,峰峦叠嶂,形状奇特,有风呼啸,从山峰上剥落些许飞沙走石。 这里的每一座山峰,仿佛是一把刀柄插在大地上的巨刀,有的圆钝如刚成型的刀胚,有的锋锐如出鞘的刀尖,直指天际,似要连那天也要一刀劈开。 山中有一座山谷,名叫天刀谷,顾名思义从高处往下看,有一座山像是被一把巨大的开天之刀劈成了两截,中间形成了山谷。谷间溪水潺潺,竹林绿意青葱,林间鸟语花香,与充满肃杀之意的谷名多少有些不相符。 谷内有许多青竹建造的竹屋,大约百十间的样子。中间有一个宽阔的场地,被众多竹屋环绕包围着,场地的中央上插着一杆高三丈左右的大旗帜,上面有三个大字“天刀门”。 天刀门在方圆数百里的村子和城镇里几乎是家喻户晓,他们为村子和城镇里的百姓提供保护。 每当有外来强盗和妖魔出现,为祸乡里,府衙官兵无法抵挡之时,便会派人来求助,烈刀门的弟子则二话不说出谷刀斩妖魔,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天刀门从不收取一丝一毫的银两,因为周围的乡镇百姓会为他们提供食物,酒水,衣物等一切吃穿用度,每日如此,从未间断。而且天刀门的弟子,皆是来自周围的乡镇,他们加入烈刀门不为名利,而是为了共同的信仰,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乡,守护自己的家人,守护自己的爱人。 周围乡镇的百姓都以自家儿女能够拜入烈刀门为荣,成年男子以能娶烈刀门女子而自豪,待嫁女子以嫁给烈刀门的汉子为愿。就连每日送酒水饭菜的人,都为自己能够拥有这个职位而感到幸运,与有荣焉。 以至于此地民风尚武,孩童时期便开始练些拳脚把式。天刀门的掌门见此,便传出了一本拳法秘籍,允许所有的百姓修炼,并传出话来,只要能在十八岁之前达到通脉第八层的人,无论男女,皆可拜入天刀门。 天刀门收人不论男女,只要有资质且心地善良为人正直,都有机会拜入门下。 一日清晨,天蒙蒙亮,山谷内的演武场地上,有一群身穿背心,模样英姿飒爽的女子在晨练,最前方有一名女子扎着马尾辫,丹凤眼,眉梢略长,双眼有神,带领着身后的女弟子扎着马步,一拳一拳的打出,每出一拳,嘴里大喊“呵!......” 香汗淋漓,却不知疲惫。 另一边,一群光着膀子的精壮男子,也同样扎着马步,在前方一名浓眉大眼方正刚毅的脸庞,身材魁梧的大汉带动下,一拳一拳有力的挥动着,每打一拳,喊一声“哈!......”汗流浃背,却神清气爽。 众人的脚下的演武场地面上,已是完全被汗水打湿,每次打出一拳,皆带有阵阵拳风,且以大汉的拳风最为凶猛。 大汉名叫木尚云,是天刀门这代弟子里的大师兄。他们所练的拳法乃是一种从小练习的基础锻体法门,名叫“撼山拳”,顾名思义,练到深处一拳下去连山也可撼动。 偶尔有几名男子眼神偷偷瞟一眼同样在打拳的女子,心不在焉,动作没有跟上。被木尚云发现后,单拎了出来罚到一旁倒立,对这几人已是非常无奈,说着:“很好看吧?那就倒立着看。” “大师兄,太容易啦!”人群里有人大喊道。 木尚云闻言想了想,还真是,“兄弟们说太过容易了,那你们就单手倒立吧,顺带引体向上,还有另一只手也不能闲着,捂住眼睛。” 众人哈哈大笑,被罚之人虽脸有苦涩,却也不恼怒,似是经常如此,众人习以为常。 木尚云罚了几人后,也偷偷的瞄了一眼领拳的女子,只是动作较为隐秘老练,未被他人发现。领拳的女子目视前方,嘴角微微扬起,随即又一脸严肃。 过了片刻,大汉起身看向领拳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爱慕之情,喊道:“如烟师妹!今日的晨练差不多了,歇息吧!” 女子名叫柳如烟,是这代弟子的二师姐。 柳如烟闻言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身后,一群人气喘吁吁,汗水连头发都打湿了,点了点头说道:“好!今天就到这里,都停下吧,去后面洗洗,一会儿开饭。” 无论男女弟子皆是一声欢呼,比方才打拳时的声音还要大了几分,传遍了山谷,树上的鸟儿也不害怕,似乎已是习惯,知晓并无危险。 汉子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条干净手帕,悄悄的递到女子面前,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如烟师妹,咱们也去洗洗吧。” 如烟白了汉子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接过手帕,跟在众人后面,汉子嘿嘿一笑,抓了抓头。 女子所说洗洗的地方是山谷中的一处露天的泉水,四周山壁包围,中间用了竹杆做的墙体隔开,男左女右,一边是衣衫半掩的女子们的戏水娇笑,一边是脱了个清洁溜溜的汉子们的爽朗大笑。 山谷外,有两个少年赶着一辆两轮拉货的马车,在林间穿梭着,货车上有几坛子酒水,瓜果蔬菜和生肉,还有冒着热气的十笼屉包子。 两个少年一胖一瘦,一前一后的赶着马车,瘦一点的少年在前面牵马开路,胖一点的在后面跟着,两眼盯着车上货物,万一有货物掉下来,也好及时捡起。 胖子走在后面,迎面而来的包子香味让他的嘴角直流口水,两手十指相扣,心中不停地默念着,“不能吃,不能吃.......” 终于,胖少年忍不住了,对着笼屉伸出来胖胖的手,正要触及笼屉之时,牵马的少年却提醒道:“朱大福,如果你想回家吃板子,你就继续,我不拦你,我还可以帮你指出哪些是肉馅的。” 名叫朱大福的胖少年闻言哆嗦了一下,赶紧缩回了手,继续十指相扣,一脸痛苦之色的说着:“牧青,要不咱俩换换吧,在后面闻着香味只能看不能吃,实在是太痛苦了。” 名叫牧青的瘦少年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你会赶马车吗?” 朱大福摇了摇头,脸上的肉晃了两下,“不会!” “那你就继续痛苦着吧,什么时候学会了赶马车什么时候跟我换。”说完回头看着前方的路。 朱大福两眼转了转,试探着说道:“要不然让我吃一个吧,你看这里有这么多包子,十笼屉呢,少了一个不会被发现的,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牧青没有回头,“随你喽!只要你不怕待会有天刀门的某个师兄师姐吃不到包子,饿着肚子,你于心能忍,心安理得,那你就吃呗,反正是你家出的钱,别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朱大福听了前面一句,正想动手,但是后面的话却让他打消了念头,讪讪的收回了手。 脸上坚定的说着:“那我不吃了,不能让天刀门的师兄师姐们饿肚子。” 牵马少年闻言嘴角扬起,向外直直的伸出一只手,握紧拳头,大拇指翘起,朝上。 胖少年见状咧了咧嘴,会心一笑。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赶着马车朝着山谷走去。 演武场上,天刀门的男女弟子已经洗好回来,都穿山了天刀门统一的门派服饰,无论男女弟子皆是黑色劲装,只是手中拿的刀,形态各异。 天刀门的弟子按照个人喜好来选择武器,男弟子的基本是些看起来威猛的大刀,大部分拿着长达七尺等人高的陌刀,战场上最常见,多用于对阵骑兵,天道门开派祖师便是用的此种类型的刀。 陌刀刀身厚重长达五尺,其中只有刀头三尺开了刃,中间两寸无刃,坚韧无比,刀柄也是两尺,可用于双手抓握。看起来就像是被拉长了的巨斧,威猛霸气。 也有弟子将陌刀改了一番,仍是刀长仍是七尺,只是刀身却只有开了刃的三尺,剩下四尺为刀柄,犹如一杆换了刀头的方天画戟,可横扫千军,命名为长柄朴刀。 还有的弟子喜欢江湖侠客那种随身的佩刀,轻盈迅捷,挥刀无影。 女弟子基本拿的是柳叶刀,刀身轻巧较为适合,也有双短刀,可攻可守。还有身材魁梧的假汉子,喜爱七尺陌刀或者长柄朴刀,挥舞起来,其气势不输男弟子。 总之烈刀门的武决心法,任何刀种都可修炼,就算是用剑也可,但是剑身需要打造的坚韧厚重些,否则容易断裂。男女弟子三三两两的围坐一处,擦拭着心爱的佩刀。 山谷的谷口处,竖立着一个丈许高的人形石像,石像与山谷相连,是从岩壁中雕琢而成。 石像身材魁梧,神色犀利,单手握着一把陌刀抗在肩上,另一手背于身后,威猛霸气栩栩如生。 石像的前面立着一块等人高的青石碑,切面平滑光整,像是被一刀而成,上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天刀谷”。 两名少年牵着一辆马车走了过来,看着谷口的石碑,心中的向往油然而生,神色变得坚定。 经过谷口的石像时,牧青微扯缰绳,马车停下来。朱大福走到前方与牧青并肩而立,两人神色肃穆,整了整衣衫,两手抱拳,深施一礼,起身看着眼前的石像,神色中有着敬佩和炽热。 片刻后,两人牵着马车到了谷内的演武场外,牧青看着场上的众人,笑着大声喊道:“师兄师姐们吃包子啦!” 众人闻言或转身或抬头看去,轻轻放下手中刀,站起身来欢呼一声,朝着马车小跑过去。 牧青掀开笼屉,道道白烟飘出,阵阵香气四溢…… 小丫头与大叔 第四十六章,白袍老人 牧青掀开笼屉,袅袅云烟飘荡,阵阵香气四溢。天道门的弟子站在马车一旁,人头攒动,看着笼屉里的一个个两手那么大的包子,还有阵阵扑鼻的香气,喉咙上下滚动。 打了一个清晨的拳,一个时辰的热身,筋骨是舒展了,肚子也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虽是不要钱的,但却没有人上前伸手去拿,都老老实实的站着。就连大师兄木尚云,二师姐柳如烟也在一旁负手而立。牧青掀开笼屉后,与朱大福退了一步。 众人似乎在等待着谁,就像宴请宾客的酒桌上,主人未至,便不可动筷。 忽然,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嗯......这股香味是......牧家的大包子,是小牧青来了吗?” 寻声望去,只见一道白色身影从山上顺着陡峭的崖壁跑了下里。片刻间,便来到了马车旁边,站在众人的眼前。 来人是一名老者白发白须,慈眉善目,身穿白袍,连脚上的鞋子也是白色的,不是长筒的靴子,而是寺庙僧人穿的罗汉鞋。 众人齐齐两手抱拳,异口同声道:“师父早!” 牧青和朱大福两名少年同样双手抱拳,却是恭敬道:“掌门。” 老者轻抚胡须,微笑着点了点头,“都早!早课练得不错,都起身吧,都排好队,男一列女一列,不许多拿啊!尚云看着点师弟们,如烟嘛......你们随意。” 木尚云和柳如烟恭敬的应了声:“是!”便去安排了起来。 老者看向两名少年,“今日也是小牧青替父亲送包子啊,这么多年来,真是有劳你牧家了,回去了代老夫问声好,道声谢!” 牧青恭敬的应了声:“是!”然后拿出随身带的水壶,洗了洗手,开始给众人分发包子。男弟子们基本是一人两只包子,女弟子们注重身材,只拿一只。 老人打量着牧青,点点头,喃喃自语着,“才十六岁就通脉第八层了,不错不错,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朱大福在一旁却是连忙焦急道:“掌门,还有我呢!” 老者闻声看去,“呦!小胖子也来了,瞧这体格,不错不错,以后定然代替你父,成为方圆百里最有钱的人。” 朱大福闻言却是不满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才不要成最有钱的人,我也想拜入天刀门,成为守护百姓的大侠。” 老者笑了笑,朗声笑道:“好!有志气,也无需你瘦下来,只要你能将身上的肥肉锻炼成精肉,老夫在此作保,定将你收入门下。” 一旁正在排队拿包子的天道门弟子顿时笑了起来,并非嘲笑,只是都认识这小胖子,见其憨头憨脑,常常逗他一番。 朱大福却是认为他们在嘲笑自己胖,撇过头,“哼!”了一声,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瘦下来,还要比牧青壮,就从不吃包子开始。 天刀门的弟子们拿到包子,走到自己的刀旁边,席地而坐,相视而笑,大口的吃着。 笼屉里还余下五个肉包子,木尚雨取了两只,柳如烟拿了一只,老人拿了一只,还剩一只。 朱大福看着孤零零的包子,砸吧砸吧嘴,喉咙动了下,艰难的别过头去。 牧青见状感到好笑,拿了最后一只包子递到朱大福眼前,“诺!你不是想吃吗,还剩一个,归你了。” 朱大福看着近在咫尺,伸伸手指头就可以碰到的包子,神色挣扎着,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己,接过包子,心里想着,“下次,下次一定不吃。” 牧青牵着马车去了山谷里的厨房,将马车内的瓜果蔬菜还有生肉一一洗净,摆好,然后挑起水桶,往水缸里挑水。 朱福贵家里很是富裕,父亲朱大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财主,从小娇生惯养的,不会这些活计,只好呆在演武场看天刀门的师兄师姐们演练刀法武技。 他能得到给天刀门送食物的这份差事,主要是他父亲用银两运作了一番,不图儿子能够加入天刀门学本事,只希望能博得个好名声,当然,能加入自然是最好的。 牧青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家里开了一个包子铺,他家的包子个大皮薄馅儿多,好吃而且还便宜,所以名声极好。 从爷爷辈儿开始,便一直包揽着为天刀门送吃食的活计,朱家出钱,所以两个少年家里算是世交。 曾有不少人送了金银珠宝到包子铺,希望从他们手里买下这份活计,只不过都被拒绝了,无关钱财,因为天刀门信任牧家。 牧青牵着马车回到了演武场,看着演武场上的师兄师姐们各自演练刀法武技时的矫健身姿,神色羡慕。 正要招呼朱富贵回青石镇,老者忽然飘身至牧青的面前,看着眼前的少年,笑呵呵的说道:“小牧青,随老夫到山上说说话如何。” 牧青抬头顺着老者的手看向了那陡峭的山峰,脸上难掩心中的喜悦,高兴的回答说:“多谢掌门,牧青乐意至极。” 老者笑着点了点有,伸手抓住牧青的臂膀,片刻便到了山峰脚下,沿着陡峭的山壁,跑了上去。 正在练习刀法武技的天刀门弟子,见到师尊带着牧青去了山峰上,心里那个羡慕,都写在了脸上。 其中一名手持寻常佩刀,身材精壮的弟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山峰上,羡慕的说着:“记得上次被师父他老人家带上去的人是大师兄,那时我等都已拜入天刀门。如今这小牧青还没拜入山门,便被师父如此看重,唉~何时才能轮到我上山呢。” 身旁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手持陌刀,不停的劈砍着眼前的空气,笑着说道:“就你?算了吧,大师兄已经步入先天境了,二师姐也已通脉境巅峰,只差一步便能先天。连二师姐都没跟师夫上去过,你还想去?你比二师姐厉害?” 精壮男子神色讪讪的说着:“我自然是不能跟大师兄和二师姐比较了啦!发发牢骚而已。” 站在前方督练众人的木尚雨,看到了停下动作的精壮男子,摇了摇头,忽然大声喊道:“曹庚!出来!” 曹庚闻言吓了一跳,心想这下坏菜了,不敢迟疑,提着佩刀,神色不自在的走出了演武场。 木尚云看着曹更,神色严肃的说道:“清晨早课便是你,现在还是你,怎么?刀法武决都学会了?要不咱俩练练?” 曹庚闻言连忙摆手,“别别别!师兄我错了,上次被你揍了一顿,疼了好些天呢,师弟认罚,绝无怨言。” 木尚云点了点头,“既然知错认罚,那行,去后面厨房把水缸挑满,再把柴火都劈了,今日师兄弟和师姐师妹的午饭还有晚饭就交给你了,下午再把山谷里好好打扫一遍。” 曹庚闻言无力的耷拉着头,有气无力的回了声:“是!” 木尚云看着他这副欠了别人八百两的模样,心中好笑,“怎么?不够?那就再加上......” 曹庚脚下生风,一溜烟的跑去厨房,留下诧异的木尚云,喃喃道:“曹师弟何时学会了这等迅捷的身法!” 天刀岭某座山巅之上,一名白袍老人和一名少年并肩而坐,有风呼啸而过,老者须发纹丝不动,少年却是觉得这风打在脸上有些刺痛。 老人所坐的位置正好替少年挡住了一些风,老神在在的说着:“这山岭里的风,自这山谷形成以来,便是如利刃一般,有时风大些,便能将一个活生生生灵,吹的皮开肉绽,血肉横飞,最后只剩一副满是缺口的骨架。这里的山峰之所以个个像一把刀一样,也是这个原因。所以老夫的那些弟子们境界不够之前,是不能上来的。” 牧青心中惊讶,原来这山岭上的风这么厉害啊,随后不解的问道:“可是牧青既不是天刀门弟子,也没达到那先天之境,掌门为何要带牧青来山上呢?” 老人叹了口气,说着:“我天刀门自祖师天刀创派以来,几十年来惩恶扬善,锄强扶弱,降妖除魔,守护一方百姓的安全,渐渐名气越来越大,震慑了四周的强人悍匪,还有一些妖魔鬼怪。” “但是近年来天下动荡,妖魔频出,祸乱苍生,老一辈的弟子心怀大志,都入了京,加入了妖魔司,成为了斩妖人,如今只剩了老夫一人守着天刀门的基业。” “一个门派的基业是弟子,尤其是是修为高的弟子,没了这些中坚力量,天刀门也不复往日。虽然还有些虚名,但是天刀门正在势弱,这老夫是看在眼里的。这代弟子也只有木尚云突破到了先天之境,资质还算尚可,但是他已年过三十,也就止步于此了,再难有所成就,扛不起天刀门的这杆大旗。” 牧青听着老者说天刀门的往事,老者的心情有些低落,鼓励着说道:“掌门放心,天刀门一定能再现往日辉煌的。” 老者闻言一扫先前情绪,看着少年,笑着说:“对此,老夫也不怀疑,小牧青不是想知道老夫为何带你来此吗?” 牧青点点头。 “老夫想收你为关门弟子,你可愿意?” 牧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呆,说道:“可是,天刀门的收徒时间不是明年吗?” 老人一脸不在意的说着:“哎~老夫是天刀门的掌门,我想什么时候收就什么时候收?还是说你不愿意?” 牧青闻言连忙改坐为跪,说着:“牧青愿意,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磕了三个响头。 老人轻抚胡须,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交到了牧青手里,“这是本门祖师传下来的天刀决的心法和刀法,只有历代掌门才可习得,也是本门的传承之物。” 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入鞘的匕首,继续说着:“本门还有一个传承之物,便是祖师他老人家的佩刀,刀名开山,便是这把小刀,是不是很奇怪,为何如谷外雕像的陌刀不一样?其实这就是那把陌刀,只是在数十年来,我等不孝弟子无一人能达到祖师的境界,无法使用这把宝刀,今日一并交于你,希望你能让它重见天日,再现辉煌。” 牧青接过天刀决,捧在手心,眼神中充满了炽热和激动,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定当勤加修炼,早日突破至先天境,决不令宝刀蒙尘。” 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哦,对了,这件事不可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 牧青点点头,将天刀决放进怀里收好,回答说:“弟子遵命。” 小丫头与大叔 第四十七章,青石小镇 天刀谷内的演武场上,天刀门弟子正在各自修习刀法武决,朱福贵坐在马车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众女弟子挥刀练习。 忽然,一白袍老者带着一名少年从山崖峭壁上飞奔而下,犹如雄鹰合翅,顺崖而下,在落地的一瞬间,展开双翅,缓缓落在了场地一边。 众弟子停下手中动作,向着老者行礼,同时有些羡慕的看着牧青。 牧青向老者拜别,然后笑着跟众人挥手道别,走到马车边,牵马离去。 老者看着两名少年离去,神色间有了一丝释然。木尚云张了张口,想询问什么,老者抬手阻止,示意他们继续修习刀法,然后转身去了一间竹屋内。 牧青牵着马车来到山谷外的石像前,停下马车,朱福贵也下了车,两名少年一起朝着石像深施一礼,随后离去。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两名少年回到了镇子,青石镇不大,且没有围墙,只是路口处有一块青色的石碑,上面刻着“青石镇”。 小镇依山傍水,周围风景秀丽,小镇房屋多为两层,底层多以青石混合黏土建造,二层多为木屋,以瓦片盖在房顶,模样较为奇特。 房屋虽略显老旧,但却结实耐用,只要不是狂风骤雨,抵御些许风寒还是问题不大的。 屋檐多成青灰色,屋檐的角上凝聚着水滴,偶尔低落,屋檐下的墙角爬满了青苔,散发潮湿的气息,许是昨夜刚下过雨。 小地方很安静,没有大郡城喧嚣热闹,虽然夏雨季节刚过,但依然迷蒙,着淡淡的水汽,远远望去,像一幅年代久远的水墨画。 小镇百姓无论男女老少,个个习武,民风彪悍,就算是一个三岁的稚童,也能耍两下拳脚,这或许是小镇没有围墙的原因,不怕,无惧。 小镇有两个路口,道路蜿蜒曲折,贯穿了整个小镇,街道的路面用的青石板铺成。石板上蒙着一层水渍,看着有些暗暗的墨青色泽,却又透着光亮。上面深深的老旧的痕迹,却也有的地方被磨砺的光滑平整,昭示着年代的久远。 从小镇的空中往下看,有一条小河与青石板路交叉,形状像是一个不规则的十字,也是弯弯曲曲,河两旁有许多妇女和阿婆蹲在河边用木棍敲打着衣物,偶尔两手攥着衣角,伸到河里漂一下。 远处的垂钓的老叟一会拉上一条鱼,对她们咧嘴笑了笑,似是在感激她们把鱼儿赶了过去。妇女阿婆们有时相视而笑,讨论着最近某某某家发生的一些趣事。 身旁跟着的孩童则围绕在一起蹦跳着,嘴里唱着童谣,“石板路,凉又清,盛夏坐着数星星;石板路,紧又密,连村结寨成小镇;石板路,多又硬,百年历史在我身......” 小镇的街道上可供两辆马车并肩通过,也算宽广。街道上店铺林立,林林总总各式各样不一而足,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大多都挂着一个“朱”字的牌子。 牧青牵着马车走在街道上,不停的向着街道两旁回礼着,因为他们都说了同样一句话:“牧青和朱少爷回来啦?掌门身体可还好?” 走到一间包子铺前,旁边有一个小巷,正好可容一辆马车通过,牧青牵着马车拐了进去。 穿过小巷,到了一个小院,牧青将牵马的缰绳系在一个木棚下的木桩上,取了些干草料放入食槽里,又在另一个水槽了到了些水。 朱福贵下了马车,拉过一把高脚椅到石磨旁坐下,看着石磨上残留的一些谷物碎屑,用圆润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把它们戳进磨盘中间的空洞里。 “牧青,真羡慕你,掌门居然带你上了天刀崖,小镇的人最渴望的就是拜入天刀门,拜入天刀门的师兄师姐们最渴望的就是被掌门带上天刀崖,牧青你还没拜入天刀门呢,就跟着掌门上了天刀崖,运气真好!”朱大福有些羡慕的说着。 牧青笑嘻嘻的说着:“是啊!运气真好。” 朱大福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牧青,低声问道:“牧青,掌门带你上去了那么久,都说了些什么?跟我说说呗!” “哪有那么久,还不到一刻钟呢,而且掌门交代了,不让我说。” 朱福贵闻言脸色一垮,转过身去,继续捣鼓着碎屑,“既然是掌门交代的,那我就不问了,你也不能跟别人说啊!” 牧青点了点头,“知道,跟谁都不说。” 此时院子一旁的小木门被推开,进来了一名妇人,妇人一手挎着腰间的木盆,一手推着木门,头上用巾帕挽着头发,木盆里是一些湿漉漉的衣物,小院的后面有一条小河,看样子是刚清洗完衣物回来。 妇人看见小院里的两人,脸上一喜,“福贵和牧青回来啦,怎么样?还顺利吧?” 牧青点了点头,回答说:“娘,一切顺利,也见到了掌门。” “掌门身体可好?” “好着呢!” 妇人点了点头,笑着说:“那就好。” 朱福贵看到妇人进来,立马停下手中动作,站起身,憨笑着抓了抓脑袋,说着:“大娘好!” 妇人笑着点了点头,“好!福贵留下来吃午饭吧,正好也到饭点了。” “不了大娘,我爹吩咐了,要我送完包子赶紧回去。” “那好,下次来,大娘再给你做好吃的。” 朱福贵笑着点了点头,冲着牧青挥了挥手,告辞离去。 牧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坐到桌前,伸手用袖子擦了擦桌面,从怀里拿出一本兽皮包裹的古朴书籍,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掀开第一页,仔细的研读起来。 “闭目冥心立,握刀静思神;腹有乾坤气,双脚风如神;两眼天地处,两耳八方间;周天三十六,天刀自由魂......问鼎仙神境,拳掌皆天刀” 牧青读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便换了个思绪,按照口诀所述,照葫芦画瓢的动作起来,可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牧青咬咬牙心想我就不信了,一次两次不行,那我做个读个一百遍,做个一千次,一万次,总会有收获。 就这样,少年读一遍做一遍,乐此不疲的持续了下去。 青石板路的尽头,有一个挺大的院墙,修饰的稍显豪华。铜油漆刷的朱红大门,门上挂着的金字门匾,写着“朱府”二字,门两旁有两只石狮子,就连挂着的灯笼都是轻纱做的,无一不彰显这家人的富贵逼人,就连道路斜对面那冷冷清清的县衙,与之相比都稍显寒酸。 推门进去有一个巨大的青石板萧墙,上面雕刻着天刀岭的某座山峰,似一把出鞘的宝刀。 庭院的摆设颇有讲究,中间是个不大的水池子,里面有一座假山,水池里有几尾小鱼游动,周围则摆放着有一些盆栽花草。 先是接客的大厅,摆着各种古董瓷器,挂着各种名贵字画。后院则是一座二层阁楼,是主人家住的,两旁有着一层屋舍,是给丫鬟仆人住的。 朱福贵来到自家门前,兴高采烈地推门进去,看着眼前萧蔷上的山峰,神色中有着向往。 “爹!娘!我回来啦!” “小朱朱回来啦!哎呦我的儿,可想死为娘了。”一名头带金钗,脖颈带着珍珠项链,手腕上带着玉镯子,浑身珠光宝气的胖妇人从 “哎呀娘~别老叫我小朱朱,我不小了,我长大了,老这么叫我,让别人听见了会笑话我的!而且我不是才离开半天吗?”朱福贵一脸嫌弃的说着。 胖妇人闻言哼了一声,说着:“谁敢笑话你,老娘骂死他,哼!拳脚比不过,论嘴上的功夫,老娘可还没怕过谁呢。” 朱福贵最了解他娘的脾气,若是继续有着她说下去,恐怕连午饭都吃不上,赶紧岔开话题,问道:“爹哪去了?” “你爹一大早就到山城进货去了,傍晚才能回来。” 朱福贵对此习以为常,没有追问,继续说着:“那叫桂姨开饭吧,我饿了。” “好好好!娘今天让桂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和红烧鱼。”胖妇人挽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朱福贵进了大厅。 “阿桂呀!快把饭菜给少爷端上来。” 小丫头与大叔 第四十八章,祸起萧墙 正午,一辆宏锦花边的双驹马车,从白石小镇东门外行驶了过来,压过青石板,留下了一道看不见的痕迹。 马车在朱府门前停下,车夫连忙下车从车内拿出一个小凳子放在车旁,帘子掀开,一个身穿锦衣,头带锦帽,大腹便便的胖子踩着凳子下了车。 紧接着又出来一名模样仅是中年便有半头白发的道人,倒三角的眼,漠视的眼神。 胖子连忙上前小心搀扶着,并吩咐车夫过去叫门。 “老爷回来啦!老爷回来啦!” 胖子便是朱福贵的父亲,朱大福。 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妇女,略胖,系着围裙,脸上洋溢着笑容,“老爷您回来啦,您还没吃饭吧?正好妇人和少爷正在吃着呢......” 不能她说完,朱大福便一脸不耐的挥手打断,一脸笑意的看着道人,恭敬着请人进去。 道人进了大门后,看了一眼刻着山峰的萧墙,没有言语,饶过萧墙进了院子。 由于大厅内正在吃饭,朱大福也知道自己儿子和婆娘的吃相,便没有带道人进去,免得恶了印象。 够着头冲屋里喊着:“孩儿他娘,儿子,快出来!” 屋内出来两个人,一个年轻胖子,一脸的油腻,嘴里鼓囊囊的,还有半块肥肉在外露着,滋溜一下吸了进去。一个胖妇人,同样一嘴的油,看见有外人在,连忙用袖口擦拭了几下。 朱大福见状一拍额头,心想还是没能避免掉这个场景,悄悄的看了眼道人,见其面色并不异样,松了口气。 “儿子快过来!” 朱福贵随意咀嚼两下,仰面朝天伸直脖子囫囵咽下口中食物,两只袖子齐开工擦拭着脸上的油渍,而后走到朱大福身边,一脸茫然的看了眼道人,又看向了自己的爹。 朱大福神色有些焦急,连忙呵斥了一声:“福贵跪下!这位是周仙师,本事很大,你以后就拜仙师为师,跟着周仙师,寻那长生大道。” 朱福贵从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只不过性格较为软弱了些,没有什么坏心思,被自己老爹突然呵斥了一声,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妇人见状意识到了事情不对,赶紧上前,一脸担忧之色的问着:“大福,这是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朱大福没有理睬妇人,严肃的说着:“福贵,给仙师磕九个头。” 朱大福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己老爹应该不会害自己,朝着道人磕了九个头。 道人看着朱福贵,点了点头,看向朱大福,缓缓说道:“既然已经拜我为师,那贫道便会保他性命,你们也多做准备吧,时间不多了,能跑一个是一个。” 朱大福闻言一脸感激,练练拜谢,然后对着妇人说了一句:“夫人,快去咱屋里,把床底下的箱子拿来。” 妇人见朱大福一脸严肃,不敢犹豫,连忙去拿了出来,朱大福接过箱子,说道:“仙师,这里面是十万两黄金,是我一生的积蓄,除了说好的那些,还多出了一些,算是朱某的一点心意,只求仙师日后稍稍照拂一下犬子。” 道士看了眼箱子,面无表情的回答着:“福贵既然已是贫道的弟子,贫道自会照拂于他。” 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朱大福点了点头,将箱子搬到了马车上,妇人扶起朱福贵也跟着出了门。 道士无话,直接上了马车,朱福贵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爹,朱大福踹了他一脚,怒道:“还不快上去。” 朱福贵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爹突然对自己发脾气,心中也预感到了什么,眼泪簌簌的上了马车。 朱大福从怀里的掏出一张银票,塞进车夫手里,看着他说道:“阿牛!一定要把少爷送出山城,如果可以的话,再去天刀谷接我们夫妻俩,如果不行,我也不会怪你。” 车夫神色沉重,点了点头,转身调转马车,驾车而去。 朱福贵掀开车帘,泪眼婆娑,一脸不舍的看着朱大福夫妇。 妇人此时已是满脸泪水,哭着说道:“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送走福贵?” 朱大福叹了口气,喃喃道:“天大的祸事,天大的祸事啊!” “什么祸事啊?” 朱大福急道:“别问了,快进去收拾东西,咱们去天刀谷避避。” 马车离开小镇没多久,便迎面碰到了一群骑马的蒙面黑衣人,车内的朱福贵还在眼泪簌簌,原本闭目养神的道人,此时却是睁开了双眼,神色凝重的看着马车门帘方向。 黑衣人见到马车,勒紧了缰绳,停下了马匹,其中一人抽出长刀,指着车夫,车夫神色惊恐,头冒冷汗,浑身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手持长刀的黑衣人,翻身下马,手中刀锋一转,撩开车门帘,探头看了一眼里面,一名道人,和一个满脸泪痕的胖子。 道人他不认识,但是胖子却是有些眼熟,犹豫了一下,心想不能留活口,便要举刀行凶。 忽然,车内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出,将黑衣人推了出去,倒在地上。 黑衣人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水,神色凝重的看着马车。 其余骑马的黑衣人见状,御使胯下马匹将马车团团围住。 此时马车内传出了阵阵话语,虽然生音不大,却是有着无形之力句句直击心肺。 “贫道路过此地,无意与各位为敌,不如就此离开,各走各的路,众位意下如何?” 黑衣人中有一个始终未动的人,身形略微消瘦,挥了挥形似枯槁的手,众人离去。 吐血的黑衣人也翻身上马,看了一眼马车,狠狠的离去。 车夫回过神来,连忙驾车离开。 一群黑衣人进了小镇东门停下,身形瘦弱的黑衣人看了眼小镇,眼中闪过一丝血色,点了点头。 其余人等似是收到了命令,纵马各自散开,朝着小镇四处散去。 那位吐血的黑衣人则是径直去了朱家门口,翻身下马,看着朱红的大门,狞笑一声,抬起一脚踹了过去,大门应声倒下。 看着大门后的萧墙,还有上面雕刻的山峰,眼中忽然有了血红之色,神色变得暴虐。 举起长刀,瞬间辟出两刀,萧墙应声而裂,变成了四块。 此时屋内才刚收拾了没多久的朱大福夫妇两人,听见了院内的动静,出门一看,一个拿着长刀的蒙面黑衣人,顿时吓得是面无血色,两腿发软。 黑衣人瞧见朱大福,冷笑一声,伸手拉下蒙面黑布,一张满脸伤疤的中年人面庞,笑盈盈的看着朱大福,模样甚是瘆人,“朱大福,你倒是机灵,居然找了这么一个高人,花了不少钱吧?看来你朱家的血脉今日断不了了,倒是值得恭喜。” 忽然隔壁的院落内传来一声声的惨叫。 朱大福看着取下蒙面黑布的人,听着隔壁传来的惨叫声,心知今日难逃此劫,壮着胆子大声说道:“夏武!你从小在这里吃百家饭长大,乡亲们也待你不薄,更是支持你拜入天刀门,但是你竟然背叛天刀门,找来歹人杀害小镇百姓,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夏武闻言大笑几声,一脸狰狞的大喊着:“良心?我爹娘就是因你们而死,你们害的我从小受尽冷眼,吃着你们施舍的饭菜长大,你跟我提良心?我将仇恨藏在心里,吃尽苦头拜入天刀门,只希望有朝一日学会天刀门的真本事将你们一个一个亲手杀尽。只可惜被那老东西发现了,将我逐出了师门,其实他应该杀了我的。” 朱大福听完夏武的话语后,一脸复杂的神色,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爹娘的死是个意外,并不是大家的错。” “意外?那为何死的只是我爹娘而没有别人?” 朱大福不知该如何回答,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爹娘的死是个意外,只能摇了摇头叹息着,心想还好及时送走了福贵,老朱家的血脉没断,到了地下,也不至于没脸面见先祖。 片刻后,夏武走出朱家大门,翻身上马,手中长刀的刀刃出沾着鲜血,刀尖出一滴一滴的滴落着。 小镇个个房屋内皆是这番残忍场景,只是那些黑衣人并无多余的言语,破门而入后一声不吭,便是大开杀戒。 小丫头与大叔 第四十九章,奇刀反杀 小镇的青石板路不再是纯粹的青色,沾了些点点猩红,尤其石缝里更甚。 隔壁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打断了正在研习天刀决的牧青,连忙将书决收进怀里,下楼查看发生了何事。 刚下了一半楼梯,却见娘亲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正要讯问外面发生了何事,牧青的娘亲连忙把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做嘘声状。 招招手,小声的说着:“牧儿,快下来。” 牧青轻手轻脚的下了楼,低声问着:“娘,外面发生了何事?爹呢?” 牧青的娘亲抓着牧青的手有些颤抖,神色惊恐的说着:“你爹上午卖完包子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外面来了一群黑衣人,见人就杀,血流的到处都是。” 顿了顿继续说着,“咱们得赶紧去天刀谷,不等你爹了。” 说完抓着牧青的手来到门后,透过门缝看了看后院,又听了听声音,确定门外暂时没人后,半开一小扇门,出来后随手关上抵住。 两人弓着腰出了院后门,在房屋和院墙的掩护下轻脚朝着小镇西边小跑着,好几次都是差点被发现,幸好掩体较多,有惊无险。 临近小镇西边大门的时候,两人停了下来,因门外地势平坦,短距离内没有院墙和树木掩护,可以说是一览无余,若往外跑,必定会被发现,但是惨叫声越来越近,再待下去吃在会被发现。 牧青与其母相视一眼,咬了咬牙,神色坚定,徒然开始往外跑,牧青跑得较快,拉着娘亲。 果然,还是有人发现了他们,一名黑衣人瞬间追了上去,速度之快,远超牧青两人,不过片刻,黑衣人就已经追到两人身后百步的距离。 树林就在眼前,但身后的黑衣人却越来越近,牧青的母亲瞧了眼身后,心想如此下去,别说天刀谷了,就连尽在眼前的树林也进不了。 徒然下了决心,松开牧青的手,大声喊着:“牧儿快跑!” 随后转过身来,盯着飞速接近的黑衣人,虽然眼神中仍有着难掩的恐惧,却还是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伸开双臂挡在黑衣人的去路上。 牧青察觉到娘亲松开手,身形一顿,转过身,睁大眼睛看着娘亲的背影,大喊道:“娘!” 牧青的母亲闻声扭头,泪眼婆娑却笑着说:“牧儿,你要活下去,快......” 话还没说完,便被黑衣人一刀透体而过。 牧氏突然间转过头,神色变的愤恨,两手环抱住黑衣人,紧紧的扣着,用尽全力喊出最后一声:“跑!” 牧青见到自己娘亲被一刀透体,头脑中突然间一片空白,怔在了当场,眼泪不停的流出,无声的哭泣。 随后一声“跑!”唤醒了牧青,两脚边退边痛苦的哭喊着:“娘!” 牧青明白若不跑去天刀谷,便是辜负了娘亲的牺牲,转过身,快速跑进了树林。 黑衣人这边,牧青的娘亲已经没了声息,但双手仍然紧紧扣着,黑衣人挣扎了小半晌仍是难以挣脱,最后神色阴狠,直接断了牧青娘亲的双臂,挣脱后,立刻追进了树林里。 半炷香后,牧青还在尽全力朝天刀谷的方向跑着,此时眼中泪水已停,脸上泪痕已干,神色平静,心中却不平静,已是燃起了复仇的火焰,只是眼下实力不够,还需尽快赶到天刀谷通知众师兄师姐和师父。 “沙沙沙——”牧青的身后传来了活物穿过草丛树叶的声响,心知那黑衣人已经追来,一咬牙,再次加快了脚步。 后面的黑衣人已经看到了前方逃跑的牧青,仅露出两眼中露出了戏谑之色。 如鹰凖捕捉猎物一般,慢慢的靠近,让对方感觉到死亡慢慢靠近的恐惧。 一百步,五十步,十步,牧青身后的破风声已尽在耳边,当即开始全神贯注的听着身后的一举一动,悄悄拿出怀中的匕首小刀,拔出刀鞘,准备做最后的反扑。 黑衣人似是很享受这种追捕猎物的感觉,又放缓了身形,距离一步步靠近,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步、五、,四步、三步、二步、一步...... 看着近在眼前的瘦小身影,黑衣人神情兴奋的举起刀,朝着牧青的头部挥了过去。牧青早有思量,听见背后的破空风至,微微偏移了身体,让刀锋划过了肩膀,然后整个人瞬间扑倒在了地面上,向前滚了两下,没了动静。 黑衣人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没了动静的少年,皱了皱眉,上前抬脚踢了两下,少年被踢的翻了个身,还是没动静,连呼吸也没有。 黑衣人这才眉头舒缓,心中松懈了下来,转身正要离去,忽然顿住身形,想了想,半举着刀又转了回来。 就在黑衣人正要转身回来的一刹那,牧青突然身形暴起,手握匕首,朝着黑衣人的怀中撞了过去。 黑衣人虽怀疑少年诈死,正想再补上两刀,却想不到他竟然不跑反扑,猝不及防下被撞了个满怀。 牧青嘴角流着血,嘴中含着血,两眼含怒的瞪着黑衣人的双眼,嘴角扬起,笑了起来,神色狰狞。 黑衣人被撞了满怀后,忽然心口一痛,失了气力,且全身的真元都在往心口处汇聚,无法动弹,手中的刀坠落,身体向后倒去。 心口处插着一柄墨色的小刀,直没入柄,插得很深,而且黑衣人全身上下有着一丝丝的血红色和黑色雾气,不断被墨色的小刀吸收,很是奇异。 牧青看见眼前这个情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只想拼死一搏,换个同归于尽,也算替娘亲报了仇,却没想到出现了眼前这等状况,看样子似乎是匕首有着不为人知的奇异能力,连师傅也不知道,否则不会不告诉自己。 片刻后,血红色和黑色的雾气消失,黑衣人的尸体却已经干瘪了下去,牧青有些犹豫的拔出了匕首,委实是匕首的能力有点诡异骇人。 匕首入手之后,牧青轻咦!了一声,喃喃的说着:“今日在房中把玩这把匕首的时候无论我怎么捂着,始终是入手冰凉,如今虽然还是有着凉意,却有了一些变化,算了,没时间研究这个,还是去赶紧通知大家,却不知道,福贵家里如何了,希望他们平安吧。” 牧青将匕首归鞘,收入怀中,分辨了一下方向,朝着天刀谷跑去。却不知此时整个小镇已是没有活口,一群黑衣人正骑着马朝着天刀谷方向一路狂奔。 进入天刀谷后,立刻引来了所有弟子的注意,看着一身尘土,衣衫上还染着血的牧青,众人忙问发生了何事? 牧青长话短说,“有一伙黑衣人突然冲进白石镇,不说缘由,见人就杀,我也是在娘亲的拼死保护下,才顺利跑了出来,然后立即赶来通知你们。” 此时白袍老者也走到了近前,神色惋惜的安慰牧青节哀顺变,然后问道:“那些驻守白石镇暗处的几名天刀门弟子呢?” 牧青摇了摇头,说自己并没有看见他们。 众人心知,那几名师兄弟恐怕是已经遭了不测,否则不会是牧青一个少年来通报,应是他们其中一个。 正在众人惋惜和商讨接来的动作时,谷外忽然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众人闻声神色一凝看向谷口方向,白袍老者将牧青护在了身后。 一群黑衣蒙面人骑着马陆续进了山谷,停在了演武场之外,为首的是一名身材瘦弱,头发半白的黑衣人。 白袍老者看着为首的黑衣人,眉头皱了皱,感觉到了些许的压力,而后聚音成丝说与身后的牧青,“牧青听着,老夫此刻是聚音成丝同你说话,旁人看不出来,你也不许说话,听着就好。此番天刀门将有大劫,老夫也不知最终能否度过,但是为了天刀门的未来着想,你必须立刻离开,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后院厨房的灶台下有一条通往谷外的小路,待会一旦动起手来,你立刻从那里逃出去,记住,你活着,天刀门便不会灭,待你刀法大成之时再回来替我们报仇,重建天刀门。” 牧青神色痛苦的伸手拉了拉白袍老者的衣袍,白袍老者一甩衣袖,聚音成丝说着:“这是掌门的命令,你必须遵命行事,否则立刻逐出天刀门。” 牧青只得放下手,身子缓缓后退,直至退到所有弟子的身后。 白袍老者看着仍在骑马进入的黑衣人,一甩衣袖上前一步,看着头发半白的黑衣人平静的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闯我天刀谷。” 头发半白的黑衣人看着白袍老人,干瘦的脸庞嘴角扬起,声音沙哑的说着:“老夫黑玄,此行乃是替我的徒儿报仇。” 白袍老人闻言,眉头微皱,疑惑的问着:“报仇?敢问高徒是谁?能否现身一见,” 黑玄点点头,一旁驾马出来了一个人,伸手摘下蒙面黑布,笑着说道:“师父,哦不!我已经被你逐出了师门,现在应该称呼掌门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