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天堂》 第一章 出土 春天是最好的时节。 蓝天如洗，整个原野都散发出一股生命勃发的味道。 看着这样一幅景色，孟常一阵失神，心情难得舒缓，放松了手中的刀，却是突然有了这样一个想法。 但旋即，他就将这个念头打落，重新握紧了刀柄。 在这个时代，只有手中的刀才是唯一值得信赖的东西。 至于前方那片草木丛生，生机勃勃的景象在他眼中和危险没有什么区别。 每一片没有被开发过的荒野都是一个宝库。 但紧跟着这句名言的，则是每一个开荒者都必须牢记在心的至理。 每一片开发过的土地都浸透着开荒者的鲜血。 想到这里，孟常不由得催动了体内的基础内气。 这是他能够安身保命至今的根本倚仗。 想到这里，他对于政府难得地多了几分感激之意。 如果不是在大灾变后，政府快速整理出了大批基础功法传给了所有公民，更是直接将其列为五年义务教育的必修课程，像他这种平头百姓甚至他的父母，只怕早就死在了大灾变后引发的大动荡了。 相比之下，其他国家据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缺少强有力的政府，毫无意外地，大灾变就真正演变成了大灾变。 和华夏国早早走出了大灾变的阴影，在二十年前开始启动一系列复兴计划不同，那些往日标榜着自由的国度，在大灾变后，人性的丑恶暴露无疑，没有了约束的恶念在废墟之上肆意萌芽生长，以畸形地速度飞速扩张。 人间炼狱，不外如是。 而度过了最困难的那几十年后，华夏国目前甚至可以用欣欣向荣来形容。 开荒客的工作虽然依旧危险，但比起最开始几十年动辄死人已经要好上太多，就算是被那些毒物眼中，只要凭借着修炼出来的内气镇压伤势，撑到随行的仙师过来，就有七八分活命的希望。 毕竟那些最危险的蛮荒区域，都是由仙师们进行开拓，这一片原野是不可能有什么猛兽出现的。 更不必说，这种工作待遇也是十分丰厚，只要撑过十年不死，攒下的薪水就足以在内城购买一套不算宽敞但也勉强够用的两居室出来。 这对于出身外城最底层的孟常而言，已经是所能想到的最大理想。 想到这里，他就小心翼翼地踩着细密步伐向前走去。 在给老婆女儿置下内城的产业之前，他绝对不能死去。 原野虽大，但一百五十名统一制服的开荒客，彼此相隔五十米排开，也是一条蜿蜒长蛇。 “丁零！” 孟常瞬间将刀横在胸前，打量起四周。 手腕之上，开荒者们统配的探灵仪上，现出两个数字。 绿色的一点三是显示的生命力。 红色的零点七则是表明这个生命的活跃性。 数值是以基础功法修行出来的水准为依照，就好比他，一个已经将基础功法修满，却未能觉醒出体内血脉力量的成年华夏男性，所拥有的生命力是十点九，活跃性是八点九。 这已经很高了，旧时代的人不习惯锻炼，更没有什么修行功法，成年男性生命力平均不过五点六。 他，孟常，用那个时代的流行语来评价，妥妥的“兵王”级别。 一点三的生命力，已经是旧时代的孩童一般，最起码也是家养猫狗这种大小体型，可是他的眼中却没有任何发现。 让他不由地打死了十二万分精神，要知道这个探灵仪的探测范围也不过只有五十米，这也是为什么开荒客们要相隔五十米排布的原因。 五十米，虽然不短，但在这片原野上也不过半眼就能扫个遍，他可没有发现除了那些虫子之外的任何动物。 试探着前后左右挪动几步，扫描仪上的两个数字也微微变化起来。 这让孟常更加惊讶。 要知道探测到的生命力随着距离依次衰减，并不意外，但活跃度却更加类似一种固有的频率，平时很少改变。 想了想，孟常坚定地向着探灵仪显示的数字增长最快的一处方向走去。 对于开荒客们而言，有异常情况，就意味着收获，同时也意味着额外的收入，由不得他不动心。 斜向上前行十三米，当生命力显示成一点七，活跃度更是翻了两倍跃到两点一的时候，不用扫灵仪，孟常也已经发现了异常的来源。 那是一片平坦的地面。 当你站在附近的时候，可能感觉不到什么，但把距离稍一拉远，就会发现这里的植物明显比起其他地方要稀疏不少。 更何况基础功法带来的可不仅有旺盛的生命力，孟常的感知也比普通人敏锐许多。 有着一股微不可查的震颤，从地下生出，透过他脚上精炼过的皮靴传到脚底。 地下面有着生物。 是异化的地行鼹鼠还是刺猬或者是一条冬眠习惯已经改变的蟒蛇？ 孟常左脚踏前，右脚垫后，刀身上扬，左拳收回腰间，摆了个最习惯的戒备姿势。 这头生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生命力强过他，但他可不会贸然上前将自己送到人家面前。 颤动越来越大，这下子就算肉眼都已经清晰可见有着土壤和草木随之抖动起来，显然这个动物就要出土了。 孟常酝酿气势，准备在它一露头的时候就给它当头一击，让它把命留在这里。 “不对！” 孟常脸色突变，地下突然传来几声低微的声音，如果不是基础功法有着强化耳力的作用，他绝对会不自觉忽略过去。 饶是如此，经过土层的削弱传到他耳中的也只有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 “电……低。” “……解除。” “……注入……素。” “生命……平稳。” “……唤醒……。” 声调虽然有些古怪，毫无高低顿挫变化，干巴巴得要命，但这透露出来的却是最纯正不过的华夏官方语言，每一个华夏公民都绝不会辨认错误。 这下子孟常再傻也知道地下的绝对不是什么异化动物。 瞬间，一个在开荒客甚至华夏公民中流传许久的故事就突然涌上心头。 “难道……？” 想到这里，孟常赶紧收起架势，接连几步赶上前去，以刀做铲就开始清除起泥土草木起来。 没过几下便自听到一声金铁交击的清脆响声，刀尖一滑，险些一个不受力从掌中脱手而去。 “没错。” 孟常看着面前的这个造物喃喃自语，虽然大半埋在泥土之中，却仍难以掩饰那种美丽。 银白色的不知名金属，没有一点儿锈迹；流线造型，通体椭圆，不见棱角。 绝对不会有错。 三层厚度材质不一的护甲依次打开，露出一张十八九岁的年轻面庞，缓缓睁开双眼。 标准的华夏五官。 是一个从旧时代活下来的人。 第二章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蓝天，白云。 风鸣皋缓缓睁开双眼，被春日的阳光一晃，就再次闭上了眼。 或许是沉睡了太久的关系，思维也变得缓慢了许多。 但只是一眼，他就可以确定，自己被置身户外这个毫无疑问的事实。 按照操作手册，冷冻仓应该是在研究中心由专门的医护人员开启的。 这种情况，很不寻常。 待双眼逐渐适应了透过眼皮传递而来的红色阳光，风鸣皋再次张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 但他穿的衣服。 交领右衽，宽袍大袖。 居然是很少有人穿着的华服。 难道流行风格又发生变化了吗，自己这一次是沉睡了多久。 三个月，还是一年？ 青年男子见风鸣皋彻底苏醒过来，微微一笑，拱手问道：“还请阁下告知姓名来历，我们好登记造册。” 听着对方略带古怪的发音，风鸣皋更加奇怪，打开这座冷冻仓的研究人员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姓名身份。 不过他刚刚苏醒，实在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问题，缓缓张口，吐出三个字：“风……鸣……皋。” “风姓，应该是传承自太昊伏羲氏。” 对方缓缓点头，脸色又充满好奇：“鸣皋？是“''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的那个鸣皋吗？” “是''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的鸣皋。” 风鸣皋淡淡开口，心中却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一口道出自己的姓名来历。 除了同样姓风，又有几人会知晓这个姓氏的起源，更不必说那一首《鹤鸣》了，可是没有多少人读过《诗经》的。 不过想到对方身上的华服，风鸣皋心中又有些恍然。 对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古风爱好者吧？ 默默记下风鸣皋的姓名，青年展颜一笑，双手比出一个古怪的手势，道：“风鸣皋，你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难免冲击太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是再睡一觉，等我将你带走再说吧。” “什么意思？” 风鸣皋犹自琢磨对方话里的意思，就见一道濛濛绿光自对方指间生成，洒落到自己面门。 “搞什么鬼，玩魔法吗？” 刚刚升起这个念头，风鸣皋便觉身体传来一阵清宁安适的感觉，竟是再也忍不住，沉沉睡去。 凌空一抓，风鸣皋的身体便自从冷冻仓中诡异浮起，被青年单手提起，看样子轻松自如，仿佛没有耗费什么力气。 点点头，青年转过身看向在一旁局促不安的孟常，轻声开口：“54138，我记住你的编号了，接下来你带人把这附近好好翻查一遍，不要错过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知道了吗？” 见孟常兴奋地搓手，头更是有如小鸡啄米般点个不停，青年轻轻一笑，撮口成哨。 “哞！” 一声中气充沛异常的高吼随之响起，与哨声交响呼应。 紧跟着孟常便觉脚下大地彻底颤动起来，自远方遥遥奔来一个黑点。 不，不是黑点，是一头大黑牛。 这头黑牛足有三米长短，硕大无朋，一身的黑毛油黑发亮，隐现青色，身上的气势更是将基础功法已经颇有火候的孟常震慑地说不出一句话。 脚尖轻点地面，不见青年如何动作，身形一晃便自出现在牛背之上，拨转牛头，向东而去。 那里是孟常心心念念的内城方向。 等到刚苏醒就被青年一记灵光再次送入沉睡的陈浮生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处在一间古意盎然的屋舍之中。 出现在面前的已经不是青年，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又是华服，这些人难不成是什么华服爱好团的？” “风鸣皋，给，等你看了这个，就一切都明白了。” 女孩可要比青年利落多了，伸手递过一个墨镜，示意他戴在头上。 “这是什么？感觉很像3d眼镜的样子。” 风鸣皋乖乖接过这个房间中难得的一件带着科技造物的东西，然后心神一沉，面前出现一段惊天动地的画面。 潸然泪下。 女孩点点头，据说在这段暗含了好几道针对神魂法术的《新时代》面前，每个从古典时代中苏醒过来的人都是这幅反应。 只不过这种人实在太少了，一百年来，总共不过只有两千来号人，也不知道专门为这么少的人开发这种法器有什么性价比。 “旧有的世界已然毁灭，这个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不知过了多久，风鸣皋缓缓摘下眼镜，反复念诵着这段短片的结尾语，有着无数情感涌上心头。 不知道为什么，一眼看过去，他就对这段看起来极为类似电影或者游戏宣传片的视频彻底相信，而没有丝毫犹豫，更不要提什么精神失常的举措了。 只不过这些异常都被处于震撼状态的他无视了，甚至忘了问这个女孩一声，为什么那个青年伸手一挥，自己就直接昏睡过去。 “好了，这些资料想必你会感兴趣，你自己慢慢看就是，如果你饿了或者有什么其他的需要，晃动床前的铜铃就是，据说古典时代也是有着九年义务教育的，上面的字你想必也认得。” 少女看风鸣皋似乎恢复了精神，递过来七八本厚重的书籍，指一指床前几个铜铃，就直接离开，并没有给风鸣皋提问自己的机会。 想都不用想，他们有着一肚子的疑问，让他们自己从书中发现答案远比别人告诉的更容易接受和相信。 这是政府通过两千多起例子后总结的经验后做出的规定。 第三章 再回首已是百世身 “血脉觉醒、练气术、技能树、修行……” 风鸣皋放下书本，用手指揉揉已经被这一连串的词汇搅扰得头昏脑涨的脑袋，对于今天所看到的一系列的异常已是了然于胸。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世身。 当年在他被封入冷冻仓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场波及全球的大灾变。 当然，在经过了真么多年之后，华夏政府中的研究者更愿意用地球的觉醒来为此下定义。 在那场大灾变中，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世界的人口就锐减了五分之一，全球顿时陷入一片末日来袭的恐慌当中。 以这一年作为分界，之前的时代被新时代的人称之为古典时代。 大灾变发生的那一年被称作天启元年，而今年，是天启百年。 他在冰冻仓中足足沉睡了一百年。 紧跟着大灾变而来的是持续了近十年的天气异变，最明显的一个案例就是两极冰川先是融化，复又冰冻起来，那些海平面低的国家，比如说华夏的邻国——那个唤作扶桑或者东瀛的岛国就迫不得已背井离乡向着附近的邻国迁移，几乎所有的老弱病残都葬身在了这场大迁移当中。 到今天为止，犹有许多带着扶桑血脉的人在这片大地上流浪，没有找到一块合适的土地定居下来。 这些人被新时代的华夏人巧妙地翻出了古典时代的一个称呼来形容——浪人，意为流浪的人。 与天气异变同时出现的是许多异变的动物，非但许多家养的、野生的动物体型变大，智力提高，更是出现了早已灭绝的生物，甚至许多只存在于传说与神话中的生物，扶桑国在那场迁移中就有许多人是死在了这些生物的侵袭之下。 本来在科技昌明、武器先进的那个时代，本不该有这么多的伤亡，但几乎在大灾变发生的同时，那些高科技的武器基本上就都无法动用，彻底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而且这些生物除了表现出不比人类逊色多少的智力外，它们中的大部分都在体型、力量、速度、生命力上碾压人类，更是掌控了呼风唤雨、操控水火的神奇力量，和传说中的妖怪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演化成一场屠杀，而人类就会成为餐桌上任那些妖怪随意享用的盛宴。 但很快，整个世界范围，都有人类迅速拥有了这种力量，并且在政府等大势力的全力推进下迅速衍生出不同的体系出来。 其中华夏中盛行的就是这种称作技能树的体系，而这种力量的出现就被称作血脉觉醒。 而在那个时代已经被华夏逐渐赶上超越的联邦，则是大致划分成了三个主要体系。 第一种称之为进化，逐渐出现了技能、进化点等词汇与华夏中的法术、内力、法力对应。 第二种主要集中在已经被屠戮得所剩无几的印安人的巫术信仰体系，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巫术著称。 第三种就是范围最广，几乎波及了大半个地球的天堂——地狱信仰体系。 其根基便是世界上信仰人数最多的教会势力。 只不过虽然过了足足百年，各方势力犹未完全从这些异变中恢复过来，再加上飞机等交通工具大半失效，路上有着无数强大生物的缘故，各方势力基本上都是盘踞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中，很少进行什么交流。 再加上华夏文化传承已久根深蒂固向来难以被同化，政府的控制也极为得力，再加上这些不过是入门书籍的缘故，风九皋对这几个体系也只知道个大概是怎么回事罢了。 至于对那个逝去的时代的追忆惋惜，风九皋还真没有多少。 最多不过是一声“哦，原来是这样啊！”的轻轻一叹。 毕竟在那个时代他早就是无亲无友，孤身一人，本人又是个冷淡的性子，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将自己冰冻起来。 对他而言，生活在哪个时代本就没有多少区别，甚至相比起那个已经有些乏味的世界，这个新时代说不准反而更好。 虽然很危险。 当然，更主要的，据那本专门为他这种从古典时代苏醒过来的人编写的小册子所说是因为避免他们情绪波动太大，不肯接受现实，每当发现他们这种人，就像他今天遭遇的一样，先是被弄晕，然后观看那部名为《新时代》的短片。 那幅眼镜是一件特殊制作的制式法器，上面早已经固化了好几道安抚控制神魂的法术，对他这种没有经过修行的人来说，持续时间足足有七八天。 在这七八天里，会有人带着他们这些人游览这个新时代，等到作用时间结束，他们这些人应该已经接受了现实，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再教育了。 至于华夏开创的这个修行体系，他大致也了解了是怎么回事。 据他们所说华夏人的先祖，神话传说中的那些伏羲、女娲、遂人、炎黄二帝、蚩尤、大禹等，都是真正拥有神奇力量的强者。 而华夏人继承了他们的血脉，自然拥有了相应的力量，但在天启之前，整个世界都是沉睡的，力量也因此被封印了，所以大家才会是普通人。 只有极少数的一两个人，机缘巧合之下有可能发掘出这种力量。 有的人，就是历史上记载的那些奇人异事，神仙鬼怪。 在他那个时代，偶然的有那种所谓的异能人士其实也是偶然开发出了血脉的某个分支能力罢了。 但当大灾变后，大家体内的血脉就活跃起来的，就有人真正觉醒，发挥出真正力量出来。 政府从来没有放弃这方面的研究，当这些人达到一定数目之后，通过归纳总结，分析整合对于其力量来源下了力量传承自先祖血脉的定论，并以此制定了发掘、锻炼这种力量的方法。 也就是所谓的修行。 这些方法就是所谓的练气导引的基础功法。 功法的修行，也是这里五年义务教育中最重要的一门课程。 等这些功法练习到了一定阶段，就有可能觉醒体内的血脉，拥有神奇的力量，正式有资格称呼一声修行者。 只不过这个概率实在有些低，百不足一。 而每一个觉醒了血脉的人，基本上都可以用那个古典时代中的上流阶层来形容。 第四章 青帝血脉 “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可能觉醒血脉？” 风鸣皋下意识攥攥拳头，不由开始憧憬起来。 不过他对此实在没有多少希望，毕竟资料上面写得很清楚，百不足一的数据实在太过感人。 饶是他自认为自己综合起来算是比较优秀的那一批人，也没有多少把握。 毕竟觉醒血脉的人中还有许多原本的智商、外貌、身体素质都在及格线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规律可循。 不过据说那些已经觉醒的人，他们的后代觉醒的概率远比普通人高。当父母修为越高，子女就越容易觉醒这些天赋血脉。 “这样下去，政府的统治只怕是要演变成那种门阀世家或者欧罗巴曾经的贵族走向了。” 风鸣皋皱皱眉，却是有些讶然，在这种环境下，个人武力被无限放大，虽然他在原先那个时代不怎么关注政治也本能感觉到其中必然暗藏着极大的危机。 现在或许大家多少还受着古典时代的理念影响，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外族危机，大家还能在政府这面旗帜下团结一心，但当这些逐渐结束的时候，只怕就又是一波争权夺利的内斗。 “算了，这些都和我我这个小人物无关。” 风鸣皋摇摇头。 不过这样一来，他倒是对于那个青年能够一口叫出自己的姓名来历一点儿也不感到稀奇了。 既然华夏中最基本的就是觉醒血脉，那么像风行这种传承极为古老很少改动过的姓氏自然是人尽皆知了。 至于这里的人推崇古风，只怕也是受了血脉风气的影响。 拉了一下铜铃，点了一份粥，两样小菜。 一百年不曾吃过东西，还是先来点儿清淡的，肠胃才好适应。 粥菜一送上来，风鸣皋就是微微一愣，白瓷碗中，一泓青碧，这里的米不是他习惯的白色大米或者黄色小米，而是一种狭长的青色米粮，而那两样小菜也没有放太多的调料，只是简单用盐渍了一下。 试探性地用木勺舀起半勺送入口中，然后就是眼前一亮。 入口即化，然后就是一股清新气息在胸腹之间生成，唇齿留香。 那两样分不出种类的小菜也是给了他不少惊喜，鲜到了极致。 一粥二菜，竟是他生平仅见的美味。 这种好东西，自是要慢慢享用。 小小一碗粥，两碟小菜，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方才用完。 放下筷子，看看一干二净的碗碟，风鸣皋摸摸肚子，哑然一笑。 不知是不是一百年没有吃过东西，食量变小的缘故，只是这么一点儿东西的他就有了饱腹之感。 这个房间格外的大，一应设施齐全，在水槽上方放出一道清水将碗筷刷洗干净，放在桌子上面，然后风鸣皋便走进一边的卫生间开始冲洗身体。 虽然在冷冻仓中他的身体洁净如初，但，这是一种象征。 算是洗去前尘往事，从此在这个时代新生吧。 风鸣皋看着脱下来的白色病号服，暗暗想道。 虽然没有了高科技，但这里的生活设施似乎并没有落后。 稍一分析，风鸣皋就轻易地掌握了用法，从代表冷温热的三色按键中选中温水，然后顺利调整到了四十二度。 或许是汉字的数字看着实在太费劲，这里的数字还是他所熟悉的阿拉伯数字。 顿时，一道温水在花洒中分为十数道，淋浴而下。 一身清爽。 取过旁边的毛巾将身子擦干，略显笨拙地换上旁边的华服。 这是少女离开之后，风鸣皋就发现放置在自己床边的。 显然人家希望他可以入乡随俗。 “这还是我吗？” 将水雾凝结了的镜面擦开，风鸣皋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庞，一阵失神。 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气质陡变，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摇摇头，恢复过来，蹬着一双木屐，走出卫生间，陈浮生在书桌前坐定，继续翻阅起这些书来。 隔了一百年，他有着太多的东西需要补上。 门并没有从外面锁死，如果风鸣皋愿意，走出去串个门看看外面的世界想来没有问题。 不过只是片刻，风鸣皋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既然对方都说了，之后会带自己出去，自己又何必费这心思，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对这些书更感兴趣。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就连在卫生间洗澡时也不例外，都在十数面大小不一的镜面上显现出来。 然后被镜子前面的人一一记录下来，进行分析。 这个新时代没有了高科技，但也发展出了与之毫不逊色的法术体系。 不需要摄像头、无线网络，一个简简单单的水镜术就能将监控任务做到极致。 “不过一个从旧时代苏醒的人罢了，用得着这么费这么大力气吗，我记得一年前挖出来的那个家伙不是随便看了几眼，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就打发他去接受再教育了吗？” 一张藤椅之上，那个风鸣皋第一眼看到的华服青年懒散地躺在上面，不以为意道。 “如果普通人自然不值得，毕竟这些古典时代的人虽然身体纯粹，比起普通人觉醒起来容易十倍不止，但咱们望海城在目前的华夏也是排名前十的大城，觉醒了血脉的修行者不下三万，不过这个风鸣皋的血脉检测时就发现他血脉纯度很高，而且还是最纯正的太昊青帝血脉，青帝血脉觉醒的人数向来最少，在我们望海城也不过是只有二三十人，以他的血脉纯度一旦觉醒，只要本身的资质悟性不是太差，前途也是一片光明，更何况物以稀为贵。觉醒了青帝血脉的修行者在哪里都是抢手货，自然是要多上几分心了。” 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男子，捏着手中的几张纸，盯着风鸣皋头也不转地解释道。 “青帝太昊吗？” 青年有些恍然地点点头，道：“他是风姓，继承了青帝血脉也不足为奇，不过能让你说血脉纯度高，就太难得了，最起码也得是那种连续两代都成功觉醒血脉后留下的后裔才行吧。看来他这支风姓也算是嫡传血脉，没有太多混杂其他血脉。不过，”青年撇撇嘴。 “那也得他觉醒才行，血脉纯度高却不能觉醒的废物例子也不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