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是无情剑》 第一章:双生子 广袤无垠的天地间,自有一片大陆,唤曰神洲。 一千年前,神洲大陆爆发了最大规模的一次战役,史称:天弃之时。以当时的正道玄清门为首的玉蟾宫,卫贤堡,兰若寺四派与魔教以藏剑窟为首的引魂谷,合欢派,遁甲门四派展开了北至北极荒土,南至南部密林,西至西荒大沼,东至蓬莱东海蔓延了整片神洲大陆的战争。 战争持续了十年,大陆十分之三的人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场上殒命,遍地饥荒,腐骨,民不聊生。 最终以中原腹地的一场战役结束了这场十年的惨剧。玄清门掌门玄清子百年悟剑,终是请得无上道剑,凭一己之力,重创藏剑窟窟主,斩杀数十名魔教高人,以点破面,配合其余三派将魔教至强层层包围,近乎斩尽在中原腹地。 那一役魔教根基毁去十之七八,魔教强者近乎全无,为了让重伤的藏剑窟窟主遁逃,剩余的魔教之人竟以引爆灵体生生带走了近三分之一的正道高人,其中兰若寺主持,卫贤堡堡主在这场战争中陨落,藏剑窟窟主重伤遁逃,不知所踪。 魔教震动,短期内便分崩离析。正道四派又以中原腹地,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清扫魔教余孽,终于在经历了三年近乎剿灭了全部魔教,卫贤堡定居北荒,玉蟾宫定居东海,玄清门定居南林,兰若寺定居西沼,分门把手神洲大陆的四个方向,动荡了十三年的人间才得以喘息。 玄清子最终因请无上道剑,筋脉尽碎,抚剑羽化。四大门派道首仅余一位玉蟾宫宫主。 往后的几百年间再无魔教消息,人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深秋的风总是让人觉得异常寒冷,不过相较于这天,南林的一座山下的小镇却是格外的热闹。 这山便是当年玄清门定居的山脉,名曰玄清山。 陈府便是在这小镇中,府主人乃是当今玄清门掌门顾剑秋的师弟,陈道清。 府中张灯结彩,摆满客席,丫鬟下人们忙着打点饭食,收整物件。 席上的客人都互相举着酒杯盘谈着。 “听说陈道长两个孩子都是男娃。”其间一人喝着酒说道。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两个调皮鬼。”旁边的人接话道。 “怎么会呢?你也不看看陈道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孩子可不得虽道长一样侠肝义胆。”对面席上的人叫道。 “也是,也是。”那人说罢仰头喝干杯中酒。 这时,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俊逸的青衣中年人,从门内走出。 见到此人,席上先是一静,随即更是热闹了起来。 “恭喜道长恭喜道长,喜得贵子。”一个中年人举杯走上前来。 陈道清笑着端起一个酒杯举杯谢过,一饮而尽。 其余人也齐齐走来敬酒,陈道清笑着一杯杯还礼,片刻后陈道清也入席与众人畅谈着。 今天是陈道清与妻子卫婉晴孩子的满月宴,陈道清平易近人又住在小镇上,与街坊邻里都熟悉。 正当陈道清与众人闲聊时,侧门走来一人,此人一身整洁的白袍,与陈道清有着七分相似。 陈道清见他来到身旁笑着说道:“道冬,来喝一杯吧。” 白衣中年人神色略带清冷,点了点头,与陈道清喝了一杯后说道:“兄长,嫂子在找你。” 白衣中年人是陈道清的弟弟陈道冬,性情略微冷淡,实力极强,曾与兄长在北荒之地斩杀魔教圣女得名,被江湖誉为“玄清双璧”,也是玄清门下一任戒律堂堂主接替人。 陈道清听到后笑了笑,:“你嫂子准是又怕了,她这小性子。”随即起身向众人拱了拱手道了声歉,然后转身对着陈道冬说道:“道冬,你先招呼着客人。” 陈道冬点了点头,待陈道清进入院子后,坐到了他原来的位置。 “道冬道长,恭喜陈家又多了两位小少爷啊。”一个人端起酒杯笑道。 陈道冬举杯谢过。 “道长,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五年前那件事啊。”其中一人忽然说道。 被他这么一提,旁边立马有几人附和道“是啊,道长给我们讲讲吧,听说那次围剿可谓是近几十年功绩最大的一次了。” 另一人一口饮尽碗中酒豪气的说道:“那可不,道清道长和道冬道长两人突破数十人魔教,斩杀魔教圣女。” 一个老头说道:“若不是我老儿,早生了几十年,说不定也能跟着道长去斩妖除魔。” 说罢引得哄堂大笑。 “省省吧,孙老爷子,你去了说不定还没动手便被那妖女迷了魂魄。”有人调笑道。 那孙老头气道:“你这小娃子,我老孙头吃的盐可比你走的路还要多,敢笑我。”说罢佯装教训他。那人嬉笑躲过,举碗喝了口酒。 众人嬉笑闲谈,却不见陈道冬嘴角微微抽搐。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记得你啊。 陈道冬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仰头饮尽杯中酒,面对众人的询问,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五年前的事了,莫再提了。” 众人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在意,拼酒的闲谈的乱作一团。 内院。 深秋的荷花池早已不见了花叶的影子,只剩下有些清澈的池水,随着寒风轻轻波动。 陈道清走过荷花池轻轻敲了敲一间燃起了烛灯的小屋。 “阿晴,你醒了。”陈道清柔声说道。 屋内传来一个妇人温柔的声音:“恩,进来吧,外头这么冷。” 陈道清推门而入,随手又关上了房门。 屋内一个年轻的美妇人正侧卧在床榻之上,怀中轻揽着两个熟睡的婴儿。 陈道清缓步走上前去,抬手轻轻抚了抚两个孩子的小脸,只是手上有些凉,冰的孩子轻轻抖了抖,转身缩回了卫婉晴的怀中。 陈道清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搓了搓手,:“夫人辛苦了。”说着抬起刚刚搓热的手将卫婉晴额间散乱的秀发抚齐。 卫婉晴示意陈道清坐下,说道:“夫君,我这些日子还有些感觉不切实际,不敢相信幸福就这么来了。”说着眼中竟漫起薄薄的水雾。 陈道清轻轻握住她的手,:“傻丫头,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语气虽轻却也极为坚定。 卫婉晴点了点头有些娇羞的说道:“我,我只是感觉好幸福,不知怎的失了态。” 陈道清没有说话,只是轻搂着卫婉晴靠在他的胸膛前。 “夫君,两个孩儿的名字,你有想过没?”靠在陈道清怀中的卫婉晴微眯着眼享受着爱人的怀抱,轻声说道。 陈道清抬手抚了抚两个婴儿稚嫩的脸颊说道:“想过了,哥哥叫握瑜,弟弟叫怀瑾,夫人觉得如何?” 卫婉晴喃喃道:“怀瑾,握瑜,夫君,是个极好听的名字。”说着忽然又有些不安,“可是孩子,为何胸前皆有一个阴阳鱼的胎记,哥哥胸口是阴鱼,弟弟胸口是阳鱼。” 陈道清笑道:“正所谓阴阳入我怀,入定乾坤道。两个孩儿日后必成大器。” 卫婉晴听后也笑了笑,轻打了陈道清一下,柔声说道:“我呀,不奢望孩儿能出人头地,只要他们能安心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道清也是轻轻笑了笑。 忽然怀中的卫婉晴说道:“夫君,客人还在席间,你也不能离开太久,还是回去吧。” 陈道清点了点头,:“夫人所言极是,宴罢我便回来,夫人先休息休息吧。” 卫婉晴点了点头,从陈道清怀中离开,侧躺在床上,轻轻搂了搂熟睡的两个孩子,然后对着他轻轻一笑示意他没事。 陈道清站起身来,看了看妻子和两个孩子,轻声离开了小屋。 院中还是那池,那水,那月。陈道清忽然觉得自己除了幸福,肩上更多了些责任。 轻轻笑了笑,陈道清抖了抖长袖,走向席间。 刚入席间,陈道清就听到身旁有小孩喊道:“师叔,师叔。” 陈道清转身看去,是两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是掌门师兄顾剑秋的两个关门弟子,喊话的叫顾承宇,性格比较外向开朗,跟在后面的是顾逾明,性格则有些内向沉稳。 “你两个小家伙怎么来了?”陈道清停下脚步问道。 “来吃大餐!”顾承宇嬉笑道。 身后的顾逾明则从怀中拿出一个檀木色的小盒,说道:“恭喜师叔,两个,两个,师弟满月,师傅让我们带了礼物来了。”两个半天不知该怎么称呼那两个刚满月的婴儿,只得红着脸说师弟。 陈道清呵呵笑道:“真是多劳掌门师兄费心了,承宇,逾明,你们也饿了吧,去那边席上吃些东西吧,山上修行很辛苦吧。” 山上修行确实艰苦,再加上饮食上偏寡淡,两个孩子自然很难不被这食物的香味所吸引。 顾承宇欢喜道:“还是师叔最疼我们了。”说着便跑向那席间开始大吃起来。 顾逾明则是先向陈道清鞠了一躬,小声说道:“谢谢师叔。” 陈道清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多吃些。” 顾逾明应声也小步跑了去,只是吃相自然比顾承宇斯文了许多。 第二章:寒夜惊变 陈道清回到席间,陈道冬见他回来便起身说道:“兄长,你回来了。” “恩,辛苦你了。”陈道清应道。 陈道冬摇了摇头说道:“兄长坐吧,我出去转转。” 陈道清知道这个弟弟性子有些冷淡,便没有阻止,只是说道:“去吧,早些回来。” 陈道冬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不知走了多久,陈道冬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一条河边,停了脚步。 “铃儿……我很想你。”陈道冬喃喃道。 就这样站在河边,望着流淌的河水,袖中的手却是攥得越来越紧。 “这样……真的是对的吗?可我,明明亲手结束了那妖女的性命,你又怎么可能是魔教妖女,兄长他,”陈道冬眼神越发低沉和纠结,又转变为痛苦,“到底为什么要杀你,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道长好雅兴啊。”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瞬间,陈道冬的所有纠结与痛苦都没了踪影,留下的只有冷漠。 皱了皱眉陈道冬声音微冷说道:“为什么要出现。” 低沉声音的主人现了形,树后,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内的人走出,忽然发出了两声嘶哑的怪笑:“只是想提醒陈道长,可别误了大事。” 陈道冬抬手折下一截木枝,在手中随意把玩,轻声道:“所以你现在可以滚了。” “呵呵,真是嚣张呢,如果把玄清门的下一任戒律堂主杀了,会不会很有趣呢?”黑袍人接着说道。 陈道冬眼底寒芒一闪,指尖的树枝轻轻握在手中,向后一挥,瞬间背后的似乎扭曲了一下,狂暴的疾风卷着满天枯叶袭向黑袍人。 黑袍人嘿嘿一笑,抬手卷起黑袍,将袭来的疾风打散,眼中的杀意愈发浓烈。 忽然黑袍人僵了僵,那节树枝轻轻抵在了他的咽喉处,若再往前一丝,便会轻易刺穿他的喉咙。 “滚吧,最好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陈道冬依旧看着河面,只是手中的木枝直直的抵在黑袍人颈前。 “哼,不要太得意,陈~道~长~”黑袍人说罢,大袖一挥,消失在了黑夜中。 陈道冬轻轻坐在河边,月下的他竟有一丝柔弱,轻闭着眼:“铃儿,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会体验和我一样的痛苦。” 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中只剩一片清明:“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对吗?” 陈道冬起身离开了河边。 已是午夜,陈道清送走了最后的客人,院子里也是一片冷清,仆人们则发过喜钱回了家。 伸了伸懒腰,陈道清转身准备关上大门,忽地身后有个有些妩媚的声音传来:“陈道长,不请奴家进来坐坐吗?” 陈道清眼神一凝,只是依旧准备关门,说道:“时间不早了,姑娘还是回家歇着吧。” “噌噌”两声,两段红绫从院前的树中蹿出,直射陈道清。 “哼。”陈道清冷哼一声,两手轻拍,将射来的两段红绫打偏。 月光下,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站在树尖。 女人掩嘴轻笑:“道长好生厉害,不如多陪奴家玩玩。” 言罢,只见她两臂轻挥,那两段红绫又如人手极其灵活,不断翻腾袭向陈道清。 陈道清侧身躲闪,抬手猛的扯向红绫,红绫却极为丝滑,根本不能握住,红绫两边竟犹如刀片般锋利,刚刚那般陈道清已是双掌被割出两道血口。 “呵呵,陈道长,人家的东西可不是轻易就能拿的。”女人娇笑一声,轻扯红绫,闪电般再次袭来。 陈道清背靠大门,就在红绫射向脑的一瞬间,轻扭腰部躲过那道红绫,猛的带上大门,将红绫卡在门缝中,右手如刀夹带着极强的灵力,猛的一劈。 只听“刺啦”一声,红绫被硬生生斩断。 “陈道长,毁了人家的东西,可是要拿命赔的。”女人语气冷淡了下来,隐隐带着鲜血的味道。 “装神弄鬼。”陈道清脚下轻点,一截枯枝如箭般激射向那女人,同时身体也如猎豹般爆射而去,一掌击出。 女人向后一扭腰躲过那截枯枝,回身也是一掌击出。 双掌相接,一股剧烈的气浪从两人周身散开,冲击的周围的树木竟向两人周边弯曲。无数枯枝碎叶四散纷飞,化为齑粉。 强大的灵力震得二人皆是倒飞出去,陈道清在半空中扭动身躯脚尖轻点墙面,竟印下一个浅浅的脚印才止住身形。 陈道清的眼中出现了无与伦比的凝重,:“你,究竟是谁?”他没想到此女子体内竟还有着极为强劲的灵力。 那女人也是借力轻点了几棵树倒飞出去,最后停在一棵树干上,虽是看着云淡风轻,但之前轻点的几棵树依旧还在轻轻摇晃,显然陈道清那一掌丝毫不比自己差。 “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数不胜数,陈道长知与不知,似乎也没什么分别吧。”红绫女人依旧妩媚妖娆,只是背在身后的那只轻微颤抖的手说明了这次较量,她落了下风。 忽然红绫女人轻声笑道:“陈道长,时间似乎到了。” 陈道清闻言一怔,却不明何事,只得警惕周围。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院内传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猛击在陈道清心头,他知道,那是卫婉晴。 冷汗不断从他额头流下,他现在却已发现了新的危机,他的双手,竟有着隐隐的麻痹感,转瞬间他便想到了,那红绫,有毒。 “陈道长,是不是觉得双臂有些无力呢?”红绫女人轻轻说道,“如此这般,陈道长你是自保呢?还是救你那心爱的人呢?” 说罢两手轻挥,残破的红绫又是袭来。 陈道清此时双臂已感酸麻,抬手招架红绫也是极为艰难,几个回合间,身上又添了些许伤口。 不能再耽误了,不然,阿晴…… 陈道清下定决心,眼底青光大闪。猛然间蹲下,一手轻拍在地上,口中唤道:“五方,行尽!” 轰然间,天地灵力剧烈波动,以陈道清与那红绫女人为中心,一个巨大的泛着青光的阵图缓缓出现。 “你!”红绫女人还不及再说些什么阵图中剧烈波动的灵力竟化成千百把飞剑向她激射而来,无数灵剑从四面八方绞杀而至。 片刻后一声凄厉长鸣从阵中传出:“陈道清,好厉害的剑。今日剑绞,日后必百倍奉还。”红绫女人浑身剑伤,猛吐一口鲜血,双手极快的捏出几个手印,口中怒喝道:“爆!” 双肩红绫瞬间向四处爆开,一时间竟冲击的飞剑无法近身。剑阵也被冲出一个洞口,红绫女人再吐一口鲜血,爆炸法器对她自身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狠狠的看了陈道清一眼,转身脚下几次轻点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看着那红绫女人远遁,陈道清身形也是晃了一晃,终究还是没有倒下,“噗”的一声也是吐了一口鲜血,先前法阵被破,他也受了伤。 不过眼前绝不能再浪费时间,陈道清双臂已是麻木,身形摇摇晃晃猛的撞开大门,向内院冲去。 几个眨眼间陈道清便冲进内院,入眼便是肩头已被染红的卫婉晴。 慌忙跑到卫婉晴身边,陈道清努力的用肩膀将她撑起,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道:“阿晴,阿晴,你没事吧。” 很快,卫婉晴便清醒过来,抬眼看到自己的夫君就在身边,泪水一股股的流了下来,声音沙哑的说道:“夫君,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说罢便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陈道清此时已是心境大乱,妻子受伤昏迷,孩子被劫走,自己却毫无办法。 忽然一连串的脚步疾驰而来,陈道清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弟弟。 陈道清艰难的将卫婉晴靠在自己怀中,声音嘶哑地说道:“道冬,握瑜和怀瑾,就拜托你了。”说罢竟再吐一口鲜血,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陈道冬站在二人身前,眼神复杂的看着陈道清,片刻后他脱下外衣轻轻盖住了昏迷的两人,脚尖一点便飘出陈府,向南急行。 深夜中,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在密林中疾驰,袍下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忽然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尖猛的点地向左边一扭身躯,只听“嗡”的一声,此前身子所在之地,一被一柄长剑贯穿。 黑袍人转过身来,眼前赫然正是急追而来的陈道冬。 “呦呦,这不是陈道长吗,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吗?”黑袍人声音嘶哑地说道。 陈道冬右手微动,插在地上的长剑“嗖”的一声已是回到了他的手中。“放下孩子,你可以活着滚回去。”陈道冬冷冷地说道。 “哈哈哈,”黑袍人忽然发出了极为难听的笑声,仿佛风吹进破旧的风箱中的声音,刺耳又令人心颤,“您在说笑呢?虽然过程不太一样,不过这痛苦嘛,丝毫不会少啊,陈道长。” 陈道冬眉头皱了皱,:“我只要她死,和这两个孩子无关,你违背了事先的约定。”语气更是冷漠了几分。 第三章:竹林追击 “那又如何,目的不是达到了吗?你不是想让你那高高在上的哥哥体会痛苦吗?现在不正是时候。难道您又大发善心啦?”黑袍人装作受惊般肆意嘲讽道,继而又发出那破风箱般的笑声。 陈道冬眉头皱的更紧,抬剑一扫,周身灵力再起波澜,犹如一道实质性的剑刃劈向黑袍人。 黑袍人“嘎嘎”怪笑,将两个婴儿一臂环住,右手从黑袍中抽出一柄极为怪异的长刀,同样一挥斩破了陈道冬那袭来的剑气。 陈道冬右手虚握长剑,双指并拢猛的一挥,长剑直指黑袍人面门爆射而去。 黑袍人长刀微颤,刀身竟然发出摄人心魄的幽光,长刀后拖,身形半跨,随即猛地挥出,只听“轰”的一声,刀剑夹杂着巨大的灵力对撞竟将周围的几棵树硬生生震断。 陈道冬的长剑竟被那一刀生生劈回,插在身旁的树上,剑柄还在发出轻微的颤鸣。 黑袍人也是被这灵力撞得向后踉跄几步。 陈道冬手掌上翻,五指向内虚握,长剑缓缓从树中抽出,剑尖向上,疯狂的翻转,灵力威压宛如实质般凝聚。 忽然他抬手轻轻一弹,口中轻念道:“三清,破镜!”长剑一瞬之间宛如消散。 黑袍人却浑身僵硬,他虽看不到那剑,但他却明白自己时时刻刻不在那剑的威胁之下。 下一刻,那凝聚着极致剑意的一剑,瞬间出现在了他胸前。 慌乱间黑袍人右手一掌劈出,同时将左臂的两个婴儿扯到胸口处。 长剑瞬间贯穿他的右掌,直刺胸口,只是见到黑袍人卑鄙的将婴儿横于胸前,陈道冬右掌青筋暴起,长剑瞬间折转,贯穿了黑袍人的右肩,强大的灵力在他肩头爆开,右肩血肉模糊一片,他自己也被带飞出去数丈,撞到一棵树上才停了下来。 “噗”的一声,黑袍人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原,原来,你比你那哥哥……” 此时陈道冬却也未必好受,强行改变了飞剑轨迹一让他肺腑受损,一时间气血倒冲险些令他喷出血来,只是被他压下了。 “放下孩子,你还有活路。”依旧是平淡的语气,陈道冬再次抬起右手,长剑虚空漂浮。 黑袍人眼瞳猛缩,忽然咧开了嘴,:“你想要吗?”只见他猛的一掌拍向其中一个孩子,将其拍飞向侧面,自己则抱着剩下那个婴儿向后暴退“哈哈哈哈哈哈,陈道冬,你是杀我,还是救他呢?哈哈哈哈哈哈。”黑袍人几个闪身消失在了密林中。 “混账!!!”陈道冬暴怒,灵力宛如失控般疯狂搅动,他脚下轻点,飞身将那被击飞的婴儿接住,只见婴儿面色苍白,七窍竟流出丝丝血迹。 陈道冬陈道冬颤抖着将手放在婴儿胸口,那一刻宛如死灰。婴儿虽活着,筋脉还在极其脆弱时遭受如此歹毒的一击,已是破裂不堪,即便如此活下来多半也是再也无缘修行。 一滴泪珠从他眼角流下,他想到了自己种种行径换来的如此结果竟使得两个刚出生的孩子因为自己的怨念遭殃。 陈道冬轻轻将那婴儿抱入怀中,温纯的灵力缓缓注入婴儿体内,抵挡着这深秋的寒风。 再次踏向陈府,只是这次步伐无比的沉重,似乎每一脚都宛如针扎。 不过多时,陈道冬已抱着婴儿回到了陈府,陈道清与卫婉晴已醒来多时。陈道冬将婴儿放入卫婉晴怀中,便退到了一旁,:“我,没能,全带回来。”话音越来越小。 陈道冬看到卫婉晴紧紧的抱住婴儿,身体愈发颤抖,泪珠不停的滚落,那无声的颤抖和哭泣竟压的陈道冬的心宛如刀绞般痛苦。 卫婉晴忽然抬起头,眼中噙着泪水,嘴中轻轻动了动,极大的打击已让这个刚为人母的女人失了声,但陈道冬知道她说了什么,只是两个字,谢谢。 再次震撼了陈道冬的心,这次他低下了头,不敢再和那极为悲伤的眼瞳相触。 这时陈道清也缓缓站了起来,体内强大的灵力已是化解了大部分的毒素,看着卫婉晴怀中的婴儿,他的心也是一痛。 走到陈道冬身边,陈道清说道:“我知道你尽力了,谢谢你救了怀瑾。”他站起身时就看到了婴儿怀中阴鱼的胎记,所以知道是弟弟陈怀瑾。 “恩,对不起,哥哥。”陈道冬低着头,哥哥早就对他说过,两个男孩一个叫握瑜,一个叫怀瑾。双拳紧紧的握住,指甲刺入掌心,身上再大的痛楚也比不过心中的痛,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滴落。 陈道冬抬手拭去泪珠,语气低落的说道:“大哥,嫂子,孩子受了伤,恐怕,恐怕……” 卫婉晴闻言色变,抬手轻放在婴儿胸前,片刻后,忽然一口鲜血再次喷出,她眼中已是绝望。回头看向陈道清,眼中竟流出丝丝血泪,:“怀瑾,废了。” 陈道清脚步虚浮,听到这话竟有些站不稳,被陈道冬扶住后,长叹了一口气:“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月下,三人,皆是悲。 陈道清将卫婉晴搀扶回屋内,婴儿也只是受了些轻伤,最重要的是还未形成的筋脉损伤严重,很可能无法修行灵力。 陈道冬负手站在荷花池前,望着池里吹皱的月。 “辛苦你了,去歇歇吧。”陈道清的声音从背后传出。 陈道冬点了点头,默默的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道冬正盘坐在床上闭目凝气,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修行。 轻轻拉开门,卫婉晴端着一个小煲站在门前,看了看她通红的眼圈,陈道冬说道:“嫂子,有事吗?” “你受了伤,把这服药吃了吧。”卫婉晴有些沙哑的说道。 沉默了片刻,陈道冬接过小煲,卫婉晴轻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怀瑾,我和道清知道你尽力了。怀瑾,这样也是命中自有定数,我也本就希望他能过平凡人的生活……”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陈道冬的手已是有些颤抖了起来,轻声道:“嫂子,天凉了,回去吧。” 卫婉晴点了点头,转身缓步离开。 陈道冬关上房门,靠着房门瘫坐在了地上,他怎能不知道嫂子的意思,卫婉晴来就是为了让他不要自责,这个明明遭受如此悲痛的人却来安慰他。 “你们这些笨蛋啊,明明,明明全是我的错。”陈道冬口中呢喃着,痛苦的闭上双眼,一滴泪珠再次滑落。 沉默良久,陈道冬缓缓坐直身子,用那无与伦比的庄重端起那个小煲,仔细的喝完每一口,然后轻轻放在桌上,默默道了声谢。 走到床边,收拾了几件衣服,打包好,提起长剑,看了看周围,陈道冬轻轻吹熄蜡烛。 月光下,陈道冬轻轻站立在陈府的围墙边上,如今的陈府多了些冷清与悲凉。满府竟只有陈道清与卫婉晴的小屋还点着灯,陈道冬轻轻一拜,这是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啊,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这个家。 从沉思中醒来,陈道冬眼神逐渐锐利,:“小握瑜……”脚尖轻点,几个闪身向南的方向行去。 “唉”阴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叹息,陈道清极为复杂的看着弟弟远去的方向。不知望了多久,再次转过身时,陈道清似乎竟短短一夜间老了十岁。 次日天还未亮,玄清门炼药堂内 “荀师叔,求求您,救救瑾儿吧。”卫婉晴的声音响起,竟似还要跪下。 一双洁白的手随手一托,止住了卫婉晴的跪势“好了,小晴儿。”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有些脏乱的老人站在她面前,只是这浑身和那双洁白如玉的手极为不搭。 “没想到啊,短短几年,魔教余孽竟是如此猖獗,隐隐有复兴的念头啊。”老人念叨着,老人姓荀,名雨钗。乃是前代玄清门掌门的好友,如今在玄清门担任炼药堂堂主一职,练的一手好药切实力深不可测。 “师叔,是我大意了,还请师叔救救我儿。”陈道清躬身行礼,不愿起身。 荀雨钗点了点头,将手轻轻放在婴儿的胸口,温和的灵力缓缓注入婴儿的体内,再流转出来,反馈给荀雨钗婴儿体内的状况。 半晌后,荀雨钗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活着,没问题,但是筋脉尽碎,切极其诡异,恐怕难以修炼灵力。” 听到这消息,卫婉晴泪水再次流下,身体晃了两晃几欲摔倒。陈道清辅助她的身体再次看向荀雨钗,:“师叔,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方法了吗?” 荀雨钗很认真的看了看他,半晌后说道:“或许会有,但那可能会改变他的一声生,你不能为他做选择。如果……”荀雨钗走出炼药堂,看着远处的山峰“如果,是他自己的意愿,十年之后,让他来山上找我。” 陈道清大为惊喜,原以为孩子只能被迫接受了这样对命运,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一线转机,他惊喜的对卫婉晴说道:“阿晴,你听到了没,阿晴。我们的孩子还有转机。” 却不料卫婉晴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呢喃道:“我不在乎他能不能修炼,是不是普通人,我只要他好好活着。” “放心吧,他的生命力很顽强。”荀雨钗说道,“活个百十来岁没什么问题。” 这时卫婉晴脸上才放下心来。 “倒是你们俩,”荀雨钗没好气的丢出两个药瓶给陈道清,随后说道:“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保护好小怀瑾。” 陈道清与卫婉晴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四章:深院中有一少年 “少爷,少爷,您别跑了。”一个年轻的仆人追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男孩一身白衣,生的明眸皓齿,比那女孩还要漂亮些许,只是脸色却不似孩童般红润,略显苍白。 男孩绕过围追堵截的仆人们,陈府里乱作一团。 一溜烟的功夫男孩跑到荷花池边,此时正是夏日,满池荷花近乎覆盖了池子,男孩跑到一片草地上,双手叉腰气喘吁吁,脸色满是潮红。 那年轻的仆人追到身后,同样扶着膝盖喘着粗气,:“少,少爷,别再跑了。不然老爷看到非打我板子不可。” “哼,阿欢,谁让你色胆包天,光顾着看美女,害得小爷不小心绊进湖里。”男孩做了个鬼脸。 仆人闻言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捂住男孩的嘴说道:“少爷啊,这可不兴说的呀,老爷要是知道咱们偷溜出府,您还掉到湖里,非得给我一顿板子再把我赶出府。” “唔唔唔。”被捂住嘴巴的男孩挣扎抗议,却不料年轻的仆人竟是力大无穷,挣扎了半天竟没能挣脱开来。 “少爷,您可别再乱跑了,您要是同意,我就放了您。”叫阿欢的仆人说道。 男孩点了点头,果然阿欢放开了他。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男孩抱怨道:“真是倒霉,好不容易溜出去一趟还遇到这事。” “这不还好少爷没出什么事嘛,也就喝了几口水。”阿欢说道。 “啊呸呸呸,说到这就晦气,那水还有股说不出来,但又极为恶心的味道,不知道那个混蛋干的。”男孩一脸嫌恶。 “不说了,我要去洗个澡了,你就别跟着我了。”男孩说道。 “阿?那您真的不跑了吗?”阿欢迟疑道。 “真的真的,你去忙你的吧。”男孩不耐烦的摆摆手道。 说罢男孩便独自回屋,临近屋前回头说道:“阿欢,帮我打些水来。” “好嘞。”阿欢应道。看着男孩走进屋内,阿欢原本谦逊的态度瞬间变了个模样,神态瞬间冷厉了起来,喃喃道:“少爷啊少爷,您可知道今天差点就要命丧那湖了。”说完挠了挠头,不住叹息,神态又恢复了往日的谦逊讨好的模样,“打水去。” 男孩洗浴完后独自坐在草地上,他就是陈怀瑾,十年前的那个婴儿,他只知道他有一个严厉的父亲,过于溺爱自己的母亲,还有永远出不去的院子和十年如一日的练剑。 “真无趣啊。”陈怀瑾看着天空,从他记事起,他就被困在了这一方天地,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和别人一样出去玩耍,偶尔的机会也必须和父亲或母亲一起,他也不是没想过央求父母,只是没想到连一向溺爱他的母亲也没有答应。 每天过着一样的生活,他唯一向往的就是那在天上自由自在漂浮的云。 这时,忽然门前传出一阵喧闹声,“哈,你原来在这啊。”一个有些稚嫩甜美的女孩声音从门那边传来。 门前走进三人,为首的是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身着明黄色裙子,瞪着杏眼,撅着小嘴,插着腰。后面的是陈怀瑾的父亲陈道清,身边则是黄衣小姑娘的父亲,陈道清的好友,庄贤。 陈道清抚着胡子笑道:“小玉妍还是这么有活力啊。” 庄贤同样负手笑道:“小丫头性子跟她娘一样,就喜欢胡闹。” 说着便看到黄衣小女孩庄玉妍跑向陈怀瑾。 陈怀瑾闻言后先是身子一僵然后一阵头大,这妮子凶得很小母虎似的,要是能重新来过,他再也不去对她恶作剧了。 原来,两年前,陈怀瑾因为整日被困在这院子里不能出去,久而久之就喜欢上了恶作剧吓人,院里被他搞的鸡飞狗跳,仆人们天天提心吊胆。 正巧那日晚上庄玉妍一家来府里做客,席间庄玉妍多喝了些汤,起身去如厕,半路被陈怀瑾装鬼吓得尿了裤子。 从此梁子就结了下来,事后自然免不了一顿打,就在陈道清准备教训这个儿子时被庄母阻止了,庄母说道:“老子打小子,小子自然不服,不如让他们俩自己打上一架吧。” 陈怀瑾当时自然是高兴啊,心想一个小女孩能有多厉害,这样不但免了一顿打还能让父亲没话说。 没想到庄母早便看出陈怀瑾体内灵力波动几乎没有,而自己女儿则早已修炼了几年。陈道清又在气头上自然同意了这事,这倒让当时的陈怀瑾有些差异,难道不怕自己再欺负那看着弱不禁风的小丫头? 接下来陈怀瑾便后悔了,没想到那小丫头看似弱不禁风,却拳脚上已经练了些许,再加上天赋不错,灵力也修炼了很久,陈怀瑾虽有练剑,但没有灵力的支撑,几回合后便被那小丫头骑在身上痛殴。 打那以后,小丫头似乎还揍上了瘾,是不是找到陈怀瑾,美名其曰互相交流增进功力,实则每次都把他痛扁一顿。导致陈怀瑾现在听到她的声音心里都开始发毛。 只见陈怀瑾“嗖”的一声站起,下一刻便撒丫子就跑,一溜烟拐进了一个小巷中。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抓到你了。”下一刻,他只感觉一股巨力袭向自己的屁股,他被那丫头一脚踢了个狗吃屎。 陈怀瑾瞬间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等眼睛能看清时,他已被那丫头骑到了腰间,双手被她一只手缴住,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的已经开始了痛扁陈怀瑾,不对,应该是友好的互相提升功夫的修炼。 陈怀瑾吃痛狂扭,小丫头庄玉妍大笑道:“你是一只蛆嘛?哈哈哈。” 陈怀瑾闻言大怒身子猛地一扭,竟有一只手逃过了,庄玉妍的钳制,猛地向后一拳挥去。 下一刻,陈怀瑾只听到身后一声惊叫,背上一轻,便知庄玉妍离开了自己后背,立马向前一个翻滚,警惕盯着庄玉妍。 只见庄玉妍小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双大眼睛又是惊诧又是愤怒:“你,你,你这个流氓,我打死你。”说着便要提拳冲来。 陈怀瑾看到这架势,身子不禁抖了一抖,心想,娘嘞,这怕不是要被这女人活活打死。 想归想,手下动作却没停止,陈怀瑾立马双掌曲握向前递出,半跨马步,好不猥琐,口中大叫道:“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却不料庄玉妍银牙紧咬,双腿猛的一用力,竟从陈怀瑾头上反转而过,陈怀瑾大惊,急忙转身却是为时已晚。 衣领被揪住,下一刻,陈怀瑾只觉眼前一黑,又是被一记背摔丢了出去。 陈怀瑾趴在地上咳了两声,连忙举手投降道:“不玩了,不玩了,再玩小爷就要真被你宰了。” “哼哼,投降了没?”庄玉妍脸色红晕还没散完,哼了一声说道。 “投了投了投了,你这疯婆娘。”陈怀瑾狼狈的爬起身。 陈怀瑾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翻了个白眼说道:“怎么今儿来我家了。” 话刚说完,庄玉妍的神色却有些暗淡了。 “我爹要我去玉蟾宫修炼道法。”庄玉妍精神有些失落道。 陈怀瑾边走边说道:“那不是好事,这世上多少人想修炼都没有路呢。” 庄玉妍跟着他,忽然大声道:“可我就是不想!” 陈怀瑾被她这一声吓了一跳,两人都有些沉默了,走到一块常坐的草地上,陈怀瑾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下,仰着身子,双手向后撑着地,抬头看着天上飘来的云。 忽然说道:“当神仙不也挺好的嘛,自由自在的在天上飞来飞去。” 庄玉妍翻了个白眼,说道:“古往今来,又有几位大修行者,听说就连这代玉蟾宫宫主也只能短暂御剑飞行。” “那不也挺好,有能力了就能想去哪就去哪,不像我,大概只能在这院子里过一辈子。”陈怀瑾平淡道。 看着陈怀瑾那似乎有些沉默的脸庞,庄玉妍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酸楚,她早从爹娘那得知,眼前这个男孩从出生后就极少离开过家门。她问爹娘为什么他不能离开,爹娘总是以自己还小拒绝了回答。 忽然小姑娘眼睛一亮,抬起小脸兴奋的说道:“那,如果我要是很厉害了,是不是就能带你出去玩了?” 陈怀瑾愣了愣,忽然嘴角轻轻笑了:“或许吧。”旁边这个有些暴力傻姑娘真有意思。 “好!那我就决定了,等我变得很厉害,就带你出去玩,吃好吃的糖葫芦,喝听说是天下最好喝的酸梅汤。”庄玉妍斩钉截铁地说道。 在她眼里最好吃的就是那街上的冰糖葫芦,和夏天那份冰镇酸梅汤了。 陈怀瑾抿了抿嘴,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有些小小的悸动,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他扭过头去,把脸藏起来,想说她傻的话刚到嘴边却又变了:“我等着你带我吃冰糖葫芦,喝酸梅汤。” 第五章:往事 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陈怀瑾最终在门前跟眼睛红红的庄玉妍告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陈怀瑾大声喊道:“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庄玉妍没有回头,只是紧紧的握着父亲的手,抬起另一只手挥了挥,同样大声说道:“我不会忘记的!”。似乎那瘦小的身躯也颤了颤。 她的父亲庄贤也转过身,对着陈怀瑾和陈道清笑了笑,陈道清同样挥了挥手。 回到院中,陈怀瑾又坐在了那片草地上依旧看着天空,只是撑地的小手紧紧的握着,异常的苍白。 神洲南部密林某处山下 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一个小瀑布之下,经受着这狂暴水流的冲刷,看他平静的脸庞便知这一不是第一次了。 男孩闭着双眼,裸露在外地皮肤印着健康的小麦色,看外表大约十来岁却有着不素的外貌和气质。 最为奇特的是他胸前有着一个太急阴阳鱼中阴鱼的胎记。在他缓缓催动体内灵力时,阴鱼似乎是要活过来般隐隐流转。 忽然男孩眉头抖了抖,瀑布上游忽然一根硕大的树桩顺流而下,直直的砸向小男孩。 就在树桩离他仅有一丈远时,男孩的手忽然动了,右掌猛的向上作托举状,怒喝一声:“破!”一股庞大的灵力从他体内爆出,竟震得周身水流流下的速度锐减下来。 树桩虽不再如之前那般极速,却还是一寸一寸向下压力。 男孩伸出的右掌也在不断被压回,就在树桩接近头顶时,胸前的阴鱼胎记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右掌再次爆发出更加强大的灵力,男孩睁开摄人心魄的黑眸,猛的向上击出。 一声爆鸣,瀑布被轰开了十数米的水花,那段树桩被男孩不可思议的灵力瞬间震碎,破裂的木头向四周飞射而出落入湖里。 男孩此时却无力支撑,被下涌的瀑布,冲入湖中。 无力感遍布全身,眼前也因过度脱力而发黑,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了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拖出水面。 男孩伏在岸边剧烈地咳了起来,一只洁白修长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霄儿,你太勉强自己了。” 男孩名叫任冲霄,是被眼前人收养的。 任冲霄缓了缓,抬起头,笑了笑:“我知道师傅肯定会来保护我的。” 他面前是一个约摸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人,一头如墨般的秀发披肩散下,有些狭长的双眼,柳叶眉,小巧的鼻子,嘴唇有些微薄。身着一袭黑衫,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宛如这林间黑猫,灵巧而神秘。 少妇名叫任瑶瑶,乃是藏剑窟圣女,十年前于密林间偶遇一个浑身血迹行事诡异的黑袍人,斩去那黑袍人一臂,留下了他怀中的婴儿。 任瑶瑶敲了敲任冲霄的额头,说道:“又胡闹,若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可不能这样乱来。” 任冲霄摇了摇头,说道:“以后我会保护师傅的。” 任瑶瑶轻轻笑了笑说道:“好好好,等你有了能力就能保护好师傅了。”对于这个十年前心血来潮捡来的孩子,她是越来越喜欢了,日任冲霄极为聪慧,且天赋之高乃是她平生仅见。她想到似乎有一个能带领他们四大门派的人走出千百年来的压迫了。 任瑶瑶拿出手帕擦了擦任冲霄脸上的水珠然后说道:“霄儿,你是不是最近总感觉内力达到了一定的瓶颈,无法突破。” 任冲霄闻言点了点头,他就是感觉到了这个瓶颈才想着用这种极为粗暴的方法来突破。 “那是因为你体内的灵力已经达到了一种饱和的状态,需要接着开辟筋脉才能继续修炼灵力。”任瑶瑶说着拿出一本古旧的经书递给任冲霄,“这是我教古经《参同义经》,从明天开始你便修炼这本经书来提升灵力吧。” 任冲霄接过经书兴奋的跳起,也不顾浑身湿漉漉的,就抱住了任瑶瑶,嘴里嘟囔道:“谢谢师傅。” 任瑶瑶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好了,内经先不着急练,先去把你的衣服弄干吧,不要生病了。林间阴湿气息重,生了病可是很难治愈的。” 任冲霄点了点头,将那本经书收好。 夜间,陈府围墙上 陈怀瑾双手垫在脑后,躺在围墙上看着月亮。双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听着蝉鸣,想着白天的事。 忽然耳边轻响,定睛一看,原来是父亲不知何时负手站在身边,陈怀瑾抬起一只手负在额上挡住了眼睛,轻声道:“爹,是不是我这辈子就注定这样了?” 看到儿子这副模样,陈道清心中也不禁有一丝酸楚,即使儿子现在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废人却还在遭受着威胁,最近一次就在白天那场落湖,若非阿欢贴身保护,儿子恐怕…… 陈道清皱了皱眉,轻声说道:“瑾儿,我将你锁在这院子里十年了,你恨我吗?” “说不恨是假的,但爹这样做总有爹的理由。”陈怀瑾淡淡道。 “恩,不错,是时候也该告诉你一些事了。”陈道清也坐了下来,看着天上那月。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十五年前的一件事。当时我与你二叔年少气盛,得到消息合欢派圣女出现在北荒境内,两人孤身前往北荒。”陈道清缓缓说道,语气雄壮,眼神锐利,“在北荒,我们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叫余铃儿,她活泼开朗,一点也不似我们这般顽固迂腐,从她身上我们似乎看到了另一种生活,我们三人一起游历北荒寻找隐匿的合欢派圣女。” 陈怀瑾很少听到父亲语气这么轻松欢快,看他的样子,似乎当年确实是他人生中很开心的一次时光,坐起身来闻道:“然后呢?” 陈道清眯了眯眼,然后说道:“待的久了,你二叔自然喜欢上了她。不过也就在这时调查陷入了僵局,我们似乎被有意的引入了死胡同,接着越来越多的疑点出现。”陈道清的语气也渐渐冷了下来,“后来我发现跟我们一起许久的这个姑娘不似表面这么简单,她有意无意将我们带入错误的判断,但到那时我依旧不能确定她就是内奸,后来虽有阻拦但我们依旧凭着判断大致找出了合欢派圣女的位置。” 陈道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就在那晚,我与你二叔秘密分头行动,余铃儿也在那晚失踪,结果我被魔教众人围住,你二叔一人秘密袭击合欢派圣女。” 陈怀瑾微眯着眼说道:“爹,你被多少人围了?” “十几个吧。”陈道清淡淡道。 陈怀瑾暗自有些吃惊,一般人对战十几个人自是保身都难,像圣女这样的人物,身边必然全是些高手,但父亲却活着,那只能说父亲一人把他们全解决了。 陈道清苦笑,:“我虽确实将他们全击败了,但为首的那人却是防水了。最后我与那人对战,我虽伤重,但我有把握与那人一同赴死,没想到啊,最后她放了水。” “她?”陈怀瑾轻声说道。 “恩,没错,就是余铃儿。”陈道清说道,眼中有些落寞:“她临死前告诉我,她才是真正的合欢派圣女,本来混进我兄弟二人之间便是要离间我二人,伺机除掉我们,但是……” 原来当年,父亲看到为首之人放水被自己击中要害,便摘去了她的面罩,才发现原来真的是余铃儿。余铃儿重伤临死前,对陈道清说道:“可,这世事没个定数,短短几个月我就爱上了道冬。” 说罢连咳几口鲜血,余铃儿又说道:“我本想不断阻止你二人探查我的踪迹,迫使你二人放弃调查,却没想到你二人却发现了更多的信息,我爱上了道冬,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能不停的拖延,走一步看一步。”说完又是咳了几口血。 陈道清抬手缓缓给她灌输柔和的灵力,默默听着。 余铃儿脸色越来越苍白,接着又说道:“就在刚刚我还想着把你杀了,然后跟他浪迹天涯。” 陈道清听到这话,身形顿了顿,轻声说道:“这或许是个好方法。” “不,这不是,也永远不会有。”余铃儿忽然情绪起伏不定,又是剧烈的咳了一阵,“如果你死了,道冬不会放弃报复的,有一天,他发现杀死兄长的人就在他身旁,他会如何?” 余铃儿的眼神开始涣散,血沫不停从嘴边流出,:“我不要那样的道冬,既然终有一方要死,不如就让我先死吧,希望下辈子我不再是魔教。” 余铃儿紧紧抓住陈道清的衣袖,轻声说道:“道清,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陈道清望着眼前将死之人,点了点头。 余铃儿笑了笑,说道:“希望兄长说我是与你一起对抗魔教而死,死而无憾。” 忽然一滴泪水从陈道清眼角滑落,滴在了自己手背上,陈道清声音哽咽道:“我答应你。” 余铃儿终于绽放出了笑容,是那么满足,轻松,她最后轻轻呢喃道:“原谅我人生第一次逃避,道冬。” 最终,余铃儿还是松开了手,眼神涣散,空洞了。 第六章:离家 陈道清轻声说道:“你二叔杀掉那个所谓的合欢派圣女后赶来与我回合,最后却发现了重伤的我,还有余铃儿的尸体。” “我答应余铃儿的事,没有暴露她的身份,只说了她与我抗击魔教,最终力竭身亡。”陈道清站起身来说道:“你二叔将我安置好,带着她的尸体消失了三天才回来,回来之后性情变得极为阴沉。” 陈道清叹了口气说道:“直到十年前,我才知道原来道冬早就从余铃儿的伤口上得知是我下的杀手,他恨了我五年,我却不知道。” “十年前,家里遭到袭击,我被掳走,二叔救了我。”陈怀瑾说道。 陈道清点了点头,:“再后来你二叔救回你之后就失去了踪迹,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恨了我五年。” 陈怀瑾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站起身来紧紧的攥住父亲的衣袖。 “刚刚你问我,你是不是一辈子只能这样了?”陈道清抬头看着月亮轻声道。 “呃,是。”听了父亲的话陈怀瑾抬起了头,有些诧异。 陈道清低下头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或许还是有可能的。” “什么!”陈怀瑾震惊的有些站不稳,差点从围墙上掉下来,陈道清扶了他一把才没有跌下去。 “父亲,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陈怀瑾浑身激动的颤抖起来,说话都有些结巴。 陈道清叹了口气,:“其实爹这些年也在纠结,你还记得给你看病的荀爷爷吗?” “记得记得,难道荀爷爷能治我这病?”陈怀瑾紧张的抓住陈道清说道。 “恩,荀师叔医道出神入化,或许真的有办法。”陈道清说道。 “那,那我能求求荀爷爷帮帮我吗?爹。”陈怀瑾激动的小脸都有些涨红。 陈道清再次叹了口气,:“其实,这十年爹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陈怀瑾有些疑惑,问道:“什么问题?” “爹其实和你娘一样希望你这一辈子能平平安安活着,就够了。”陈道清轻轻说道,忽然语气又加重,气息极为磅礴,“但爹不甘心,我陈道清的儿子凭什么只能这样不甘心的做个平凡人,所以我教你剑法。” “爹。”陈怀瑾轻声说道。 “瑾儿,你决定了自己的路了吗?”陈道清看着陈怀瑾,眼里难得流露出一些温柔。 “恩,爹,哪怕希望不大,我也很想尝试,走出这院,看看这世界。”陈怀瑾坚定的说道。 “哪怕,这或许会改变你的一生,哪怕,身死?”陈道清问道。 “恩,哪怕身死!”陈怀瑾眼神似乎发着光。 “爹很欣慰,这才是我陈家的孩子。”陈道清摸了摸他的头。 父子二人站在围墙上,一大一小,看着月亮。 忽然一阵呜咽声,陈怀瑾猛的转过头去,只见母亲掩面跑回了屋里。 陈道清拍了拍陈怀瑾的头,说道:“去安慰安慰你娘吧,她现在应该真的很难过。” 陈怀瑾点了点头,跳下围墙。 轻轻走到母亲屋前,沉默了片刻,敲了敲门,陈怀瑾说道:“娘,我进来了。”随即推门而入。 看到母亲卫婉晴在屋中,双眼泛红。陈怀瑾快步走到母亲身边,拉起母亲的一只手一边摇晃,一边撒娇道:“娘,你就别难过了。” 卫婉晴一把将陈怀瑾抱入怀中,哭泣道:“娘舍不得你,从小你便身子孱弱,如今出去不知要受多少苦。娘不期盼你能顶天立地,娘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活着。” 陈怀瑾也有些心酸,抱着母亲轻声说道:“娘,别难过了。孩儿被锁在这院中也不快乐,孩儿也希望有朝一日能保护爹娘,孩儿也希望能走出这院中看一看世界。” 陈怀瑾抬起头来抹了抹母亲的泪水,笑着说道:“荀爷爷不是也说了嘛,我这身子应该还有希望能治。” “可,可是……”卫婉晴还是难过的说道。 “夫人,孩子总有他自己的想法,不要再强求他留下了,这个小院不是他人生的全部。”不知何时陈道清也走了进来。 “我明白,可,可我……”卫婉晴断断续续道。 陈道清叹了口气,走到卫婉晴伸身前,轻轻将她抱住。 卫婉晴靠在陈道清腰间抽泣。 陈道清抚了抚她的秀发说道:“瑾儿跟在荀师叔身边,总比跟在我们这安全。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心意,咱们当爹娘的不能总把他拷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嘛。” 卫婉晴抽泣渐止,陈道清对着陈怀瑾说道:“瑾儿,晚上收拾一下吧,明天送你上山。” 陈怀瑾兴奋的点点头却没有离开,开口道:“那娘……” “放心吧,你娘会同意让你上山的。”陈道清挥了挥手。 陈怀瑾兴奋的蹦蹦跳跳离开,出门便跑向了自己的小屋。 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把自己用了好几年的竹剑也放到了包裹上,美美的躺在了床上。 满脑子都是自己学成仙术,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好不快活。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深院里过了十年少年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怀瑾便早早的起了床,穿好衣服,又检查了一遍包裹,确认没东西忘带了便提上木剑走出小屋,练起了父亲交给他的剑法,他虽不能运行灵力却可以流畅施展这套剑法,强身健体总是可以的。 不多时便练完一套,陈怀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放下木剑去洗了洗身上的汗水和灰尘。 “瑾儿,该吃饭了,今天有两位师兄接你上山。”背后想起了母亲卫婉晴的声音。 陈怀瑾刚穿戴好衣物,走出门笑着说道:“好的,娘,我这就来。”说着便跑向厅室,推开门便看到两个青年站在厅内和父亲闲谈,前面的青年爽朗干练,后面的青年稳重内敛。 见到陈怀瑾进来,为首的青年笑了笑说道:“小怀,起来了。” “承宇大哥,逾明大哥,你们来了。”陈怀瑾也是笑着跑了过来。 两个青年就是顾承宇和顾逾明,现在已经有二十岁了,顾承宇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开朗,顾逾明则更是沉稳。 顾承宇笑着摸了摸陈怀瑾的小脑袋说道:“师叔跟我们说了,今天来接你上山。” 顾逾明也是笑了笑对着陈怀瑾点了点头,他知道眼前这个十岁的孩子十分礼貌,虽筋脉有些问题但依旧刻苦练剑,十分喜欢。 陈道清在旁笑道:“你两个孩子转眼间也已经长成大人了。掌门师兄肯定很欣慰玄清门出了修武天才。” 顾承宇嘿嘿笑着,顾逾明说道:“我们还有很多不懂,诸事还需要考师傅和师叔们出面。” 几人正说着互听厅室的门又被打开,卫婉晴端着托盘,托盘上是几碗香气扑鼻的粥,还有一些早食小菜。 卫婉晴将粥和小菜放到桌上说道:“来都来了,也不耽误这一会,先吃点早饭再去山上吧。” 闻着粥香,就连一向稳重,不喜形于色的顾逾明都有些动容,咽了咽口水。还没等他说话顾承宇就笑着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师娘。” 顾逾明也点了点头,跟随者顾承宇坐了下来。 陈怀瑾则坐到了母亲身旁,慢慢的喝着粥。顾承宇和顾逾明的吃相着实吓了他一跳,顾逾明还矜持些,顾承宇则是抱着粥碗就往嘴里灌,边吃边说道:“好吃,师娘的饭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卫婉晴笑着给他添粥说道:“吃慢点,粥还烫。” 几人就这样愉快的吃完了早饭,顾承宇和顾逾明带着陈怀瑾在府门前跟陈道清夫妇道别,寒暄了几句便带着陈怀瑾离开了小镇,向着玄清山走去。 卫婉晴看着渐渐远去的陈怀瑾不禁伤感起来,伸出手来想要喊住他却又被自己制止。 陈道清见到妻子这般模样,不由地叹息,轻轻拉过妻子的手,说道:“他是一棵小草,总有一天会长大,沐浴阳光。囚禁在温室里,始终是看不到世界的容貌。” “我明白,只是十年前失了握瑜,总不想怀瑾再去冒什么险,现在看来他还是要走你的路。”卫婉晴眼睛微红轻声说道。 陈道清搂了搂卫婉晴,温柔的说道:“他在走他自己的路,至少我修炼之时还是筋脉完好,被誉为百年不遇的武炼天才。” 卫婉晴轻轻捶了他一下,陈道清大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然后转头看着卫婉晴说道:“我们的孩子必定会成为大才,你要相信瑾儿,相信玄清门,相信荀师叔。” 卫婉晴点了点头,轻轻靠在陈道清怀中,看着陈怀瑾逐渐远去消失的背影,轻声说道:“若再有人敢伤害我的孩子,我必以卫贤堡最惨烈的手段报复。”声音虽淡却透露出一丝杀机。 陈道清不禁为之一振,眼前人在嫁给自己之前可是北荒卫贤堡赫赫有名的“百裂枪”卫大小姐,只是嫁了自己才变成如今这幅贤妻良母的模样。 第七章:拜师 陈怀瑾跟着两位师兄出了小镇走了一段路就到了玄清山山脚,山脚有着盘山栈道,直通山顶玄清门。 三人一路上却没碰到什么人,过了兴奋劲的陈怀瑾问道:“师兄,怎么咱们玄清门不用守着山脚的吗?” 顾承宇笑着说道:“咱们玄清门很随和的,一般也就香客上来烧烧香,平时大家都很随意,所以没人在山脚看守。当然这也有一部分归功于咱们可是正道魁首,谁敢在玄清门惹事?” 话不多却透露出一股由心而发出的傲气,确实玄清门乃是当今正道魁首,有这般傲气也是自然。 顾逾明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说道:“玄清门虽贵为正道魁首,但门下弟子切不可过于骄傲,败坏门风。”随即又对陈怀瑾笑了笑:“不过门内也确实如承宇所说,大家一般都是比较闲散的,掌门师傅虽不甚强求大家修炼,但大家平时也都会自己努力。” 说话间面前迎来一人,那人拱手行礼道:“真巧啊,大师兄,二师兄,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位小兄弟是?” 顾逾明轻轻点头,:“阿海,你怎么这么早就下山了。” 那名叫阿海的玄清弟子挠了挠头说道:“这不是师叔昨儿说的事情嘛,有位老香客祈福掉了钱袋子,我这给她老人家送去。” 顾承宇哈哈一笑,拍了拍阿海的肩膀,说道:“那可要快些,不然阿旺可要超过你了。”语气还带了点戏谑。 “啊呸呸呸,不提他了,我这不正赶着早起去嘛,阿旺想超过我,还得等个两年呢!”阿海挑了挑眉毛说道。 “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要新入门的小师弟,陈怀瑾。是陈师叔的孩子。”顾逾明说道。 “陈师叔?哪个陈师叔啊。”阿海疑惑道,忽然两眼一瞪,惊讶道:“不会是,陈道清师叔吧。” “正是。”顾承宇说道。 “哎哟,那可不得了了,我得赶紧走了,山上又要来了个修炼天才,再不赶紧修炼怕是要来不及了,走了走了。”阿海话还没说完就火急火燎的向山下奔去。 顾承宇也是哈哈一笑,顾逾明拍了拍陈怀瑾的肩说道:“刚刚那位便是玄清门的一位师兄,炼药堂的一位师兄。” 陈怀瑾还在为刚刚那位师兄说他是个天才而感到脸红呢,忽然感到二师兄拍了拍自己,说道:“我还以为门内规矩极多,刚刚看到师兄这样,紧张少多了。”说着也便松了口气,感觉心里也没那么大压力了。 顾逾明说道:“我辈修士,顺应天地循环之理,主修道法自然。所以对这些没什么太多的规矩,只要你知道他是善的便好。” 顾承宇边走边说道:“小怀放心吧,大家都很好的,况且还有我这个大师兄罩着你呢。”说着还嘿嘿的笑了两声。 陈怀瑾点了点头,快步跟上两位师兄,心里一开始还因为自己未必能修炼而担心,现在看来是好多了,大家应该都是和师兄们一样的善良。 想着不由地连步伐也轻便了许多。 终于,小半个时辰过后,三人终于登上了玄清山。 映入眼帘的是两扇朱红色的大门,此时两个年轻道人正在拿着笤帚,你一下我一下的扫着地,见到此时有人上山,抬眼一看竟是大师兄和二师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兄弟,其中一个年轻道人抬手打了个招呼,:“师兄你们这么早就下山办事了啊。” 顾承宇拍了拍陈怀瑾的肩说道:“接小师弟去了。” 另一个扫地的年轻道人也抬起了头,有些惊奇:“这小俊哥儿也是上山修炼的?” 顾逾明点了点头,然后那扫地小哥有些疑惑的说道:“可,可他的身体……”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委婉的说陈怀瑾周遭灵力波动极其微弱,与普通人几乎没什么两样。 “周师弟洞察还是这般敏锐。”顾逾明说道。 那名周师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师兄过赞了。” 顾承宇说道:“小师弟身体确实有些问题,不过师叔祖肯定有办法的。” 几人闲聊几句便分开,陈怀瑾三人接着向殿内走去,顾逾明看着还在四处乱看的陈怀瑾说道:“小怀,先跟我见一见掌门师傅吧。” “啊,见掌门。”陈怀瑾有些紧张,双手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顾逾明心下想到,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顾承宇笑了笑,:“放心吧,师傅很好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三人就这样来到一处大殿,匾额上写着“太玄殿”三个大字。 顾逾明轻轻扣了扣门,说道:“师傅,我们回来了。” “进来吧。”门内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顾逾明在前,顾承宇和陈怀瑾在后并排走入。 殿内,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人与一个身着有些脏乱的灰色道袍的老年人闲谈。中年人便是当今玄清门掌门顾剑秋,老人乃是上一辈掌门的好友,如今的炼药堂堂主荀雨钗。 老人见顾逾明三人进来,抚了抚胡须,神情温和:“辛苦你们俩了。” 顾逾明和顾承宇躬身行礼,齐声道:“不辛苦。” 顾剑秋正过身来,负手看向陈怀瑾,周身的不自觉的便发出那股威严凝重的气场让陈怀瑾更是有些紧张。 忽然顾剑秋动了动身子,说道:“不必紧张,我与你父亲乃是师兄弟,从小一起长大。” 没想到掌门竟然能意识到自己的紧张,陈怀瑾连忙弓腰行礼,连声音都有些发抖,:“见,见过掌门真人。” “呵呵,”顾剑秋笑了笑,“道清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是啊,这可是我未来的小徒弟呢。”忽然一旁的荀雨钗用那干净的手挠了挠鸡窝般的脑袋。 “哦?师叔,你真的决定要收怀瑾当徒弟吗?”顾剑秋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低着头两颊因为紧张有些微红的陈怀瑾。 “恩,这个决定我在十年前就想好了,这十年间也收集了一些不错的东西。”荀雨钗打量着陈怀瑾。 “如果师叔能成功,或许这世上,人人都能提剑证道,悟长生。”顾剑秋眼神平淡道。 “呵呵,那是不可能了。怀瑾之所以有希望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有这个天赋,只是前路艰难,是否能走得通,也要看天意了。”荀雨钗则眼神认真地说道。 顾剑秋不再多言,转身负手看着殿中墙壁上的一幅山水画,:“那便祝师叔吉人天相,成功帮助怀瑾重修筋脉。” “呵呵,”荀雨钗抚了抚胡须,说道:“那便不再打扰掌门了,我带怀瑾回去了。”说着便对着陈怀瑾轻轻挥了挥手。 “恩,师叔辛苦了。”顾剑秋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荀雨钗带着陈怀瑾离开太玄殿,两人一路上也没什么话,就这样一老一少向着后山走去。 “荀爷爷,我们去哪啊?”陈怀瑾小心翼翼的说道。 荀雨钗摸了摸陈怀瑾的小脑袋,笑呵呵地说道:“先去后山吧,我在那有处清净地,方便我教导你。” 陈怀瑾点了点头,忽然又说道:“荀爷爷,那我的身体……” 荀雨钗沉默了片刻,然后转头很认真的看着陈怀瑾说道:“怀瑾,你面前的路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看着忽然非常认真的荀爷爷,陈怀瑾愣了愣,然后低下头仔细的琢磨了一番,然后抬起头,那眼中不再迷茫,而是一往无前的坚定:“我决定了,荀爷爷,我不想这样活过一辈子。我不想一辈子只能待在那个小院,不想只被别人保护着,我想自由的活在这世上。” 荀雨钗听完陈怀瑾的话,再次摸了摸他的头,眼神柔和的笑了笑,没有言语。 两人走到后山山腰一处僻静地,眼前是一个篱笆围成的简陋小园子,园内有一个草屋,园中有一个石桌,还有一口井。 荀雨钗抚了抚胡子说道:“怀瑾,这便是你往后修行的地方,今日你师兄下山办事,明日再让你们见见。” 忽然身旁的陈怀瑾向旁走了几步,极为恭敬的双膝跪下,头紧紧的扣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师傅,我……”话还未说便有些哽咽,他知道这或许将是改变他一生的机会了,在这个档口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荀雨钗笑了笑,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陈怀瑾并没有阻拦,片刻后说道:“起来吧,孩子。” 陈怀瑾慢慢站起身子,只是眼眶还有些红润。 荀雨钗摸了摸陈怀瑾的小脑袋说道:“修行一路,前景未知,因为你的筋脉特殊,所以我打算以特殊的方法让你修炼。” 陈怀瑾惊奇道:“师傅,到底是什么样的方法?” 荀雨钗笑呵呵地道:“怀瑾,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一个人拿剑杀了另一个人,是人杀人还是剑杀人?” 陈怀瑾思考了片刻,说道:“是人杀人,只要那人有杀念,世间万物都能作他杀人的武器。” 第八章:后山有红裙 陈怀瑾站起身子,揉了揉眼睛。荀雨钗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怀瑾啊,你身子比较特殊,所以不能用常人的修炼之法。” 陈怀瑾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这身子的毛病,无法聚集天地灵力为己用。 荀雨钗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可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只看你能不能接受。” 陈怀瑾连忙说道:“师傅,只要能让我这身体能修炼天地灵力,我都愿意接受。” 荀雨钗坐在了一个石凳上,捋了捋胡须说道:“别着急,听我说完。我要教你的,乃是千年前遗失的功法。” “啊!”陈怀瑾有些震惊,千年前正是人间最动荡的时代,那个时候也是最璀璨的时代,涌现出无数奇人异士,现在的绝大多数功法都是从那时候流传下来的,而且也仅仅是十之一二,大量的珍惜功法在那些年里就这样流失了。现在荀雨钗竟然要教他那时候的功法,他当然是无比震惊。 “呵呵,怀瑾,凤凰圣女你知道吗?”荀雨钗见他一脸震惊,徐徐说道。 陈怀瑾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千年前,魔教最顶尖的大修行者之一,就是因为她,开山师祖玄清子才落下了无法挽回的重伤,最终仙逝。” 荀雨钗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那是因为那凤凰圣女练就一手极为霸道的功法,叫《凤凰涅槃内经》。此功法极其霸道,近乎把肉体强度提升到了非人的境界,还有着源源不断的自我修复功效。” 陈怀瑾有些颤抖,牙关打着颤,说道:“师傅,你,难道……” 荀雨钗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要教你的,便是这功法。” “啊!这,这……”陈怀瑾更是犹如五雷轰顶,他从小不能走出家门,所以在家看了无数书籍,自然是知道玄清门对凤凰圣女无比仇恨,虽然玄清门现在依旧是正道魁首,但当年玄清子仙逝的突然,玄清门的秘法精髓没能流传下来,这千年还能保持正道地位,无不是历代掌门呕心沥血得来的结果。 陈怀瑾冷汗直冒,若他修炼这功法,便是要与天下正道为敌,与玄清门更是死敌。 荀雨钗见他如此紧张,伸手从石桌上拿起一个小壶,倒了杯水递给他。 陈怀瑾颤颤巍巍接过水,一饮而尽。 “怀瑾,我问你”荀雨钗看着陈怀瑾说道:“一人拿剑杀一人,是剑杀人还是人杀人。” 陈怀瑾愣了一下,说道:“人,人杀人。” 荀雨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剑是死物,不分正邪,功法不也如此。为恶者,即使一截树枝亦可杀人,你能说这截树枝也是坏的吗?” 陈怀瑾摇了摇头。 荀雨钗也给自己倒了杯水,饮下后缓缓说道:“你若本心存善,又何惧这死物是善是恶。” 荀雨钗叹了口气,说道:“他们这些人太顽固了,善恶分的太清晰了,殊不知善恶本为一体,若无恶,又怎会有善。” 陈怀瑾听完,心情也终于坚定了下来,说道:“我明白了,师傅。存善心,行善事,即使身怀这功法,我亦是玄清门的人。” 荀雨钗点了点头,站起身子说道:“怀瑾,我便与你说这内经最后一点,这本经书是活的。” “活,活的?师傅,这是什么意思?”陈怀瑾有些疑惑,挠了挠脑袋问道。 荀雨钗看着眼前的男孩说道:“如果没有极强的克制,它会诱惑你堕落,成为只知道杀戮的野兽。我研究这本经书二十年,发现它虽有诸多功效,却也并非完美。它会引发人体内最原始的暴力,但是如何被引发我也不知晓。” “若非只此一法,我也并不想让你冒这凶险。”荀雨钗望了望群山环绕的玄清门说道。 “我明白的,师傅,请让我学习这《凤凰涅槃内经》,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陈怀瑾抿了抿嘴唇,声音坚定的说道。 虽然知道内经有让人走火入魔的风险,但他又能怎么样呢,眼下已是他能够成长的唯一道路,他不舍得放弃这条路,即使走火入魔,他也想试一试。 自己已经很倒霉了,或许上天也会同情同情自己吧,想到这,陈怀瑾不禁笑了笑。 荀雨钗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了陈怀瑾。 激动的接过布包,陈怀瑾颤颤巍巍打开了布包的一角,露出‘凤凰’两个古朴浑厚的字迹。 荀雨钗笑了笑,说道:“今日便不练了,你且看看这后山的风景,晚些时候我会想一些对你的修炼。”说罢捋了捋胡须,“此经莫要让人知晓,不然你还未修炼如何就先叫同门灭了去。” 陈怀瑾点了点头,急忙把经书包好,塞进了怀中。 荀雨钗说道:“你且转转,除你之外为师还有个徒弟,不巧今日在扫山门,晚些我让他给你送些生活用品。” 陈怀瑾点了点头说道:“是阿海师兄吗?今日上山见到过他。” 荀雨钗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离去后山。 陈怀瑾将身上包裹放进石屋,拍了拍胸口藏着的内经,摸了摸脑袋,转身在石屋门侧刨了个洞,将怀中油布包裹的经书小心翼翼放进坑内,又把土埋上,最后踩了几脚还不放心,又找来扫帚扫了扫。 看了看与其余地面无异,陈怀瑾拍了拍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长吁一口。 走出石屋外,看了看周围,这后山确实仙气袅袅,周围全是森森巨木,再往下便是又一条小溪从山上顺流而下,丝缕阳光透开树叶照射到地面。 陈怀瑾往溪边转了转,没几时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想着师傅仙人那般姿态怕不是个吃凡食的主儿,自己可不行,一日三餐少一餐都要饿的头晕。 走向小屋,绕了两圈竟发现一处小灶台,陈怀瑾笑了笑。 找到了做饭的地儿,陈怀瑾便开始动了起来,找了些干柴,摘了些可以吃的蘑菇野菜,洗洗便又从石屋内找到了盐和菜刀。 他这些年不能出门,但在家也不都是无所事事,除了练剑,便喜好读些书籍,看的书籍也是五花八门,其中便有《山野之志》《中原菜谱》之流。 一切都准备完毕了,忽然一拍脑袋,怒道:“他娘的,这书里可没说出门也得带着火折子,小爷哪去弄火。” 最后抵不住肚里抗议,只得用那最笨的法子,钻木取火,搞了小半个时辰,双手都要磨出新茧才钻出缕缕火星,灰头土脸的陈怀瑾立马跟宝贝似的一只手拿住那带火星的木棍,一只手遮住火星,生怕一阵风吹来就灭了。 轻轻将那火星放入灶台内,又添上一把易燃的枯草才终于燃起。 陈怀瑾用手被擦了擦额头,又向灶台里放了几节耐烧的树枝,做起了饭食。 片刻后将炒的那蘑菇装盘,端到小园中的石桌上,起身又跑出园子摘了些野果。 将野果洗了洗倒在石桌上,陈怀瑾这才喘了口气,准备坐下吃饭。 刚把一个野果丢在嘴里嚼着,忽然一个黄鹂般悦耳的声音从园外传来“师弟!” 陈怀瑾愣了愣,抬起头,园外站着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袭红裙,一头黑发系着整齐的道髻,生的唇红齿白,腰间挂着一条盘起的黑色长鞭,手中提着一个小篮子。 “啊,你是?”陈怀瑾站起身挠了挠头。 那红裙女孩笑了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一手推开园门,一手抬了抬手中竹编的小篮子说道:“师叔祖正好忙些事情,说他脱不开身,阿海师兄也正巧不在,托我给你送些饭食。” 话刚说完小鼻子轻轻动了动,红裙小姑娘有些好奇道:“师弟,你也会做饭啊,好香!” 陈怀瑾笑了笑说道:“让这位师姐操劳了,我叫陈怀瑾,今天刚上山拜在荀雨钗师傅门下。” 那红裙女孩将竹篮放在石桌上,端出一盘炒青菜,一大碗粥说道:“我叫朱芽儿,从小在门内长大,拜在戒律堂朱敬堂门下。” 陈怀瑾笑了笑将自己刚坐过的椅子递了过去,说道:“师姐吃了没,若是没吃不妨在这吃。” 那个叫朱芽儿的红裙女孩鼻子又动了动,脸色有些微红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拒绝。 陈怀瑾见状便直接将椅子递了过去,转身进屋又搬了一个小椅子,顺道拿了两个小碗。 陈怀瑾坐下后,朱芽儿犹豫了一下也便坐下,她本身便是直爽性子,也就没有继续扭捏。 陈怀瑾将大碗中的粥分倒进两个小碗,分给了朱芽儿一碗,忽然朱芽儿在怀中摸了摸,摸出两枚鸡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往在山里我是最小的人,今儿得知有了师弟,匆忙又不知送什么,急忙间只去拿了两个鸡蛋。” “但是这鸡蛋可好吃了。”朱芽儿看着手中两枚鸡蛋两眼似乎有着光芒在闪,仿佛就是这世间最好吃的食物。 说完有些恋恋不舍的盯着手中的鸡蛋,全都递给了陈怀瑾。 陈怀瑾愣了一下,接过那两枚鸡蛋,朱芽儿的视线就跟着陈怀瑾手中那两枚鸡蛋移动,忽然动着动着一枚鸡蛋就来到了自己面前。 朱芽儿猛的抬起头来,陈怀瑾说道:“好东西不就是该互相分享,师姐请我吃这最好吃的鸡蛋,我请师姐吃我炒的蘑菇。” 朱芽儿展颜一笑,接过那枚鸡蛋,小声说道:“师弟,以后师姐罩着你。” 第九章:师兄与丹药 两人吃完饭后,只见朱芽儿小脸红扑扑的,闭着眼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师姐,你在说什么呢?”陈怀瑾靠着椅子拍着肚子问道。 朱芽儿笑了笑说道:“掌门真人总是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教导我辈不被世俗污染了通透道心。” 陈怀瑾挠了挠头,说道:“掌门真人可真是厉害啊。” “那是,掌门真人最是擅长以理服人。听说好些年前有伙山贼不知怎的听说门里有能得道升仙的宝贝,便聚伙就要上山杀人越货,被掌门真人一人一剑便拦在了镇外,要与那帮匪人说道理。”朱芽儿兴奋的说道。 “啊,那掌门说的啥道理,那些歹人愿意听?”陈怀瑾挠了挠头问道。 “恩,听说掌门真人到镇外便是一句‘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朱芽儿将吃过的碗筷放入竹篮里又说道:“一开始没人听掌门真人讲道理,后来掌门真人就从路边捡起的柴火棒,一人一棒,几十个人没一个跑掉的,只得乖乖听掌门真人讲道理。” 陈怀瑾嘴角抽搐,这道理可真道理,想不到掌门真人那样威严的人也有这般趣事。 “还有呢,后来掌门真人真就讲起了道理,一个人把几十个人围住,讲了三天三夜,后来那帮匪人听说有的就拜在山门当杂役,有的在镇子里安了家,有的据说剃度当了和尚。”朱芽儿一脸敬佩的说道。 陈怀瑾额头不禁流下几颗汗珠,嘴角更是抽搐了几分,三天三夜打不过还走不了,就这样硬生生听人唠叨三天三夜,没疯都算是心智坚强的人了。 抹了把额头的汗,陈怀瑾讪讪笑道:“看来掌门真人可真是不能惹的人呐。” 朱芽儿也笑了笑,小手当扇,扇了几下风说道:“掌门真人对我们也很好的,平日若犯错,也只是唠叨几句,不会拿那柴火棒敲我们。只是承宇师兄前些日子犯了错,掌门真人很生气,只是轻轻敲了一棒,以示惩戒。” “啊,后来呢?” “不晓得,听说承宇师兄就闭关了几日。” 陈怀瑾更是汗如雨下,怕不是被掌门真人一棒子敲得几天下不了床,眼前这天真的姑娘还不知道而已。 朱芽儿站起身提着装着碗筷的竹篮说道:“师弟,我要回去练功了,若是师傅知道我偷懒这么久又要说我了。” 陈怀瑾也站起身说道:“师姐我送你。” 朱芽儿摆了摆手,提着篮子一蹦一跳跑出了园子,步子虽小,但内含着一种独到的韵律,转眼间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陈怀瑾挠了挠头,想不到师姐看着柔柔弱弱,倒是内藏道家功法底蕴,看那闲庭信步的样子打自己十个估计是轻轻松松。 吃完饭没事做,陈怀瑾在后山又转了转,跑到石屋内拿出那柄山下带来的木剑,开始练了起来。 提起木剑,站在园中,陈怀瑾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提、撩、回、刺、点,木剑在手中呼啸生风,一炷香的时间将这一套烂熟于心的剑法练完,陈怀瑾缓缓睁开双眼。 还是不行,陈怀瑾看着提剑的右手,轻声呢喃道:“为何我这身体就是不能引动天地灵力为己用。” 通常人的身体分布着无数窍穴,普通人大部分窍穴都是先天便被阻塞,很难与天地灵力沟通,就无法借助天地施威。 而天赋上成之人,体内窍穴通常通畅,能吸纳天地灵力转化至丹田为己用,像那一道剑气斩碎巨石,就是吸纳灵力,迅游筋脉,最终聚于手中长剑,一击破石。 可他的筋脉就像是一处两边通透的洞穴,虽能吸纳天地灵力却不能保留于己用,灵力入体后便又极快的散去。 像他这样怪异的体魄真是少之又少,父亲和母亲也都从未听闻。 陈怀瑾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丢下木剑跑向山间溪边,几个箭步就跳入水中,清凉的溪水浸泡着身子,在这炎炎夏日也是一大美事。 将身上汗水洗净,陈怀瑾爬出小溪,一拍额头自言自语道:“没拿换洗衣物啊,算了,不管了,反正这后山也没什么人。” 后山中,阳光透过树叶照下,一个光着屁股,肩扛两件衣服的男孩跑的飞快。 刚回到小园陈怀瑾就看到园内站着一个年轻道人,陈怀瑾立马套上裤子说道:“师兄好。” 那年轻道人转身,赫然是早上打扫山门的那个年轻道士。 年轻道人笑了笑,提了提手中的一个包裹说道:“师弟,我叫汪植海,拜在荀雨钗师傅门下。还有,这是给你的衣服。” 陈怀瑾连连点头,“原来是阿海师兄,有劳阿海师兄了。” 接过包裹,里面有一身淡蓝色的道袍,陈怀瑾立马换上了新衣服。 汪植海上前帮陈怀瑾抚平衣领,又帮他紧了紧发髻,不禁砸了咂嘴,说道:“师弟这身行头可真是有那仙家道童的意思了,师兄我都羡慕得紧。” 陈怀瑾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师兄,我道行尚浅,可担当不起。” 忽然陈怀瑾又问道:“师兄,你是怎么看出我筋脉有问题的?” 听到陈怀瑾的疑问,汪植海挺了挺胸膛,说道:“师弟,咱们可是拜在了炼药堂门内,师傅本身就是精通药理,我这个徒弟自然是能看出些门道,通常修道之人周身天地灵气收放循环,一呼一吸。但你周身虽有灵力但却微乎其微,所以我大致断定你应该是筋脉有些问题,若是普通人也少有能拜在玄清门门内的。” 陈怀瑾赞道:“不愧是师兄,功力深厚,竟是一眼就能看出这许多事。” 这话一说,汪植海倒是很受用,他虽能修炼道法,但天资却不够通透,能拜入荀雨钗门下,还是其对药理的兴趣,又加上为人老实忠厚,不争不抢,一心只对药理调配感兴趣。今天忽然有人夸他,他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说着,汪植海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陈怀瑾,说道:“师弟,这是师傅要我交给你的,册子上是咱们炼药堂的一些药材丹丸的简介和功效,你先熟悉熟悉。” 陈怀瑾点了点头,兴奋的收起册子就开始翻看了起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米白色的丹丸,名曰“回灵”。 汪植海看了看笑着说道:“这回灵丹便是咱们炼药堂的基础,此丹的效果便是能够加速身体与天地灵力的沟通运转,恢复体内的灵力储存。平日也可作沟通灵力的练习,炼制手法不难,很适合师弟这类初学者。” 陈怀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翻了一页,第二页是一枚略微泛黄的丹药,名曰“唤灵”。 汪植海说道:“此物名为唤灵,主要就是在这个‘唤’字上,能够在体内灵力干涸的情况下强行吸纳天地灵力为己用,但是也仅能持续几息,且有着副作用,一般作为殊死一搏用或者将死之人用它续命几息交代后事。”说完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弟,这丹丸虽炼制不难,但师兄还要告诫你,不到有生命危险切记不可乱用。” 陈怀瑾闻言点了点头,笑了笑:“多谢师兄教诲,师弟明白了。” 两人便在园中石桌旁坐了下来,陈怀瑾不停的翻看,汪植海耐心的在旁边一一解释。 时间一晃,转眼已过了一个时辰,汪植海看了看天,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好了,师弟,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陈怀瑾将册子收在怀中也站起了身说道:“今日多谢师兄解惑,若是有空定请师兄去山下我家坐坐。”接着就要送汪植海。 汪植海笑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师弟不用送了,我要去炼药堂查看一炉丹药如何,若是误了火候,怕是要被师傅罚抄诗书。” 说着便脚下轻点,一个滑步便闪出数丈之远。陈怀瑾只觉眼前一花,再看向师兄时,已是十数丈之遥。 咂吧咂吧了嘴,陈怀瑾自言自语道:“乖乖,这就是武功不行吗?看这样子跑的倒比朱师姐还厉害。” 等到看不见师兄的背影,陈怀瑾走回小园,拍了拍自己的道袍,又转了两圈,来到屋内放着脸盆的地方洗了把脸对着铜镜一个劲儿的傻笑:“唉,真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俊秀小道士呢,我要是个女人我都要爱上自己了。” 随即又臭屁的拿出自己的木剑,对着镜子挽出几个剑花,学着那书中仙人,木剑一抖指向前方自言自语道:“哼,何方妖孽不自量力,见到本仙人还不跪下!接招!”说着便手中木剑飞舞,盘旋。 不过还没舞几下,只听“啪”的一声,罐子破裂声,伴随着一声“哎呦喂”。只听屋内陈怀瑾怒道:“你这妖孽不讲武德,竟敢偷袭。本仙去也,来日再战。” 说完便轻轻放下木剑,将刚刚被自己不小心打破的陶罐碎片轻轻捡了起来,丢到了墙角。 第十章:浸泡药浴 陈怀瑾在小园中坐了好久,看着火红的晚霞照在山上,太阳也不再刺眼,只留着颇为温暖的余光。 小小的身影被那温暖的红光拉的长长的,陈怀瑾双手托着腮帮,看着晚霞喃喃自语。 荀雨钗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蜷缩在一团竟不自觉有些心疼这个看着有些孤单的小徒弟,或许这十年里他一直都在为自己这副筋脉惆怅吧。 想着便缓步走上去想摸摸那俊俏徒儿的脑袋,不料却听到陈怀瑾喃喃道:“我以后是做我爹那样的大侠呢,还是做掌门真人那样仙风道骨的大真人呢,还是师傅那样的,的,的......”的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听的荀雨钗啼笑皆非,原本还以为这孩子在暗自伤神呢,没想到是自己多虑了,在这神游呢。 忽然陈怀瑾像是想通了,大声说道:“或者像师傅这样善良的人。” 荀雨钗笑了笑,轻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刚要夸他,不料陈怀瑾又说道:“不过我得穿的干净些,不能跟师傅一样,看着像个骗钱的假老道。” 荀雨钗嘴角有些抽搐,脸上的笑容也僵在那了。 陈怀瑾伸了个懒腰,一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师傅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笑着扑到荀雨钗怀中说道:“师傅,你回来了。” 荀雨钗有些无奈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为师去门内处理了一些事物,你看这些。”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袋东西。 陈怀瑾放开师傅,提起袋子掂了掂,袋子不小,但重量却不重,隔着袋子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师傅,这是什么?”陈怀瑾有些疑惑。 荀雨钗轻轻一提,右掌摊开,袋子稳稳落在了他手中,:“这是为师给你找的药材,你筋脉脆弱不堪,需以外力整合,不然那套心法的狂躁之力会更加摧残你体内的筋脉。” 陈怀瑾闻言又看了看荀雨钗手中的袋子,笑了笑。 “别傻笑了,去烧些热水,把屋内那木桶填满。”荀雨钗轻轻拍了拍这个小徒弟的脑袋。 陈怀瑾一声欢呼就跑去屋内拿桶打水,来回跑了几趟路都不见疲惫。 荀雨钗坐在园中看着这个小家伙左右忙活,倒了一杯茶慢慢饮着。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陈怀瑾终于把木桶倒满热水,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扔下倒水的小桶就跑到荀雨钗面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师傅,水已经好了。请师父去洗澡。” 荀雨钗抬指敲了一下陈怀瑾的额头笑骂道:“傻小子,那是给你洗澡用的。” “啊?师傅我已经洗过澡了。”陈怀瑾有些疑惑的说道。 荀雨钗指了指桌上的袋子说道:“这些是给你洗澡时用的药材,用来巩固经脉的。傻小子,难道还是为师这老头儿巩固经脉?” 陈怀瑾一愣:“我还以为这东西是泡茶喝的。” 荀雨钗气笑道:“你小子倒是能喝啊,经脉这么脆弱,这药材药力可不柔弱,若是内服,以你这经脉怕是刚服下就要经脉碎裂,魂归西天了。” 陈怀瑾挠了挠头,有些脸红,小声说道:“是,师傅。” 两人一同走进屋内,荀雨钗指了指面前的木桶说道:“进去吧,为师在外面慢慢给你放药。” 陈怀瑾点了点头,脱下下午的新衣服,小心折好放在一边。“扑通”一声,陈怀瑾整个人都跳进水中,下一刻,只听“嗷”的一声一道人影就要从桶中窜出。 只见荀雨钗抬手一下按到了人影头上,“师傅,烫烫烫烫!”陈怀瑾惨嚎着。 “闭嘴,忍住,收心静气,在这热水中毛孔才能张开,你且盘坐于水中凝神运气。”荀雨钗大声说道,另一只手飞速从袋中取出几样药材丢入桶内,且手中轻捏指法,桶中的水慢慢旋动,药材在水中慢慢分解化为淡绿色的药汁。 陈怀瑾闻言不敢乱动,心中腹诽:“老小子不会要烫死自己吧,早知道就等水温了再喊师傅。”双腿盘坐在水中,紧闭双眼,凝神不动,只有头露在水面,浑身隐隐泛红,额头更满是汗珠。 荀雨钗见他不再动弹,轻轻缩回了手,依次再丢入几味药材,左手手指轻轻一弹,桶内的水不停的旋转,颜色也在不断的变深,淡绿,绿,墨绿,再到后面近乎变成了黑色。 陈怀瑾一开始只是感觉滚烫的热水刺激着皮肤,让他有种抓耳挠腮的刺痛感,慢慢的刺痛的感觉就消散了下去,他开始感觉有股虽然还是热,但又很温和的东西向自己不停的靠近,然后渗入自己的身体。 那股感觉进入身体似乎随着他一呼一吸之间在筋脉不停的流动,忽然陈怀瑾身体猛地一震,那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刺痛感,那来自身体内部筋脉的刺痛感险些让他发狂。 宛如成千上万根针在他体内,疯狂的刺着他身体里的一切,陈怀瑾不停的颤抖着,汗珠大颗大颗的从额头滑落,就在他想睁开眼睛从木桶中挣扎起来的时候,荀雨钗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一定要忍住,这是药力在修缮你的经脉,若现在放弃,不但前功尽弃,还有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吸纳灵力入体。” 听到这话陈怀瑾脑袋嗡了一下。 前功尽弃? 此生再也不能吸纳灵气? 我不要这样,我不能这样,我不想这样。这一刻,陈怀瑾忽然想到了那个跟自己告别的黄衣女孩,那女孩说过等她学成以后会回来带他行走江湖。他又想到了那个想把自己留在身边的母亲,想到了那个夜晚父亲跟自己说了很多。 “我不要你来带我行走江湖,而是小爷我带你行走江湖”陈怀瑾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哼哼道,“我也不想一辈子都活在父母的庇护下,我有我想保护的人。”说着,陈怀瑾将要站起的身体又硬生生的坐在了水里。 看到这个又重新坐回木盆中的男孩,荀雨钗也是微微伤神,口中喃喃道:“多好的一个孩子啊,若不是,若不是十年前......真是该死的东西。”荀雨钗从来没觉得自己脾气很大,唯独今天就是想要仰天怒吼,举剑杀人。 一盏茶的功夫后,一声闷哼打断了荀雨钗的回忆,荀雨钗抬头看到陈怀瑾的身体竟向后倒去,看样子是昏了过去。 “唉,罢了罢了,看样子还是失败了,难为你这孩子了。”荀雨钗说罢就要伸手将陈怀瑾从木桶中抱出,只是手就要触碰到陈怀瑾的前一刻,只见陈怀瑾胸前一闪,那被环形印记围住的阴鱼胎记竟似扭动了一下,胎记慢慢扩散出一圈圈微光,将陈怀瑾包裹在其中。 荀雨钗看到陈怀瑾脸上的痛苦神情慢慢弱了下去,“这,这怎么可能......”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荀雨钗竟也愣神了片刻。 思索一番,荀雨钗并没有将陈怀瑾从桶中抱出,而是轻轻扶了扶他的身体,防止他滑入水中。 看着坐在水中的陈怀瑾,荀雨钗又侧过头看了看他胸前的胎记,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在本体昏迷的情况下还能做出护体反应。”随即便找来了一张纸将那阴鱼胎记跟随外面一圈不知道是什么的印记一同抄录了下来。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水温也慢慢变温了,荀雨钗从袖中拿出一枚小玉石,周身隐隐有流光浮动,“噗通”一声,丢入了墨绿色的水中。 片刻后水的颜色竟然慢慢变淡,昏迷中的陈怀瑾似乎也能感受到变化,轻轻哼了一声。 又过了一段时间,水的颜色不再变淡,荀雨钗看了看桶里的徒弟,笑了笑:“小家伙,没想到毅力竟是如此强悍。”说着转身提起了打水的小桶,打了些水,一边烧热水一边等待着陈怀瑾的苏醒。 不久,一阵晚风吹过,陈怀瑾身体颤了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噗”的一声一屁股滑进桶里,“咳咳咳”陈怀瑾几个扑通爬出木桶,大口地喘着气。 “你醒了?”荀雨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醒了醒了,师傅。”陈怀瑾赶忙回答道。“师傅,我怎么睡着了,你也不叫我。” “你小子那是睡着了吗?明明是耐不住疼痛,生生痛晕过去了。”荀雨钗没好气道。 “啊啊,这样啊。”陈怀瑾挠了挠头。 荀雨钗说道:“还愣着干嘛,把桶里的水倒了,再把这些热水倒进去。” 陈怀瑾一听顿时头皮发麻,那种身体内的刺痛,他还记在心里。 荀雨钗走进屋内看他这副表情,有些无奈:“不用再放药材了,你好好洗洗身体就行了。” 听到这话陈怀瑾才放下心来,急忙把那些温水倒掉,忽然从桶中拿到了一个墨绿色的小玉石,陈怀瑾问道:“师傅,这个小石头是什么东西啊?” “那是我放在桶里的玉石,名叫旋吸玉。能够吸取水中多余的药力封存在其中。你日后带着这玉,其中药力也能缓缓入你体内。”荀雨钗回答道。 “哦哦,明白了。”陈怀瑾拿着玉,将烧好的热水倒入桶中,又加了些凉水,试了试水温,这才一下跳进水中好好洗了洗身上的药液。 第十一章:阴鱼胎记 陈怀瑾洗净身上的药液,换了身衣服又将木桶里的水倒了便走到园中,荀雨钗坐在桌前抽着一杆烟袋。 一呼一吸间,随着烟斗里的烟叶猛烈的灼烧了一下,陈怀瑾只看到师傅缓缓从口中呼出一气,神情也随之放松惬意了许多。 见陈怀瑾看的专注,荀雨钗笑了笑说道:“怎么,没抽过吗?” 陈怀瑾点了点头,说道:“在家里爹娘不让我试试,只是有些好奇。” 荀雨钗将烟斗递过,笑着说道:“要不试试?” “啊,这。”陈怀瑾没想到爹娘不许他做的事眼前的师傅竟然还怂恿他做,思量片刻陈怀瑾轻轻接过烟斗,学着师傅的样子对着烟嘴便大吸了一口。 “咳咳咳”下一秒他便咳的两眼发黑,那感觉就像是一股极为强烈且刺激的气息直刺肺里,剧烈的咳嗽让他感觉要把肺都咳了出来。 “呵呵呵”荀雨钗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朗声大笑,接过他手中的烟杆,右手捏了一个法印,顺着陈怀瑾后背上方轻轻往下压去。 片刻后,陈怀瑾的咳嗽声逐渐小了下来,“师傅,这烟怎么如此呛人?”陈怀瑾抹去鼻涕眼泪,现在连说话都觉得嗓子异常难受。 荀雨钗笑了笑,:“你还小,懂什么。”抬了抬手中的烟杆,说道:“大人们遇到烦心事了才会这样,缓解心情。” “啊?师傅,出什么事了吗?”陈怀瑾也坐在桌前问道。 荀雨钗说道:“你且揭开外衣。” 陈怀瑾虽不甚懂但还是照做了。荀雨钗指了指陈怀瑾胸口的印记,说道:“看看这。” 陈怀瑾当然知道师傅说的什么,身上这块印记是自己天生就有的胎记,自己看了十来年了也没感觉出什么奇异之处。 “刚刚你昏迷时本来我欲强行出手截断药力对你经脉的摧残,但这样十有八九会使你本就脆弱的经脉支离破碎,但也只有这种方法可保你性命。”荀雨钗缓缓道来。 陈怀瑾知道自己没事那就意味着在昏迷期间出现了连师傅都无从解答的问题,所以自己才能安然无恙。 见陈怀瑾没有说话,荀雨钗又接着说道:“就在我手碰到你身体的前一刻,你这阴鱼模样的胎记竟如活物般扭动了起来。本来要穿透你经脉的药力竟被它生生化去半数,你这才安然无恙,不然恐怕你现在经脉尽碎,能不能坐起来都难说了。” “我,我的胎记。”陈怀瑾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自己的胎记。想不到这看了十来年没什么变化的东西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但问题就在这。”荀雨钗用一根手指指向了阴鱼胎记周身的一圈印记,:“这种印记为师从不曾在大陆上见到过,这是不是你天生的也不知。阴鱼活动时极为艰难,似乎这道印记牢牢封锁了你身上的这条阴鱼。” 陈怀瑾点了点头,阴鱼很好理解,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阴鱼也极为形似太极阴阳鱼中的阴鱼。但是阴鱼周身的印记却不曾得知,他看过很多书,却也没找到与之相似的东西。只能得知这复杂晦涩的印记很可能不是出自大陆之内。 “从现在来看,阴鱼似乎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在你有生命危险时可能会出现。但这周遭的印记究竟是克制阴鱼的强大,还是封印阴鱼的力量就不得而知了。”荀雨钗说完深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若是前者还好说,或许是阴鱼天生能力强大但却不是你能承载的东西,这印记起到了保护你不被其能力冲破身体而亡。若是后者,恐怕就与十年前有关了。” “十年前......”陈怀瑾口中喃喃,那时候正是他刚出生没多久。正是那年,眼前的师傅第一次见到自己,正是那年,自己的叔叔失去踪迹,自己被关十年,母亲总是偷偷在灵堂对着一个灵牌哭。这一切的东西似乎都和十年前的某件事有关联,大到改变了自己的家。他偷偷看过那灵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名字,陈握瑜。 “师傅,十年前的事您究竟知道些什么?”陈怀瑾口中苦涩,他想知道的事太多了。 “道清和晴儿没告诉你吗?”荀雨钗问道。 陈怀瑾点了点头。 荀雨钗沉默许久,缓缓说道:“或许你爹娘只想让你过安稳的日子才没告诉你吧。”摸了摸眼前男孩的头,帮他把衣服理好,:“这些东西你现在知道也没什么大用,反而影响修行,等你有足够的能力了,自然就会知道十年前发生的事。你现在需要的就是努力成长。我还有些事需要问你爹娘。” 陈怀瑾见师傅不愿多说,也就没再说什么,父亲显然对自己隐瞒了一些十年前的事情,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更加努力修行。对着师傅点了点头,语气也是坚定了起来:“师傅,我会更加努力的,我一定要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说无益,让为师来看看你的底子。”荀雨钗抬了抬手中的烟杆。 陈怀瑾点了点头,转身跑进屋内拿了那把木剑。在荀雨钗授意后,陈怀瑾“噌”的一声木剑横扫,直劈荀雨钗脖颈。 荀雨钗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手中长长的烟杆轻轻一抖,就在木剑将要落在脖颈前一刻,精准的猛的一下点在了剑尖上。 陈怀瑾立刻脸色一变,那不起眼的轻轻一点竟如惊涛,震得他右手发麻。 猛得往后一撤,陈怀瑾右手在一瞬间离开木剑,然后又重新握住。 荀雨钗微微一笑:“你这卸力法子用的还算机灵。” 陈怀瑾右脚猛踏地面,溅的尘土微扬,身体宛若射出的弓箭,再次向荀雨钗袭来,木剑直刺荀雨钗面门。就在将要碰到荀雨钗的时候,陈怀瑾有些犹豫了,不过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那颇有气势的一剑,竟被两指硬生生夹住,不得再前进分毫。 “咚”的一声闷响,荀雨钗的手指又是敲击在了木剑上,竟将木剑带的弯折起来。 陈怀瑾的身体也随着这股巨力不受控制的向右后方歪倒。 就在这时,忽然间陈怀瑾眼前一花,下一刻瞳孔猛的收缩。因为前一刻还坐在椅子上的荀雨钗现在已经到了眼前,手中的烟杆直刺自己的胸膛,看那架势这一刺怕是就要来了个透心凉。 陈怀瑾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中寒意袭来,这一刺,速度太快了,没有办法躲避。 大脑猛得一颤,陈怀瑾感觉胸口无比的燥热,右手在那一瞬间竟然能违反自然规律一般强行再次出剑猛撩,“铛”的一声响,那直刺胸口的烟杆竟被他向上撩了几分,直刺的位置也不再是致命的胸口,而是锁骨。 噗通一声,陈怀瑾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冷汗从额头流下。那烟杆虽被他撩歪,但若不是师傅最后停手,他依旧免不了被刺穿锁骨。 “咦。”站在陈怀瑾面前的荀雨钗也是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想到陈怀瑾最后竟还能使出那反常的一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荀雨钗喃喃自语眉头紧皱。 陈怀瑾刚刚那一剑极为不正常,他在那之前身体就已经被荀雨钗一弹带偏了,随着巨大的力量向后倒去,按理说跟他直接接触的右手更是被弹的向后甩去,但陈怀瑾却似有个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扶住了后甩的右手,还将他的右手前一推,强行保住了自己的重要器官。 想了许久也没有头绪,荀雨钗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想扶一下陈怀瑾,却看到他坐在地上左手扶着右臂,脸上隐隐的抽搐。 “师傅,我……”陈怀瑾忍着右臂撕裂般的痛楚,勉强笑了笑。 荀雨钗轻轻接过陈怀瑾的左手,两指并拢,在他肩头轻轻向下一滑便缩了回去:“你这是因为手臂负荷了超过极限的力量,不过还好的是拉伤了。” 说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白玉小瓶,打开封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荀雨钗用手指抹了抹瓶中药膏,轻轻涂在陈怀瑾的右臂上。 陈怀瑾立刻觉得右臂有一丝清凉划过,撕裂的痛感也降低了许多。 “这是外敷的药膏,能够修补超负荷动作的身体部位,看你刚刚的样子,应该是超负荷运作了身体机能,手臂承受了极大的负荷。”帮他涂完药膏随手也把药瓶丢给他,荀雨钗说道。 陈怀瑾正沉醉在那药膏由外而内的渗透药力散发的清凉舒适感,冷不丁的一个药瓶就飞到了眼前,急忙抬起左手轻轻握住药瓶小心翼翼收在了怀中。 “师傅,这药膏竟有如此效力。”片刻之后陈怀瑾的右臂已经能轻轻转动了,撕扯的痛楚也小了很多。 “你还是老实点吧,这药效虽不凡,但吸收还是要看个体,小心还没修复完成,肌肉再被拉伤。”荀雨钗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在小园的石桌旁,点起了烟杆,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第十二章:此一剑,为新生 陈怀瑾扶着右臂站在荀雨钗身边,等待着师傅抽完那杆烟。 不多时,荀雨钗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轻轻将烟杆在桌边敲了敲,震落了里面已燃尽的烟灰。 “今日便练到这,你的底子不错,看来道清没少教你。”做完手中的事儿,荀雨钗说道。 陈怀瑾点了点头,说道:“爹娘不许我出门,所以这些年在家不是练剑就是看些书籍过日子。”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的努力有朝一日总能变成喜悦。”荀雨钗有些笑意,摸了摸陈怀瑾的脑袋。 陈怀瑾嘿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不是就让我遇到了师傅。也终于找到了能够修行的新路。” “修行之路,道阻且长,还是要循序渐进努力为之。”荀雨钗扶了扶胡须说道:“今日不再练了,你回去看看内经,这是炼药堂的药册,你也记一记。”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册子跟当时师兄给他看的一模一样。 陈怀瑾接过册子,满心欢喜,在家十年让他习惯了从书中了解世界,如今又有了新的书,他自然欣喜万分。 一阵晚风拂过,陈怀瑾再抬头时,却发现师傅早已没了踪影,不禁挠了挠头,嘟囔着:“这师兄师傅,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拿着册子走回屋里,将房门关上,陈怀瑾跳上床去,仔细的观看起了那本册子,里面的丹药是从低到高分为甲乙丙丁四个阶段,丁为最低阶的丹药,药效虽低,但胜在材料好找,所以一般在江湖上流传的比较广泛的是丙和丁这两阶的丹药,偶尔会有乙阶的丹药流传。而甲阶丹药更是极其稀少,千年之前正邪大战之后便近乎绝迹。 看了近一个时辰,陈怀瑾揉了揉眼睛将册子合上,轻轻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跳下床来洗了把脸,从窗户向外看去,只见一轮明月已是升上夜空,伴着点点星光与虫鸣辉映,极为惬意。 他被在家关了十年,渴望看到外面的世界,却也害怕它。后山这座小院对于他来说即是探索世界的第一步,也是心中的庇护所。陈怀瑾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这夏夜独有的清凉空气,无比满足。 深吸了几口气,陈怀瑾走回小屋重新坐在床边,翻腾了一阵,终于拿出了那个被包的很厚实的禁书,《凤凰涅槃内经》。 咽了咽口水,陈怀瑾再次起身看了看门外,小园依旧安静,后山除了虫鸣再无他音。 陈怀瑾翻开内经开始仔细的观看,一页,两页,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额头早已冒出无数汗珠,眼中也开始出现血丝。 “这,这还是人能修炼的东西吗?”陈怀瑾连自言自语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经书中的内容匪夷所思,宛如抽筋剥骨般地狱之行。练这般内经就要抵御内心的幽暗,肉体乃至筋脉的痛苦,千锤百炼方能修至那书中最后的描述,成圣! “成,成圣?这是肉体不灭吗?”陈怀瑾合上经书,不敢再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 神洲大陆无数年的修行都是先修内,再修外,内里强大了才能承载强大的肉体,这内经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肉体修炼先行,再修经脉。虽是诡异,却也适合陈怀瑾,因为他本身就筋脉脆弱,若是按照正常修行,老死都未必做得到。 内经前面几页全是些锻体方法,近乎残酷,但陈怀瑾别无选择,因为他只有这一条路,十年来只有这一缕光。 静心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了下来,再次睁开眼睛的陈怀瑾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将经书再次放好藏起,陈怀瑾盘腿坐在床上,双手叠起,手腕轻轻搭在腿上在脑海中回忆书中内容。 片刻后陈怀瑾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东西已经记在了脑子里,便吹熄了蜡烛躺在床上,他神游万里,不知庄玉妍是否到了那个名叫玉蟾宫的修行之地,那里是不是也跟这边一样。忽然他又想到了朱芽儿师姐这么晚还在修炼吗?师兄他们此刻是不是还在努力修行,阿海师兄是不是在炼制丹药。 想着想着他便再无困意,起身盘腿坐起,以极其细微缓慢的速度运行着内经,让天地灵力缓慢汇聚于自己的筋脉,这次他极为小心,他不想再受上次那种蚀骨灼心的痛楚了。 好在这次并没什么意外,天地灵力缓缓流经他那残破的经脉,终于,有那么一丝灵力沉淀在了他的经脉内。 运行了一个周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陈怀瑾眼中闪烁着狂喜,十年了,他终于感受到了体内的那丝灵力波动,极为细微却又真实存在。 陈怀瑾接下来却没有继续吸纳天地灵力,反而继续温养那一丝灵力,他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当务之急便是要留住这丝灵力,他轻轻闭眼探查,确保那丝灵力没有流失,此时已是深夜,过不了多久太阳就要出头,他要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他从未感觉过如此舒适,体内那丝有些清凉的灵体缓缓在他体内流转,这个夜晚是他十年来睡得最香的一夜。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进窗口,陈怀瑾便睁开了双眼,机灵的翻身起床,洗漱了一番后便提着他的竹剑在园中练起了那无比熟悉的剑法,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感觉剑法中蕴含着一丝不知名的流畅舒适的感觉,宛如与这天地合二为一。 一套剑法练完,陈怀瑾静静的站在原地感悟这奇妙的感觉,“这就是天地灵力入体运转带来的效果吗?”陈怀瑾自言自语宛如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看来昨夜收获不小。”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在身边想起。 陈怀瑾这才从沉思中醒来,发现身边早已有人站着,转过头去发现正是师傅荀雨钗。 “师傅,您什么时候来的?”陈怀瑾立刻行礼。 荀雨钗笑了笑,摆摆手说道:“刚来,从你刚刚那剑法中看得出来,已经带有天地灵力韵味,虽是微小却是实打实带动了周遭的天地灵力。” “是的,师傅,我昨夜运行内经,竟留住了一丝天地灵力。”陈怀瑾极其兴奋,把昨夜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荀雨钗听完之后也是啧啧称奇:“那看来这条路还是行得通的。”说着右手轻轻从篱笆墙中拔出了一根干枯笔直的木枝。 “师傅,您这是?”陈怀瑾挠了挠头,没看出老人想做什么。 “锻体,那本经书我看过很多遍。”说着那木枝便悄然袭来。 陈怀瑾心中一紧,竹剑轻抬,横侧身子,“当”的一声击在了木枝中段。 “错了,化天地灵力融入剑法。”荀雨钗喝道,手中木枝威势更胜。 陈怀瑾浑身一震,他之前只是下意识以剑荡剑,还并未熟识天地灵力运转,经师傅这声大喝宛如醍醐灌顶,周遭天地灵力缓缓向陈怀瑾聚合,再次撩出一剑,这一剑便与上一剑不同,似是与周遭自然合二为一,无比舒畅。 “当”的又是一声脆响,这一剑不快,但极为精准,仿若浑然天成,就该出现在那个位置,准确无误的将荀雨钗的木枝再次弹开。 “好小子,再来。”荀雨钗长须飘飘,大笑一声,手中木枝宛若狂风。 被师傅散发出来的豪放之气一震,陈怀瑾心中微微颤动,那是被压抑多少年的轻狂,大喝一声“来吧,师傅。”舒张了多年的积郁。 下一刻便是连续三声木枝与竹剑的对撞声,山间清风似乎都被带动了些许,微微晨风围绕着二人狂舞,天地灵力被这二人不断拉扯入体,再化作剑招挥砍出来。 陈怀瑾不断吸纳灵力,再不断挥砍出来,只觉无比畅意,灵力流转似乎达到了一个顶点让他有种全力以赴的冲动。 再次弹开师傅的木枝时,陈怀瑾暴起怒喝:“师傅,接我这剑!” 手中竹剑宛如罩上了淡淡光晕,陈怀瑾高高跃起,携天地灵力猛得下劈,颇有些威势。 荀雨钗眼光动了动,手中抬枝便向上挡去。“啪”的一声脆响,木枝应声断裂,竹剑借势向下劈来,就在接近荀雨钗头顶时,陈怀瑾只觉眼前一花,手中竹剑便劈入地面一寸有余,周遭蔓延着丝丝裂痕。 荀雨钗那一瞬间快到陈怀瑾竟无法看清的速度后撤一步,那竹剑劈出的裂纹蔓延到他脚前便停了下来,再不能前进丝毫。 荀雨钗呵呵一笑,捋了捋长须,说道:“这样就舒服些了吧。” 陈怀瑾闻言轻轻站起身,将手中竹剑放在身边,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将头深深埋在了面前的草地里痛哭起来,那哭声甚是强烈。 荀雨钗也不在多言,只是走上前去,盘腿轻轻坐在他身前,右手轻轻拍了拍面前这孩童有些瘦弱的且颤抖的后背。 陈怀瑾的哭不是难过,而是一种快乐,一种压抑了太久之后的快乐,荀雨钗知道他心中压抑的事,所以才通过之前的试炼,诱导出他那一剑。 他那一剑,劈碎了不止是那截木枝,同时还劈碎了这些年的压抑,带来了新生。 第十三章:死士 不知过了多久,陈怀瑾才抬起头来,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坐在了师傅面前。 荀雨钗缓缓睁开双眼,晨风带动了他那花白的长须,他抬起袖子轻轻擦了擦陈怀瑾的脸颊,笑了笑。陈怀瑾同样也笑了笑。 晨光下,一老一小便这样傻坐着。 南部密林 一个黑衣男孩坐在丛林里修行,周遭天地灵力不停的被拉扯入男孩体内,男孩宛如一个能吞噬一切的黑洞,贪婪的吸纳着天地灵力。 忽然男孩闭着的双眼动了动,缓缓睁开了一双幽黑的眸子,灵力在他眼底闪动着。 “什么事?”男孩停下了吸纳的天地灵力,声音有些清冷。 “少主,窟主有事请您。”一个黑衣人从林中走出,单膝跪在地上,头低得很深。 片刻后,男孩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淡道:“退下吧。” 黑衣人应声退开,转身再次隐匿在这片密林中。 看了看面前的土地,原来在他脚下有着泥捏的两个小人。男孩也并没有仔细修炼,而是一边玩一边吸纳天地灵力,这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 因为他就是藏剑窟数百年来最优秀的天才,十岁的他修行竟长达九年。窟主深信他能为藏剑窟带来最光辉的未来,对他也是极为宠溺。 见黑衣人早已远遁,男孩蹲下身子将那两个泥人轻轻藏在了树边,又看了看位置后便缓步离开密林。 走了片刻,男孩拐进一片隐蔽的洞窟,又是连着拐了几次弯,若不是对地形之属必然会迷乱在这幽暗的洞窟之中。 一路走来,不断有人跟他行礼,他也很少搭理。很快便走进了洞窟最深处,那是一片相当宽阔的山洞,山洞中央竟屹立着一座宫殿,一座藏在山体之内的宫殿。 男孩抬头看了看这座幽暗中的宫殿,仿若深夜中的巨兽。他不喜欢这座宫殿,因为很难接触阳光,想要晒被子要跑很远才能弄好。 静静伫立了片刻,男孩推开殿门,“嗡”的一声,殿门带着年代的厚重感轻轻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男孩轻轻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大殿中间那座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王座,每一丝纹路似乎都蕴含着浑然天成的意境。 王座之上便坐着那个身材窈窕,宛若仙子的女人,任瑶瑶。当代藏剑窟窟主,当年力压群雄坐上了那张座椅,平息了十年前那场内乱。 任瑶瑶一袭黑色长裙遮体,有些惫懒,侧身半靠在哪那同样幽黑的座椅上,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撑着脸颊。 在她面前则单膝跪着三个年龄不大的孩子,两男一女。 男孩自然便是任冲霄,他注意到,自从他进来之后,那跪着的三人没有丝毫的动静,仿佛没有生息。 任瑶瑶朱唇轻启,:“霄儿,你来了。” 任冲霄轻轻点头,站在了三人身旁。 “你们也起来吧,从今天起,你们便不再受我指挥,他便是你们新的主人。”任瑶瑶看了一眼跪着的三人说道。 “是。”三人同时回答,站起了身子。 任冲霄这才看清三人的面貌,离他最近的是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面容清秀,只是略显苍白,却有着常人不能比拟的身材。 中间则是一个同样十二三岁的男孩,只是眼神幽暗,身子微佝,身后背着一柄巨剑,任冲霄竟能从他身上察觉到丝丝剑意。 最右侧的则是一个相当高壮的男孩,干净利落的头发,不过眼中倒是极为不满。 中间那男孩轻咳一声,拱手说道:“窟主的安排我等自然誓死追随,可……” 话未说完便被旁边的那高壮的胖子打断,:“窟主大人,我从少主身上感觉不到什么灵力流动,难道我等历经层层筛选只是为了保护少主?这我许鹿奇不服。” 离任冲霄最近的女孩只是看了看他的样貌,掩嘴轻笑,不知是轻视还是什么。 “霄儿,意下如何?”任瑶瑶也觉有些意思,她养了眼前这孩子十年,平日都是沉默寡言,不知遇到这样的场面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任冲霄的神态还是那般沉默,片刻后,只是轻轻说了一个字:“来。” 声音刚落,便有一声轰鸣炸起,那叫许鹿奇的胖子抽出腰间的利斧携风雷之势便向任冲霄斩去。 只是任冲霄的速度更快一些,在利斧快触碰自己腰间时,刹那之间任冲霄左手按在斧面之上,身体随即飘起,猛得横扫右腿踢向许鹿奇的脸颊。 陈楚山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身体竟不受控制般横飞出去,撞在了石柱之上才停了下来。 那背着重剑的男孩眼瞳猛缩,大剑刚抽出还未能前攻便已看到一到黑影自上而下袭来,男孩只能巨剑硬抗,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男孩刚站直的身子竟被任冲霄这一腿硬生生的再次砸到半跪之姿,而任冲霄则是仅停留了一个瞬间,再下一刻,他只是站在了女孩面前,女孩却丝毫不敢有所动弹,因为在她咽喉处有洁白修长的手指,直直抵在自己咽喉前一丝,她能感觉到那抹寒意,只要她有任何的动作,都会被这一指结束生命。 片刻后,任冲霄沉默的收回了手指,静静站在一旁。 那女孩扶起那胖子跟背着重剑的少年。 “如何?”任瑶瑶的声音再次传来,三人浑身一颤才从刚刚醒过神来,皆是齐齐单膝跪下,:“少主。” 任冲霄依旧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依旧呆呆的站在那沉默。 “好了,霄儿,带着他们下去吧,以后他们就是你的死士了。”任瑶瑶坐正身子说道。 “是。”依旧是简单的一个字,任冲霄便转身离开大殿,跪在地上的三人对着任瑶瑶又是恭敬的一摆也跟随任冲霄退出了大殿。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传来一声轻叹:“霄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四人离开大殿,任冲霄明显感觉到背后三人松了口气,气氛不知不觉间轻松了些许。 那个小女孩拍了拍已经稍稍发育了些的小胸脯,说道:“窟主还是那般不怒自威啊,光是气息便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说着便有些生气:“你两个呆子,想挑战少主也不等走了再说,非要在窟主面前丢人,这下好了,不敌少主一击,说不定窟主还会以为我们三个都是吃干饭的。”说着便抬起小拳头砸了旁边的高壮的胖子一下。 许鹿奇也不生气,挠了挠脑袋在那傻呵呵的笑。忽然侧面背负重剑,背未驼的少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我等苦练数年从窟内爬至如此之地,若跟随之人如此弱小,我的剑会忍受不了。”忽然他又笑了笑接着说道:“殿上一试便知前途不可限量,丢了些颜面,那又如何?” “哼,黄全亦你怕不是见到少主想跪又找不到法子才想到这出。”女孩不留情面嘲讽道。 “哼,依心意,我看你不也是脸白的跟鬼一样,别被少主吓尿了,赶紧回去换条裤子吧。”那名叫黄全亦的负剑少年也分毫不让的说道。 “你这混蛋找死!”那脸色先前还有些苍白的女孩瞬间就涨的微红,“噌”的一声,一柄银白色的短剑便出现在她手中。 “哼,我会怕你?”黄全亦缓缓将大剑抽出一寸。 “太吵了。”这时任冲霄的声音传到了后面,:“你们,安静些吧。”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很清晰,依心意和黄全亦皆是怒哼一声扭过头去,只有中间的许鹿奇依旧傻呵呵的笑着。 几人走了片刻,忽然依心意快步走到任冲霄身边仔细的看着他。 任冲霄撇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忽然依心意一阵叹息,声音萎靡的说道:“少主啊,先前没注意,没想到少主不但人好看连皮肤都这般水润,真是愁煞了我这样天生丽质的小姑娘啊。”说着竟大胆的想要用手指戳任冲霄的脸颊。 不过被他一个侧头躲了过去,看着依心意幽怨的眼神,任冲霄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或许你该晒晒太阳。” “哈哈哈”身后的许鹿奇和黄全亦皆是笑出了声,他们都没想到眼前实力强大的少主竟会严肃的回答依心意的问题。 “哼,笑什么笑,没看见本姑娘正在向少主学习温养肌肤之道吗?你两个呆子,说不定到时候你俩已经是掉了毛的老头儿,本姑娘还是二八芳龄呢。”依心意恶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四人走了片刻,任冲霄忽然说道。 闻言三人沉默了片刻,依心意笑了笑轻声说道:“我等三人皆是命薄之人,不是家族被仇敌剿灭,便是克死父母的孤星,许鹿奇出生那日母亲大出血离世,父亲刚回家时经过一片山脉被山贼所杀。黄全亦全家被仇敌所杀,父母拼死让他一人逃脱。”轻轻拢了拢鬓角,接着说道:“我是出生时身患重疾,家里虽无钱却依旧想方设法为我求医,三岁那年母亲操劳去世,父亲后年也郁郁而终。” 第十四章:那个少爷 “所以在此地既是新生,也是地狱,我等三人无依无靠,必须报团取暖才能活下去。”身后的黄全亦缓缓说道,声音沙哑且怨恨。 依心意点了点头,看着任冲霄说道:“这就是我们三个人拼了命的也要出头成为少主死士的原因。藏剑窟给了我们新生,也需要我们付出一些代价。” “那你的病……”任冲霄眼神动了动。 “没什么大碍,再过个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依心意语气轻松的说道。 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说出这样的话,看似轻松却又是极其的残酷凝重。 任冲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抬起头来看着依心意,很认真的说道:“我会找到让你活下去的东西。” “啊?”依心意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这不是你们说的报团取暖吗?我也是个孤儿,弱小无助的人不应该聚在一起抵御这荒唐世道吗?”任冲霄接着抬起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啪”的一声,许鹿奇猛拍大腿,嘴里嘟囔道:“真特娘的让老子给说中了。” 依心意在原地呆了呆,直到黄全亦碰了碰她才回过神来,唇角轻轻笑了笑:“少主,好像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说着便快步追了上去。 “少主,等等我们。”依心意快步跟上。 “别叫我少主了。”任冲霄顿了顿脚步说道。 “这……”追来的三人闻言一愣。 “叫我的名字吧。”任冲霄看了看山窟的尽头。 “这不可,属下不敢以下犯上。”黄全亦首先反对道。 任冲霄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不如叫少爷吧,多好听。”依心意忽然说道。 “这个好,这个好。”许鹿奇摇头晃脑的说道。 四人就这样一路向外走去,忽然一股淡淡的花香迎面扑来。 任冲霄微微侧了侧头,迎面走来一男一女,身着华服,身边还带着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生的唇红齿白,极为可爱,一袭白裙在这幽暗的石窟里极为耀眼。 或许是感觉到了前面有人,小姑娘抬头看了看,正巧与任冲霄四目相对,眼前这个黑衣男孩的目光竟是如此清澈,但他脸上却似乎总是有种发自心底的淡漠。 任冲霄撇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带着三人直径离开。 小姑娘牵着母亲的手,不断回头望着那个黑衣少年。 “珊儿,怎么了?”那名中年夫人察觉到女儿有些异样问道。 “没什么,娘。”叫珊儿的小姑娘赶忙转过头来,回答道。 “一会见到窟主大人可不要这般三心二意了。”身边的中年男人说道。 “是,爹。” 任冲霄四人出了洞窟,便站在了原地。 “你们要去哪?”任冲霄问道。 “我们会一直跟随少爷。”依心意说道。 任冲霄有些头疼,叹了口气,说道:“那便跟着吧。”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向密林走去。 一盏茶的功夫,四人来到了一座水潭边,任冲霄指了指潭边的小屋,:“我住在那。” 四人来到小屋,小屋不小但是一下来了四个人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不过屋子内的每样东西都收拾的很干净整齐。 许鹿奇一屁股坐在床上大呼“舒服”,下一刻便被任冲霄一脚从屋里踹到了小潭里,他有些轻微的洁癖,许鹿奇一身臭汗,四仰八叉的坐在他床上让他难以忍受,这才一脚把他送了出去。 “想住在这你们就得自己弄个屋子。”任冲霄转头对着依心意和黄全亦说道。 黄全亦点了点头说道:“这不难。” 依心意也是伸了伸懒腰有些高兴的说道:“好久没见到阳光了,这么一出来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恩,我不喜欢那个洞,所以一直都在这。”任冲霄把许鹿奇弄乱的被子又重新叠好。 “能自由自在的呼吸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儿。”依心意笑了笑,丝缕阳光照在她脸上,那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该有的笑容。 “这水里还有鱼呢!”在水潭里扑腾的许鹿奇忽然一声大笑,抓起一条来回摆荡的大鱼。 接下来的几日便是三人各自修建了各自的木屋,几天的接触下来,依心意三人发现任冲霄虽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冷淡的人,但却几乎没有什么让人难受的坏脾气,对他说的话问的问题,他也基本上都会回答,这让三人倒是放心了不少。 这天任冲霄领着三人前往了更深处的密林,来到了一处瀑布之下。 “少爷,今天要做什么吗?”一身黑色长裙的依心意问道。 任冲霄看了看那瀑布,然后又转头看向三人,淡淡地说道:“杀我。” “什么!”三人皆是一惊。 “不然就是你们三人死在这。”任冲霄抽出放在瀑布边上树旁的长剑,长剑通体幽黑,不见反光,隐隐有着吞噬周围一切的恐怖。 “别开玩笑了,少爷。”许鹿奇瞪大了双眼,而旁边的黄全亦则是微微佝偻着背,右手已经握住了大剑剑柄。 气氛逐渐开始凝重了起来,就在这时忽然一旁的许鹿奇动了起来,大喝道:“少爷,那小心了。” 许鹿奇抽出双斧,一个爆跳,跳到半空,抡圆了的双斧狠狠砸向地上的任冲霄。 任冲霄气息一凝,右脚猛得踏地,身形向后爆射躲过了这对巨斧。就在身体还未停稳时,“噌”的一声,黄全亦早已奔走至任冲霄身侧,大剑携着剑意夹杂风雷之势横扫向任冲霄腰侧。 任冲霄长剑后拄,身体竟展现出惊人的灵活,身体竟也向后弯去,躲过了这横扫而来的一剑。 就在这时,早已隐于林间的依心意忽然飞出,短剑在一瞬间出了三剑,剑剑直指要害。 忽然任冲霄拄地的长剑猛的扭转,溅起一片尘土石粒,向四周激射。逼退了还想上前挥剑的黄全亦。 只见任冲霄贴地一个翻转,“当当当”连续三声密集的剑与剑的对撞,竟是将依心意那三剑全部弹开,连衣角都没被割破一丝。 黄全亦被飞来的尘土碎石挡住了视野,抬剑护住面门向后急退,却忽然猛得感觉危机自下方袭来,挥剑便向下斩去。 任冲霄轻咦了一声,抬剑横斩,将挥向自己的大剑荡开,剑身轻轻扭转拍向黄全亦的握剑的手臂,右腿低身一记横扫将他踹向半空。 黄全亦只觉小腹剧痛,手中长剑也被击落,整个人向半空中浮去。 这时任冲霄只觉背后一道凌厉的狂风袭来,顾不得追击黄全亦,向侧身一个翻滚躲过了袭来的巨斧。 “喝啊。”许鹿奇双手握斧爆喝一声,斩向任冲霄。 任冲霄则丝毫不躲,反而一个冲撞竟丝撞进了他的怀中,左手捏住许鹿奇握斧的脉门,右手长剑反握,剑柄猛的击打在他小腹。 许鹿奇受到这击,手中巨斧虽是丢落,但仗着皮糙肉厚,硬是双臂环绕,猛得锁住任冲霄。 这时,隐于暗处的依心意再次暴起,短剑直指不能动弹的任冲霄眉心刺去。 就在这危机时刻,任冲霄忽然丢开手中长剑,右手在一瞬间变换了数次掌印,大喝一声:“起!” 被他丢下的长剑竟然忽然飞起直刺依心意。 依心意眼看这袭再无法进行,那柄长剑竟与她缠斗起来,一时间“当当当当”的剑与剑的碰撞声响彻密林。 任冲霄提膝横撞,震开许鹿奇的封锁,双手握住他一只胳膊竟将许鹿奇抛了出去,撞向再次袭来的黄全亦。 飞剑不断与依心意的短剑发出碰撞,切极为灵活,依心意渐渐不支。就在再次荡开飞剑时,却被飞剑一个巧妙的翻转绕过短剑,直刺她面门。 依心意瞳孔映射黑剑的倒影,心中一片死灰,口中轻叹:“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黑剑要射入依心意眉心前一刻,任冲霄右手抬至胸前,捏了一个剑决,黑剑竟稳稳的停在了依心意的眉前,下一刻便又重新飞回任冲霄手中。 依心意额头布满汗珠,身体靠在树上,软软的坐倒在树边,长呼出一口气。 “相较于其他人,你们还算可以。”任冲霄将黑剑插入剑鞘,又放回之前的树边。 黄全亦脸色有些难看,扶着许鹿奇艰难的走来。如果之前在大殿是轻敌,那么在这里则就真是实力上的碾压,眼前这个清秀的黑衣少年站在了令他窒息的高度,很难想象十年二十年,这片大陆真正的主人除了他还有谁。 “你真的是人类吗?”黄全亦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艰难的说道。 任冲霄转过头来,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看着黄全亦的眼睛说道:“我是。” “少爷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依心意吸着冷气,扶着树站起。 “现在的你们,很难真正成为我的死士,这样的实力跟着我反而会让我死得更快。”任冲霄双手附在后背平静的说道。 “让少爷失望了,我们……”许鹿奇单膝跪下,头低的快要接近地面。 第十五章:泥人 任冲霄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本书丢给了黄全亦。 黄全亦接过那书,看见书名,浑身一震,眼中隐隐有血丝浮现,嘴角微微颤抖:“这,这是……” “这是藏剑窟古籍秘宝,《参同义经》。”任冲霄淡淡说道。 “什么!”依心意和许鹿奇同时浑身一震,直直的看着黄全亦手中那本有些破旧泛黄的经书。 “少爷,此经万万使不得。”三人同时跪下,黄全亦双手颤抖将经书捧过头顶要递还给任冲霄。 任冲霄摇了摇头,没有接过,看着那瀑布说道:“我已明白师傅的用意,这不过是师傅借我之手授予你们,至于能习得几分精华,全看你们自己。看过此经便是真正的藏剑人,若有背叛,天涯海角,我必杀之!” 最后几个字有种杀气破体而出的凝重感,压的三人大气不敢喘,只得把身子压的更低。 “起来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跪在我面前了,以前就算了,以后也不需要了。”任冲霄说完便走回了自己的小屋。 余下三人皆是跪地不起,同声说道:“此生此世只愿死于少爷之前,永不背叛。” 这时屋内传来一声怒骂:“再不起来,你们全都滚回那窟里去。” 三人怔了怔,互相对视一眼,又是重重一拜才起身。 黄全亦紧握那本藏剑窟至宝,双拳颤抖,眼中隐有泪光:“爹,娘,有生之年,大仇必报之。” 许鹿奇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想法更简单些,只要任冲霄真心对他,他便还以真心。 依心意看着那座小屋,轻声道:“这世上真有这般纯净的人吗?为何偏偏又在此遇见,叫我只能以命相抵。” “或许少爷真的有办法让你恢复正常人的寿命。”黄全亦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即便不能,那有如何,遇此良人乃是我等几世福源。”依心意嘴角轻扬,那笑意宛如寒风中的小花,遇到清晨第一缕阳光般,是希望。 谁又能不想好好的活下去呢?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开始看这部经书吧。”黄全亦坐在地上,许鹿奇搬过一块大石放在中间,几人围坐在一起,仔细的翻看经书。 午饭就是许鹿奇在潭里抓的几条鱼,几人简单对付了便又接着看起了经书,一刻都不想耽搁。 任冲霄在屋内摆弄着早上的泥人,过了会又看了看外面还在聚精会神的三人,翻了翻白眼。将泥人摆放好位置,便起身走出小屋,身形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丛林中。 三人依旧在仔细看书,丝毫没有察觉任冲霄早已不在木屋。许鹿奇看了会经书,摇了摇硕大的脑袋说道:“这特娘的什么经啊,弯弯绕绕看的我头昏眼花,不行了我得歇歇。” 依心意也是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转了转身子放松放松长时间不动带来的酸痛。只有黄全亦依旧皱着眉仔细的看着经书,时不时手指跟随经书的内容做出有规律的转动。 “这么看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我得问问少爷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许鹿奇说干就干,大步跑到任冲霄的木屋前喊道:“少爷,这书绕的我头昏脑胀,有没有什么讲解得到好办法啊。” 连喊几声也不见有人理会,许鹿奇挠了挠脑袋,这时依心意也走了过来轻唤了几声少爷,依旧不见响应。几天的相处,任冲霄的为人她也算是稍稍了解,他们的少爷虽然有些冷漠,但绝对会认真听他们说的话再给出解答。 “少爷不在屋里吧。”这时的黄全亦也不再看书,将经书收在怀中走了过来。 “真是奇怪,大白天的能跑哪去?”许鹿奇挠了挠头。 忽然依心意微微一笑说道:“那不如帮少爷打扫打扫房间吧。做下属的这些小事还是不要劳烦少爷一个人干了。” 然后转身对许鹿奇说道:“倒是你这呆子,别再随便乱碰少爷的东西了,省的我们跟你一起受罚。” “那不敢那不敢。”许鹿奇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又回忆起前几天被少爷一脚踢进水潭的画面。 “这样也好,说不定少爷高兴了能亲自未我等解惑。”黄全亦拿着扫把将其他打扫工具也都分给了其余二人。 三人打开木门走进小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小床,旁边还有一个桌子,桌上放着一大一小两个泥人。床边还有个小窗,屋子边缘堆着一些书籍。 “呦,没想到少爷还玩这玩意呢。”许鹿奇拿起桌上的泥人笑道。 “呆子又忘了跟你怎么说的。”依心意拍掉了许鹿奇还想拿另一个泥人的手。 “哎呦哎呦,我给忘了。”许鹿奇赶忙放下泥人。 依心意叠了被子,黄全亦把屋子清扫了一遍,许鹿奇又拖了拖地面。不多时屋子已经被打扫的整整齐齐。 许鹿奇扛着拖把抹了抹额头,长出一口气:“终于弄完了,我房间都没这么仔细打扫过。” 黄全亦眼角抽了抽说道:“你那猪窝有打扫过吗?” “哼,谁说小爷没打扫过,敢污蔑小爷,看拖把。”说着便一拖把拍去。 “快住手!”依心意急忙喊道。 只听“啪”的一声,拖把棍另一头一个横扫将桌上两个泥人击的碎成了好些块。 黄全亦额头青筋直跳,依心意气的直跺脚,许鹿奇则呆在了原地。 “这,这,这该怎么办。”一丝冷汗从额头冒气许鹿奇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依心意脸色发白,显然怒气上来了,“啪”的一掌拍在了许鹿奇头上:“让你不要闹偏不听,少爷刚有大恩与我们,你就这样。如果少爷真的生气了,你难道还要再滚回去?” “姐姐,我错了,我,我该怎么办?”许鹿奇有些慌张,不知所措。这一个高大的胖子却是三人中最小的一个。 “事已至此还说什么,看看能不能给它粘回去吧。”黄全亦坐在凳上,双手抓起几块碎块开始拼凑,转头又对依心意说道:“心意,你去弄些清水来。” 依心意点了点头,又用眼睛刮了许鹿奇一眼,说道:“你坐那别动。” 许鹿奇乖乖的点了点头,老实的坐在黄全亦身旁。 “你也是个人才啊,一棍子用这么大的劲。”黄全亦拼了几块,指着一些被砸成碎屑的泥人。 许鹿奇尴尬的笑了笑,:“这不,这不闹着玩呢吗。” 依心意端来一碗清水放在桌子上,也紧张的看着黄全亦拼着泥人,一边拼凑,一边用清水涂抹裂缝,过了一炷香之后,黄全亦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说道:“应该差不多好了。” 看着眼前的两个泥人,许鹿奇和依心意不禁撇了撇嘴,小泥人的两个胳膊明显长了不少,腿也是一个长一个短,大泥人则是变成了短手。 “完了,少爷这次怕是要直接一脚把我踢回窟里。”许鹿奇捂脸。 依心意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如果少爷真的迁怒于你,我们也一起走吧。” 黄全亦点了点头说道:“大不了这书不看了,总有一天我凭自己的本事也能报的了仇。” 三人将桌子上剩余的泥尘清理干净便退出了任冲霄的小屋。 三人停了片刻后又继续看了那部经书,只是这次明显没有早上那么聚精会神,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时间一晃,太阳就快要落山了。这时林间忽然传出了一些动静,三人迅速转过头来。 只见任冲霄背上扛着个布袋,臂弯还夹着一个小野猪,满身灰土的走了回来。 “少爷,你这是去哪了?”依心意起身接过那个布袋。 许鹿奇则灵巧的爬起接过那野猪,黄全亦也站了起来。 任冲霄指了指布袋,说道:“我看你三人修行算是勤勉,但没有药物的辅佐进步恐怕会很缓慢,这袋里是一些我从窟里药库和林中采的一些药草,基本都是些固元培本,药性相对温和的药物。” 然后又指了指那个野猪说道:“天天吃鱼也不是个办法,今天吃点别的。” “少爷,您这是何必呢,我们三个苦受惯了,只要能吃饱就行,其余的也不奢望。”依心意紧抿嘴唇轻声说道。 忽然许鹿奇大哭起来,跪地不起。 “怎么?”任冲霄有些疑惑,指了指许鹿奇。 “唉,少爷,你还是先回屋看看吧。”黄全亦拍了拍许鹿奇说道。 任冲霄点了点头,走回屋内,依心意三人跟着他进了小屋。 任冲霄进门便看到了桌上的小泥人,只是原本的两个变得有些奇形怪状,然后又多出了三个大概算得上是泥人的泥团,只是这捏泥人的手法实在是不敢恭维,除了那个女性的泥人还好些,其余两个大概也就勉强称得上是人了。 依心意轻轻低下头说道:“少爷,我们本想帮您打扫房间,不慎将您的东西打坏了。若要责罚请罚我。” 任冲霄看着泥人沉默着,身后三人则是头越来越低,心跳也越来越快,似是等待最后的审判。 时间一晃 第十六章:炼丹 片刻后,任冲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不是什么珍惜玩意,你三人有心认错,这事就算了。” 三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喜,不待三人再说些恭维的话,任冲霄从依心意手中接过袋子,从中拿出一根歪歪扭扭的山参说道:“心意把这参洗了,一会做个汤。鹿奇和全亦把这猪处理一下吧。” 依心意接过山参便退了出去,黄全亦跟许鹿奇也扛着猪快步出去。 任冲霄看了看桌上的五个泥人不禁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捏的也太丑了了吧。”说着便将泥人摆好,也跟着走了出去。 晚饭便是山参汤配着野猪肉,四人在潭边夹起篝火,烤着野猪,又喝了些参汤。 任冲霄端着一碗汤说道:“修行并非一味要求刻苦勤奋,还需要外物的辅佐,白天我看你们三人周身灵力薄弱,便是应该从未用外物辅佐过修行。” “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又去哪里寻得天材地宝。”依心意轻声说道。 “所以我才出去。”任冲霄冲着那布袋努努嘴。 “少爷,为什么要为了我们几个不相识的人做这些?”依心意将烤熟的野猪肉切下几块最为鲜嫩的肉块装进盘中放在任冲霄面前。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如果你们太弱会拖累到我。”任冲霄夹起一块猪肉细细嚼着。 依心意展颜一笑又帮任冲霄盛上一碗汤,说道:“那以后少爷怕是有的忙了。” 许鹿奇大嚼烤肉一边呼气一边大呼好吃。 “看来有必要单独为你们做些修炼方式了。”任冲霄看着胡吃海喝的许鹿奇说道。 四人草草吃完,黄全亦则拿出经书准备和许鹿奇依心意一起继续钻研,不料却被任冲霄打断了。 任冲霄拿过经书轻轻放在桌上,说道:“今晚不练内经,我先帮你们看看筋脉吧。” 依心意起身说道:“少爷,那我先来吧。”说着便走到任冲霄面前背对着他跪坐下来。 任冲霄抬起手印在她有些柔软的背部,只觉依心意背部轻轻一颤,随后又放松下来。 “闭上眼,宁心感受脉象流动。”这时任冲霄的声音传到她耳边。 依心意脸色微红,点了点头。宁心静气感受任冲霄那个虽然不大但很有温度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背部,片刻后一股纯粹的暖意由背部进入,缓缓香躯干四肢蔓延,极为舒适令她不禁轻哼了一声。 一炷香之后,任冲霄的手离开了依心意的后背。 点了点头,任冲霄说道:“你的筋脉不错,就是天生体弱,需要温养,记住刚刚天地灵力在你体内运行的轨迹,这就是你以后修炼的本源,也是《参同义经》之中比较适合你的修行法门,名曰《甘雨》。” 依心意轻轻转过身来,眼中一片温柔,俯身低头,:“依心意愿为少爷鞍前马后。” 接着任冲霄又陆续帮黄全亦,许鹿奇试了试。 任冲霄坐下,依心意端上一杯茶递过,接过茶水,饮了一口,任冲霄这才开口:“你们二人筋脉也不错,只是修炼法门有些不同,鹿奇适合走刚猛,《参同义经》中的《睥睨》一门适合修炼。而全亦则适合另一种法门《绝城》,把自己逼入绝境一爆发最强的战力,是一种对敌人决绝,对自己也一样的法门。” 黄全亦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着大剑说道:“这法门,正合适我。” “今夜不再观经,你们先要熟悉之前在你们体内天地灵力游走的规律,在体内种下本源之种,才能源源不息。”任冲霄说完便起身走向木屋。 余下依心意三人互视一眼便都回了自己木屋,开始了筋脉的修炼。 之后的日子也就是看经书,修炼筋脉,吸纳天地灵力,任冲霄隔三差五会带些固本培元的药材给三人食用。 三人则陪着任冲霄不断的修行,试炼,再不断的被他打的抱头鼠窜。 玄清山后山 陈怀瑾自从能够吸纳天地灵力之后便逐渐将灵力凝聚在剑中,剑剑焕发着天地之间的规律。 这天,刚练完剑便看到师兄汪植海提着小篮来到了小园。 “师兄,你怎么来了?”陈怀瑾抹了抹脸说道。 汪植海将小篮放在桌上说道:“师弟这几日进步飞速啊,先前还观不到师弟周身天地灵力气息,今日再来看师弟眉宇之间已是灵气环绕,看来已入法门。” 陈怀瑾笑了笑请师兄坐下,:“今日师兄找我,所为何事?” 汪植海嘿嘿一笑,将篮中早餐拿给陈怀瑾,又拿出两枚鸡蛋递给他,笑着说道:“不着急,师弟你先吃饭,这鸡蛋是朱师叔的徒弟朱芽儿知道我要来找你,托我给你带的。” 陈怀瑾大口吃着早饭,接过鸡蛋说道:“师姐真好,有鸡蛋还想着我。” “那是,以前可从未听说芽儿师妹把鸡蛋给过谁,看来对你确实是不错。”汪植海给自己倒了杯茶。 陈怀瑾囫囵吞枣,极快的速度把早饭吃了,接过师兄递来的一杯茶一口饮尽。 汪植海见他吃完才笑了笑开口道:“师弟,你虽上山多日却不曾进过炼药堂,今日师傅吩咐我带你去看看炼药堂每日的章程,顺便学习学习炼制丹药的过程。” 陈怀瑾点了点头,说道:“那真是有劳师兄了。” 说罢二人便也不多话,起身便向着山上走去。 绕过了几个门槛,陈怀瑾鼻子动了动,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从面前的大院传出。 汪植海抬手指了指正门上面的牌匾,赫然写着炼药堂三个字,然后笑着说:“师弟,我们到了,随我进来吧。” 汪植海带着陈怀瑾进了炼药堂,大院中密密麻麻布满了晾晒的药草,还堆积着各种瓶瓶罐罐,时不时有人走进走出。 汪植海走到一处水盆前,捋了捋袖子,很仔细的洗了洗手,然后示意陈怀瑾也跟着做。 陈怀瑾点了点头也挽起袖子,仔细把手洗了一遍。 汪植海说道:“炼制丹药的每个环节都很严格,所以接触药草需要先将手清洗干净,防止药草炼制过程出现不必要的问题。” 陈怀瑾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一路上继续跟在汪植海身后,偶尔会有一些陌生面孔对汪植海行礼,师兄也都一一回礼,陈怀瑾这才感觉到师兄这个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这时候也才发现眼前的师兄与平时不同,眼前的师兄无比自信。 终于走到了大院尽头一个房前,二人停住了脚步。 汪植海指了指旁边的小屋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炼制丹药的地方了,我就在你旁边。”随即又指了指相邻的小屋。 “是,师兄。”陈怀瑾好奇的四处望着。 “今日毕竟是你第一次炼制丹药,你就和我一起来完成吧。”汪植海说着,然后拉着陈怀瑾的小手便走进了自己的小屋。 小屋的中间立着一个小鼎,四周除了药草和一些黑色的晶块便再没有别的什么。 小鼎纹着山川花鸟,浑身呈古铜又偏黑一些的颜色。 陈怀瑾抬手敲了敲小鼎,发现小鼎身形虽小,但却很有分量。 汪植海有些高兴的从杂乱的药草堆里翻出了两个破蒲团,递给陈怀瑾一个,两人依次坐好。 陈怀瑾说道:“师兄,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啊?有吗?”汪植海愣了一下,挠了挠脑袋。 “有啊,师兄可与之前见面不同,进了炼药堂之后就感觉特别自信和高兴。”陈怀瑾说道。 “啊这,可能是我对炼丹比较喜欢和拿手吧。”汪植海笑着说道。 “好了,准备开始了。”汪植海坐直了身子,神情忽然变得肃穆了起来,与平时谦和随意的他判若两人。 汪植海用一个精致的黑钳夹起三块黑色的晶块放在小鼎下方,然后转头对陈怀瑾说道:“师弟,丹之一道,极为玄妙,除了选材之外连丹火都不是用普通的木柴来燃烧。”随即用铁钳指了指小鼎下面的几块黑晶块说道:“你看这些,这种黑色晶块叫做晶碳,乃是从地里挖掘出来的神似晶体的东西,但它易燃烧,且燃烧极为稳定,对于炼丹来说用它当做火源最合适不过。” 陈怀瑾认真的听着师兄的话,然后说道:“师兄,那点燃这晶碳需要用到平时用的火吗?” 汪植海轻轻将晶碳拨动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笑了笑说道:“不用,这晶碳用普通的火是点不着的。这晶碳需要动用天地灵力以人体催之。”说着便轻轻伸出一只手掌,淡淡的灵力流转于掌间,然后又经过汪植海向前一推,灵力逐渐汇聚于几块晶碳之间。 片刻后晶碳升起微弱的白烟,然后火苗便升了起来,不过却不像平常的火焰,晶碳的火焰颜色更加白一些,且很难感觉到动静,就像一层凝固了的火焰。 “看到了吗?这就是因为它释放的火焰极为稳定且纯净,才会形成这种静态的火焰。”汪植海说道。 第十七章:失败 陈怀瑾目瞪口呆,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种纹丝不动的火焰,若是以前有人对他说这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大笑几声,然后说对方是个傻子。 汪植海见他看的有些发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这火焰并不是静态的,而是它的动作极为密集且细微,所以看上去就像停住不动一样,就像你跃入大海,你明知海水在动,但是如果有人能在几万米的高空看去,大海仍是纹丝不动,当然,如果你的感知能力修行的很厉害便能感觉到期间的流动了。” 陈怀瑾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这般神奇。” “这也是师傅今日才让我带你来学习丹药炼制的原因,炼制丹药的第一步便是要能运行天地灵力,还有,炼制丹药其实也是一种修行的过程,它会让你更能把握灵力流转的规律和控制。”汪植海开始从身后的药材堆里翻找需要的材料。 “今日我便教你炼制回灵丹。”汪植海拿出一节乳白色晾干的药草,又拿出几粒黑色的颗粒放进小鼎中,:“这药草叫朝露草,用的乃是它埋在土里的根茎,晾晒之后加入,性温顺,味道微甜。” 然后又捡了几粒后面加入的黑色颗粒递给陈怀瑾,说道:“这药材名叫黑杞,味微甜,能够促进朝露草的功效。” 陈怀瑾捏了捏手中几粒黑黑的有些硬的颗粒,忽然说道:“师兄,那这东西可以直接吃吗?” 汪植海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不过,冲泡茶水更好些。” 陈怀瑾轻轻在嘴中放了一颗黑杞,入口有些干涩,渐渐的干涩化开之后便是淡淡的清香与甜味,颗粒也逐渐变软,最后化为汁水流入喉中。 “师弟,接下来要仔细看了,这才是炼制丹药的重点。”汪植海一雪之前的和煦面容,神情极为庄严。只见他轻抬双手罩住小鼎左右两侧,陈怀瑾能感觉到他双手之间汇聚了相当强烈的天地灵力,这些灵力围绕着小鼎缓缓盘旋,逐渐加速。 小鼎也慢慢上浮了一寸左右,飘在半空中轻轻旋转。 陈怀瑾瞪大眼睛,心想这是要多熟练的控制力啊,才能控制着小鼎均速而且毫无波澜的旋转着。 晶碳的火焰一直在小鼎下面烘烤,不停旋转的小鼎每个面都受热均匀,只能隐隐闻见鼎里隐隐有药草经过加热的香味。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小鼎散发出的药香越来越浓烈,就在这时汪植海的双手轻微的摆动,小鼎的速度也缓缓降了下来。 终于,晶碳不再燃烧,小鼎慢慢降到地上,师兄汪植海转身拿出一个小碟,先前的肃穆也消失了,对着陈怀瑾笑了笑说道:“师弟,成了。” 轻轻掀起小鼎的盖子,汪植海用一个雕刻还算精致的木盒装下,递到陈怀瑾面前。 陈怀瑾捧着木盒,盒中是一枚米白色的丹丸,散发着淡淡光晕,其中有淡淡药草清香。“师兄这就是回灵丹吗?” 汪植海点了点头,说道:“你吃下然后运行灵力入体试试。” 陈怀瑾点头照做,吞下那枚丹药,只觉丹药刚入口连咀嚼都不需,入口便化为了汁液顺着喉咙流淌入腹。 立马盘膝坐好,陈怀瑾闭上双眼,运行筋脉,开始吸收天地灵力入体。刚运行了片刻,他便有些惊奇,筋脉内似乎有股热流流动,加速着灵力进入筋脉,平日里半个时辰才能做到的事情,今天竟然小半个时辰筋脉内便觉得灵力充盈,虽然最后依旧是绝大多数灵力消散,但依旧有极少部分沉淀在了经脉内。 见陈怀瑾慢慢睁开双眼,神色极为惊喜,汪植海便知他已经体会到了期间的药效。 “师兄,这丹药药效竟这般神奇,若是一直服用,修行必定会事半功倍。”陈怀瑾兴奋的说。 汪植海摇了摇头,说道:“师弟,丹药虽能助修行,但切不可过于依赖它,不然便是大道修行,走了岔道。” “哦,原来是这样。”陈怀瑾认真的听到。 “药效应该也差不多消化尽了,这次便是你来吧。”汪植海向边上坐了坐,给陈怀瑾让出位置。 “啊这,现在就要开始吗?”陈怀瑾有些紧张问道。 汪植海安静的坐在旁边点了点头。 陈怀瑾深吸一口气,坐到了小鼎面前,坐直了身子学着师兄当时的步骤,先是用铁夹夹了几块晶碳,然后又拿过一节朝露草的根茎,最后放入几粒黑杞。 陈怀瑾缓缓抬起手,运转筋脉,周遭的天地灵力渐渐向他靠拢,再经由他的身体向小鼎缓缓释放而来,“呼”的一声,火势瞬间便起来了,陈怀瑾急忙变换手势,催动着小鼎。 片刻后,小鼎慢慢飘起半寸,开始极为缓慢的旋转,虽是旋转却有着明显的停顿感。 又过了一会,忽然陈怀瑾鼻子动了动,有些疑惑地说道:“师兄,你闻到什么味了没?” 只见汪植海笑了笑,说道:“停下吧,师弟,这是鼎炉内的味道。” “啊?这炼好了吗?”陈怀瑾疑惑道。 “没,出了些问题。”汪植海平静的回答道。 陈怀瑾缓缓收起还在向外释放的灵力,小鼎慢慢降下,他打开鼎盖望了望,果然一股淡淡的焦糊味窜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陈怀瑾不解,他的步骤应该是与师兄一般无二,怎么刚起手炼制便已经使药材焦糊了。 “你起手的灵力动用的大了,应该徐徐渐进。其次是鼎炉旋转受热有停顿,不均匀。”汪植海边说边用一个小刷子把小鼎里面烧坏的药材清扫干净。 再次把小鼎放回原处,汪植海抬手示意陈怀瑾接着做。 陈怀瑾收敛心神,点了点头,这次沉下心来夹起两块晶碳放入炉底,又依次放入药材,这次他小心翼翼的催动天地灵力,果然这次晶碳的火便不像之前那般直冲鼎炉。 陈怀瑾伸出双掌,缓缓催动鼎炉飘起,然后慢慢旋转,让鼎炉的面受热均匀。 看着漂浮的小鼎平稳的旋转,陈怀瑾不禁长出一口气,接下来才是关键的地方,要保持这种状态,持续一段时间。 就在鼎炉平稳旋转一段时间后,忽然陈怀瑾只觉筋脉猛得一收缩,掌间的灵力也是猛得一波动。 小鼎在空中一滞,竟似要掉下来。好在陈怀瑾掌间猛得一催灵力,这才让将要落地的小鼎堪堪上浮一些。 汪植海坐在一旁皱了皱眉,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师弟会突然失控,只能当做还是生疏大意了。 陈怀瑾皱紧眉头,努力催动体内天地灵力将小鼎抬回原来的位置,他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也只能努力的控制鼎炉少些出现这种情况。 之后也出现了两次停滞,但好在终于炼制完成,此时的陈怀瑾额头早已布满汗水,操控着鼎炉轻轻落在地上,陈怀瑾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师兄,我……”陈怀瑾欲言又止。 汪植海摆摆手说道:“先看看成品如何吧。” 陈怀瑾拿起鼎盖,里面的药材果然凝聚成了丹药,但是这丹药却非先前师兄炼制的那般圆润光滑。表面坑坑洼洼,像一枚石子一般。 汪植海抬手捏过那枚丹药,仔细看了看,然后轻轻放进口中细细咀嚼。片刻后皱了皱眉,长呼一口气对陈怀瑾说道:“这枚丹药炼制失败了,药效只能说微乎其微。” “对不起,师兄。”陈怀瑾低下头,有些愧疚。 汪植海笑了笑说道:“无妨,万事开头难嘛,不过我观你炼丹期间动作并无过失,但总在最后凝练期间出现停滞问题。” “师兄,或许是我经脉天生便是有些问题。”陈怀瑾回答道。 汪植海微微挑眉,说道:“你转过身。” 陈怀瑾照做,背对着师兄坐下,这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贴在了他的背上,陈怀瑾只觉背后暖意渐渐散发至全身,那道自外而来的灵力无比温暖和煦。 片刻后,汪植海收回手掌,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师兄,怎么了?”陈怀瑾转过头来问道。 “我明白师傅为什么要你来学习炼丹之术了。”汪植海说道。 “啊?难道不就是学习炼丹吗?”陈怀瑾更是疑惑。 汪植海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先前灵力游经你的筋脉,我才发现你虽是能修炼,但筋脉却属于后天修补而来,并非一体,所以你才会在炼丹之时因为无法熟练控制灵力释放而导致丹鼎停滞。” 陈怀瑾闻言眼瞳骤缩,他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没想到师兄如此聪慧,灵力游经他的经脉竟也能看出如此多的问题,自己最大的秘密如何保得住。 就在他思考该怎么办时,忽然觉得肩膀被轻轻拍了拍,抬起头来,师兄依旧是那和煦暖人的笑容。 “师兄……”陈怀瑾口中干涩,声音很是压抑。 “呵呵,师弟莫要紧张。”汪植海不知从哪拿了一个小砂壶,切了杯茶递给陈怀瑾,然后接着说道:“师傅让你跟我练习丹鼎之术便定是知道你在筋脉这一方面有些问题,丹鼎之术最重要的便是控制火候,也就是控制灵力的释放。” 第十八章:玄清有座大食堂 “师傅是要你在炼丹之中掌握灵力的释放与收缩,这样才能弥补筋脉的问题。”喝了杯茶,汪植海徐徐说道。 陈怀瑾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师兄并未看出自己在修炼什么,只是知道了自己筋脉相较于平常的修行者更为脆弱些。 想到先前竟对师兄心生杀意,更是愧疚万分,陈怀瑾低头便是一拜:“请师兄教我。” 汪植海连忙扶起他说道:“师弟可别这样,身为师兄,育教师弟是应该的,你这样可就生分了我二人。” “既然师傅要你修炼的便是掌握经脉内灵力的流动,那现在便接着开始吧。”汪植海说道。 陈怀瑾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眼神也逐渐坚定起来。再次夹起晶碳,重复着先前的动作,最终虽然还是出现了凝滞的问题,但总是比先前更熟悉也更顺手了。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当陈怀瑾再次失败时,身体的疲惫与灵力的匮乏让他头痛不已,摇了摇身子竟直直向后倒去。 汪植海眼疾手快,抬臂扶住陈怀瑾,另一只手轻轻推在陈怀瑾背部,一股精纯温和的灵力缓慢的在陈怀瑾体内散开。 “真是个倔孩子啊。”汪植海摇了摇头,只是那眼中有了些许赞赏。 片刻后,汪植海精纯的灵力滋润了陈怀瑾干枯的筋脉,陈怀瑾也渐渐恢复神智。 “师兄,我……”陈怀瑾嗓音有些沙哑,眼中尽是失望。 汪植海拍了拍他的背说道:“东西可不是一天就能学会的,你要坚持下去必然会有一番好结果。”扶起陈怀瑾后给他倒了杯茶水又接着说道:“师弟,你可知师兄我掌握这丹鼎之术用了多久?” 陈怀瑾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一天?” 汪植海轻轻摇了摇头,忽然一反常态的和煦,笑的有些欠揍的模样,伸出一指说道:“一次。” “噗”陈怀瑾刚入口的茶水便喷了出来,喷的汪植海脸上身上都是。 汪植海也不生气,抬袖擦了擦脸上的茶水,笑着说道:“但我引动天地灵力入经脉却用了整整三个月,我要跟你说的是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或许我擅长丹鼎之术,而你仅仅几天便能引动天地灵力入筋脉,你所拥有的天赋其实也是我所羡慕的。” 陈怀瑾听后心情也稍稍好了些,说道:“师兄,那你当时不着急吗?” 汪植海揉了揉陈怀瑾的脑袋,说道:“急是没有用的,修行之路唯有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的更稳也更远。” 抬头看了看窗外,汪植海站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服,拉起陈怀瑾后说道:“炼丹果然让人身心愉悦啊,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转眼间天色已黑了下来。” 陈怀瑾闻言也看向窗外,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去,肚子这时也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汪植海笑了笑说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先去吃些饭食吧。” 陈怀瑾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走出房间,陈怀瑾发现炼药堂的师兄师姐们也少了不少,只是零零散散几人拿着书本对着院中的药材挑挑捡捡。 汪植海二人跟几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炼药堂。 忽然陈怀瑾看到前面有个红衣女孩一个人蹦蹦跳跳的向前走着,连忙快走了几步,一边摆手一边喊道:“师姐师姐,你去哪啊?” 红衣女孩有些疑惑转过头来,看见来人神情转而欢喜,同样摆摆手说道:“小怀,你怎么到这来啦,我正准备去吃饭呢。” “我们也是呢。”陈怀瑾说道。 朱芽儿这才发现陈怀瑾身后还有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人,拱手道:“阿海师兄,你也在这啊。” 汪植海点点头笑着说道:“今日带陈师弟来参观炼药堂,顺便让师弟试了一试。” 朱芽儿说道:“师兄你们还没吃饭吧?咱们一起去吃些吧。”说着便又蹦蹦跳跳在前面带起了路。 陈怀瑾和汪植海二人跟在后面,一路上就听着朱芽儿轻轻哼着歌,陈怀瑾说道:“师姐性子真是好。” 汪植海也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几人走到玄清门的饭堂,平时大家都是自己做些清淡饭食,只有一些平日里修行晚了,没时间做饭的人才会来到这吃饭。 整个饭堂还是比较开阔的,只是人三三两两,十分稀少。三人挑了一张窗边的桌子,陈怀瑾还没来过,所以不太熟悉,朱芽儿便拉着他走到一处柜台前,像里面喊道:“王叔,两碗粥一碟炒青菜,两个馒头。” “哟,芽儿怎么今天怎么晚才吃饭啊?”里面响起了一个浑厚嗓音的中年男声,接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厨衣的中年人端着一个大木盘走了出来,木盘上正是朱芽儿要的东西,还有一个冒着微微热气的鸡蛋。 朱芽儿笑着说道:“今天师傅教了我一些功夫,练的晚了些。”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王叔,今天能再给一个鸡蛋吗?” “恩?怎么了,今天累了要吃两个了啊。”那中年男人呵呵笑道。 “不是,”朱芽儿下巴撇了撇指向陈怀瑾,说道:“今天师弟第一次来饭堂。” 陈怀瑾连忙恭敬行礼,跟着叫了一声王叔。 那姓王的厨子,看了看陈怀瑾,撇了撇眉毛,似是有些疑惑,但却是没说什么,嘟囔道:“只此一次啊,掌门养的那几只鸡这段时间可难下蛋了,这几个鸡蛋还是偷偷趁掌门闭关修炼时偷拿的。”说着又在朱芽儿手中的木盘上放了一颗。 朱芽儿甜甜一笑:“谢谢王叔。” 那中年人摆了摆手,温和地说道:“去吃吧,别一会凉了,下次朱敬堂那老王八蛋再让你吃那么晚,你就喊我,保准揍得那老王八蛋鼻青脸肿,给我这小闺女饿的。” “嘿嘿,那可不能让我师傅听到,说不定又气的吹胡子瞪眼,骂你不正经。”朱芽儿说完对那中年人笑了笑便带着陈怀瑾离开。 那中年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陈怀瑾,用手搓了搓几日没刮的胡茬自言自语道:“奇怪,玄清门怎么会有对天地灵力感知这么弱的人,现在门内收受弟子要求都这么低了吗?” 陈怀瑾两人回来时便看见汪植海已经坐了回来,只见他一手端着热粥一口一口喝着,一手拿着一本书细细读着。 朱芽儿将木盘放在桌上,嘟着嘴说道:“阿海师兄,你又这样了。” 汪植海听到声音这才从回过神来,“啪”的一声把书本合上放进怀里,讨笑道:“一时疏忽,一时疏忽,竟着了这书的道,吃饭吃饭。” 三人坐在一起,朱芽儿把一颗鸡蛋递给了陈怀瑾,自己剥了一颗,一小口一小口仔细的吃着。 汪植海见朱芽儿把鸡蛋给了陈怀瑾一颗,不禁有些愣神,片刻后又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喝粥。 陈怀瑾剥了鸡蛋几口便下肚,身体的疲倦与饥饿都被这饭菜的香味带起,大口的喝着粥,随后又用筷子夹着青菜吃了几口,连呼好吃。粥温度恰到好处,配了小米,红豆,又稍稍加了点糖,青菜炒的极为爽口清新。 朱芽儿喝了口粥笑着说:“当然好吃,山上就王叔做饭最好吃了。我师傅就不行,好像除了打架厉害就没见他做过什么,连被子都是我洗的。” 几人中就陈怀瑾吃的最快,最不顾吃相,喝完最后一口粥,陈怀瑾舒舒服服的瘫坐在椅子上打了声饱嗝,十分惬意。 朱芽儿吃饭就要斯文很多,不过吃饭的速度也是极快,虽是小口喝粥,细细咀嚼饭菜,不过碗里的粥也是一转眼便去了大半。 吃的最慢的则是师兄汪植海,只见他不紧不慢的一口一口喝着粥,连每次喝进嘴里的量,咀嚼的次数似乎都是一样的,吃香最为悠闲雅观。 朱芽儿吃完拿出方巾擦了擦嘴,忽然看到瘫坐着的陈怀瑾嘴边抹的粥痕,顺手也帮他擦了擦。 陈怀瑾也有些诧异,没想到师姐对自己这么好,对面的细细喝粥的汪植海更是惊的刚喝进嘴里的粥差点又流回了碗里,连忙几声吸溜又给吸进嘴里。 陈怀瑾连忙坐直谢谢师姐,朱芽儿则大度的摆摆手表示无妨。 随后朱芽儿便起身说道:“我还得给师傅带份饭,你们先吃吧,我先走了。”说着便将碗筷盘子收进木盘上,放在了那叫王叔的柜台上,又要了一份饭食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陈怀瑾安静的坐着等师兄吃完,片刻后汪植海也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拿出方巾擦了擦嘴巴,也将粥碗放回了那柜台上。 两人吃完也便走出食堂,陈怀瑾忽然说道:“师兄,我见你好像很吃惊。” 汪植海愣了愣,随即笑了笑说道:“是啊,确实有些吃惊。” 陈怀瑾问道:“是我做的事有些不妥吗?” 汪植海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夜色下的玄清门说道:“并非吃惊于你,而是芽儿师妹那丫头。” 第十九章:师姐从前的故事 “师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陈怀瑾问道。 汪植海点了点头忽然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芽儿师妹是个好姑娘。” 陈怀瑾更是有些疑惑,但还是静静听着。 “我在山上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芽儿师妹把鸡蛋分给别人,更没见过芽儿师妹帮谁擦过嘴巴。”汪植海说道。 “啊这……”陈怀瑾有些无语,心想难道芽儿师姐给别人鸡蛋是什么特殊的殊荣吗? “师弟你有所不知,芽儿师妹是被朱堂主捡回来了,你且听我细细说吧。”汪植海说道。 两人一路走去,汪植海便慢慢说道。原来七八年前,朱敬堂游历江湖,在一座荒山上寻找一些东西,天黑时想找个落脚的地儿休整一晚。 偏巧那山腰上有座小宅院,朱敬堂便想要去敲门借宿,刚敲了两下门,门却没有上锁,竟被他敲开了。 朱敬堂当时虽有疑惑却也没怎么上心,只是站在门前喊了几声,等待了片刻,发现院内无人回应,朱敬堂把院门推了个缝向里看了看,当时已是天黑,山里黑灯瞎火屋内却无人点灯,也无半点声音。 朱敬堂这才推开门向院内走去,不过刚进门便感觉有些不对劲,院内一片杂乱,像是翻砸过一般,空气中隐隐有股血腥味。 朱敬堂借着月光,轻轻向院内走去,只见有两个人影躺在地上,凑近了看去,血腥味更是浓厚,血水早已干涸化为黑红色,印在地上极为诡异。 地上的两人一男一女,早已气绝身亡。 朱敬堂轻叹了口气,摆出阵法超度了地上的两具尸体,准备找些柴火将两人火化。 忽地听到屋内隐隐似乎有些声响,朱敬堂便压着脚步轻轻走进屋内,拨开一处杂乱的书籍堆,拉开地上的木板,里面竟然蜷缩着一个浑身血迹的小女孩,只见小女孩脸色极为不好,嘴唇不见血色,紧闭双眼,只是嘴唇微动,似是呢喃什么。 朱敬堂凑近了也只是隐约听到什么“为封神”。虽是不解,眼前却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不可不救。 朱敬堂轻轻将女孩从地缝中抱起,又从破乱的杂物堆中翻出一床被褥,将女孩轻轻放在被褥上,又翻找出了一个炭火盆,将散落的书籍等易燃物丢进炭火盆,双指并拢微微发力,周遭的天地灵力汇聚于指尖,朱敬堂再点炭火盆,片刻后,炭火盆中的书籍竟然烧了起来。 朱敬堂又找来一些耐烧的木块丢进盆中,待火势稳定,轻轻将火盆向那昏迷的女孩边上推了推。 忽闪的火苗倒映在女孩苍白不见血色的脸上,更是让人心疼。 朱敬堂坐在被褥边上叹息:“真是造孽啊。”看着那依旧蜷缩着的可怜女孩,他心中即是愤怒,又是惋惜。 过了会看到女孩因温暖而稍稍恢复了些血色的脸颊,朱敬堂才站起身来轻轻走出门。 来到庭院,朱敬堂拿出从屋里找到的长巾将已死的中年男女脸上的血污轻轻抹掉,又在二人身上盖上白布这才返回屋内。 就这样静坐了一夜,朱敬堂被轻微的声音唤醒,他缓缓睁开双眼。 “水,水……”一丝极为微弱沙哑的声音从女孩口中传出。 朱敬堂取过水壶,轻轻倒了一些在杯中,扶起女孩的头,在她唇边沾了沾。 女孩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更加努力的凑了过去,朱敬堂说道:“小姑娘,你已经几天没喝水了,一次不能喝太多,稍稍沾些水缓一缓吧。”说着又用水润了润她干枯的唇瓣。 女孩再次昏迷过去,朱敬堂放下水杯,将女孩的头扶正,给她放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让她能够好好休息。 朱敬堂坐直身子,右手轻轻搭在女孩瘦弱的肩上,丝丝天地灵力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游经女孩的经脉。 片刻后,朱敬堂轻咦一声,喃喃道:“天生经脉贯通,是个修行的好苗子。”他没想到能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遇到一个修行的上好苗子,只是看样子实在有些凄苦。 检查了一圈经脉后,朱敬堂这才放下心来,女孩只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意识不太稳定,又因为几天滴水未进从而陷入了自我保护的昏迷之中,其余则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擦伤。 朱敬堂这才有时间看看屋内的摆设,虽早已被破坏的凌乱不堪,但从细处来看,这应该是一个还算温馨的家。 屋内虽没什么珍玩古董,但能看出来这一家人都很喜欢这个家,东西的摆放,孩童的玩具,还有各处散乱的书籍。 若没有这场遭遇,这些人应该会活的很快乐吧。 想到这朱敬堂不禁又是皱了皱眉,:“百姓之苦,若不作为,心中又有何正义可言,如何对得起身上这身道袍。” 朱敬堂起身开始打扫屋内,将破碎的瓶瓶罐罐收起放到门外的角落,又将散落的书籍整理整齐放好,好半晌才将屋内打扫干净,期间又帮女孩沾了几次水,饮水的量也逐渐多了些。 晌午,女孩未醒,朱敬堂也不敢走远,只得就近采了些野果带回来充饥。 双腿盘坐在走廊,朱敬堂一颗一颗细细咀嚼着野果,静静沉思。 “是你,救了我吗?”依旧有些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朱敬堂转过身,女孩轻轻侧过身来,睁着一双疲惫但依旧明亮的眼睛,只是那眼中含有说不出的悲伤。 朱敬堂将野果吞入腹中,说道:“贫道乃是玄清门道士,路过此地意欲借宿,不料竟发生如此凄惨人祸,小姑娘你能活着其实也非贫道之能,而是你自己的坚强。” 女孩闻言,说道:“爹爹时常告诉我们玄清门都是些正义之士,胸怀天下苍生,请问道长,我爹他们……” 朱敬堂低下了头,轻轻摇了摇,叹息道:“可惜贫道来的迟,你的爹娘已经遇害。” “那,那我弟弟他,道长可曾见到我弟弟,是一个小男孩,两三岁。”女孩焦急的说道,竟似要爬起身来。 朱敬堂连忙按住她的肩膀,说道:“小姑娘,你刚从昏迷中清醒,切莫乱动,莫要引得气血不稳。” 女孩躺在被褥里,两行泪水滑落,呜咽的哭泣起来,只是她紧咬嘴唇,将哭声压的极低,苍白的嘴唇竟被咬的渗出丝丝血迹。 朱敬堂坐在她身旁只能轻轻又叹出一口气。 “我弟弟,他才两岁,他,他……”女孩断断续续的说道。 “周边并未见到你弟弟,的遗骨,或许他还活着也说不定。”朱敬堂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变得这般不坚定,不愿把最为残酷的事实说出口。 一生沉迷修道,从未有过妻子儿女的他见到眼前这女孩,真是触动了他内心的一处柔软。 朱敬堂将烧的有些温的水轻轻递在她唇边喂了她几口,说道:“小姑娘,天道不可逆转,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你切莫沉迷于此,沉沦下去。” “可,爹爹和娘已经,已经……”女孩说着说着便不能言语,只是眼中那抹悲伤更是让人心头一颤。 “小姑娘,你愿意跟随我去玄清门吗?”朱敬堂说道。 “我想跟爹爹和娘亲还有弟弟在一起。”女孩低声说道。 “这世上或许还有些人会遭遇与你一般的境遇。”朱敬堂沉声说道,:“你是否愿意拿着仅存的正义帮助他们,即便你已千疮百孔。” “我……”女孩不知如何回答。 “你的爹娘也不希望你随他们去吧,好好活着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或许这才是你爹娘心中的骄傲。”朱敬堂的语气很是严肃。 “我,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希望人都能好好的活着。”女孩语气有些激动,有些疲惫,又有些坚定。 “拜我为师,我会带你回玄清门,教授你我毕生所学,去拯救那些在深渊边行走的人吧。”朱敬堂看着女孩的眼睛说道。 “恩,师,师傅。”说着竟挣扎着跪倒在朱敬堂面前,:“弟子拜见师傅,求师傅教我行侠仗义之本领。” 朱敬堂将她扶起,令她又躺回被褥中,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咕噜噜的响声从女孩腹中想起,女孩有些不好意思。朱敬堂这才刚想到眼前这女孩几天了也只是喝了几口水,全是凭坚强才活了下来。 随手一摸才发现采得的野果早已吃尽,不禁有些暗自恼火。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在怀中摸了摸,拿出一枚煮鸡蛋,递给女孩说道:“师傅这两天行走的有些颇为急躁,只有这一个鸡蛋,你先吃点。”说着便将鸡蛋剥开大半,轻轻递在女孩唇边。 女孩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吞咽入腹,片刻后有滴泪水滑落,:“师傅,这鸡蛋真好吃。” 朱敬堂僵硬的脸竟有了些笑意,给女孩喂了点水,又给她吃了点煮鸡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傻徒弟,好吃就多吃些,从今往后,只要我朱敬堂在世一日,便没有任何人能欺负我的徒弟。” 第二十章:月光下的谈话 不多时女孩便吃完了这枚鸡蛋,朱敬堂将她摆好姿势,女孩不多时又沉沉的睡去,只是眉头依旧有些发皱,脸色却比之前好多了,多了几分红润。 又是一夜过去,女孩睁开眼睛便看到面前堆放着一些山果还有清水,那个老人依旧盘坐在门前凝神。 女孩动了动,有些艰难的坐起身来,几天未动让她的身体有些僵硬,掀开被子才看到衣服上早已是干涸的血迹,女孩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站起身来,声音还有些虚弱,:“师傅,我想洗个澡。” 朱敬堂缓缓睁开双眼,笑了笑:“去吧,后面有些热水。” 女孩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走向后屋,果然这里也被收拾干净了许多,中间一个大木桶,桶中有满满的热水,女孩试了一下水温,眼中有过一丝欢喜,刚刚好。 旁边还有干净的衣裙,女孩却并没有拿过,又翻找了片刻,拿出一件红色的衣裙,轻轻将衣裙抱在怀中,将脸埋进衣裙小声抽泣起来。 过了一会,女孩擦掉眼泪,一件一件脱去带着血污的衣裙,轻轻跨进木桶。 小手搓揉着发僵的身体,只露出一个脑袋,女孩轻轻闭上双眼,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从前也只有父亲母亲在身边时才有的感觉。 片刻后,女孩不再发呆,甩了甩脑袋似要把悲伤甩离,只用了极快的速度洗净了身子,穿上那身红色的衣裙。 走回前屋,女孩安静的跪坐在朱敬堂身后,静静看着地面。 “将你的父母好好安葬吧,我已为他们超度了。”朱敬堂转身看着身后的女孩。 女孩脑袋又低了几分,语气有些颤抖地说道:“谢谢师傅。” 一老一少两人就在院外一处将女孩的父母合葬在了一处。 女孩跪在坟前,这时才流下眼泪,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呜咽道:“爹,娘,我要走了,我要成为爹爹说的玄清修士,我会找到弟弟的。” 朱敬堂就站在女孩身后,看着眼前一幕,不禁也有些暗自伤神。 女孩站起身来,朱敬堂看见她额头隐隐有血丝,抬起手灵力缓缓外涌,轻柔的在女孩头上转了一圈,女孩额头的伤痕便淡了许多。 “可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朱敬堂问道。 女孩背过放在一边的小包裹摇了摇头。 “那走吧,回南地玄清门。”一老一少就这样摇摇晃晃向山下走去。 几天后,行人偶尔能看到一个背着红衣女孩的老道士穿行在林间或是大道上,女孩有时在老人背上睡觉,有时则揪着老人的胡子大声笑着。 汪植海停住了脚步,陈怀瑾正听的入神,没发现师兄已经停住了脚步,一头撞到了师兄后背。 汪植海笑了笑,揉了揉陈怀瑾的脑袋,说道:“这就是芽儿师妹的故事。” “没想到活泼开朗的师姐竟也有着这般身世,与她相比,我的难过似乎不值一提。”陈怀瑾说道。 “说这些东西并非要你去同情师妹,师妹是个很坚强的人,她需要的也并非同情,而是值得她信任的人,好在玄清门内绝大多数都是能够信任的人。”汪植海笑了笑。 随后又拍了拍陈怀瑾的肩膀说道:“师弟,今日你是回后山还是在炼药堂休息。” 陈怀瑾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师兄,我回后山。” 汪植海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你从明日开始,上午自行练习,下午便跟随我开始学习炼制丹药。” “是,师兄。”陈怀瑾向汪植海行了一礼,随后摆了摆手便向后山小石屋走去。 走了片刻,便看见了熟悉的小园,推开栅栏,陈怀瑾搬出一个躺椅,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看起了月亮。 “没想到,师姐……”陈怀瑾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脑中想着今晚听到的故事,那个红衣女孩的故事。 “想什么呢?”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惊的陈怀瑾“噌”的一声便要起身,结果身体还没弹起,额头便撞到了什么眼前一黑额头猛得一痛,不禁“哎呦”了一声。 同时耳边也响起了一声“哎呦”,只是那声明显要比自己更痛的感觉。 陈怀瑾渐渐缓过神来,看着旁边捂着下巴眼泪汪汪的师姐有些惊讶,揉了揉还有些痛的额头说道:“师姐,刚刚差点被你吓死了。” “我哪知道你会这么大反应。”朱芽儿捂着下巴含糊不清的说道:“你的头可真硬,给我撞的可疼了。” 陈怀瑾翻了个白眼说道:“那还不是师姐的功劳,话说回来,师姐你怎么来这了?” 朱芽儿一手捂着下巴一手揉了揉眼睛说道:“师傅吃完饭出去了,特许我晚上可以休息,所以我就来看看你了,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吓我一跳。” 朱芽儿又问道:“小怀,大晚上的你在这发什么呆。” 陈怀瑾给朱芽儿搬了个凳子,自己又躺回太师椅说道:“吃完饭休息休息,看星星发发呆。” “哈哈,你也喜欢看星星啊。”朱芽儿欢喜道:“我也喜欢,小时候山上就师傅带着我,教我修炼,师兄们又天天沉迷道法,我就白天修炼,晚上看星星,一闪一闪的,可好看了。” “是啊,有时候星星也会动,从这边飞到那边。”陈怀瑾抬手指向天空,一边指一边滑动。 朱芽儿坐在板凳上双手托腮,也看着星星,忽然说道:“小怀,你是不是已经学会了凝聚天地灵力?” 陈怀瑾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两天才刚会,还是不熟练。” 朱芽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碍事,万事开头难嘛,小怀你这种天赋,只要肯努力一定能学好的。” “嘿嘿,谢谢师姐夸赞。”陈怀瑾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朱芽儿又说道:“你若是这两日才开了筋脉,荀堂主应该还没教你修炼法门吧。” 陈怀瑾愣了一下,他似乎明白了眼前这开朗的姑娘意欲何为,于是打算拒绝,:“是的,还没呢,师傅准备等我筋脉稳固再教我。” “嘿嘿,那你且坐好。”朱芽儿嘿嘿一笑,将板凳搬到离陈怀瑾更近的地方坐了下去。 “啊?师姐你要做什么?” “坐好便是。” 陈怀瑾拗不过朱芽儿,只得老老实实从太师椅上做起身子。 朱芽儿抬起一手印在陈怀瑾背上说道:“小怀,你且凝神感受。” 陈怀瑾下意识的聚精会神,只觉朱芽儿那只小手散发出淡淡温暖的光晕,缓缓向体内流动,以一种奇怪的走势游经他的筋脉。 在第三次游经他的经脉时,陈怀瑾终于确认了下来,朱芽儿竟是在教他一种新的经脉运行方法。 运行三个小周天,朱芽儿的手掌离开了陈怀瑾的背,说道:“小怀,你能感受到吗?” 陈怀瑾也睁开双眼,有些惊诧地问道:“师姐,我能感受到,但是为何你要教我这法门。” 朱芽儿听到他说能感受到,长呼一口气,随后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当然是要你提前感受天地灵力在筋脉内运行的方式,以便于更好的学习掌控天地灵力。” 双手背后,朱芽儿灵巧的转了一圈身体,说道:“而且这道法可是师傅传承给我的,听师傅说山上不知道多少人想学习他的道法呢,他连睁眼都没瞧过别人。” 陈怀瑾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原来这个看似开朗大方的小姑娘心思竟然如此细腻聪慧,看到他跟汪植海师兄从炼药堂出来便能猜出他已经一只脚踏入了修行的道路,晚上就来将自己所学道法经验传授给他。 陈怀瑾感觉内心有些愧疚,自己明明已经开始修炼功法却瞒着眼前这个对自己一直都很好的师姐。 站起身来,陈怀瑾恭敬的对朱芽儿行了一礼,沉声道:“师姐,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啊,我……”朱芽儿被陈怀瑾这一拱手吓的有些说不出话。 “你别这样,”朱芽儿拍掉了他行礼的手,又将他的身子扶正,:“小怀,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的眼神很干净。” 朱芽儿抬起头看着月光下眼前男孩的眼睛,那黑色的眸子在淡淡的月光下显的极为纯净清澈。 “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你,便想起了我的弟弟。他跟你一样有着这般清澈的眼睛。”朱芽儿有些感伤。 陈怀瑾挠了挠头,说道:“啊?你是把我当成了你弟弟吗?” 朱芽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本来就比我小,当我弟弟好像也没什么吧?小时候我家发生过变故,弟弟也失去踪迹,所以看到你的眼睛,时常会想起曾经的事。” 说着,朱芽儿便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陈怀瑾的额头,:“要是我弟弟还活着,或许现在也有你这般大了。” 感受着额间的暖意,陈怀瑾轻轻抬手拿下朱芽儿的小手说道:“师姐,往事不可变,切莫要过度沉溺于过去。现在大家都陪在你身边,不会再有那样的悲伤了。” 朱芽儿握了握陈怀瑾的手轻轻恩了一声。 第二十一章:两部内经 陈怀瑾就这样被握着手,身体有些僵硬,时间长了感觉连手都要不是自己的了,有些尴尬地说道:“师姐,还要握多久?” 朱芽儿嘴角翘起,松开了陈怀瑾的手,说道:“小怀,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今天好开心啊。” 陈怀瑾挠了挠头说道:“开心就好啊,开心就好。” “不打扰你修炼了,赶紧记住我教你的功法吧,如果有疑惑的地方找我就行。”朱芽儿拍了拍小胸脯说道。 “恩,那还要请师姐多多照顾。”陈怀瑾笑了笑。 目送朱芽儿依旧一蹦一跳的离去,陈怀瑾不禁摇头感叹道:“真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姑娘啊。”想到这忽然又想起了那个黄色衣裙的小姑娘,不知道她二人相遇会是个什么场景,现在的她应该已经去了东海玉蟾宫了吧,不知道那东海又是个什么光景。 长吸了一口晚上特有的冷气,抖擞了精神,“管他什么光景,我若不努力便永远只能呆在这原地。”陈怀瑾将太师椅和板凳收回屋内,带上门。 坐在床上,陈怀瑾想到了师姐那番话,准备再温习一遍师姐所传授给自己的修行功法,闭上双眼,凝神静气,陈怀瑾缓慢的通过经脉吸收着周围的天地灵力,逐渐引导这些灵力顺着师姐交给他的运行方法向经脉内吸纳。 一个小周天后,陈怀瑾缓缓睁开双眼,有些小得意:“我真是个天才,运行的方法并无纰漏,唯一的缺点就是灵力吸纳太少,散乱的太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怪他的经脉脆弱。 又继续修炼的几遍后,完全掌握了这门功法的运行轨迹,陈怀瑾爬起身将那本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凤凰涅槃内经》拿了出来。 仔细的翻阅后,陈怀瑾放下内经,开始沿着内经的运行轨迹吸纳天地灵力,两个功法虽都是吸纳天地灵力却又各不相同,灵力顺着经脉游走的路线也大不相同。 师姐教给他的那部功法运行时宛若有股浩然之气在体内穿梭,有种坦荡磊落,想要抒发万丈豪气的感觉。而运行《凤凰涅槃内经》的时候则不一样,那是一种深厚平静的感觉,而平静之中又带有浴火重生般的洗礼。 忽然陈怀瑾脑袋一转,喃喃道:“那我两种功法一起运行呢?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吗?” 说干就干,陈怀瑾立刻盘腿坐好,开始凝神静气,将心神归于最平静的那一刻,只见他放于两腿之上的手掌缓缓抬起,周围的天地灵力也为之一动,像是被卷进漩涡之中一般,拼命涌入他的体内。 两种截然不同的功法同时运行,这即是专心致一致又是一心二用,看似矛盾却又能并非矛盾。 陈怀瑾的脸色有一丝痛楚,因为大量的灵力涌入他的经脉让他感觉脆弱的经脉每一寸都充满了天地灵力,似是要爆开一般。 但他并没有停下,而是努力的控制好两股灵力在体内运转交错,紧皱双眉,汗水从额头上滑落。在陈怀瑾的衣服里,那条阴鱼胎记似乎是被某种东西唤醒了一般,开始缓慢的在黑圈印记中缓缓游动。 就在陈怀瑾两个功法就要游走完毕时,忽然一声闷响,那条阴鱼竟硬生生撞向那像黑圈一般的印记。 “嗡”的一声,陈怀瑾身体猛得巨震,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经脉内的剧烈的一痛,浑身宛若火烧。 但他却没有停下运行功法的迹象,陈怀瑾咬牙坚持着低声嘶吼道:“快了,快了,再稳定些,再撑一下。” 终于,“噗”的一声,阴鱼又是一次冲撞陈怀瑾感觉胸口向被重锤锤了一击,吐血向后倒去。躺在床上的陈怀瑾眼冒金星,周遭的一切都有些灰暗,但他却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成功了,成功了。最后一刻我终于完成了两门功法的运转。” 只是胸口极为痛楚,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躺倒在床上的他也只敢轻轻呼吸,因为动作稍大都会引起胸口剧烈的痛楚。 过了一会,陈怀瑾终于艰难的扭了扭头微微抬起看向胸口,艰难的用双手解开上衣,他的目光凝聚在那阴鱼标记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胸口那个阴鱼胎记大了一丝,而周围的一圈印记似乎也淡了一丝。 刚刚最为痛楚的地方就是这,陈怀瑾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地方,这让他想不怀疑都困难。 长出一口气,陈怀瑾放松全身,又躺了下去,喃喃自语道:“看来,我的身体还有着我自己都不明白的秘密啊。”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陈怀瑾皱了皱眉,试了试嗓子,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了一些内伤:“谁?” “我。”一个苍老却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出。 “师傅,您请进来。”陈怀瑾惊喜万分,正好胸中十分疑惑。 “吱吖”一声,老人推开了木门,看到面前地上和床上的血迹,又抬起头看到了陈怀瑾嘴角还渗着鲜血,不禁微微一愣,:“你这是怎么了?今日炼丹竟给你造成r如此反噬?看来还是着急了。” 荀雨钗向前几步走到陈怀瑾身边,抬起手抚在他肩上,灵力经过筋脉催动,缓缓涌入陈怀瑾的筋脉。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荀雨钗眉头皱了皱,:“看你的样子受伤应该不轻,但筋脉却比之前更加完善,真是怪哉怪哉。” 陈怀瑾想要强撑着坐起,荀雨钗摆了摆手示意他躺下,:“你且先静养静养吧,切不可急躁,明日为师再来。”衣袖轻抖,一个小瓶落入手中,倒出一粒。 荀雨钗将陈怀瑾的头扶正,又把那粒丹丸放入他的嘴中。 丹丸却是入口即化,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从嘴里散出,陈怀瑾立马感觉腑脏一阵清凉,疼痛和燥意去除大半。 见到陈怀瑾面色好转许多,荀雨钗点了点头后将门带上走出小园。 陈怀瑾不再作尝试,而是就这样静静的躺了一夜,一切的疑惑只能等待师傅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口,门便被“咯吱”一声推开,陈怀瑾也在这一瞬间睁开了双眼,立马翻身起床,后半夜里他的身体便已恢复行动力。 “师傅,您来了。”陈怀瑾行礼道。 老人笑了笑,:“知道你小子心里着急,这不来的早些。”说着又将手中的竹篮放在桌上:“你且去洗漱一番,先把东西吃了。” 陈怀瑾一边答应一边小跑出门,快速洗漱一番后又跑了回来。 荀雨钗坐在桌边喝茶,陈怀瑾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抓起一个包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荀雨钗盛过一碗粥递给他,陈怀瑾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接过粥就灌,:“唔唔唔!!!”忽然陈怀瑾放下粥碗猛拍了几下胸口,片刻后长出一口气:“差点噎死了。” 荀雨钗无奈的抬起手敲了敲陈怀瑾的头,笑骂道:“没人跟你抢,慢慢吃。” 终于在一片风卷残云中陈怀瑾吃完了早饭,两眼汪汪直瞪荀雨钗。 荀雨钗拿出烟杆抽了一口,说道:“先说说你吧,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陈怀瑾挠了挠头,一五一十把昨晚朱芽儿不知道他已经学了一套内经,把自己所学内经传授给了他,他自己一时好奇就同时运行两种内经,就变成了这样。 听着这番话,荀雨钗不禁摇了摇头,叹道:“你小子真是心大,芽儿那丫头也是,朱敬堂那小子的宝贝修行功法也能随便传授与你,那小子要是知道还不得把我这炼药堂砸了。” 随后又吸了口烟杆说道:我辈修士,道门功法可以修炼很多种,但是内经却一生只能修行一种,如果要修行另一种内经,必然是要废掉之前所学内经。你小子倒好,修炼另一种内经也罢,竟敢同时修炼两种截然不同的内经,没有当场经脉逆行,七窍流血而死已经是大幸了。” 一番话听的陈怀瑾浑身直冒冷汗,但他还是说道:“可是,师傅,我修炼时并未感觉一丝不适,只是最后出现了一些问题才让我吐血倒地,四肢难以动弹。” “哦?你说说看。”荀雨钗有些疑惑,在他的经验里,凡是向陈怀瑾这样异想天开的修炼方法没有一个能有好结果的,但自己这个徒弟竟然说修炼过程没有什么不一样。 陈怀瑾又把自己修炼的过程说了一遍,听的荀雨钗微微皱眉。 荀雨钗抬起手说道:“把你胸前那块胎记露出来让我看看。” 陈怀瑾依言,露出那个阴鱼胎记。仔细的看了看那块胎记,荀雨钗说道:“如果你所说全都属实,那这个胎记周围的印记应该是一种封印之类的东西,你因为机缘巧合之下修炼的内经刺激到了这块神秘的胎记,致使它想要冲破这圈封印。”荀雨钗手指划过阴鱼周围的印记。 “师傅,那我应该怎么办才好。”陈怀瑾询问道。 第二十二章:两具尸体 荀雨钗思量片刻后说道:“昨日检查你的筋脉并无问题反而更加凝实,这说明你同时修炼两部内经非但没有坏处反而对经脉凝实有帮助。”说着便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仔细思考起来。 转了约有一刻钟后,荀雨钗抬起头来看着陈怀瑾说道:“你这般情况我也不清楚,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许并非坏处,你可继续修炼,但切记,如再遇之前那般险境不可再强行硬抗。” 陈怀瑾点了点头,认真的记下了师傅所说的每一句话。 荀雨钗将烟灰磕了磕,站起身说道:“你便在这修炼吧,为师还有些事,关于你身上这些秘密看来还需要仔细的查阅一番资料。” 陈怀瑾送走师傅,看了看天色尚早,提着篮子将碗盘收好,跑向溪边。没用多久便已是清洗干净。 回到小屋放好碗盘,陈怀瑾又拿着他的小木剑走出,站立在园内,凝神静气,重复着那无比熟悉的剑法,只是这套剑法经过灵力加持后更加顺畅,惬意。每一步,每一剑都似对应天理循环。 做完一套剑法,陈怀瑾将竹剑放回原处,带着干净的衣服就跑去溪边洗了个澡。 回来后,他又按照师傅所说的,同时修炼两部内经,感受着两部经书运行的轨迹,逐渐的身体又开始燥热起来。 在再次遇到那个像是极限的感觉时,陈怀瑾降低的运行的速度,逐渐不再吸纳灵力,燥热之意便渐渐消失,但他能感觉到筋脉似乎在逐渐完善,逐渐开发,那个极限他一定会跨越。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遍一遍的运行两部内经,再在将要极限时缓缓停止,终于让他摸透了在何时会开始受到灼心般的反噬。 再次抬起头时已是正午,窗外的阳光也早已酷热起来,只有一股股热风伴随着阵阵蝉鸣从窗外传入耳边。 陈怀瑾不再练功,起身去洗了个澡,又摘了些野菜,回屋炖了锅野菜粥,一个人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饭毕,他一个人靠着树坐在树荫下乘凉,端着一杯凉茶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 看着天空万里无云,心中也是忽生燥意,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去炼药堂修行炼丹之术了,陈怀瑾站起身一口饮尽杯中剩余茶水,拍了拍身后的灰尘,放下杯子便向山上走去。 刚走几步便遇到急匆匆赶来的汪植海,陈怀瑾有些意外,:“师兄,你怎么来了?” 大太阳下,汪植海走的如此匆忙额头却并未生出一滴汗水,这份雄浑内力让陈怀瑾暗自佩服。 “师弟,掌门召开全门会议,所有在门内弟子都要前往主殿门前。”汪植海回答道。 说话间,那山顶传来了两声沉闷的钟声。 “如今已有十年不曾响起两声钟声,恐怕是江湖上出现了些什么事情,师弟我们快些。”汪植海语速极快,抬手拉住陈怀瑾,向山上主殿奔去,陈怀瑾只觉脚下生风,虽是一步一步的跑,但却又是一步远比普通人要远很多,期间蕴含着灵力的交互,极为玄妙。 不多时,汪植海停住了脚步,陈怀瑾这才感觉视野清晰了些,向外望去,主殿之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大致分为几波,期间又以中间一波人数最多,为首的乃是顾逾明。左边一侧人数稍少些,为首的是一位清瘦的道袍老人,面容极为肃穆,不苟言笑。身后跟着一个红衣小姑娘,不是朱芽儿还是谁? 想必那老道人便是师姐的师傅,戒律堂堂主朱敬堂。陈怀瑾想着,转过头来,看到自己这边,人数更少一些,为首的正是师傅荀雨钗,只见老人抽着长烟杆,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汪植海拉着陈怀瑾走了过去,向荀雨钗行了一礼,陈怀瑾跟在后面行礼。 荀雨钗见到二人赶来,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向后面站。 汪植海带着陈怀瑾向后斩站去,一路上也与各个师兄师姐打了招呼。 顾剑秋站在大殿门前面相众人,很是平静。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似是等待什么。 终于,过了片刻人都到齐了,众人也都依次站好,不再多言。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时,顾剑秋才缓缓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周,开口说道:“今日召集各位前来,乃是遇到了一些奇闻怪事,似是邪魔外道卷土重来,望各位门下弟子出去执行任务多加小心。”声音沉着稳重,不大但奇异的是每个字都能很清晰的传入耳中。 说罢,顾剑秋轻轻摆了摆手,顾承宇带着三人抬出两个担架,上面躺着两个身着玄清门样式道袍的年轻人,只是两人双眼紧闭,双拳紧握,似是全身都绷住了。 四人将担架放下,顾剑秋又说道:“此二人乃是玄清门戒律堂弟子,外出执行任务失踪一个月,今日在玄清门十数里的荒山山脚被人发现并送回。” 众人目光纷纷转向左侧那个清瘦的老者,只见他眼眸微眯,神态依旧平静,只是细看之下能够察觉出来老人周身天地灵力疯狂运转,身体周围隐隐有雷光闪动。 身后的朱芽儿知道,跟随了这么多年的师傅必然是处在暴怒之中,师傅虽然是个严厉的人,但对自己门下弟子还是十分偏袒的。不知如何是好,朱芽儿只得轻轻拉了拉师傅的衣角。 只见朱敬堂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恢复常态,朱芽儿轻轻叹息,看样子师傅是稍稍平复了心情,只是看掌教大人下面怎么说。 掌教顾剑秋抬起头来说道:“这二人正处在亦死亦活的状态。” 荀雨钗皱了皱眉,说道:“死便是死,活便是活,如何使得人既死又活?” 顾剑秋看向荀雨钗说道:“这便是今日召集大家来的目的,这或许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道法,需以众人之力参破。”忽然顾剑秋声音有些低沉:“这不是结束,或许是人间动荡的开始。” 众人纷纷似炸开了锅,联想到人间的动荡,那莫过于千年前惨烈的的正邪之战。 “难,难道,魔教又要重出江湖?”一个年轻道士声音颤抖的说道。 这句话宛如霹雳,迅速传向周围,戒律堂的弟子因为平日便遵循各种规矩,所以虽是心中震惊,但也少有说话之人。而掌门弟子和炼药堂弟子则就有些躁动了。 “肃静!”一声大喝宛如晴天霹雳竟压过了殿前众人,说话之人正是戒律堂堂主朱敬堂。 见众人再次平静下来,顾剑秋这才开口说道:“无论是与不是,玄清门绝不能坐以待毙。即日起,外出任务五十里内三人同行,百里内五人同行,且多加注意。戒律堂接手山门,炼药堂从这二人寻找是否为巫蛊邪术有关,其余等玄清弟子需多加努力修行,我已传书至东海,北荒,西沼,相信其余三派会很快回复我的消息。” 待掌门真人安排好这些事情,荀雨钗这才走向担架上的两人,身后跟着汪植海和陈怀瑾,左侧的朱敬堂也带着朱芽儿走来。 汪植海走上前去,轻轻掀起蒙住二人的白布,忽然朱芽儿颤了颤身子,眼圈有些发红:“是,是于竹哥哥,还有,还有陆羽哥哥。” 随着汪植海一点一点拉开白布,二人的身躯慢慢展现在众人面前,“轰”的一声,天空响起一声炸雷,只见朱敬堂周身雷霆环绕,衣袖与白发无风自动,地上的粒粒碎石竟似向上空飘起。 原来地上的两个人已经很难再被称为人了,几乎身躯的每一处都有刀切割的痕迹,又被线潦草的缝上,近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靠近汪植海的那人又臂被整个切除,不知怎么又和一截狼前臂缝合在了一起,极为恐怖血腥。 “喝!”只见朱敬堂衣袖大震,白发狂舞,极其恐怖的灵力威压向周围爆开,震的殿前众人近乎晕厥。 陈怀瑾更是感觉眼前一黑,只是下一刻,一张大手扶住了他的后背,温和的灵力缓缓输入到他体内,帮他化解了那股恐怖的威压。陈怀瑾艰难的转过头去,原来是师傅荀雨钗。荀雨钗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看向担架上那两个人,眉头越皱越紧。 待朱敬堂稍稍平复心情,荀雨钗这才蹲下,抬手轻轻搭在了其中一人的脉搏上,只听脉搏竟似常人一般跳跃,丝毫没有杂乱的迹象。“怪哉,怪哉。常人就是受了这般重伤,即使不死,脉搏也应该近乎消失,但他的脉搏却是极为正常,甚至更健康一些。”荀雨钗皱着眉说道。 “植海,你去看看他瞳孔。”荀雨钗吩咐到,自己也在检查身边这人的瞳孔。 “啊!”只听一声惊呼,那个冷静稳重的年轻男人竟被眼前什么东西惊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顺着他的目光众人才看到,汪植海剥开那人的眼皮,两颗眼睛一片赤红,近乎连瞳仁都被那赤红染上,极为诡异恐怖,只要对上一眼,竟有种凝视地狱一般,让人不禁浑身发毛,冷汗直流。 第二十三章:桌角的笔记 荀雨钗皱了皱眉,看着那双妖异恐怖的瞳孔说道:“瞳孔没有反光,没有丝毫反应,这应该是已死之人才会出现的症状。” “可,师傅,他,他还有脉搏。”汪植海也平复了心情,开始仔细观察。 “这便是我所召集大家的原因。”这时顾剑秋才张开嘴说道。 “很奇怪,他们身体上总有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植海检查他们的嘴巴。”荀雨钗说道。 “是。”汪植海应声开始用手轻轻掰开那两名弟子的嘴巴,忽然他有些不安,不知是不是那妖异恐怖的瞳孔带给他的心理作用。就在他刚掰开其中一人的嘴巴的瞬间,那人浑身一抖猛得散发出极为恐怖的杀意,直冲汪植海。 跟着那人瞬间暴起扑向汪植海,伸出那带有血痕的牙齿,狠狠咬向汪植海。 突如其来的杀意如针般刺向汪植海,令他瞬间汗毛倒竖,本能的向后躲去,奈何那人的速度极其惊人,汪植海只得左手化掌推向那人胸腹,右手猛得上推那人的下巴。 眨眼间两人便缠至一起,那双眼血红的玄清弟子嘴中嘶吼着,化为狼爪的右臂直刺汪植海的咽喉。 就在这时一只脚猛的踏地,将那发狂弟子的狼爪狠狠地踏入地面,同时一旁的顾承宇也是一脚便将那弟子横扫的左臂踢开,“噌”的一声,长剑离鞘,快若闪电的一剑将那弟子的左手硬生生的也钉入地面,同时大喝:“师弟,不要乱来。” 陈怀瑾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跑上前去,伸出双臂将被压住的汪植海猛得拖了出来。 双手被钉入地面的那人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痛楚,一口咬向荀雨钗,同时带动被长剑贯穿的左手,手掌竟硬生生的被割至两半,鲜血直流。 “师傅,该怎么办?”顾承宇长剑横在胸前,额头直冒冷汗。他也从未遇见过今日这般恐怖诡异的事情,仿佛眼前的师弟只是一个感受不到痛楚的野兽,发了疯似的要杀掉面前的任何人。 就在那人奋力的扑向荀雨钗时,一道白光闪过,直刺那人心口,下一个才见到是朱敬堂出了手。 只见他面沉如水,眼中充斥着怒火,手中长剑贯穿那人心窝,猛得旋转剑刃,天地灵力一瞬间将那人的心肺炸的粉碎。 那人浑身猛地一颤,下一刻便如一滩烂泥倒向地面。朱敬堂扶住他将要倒下的身躯,抽出长剑,慢慢将他放在地面,只是口中喃喃道:“小竹,安息吧,为师,一定会查明真心。” 更远处的人群早已被惊的躁动不安,有些弟子更是已经拔出长剑,见局势被控制住了才将长剑插入剑鞘。 见朱敬堂将那名叫于竹的弟子尸体放好,顾剑秋这才开口:“荀堂主,有发现吗?” 荀雨钗摇了摇头,说道:“还有太多的东西无法理解,但能知道其中一二。”说着拿出烟杆抽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他们,恐怕已经没救了。现在的他们更像是承载的某种杀意的载具,让他们脉搏一直在动的恐怕也是这股杀意。” “杀意?”顾剑秋若有所思,:“荀堂主是说,他们已经不再是人了,而是承载着某种阴邪力量的载体?” “恩,现在能做的最好是把他们都烧了,不然再次起尸说不定会危害到其余人。”荀雨钗点头说道。 “让我来吧,他们,毕竟是我的弟子。”朱敬堂声音有些沉重。 “朱堂主节哀。”荀雨钗看着朱敬堂说道。 朱敬堂点了点头,示意周围人散开。“嗡”的一声抽出长剑,右手横于胸前,握住长剑上竖,左手曲三指而食指中指并拢竖起横放于剑身处。“九天玄雷入之我心,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瞬时朱敬堂周身灵力波动暴增,青白雷芒缠绕其身,一道光柱带有无比的威压自天而下,下一刻地上的二人尸体便已化为尘埃,飘散在这世间。 强光照的陈怀瑾难以目视,待他看清楚时,朱敬堂早已将长剑入鞘,静静的站在原地。 顾剑秋向前走了几步,看着殿前的众弟子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或许不久的将来你们就要直面魔教了,希望各位弟子能够努力修行,维护天下苍生之安危,这才是玄清门存在的意义。” “谨遵掌门教诲。”众人皆是行礼。 “回去吧,今日便到此为止。”顾剑秋摆了摆手。 众人依次退出,殿前只留下了两位堂主和掌门。 只见掌门真人顾剑秋双手背后,看着远方,说道:“两位堂主,这次,可能真的要来了。” “哼,来了更好,到时只怕那魔教妖人不够我这穿风剑痛快的。”朱敬堂怒哼一声,紧皱着眉头。 荀雨钗则呵呵一笑说道:“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能在临死之前还有些用武之地了。” 顾剑秋有些苦涩,轻声说道:“师叔,你……” “呵呵,人都有命,剑秋不必多言,只是把这么重的担子丢给了你一个人,想必你这些年活的也很不轻松吧。”荀雨钗轻抚长须笑呵呵的说道。 “唉,若非当年那件事,剑秋想必也是行走世间的一代大侠了,玄清门欠你的太多了。”朱敬堂拍了拍顾剑秋的肩膀。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虽性子疏淡了些,但行走江湖本就是想多见识见识世间万物,除魔卫道,也不算什么耽误了我。”顾剑秋笑了笑说道。 陈怀瑾跟随汪植海走向炼药堂,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重。 将要进入炼药堂时,陈怀瑾打断了两人的沉默,:“师兄,那两人……” “是戒律堂的弟子,一人叫于竹,一人叫陆羽。他们都是戒律堂相当得力的弟子,二人经常结伴执行宗门任务,没想到这次,竟然遭此劫难。”汪植海声音有些低沉,不像平时那般和煦。同门弟子如此惨死,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师兄,你没事吧。”陈怀瑾有些担心。 “没事,只是想到曾经还一起修行的人说走就走了,有些感伤吧。”汪植海回答道,忽然又转过头来,看着陈怀瑾说道:“师弟,看不见的硝烟已经在蔓延了,或许不久的将来人间便不再太平,希望师弟到时候能够为了黎明苍生站起身来。” “放心吧,师兄。我家本就和魔教有些瓜葛,即使我不站出,他们依旧会来杀我。”陈怀瑾笑了笑。 “今日便不再教你,你且自行修炼吧,我也需要更努力了。”汪植海同样笑了笑,走回自己炼药的小屋。 陈怀瑾见师兄走了,自己便也进入了隔壁的小屋。屋内很干净整洁,看来之前在此修炼之人也是一个喜爱干净的人。 放好丹炉,陈怀瑾走到桌前开始翻找药材,忽然发现桌角药材下面竟放着几张纸,密密麻麻写了一些文字。 陈怀瑾有些好奇,拿过那几页纸看去。 “三月三日,今天气不错,很暖和。又要开始新的一天修行,师傅总说我太着急了,应该放平心态。可我不能落下阿竹太多,不然他一个人外出执行任务多无聊啊。” “三月十二日,雨。阿竹果然是师傅所说的天赋高的人,即使我比他更加努力却依旧只能在他身后。唉,这雨太让人心躁了。” “三月二十四日,晴。再过些时日就要参加门内的检试了,没想到阿竹竟然是准备加入戒律堂外务院。那些执行外务的师兄们各个跟冰块似的,看来很合沉默的阿竹啊。我也要更加努力了,下次也告诉师傅我要加入外务院,没有我陪着,他也只会跟个呆头鹅差不多吧。” “五月十日,晴。没想到我也能进入外务院,终于能跟阿竹一起执行门内下发的任务了,这次外务院只收了门内三十人,阿竹这么厉害竟然只拍了第五。不过我也是第三十,还好有惊无险进入了,不过阿竹好像有些不高兴,管他呢。” “七月三日,晴。没想到阿竹竟然如此熟练,进入外务院短短两个月就完成了几件事,其中一件事连掌门真人都亲自夸奖了他。真希望我也能向他一样啊,这次事情又没处理好,最后还是阿竹帮我处理的,看来我还是不太适应外务院的任务。” “七月二十日,今天执行任务出了些问题,有些难过,又是阿竹帮我处理了事情。不过遇到了植海师兄,开导了我好多,和师兄说话舒服多了,要是阿竹也能向植海师兄一样就好了。” “八月五日,今天阿竹外出执行任务回来好像有些不一样,是我的错觉吗?” “八月二十日,阿竹好像变了个人,这些天都只是一个人执行任务,也不跟我说话了。” “九月一日,他到底怎么了?变得越来越古怪,不行,我一定要看看他怎么回事?” “九月十三日,阿竹告诉我他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一个住在荒山上的老人,那老人竟然告诉他另外的修行方法,能够让人变得更加强大。他接受了,所以也更强了。这怎么可能?师傅早就说过修行走不得捷径,阿竹怎么会不明白?” 第二十四章:不要忘记 “十月十七日,我不明白该怎么办,阿竹好像越来越古怪了,我总是感觉他不像是从前的他了,或许我应该禀告师傅。” “十月二十三日,阿竹竟然邀请我一起外出执行任务,真是意外,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这几个月我可是很努力的学习了,师傅也夸我有些长进了。或许阿竹都要惊讶我的进步。” “十月二十五日,明天就是跟阿竹一起执行任务了,他似乎又变回来了,不像之前那般古怪了,或许是我太焦虑了,他并没有什么改变。不过他好像说要带我一起去见识见识那位老人家。我倒要看看,何方神圣敢蛊惑我陆羽的兄弟。” 纸上的文字到此便已是结束,陈怀瑾皱紧了眉头,文中的阿竹便是于竹,写这些东西的便是陆羽。只是陆羽没想到这次外出执行任务便是他二人人生中最后的任务。 “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于竹竟然如此沉迷?那妖人看样子用了某种神秘的邪术让戒律堂出身的于竹师兄这般入了魔。”陈怀瑾喃喃自语。 想了片刻,陈怀瑾决定将这些东西交给师兄,不过也要等待今日修炼结束。 看了桌上零零散散的药材后,陈怀瑾决定还是炼制最简单的回灵丹,相比于第一次,他现在已经能够相当熟练的进行操作了,依次放置晶碳,药材,盖上鼎炉,接下来的便是最重要且对他来说最艰难的控制灵力了。 陈怀瑾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达到一个平静的状态,这才缓缓抬起手,丝丝缕缕灵力从他的掌心喷涌而出,晶碳逐渐燃烧至稳定。“起!”再加一掌,陈怀瑾双手催动灵力,鼎炉缓缓升起旋转,不快,但是异常的稳定。 见到这种场景,陈怀瑾嘴角也轻轻笑了笑,但他依旧没有放松,因为这才是开始。果然,片刻之后陈怀瑾的右臂开始出现问题,灵力开始变得不再稳定,手掌也开始微微颤抖。 “给我稳住啊。”陈怀瑾紧皱双眉,右腿轻轻抬起,顶在右臂之下,这才让他的手掌不至于颤抖的太厉害。 “快了,再坚持一点,就快要完成了。”颗颗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下,但他却纹丝不动,双眼早已瞪出红丝,紧紧的盯着那盘旋的鼎炉。 这时,他的左臂也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头部发出阵阵眩晕感,那是灵力近乎耗尽的预兆,“给我撑住!”陈怀瑾猛咬舌尖,剧痛让他的精神瞬间为之一振,两种功法竟然暗自流动于他的经脉之中。 就在这时,忽然那股如遭重击的感觉又来了,“这,这是,两种功法同时运行一周天的感觉,遭,遭了,我还不能停下。”陈怀瑾冷汗直流,他知道身体马上就会像那晚一样了,可是丹炉还差最后一丝才能完整炼制,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挺下去。 一想到这,陈怀瑾不再刻意压制功法的运行,而是全力释放,两股功法疯狂在体内奔流,撕扯着周遭的天地灵力。鼎炉受到了稳定的灵力补充,逐渐加速旋转。 “噗”一声闷响,陈怀瑾瞳孔猛得放大,一瞬间浑身被汗水湿透,剧痛瞬间侵袭了他的每个毛孔,他的胸口无比燥热,似是有东西要冲破那里。 “快了,快要成了。”陈怀瑾强忍剧痛,继续释放灵力。丹炉中隐隐有青白色的光芒闪现,淡淡的药香隐约从中飘出。 衣服之下,那条阴鱼胎记开始游动,忽然尾部曲卷,下一刻猛烈的撞向周围的那一圈印记。 “噗”又是一击重击,身体剧震的同时,陈怀瑾一口鲜血喷出,嗓子火辣的疼痛,眼神也模糊起来。 终于,在他就要昏迷时,丹炉内散发出了柔和的光晕,“成了,成了。”陈怀瑾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引导者灵力缓缓停止,鼎炉也渐渐停止了旋转,降到了地面。 看到丹炉平稳落了下去,陈怀瑾再也无法保持清醒,忽然只觉眼前一黑,身体像是不断向深渊处坠落,大脑一片眩晕,下一刻便重重的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只是他的嘴角还在轻轻上扬。 “小怀,小怀,你听得到吗?” “师弟,你怎么样了?” 走在路上的陈怀瑾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了天空,他的手中抱着一个鼎炉,走在了不知名的小路上。 “什么人?”陈怀瑾问道。 因为天的那边传出了几声有些模糊的声音,似男似女分辨不清。 “不会是神仙吧?”陈怀瑾挠了挠头,等了片刻,见不再有回应便又向前走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却知道自己应该是要向前走的。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向手中的丹炉。 “我的丹呢?”陈怀瑾忽然一惊,丹炉里空空如也,丝毫不见炼制而成的丹药。 这时,世界忽然开始坍塌,地动山摇起来,小路碎成了无数块,向下跌落。 陈怀瑾不断向后跌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向下沦陷,这时忽然天边再次想起一个声音:“小怀。” “我在这,我在这,神仙姐姐快救我啊!”这时的陈怀瑾身体悬挂在半空中,脚下已是深渊,他左手抱着那空空的丹炉,右手扣着还未碎落的地面大声喊叫着,这次的声音又清晰了些,隐约是个女声。 地面震得愈加厉害,“咔吧”一声,陈怀瑾右手扣住的地面整体开始碎裂,“啊啊啊啊啊”伴随着一连串的惨叫,陈怀瑾抱着鼎炉跟随破碎的地面坠向深渊。 视线一瞬间变为黑暗,陈怀瑾整个身体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小怀!”声音更加清晰,他听得见,很熟悉,很近,但他的视线中依旧是黑暗一片,他想要抬起手来,他想要挣扎但都无济于事。 忽然他感觉右手似乎被包裹住了,暖暖的,很柔软,像一块滑溜的温玉。这时他感觉眼前好像闪过了一丝光,他拼命的抬起头想要追逐那抹光。 那光并没有移动,他就这样盯着它,怎么也不愿意移开,他害怕这一望无际的黑暗,似是要将他吞噬。 一开始还是个光点,后来逐渐变大,再后来似乎要照耀整片黑暗,但这光明中有三个模糊的影子,他努力的睁开眼想要看清但却没有丝毫作用,一尾黑色的游鱼在三个影子周身游荡。 陈怀瑾不记得见过这么奇特的鱼,但他还是感觉很熟悉,就像他熟悉自己一样。 “该醒了,不要忘记你是谁!”忽然那黑色的游鱼开口了。 “你,你是什么?” “不要忘记你是谁。”依旧是重复的一句话,但是没有再给陈怀瑾说话的机会,游鱼忽然加速,狠狠的撞向陈怀瑾。 陈怀瑾浑身一震,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切又重新由模糊转为了清晰,他想要说话,只是感觉嗓子沙哑生疼,:“师傅,师兄,师姐。你们怎么在这?” 他的眼前正站着荀雨钗和汪植海,朱芽儿正坐在他身边,紧紧的握住他的右手,眼圈有些微微发红。 “小怀,你醒了!”朱芽儿极为惊喜,只是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陈怀瑾轻轻扭动身体,艰难的点了点头。 汪植海看到陈怀瑾神智逐渐清醒过来,走上前来帮陈怀瑾号了号脉,问道:“师弟,你可感觉有哪地方不舒服?” 陈怀瑾活动了四肢,然后沙哑的说道:“我的四肢无力,嗓子痛的厉害。” “吐这么多血,还能说话,看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荀雨钗说道,随即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瓶丢给汪植海:“这么大了还不让师傅省心。” 陈怀瑾勉强笑了笑,表示歉意。汪植海结果小瓶,轻轻打开,一股清凉的气息飘了出来,汪植海闻了闻,眼角不禁抽了抽,看向荀雨钗说道:“师傅,师弟如今还十分虚弱,这般不合适吧。” 荀雨钗则哼了一声说道:“三天两头给自己惹麻烦,这是不把自己弄死就不安心是吧。喂给他,以后再犯就接着喂。” 汪植海见师傅有些生气,也只好倒出一粒药丸轻轻放在陈怀瑾的嘴边说道:“师弟,快把这药含住,对身体和嗓子的恢复都极为有效,但你可要忍住了。” 陈怀瑾有些疑惑,恢复身体的丹药,还是出自师傅之手的,这有什么要忍住的? 他也没多想,张嘴便接过了丹药,“唔唔唔”丹药刚一入口,陈怀瑾的脸色便刷的一下白了,那是极致的苦,苦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拿掉,随着丹药在嘴中旋转融化,苦味愈发浓烈,他张嘴便要吐掉丹药,只是汪植海的手更快,“啪”的一掌便捂在了陈怀瑾的嘴上,说道:“师弟,这可不能吐,不然师傅会喂你更多的!” “呜呜呜”陈怀瑾被捂住嘴,身体开始挣扎了起来。 “师妹,按住他,不能让他吐了,不然药效就没了。”汪植海对着朱芽儿说道。 朱芽儿虽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帮忙按住了陈怀瑾。 陈怀瑾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我要成为第一个被丹药苦死的人吗?” 第二十五章:人间哪有真太平 终于在陈怀瑾觉得要被苦死时,嘴中的苦味渐渐淡了下去,他也不再挣扎了。 汪植海见状也松开了手,只有朱芽儿还在紧紧按住陈怀瑾。 “可以了,师妹。”汪植海说道。 朱芽儿闻言,这才松开了按住陈怀瑾身体的双手。 陈怀瑾翻着白眼干呕的几声,终于缓过神来,有些幽怨的看着汪植海和朱芽儿:“师兄,师姐,我可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啊。” 朱芽儿有些不敢看他,汪植海则坦荡许多,拍了拍陈怀瑾的肩膀,说道:“师弟,是不是舒服多了?”随即又凑到陈怀瑾耳边小声说道:“师弟,可别怪师兄啊,回头师兄教你炼制别的丹药。” 一听到丹药陈怀瑾这才想起来,连忙说道:“师兄,我的丹药呢?” 汪植海转身拿起一个丹炉放在陈怀瑾身边说道:“在这呢在这呢!” “那,那我成功了吗?”陈怀瑾问道。 “当然,成功的不得了呢!”汪植海连忙揭开顶盖,一枚圆润的的米白色丹丸静静躺在其中,隐隐散发出青色光晕,显得极为灵气。 “可,可这和师兄炼制的丹药好像不太一样。”陈怀瑾看着那枚丹药有些诧异。 “你确实完成了,只是过程与植海有些不一样。”荀雨钗轻轻抚了抚胡须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陈怀瑾终于放松了下来,软软的躺在了床上。忽然他又想到了些什么,问道:“这是哪啊?” “我的房间。”汪植海回答道:“炼制丹药的时候感觉到你那屋灵力波动有些异常,待我去的时候你已经吐血昏迷了。” “奥,对了,师傅。”陈怀瑾忽然记起了那桌上的几页纸,随即说道:“我在炼药的桌上发现了陆羽师兄留下的笔记,上面似乎有他们失踪之前的一些事情。” “哦?”荀雨钗轻咦一声,:“植海,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去把笔记拿来。” 汪植海应声离开,房内只余朱芽儿跟荀雨钗还有陈怀瑾三人。 “芽儿,你也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你师父该骂你了。”荀雨钗对着朱芽儿说道。 朱芽儿点点头,有回头对陈怀瑾说道:“师弟,你可要好好养伤,别再逞强了。” “知道了,师姐,你快回去吧。”陈怀瑾点头应道。 朱芽儿起身带上门离开,这时荀雨钗缓缓坐在椅子上,拿起那枚丹药看了看,说道:“有些长进了,两种内经催炼出来的丹药果然不一样。” 陈怀瑾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为何,只是快要炼制完成了,怎么也得坚持下来。” 荀雨钗将那枚丹药轻轻放回鼎炉,扶了扶陈怀瑾的脑袋说道:“这世间本就是如此残酷,你不必将自己逼得太紧。” 陈怀瑾抿了抿嘴唇,陆羽和于竹的惨死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迫使他更想要获得自保的能力,没想到这也能被师傅一眼看出来。 “天塌下来,有师傅顶着,你小子还是安安心心走好脚下的路吧。”荀雨钗看到陈怀瑾一脸沉闷说道。 “是,师傅。”陈怀瑾应了声,活动了活动身子,发现能坐起来了,便急忙坐起身来,:“师傅,你这药还真有用啊。” “呵呵,那是当然,这药除了味道有些难以忍受,疗效还是不错的。”荀雨钗笑了笑说道。 “师傅,于竹师兄和陆羽师兄,他们死的有些凄惨了。”陈怀瑾低声说道。 荀雨钗点了点头,面容也严肃了一些,随后轻轻叹息一声:“该来的总会来的,希望能够在你成长起来之前不要太猛烈吧。” “四大门派修养了千年,魔教何不是如此?看来需要有专门的人才来寻觅魔教踪迹了,希望能够遏制住魔教的起势。”荀雨钗拿出烟杆轻轻吸了一口。 敲门声这时响起,汪植海带着几张白纸走了进来,“师傅,这些便是师弟说的笔记。”汪植海恭敬的将笔记交给了荀雨钗。 荀雨钗接过笔记看了看,眉头轻轻皱起。片刻后,简略看完笔记,荀雨钗说道:“看样子魔教行动的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了许多。我会将这些交给掌门大人,植海,你留下来照顾小怀吧。” 吩咐完汪植海,荀雨钗便带着笔记起身离开了汪植海的小屋。 “师弟,何必这么如此拼命?”汪植海送完师傅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问道。 陈怀瑾挠了挠头,说道:“或许是因为家里,又或者是为了我自己,我都需要变得更强。”他的眼神逐渐坚定了下来,看着师兄汪植海说道:“没有什么能阻止我。” 汪植海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我与你不同,自幼我便不爱修行,走上修行这条路也是因为喜爱丹鼎之术。” “师兄没有变强的理由吗?”陈怀瑾问道。 只见汪植海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修行对我来说确实是件麻烦事,我只想平凡的活着,平凡的炼丹。” 说着两人都沉默了下来,陈怀瑾笑了笑说道:“师兄,给你添麻烦了,我已经好很多了。” 汪植海也是笑了笑,拿起一本药典翻看起来:“不碍事,你是我师弟,我自然要照顾你。” 随后也丢了一本药典给陈怀瑾,两人就这样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中的药典。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汪植海合上书站起身,轻轻活动了身体然后转身对陈怀瑾说道:“师弟,能下床走路吗?我们去吃饭吧。” “能。”陈怀瑾应了一声也合上书本,轻轻挪动身体下了床。就在二人准备出门时忽然听到敲门声:“师兄,快开门。” 两人一愣,汪植海连忙走了几步打开房门,原来是朱芽儿端着一个大木盘,木盘上是三碗粥和两个小菜。 汪植海赶忙接过木盘,让朱芽儿进来,随后又将木盘摆在桌上。 “师姐,这太麻烦你了。”陈怀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朱芽儿摇了摇头表示无妨,随后说道:“今日并不只是送饭,还有些事情要与你们说。” 陈怀瑾给朱芽儿递过一个板凳,三人分好筷子,坐了下来。 朱芽儿说道:“师傅说三个月后将进行门内大比,五个月后将进行四门的武习交流,同时选出极为优秀的人才加入四门共同创立的又独立于四门之外的组织,组织的任务则是专门应对魔教的追查与剿杀。” “成立组织?”陈怀瑾有些疑惑。 “应该是防止魔教为祸大陆的组织,受四门支持,但不参与四门内部事务。”汪植海喝了一口粥说道。 “这样啊,师兄你要参加吗?”陈怀瑾问道。 汪植海有些沉默,半晌后轻轻说道:“如果玄清需要我。” “我一定会参加的!”朱芽儿兴奋的说道。 陈怀瑾也咧了咧嘴:“我也是。” “真好啊,你们都这么有干劲,不像我这个尽丢人的师兄。”汪植海也笑了笑。 “人都各有所好,想师兄这样无欲无求的性格才是高人的风范。”陈怀瑾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晚饭很快就吃完了,朱芽儿也回去继续修行,陈怀瑾和汪植海则站在后山吹晚风。 汪植海双手拢在袖子里,微微眯眼,忽然说道:“于竹和陆羽我都很熟悉。” “啊?”陈怀瑾有些不甚理解。 “他们在炼药堂待过一段时间,陆羽跟我有些相似,于竹则不同,他是个很坚忍的人,所以我很难想象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诱惑他走进深渊。”汪植海轻声说道。 “师兄,你也看了笔记吗?”陈怀瑾转头看向汪植海。 汪植海点了点头,:“他二人严格来说算是我的师弟,因为他们是先被招入炼药堂的,后来因为于竹执意要加入戒律堂,陆羽跟他入门前便是好兄弟,所以也跟他一起入了戒律堂,他们都是天赋极好的年轻人。” “就这样死了,他们还没看到更远的风景,还没走过整座大陆。”汪植海接着说道:“陆羽那小子跟我很合得来,他说要成为高手中的高手,要走遍全大陆,看尽大陆的美景才算不枉此生。” 汪植海忽然轻轻一笑:“于竹那小子倒是一直冷着脸,刚见他时便听他说要斩尽大陆妖邪,让百姓长久太平。可我知道啊,这小子是因为陆羽想要走遍大陆,他才找了个这样的借口。” 汪植海说道这忽然笑容停住了,握在袖里的双拳近乎扭曲,语气也极为痛苦,:“可是他们就这样死了,就这样死了,师弟,这是为什么啊?如果我当时求师傅把他们留在炼药堂,他们也就不会出事了吧?” 汪植海看向陈怀瑾,眼角有滴泪水滑落。 看着情绪异常的师兄,陈怀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拍了拍他:“师兄,这不是你的错。即使陆羽师兄和于竹师兄都留在炼药堂,这世上也会有代替他二人的师兄师姐。” 陈怀瑾看向远方的黑夜,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语气坚定的说道:“只要魔教还在,人间就永远不会真太平,依旧有人会死去。” 第二十六章:千叠浪 “或许是掌门真人,或许是师傅,又或许是你我。”陈怀瑾说道。 “哈哈,我真不是个好师兄啊,竟然让师弟安慰我。”汪植海擦掉眼泪笑了笑。 “师兄,你已经很好了。”陈怀瑾也笑了笑。 “师弟回去吧,夜风也大,小心着凉。”汪植海双手不再拢在袖子里,而是放在身侧。 “恩,师兄也早些回去。”陈怀瑾摆了摆手便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陈怀瑾,汪植海眼中的神色逐渐复杂了起来,口中干涩的呢喃道:“师弟,你不知,师兄不是你想的那般,师兄只是没有勇气对抗魔教,师兄恨自己连给陆羽和于竹报仇的话都不敢说。” 忽然汪植海一拳狠狠的捶在了身侧的一颗树上,老树被震的枝叶散落,他的手也变的鲜血淋漓。 “你已经够好了,傻孩子。”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汪植海猛得一惊,回过头来,看见荀雨钗静静站在他身后。 忽然泪水像止不住一般流淌下来,汪植海哭的像个孩子,口中呢喃道:“师傅,弟子,弟子给您丢脸了。” 荀雨钗笑了笑,轻轻摸了摸汪植海的头说道:“你已经够好了,这世上有很多人,他们的想法自然各不相同,你不必为了这些而感到羞愧自责,你只要好好的活着便是最好。” 夜风带动着二人的衣袍,一个呵呵笑着,一个双眼通红,就这样站着,站着。 转眼间三个月也将要结束,陈怀瑾吃完晚饭坐在后山小园里看着月亮发呆,身边是他平时种下的蔬菜,菜地里还立着一个稻草人。 陈怀瑾双臂枕在脑下,惬意的看着天空,:“草哥啊,不知道爹娘在干嘛呢?你说他们会不会也在想我。” 微风轻轻吹动稻草人的衣角,似是对陈怀瑾的回答。 “我觉得娘应该在想我,爹不知道天天在忙什么呢?或许再见他们肯定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陈怀瑾笑着说道。 陈怀瑾每天上午修行功法,下午炼制丹药,晚上再尝试两种功法同时运行,日子过的极为充实。 “师弟,明日便是门内大比了。”汪植海双手笼在袖中,走向陈怀瑾。 “师兄,你来了。”陈怀瑾站起身来笑着跟汪植海打了声招呼。 “师弟,这次的门派大比便当是一次历练吧,听闻掌门真人已经和其余三派商议妥当,四派大比每五年举行一次,由门内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加入专门针对魔教的新组织‘诛邪’。”汪植海说道。 “师兄,我会努力的!”陈怀瑾兴奋的说道。 汪植海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师傅要我告诉你,第一次四门大比权当是认识各种能人强手,不要太兴奋,因为这必然是最艰难的一届。” “啊?为什么,师兄。”陈怀瑾疑惑道。 “你想啊,师弟。”汪植海敲了敲陈怀瑾的脑袋,:“掌教真人的弟子,顾承宇,顾逾明两位师兄必定会在大比占有一席,戒律堂的强手也都在门内。” “原来是这样啊。”陈怀瑾这才明白,这些师兄还未加入诛邪,所以类比其余三派自然就极其优秀的人物存在,等他们先一步加入诛邪,后面的才能够容易一些。 “师兄我可是也要参与门内大比的。”汪植海笑着说道。 “怎么师兄你......”之前师兄还透露不愿参加比试,怎么短短几个月过去就准备参加了。 汪植海挠了挠头,说道:“咱们炼药堂一脉素来少有参与这种比试,如果我再避而不出,实在是给师傅丢脸。” “那我一定会给师兄加油的!”陈怀瑾兴奋地说道:“我也一定会努力的。” “师弟,你看这是什么。”汪植海从背上摘下一把长剑,递了上去。 长剑三尺有一,却并没有多重,剑鞘白中带蓝,宛如海浪,陈怀瑾轻轻抽出长剑,长剑通体雪白,剑身极为坚韧,剑锋仿若寒芒。 “这,真是一把好剑啊。”陈怀瑾虽年龄不大,但跟随父亲总也见过不少好剑,今日见到的这把剑绝对是世间罕有的名剑。 “呵呵,当然,这可是师傅的佩剑。此剑名为千叠浪,一击中,宛如数击中,所以名为千叠浪。”汪植海拿过长剑拉着陈怀瑾走向一块大石。 “看好了。”只见汪植海深吸一气,周遭灵力涌向他的体内,“喝”一声暴喝,汪植海一剑劈向那大石,只是一剑但剑锋与大石接触的地方竟连响三声碰撞声。 每一声想起,大石上的裂纹就愈加严重,直到第三声响起,大石竟硬生生碎成数块,散落在地上。 “这!”陈怀瑾惊的不能言语,世间竟有如此法器,不难想象与人交锋时,对手会有多惊诧。 “师兄要拿这柄剑去参加门内大比吗?”陈怀瑾接过汪植海递来的剑不停的比划着。 汪植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这是给你的,我这懒散性子拿着也只能埋没了它的光芒。师傅说你是身负大气运之人,未来必定用的上它。” “这!”陈怀瑾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好收下它吧,别忘了日后为黎明苍生证道。”汪植海摸了摸陈怀瑾的脑袋。 “恩,我明白,谢谢师傅,谢谢师兄。”陈怀瑾小心翼翼将长剑插回剑鞘,紧紧搂在怀里。 “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便是大比抽签开始。”汪植海说道。 “恩,师兄你也是。”陈怀瑾还在欣赏怀中的长剑,眼睛都移不开。 “呵呵。”看着师弟极为喜悦,汪植海也是笑了笑便离开了后山。 沉浸在喜悦里陈怀瑾竟没发现师兄已经离开,待回过神时才发现师兄早已不见了。 “不知道师姐怎么样了?”陈怀瑾将长剑负在背上,用一根绳子系紧,随后就向山上走去,他准备去看看师姐是不是还在修炼。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晚风极冷,走了一小段路陈怀瑾便忍不住开始搓揉着双手,:“这天真冷啊。” 话未说完忽然他的耳朵一动,寒风中明显有一道破风声自后向他袭来,“不好,难道魔教已经摸了上来?”陈怀瑾大惊,但身下已是做出反应,只见他猛地向前一扑躲过背后的袭击,左手迅速结印,身体疯狂的吸纳周遭的天地灵力,右手“嗡”的一声抽出千叠浪向前一点地,撑住了自己扑倒的姿势,然后右手猛地发力,长剑轻微弯曲后将陈怀瑾整个身体又弹起。 “哼,什么人?”陈怀瑾大喝一声,右手长剑向黑夜中递出一剑,只见黑夜中炸起几粒火花,武器交锋处出现了“叮叮”两声。 忽地黑夜中响起一声女孩惊讶:“你这剑,好奇怪。” 听到这话,也是同样惊讶,因为这正是师姐朱芽儿的声音。但他却并没有放松,而是长剑侧横于胸前,身体稍稍前屈,保持着一个极为警戒的姿态。 “师姐,是你吗?”陈怀瑾微微皱眉问道。 只见黑夜中走出一个红袍女孩,不是朱芽儿还是谁? “不错不错。”朱芽儿将手中的武器收好挂在腰间,陈怀瑾这才看见是一个长鞭。 “师弟长进很大嘛。”朱芽儿夸道。 陈怀瑾见到是朱芽儿也松了一口气,将长剑入鞘,埋怨道:“师姐,你可吓死我了,还以为魔教都打到山上了呢。” 朱芽儿吐了吐舌头,说道:“明天是门内比试,正巧想看看你干嘛呢,就来了。” “那你偷袭我干嘛啊?”陈怀瑾双手抱胸问道。 “嘿嘿,这个嘛,看你想去山上,就想试试你的功法练的如何了。”朱芽儿有些调皮的笑着说道。 “差点吓死我,我的小心脏现在还怦怦跳呢。”陈怀瑾说着便带着朱芽儿一路走向后山,他的小园里。 两人走进屋,陈怀瑾又向火力丢了两块木炭,朱芽儿摘取红色长袍,挂在门前,说道:“师弟,大晚上的还要去山上啊。” 陈怀瑾翻了个白眼,将长剑轻轻放在桌上,一边烤着火一边说道:“这不明天开始大比,准备去山上看看你在干嘛呢,结果没走几步你就自己来了。” 朱芽儿举着小拳头挥了挥,说道:“我已经把今日的修炼完成了,师傅准许我休息,所以我才来后山看看你。” “师弟你这把剑是什么啊?刚刚交战的时候有些奇怪。”朱芽儿看到陈怀瑾放在桌上的长剑问道。 陈怀瑾在碳火上烧了一壶热茶,给朱芽儿倒了一杯然后说道:“这是师傅的佩剑,名曰千叠浪,交战时犹如层层巨浪不断冲击对方。” “怪不得呢,我说怎么只是一剑却又前后两种力量冲击到了我的赤焰上。”朱芽儿轻轻吹了吹滚烫的茶水,抿了一口说道。 “赤焰?”陈怀瑾看向朱芽儿的腰间,正是挂着盘起的长鞭,通体暗红色,隐隐有着天地灵力的流动,必然不是凡物。 “嘿嘿,就是它。”朱芽儿指了指腰间的长鞭,:“这可是我的好伙伴呢!” 第二十七章:二师姐的一战 陈怀瑾轻轻抚了抚桌上的长剑,温柔的说道:“现在它也是我的伙伴了。” “明天一定要加油啊。”朱芽儿双手捧杯喝了一口热茶说道。 “恩,放心吧,我会努力的,师姐也是。”陈怀瑾回答道。 喝完茶,朱芽儿便披上红色长袍,推门离去,陈怀瑾双手撑着脸颊,歪在桌上不知想着什么。 一夜无语,不知什么时候陈怀瑾便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 “不要忘记你是谁!” 忽地一声宛若惊雷,陈怀瑾浑身颤抖,“噌”的一声坐了起来。 “又,又是这个怪梦。”陈怀瑾抹了抹额头,发现竟是一些汗水,:“我不就是我吗?我还是谁啊。”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陈怀瑾看了看窗外,发现已经到了深夜。 “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有重要的比试。”陈怀瑾自言自语,然后收拾了一下被褥,脱下外衣便进入了暖和的被窝。 天刚蒙蒙亮,陈怀瑾便起了床,顶着两个黑眼圈洗漱了一番,整理好衣服便背着千叠浪走到小园门口,转身又将木栅栏关上,随即又抬头对着菜园里的稻草人说道:“草哥,今天我要去参加门内大比了,可要祝我拿到一个好成绩啊。” 说完便离开小园朝山上走去,来到大殿前的广场上时,早已是站满了各堂的师兄师姐,有的默默站着,有的搓着手焦急的等待着。 “师弟,这里。”一声呼唤喊住了陈怀瑾,汪植海轻轻向他招手。 “师兄,你们来的好早啊。”陈怀瑾快步走去,笑着说道。 汪植海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陈怀瑾,:“早些总比晚些好,还没吃饭吧。” 陈怀瑾结果油纸包,打开竟是两个还散发着热气的大包子,:“师兄……”陈怀瑾鼻子一酸,捧着油纸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汪植海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了笑,抬手抚了抚陈怀瑾的额头,说道:“师兄托山下的师弟带的,你还在长身体,吃了吧。” 陈怀瑾拿了一个包子,把剩下的一个包在油纸里递还给了汪植海。 汪植海愣了一下,摆摆手说道:“师兄吃过了,你吃吧。”却见陈怀瑾一脸坚定,不为所动,只得拿起那个油纸包,往下翻开一角,细细的吃了起来。 陈怀瑾这才露出笑容,大口的吃着包子,来山上这么久了,平日都是粗茶淡饭,今天才发现集市上最平常的大肉包子也是如此的美味,一口咬下,满满肉和油脂的香气直钻口腔,陈怀瑾三两下便吃了个干净。 肉包子的香味就这样传开,不知是谁咽了下口水,后面接连着几声咽口水的声音。 “师兄,偏心了啊,怎么只给小师弟买包子,想当年我可也是小师弟啊。”一个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是一个有些胖乎乎的年轻道人抗议道。 他刚说完,立马就响起了几声附和声“是啊是啊,师弟我也没吃饭啊。” “师兄没有我的,我可不给你从药材了。” “是啊,没我的份,下次再帮找药典,我可也要磨蹭半天了啊。” 一时间沸沸扬扬,大家都有说有笑。 汪植海转过身来,有些歉意,拱手道:“对不住师弟师妹们,师兄我这些日子炼药的材料用的太多了,攒的钱都花进去了,日后师兄多攒些银钱自当拿出来请师弟师妹们多吃些包子。” “那可不行,现在肚子都咕咕叫呢,万一没吃师兄的包子输了怎么办?”那胖道士戏谑道。 “师兄在山上这么多年,恐怕荷包里一半银钱都叫你这胖子吃没了,你还在这耍宝。”忽然身后一个炼药堂的师姐说道。 那师姐并不算高,身材姣好,面容清秀,但却生有两道剑眉,眉宇之间更显一股英气。 “再欺负师兄,等比武结束,就罚你抄书。”那女孩一身道袍穿的端端正正,双手插着腰训斥着那胖子。 “是是是,师姐说的是。”只见那胖子见到是这女子说话,顿时吓得不敢多言,一阵小鸡啄米般点头。 女子这才没有说话,对着汪植海轻轻一笑,又退回人群中。 “师兄,那位师姐是谁啊?怎么好像周围的师兄师姐都好像挺怕她的。”陈怀瑾见众人又安静了下来,凑到汪植海身边小声问道。 汪植海呵呵笑了笑,说道:“师兄作为炼药堂大师兄却不太会管教师弟师妹们,刚刚那位师妹便是咱们炼药堂的二师姐,对于丹鼎之术也是相当有天赋,加上为人正直,做事赏罚分明,师兄便央求她代师兄管理师弟师妹们之间的琐事。” “这样啊。”陈怀瑾点点头。 “刚刚那个胖师弟叫卢文,在你之前他还是炼药堂的小师弟,山上衣食简朴,他总偷着去山下买些吃食,不过他的道法确实相当不错的。”汪植海又接着说道。 又过了一刻钟,约摸一百人站在了殿前广场中央,其余人则站在靠外圈。 “看来要准备开始了。”汪植海站直了身子,身后皆是炼药堂一脉。 掌门真人顾剑秋走出,身边顾承宇和顾逾明皆捧着一个大玉桶,里面装满了一只只竹签,走到人群前顾剑秋说道:“玉桶共有百根竹签,每人抽一支。” 众人排队抽过一支,陈怀瑾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签子,二十七。 “师兄,你抽到了多少号?”陈怀瑾问道。 汪植海苦笑抬了抬手,签子上赫然写着一。 陈怀瑾竖起拇指,:“厉害啊,头签啊,师兄。” 众人接过手中的竹签,顾剑秋向前一步说道:“比试分为上午,下午各五场,将耗时五天比完,现在由我开始抽签决定五十场的顺序。” 顾承宇从顾剑秋身后走出,捧起一个新的签盒,顾剑秋轻轻弹指,签盒微微一震,两枚竹签从中弹出,随后又落在了他的手中,只见他沉声说道:“十三号,四十一号。” 戒律堂一名弟子站出,顾逾明身后弟子站出一人,二人双手食指中指拇指捏签置于胸前,:“弟子在!” 随后顾剑秋又再次念出八签,共十人向前,分别走向设好的比武场。 此次比武为五场同时进行,陈怀瑾和汪植海都未被选入。 “好好观察,这是比武前的经验了。”汪植海拍了拍陈怀瑾的肩膀说道。 “恩,我知道了。师兄,刚刚那位师姐被抽中了,我们去看看吧。”陈怀瑾回答道。 “恩,走吧。”汪植海带着陈怀瑾越过人群向其中一个比武场走去。殿前的广场开始热闹起来,众人都去看平日里关系好师兄弟,一时间人潮汹涌起来。 期间两个比武场最为热闹,一个便是炼药堂二师姐所在的比武场,另一个便是司务堂的弟子,由掌门亲自教诲。 汪植海带着陈怀瑾挤进二师姐比武场的看台,片刻后一声钟声响起,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人群之中分开两条路,一位是炼药堂二师姐,一位是司务堂的师兄。 两人皆是青衣道袍,只是领口有些微微差异,二师姐的领口绣着的一株草药,而司务堂那位师兄领口则是一卷书的形状。二人都是提着长剑,二师姐的剑身细长,有微微青光环绕。司务堂师兄则提着一把略黑的长剑,隐有天地灵力环绕期间。 双方走上比武场,互相皆是抱拳说道:“炼药堂,游巧巧。” “司务堂,远山游。” “咚”的一声,又是一声钟鸣,一个沉稳浑厚的嗓音说道:“比武开始。” 司务堂远山游率先出手,右脚猛得踏地,“噌”的一声,长剑应声出鞘,:“小心了,游师姐。” 二师姐游巧巧双脚一前一后分开,小腿微微弯曲,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放在剑柄处,只在远山游那一剑刺来才抽出长剑,纤腰扭动带动手中长剑,轻轻一荡便荡开了那试探一击。 “远师弟,得罪了。”游巧巧话刚说完,未弯的双腿猛的弹直,以极快的速度射向远山游,而这时远山游的冲劲将消未消,只得提剑格挡。 而游巧巧宛如灵猫,手中长剑更是灵动,每次出击都是只点在对方长剑末端,令远山游极为狼狈。 “叮叮叮”短短一瞬已是三剑点在了远山游长剑上,击的远山游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游巧巧忽的在巧剑中隐藏一记上撩,这记上撩携带着极大的天地灵力,“砰”的一声将远山游的长剑硬生生荡开。 察觉到胸腹破绽大露,远山游暗叫一声糟糕,却也是极力挽救,右手被荡开无法回援,但他却依旧向下劈去,左臂曲折作防御状护住心腹,只要挡住这一击,那右手的长剑必然能对游巧巧造成极大的威胁,甚至有可能迫使她认输。 就在这时,游巧巧却并未对他大开的胸腹攻击,而是忽然伏地扫腿,正中远山游的腿弯处。 这一击远山游确是没有想到,大开的胸腹竟然不是她的目标,腿弯处的重击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平衡,向后仰去。 这时游巧巧左腿再次出击,踹中远山游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自己一个翻滚欺身而起,长剑“嗡”的一声直指远山游的咽喉处:“你输了。” 第二十八章:玄清三大派系 游巧巧左手负后,右手长剑抵在远山游喉前,眼中并无太大波动,显然在远山游那一次试探时,她就已经做出了这套判断,逼得远山游一步一步进入她的掌控,最后落败。 远山游狼狈落地,心中随有些不甘,但还是抬起手说道:“我输了。” 游巧巧这才笑了笑,收起长剑,将他拉了起来,说道:“远师弟过于鲁莽了,这是大忌,在你未知对手实力深浅时贸然用这一击便很可能有去无回,希望师弟能多加思考再行手段。” 远山游愣了一愣,本来还有些不甘的心情,顿时都烟消云散了,低头抱拳道:“是,师姐的话师弟全记住了。” 抬起头时,眼中除了些明悟,感激,似乎还有了些什么。 游巧巧没有在意,而是同样行了一礼后便退出比武场。 这时看台人群才欢呼起来,皆是因为游巧巧的反击打的极快,整场战斗也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但不妨碍它依旧很精彩。 “啊啊啊,太厉害了,游师姐。” “炼药堂在哪,我现在就要加入炼药堂。” “游师姐,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随着游巧巧走下比武场,各种欢呼声皆是响起。 不过她却并没有太过高兴,抬起脸庞看了看周围,忽然看到一个方向时才嫣然一笑。 众人皆随她的目光望去,原来是炼药堂大师兄汪植海正在微微笑着,眼中满是欢喜。 原来,有些人欢喜,有些人才能欢喜。 游巧巧快步走去,来到汪植海面前,微微弯腰行礼道:“师兄,这次如何?” 汪植海笑呵呵的说道:“师妹此次展现出的实力已是相当不错,看来这些年确是在刻苦练习,想必不远的将来便能超过师兄了。” “师兄谬赞了,和师兄相比,巧巧远远不及。”游巧巧说道。 汪植海抬手将她微微凌乱的衣角抚平,笑着说道:“师妹想要什么奖励,师兄下次下山给你带。” 听到这话游巧巧的眼睛忽然明亮了起来,脸颊有些微红:“我,我……” 看着扭捏起来的游巧巧,汪植海轻轻抚了抚她的头说道:“当是你的努力换来的回报吧,师兄很欣慰,这些年你既要管教师弟师妹们,又要自己努力修行。” 游巧巧这才点了点头,声音细若游蚊说道:“师兄,我,我之前听说,山下新开了一间胭脂水粉铺子。” 说到这时,饶是汪植海听力超人也再不能听到游巧巧接下来的话了,但他已然明白了游巧巧想要些什么。 “呵呵,师妹长大了,也开始尝试胭脂水粉了,师兄明白了,只是不知道师妹喜欢什么颜色的。”汪植海笑着问道。 “只要是师兄选的,我都喜欢。”忽然游巧巧像是忽然大胆了起来说道,不过说完这话风也似得逃了开来。 众人先是一寂,而后哄然大笑,对着汪植海皆是挤眉弄眼,弄得他堂堂炼药堂大师兄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看看你们,天天不勤于修道,尽知道偷懒耍滑,是不是平日对你们太好了。”忽地人群外头又传来游巧巧的声音,只见她脸颊依旧绯红,但却双手叉着腰,瞪着面前这些凑热闹的人。 众人一阵悲呼,立马作鸟兽散,在炼药堂中,大师兄备受尊敬又无比的好说话,在他面前撒撒娇什么都好说,但是二师姐就不同了,大家是又敬又爱,敬爱二师姐的为人处世,害怕二师姐口中的处罚。 看着众人皆是散去,汪植海笑了笑对着游巧巧点了点头,便对着身边的陈怀瑾说道:“走吧,师弟,看看其他人的比试。” 陈怀瑾点了点头跟着汪植海走向了下一个比武台看台。就这样两人倒是看了三场比试,还有两场在他们观看其他比试时结束了。 看了看当空的太阳,虽已快至年末,但今天的天气还是相当不错的,暖和而又不至于太热。 汪植海和陈怀瑾两人坐在食堂内的一角,两人就着素菜和粥边吃边聊。 “师弟,看了这三场比试,感觉如何?”汪植海吹了吹粥碗轻轻喝了一口说道。 陈怀瑾努力咽下了口中的饭菜,想了想后说道:“观这三场比试,师兄师姐们的实力皆是不俗,细分之下又有三派风格之分。” 汪植海笑了笑说道:“有哪三派风格之分?” 陈怀瑾坐直身子说道:“观这三场比试不难发现戒律堂的师兄师姐手段皆是凌厉无比,以先手抢攻居多。司务堂的师兄师姐们则大多是中正之风,不紧不慢,见招拆招。而咱们炼药堂则是偏向于游走之间寻找突破。” 汪植海点了点头,夹起一根青菜放在嘴中细细咀嚼,片刻后说道:“没错,师弟果然天资聪慧,这三派风格也确实是戒律堂,司务堂和炼药堂的大体分别。戒律堂作为掌管门派外围事务和和刑罚之事这确实是他们的风格,司务堂处理门派内部的事务,深受掌门大人和顾逾明,顾承宇的风格影响,皆是做事大体,光明磊落。而咱们炼药堂则是掌管门派的补给,财务之流,风格自然是要稍稍保守谨慎些的。” 陈怀瑾仔细的听着大师兄的话,不住的点头记下。 忽然汪植海笑了笑说道:“但也不要固化自己的思维,不是所有戒律堂的人都会先手抢攻,也不是所有司务堂的人都持中正之资,更不是所有炼药堂的人都善于游离之间寻找突破。” 陈怀瑾点了点头,他知道师兄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把人的风格记得太死反而不能在突发事情前灵活应对。 陈怀瑾低头谢道:“多谢师兄提点,师弟断然字字记在心间。” 汪植海挥了挥筷子说道:“你我师兄弟之间无需这般客气,多吃些饭菜吧,长身体就要保持营养的充沛。” 陈怀瑾点了点头,捧起粥碗,大口的吃了起来。 参与比试的人午休有一个时辰修养以便于回复精神,思考战术。 陈怀瑾吃完午饭便于汪植海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洗了洗脸和手,陈怀瑾安静的坐在床上开始闭眼冥想,细细消化着上午所见的比试,这些比试对他来说相当是相当重要的参考,若他是巧巧二师姐,面对远山游师兄的抢攻,他该如何应对。若他是远山游师兄,则面对抢攻失利,陷入巧巧二师姐的缠斗,又该如何应对。 眉头微皱,陈怀瑾右手食指轻微划动计算着每个细微的动作。 就这样冥想了半个时辰,陈怀瑾缓缓睁开眼睛叹了口气:“不是实战,还是有些东西无法只靠想象就能测得啊。” 伸了个懒腰,陈怀瑾扭了扭脖子,从房门口第一块砖下拿出了那本《凤凰涅槃内经》,轻轻的翻开那微黄发脆的纸页,一股年代感扑面而来,依旧只是翻到了前面几页。 不是他不想往后看,没人比他更想翻开后面的内容,但他始终记得一个道理,贪多嚼不烂。 为此他苦苦忍耐,只有读透了前一页,他才回去想着观看后面的内容。 陈怀瑾仔细品读着内经,这些他虽然早已记在了脑海中,但是每次翻开这本内经,都让他能够领悟出一丝新的体验。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已经快要过完,陈怀瑾整了整思绪,小心翼翼的合上那本内经,将它仔细的用油布包好放进之前那个坑中,轻轻盖上砖块,又用手捻起一撮灰均匀的铺撒在上面,这才满意的离开。 下午观战的人群便少了一些,因为即使他们想看,但也需要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才能抽空来看,上午事务少些,自然人便是多些,下午大多数人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下午的抽签并未抽中陈怀瑾,这让他就有些欣慰,又有些焦急。 朱芽儿也未被抽中,大师兄也同样如此,不过那位曾经的小师弟卢文却抽中了签子。 只见他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口中暗自嘟囔着什么。 陈怀瑾走近了才听道那胖胖的卢文师兄说的话,:“今儿师兄给我算命说我今日不宜武斗啊,这可咋整。” 听到这话可是让陈怀瑾啼笑皆非,他快步走上去说道:“卢师兄。” 卢文一愣,转过胖胖的身体看到了陈怀瑾,挠了挠头说道:“哦,是新来的小师弟啊,有什么事吗?” 陈怀瑾上前行礼后说道:“我是来给卢师兄加油的。” 卢文脚步微微后退,显然很少受到别人行礼,所以不自觉的有些后退,然后他也极为认真的行了一礼,脸上虽然依旧有些哭丧,但还是好了些,:“谢谢小师弟,不过我今天恐怕是不太行了。” “哦,为何,还未比试如何便知不行?”陈怀瑾笑了笑问道。 “我我我,”卢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道是因为今日卜天算卦今日不宜武斗?”陈怀瑾笑着说道。 “哎呦,你怎么知道的?”卢文一惊,若是让二师姐也知道他干这些无聊事,说不定又要罚他去抄写经书了。 陈怀瑾呵呵一笑说道:“刚刚见你无精打采,走到你身边恰巧听得。” 卢文一听便松了口气,说道:“可不要跟二师姐说啊,不然又要被罚去抄经书了。” 陈怀瑾点了点头说道:“卢师兄,大师兄可是很看好你啊,说你天资极为聪颖,比试自然能取得些好成绩。” 第二十九章:卢文的一寸剑芒 “真的吗?大师兄真的这样说我吗?”卢文忽然瞪大眼睛激动的说道。 陈怀瑾见他忽然便甩去了大部分沮丧,边笑着点头说道:“是真的,所以啊,师兄若是如此沮丧,岂不是辜负了大师兄的期望?” 听到这话,卢文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更加精神了些,狠狠地说道:“是不应该这样,大师兄对我疼爱有加,即便是输,我也不会让对方轻松多少。” 随后对着陈怀瑾摆了摆手,道了声谢,便提着长剑向比武台走去。 卢文就这样慢腾腾的走上比武台,对面早已有位黑衣年轻人站在台上,黑衣年轻人双手环抱,身姿挺拔,只是站在那里便仿佛如一柄利剑。 年轻人看着磨磨唧唧的卢文终于上场了,眼中露出一丝厌恶。他不喜欢眼前这个胖子,据他所知眼前这个叫卢文的胖子是个好吃懒做,胆小怕事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人会留在玄清门内修行,又或者是被那个成天只会笑呵呵,叫汪植海的男人弄得门内一片懒散气息。 想到这,年轻人不禁更是皱了皱眉,看卢文的眼神更是不善。 场下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卢文这小子是遭了,遇到戒律堂二师兄。” “是啊,戒律堂二师兄极其严苛,平日里最看不惯的便是炼药堂那群懒散的家伙,这次卢文要是识相的话上去就认输怕是能够免去皮肉之苦。” “那小子成天不思修行,上去肯定走不过那戒律堂师兄三招,就看他是准备挨几顿打再认输了。” “三招,洗一次衣服。” “不,我看悬,最多两招,洗一次衣服。” “卢小胖子最是怕吃苦,想必上去也就走个过场,我赌一招,洗三次衣服。” 陈怀瑾听着周边的话心里顿觉有些不妙,他本来只是看到卢文师兄有些精神不振,想鼓励他,没想到是把他逼了上去。 那戒律堂二师兄想必也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正当他焦虑不安时,一个温暖的手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卢师弟并非常人所看到的那般不堪,或许他会输,但他绝不会轻易认输。” 陈怀瑾抬起头,看着那只大手的主人,正是大师兄汪植海,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只是那眼神中隐隐有着一丝担忧。 台上的两人也终于面对开来,卢文勉强咧了咧嘴,行礼说道:“炼药堂,卢文。” 那年轻人皱了皱眉,缓慢的行了一礼,冷漠的说道:“戒律堂,沈逸。我会只用一剑就送你下去,玄清门是道门领袖,天下正道魁首,不是你这样的人该待的地方。” 卢文脸色僵了僵,看来今天势必不会有多好的结局。紧紧抿了抿嘴唇,卢文不再说话,而是等待比试的开始。 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那是比试开始的象征。 戒律堂二师兄沈逸抽出长剑,面容冷漠,天地灵力不停的向他周身汇聚,只听他一声轻哼身影便如闪电般掠出,随之而来的便是携杂天地灵力的一剑刺出。 卢文额头早已冒出汗珠,见到那沈逸携凌然剑势极速袭来,更是有些腿软,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跄了几步,姿态臃肿,动作可笑更是让沈逸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只是沈逸也并未想到自己瞄准那胖子肩头的一剑竟然能刺空,“叮”的一声脆响,沈逸那一剑竟被卢文双手抬剑架移了原本的轨迹。 卢文虽将那剑架开,自己却并不好受,那一剑气势雄浑,震的他握剑的右手微微发麻,他喘着粗气,紧皱着眉头,汗水顺着那皱起的眉头一颗颗滑落。 “哼,太慢了。”沈逸虽有些惊讶卢文能躲过这一剑,但却并不是只递出这一剑便要结束了。 “遭了。”卢文心中直叫糟糕,双手抬剑抵开了沈逸的那一剑,但自己已是露出了破绽,难以回防。 沈逸左脚踏前,右手长剑一转,剑柄上抬,卡住卢文想要回防的一剑,左手五指化拳,一拳重重的击在了卢文腹部。 “噗。”一口带着血丝的胃液从卢文口中喷出,他整个人也跟着倒栽了出去,只见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手捂住受到重击的腹部不住地颤抖着。 “哼。”沈逸见到卢文这副狼狈模样也停住了脚步,站在卢文身前,眼中尽是冷淡和厌恶。 随即沈逸便收剑转身,向着台下走去。 “站,站住,还没结束,你要往哪去,沈师兄。”只见卢文有些艰难的半伏着身子,断断续续的说道。 沈逸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那个胖子说道:“我没想到你还能站起来,或许你并非像传闻中那样不学无术,但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你已经输了。” 卢文喘着粗气,爬起身来,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丝,双眼紧盯着沈逸说道:“我还未认输,还望师兄不吝赐教。” “或许我还能高看你一眼。”沈逸再次抽出长剑如暴风般袭来,这一剑依旧没有命中卢文,但是卢文依旧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拳。 同样的结局,只是这次卢文爬起来的比之前稍稍快了些,只见他左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血丝也化为血沫顺着嘴角留下,但右手的长剑却还是直指沈逸。 “你会受更重的伤的。”沈逸也被他挑起了心底的一丝怒火,再度拔剑袭来,只是那剑更快,那速度更快,那剑势同样更快。 这一剑卢文并没有躲过,实际上他也没有办法躲过,他只是拼命扭动肥大的身躯,让身体尽量避开那锋芒的一剑,同时抬臂夹住了那柄剑,剑刃切割着他的手臂,鲜血瞬间晕开,将他的衣服染红。 卢文痛苦的嘶吼着,但他夹住长剑的左臂依旧甩动着护在腹部,沈逸的那一拳轰在了他那肥大的手中。 “噗”一口鲜血终是喷出,但卢文却是笑了出来,两排洁白的牙齿满是血丝,但沈逸能够看出来,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凄惨的胖子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下个瞬间,卢文肥大的左手猛的抓住沈逸的右拳,左臂依旧紧夹着沈逸的长剑,卢文的右手在这时终于做出了动作,长剑在他手中滑落,但却在剑刃一寸处又猛的握住,手掌被剑刃划开,鲜血顺着指缝滑落,但他还是坚定而迅速的递出了那短短的一寸剑芒,直射沈逸的面门。 沈逸眼瞳骤缩,那一瞬间只是依靠本能尽量侧头避免那直射瞳孔的一剑。 “嗡”长剑一瞬间穿过沈逸的侧脸,削断了他的一缕发丝,就这么直射出了比武台。 沈逸抓住这瞬间,体内吸纳的天地灵力瞬间爆开,将卢文的束缚震散,同时也把他肥大的身躯震飞了出去,只是这次卢文没有能再站起身来。 “戒律堂沈逸胜。” 听到这话,陈怀瑾急忙跑到比武台上将躺在台上的卢文稍稍扶起一些,游巧巧这时也跑了过来,先是往卢文嘴里塞了一粒丹丸,再是死开卢文的袖子检查伤口。 看着那向两侧曲卷的翻开的血肉,游巧巧和陈怀瑾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这蠢胖子,你耍什么帅,你明知道戒律堂沈逸最看不惯我们炼药堂的闲散,你还要跟他打。”游巧巧嘴上骂着,手中却未闲着,几种小瓷瓶被她从袖中抖出,分次撒在了卢文的伤口上,只是这药粉却是有些刺激性,疼的卢文浑身颤抖,嘴唇都差点被咬破。 “坚持住,马上就好了。”游巧巧吩咐陈怀瑾按住不停扑腾的卢文,自己则用那刚从卢文手臂上撕下来的衣袖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止血包扎。 “快,小师弟,跟我一起把他带回去。”游巧巧对着陈怀瑾说道。 “是,师姐。”陈怀瑾将卢文未受伤的右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左手拖着他的身躯,右手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拖起,游巧巧扶着他受伤的左臂就这样急忙向场外移去。 沈逸冷漠的收剑,准备走下比武台,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打了小的,现在来老的?”沈逸皱了皱眉,看着拦住了自己去路的汪植海。 只是汪植海并未对他的话有什么反应,只是走到他的面前,收起了和煦的笑容,而是无比严肃的看着沈逸说道:“卢师弟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不学无术,偷懒怕苦碌碌无为之人。” “那又如何?只要有你这样的人在,炼药堂就没人能伤的到我。”沈逸淡淡的说道。 汪植海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卢文并非不能伤你,只是他的心实在是过于善良了。”然后抬起头看着沈逸说道:“他那一寸剑芒,你真的能躲过吗?” 听到这话,沈逸沉默了,这个沉默而坚毅的年轻人更加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微微的风吹动了一片枯叶落到了他的面前,他才再次动了。 沈逸就这样提着长剑从汪植海的身边走了过去。 “有机会,我很想体验你的逸星剑。”汪植海轻声说道。 沈逸背对着汪植海冷漠的说道:“随时奉陪。” 第三十章:绝对碾压下的一战 炼药堂内的一间小屋中传来了颇为浓重的药膏味,门外站着炼药堂的一些师兄弟,各个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陈怀瑾也是其中一人,他有些心烦意乱,左右踱着步子。其余的师兄们也在小声讨论着,“没看出来,小文那小子竟然有这个胆子,虽然输了,但还做的不错。”一位师兄说道。 “确实,沈逸那人平日便看不惯我们炼药堂行事,这次下手也没有丝毫留情。”另一位师兄表情凝重的说道。 “就是苦了小文,还要硬上,这次受了这样的伤,怕是没有两个月修养,下床都不好说。”一位师姐有些难过的说道。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二师姐游巧巧,大家一见她走出来,纷纷都闭上了嘴巴,撇着脑袋往里张望。 “都看什么看,又不是死了,你们不用练功吗?扎堆在这,告诉你们,想要不被人欺负,就要把自己的拳头练的够硬,不然你们就只能像小文这样躺在床上。”游巧巧大声呵斥道。 “是是是,可是那沈逸本身便是戒律堂前几位,就算我们再努力,恐怕对上他也难以讨得什么好处。” “哼,那就更加的努力,日后若有机会,你们全都给我记住,把那狗屁沈逸的门牙给我打掉。”游巧巧啪的一掌拍的门框吱吱作响,看样子也是因为沈逸不念同门,下手过重。 “不要站在这等了,小文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伤口也包扎了,全都回去练功吧,再让我看见你们偷懒,回头就让你们抄书一百遍。”游巧巧说完随后对着陈怀瑾说道:“你留下,我有些话要问你。” 其余人见游巧巧正在气头上,听完也作鸟兽散了,陈怀瑾应了一声,跟着游巧巧进了病房,随后抬手把门关上。 “说说吧,怎么回事,今天的小文跟以往的不太一样?”游巧巧坐在板凳上看了一眼病床还没醒过来的卢文说道。 “对不起,师姐,这确实是我犯了一些错才导致卢师兄这般拼命。”陈怀瑾情绪有些低落,低着头说道。 “你都跟他说了什么?”游巧巧皱了皱眉说道。 陈怀瑾抬起头说道:“我见卢师兄比试之前有些颓势,便说大师兄很看好他,让他加油。不想卢师兄的对手是那个叫做沈逸的戒律堂师兄,更不想卢师兄受了这么重的伤。” 说着陈怀瑾眼中隐隐有些泪光:“请师姐责罚,这都是我的错。” 看着陈怀瑾的模样,游巧巧叹了口气,说道:“你来炼药堂尚早,还不知戒律堂与我炼药堂本身就有些不合,那沈逸更是看我等不顺眼,小文才有那般作态。” “念你也不是有意为之,你应该会炼些基础的丹药吧?”游巧巧说道。 陈怀瑾点了点头说道:“最近刚学会炼制基础的回灵丹。” 游巧巧点了点头说道:“比武试炼结束后,你每日炼五丹交于小文,每日砍柴五十斤,每日抄写一遍道德经,为期一个月。” 陈怀瑾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希望你能好好修炼,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你还没参加比试,先去休息休息等待比试吧。”游巧巧看了看诚恳的陈怀瑾,挥了挥手说道。 “恩,师姐我走了。”陈怀瑾抹了抹眼角,转身想要打开木门,手还未碰到木门便被人打开了。 陈怀瑾一愣抬起头才发现是大师兄,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恭敬的行礼道:“大师兄。” 看着眼角还有些泛红的陈怀瑾,汪植海不禁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你不必如此自责,这次对于小文来说未必是件坏事。没有你,小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踏出这一步。” “啊?”陈怀瑾有些不甚明白。 “师兄,你来了。”游巧巧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恩,其实小文今日也确实让我吃了一惊。”汪植海笑了笑说道。 “被人打成这样还有什么好吃惊的。”游巧巧不高兴的说道。 “你啊,小文能够踏出这一步,不再害怕,这不就是极大的进步,况且小文最后那一剑确实不错,若他心不软,那一剑确实能对沈逸造成一些影响,甚至影响到他后面的比试。”汪植海轻轻坐下,看着卢文说道。 “真的吗?大师兄,我真有这么厉害吗?”忽然原本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卢文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说道。 随机他又龇牙咧嘴的一阵痛呼:“疼疼疼。” “你怎么醒了?”游巧巧挑了挑眉。 “嘿嘿,这,这个嘛,今天这么丢人,这不是怕师姐责罚嘛”卢文有些尴尬,笑了两声说道。 “哼,就知道耍滑头,等你伤好了再罚你。”游巧巧冷哼一声说道。 汪植海笑了笑,对着游巧巧和陈怀瑾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休息,随后自己也搬了个凳子坐在卢文身边,抬手将他扶着重新躺回了床上。 “刚刚我所说,没有一字是假的,小文你这次确实让师兄开了眼,师兄很欣慰。”汪植海轻轻拍了拍卢文的手。 “师兄,我,我,我给你丢人了。”卢文忽然眼中泛红,说话也磕磕巴巴,完全没有平日那般耍滑头的样子。 “知道便好,你是不知道大师兄在外面扛下了多少压力。”游巧巧喝了口茶说道。 汪植海从袖中拿出一张白色方巾轻轻擦了擦卢文的眼角,又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放在他的手中:“每日服下一粒,伤势会好的快些。”随即他又笑了笑:“师兄会帮你好好教训教训他的。” “啊?师兄,你要私下下黑手吗?那可万万不可。”卢文惊诧道。 “是啊,师兄,这是可不能意气用事,若是掌门大人和师傅知道了,必定会对师兄施以惩戒。”游巧巧也站起身来说道。 汪植海摆了摆手,说道:“比试还未结束,总有机会碰上他的。” “巧巧,小怀,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今日我来照看小文。”汪植海笑着对游巧巧和陈怀瑾说道。 “是,师兄,你还未参与比试,也要注意休息。”游巧巧恭敬的说道。 陈怀瑾也是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第二日清晨,陈怀瑾将师傅留给自己的千叠浪放在了石屋中,背起了自己的竹剑来到大殿前的广场。 “哦?小师弟,你怎么没带那把剑?”汪植海看到陈怀瑾时有些好奇。 “大师兄,那剑强而非我强,若带上那把剑,我便不能真正认识到自己有多少能耐。”陈怀瑾坚定的说道,轻轻拍了拍后背上的竹剑,他更相信这个陪伴了他好些年的竹剑。 汪植海笑了笑,很是欣慰:“若世上所有修行者都能有小师弟这样的想法,或许也便能多些飞升之人。” 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在晨光下静候着。 不多时,今日的名次已经发出,大师兄终于也要开始了他的第一战,而朱芽儿则被排到了下午,陈怀瑾依旧没被抽中。 “大师兄,加油。”陈怀瑾看着拿到了玉签的汪植海说道。 “放心吧。”汪植海笑了笑,将玉签收入袖中,左手提着一柄青色长剑,不紧不慢,一步一步走向比试台。 对方是一名戒律堂的弟子,神态很有戒律堂那股子雷厉气息,但依旧从眼神深处透露出深深的忌惮,以至于他都忘了比武之前的行礼。 汪植海轻轻笑了笑,微微弯腰行了一礼,说道:“师弟莫要紧张,心态不好很影响发挥。” 那戒律堂弟子这才醒悟,暗自骂了自己几声后连忙行礼。 汪植海微微抬手说道:“请师弟出手。” 那戒律堂弟子皱了皱眉,有些不喜对方那似乎有些过于嚣张的态度,冷哼一声抽出长剑“唰”的一剑便刺向汪植海。 只见汪植海连拔剑的动作都没有,就是这么轻轻一侧,仿佛动都未动一下,那剑就这样贴着他的身边刺去。 “怎么可能!”那名戒律堂弟子双目猛的瞪大,前一刻他还想着对方如此嚣张不作防守,这一剑他已经把握的相当纯熟,必然能够对对方造成不小的威胁。 但他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剑仿佛有意识的要偏离对方的身体。 “呵呵,很有气势的一剑。”汪植海侧身抬掌,天地灵力汇于掌中,一掌推向那戒律堂弟子。 那戒律堂弟子见一击未中,虽是惊诧,但却没乱方寸,顺势撤剑回挡。 “嗡”的一声爆鸣在汪植海的掌中和那戒律堂弟子的剑身处炸开,狂风从二人向周围猛的扩散,只见汪植海已经稳稳的站在原地,手掌还未收回。 而那戒律堂弟子却是向后连续几个翻滚,模样相当狼狈。 “呛”的一声,那戒律堂弟子一剑插入地面,止住了还在向后的身躯,抬眼看去,眼中满是浓烈的震惊。 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从那戒律堂弟子的额头滑落:“你,怎么会如此?” “呵呵。”汪植海没有回答,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那名子弟身前,依旧是简单的一掌拍出,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若说上一掌还算是试探,而这一掌则带着十足的威势向他推去,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只见那名戒律堂弟子眼底闪过一抹恐惧,口中微微发涩,不甘的声音说道:“我认输。” 第三十一章:我所会的可不只是鞭法 “呵呵。”那一掌稳稳的停在了那戒律堂弟子的额头前,汪植海只是轻轻笑了笑。 看着眼前这个白净修长的手掌,那名弟子心中闪过了无法超越的大山的念头,如此强横的实力,平日却不显山不露水,或许也就只有顾师兄能与之一较高下了。 “我认输了,想不到汪师兄竟有如此恐怖的实力。”那名戒律堂弟子说道,微微低下了头,抱拳行礼道。这不是因为他怕了,而是因为汪植海那一掌明明可以打出,却没有。 他们戒律堂想来看不起懒散的炼药堂,况且前一天还伤了对方一个弟子,怎么想对方遇到这种情况也会狠狠的修理自己一顿,但是却并没有,这就是他向对方行礼的原因。 “呵呵,你也不错,我原本想着第一掌便能把你推出比武台,没想到你还能扛下来,继续努力吧。”汪植海拍了拍那弟子的肩膀后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慢悠悠的走下了比武台。 “大师兄,你真的好厉害啊!”看到慢悠悠回来的大师兄,陈怀瑾惊叹道。 “小师弟,你多多努力,日后必然也能如我现在这般。”汪植海摸了摸陈怀瑾的脑袋说道。 “我真的那样吗?”陈怀瑾喃喃自语。 “师兄相信你,只要你不停歇的努力一定可以。”汪植海呵呵一笑说道。 “恩,我会努力的。”陈怀瑾点了点头。 “你看看其他师兄弟的比试吧,我去看看你小文师兄的伤势。”汪植海双手拢在袖子里说道:“天有些冷,别得了风寒。” 陈怀瑾待大师兄离开后又接着去看了几场比试,对于各个师兄师姐之间的招式又有了些了解。 将至午时比武方才结束,陈怀瑾紧了紧领口的衣服,学着师兄也将双手拢起插在袖口,缩了缩脖颈,他打算今日便去饭堂喝些热汤,:“是有些冷了。” 陈怀瑾就这样一边哈着白气,一边顺着人群向饭堂走去。 掀开厚厚的门帘,一股暖意扑面而来,让陈怀瑾不禁长舒一口气,再加上香浓的热汤气息勾的他味蕾大动,让他迫不及待的想立刻就喝上两口热汤。 陈怀瑾抖了抖袖子,抬步走去,要了一碗热汤,两个馒头,端着热汤馒头便开始寻找起座位。 正当他左右环视时,忽然看到角落里一个火红色衣服的少女正在低头吃饭,陈怀瑾笑了笑,大声道:“师姐师姐。” 那火红色女孩愣了愣抬起头来,看到了端着汤碗的陈怀瑾也是笑了笑,女孩挥了挥手说道:“坐这边吧,没人。” 陈怀瑾在朱芽儿对面坐了下来,先是喝了一大口热汤,然后又嚼了两口馒头,顿时一股暖流从喉中直入肺腑,让他好不舒服瘫坐在了椅子上:“师姐,这两天都没见到你啊。” 朱芽儿从自己的碗中拿出一枚鸡蛋放在陈怀瑾的馒头旁边,:“最近一直忙着修炼呢,所以没怎么出来。” “师姐加油啊,下午第一场就是你的对局。”陈怀瑾拿起鸡蛋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一点一点剥开鸡蛋。 “当然,我会全力以赴的。”朱芽儿轻轻抬了抬精致而又小巧的下巴。 “嘿嘿,多吃些,下午要把对方打的落花流水。”陈怀瑾笑着将剥好的鸡蛋又放在了朱芽儿的碟中。 朱芽儿用筷子插住鸡蛋两口便吃了下去,小嘴鼓鼓囊囊,眼中尽是喜意。 陈怀瑾摇了摇头,天下还有哪个小姑娘吃个鸡蛋都能这么满足。 饭后跟朱芽儿告了别,陈怀瑾独自返回后山的石屋中,坐在床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竹剑。 “我还要更多的力量。”陈怀瑾轻声呢喃道,他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周遭的天地灵力缓慢的向他的体内涌去。 感受着熟悉的力量涌入体内,在周身经脉不停运转,陈怀瑾轻轻笑了笑。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中央那座古老的铜钟响起,陈怀瑾睁开了双眼,那是第一场比试快要开始了。 用冰凉的水洗了洗脸,陈怀瑾顿时感觉精神为之一振,熟练的开门关门,又将衣服紧了紧,双手拢在袖子向山上走去。 即使在现在这种已经有些寒冷的天气下,比武场依旧围满了人群,朱芽儿那一袭红衣极为显眼,她正站在比武台的一边,右手握着盘起的暗红色长鞭。 对面走来一位高大挺拔的男人,看衣着是司务堂的一位师兄,手持一柄白色长剑,男人走上前行礼道:“司务堂,崔巍,听说师妹乃是朱堂主亲自教诲,早就想领教了,还请师妹赐教。” 朱芽儿同样行礼说道:“过奖了,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朱芽儿说完后便没有多言,眼神趋于严肃,右手轻抬,暗红色长鞭被顺势放下,左臂轻抬在前,右手下放在后。 “得罪了。”崔巍一声大喝踏地而起,左手捏诀,一层淡淡的白光附于剑上,:“接我这招!” 陈怀瑾眼神微凝,他知道那个叫崔巍的师兄使用的是一个叫做星引剑诀的剑法,只是刚起手还不清楚是几式。 “星引剑。”崔巍抬剑斜扫,淡淡白光宛如星点。 朱芽儿宛如变了一个人,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口中念道:“伏龙锁。”左脚后撤,长鞭爆起飞射而去竟是层层环住崔巍的长剑想要将其扯飞。 “不错。”崔巍笑道,:“接我这招。星引剑三式,崩星。”只见他右手猛震,长剑白光大盛,“噗”的一声闷响,竟硬生生的将那暗红色的长鞭震开。 “囚龙式”朱芽儿左手捏诀,右手猛转,长鞭宛如一圈圈火红巨浪卷向崔巍周身。 崔巍眼中精光大盛,:“来的好。”只见他手中剑锋一转,不退反进:“星引剑七式,破星。”长剑身上的白芒愈加浓烈,带着极强的灵力波动向朱芽儿斩去。 朱芽儿在一片惊呼声同样向前跃出,左手食指中指上竖,其余三指握实口中轻声道:“镇龙式”长鞭隐隐有龙形隐现直撞崔巍那一剑。 “那便试试到底是谁更胜一筹。”崔巍身形更快,散发着点点星辰。 “叮”的一声,长鞭与长剑接触,随后“轰”的一声,气浪在两人周身炸开,震的两人脚下青石地砖出现了丝丝裂纹,劲风吹的围观的弟子纷纷抬袖抵挡。 两人武器皆背震得向后倒甩,崔巍猛的左掌伸出,耀眼的白光聚于掌中,一掌轰向朱芽儿。 “师姐小心。”陈怀瑾看到这一掌,心里顿时咯噔一跳,不由的喊出声。 只见朱芽儿眼中却并无慌张,左手轻摇玉唇轻启:“我所会的可不只是鞭法,化蛇式。” 朱芽儿左手同样拍出,但却犹如长蛇,接触的一瞬间便擦过崔巍袭来的一掌顺势而上,“轰”的一声炸响,印在了崔巍的胸口。 “噗”的一口鲜血喷出,崔巍受此一击向后踉跄几步,脸色苍白,顿觉连灵力都难以在体内运行。 “这一掌不止是简单的攻击,你的筋脉灵力的运行已被我打乱。”朱芽儿说道。 说完朱芽儿再次抬鞭袭来,崔巍脸色苍白,艰难抬剑抵挡,只是愈加艰难。 终于在抵挡了第七次后被朱芽儿侧身勾鞭扯住右脚,一鞭拉倒在地,左掌如刀贴在崔巍的咽喉处。 “我输了。”崔巍脸色苍白,汗水从额头滑下,声音干涩道。 朱芽儿抬手把崔巍拉起,笑着说道:“多谢师兄留情。” 崔巍笑了笑,长剑拄地喘了几口气说道:“不愧是朱堂主亲手教出来的弟子,我输的不冤。” 两人再次行礼后退出比武场。 “呜呼,师姐太厉害了。”陈怀瑾跑上前去欢呼道。 朱芽儿一蹦一跳,迎了上去与陈怀瑾击了一掌,笑着说道:“嘿嘿,那位崔师兄也很厉害,我只是险胜。” “师姐,你那一掌太帅了,直接掌握了局面。”陈怀瑾歪歪扭扭的比划着朱芽儿那招化蛇式。 “我那是一掌打乱了他的筋脉运行,后面才能顺利拿下,若他有意识防住,他那一掌势必会让我受不轻的伤。”朱芽儿将长鞭盘好,轻轻挂在腰间。 “师姐你先休息休息吧,我去看看其他师兄的比试”陈怀瑾从怀中掏出方巾递给朱芽儿。 朱芽儿拍了拍陈怀瑾的肩膀说道:“去吧,别着凉了。” “恩,放心吧,我穿的厚着呢。”陈怀瑾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双手拢在袖子里向其他比武场跑去。 “真是小孩子性子。”朱芽儿拿起方巾擦了擦额头,笑着说道。 忽然朱芽儿猛的咳了几声,抬手用方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几丝血丝印在了方巾之上宛如白雪中的一缕红梅。 摇了摇头,朱芽儿叹气道:“果然还是因为那一剑吗?”看似无事,其实早在她与崔巍对拼的那一剑受了内伤,只是她为了与崔巍拼时间而强行压了下去。 “芽儿,你受了内伤。”一个温暖清朗的声音响起:“这样压着可不利于以后修行。” 第三十二章:西沼密林 朱芽儿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师兄,你怎么来了。” 汪植海一身青色道袍站在她身边,双手拢在袖子里,只是那眼中除了笑意还有着关切:“刚看完小文,我来看看你,你果然还是这样拼。” “嘿嘿,也没,就是想尽全力试试。”朱芽儿将方巾收回怀中说道。 “小怀呢?”汪植海在朱芽儿身边坐下。 “他去看其他师兄的比试了,看样子他也很期待自己能够上场比试呢。”朱芽儿轻轻搓了搓手。 “呵呵,看来他真的很努力呢。”汪植海抖了抖衣袖,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瓷瓶倒出一粒小丸,丹丸同体呈现一种米白色,隐隐有着一股清香飘过。 “这是,固体丹?”朱芽儿有些好奇。 汪植海点了点头,将手递出,:“没想到你这小丫头也懂得一些。” 朱芽儿嘿嘿一笑,捏起那枚丹丸放进嘴中,丹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滑入腹中,让她顿时感觉体内的伤痛不再那么剧烈。 “谢谢师兄。”朱芽儿调皮的摇晃着汪植海的胳膊。 “早些回去休息吧,顺便也能更好的将丹药吸收。”汪植海轻轻抚了抚朱芽儿的小脑袋说道。 “恩,师兄你也早些回去吧,天又冷了不少。”朱芽儿站起身来,寒风吹的她又浑身一抖。 “恩,去吧。”汪植海也站起身,目送着这个宛如红色精灵的女孩一蹦一跳的离开峰顶。 看了看天空中明亮却又不太温暖的太阳,汪植海紧了紧衣领,慢悠悠的向陈怀瑾去的方向走了去。 看着台上斗的难解难分的两人,陈怀瑾不时皱皱眉,又不时自言自语。 “左边的那人会在三招之内胜出。”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边想起,打断了他有些难辨的思绪。 “啊?师兄,你怎么来了。”陈怀瑾惊喜道。 “呵呵,师傅唤我寻你回去。”汪植海看着台上的二人说道。 “啊?师傅找我何事?”陈怀瑾挠了挠头,他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汪植海学习丹鼎之术和平时修炼,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师傅了。 忽地一阵喝彩声打断了二人话,果然是左边那人胜出。 汪植海抖了抖衣袖笑着对陈怀瑾说道:“别让师傅等太久了。” “恩,我明白。” 二人便逆着人群向后山走去,陈怀瑾跟着汪植海一路走去,路边已经有了些霜冻的迹象,陈怀瑾呼着白气,一路上也总归是有些乐趣。 两人走到陈怀瑾平日居住的小园,只见一个白发白眉的老道士坐在园内石桌前喝着热茶。 “师傅。”陈怀瑾和汪植海恭敬的行礼。 “你二人也来喝杯茶吧,今年冬天来的有些早了。”荀雨钗说道。 汪植海恭敬的行礼,端起茶壶先替荀雨钗又重新砌了一杯茶,然后又沏了两杯,一杯递给陈怀瑾,一杯自己轻轻捧在手里。 荀雨钗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看着陈怀瑾说道:“小怀,你收拾一下,待会随为师外出一趟。” “啊?这,师傅,我也快要参加比试了,外出能不能,稍微等等。”陈怀瑾有些为难道,他为此次做了很多的准备,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他不想什么都没做就付诸东流。 “人一生能遇到的机会有很多,但是你错过了一个,那便再也找不到那一个了。”荀雨钗笑了笑抚了抚白须。 “小师弟,这件事还望你多多考虑。”这时汪植海忽然一改往日的和煦,严肃的说道。 “我,我明白了,比武总会有的,机遇却不是。”陈怀瑾先向荀雨钗行了一礼,又向汪植海行了一礼。 荀雨钗笑着将剩下的茶水喝完,轻轻放下了杯子。 大师兄笑着抚了抚陈怀瑾的脑袋,将他扶起。 “你且收拾一下吧,若是顺利,也并非一定会耽误你的比武。”荀雨钗站起身说道。 “是,我现在就去。”师傅的话让他大喜过望,转身便跑进卧室开始将该带的东西打包了起来,忽地转身看了看门口的那块砖,思虑了片刻,他决定还是不带那本经书了,将包裹系在身上,千叠浪同样也背在背上,左手还拿着他的竹剑就这样走出了小屋。 荀雨钗看着陈怀瑾身上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些哭笑不得,:“徒儿,我们这是出去办事,又不是搬家,用不着什么都带上。” “啊,师傅,可我这,都是要用的啊,换洗的衣物,还有煮饭的小锅,还有一些调味料……”陈怀瑾一件一件说道。 汪植海在旁看的不住轻笑,真是一个有趣孩子。 “那,那我把衣服放回去?”陈怀瑾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行了行了,带上吧。”荀雨钗有些无奈,衣物都不带也要带着他那一小堆破锅和佐料。 “恭送师傅,此行还请师傅多加小心。”汪植海弯腰行礼。 “恩,我带小怀离开几日,堂内的事情要你多费些心思了。”荀雨钗轻轻抓住陈怀瑾的肩膀,在他一片茫然中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空荡荡的小园,汪植海又是鞠了一躬,转身替陈怀瑾把石屋的门扣紧了,又检查了一番,确定这寒风不会把门吹开后便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向炼药堂走去。 “啊啊啊啊啊啊”此时的陈怀瑾双臂紧抱着荀雨钗的右臂,狂风在他耳边呼啸,他只能感觉眼前模糊的树木花草山石都在飞速向他的身后奔去,大风灌的他的嘴巴出了发出啊啊的声音,连个多余的字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一股温热的灵力从荀雨钗的肩膀涌向陈怀瑾,这才让他稍感舒适了些,不过他还是紧紧的抓着荀雨钗的肩膀,生怕一不留神便掉了下去。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怀瑾开始有些适应了这样的速度,他还是缓慢的向经脉凝聚起丝丝灵力,因为速度太快,周遭的灵力还没等靠近他便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所以他只能极为缓慢的吸纳着丝丝缕缕的灵力,然后又将这些灵力集中在了眼部,终于,他眼中的世界开始清晰了一些,虽然那些花草树石依旧飞速略过,但他已经可以看清楚了一些东西,而不是所有都是模糊一片。 “还不错,这样就已经开始适应了。”荀雨钗说道。 陈怀瑾心中有些高兴,回答道:“还是能看清一些,不过不全能。”虽然他是长大了的嘴巴用尽力气说的话,但他也不确定师傅能不能听到。 陈怀瑾就这样抱着师傅的右臂,一边兴奋的向周围张望着,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那个山下的小镇,是他第一次离开那座山,是他第一次开始接触这个世界。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荀雨钗终于减缓了速度,又过了片刻,两人终于算是脚踏实地了。 陈怀瑾双腿一软,便跪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小子你还不错,能坚持到现在才撑不住。”荀雨钗在旁抚着长须说道:“吐干净就好,第一次走的如此之快感觉如何啊?” 陈怀瑾跪在地上,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双手解下背上的包裹,从中拿出一壶水,待呕吐停止了,他便开始倒出清水洗脸漱口。 “呼呼~”陈怀瑾把脸上口中的污秽洗尽后终于软软的坐在了地上,舒畅的喘着气。 “灵,灵力聚在头上时间太长了,有些头晕。”陈怀瑾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师傅,我们走了多远啊?”陈怀瑾爬起身来,将包裹收拾好,又喝了口水问道。 荀雨钗抚着长须说道:“约摸是有七百里了。” “啊!”陈怀瑾一声惊呼愣在了原地。 “傻孩子,等你以后功力深厚了,自然也会有这等神行千里的本领。”荀雨钗摸了摸陈怀瑾的脑袋。 “师傅,我们这是在哪里啊?”陈怀瑾看着眼前的深山密林,四处连个下脚的路都没有。 “西沼十万大山之中。”荀雨钗说道:“这里多是毒虫毒瘴,蛇虫鼠蚁数不胜数。” “前些日子为师在这密林之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同的灼烈的气息,那是一种纯粹的火的气息,与你所练的内经的气息有些相仿,所以我才要带你来。”荀雨钗向前走去,周遭粗大的枝叶花草在他强大的灵力面前竟纷纷向两侧弯去,硬是撇开了一条道路。 “师傅,您是说这山中有些东西和那内经有关系。”陈怀瑾手握木剑,紧跟着荀雨钗问道。 “或许吧,只是前些日子那气息尚不完整,这两日才会趋于完善,到时候看了便知。”荀雨钗继续向前走去,忽然停下了脚步,从袖中摸出一粒丹丸递给陈怀瑾。 “这是?”陈怀瑾拿着那粒丹丸有些疑惑。 “避瘴丹,吃了它能够一段时间护住心脉免受瘴气的侵袭。”荀雨钗说道。 陈怀瑾点了点头将弹丸丢进嘴中,嚼了嚼后又喝了些水咽进腹中,:“师傅您不吃吗?” “为师这个实力已经不会再受这些毒瘴侵袭了,自身的灵力便可以把毒瘴隔离在身体之外了。”荀雨钗笑着解释道。 第三十三章:冥炎花 听后陈怀瑾不禁有些羡慕,心想着果然实力强大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想什么呢,小崽子。”看着陈怀瑾一脸傻笑,荀雨钗不禁有些无奈:“这里到处都是泥泞毒沼,你自己可要小心些,莫被那泥中魔物捉了去。” 陈怀瑾刚刚还想拿树枝探探那大沼里有些什么东西,被师傅这一句话便打消了念头,连忙丢了树枝,又向师傅紧贴了几分。 密林周遭时不时响起几声怪异的兽吼,还有着密密麻麻的虫鸣,阳光照不破这浓浓的毒瘴,再加上潮气极重,不一会陈怀瑾便浑身衣服便被汗水浸湿,显得极为压抑。 就在这时,忽然高草丛中猛地一晃,一只黑色四脚小兽猛的窜出,伸出银光闪闪的利爪电光火石般直射陈怀瑾的咽喉。 只见陈怀瑾身体向后弯去,右手竹剑横挡于胸前,阻住那锋利的爪击,左手伸向后背“嗡”的一声抽出千叠浪,一剑极其精准刺入那黑兽的腹部,灵力灌入剑中,只听得几声嗡鸣,剑气已在小兽腹内炸开,将它的五脏六腑全都搅碎,呜咽了两声便已死去。 尸体携带的冲势依旧将陈怀瑾也压倒在地,只是陈怀瑾抽剑扭腰,在将要摔倒在地上时从那小兽的腹下滚了开来。 “呵呵,敏锐,果断,隐藏,我越来越觉得你这小家伙的潜力远非表面上那般了。”荀雨钗笑着将倒在地上的陈怀瑾拉起。 其实陈怀瑾也并非想要暴露出他的左手剑,不是他对师傅不真诚,只是他习惯性的不想展露出太多东西,但是那黑色小兽扑击极快,让他下意识的使出了左手剑。 “左手剑?练了多久。”荀雨钗问道。 陈怀瑾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说道:“自第一次拿剑时。” 荀雨钗瞳孔一缩,连笑着的脸都僵硬了起来,这么说来眼前的小家伙左手剑已经练了十年有余,或许连他的父母都未必知道。 “为什么要这么刻苦?”荀雨钗有些怜爱的摸了摸陈怀瑾的脑袋,想必他的童年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痛苦许多。 “因为我曾经不能修炼,即使练了剑也只是比普通人厉害些,若想要面对修行者取得一定的希望,那必然是要走出其不意的路子,所以我才坚持着左手剑。”陈怀瑾将千叠浪插回背后剑鞘,看着师傅诚恳的说道。 “辛苦你了。”荀雨钗叹了口气,抬眼看向眼前路不禁又想起了十来年前的那件事。 陈怀瑾笑了笑,看了看那已经没了气息的小兽问道:“师傅,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性情如此之凶。” “此兽名曰西沼鳞甲豹,大体都是在西沼边缘这一代,形体似豹,但比之要小上数倍,但却更加敏捷残暴,四爪尤其锋利,若是常人,一爪下去必然身首异处,就算是修行者若被偷袭也免不了被撕下一块肉来,而且身体表面长有一层细密的鳞甲,是个不错的内甲材料。”荀雨钗解释道。 “啊,师傅,那我能不能……”陈怀瑾搓着小手,眼中貌似有光般看着眼前的师傅。 “行了行了,你想要就带着吧,不过也要快些,这些动物的嗅觉极其敏锐,被它们缠上终究也是件麻烦事。”荀雨钗看了看密林深处,似乎感觉时间还够。 “恩恩,放心吧师傅。”陈怀瑾解下背上的包裹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开始沿着那西沼鳞甲豹的腹部割去,不过他却也是低估了那身鳞甲的坚韧,任他怎么用力,手中小刀也不过只能在其上留下小小的划痕,丝毫不见得能够割开。 忙活了一会陈怀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忽然拔出千叠浪,小心翼翼的沿着鳞甲豹的腹部带着些许灵力气息轻轻划去,果然在千叠浪的锋利剑刃之下,鳞甲豹坚韧的皮毛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陈怀瑾连忙放下千叠浪,重新拿起匕首,沿着之前的口子一点点的划去。 半个时辰后,陈怀瑾得到了一张颇为完整的兽皮,用清水又洗了洗,洒上了一些抗腐蚀的药粉,陈怀瑾便将它卷起收进包裹里。 荀雨钗坐在一旁抽着烟杆,看了一眼陈怀瑾说道:“弄好了吗?” “是,弄好了。”陈怀瑾有些兴奋的说道。 “走吧,没太多时间耽误了。”荀雨钗敲了敲烟杆,将它仔细的收好后说道。 陈怀瑾点了点头,将东西全部带上,跟着师傅继续向密林中行去。 一盏茶后,他们原先停过的地方密林周遭忽然都开始抖动了起来,低吼声不停的从四面八方传来。 陈怀瑾跟在荀雨钗身后不停的走着,起先还是潮湿沉闷,他不停的用方巾擦着脸上脖颈的汗水,不知从哪开始,密林的气候开始变得焦躁起来,身上的汗水都被蒸发殆尽,热气烤的陈怀瑾小脸潮红一片。 “师,师傅,这是怎么回事,西沼密林怎么会有这般不自然的气象?”陈怀瑾抬手扇着风问道。 “这说明我们离得已经很近了,你感受一下,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荀雨钗说道。 陈怀瑾闭上眼,灵力缓慢向四周散开,片刻后果然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燥热在不远处,还夹杂着一丝丝怪异的熟悉感。 看着陈怀瑾的表情,荀雨钗便已经知道他发现了,不再说话继续带着陈怀瑾向前行去。 终于又行了一炷香的功夫,荀雨钗和陈怀瑾停住了脚步,周围的树木早已干枯发黄,还散发着阵阵焦枯味道,地面早已被烤的干枯开裂,花草也早就化为焦炭一片。 土地之间有道深深的沟壑,从中向外不断散发着股股热浪。 而在这热浪的正中间生着一朵金红金红色的花朵,亭亭玉立,丝毫不见颓势。 “这,怎么会有花?”陈怀瑾惊奇道。 “冥炎花,相传是长在冥府之路的花朵,以酷烈的燥热折磨着冥府的罪人,竟然在这世间真的会有,还生长在这无比潮湿的大沼之中。”荀雨钗说道。 “师傅,咱们此行便是要摘了这朵花吗?”陈怀瑾问道。 “摘是要摘,不过对于你来说还有别的作用。”荀雨钗说着指了指那花的旁边说道:“这花上的气息和你身上内经的气息有些吻合,你可以在那花边修炼,吸纳它的气息,提纯你自身的灵力。” 陈怀瑾点了点头,解下身上的东西脱去外衣就要上前,荀雨钗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你小子这种样子就去,怕是人还没到冥炎花的旁边,血液就已经被烤干了。” “啊,那我……”陈怀瑾疑惑道。 荀雨钗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丹丸,落在掌心是竟散发出丝丝白雾。 陈怀瑾接过那枚丹丸竟浑身打了个冷颤,然后张嘴便含住那枚丹丸就要咽下时被师傅荀雨钗阻了一阻。 “这可不是让你咽下去的,这丹丸唤作寒月丹,只需将其放在舌头下面便可,吃下去保准让你痛苦不堪。”荀雨钗说道。 陈怀瑾点了点头,将丹丸压在舌下,向那冥炎花走去,热浪扑面而来,瞬间便把他身上的每粒微小的汗珠蒸发了去,越是靠近,陈怀瑾越是心惊,若非这寒月丹,恐怕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是一具干尸了。 坐在冥炎花的旁边,热浪已经让陈怀瑾的眼睛难以睁开,他只得闭上双眼平息静气,盘坐在地上,双手搭在膝上,轻轻一吸,灼热的气息混杂着奇异的灵力向他的经脉涌去。 “唔。”陈怀瑾面露痛苦之色,吸纳第一口气时便被这过于强烈霸道的气息冲撞了筋脉,丝丝绞痛洞穿着他的整个身体。 即便这样,他也没有丝毫动作,只是皱了皱眉头后便平复了下来。 紧接着他又再次开始吸纳着那股灼热的灵力,冲刷着他的经脉,周遭淡红色的灵力不断的向他的体内涌去再被排出。 荀雨钗坐在远处,拿出烟杆轻轻塞上烟叶,左手食指拇指轻轻一撮便有丝丝火星落在烟叶上,就这样闭着眼吸着烟杆等待着。 半个时辰后,陈怀瑾的皮肤已经干燥枯黄,嘴唇都已经干裂开来,血丝刚滑落在嘴角便被这股热浪蒸发,浑身宛如千万根针不停的穿刺一般,但他已经没法再移动身体,要么生,要么死。 “那就来吧。”陈怀瑾闭着双眼,嘶哑的说道,身体更加疯狂的吸纳着那淡红色的灵力。 直到他的思绪都开始麻木了起来,浑身血珠不断的渗出,又不断的被蒸发。 忽然陈怀瑾感觉周身一凉,他有些麻木的睁开双眼,周围一片黑暗,只有一条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道路,道路两旁种满了冥炎花,一条黑色的大鱼在他面前游荡。 陈怀瑾想要抬手摸摸那条大鱼,不过那黑色大鱼极为灵巧的躲了开来,忽然一道声音传入陈怀瑾的耳中:“不要忘记。” “什么?”陈怀瑾有些不解。 “不要忘记。” “你是谁?”陈怀瑾喊道。 “不要忘记你是谁。” 第三十四章:宛如炼狱杀神 忽地陈怀瑾脚下土地宛如崩坏一般,大鱼和冥炎花群的身影不断的缩小,他身体向下不停的坠去,直到坠入那无穷的黑暗之中。 在荀雨钗眼中,陈怀瑾忽然浑身一颤,枯黄干裂的皮肤竟然片片脱落,露出还有些通红的新皮,只是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仿佛和眼前的冥炎花合二为一一般。 “成了吗?”荀雨钗看着眼前仿若脱胎换骨般的男孩。 “吼吼吼!”忽地一阵狂兽般怒吼从陈怀瑾口中发出,只见他睁开的眼眸已经再也看不见瞳孔,而是被一种血红色所占领,散发出异常的诡异,血腥。 陈怀瑾的身体骨骼砰砰直响,青色的血管遍布全身,一下一下剧烈的跳动着,黑色的长发随着热浪不断向四周飘舞,宛如一尊魔神,正在降世。 “小怀,你怎么了?”荀雨钗皱紧了眉头,古籍上从未有过说明,吸入这冥炎花的人会陷入这种如同地狱修罗附体般的状态,他只能寄希望于通过唤醒的方式来试探。 此时的陈怀瑾状态极为狂躁,若是被他逃出掌控,恐怕大沼边缘的居民会死伤惨重。 荀雨钗站起身来,严肃的看着眼前狂暴的陈怀瑾说道:“徒儿,希望你不是真的失去了神智。” “吼吼吼!”又是一声怒吼,陈怀瑾的身躯开始缓慢的动了起来,他的双手指甲不断生长伏在地面上,双腿弯曲,每动一下身上都有伤口崩裂,伤口在高温下化为蓬蓬血雾将陈怀瑾笼罩其中,胸口上的阴鱼胎记拼命的游动撞击着那圈奇怪的纹路。 “砰”的一声爆鸣,陈怀瑾的身形宛如一股狂暴的闪电猛的射向荀雨钗,右掌曲张五爪如勾直刺他的胸口。 荀雨钗向后猛撤一步,左掌带着浑厚的灵力更快的伸出,一掌握住陈怀瑾劈来的手腕,右掌划出一个小圆一掌拍出直击陈怀瑾的小腹。 “噗”的一声,陈怀瑾应声倒飞而出,一口鲜血带着荀雨钗给他的寒月丹也一同喷出。 “清醒些,小怀!”荀雨钗须眉狂舞怒喝道。 陈怀瑾猛的跳起,眼中的疯狂更加浓厚,仰天又是一声怒吼,宛如惊雷。 “吼!”陈怀瑾再次爆起,射向荀雨钗。 看着如电般袭来小徒弟,荀雨钗是如何也下不出重手,只见他左手闪电般结出一印,右掌伸向侧面猛的张开又弯曲,地上的千叠浪“嗖”的一声飞进了他的掌中。 “风!”荀雨钗左手捏的正是御风诀,一股狂风夹杂着磅礴的灵力自四面八方向陈怀瑾涌来,封锁住了他的身形。 “吼吼吼!”陈怀瑾一声怒吼,忽然做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动作,只见他的动作竟和荀雨钗之前一般,左手捏出法印,嘶哑的嗓音从他的喉咙中吐出一个字:“风!” 只见一股狂暴的血色飓风夹杂着强大的灵力向周围挤压而来狂风撞击而去,一次,两次,三次。 “叮”的一声爆鸣,荀雨钗的御风诀竟被陈怀瑾同样的御风诀撞得支离破碎。 “怎会如此!”荀雨钗从未教导过这个小徒弟御风诀这种咒法,而且像陈怀瑾这种狂暴的状态,想必神智绝对不可能是清醒的,又如何能够同样施展出甚至是更加恐怖的御风诀。 “忍受些!”荀雨钗左手食指中指伸出,其余三指并拢,轻轻一震,两滴鲜血自他的双指尖渗出,抬起右手握住的千叠浪,鲜血自剑柄处抹向剑尖。 随后荀雨钗左手捏诀,右手长剑剑尖上竖,忽地他猛的瞪大双眼怒喝道:“镇!” “噗”的一声,陈怀瑾带着利爪的右手刺进了荀雨钗身体半寸,而陈怀瑾的身体也在这一刻被从天而降的镇字诀所凝练出的阵法重重的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荀雨钗脸色微白,看了看微微出血的腹部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好你个小家伙,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 倒退了两步荀雨钗才发现紧贴着地面的陈怀瑾的瞳孔中出现了极大的痛苦,狰狞,狂躁,迷茫,两行血泪自他的眼角滑落。 荀雨钗深吸一口气,抬掌在自己腹部一抹,鲜血便止住了,但他知道这只是表面的,他已经能感受到那刺入身体的利爪似乎有着某种剧毒一般向自己的筋脉中渗去,但他却没有时间去医治。 就在这时,密林中忽然想起了无数声怒兽的嘶吼,看来是已经把师徒二人包围在了其中。 稍稍有些安静的陈怀瑾这时忽然也开始怒吼了起来,似乎周遭的兽吼是对他的一种挑衅,让他又开始狂躁了起来。 “混账!”荀雨钗怒骂道,眼看陈怀瑾的狂躁开始趋于平稳,没想到这些不合时宜的兽吼更加激怒了他。 陈怀瑾的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幅度越来越大,镇字诀发出阵阵嗡鸣,夹杂着丝丝破碎声。 眼看着陈怀瑾将要挣脱镇字诀,荀雨钗叹了口气:“看来眼下只能让你卸了这股杀意才有可能让你有一丝恢复清明的机会。” 荀雨钗脚下一震,身形便往密林高处跃去,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密林高处。 “吼吼吼!”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怒吼陈怀瑾也挣脱了镇字诀的镇压。 就在这时,密林中突然冲出一到黑影扑向陈怀瑾,竟然是一只体型稍大的西沼鳞甲豹,那鳞甲豹亮出利爪扑向陈怀瑾。 陈怀瑾身体微曲,右臂猛挥,一拳携带着风雷之势重重轰在了那鳞甲豹的额头,只听咔嚓一声,那鳞甲豹瞬时便倒飞数丈,重重的落在地上,扭动着四肢,几息之后便呜咽着咽了气。 陈怀瑾仰天怒吼,甩动双臂环视着四周,果然一瞬间又是扑出三只鳞甲豹,皆是跟那死去的鳞甲豹体型相仿。 陈怀瑾抬腿横扫,一记重鞭扫断了一只鳞甲豹的脊骨,右手一拳上锤轰在了一只鳞甲豹的咽喉处,左手伸出五爪如勾刺进一只鳞甲豹的咽喉处,其余两只当场变丧了性命,左手那只还在痛苦的挣扎,四爪拼命抓挠,抓的陈怀瑾身上道道血痕。 “咔吧”一声,陈怀瑾扭断了那还在挣扎的鳞甲豹的咽喉,只见鳞甲豹身体猛的一僵便不再有了动静,陈怀瑾舔了舔猩红的舌头,身上的伤口开始散发出阵阵血雾,随着血雾不断稀薄起来,那些伤口也开始了极快的愈合,短短数息之间已经只能看出一道道粉嫩新肉自伤口处长出。 陈怀瑾丢下那具被扭断脖子的鳞甲豹尸体,右脚猛的踏地而起,瞬间便冲进了一片如腰一般深的草丛中,几息之间深草中便传出了陈怀瑾的怒吼和鳞甲豹的痛吼和骨头断裂的声音。 就这样陈怀瑾在这片大沼密林中猎杀了整整一个时辰,他的身体也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而这些伤口又在血雾之中以极快的速度愈合着。 陈怀瑾提起最后一只瑟瑟发抖的鳞甲豹的脖颈,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没想到那鳞甲豹竟然被吓的尿了出来。 陈怀瑾猩红的双眸忽地在一瞬间似乎又清醒了几分,只是手中依旧“咔吧”一声扭断了那鳞甲豹的骨头。 陈怀瑾双手握实仰天又是一声怒吼,随后重重的摔倒在了泥浆地上,昏迷了过去。 他的指甲慢慢缩回了原来的长度,浑身的的伤口也不再高速恢复着,开始慢慢渗出鲜血。 “啪”的一声,荀雨钗面色微白从数十丈的高树上落下,看着摔倒在泥浆里的陈怀瑾,又看了看周遭百十头已经死去的鳞甲豹摇了摇头。 他腹部的伤口已经上了一些药,现在他要检查陈怀瑾是否还活着,又是否还有神智。 荀雨钗将陈怀瑾从泥浆中扶起,抬袖擦了擦他满是伤痕的脸颊和身子,又从陈怀瑾的包裹中掏出那个水壶,一点一点清洗他身上的污垢。 随后荀雨钗轻轻扒开了陈怀瑾的眼睛,看了看他已经恢复正常,却又没有知觉的瞳孔笑了笑。 荀雨钗从怀中掏出一瓶白色粉末轻轻撒在陈怀瑾身上的伤口处,只是药粉每接触一下陈怀瑾的伤口,他的身体都会不自觉的发出痛苦的抖动。 “忍着些吧,你可比为师年轻时候厉害多了,面对上百头西沼鳞甲豹还能杀的有来有回。”荀雨钗一边摇着头,一边给陈怀瑾上着药。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荀雨钗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道:“算你小子命大。” 接着荀雨钗从陈怀瑾的包裹中拿出一件衣服罩在了陈怀瑾的身上,又将它背起,抬手又把他的包裹和两柄剑收起。荀雨钗紧了紧包裹,背着陈怀瑾,又转头看了看那株冥炎花,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带着陈怀瑾一步一步的向密林边缘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密林中传出轻微脚步声,四个黑袍人站在了冥炎花附近。 为首那人忽然停住了脚步:“冥炎花的力量,消失了太多。” 忽然那黑袍人轻轻掀开兜帽,露出了一张与陈怀瑾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庞。 第三十五章:莫名的心悸 “少爷,这地方血腥气息有些异常。”依心意掩鼻皱眉道。 “看来我们是来晚了一步。”任冲霄看了看那朵依旧散发出灼热感的冥炎花说道:“不然以你们现在的境界根本无法靠近它。” “少爷,可它不就在我们面前吗?”黄全亦沙哑着嗓音说道。 “是啊是啊,少爷,就算老黄是个瞎子,你也要相信俺老许的眼睛啊!”许鹿奇扛着一柄大斧围着那冥炎花左瞧右瞧也没看出有什么端倪。 “你两个蠢物,少爷说话还要你们判断对错?”依心意哼了一声说道。 任冲霄蹲下身子从背后解下绷带,绷带绑着的包裹里竟然有一个长条型状的玉盒,玉盒纯白一片,向外散发着丝丝寒气,这是他从宗门内拿出的一件宝物,名曰“凝寒玉盒”。乃是他的师傅任瑶瑶自一处断崖深渊之下偶的寒玉巨石的边角料锻造而成,东西放在其中具有长期储存而不失其灵气之功效。 任冲霄打开玉盒,右手轻轻一摆,一股无形的灵力附着于手上,随后他才轻轻的用三指捏住那冥炎花的茎,慢慢的将它提出地面,只见冥炎花的根茎处竟如血一般鲜红剔透,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任冲霄深吸一口气,轻轻将它放在玉盒之中,然后将玉盒合实。 “探探周围。”任冲霄轻声说道。 “是。”其余三人没有丝毫迟疑,化作三道黑影向三个方向闪去。 片刻之后,三人便已是飞速略回。 “西北方向无异常。”黄全亦说道。 “西南方向无异常。”许鹿奇说道。 只有东北南方向归来的依心意脸色微微发白,片刻后说道:“少爷,东南方向,宛如地狱。” 任冲霄微微皱眉,跟随依心意向东南方向走去,黄全亦和许鹿奇同样跟着他走去。三人跨过一片浓密的绿丛皆是停在了原地。 眼前的场景依心意确实没有夸大其词,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满地的西沼鳞甲豹的残肢,鲜血甚至把一个小沼池都浸满了,泥水混合着兽血流淌的到处都是,草丛上,树干上,还有未干的兽血在一滴一滴的流淌着。 “这,到底是什么做的,是遇到了另一群兽群吗?”许鹿奇震撼道。 “并非如此,若是和另一群兽群厮杀又怎么会只有这些西沼鳞甲兽的尸体留在这。”黄全亦沙哑着嗓子从背后抽出一把大剑横于身前,眼前惨烈的场景让他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似乎只有握着他的大剑才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兴许赢了的那群把尸体带走了呢。”许鹿奇还在挑了挑眉反驳道。 “你以为它们是人吗?还知道带走自己族人的尸体,蠢货。”依心意翻了翻白眼,抽出一把黑光闪闪的匕首。 任冲霄走到一具西沼鳞甲豹的尸体旁蹲下身子,抬手轻轻撩起它的伤口看了看,随后皱了皱眉,有些不确信的说道:“它们,像是被人用拳头硬生生的打死的。” “什么!”“怎么可能。”依心意三人皆是惊呼不可能。 任冲霄在一头死去的西沼鳞甲兽的脖颈处摸了摸,说道:“脖子被硬生生的扭断的,我还摸了其他几具尸体大多都是被打碎骨头或者扭断脖子死的,而且力道都相似无几。” “少爷,您是说,有个疯子在这危险四伏的西沼密林赤手空拳的打死了上百头西沼鳞甲豹?”依心意捂住小嘴轻声说道。 任冲霄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道:“现在的情况恐怕也只能做此结论了。” “或许那疯子也是想要得到这株冥炎花,可惜不知怎么惹到了这凶残的西沼鳞甲兽群,这样也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这花没有被他摘走。”黄全亦沙哑着嗓子说道:“或许他也已经死在了这密林某处。” “未必,我虽不知他死还是没死,但他确实带走了大部分的冥炎花。”任冲霄淡淡的说道。 “少爷此话怎讲?”依心意皱眉问道。 任冲霄看了看手中的玉盒说道:“这冥炎花的大部分灵气已经被那人不知用何种手段收了去,就这样回去想必窟主也未必会高兴。你们三人分三个方向去搜寻,不得超过二十里,若是看到可疑的人立刻发信号通知其余人,切忌独自行动,那人必定身受重伤,但也不可小觑。” “是。”依心意三人再次化为三团黑影向着东面三个方向追去。 任冲霄看着手中的玉盒默默发呆,他并不是被冥炎花的气息指引而来,而是越靠近这个方向越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那是一种激动,好奇,害怕的复杂感觉,他这辈子从未感受到如此错综复杂的感觉。 他就这样呆呆的坐着,手指摩挲着玉盒,思绪不知在何方:“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时辰之后,大沼里传来一连串细密的响声,下一刻,出去巡查的三人已经回来了。 “少爷,我等无能,未能寻得蛛丝马迹。”三人皆是单膝跪地,微微低头。 片刻后,任冲霄终于回过了神,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也罢,拿了冥炎花也算有个交代,大沼密林危机四伏,回去吧。” 将玉盒装进包裹中,任冲霄又将它紧紧系在身上,站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服向东南方向快速略去。 依心意皱了皱眉,说道:“你们两个呆子感觉到没,少爷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黄全亦点了点头,许鹿奇挠挠头说道:“难道不是因为冥炎花被人先破坏了吗?” “不,不像,少爷明显像是,有着心事。”黄全亦沙哑着嗓子眯了眯眼说道:“但是这也和我等下属无关,走吧,不要耽误了时间,误了少爷的事,这才是大罪。” 其余两人点了点头,一起飞速跟了上去。 “啪嗒,啪嗒,啪嗒。” 这是什么声音? 陈怀瑾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做不到,他只觉得浑身又痛又痒无比痛苦,只是稍稍清醒了一下便犹如再堕炼狱,在这样的折磨下,他很干脆的又是一歪头混了过去。 “哟,小子恢复了些。”察觉到异样的荀雨钗看了看躺在车板里又陷入昏迷的陈怀瑾。 两人此刻正坐在一辆驴车里,一个老汉赶着车,荀雨钗坐在车板边上,车板中间躺着陈怀瑾。 荀雨钗麻利的又给陈怀瑾上了一遍药,检查了一下伤口,自言自语道:“果然,吸收了大半冥炎花的灵气,再加上内经的作用,这种恢复能力恐怕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能够做到。” 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腹部还有微微血迹的纱布,荀雨钗不禁摇了摇头。 “你们一老一小怎么想的会往那大沼里跑啊?嫌命长了不是,你这做爷爷的难道还想断了自家香火不成?”那赶驴的老汉显然是把荀雨钗和陈怀瑾当成了爷孙俩。 老汉姓刘,是住在西方大沼边缘的一个小村子的人,村里一直都是靠着在大沼边缘捡拾一些菇子药材什么的,或者砍些柴来维持家用,今日本想砍些柴火卖给几十里的一个镇子换些铜子来给孙子买些糖果,孙子馋了好久,最近总是想方设法的告诉自己想要吃糖。 刚到大沼边上就看到了一个身上带血的老头儿背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孩子从密林中走出,老汉也是老实本分的人,看到受伤不轻的两人,柴也不砍了,就拉着两人上了驴车,要送两人去镇子上医治。 不过被那看着比自己年纪也小不到哪去的白发白眉白须老哥儿拒绝了,说自己懂些医术,只要自己送他们去镇子就行了。 刘老汉嘴里叼着一根草想着,怕不是这爷孙俩也是付不起那医药钱才说的,不过这路上倒也见识了那老头儿的医术,这才相信这是个老郎中,应该是跟自己孙子去大沼里寻些药材怕是。 看爷孙俩模样恐怕也是在大沼里遇到了什么猛兽之类的,能捡回条小命已经要感谢苍天大老爷了。 荀雨钗从腰间拿出大烟杆来,塞满烟丝点上火,这么轻轻一吸一吐,仿若神仙般逍遥快活,看的赶驴的刘老汉也有些眼馋,家里贫寒,自己加儿子和儿媳每天捡些药材,什么的才能维持生计,哪有闲钱去吸这玩意。 砸吧砸吧嘴巴,刘老汉越来越感觉馋意上涌。 “刘老哥,你也提提神吧。”荀雨钗笑着将烟杆递了过去。 刘老汉期限还想推诿一番,不过看着那缕缕白烟终是没能说出口,道了声谢,美美的吸上了两口大烟杆,直呼快活。 随后又将烟杆递还给了荀雨钗,荀雨钗笑着吸了一口说道:“刘老哥怎么不多抽些?” “可不敢再吸了,尝尝味便好,我说老荀啊,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会想着往大沼里跑。”刘老汉一笑满脸褶子都露了出来,两排还算整齐的大黄牙随着驴车的颠簸一晃一晃的。 “呵呵,刘老哥,我带着我这小徒弟去大沼里寻味药材,不想遇到了猛兽,这才仓皇逃了出来。”荀雨钗笑着回答道。 第三十六章:点石成金 “难怪呢,我说老荀啊,大沼里毒虫猛兽遍地都是,还有那怪瘴,进去实属凶多吉少,连我这老汉都不敢往里多走些,你们能捡回条命已经都要感谢青天大老爷了。”刘老汉唏嘘道。 “是是,回头就给咱青天大老爷多烧两柱香,我和我徒弟乃是玄清山那片的人。”荀雨钗附和道。 “那是好地方哟,我老汉做梦都想看看那山上仙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刘老汉一听荀雨钗说他是来自玄清山那边的人,立马就升起了向往之情。 “呵呵,刘老哥要是想去,我可以请老哥去一趟,也算是了却心愿。”荀雨钗坐在驴车边缘,一只手撑着车板边缘,一只手拿着烟杆说道。 “那使不得,家里还要我这老汉砍柴捡菇子呢。”刘老汉连连摆手说道。 “呵呵。”荀雨钗抽着烟杆不再言语。 一个多时辰过后刘老汉终于驾着他的驴车来到了镇子边上,将驴车停在镇子门前说道:“老荀,老刘我就送你到这了,可不能回去太晚,不然连饭都赶不上了。” “刘老哥不留着吃顿饭再走?”荀雨钗将陈怀瑾背起,提着他的包裹和长剑。 刘老汉摆摆手说道:“不了,老刘我没那享受的命,赶着回去兴许还能捡回些菇子。” 荀雨钗忽然蹲下身子将包裹放在地上,然后捡起几块石子。 “哎,我说老荀,你捡那破石子做个甚呐?”刘老汉有些不解的问道。 “呵呵,刘老哥你且看好。”荀雨钗笑着抬起手掌,几枚石子在手中微微抖动,忽然他的手掌一张一合,原来的几枚石子竟然变成了闪闪发光的小碎银。 “啊这?”刘老汉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这,这是咋个回事?这石子咋能变成白花花的银子?”刘老汉声音都有些发颤,咽了咽口水说道。 荀雨钗轻轻抛了抛那几粒碎银说道:“老刘啊,老道我是有几分道法,其中便有这点石成金之一说。” “您,您是那山上的老神仙?”刘老汉再无之前的散漫,忽然变得极为激动,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老泪纵横道:“值了,老刘我这辈子是值了,竟然能跟老神仙说上话。” “呵呵,老刘啊,这几粒碎银你且收下吧。”荀雨钗笑呵呵的说道。 刘老汉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使劲摆着手说道:“不成不成,能与老神仙说上话便是咱十辈子修来的福,如何在再不能收了老神仙的钱。” 荀雨钗佯装生气地说道:“你可记得这几粒碎银是我用地上的石子变出的,你若不收那我可就扔了。” “别别,老神仙别生气,我收我收。”看到荀雨钗似是要发怒,刘老汉赶忙伸手去接住了那几粒碎银,然后又用自己最里面的破旧衣服仔细擦了擦,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才像话嘛,老刘啊,这几粒银子你且收好,顺便也在这镇子上买些家用回去吧。”荀雨钗笑眯眯的说道。 刘老汉老泪纵横,颤抖着嘴唇说道:“老汉我真是遇到救世救民的活神仙了。”说着便又要跪下磕头。 荀雨钗拉住他的衣袖说道:“可别再磕了,不然老头儿我的福气都要被你磕没了。” 刘老汉终于止住了老泪,不过倒还是一个劲的作揖,赶着驴车往镇子里驶去,直到和荀雨钗看不见了还没停下。 “呵呵,日行一善真是让人身心舒坦呐。”荀雨钗轻轻抖了抖衣袖,几枚小石子从他的袖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师,师傅。”忽然背后响起了陈怀瑾虚弱的声音。 “呵呵,你醒了,小怀。”荀雨钗弯腰捡起包裹说道。 “师傅,你怎么不多给他些银子?”陈怀瑾趴在荀雨钗的背上问道。 荀雨钗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傻孩子,若是一个贫穷的老人忽然多了一大笔钱财,你猜他的结局会是怎样?” 陈怀瑾沉默了一下说道:“或许会死的很快吧。” 荀雨钗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会有很多人惦记上他,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的结局都不会太好过。” “嘿嘿,师傅想的真是周到,咳咳,师傅,我的身体好痛啊。”陈怀瑾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小子能活下来都算是天大的幸事了。”荀雨钗胸前系着包裹,背后背着陈怀瑾一步一步慢慢悠悠向镇子里面走去:“今天晚上就在镇子里住上一夜吧,明日再回玄清。” 陈怀瑾身躯忽然震了震,虚弱的声音急切的说道:“师傅,门内比试,我,我......” 荀雨钗翻了个白眼说道:“省省吧你,就你这身伤势别说比试,让你好好站着都困难,再说为师也有些小伤在身,难以施展缩地术,不然难道客栈的床会比山上更舒服?” “什么!这,这世上还有能够伤害师傅的人?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怀瑾轻轻扭了扭头震惊道。 荀雨钗抬起手轻轻敲了一下陈怀瑾的额头说道:“为师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没人能够伤到为师,莫要说天下,就是门内的掌门大人,戒律堂你朱师叔都是相当厉害的人物。” 随后荀雨钗又问道:“傻徒弟,你还记不记得在西沼密林里发生了什么?” 陈怀瑾轻轻皱了皱眉说道:“我只记得吸收那冥炎花后好像做了个梦,其他的就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是您给那位老人家几粒银子。” “哦?是怎样的梦?说来听听。”荀雨钗一边寻找着客栈一边问道。 陈怀瑾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然后睁开眼睛说道:“我好像看到了很多花。” “花?什么样的花?” “冥炎花,对,是它,无边无际的冥炎花,在那中间有一条无边无际的路,还,还有鱼。” “什么鱼?”荀雨钗顿了顿脚步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很大,它很黑,是很黑。在我的身边游荡,我想摸它但是摸不到,它似乎,呃,我的头好痛。”忽然陈怀瑾的脑袋开始了剧烈的头痛,痛的他浑身颤抖起来。 荀雨钗轻轻运行经脉,柔和的灵力缓缓的渗入陈怀瑾的身体,这才让他好受了一些。 “别说了,好好休息吧,我们到了。”荀雨钗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客栈。 简单了的交付了订金后就背着陈怀瑾上了楼,解下胸前的包裹,又将陈怀瑾轻轻放在床上。 荀雨钗坐在凳子上拿出烟杆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悠悠的呼出了一大口白烟,:“快哉快哉,你这小崽子年纪不大身子骨倒是不轻,我老人家的骨头都要被你压折了。” 陈怀瑾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躺在床上尽量保持不动,因为一动就会有密密麻麻的痛痒感袭来。 荀雨钗吞云吐雾了一阵,忽然门被轻轻叩响了。 “客官,你要的东西来了。”外面的小二喊道。 荀雨钗将烟杆轻轻搁在桌上,起身开门然后又端着一个大托盘进了屋,托盘上有一盆热水,还有一碗粥。 “喝点粥吧,你小子很久没吃东西了,吸收了冥炎花的灵气,应该给身体补补。”荀雨钗端过粥碗,拿起汤勺。 陈怀瑾顾不得身上疼痛立马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咬着牙说道:“师傅,我自己可以。” 荀雨钗放下粥碗阻止了陈怀瑾的起身,只是将他的身体挪了挪,在他身后放了个枕头,让他稍稍抬了些身子靠在床边,:“别逞能了,你身体什么样师傅能不知道?不过你会受这样的伤确实是为师考虑不周导致的。” 陈怀瑾这次没有拒绝,而是一口一口喝着师傅喂给他的粥,一碗粥下肚,陈怀瑾的额头早已是布满汗水。 “怎么,还是那般难受吗?”荀雨钗见他满头大汗,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很舒服了,只是。”陈怀瑾在思考应该怎么跟师傅表示。 “只是粥太烫了。”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陈怀瑾只好如实回答。 “呃。”这下轮到了荀雨钗愣在了当场,好一阵才缓过神来说道:“呃,这个嘛,是为师特意考验你的意志力的,很显然你已经经住了考验,为师现在特别奖励你可以休息了。” 陈怀瑾翻了翻白眼不再理会眼前的师傅。 荀雨钗笑了笑,解开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微微渗出血丝的纱布。 “师傅,您!”陈怀瑾浑身颤了颤。 “呵呵,小问题,只是一些小伤而已。”荀雨钗轻轻揭开纱布露出已经上过药的伤口,先是从热水盆中将毛巾洗了洗,然后拿洗干净的毛巾轻轻擦拭着伤口,将血水跟残留的药渣一同擦去,然后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撒了一些粉末在伤口上,荀雨钗一边撒一边吸着烟杆,药末撒完了,烟杆也放了下来。 “师傅,很痛吗?”忽然陈怀瑾问道。 荀雨钗笑了笑问道:“怎么会问这样的话?这样的小伤怎么会痛呢。” 陈怀瑾说道:“师傅,我看您撒一点粉末就吸一口烟杆,这是明显的分散注意力。” 荀雨钗笑了笑,无奈道:“真是个敏锐的孩子。” 第三十七章:归山 荀雨钗换上干净的纱布将伤口轻轻包好,然后又将衣服穿好后重新拿起了烟杆慢慢悠悠的吸了一口。 “师傅,能跟我说说我不知道的事情吗?”陈怀瑾轻声问道。 荀雨钗点了点头,吐出口白烟说道:“这或许跟你来的时候击杀的那只西沼鳞甲豹有些关系。” “啊?”陈怀瑾疑惑道:“难道,是惊动了兽群。” 荀雨钗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不知道你杀的那只小鳞甲豹跟鳞甲豹群有什么关系,但是在你失去意识不久后我们就陷入了豹群的袭击。” 荀雨钗吸了一口烟杆接着说道:“当时你全然没有意识,我只得带着你突出重围,你身上的伤有大半便是鳞甲豹所为,而我这,也是。”荀雨钗指了指陈怀瑾的伤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原来是我一时贪念引起的,师傅,徒弟对不起您。”陈怀瑾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荀雨钗摆摆手说道:“没事,我们不都活着呢,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便要赶回山门,不然你就真的别想再参加比试了。” 陈怀瑾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不出一会便打起了微微的鼾声。 荀雨钗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吐出一缕白烟:“终究还是个孩子啊。”随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月亮的微光隐隐照在老人身上。 “孩子,你身上到底还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冥炎花群,无边无际的道路,黑色的大鱼。”荀雨钗又吸了一口烟杆然后缓缓吐出:“有意思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 休息了一夜,陈怀瑾感觉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了,仿佛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在呼吸,全身的痛痒感也消失了不少。 坐起身子,陈怀瑾便看见师傅正坐在一旁的小桌上喝着热茶。 “感觉如何了?”荀雨钗轻轻抿了一口热茶问道。 陈怀瑾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起身下床又动了动对着师傅笑了笑:“已经好很多了。” “呵呵,吸收了冥炎花绝大多数灵气自愈能力果然变得更加强横了。”荀雨钗笑了笑站起身来:“我们也该走了,明天便是比试的最后一天了,希望你的名字不要出现在今天。” 陈怀瑾穿好衣服背上包裹,跟随师父一同下楼结账离开小镇。 陈怀瑾身上的包裹问道:“师傅,你的伤好些了吗?” 荀雨钗笑了笑说道:“一点小伤,无足轻重。准备好回去了吗?” 陈怀瑾点点头,紧紧的抓住师傅的衣袖说道:“我准备好了。” 荀雨钗点了点头,左手反转作莲花状,口中轻轻说道:“缩地术。” 一瞬之间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次陈怀瑾已经有了先见之明,只见他在师傅刚用缩地术时便已经轻轻闭上眼睛吸纳着周遭的灵力,只是这次他刚闭上的双眼立刻又睁了开来,因为来的时候在师傅运行缩地术时的他只能微微吸纳一些零星的灵力供给眼睛去看周围,而这次却是不同以往,同样的吸纳,这次竟然很容易就吸纳到了相当多的灵力。 陈怀瑾不禁有些大喜过望,果然是吸收了那冥炎花的灵气的功效,此行虽是不甚顺利,但总归是有不菲的收获,想着想着就连就连周围的风景也觉得格外的好看了起来。 过了一个多时辰,两道身影出现在了玄清山后山小园门前。 陈怀瑾这次仅是停下的时候头微微眩晕了些许,没有像之前那般直接跪在地上呕吐。 打开栅栏,一个年轻人正坐在园中的桌子前一手端着一个还在冒着白雾的杯子时不时饮上一口,另一只手握着一卷书在仔细地观看着,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听到栅栏想起声音年轻人这才抬起头望来,然后笑了笑,和煦的声音说道:“师傅,小师弟,你们回来了。” “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陈怀瑾一边把栅栏拉的更开阔一些让师傅进去,一边将身上的包裹解了下来。 “呵呵,近些日来天气愈加寒冷,又不想去药房,偶尔看到这小园午后有太阳照着,十分暖和便贪图些享受,午后在此地读些书籍。”汪植海站起身来请荀雨钗坐下,然后重新给师傅沏了一杯新茶。 忽然汪植海的身体颤了颤,连倒水的手都抖了抖,他抬起头来看着师傅荀雨钗默不作声。 荀雨钗摇了摇头,说道:“植海啊,多少年了,你还是这样敏感。” 汪植海闻言后笑了笑,接着为师父沏茶,和煦的声音慢慢的说道:“如何能够忘记,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要忘记。” 陈怀瑾将包裹长剑放进屋内的床上,接着又搬出两个板凳,一个递给了大师兄,一个留给自己,然后他又把那张西沼鳞甲豹的皮毛拿出,摊在石桌上。 汪植海轻轻抚了抚,眉头微微挑起,说道:“不错,真是一件上好的西沼鳞甲豹皮毛,若是做成内甲既有了保温的作用也能够给自己增加相当一部分保命的手段。” “大师兄,这真的可以做成吗?”陈怀瑾大喜过望。 汪植海笑了笑说道:“可以,如果处理妥当或许可以做成两件。” “那真是太好了。”陈怀瑾差点激动的从板凳上跳起来,随即又连忙追问道:“大师兄,大师兄,那我从哪能够寻找到能打制内甲的匠人。” 汪植海笑着指了指自己。 “啊?大师兄你还会打制内甲?”陈怀瑾在山上也算是呆了小半年,至今还不知道此事。 “呵呵,打制内甲我确实不太行,但是我认识一个朋友却是可以。你将这皮毛交给我,我择日可以去寻他问问。”汪植海说道。 陈怀瑾兴奋的摇头晃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茶,一口饮下,然后舒服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后说道:“若是两件最好,一件送给大师兄,一件送给朱师姐。” “你大师兄可用不上这东西。”旁边吸着烟杆,悠悠吐着白烟的师傅荀雨钗说道。 陈怀瑾愣在了原地,挠了挠头有些疑惑的问道:“为啥啊?” 汪植海笑了笑给陈怀瑾重新沏了一杯茶说道:“谢谢师弟的好意,不过确实如师傅所说那般,这件西沼鳞甲豹皮毛做的内甲已经不适合我用了,如我这个境界的对手已经能够完全不在乎这件内甲就能伤到我了。” 陈怀瑾哦了一声,然后问道:“大师兄,那你这个境界到底是有多高啊?跟师傅比起来怎么样呢?” “呵呵,师傅宛如无垠大江,而我只是那滚滚大江中的一瓢水。”汪植海笑着说道。 荀雨钗吐出一口白烟说道:“这碗水足以浇熄玄清三堂不知多少熊熊燃烧的火焰。” “那我呢,那我呢?”陈怀瑾兴奋的问道。 “若是走之前的你,你大师兄只是瞪你一眼,你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荀雨钗缓缓说道。 陈怀瑾瞪大双眼,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的接着问道:“那回来的我呢?” “大概你大师兄抬指在你脑袋上轻轻一弹,你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哈哈哈哈。”师傅荀雨钗说完便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汪植海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细细思考了一番后说道:“若是现在的小师弟,一指恐怕未必可以。我细想了一下,大概两指可以。”说完随后伸出两个手指比出个剪刀状。 陈怀瑾立刻垮起了小脸,说道:“你们真是一个打击人打击的光明正大,一个打击的理直气壮。”随后一口喝干了汪植海给他沏的茶,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小师弟还小,而且此次归来相比受益匪浅。”汪植海看向陈怀瑾。 忽然陈怀瑾脸色一变说道:“大师兄,我还能不能参加比试了?” 汪植海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两日并未有你的出场,所以明日比试应该会有你。” 荀雨钗将杯中茶水饮尽后站起身来说道:“小怀,这两日你所消耗的精神还未补齐,今日便多休息休息吧。” 陈怀瑾点点头,他确实也感觉到了精神还有些疲惫感,如果不能好好休息,势必会对明日的比试造成影响。 汪植海也站起身来说道:“那便不打扰小师弟休息了,我送师傅回去。” 陈怀瑾弯腰向师傅和大师兄行了一礼,汪植海笑着摆了摆手同时拿过那张西沼鳞甲豹的皮毛。 陈怀瑾就这样目送着两人逐渐越走越远的身影。 汪植海和荀雨钗将要离开后山时,忽然汪植海轻声说道:“您受伤了。” 荀雨钗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没什么,一点小伤。” “是小师弟吗?”汪植海沉思了片刻后说道。 荀雨钗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会想到你小师弟呢?” “普天之下能伤到师傅的又有几人,他们也未必就能恰好出现在西沼密林。”汪植海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被寒风微微带起的衣袖。 荀雨钗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太聪明也未必是件好事。不过你说得对,确实是你小师弟,他在吸收冥炎花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不过为师道行高深,随随便便就把他拿下了。” 第三十八章:师姐的化蛇式 汪植海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说道:“还请师父照顾好自己,若是以后还有这种事请带我一起。”话是请求,但却没有一丝要请求的意味,平淡的话语中带着那看不见的坚持。 “好好好,别生气了,为师的大徒弟。”荀雨钗慈祥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讨好的意味,他即使已经这么大了还是那个有着自己坚持的东西的孩子啊。 汪植海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师傅荀雨钗轻轻行了一礼,说道:“是弟子失礼了,还请师傅保重身体。” “恩,你先去忙吧,我还要给你小师弟抓些药材,他这次虽然受益匪浅,但是受伤也不少。”荀雨钗挥了挥手说道。 陈怀瑾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现在他浑身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还未彻底恢复,而且不知怎么精神还是有些疲惫,双手枕在头下,看着小屋的房顶轻声道:“看来内经的作用得到了强化,这冥炎花果然不一般,昨天还如此之痛的伤口,今天便只是浅浅的伤疤了。” 说着便闭上双眼,翘起的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休息起来。 忽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小怀,你在吗?” 陈怀瑾忽然坐起,有些惊喜,连忙下床穿上鞋子,一边走一边喊道:“师姐,我在呢。” “嘎吱”一声,陈怀瑾打开大门,随着冷风扑进屋中,一个俏生生的红衣小姑娘站在门前。 看着眼前这个脸蛋已经被寒风冻得有些微微发红的女孩,陈怀瑾赶忙让开一条路,然后关上木门。 陈怀瑾搬出一个凳子递给朱芽儿,自己又去倒了两杯热茶,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捧在手中。 “这么冷,师姐你怎么来了?”陈怀瑾问道。 朱芽儿轻轻吹了吹热茶抿了一口后说道:“自从前两日我比试结束后就在没见你影了,还是后来汪师兄跟我说你跟师叔祖出去了,还好你回来了,明日便是比试最后一日。” “嘿嘿,前两日跟随师父出门寻些东西,没来得及道别。”陈怀瑾挠了挠头说道。 朱芽儿忽然看到他滑下的衣袖露出两道细细的伤疤愣了愣:“你的手。” “啊?”陈怀瑾也是一愣,跟随着朱芽儿的目光才发现是自己手臂上还未恢复的伤疤露了出来,他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大事,一些小伤。” 朱芽儿叹了口气说道:“明日就要比试了,你身上还带着伤,若是影响了发挥......” 说罢站起身来,看着陈怀瑾说道:“今日我且教你一户式,或许能够帮你一些。” “师姐,这不太合适吧,若是朱师叔知道了怕是要对你施以惩罚。”陈怀瑾挠了挠头说道。 “不碍事,你注意看好。”朱芽儿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面部恢复平淡,双臂被灵力包裹,似是循着什么轨迹轻轻摆动反转,寻不得什么规律,但又不感觉有什么突兀,忽然朱芽儿说道:“对我出手。” 陈怀瑾挑了挑眉,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周遭的天地灵力缓缓向着他聚来,忽然他一个直拳便向朱芽儿轰去。 朱芽儿眼神一亮,左臂宛如灵蛇,身体轻扭,一瞬之间便附上陈怀瑾轰上右拳,顺着他的右臂猛地反转手腕,轻轻一扣便钳住了这一记直拳,不但将这一拳的劲势化去,同时还控制住了他的右臂。 陈怀瑾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左手化掌拍向朱芽儿左臂以求化解。 却不料朱芽儿微微一笑,右臂同样翻转顺势控制住了陈怀瑾的左臂,同时矮身抬腿一记横扫踢中了陈怀瑾的腿弯处。 陈怀瑾只觉身体瞬间失衡,向后倒去,双臂这时也被朱芽儿放开。 “哎哎哎。”陈怀瑾一边大呼一边双臂摆的像船桨一般“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看着陈怀瑾这滑稽模样,朱芽儿不禁掩嘴轻轻笑了笑。 摔倒在地上的陈怀瑾顿时大感丢脸,这么简单就被师姐放倒了。“唰”的一下又从地上弹起,口中大喊着:“师姐接招。” 陈怀瑾这次动作极为迅速,又趁着朱芽儿注意力稍稍分散,猛地一扑双手抓住她的双肩,借着强横的冲劲势便带着朱芽儿向后倒去。 “呵呵。”朱芽儿轻轻一笑,仿佛根本不在乎,只见她身体向后仰去,左脚后撤半步当作倚靠,右腿猛地提膝顶在陈怀瑾的小腹上,双臂一顶一抽之间便脱离了陈怀瑾的掌控,双手瞬间化掌做托举状抵住他的胸口。 “喝!”朱芽儿右膝猛地发力便将陈怀瑾抵的向朱芽儿的身后飞去。 “哎呦。”陈怀瑾偷袭没得手反而被朱芽儿一记反击抵了个马趴,摔倒在地上。 “投降了投降了,师姐真是好功夫。”陈怀瑾翻了个身躺在地上摆了摆手。 朱芽儿见他一副无赖样也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伸手拉住他摆动的手掌,想要把他拉起。 就在两人手掌接触时,陈怀瑾眼神猛地锐利起来,大喝道:“化蛇式!”他的右臂猛地反转一掌扣住朱芽儿伸来的左臂,一个懒驴打滚,滚到朱芽儿身侧猛地弹起,同时提起手腕想要反捆住朱芽儿左臂:“哈哈,师姐,这招叫兵不厌诈!” 却不料朱芽儿身体猛地摆动像是无骨一般身体一缩,在陈怀瑾面前一个空翻便将手臂正过。 两人此时正是面对面,就连呼吸都能吐到对方身上。 陈怀瑾顿时从额头上流下几滴汗珠,脸上抽了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朱芽儿同样也笑了,“啪”的一声被扣住的手臂一缩便逃脱了陈怀瑾的手掌,同时双手搭上陈怀瑾的双肩,一个扭身便闪到了他的身后。 陈怀瑾只觉一股巨力从肩头袭来,接着他便觉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转起来。“砰”的一声他便被一记背摔摔得趴在了地上,但是朱芽儿却没有停下,猛地一跨坐在了陈怀瑾的腰上,抬手便将他的两只手拧到背后,同时抬起右手便在陈怀瑾的头上敲了个板栗。 朱芽儿哼道:“师弟,胜利可是要在彻底制服对方才行,投不投降。” 陈怀瑾抬起头使劲扭动着身子大喊到:“不服不服。” 朱芽儿一挑眉,着实没想到陈怀瑾还有这癞皮狗模样,扣住他双手的玉手轻轻一提便立刻听到了陈怀瑾杀猪般的叫声:“疼疼疼。” 朱芽儿扭了扭小屁股笑着说道:“投没投降。” 却不料陈怀瑾忽然浑身僵了一僵,腰间那处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瞬间脸色涨红,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师姐,我,我投降。” 朱芽儿这才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从他腰间站起,然后把他也拉了起来。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朱芽儿看着站起的陈怀瑾脸色有些异常的红润。 “啊!没,我没事。”陈怀瑾有些结结巴巴不敢看眼前这个火红一般的小姑娘,然后憨憨傻傻的笑了笑,右手挠着头,左手搓着衣角。 “奥,那就行,还以为把你打伤了。”朱芽儿松了口气,坐在桌旁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长出一口气:“畅快畅快。”那享受的模样颇有几分师傅荀雨钗的神气。 陈怀瑾也笑了笑坐在一旁拿起杯子“咕嘟咕嘟”一口气便喝干了杯中的茶水,还觉有些口干舌燥,便又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喝干,这才感觉心情平复了些。 朱芽儿右臂放在桌上抵着微微红润的小脸笑着说道:“没想到师弟你还有副癞皮狗模样,哈哈。” 陈怀瑾闻言便想到了两次偷袭都没能制服眼前这位俏生生的小姑娘,顿时便又觉得脸色发烫,抬手又摸向水杯,想要喝些茶水缓解缓解,只是杯中却是没有一滴水。 朱芽儿笑了笑给他又倒了一杯热茶,说道:“不过这也挺像我们戒律堂的。” “啊?”陈怀瑾愣了愣。 朱芽儿看着眼前水杯中还在微微荡漾的茶水说道:“师傅教导我们,大敌当前,即便手脚折断,还剩下一口气也要面对。” 陈怀瑾身体震了震,从这段话中他听出了那位戒律堂堂主的无尽的霸气和面对敌人时的决绝。 沉默了片刻后陈怀瑾轻声说道:“所以,师姐你才这么拼命吗?” 朱芽儿笑了笑,轻轻将鬓角的发丝撩起说道:“我只是想试试,我有多少能力。” “只要我拥有更强的能力,我就能去寻找我的弟弟了。”朱芽儿轻声说道:“或许他现在也跟你差不多大,不过他肯定是没你这般好看。”说着,朱芽儿忽然抬起手捏了捏陈怀瑾的脸颊。 陈怀瑾瞳孔震了震,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个热情的女孩,其实也是个无比可怜的女孩。 “会的。”陈怀瑾无比坚定的说道。 “什么?”朱芽儿没听清。 陈怀瑾看着朱芽儿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会找到的,一定会的。” 朱芽儿纤细的手臂颤了颤,脸上露出如花般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恩,会找到的。” 第三十九章:师,师傅把我看光了 陈怀瑾同样也笑了笑,笑得无比的真诚且坚定。 “刚刚你那招化蛇式真丑啊。”朱芽儿笑着指了指陈怀瑾的手。 “呃,嘿嘿,刚学刚学,那不算。”陈怀瑾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朱芽儿坐直身子,凑到陈怀瑾面前,抬起一只手轻轻贴在陈怀瑾的胸前:“闭眼感受灵力在经脉之间的运转。” 陈怀瑾闻言连忙坐直身子,宁心静气的闭上眼睛,感受着从师姐手上传来的丝丝暖流,那灵力游过四经八脉最终流向双臂,陈怀瑾这才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感觉,似乎自己的手臂都柔化了一般。 片刻后朱芽儿收回手掌,说道:“这便是化蛇式灵力运行的轨迹,多加练习甚至能将部分骨骼瞬间软化。” 陈怀瑾点点头,仔细的回忆着化蛇式灵力运行的轨迹,直到能够丝毫不差的记下。 “嘿嘿,其实刚刚我那招化蛇式也不赖,差点就能擒住师姐了。”陈怀瑾笑了笑说道。 朱芽儿作势又要给他一个板栗说道:“哼,那明明是无赖撒泼打法。” “哎,你的伤。”忽然朱芽儿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一把抓住了陈怀瑾的手臂,将他的衣袖往上卷了卷,原本还有些明显的伤痕,现在竟已经变得非常淡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伤口愈合的如此之快。”朱芽儿惊奇道。 闻言,陈怀瑾不禁浑身颤了一颤,连忙收回手:“大概,大概是师傅给我上的药起了效果吧。” “哦,是师叔祖啊,那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了,不过能这么快愈合总归是件好事。”朱芽儿甜甜的笑了笑。 陈怀瑾也挠了挠头,有些勉强的跟着笑了笑。 “吱呀”一声,小屋的木门被人推开,寒风猛地灌进屋内,吹的灯烛都差点熄了。 陈怀瑾和朱芽儿不约而同的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望向木门。 “哟,丫头也在呢。”木门外白发白眉白须的荀雨钗提着一个小包走了进来。 “师叔祖。”朱芽儿起身行礼。 陈怀瑾也跟着行礼:“师傅,您怎么来了?” “呵呵,今日给你做最后一次身体的巩固。”老道士将手上的小包放在桌上,又将身上皱皱巴巴的道服脱下。 陈怀瑾连忙拿出干净的茶杯给荀雨钗倒了一杯热茶。 “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荀雨钗轻轻吹了吹杯中热水,抿了一口。 “去烧些热水。”荀雨钗吩咐道,说着便拿出烟杆想要美美的吸上几口,忽然看到朱芽儿撅着小嘴看着他,荀雨钗又讪讪的笑了笑将手中的烟杆收起,口中说道:“呸呸呸,顺手了。” 见师叔祖将烟杆放回,朱芽儿的两个眼睛弯的像月牙一般。 “掌门大人都不敢管我,你这小丫头倒是管的紧。”荀雨钗怜爱的抚了抚朱芽儿的脑袋。 过了不久,陈怀瑾提着两大桶热水推门走入,放下水桶,他一边搓着手一边哈着热气抱怨道:“外面的风好像更大了些。” 接着他又将角落的大木桶搬出,倒了一桶半的热水,然后又从门外提了小半桶凉水也倒进了水桶,伸手试了试水温,陈怀瑾笑了笑。 正当陈怀瑾准备脱衣服时忽然僵了僵,然后看向了朱芽儿,荀雨钗也同样看向了朱芽儿。 “啊?你们看着我干嘛,我不能待吗?”朱芽儿有些疑惑问道。 “呵呵,能到是能,不过你得问问你师弟愿不愿意。”荀雨钗笑着喝了口热茶。 陈怀瑾有些尴尬地说道:“呃,师姐,药浴是要脱光的。” “啊!脱,脱光!”朱芽儿的脸颊顿时涨得嫣红一片,然后慌乱的后退了两步:“我,我走了,下次再来。”说着便飞也般的落荒而逃。 “呵呵,这就是青春呐。”荀雨钗摇头唏嘘道。 “师傅,别沉迷了,我要进去了。”陈怀瑾看着想要进入回忆的老道士大声喊道,刚脱下了衣服便已经开始觉得寒风在向皮肤渗入了。 荀雨钗抬手一挥,一股狂风袭来将陈怀瑾撞进盛满热水的木桶:“臭小子,为师这才好不容易想到了年少时就被你打断了。” “师傅,你偷袭我!”陈怀瑾从木桶中钻出一个脑袋抗议道。 荀雨钗将带来的小包打开,抬手一挑,便有一味药材从中飞出落进木桶中。每隔一会荀雨钗都从包裹中取出一枚药材丢进木桶中,不多时木桶内已经开始向外散发出淡淡的药草清香。 荀雨钗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开始吸收吧,这些都是固原培本的药材,能够强效你对冥炎花灵气的吸收。” 陈怀瑾闻言也不敢耽搁,在同种盘腿坐好便开始调动筋脉开始吸收,淡淡的灵力混合药材的药力就这样被陈怀瑾一点一点的吸收入体内,这次药材竟然意外的温和,在他体内固执的冥炎花灵气竟然被这股药力一点一点化去,渗入他的经脉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水温都已经有些稍凉了陈怀瑾才睁开双眼,“呼”他长出一口气,只觉浑身舒坦宛如在甜美的梦乡中睡了极为满足的一觉一般。 动了动身子,他直觉体内一片温暖,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身体上的伤也已经完全恢复,就连精神也恢复的相当不错了,就算眼前有一头牛,他感觉自己也能一眼就瞪死它。 “唰”的一声,陈怀瑾从桶中跳出,轻轻动了动身体,“咔吧咔吧”的声音从四肢响起,他的身体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陈怀瑾欣喜的看着师傅荀雨钗说道:“师傅,我现在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丝毫感受不到寒冷。” 不料荀雨钗却是撇过头去有些无奈的说道:“虽说你本钱确实可以,但是你在我这个老头子面前显摆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啊啊啊!”陈怀瑾下意识捂住那在极端放松下雄起的小兄弟,叫声仿佛是被扒光衣服的小姑娘那般凄惨。 “嘶”荀雨钗也没想到自己那句话威力竟然如此之大,更恐怖的是陈怀瑾那刺耳的尖叫让他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儿都有些头皮发麻,抬手一挥,狂风一卷又把陈怀瑾打进了水桶中,这才让他停下了那少女般的尖叫。 荀雨钗抬起小指挠了挠有些刺痛的耳朵骂道:“小兔崽子,为师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有大师兄温和的声音:“师弟,你在吗?” “进来吧。”荀雨钗没好气的说道。 汪植海推门走进,向着荀雨钗行了一礼说道:“没想到师傅还在。” 荀雨钗给汪植海也倒了杯热茶说道:“你小师弟刚泡完药浴。” 汪植海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呃,刚刚听到小师弟的叫声,似乎,有些不太寻常。”说着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陈怀瑾这时从木桶中钻出半个身子,双手捂胸眼中含泪般对着汪植海说道:“师,师兄,师傅把我看,看光了。” “噗”汪植海刚入嘴的一口热茶一滴不少的全部喷在了师傅荀雨钗的老脸上。 “小兔崽子,我要宰了你。”荀雨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怒吼响彻后山,穿破寒风,连这石屋都似乎跟着颤了颤。 陈怀瑾“嗖”的一声蹿到了汪植海的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大喊道:“师兄救我!” 汪植海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抬手虚空一抓将陈怀瑾的衣服吸来披在他的身上,:“小师弟,别着凉了。”转身又从袖中抽出一块方巾为师傅擦干刚刚喷在他脸上的茶水。 荀雨钗气的吹胡子瞪眼,抬手指了指陈怀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陈怀瑾吐了吐舌头说道:“师傅,是弟子错了。”只是那表情却没有丝毫歉意。 荀雨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平复了心境,几十年了,眼前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让自己的古井无波的心境有了丝丝颤抖。 荀雨钗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笑骂道:“小兔崽子,比试要是拿不到好名次看为师怎么好好操练你。”尤其是操练两个字拉的极重,让躲在大师兄身后的陈怀瑾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 “哼”说完荀雨钗便将茶杯拍在了桌子上离开了石屋。 看着师傅消失不见的身影,陈怀瑾这才从大师兄身后走出,他又打开门向四周张望了片刻,忽然“啪”的一声,一枚泥丸重重的打在了他的额头上,将他的打的后仰倒去。 “哈哈哈哈,让你小子敢捉弄为师。”荀雨钗的大笑声在狂风中响起。 陈怀瑾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关上了大门嘟囔道:“师傅您可真是从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啊。” 汪植海看着淘气的陈怀瑾无奈地笑了笑,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这个小师弟。 “大师兄,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了?”陈怀瑾揉着脑袋坐在汪植海身边问道。 第四十章:无法超越的沟壑 汪植海轻轻吹了吹热茶后说道:“明日便是你的比试了,不来看看你的状态如何,师兄实在是放心不下。”然后笑了笑又接着说道:“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想必是恢复的相当不错了。” 陈怀瑾笑了笑,喝了口热茶说道:“多亏师傅的药材,我已经差不多算是完全恢复了。” “还有件事,你的西沼鳞甲豹皮,最多半个月便能完工。”汪植海笑着说道。 “真的吗?多谢大师兄。”陈怀瑾兴奋的保住汪植海的手臂摇来摇去。 汪植海有些怜爱的摸了摸这个小男孩的脑袋说道:“是真的,我那位朋友说这是块上好的皮料,如果做的小一些做两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陈怀瑾献殷勤般又给汪植海的茶杯里添了些热茶,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我也不多待了,小师弟,你今日好好休息吧,明日好好比试。”汪植海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 送走了大师兄,陈怀瑾将木门合上,吹熄了灯烛躺在床上,双臂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 他能感觉到他的经脉比以前更加坚固了,这是一种无比的安全感,让他更加坚定的觉得他能在修行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你在玉蟾宫过的怎么样呢?”看着窗上微微的月光,陈怀瑾小声道说道,随后他又“呸”了一声:“你这刁蛮性子到那想必也不会受人欺负,等我修炼大成便带着你自由自在的吃那家糖葫芦,喝那什么地方的酸梅佳酿,喝多少都行。” 不知何时,陈怀瑾也进入了梦乡,再度睁开眼睛时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 陈怀瑾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这才下床将蜡烛点燃,趁着火光就着冷水他刷了刷牙,捧起一捧冷水在脸上胡乱的洗了洗:“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搓了搓手,陈怀瑾将师傅之前给淡青色道服穿在身上,又仔细的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用一截细绳绑好,束在脑后。接着他又紧了紧腰绳,确保能够让他更舒服的动作。 将带鞘千叠浪缚在身后,手中拿着他的竹剑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边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厚重的钟声响起,陈怀瑾深吸了一口气,从床边站起,再次检查了身上有没有东西忘记拿。 片刻后陈怀瑾从小屋走出,转身将石屋的门紧紧关上,竹剑插在腰间,双手拢在袖子里,顶着晨间的寒风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陈怀瑾本以为他应该是最早到的,结果走到殿前广场他看见已经有两人站在那了,一个身材修长的青色道袍的年轻人,一个站的同样挺拔的红衣女孩。 陈怀瑾连忙走上前去大喊道:“大师兄,师姐。” 大师兄转身笑着点了点头,朱芽儿摆了摆手示意陈怀瑾过去。 “大师兄,师姐,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陈怀瑾呼着白雾问道。 “今日是门内比试初试的结束,也是小师弟的比试,自然是要来给小师弟加油助威。”汪植海笑着不紧不慢的说道。 “是啊是啊,师弟加油,一定要把对方打的落花流水。”朱芽儿兴奋的挥了挥小拳头。 陈怀瑾挠了挠头说道:“大师兄,师姐,你们这样让给我感觉压力好大啊。” “呵呵,无碍,我们小心小师弟,况且有压力才有动力。”汪植海回答道。 三人说话间殿前广场已经录陆续来了不少人,看来初试最后一天依旧被很多人重视。 “大师兄,大师兄!”一个憨憨的声音从后面传出,三人转头便看到卢文那胖胖的身体一扭一扭的向三人走来,身后还跟着二师姐游巧巧。 “小文,你的伤怎么样了?”汪植海温声问道。 卢文闻言轻轻动了动左臂说道:“多谢师兄关心,已经好了很多。” 话还未说完耳朵突然就被提了起来,游巧巧一只手提着他的耳朵,一手叉腰说道:“好你个卢文,刚刚还跟我装胳膊动不了,现在怎么一下就好了。” “哎呦哎呦,师,师姐,我这是见到大师兄高兴的,左臂不知怎么突然就好了很多。”卢文疼的脸直抽抽,暗叫不好,连忙辩解道。 “哼,回头再收拾你。”游巧巧哼了一声,然后恭敬的对汪植海行了一礼。 陈怀瑾和朱芽儿也对游巧巧行了一礼,陈怀瑾问道:“师姐,您也来了。” “恩,最后一日的比试,只有你一人是练药堂的弟子,我自然要来给你撑场子。”游巧巧说道。 卢文忽然对着陈怀瑾挤了挤眼小声说道:“这是一方面,师姐其实也想看看师傅为社么没有把千叠浪传给大师兄而是传给你了。” “卢文,你在嘀咕什么?”游巧巧瞪眼道。 卢文浑身一哆嗦连忙躲在大师兄身后说道:“没,没。” 陈怀瑾和朱芽儿看得有些想笑,这个小文师兄果真是怕二师姐怕到骨子里了。 这时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径直走向卢文,赫然是一身黑衣的戒律堂弟子沈逸。 游巧巧眉头一挑向前一步将卢文挡在身后“噌”的一声抽出细剑看着沈逸说道:“怎么,若是还想寻我师弟的麻烦那就接我的剑。” 沈逸皱了皱眉停下脚步语气有些冷漠的说道:“当真要挡我?” “哼,是又怎么样?”游巧巧心生怒气,越看眼前这人越是不顺眼。 “师妹,莫要无礼,沈师弟不是来找麻烦的。”汪植海笑了笑说道。 游巧巧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沈逸,这才将细剑收起,让开了路。 沈逸走到汪植海面前,看着他身后的卢文,片刻后有些冷漠又有些僵硬的说道:“那日是我不该如此瞧不起你,你不是废物,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再讨厌练药堂了。”这话像是道歉却感觉不到半分道歉的情绪。 “呃,沈师兄,我没记在心里,你也不必多想。”卢文紧张的向后退了退。 沈逸眼中再次闪过一丝不喜,但却没有再说什么,看了一眼卢文身旁笑得如此和煦的汪植海一眼后转身便默默离去。 “什么人呐,道歉都这么臭屁。”游巧巧冷哼一声。 朱芽儿轻声说道:“游姐姐,你别生气了,沈师兄其实人挺好的,只是不太擅长表达,他也不是真的讨厌练药堂,他只是不太喜欢懒散的人。” 游巧巧摸了摸朱芽儿的脑袋笑了笑说道:“恩,不理他了,还是芽儿招人喜欢。” 忽然一阵嘈杂声,掌门大人顾剑秋自殿内走出,身后跟着顾承宇一人,他的手中捧着一盒仅剩二十枚玉签。 “大师兄,怎么没见顾逾明师兄。”陈怀瑾问道。 “呵呵,逾明今日也有比试,他也在等着呢。”汪植海说道。 “这样啊。”陈怀瑾挠了挠头。 站在殿前的顾剑秋手指轻弹,顾承宇手中的木盒中的玉签便开始“嗡嗡”的颤鸣,旋转起来,“叮”的一声从木盒中弹出两枚玉签,顾剑秋抬手接住玉签,看了一眼玉签他抬头说道:“27号,13号。” 陈怀瑾一震,口中喃喃道:“终于该我了。” 只是他忽然看到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怎么了?”陈怀瑾疑惑的看向大师兄。 只见大师兄有些苦涩的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你的对手,就是那个没有出现的顾逾明。”游巧巧凝重的说道:“本来还期望你能进入比试,这下练药堂初试合格人数就更少了。” 陈怀瑾攥紧了拳头,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确实背的有些厉害,第一场比试就遇到了玄清门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之一。此时的他脑子乱糟糟的一片,就连别人的话也听不清了。 “嘿,你在想什么呢?”忽然卢文拍了他的肩膀问道。 陈怀瑾抖了抖,苦涩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你怕了?”卢文问道。 陈怀瑾勉强笑了笑:“搁你你不怕?” 卢文嘿嘿一笑说道:“我当然怕,不过小师弟,顾师兄平日里待人很是友善,你肯定不会受我这般伤。” “真不会安慰人。”陈怀瑾白了他一眼。 两人闲聊之间最后一天的比试已经敲定,陈怀瑾与顾逾明的比试定在了下午的第一场。 “大师兄,我想先回去。”陈怀瑾勉强的笑了笑,然后向汪植海等人行了一礼,接着就像人群外走去。 “哎,哎,小师弟!”卢文挥手喊道。 陈怀瑾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大师兄,你怎么不跟上去看看。”卢文焦急的说道。 汪植海轻轻拉住想要追去的卢文,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师弟是一个不一样的人,他不是这么轻易就会被挫折打败的人。”话不多,但字字都很坚定。 陈怀瑾一步一步走回后山石屋,站在门前久久没有进去。 “嘭”的一拳打在了门旁的大树上,震下几片枯叶。陈怀瑾自言自语的说道:“陈怀瑾啊陈怀瑾,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慌的像个找不到北醉汉。” 第四十一章:你刚刚好像猪头 陈怀瑾一屁股坐在地上,叹了口气:“我怎么会不慌?跟玄清门天才之一比试.。我算个屁。” “可你年纪还小啊。”忽然一个声音从栅栏处传来。 “师姐,你来了。”陈怀瑾看到栅栏外一抹红色倩影说道。 “你刚刚吓得像个鹌鹑一样,走路都没那么利索了。”朱芽儿推开栅栏的小门,盘腿坐在了他的身边。 陈怀瑾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问道:“真的很像鹌鹑吗?” 朱芽儿确信的点了点头,抬手轻轻拍了拍陈怀瑾的肩膀说道:“什么都不要去想,放手一搏吧。” 陈怀瑾转头看向了身边这个红衣女孩。朱芽儿冲他笑了笑说道:“大敌当前,当断手断手,当断脚断脚。况且这也不是生死厮杀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可和你昨天那股无赖劲太不相符了。”身旁的朱芽儿说道。 陈怀瑾刚想反驳那是战术,一转头就看到朱芽儿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噗,咳咳。”陈怀瑾一口气没顺上来,边笑边咳差点没闭过气去。 “笑了笑了,那你就不能再这样闷下去了。”看着一边咳嗽一边笑的陈怀瑾,朱芽儿也笑了起来。 轻轻帮陈怀瑾拍了拍背,朱芽儿说道:“小时候我哭闹时师傅就常常这样哄我,每次我都会笑出声。” 陈怀瑾颤了颤,实在是难以想象朱敬堂堂主宛如有杀父仇人般严肃的面庞上出现这种滑稽的表情会是个什么样子。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地上看着后山光秃秃的大树,谁也不再说话。 “不难过了?”朱芽儿问道。 “恩。”陈怀瑾点了点头。 片刻后陈怀瑾说道:“师姐。” “怎么了?”朱芽儿问道。 “你刚刚的表情好像一头猪。”陈怀瑾说道。 “去死!”朱芽儿脸颊有些羞红的说道,抬手想要打他一下,只是一转脸忽然看到了陈怀瑾也摆出了一个猪头鬼脸模样,顿时“噗呲”一声也笑了出来:“哈哈,你才是个猪头。” 两人就这样放肆的嘲笑着对方,笑得是那样的肆意。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停下了笑声,再次看向栅栏之外将要寒冬的一片萧索的景象。 “师姐,谢谢你,我已经好很多了。”陈怀瑾轻声说道。 朱芽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很久没这么轻松了,也谢谢你。” 陈怀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了伸腰说道:“好了,高兴过了也该做些正事了。” “你准备怎么做?”朱芽儿也站起身问道。 陈怀瑾白了她一眼说道:“当然是把基础打磨扎实,在顾师兄这样强悍的对手面前一切技巧已经变得可有可无。” “说的也是。”朱芽儿笑着说道。 陈怀瑾将千叠浪放在园中的石桌上,拿起竹剑走到一旁的空地上。 深吸一口气,陈怀瑾站直身子,右手握剑,举剑。 “师姐,让你看看我老爹教我的陈家剑法。”陈怀瑾大喝道,他的身子忽然动了起来,提剑,挑剑,刺剑,回剑,荡剑,拆剑,抵剑,扣剑,各式剑招环环相扣,攻守有度,以剑带身,剑走人走,剑回人回,剑出人亦出。 朱芽儿看到陈怀瑾不断地舞着剑,脚下踏着奇异的步伐,攻守兼备,剑锋射出时隐隐有龙吟之势,奇怪的是这套剑招式施展起来却丝毫感受不到灵力的波动。 就这样看了小半个时辰,就在陈怀瑾右手剑锋回扣左手双指并拢向前一点时停住了。 “嘿嘿,这招叫回首望月。也是我老爹交给我的这套剑法的收手式。”陈怀瑾收起竹剑笑着说道。 朱芽儿拍着手说道:“真是极妙的剑法,以剑带人,以人应剑,攻守兼备,玄清双璧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师弟,为何你舞剑之时却不带丝毫灵力波动,难道已经练至大道至简,施展灵力于无形?” 陈怀瑾挠了挠头说道:“我要是能练到那种境界还需要怕逾明师兄吗?这是因为我小时候身体受创无法运行经脉吸纳灵气入体,我爹花了好几年琢磨出来的剑招,既能强身健体,也能有一定的防身作用,所以施展起来才不需要运行灵力。” 朱芽儿双手托腮,坐在石桌旁说道:“真是一个好爹爹。” 陈怀瑾点了点头,说道:“师姐,我还要练些时间,你若无事便去屋里待着吧,外面挺冷的。” 朱芽儿笑着拢了拢耳边的秀发,站起身说道:“我还要去师傅那看看,中午我来给你送饭。” “好,那师姐小心着凉。”说罢陈怀瑾又提起竹剑开始了又一遍的剑法。 不知过了多久,陈怀瑾喘着粗气将竹剑丢在上,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痛快。”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忘我的练过了,他感觉全身毛孔都在呼吸,舞动身体的快感让他越来越兴奋,也让他越来越有信心。 没坐多久一阵寒风吹过他的脖颈,吹的他浑身一哆嗦,陈怀瑾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站起身来,嘟囔道:“这鬼天气,也不能让人畅快的坐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陈怀瑾打了两桶水生火烧开,然后倒在屋内的桶里,做完这些陈怀瑾脱下身上的衣服跳进木桶中洗了洗身上的汗水,微烫的热水泡着全身让他好不舒服,仿佛疲倦都要一扫而空了。 但他并没有泡太久,洗净了身子他便又出来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将小屋又打扫了一遍。做完这一切陈怀瑾抹了抹额头又重新坐在了屋内的小桌旁。 “小怀,吃饭了。”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想起了朱芽儿的喊声,陈怀瑾深吸一口气起身开门,只见朱芽儿挎着一个小篮子一头秀发被风吹拂的有些乱。 朱芽儿将小篮子放在木桌上,抬手一边将吹乱的发丝拢在耳后一边打开小篮子上面的棉布,里面是一个看着还不错的大食盒。朱芽儿将食盒依次打开,里面是一荤一素两个菜,看着略微清淡,但胜在营养,下一层食盒放着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最下面一层有一大碗粥。 “快吃吧。”朱芽儿将饭菜摆好对着陈怀瑾说道。 “好嘞,师姐你也吃。”陈怀瑾转身拿出两副碗筷。 朱芽儿拿过一个碗给陈怀瑾盛了一大碗粥,然后又从怀中拿出了两个鸡蛋笑了笑:“下午就要比试了,你把它们都吃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王大叔那要来的。” 陈怀瑾想了想才想起师姐口中的王大叔应该是那个饭堂掌厨的壮硕的男人。 陈怀瑾没有拒绝,接过鸡蛋几下便将外壳剥开,一口便吞下了整个鸡蛋然后拿起馒头和筷子就开始了大快朵颐。 朱芽儿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粥,看着吃相极为糟糕的陈怀瑾,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小口小口的喝着热粥。 不多时两人便将两个菜和一大碗热粥解决,其中八成都是进了陈怀瑾的肚子。 此刻的他正拿着最后一小块馒头将菜汁沾了沾丢进了嘴里,然后发出了满意的咀嚼声:“安逸啊,安逸。” “吃饱了吗?”朱芽儿趴在桌上双手撑着小脸歪着头看向陈怀瑾。 而陈怀瑾没有回答,只是以一个响亮的饱嗝表示他吃的很舒服。 “呃,上午练的有些勤快,吃的有些多了。”看着眼前空空的盘子和碗,陈怀瑾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吃的有些太多了。 “没事,男孩子,长身体就应该多吃些。”朱芽儿倒了一杯热茶说道。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直到山顶悠扬钟声再次响起,两人便都停住了话语。 陈怀瑾笑了笑,将千叠浪插在身后,腰间挎着他的竹剑。 “加油!”朱芽儿也站起身抬手将陈怀瑾的衣领抚平,两人就这样并肩向山上走去。 比武台早已围满了各堂的弟子,甚是喧闹,直到陈怀瑾走上比武台,台下先是一静随后响起了更大的声音。 “那是谁家的小弟弟,怎么跑到台上了?” “是啊,他多大,看样子有八九岁吗?” “他就是今天参加比试的弟子,练药堂最小的弟子,陈怀瑾。” “多好看的小弟弟,喂喂,小弟弟来我们司务堂吧,姐姐罩着你。”台下一个年轻的姑娘向陈怀瑾喊道,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她本来是想看看他们司务堂二师兄顾逾明的英姿,不料二师兄的对手竟然是个看样子只有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而且这个男孩模样甚是俊俏让她不知怎么起了一丝喜爱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喊出了那句话,听着周围人们的笑声,她也不禁脸蛋有些微微泛红。 走在台上的陈怀瑾听到那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到在地上,只见他脸色泛红,走路更是拘谨了起来的模样让台下的弟子们又是笑成了一片。 正当陈怀瑾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对面走上了一个年轻的男人,身后背着一柄极富年代感的大剑。他就是这样不急不躁,一步一步的走上来,但他每走一步台下的弟子和台上的陈怀瑾就能够感受到那越来越近的厚重沉稳的感觉,是那样的坚定,那样的沉稳,那样的不可撼动。 “陈师弟,半年未见,长进了很多啊,恭喜恭喜。”年轻男人笑着说道,眼前这个男人正是司务堂的二师兄,掌门大人的亲传弟子,绝对顶尖的天才之一,顾逾明。 第四十二章:那是他选择的路 陈怀瑾行了一礼说道:“逾明师兄,托师傅的福我才能踏入修行界,不过第一次比试就要面对师兄。” 顾逾明笑了笑说道:“师弟不必惊慌,尽力施展便可。”寒风吹过男人的衣角,带起微微波澜,他站在那里便是一座山,不骄不躁,不急不缓。 陈怀瑾再次行礼,然后轻轻抽出竹剑。 他这一番动作却让台下的人们有些傻眼,议论之声瞬间再次响起。 “这小子吓傻了,拿着那破木剑有什么用?” “我看差不多,年纪这么小一上来就遇到玄清门最天才的几位之一,能有谁在他们面前还能保持沉稳的。” “哈哈,那木剑能挡住顾师兄的一剑吗?” “哈哈哈,你看不起顾师兄?那木剑还需要顾师兄一剑?我看是吹口气都能断了。他这摆明是想在顾师兄面前装装可怜,想输的不那么凄惨罢了。” “哎,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心机。” 一时之间台下的人十之八九都在嘲讽着陈怀瑾的不自量力,只有台上的顾逾明脸色并无变化,依旧是那般沉稳平静。 “你不用背上那把剑是因为手中的剑更加纯熟?”顾逾明轻声问道。 听着台下的嘈杂声,陈怀瑾心里有些微微难过,他并没有想这么多,听着顾逾明的话,陈怀瑾抬起头,然后点了点头:“恩,这把竹剑我已经握了快七个年头了,我很熟悉它,我更相信它。” “我很荣幸你能拿着它对我,因为这是真正的你。”顾逾明轻轻笑了笑:“来吧,尽情施展你的能力吧。” 陈怀瑾不再说话,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中已再无外物,有的只是面前的男人。 “啪”的一声,陈怀瑾右脚猛地跺地而起,竹剑携杂着天地灵力刺向顾逾明,这一剑极快,极稳,也极其精准。只是他面对的男人是那个叫顾逾明的男人。 只见顾逾明仅是微微侧肩,轻轻一掸便将这不错的一剑荡开,同时右手轻轻向前一推。一股浓厚的天地灵力便轰然袭来。 陈怀瑾眼角微跳,身体在半空中随着竹剑被荡开的方向同时扭身,将竹剑抵在身前。“轰”的一声闷响,竹剑出现轻微的弯折,随后重重的撞在了陈怀瑾的身上,将他震的在地上反滚了几圈才卸去这一掌带来的力道。 “还没结束呢!”陈怀瑾刚刚落地便猛吸一口气,再次冲来。只见陈怀瑾左手捏诀,右手竹剑发出淡淡的青光,以更快的速度斩向顾逾明。 “青玉剑诀?呵呵。”顾逾明微微眯眼,忽然身体动了,只见他两腿微微分开,双臂向外张开,一只手掌在下,一只手掌朝上画出一个大圆,陈怀瑾斩来的一剑劈中这个天地灵力形成的大圆时瞬间身体便失去了重心。 “八卦掌。”陈怀瑾眼瞳猛缩,竹剑刚接触大圆时他便心叫不好,一股更加强横的吸力拽住了他的竹剑连带着他的人都像是要被拉扯过去。 “起手式。”顾逾明轻声说道,只见他左掌带着陈怀瑾的剑和人向下摆动,右掌翻转抬起,拍下,动作不快,但避无可避。 “躲不了了。”陈怀瑾瞳孔再次缩了缩,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左手作护心状抵在胸口,他的身体也缩成了一团,双膝收拢并起抵在胸前试图来抵挡这飘然而下的一掌。 “不错的反应。”顾逾明眼睛亮了一亮,很是赞赏眼前这个男孩的机敏。 “轰”的一声,陈怀瑾再次被拍飞出去,他的身体在空中转了几圈,又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这才停住。 台下的弟子们已经有些人不再说话而是惊呼。 “他竟然没被那一掌直接击中。”一人惊叹道。 “他手里的剑竟然没有掉出去!”又是一声惊呼。 “可他为什么不站起来呢?”有人疑惑道。 台上的陈怀瑾确实趴在地上,他不是不想站起,只是他用双膝和左手护住心脉时,双膝被那一掌直接拍中,力道之大竟让他双腿出现了麻痹,无法站起。 陈怀瑾双手拄着竹剑一点一点的爬起身子,忽然他双腿一软再次跌倒在了比武台上。只是他又重新拄着竹剑慢慢站起,汗珠从他的额头上一滴一滴的滑落,双腿的痛麻感让他难以忍受,每起来一点他都咬紧了牙关使尽了力气,终于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 “小怀,好样的!”忽然台下响起了朱芽儿的呼喊声,只见她小脸憋得通红,双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喊道。 陈怀瑾看着台下卖力喊着的师姐笑了笑,随后他站在原地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提起竹剑向着顾逾明走去,先是踉踉跄跄,随后越来越快,最后竟化成一道青色的影子。 “青玉剑诀!”陈怀瑾大喝一声,施展出了他这些年最纯属,做梦都能练出一套的剑招。眨眼间陈怀瑾已是刺出三剑,三剑皆被顾逾明侧身闪过。 “再来!”陈怀瑾身上的青色气息越来越浓郁,他的剑法也有来越快,竹剑化为淡淡的青色剑影。密集的剑影交织成片片剑网斩向顾逾明。 只见顾逾明的身影也逐渐变的虚幻起来,那正是他高速移动躲避着交织而来的剑网,期间传出几声“叮叮”的声音,那是顾逾明无法躲避的剑招,他只能抬手弹开。 “叮叮叮。”又是连响三声,陈怀瑾的剑招越来越快,交织而来的青色剑网也越来越密集,顾逾明闪避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叮叮叮叮叮。”陈怀瑾的剑与顾逾明再次接触了五次,但他却并没有兴奋,只是眼神越来越凝重,他这种高强度的剑招根本无法施展太久,因为他的经脉不足以承载那么多的天地灵力供他消耗。 “叮。”的一声再次响起,陈怀瑾的剑招却是停顿了一瞬,他的身体将要到达了极限,而就是这一瞬的停顿便被顾逾明牢牢掌握住了,只见他在这一瞬抬握住了开陈怀瑾的竹剑,右掌再次拍出。 “噗”陈怀瑾喷出一口鲜血像只破了的皮球在半空中翻转两圈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嘲笑他了,那个小小的身影竟然能够施展出那般密集的剑网风暴。 倒在地上的陈怀瑾“噗”的再次呕出一口鲜血,将他的胸前的衣服染的猩红点点。 台下的朱芽儿忽然站起想要往台上跑去,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 “师兄,他已经不行了。”朱芽儿眼中蒙上淡淡的薄雾,焦急的说道。 “你若现在上去便是宣告了小师弟的失败。”汪植海轻声说道,只是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比武台上那个跌倒在地的小小身影。 “可,可是他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了。”朱芽儿声音都有些颤抖。 汪植海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说道:“这是他选择的路,他应该勇敢的走下去。” 陈怀瑾抚着胸口,他似乎都能感受到体内的经脉已经乱作了一团,他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青筋还在微微跳动,这是他用力过猛的后果,现在倒在地上的他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能够站起。 “结束了吗?”陈怀瑾轻声问着自己,他现在连眼皮都难以抬起,意识在用力过度后显的有些模糊,似乎天地都在他眼前旋转翻飞。 “结束了,陈师弟,你的表现已经远超了我的预期。”忽然顾逾明平静的声音传到了陈怀瑾的耳中。 陈怀瑾努力的抬了抬头,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个人,只是他的眼中一片模糊,始终看不清。 “这就结束了吗?我,我好不甘心,我好不甘心,我,不甘心!”陈怀瑾一遍一遍的呢喃着,忽然眼泪就这样从他的眼角滑落。 顾逾明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竹剑轻轻放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开。 “怎么回事,他怎么还能站起来!”台下忽然一片惊呼。 顾逾明微微皱眉,因为他明白刚刚那一掌的力道绝对不可能让陈怀瑾再次站起,带着疑惑他微微转身回头。 只见陈怀瑾确实在慢慢站起,只是他的姿势有些奇怪,他的双臂耷拉着,头也垂着。 台下的汪植海忽然站起,凝重的看着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怎么了,师兄?”朱芽儿同样站起身来看着台上的陈怀瑾问道。 汪植海抿了抿嘴说道:“他的气息有些不同。” 台上看着奇怪站姿的陈怀瑾,顾逾明眉头同样也皱了皱,因为他也感觉到了眼前这个男孩似乎气息有些不同了。 陈怀瑾只觉得胸口跳得好厉害,似乎有着什么在他胸口之间游荡,每动一次他都能够感受到无尽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涌动着,陈怀瑾慢慢地抬起了头,他的瞳孔底部微微闪烁着血色的红光,那是极致的疯狂。 “嘭”的一声爆鸣,陈怀瑾脚下的厚实的花岗岩竟出现了丝丝裂缝,一瞬之间已经来到了顾逾明的面前,“喝!”陈怀瑾抬起带着丝丝红芒的拳头重重的砸了下去。 顾逾明后退一步,抬手挡去,只是刚接触那隐隐有着红芒的一拳,顾逾明的眼瞳便是缩了一缩:“这股力量!” 陈怀瑾这一拳竟将他的手臂硬生生向下压了一寸有余。 第四十三章:玄清的未来 顾逾明右拳挥出,陈怀瑾一个折跃躲过,同时向后撤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就是你隐藏的招式吗?”顾逾明眼中出现微微的认真,双腿跨开一步,左臂右臂分开,同时上下摆动画圆,这又是八卦掌,只是这次远比之前要厚重雄浑。 “来吧,陈师弟,让我看看你隐藏的招式有多厉害。”顾逾明向前奔去,但是每一步都有些奇妙的变化,或长或短,或左或右飘忽不定。 “吼。”陈怀瑾发出一声低吼,眼底的血红又多了一丝,“轰”的一声再次踏地而起,溅起微微尘土。 “啪啪啪。”仅是眨眼间两人便已是连对了三掌,顾逾明的眉头愈皱愈紧,因为他发现陈怀瑾的拳法完全就是在硬碰硬,极其刚猛不顾代价。 陈怀瑾掌掌威势凶猛,挥掌间夹杂着暴乱的狂风,向顾逾明袭去,片刻之间两人已是缠斗了不下百十掌,陈怀瑾竟然隐隐的有压制住顾逾明的倾向。 “只是这些,还不够!”顾逾明忽然眼神一凝,护体罡气猛的炸开,将缠斗的陈怀瑾震飞出去。 陈怀瑾半身伏地,额头青筋暴起,喘着粗气。 “不知你用了何种法子让身体强度提升到了这种状况,但若这便是你的极限,那还是有些不够。”顾逾明被压制了良久,他再次踏出一步,天地灵力在他身边凝聚的仿佛如雨水般浓稠。 每一步都带着大山一般的厚重,顾逾明就这样走向陈怀瑾,他已经不打算再继续纠缠下去了,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眼前的男孩的身体就真的要崩溃了。 “吼!”陈怀瑾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他的身上开始燃烧起了点点星火,暗红色的天地灵力不断的向他的身体聚集。 “好,那就使出你的最后一招吧。”顾逾明一声大喝,夹杂着浓稠的天地灵力的一掌轰然拍下。 忽然之间陈怀瑾的动作让他看着有些眼熟,只见他双腿分开,双臂也向外展开,左掌向下缓缓降下,右掌向上慢慢抬起,在这天地之间画出一个小小的圆。 顾逾明眼角抽了抽,这一招他再熟悉不过,这就是他的八卦掌起手式。但他根本无法想通陈怀瑾怎么会使用他的掌法。 再想无意,顾逾明依旧是一掌拍出,重重的拍在了陈怀瑾的小圆之上。 “嘎吱”一声爆鸣从二人身前响起,那是玻璃与玻璃之间的摩擦声,极其刺耳。两股天地灵力直面相对,一瞬之间便将二人脚下的花岗岩炸的寸寸裂开。 陈怀瑾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但他只是笑了笑,露出沾满血水的两排牙齿。 下一刻,八卦掌画出的小圆碎裂,陈怀瑾一头冲进了顾逾明的怀中,双臂同时展开,“化蛇式!”只见他沾满鲜血的口中清晰的吐出三个字。 陈怀瑾的双臂就这样硬生生的锁住顾逾明的双臂,:“还没结束!”忽然他背后那一直没有拔出的千叠浪这时终于动了起来。 “嗡”的一声,千叠浪自陈怀瑾背后飞出,只见他咧了咧嘴:“镇!”一声轰鸣自二人头顶响起,千叠浪夹着一个巨大的法阵砸向顾逾明。 “这,这是,师傅的镇字诀。小师弟,真是个史无前例的天才。”汪植海有些苦涩,口中喃喃道。 极其强横的镇字诀就这样向顾逾明飞射而来,终于他背后的巨剑也动了,只见他右臂猛震,稍稍挣脱开了陈怀瑾的束缚,右手连掐几次法诀:“伏龙鼎!”巨剑之上罩着一层金光横飞挡住了千叠浪所携带的阵法,但是却依旧在向下慢慢压来。 就在这时,陈怀瑾猛的踏地,一记头槌重重的撞向了顾逾明的脸上,千叠浪也与顾逾明的那把巨剑碰撞炸开。 “嗡”的一声千叠浪被灵力巨浪震飞了数十丈斜插在了比武台不远处的地面上,剑柄处还在微微颤抖着,顾逾明的巨剑同样倒飞数丈重重的拍在了地上。 陈怀瑾的身体就这样软软的倒了下去,:“逾明师兄,这,才是我的最后一招。”说完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顾逾明被这一记头槌撞的乱了气息,向后微微退了半步,鲜血自他的鼻尖一滴一滴的流下,滑落在他的胸前。 顾逾明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满是震惊,:“陈师弟,你真是给了我太多的惊喜。” 他缓缓蹲下将浑身鲜血的陈怀瑾抱起,就这样看着台下的弟子,他的眼神并不冷漠,但是却让人无法直视。 “这就是你们嘲笑的孩子,从今天开始,你们应该牢牢记住他的名字,他叫陈怀瑾,是我玄清门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少年。”顾逾明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传进了在场弟子的耳中,是那么的肃穆,那么的不可抗拒。 谁也没想到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竟然能够打的这么奋不顾身,竟然,能够如此惊艳绝伦。开始还在那调笑的几名弟子早已深深的低下了头,他们根本不敢抬头看顾逾明和他怀中昏迷的男孩。 说完这话,顾逾明抱着陈怀瑾缓缓走下比武台,众人分分让开一条路。 汪植海等人此时走了上来,游巧巧接过浑身是伤的陈怀瑾狠狠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小家伙。” 汪植海轻轻抚了抚陈怀瑾的脑袋笑了笑:“你这一战,不知胜了多少。”随后他摆了摆手对着游巧巧说道:“快带他去医治吧,想必这一战他透支的极为严重。” 游巧巧点了点头,抱着陈怀瑾向炼药堂走去,朱芽儿抚着卢文一同也跟了去。 汪植海抬手一招,陈怀瑾的千叠浪和顾逾明的巨剑缓缓的飘了过来。 顾逾明抬手接过巨剑在背后插好,汪植海手握千叠浪轻轻弹了一指,发出了微微的嗡鸣声。 “此前我还不知荀堂主为何不将千叠浪传给你,现在或许是有些明白了。”顾逾明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呵呵,很久没见到你受伤了。”汪植海拿出一抹方巾递给顾逾明,不过却被顾逾明抬手挡住了。 “千叠浪在与不在我手,我还是那个汪植海。”只见大师兄轻轻的说了这句话,每个字都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 “恩,我期待与你的交手。”顾逾明也笑了笑:“小怀真是个潜力无穷的好苗子。” 汪植海摸了摸鼻子说道:“确实,小师弟已经给了我太多的惊喜,或许他就是玄清未来百十年的象征。” “不过,他身上那股红气你知道吗?”顾逾明从怀中拿出方巾轻轻擦了擦脸问道。 汪植海摇了摇头,:“那是我也很陌生的强横气息,或许只有师傅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顾逾明点了点头,对汪植海打了个道门稽首,便转身离去。 汪植海也同样行了一礼,就当他要离开时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事,看向比武台,他又摇了摇头,台上赫然还躺着陈怀瑾的竹剑。 炼药堂内一间小屋大门开着,阵阵药草的特殊香味从屋内传出,门外围绕着好一些炼药堂的弟子向门内张望着,那模样若不是怕被二师姐责罚,指定能把小屋给撑的满满当当。 游巧巧正在屋内煎药,朱芽儿拿着沾有药水的棉布轻轻擦试着陈怀瑾的伤口,他大部分的伤口都是因为自己的肉体使用强度太高导致的皮肤出现丝丝裂纹。 卢文坐在角落里看着躺在床上只有呼吸还算平稳的陈怀瑾笑了笑:“小师弟真是给咱们炼药堂争了大光了。” 游巧巧白了他一眼说道:“是啊,不过某个胖子倒是跟咱炼药堂抹黑了不少呢。” 卢文瘪瘪嘴,有些尴尬的说道:“二师姐,我可还是伤员呢,你就这样损我,说不定伤口会好的慢许多。” 游巧巧眉头一挑,双手“咔吧咔吧”的直响:“我说卢小胖子,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卢文闻言缩了缩脖子,一脸讨好样说道:“别别别,师姐,我这皮糙肉厚的别伤了您的手。” 游巧巧瞪了他一眼,卢文立马就老实的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个小角落里,只有两个眼珠还在滴溜溜的滚来滚去。 游巧巧叉着腰看着大门外伸来几个脑袋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天天都是你们几个啊,不用忙的吗?” 几个脑袋连忙探出身体说道:“二师姐,这次小师弟可给咱们挣了好大的脸面,小师弟又受了不轻的伤,我们送了点东西过来。”说着几人便把身后的竹篮拖了出来,里面除了一些瓶瓶罐罐便是一些水果点心。 为首那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二师姐,你也知道我们各个都是穷光蛋,所以都是些普通的丹药和吃食。” 游巧巧叹了口气说道:“有心就行了,今儿心情好,你们就进来看看吧,不过不要进来太多,这小屋可盛不下你们这么多人。” 第四十四章:儿女情长 门外的弟子如获大赦,接着便有几个年轻的炼药堂弟子涌进房内,不大的小屋更显拥挤,他们不敢往二师姐那挤,只是苦了卢文,本来就胖,结果被几个大汉团团围住,还不敢吭声,甚是委屈。 一个年轻人看到床上还在昏迷不醒的陈怀瑾惊叹道:“这孩子才多大啊,真的是跟顾逾明师兄对打的人吗?” 旁边的年轻人拍了他一下肯定道:“是他,整个玄清门你去哪能找到这么小的孩子,听说是被咱们大师傅特别收进门的。” “怪不得,原来大师傅早就看出了他的潜质,前些日子我还以为他是个还未入门的普通弟子呢。”那人挠挠头感叹道:“真是天赋压死人呐,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跟顾逾明师兄也这样比试一场。” “可以啊,你现在就能去,不过到时候被顾师兄一掌拍的大小便失禁的时候千万别说你是练药堂的弟子。”身后一个女弟子说道。 “哎,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尊重师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先前说话的练药堂弟子顿感颜面大失。 “别吵了,看完了没,看完就赶紧滚蛋吧,小师弟年纪这么小都这么努力,你们天天还在那悠哉游哉。”游巧巧将朱芽儿煎好的药盛在碗中冷凉。 朱芽儿将陈怀瑾的身体微微扶起,轻轻将他闭合的嘴捏开一条缝,游巧巧拿起汤勺试了试汤药的温度皱了皱眉,然后又吹了吹,缓缓将汤勺送到陈怀瑾还有些干裂的唇边,然后轻轻一扬将苦涩的药汤倒进陈怀瑾的嘴中。 只见昏迷中的陈怀瑾颤了颤身体,眉头紧紧的皱着,似是同样感受到了这药的苦涩。 “哎,让朱师妹扶着身子,二师姐亲自吹药,恐怕全玄清除了大师兄之外也没人能享受到这等待遇了,真是羡慕死了。”角落里的卢文托着厚厚的腮帮,满脸羡慕道。 朱芽儿没什么反应,但是游巧巧却是脸色微红,转头怒道:“我说卢胖子,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见到二师姐又羞又怒,卢文打了个寒颤,连忙摆手道:“呸呸呸,看我说的什么屁话,师姐你就把我当成个屁放了吧。” “哼,你要是有小师弟一半勇猛,别说给你吹药,就是,就是......”游巧巧就是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屋内的几人跟卢文也竖直了耳朵等着,游巧巧脸色一红,叉着腰瞪起了双眼说道:“怎么,你还要想什么,告诉你我杀猪最拿手,到时候揪住你就把你扔进滚水里,先给你放血,再给你刮毛退皮。” 这话说的屋内几人皆是浑身一哆嗦,正主卢文更是感觉双腿发软,汗珠从头上直往下滴。 屋内几个弟子连忙告罪请辞,有说是去炼丹了,又说该去修炼了,还有说堂内近日卫生甚是不好,他立刻就去打扫,片刻之间跑的一干二净,卢文夹在其中也想趁乱溜之大吉却不料被二师姐一声喝住,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卢文哭丧着脸转头看向二师姐艰难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二师姐,我感觉这胳膊已经好了不少,最近也缺席了数节炼药科目,正该趁此良机补补了,就不打扰小师弟清修了。” 游巧巧面露嫌恶,摆摆手骂道:“去去去,赶紧滚蛋补你的科目,别在这碍手碍脚。” 卢文如获大赦赶忙连滚带爬一溜烟跑出了小屋,片刻后就听到他在院中大骂道:“好你们这些没有义气混蛋竟然丢下我一个人就跑了。” 游巧巧叹了口气冲着朱芽儿摆了摆手说道:“碍事的家伙终于都走了。” 朱芽儿笑了笑说道:“巧姐姐真是好威风。” 游巧巧瞪了朱芽儿一眼没好气道:“你也学坏了,尽是调笑姐姐。” 说完游巧巧再次用汤勺舀了一些药汤吹了吹送进陈怀瑾的嘴中,陈怀瑾也不老实,昏迷中还扭动着身子好似抗拒这苦涩的药汁,左臂摆动间啪的一下打在了朱芽儿的大腿上,然后竟然紧紧的握住了她浑圆且富有弹性的大腿不肯松手。 “啊!”朱芽儿吓了一跳,小脸瞬间一片绯红,隔着裤子也能感受到那只手传来的温热。 游巧巧挑了挑眉说道:“小小年纪看来也是个小色鬼。” 朱芽儿红着脸示意游巧巧不用去管接着喂药,两个姑娘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给陈怀瑾喂下了药汁,好在陈怀瑾后面也就没什么动静了。 游巧巧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没想到给这小家伙喂个药还挺累人的。”说完将药碗丢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温茶一口饮尽。 朱芽儿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小小的丹丸喂到陈怀瑾的嘴中,陈怀瑾紧锁的眉头终于缓缓的平复了下来。 朱芽儿这才轻轻将还紧紧握在她大腿上的那只手拿开,又小心翼翼的扶着陈怀瑾的身体让他躺下,做完这些朱芽儿才抬起纤细温软的小手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我的傻妹妹哟,你怎么对这孩子这般好,难道你喜欢上了这傻小子?”平时不苟言笑的游巧巧左手拖着香腮趴在桌上调笑道。 朱芽儿脸色微红嗔怒道:“巧姐姐,你还说我学坏了,我看是你也学坏了。”说着便用粉拳轻轻打了游巧巧一下。 游巧巧捂着胸口笑道:“哎哟,傻妹妹竟然为了这个小男人打姐姐,姐姐真是伤透了心。”一边故作伤心道。 “啊!”朱芽儿脸色羞红,扑了上去抱住游巧巧将小脸藏在游巧巧的怀中。 “恩?什么伤透了心?”忽然门外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啊!”“啊!”屋内的两女皆是一声轻叫,脸上皆是羞红一片。 门外的正是怀中抱着两把剑的汪植海,他一进门便看到眼前的两个女孩脸色微红,眼睛有些躲闪,疑惑的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师兄请坐。”游巧巧就连耳根都开始微微发烫,没想到自己与朱芽儿女儿家的打闹被自己的心上人看到了,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也不敢抬眼看他。 汪植海有些纳闷,看着两女有些异样的神情不待他再问些什么,朱芽儿立马上前倒了杯茶递到他的面前说道:“师兄辛苦了,先喝杯茶。” 汪植海笑了笑,将千叠浪和竹剑轻轻放在桌子上,接过朱芽儿递来的茶抿了一口。 “辛苦你们照顾小师弟了。”汪植海说道。 游巧巧摇了摇头,抬手将鬓角的发丝拢在耳后说道:“没什么,照顾小师弟是我们本来就该做的。” 朱芽儿跟着点了点头,然后给游巧巧搬了个板凳,说道:“师兄,师姐,我还有些事要先回去了,照顾小怀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啊,芽儿你这就要回去了吗?”游巧巧猛地抬头,对着朱芽儿挤了挤眼。 朱芽儿装作没看见,悄悄对游巧巧吐了吐小舌,然后竖了个大拇指。 “我送送你吧。”汪植海放下茶杯将要站起。 “不用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行。”说完朱芽儿飞也似的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汪植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孩子真有活力啊。” “是,师兄。”游巧巧也笑了笑。 “坐下歇歇吧,又要你管理堂内司务,又要你照顾小师弟,师兄坐在你面前都有些愧对你。”汪植海看到游巧巧的杯子已经空了,抬手端起茶壶又给她倒了一杯。 “哪里的事,师兄平日里也要忙很多事情,能够帮助师兄分忧是巧巧的荣幸。”游巧巧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谦逊温和的年轻人,满眼都是喜爱之意。 汪植海轻轻摇了摇头,抬起茶杯说道:“师兄敬你一杯,师兄前些日子发现了一处如人间仙境般的美景,若是日后得闲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总好过一直待在山上。” 游巧巧只感觉脸上越来越烫,头脑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这把竹剑可不一般啊。”忽然汪植海的话将游巧巧从晕晕乎乎的幸福中拉出。 只见汪植海拿起竹剑轻轻弹了弹然后递给游巧巧。游巧巧坐下抬手接过竹剑,捏了捏剑刃惊叹道:“这真是一支好竹,韧性绝佳又极为轻便。” 汪植海呵呵一笑说道:“看来咱们这位师叔真是疼爱着自己的孩子。连这支平日练功的竹剑都是选用的北方也极其稀有的竹子打造,再辅以其他的材料打磨,炼制出这柄竹剑。”说着汪植海拿过竹剑抬手轻轻挥了挥。 “若非如此,恐怕早在跟顾逾明的比试中折断了。”游巧巧说道,忽然她又皱了皱眉问道:“师兄,小师弟最后为何会突然爆起发挥出那么大的威力?” 汪植海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个我也不知,恐怕知道的除了小师弟也就只有师傅了,可能是一种短时间内逼迫体能爆发的内功手段吧,应该不会伤及太多的元气。” 第四十五章:他为寻得一盒胭脂 游巧巧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谨慎的说道:“师兄,你可记得,他在台上施展出了,八卦掌!” 汪植海点了点头,说道:“八卦掌乃是掌门大人独传给顾逾明的,就连顾承宇都不会此掌法,说明不只是掌门大人谨慎,还应该是这掌法极为特殊,远飞我们这样的人能够习得。” 游巧巧不服到:“那可未必,若是师兄想必也不会比他顾逾明差。” “呵呵。”汪植海笑了笑,说道:“小师弟可是身怀着几家绝学呢。” 游巧巧有些疑惑地问道:“师兄,此话怎讲?” “你可还记得小师弟最后为了困住顾逾明使出了什么招式?”汪植海淡淡的说道。 游巧巧身体动了动恍然大悟道:“化蛇式?这是芽儿师妹才会的招式。” 汪植海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说道:“小师弟在跟随师父出门之前可是连这招都没有听说过。” “师兄,我听你说过,小师弟是昨天才回来的,芽儿师妹似乎也去过一趟。”忽然游巧巧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打了个寒颤说道:“师兄,你的意思是小师弟他昨天晚上才跟芽儿学了这招化蛇式?” 汪植海笑了笑说道:“没错,尽管他今日使出的化蛇式漏洞百出却还是困住了顾逾明,那就是因为顾逾明不曾想过小师弟竟然从哪习得的化蛇式。” 游巧巧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昏迷的陈怀瑾感叹一句:“这可当真是一个不出世的小怪物啊!” 忽然汪植海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师兄,你笑什么?”游巧巧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平日一直都是个温柔的男人,却不常见他如此笑过。 “师妹,若这便就是怪物了,那师兄下一句可就要惊得你睡不着觉了。”汪植海缓缓地说道。 听到这话,游巧巧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只见她轻声说道:“师妹不知,还请师兄赐教。” 汪植海抬手又给游巧巧续了杯茶,然后看着游巧巧一字一句地道:“你可知,那化蛇式也只是个引子,为了隐藏他更厉害的招式。” “什么?这怎么可能?难道他还有更厉害的杀招隐藏着。”游巧巧不敢置信的问道。 汪植海点了点头说道:“恩,震字诀!” 忽地宛如晴天霹雳,游巧巧顿时愣在了原地,只听她用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师兄,你是说,小师弟他最后使用的法术乃是师傅的化天震字诀?” 汪植海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今日自小师弟背后千叠浪忽然飞出我便察觉意思熟悉,直到后面的法阵成型之时我才发现那便是师傅的化天震字诀。” 在得到了大师兄的肯定,游巧巧轻轻捂住嘴巴,双目圆瞪,依旧是不敢置信。 “师妹,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也学过这道震字诀,但我却是用了整整三年才掌握了这道震字诀,其中艰难险阻不必多说你也清楚。”汪植海说道:“想必顾逾明也察觉到了什么,才会从他的嘴中说出小师弟乃是玄清门百年的未来。” “可,可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啊。”游巧巧忽然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去了,有些无力的坐在桌旁。 “师妹,你可相信应运而生?”汪植海忽然轻声说道。 游巧巧摇了摇头说道:“师兄,这我不明白。” 汪植海轻轻摇了摇手中的茶杯,还有些残茶在杯中微微荡漾,:“我曾看过一部古籍,上面便是说过关于应运而生的只言片语,天地本是平衡,只有什么打破了天地之间的平衡,才会降下神子。” “师兄,你是说小师弟就是为了保持天地之间平衡而生的?”游巧巧紧紧的攥住茶杯:“此事太过重大,师兄,我们必须要向师傅和掌门大人禀报,若是小师弟出了什么意外,那天地之间岂不是要开始分崩离析?” 汪植海摇了摇头说道:“师妹,先不说那古籍只是只言片语,即便那是真的你可要记得,是师傅先发现的小师弟的天赋,师傅还未说什么,我们就不必胡乱操心了。” 游巧巧一想也是,不过刚刚的一番话还是深深的震撼到她了:“却是如此,是我太过急躁了。” 汪植海笑了笑说道:“看师傅现在的样子应该他老人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就让这事随波逐流任他去吧,况且小师弟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太多,即便他是块质地精纯的宝玉,若不经过精心雕琢也难以展露其夺目的光芒。” “师兄,那我们该如何去做?”游巧巧觉得口中有些干涩,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汪植海看着眼前的师妹说道:“作为正道弟子,你难道还不知道该交一个入门弟子些什么吗?” 游巧巧点了点头说道:“要让他坚定的站在天下正道这片土地上,只有那样才能不会让他误入歧途。” 汪植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他是个善良的孩子,想必他心中也知晓,况且山上师兄弟们虽然偶尔懒散些,但都是些心怀正义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他又如何把路子走歪?” 游巧巧行了一礼说道:“师兄所言极是。” 汪植海点了点头,说道:“照看小师弟的事情还要你多费些心神。” 游巧巧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照顾堂内弟子本就是我该做的。” 忽然汪植海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轻轻推到游巧巧的面前。 “师兄,这是?”游巧巧有些疑惑,看向汪植海。 汪植海笑了笑说道:“师妹若想知道不妨打开一看便知。” 游巧巧抬手轻轻拆开小盒,打开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僵了一僵,她的脸“唰”的一下便是绯红一片,那是一个精致的胭脂水粉盒子,从外形到里面的胭脂都能看到选的人极为用心的样子。 游巧巧忽然抬起双手将俏丽的小脸捂住,仅留着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中升起淡淡薄雾,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地说道:“师,师兄,我那日只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又乱花钱了。” 汪植海看着眼前脸颊绯红的师妹,心中似乎也被什么触动了他内心那片柔软,只见他揉了揉鼻子轻声说道:“不知师妹可喜欢,这件胭脂盒子是我跑了百里寻了数十家你常说的那家铺子才买到的。” 游巧巧抬手将那精致的胭脂盒子轻轻抱在怀中说道:“喜欢,喜欢,只要是师兄给的,什么都喜欢。”说罢忽然有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啊,师妹你怎么,哭了?”汪植海顿时头上冒了几颗汗珠,有些紧张的问道。若是让他去寻找什么秘籍草药之类的他还能信誓旦旦的保证寻回,可这姑娘家家的东西他确实是废了好大的功夫一家一家胭脂铺子寻找,最终才寻得这盒胭脂,不料师妹却是不知怎么流下了眼泪。 听到汪植海这话,游巧巧赶忙抬手擦了擦眼角嘴中说了句:“呆子。” 忽然游巧巧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皱着眉细细思索了片刻忽然瞪大眼睛问道:“师兄,你先前可是说过走了百里一家一家寻找胭脂?” 汪植海愣了愣,片刻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呃,是啊。” “你是怎么问的?”游巧巧立刻追问道。 “呃。”汪植海挠了挠头一五一十的说出他是如何买得那盒胭脂。 原来,一个温和的年轻道人在一个清晨下了玄清山,他走过小镇的胭脂铺子,轻声问着老板娘他想要送给一个姑娘一盒胭脂,但是苦恼他根本无法选择,因为他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胭脂,他自己连胭脂具体是做什么的都有些搞不清楚。 老板娘听后只是掩嘴轻笑,他不明白老板娘为何那样笑,只是在老板娘的推荐下一盒一盒的寻找着,他一直在摇头,直到老板娘递出最后一盒胭脂,他还是坚定的摇着头说这或许不是她想要的。 老板娘最后告诉他,若是想要寻些更好的胭脂可以一路向东,东边有着更好一些的胭脂水粉。 年轻道人谢过老板娘后就这样坚定的向东一步一步的行去,穿过了丛林,跨过了小溪,爬过了大山,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向东走去,寻过一个又一个胭脂铺子,他不断地摇头不断地寻找。 终于,在暮时他停在了一家胭脂铺子前,他平静的跟老板娘描述着姑娘的长相,姑娘的性格,最后他说他自玄清山上来,想为一个姑娘寻得一盒胭脂。 老板娘轻轻笑了笑,眼角露出淡淡的皱纹,她转身从铺子里拿出一盒胭脂递给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年轻道人。 忽然年轻道人笑了,老板娘也笑了,老板娘轻轻拍了拍他的说让他早些回去吧,别让姑娘等着急了。 他就这样回到了玄清门,带着那盒胭脂。 忽然游巧巧不知哪来的勇气扑进了汪植海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他。 汪植海浑身一僵,双手也不知该放在何处,他就这样浑身僵硬的坐在原地。 第四十六章:诛邪 游巧巧只觉鼻子发酸,她只想就这样静静的伏在他温暖的怀中什么都不去想,那就是她的一片天地。 只是这时门前出现了一个不凑巧的胖子大喊道:“大师兄,大师兄,师傅让我喊您去一趟。”走到门前的卢文向屋内定睛一看,顿时僵在了原地,嘴巴张的似是能吞下一头牛。 “我,我,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您二位接着......”卢文话还没说完,便觉眼前一花,二师姐的身影一瞬之间闪到了他的面前。 “啊!师姐饶命,我可真不是故意打扰二位的,只是师傅他老人家让我来喊大师兄。”卢文的话在游巧巧杀人般得到目光下停住了,他咽了咽口水,双腿打着摆子,若不是靠着门檐他早已软倒在地了。 屋内的汪植海也觉得空气中散发出丝丝尴尬的气息,他咳了两声,说道:“那,师妹,我就先去了。” 游巧巧有些幽怨的看了汪植海一眼说道:“师兄请去吧。” 待汪植海走远,游巧巧忽然对着卢文露出了一个春风般的笑容,抬手轻轻拍了拍卢文宽大的肩膀说道:“卢~小~胖~子~我要杀了你!” “啊!”的一声惨叫响彻练药堂的上空,堂内其他的弟子闻言皆是浑身一颤,然后低头更加仔细的观摩着手中的书本,似乎死都不会把头抬起。 玄清门,太玄殿内。 “吱呀”一声,太玄殿的大门被人推开,大殿之上一位紫衣道服的中年人正在低头看着经书,他并没有抬头,只是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经书,时而蹙眉,时而展颜。直到推开大门的人恭敬的站在他的身旁行了一礼后,他才将经书放下,笑着说道:“怎么来了,逾明,比试的怎么样?” 来人正是顾逾明,座上道人也正是他的师傅,玄清门当代掌门顾剑秋。 顾逾明弯腰给师傅倒了杯茶,然后站直身子淡淡说道:“回禀师尊,比试赢了。” “哦?那你今日来所为何事?”顾剑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问道。 顾逾明行了一礼说道:“徒儿想问师尊是否还教过他人八卦掌?” 顾剑秋有些疑惑他这乖徒儿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说道:“傻徒儿,整个玄清都知道为师只传了你一人八卦掌,今日怎么会问起这个?” 顾逾明身子颤了颤又问道:“师尊,这大陆上还有人会八卦掌吗?” 顾剑秋眯了眯眼,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师傅也不能保证这一掌法不会在某个角落有着,但是以为师几十年的经验来看,却是没有人会此掌法。” 顾逾明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尊,今日,玄清山上除了师尊您和我之外还有着第三个人用出了八卦掌!” 顾剑秋愣了一愣,手指轻轻捻动茶杯说道:“是那汪植海?” 顾逾明摇了摇头,说道:“师尊,便是今日和我比试的孩子,陈怀瑾。” 顾剑秋闻言哈哈一笑,饮了一口杯中茶水说道:“好你个小家伙也变得跟承宇一样跟为师开起了玩笑。” 顾逾明一脸严肃的说道:“师尊,逾明并未开半点玩笑,逾明所言句句属实。” “哦?那你说说。”顾剑秋收起了笑脸说道。 顾逾明点点头便将比试的过程一一道来,起先他只是想看看这个自小便认识的孩子这半年来的修行,前面一切都还算可以,但是直到陈怀瑾再次站起时浑身冒出了丝丝红色的灵力,那时他的体能爆发式的增长了起来,空手似乎都能隐隐有着压制顾逾明的倾向。 顾剑秋挑了挑眉,饮了一口茶水示意顾逾明接着说下去。 顾逾明又接着说了下去,直到陈怀瑾接连使出了八卦掌,化蛇式,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阵法,最终竟然在巨剑在他身边时伤到了他一丝。 顾剑秋看了看杯中波澜的茶水说道:“巨阙在你手中还会受伤?” 顾逾明点了点头,不见丝毫恼意,只是平静的说道:“是的,小怀用了八卦掌和化蛇式困住了我的双手,他背后的千叠浪暴起之后带着巨大的法阵压来,巨阙感受到了威胁,自行飞离自当那法阵。” “嘶,你可听到他念叨过什么法诀吗?”听着眼前这徒儿的话顾剑秋也起了疑惑问道。 顾逾明点了点头说道:“徒儿只听到小怀口中念了一个字:镇。” 顾剑秋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傻徒儿,这阵法为师已经知道了,这是几十年前荀堂主的成名绝技,名曰化天镇字诀。震除一切妖魔,风头无两,连你师祖都佩服无比。”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连巨阙都感到了威胁。”顾逾明轻声说道。 “以你师尊与荀堂主的矫情,或许是他将这掌法交给荀堂主,荀堂主又传给了陈怀瑾。”顾剑秋手指轻轻敲着桃木桌面说道:“你见他用的如何?” 顾逾明摇了摇头说道:“他的八卦掌极为生疏,目前来说也仅是空有形而无意,那阵法现在想来也是颇具漏洞,只是当时胜在突然,徒儿被突如其起来的八卦掌打乱了些思绪。” 顾剑秋点了点头说道:“不过照你这么说来,这个孩子也确实是个极有天赋的孩子。” 顾逾明弯腰行礼说道:“还请师尊将小怀纳入门下,悉心教诲,他还太小,若是自幼便能在司务堂师尊的身边,想必会更好些。” 顾剑秋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顾逾明的肩膀说道:“傻孩子,你想想陈怀瑾的父亲是谁?他的父亲乃是我的师弟,曾经的‘玄清双璧’之一,你会觉得他不能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还有,他现在的师傅荀雨钗,乃是几十年前名动天下的剑圣,与你师祖乃是莫逆之交,他的弟子,未必会比为师的差。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顾逾明闻言后沉默了片刻,然后深深行了一礼说道:“是弟子鲁莽了,请师尊原谅。” 顾剑秋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你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这也是正常的表现。” 顾逾明抬起头问道:“那小怀他?” “依旧交在荀堂主手中,相信比为师更能让他发挥出该有的天赋。”顾剑秋放下茶杯重新开始翻看那卷字迹微微模糊的经书。 顾逾明点了点头,给师傅续上一杯茶后行了一礼,默默退出大殿。 七天后陈怀瑾才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时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头昏脑胀,想要抬起手来都有些困难。 “水,水......”陈怀瑾眯着眼,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事物,口中极为干涩,让他连声音都沙哑了起来,他的耳朵还时不时的出现嗡鸣。 忽然,他感受到了眼前出现一团黑影,他用尽力气抬起颤抖的手伸向黑影,口中喃喃道:“水,水......” 片刻后他便感觉嘴唇逐渐湿润了起来,火辣辣的喉咙似乎也清凉了一些,正当他还想要更多的的水时,忽然他口中的凉意停了下来,他微微仰头似乎想要更多的水,那黑影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陈怀瑾只能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片刻后再次睡了过去。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不一会游巧巧便走了进来:“芽儿妹妹,你怎么在这啊?” 那团黑影正是朱芽儿,此时她正坐在陈怀瑾身边不远处的木桌旁,脸色有些微微苍白。 朱芽儿笑了笑说道:“师姐,你也来了。” 游巧巧怜爱的揉了揉朱芽儿有些苍白的脸颊,有些生气道:“你的伤还未好谁允许你跑出来的?” 朱芽儿吐了吐小舌摇着游巧巧的手臂说道:“好了,巧姐姐,是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你这傻姑娘,为什么这么拼命,是不是为了躺在床上的这个傻瓜?”游巧巧嗔怒道。 朱芽儿脸色微红,微微低下头说道:“巧姐姐,都这样了你别再调笑我了。” “唉,也罢,不过芽儿啊,你不知道,你师傅知道你受这样的伤差点都要把太玄殿给砸了。”游巧巧轻轻抱住眼前有些瘦弱的红衣女孩。 “啊?师傅他为什么?”朱芽儿有些惊讶的抬头问道。 “玄清门谁不知道你是朱堂主最疼爱的弟子,顾逾明那个呆子将你打成重伤,朱堂主差点气的都要跟掌门大人动起手了。”游巧巧轻轻捏了捏朱芽儿小鼻子说道。 “啊!可,那是我要求顾师兄用认真的态度来跟我比试的啊。”朱芽儿小声说道。 游巧巧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说顾逾明那个死板的呆子才会听你的话照做。” 原来在陈怀瑾昏迷的七天里玄清门的比试进入了终试,朱芽儿对上了顾逾明,最终惨败,游巧巧败给了戒律堂沈逸,汪植海成功进入前五。 自此比试的前五位便已经选出,司务堂的顾承宇,顾逾明入席,戒律堂的沈逸和戒律堂大师兄陆放歌入席,而练药堂仅有汪植海一人入席,自此门内大比结束,这五人将暂时脱离门派,与其他三派选拔出来的十五人组成专门针对魔教的组织‘诛邪’。 第四十七章:有人不愿入‘诛邪\’ 玄清门,太玄殿。 “你说什么?”一个有些怒气的声音自大殿之上那把座椅上传来。 “掌门大人,弟子要留在玄清山。”殿前跪着一个身穿青衣的年轻道人,他温和的声音飘荡在大殿之上。 “啪”的一声,掌门顾剑秋一掌重重的拍在了面前的桌上,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好你个汪植海!比试结果已出,其余三派已知我们玄清门将要派出你们五人加入‘诛邪’,你现在要退出,你把玄清门当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掌门!” 汪植海双手伏地重重的磕下了一个头,只听他声音依旧温和的说道:“掌门大人,玄清山是我的家,掌门大人是我尊重的家人,植海绝无它意,只是,植海实在是没有办法加入‘诛邪’。” “放肆!”顾剑秋又是一掌拍在桌上,眼神锐利的看着那个在大殿上伏地不起的年轻道人,一股怒气从胸中生起,雄浑的天地灵力自顾剑秋的周身荡开,压迫的汪植海浑身僵硬,难以动弹。 “汪植海,我问你,你可知道‘诛邪’组织的含义,这是一个能够改变大陆格局组织,它的使命就是保卫天下不再受魔教的侵犯。”顾剑秋双手背在身后,紫色道袍无风自动,就这样看着跪倒在地汪植海:“你想要玄清门,我顾剑秋,你师傅荀雨钗成为全天下的笑话吗?” 汪植海浑身颤了颤,他缓缓的撑起双手,抬头看向大殿之上的那个满脸怒容的中年人,又是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只听他轻声说道:“植海不想,山门和师尊都是植海心中最重要的,但是植海真的不能去‘诛邪’。” “那你倒是说出为什么不愿意去的理由!”顾剑秋心中极为郁闷,眼前的年轻人可谓是他看着长大的,和顾承宇,顾逾明一起自小便是玄清门的三个天赋极高的孩子,可就在今天这个孩子竟然说出这种不顾及门派的话来。 “弟子,不能说。”汪植海轻轻闭上了眼睛。 “混账!”怒极的掌门大人顾剑秋抬手之间便有风雷之势,汪植海只觉一股狂风猛地袭来,顿时眼前一花,真个人便破门而出,在门外翻了几个滚,撞到一面石墙这才停下。 “噗”汪植海只觉胸腹间气血上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门外站着顾承宇和顾逾明,忽然之间他们只觉殿内天地灵力汇聚顿觉不妙,还不待他们推门,下一刻汪植海便被一掌拍出。 顾承宇对着顾逾明使了个眼色便跑向倒在地上的汪植海,轻轻将他扶起,抬手轻轻贴在汪植海的背后,天地灵力缓缓注入他的体内,所幸的是顾承宇发现师傅虽是怒极但却没有下重手,:“植海,你没事吧?” “咳咳,没,没什么,承宇,这是我该受的惩罚。”汪植海咳了两声挣扎着想要起身。 “你这又是何苦?”顾承宇叹了口气扶着汪植海慢慢站起身子。 掌门顾剑秋这时走出大殿,站在殿前,顾逾明上前挡住了师傅的道路,只见顾逾明深深的行了一礼说道:“还请师尊息怒,植海从来都是将山门放在第一位,此番如此必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请师尊三思。” “哼”顾剑秋看了眼前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年轻人,怒哼一声,随后他又看向被顾承宇扶起的汪植海还有些怒气地说道:“那你就说出为什么不愿去,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你今天就滚出选青门。” 汪植海浑身一颤,只见他微微低头,嘴唇紧紧的抿着。 “好,好,真是好你个汪植海!”顾剑秋发出怒极的笑声。 顾逾明额头冒出几滴汗珠,急忙大声说道:“师尊,还请......” “闭嘴,莫不是你也要反了天去?”顾剑秋怒目看向身边这个自己宠爱的弟子。 “弟子不敢。”顾逾明再行一礼。 “那就滚开!”顾剑秋震袖抬手便是一掌拍出。 顾逾明不敢大意,起手便是八卦掌想要接住师傅这一掌。 “哼,你忘了这掌法是谁交给你的?”顾剑秋怒哼一声,掌法不变,不待顾逾明画出大圆便一掌击在了顾逾明的胸口,将他拍飞出去。 随后又是一掌拍向汪植海,顾承宇眼角抽了抽,心知师傅动了震怒,踏前一步挡在汪植海身前,身体硬憾这天地灵力汇聚所形成的一掌。 “轰”的一声巨响,顾承宇的身体被这一掌重重击飞,撞在汪植海的身上,带着他一起向后倒飞出去。 顾剑秋就这样站在大殿门前,双手背在身后,紫色道衣随风摆动,冷漠的看着倒地的三人。 “呵呵,剑秋啊,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该消消气了吧,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忽然一个年迈的声音自殿外传来,白眉白须,一身破旧道袍的荀雨钗笑着从远处走来。 顾剑秋看到来人是荀雨钗,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荀雨钗行了一礼说道:“师叔,您怎么来了?” 荀雨钗笑了笑说道:“我要是再不来,这三个孩子说不定还要再受些苦,年纪大了,看不得孩子受苦。” “你们这些孩子也不让掌门大人少操些心。”荀雨钗说着抬起手轻轻一摆,三道淡青天地灵力就这样飘落到倒在地上的三人身上。 三人顿觉肺腑气息稍稍平稳了下来,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傻孩子,下去吧。”荀雨钗笑着对三人说道。 顾承宇扶起汪植海和顾逾明,三人向荀雨钗行了一礼后又向顾剑秋行了一礼。 “滚吧滚吧。”顾剑秋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 “走吧,我的掌门大人。”荀雨钗笑了笑抬手请道。 顾剑秋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两人下个瞬间便消失在了大殿之前。 “植海,没事吧?”顾承宇扶着汪植海问道,三人虽然都有受伤,但只有汪植海一人没有动用天地灵力防身,所以受伤自然比他二人更重一些。 汪植海咳了两声摇了摇头,有些愧疚的说道:“我没事,只是连累了你们,怕是掌门大人日后会对你们做些惩罚。” 顾逾明扶着他另外一条胳膊轻声说道:“不碍事,师傅虽然动了怒气,但他绝无什么坏心,只是整个玄清门都压在他身上,全天下都在看着玄清,北荒卫家堡近些年实力暴增,隐隐有着撼动玄清的实力,这些都是压在师傅身上的重担。” 顾承宇忽然问道:“植海,为什么你不说出理由,若是你不去‘诛邪’,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戒律堂会拿下你的名额,那么戒律堂给予练药堂的压力恐怕要更大一些。” 汪植海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别问了,承宇,我之所以选择不去是因为不去反而会对‘诛邪’更好。” 见汪植海不愿多说,顾承宇也没有再问,他和顾逾明就这样一路架着汪植海走向练药堂。 走进练药堂的小巷,三人便被路过的卢文看到了,三人狼狈的模样,还有汪植海胸前的鲜血惊的卢文手中的捧着的一摞书籍掉在了地上也浑然不知。 “怎么了,小文?”汪植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卢文浑身一颤,抬手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狼狈的三人,忽然发出一声怪叫,“嗖”的一声跑了个没影。 “喂喂,你这胖子跑什么?”顾承宇有些不解的大声喊道。 只有汪植海摇了摇头,他知道卢文是去干什么了。 三人就这样接着向前行了一段距离,忽然练药堂里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响起了十数个脚步声,不一会小巷的另一头便出现了十几个练药堂弟子,其中便有游巧巧的身影。 “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游巧巧冲出人群,一把推开顾承宇,抬手便搭在了汪植海的脉搏上探了探,片刻后游巧巧长出一口气,虽然汪植海的气息有些乱,但是经脉什么的都正常,除了一点外伤,其他倒是没有什么。 “哎呦,我说游师妹你可轻点吧,我也是受了伤的。”顾承宇揉着胸口埋怨道。 游巧巧这才发现他们三人皆是气息微乱,衣衫都有些破损。 “你们这是干了什么啊,怎么会三个人都受了伤?”游巧巧扶着汪植海不解道,她实在是想不通在这玄清山上什么人能同时打伤这三人。 顾承宇怒了努嘴说道:“这不得问你亲爱的大师兄是何原因。” 游巧巧抬眼看向汪植海,看到了他有些苍白的脸庞,看到了他胸前的点点猩红,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师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游师妹,这里人太多了,况且植海也受了些伤,我看还是先带他回去再说吧。”一旁的顾逾明忽然出声说道。 游巧巧思索片刻便点了点头,抬手挥了挥对着其他练药堂弟子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记住,今天看到的事半点都不要说,不然有你们好看的。”说着便扶着汪植海向陈怀瑾所在的厢房走去,顾承宇和顾逾明也向周围的练药堂弟子笑了笑后紧跟着游巧巧也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