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来了个半仙》 第一章:我要死三次 “我已经熬过了九道天雷,已然度过了天劫,按道理来说,我已然成仙。凭什么不准我走入天庭,凭什么不给予我仙籍。”流霰腰杆挺得笔直,拿捏着一幅仙人的姿态。 她在凡间修炼了数百年,总算是到了功德圆满,引来了天雷。流霰为能引来天雷做了几十年的打算,所以即便是天雷滚滚,流霰也只是被天雷伤了皮毛,顺利的渡过了天雷。 按照仙界的规矩来说,只要是渡过了天雷,那妖就可以顺利飞升成仙,获得仙籍。 流霰为了飞升成仙,这一天足足修炼了上百年。仔细算一下,大概有七百五十年。所以她根本无法接受现在即便渡过了天雷,依旧无法获得仙籍的事实。 “如果天庭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流霰眼神中射出寒光。 苦苦追求了百年的东西,眼看终于唾手可得,却被人告知无缘,谁能接受的了! “你苦心修炼百年又顺利度过天劫,虽道行不浅,但却没有心。”王母娘娘的人像出现在半空中,人像比本尊大了几十倍。 流霰不得不退后两步抬着头去瞧,王母娘娘的人像周身散发着佛光,一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模样。 “谁说我没有心,我如果没有心,又怎会活着!”流霰不服气。 “你可否还记得这三个人?” 王母娘娘话音一落,流霰就看到自己面前浮现出了三个小人像。 面前这三个人,一个是大汉,一个是老妪,一个是年轻女子。 流霰修行的时候都是躲在山洞里,整日吸收天地之精华,一共也就去过一次人间。 而且那里并不全然算是人间,因为那也是一处深山老林,很少会有人去。 流霰不需要太过仔细的辨认,只需要稍微想一下就辨认出眼前这三个人就是自己那次遇见的三个人。 “自然记得。”流霰坦然的道。 “记得便好,他们三人死后的灵魂去地狱里告了你一状,说你罔顾人命,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 “胡说八道!”流霰有些激动的反驳,“他们三个,明明是他们自己说不想活了的。就这个老妪,我亲耳听到她说,她家里贫穷,儿子压力大,上养老,下养小,又只靠儿子一个人的工钱养活着一家人,不想再给儿子添麻烦,就想从这山上跳下去。她既然都说了,我当然得帮她一把,也好积累善缘。” 流霰又指了指大汉:“还有他!他说他发现自己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儿子也不是自己的。知道真相,恼羞成怒之下杀了自己老婆。儿子哭着跑出去,他也就失手把儿子给杀了。他说他活着没什么意思了,反正身上也背上人命了,所以我就索性帮了他一把。” “还有这位姑娘,其实她还挺可惜的,不就是被男子给抛弃了吗,就要寻短见。我还劝了她两三句,可她执迷不悟,说死了对她来说也算是解脱,那我就帮她一下喽。” 流霰丝毫没觉得自己的作为是错的,直到此刻叙述出来,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命数自有天道,岂是你能随意作为的!你既不知天道有常,又不懂人命可贵。如此,怎可为仙?”王母娘娘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 “可天规里说了,只要度过了天雷就可以成仙!难不成硕大天庭还要耍赖!”流霰逼问。 “看来如今你还是不知错。” “我本就没错,是他们自己想死。”流霰硬气的道,“再说,他们本来就已经心存死志,怎么还去地府里告我一状!矫情!搞得好像如果不是我,他们就会活下去一样。” “流霰,本座念在你初心尚好的份上,便先暂且保留你的仙籍,若你能完成任务顺利归来,自然便可顺利为仙。” “若是不能呢?”流霰问。 “若是不能那边重新修炼。” 流霰略微思索了一下:“什么任务?” “死三次!”王母娘娘道。 流霰露出疑惑的表情:“您是说让我在人间死三次,只要死够了三次,我就能获得仙籍!” “嗯。” 流霰心里的顾虑放下了一大半,还以为是多难完成的任务呢,只不过是死三次而已。生命是最脆弱的,死简直是太容易了。 流霰原本还以为是很难完成的,专门来坑她的任务。却没想到如此容易,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那你便从这里下去吧。” 流霰刚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就发现脚下的云层慢慢变淡,紧接着脚下就没了支撑。 流霰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直接往下坠了。 “啊!”流霰即便平常如何镇定,此时突然从高空坠下,也是被吓了一跳。 她想用法术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却没想到自己的法术居然根本无法支撑自己在高速坠落的状态下控制自己身体。 这算是...法术被收了一大半! 流霰粗略的对自己身上的法术做了个评估,此刻自己身上的法术估计还不到一百年的修为。 就这点儿法力,也就和平常人无异了。 眼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流霰有些人命的用胳膊护住了脸,却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用法术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平稳地降落了下来。 看来还受距离的影响! 流霰为自己刚才有些怂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即便知道旁边无人,依旧掩饰性的轻咳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这算是到了人间! 看来她这次的确是要在人间历练一番,不能再回深山老林了。 流霰这边刚稳住心神,就听到旁边不远处的地方传来嘈杂的声音。 她屏气凝神去听,是一大群人的脚步声,可以分为两波,一波在前有些凌乱,一波在后步伐整齐。 流霰躲在不远处往那个方向去瞧,两波人手上都拿着刀。在前的那一波穿的比较朴素,样子也是凶神恶煞。在后面的那一波穿的应该是官服的衣裳,个个人模狗样的。 第二章:被救了 真多管闲事 流霰看到眼前这一幕,就知道这绝对绝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她压根儿就没弄清眼前的局势,就直接冲进了阵营里。 眼前算是两方混战,刀剑无眼,只要自己站在那里不动,见到刀就往上面扑,那就算是已经死了一次了。 流霰的身体比大脑还要快,直接就冲了进去,而且就往刀前面扑。 “姑娘,小心!” 流霰眼看着一个捕快的刀就朝自己冲了过来,心里正高兴。 却不想那捕快手倒是很快,直接扒开了自己。并且一个回旋刀,就把刀尖对准另外一个方向。 白白错失了一个这么大好的时机!流霰心里非常可惜。 两人这边还没站稳,只见一个土匪就拿刀朝他们刺了过来,流霰身先士卒的就往上面扑。 捕快抓着流霰的肩膀往后一拉,流霰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面退了几步,再次成功的避开了刀剑。 只见捕快上去一脚就踹飞了要偷袭他们的土匪。 “姑娘,这里太危险了,你快走。”捕快刚想把流霰推开这一片厮杀的战场。 就看到又有两个土匪左右夹攻的举着刀就朝他们砍了过来。 捕快没有办法,只能拽着流霰的胳膊左躲右闪。 流霰心里急的不得了,想死都不能好好的死,眼前这个捕快真是烦人。 流霰被捕快抓着左躲右躲,她就用左手去抠捕快的手,势必要把自己的胳膊从对方的手里挣脱出来。 捕快急着应付眼前的土匪,根本就没功夫去管流霰在他背后做的这些小动作。 流霰真的没想到一个人间的男子力气居然这么大,她实在是抽不出来自己的胳膊。 流霰眼神微眯,然后就朝着捕快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那捕快被踹的猝不及防,狠狠的向前栽去,流霰也被他直接拽到往前栽。 两个人都摔了个大马哈,流霰也总算是自由了。急着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另外一个捕快正准备偷袭一个土匪。 流霰惊喜的瞪大双眼,直接朝着那个土匪跑了过去,然后就伸开双臂挡在了土匪面前,正准备接受着第一次的死亡。 “不可!” 只听有人大吼一声,然后就是石子弹开兵器发出的清脆声。 流霰觉得自己身上并无疼痛,难道自己没死成功? 她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一条缝,就发现自己此刻正完好无损的站着。 在往四周去望,这个小规模的战场已经恢复平静。 那些土匪纷纷被捕快按倒在地,都已经缴刀投降。 流霰觉得形势不妙,因为不管是这些土匪,还是这些捕快,他们都瞧着自己。 流霰找了眨眼,他们也冲她眨了眨眼。 这... “头,我瞧着这女子应该和他们是一伙的。”一个小捕快对刚刚那个被流霰一脚踹倒在地的人说。 被别人唤做头的捕快此刻也站了起来,双手背后,一脸严肃的看着流霰,只略带叹息的丢下一句。 “一并带回去严加审问。” “是。” 流霰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就被反绑了。 “诶!这是做什么!”流霰挣扎了几下,可是自己的力气实在比不上这些孔武有力的捕快。 只得任由他们把自己的双手绑上了。 一个捕快押解一个土匪。只有流霰身边有两个人,一个是绑她的,一个是刚刚要救她的。 流霰在心里大吐苦水,顺便白了他好几眼,这个救自己的人可真讨厌,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早就死了一次了。 “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和这些土匪勾结在一起做什么。”绑她的这个人年纪有些大,一张口就是一幅说教的语气。 流霰并不想理他,也是不耐烦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儿。 “诶,你说你这个小娘子,对你好你还不稀得听了。”绑她的捕快摇摇头,“你就算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你这也算是妨碍公务,是要坐牢的。” “明明是你们妨碍了我!”流霰终究是忍不住啦,说完又转到右边去看救自己的那个人,“说的就是你,就是你妨碍了我!” “你这小娘子怎么不知好歹!明明是我们头救了你,要不是我们头,你早就死八百回了。” “三百回!”流霰声音有些激动,用不着这么多,三次就够了!她心里就更恨眼前的这个男人了,要我不是因为他,自己早就可以成仙了。 “知道害怕了吧!你想想那刀剑无眼的,你就敢往前面杵!”绑她的捕快还以为她是害怕了。 流霰吃过后槽牙都咬紧了,低头瞧了一眼,此刻三人都是在并排往前走。是并排呀! 绑她的捕快依旧在说教着,流霰则是一直盯着救她的捕快的脚。 并排走啊!多好的机会,上去踩他一脚。流霰在心里邪恶的想。 “你说你这小娘子长得也挺好看的,莫不是是看中了这土匪里的谁,所以才舍命保护他!哎,叫我说你这小娘子就是眼睛不好,土匪有什么好跟的。整天烧杀抢掠,害人性命,又没个前途,而且是要坐牢的。哎...” 踩上一脚吧,踩一脚也算是报复了... “嘶~”救她的捕快倒吸了口凉气。 绑她的捕快终于停在了跌跌不休的嘴,流霰一脸的得意洋洋,救她的捕快皱着眉头:“你这小娘子怎么还恩将仇报!” “恩?哪来的恩?”流霰道。 “没有恩,难道你还真的想死?”救她的捕快反问。 “是!我就是想死,我就是找死!”流霰一字一字的往外蹦。 流霰觉得自己说的是心里话,救她的捕快则觉得她是在说赌气的话。 绑她的捕快就更加夸张了,以为她现在就要殉情。 “你这小娘子怎得这般痴情!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还非要跟他们其中一个殉情!”绑她的捕快啧啧两声。 “殉情?”流霰还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就是心里不爽,“就殉了,怎么了,要你们管!可真是多管闲事!” “你...”绑她的捕快觉得好心全都白费,更加觉得流霰已经无药可救。 第三章:学撒娇 流霰被关进了大牢,她此刻还不了解人间的规矩,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自己进来代表着什么,甚至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觉得这个屋子阴暗潮湿,而且还有老鼠以及尿骚味儿。这条件比她修仙时的山洞都要差,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儿。 流霰受得了这里的环境,但是受不了这里的气味。她非常嫌弃的捂着自己的口鼻,可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居然发现自己适应这里的味道了,居然不觉得骚了。 流霰身上穿的衣裳还是在飞升之际,根据自己脑海中的模样幻化出来的。虽然不是多么珍贵的材料,也不至于仙气飘飘。 但比起平常老百姓穿的衣服实在是好看名贵多了。所以这也就是刚才绑她的那个捕快一直絮絮叨叨说教的原因。 那人还以为流霰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误入歧途,所以想把她拉回正轨。却没想到她如此不知好歹,也只能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把她关进了大牢。 “小娘子,你是犯了什么事儿才关起来的?” 流霰被关进来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她一直默不作声,也表现了非常平静。就有人忍不住要搭讪了。 流霰顺着问话的声音忘了过去,只见和自己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蓬头垢面,一脸污渍。 “不知道。”流霰道。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关进来?” 大牢里的其他人也都骚动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问。 “不知道。”流霰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自己就是想死,难道这也有错吗? “那你进来之前都在干啥?” 流霰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踹了一个捕快一脚,又踩了他一脚。” “你又踹又踩了一个捕快?” “这算是殴打捕快啊!” “很严重吗?”流霰问。 “那你估计是要被关上几年了。” “关上几年!”流霰总算是有些慌了,呆在这儿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一呆就要几年,那自己岂不是就会错失了好多机会,白白浪费了几年的时光。 “你也不想想,你打的可是朝廷命官!” “你这小娘子胆子也太大了,这要是遇上个报复心强的,别说几年,关你一辈子都有可能。” “我不能被关这么久!”流霰心里那叫一个发愁。 “谁让你打的是朝廷命官呢!” “小娘子,我倒是有个法子。” 流霰从杂乱的言语中听到了有人要给她出主意,立马朝那人望过去。 “什么法子?” “美人计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踹一脚踩一脚的事儿,说大也不大。小娘子这么漂亮,随便撒撒娇就被放出去了。” “撒娇?”流霰疑惑。 “哎呀,官人~我刚才踹疼你了吧,踩疼你了吧,我都不是故意的,要不奴家给你吹吹!你就放奴家出去吧。” 流霰认真的看着对面牢房里那女子的表演。 对面牢房里关着的是雌雄双煞,一对儿大盗。里面的女子朝那男子撒着娇,给流霰示范者如何撒娇。 流霰总觉得这样怪怪的,但保不齐真的有效,毕竟自己可没那么多时间去消耗。 “就...这样?”流霰不知为何自己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就这样说话声音拉长点儿,娇点儿。” 流霰接收到了对方抛的一个媚眼儿,只觉得浑身又是一阵鸡皮疙瘩。 流霰还来不及好好消化什么叫撒娇,就传来了钥匙相碰的声音。 这是有人拿着钥匙进来了。 流霰还没做好准备,但对面牢房里的雌雄双煞中的雌煞就已经开始挤眉弄眼地朝她使眼色了。 流霰只好学着对方的模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摆出一副娇弱的姿态。 拿着钥匙走过来的捕快,就是刚刚一直救她的那个捕快。 “哎呀,官人,我刚刚踹疼你了吧?要不我给你吹吹!”流霰学着娇弱的模样,刻意拿腔拿调的撒着娇,还朝对方抛了个媚眼儿。 小捕快直接打了个冷战,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 捕快轻咳一声,就打开了牢门:“咳,跟我走。” 流霰没想到这招居然这么管用,她还没说‘就放了我吧’这句话呢,对方就承受不住撒娇的魅力了! 其他人也都觉得不可思议,眼前这捕快是所有捕快的头,也就是所谓的捕头。一向都是不近人情,公事公办的。 “我可以走了?”流霰跟在他后面。 “录过口供。”小捕快道。 “录什么口供?”流霰不解的问,“什么叫录口供?” “就是把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里有几口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要妨碍公务,为什么要保护这些土匪,是不是和他们有所勾结,全部交代清楚。”捕快道。 “我不认识他们,我和他们没有勾结,可以放我走了吧。”流霰道。 “没有勾结?那为什么替他们挡刀。”捕快问。 “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想死。”流霰言简意赅。 “想死?这个不算理由。就算你真的想死也是有原因的吧,什么原因?”小捕快道。 “想死还要有什么原因,活不下去了呗!”流霰没想到对方会逼问的这么清楚,看来是不好糊弄。 小捕快意味深长又面露不解的瞧了她一眼:“等到了地方再说。” 流霰还想问是到什么地方,然后就跟着小捕快拐了个弯儿。 紧接着就到了专门审问犯人的地方,墙壁上,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刑具。 小捕快率先做到了桌子后面,指了指桌子对面的小凳子:“坐过去。” 流霰虽然很不喜欢被人支配,但初来人间乍到,她不懂规矩。理智强压下了心里都不爽,乖乖的坐在了对面。 “叫什么?多大了?家住哪里?” 这种既是命令又是询问的语气让流霰更加不爽了。 “流霰,七百五十岁,家住...瑶山。”流霰抬着高傲的头颅,大大的眼睛瞪着对面的小捕快,全身心透露着她此刻的不爽。 “好好说。”小捕快倒是非常耐心。 第四章:不准死的契约 “我就是叫流霰,就是七百五十岁,就是住在瑶山,我就是好好说的!”流霰表现出对凡人的不屑。 “先是妨碍公务,后是拒不配合,两者并罚,罪加一等,你怕是不想出去了。”小捕快放下手中的毛笔,非常认真的看着她。 流霰无可奈何的咬着几个嘴唇,忍!只能忍! “我叫流霰,流水的流,雨散霰。今年十八,家住...桐城。”流霰随便编了个地方,她还有些心虚,却没想到小捕快倒是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认认真真的写在的纸上。 “你说你和这些土匪没有勾结,只是纯粹的想死。那是什么让你活不下去了?”小捕快问。 非要问怎么细?流霰在心里吐槽。 她不禁想到了之前实在自己面前的那三个人,大汉和老妪的理由不适合她,那就只能照搬那个年轻女子的理由了。 “哎,就是遇到了薄情负心人。”流霰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是那几个土匪之一?”小捕快问。 流霰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她从凳子上起来,莲步轻移的挪到了小捕快的案桌前,微微弯着身子,手肘撑着桌子,又露出了那幅撒娇的样子,娇嗔可爱:“哎呀,这些都是我的伤心事,干嘛总是往深里问。小捕快,我和他们真的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那是妨碍公务,你就念在我不知者无罪的份上放了我吧。” “我叫罗明。” “哦。”流霰点头,“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让你父母来领。”罗明道。 “我!”流霰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娇也撒了,却没想到还得让父母来领,她哪里来的父母。 “你这办案怎么那么迂腐,我和他们没有关系,难不成你还真要把我关上个几年!”流霰收了装出来的温柔。 罗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难不成你没有父母来领?” 流霰无话可说,憋了半天:“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不需要父母来领。” 罗明一脸的无所谓,拿着笔不停的在纸上刷刷刷的写着。流霰被气的不得了。 “诶,你不会是因为我踹了你踩了你,所以你才不放我走的吧。”流霰问。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罗明头也不抬。 “什么意思啊?”流霰不懂。 “你身上的每一处都是从父母那里得来的,毁一根丝发都是对父母的不孝,更何况你是想死。”罗明总算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认真的看着流霰。 流霰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这些说教的词:“你又不是我父母,管的也忒多。” “所以就请你的父母来保释你。”罗明道。 “你!”流霰此刻真的是恨不得两三拳就把眼前的小捕快打晕。 罗明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看着有些抓狂,恼羞成怒的流霰。心想:看你这瞎话能编多久。 流霰内心直翻白眼儿,没想到人类居然会这么难缠。她把自己刚刚做的凳子搬到了罗明旁边儿,紧挨着罗明。 罗明却是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下凳子。 流霰也没去在意他这个动作,流霰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小捕快,实话告诉你吧,我乃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来到人间是为了历劫,你最好不要挡我的路,否则...” 流霰用这幅好看柔美的脸,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着实没有什么杀伤力。甚至有些像炸毛的猫。 还真的挺像炸毛的猫,罗明心想。 “你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罗明装出一副夸张的表情。 “嗯。”流霰傲娇的抬起了脑袋,心想,怕了吧。 谁知罗明只是轻轻笑了笑,随后摆正姿态:“不瞒姑娘说,我也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感受人间疾苦,就是所谓的历劫。” 流霰有些懵了,难道天上一时间掉下来了那么多神仙来历劫? 流霰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小捕快。 心想:论身姿,相貌,气质和打架的路数若说是个平常人,的确有些勉强。但如果就此断定他是个神仙,又难免有些草率。 不对呀!除非是像她这种情况才能带着记忆下凡历劫。但凡真的成了神仙,下凡历劫都是会忘记前程往事的。他怎么可能记得自己是神仙! “你当真以为我是这么好欺骗的!”流霰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恨不得上去挠他两下。 “你也真当我是这么好骗的?”罗明笑着。 流霰一时间没有办法,瞧了一下从这里到门口的距离,心想,如果逃跑应该也是能跑的掉的。 “门口有其他捕快守着。”罗明像是看明白了她的心思。 “你不想放我出去就直说,你想报复就直说,人类真是小心眼儿。”流霰算是认命了,走正规渠道是出不去了,等到后半夜的时候还是使用法术悄悄地溜出去吧。只是不知道为数不多的法术靠不靠谱。 “你想出去,又不想让父母来保释,那还有一个法子。”罗明抖了抖那张写满字的纸,“只要在这个上面签上名字,我就放你出去。” 流霰可谓是目不识丁,自己这个名字还是和她一起修炼的一个好朋友给她起的。这一张密密麻麻的字,在她面前就是无数的蚂蚁。 “你给我念!”流霰道。 “你不识字?” “我懒得看!”流霰怎么都不可能承认自己不识字。 这字据是罗明自己写的当然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并没有按照上面的念,而是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在上面签上字,从此之后你便不可以轻易轻生。” “凭什么?”流霰激动的问,再这么耗下去,她可真的要炸毛了。 “因为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每一位百姓的安全,包括想要自杀的你。”罗明已经拿好了印泥,等着她按手印。 “就算我按了手印儿,我想死还是能死,你管得着吗。”流霰小声的嘀咕着。 “你可以试试。”罗明道。 流霰总觉得这其中有诈:“纸上这么多一堆字儿,你怎么就说了这么一点儿?” 第五章:真身越狱 “写下来的文字总比说出来的繁杂。”罗明笑的和善。 流霰手印儿都快按上去了,可还是谨慎的多问了句:“你让我试什么?” 罗明无可奈何的只能多解释了句:“你既然按了手印儿,如果以后还想死,有找死的行为,死成也就罢了。死不成,那你就得在牢里待一辈子。” “那我不按了!”流霰立马撤回了自己的手,幸亏多问了一句。 她可是要死三次的,万一死成了,又碰见了这个小捕快,那岂不是就死不成了。 “那你就继续在牢里蹲着吧。”罗明见她如此抗拒这份契约,便非常爽快的打算再将她送进牢里。 “那你到底要关我多久!”流霰真的是受不了这么耽误时间。 “两种选择,一你父母来保释的时候,二签这个契约的时候。”罗明将契约认真的叠好塞进了怀里。 “那你就关我一辈子吧!”流霰冲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还从鼻子里发出怒哼。 然后便非常自觉的,主动的朝着关她的牢房走了过去。 罗明在后面摇头叹息,满心不解:“看着也不像是为情所伤的,干嘛非得要死。” 雌雄双煞看着罗明把流霰带走,又看着流霰再次被罗明关起来,也是一头的雾水。甚至雌煞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教学能力了。 “怎么回事儿,撒娇不行?” “不行!”流霰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刚刚撒娇的行为,觉得非常可耻。 自己如此高傲,如此高贵,如此傲娇,怎么能跟一个凡人撒娇,而且还没成功。 “要不...” “别跟我说话。”流霰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其他人纷乱的话语。 还是别想那么多歪主意了,最管用的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变回真身,溜出去。 罗明从牢房走到大堂,在大堂庭院里休息的捕快纷纷围了上来,打听流霰的消息。 毕竟在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小娘子进过大牢,而且还是和土匪有牵连的,他们当然好奇。 “难道那小娘子真的和土匪有关系?”张二麻看到罗明并没有把流霰带出来,不由惊讶的问。 张二麻虽然名字叫张二麻,可他的脸上没有麻子,只是长得非常瘦,像猴子一样。所以比起叫他的名字,大家更喜欢叫他‘瘦猴’这个外号。 “不能吧,我看那小娘子不像是和土匪有勾结的人。那一声清冷傲娇的气质,倒像是大富人家的小姐。”李叔道。 李叔就是绑流霰的那个捕快,他虽然年纪是最大的,但做捕快的时间并不长,他是接了他父亲的班。 “和土匪没有勾结,她只是不想走。”罗明道。 “这是什么道理,还有进来就不想走的?这小娘子可真是奇怪。”胡巴道。 胡巴留了两缕小胡子,倒是非常趁他这个名字。 “别说她了,那些土匪县老爷说怎么办了吗?”罗明回来之后收拾一下,就直接去大楼里提审流霰了,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回禀这件事。 众人听他这么问,都有些漠然。 罗明还等着有人给他回答呢,却没想到都闭了嘴。 “总得有个说法。”罗明追问。 “还能有什么说法,还是和以前一样,先关着,等他们把钱交够了,再放了呗。”瘦猴道。 罗明握紧了拳头,可又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县太爷是个名副其实的贪官,而且他一点都不掩饰自己贪污的行为。 按照律法来说,这些土匪被抓到了就是要斩首的。可是县太爷却明目张胆的收取贿赂,放了他们。 他们这些在县太爷手底下当官的小捕快也没有办法。而且,这么多年下来,这好像已经成为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每年抓回来不少土匪,上供银两之后就会被放。然后这些土匪就会消停一段时间,不会再骚扰百姓。 而且这些土匪的实力不容小觑,官府也不敢和他们硬碰硬,所以这到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罗明,我知道你年轻气盛,可都过去那么久了,一直都是这样,对百姓也没什么大的伤害,还就继续这样吧。”李叔看出了罗明的不甘心。 罗明在他们心中的确是年轻有为的少年,从小就饱读诗书,又精炼武艺,不过十八的年纪就已经当上了捕头。 仔细算下来,罗明是在十六岁那年接了他父亲的班,两年的时间就当上了捕头。 这两年的时间,罗明的确做了不少事,但好在这些事都没有触及到县太爷的利益,甚至是在为百姓谋福祉,所以才能升迁如此快。 可如果在这个时候,他触及到了县太爷的利益,那可就不好说了。 罗明也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最终也只能说一句:“那就先关着吧。” 有时候一个政策的变化不是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完成的,而且县太爷势头正盛,不能硬碰硬。 古人云,大丈夫能屈能伸。罗明深以为然。 夜深人静,万物无声,只余下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枝头。 流霰刻意发出几声巨大的声响,一会儿咳嗽,一会儿敲敲木门。把铁链晃得叮当响。 她仔细的观察着其他牢房里人的动静,他们都是有些不耐烦地晃了晃身子,继续酣睡。 看来是都睡着了。流霰谨慎的检查过后,便变回了原形。 流霰的原型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单从身姿就可以看出其高贵,眼睛还是碧蓝色的,宛如一汪清泉。 牢房里的木门都是有缝的,人钻不出去,但猫轻而易举的就可以钻出去。 但是坏就坏在流霰是一只白色的猫,而不是一只黑猫。 在这夜深人静的黑夜,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走在路上,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罗明也不知为何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流霰一个弱女子大晚上的在牢房里会不会被人欺负。也许是流霰的确长得好看,将她一个人放在牢房里实在是不安心。 今天又正好赶上他值夜,既然辗转反侧都睡不着,又担心流霰。他便索性抱了床被子,就朝牢房里走。 第六章:撸猫 罗明觉得自己可能耳朵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能在牢房里听见猫叫。 听见猫叫不稀奇,可如果是在院子里听到猫叫也就罢了,大牢里怎么能进来猫呢。 罗明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可是越往里走,他就越坚信自己的确听到了猫叫。 流霰有些恼恨自己不识路,七拐八拐的,居然拐到了今日中午她被带来问话的地方。可就是没找到出口在哪里。 罗明顺着猫叫传来的地方找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一只通体雪白,非常可爱的猫站在审讯室的门口徘徊。 “居然真的有猫!” “喵!” 流霰找出口的时候实在是太聚精会神了,居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罗明乍一说话,把她吓了一跳,使劲的叫了一下,立马就要蹿。 谁知罗明的速度还挺快,左挡右挡,紧追其后的抓。 流霰在心里吐槽:“是不是跟我有仇,人身的时候你就抓着我不放,我现在都变成原形了你还追着我不放!” 跑着跑着就跑到了一个死胡同,也没找到出口。 “只有一百年的法力,我就这么弱吗!”流霰在心里吐槽自己。 罗明毫无形象的一个飞扑,就抓住了流霰的尾巴:“哪里来的野猫?” “你才是野猫呢,你全家都是野猫!我可是鼎鼎有名的仙猫,你懂什么!”流霰吐槽。 “看你这晶莹剔透的,到像是家养的。”罗明把它抱在怀里,撸了两下毛。 “你才是家养的,我可是独立修炼!”流霰不服的叫嚣着,可是被摸的实在是太舒服了,慢慢的就摇了摇脑袋,半眯起了眼睛,“对,就是这,再挠两下,真舒服。” 流霰的猫叫声不断的传来,罗明越发觉得怀里的猫咪可爱。 “你到底有没有主人,没有我就养了。”罗明抱着猫咪,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流霰在他怀里蹭了蹭脑袋。 罗明走回刚才追猫的地方,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 罗明怀里抱着猫,肩上扛着被子,往关押流霰的牢房走过去。 原以为会看到有几分傲娇的流霰会直挺挺的坐直,摆出一幅嫌弃周围环境的姿态。却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空的牢房! 越狱! 这两个字第一时间浮现在罗明的脑海里。可对方明明是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越狱呢,而且锁还是完好无损的。 罗明不信邪的打开了锁,进去仔细的查找了一番,生怕是自己瞧错了。 “嘿!这小娘子倒是厉害,居然自己越狱了!”罗明没有惊讶惶恐,也没有急着去找人,反倒是觉得不可思议。 流霰躲着他怀里安静的不再叫,心想:越狱应该不是一件小事儿吧,他怎么表现的这么平静,难道他没有责任吗? 这其中自然是有猫腻的。其实,流霰的名字根本就不在犯人的名单上,她被抓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为她立下档案,所以除了几个捕快还有牢房里见过她的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流霰被关押进来了。 而且他们几个捕快看这小娘子也是柔弱,又真的不是坏人,就想吓唬吓唬她,关她一个时辰再把她给放了。 罗明之所以没把她给放了,是因为面子拉不下来。本来说好了给她两条路,结果她偏一条都不走,还怎么把她给放了,连个放她的由头都没有,所以只能再把她关起来了。 眼下她自己越狱了,虽然性质不一样了,但倒也没什么大碍。大不了对外宣称自己半夜把她给放走了。 罗明摆弄链子的声音果然惊醒了不少人,有人迷糊的看他。 “看什么看,快睡吧,有人来保释她了。”罗明故意解释了一句。 流霰这也算是顺理成章的从牢房里出来了。 流霰再次在他怀里蹭了蹭自己的脑袋,心想:“原来这么简单,还可以这样操作。那还骗我签下契约,真是可恶,看来得给你点儿教训才行!” 流霰是只傲娇的猫,是只傲娇又记仇的猫。罗明这算是得罪她了。 罗明深深觉得自己在大牢里捡到的这只通体雪白的猫实在是太漂亮,太可爱了。 所以在值班的后半夜他就一直没睡觉,一直在撸猫。 傲娇的流霰表示,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你不睡觉,我还想睡觉呢。可是撸着撸着又觉得真舒服,不撸了还睡不着呢。 不一会儿天亮,有人来换班。是瘦猴。 瘦猴看见这只大白猫,就忍不住伸手去摸。 流霰懒洋洋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到瘦猴那只有些脏有些黑的手朝它伸了过来。 流霰顿时毛发竖起,大叫一声,直接蹿进了罗明的怀里。 “怎么的,这还不让我摸了。”瘦猴讪讪的收回了手,脸上带着笑。 “可能是怕生。”罗明道。 “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好看的猫。”瘦猴问。 “昨天在大牢里捡的,应该是不小心跑进去的。” “那也就相处了一晚上呗,就不怕你,就怕我!”瘦猴挠了挠脑袋。 罗明笑了笑。 “你今天不是休假吗,你走吧。”瘦猴道。 “好,那我就走了。” 罗明迎来了休假的日子,虽然家离衙门并不远,但由于公务繁忙,他也有四五天没回家了。 罗明家中人口简单,至今只留下一老母。虽有些远房亲戚,但由于前些年天灾,人口迁移,至今也没了音信。 罗家也就剩下他们母子二人,所以生活异常简单,需要钱财的地方也不多。罗明的俸禄已经足够养活他们母子二人。 可罗母身体尚算健康,也是个闲不住的,虽然家里没有田地,但却在院子里养了些鸡鸭,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做些针线。 虽然眼睛开始昏花,但现在手上的针线活儿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流霰对自己以后的路没有什么规划,只想着快点找到死的法子。但眼下她有了一个小小的规划,那就是报复罗明。先报复完了再说以后的事儿。 谁让这个小捕快三番两次的跟她作对,还不相信自己是仙,非得给他个教训不可。 第七章:喂着吃 “嗯,香香香,买买买!”流霰管不住自己的鼻子,也管不住自己的内心,她忍不住使劲的嗅了嗅,真的是要陶醉在这香味当中。 “老板,来只烤鸡。”罗明看着怀里的大白猫伸长了脖子去闻挂在架子上的烤鸡,就觉得又可爱又好笑。忍不住再次撸了两把它头上的毛。 流霰的两只碧蓝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老板的动作,看着老板把烤鸡包好,在看着老板把烤鸡递给罗明,短脖子都快拧成180度了。 “这么馋?再忍忍。”罗明只觉得怀里的猫实在是太可爱了。 “又摸我的头,看在你买烤鸡的份上,我就再允许你一次。”流霰在内心吐槽。 罗明左手提着烤鸡,右手抱着流霰,流霰伸长的脖子去闻罗明手中的烤鸡。 罗明又在街市上买了些青菜和生猪肉,这才回家。 “娘,儿子回来了!”罗明推开门就看到罗母正蹲在庭院里择菜。 “娘就算准了你今天休假,锅里炖着肉呢!”罗母起身,看到罗明手里拿了许多新鲜的蔬菜和猪肉,还有一个烤鸡。 便发挥了母亲的本质,唠叨起来:“我都跟你说过了,你不用买菜,你给的那些钱我都花不完。再说了,你也不会买,贵的,贱的,新鲜的,不新鲜的,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我还能一直不会买吗?绝对是新鲜的。” 罗母接过了罗明手里的菜和肉。 “哪来的猫?”罗母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问。 “在衙门里捡的。” 流霰还是第一次见到凡人住的地方,一下子就从罗明的怀里蹿了下来,慢慢的走着,左右打量着。 罗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从厨房里面走出来:“哟,这猫通体雪白,眼睛还这么漂亮,不是野猫吧?” “儿子明日回衙门就贴个启事,看看谁家丢猫了。”罗明把烤鸡放在吃饭的桌子上,一层层的打开。 “是得找找,看着像是富贵人家养的猫。”罗母话语里有几分担忧。 这要真是富贵人家养的猫,他们就这么私自养了,说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 “娘不必担忧,我明日就问问。”罗明知道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这些年都是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 流霰像是在听他们母子俩说话,又像是没在听他们母子俩说话。她就一直盯着罗明的动作,亲眼看着他把烤鸡的袋子一层层的打开。直接一个飞扑的动作,就蹦到了桌子上。 哼!我才不是富贵人家养的,富贵人家也养不起我,我可是半仙。流霰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吐槽。 罗明顺着流霰直勾勾的眼神望过去,随手拿了只鸡腿,在流霰面前晃了晃:“想吃?” 想吃!流霰喵了一声。 罗明就把鸡腿递到了流霰的嘴边,流霰低头就要去咬,却发现如果这样吃它雪白的毛就会沾上鸡腿的油腻。 流霰嘴巴都快碰到鸡腿了,又把高贵的头颅扬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是爪子的手。不情不愿的喵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罗明一眼。 “懂我的意思吧,斯开了喂给我吃!”流霰通过喵喵的叫声,通过意味深长的眼神传达着这个信息。 “你不想吃了?”罗明奇怪的吗。 流霰摇摇头。 “你不会听得懂人话吧?”罗明惊讶万分。 流霰又扬了扬高贵可爱的头颅。 罗明摸不准流霰是什么意思。 “说了也巧,我今日赶早集买了条大鲤鱼,那鱼肥嫩的很,没想到你今天就抱回来一只猫。”罗母笑嘻嘻的,语气里都带着慈祥。 “那它可有口福了,除了鸡还能吃鱼。”罗明拿着鸡腿在她面前晃了晃。 流霰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半坐,高贵的昂着头颅,但眼睛却是滴溜溜的乱转。 罗明不知为何,大概是福至心灵,突然间伸手就从鸡腿上面撕下来一块肉递到了流霰的嘴边。 流霰一低头一张嘴,就把鸡肉吃进了肚。 “哈,你可真是个小主子。”罗明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只猫可爱的很。 “那是当然,我可是半仙!”流霰心想。 罗明就这么伺候着她吃了一只鸡腿,流霰可是听到了还有鱼,所以吃了一只鸡腿之后就不再吃了,她还要留着肚子吃鱼呢。 “不吃了?真不吃了?”罗明把鸡肉递到她嘴边,她却非常嫌弃的避开了脑袋,甚至想跳下桌。 “好,那就不吃了!”罗明收拾了一下鸡骨头,伸手就想要摸流霰。 “别碰我,你手上都是油!”流霰喵呜一声就跳开了。 罗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有油:“真是爱干净,怪不得这么白,怎么就跑到衙门里去了。” 罗明洗干净的手就去帮罗母做饭。 两个人都挤到了厨房里,院子和厅堂里就没了其他人。 流霰便偷偷地变回了人形。 “原来这就是人间烟火味儿。”流霰闻着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的确是香。” 罗家是个不大的小院儿,有两间卧房,一间厨房,一间茅房,一间厅堂和一个后院。 这条件在流霰看来实在算不上奢华,虽然她从未来过人间,但就刚刚那一路走下来,见到的那些建筑,那些房屋,随便挑一间都要比这个看上去亮堂。 但又不得不承认,其实这房子还算挺大的,在普通百姓家里已经算是不错了。 流霰见他们母子二人都在厨房里忙碌,便悄么声息的进了其中一间卧房。 流霰身为从来未体验过人间烟火味,从未踏足过人间的半仙,对人间的一切,人类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包括人类住的屋子。 流霰打开房门进去,她不敢确定这是谁的房间,但看到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的是另一件捕快穿的衣裳,她这才确定这是罗明的房间。 罗明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非常的干净整洁。屋内的摆设也非常简单,除了一张非常大的床,然后就是特别多的书。 就连旁边的桌案上都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以及罗明写的字。 第八章:相亲 流霰平日躲在山里修炼的时候从来不看书,也没有条件去看书。不过跟她一起修炼的另外一只喜鹊精倒是非常喜欢看书。 喜鹊就是耐不住寂寞的,所以经常往人间跑,每次再回到山里,总要带回些之乎者也的书本。 流霰在吸收日月精华的时候,喜鹊精就朗诵着‘月上柳梢头,相约在枝头’。 流霰在打坐修炼的时候,喜鹊精就吟唱着‘两情若是长久时,叽叽喳喳是相知’。 流霰即便没怎么看过书,也被熏陶的懂了些风花雪月的文字。而流霰这个名字也是喜鹊精给她起的。 据喜鹊精所言,她的名字的出处是‘流水落花春去也,月照花林皆似霰’,由此变得出了流霰。 流霰从来没学过这两句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倒是非常喜欢这个名字。 流霰认真的,仔细的,用毕生所学去研究纸上的字。 “嗯,是挺好看的,比喜鹊精写的好看。”流霰给出了‘至高无上’的评价。 至于到底写的是什么字,流霰表示这不重要,而且她也不认识。 流霰发现桌子上摆着的几本书都已经起了毛边儿:“没想到还挺喜欢看书的,跟喜鹊精有一比了。” 在流霰狭窄的认知里,爱读书的人都应该和喜鹊精差不多。 “喵,喵,喵...”罗明学猫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跑哪里去了,吃饭了。” “这猫叫学的,怎么慎的慌呢。”流霰非常嫌弃的打了个冷战。 可是罗明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向淡定的流霰突然有些慌张起来,她左顾右盼了一下,心想:我要是被抓包了,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又或者说再把我抓回大牢,或者让我签契约。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看见我,看来还是只能... “你怎么跑到我房间来了。”罗明上去就把流霰抱在了怀里,“今天我娘做了鱼,保证让你吃到撑。” 流霰在他怀里乖巧的叫了两声,心想:忍得一时苦,以后天天乐。本仙女能低头。 当然是能低头的,更何况还有鱼吃。 流霰虽然以前修炼的时候吸收的是日月之精华,但并不代表着可以整日喝露水,吃日光就能饱腹。 所以口腹之欲还是很重要的。以前在山里她也捉鱼吃,但要求没那么高,烤熟了就行,味道不佳。 反正和眼前的这条鱼比起来,真的是味道不佳,甚至难以入口。 怪不得喜鹊精喜欢往人间跑,原来人间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流霰闻着这味道都快要流口水了。喜鹊精太喜欢夹带私货了,每次回来都是带书,从来没带过美食,害她一直觉得人间是个恐怖的地方。 生活的人间的人想死,去人间的人就只会带书。 罗母看着罗明用筷子夹了一小块儿鱼肉递到猫咪的嘴边,猫咪露出高傲的神色,小口小口的吞下了鱼肉。 “怎么还挺讲究。”罗母忍不住吐槽,突然觉得如果真的要养这只猫,那可真是麻烦死了。一定是富贵人家养的,才这么讲究。 “是啊。”罗明却不觉得麻烦,反倒觉得流霰可爱。 一顿饭下来,罗母只吃了些清淡的蔬菜,罗明更惨,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一直在喂流霰。 一条鱼就肚子上两侧肉多刺儿少,结果几乎全都进了流霰的肚子。 罗母虽然也觉得这猫咪可爱的很,但也有些微词,这可是她给他儿子买的,怎么全都进了猫的肚子。 “你也吃点儿!”罗母用筷子打了打罗明的筷子。 罗明点头,可还是没有吃很多。 “这年头啊,猫比人都金贵。”罗母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道。 “娘。”罗明帮着一起收拾。 “你快别收拾了,这活儿哪是你一个男子干的。”罗母抢着收拾。 “哪分什么男女,都这么多年了,娘你怎么还在乎这些。”罗明道。 “以前可以不在乎,但以后不行喽。”罗母语气突然上挑。 罗明直觉不对。 “咋啦?” 罗母笑的更深了,她把用过的碗筷儿放进厨房,还没刷就跑了出来。 “娘给你相了个姑娘,你王婶妹妹家的闺女。”罗母脸上全是荡漾的笑,仿佛已经看到了两对新人见面,成亲的情景。 “娘,不是说好了先不提这事吗!”罗明一开口就是反对,“儿子现在还没个事业。” “你现在都已经是捕头了,已经不错了,更何况先成家后立业,你不成家,你怎么立业。”罗母一听到自己儿子反对,心就沉了一下,脾气也有点儿上来了。 “娘,儿子不甘心只做个捕头,再过几日就是乡试了。” “娘知道,但这并不冲突,你先去见见。”罗母道。 “我现在都不考虑这件事儿,我是不会去见的。”罗明拒绝的很干脆。 流霰此刻趴在另外一个小凳子上,听着母子二人对话。 “见什么?为什么不见?什么姑娘?”流霰大大的眼睛,大大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罗明,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罗明无奈的道,“我知道这个道理,我都懂。儿子只是说现在不考虑这件事,又不是说以后都不成亲。娘又何必这么着急。” “娘要能不着急吗,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出去打听打听,出去看看,跟你同龄的都有孩子了,就你...还没成亲!”罗母话语里都带了几分嫌弃。 “难道我不成亲就不是你儿子了?”罗明问。 “你要是不给我生个孙子,那就不是了。”罗母狠心道。 “娘,会有的,但不是现在。”罗明满心的无奈,“儿子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了乡试,你先让我考完了再说,行吗?” 罗母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满意,因为王婶妹妹家的闺女是来走亲戚的,不是说碰见就能碰见的。 要是明天不去见,对方走了,就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了。 罗母之所以想让自家儿子去见,是因为她今日赶早集的时候遇到了这姑娘,那是一眼就相中了这姑娘。 第九章:要把它卖了 怎么看都觉得适合给自己做儿媳妇儿,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让她认可的姑娘。 秉着错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的精神,罗母软了,语气软了态度,但内容不变。 “儿子,那个...要不你明日就去见一见,只见一面,成不成的都只是见一见。”罗母尽量放软语气,“你只要去见了,我保证,在你乡试之前,娘都不会再提这件事儿。” 罗明态度当然还是非常坚决,不想见就是不想见。 罗母就开始卖惨了,她哎呦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你别气我,你别惹我难受,我这脑子啊...哎呦呦...疼疼疼...” “娘,您能装的像点儿吗,每次都来这一招。”罗明无奈的吐槽着。 “你!”罗母被拆穿了也是不慌不忙,依旧捂着自己的脑袋很疼,“你要是不去,我今日就...” “好好好,我去,我去。”罗明看自己母亲装病装的也挺累,就松了口,“但我可说好了,我只是去看看,我现在还不想成亲。” 罗母看着自己的苦肉计得逞了,立马就不装了,高兴的不得了:“行行行,就是去瞧瞧。” 罗母高兴的站起来就要去厨房刷碗,走了两步,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回身子:“不行不行,我现在就去跟王婶说说,你今天下午就去见见那姑娘。免得夜长梦多,等你明日上了衙门又反悔。” “娘,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不会反悔的。”罗明看着罗母这么迫不及待,心里也是很无奈。 “那也不成,今天下午你就去见见,我这就去跟王婶商量商量。”罗母说着就解了围裙,往桌子上一放,人就快步走了出去。 罗明无奈的摇头轻笑,拿起桌子上的围裙简单的系到了自己的腰上,然后就进厨房刷碗去了。 果然是吃饱喝足了就容易犯困,流霰趴卧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眼睛已经半合。 罗明收拾好碗筷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流霰已经闭上了眼睛,趴在小凳子上懒洋洋的睡着了。 罗明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将它抱了起来,回了自己房间。 罗明将它放在自己的床上,流霰知道自己被抱了起来,知道自己又被放下,但由于太困,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流霰接触到床铺的时候,就感觉到柔软,忍不住舒服的蹭蹭蹭脑袋,继续酣睡。 突然有点享受作为猫在人间的生活了,这是怎么回事?流霰困得来不及多想,甚至来不及去想该怎么死。 罗明铺成开桌子上的宣纸,提笔画起了流霰的模样。是流霰身为猫似的模样。 罗明画的极为神似,一连画了七八张。等全部画好了之后,又在旁边写上了‘失物招领’四个大字。 随即又在旁边用娟秀有力的小字写上了流霰的大小,毛发和眼睛的颜色以及一些基本特征。 罗明收拾好一切之后,也上了床闭目休息。 流霰也就睡了半个时辰左右便睁开了眼睛,她趴在床的外侧,用那双碧蓝色的猫眼打量着沉睡的罗明。 见对方睡得真的很熟,这才蹦下了床。猫的弹跳力是非常好的,它又蹦上了桌案。 然后就看到了七八张失物招领。 “没想到这小捕快画画画得也这么好,还挺像的。”流霰低头看着上面的画像。 虽然她不认识旁边的字,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画像画的就是她。 “为什么要画我的样子?”流霰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脑子飞速的旋转。 转着转着就想到了喜鹊精的一次经历。 那一次喜鹊精从山里飞出去,过了一个半月才回来,那是她离开山最久的一次,久到流霰都以为喜鹊精不会回来了。 喜鹊精那次回来之后,是第一次对着她吐槽人间的不好。 事情是这样的。 喜鹊精依旧和往常一样在人间的天空徘徊,飞到有钱人家的枝头,在那里感受人间生活。 突如其来的就被抓住了,她原本是有机会飞走的,但那人太狡猾,居然派了十几个家丁前后左右的围击。 尽管她怎么扑腾翅膀,也没法儿挣脱开网子。 喜鹊精就这样从一个自由自在的小精,变成了被圈养的金丝雀。 喜鹊精自由惯了,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生活,即便只是在人间,也不是她所愿意的。 可是一时间又没有办法破开笼子飞出去。在这个主人家里待了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这个主人对她还是挺好的,每天吃的都是最金贵的食物。突然有一天,这个主人突如其来的给她画了一幅画像。 喜鹊精倒是没有在意,就是非常想出去。 然后第二天,她就被交给了另外一个主人。这个主人对她也非常好,而且非常喜欢她的羽毛。 然后过了没几天,这个新主人也给她画了一个画像。紧接着,她又被转手给了另一个新主人。 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喜鹊精换了四五个主人,而且每个主人把她送出去之前都会给她画一幅画像。 大概就是为了让下一个主人了解她吧。喜鹊精当时是这么想的。 流霰当时对人间没什么好感,但的确喜欢听喜鹊精讲她在人间的经历。 由此便记住了,但凡留下画像,就是要把自己给卖了。 “原来你是想把我卖了!”流霰发出猫咪的低沉的怒吼,“本仙本来就不是你的,你居然还想把我给卖了!先是把我关进大牢,阻碍我死,后是要把我卖了赚钱。好啊!罗明!本仙不让你付出代价,我就不叫流霰。” 流霰先入为主,想当然的再次把罗明当成了坏人。 人间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到处都是坏人,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想自杀。 流霰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用自己的猫爪挠坏了所有的画像。 罗明在睡梦中听到了猫叫声,而且这猫叫声所传达的情绪并不好。但可能是太困了,他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流霰心满意足的看着被自己撕成碎渣的七张画像,发出了满意的猫叫。 第十章:身材好 “这是你干的!”罗明一觉醒来就看到自己睡前的心血全部变成了碎条,直接质问趴在一旁的流霰。 “喵!”流霰得意洋洋。 “你是不是爪子痒痒了。”罗明问。 “喵。”流霰依旧得意洋洋。 “猫爪子痒了,该挠什么呢?”罗明既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流霰觉得他这个状态不对,难道不应该是非常生气吗?怎么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 是他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流霰瞪着两双单纯的大眼睛,像狗狗一样半坐着,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罗明见她这个样子觉得更加可爱了,直接上手揉她的脸:“你也太可爱了!” “你敢揉本仙的脸!让你撸我的毛都已经是对你的宽容了,你居然还敢揉我的脸!” 可惜罗明是听不见她的怒吼的。 “线团儿!对了,你们猫是不是都喜欢玩儿线团儿。”罗明激动了一下,随即想到家里好像只有母亲那里有线团。 可是母亲的线团还要用来做针线活。 “什么线团儿,本仙才不会玩那种低级的玩意儿。”流霰表示非常不屑。 “我先去给你拿,大不了以后再给娘买新的。”罗明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诶,你干什么去啊,我才不会玩那种东西呢!”流霰喵喵的叫了几声。 所谓千万不要立g,真香虽迟会到。 流霰抱着线团儿在地上打滚儿,甚是好玩儿。 “本仙怎么会玩这么无聊的东西呢!但是的确很好玩!”流霰抽出一丝丝的理智,但很快理智又被乐趣所堙灭。 罗明见她这一旁玩的开心,自己也心情大好,又重新拿起纸笔重新画失物招领。 罗明听到熟悉的敲门声,流霰也条件反射的放弃了和线团儿玩耍,愣了一下。 罗明打开房门,就看到罗母笑嘻嘻的站在门外:“儿啊,你怎么还穿着衙门的衣服快换了,这怎么去见姑娘,小心把人家给吓着了。” “娘,你还真让我现在就去见。”罗明叹了口气。 “可不是咋的,我都和王婶儿约好了。”罗母走进屋子里,在架子上找了找。 翻出一件罗明不怎么常穿的青衫长袍。 “就穿这身去。”罗母满意的把衣裳摆在了床上。 “这身不耐脏。”罗明皱着眉头。 “我是让你去相姑娘的,又不是让你去打架种地的,你管它耐不耐脏,好看不就行了。”罗母对儿子这不上心的态度表示不满意,“你可是答应我了的,最起码得上点儿心。” “行行行,儿子这就换,你快出去吧。”罗明伸手把母亲推出了房门。 罗明以为屋里就只有自己了,流霰却乖巧的坐在一旁发出了一声猫叫。 “忘了还有你。”罗明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要把她赶出去的意思。 这倒是正常的,谁换衣服会专门避着一只猫。 流霰乖巧的坐在角落里,心里却打着坏主意:“换衣服?这不就是报复的最好机会嘛,等他脱了衣服,我就在他背上胸前各挠一下,仇就报了。哈哈哈...” 在罗明的记忆当中,他只穿过一次这件青衫长袍。 还是在父亲死之前。这件青衫长袍是他父亲送给他的,是为了让他穿着去乡试。 青衫长袍刚做出来的时候,他试穿过一次,虽然有些大,但是能衬出几分书生的儒雅气质。 可惜,乡试开始之前他父亲就去世了,一下子就守孝三年。 所以乡试就拖到了今天,他也没再穿过这件青衫长袍。 流霰好整以暇道等着他脱衣服。 罗明脱掉了一直穿着的衙门工服,露出了健硕的肌肉。 虽然只是一个后背,但也足以可以看出他的肌肉纹理。 流霰可没工夫去欣赏这些,怕可是要报仇的。她恨不得用后脚蹬蹬地,就是为了让自己蹦的更高,挠的更狠。 流霰唰了一下腾空,眼看马上就要用尖锐的爪子挠到罗明了。 谁知罗明突然转身,流霰猫眼睁大。罗明没想到流霰会突然找他扑过来,下意识的伸开了双手,然后... 然后流霰就落进了他的怀抱。 这...这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流霰被他抱着,懵的懵眨了眨眼。发出了不满意的猫叫。 罗明没忍住笑出声:“这是干嘛呢?” 流霰继续不满意的猫叫。 罗明把她放在床上,拍了拍她的脑袋:“老实会儿,你要是实在待不住,我一会儿就带你一起去。” “去你个大头鬼,我才不想去!”流霰说完之后又反应过来,自己都不知道他要去哪,“谁让你突然转过身来的,要不然我都已经...喵!” 流霰失落的趴在床边,这下就更加直观的看到了罗明的腹肌。 “身材这么好吗?”流霰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儿欣赏呢。 罗明穿好了衣裳,整理了一下衣领。原本穿着有些大的衣裳,如今穿起来是刚刚好。 “居然觉得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流霰在心里嘀咕,“没想到人间一个普通的小捕快不仅样子长得好看,身上还有这么多肌肉。啧啧啧...” 罗明总觉得有一道肆意的目光打量着他,然后他就和流霰来了个对视。 罗明慢慢蹲下身子,和趴在床上的流霰平视。 “你这只猫...”罗明一开始只觉得这只猫可爱,但现在觉得这只猫不仅可爱,还有点色。 流霰瞪大眼睛,喵喵的叫。 罗明抱着流霰出去,罗母正在院子里等着他。 看到自家儿子如此儒雅的打扮,心里更是满意。不愧是他的儿子,文武双全,怎么看都好看。 “这身儿更衬你。”罗母笑的合不拢嘴,为自己能有一个这么优秀这么好看的儿子高兴。 “可儿子觉得衙门的衣服穿着更舒服。”罗明道。 “都好看都好看,这个更好看,我儿子穿什么都好看。”罗母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裳,低头就看见他怀里还抱着猫。 罗母伸手就要把猫抱走:“你去和人家姑娘见面,怎么还带只猫,把它交给我吧。” 第十一章:梦湖柳桥边 流霰突然就想凑这个热闹了,所以她不想留在家里,更不想被罗母抱走。所以就发出喵喵喵的抗拒声。 罗明也觉得自己和人家姑娘见面挺尴尬的,万一再出了点儿差错,对姑娘的名声也有碍。带只猫,那就不算是单独约会。所以也不想让罗母把她抱走。 “行吧,行吧,你想抱着就抱着吧,千万别让这猫伤了人家姑娘。”罗母见实在是抱不走就妥协了。 “就在梦湖柳桥边,快点儿去,别让人家姑娘等。”罗母催促着把罗明推了出去。 罗明眼看就要到梦湖柳桥边了,有些局促,这种尴尬的场面的确会让人局促。 而且更尴尬的是,那姑娘居然到的比他还要早。 罗明远远的强奸的姑娘的背影,只觉得这背影甚是熟悉。 “流霰姑娘?”罗明低声自言自语。 流霰窝在他的怀里,露出了小脑袋:“谁?喊我?” 流霰也朝着柳桥边望过去,桥边站着一位身形纤细的姑娘,光看背影的确是好看。 罗明走到姑娘身后,却不知该如何打招呼。 恰巧那姑娘转过身来,瞧见了罗明。 罗明顿时有些失望,原来不是流霰,是自己瞧错了。 流霰不以为然,当然不可能是自己,自己现在可是一只猫。 “你就是罗公子吧。”姑娘长得甚是可爱,虽然身形纤细,但却是圆圆的脸蛋,一双灵动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还有酒窝。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会说话。一看就是天真可爱,没有心机的类型。 是和流霰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流霰是尖尖的瓜子脸,淡淡的眉,一双大而亮的眼,但时常带着几分凉薄,没有表情的时候显示出几分高贵和与世无争。笑起来的时候又带着几分狡黠。身上气质淡漠。 总之两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流霰懒懒的抬了一下眼皮,在心里下了定论:“这姑娘长得不错,笑起来真阳光,好看。” “公子不敢当。”罗明道。 公子都是对有钱人家或是读书人的称呼。他一个捕快,自然是不敢当这两个字。 “那我就唤你罗大哥。”小姑娘是个自来熟,笑嘻嘻的,“我姓秦,名唤墨,墨水的墨。” “秦姑娘好。”罗明不敢直视对方。 两人一时间陷入尴尬,流霰也无聊的叫了叫。 “罗大哥,这只猫可真可爱,是你养的吗?”秦墨问。 “是我捡的。”罗明想着该如何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我可以抱抱吗?”秦墨虽然很喜欢这只通体雪白的猫。 流霰心想:“当然可以,你又不脏,而且还香香的。” 罗明也点了点头:“不过你得看她愿不愿意让你抱。” 秦墨伸出手,流霰确实直接主动的蹦到了她的怀里。 秦墨开心的摸着流霰的脑袋:“她好可爱!” 罗明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秦姑娘,非常抱歉,我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 秦墨看出了他的紧张:“要不咱们边走边说。” 罗明点头,两个人往桥上走去。 走到桥中央的时候,两个人停了下来。看着梦湖,罗明心里也就有了说出来的勇气。 “其实我是不打算这么早就成亲的,我...我对姑娘也没有...”罗明说话吞吞吐吐,总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劲。 秦墨点头,心里略微有点失望。 其实她也不想来,但是王婶儿一个劲儿的在她耳边说罗明有多优秀有多好。她娘也是软磨硬泡的让她去瞧瞧。她这才不情不愿的来了。 可是一见面,秦墨就觉得自己来对了。罗明的确是长得好看,而且那气质也是深得她心。 要不然,秦墨也不会如此主动了。 可惜自己有意,罗明却是无情的。 “我不是说秦姑娘不好,是我的原因,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所以...”罗明怕把话说的太直白了会伤姑娘的心,但又怕自己不能把意思表达清楚,耽误了姑娘。 “哎呀,我懂了。”秦墨点头,“我也还小呢,我也不想考虑这么早。” “谢谢你能理解。”罗明松了口气。 “所以罗大哥准备干什么?”秦墨问。 “参加乡试。”罗明道。 “罗大哥还是读书人?”秦墨感到非常惊讶,她只听王婶说罗明是捕头,却没想到对方还是个读书人。 罗明点头:“略通文墨。” 流霰听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觉得实在无聊,甚至还没罗明和罗母的对话让她觉得有意思。 她就在秦姑娘的怀里挣扎了起来,想跳出来在地上走走。 罗明看到了她的挣扎,就把她接到了怀里:“她可能是有点认生。” “谁认生了?我让你抱,只不过是你干净。”流霰道,“我现在想下地走走。” 流霰喵喵的叫着,继续挣扎。 “罗大哥,她是不是想自己走走。”秦墨问。 “可我怕她会走丢。”罗明有些担心。 “那你把她放下来,我们就一直看着她,这样她就不会有机会走丢啦。”秦墨见猫咪一直挣扎就提出建议。 “好吧。”罗明接受了这个建议,把流霰放了下来。 流霰脚终于来电了,感觉到一阵轻松,她现在想去别的地方看看,而不是待在对方的怀里,听两个人聊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而且,流霰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就是死吗?那还不容易吗?自杀也是死啊,干脆直接跳湖,淹死也是死。 好歹能完成一次。 流霰脚一沾地儿,就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诶!”罗明紧紧的在后面追。 秦墨也有些内疚,也立马在后面追。 流霰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挺执着,总不能在这两个人面前变成人。于是她只能跳上了墙。 可她却忘记了罗明可是会武功的,为了追它这只不起眼的猫,居然也跳上了墙。 “不就吃了你一只鸡一条鱼吗,还没完没了了!”流霰烦躁的不得了,只能往一些偏僻的地方走。 好在是甩掉了这两个人,流霰躲在角落里松了口气。她堂堂一个神仙,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第十二章:落水又被救 流霰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逃窜过。真是一仇未报一仇又起。 流霰这个爱记仇的猫,在心里又给罗明添了一个新罪名,多了一笔仇恨。 “罗大哥,真是对不起!”秦墨喘着粗气追了上来,开口就是道歉。 “没事儿,这又不怪你。”罗明道。 “可的确是我出的主意,要不然她也不会跑。”秦墨还是很内疚,“要不然我们去衙门...” “还是先找找吧。”罗明道。 对罗明来说这事儿挺复杂,这猫本来就是捡的,说不定还是富贵人家养的猫。他的失物招领都已经写好了,结果自己把猫又给弄丢了。 流霰变成人的模样,从角落里走出来,她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还得走回去。” 还得走回梦湖边,要不然怎么投湖自尽。 流霰从小巷子里出去的时候正好与罗明擦肩而过。 罗明顿了一下,总觉得有个身影特别熟悉。可在转身去看的时候,流霰就已经拐了弯儿。 他们这边追猫还没有结果,迎面又跑了几个人,只听后面的人大叫:“快抓小偷。” 罗明正好在前面,伸手就要去拦,却没想到这小偷跑过来的时候的冲击力还挺强,撞开了他就往前冲。 罗明站稳之后就跟着追了出去,秦墨是真没想到,只不过是见个面就能发生这么多事情。她下意识的也跟着追了出去。 流霰站在桥中央,她已经做好了跳下去的准备。就在她身体前倾想要跳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一道无形的阻力挡住了她。 流霰不信这个邪,使劲的往前栽,可这道阻力也是使劲儿的拦着。 流霰干脆往桥头走了两步,又要故技重施,可那一道无形的阻力却是直接把她弹开。她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跌倒在了桥上。 “自杀居然不行!”流霰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为什么。 看来只能被别人杀,自杀是行不通的。 流霰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远远的有人大喊。 “快拦住他,抓小偷,他是小偷!”被偷的失主在后面大喊。 流霰听到声音回头去看,只见小偷就像一只飞速穿行的动物,‘嗖’的一下就朝她这边跑过来。 在流霰还没有做好准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就相撞了。 流霰只觉得这一下被撞的真疼,切切实实的,疼得要死。主要是因为小偷这一撞,导致她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腰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桥栏杆上。然后,她就翻了过去... 落水了!而且不是自杀! 流霰在掉进水里的那一刻,心情大好。终于可以死一次了! 可惜流霰低估了群众的力量。 流霰前脚刚落水,后脚就听到另一声‘扑通’的声音。 然后就感觉有人在拉扯她,拽着她的胳膊使劲儿的往上拖。 流霰可不想就这么被救上去,自杀都是不行的,只能靠被他杀或者意外死亡,这是多难得的一次机会。 流霰在水里拼命的挣扎着,手脚乱踹,踢了要救她的人好几下。 可是对方却是锲而不舍,尽管她再怎么踹,再怎么打。救她的人依旧抓着她不放,拼命的想把她往岸上拖。 “烦死了,到底是谁!”流霰在水里张不开口,只能在心里骂。 流霰没想到失去几百年法力变成凡人后,她的体质也变得这么弱,在水里折腾了几下就觉得浑身疲惫,胳膊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而且窒息的感觉慢慢涌上来,死亡前的恐惧布满心头。原来这就是濒临死亡的状态,即便已经做好了要死的准备,可死之前还是会惶恐,还是会害怕,还是会难受。还是会忍不住想抓住一丝希望活下去。 流霰想要呼吸,可是一张口涌进肚子的只有水。 罗明明显的感觉到流霰的挣扎变小了,似乎也不再这么抗拒了。一边觉得轻松,一边又害怕她只是快不行了。 罗明拼尽了全力将他拉出了水面,两个人一起往岸边游。 准确的说,是罗明拖着流霰往岸边游。因为此刻的流霰已经昏迷。 岸上的小偷也已经被抓住,是被几个路人团团围住,逃无可逃。 此刻已经被好心人和丢东西的失主带去了衙门。 秦墨不会水,看到罗明跳下去救人也只能在岸边干着急。 现在两个人都上来了,秦墨立马跑过去。 “罗大哥,你没事吧,这姑娘没事吧?”秦墨满眼担忧。 罗明摇头,将流霰平放在地上。 “应该是喝了水,昏迷了。”罗明探了探流霰的鼻息,虽然呼吸微弱,但好在还有呼吸。 “这怎么办,背她去医馆吧。”秦墨道。 “太远了,来不及。”罗明一边说着一边按压流霰的胸口,“这是我跟别人学的急救的法子。” 秦墨点头。 罗明也是急的不得了,按压了两下之后就要人工呼吸,可他刚捏住对方的鼻子,把流霰的嘴掰开,就意识到了不对。 对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清。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不能毁了姑娘的清誉。 罗明迟疑了一下,便把流霰服了起来,拍她的背。 秦墨不懂这些,便在一旁仔细又着急的看着,希望自己能帮上忙。 好在流霰只喝了几口水,很快就把水吐了出来。 罗明松了口气,秦墨也松了口气,而且越发觉得罗大哥帅气。 流霰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罗明和秦墨在她面前放大的担忧的脸,她反应了一下就看到周围有许多围观群众,她立马坐了起来。 刚才的记忆慢慢回笼,再看对面的罗明,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怒。 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成功死一次了,却又被救了!不过马上要死时的感觉的确是不好。可就是因为不好,所以她才不想一次一次的经历,而一次一次的死不成。 “是你救的我!”流霰不满意的问。 “嗯。”罗明点头。 “你不是捕头吗,你怎么那么闲,我不需要你救。”流霰权衡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生气。 毕竟濒临死亡的感觉不好,马上就要死了,又被拉了回来,之后还要再重新经历三次,不爽。 第十三章:吃不饱饭 “姑娘,你怎么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呢!”秦墨听见流霰这么说,直接就炸毛了。 有种好心没好报的感觉。 “我又没求着他救!”流霰也很生气。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活着不好吗,你又不是故意找死的,难不成还不让人救了。”秦墨也是梗着脖子和她吵。 “我就是故意找死的,我就是想死,用不着你们救!”流霰也更生气了。 仔细想想自己经历了几百年的孤独寂寞,就是为了成仙。可死三次就是自己成仙路上的一个绊脚石,只要死三次,自己百年来的夙愿就成了。怎么就那么难呢?为什么非得要救她呢! “你!你还那么年轻,还那么漂亮干嘛,找死啊,活着不好吗!”秦墨气鼓鼓的。 “我活着还是死都是我自己的事情,遇见你们可真是倒霉!”流霰也同样气鼓鼓的。 “你们两个别吵了。”罗明赶紧出来打断。 “你闭嘴!还不都是因为你,我又没死成!”流霰直接一个眼刀扫了过去,把炮火集中到了罗明的身上。 “你没死成是你的事儿,罗大哥在救你之前也不知道你是要自杀,你冲他发什么火!而且罗大哥也是出自好心才救你的。”秦墨实在是看不惯,办了好事儿还被人欺负。 “你家罗大哥知道我是自杀,你问他,你不知道吗?”流霰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在大街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一个小姑娘吵架,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泼妇的一天。 罗明劈头盖脸的就不要问了一句,可他却并不觉得尴尬或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难受。反倒觉得眼前这个落了水全身湿漉漉却又霸道强硬不饶人的流霰,可爱的很,像只傲娇的落水的小猫。 “就算罗大哥知道你是自杀,看见你要死也不可能不救你了,罗大哥可是捕头!”秦墨不甘示弱。 “懒得和你们计较,烦都烦死了!”流霰再次恶狠狠的瞪了罗明一眼,从地上爬起来就走。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秦墨还在后面不服气的叫嚣。 “好了。”罗明也站起来,“这件事比较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 “罗大哥,她真的想自杀?”秦墨问。 “嗯。”罗明点头。 “为什么呀?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们俩认识?”秦墨问。 “嗯。”罗明点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赶紧回家吧。” “哦。”秦墨感觉得到罗明是不想和她说太多,也不再追问,“那猫怎么办?” “我明天贴个告示找找吧。”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罗明湿漉漉的回了家,罗母看见之后一阵心头问东问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了个清楚,这才放心。 “那你觉得秦姑娘如何?”罗母隔着门板问。 “我已经跟秦姑娘说清楚了,我现在不考虑这些事儿。”罗明还是这副态度。 “哎,你呀你,真是白费了为娘一番心思。衣服自己洗去吧!”罗母表示很生气,便不再管他。 罗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想到了湿漉漉的流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家人,去了哪里,身上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丢失的白猫,这一天的休假也没工夫休了,趁着衙门还没落锁,赶紧把告示贴上。 流霰浑身湿漉漉的的确不舒服,而且她现在的法力也不允许他把衣服瞬间变干。 流霰只好再找个无人的角落变回了猫,跑到屋檐上面晒太阳。 流霰懒洋洋的趴在屋檐上面晒着太阳,晒着晒着阳光就消失了。 流霰无聊的趴在屋檐上往周围望,这才意识到身为一个人竟然这么孤独。 又无聊的趴了一会儿,肚子居然饿了。 流霰根据记忆找到了卖烤鸡的地方,它蹲在烤鸡摊子前喵喵的叫着,可根本就没有人理会她。 卖口气的摊主虽然低头看了她一眼,还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真可爱,但却没有给她鸡肉吃。 摊主的烤鸡是拿来卖钱的,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就拿去喂猫。 流霰无可奈何的沿着街边走,走到偏僻的地方,居然看到有好多野猫围着墙角的剩饭剩菜。 流霰对此感到不可思议,这些东西怎么能吃的下去呢?难道野猫都要吃这些! 流霰久久的站在街上旁,看着那些野猫。他没有要和这些野猫抢东西吃的打算,甚至觉得这些野猫可怜,只能吃这些东西。可是那些野猫却以为她是来抢东西的,个个都露出凶态。 流霰居然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跑。在从小巷子里出来的时候,就恢复了人形。 她走到卖烤鸡的摊子前:“我要三只,不,四只。” 流霰想到在街头吃剩饭的那些野猫,就于心不忍。 “好勒。”摊主给她包了四只烤****十文。” “什么?”流霰问。 “钱啊,你不给钱我怎么卖给你。”摊主原本都要把烤鸡递到她手上了,听她这么说,又收了回去。 “什么钱?”流霰不明白在人家买东西还需要花钱。 “我说这位姑娘,你年纪轻轻也挺漂亮的,想吃霸王餐!”摊主问。 “不是,我...” “你有没有钱?” “没有。” “没钱就赶紧走,别妨碍我做生意。”摊主挥手就打发走了流霰。 流霰闻着的味道有些依依不舍,心想:喜鹊精也从来没说过在人家买东西需要花钱啊,钱是什么东西? 流霰这才发现自己尽管是个半仙,可是既拯救不了自己饥饿的肚子,也拯救不了只能吃剩菜剩饭的野猫。 不知不觉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街头公告栏边。 流霰一眼就瞧见在那里贴东西的是罗明。 流霰直接握紧了拳头,如果计划顺利,自己已经死了两次了,哪还用去考虑吃不饱饭这个问题。 可现在眼前最大的问题不是死,而是吃饱饭。 流霰深深吸了口气,在心里劝自己:“仙女不吃眼前亏。” 再一转眼,流霰又变成了那只小白猫,直接朝罗明跑过去。 第十四章:哪里能挣钱 罗明正贴着告示,突然听到脚边传来猫叫。他惊喜的低头,看见小白猫正蹲在他脚边。 “你回来了!”罗明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下次不准乱跑了,快担心死我了。” “要不是因为肚子实在太饿,我才不会回来呢!”流霰心里不服气。 罗明抱着她回家,一边摸着它的毛一边自言自语:“你既然能找回来,为什么不去找你的主人,难道你本来就没主人。” “谁敢做本仙的主人!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你要是真的没主人的话,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罗明继续道。 “你敢!”流霰气鼓鼓的发出猫叫。 罗明可不会分辨她每一声猫叫都是什么意思,只当她是同意了。 “那我得给你取个名字,你这么白,不如就叫小白。”罗明笑嘻嘻的。 “前面这可真蠢,还那么简单,我才不要叫小白!”流霰在心里无比嫌弃这个单纯又简单的名字。 “小白,小白。”罗明撸猫的动作越来越温柔。 小白小白很无奈,为了吃饱,只能暂时服软。 夜深时分,流霰抬眼看罗明睡得正香,便偷偷变成了人形。 流霰还记得自己今天上午因为没有钱,所以没有买成的烤鸡。钱?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流霰思考了很久,终于想到罗明在买烤鸡的时候似乎给了对方几个铜板。 流霰翻了翻罗明脱下来的衣裳,果然在里面找到一个小袋子也就是荷包,打开之后里面都是铜板。 “原来这就是钱。”流霰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认真的看。 她心中默念法诀,再一伸手,手中便多了一个和罗明身上的铜板一模一样的铜板。 流霰心中正洋洋得意,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变出来的铜板就化作一股烟散了。前前后后只不过几息的时间。 看来用法术变前是不行的,还是得想办法弄些真钱。 流霰即便知道想在人间生活必须得有钱,但也没有急迫到要去拿罗明的钱。 流霰将罗明的铜板装回荷包里,又把荷包塞回了原本的衣服里。 在没吃过人间五谷之前,流霰并不注重口腹之欲。吃过之后就离不开了。 天快蒙蒙了,罗明和罗母都还在睡觉,流霰把这间院子从头到尾逛了一遍,知道了人家的房子长什么样子。 要不是因为自己保持人形,估计是要闯进鸡笼里,和那些鸡做战斗。 流霰打算趁现在离开,这次离开就是再也不回来了。她给自己想办法弄到钱,再抓紧死三次。 “看在吃过你两顿饭的份上,恩仇相抵。”流霰原本是想报复报复他的,谁让他总是阻碍自己做任务。但看在饭菜之恩的份儿上就相抵了。 罗明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小白走了。大概是在梦里被吓着了,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坐起来之后发现,床边果真没了小白。 “小白,小白!”罗明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屋前屋后的找。 “猫又丢啦?”罗母问。 “估计是我跑出去了,说不定一会儿自己就会回来了。”罗明道。 “嗯。”罗母一边点头一边又走进厨房,“说了也奇怪,昨天的剩菜怎么没了。你快梳洗梳洗,吃早饭。” “嗯。”罗明一天的休假就这么结束了,又要开始接着忙碌。 流霰虽然长得清冷,性子也傲娇,但到了为难的时候也是不得不这么做。 流霰蹲在巷子口,把从罗家带来的剩饭剩菜铺在地上。 昨日那些野猫都围了上来,她带来的虽然也是剩饭剩菜,但要比垃圾堆里那些好吃多了。 “猫咪们,你们知不知道怎么才能挣钱?”流霰问。 可这些猫都是普通的猫,根本就没有修成精,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流霰叹了的口气,只能转成猫语。 可这些狼吞虎咽的野猫,听见一个人用猫里和自己对话,吓了一跳,立马都弹开了。 “我是猫精。”流霰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是精,虽然她一直对外说自己是半仙,但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低头啊。 众猫听见这句话都兴奋了起来,巷子口就像炸了窝一样,传来此起彼伏的猫叫。 “现在不是秋天吗?这猫怎么还叫春呢。”过路人听到这么高昂的猫叫声,发出疑惑。 “等等等等,你们先别急着激动。”流霰能够理解他们的激动。 大概就像是人碰到了神仙,那种激动。 “我会罩着你们的,但是我没钱,在人间没钱寸步难行,怎么才能挣到钱。”流霰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问。 “我知道,我知道宜春楼挣钱是最多的地方。”一只黑毛兴奋的回答。 “宜春楼?”流霰点头,“怎么走?” 流霰在问清楚了具体路线之后,便走上了征程。此时此刻的流霰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与原本要完成的任务已经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罗明想到小白第一次走丢是在街市的公告栏找到他的,于是去衙门之前刻意拐到了公告栏处。 既可以去碰碰运气,也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人来认领。 告示还是昨日贴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少任何一张告示,看来是没有人来认领小白。 流霰不认识宜春楼这三个字,但却知道是三个字。 她根据小黑猫的描述,找到了这条街,找到了最高的,最华丽的,最鲜艳的这座楼,抬头去看,大大的门匾上的确是三个字。 应该就是这里了。 可惜门是关着的,流霰又想到小黑猫说,如果门是关着的,就敲一敲,里面肯定有人。 流霰走上台阶,敲了敲门。没有动静。于是,不会轻易气馁的她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动静。 流霰又敲了敲,而且敲的时间非常长。 总算听到门里面传来声响,但门里的人脾气好像不太好,骂骂咧咧的。 “哪个该死的大早上的来敲门,不知道姑奶奶这里早上不营业吗!”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流霰依旧是板着一张脸,没有太多表情,冷冷淡淡。 第十五章:宜春楼 骂骂咧咧来开门的老鸨瞬间闭了嘴,瞳孔微张。 该如何形容呢?老鸨觉得自己此刻有些词穷,总之,门外的这姑娘绝美。 这种美不仅仅来自于皮囊表象,更来自于散发的独一无二的清冷疏离淡漠的气质以及眉宇之间隐隐流露出的高傲。 老鸨从业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浑然天成,气质斐然的美女。 眉宇之间仿佛含有远山,清清冷冷,冰冰淡淡,人似乎与她靠近,就会被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清冷气质所伤。宛如九天下凡的仙女透露着与世无争的姿态,不笑时,仿佛能够看淡一切,瞧不起世间的污浊。 这样一个如冰如雪般的美人,为何会敲响了宜春楼的大门? “姑娘,你莫不是仙?”老鸨半开玩笑的问了句。 “你怎知我是半仙?”流霰觉得很神奇,没想到一个普通人居然能够看透她的身份。 老鸨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心想:这姑娘八成脑子有问题。看来老天爷果真是公平的,给了这姑娘好相貌好气质,就拿走了她的脑子。哈哈哈...既然这样,就不能怪她金老板那手摧花了。送上门来的谁能不采? “姑娘真爱说笑。”老鸨道。 “哦。”流霰有些失望,还以为对方看出来自己的身份了,没想到只是开玩笑。 “姑娘进来说话。”老鸨已经下定决心,不管这姑娘是来做什么的,都要把她留下来,捧成花魁,做她的摇钱树。 流霰便乖乖的跟了进去。 罗明正巧路过此地,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他怎么好像瞧见流霰姑娘进了宜春楼。 罗明自己也不敢确定,他只看到了一个裙角和老鸨的脸。 罗明想到昨天自己还把秦墨姑娘当成了流霰,便觉得一定又是自己看花眼了。摇了摇脑袋便错过了。 流霰虽然很想拧着脖子去打量这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房间里的陈设,但她的傲娇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只能不动声色的瞧着这里面的装饰,心想:原来这才是大富大贵人家的房子,果真是要比罗家富贵许多。 虽然女主活了这么多年,虽然她的打量已经不动声色。但是她这些年活的都太单纯,而她对面又是人精金老板。所以即便她再怎么不动声色,也全都落入了金老板的眼里。 老鸨金老板心里更高兴了,原本还以为是个矜持到大富大贵人家的小姐,现在看来只不过是长得好看点儿,气质好看点儿。终究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好忽悠的很。 “听说这里挣钱很快。”流霰开门见山。 金老板都是一愣,自己还没开始往这上面扯呢,对方就先这么说了,那目的都这么明确了,也就不用再粉饰了。 “是,我这里可是来钱最快的地方,姑娘是缺钱了。” “嗯。”流霰点头,她想到小黑猫说如果想天天都能吃上烤鸡,最起码要挣上个一万两。 流霰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道一万两到底有多少。但小黑猫都这么说了,那一定得先挣够一万两。 “姑娘这相貌这气质,来我这就来对了。保证让你赚钱多的合不拢嘴。”金老板哈哈的笑。 “嗯。”流霰不明白自己挣钱,她为什么这么开心,“怎么挣?” 金老板收了笑容:“这...姑娘有什么特长,比如说,唱歌跳舞,弹琴作赋。” “武?我会武。”流霰道。 “会舞好,会舞好。”金老板又笑的合不拢嘴。 然而这两个人显然是理解错了意思。 “什么时候开始?”流霰很着急。 “今天晚上,姑娘也别这么着急,好好的梳洗打扮一番,才能开始挣钱。”金老板安抚着她急切的心情,“我这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流霰。落花流水春去也的流,月照花林皆似霰的霰。”流霰道。 “哦哦。”金老板连连点头,看来还是个会诗词歌赋的,这下子真的挖到宝了,“流霰,你得改个名字。” “我不改。”流霰一下就想到了罗明给她起的小白,没心意不好听,她才不要改名字。 “好好好,那就不改。”金老板还挺怕她生气,“但是一会儿得给我签个合同。” “好。”流霰点头。 金老板这下就更高兴了:“那我先带你回屋休息,你好好的泡泡澡,打扮打扮,等签了合同,晚上就能挣钱。” “嗯。”流霰没想到这里还包住。 金老板带她去了三楼的一个房间,门一被打开,流霰就被里面的布置给吸引了目光。 简直是太精致了,一桌一椅,大到床铺,小到铜镜,无不透露着典雅古朴和贵气。 “以后你就住这个房间。” “好。”流霰点头。 “那我这就去拟合同。”金老板从房间里退了出来,走了两步,又一拍脑门儿,“今天晚上就让她去接客?总得先调教一番吧。” 金老板往回走,想去跟流霰聊聊这件事,可走了一半儿又是一拍脑门:“不听话的才需要调教,流霰这么听话还调整个屁呀,当然是赶紧挣钱!对对对。” 金老板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道理,又要回去拟合同:“先看看她表现,不行的话再请个先生教教她诗词歌赋。” 流霰虽然分不清楚这些摆设到底有多贵,但一眼望过去,的确应该是价格不菲。 流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想要透透气。窗户刚打开就听见猫叫声。 一眨眼一只小黑猫就蹿了进来。 “小黑,你怎么过来了?”流霰虽然在心里吐槽了五百遍小白这个名字没新意,没创意,不好听。但却不得不说小加颜色很好记,也很顺口。 “半仙,你没来过人间,我担心你被骗。”小黑虽然只活了几年,但却比流霰这个在山里待了几百年的猫,懂得多的多。 “好,有你在我也能安心点。”流霰点头,能在人间碰到个同类也是很不错的,“你没叫我半仙,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流霰?这不太好吧。” 第十六章:武和舞 小黑多少觉得自己不配叫对方名字,因为自己只是一种普通的小黑猫,而流霰可是半仙儿! “有什么不好的,半仙半仙总感觉...不舒服。”流霰也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但总觉得半仙儿这个名字不舒服。 “像坑蒙拐骗的。”小黑道。 “什么坑蒙拐骗?”又触及到了流霰的知识盲区。 “有很多人都自称半仙给人算命,专门骗钱,实际上他什么都不会。都是骗人的。”小黑简单的解释,更加觉得流霰虽然已经修成人形,虽然马上就要成为神仙,可还是太单纯了,要好好的保护她才行。 “流霰,你是怎么跟她说的?”小黑问。 “她说今天晚上就能挣钱,不过我得签个合同。”流霰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合同签了,是不是就不需要履行?我不识字,我不想签合同。” “对,不能签合同。”小黑也表示不能这么轻易的签。 “可如果不签,她不让我挣钱怎么办?”流霰有些担忧。 “反正你就坚决不签,先糊弄过去。就算不签,他也不会让你走的,你晚上也是能挣钱的,我教你。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小黑在这一代混的很熟,她知道宜春楼里的姑娘都是怎么挣钱的。 “好。”流霰点头。 流霰对签合同的谨慎完全来自于罗明的那一纸合同,签了就是要履行的,她可不能那么轻易的签合同。 金老板还以为流霰是个脑子不太聪明,好糊弄的主,合同自然是霸王条约。不仅让流霰再也无法赎身,挣的钱还是九一分。她心情愉悦,满心欢喜的拿着合同让流霰去签。 流霰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就觉得头痛:“我想了一下,我还是不能这么快就签合同,我总得先试试,看看我合不合适。这对金老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这对金老板来说可不算是好事。金老板不管流霰合不合适,反正到最后都会把她调教的合适,所以合同是越早签越好。 “你一定合适,就先签了吧。”金老板非常有压迫性的直接替她拿好了毛笔。 流霰懒懒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笔,根本就没有去接的打算:“我不签。” 金老板笑容一僵,但很快就发挥了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本色,又笑了起来:“那咱就先不签,等过两天再签也不迟。” 金老板即便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心里仍旧有些不高兴。出去之后笑脸立马就变了,心想:看来没自己想象的这么好糊弄。 “伪善。”流霰给出这样一个评价。 “没想到你看人还挺准的。”小黑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李叔看见罗明有些吃惊:“你怎么还来衙门,都这个时候了不应该在家好好温习功课,还有几天就是秋闱了,这次可不能再错过。” “李叔放心,我已经跟县太爷说了,今天是我在衙门的最后一天。”罗明当然知道三年一次的秋闱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如果这次再错过,那可就又要等三年。 算算还有十天的时间,而且他从来没有荒废学业,所以无需特别担心。 “最后一天了!”瘦猴从旁边跳出来,“那你以后是不是就要天天闷在家里看书。” “差不多。”罗明道。 “那咱兄弟几个就没法再聚了。”胡巴有几份可惜的道。 “怎么会,等我考完了,还能再聚。”罗明笑道。 “可你考之前是不能再聚了,要不咱哥几个今天晚上聚聚。”瘦猴提议。 “行行行!”胡巴看着憨厚老实,但实际上也是个喜欢聚会喝酒的。 “不行不行,还有十天,不能再耽误罗明的时间了。”李叔语重心长的打断。 “没事李叔,反正也得好几天不见了,就聚聚吧,不怕耽误这一会儿。”罗明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也的确想在离开之前聚一聚。 “是啊,而且捕头就要走了,于情于理,我们都得送送聚聚。”瘦猴撺掇着。 “那行吧,早聚早散。”李叔道,“还是去咱们以往常去的小饭馆就行。” “李叔,那都去腻了,咱们换个地方。”瘦猴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因为已经有了打算。 “那地点你定,我请。”罗明心想着以后再聚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便不怕破费了。 “得嘞!”瘦猴声音高扬。 “我去处理一下手头上的事儿。”罗明马上就要离开了,手头的工作得交接一下,把明细做好。 流霰打开桌子上的化妆匣,里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首饰。 她拿出随便从里面拿出一件都是金光闪闪,光彩夺目。 “这些应该很贵吧。”流霰问。 “嗯,可以买上百只烤鸡了。”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小黑发现,流霰只对人家的烤鸡有概念,于是流霰再问这些价格的时候,就直接用烤鸡代替。 “那的确挺贵的。”流霰又放了回去,“但可惜太华丽,我不喜欢。” “是,和你的气质不搭。”小黑道,“不过这些如果能拿走就好了,可惜这些不是钱,拿走当了还会有记录,会被人找到的。” “哦。”流霰虽然听的一知半解,但明白这些东西是不能随便拿的。 其实就算这些东西能随便拿,她也不会随便拿,她可是神仙,绝对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流霰看了一圈,虽然个个都很华丽,但她都不喜欢。她只能再次无聊的坐回了桌子边。 “眼看天马上就要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用做,怎么都没有人来教教我。”流霰有几分疑惑,难道坐在这里就能挣钱,这么容易。 “这没什么好教的。”小黑决定传授一些秘诀,“琴棋书画,你会什么?” “我会武。”流霰道。 “跳舞啊!”很显然小黑也误会了,“那今天晚上如果有人让你跳舞,你就说五百两银子跳一次,要不然就不跳。” “好。”流霰点头。 “态度强硬一些,语气淡漠一些,不给五百两,就是不跳。”小黑语气非常硬气。 第十七章:齐小侯爷 “好。”流霰重重的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五百两大概能买多少烤鸡?” 小黑噎了一下,这个换算起来有些难呀:“大概能买好几十个那样的簪子。” 好几十个簪子,一个簪子就是好几十只烤鸡。哇。流霰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挣钱!难道凡间的人都那么有钱吗! 月亮慢慢爬上枝头,天空被夜幕笼盖。街道依旧人声鼎沸,尤其是宜春楼,张灯结彩,门户大开,热闹非凡。 罗明直到站在宜春楼门口,他这才意识到瘦猴要去的地方。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这可不是喝酒的地方。”罗明全身心的抗拒。 “这当然是喝酒的地方,喝花酒的地方!”瘦猴上去就搂住了罗明的脖子,压着他不让他跑。 罗明心里叫苦,要是李叔在就好了,可惜李叔今天家里有事,早早的就回家了,现在连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孤立无援。 “而且你马上就二十了,总不能不懂这些吧。”瘦猴贱嘻嘻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脯。 “不不不,不行。”罗明还是摆着手拒绝。 瘦猴和胡巴却直接推着他往前走。 “今天可是你请客,难不成想耍赖。”瘦猴道。 “我不耍赖,我今天请客,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罗明还在挣扎,可他一个人当然比不过两个人的力气大,硬生生的被推了进去。 他们刚进去,就有女子迎上来。 “各位官爷好。”女子各个婀娜多姿,浓妆艳抹,十分妖艳,一举手,一投足,不经意的散发着香气。 “好好好。”瘦猴露出痴迷又向往的笑。 “这位官爷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一粉一女子看见罗明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她们,便直接扑了上去。 “我这兄弟的确是第一次来,你们可得好生招待。”瘦猴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行!”罗明还是无法强迫自己在这里待下去,刚想转头就走,就被瘦猴拽住了衣领。 避开众人往里面去,来到了宜春楼的大厅。几个人找个地方坐下来。 罗明依旧显得非常局促,他非常怕这些姑娘会朝他扑过来,他可招架不住。 “你放开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娘们儿。”胡巴道。 “听听歌,看看舞,倒是不错。”罗明道。 “还得喝酒啊!”瘦猴上来就点了两壶好酒。 罗明视线不敢乱放,一直盯着舞台上唱歌跳舞的女子,可盯时间长了也不太好。 “你们经常来?”罗明发现自己和队友们脱节了,“我看你们对这还挺熟。” “倒也不是经常,之前来过几回。”瘦猴道。 “头儿,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是工作就是看书,跟个苦行僧一样。”胡巴嗑着桌子上的瓜子儿。 “哦。”罗明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 稍稍注意一下旁边的情况,就能看到许多桌的客人都叫了女子陪伴,公然与之调情。更有甚者,有些女子直接坐到了男子的大腿上,互相喂酒,姿势极为暧昧。 罗明不是迂腐的老先生,他不会去管别人如何做,他只想约束好自己。他虽然有些看不惯这种行为,但也不会傻不愣登的上去就教育这些人。 而且他不是不懂这些,谁说书生读书就只会读一些迂腐的知乎者也,这些男女之情也是能在书中读到的,他只是想做到克己复礼。不纵欲,不纵情。 “头儿,哥几个可叫姑娘了。”瘦猴试探的问。 “你们叫,你们叫。”罗明道。 他们之前都来过,自然有相熟的姑娘。 胡巴实在看不下去他们左拥右抱,罗明却干巴巴的,手足无措的坐在那里。 “头儿,要不你也叫我个。”胡巴道。 “我朝着绿柳姑娘就挺不错的。”瘦猴推荐。 “不不不,你们玩,你们玩。”罗明连连拒绝,“这舞跳的不错,我看着就行。” 罗明局促的腿不是腿,胳膊不是胳膊,四肢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流霰一人待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嘈杂声:“小黑,这里怎么晚上反倒这么热闹。” “因为晚上才能挣钱呀。”小黑道。 “那老板怎么还没来叫我,到底能不能挣钱?”流霰问。 “你再等等。” 三楼的一间房内,金老板小心翼翼的陪着这些贵客,生怕把他们惹的不高兴。 要问这些贵客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让一向精明的金老板都提心吊胆,那来头可就大了。 三楼的房间里一共座了三位客人。正中间的这位是齐小侯爷,姐姐在宫里做妃子。其余两位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大富商家的儿子,花钱在官场谋了个不大不小的虚职。是齐小侯爷的跟班。 这里不是京城,最大的官儿,最让人忌惮的也就是齐小侯爷了。 所以金老板是诚惶诚恐,提心吊胆,生怕惹这位爷不高兴。 “小侯爷,我可是专门把花魁留给您的。”金老板陪着笑脸儿。 “花魁怎么了?花魁爷也看腻了!换一个,换一个。”齐小侯爷显然是不满意。 “小侯爷,您不是一向喜爱她吗。” 花魁可是顶梁柱,是整个宜春楼最漂亮的人物。如果花魁都不能满足小侯爷,那还能找谁。 “怎么的!小爷我玩腻了还不行吗,金妈妈是怎么教我做事情!”齐小侯爷表情凶恶。 “行,行行,当然行,是我多嘴,是我多嘴。”金老板忙拍了拍自己的嘴,这才想起来,今天不刚收了一位大美人。 “到底还有没有,你们宜春楼都没有新人了吗!”齐小侯爷已经是在发怒的边缘。 “有有有,小侯爷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儿个宜春楼刚收了一位新来的姑娘,保准你满意。”金老板又换上了一张笑脸。 “快快快。”齐小侯爷不耐烦的摆着手。 “诶,我这就去叫她。”金老板出去之前把屋里的花魁和其他姑娘也都叫了出去,省得碍着齐小侯爷的眼,惹祸上身。 今天齐小侯爷心情不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第十八章:舞剑 花魁和金老板并排走了几步就耍起了脾气:“妈妈,这叫什么事儿啊?你怎么能把齐小侯爷往别的姑娘那里推!” 齐小侯爷可是花魁的金主,他当然不舍得把自己的金主推给别的姑娘。 “而且宜春楼什么时候来新姑娘了,我怎么不知道。”花魁越加觉得自己的地位不保,“妈妈是不是不疼我了?” “怎么会,妈妈最疼的还是你。你没瞧见齐小侯爷今天心情不好,你何必去触这个霉头。等齐小侯爷心情好了,你不还是他的心肝小宝贝儿。”金老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炉火纯青。 花魁这才顺了气儿。 “你今天就好好的歇歇。”金老板把花魁哄好了,这才拐道去找流霰。 金老板甚至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就进来。流霰此时此刻正好坐在梳妆镜前。 金老板上下打量了一遍,虽然已经沐浴更衣,但衣服依旧是她之前穿来的那件,头上的发饰也没有增多,依旧是那么朴素。 金老板仔细咱摸了一下,心想,也许齐小侯爷这些日子看惯了花枝招展的姑娘,来个出水芙蓉的还能去去腻。 于是金老板没让流霰重新梳妆打扮,而是直接带她去了齐小侯爷的包间。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教你怎么伺候客人,总之一句话,就听对方的就行。客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金老板急匆匆的把她带到了齐小侯爷的包间外,仔细的嘱咐。 “好。”流霰点头。 罗明看着台上姑娘的舞蹈,有些走神,抬头往楼上去瞧,就看见一姑娘推开门走进包房,那姑娘的背影...是流霰。 罗明这次确定了,今天早晨不是看花了眼。 流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进了包间?绝对不是客人啊!宜春楼怎么可能会接待女客人。那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是这里的姑娘! 罗明觉得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流霰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身风尘。 他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心思纷乱。 “头儿,你怎么了?”瘦猴发现了异常。 罗明摇头。 “哦~头儿是不是也想叫个姑娘了。”胡巴嚷嚷着起哄。 罗明还沉浸在自己震惊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根本就没听到两个人在说什么。 起了一阵哄,得不到回应,也觉得无趣,便不再起哄。 罗明紧紧的盯着三楼的房间,他不确定流霰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做。 纠结,挣扎。罗明从来没有如此煎熬过,每一息每一秒都像是一根根细针扎在自己的心上。 冲上去救,万一又是自己多管闲事。视而不见,万一是人家姑娘误入歧途。到底该如何办! “头儿,您真没事儿吧?”胡巴也觉得罗明越来越不对劲儿,推开了自己身上的姑娘,关切的问。 “我好像看到了熟人。”罗明道。 “熟人不正常吗?男人没事儿不都来这地儿。”胡巴漫不经心的道。 “我看到了流霰姑娘,就是前几日我们从土匪手上救下来的那位姑娘。”罗明道,“你们说,她是不是被迫的。” “不能吧,虽然瞧着那姑娘不像是风尘女子,但她的行为举止的确是古怪。”瘦猴分析着,“而且她如果真的是被迫的,这里这么多人,她喊她叫呀。怎么还能这么平静的让你看见。” “对呀!头儿,今天是出来放松的,你就别想这么多了。”胡巴也点头赞同。 可罗明心里就像是放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不舒服,不得劲儿。 齐小侯爷见到流霰果真是眼前一亮,这等风姿气质模样,就算是放到京城的青楼也都是数一数二的。 齐小侯爷直接站了起来,挥手就把金老板赶了出去。 流霰虽然直到此时此刻都还不太明白这份工作意味着什么,但见到齐小侯爷这极具轻挑和不正经的眼神,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流霰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逃离。这是来自猫咪对危险事物本能的反应。 “小娘子好生漂亮。”齐小侯爷直勾勾的看着流霰。 “多谢。”流霰冷冰冰的道,“公子想要看武?” “舞?小娘子会跳舞?好好好,那就舞!”齐小侯爷也懂得循序渐进,可不能一上来就把美人给吓坏了。 流霰左瞧瞧右看看,看到右侧公子的身上带着一把佩剑。 “借佩剑一用。”流霰说完之后不等对方回答,直接一把抽出了对方的佩剑。 屋内的三个人都是一愣,只见流霰拿起长剑,三两下之间虎虎生风。 “原来竟是这个武!”齐小侯爷这才是更是看呆了。 纵横情场这么多年,见惯了娇生惯养的莺莺燕燕,整日里弹琴作画,诗词歌赋。头一次见到能够把佩剑舞的生风的,还这么漂亮的女子。 怎能会不觉得新奇,怎么会不心动? “哇,这小娘子厉害得很。”身带配剑的公子忍不住拍手叫好。 配剑在他身上只不过是个装饰,他根本就不会武功,更不会耍剑。 “是。”齐小侯爷回过神来,拿着手中的折扇,各敲了一下左右两侧人的脑袋,“这是小爷的,不准看。” 齐小侯爷对于自己特别喜欢的东西,拥有极强的占有欲。 两个人都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齐小侯爷越看越欣喜,越看越心猿意马,看着眼前的流霰舞剑,心却已经飞到了天边,飞到了床上。 “五百两!”流霰舞剑结束之后才想起来,应该先要钱。 “好好好。”齐小侯爷简直就是被外貌迷了心智,伸手就去怀里掏,直接掏出了七百两。 两边的人也不敢拦着,生怕打扰了齐小侯爷兴致。 “都给你,都给你。”齐小侯爷一股脑的全塞进了流霰的手里,还趁机摸了一下流霰的手。 流霰对于这个触碰非常的不满意,感觉有些恶心。 她飞快的收回了手:“这是多少?” “七百两,只多不少。”齐小侯爷笑嘻嘻的。 第十九章:打起来 “我只要五百两。”流霰想从里面挑出五百两,可她又不认识这些钱到底是多少,就只能在重新交回齐小侯爷的手上。 齐小侯爷从来没见过如此固执有原则的青楼女子,边更加觉得有趣了,笑嘻嘻地从里面挑出五百两:“给。” 流霰防止对方在摸自己,非常快的捏住了钱的一脚,便收回了袖子里。 齐小侯爷看的更加喜欢,正准备一亲芳泽,谁料流霰却是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齐小侯爷立马伸手就要去拦,结果扑了个空。 “舞剑结束,当然是要走。”流霰说的极为理所当然。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她就是来舞剑的。 “美人,别这么着急走嘛。”齐小侯爷搓着手。 “还有什么要求?”流霰耐着性子问。 “这可是五百两呢,怎么说也得让小爷我一亲芳泽才行呀。”齐小侯爷笑的两只眼睛弯起来,有些贱。 “一亲芳泽?”流霰总觉得这四个字有些熟悉,她仔细的去回想脑海里本就不多的知识,总算想到了喜鹊精再给自己讲话本故事的时候,好像提到过这句话。 喜鹊精说,男女未成亲之前有这种行为都是不可取的,是孟浪之举,如果有男子这么说就应该揍他。 流霰在心里默默的点头,心想,原来这个男子是来讨打的,怪不得她这么想打他! 齐小侯爷见流霰有些出神,还以为她是在等自己亲上去,就笑着把手伸向了流霰的肩膀。 流霰立马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齐小侯爷以为是自己得到了回应,正开心的不得了,没想到下一秒,流霰另一只手掌就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胳膊窝处。 然后一个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就来了个过肩摔。 齐小侯爷从小娇生惯养,那是被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丢了,哪受过这份苦,哪摔过这么大的跤,哪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躺在地上扶着腰,哎呦呦的半天站不起来。 流霰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开门就要走。 流霰打开门出去,往楼下扫了一眼,这才看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楼下的大厅里,许多男男女女坐在一起,那些女子穿着暴露,行为放荡,直接坐在男子的身上。而这些男子的行为也非常情色,在女子的身上摸来摸去。 流霰只觉得脑门一热,哄的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难不成是进了狐狸洞吗! 要不是流霰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妖气,她还真以为自己进了狐狸洞,这些女子都是狐狸精,在吸男子身上的阳气。 流霰看的有些发愣,她实在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吓到了。 “齐小侯爷!” “这女子好生大胆,把她拿下。” 跟着齐小侯爷一起来的另外两个人,可不敢这么轻易放过流霰。要是齐小侯爷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两个跟班可是脱不了关系的,当然得抓住罪魁祸首。 齐小侯爷在两个跟班的搀扶下,费劲地从地上站起来。腰间还是隐隐的疼,齐小侯爷一手扶着腰,一手指挥。 “不准伤了美人!” 流霰见左右好多人朝她冲过来,第一反应当然是抵御。 “我和她们不一样,你的银子我不要了。”流霰一边说着,一边把怀里的钱直接撒了出来。 罗明看了这一切。他看到流霰从屋里出来,站在栏杆处往下看,看的出神。 他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看流霰看得出神。 罗明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流霰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流霰为什么会发呆。 紧接着从流霰刚刚出来的房间里传来吼声,然后左右许多人都朝流霰扑了过去了。 罗明此刻明白了流霰,她一定是被骗了。 罗明拔腿就要往楼上冲,瘦猴是何等机灵的人物,早就看到了楼上的不对劲。 而且他也发现楼上那些人的衣着全都是齐小侯爷身边的人。 齐小侯爷是齐家唯一的男丁,齐家看他跟看宝贝一样,走到哪里都会带一批训练有素,能保护齐小侯爷的家丁。 所以只要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就知道是齐小侯爷的人。 “我们可惹不起齐小侯爷!”瘦猴直接推开了身边的女子,面色严肃。 “我...”罗明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胡巴打断了。 “好像用不着咱们帮忙。”胡巴指着楼上的。 罗明抬头望过去,只见那些家丁都被流霰打趴在地上。 “哇!这小娘子这么厉害吗。”瘦猴都惊呆了。 流霰虽然法术不能用了,但是平常练功时的武功还是留着的。打倒这些人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分分钟就能打趴下。 可是还有一句话是,双拳难敌四手。 流霰为了躲开朝他冲过来的一个家丁,一个闪躲,居然被另外一个人推了下去。 又是这种感觉,腰直接撞到栏杆上,然后身子往前栽,就往下掉。跟在桥边被人撞下去的感觉是一样的。 这些要死了,这就来了!流霰怎么都没想到,第一次死亡居然是在自己完全没有做准备的时候。 大脑里闪过无数画面,流霰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来人间的时间不长,但经历的事儿还挺不少,而且每件事儿似乎都和那个人有关。 大脑里闪过许多画面都和那个人交织在一起。 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人救了吧!流霰甚至都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快去救!谁让你们把她推下去的,谁让你们把美人推下去的!”齐小侯爷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这个情景,气急败坏的朝家丁的腿上踢了两脚。 “我不是说了不准伤了美人,你们脑子被驴踢了吗?你们到底有没有听到!”齐小侯爷破口大骂。 众人都不敢言语,这还怎么救,除非是楼底下有人做肉盾。 想象中落地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倒是落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而后耳边刮过风,还转了几圈。 流霰睁开紧紧闭着的眼睛,又是那张熟悉的脸,又是那个熟悉的人。 流霰此刻已经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庆幸了。 第二十章:关你何事 “我想姑娘这次应该不是想死吧。”罗明道。 流霰立马从罗明的怀里弹开,拉开一段距离,站好:“多谢。” 罗明本来都已经准备好挨骂了,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在谢自己。 看来这次是救对了,她这次并不是真的想找死。 “哎呦呦,这是...这是干什么!”金老板从后面姗姗来迟,上来就哭天抢地,“我就是小本经营,哪敢惹...” “我不干了。”流霰还是挺有职业操守的,走之前还特意跟金老板说了声。 “你哪能说不干就不干?”金老板抓着流霰的手不让她走。 “诶,你快放开美人的手!”齐小侯爷也从楼上跑下来,拿折扇敲开了金老板的手。 金老板立马松开了流霰的手。 “美人,你要走,你走哪儿去?”齐小侯爷嬉皮笑脸的凑上来。 “关你何事。”流霰冷冷的说一个一句。 齐小侯爷也不觉得尴尬,依旧追问:“当然关小爷的事,小爷可是你的客人。” 流霰微微皱眉,罗明也是不满的微微皱眉。 “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没有拿你们的任何一分钱。”流霰道。 “可...” “这位姑娘当街斗殴,甚至顶撞齐小侯爷,理应被带回衙门。”罗明一步上来,插在了两人中间,隔开了两人。 “你哪儿来的一根葱,敢管小爷的事儿!”齐小侯爷拿着折扇不耐烦的敲了敲罗明的胸膛。 “小人罗明,是衙门捕快。”罗明不卑不亢。 “小爷那是在跟美人闹着玩,不算是打架斗殴,也没有冒犯我。”齐小侯爷道。 直觉告诉流霰,此刻跟着罗明走一定是没错的。 “我的确是打架斗殴,我愿意跟着去衙门。”流霰非常干脆地站在了罗明身后,“带我走。” 罗明从来没想过,流霰居然有一天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不由得一愣,立马点了点头。 “不行,你可是我楼里的姑娘,哪都不准去。”金老板可不想就这么放过摇钱树。 “我不是,我没拿你的钱,也没签合同。”流霰此刻庆幸自己没有那么轻易的签合同。 “这...”金老板一时有些语塞,流霰说的的确是实情,可转念一想,又抓到了漏洞,“那你还在这里待了一天,可吃了我不少东西。我还给你准备了穿的戴的。” “那些东西我看到了,也碰了碰,但是我没用过,都完好无损的待在它们原来该待的地方。”流霰这会儿脑子灵光了,“我的确在你这呆了一天,但我从头到尾只吃了三块糕点。” “那看了碰了吃了,也得付钱。”金老板瞪着一双眼。 流霰反应非常快,指了一下旁边站着的齐小侯爷:“我给他舞剑了,舞一曲五百两,我一分钱没要,你找他要。” 金老板这下彻底没话说了,她也的确抓不到流霰的把柄。 “那就请姑娘跟我走一趟吧。”罗明转过身来,比了个请的姿势。 流霰冲他微微点头。 金老板欲言又止的去缠旁边的齐小侯爷,齐小侯爷烦躁的甩了甩袖子,指了指楼上:“五百两都在楼上,自己去拿。” 金老板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跑到楼上去拿钱。 齐小侯爷打发走了金老板之后,又挡在了前面:“我看你一个小小的捕头,今天凭什么本事把美人给带走!” 齐小侯爷一挥手,许多家丁都挡在了前面,就像是围成了一堵墙。 流霰此刻也看明白了,罗明的身份比不上齐小侯爷,所以齐小侯爷完全就是在仗势欺人。 流霰能够明白这种关系,就像是王母娘娘永远都会压在自己的头上一样。 瘦猴和胡巴在一旁看的非常紧张,想上去说几句赔罪的话,就让这件事轻轻的翻过去。 可脚步还没挪动,流霰就从罗明身后站了出来:“我走不走,关你何事。” 齐小侯爷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还以为流霰是害怕官场上的人。 “美人放心,我可是小侯爷,能压的住他。今天只要有我在,谁都带不走你。”齐小侯爷拍着胸脯要保证流霰的安全。 “我愿意跟他走,你让开。”流霰只觉得齐小侯爷真是碍事。 “你愿意跟他走!”齐小侯爷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跟他走可是要进大牢的。” “那又如何,关你何事。”流霰依旧是冷冰冰的这句话。 流霰已经说了三句‘关你何事’,可齐小侯爷还是不相信一个姑娘宁愿被带进大佬,也不愿意跟他走。 “我!我可是小侯爷,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小爷我现在对你有兴趣,你跟我走,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齐小侯爷依旧觉得流霰是不了解跟自己走之后会有多好,所以他才选择进大牢。 “那有如何,我不需要。”流霰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再不让开,我就...” 流霰眼神变得凶狠,挡在前面的家丁原本觉得他们是在救流霰,却没想到反倒成了流霰的挡路石,流霰这语气好像又要打架。 他们几个可都被打怕了,现在胳膊腿还疼呢。 “走走走!”齐小侯爷非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家丁都散开。 罗明原本是想英雄救美的,却没想到自己没发挥太大作用。倒是流霰自己救了自己。 直到罗明和流霰走远了,齐小侯爷依旧是一脸的纳闷,没回过神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宁愿进大牢都不肯小爷走了!”齐小侯爷郁闷至死,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小侯爷,那姑娘眼神都不好使。”一个朋友安慰道。 “我瞧着也是,眼神肯定不好使。”另一个朋友也跟着附和安慰。 “小爷我最近变丑了吗,看着像坏人吗?”齐小侯爷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不还是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吗。 两个朋友尬笑:“怎会怎会?小侯爷还是一如往昔的丰神俊朗。” 心里却想:小侯爷你的恶名早就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了,一开始就不好,还用变坏吗? 第二十一章:带她走 胡巴和瘦猴也没心情再在宜春楼里待着了,也都一前一后的紧跟着追了出去。 “头儿!你刚刚真是不要命了,你居然敢跟齐小侯爷杠起来。”胡巴道。 “我俩当时都想好该说些什么赎罪了,没想到竟然全身而退,多亏这位小娘子仗义执言。”瘦猴竖了个大拇指。 流霰没有说话,也没有赏给他们一个眼神。 他们两个有些尴尬,罗明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和这位姑娘有些话要说。” “哦。”瘦猴和胡巴既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又像是没明白什么。 天色早已经黑透,衙门早就已经落锁。所谓的把她关进大牢,也只不过是带走她的一个托词。 “姑娘就算想死,就算想颓废下去,也不应该去那种地方。”罗明道。 “我不知道那里是...算了,跟你解释了你也不相信。”流霰欲言又止,突然觉得自己这句话就是多余的,为什么非得让对方相信自己呢。 “我相信。姑娘不是那样的人,今天的事也能看出来。”罗明生怕流霰以为自己不理解她。 “无所谓。”流霰声音淡漠。 “姑娘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罗明还记得流霰说过她的家庭住址,那个地方可不在这里,那流霰一定在这里有暂时的歇脚地。 “我...我家就在前面。”流霰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便随便编了个谎话。 “天黑危险,我送姑娘回去。” “不必了。”流霰当然不能让罗明送自己回去,她可是没家的,“就到这里吧。” “那个...姑娘家中还有何人,没有人管束你吗。”罗明觉得如果流霰家中还有父母,就不会让流霰去那样的地方。 “我孤身一人来此,家中并无其他人。”流霰道。 “那我还是把你送到家门口吧。”罗明听到这里就更加担心了。 “不用。”流霰第一次有些慌乱,“的确是天黑危险,你把我送回家,我也觉得...你危险。” 这是流霰第一次说谎,差点儿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怎么就能说出来,她觉得罗明危险呢?明明是罗明一而在再而三的救自己啊。 罗明有些尴尬,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也是,我一个男子,姑娘的确应该觉得危险。那我便就站在这儿,不再往前走了。” “嗯。”流霰点头松了口气。 “那个...你现在...从情伤中走出来了吗?还想自杀吗?”罗明就是不想和流霰告别,就是想再和她多聊会儿。 当然想!不死三次的话,她怎么修成正果,怎么成神仙。可当着罗明的面儿不能这么说,要不然罗明又要开始教育自己了。 “已经走出来了,不想死了,想好好活着。”流霰再次撒谎。 “那就好,你走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罗明真的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挪动过半步。 流霰再次点头,转身就要离开,罗明又叫住了她。 “姑娘,我们下次还会再见面吗。”罗明有些紧张,有些期待。 “应该会吧,有可能会很快。”流霰微微一笑。 罗明看得有些呆,流霰不是第一次对他笑了,但绝对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真诚的笑。 这次罗明没再叫住流霰,而是远远的看着流霰消失在视线里。 流霰转了个角,就碰见了一直在角落里等她的小黑猫。 小黑猫实在是太黑了,与整个夜色融为一体,如果不是那双眼睛还在发光,她根本就看不到小黑猫。 “小黑。”流霰把小黑猫抱在怀里,“你怎么没告诉我那是什么地方。” “我以为你知道,人间就只有那种地方挣钱最快。”小黑道。 “我还以为我进了狐狸洞。”流霰叹了口气,“折腾了一天也没赚到钱,没办法给你们买烤鸡吃了。” “流霰,其实我更爱吃烤鱼。”小黑道。 “没办法给你们买烤鱼吃。”流霰道。 “流霰,刚刚跟你一起走的那个人是谁?看上去不是很有钱。”小黑心里还惦记着银票。 “他是救过我很多次的好人。”流霰眼神变得柔和。 “流霰,跟着他能吃饱吗?”小黑问。 “能吃饱,而且吃的还不错。”流霰想到自己第一次吃人间的食物就是跟着他吃的,而且他还非常细心的照顾自己,没让自己的毛沾一点油渍,心情大好。 “那你可以以后都跟着他,这样我也可以吃饱了。”小黑提议。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明天还得再想个法子挣钱。”流霰拍了拍小黑的脑袋,“你快走吧,我得找个地方休息。” “你要不跟我一起去破庙吧。”小黑提议。 流霰皱着眉头拒绝,那地方的条件不好。她以前虽然都住在山洞里,但她已经住过柔软的床铺了,当然不能再容忍坚硬的石块。这就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有地方要去,明日我去老地方找你。”流霰道。 “好。”小黑喵喵叫了两声,嗖的一下便蹿走了。 流霰再次从巷子口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小白猫,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罗明的前面,这罗明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罗明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还惦记着流霰,无意见又听到了猫叫声。 罗明眉毛一挑,小白又回来了! 罗明抬头一看,就看小白正在坐在路中央,乖巧的坐在那里等着他。 “小白!”罗明都快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直到把小白搂进怀里,他才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你怎么白天消失,晚上就回来了。” 小白就算能说话也不会跟他说的,更何况小白不会说话,只能喵喵的叫。 “你这一天都跑哪去了,是不是跟同伴去玩了?”罗明顺着小白的毛,心情更好了。 罗明回去的有些晚,儿子没回来,罗母自然也睡不着觉。左盼右盼,总算是把儿子给盼回来了。 “都这么晚了,你还知道回来。”罗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娘,你不应该等我的。” “不等你哪行呀,你不回来,娘怎么放心。” 第二十二章:堵坊 “娘,我已经把衙门里的工作交接好了,从明天起我就专心备考。”罗明道。 “嗯,是该收收心,好好的学一阵子了。”罗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有主意的,什么事儿都由他自己去做主。 “那你就早些睡吧,娘累了。”罗母等的实在有些困了,说了两句话就打了好几个哈欠。 “娘你快去睡吧,别管我了。”罗明自己打了水准备洗漱。 流霰懒洋洋的趴在床上,半合着双眼。听着母子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马上就要睡着了。 罗明收拾了好一阵子,这才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可躺在床上之后,居然没有丝毫的睡意,脑海里全都是流霰。 流霰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罗明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 罗明就更加睡不着了,躺在床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手一伸就摸到了旁边的小白,忍不住去摸它的毛。 “烦死了,能不能睡觉!”小白在心里呐喊,天都已经这么晚了,他就是因为困了才回来的,结果还被人骚扰,真是烦。 “小白,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好像遇到喜欢的人了。”罗明似乎笑的更加羞涩了,在床上弓成了一只虾。 “哦。”小白内心表示不屑,喜欢就喜欢呗,反正在话本里喜欢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是她太漂亮了,太高贵了。我...我配不上她。” 小白已经迷糊了,罗明说的话似乎进了她的耳朵里,也似乎没见她的耳朵里。 “而且她很神秘,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面,说过很多话,但我依旧不了解她,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罗明翻了个身平躺,脑海里回响着临别之前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流霰说他们还会再见面,应该会很快,可流霰为什么这么确定呢? 罗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小白忍不住往罗明的身边靠了靠,挨着他睡着了。 小白原本想趁着罗明还没醒就走,却没想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罗明就已经穿戴完好的坐在桌前看书了。 小白想偷偷溜出去,可她刚从床上跳到地上,罗明就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 “你醒了,过来吃饭。”罗明将小白抱在怀里。 小白看到桌子上摆着粥和肉,而且还是鱼肉。 “鱼肉是昨天晚上剩的,你可别嫌弃。”罗明用筷子轻轻的把不带刺的鱼剥下来,递到小白的嘴边。 小白的确是饿了,可小白不喝粥,只吃鱼。 罗明把剩的半条鱼全部喂给了小白,然后端起粥一饮而尽。 小白没想到罗明居然把鱼全部喂给了自己,而他只是喝白粥。 “你乖乖的,别乱,我要好好看书。”罗明拍了拍小白的脑袋,把她放了下来。 小白乖巧的叫了一声,在屋里陪了他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聊,便偷偷的溜了出去。 这次罗明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书本上,便没注意到小白溜出去。 流霰来到昨日与小黑相遇的地方,小黑此时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 “流霰,你总算来了。”小黑激动的跑过去。 “你说说除了那种地方,还有哪里挣钱比较快。” 小黑昨天就已经想过了,所以立马答道:“堵坊,在那个地方有很多人一夜暴富,但也有很多人亏的血本无归。” 流霰点头:“告诉我怎么走。” 小黑把最近的一个堵坊的路线告诉流霰:“可你不会玩儿。” “我进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反正我本来就没什么,也不怕亏的血本无归。”这就是所谓的不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带个面纱,你的样子太招人。”小黑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就变得谨慎起来,这张脸的确是太惹眼,堵坊那种地方比妓院还乱,当然得遮遮。 “好。”流霰直接从自己的裙摆上撕下来一块儿当面巾,直接就遮住了半张脸。 流霰按照小黑说的路线找到了堵坊,堵坊大门常开,根本不用敲门,便可以直接长驱直入。 即便是喜鹊精经常在她面前讲话本里的内容,她也没有听到过关于堵坊的故事。 所以流霰非常虚心的站在最外面看别人如何玩儿。 流霰看完一桌之后又换了一桌继续看,大概看了三四楼之后就明白是怎么玩的了。 而且流霰发现自己玩儿这个有个先天优势,那就是耳朵特别灵,她能够听得出来骰子到底是大是小。 为了验证她在心里堵了两三回,全都对了。 流霰看到别人手里都有筹码,想到自己身无分文,正在踟蹰之际。 对面掷色子的人看到了她:“姑娘不妨试试。” “我没有筹码。” 掷色子的人指了指她头上唯一的发簪:“发饰也是可以的。” 流霰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唯一的发簪,自己头上唯一的这个装饰,还是喜鹊精给自己的。 据喜鹊精说这是一对儿,喜鹊精一只,流霰一只。 “好。”流霰毫不犹豫的把簪子抵了出去,反正她有信心一定能赢回来。 掷色子的人拿着色子摇了又摇摇了又摇,最后放在桌子上,大叫一声:“买定离手。” 流霰一直细心的听着,心里确定一定是大。便直接把簪子放在了‘大’字上。 流霰是唯一一个放的这么利索的人,其他的人还都在商量,有的人选大,有的人选小。但仔细看看,选小的人是多的。 流霰在心里想:怪不得有人会亏得血本无归。 盒子被打开,果然是‘大’。 掷色子的人开始分钱,流霰拿了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这可真是空手套白狼,一分钱没有,居然此刻就有了一把碎银子。流霰有些激动,这可是自己来人间真真正正挣的一份钱。 先不说以后会怎样,反正今天不会让自己和野猫们饿肚子了。 “姑娘手气真好,再来一把吧。”掷色子的人道。 赌场里都是有规矩的,没有赢一把就想抽身的道理。而且通常情况下,他们都会让第一次玩的人先赢,赢红了眼之后,再让她们亏得身家全无,全部输在里面。 第二十三章:抽老千 流霰本来就没想过现在就走,因为这东西的确来钱来的快,她当然得多挣钱。 流霰又一连玩了三把,结果把把都赢。不一会儿,流霰就赢了一把银子,反正她已经是拿不下了。 “我想换成银票。”女猪想到昨天齐小侯爷给他的都不是银子,而是银票,便想到了应该能兑换。 “好。”掷色子的人对旁边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便带着流霰往别的方向走。 带路的人还怕流霰不愿意跟他走,毕竟这地方危险。却没想到流霰一句话不说,就跟在她身后,像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害怕。 “请进。” 在前面带路的人替流霰掀开的帘子,流霰直接走进去。 这处空间要比前面安静许多,中间摆了个大大的柜台,应该就是兑换银票的地方。 “来叔,兑换银票。”带路的人敲了敲柜台。 一个老头儿从柜台后面出来:“换多少。” 流霰把手里一大捧银子全部放在了桌子上。 老头有些吃惊地瞧了瞧银子,又抬头瞧了瞧流霰:“哎呦,好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女娃儿。” 流霰也不理他,就静静的看着他称银子。 “小女娃儿可真是厉害的很。”老头称完银子后就把数字打在算盘上,还不断地啧啧称奇。 流霰依旧没有接话,她本来就话少,是个高冷的性格。更何况这些人她本来就不熟,也没什么可说的。 “一百二十一两。”老头儿上完了之后便把银子收起来,拿出了银票。 流霰直接接过了银票和碎银子,也用不着刚才的人在带路,自己就回到了赌场。 “这小女娃,怕是不容易走了。”老头感慨了一句,又继续躺回柜台旁边的长椅上。 带路的人虽然没说话,心里却也是这么觉得。 才刚刚一百多两,流霰当然不满足。而且她现在有了个新的打算,那就是买个宅子。 昨天罗明送她回家,她骗罗明说她就住在前面。万一哪一天她在和罗明相见,总不能继续骗他,所以要尽快在那个方向买个宅子。 流霰不知道赌场有什么暗规矩,也不堵场到底有多危险。 出来之后便直接把所有银子都压在了‘小’字上。 掷色子的人此时此刻还没有出老千,因为他也不信这个邪,不信流霰每次都那么好运气。 结果流霰又赢了。因为压的银子多,所以得到的红利也多。 不仅是掷色子的人,就连旁边玩儿的人也都开始觉得奇怪,甚至大部分都跟着流霰投。 流霰慢慢的也发现大家都在跟着自己,那自己能挣的钱就少了。所以她非常干脆的换了赌桌。 又堵了三四次之后,流霰再次收获了一堆银票银子。 旁边看着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人想和她搭话。 流霰通通按不理处理,不论谁和她说话,她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流霰非常自觉,这次都不用人在前面带路了,她就直接去了柜台换银票。 老头儿这下更加惊讶了,换好了银票之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姑娘,锋芒太露,小心走不出去。” 流霰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多谢。” 自己的确赢的太多了,这世间的人挣钱都不容易,哪能一瞬间就真的一夜暴富,而不付出任何代价。 流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银子,如今已经有一千多两,应该可以买座宅子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流霰换完银票出来之后就想走,却被刚刚掷色子的人给拦住了。 “姑娘,赢了这么多,就想这么轻易的离开?”掷色子的人脸上虽然笑着,但语气确实有些恶狠狠的意味。 “这是我自己赢的。”流霰道。 “敢不敢再来一场,一局定胜负。” “今天不想玩了。”流霰记住了老头的话,不想在这里耗下去,怕再闹出麻烦,在惊动了罗明可就不好了。 “今天这最后一场,你玩也得玩,不玩也得玩,否则...”掷色子的人握了握拳头。 流霰敏锐的发现周围有很多人的注意力都是放在她的身上,目光凝聚,精神紧绷,而不是纯粹的看热闹的状态。 流霰也是微微握拳,如果打架的话,这些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一定要把影响降到最低。 “好,那就玩一局,一局定胜负。”流霰妥协了。 掷色子的人这才拍了拍手,笑了笑,气氛瞬间从刚才的凝固变得缓和。 中间让开了一条道,其余的人都围在一旁看热闹。掷色子的人和流霰面对面而站。 掷色子的人这次也拿出了看家本领,左右手来回的变换,把骰子甩的哗哗作响,手速飞快,看的让人眼花缭乱。 可他错了,流霰可不是靠眼睛,而是靠耳朵。 流霰为了防止对方看透自己的套路,并没有闭上眼睛仔细地倾听。而是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手,耳朵却在细细的聆听着骰子的变化。 周围的人背着紧张的气氛搞的也都不敢窃窃私语,全都屏气凝神到听着看着。 啪的一声,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流霰想了想,把钱压在了‘小’字上。 掷色子的人笑了笑,笑容里带了几分...不怀好意。 “等等!”流霰突然叫停,“请你把双手拿开桌面。” 因为就在刚刚,骰子居然发生了变化。流霰原本已经听出来了,色子的点数就是小。可是,现在她再去听,刚刚骰子好像动了一下,已经变成了大。 掷色子的人笃定流霰不会发现他们抽了老千,便非常自信的把手拿开了桌面。 可下一秒当着所有人的面,流霰把压在‘小’上面的钱全部挪到了‘大’。 掷色子的人神色一变,难道她真的能猜的出来! 流霰放好银子之后,直接用旁边的碎银子,一盘就把盒子弹开了。色子的点数暴露在众人面前。 流霰之所以会这样做,就是怕掷色子人再次抽老千,改变色子的点数。 与其让对方打开盒子,不如自己先发制人,让这些人没有办法改变点数。 第二十四章:买宅子 “你输了,我可以走了吧。”流霰问。 即便掷色子的人再不想相信,可这也是事实,暴露在大家眼前的事实。 “可以走了,但是得交税。” “必须交税,所有人都得交税?”流霰随便扭头问了一下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此刻还在发愣呢,不敢相信这惊天大逆转。 听到流霰在询问,自己瞬间受宠若惊:“交交交,都是要交税的,不过交的不多,姑娘也就交个几十两就行。” “好,我交。”流霰直接从银票里面抽出了一百两,“这是我的税,我可以走了。” “姑娘走好。”掷色子的人几乎是咬牙切齿。 流霰也不在乎这些人到底怎么恨,怎么咬牙切齿,反正自己拿到钱了,反正这些人不能再为难自己了。 流霰干净利索帅气的走出了堵坊。 流霰走出去之后,堵坊里就像炸开了锅。 “哇!她是第二个在这种场合赢的人吧!” “是啊,但凡是赌到最后一堵定输赢的,就没人赢过。除了十年前那位赌神。” “这不会是赌神在世吧。” “怎么可能,那位赌神是男子,这可是个姑娘。” “天哪,我刚才跟着她投了好几轮,都赢了,我真是太幸运了。” “我那叫一个后悔呀,我就该跟着她投。” “你说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这么厉害?难道是...什么厉害的江湖人士。” 流霰不知道里面居然有那么多关于她的猜测,主要她的确是太厉害了,这么多年,也就碰上这么一个让赌场吃亏的。 流霰走在路上,小黑从旁边窜出来。 “情况怎么样?” “我现在手里还剩下九百多两。”流霰道。 “哇,这么厉害!”小黑惊讶不已。 “我的耳朵比较好使,能听得出骰子的大小数。”流霰道。 “哇,神仙就是不一样。”小黑高兴的不得了,再次庆幸自己跟对了主人。 “那你想不想修仙?”流霰问。 “我能吗?”小黑当然想,她当然想和流霰一样厉害。 “能是能,不过你得去深山进修,这里太乱了。” “那是不是就见不到你,见不到伙伴,看不到这么多人,只能一个人无聊。”小黑问。 “嗯。”流霰点头,“但是你就可以变成人,像我一样。” “啊!我还是考虑考虑吧,做猫也挺好的。”小黑一想到要自己一个人熬过无数个日夜,就有些退缩了。 “那你先考虑着。其实也不只有你自己,山里还有许多其他的精怪。” “我不要,我怕他们欺负我,我还是跟着你吧。”小黑一听到还有其他的精怪,还就更胆怯了。 流霰原本是想告诉小黑会有人陪着你,却没想到小黑却害怕这些精怪。那就顺其自然吧。 “小黑,在人间买座宅子要花多少钱?”流霰问。 “有便宜的,有贵的,便宜的也就几十两,贵的那就上百两了。”小黑有非常丰富的人间生活经验,“你要买宅子?” “总得有个落脚的地儿。”流霰道,“而且我已经想好买哪里的宅子了。” “那个...我们能不能先吃点儿东西。”小黑一直饿着肚子,因为她坚信流霰一定能把钱带回来,所以便没再去翻垃圾吃。 “抱歉,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流霰抱着小黑去集市。 她先用碎银子买了些烤鸡,又准备去找卖烤鱼的。可是找了一圈儿都没有卖烤鱼的,只有卖生鱼的。 “吃生的行吗?”流霰问。 “可以,我们没这么多讲究。”小黑他们就是纯粹的野猫,没有修炼成人,吃的到底是熟食还是生食都不在乎。 流霰又买了五条生鱼,现在是彻底没手去抱小黑了,小黑在后面跟着她,流霰左手提着鱼,右手提着鸡。 如果此刻有面镜子照一照,流霰就会发现,现在的造型跟她平时的高冷完全不搭。 流霰看着野猫们都吃的开心,自己心里也挺有成就感。不自觉的笑了笑,笑着笑着发现,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好像和一开始的任务完全相悖。 流霰叹了口气,摇摇头。先这样发展下去吧。 “你怎么不吃?”小黑问。 “我不饿,你们吃。”流霰并不是不饿,而是她不习惯这么去吃饭,如果此刻有筷子就好了。 小黑吃饱之后又躺回了流霰的怀里,流霰抱着她去找自己相中的宅子。 其实流霰并没有相中的宅子,只是确定好了宅子的具体位置。 “应该就是这个方向。”流霰站在昨天和罗明分别的地方往前走了几步,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 “你想买这里的宅子,这里的宅子看上去可不便宜。”小黑看一眼宅子的外表就知道这一条路上的宅子又大又宽敞,里面的陈设也一定非常好。 “就这里了,不便宜就不便宜吧。”毕竟昨天就是在这一片分离的,也只能买这一片了。 流霰此刻还没意识到,她怎么就把罗明看的这么重要呢! 这一片有许多宅子,但看上去都差不多。流霰随机敲了一个宅子的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老者。 “姑娘有何事?”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边有没有宅子要出卖。”流霰问。 老者探出身子,朝巷子最里面指了指。 “最里面那座宅子,好像是要出卖的。” “多谢。”流霰道谢之后,便走到了最里面那座宅子前面。 流霰敲了敲门,过了好半晌才有人出来开门,出来开门的是个小姑娘。 “你有什么事?”小姑娘梳着双丫髻,虽然穿的朴素,但长得非常伶俐。 “听说这所宅子要出卖。”流霰问。 “你是来买宅子的,那就进来吧。”小姑娘主动让出一条路,让流霰进去。 小姑娘在前面引路,一边引路一边做讲解:“我主人家这座宅子可好了,如果不是要离开这里,是绝对不舍得卖的。” 流霰点头。 “你看这池塘,还是我家主人特意让人挖的,一开始都没有,人工费还要好多钱呢。” 流霰看了看人工池塘,的确不错。 第二十五章:易主 “还有这假山、石刻也都是我家主人特意命人雕琢的。这一草一木也都是我家主人亲自看着栽培的。” 布置典雅,别有风味。 “看来你家主人一定是有品味的人。”流霰道。 “这是自然,我家主人不仅有品位,还特别讲究。”小姑娘好像很崇拜自家主人,说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放光。 “小姐,您先在花厅里待一会儿,我这就去请我家主人。”小姑娘不是很沉稳,蹦蹦跳跳的离开。 “这么大一个宅子,就这一个小丫鬟吗!”小黑喃喃自语。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回来,她前面是一位年轻公子。 公子衣着得体,所穿的衣服像极了前些日子罗明从柜子里翻出来的那件,应该也是个读书人。 “姑娘想买这件宅子?” 流霰微微点头。 青衣公子有些犹豫,似乎是怕她买不起:“姑娘难道是孤身一人,没有个可以商量的人?” “我一人便可以做主。你只管说这宅子多少钱便可。” “价钱上...”青衣公子依旧是犹豫,生怕自己说出来的价格对方不能接受,“五百两。” 小黑叫了一下,流霰接收到了小黑的信息。 小黑是在说有点贵。 “可否再便宜些?”流霰问,他虽然想让对方再便宜些,可丝毫不信任自己的砍价能力。 “不瞒姑娘说,若只单单是个宅子其实三百两就够了。但如果姑娘要买的话,指定不能只买这座宅子,宅子里面的装饰也是要买下来的。这里里外外加起来二百两已经算是少的了。”青衣公子解释。 “我在公子光是凿人工池塘就花了一百两呢!”小姑娘在后面插嘴。 小黑又叫了一下,这次是再说:“三百两还可以接受。” 也许因为银子来的实在太容易,所以流霰花钱的时候也并不觉得心疼。 “那就五百两吧。”流霰道。 青衣公子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一会儿才大喘的口气:“姑娘真的愿意买下来?” “自然。” “哇。”青衣公子这下更放松了,“快紧张死我了,其实这些天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都嫌太贵。可我当初打造宅子的时候花了上百两,如今这些东西也是搬不走的,自然不想降的太低。” “我很喜欢,很好看。”流霰点头,“我想往后面转一转。” “好好好,姑娘请自便,我这就去找房契地契,等一下我们去衙门易主就可以了。” “嗯。” 流霰抱着小黑来到了后院,后面也是精致的装饰,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大概都是被特意摆放过。 “还是有点儿贵。”小黑叫着。 “我挺喜欢这里的,住的舒心就好。”流霰道。 小黑从流霰的怀里跳下来,跑到了池塘边抓鱼。 流霰看小黑捞鱼的动作,只觉得有意思:“今天你就可以把其他野猫都叫来了,以后这里便是你们的家。” “嗯。”小黑开心的叫。 罗明发现小白又不见了,而且什么时候不见得他都不知道。 他原本以为吃午饭的时候,小白也许会回来,可小白依旧没回来。 “又不见了?”罗母也忍不住问。 “大概又是跑出去了,也许晚上就回来了。”罗明道。 “猫是最忘恩负义的。”罗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娘,你这是听哪说的歪理?” “怎么就是歪理?狗是最忠诚的猫,是最忘恩负义的,跟黄鼠狼一个德行。”罗母道,“猫都是要娇生惯养的,家里穷了,供不起了,它就会跑了,去找新主人。” “娘,你还说你这不是歪理,咱家也不穷啊,吃的也不错。小白就是出去遛弯儿了。”罗明反驳。 “那你等着吧,我瞧着它应该是不会回来了。”罗母非常自信的下定论。 罗明不想和罗母抬杠,心里依旧坚信小白一定会回来。 “今天的书读的怎么样?”罗母问。 “还不错。” “我瞧你平时有不会的就去问柳先生,现在闲下来了,怎么又不去问了。”罗母还是非常关心儿子的学业的。 “今日没有读到不会的。”罗明道。 “嗯,你要是有不会的就去问柳先生,一定要弄明白了才行。去的时候就带些吃食,柳先生是个好人。”罗母道。 “我知道该如何做。”罗明点头。 “你从小便跟着柳先生读书,要不是接了你父亲的班,你早就已经考...” “我当时也的确年纪太小不懂事,现在属于厚积薄发。”罗明怕母亲提起伤心事又难过,便立马打断了。 青衣公子拿好了房契地契,便要和流霰一起去衙门。 衙门,又是衙门?流霰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要是去衙门的话,是不是就会碰到罗明。那自己买房子的事不就暴露了。 “如果不去衙门...” “不去衙门改名怎么能行?”青衣公子道,随后又恍然大悟,以为是流霰有忌讳,“你放心又不是进牢,只是去衙门改个名字。” 流霰无可奈何,只能点头。 两个人到了衙门,找了管事的人,流霰还在心里庆幸没有碰到罗明。主要是因为流霰不知道罗明已经交接的工作,属于离职状态。 “户籍。”负责人不仅要了房契和地契,还要户籍。 其实看户籍并非是必须项,但只要没有熟人,都会走这一项流程,而且非常繁琐。 如果有熟人的话,直接打个招呼,在合同上变更一下名字就可以了。 流霰哪里会有户籍呢?她是空降来的! “我没...带户籍。”流霰原本是想说没有的可怕,说了没有之后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张口而出的就成了没带。 “没带那就办不了。”负责人懒洋洋的要打发两个人离开。 “官爷,我带了,看我的还不成吗。”青衣公子拿出自己的户籍。 “你俩一个买一个卖,只看你的有什么用,当然得看你们两个的。”负责人摊了摊手,显然是不耐烦的模样。 青衣公子从袖子里拿出点碎银子,塞到负责人的手里:“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第二十六章:得回去一趟 负责人颠了颠手里的碎银子,显然是对这个数量不满意,直接翻了个白眼儿,依旧是挥着手打发人。 流霰算是明白了,她正打算从衣袖里拿出更大面额的钞票,李叔从外面走进来。 “这是干嘛呢?”李叔问。 负责的差役立马站了起来,恭恭敬敬:“李叔,你怎么上前边儿来了。” “我就是随便看看,这么紧张干什么,你小子趁头儿不在又偷懒?”李叔笑哈哈的走过来,定睛一看,“是你这个小娘子。” 流霰冲着她微微一笑,对她有印象。这个被人叫做李叔的,不就是第一次见面绑自己的那个人。 “李叔,你们认识?”差役此刻都有点后悔刚刚没有直接把钱给拿着了,现在估计是一分钱都要不到了。 “算是认识吧,姑娘这是?”李叔问。 “我要买这位公子的房子,可是我没带户籍。”流霰道。 “不用户籍,不用户籍,我这就给二位办。”负责的差役立马大声的道。 “啊?”流霰没想到对方就这么容易妥协了。 青衣公子也是松了口气,他现在是想尽快把房子出手,拿到钱赶紧走。毕竟后头还有不少事儿等着他处理呢。 李叔是个老来精,一眼就瞧出了里面的门道,知道这小子刚刚一定为难了他们俩。 果然有熟人就好办事,手续很快就下来了,合同上面也变换的名字,也在官府这边有了备份。从此,流霰就真的成了有房子的人了。 青衣公子拿好一份手续,就先回了家里收拾行李。 流霰便落后两步,还是要对李叔表示感谢。 “多谢李叔出言。”流霰道谢。 “小事一桩。”李叔摆了摆手,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小娘子,有什么事儿是想不开的,现在不想着自杀了吧!” “暂时不想了。”流霰道。 “别暂时不想,以后都不能想。”李叔又开启了说教模式,“你看你现在连房子都买了,生活多美好呀,就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伤心事了。” “嗯。”流霰点头,再次觉得凡间的人都真的很温暖。 明明是萍水相逢,明明是一面之缘,明明没有太多牵扯,可这些人却对一个陌生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上温暖,送上关心。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人间。 流霰有些意识到自己当时面对三个要寻死的人的做法太草率,生命诚可贵,而且人活在世上有那么多牵扯,怪不得这些人的灵魂会到地府里告自己一状。 青衣公子的行李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流霰走的有些慢,等她到家门口的时候,青衣公子已经打包好了行李站在门边。 “这就要走?”流霰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 “家中有急事,也的确是急于脱手。”青衣公子道,“那便告辞了。” “告辞。”流霰学着青衣公子的模样行了个礼。 等青衣公子和小姑娘走了,小黑从旁边窜出来。 “你现在可以去把它们都叫来了。”流霰道。 小黑兴奋地蹦了两下,又是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 “看来真的是不能轻易死了。”流霰看着远走的小黑,在心里感慨。 五百两的宅子非常大的,流霰没有仔细去数到底有几间房,反正一时半会儿是数不完的。 流霰从前往后,从里到外逛了一遍,选了一间最喜欢的房。 由于青衣公子走的比较匆忙,除了能带走的行李细软,其他大物件儿都留了下来。包括被子,枕头。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不用再买的。 流霰看了一遍,居然发现还有不少书。虽然流霰并不识字,甚至欣赏不来这些书,但能够看到书还是觉得异常亲切。 因为在山里修行的这些年,与凡间唯一的交集,也就是喜鹊精经常带回去的书本了。 流霰随手拿出一本字很大,字数很少的书。非常费劲儿的认出了书名《千字文》。 里面字的格式非常工整,而且字体非常好看,赏心悦目,可就是有太多字看不懂。 “小黑,你说人类为什么要读书。”流霰很久之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听过一个用一个画本子之后,她下了定论。人类读书就是为了消磨时间,写出这一段又一段传奇的爱情故事。 后来他发现,喜鹊精带回来的传奇画本里面的主人公,尤其是罗明人公好像都是书上。 之后流霰又下了一个定论,人类读书就是为了找到心仪的姑娘。 “应该是为了考取功名,做官吧,人人都想做官。”还是小黑看的比较透彻。 “做官?” “参加考试呀。好像过几天就是秋闱了,三年一次。三年前的那次,我还跑进去凑热闹了呢。真真是个个都是读书人,长得还俊俏。”小黑虽然是一只猫,但流霰就是从她的话语里听到了花痴的味道。 这种感觉像极了喜鹊精念画本子时,念到有关罗明的段落的语气和样子。 “小黑,要不你也去修炼吧,这样你就有机会修炼成人,说不定还能和你喜欢的那些书生来段...”流霰欲言又止。 小黑耷拉着小脑袋:“可我怕我受不了。” “你还没开始呢,就怕这个怕那个。”流霰微微摇头,“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我真的能够修炼,能够像你一样修炼成人?”小黑又支楞了起来。 “你要是想的话,我就帮你送到我修炼的山里。” “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要好好的考虑。”小黑还是有点无法下定决心。 流霰也能够理解,人间就是个花花世界,进入花花世界的人就很难再抽身投向清规戒律。 更何况小黑只是一只猫,是一只意志力薄弱的猫。 流霰想到要把小黑送到自己修炼的山头,就不由得升起了想回去看看的心情。 自己一直在那座山头修炼,直到引来天雷飞升成仙。 那天天雷滚滚,山里的其他精怪还都替她担心,尤其是喜鹊精。 一直不停的在她上方来回盘旋,说:“人类说了,有喜鹊的地方就有好事,我这是在祝福你。” 第二十七章:一片安慰声 也的确是如喜鹊精的祝福一般,自己还真的就顺利的熬过了九道天雷,顺利的飞上了天界。但很可惜,还是非常不顺利的来到了人间。 这么算下来,有好些日子没有回山头看看了。如果自己真的飞升成仙了,也是要回去报个喜讯的。 看来不管明天小黑的回复是什么,都得回去看看。也免得其他精怪担心。 罗明一边挑灯夜读,一边在等小白。 夜色已黑,已经到了昨日遇见小白的那个时间。可是小白还是没有回来。罗明觉得小白可能是耽误的有点久了,还是会回来的。便一直留着一盏灯,一直挑灯夜读。 可是一直到了下半夜,小白还是没有回来,罗明也支撑不住了,便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黑以前是一个没有任何心思的普通猫,现在也有心思了。晚上趴在窗台上望着月亮,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去修炼。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还是流霰第二天的时候敲了它的脑袋,它这才醒来。 “想好了没有?”流霰问它。 小黑迷茫的摇头。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也要回去,你可以先跟我去看看。”流霰把小黑抱在怀里。 小黑依旧觉得心里有事儿,修炼了就能变成人,但太清苦。 随着离流霰修炼的地方越近,小黑就更加纠结。的确是太僻静了,不过风景倒是好。 “这就是了。”流霰站在一处青林翠竹,飞湍瀑布前。 小黑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比人间的要清新,它一下就从流霰的怀里蹦出来,居然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蝴蝶,忍不住就去扑蝴蝶。 “流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流霰转头果然是喜鹊精,喜鹊精一身黑衣,头发挽起,远远的站在远处,一脸的惊喜。 “你回来了!”喜鹊精就真的像喜鹊一样朝她飞扑过来。 随着喜鹊精的一声叫喊,山谷里的其他精怪也都蹿了出来。 小黑被吓了一跳,立马躲到了流霰的脚边。 蹿出来的精怪有的还没有修炼成人身,有的已经有了人形。 他们都叽叽喳喳的围着流霰转,一人一句话,那就是好几十句话,流霰脑袋嗡嗡疼,总之就是一句话——你修炼成仙了,我们要沾沾福气。 “我现在还不是仙。”流霰此言一出,整个山谷都寂静下来。 “什么意思啊,你不都已经熬过天雷啦!”喜鹊精最为惊讶。 “虽然已经熬过了天雷,但是我因为做错了一些事情,现在顶多算个半仙,我需要完成一项任务,才能真正的获得仙籍。”流霰道。 众人一阵唏嘘,又是一阵安慰声,一人一句话就是好几十句话,流霰再次觉得脑袋疼。 “你们不用安慰,我倒也没觉得难过,反正任务很简单。”流霰真的觉得不用安慰可乐,在大家的眼睛里,那就是在逞强。 “你辛辛苦苦修炼了几百年,就是为了飞升成仙,获得仙籍,现在愿望落空,你怎能不难过?”松鼠精满怀可惜。 “我不难过。”流霰眨了眨眼睛。 “你就别逞强了,我们都是朋友,你要是难过就说出来。”兔子精展开怀抱。 流霰笑了出来:“可我真的不难过。” “真的,你可别难过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麋鹿精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放心,我真的不难过。”流霰怕他们不相信,又多说了几句,“顶多一开始的时候有些生气,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 “哎呀呀,流霰不难过,你们还怎么非得逼着她难过不成,所谓好事多磨。流霰怎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喜鹊精的声音最为尖亮,直接把其他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喜鹊精直接把流霰拽出了人群包围圈。 “流霰,到底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错事,为什么都已经熬过天来了,还是不能获得仙籍?难道是天庭上的人耍赖,怕我们还修什么仙!”喜鹊精显然是急切的性格。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流霰解释情况,小黑安静的伏在流霰的脚边。 “竟然是这样!”喜鹊精只觉得这个原因和要求都非常的奇葩,“话本子里都不敢这么写。” “这又不是话本子。” “那你现在有没有死一次?”喜鹊精非常关切的问。 “暂时还没有,总是被一个人给救下来,他可真是我成仙路上的绊脚石。”流霰嘴上说着绊脚石,可心里的怨恨已经少了很多。 “啊!死不是很简单吗,大不了你自杀。” “不行,我尝试过,根本无法自杀。”流霰摇头。 “那这就难办了。”喜鹊精也发愁的摇脑袋,“我看过的话本子里面也没教人怎么死啊。” “不提这个了,我这次回来就是看看,顺便把我的情况告诉给你们,让你们别再担心。”流霰一低头,就瞧见了安静的趴在自己脚边的小黑,直接把它提了起来,“顺便送它来修炼。” “哦!这只猫的颜色正好和你相反!黑得真彻底。”喜鹊精摸了摸猫鼻子。 此刻的小黑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流霰改用小黑能听懂的猫语:“想好了吗?” 小黑点了点脑袋:“我想修仙,我想和他们一样,都能变成人。” “那你便好好的待在这里,可以去那个山洞。”流霰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山洞,“我曾在那里修炼过,之后便是你的了。” “嗯。”小黑乖巧的点头,直接朝着山洞跑了过去。 “哟,你怎么把你的山洞都给它了?”喜鹊精酸溜溜的道。 “怎么了,反正你也用不上,你可是睡在树上的。” “那也倒是。”喜鹊精点头,“所以你现在就住在人间?” “对。我昨日刚想办法挣了点银子,便买了一座宅子,也算是在人间落脚了。” “那你这个任务一时半会儿是完不成了。” “嗯。”流霰叹气点头,“这个任务看似容易,实则难的很。” “要不要我去帮你!”喜鹊精突然升起了要去人间走一遭的念头。 第二十八章:想想找死的办法 就算喜鹊精这次去人间,那也不是第一次去人间了。只不过这次的性质不一样,而且他可以借住在流霰家,那就可以在人间多待一段时间了。 “可你的修行...”流霰也挺想有个人陪着的,但又怕会耽误她的修炼。 “我都已经修炼了五百年了,反正寿命长着呢,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喜鹊精本来就是个贪玩的性格。 “那便同我一起去吧,反正我还有好些事情要问你。” “哦~你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不会就是为了把我拐出去吧!”喜鹊精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嗯,也可以这样理解。”流霰的确是有这个心思。 “哎,那你刚才还担心我的修行,难道是装的?”喜鹊精故意装出一副难过的模样。 “的确是担心的,但在人间也可以继续修行,我会督促你的。” “别呀,你就当我没说,都到人间了,还不能放松放松。”喜鹊精立马就不装小可怜了。 与众人告别之后,两人便离开了这里。 “你哪来的门道挣这么多钱,一天就买下了这座宅子!”喜鹊精看着眼前的高楼大门,金红牌匾,想到自己在话本子里看到的,这宅子得好几百两吧。 “赌场。”流霰道。 “赌场!”喜鹊精惊讶的直接张大了嘴巴,“在话本子里,那可不是女子去的地方。” “你成日里话本子,话本子,人间可不是话本子里的人间。你莫要被话本子里面给骗了。”流霰摇头,这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一件事,“你想好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吗?” 说了也怪,给别人起名字了,就是非常容易,张口就来。可给自己取名字好,总是会犹豫,犹豫再犹豫。 喜鹊精实在是看了太多话本子,总觉得话本子里的名字有些俗,想给自己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可左想右想都觉得俗。 以至于修炼了几百年的时间,都没有一个名字。 “要不然你也叫小黑吧,反正你的羽毛也是黑色的。”流霰开玩笑的道。 “打住,打住。从诗句里起的名字我都嫌俗,小黑也太俗了。”喜鹊精表示嫌弃。 “那我总不能叫你喜鹊精?不太好吧。”流霰道。 “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定能给自己取一个风雅至极的名字。”喜鹊精拍着胸脯。 恰在此时,流霰正收拾整理着房子的前主人留下来的旧时书籍。 不经意间翻到了《诗经》,随意翻开一页《蒹葭》的篇目篇跃然眼前。 流霰拿着书本展开,递到喜鹊精面前:“不如就叫这个吧。” “白露!”喜鹊将第一反应就是反对,“我想了五百年,不能这么草率就决定。” “那我以后就都叫你喜鹊精。” “行了,行了就白露吧。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还挺好听的。” 从此,喜鹊精总算有了名字。 “你这房子的前主人是个文人吧,也太多书了。”白露很不珍惜这些书,随便的就扔在了桌子上。 “你不是很喜欢看书吗,怎么这么粗鲁?” “我喜欢看的是话本子,不是这些知乎者也的书。”白露叹了口气,心想着要不要去买些现在正流行的话本子。 “白露,你最近还是少看些吧。我怕你看入迷了就把自己给带入了,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 “我当然知道!”白露的反应非常大,“我又不傻,山里头那么多修成人形的男妖怪我不要,我为什么要凡人。唧唧歪歪的事儿那么多,还命短!” “你心里明白就好,我怕你看多了会陷进去。” “我才不会!”白露撇了撇嘴,表示非常不屑。 喜欢看话本子里面的爱情故事是一回事,让自己真的和凡人在一起那是另一回事,这两者是不互等的。 “倒是你,我家流霰生的这么漂亮,气质又高贵。在街上走一圈就能收获无数回眸,你可千万要管住自己,完成任务就回天上做神仙去了。” “我心里有数。”流霰道。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白露想知道流霰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毕竟死这种机会,是非常难得的。”流霰叹了的口气。 “难得!”白露转动着自己灵力又聪明的脑瓜,把近几年看的所有话本子里面的情节全都过滤一遍。 “我知道怎么能死了。”白露一拍桌板,想到了无数种找死的办法。 “怎么?” “把皇帝给杀了。那就弑君。”白露说的极为认真,甚至摇头晃脑的解释了起来,“《风云会》中,一名大臣勾结其他臣子想要谋反,弑君夺位,结果被皇帝识破了阴谋,直接拖出去诛了九族,直接把脑袋给砍了!” 白露说的极为激动,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个杀头的动作,凑近流霰,倒是非常有压迫感。 流霰微微向后撤着身子:“我觉得行不通,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皇上在哪儿。” “皇上当然在皇宫了!” “那皇宫在哪?”流霰问。 “皇宫当然在都城啊!” “那都城在哪?”流霰又问。 “都城就在...”白露总算是结巴了,“这我还真不知道。” “那不就是了。而且...皇上一般都是天上的紫薇星君转世,轻易碰不到。” “怎么就碰不得了!”白露问。 “我以后也是要去做神仙的,为了完成任务就得罪了紫薇星君,总归是不好。”流霰还是非常理智的。 “那你说的有几分道理。”白露被说服了,“没关系,反正我脑子里还有很多种找死的办法。” “你再说一个。”流霰道。 “杀人!你在街上杀个人,那你就得偿命了,肯定直接拖出去就被砍了。” “不行!不论是妖怪还是神仙,都不得伤害人的性命。一旦伤害了人的性命,自身的修为就会有损,恐怕会就此遁入魔道。” “谁要你真的杀人了,你可以假装杀他,别把他给杀死不就行了。”白露道。 “可如果只是让对方受伤的话,罪不至死,很有可能是关几天就放出来了。” 第二十九章:什么办法都不行 “关几天就被放出来还是好的,可怕的是会关好几年,甚至十几年。那就真的...” “哎呀,人间怎么那么多破规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怎么死啊!”白露生气了,她本来以为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复杂。 “你的法子不是最多吗?你在想想。” “让我再想想。”白露脑袋飞速旋转,此刻真是恨不得再多看几本话本子。 流霰见白露想的正起劲儿,就跑到一旁翻起了书。流霰还是不明白书有什么好看的,那么枯燥乏味,但是罗明怎么就看得那么津津有味,能从早晨一直看到晚上,甚至直接抱着书就睡着了。 其实罗明点着夜蜡烛等着小白回来的那天晚上,流霰就曾恢复原身回去过一趟。 然后她就看到罗明居然还坐在那里看书,手上的毛笔还不停的在纸上写着字,流霰就没敢打扰他。 原本想着等他看完了,去到床上,她在蹦出来,却没想到罗明居然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了。 “这书...好似没那么好看。”流霰喃喃自语。 白露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绝对绝对绝对绝对行。” “你说。”流霰认真的听。 “在这个地界有没有那种纨绔子弟。” “什么叫纨绔子弟?” “就是平日里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目无尊法,惹事生非,不务正业就特别喜欢强人所难,强抢民女的人。”白露是根据平常看到话本子里恶毒的反派总结出来的。 流霰听她说了那么多,脑子里第一瞬间蹦出来的就是齐小侯爷。 “倒真有一个。”流霰道。 “那就好办了。”白露总算找到了自信。 “你就找到这样的人,得罪他,一直得罪他,往死里得罪他,一直和他对着干。让他变得暴躁,让他讨厌你,让他恨不得杀了你。”白露说着说着就大笑出声,“哈哈哈,我这个主意好不好。既不会得罪神仙,也不会损害自己的修行。而且你只需要得罪一个人就行。” “听着倒是不错。”流霰点头,“你说的这个的纨绔子弟,现实中他好像是喜欢我。” 白露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什么?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之前,我为了挣钱去了宜春楼,之后我才知道那里原来是妓院。”流霰简单的叙述了一遍,自己和纨绔子弟之间发生了事情的经过。 “我去!”白露发出一声怒吼,“那还死个屁呀,你就好好活着吧。” “你别放弃。” “不是我放弃,是你放弃吧!”白露啧啧出声,“这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你八成是死不了了。” “我觉得还能再试一试。”流霰露出恳求的目光。 “前途一片光明,局势一片大好,怎么死?”白露反问。 “不如就试试你说的第三个办法。” “可他喜欢你,怎么可能会杀了你呢?” “总是会能让他从喜欢变成厌恶的吧。”流霰道。 “难,简直是太难了。”白露叹了口气,“你与其想办法让一个喜欢你的人讨厌到要杀了你,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 “就什么?”流霰又像是抓到了一次希望。 “就去王母娘娘面前求求情,把这次任务收回去。”白露似乎已经放弃了。 “我又不是没求过,但是不行。”流霰也觉得非常为难。 “要不就先把这个任务放放,我们先来感受一下人间的美好。” “你想做什么?” 白露一张口,流霰就知道,她就是想凑热闹,想玩,想不务正业。 也果真如流霰想的一样,白露仗着流霰口袋里还有不少钱,从天亮一直逛到了天黑,把想吃到以前没钱买的小吃零食食物全部吃了一遍。 眼看着街市上的店铺都要关门了,她这才拉着流霰去买话本子。 “听说这里的话本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新的,仔细算算,我都已经有好几年没买过话本子了。”白露非常夸张的说。 “算的有多仔细啊?我怎么记得天雷之前你就买过一本。”流霰直接拆了白露的台。 “哎呀,你就不能让我说的夸张点吗。”白露直接跑进了店铺。 好在书店里还有其他客人,老板也不急着关门。 白露以前都是先拿山里的花儿去卖,在哪卖花的钱去买话本子。所以每次都只能买一本,非常拮据。 现在好了,流霰手里面有的是银子,白露也可以跟着大放手脚。 白露挑话本子挑的非常认真,流霰也不打扰她,便自己看起了书架上面的书。 来回地走了几圈,居然发现这里也有《诗经》。 只不过是书的装潢不同,书店里的这本《诗经》的装订方式显然要比家里的那本更加牢固,更容易保存。 流霰伸手想拿起来看,刚把书拿到手中,就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小娘子喜欢诗经?” 流霰认得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屡次三番救自己的罗明吗。 “你今日怎么没在家看书?”流霰问的实在是太自然了,自然到罗明都没反应过来她怎么知道自己应该在家看书。 “我是来买书的。”罗明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反问道,“你怎知我应该在家看书?” 流霰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总不能告诉罗明自己就是小白猫吧。 “我猜的。”流霰一下子也想不到好的理由,只能找了个最蠢的。 罗明笑了笑:“我这几日都不会再去衙门当差,所以小娘子就不要再惹事了,要不然衙门可没有人护着你。” “我不是在惹事。”流霰声音平静如水。 “是我说错了,小娘子没有错。”罗明说的自然是第二次。 “我的确没有错。”流霰认的非常坦荡,她就是认为自己没错,更何况事实本就如此。 “小娘子最近过的可好?”罗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话。 “过的还不错,就是有些难题总是想不到办法。” “可否告知?也许我会有办法。”罗明询问。 第三十章:故意惹怒 流霰刚想开口,却猛地想到一直困扰自己的事,想不到办法去死。而罗明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阻止自己去死。 不可说不可说,不能说不能说。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不劳烦你了。”流霰道。 罗明点了点头,心情有些低落。 “流霰,我挑好了,你来付钱。”白露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流霰冲罗明点了点头便朝着柜台走过去。 “你在跟谁说话呢?”白露关切的问。 “就是三番两次救我的那个人。”流霰到。 “那你们两个不应该算是仇人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怎么还那么平静地站在一起说话。”白露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内情,真的以为是在救我。” “哦。”白露点了点头,“你刚刚是在解释吗?你居然还为他辩护,奇奇怪怪。” 流霰不觉得这有什么,她只是在单纯的陈述事实。 两人正走在街上,流霰突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白露见流霰不走,觉得非常奇怪。 “冤家路窄,前面那个人就是你口中的纨绔子弟。”流霰朝着前方示意了一下。 “哦,长得就像个花花公子。”白露随意喵了一样,脑子里又浮现出了刚才的想法,“快,上,惹怒他。” “我。”流霰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白露一把推了过去。 齐小侯爷这么晚出来当然是去宜春楼,正百无聊奈的四处闲逛,一开始根本就没看到流霰。 此刻流霰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踉跄,就挡住了他的路。 齐小侯爷瞬间瞪大了眼睛:“小娘子!” 流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白露就施了个法术,齐小侯爷居然就这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流霰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白露给她制造的时机。 “登徒浪子。”流霰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齐小侯爷被打的有些懵,白露就在一旁叫好:“对对,就这么激怒他,离死不远了。” “我!”齐小侯爷果真是被激怒了,“你敢打我!都给我上,把她带走。” 流霰出于条件反射就要反抗,不经意间撇到站在一旁的白露,白露冲她使了使眼色。流霰瞬间收了反击的架势,任由他们将自己绑了。 齐小侯爷本来就是出来寻欢作乐的,如今居然得到了觊觎已久的美人,自然就不愿再去宜春楼这种已经去腻的地方。 流霰被齐小侯爷手下的人压着,就被带着走。 白露在一旁满意的点了点头,杀人也是要躲在暗处杀,被带走了,在暗处激怒他,然后被杀。哈哈哈。 白露觉得这个计策非常好。 可就在白露还笑着的时候,罗明突然从她旁边跑过去,一脸急切。 白露立马上去拦住他,这货难道是又要破坏流霰的计划! “诶诶诶,你干嘛呢!”白露伸手拦住他,挡住罗明的去路。 “这位姑娘,你不是与她同行吗?她都被抓了,你怎么...” “要你管,你别多管闲事。”白露扬着脑袋。 “我这怎么叫多管闲事,我这是在救人,还请姑娘让路。”罗明有些着急,眼看着流霰被他们越来越远。 “我偏是不让,你懂什么,你救她才是害了她。”白露一步不退,死死的拦着。 “你!”罗明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救了她,才是害了她。只觉得眼前的姑娘一点都不把朋友的性命放在心上,“你知不知道绑走流霰姑娘的人是谁?他可是这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他一直觊觎流霰姑娘的容貌,流霰姑娘落入他的手里一定会被欺负,一定会生不如死。” 白露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是书生吧?” 罗明没有回答,但白露已经确定他就是个书生。 “真是榆木脑袋,你觉得流霰会被他欺负吗!我告诉你,就算再有十个他,都不是流霰的对手。”白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我们做这一切都是有道理的,你不要随意破坏。再说了,她做什么我做什么,关你何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以前也是做过捕快的,职责就是保一方百姓平安。”罗明已经不想再继续啰嗦下去,特意避开白露,想要从他旁边穿过去。 “你休想去,就我就把话撂这了,谁都别想去救她。” 罗明震惊的看着白露:“你们到底是不是朋友,她还给你买了书,你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 “我说了关你何事,你一个凡人...”白露话说一半就吞了回去,生怕会暴露的更多,“回去好好睡一觉行吗?别管我们的事了。” “你,这是你逼我的。” “啊!”白露还没反应过来呢,一个掌刀就被罗明打晕了。 白露晕倒之前,内心只有一句话:这不可能。 她可是修行了几百年的妖,怎么会被人给打晕! 可的确是被打晕了,罗明还非常贴心地小心翼翼地揪着她的衣袖,把她拽到了路旁的茶馆里。 “姑娘,实在是对不住。”罗明丢下这句话,就朝齐小侯爷的府邸跑了过去。 流霰还以为白露会跟过来,就算不是人跟过来,也会变成喜鹊跟过来,结果白露并没有跟过来。 “小娘子,你说你何必招惹我呢。”齐小侯爷摸了摸流霰的脸。 流霰只觉得不舒服,直接把脸撇开。可自己的手和胳膊又被左右两个人固定着,根本就动不了。 “你杀了我吧。”流霰道。 齐小侯爷不屑的笑了一声:“我这还没碰你呢,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死呢。” “你杀了我吧,真的。”流霰说的格外认真,这股子认真劲儿让齐小侯爷觉得有些古怪,“你如果杀了我,日后我会报答你。” 齐小侯爷觉得更加奇怪了,甚至有些汗毛倒竖:“我都把你给杀了,你怎么报答我?” “反正我有办法。” 齐小侯爷撇了撇嘴,转身大声道:“哎呀,这美人啊,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爷我见怪不怪!” 流霰知道对方误会了,又是非常认真的道:“不是癖好,是请求。” 第三十一章:请道士 “就算是请求,也得等爷玩够了再说。”齐小侯爷看见流霰这张好看的脸,心里就有些躁动,想再次伸手去摸流霰的脸。 流霰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忍,真的到了节骨眼上才发现自己根本忍不了。 而且好像也不用忍,她本来就是为了惹怒他,竟然要惹怒,当然得... 流霰的胳膊虽然动不了,但腿还能动,上去一脚就踹在了齐小侯爷的小腹上。 这一脚可是丝毫没有留情面,而且流霰的力气本来就比较大,齐小侯爷又是娇生惯养的。 这一脚下去足足把他踹的躬成了一只虾,疼的捂着小腹,好长时间都没憋出来,一句话,脸都憋红了。 “小侯爷!”周围的小厮都围了上去。 “滚滚滚滚滚!”齐小侯爷简直就是恼羞成怒,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而且还被下人给看见了。 下人又敢说什么呢?都退到了一旁。 “你!你别不知好歹!”齐小侯爷疼得坐在地上,伸手指着流霰的骂。 “我给你一个机会,杀了我,否则你也别不知好歹。”流霰眼神淡漠。 “爷是要杀了你,等爷玩够了,就把你给剁了!”齐小侯爷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就朝流霰扑过去。 流霰怎么可能会让他近身呢?又是一脚,直接把他给踹飞了。 齐小侯爷再次结结实实的倒在了地上,直接来了个屁股蹲。 “何必以卵击石,杀了我就是了。”流霰道。 “啊!神经病,神经病!”齐小侯爷总算是受不了了,他真的确定美人的确有病,而且病的不轻,“把她关起来,关起来。” “你别关我呀,你倒是杀了我呀!”流霰依旧一脸天真淡漠,面无表情。 可这面无表情落在齐小侯爷的眼里,就带着几分阴森恐怖。 到底是多有病的人才会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面不改色的说杀了她。 退下去的小厮又围上来抓住流霰,流霰也不反抗。 “你要是不杀了我的话,我说不定还会伤害你。”流霰说的是真心话。 只有这样一次一次的生理伤害,才能激怒他,才能让他杀了自己。 “快带下去,带下去。”齐小侯爷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情了,而且也不想着杀了她,太古怪了。 罗明气喘吁吁的来到了齐小侯爷府,高门大户,像他这种身份不高的平民是根本没有办法进去的。 索性罗明也不傻,根本就没想着要从正门进。 罗明绕到后面爬墙,好在罗明本身就有武功傍身,很容易就爬了上去。 天色已黑,在夜色的掩映下,罗明并没有暴露身形。 流霰被关进了柴房,齐小侯爷躺在床上捂着自己的小腹和屁股。 前也疼,后也疼,即不能趴着,也不能躺着,只能侧着身子。 “小侯爷,您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实在是太古怪了,莫不是脑子有病吧!”小厮道。 “有病?这么好看的美人,要是脑子有病就可惜了。”齐小侯爷叹了的口气。 “反正小人觉得挺邪门儿的。” “仔细说说。”齐小侯爷道。 “您说她长得这么好看,还大晚上的在街上闲逛,又主动跑到您面前,非得让您杀了她。难不成...” “难不成她是装的,故意引起小爷的注意!”齐小侯爷的脑回路果然非比寻常。 “不是,小侯爷您仔细想想,她说您要是杀了她,她还会报答您。可人都已经死了,又怎么报答,难不成她是什么...妖怪!”小厮说着说着自己都害怕起来了。 齐小侯爷陷入了沉思,经这么一番分析,倒真觉得有几分古怪。 “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里的姑娘爷早就看过边儿来了,哪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简直就是凭空出现的!”齐小侯爷越想越觉得瘆的慌,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确是摊上事儿了。 齐小侯爷有些慌了,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要真是这样,我们还把一个妖怪给关家里了,这可...” “小侯爷莫慌,要不小的明日就去找个道士。”小厮道。 “好,一定要找城里最好的道士!”齐小侯爷连连点头,“要真的是妖,就把她给抓了。如果不是妖,正好去去她身上的邪性。” “诶,小的明日就去办。” 这边就算是商量好了明日驱妖除魔的事儿。 罗明根本就不知道流霰现在会在哪里,也不知道这府邸到底是什么个构造,连齐小侯爷的房间在哪儿都不知道。 就在他四处无目的的摸索,迎面突然走来两个小厮。 “你听说了吗,今天小侯爷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美人,但不知道为啥,好像是得罪了小侯爷,现在已经被关在柴房了。” “我当然知道,那姑娘可把咱们小侯爷打的不轻。照小侯爷的脾气,把她关进柴房都算是轻的。” “可不是吗!要不是她长得好看,小侯爷估计早就把她拉出去给砍了。” “不对不对,是那姑娘一直嚷嚷着让小侯爷杀了她,小侯爷这才觉得奇怪,把她关进柴房的。” 两个人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淡。 罗明就更加迷糊了,流霰来这里就是为了让齐小侯爷杀了她? 流霰现在还是这么执着于死?到底是为什么,不是都已经说好了,要好好活下去吗。 罗明可不想让流霰就这么死了,先想着一般柴房都会在后院,所以便直接进了后院。 刚走进后院儿,又迎面走了两个小厮。 “你说这姑娘也真是的,大晚上的还要吃东西。” “快别说了,后院怪阴森的,送完就赶紧走吧。” 罗明听着二人的对话,便一直尾随其后。只要跟着这两个人就能找到关押流霰的地方。 流霰当然饿了,这一天天忙碌下来,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反正在这里吃东西也不花钱,当然得吃。 两人把东西送了进去,很快就退了出来,顺带直接把房门锁上了。 并没有人把手,只是上了一把锁。因为后院儿实在是太荒凉,就算真的安排人把守,估计也没人愿意。 第三十二章:血腥味的妖气 流霰心大的很,就是有一点想不明白,那就是白露怎么还不来。 流霰正吃着糕点,就听到有人敲门。自己都被关起来了,怎么还有人敲门? “流霰姑娘,你在里面吗?”罗明轻轻敲了敲房门问。 流霰差点噎着,没想到罗明居然跟过来了,救人救到底呀! 流霰原本不想说话,让罗明赶紧离开,省的再坏自己的大事。 可罗明却非常的执着,即便流霰没有回话,依旧在说:“我知道你就在里面,我马上就救你出来。” 流霰只觉得非常无语:“不用你救。” “我是不会让你死的!”罗明看了看门上的锁,不是特别难开的那种,只需要一根铁丝就能捅开。 罗明跑到一旁去找工具。 “真的不用你管,你走吧。”流霰那只性子道。 罗明没有找到铁丝,倒是找到了一根大铁棍。罗明只能拿着铁棍去撬锁。 “为什么非要死呢?你要是真的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或者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你可以跟我讲,我来替你分担。”罗明一边撬锁一边喋喋不休的劝着。 “可我遇到的事,必须得死才能解决。”流霰道。 “错了,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通过死来解决的。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够解决一切问题,才有希望。” “你不明白,我所遇到的事情和你所想的不一样。”流霰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执着的人。 “就算不一样,但时间万物大抵是相通的。我能帮你,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们一起渡过难关,别总是想着求死。”罗明猛的一用力,没有把锁撬开,反倒是铁棍直接滑了出来,砸到了自己的脚。 罗明闷哼出生,流霰有些微微动摇,轻轻的一点锁就开了。 罗明低头去拾铁棍,再抬头的时候锁就已经开了,他以为是自己撬开的。 “锁已经开了,我们现在就走。”罗明打开门,就看到流霰那张清丽的脸。 “你想帮我?”流霰问。 “对,我想帮你。”罗明郑重的点头。 “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就只有两条路。”流霰道。 “你说。” “一是赶紧离开,就当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以后也不要再救我。” “不可能。” “那你就杀了我,就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流霰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我是不会让你死的!”罗明道。 “那你就走吧,你帮不了我。”流霰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 “罗公子,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对你来说,就真的再也没有了生命,见不到自己的母亲,见不到朋友。但对我来说,死是另外一种重生。我只有死了,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流霰就差没把自己是神仙告诉他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如果能说出来,我便再也不管你。”罗明道。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同你说过,我是神仙,我不是在骗你。”流霰异常认真。 罗明微微发呆。 “更准确的说,我马上就会成为神仙。但在成为神仙之前,我必须要死三次。我修炼几百年,就是为了最后一刻飞升成仙。所以,还请你不要再阻拦我。”流霰道。 罗明彻底呆了,他完全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故事。 “所以你明白了吧,要么就别再救我,要么就真的杀了我。”流霰挑了挑眉。 “怎...怎么会这样?”罗明结结巴巴,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是理解错了。 “那...那我就走...”罗明依旧有些犹豫。 “快走吧。”流霰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块英雄救美的书生给解决了。 可这口气还没彻底呼出去,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快快!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来的,有人来救人了。” 流霰比罗明反应的要快,上去一把抓住了罗明的手,直接拽着他往后跑。 “你...你不是只有死才能成仙吗,为什么还要逃?”罗明有些疑惑的问。 “我能死,但是你不行。”流霰道。 人的生命真的只有一次,死了就真的万事皆空,什么都没有了。 罗明只觉得这句话戳进了他的心里,流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平常冷冰冰,但又总会做一些很暖心的事。 两个人从后门跑了出去,由于院子实在太大,跑着跑着就不知道跑到了哪座荒芜的院子。 他们藏在里面,追过来的人与他们擦肩而过,或者说追过来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敢进这间院子。 “我们走吧。”罗明听着外面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远,就想着现在就出去。 “不对,这里有妖气。”流霰非常敏锐的察觉到这个院子里有非常浓的妖气。 “妖气!”罗明一愣。 他做了三年的捕快,坏人抓了不少,山匪抓了不少,但妖还是第一次见。 “这里着实古怪,我要进去瞧瞧。”流霰想要一探究竟,毕竟她也算是半个神仙了,有些事情得搞清楚。万一这里的妖是恶妖,一直在伤人该怎么办。 “好。”罗明心里虽然有些怕,但并没有就此退缩。 “这些事不是你这个凡人可以参与的,你可以先走。”流霰还是非常体贴的。 “可如果这妖真的伤人的话,那就和人有关系了。而且我会点武功,绝对不会拖累你。”罗明并不想走。 罗明虽然知道流霰是半个神仙,但即便是半个神仙,那也是女子,这大晚上的多危险,有个人陪着,总归能壮胆。 “那好吧。”流霰点头,心里也有些庆幸罗明没有就此离开。 流霰心想:虽然自己是神仙,但并不代表不怕黑,不害怕比自己厉害的妖怪。有个人陪着,真的能壮胆。 他们两个从大门往里走,越走越觉得阴森恐怖。柴房所在的位置就已经非常偏僻,晚上的时候让人觉得阴森。 可这一间院子更加偏僻,更加荒凉,晚上的时候更加阴森。 一阵冷风吹过来,妖气更重。流霰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单从妖气来判断,也是能够判断出是好妖还是坏妖的。 第三十三章:妖气下包裹着的竟然是 这股妖气里面带着太浓的血腥味,也许人闻不到,但流霰却能清楚的感觉到。 这就意味着这只妖不简单,而且绝非善类。流霰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姿态,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经过了黑暗的走廊,来到了一间门前。浓烈的带着血腥味道,要起就是从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这妖气里面的血腥味实在是太浓了,浓的让人恶心。这到底是一个多么可怖的妖! 流霰不敢去想象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慢慢地推开了门,老旧的房门发出骇人的咯吱声,声音回响在夜色里,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这一片即便白天的时候也是无人经过,晚上就更加变得阴森恐怖。即便是府里打扫得吓人,也从来不会打扫这一片。 “你还是站在外面吧。”流霰怕罗明受不了,毕竟罗明只是凡人之躯。 “没关系。” “我怕你会拖我后腿。”流霰倒是非常直白,如果罗明真的受伤了,肯定会拖自己的后腿。 “那...那我就在门口站着,你别怕。”罗明听流霰这么说,也怕自己会拖累流霰的后腿。 流霰刚一踏进漆黑的房间,门就啪一声自己关上了。 罗明站在门边被吓了一跳,使劲的去推房门,可怎么都推不开。 “流霰姑娘,流霰姑娘!”罗明拍打着房门。 “我没事,保持安静。”流霰一边集中精神环顾着四周,一边道。 罗明发现自己的确帮不上什么忙,甚至现在都无法给流霰壮胆,他只能被关在外面,随时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戒备着。 流霰只能感觉到阴森的气息从自己身边刮过,妖气非常的浓重,弥漫在自己的四周。 但是怎么可能呢?妖气怎么会在四周弥漫! 如果是距离太远,对妖气的感觉并不准确,便会感觉是一片妖气。但如今已经离得这么近,就算真的要感觉妖气,也只会是某一个点。 可现在他明明已经离得这么近,感觉到的仍然是一片妖气。 这说明什么呢?流霰大脑飞速的旋转,这说明这里不止一只妖,而是遍布了很多只妖。 而且这些妖应该都是同一个属性,就是同一种动物修炼而成,所以妖气才会如此相似,让流霰竟然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只。 “何方妖孽,还不速速显型!”流霰用法术在自己眼前划了一下,如此便可以看清周围到底是什么妖。 可是出乎意料的周围只是弥漫了很多妖气,并没有妖的存在! 这不合理,这根本就不合理! 怎么可能没有妖呢?如果没有妖,哪来的这么浓的妖气? 而且这么浓的妖气绝对不是有厉害的妖在这里居住,暂时离开,如果是离开,妖气绝对不会这么重。这么重的妖气,只能说明这里有妖。 可现在偏偏没有妖。这次相矛盾的两点怎么就能撞到一起呢? 流霰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伸手把门打开。 罗明看到房门开了,担忧的往里走了两步,就看到流霰一脸凝重的看着他。 “怎么了?”罗明询问。 “这里面好像没有妖。” 罗明松了一口气:“那我们赶紧走吧。” “可我确实闻到了妖气,你不相信我吗?”流霰反问。 罗明连连摇头:“我相信你,也许是很久之前这里有一只妖,现在她已经走啦。” 流霰摇头:“这么重的妖气,他一定就在这里。不能这么轻易的离开,万一他有一日出来害人性命,那后果不堪设想。” 罗明角的非常有道理,而且他的确实是相信流霰的,他不觉得流霰的判断是错的,他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有危险。”流霰还是不想让凡人罗明进去。 虽然罗明看不到,闻不到妖气。但还是会受到妖气无形的干扰。比如说时间长了会神志错乱,会脾气暴躁,会身体虚弱。 “没关系,我去看看。”罗明冲流霰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罗明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火折子,他点燃火折子,用火折子微弱的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寸地。 刚才是身处黑暗之中,即便有触感,也没太在意。 现在眼前终于有了点亮光,便可以更直观的看到脚下的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脚下的土地一点都不扎实,和门外简直就是两个样子。 而且仔细去观察这些土,有些地方居然是被新翻过的。有些地方的土虽然已经陈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但依旧不是很扎实。 “这不对,这里虽然是被荒废的院落,但并不代表建房子的时候他们就打算把这里荒废掉。”罗明蹲在地上,用手指捏了一点土。 “什么意思?”流霰有些不明白。 “也就是说,在建房子的时候每个房间的用途都是用来住的,即便不是用来住的,那也应该是一样的地基。可这里的土质明显要比外面的松散。” 流霰认真的听着罗明讲解,依旧是一头雾水。 “而且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用石子铺就地面,可他们偏偏是用土,这又该如何住人?”罗明把手里的新土拿给流霰看,“这句关键的是,这些土似乎刚被翻新过。” “所以你觉得...” “也许这土下面有东西。”罗明眼神坚定,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做了三年的捕快,这点常识和自信还是有的。 流霰也点了点头,很显然她也相信罗明的判断。 “你退后一点。”流霰让罗明退后一点,就打算直接用法术将这片土翻开。 流霰都已经告诉了罗明自己的身份,也就不用太顾及什么了。 罗明往后退了两步,流霰一个法术下去,土全部被翻开,下面赫然是一具尸体! 尸体!而且是一名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豆蔻少女的尸体。通过尸体裸露的皮肤,可以看到尸体的身上有不少伤痕,应该都是死前所致。 流霰觉得非常骇然,罗明也觉得非常骇然。 怎么会是尸体呢?这么强大的妖气下面包裹着的居然是尸体! 第三十四章:用人间的办法解决 罗明看不到的是这具尸体上面浮现着许多妖气。更准确的说,是有许多妖气从这具尸体往外散发。 流霰只觉得惊骇,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怪不得屋子里有这么强大的妖气,可就是找不到妖,原来是从尸体上散发出来的。也就是因为有了一层土地的掩盖,所以才让四周弥漫着妖气,却不知道要求的来源到底是何处。 “看尸体身上伤痕的颜色,应该都是生前所致。死者死之前一定经过剧烈的挣扎,曾被虐待过。根据腐烂程度,也就是近三天的事情。但由于天气转凉,也有可能是七天以内。”罗明通过尸体表面的情况,作出了简单的判断。 流霰沉默着。 “年龄大概在十四岁左右,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侯府的小丫鬟。”罗明回想着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看到过丫鬟。 不过自己曾经在街上见到过侯府的丫鬟出来买东西,穿的就是这种材质,这种样式的衣裳,一模一样。 流霰继续沉默,通过罗明的只言片语,流霰已经想到这小丫鬟八成就是死在了齐小侯爷的手里。 罗明有些难过,眼前的这个小丫鬟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小妹妹,她才十四岁啊,就被这么虐待,甚至直接虐待致死,还被草草的埋在了这间房子里。 流霰则比较平淡,因为他马上就要成为神仙,他知道人的寿命虽然有限,虽然会死亡,但是还会投胎转世。只不过是抹杀了上一辈子的记忆,再次重新做人。 所以人会死,但在一定意义上也不会死。 “应该不止这一处。”流霰非常平静的道。 罗明像被点醒了,他在大脑嗡嗡的,什么叫不止这一处,难道这屋子里... 罗明有些惊恐地瞪大眼睛,全都弥漫着妖气,流霰说过,这个屋子里全都弥漫着妖气。 那也就是说... 流霰没有给罗明太多反应的时间,直接一个法术下去,大部分的土地都被翻了出来。 眼前赫然出现了七具腐烂程度各不相同的尸体。更有甚者,已经变成了白骨,分辨不出样貌。 罗明彻底被吓到了,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办差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惊骇的场面。 七具尸体,整整七具尸体!就那么整整齐齐又乱七八糟的盛放在自己眼前。 有的已经开始腐烂,身上出现了腐烂的痕迹。有的已经彻底腐烂,看不清样子,散发着尸臭。有的这已经成为了一具白骨。 流霰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微微皱起眉头,后脊发凉。但比害怕更甚的是个恶心。 两个人一时间只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拿这些尸体如何办。 “这些人死前都有怨恨,所以死后他们的怨恨集聚在一起,化成了强大的妖气。但好在她们没有碰到合适的契机,没有办法将这股妖气化为实质的伤人的武器。”流霰解释。 “什么叫合适的契机?”罗明不解的问。 “一个想要利用这强大的怨念,幻化成妖气,提升自己的修为的人的出现。这个就是契机。因为一旦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他在利用这怨念变成的妖气的同时,也要背负这些人的怨念,完成他们的夙愿。”流霰道。 罗明点头,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也许我们做错了。”流霰突然说了一句。 罗明有些不解,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我们没有把她们挖出来,也许真的会有这样的契机出现,那她们的仇就报了。”流霰声音平静,她站在一个最有效的立场上,来评价这件事。 “即便没有这样的契机,我也要为她们主持公道。”罗明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如此惨不忍睹的七具尸体摆在自己面前,而什么都不做的。 “你怎么为他们主持公道?”流霰问。 “不管如何,不能仅凭自己的猜测,我还是要找到杀害她们的凶手,将他绳之以法。”罗明道。 流霰微微蹙眉,她私心里是觉得这样很麻烦的。如果妖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得要用人去解决呢。 而且看看齐小侯爷平时的排场,再看看罗明平时的排场,就可以断定如果罗明真的想用人间的办法制裁齐小侯爷,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也许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 “不可以!”罗明非常冷静,他打断了流霰的话,“你可以什么,你是想现在就冲出去杀了齐小侯爷吗?” “当然不是,不管是妖还是神,都是不可以轻易出手伤人的。我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流霰解释,“不过我可以找到符合这个契机的人。” “那你就不会受到反噬了吗?你在这其中也扮演了角色,难道就不会受到惩罚了吗?”罗明反问。 流霰微微蹙眉,她还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的确是有些铤而走险了。 “流霰姑娘,这里是人间,死者是凡人,凶手也是凡人。所以必须要用凡人的手段去解决这件事。”罗明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流霰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坚定,如此纯粹的眼神。慢慢的就看呆了,流霰呆呆的点了点头:“好。” “但是这件事情急不得。” “为什么?”流霰问。 “因为我与齐小侯爷的身份天差地别,如果杀死这些人的凶手真的是他,我一个地方小官的捕快,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扳倒他的。” 流霰不太懂人间的这些官场争斗和利益关系。 “更何况京城朝廷后宫,这些地方利益牵扯复杂,齐小侯爷有爵位在身,他的父亲又在京城做官,姐姐更是在皇宫里为妃。想动他不是这么容易的,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慢慢的谋划,急不得。”罗明耐心的为流霰解释。 流霰似乎听明白了一些,她将自己和白露带入进去。 如果自己成了神仙,白露在人间做了坏事,她这个朋友也是不忍心让白露受到责罚,一定会为其求情的。 第三十五章:对生命的认识 流霰这么一想,便想通了人间的裙带关系。也理解了罗明的难处,的确不是很容易绊倒,毕竟一个人身份低微,一个人身份尊贵。 身份尊贵的想害死身份低微的人,就如同年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一个身份低微的人想要制裁一个身份高贵的人,那就是难上加难,难于登天。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流霰点头,“那你可有一点点打算。” “我...我只能先暂时考取功名,有了进京面圣的机会,这件事情才有转机。”罗明说完之后,语气一转,突然变得有几分小心翼翼的询问,“你相信我吗?” 流霰理所当然的道:“我相信你。” 罗明只觉得信心倍增,内心更加欢喜:“我一定会努力考上,会获得进京面圣的机会,会将这件事情彻底查明。” “嗯。”流霰点头,再次转身看向地上的七具尸体,打算将这些尸体再埋进去。 罗明再次看向这七具尸体的时候依旧觉得内心震撼,依旧觉得心里堵堵的,很不舒服。 “流霰姑娘,可否求你一件事。”罗明声音有些干哑。 “你说就是了。” “我想明日再偷偷的来一次。” “好。”流霰点头,甚至都没有问罗明要做什么。 “明日我会带着笔墨纸砚来,我会将这些尸体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把她们的样子也画下来。”罗明解释了一下。 “好。”流霰继续点头,“那我们现在走吧。” “嗯。” 此刻追他们的人已经不知道追到了哪里去,他们两个反倒可以安静的散步了。 一起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罗明翻墙进来的地方。 “我便是从这里翻进来的。”罗明指着墙。 “那你走吧。” “你不随我一同走?”罗明问。 “我还要继续待在这里。” “你还想死吗?”罗明脱口而出,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不对不对,这是你成仙了任务,我不应该再阻拦你。” 流霰看着这样的罗明,微微一笑:“暂时不会死了。” “为什么?”罗明角都非常惊讶。 “因为我得和你一起把这件案子给破了,让凶手伏法。”流霰说的极为自然。 罗明微微发愣,随后便觉得有几分局促,带着几分羞涩:“好。” 可罗明很快就反应过来,即便是这样,也不妨碍流霰跟自己离开:“那你也可以跟我一起走,为什么还要再留下来。” “你明天不是还要过来记录尸体的状况吗,与其明天一起翻进来,不如我先在这里待一天。顺带摸摸状况,看看凶手到底是不是齐小侯爷。”流霰道。 “可这样太危险了,而且齐小侯爷他...他就是个色...”罗明结结巴巴。 “我可是半个神仙,你觉得他能欺负我吗?”流霰笑着反问。 “那倒也是。”罗明发现自己又想的多了,“你真的不跟我一起离开?” “你快走吧,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明天可就进不来了。”流霰催促。 “那好,那你千万要注意安全。”罗明说完之后,就直接脚蹬地,轻工一使,就翻到了墙上。 “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明日就来。”罗明跳下去之前再次道。 流霰在墙的这头冲着他微微点头。 罗明离开,流霰站在原地微微发呆。流霰没有发现,自己正在慢慢的发生变化。 她对生命的认识,对生命的尊重正在慢慢的发生变化。 如果是放在以前,流霰也许会觉得七具尸体齐刷刷的摆在面前,的确是有些骇人。再配合散发出来的尸臭,会让人觉得恶心。 然而也仅此而已。 真的就仅此而已,她不会再觉得这些死去的人可怜,也不会生气要为他们报仇的念头。 因为在她的眼里,这些人并不是死了,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再用另外的身份再次活下去。仅此而已。 人没有真正的死亡,死亡的只是肉体,灵魂会经过一番洗礼,再次在新的人身上重生。这是流霰所认识到的人的生命。 所以,流霰绝对不会想到她他们洗刷冤屈,为她们捉到真凶。 可是罗明的表现,让她觉得她们的死非常冤枉,她们很可怜。为她们找到真凶,并且将真凶绳之以法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罗明的表现让流霰认识到,人的生命是可以有意义的。 流霰叹了口气,她对人类去挑战权威只是一个浅显的认知,还不能更加深刻的明白这其中的艰辛。 流霰按照原路又走回了关押自己的柴房。 柴房的锁还是自己打开的,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人来过,追他们的那些人不知道追到了哪里去。 流霰自己把自己关进了柴房,正打算关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流霰!” 是白露。 流霰打开房门,果然见白露站在门外。 “我以为你会立马跟上来,你去做什么了?”流霰问。 “我是打算立马就跟上来的,可是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太喜欢多管闲事了,我拦他就费了好半天的功夫,结果居然被他给打晕了!呵!流霰,我居然被一个凡人给打晕了。”白露只觉得可笑。 一想到这里,就心情非常不爽。 “难道我已经这么弱了吗?我这段时间也是有加紧修炼的,我怎么会被一个凡人给打晕呢!而且还是一个弱书生!”白露表示非常不服气。 白露说着说着就更加生气了。 “我不要脸面的吗,我以后还怎么做妖啊!丢人!” “他并不是弱书生。”流霰稍微解释了两句,省的白露太难受,“他此前做过三年的捕快,身上也是有功夫的,所以你不用太难过。” “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更难过了!”白露苦瓜着一张脸,“现在书生都要会这么多吗?话本子里也没说书生还得会武功啊!” 流霰微微摇头:“现实的人间生活要比话板这里精彩的多。” 白露微微撇嘴:“可我还是更喜欢话本子里的故事,多美好呀。” 流霰对着这个沉迷话本子里故事的小妖精,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第三十六章:请来了道士 “你身上什么味儿啊?”白露的嗅觉还是非常敏锐的,她凑近了流霰几步,就闻到了流霰身上不同寻常的味道。 “妖气。”流霰道。 “不对,你都已经经历天雷了,身上早就没有妖气了,哪来的妖气。”白露仔细的闻了闻,从前到后闻了一遍。 “别人的妖气。”流霰声音平淡。 白露听到这里就炸毛了:“怎么会是别人的妖气,你有别的妖了!你背着我结交了其他的妖!” “没有。”流霰无奈的叹了口气,白露实在是太欢脱了,而且有点吵。 流霰耐着性子细心的将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我的天呐!”白露惊讶出声,“真的是那个小侯爷?我现在就...” “你不想成仙了?”流霰一句话就打断了白露的暴躁脾气。 白露无奈的撅了撅嘴,低着脑袋:“真是麻烦。” “在人间发生的事情要按照人间的规矩来处理。”流霰学着罗明的口气,学着罗明的话。 “这还是我认识的流霰吗?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白露觉得流霰变了,也许是在人间生活的这段时间让她发生了变化。 流霰笑了笑,没有再做过多的深入的解释。 “所以你打算暂时留在侯府收集证据。”白露问。 “对。”流霰点头。 “那你不死了?” “暂时先不死了。” 流霰和白露的对话如果落入到别人的耳朵里,只觉得古怪的很,可她们两个就非常自然,毕竟她们知道其中的意思。 “你成仙的欲望怎么就降低了呢?”白露不明白。 “没有降低,只是我的时间还很长。”流霰解释。 白露的表情非常复杂,脸都皱到了一起,连连说:“奇怪,奇怪。” 很显然的是,白露并不满意流霰的解释,换句话说,流霰的解释并不能让白露信服。 “别奇怪了,你快走吧。” “怎么这么着急赶不走?”白露问。 “你在这里又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万一被人发现你在这里,会徒生麻烦。”流霰,这是从大局出发,可白露就是觉得有古怪。 “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公子来找你了吗?”白露突然想到自己被打晕之后就失去了意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来过。”流霰刚刚没有讲罗明,也只是为了避免麻烦,即然白露问了,那就如实的回答。 “咦~”白露露出有些嫌弃的表情,然后就在这几分意味深长,“我知道你为什么发生变化了。” “什么?”流霰自己都不明白白露在说什么。 “切。”白露切了一声,“你自己慢慢悟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 白露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因为白露的法术没有受到限制,所以她现在可比流霰厉害的多,流霰根本就留不住她。 白露走了,只留下一个觉得莫名其妙的流霰留在原地。 流霰想不通白露的意思,好也悟不出来白露要说的话。索性不再去想。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追他们那些人追了一圈,总算是又拐回来了,垂头丧气。 一个个的正不知道要怎么交差才好,却突然听到屋子里面有动静,众人都戒备起来。 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主动进去。 流霰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迟迟的又不见有人过来,便直接打开了房门。 众人一看,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是流霰,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这才松了口气。 “好好的在里面待着,不准乱跑!”领头的人放了句狠话,把门锁上之后,众人像逃似的离开了这里。 “我咋记得这小娘子好像逃走了,怎么又回来了?”有人不解的问。 “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从柴房往后的这一片地儿都挺阴森的,咱就别管这么多了。还是快点回去吧。” 一阵冷风刮过,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跑的更快了。 齐小侯爷晚上难得的做了个噩梦,梦里好多女人都围着他转,个个貌美如花,身材婀娜。他正和这些美人玩的开心,可这些美人的脸突然就发生了变化。 原本貌美的脸一个个露出青面獠牙,眼神也变得阴森恐怖,一个个的朝他逼近。 齐小侯爷在梦里梦见自己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往外跑。可这些女人就像鬼魅般,身形诡异,不论自己往哪个地方跑,她们都能将自己团团围住。 最后,自己实在是跑不掉了,他被女人们围住,蹲在最中间,抱住脑袋痛苦的大喊。 这些女人们朝他扑过来,似乎是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齐小侯爷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这才发现,平常一直点着的安魂香如今已经燃尽。 “来人,来人!”齐小侯爷额头上全是汗,拼命的喊。 守夜的小厮听到之后立马跑了进去,直接跪倒在床榻边,战战兢兢。 “安魂香呢!燃尽了不知道吗!”齐小侯爷愤怒的从床上站起来,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小的这就去点,小的这就去点。”小厮连连磕头,手脚麻利的从地上站起来,拿安魂香就去点。 “明天一定要把道士请来,请最好的,请我最常用的那个。”齐小侯爷倒在床上,带着几分痛苦的喘息。 “是。”小厮点头。 齐小侯爷倒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盯着床顶的帷幔,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一群蝼蚁,居然还想要本侯爷的命,明天我就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第二天一大早,流霰以为齐小侯爷并没有放弃对自己的觊觎,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可是左等右等左等右等,偏是没有等到。 那既然等不到,就只能自己出去主动找了。流霰直接破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流霰也不了解屋子的构造,只知道要朝着后院的反方向往前找。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只见眼前是一片大空地,许多人站在旁边,正中央只上了一位道士。 是道士!流霰再三确认,那衣着,那打扮,那面前摆着的物件儿,就是道士没错。 齐小侯爷为什么要请来道士? 第三十七章:实力是真是假 流霰藏在暗处观察着形势,为什么要请道士呢?是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还是发现了后院那七具尸体都不对劲。 流霰一时间想不明白,只能在暗中继续观察。 只见那倒是装模作样念念有词,手中拿着桃木剑,把符咒甩得哗哗作响。 随后猛的喷了一口酒,闭上眼睛,神神叨叨的掐着手指,不知道在算着什么。 流霰离得有些远,只能非常费劲儿倒仔细的去听。 好像是在念咒语,咒语念完了,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胡须,一派的仙风道骨。 流霰想到白露跟自己说过,但凡是这种人模狗样装的,挺像回事儿的,一般都是个冒牌的假货,其实什么都不懂。 仔细想想,妖要想修炼成人少说也得三百年的光景,要想飞升,成仙少说也得一千年的光景。 要是勤奋点,到说不定一百年就能修炼成人,七八百年就能飞升成仙。流霰当然是属于后者,非常勤奋的那种。 所以啊,妖要经历这么久才能够成为神仙,才能够获得力量。 人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即便再如何勤奋好学,又怎能和妖相比。 虽然人的修炼远比妖来得容易,人几十年就有可能达到妖几百年的修为。 但那也是非常少的极少数。 更何况,人需要排除的欲念实在是太多,所以这世上没有几个是能够和修炼了几百年的妖相比的人。 所以那些可以斩妖除魔的道士大多数都是招摇撞骗,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厉害的道士。而且就算真的有那么多厉害的道士,他们也都不以捉妖为主要目的,都是以修炼为主要目的的。 反正最终的目的都是修炼成神,捉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爱好。并不会把这个当做挣钱的本事。 所以流霰下了断定,眼前这个道士绝对也是招摇撞骗的。 可是令流霰意外的是,那道士居然拿着浮尘挥了挥,就指向了后院的方向。 “邪祟就在那里。” 流霰心头一惊,难道眼前这个道士不简单。 流霰忍不住又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道士,留着胡须,穿着道士服,戴着道士帽。眉眼之间的确有几分...与旁人不同的气质和和善。 难道这个真的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厉害的道士? 流霰暂时还摸不清对方的实力,便只能继续的远远的跟在身后。 流霰庆幸自己已经经历了天雷,身上的妖气已经不复存在。要不然说不定还会被眼前的道士识破。 道士领着众人来到了后院,正是昨天晚上流霰和罗明进去的那间院子。 “邪祟全都在这间院子中,怨气冲天,可谓是积怨已久,已成浓重的妖气。若不尽快消除,恐会祸及主人。”道士只是看了一眼,就做出了如此的判断。 流霰更加觉得眼睛的道士绝对不一般,可既然这么不一般,为什么就不深挖一下,难道他就不好奇这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邪祟吗? 流霰当然不知道到道士在想什么。 只见众人又是一阵忙碌,齐小侯爷在旁边连连点头,眼神露出凶恶:“有没有什么办法斩草除根。” “只要消除弥漫的妖气,使她们不能聚集,便再也无法伤害主人。”道士捻着胡须道。 “我是说一劳永逸的法子,比如将这里面的东西挫骨扬灰!”齐小侯爷脸上带着奸邪的笑。 流霰觉得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她怎么看到道士的脸一僵。 “挫骨扬灰...实在是...有些有违伦常。”道士说话居然磕巴了。 可齐小侯爷显然是没有在意那么多:“人都已经死了,甚至都已经凝练出妖气要伤害人了,还管什么伦常不伦常!今天我请你过来就是要彻底解决这些祸根的。” 道士居然露出为难的表情,也没了刚才的自信,有些为难的挫着自己的胡须:“若真的要这样,估计还得等一些时日。” “等?等到什么时候?”齐小侯爷心里那叫一个着急,“你是不是觉得钱方面有点问题,你放心,只要能彻底解决了,多少钱本侯爷都拿的出来。” 道士摊开手,打住了齐小侯爷的话:“不是钱的问题,只有月圆之夜,阴气浓重之时,我才能将她们挫骨扬灰,以消除她们所有的怨念。若不是月圆之夜,就没有那么浓重的阴气去压制她们的怨气,恐怕不仅无法消除,不仅不能挫骨扬灰,还会让主人遭到反噬。” 齐小侯爷自是最信这位道士的,这些年只要自己有个头痛脑热,睡不着觉的,都是找这位道士做法,然后就舒坦了。 所以齐小侯爷听了他的话,连连点头:“那就等三天之后的月圆之夜。” “嗯。”道士依旧保持着仙风道骨的模样,捋着自己的胡须,点了点头。 可流霰就是觉得道士虽然表面装的淡定,但实际上好像是松了口气。 流霰一时间无法判断道士的真伪,也无法去了解对方的真实水平。 灵机一动便想到了白露,白露没有经历过天雷,身上还有妖气。 倒不如去拿白露试一试这位道士的真伪。 道士在侯府住了下来,而且是住在了离齐小侯爷最近的一间厢房里。 道士虽然来了很多次,但还是第一次在这里住下来。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情况,棘手到不是一场法事,一点安魂香就能够解决的。 齐小侯爷因为昨天的梦有没有今天的事,好像把流霰给忘了,一直没有去找流霰。 而府里的其他下人,自然也是忙着道士的事儿,也没有去给流霰送饭,仿佛流霰被所有人遗忘了。 流霰用自己和白露之间特殊的联系方式把白露叫了过来。 “所以你这么着急的找我过来,是让我去试探那个道士的水平!”白露问。 “对,我得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流霰道。 “那你就不怕他是真的厉害,然后把我给收了。”白露问。 “你这么机灵,我不怕。”流霰摇了摇头,但是看到白露有些失落,又觉得不忍心。 第三十八章:假的 “你放心,我会在外面看着的。他如果真的很厉害,识破了你是妖,我就冲进去把你救出来,毕竟我已经经历了天雷,不是妖,他没有办法收我。”流霰道。 “你还真当我生气了?”白露实在没憋住笑了出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皮了!”流霰还以为白露是真的生气了,却没想到她只是在骗自己。 “谁让你打扰我看话本子。”白露挑了挑眉,“那我这就去了。” “嗯。”流霰点了点头嘱咐,“换件衣服,侯府的婢女都是穿粉红色的衣裳。” “好。”白露一转,身上的衣服就变了,“那我真的去了。” “快去吧,我在外面接应你。”流霰道。 白露来到道士住的房间门外,因为里面是个道士,所以白露心里有些忐忑,万一被认出了,真实身份该怎么办。 白露在门口徘徊了一阵,一咬牙手,一伸手手里多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茶盏,端着茶水就开始敲门。 “道长,我家主人让奴婢给您送些茶水。”白露敲了敲房门。 不知道为何,白露总觉得屋里的道士声音有些慌乱。 “哦,等等。” 道士立马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确保胡子都在原来的位置,这才走到门边打开房门:“送进来吧。” “好。”白露只是看了对方一眼,胡须飘飘,长相正派,白露心里一惊,立马低下了脑袋。 难道是个真的道士,白露不敢再多看,心里有些忐忑,而且身上的妖气不是说收敛就能收敛的,她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 从屋外走到屋里,把托盘和茶水放下也有一段时间,白露原本还担心道士会看出自己的身份,可是如果真的能看出来的话,这一点距离就已经能够判断出来了,而且根据话本子里写的,厉害的道士隔着门隔着很远都能闻到妖气,为什么到现在道士都没有动静。 “道长,你有没有感觉到奇怪的气味?”白露引导的问。 妖身上的妖气,妖能够闻得到,神仙能够闻得到,道士能够闻得到,普通人闻不到。 道士微微蹙眉,眼珠子转了转:“当然闻到了。” 白露心头一惊,立马警惕起来,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 “屋外种的这些花可真香。”道士笑着。 “只是闻到了花香?”白露觉得奇怪。 “哦,这茶水里面的茶叶香,也挺香的。”白露又碰了碰杯盏,打开之后,闻了闻里面的茶香。 “哦。”白露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道失望多一点,还是欣喜多一点。 还以为他是个多么厉害的道士,没想到的确是个江湖术士,连简单的妖气都分辨不出来,还降妖除魔。 “那道长慢用,我就先退下了。”做戏要做全套。 “哦,好,走吧走吧。”道士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赶人。 白露笑着退了出来,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就看到流霰正在那里等她。 “怎么样?”流霰问。 “我都已经完好无损的出来了,那就证明他就是个江湖骗子。” “那就不足为惧了。”流霰道。 “你说他连妖气都分辨不出来,他要怎么把那七具尸体挫骨扬灰?消散这么大的怨气?” “不知道。”流霰摇头,“既然他是个假的术士,那我们就祝他一臂之力。” “啊!”白露彻底不明白了。 流霰不是要保住那七具尸体作为证据吗?怎么这会儿又要帮道士? “流霰,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听不懂了?”白露挠着脑袋问。 “就是制造一个假象,让他,让侯府的所有人都以为七具尸体已经被挫骨扬灰。然后我们再将真正的尸体带出来,好生保管。”流霰道。 “哦。”白露恍然大悟,“流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呢。” “以前没有用着的地方。”流霰笑了笑。 白露点头。 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个人立马躲到了旁边的假山后。 “快快快,必须要把她找出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人都看不住!” 两个人听见这一帮人杂七杂八的说着话,大致就是这些内容。 “他们在找你?”白露问。 “应该是他找我,我还以为他们把我给忘了。”流霰看了眼外面的人朝其他地方跑了,这才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你还要回去吗?反正侯府这么大,就算我们在某个角落藏起来,他们也不会发现的。而且我们可是有法术的,大不了现在先走了,等到做法式的那天再回来。”白露提供了解决方案。 “我还不能走。”流霰拍了拍白露的肩膀,“你可以先回家,等事情彻底解决了,我自然会回去。” “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呢?”白露不明白。 “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暂时还不能走。”流霰心里也有些说不太明白。 “那好吧,我就先走了。” 白露和流霰告别,流霰避开众人,直接走到了小侯爷的房间。 小侯爷此时正心烦意乱,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后来虽然又点了安还香,但依旧睡得不安稳。 结果今天一大早又听到流霰从柴房里跑了出来。昨天晚上,主仆二人就已经开始怀疑流霰的身份也不简单,令人胆寒,结果流霰自己从柴房里跑了出来,这就让他觉得更加心里不安。 “一群废物!关个人都关不住,锁还能自己打开吗!”小侯爷气的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的小厮。 “小侯爷息怒,小侯爷息怒。”小厮连连求饶,“昨天是有人来救她,可是找了一圈没找到,她又自己回到了柴房,今日早晨就又不见了。” “有人来救她?”齐小侯爷陷入了沉思,随后又觉得不对劲,觉得是这些人找借口,“要是真的有人来救她,她怎么还会回来!你们这群废物,办好事儿还就会找借口。” “小侯爷息怒,小的们这就去找。” “还不快去,快快快。”刚在小侯爷身边最久的小厮道,他这么催促也是为了让跪在地上的小厮少受罪。 第三十九章:入梦 “你们都滚出去吧,让爷好好的休息,烦死了。”齐小侯爷挥了挥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齐小侯爷也就安静了片刻的功夫,就听见有人说话。 “你是在找我?”流霰脚步声极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若不是已经开口说话了,齐小侯爷还不知道已经有人站在了自己的床边。 齐小侯爷猛的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听到了这声音是从自己的头顶上方传来的,一下觉得非常恐怖,直接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定睛一瞧,便瞧见流霰正在了他的床边,笑嘻嘻的看着他。 “你究竟是人,是妖!”齐小侯爷更加觉得流霰应该不是人,实在是太古怪了。 “齐小侯爷怎么能这么怀疑我呢?你不是喜欢我吗,你这样怀疑会让我很伤心的。”流霰声音平淡,虽然带着笑,可能话语里却根本不含笑意。 “啊!你是妖怪,你是鬼!”齐小侯爷惊吓的把枕头全部朝流霰扔了过去。 流霰直接一个侧身,就避开了枕头。 齐小侯爷瞪大眼睛,满脸的惊恐,因为他看到在他面前的流霰的脸突然开始发生变化,变成了以前他玩弄过的女子。 那些人早就已经死了,可是却又这么清清楚楚的当着他的面,变成了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模样。 “啊!”齐小侯爷尖叫着往床里缩,缩到了墙角,缩的无法再缩,“你是妖怪,你是妖怪!” “齐小侯爷,你怎么那么害怕呢?你不是一向高高在上吗?你不是可以随意践踏我的身体,践踏我的生命吗?你别怕呀,让我好好陪你玩玩。你不是最喜欢和我玩儿了吗。”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齐小侯爷抱着被子,紧紧的抱着被子,把自己的脑袋埋在被子里,仿佛看不到就不存在。 “哈哈哈哈...”流霰的脸再次发生变化,又变成了另外一个被他欺辱过的姑娘的模样,“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万马分尸,我诅咒你千刀万剐,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 “啊!救命,救命啊!”齐小侯爷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满是汗,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做了噩梦。 流霰躲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流霰刚刚的确是站在了他的床边,但是没有说话,而是窥探了他的梦境。 现在已经不需要其他的证据来佐证自己和罗明的想法,害死那些姑娘的就是齐小侯爷。 凶手已经锁定,终有一日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流霰转身离开,依旧是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齐小侯爷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才叫人进来。 “快去把道长请过来,我要让他除妖。”齐小侯爷眼神变得凶狠,他已经确定流霰肯定是妖。 所有的噩梦,所有的不好的事情都是在流霰来到之后发生的。 齐小侯爷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一下。后院的那七具尸体早就已经存在,可是在流霰来到之前一直相安无事,没有发生过任何诡异的事情,也没有做过任何梦。 自从把流霰带进来之后,短短一天多的时间,他就已经做了两个噩梦。而且第二个梦里面居然还有流霰的脸,每句话都是声讨。 所以流霰肯定不是人,不是妖就是鬼,一定要趁着大半天让道长收了她。 道士这边也是心情不佳,他喝着杯中的茶水,即便再香也没有太多味道,而且就像喝酒一样,晕晕乎乎的,很是愁。 “这可真是愁煞我也。”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一口把水给闷了,就真的像喝酒一样。 道士放下了茶杯,就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道长,小侯爷有请。” 道士吓了一跳,手脚有些慌乱,立马去摸自己的胡子,使劲的摁了摁,这才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心里即便再不愿,也得去开门面对现实。 道士换上了一张笑脸:“小侯爷所谓何事?” “抓妖。” “抓妖?”道士声调提高,显然是有些惊诧。 “道长为何如此...” “哦,不是还没到时候吗,必须要等到月圆之夜才行。”道士为自己解释。 “不是一回事,是府里还有一只妖。”小厮摆了摆手。 “还有一只妖!”道士语调再次提高,让小厮看的依旧惊讶。 道士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度了,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解释:“现如今,妖怪真是横行。” “可不是吗,还喜欢变成美女。小侯爷就是着了那妖怪的道,才把她带回来。”小厮道。 道士捋着自己的胡须,心里却在吐槽:你家小侯爷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吗,八成是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才给强行带回来的。妖怪,妖怪,这世上哪那么多妖怪,要是有这么多妖怪,哪来的和平盛世。切。 道士表面上附和着小厮,心里却是不屑的。可为了挣钱,为了这个冤大头金主继续用自己,还是要复合。 “那只妖怪现在在何处?”道士问。 “不知道逃出来跑到哪儿去了。” 连人在哪儿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抓妖!道士在心里怒吼,但是表面上依旧要装的淡定。 “那这可就麻烦了。”道士叹了口气,心里继续吐槽,可不麻烦了,自己本来就是个半吊子,就算妖怪在自己面前自己都不会捉,更何况现在妖怪在哪里都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府里的下人已经在找着了。” “那会不会已经跑出去了?如果是跑出去了,那老夫...” “不会,不会。” “为何如此笃定啊?”道士真的很想,妖怪就这么跑出去吧。 “我家小侯爷说了,那妖怪肯定还在府里。就是不知道藏在了哪个犄角旮旯,但是今天她居然到梦里吓唬小侯爷。”小厮摇头。 道士尴尬的笑了笑,这年头一个下人的戏也这么足。 还跑到梦里吓唬你家小侯爷,你以为你家小侯爷是什么天仙呀,值得入梦? 第四十章:不是 再说了,八成是他大早晨的就起了歹念,做梦梦到了人家,还非得说人家是妖怪入了他的梦。哎,要不是看在你有钱又好糊弄的份儿上,老子才不在这儿干。 道士在心里吐槽了一大圈儿,可依旧无法改变他根本就不会捉妖的事实。又得绞尽脑汁的想办法糊弄了。 流霰此刻还不知道齐小侯爷已经让人请道士去除妖,而流霰此刻在厨房... 流霰只是觉得肚子饿了,便在宅子里随意逛了起来,想要找哪里有东西吃。 逛着逛着,找着找着,居然就找到了厨房。主要也是靠鼻子好使,闻着香气就找到了。 流霰一开始不敢露面,想等这些人都走了,自己再出来吃。 可是左等右等左等右等,这些人就是不走,厨房里永远都有人在。 流霰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便趁着人少的时候直接走了出来。 因为宅子太大,消息流通的也不是很快,厨房里还有一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流霰是什么人物。 流霰乍一走进厨房,厨房里仅剩的一名厨师和一名打杂的小姑娘便直接愣住了。 “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小姑娘手里还拿着菜。 “多谢,有没有吃的。”流霰问。 “有有有,这锅里正蒸着包子。”厨师立马指了指旁边的笼屉,“不过还得等上一会儿才能熟。” “好。”流霰点头,反正她时间多的是。 “姐姐,要不你先吃点糕点垫垫。”小姑娘立马从旁边拿出一盘糕点,殷勤的端上来。 “多谢。”流霰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应该再多说点儿什么,于是又补充,“你很可爱。” 小姑娘的脸立马红了,娇羞又开心。 然后屋里就陷入了沉默,只有流霰在嚼着糕点。 小姑娘呆呆的看着流霰:“姐姐,我长大了能像你一样漂亮吗。” “可以。”流霰点头。 小姑娘原本还挺开心,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脸上却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姐姐是哪里人?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小姑娘原本表情还挺平静,说着说着突然激动起来,带着几分急切,“姐姐是不是被侯爷给绑进来的?姐姐快走吧,这里很危险的。” 说到最后都带着几分哭腔。小姑娘虽然只待在厨房里都不敢去,前面也不敢乱走动,不知道府里到底有什么样的丫鬟和下人。 但是流霰长得这么漂亮,一定不仅仅是府里的丫鬟,说不定就是齐小侯爷又相中了哪家好人家的女儿,强行绑了回来。 “你哭什么。”流霰问。 “我...我怕姐姐会出事。” 果然人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的,小姑娘看见长得漂亮的流霰,就一心一意的为她着想了。 “是啊姑娘,我似乎从来没在侯府见过你。你要是是被侯爷强行带回来的,就赶紧走吧,我们就当没见过你。”厨师也在一旁搭腔。 火候差不多了,厨师灭了火把笼屉从火上拿下来,热腾腾的包子就出锅了。 “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的。”流霰接过厨师用牛皮纸包好的包子,隔着牛皮纸依旧有些烫手。 “啊!姐姐不怕吗。齐小侯爷他,他可是...”小姑娘欲言又止。 “姐姐不怕,因为姐姐会法术。”流霰说着双手一闪,手里便多了一朵小野花。 小姑娘瞪大了双眼,就像变戏法一样,让她觉得非常神奇。 “这朵小花送给你。” “嗯。” 流霰一个包子还没吃完,就被人给团团围住了。直接给围在了厨房里。 小姑娘有些害怕,躲在了厨师的后面,厨师完全盖住了小姑娘,让其他人看不到她。 “就是她。”小厮凑近道士道。 道士看到流霰的那一刻,眼睛发直,微微发愣。从来没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高贵优雅间又带着几分冷漠,可又带着清新脱俗。 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妖怪呢?不对,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人呢? 道士使劲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不要被外表所迷惑。 可是人长了眼睛就是来看外表的,内心才是去看深层东西的。而眼睛在外面自然最先看到的就是外表,也最容易被外表所迷惑。 更何况道士已经先入为主,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不是妖怪,也肯定不是人,那就是神仙。 嗯,绝对是个神仙姐姐。 “道长,快点儿拿出降妖除魔的本事,要不然让她跑了怎么办。”小厮在旁边道。 道士捋了捋胡须,中气十足的道:“错了,错了,全都错了!” “啊!”小厮惊讶出声。 “妖乃是世间祸害,万恶之源,食人精气,害人性命。而眼前的女子,眼神单纯,况且我们在这里喧闹了那么久,如果真的是妖,早就已经将我们杀之,又怎么会如此安静的听着我们的指责。”道士说了一大通,又觉得没有太多的专业性,于是又补充。 “况且老夫的除妖铃并没有响,所以老夫敢断定眼睛的女子并非妖。”道士生完之后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道理,自己已经被说服。 其他的人也都微微点头,觉得有道理,如果真的是妖怪的话,早就把他们给吃了杀了,怎么会那么安静的站在那里。 “可是齐小侯爷说...” “大概是侯爷这几日忧思成疾,所以才会...”道士欲言又止,但是大家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流霰就如同是看了一场大戏,自己站在那里安静的一句话没说,然后就把嫌疑洗清了。 “你们究竟要做何?”流霰其实根本就不怕,因为自己经历天雷之后,身上的确没了妖气,就算是真的想要除魔的大道士,也不能奈她何。 流霰这句话是问向众人,但眼神却是盯着道士。 道士心头一惊,这美人美则美矣,就是如冰山雪莲,眼神冷的吓人,碰不得,碰不得。 “误会,都是一场误会。”道士傻笑。 “我被关在柴房中,但却无人给我送餐,肚子实在饥饿,便自己走了出来,何必如此大呼小叫。”流霰冷冰冰的道。 第四十一章:以绝后患 流霰原本一开始对这些人没有什么感觉,但看过了齐小侯爷的梦,在看他身边的这些吓人的嘴脸就都没有好感了。 如果说齐小侯爷是罪魁祸首,那他身边最亲近的这些小厮就是帮凶。 “那个...也是怕姑娘走丢了,不是?哈哈哈...”道士说完之后就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儿发现只有自己笑,有些尴尬。 “还有事吗?没有事,我便回柴房。”流霰说的极为自然,就像是已经把柴房当成了自己的家。 “这...”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拦,就只见流霰从众人身边擦肩而过,直接走了。 这也太随意了?还真的把侯府当成自己家了。 众人虽然都有露出来一点点不满,但也没有办法无可奈何。 流霰还不忘拿着自己没有吃完的包子和糕点,这些人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也不去管自己的饭食,自己当然得管住自己,要不然就饿死了。 小厮们回去也不知道该如何禀报这件事,就直接把道士带到了侯爷面前。 道士又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侯爷虽然一直很相信道士,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道士居然跟他说,流霰不是妖怪,侯爷心里有些不爽。 “既然不是,她怎么会进我的梦?”侯爷猛的一排桌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侯爷还得问自己才是。”道士难得对自己的金主说这样的话。 侯爷简直是气不打一出来,可又说不出来。 “你再给我点儿安魂香,最近睡得都不怎么踏实。”齐小侯爷气冲冲的,也只能转移了话题。 “老夫早已经调配好。”道士直接从衣袖里拿出了盒子,里面放着的全都是安魂香。 齐小侯爷心里仍然有些不耐烦,但也只到接下了安魂香,先按住此时不表。 “那你觉得爷该如何安置她?”齐小侯爷实在是喜欢流霰的脸,可又实在是畏惧流霰身上的奇怪的地方。 “放了。”道士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侯爷既然觉得她身上有很多可疑之处,可是老夫又确认他不是妖怪,那就把她给放了,越远越好,再也不见。” 齐小侯爷换了个姿势,冷冷的道:“可爷怎么觉得把他给杀了,更加一劳永逸。” 道士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好看的女子,如果就这么轻易的死了,那岂不是可惜了。 “可侯爷就不怕更加徒遭灾祸。”道士也是第一次站在这个角度去指责自己的金主。 齐小侯爷也察觉出了异样:“你是什么意思?” “老夫只是在提醒侯爷,不如就给她放了。”道士再次道。 齐小侯爷冷冷的笑了一声:“哎呀,我觉得她更不对头了,道长,你只见过她一眼而已!” 齐小侯爷这个人并不傻,相反,他还很敏锐,很聪明,只是太过阴狠,聪明又不用在正道上,只想着玩女人。 道士知道自己实在是太急切了,一时间暴露了自己的想法,恐怕会事与愿违了。 “你只不过是个道长,爷信任你是你的荣幸。滚下去吧。”齐小侯爷是彻底生气了,主要是脑袋也疼,疼的炸裂,没有办法再用好脾气说话。 道士心里暗道不好,看来齐小侯爷是真的要杀了流霰了。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要不然这么好看的一个美人就香消玉云了。 可道士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么,难道背地里放流霰走。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道士决定晚上的时候就溜进柴房救流霰。 白露觉得,流霰之所以不肯自己走,肯定是还有事情瞒着自己,说不定要背着自己做什么危险的事。 但是做危险的事怎么能不带着她呢?她们两个可是好姐妹,所以...白露才不管流霰说你就回家吧,别来了。 趁着天色昏沉,白露又来到了侯府。 与此同时,罗明也从昨天原来的位置翻墙进来。 流霰一直在等着罗明,等来等去,终于等到了晚上,终于等来了罗明。 两个人相识一笑,便明白对方心里的意思,一起朝后院走去。 白露来到柴房前,发现门是开着的。走进去一看,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带着香气的牛皮纸。 “流霰,流霰?”白露叫了两声,确定屋里的确是没有其他人,而且流霰应该去了比较远的地方,听不见她的呼唤。 白露心里纳闷,不知道流霰能去哪里,正打算出来,就听到有急切的脚步声传过来。 “姑娘姑娘?” 白露觉得这个声音有点儿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姑娘莫怕,我们今日见过的,我就是那名道士。” 白露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声音有点儿熟悉,原来是道士!白露没说话,静静的听着对方在说什么。 “齐小侯爷貌似是对姑娘产生了杀心,也怪我...有关老夫没用,没劝动。所以老夫今日就是来救你的。” 白露在心里冷笑一声,流霰还轮得到你来救?且不说流霰的本事完全可以自救,就算没有你,还不如我吗! “姑娘就随老夫,一起走吧,老夫是不会害姑娘的,姑娘若是再这么呆下去,恐怕真的会惹来杀身之祸。” 白露撇了撇嘴,心想,流霰一定是去做了重要的事情,所以大晚上的才不在这里。如果道士进来之后发现他在里面的不是流霰,而是她,那不就更容易引起道士的怀疑,说不定还会暴露流霰的真实目的。所以不能让道士知道屋里的不是流霰。 白露想通了这一点,摇身一变,便变成了流霰的模样。 门咯吱一声打开,白露从屋里走出去。 此刻在道士的眼里,白露就是流霰的样子。 “就那个没用的小侯爷,还想杀我?搞笑!”白露走出去之后,直接盘起了双手,说话的语气姿态完全是自己。 直到白露看到道士眼睛里惊讶的神色,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装的更像流霰才对。 “多谢,我不怕。”白露立马装的端庄。 第四十二章:三个理由 道士眨了眨眼睛,只以为刚才流霰发生了变化只是自己的错觉。 “姑娘此刻不是你怕不怕的事儿,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如果齐小侯爷真的对你起了杀心,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会杀了你的,所以还是赶紧走吧。” “你既然都已经说了,即便是天涯海角,他也会杀了我,那我又何必逃呢?”白露反问。 “是我说错了,这天底下总会有他碰不到的地方。”道士道。 “那你说说哪里是他碰不到的地方?”白露再次反问。 道士一时间有些语塞,哪里是侯爷碰不到的地方呢?虽然这里是偏远的地方,但是小侯爷是被送到这里来养病的。他的根基已深在在都城,的确很少有他能触及不到的地方。 “皇宫?”道士说完之后就后悔了,如果这么好看的女子见了皇宫,那就真的是...哎,搭了,“我胡说的,你莫要相信。” “嗯。”白露点了点头,“皇宫是个好地方呀,我看话本子里面经常...经常提及到这个地方。” 白露原本还在眉飞色舞的讲,讲了一半又发现自己正在装流霰,后半句话就变得平静,脸上的表情也收了。 道士觉得流霰的确是有些古怪,怎么感觉前前后后性格不一样。 “姑娘还看话本子?”道士疑惑的问。 “哈哈哈...”白露露出腼腆的笑,只不过笑声和样子实在是太像自己了,一点儿都不像流霰,“偶尔有所涉猎。” “那个...” “哦,我还不知道道士叫什么名字?”白露觉得眼前的这个老道士和书里描述的都不一样,还挺好的。 “老夫叫玄清真人。”玄清真人说的时候有些紧张。 “哦,玄清啊!这名字好听,好听的很。”流霰哈哈笑着。 “姑娘现在与我今日早晨所见的也的确不同,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玄清直接反问了白露的名字。 “白...流霰。”白露差点儿就说了个嘴。 “原来是白姑娘。”玄清道。 “哈哈哈哈...”白露笑的有些勉强,有些苦涩,“是啊。” “白姑娘快点儿给我走吧,再耽搁下去,我怕会有人发现。”玄清想在前面引路。 “不不不,我真的不怕,我现在还不能走。”白露一再强调自己不能走。 “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不能走?”玄清问。 白露生气一口气,脑袋飞速的旋转。流霰也没告诉自己为什么不能走啊,我到底该怎么说呢,万一说岔劈了可怎么办。 “啊!”白露猛的叫了一声。 “嘘!”玄清立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姑娘小点儿声,恐怕会把人引来。” 白露瞪大眼睛点了点头,然后踱步,然后开始胡编:“我啊,为什么不能走呢,原因有三个。” 白露说完之后就忍不住锤自己一下,为什么要提前说了数字呢?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编几个理由。 “这第一嘛,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孤苦伶仃一个人,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还不如留在这里,起码能有口饱饭吃。”白露想到屋里残留的饭香,心想,这个理由也算是合情合理。 玄清听着有些心疼:“原来美人的背后都会有一段伤心的往事。” “是啊!可伤心了。”白露立马附和,声音带上了哭腔。 “那第二呢?”玄清想了解更多,立马追问。 白露哭腔一顿,再次踱了几步:“第二是因为我之前找人算了一挂,算卦之人告诉我,我前半生运气不佳,如果想要时来运转,就要住在侯府的柴房中。” “哦。姑娘前半生过得实在惨,要不然也不会盲目的信这些。”玄清此刻倒是不留情面。 白露身体又是一僵,自己这个理由可是根据他道士的身份编出来的,他居然不信:“你不是道士吗,你怎么不信算卦!” “啊!”玄清也差点儿漏了馅儿,立马补救:“这人和人,挂和挂之间都是不同的,老夫给姑娘算一卦,姑娘即便不住在候府的柴房,也能够时来运转。” “真的吗?你不会是在骗我吧!”白露装出可怜的模样,“我之前运气一直不好,可是我自从住在这里,就真的再也没有挨过饿了。” “姑娘放心,姑娘从此之后会好运伴随...” “那就好,也不枉费我在这里委屈的住了两日。”白露点了点头,心想,实在想不出来第三点了,到底该怎么编呢。 “姑娘,你还是快随我走吧。”玄清似乎也不想再听白露继续唠叨下去。 “我真的不能走。”白露也很无奈。 “姑娘还有什么顾虑?姑娘所说的根本就不足为惧,为什么还不跟我走?难道那些东西比性命还重要?”玄清不明白。 “当然有比性命还重要的事情,我还有第三点呢。”白露叫嚣着,“我...我...我命中注定的人会在这里与我相遇,所以我不能走。” 白露说完之后,就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这算什么破理由啊,这算什么破理由啊! “这...这不会也是姑娘算卦的来的吧。”玄清问。 “当然不是!”白露摆手,“这是我去庙里求来的,解签的人告诉我的。” “你到底是信道教还是信佛教?” “我去的是道观!”白露瞪着眼。 “姑娘,你这早晚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让老夫有些心慌。”玄清看着跟自己蹦蹦哒哒叫嚣的流霰的脸,觉得实在不对劲儿。 “我...白天人太多了,所以我拘谨。”白露立马又收回了自己刚才的状态,变得端庄起来。 并且白露在心里吐槽自己,怎么就不能装一下呢?装一下流霰而已,就这么一小会儿你就憋不住,真的是烦死了! “姑娘当真不跟我走?” 白露摇头:“多谢你的关心,我觉得我没事儿。” “这侯府里面总是进进出出的,都是与齐小侯爷品行类似的人,难道姑娘真的觉得在这里能碰上你的命中注定之人?”玄清问。 第四十三章:木休 “当然能,我相信能就能。”白露拼命的点头,“而且谁说来侯府的都是与齐小侯爷品行类似的人?你不就不是吗?他想杀我,你却背着他来去我,那不就正好说明了你和他比其相反。那不也就证明了我的确可以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命中注定。” 玄清摇摇头:“我再问最后一遍,姑娘真的不愿意跟我走?留下来可是很危险的。” “我定能逢凶化吉,你且放心。”白露挑了挑眉毛,一点儿都不害怕。 突然不知从何处刮过了一阵阴风,吹的人脊背凉凉的。 然而与此同时,白露发现了道士的不对劲儿,因为道士的胡须居然翘了起来,从根部翘了起来。 然而道士显然是没有发现这些变化,依旧在劝:“姑娘何必执着于那些还未出现的你,这可是对生命有碍,你怎么就...” 道士发现白露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凑到自己脸跟前了。 道士脸有些微红,立马往后撤了一下,可白露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让他不准动。 “老实点儿,不准动。”白露凑近他的胡须,伸手一扯。 “啊!”道士忍不住叫了一下,然后胡须整个都被扯掉了。 道士下意识的直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你你你怎么能?” “我我我怎么能什么?”白露拿着手里的胡子,兴奋的晃了晃,“原来你不是老道长,长得还挺年轻,齐小侯爷不知道吧。” “我是来救你的,你怎么还...” “谁让你救了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救我厉害着呢,别说一个齐小侯爷,就算是一百个齐小侯爷...一百个有些多,就算有五十个齐小侯爷,那也都不是我的对手。”白露觉得事态立马就变了。 原本是自己占弱势,生怕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现在是对方占弱势,生怕她把对方的身份给说出去。 “你说你,好好的干什么不行,非得出来招摇撞骗。”白露也明白了,怪不得对方连她是妖都分辨不出来,原来是个冒牌货,彻彻底底的冒牌货,估计连入门级别的道士都不算。 “我不是招摇撞骗,玄清是我师傅的名号,我只是替我师傅出来做事。”玄清道。 “哦,原来是打着师傅的名义出来招摇撞骗的徒弟。啧啧啧,你是否会不会说一句有辱师门。”白露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少胡说八道!我...我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就是学艺不精,不算是骗人。”道士道。 “小道士,你真名叫什么呀?”白露觉得他有意思的很。 “哼!长得这么漂亮,却...却净干些欺负人的勾当。”道士心里那叫一个委屈,自己就不该多管闲事。 “我还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着?”白露第一次发现人类居然这么有意思。 “你把假胡子还给我!”道士伸手就要要回自己的假胡子。 “我就是不给你。”白露抖了抖自己手里的小胡子,偏是不给他,“除非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我叫木休,木头的木,休息的休。”木休伪装被戳破,也不再装的老气横秋,恢复了少年的模样,气鼓鼓的。 “你不是要把后院的那些尸体挫骨扬灰吗?你做不到吧?”白露真是非常好奇,没有其他意思。 “你瞧不起我?”木休有些生气。 “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应该没这个本事吧。”白露道。 “你就是瞧不起我!”木休更加觉得窝火了。 “哎呀,我说的没有没有,没有听不懂吗!”白露语气猛的提高,木休就不敢再反驳了。 “我的确是没能力把她们挫骨扬灰。” “那你打算怎么办?”白露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自己问这么多,只是为了替流霰套话。 “跑路了。”木休像是已经想好了打算,“我今天就打算是要带你一起走的,可是你不愿意走,那我就只能自己走了。” “这么不讲义气的,你就这么丢下我自己走?”白露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不是你不想走吗。”木休有些委屈的问,“而且你白天和晚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白露尴尬的笑了笑:“你不用走,我也不用走,我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木休有些惊讶,还有些不相信。 “呵呵...”白露冷笑一声,让木休觉得有阴谋。 “单凭你我二人自然是办不到的,还得有其他人帮忙。”白露勾了勾手指,让木休凑近。 木休还真的非常听话的凑近了,谁知道白露却是一伸手就把他下巴上面沾到长胡须给拽掉了。 这下子,人中旁边的胡须和下巴旁边的胡须都掉了。 “哈哈哈...”白露拿着胡须,开心的不得了。 “你!”木休被气的不得了,可是看到这张好看的脸,又实在是气不起来,“多亏了你这张脸。” “什么意思啊?”白露反问。 “要不是你长得好看,这种行为,早就让人暴揍几回了。”木休摇头。 白露不以为意:“这样子好看多了吗?刚才老气横秋的。” 木休叹了口气:“所以你刚刚是在说真的,还是在骗我?” “真的真的,不过细节你不用知道。”白露敷衍得道,“等到了那一天,你就照常做法,剩下的事儿有我担着呢。” “哎。”木休摇了摇头。 “你不相信我?”白露反问,实话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差不多的问。 “如果你再沉稳点,也许我会更相信你。”木休非常客观的评价。 “你放心吧,会变得沉稳的。”白露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捏了捏,而且脸上是意味莫名的笑。 木休觉得怪别扭的,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白露就是想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今天发现了秘密:“放心吧,放心吧,我会解决的。” 木休还是试图去抢自己的胡子,毕竟自己没带太多备份,如果这个胡子没了,那就只能再做新的。 第四十四章:术业有专攻 “我就是不给,留着给我玩玩儿吧,我就不信你没带其他的。”白露觉得这胡子有趣的很,说不定自己也能女扮男装,一定得留着。 木休无可奈何,只能任由白露把自己的胡子给扣下了。 再来看流霰和罗明这边,流霰原本还不知道罗明具体要做什么,便陪着罗明一起来到了后院,再次使用法术将那些尸体全部刨了出来。 罗明带了一个小箱子,从箱子里面拿出一根蜡烛点燃,可是蜡烛的灯光在这硕大的空院子里显得太渺小,根本就照的不亮。 “你要写字?”流霰问。 “我要将尸体的伤痕情况和尸体的样子写下来,画下来。”罗明道。 “蜡烛的灯光太弱了,你还是熄灭吧,我有办法。”流霰说完之后就直接使用法术,让周围许多地方都亮起了小灯光。 “这是?”罗明角的非常神奇,这些飞舞在空中的小灯光就像是一只只萤火虫,可他们又不是萤火虫。 “这是我用法术凝练而成的,要比蜡烛的光亮许多,而且只要我不走,他就会一直亮着。”流霰解释。 “嗯。”罗明点了点头,“很漂亮。” 流霰笑了笑:“你快写吧。” 罗明拿出笔墨纸砚,将纸放在小箱子上,把小箱子当成桌子,便开始仔细的检查起了尸体的表面伤痕。 “你还会验尸?”流霰发现罗明会的可真多。 “之前做捕快的时候,跟着仵作学了一点,也是只通皮毛,能够简单的看一眼表面上的伤。”罗明说着说着就有些可惜,“如果我真的会验尸就好了。” “我记得书中有一句话是术业有专攻,你已经会的很多了。” “你还听过这句话,这是《师说》里面的。”罗明一边记录,一边与流霰说话。 “偶尔听到过一两句。”流霰就同她一起不顾及形象的蹲在一旁。 罗明笑了笑。 “有件事,侯府里来了一位道士,他要将这七具尸体挫骨扬灰。”流霰话音刚落,罗明就有些激动。 “怎么可以这样,她们都已经去世了,还要将她们挫骨扬灰,那岂不是...” “你放心,我试过了,那名道士没有真本事,只是个骗子。我已经想好了如何解决这件事,只不过需要你找一个大点的空地,将这七具尸体转移过去。”流霰道。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停放这些尸体。”罗明想了一下就想到了一个地方,立马点头。 “那便好。”流霰心里松了口气,最起码能让这七具尸体留个全尸。 “那你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今日便跟我走吧。”罗明道。 “不行,到时做法是在三天后的月圆之夜,我要在他做法的见习将这些尸体换出来。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走。” “你是要移花接木?” 流霰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大概就是这样,所以他点了点头:“对。” “会不会有危险?”罗明终于停了手中的笔。 “不会有危险,我可是神仙。”流霰相信自己的能力,“就这么定了,我不与你说话了,你认真的记录,我去旁边看看。” 流霰还是觉得自己再说下去会耽误罗明的进程,倒不如先去一旁走走看。 其实流霰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的,只是在屋子的角落来回转了转。然后边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罗明忙碌。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会这么多,既能文又能武,甚至还会验尸。流霰原本以为这样的人只会在画本子里出现。 因为白露看的话,本子里面的罗明形象都非常的美好,几乎什么都会,只要一考就能考上状元,然后迎娶达官贵人家的女儿,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不知道现实生活中有没有这样的人,反正流霰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自己修炼还要上百年,哪可能一下子就走上人生巅峰的。 但如今见到了罗明,流霰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人懂得很多。 白露亲眼看着木休走了,这才放心,然后变回了自己的样子。就在刚刚对话的过程中,白露想明白了流霰会去哪里,一定是去了后院。 白露自己在黑夜中摸索,摸着摸着就到了后院。 主要是越往里走,越冷清,越阴森,这种地方一定就是后院了。 “流霰?流霰?”白露喊着流霰的名字。 流霰和罗明同时听到声音,两个人都回头。罗明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流霰,流霰道:“是我的朋友,你继续。” 罗明点了点头便继续做记录,流霰出去与白露碰面。 “你果然是来了后院儿。” “你怎么来了?” “你又不跟我走,又不跟我说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就想着你一定是做比较危险的事情,我当然得来看看。”白露分析的头头是道。 “我没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只是有事情脱不开身...” “你得感谢我,幸亏我来了,要不然你在道士那边可就露馅儿了!”白露道。 “多谢,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流霰询问。 白露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重复了一遍:“看我记不记得我直接变成你的样子,把他给打发走了。” “是挺机智的,但是反差如此的他会不会发现端倪?” “不会,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他就是假扮老道士,实际上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道士。”白露随意的摆了摆手,将自己的战利品假胡子拿了出来,“这就是我从他脸上撕下来的。” “你可真是太皮了。”流霰摇了摇头。 “而且我还知道他的名字,原来他是叫木休。”白露觉得自己这件事儿办的漂亮,非常的兴奋。 “那里面怎么那么亮,你在干什么?”白露问。 “进去就知道了。”流霰也懒得解释了,直接把白露带到了后院儿。 白露觉得自己的内心,灵魂受到了震撼。 “这这这...”白露一时间结巴的说不出话来,指着面前的七具尸体面色惨白,“怎么那么多死人?” “这些都是死在齐小侯爷手里的人,所以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流霰淡定的道。 第四十五章:胡子变多了 “我的天呐,他们人类也太无法无天了,这要是放在我们的身上,杀了这么多人,一辈子都别想成仙了。”白露觉得非常惊讶,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些人都是被同一个人给杀死的。 “人间有人间的法度,他杀了这么多人,也一定不会好过,也不能让他好过。”流霰在旁边道。 “怪不得连你都开始关起这些闲事了,原来是这样。”白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脑袋转向了一旁:“那齐小侯爷也太可恶了,他不但杀了这些人,还要让木休将她们挫骨扬灰。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好在他只是一个假,倒是会的不多,还能够移花接木,将尸体换出来。”流霰非常庆幸这一点,如果对方真的是个非常厉害的老道士,那估计就真的完了。 “不行不行,木休也不能真的把他们送回杨辉,那可是罪过,他难道不知道齐小侯爷平常害了这么多人吗。”白露受不了了,他不能让木休做这些错事。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流霰摇摇头。 “你们认真的画着,我得去找他。”白露一赌气,就要去找木休。 “反正她也没什么真本事,到时候我们直接可以移花接木,你又何必去找他呢?万一打草惊蛇...”流霰拦住了白露。 “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得让他知道他做错了。”白露这会儿确实非常的执拗。 “就算你真的想教育他,也要等事情办完之后好不好?”流霰怕白露的冲动会坏事。 “那就等事情彻底结束之后。”白露也是个懂得顾大局的人。 “确实...你要是看不下去的话,就先走吧。”流霰道。 “那我就先回家了,我实在是有点儿...”白露的确是看不下去,每一次看一眼就觉得心慌。 她堂堂一个妖精,一个修炼了这么多年的妖精都看不下去那么多死人,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呢。 白露走之后,罗明忍不住笑出了声。 流霰好奇的问:“你笑什么?” “你们两个真的是姐妹吗?感觉不像,性格差异也太大了。”罗明道。 “我们二人从小一起修炼,并不算你们人类所说的真正的亲姐妹,但胜似姐妹。”流霰解释。 “怪不得你俩相差如此多。”罗明笑了笑。 一直到了后半夜,罗明才将所有人到伤痕情况以及画像全部誊录在纸上。 “我今日回去瞧一瞧那片空地是否可用,我明日晚上来给你答复。”罗明走之前道。 “你是不是马上就要秋闱?”流霰问。 “你还懂得秋闱考试?”罗明角的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流霰一个神仙居然还懂得这些。 “偶尔听到过,好像很重要。”流霰道。 “的确是快了。” “你...好好复习,好好发挥,我相信你可以的。”流霰说着鼓励的话,可是声音有些僵硬,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说过鼓励的话。 “我本来就有信心,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加有信心了。”罗明也不谦虚。 “那我就放心了,我怕来来回回的总是耽误你的时间。”流霰第一次如此体贴。 “不耽误,就算是读书之后换换脑子。” 两个人在墙边分别,流霰再次走回了柴房,将自己关了起来。 流霰现在行动真的非常随意,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人看到自己。对此,齐小侯爷其实更应该懊恼,他应该发现自己把流霰请回来这件事情就是错的,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就是这个道理。 第二天一大早,齐小侯爷再次把木休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商量着做法时候应该用到的东西,具体的事宜。 齐小侯爷打量着木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总算是逃出来了,哪里不对劲儿,怎么感觉他的胡子比昨天多了一点儿。 “道长的胡子一个晚上就长出这么多?” 不得不说,齐小侯爷真的观察的非常仔细。木休自己在制作新胡子的时候,对着镜子贴了半天,都没发现自己的胡子比原本的要多。但是齐小侯爷就发现了,他的胡子变多了。 木休有些紧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学着白露昨天晚上撒谎不脸红的样子:“老夫有一个毛病,只要忧思成疾,胡子变长得飞快。” “难道是做法的事儿让道长忧思成疾?”齐小侯爷询问。 木休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道长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一说。”齐小侯爷故作不知木休的难处,故意要让对方说出来。 “难处倒也提不上,主要是怕辜负了齐小侯爷所托,做不好这件事。”木休笑了笑,笑容里面带了几分勉强,幸亏胡子茂盛,能够把这份勉强给遮住。 齐小侯爷就是非常的开心,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强人所难,就是逼迫别人做事。 “道长觉得没什么难处,我就放心了,还得全屏仗着道长做好这件事。”齐小侯爷笑了笑。 木休虽然早就知道齐小侯爷是个难惹的角色,但是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难惹,看来随便糊弄事已经不行了,的确得拿出点儿真东西。 于是,木休就将做法时需要的物件一点点的说清楚,齐小侯爷让身边的人仔细的记下,然后就拿着清单去买这些东西。 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一转眼又到了晚上。 罗明正要打算出门,罗母却正守在门口,一脸严肃。 “你又要去哪里,我发现你这几天晚上天天出去,下半夜才回来,你干什么去了?”罗母一脸的严肃,“让你辞了差事是让你好好读书的,不是让你随处乱跑的。” 罗明点头:“娘,你放心,我不是随处乱跑,我是有事要走。” “有什么事儿能比考试还重要?” “娘,你相信儿子,儿子不会做出格的事儿,也不会随意的耽误时间,您就让我走吧。”罗明耐心的央求。 “不行不行,你今天必须要说出个子丑寅某来。”罗母是打定了决心,非得让自己的儿子说出个情况,要不然绝对不让路。 第四十六章:肠子悔青 “娘,这件事情我真的没法说,但绝对不是坏事儿,也绝对不会惹出什么麻烦。请娘让路。”罗明不想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吓着起的母亲,所以他咬定了不说。 “还早,我知道你自己是个有主心骨的,我也知道你做事不会犯浑,但是娘就是担心啊,你到底在做什么。” “娘,这件事情您以后会知道的,我现在真的不能说,而且时间快来不及了,您就让我出去吧。”罗明不想违背子的母亲可以不想就这么错过了今天的机会,不想让流霰白白的等。 “哎,儿大不由娘,你竟然不想说,娘也就不逼你了,一定要记到安全第一。”最终罗明的母亲还是让开了路。 罗明冲母亲点头:“娘,你放心。而且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罗母笑了笑。 罗明几乎是一路狂奔,不带片刻的停歇,总算是按照原来的时间点儿赶到了地方。 “如何?”流霰询问。 “十里亭外有一处义庄,那里停放的全部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而且因为实在是阴气太重,太阴森,所以根本就无人把守。我们可以将尸体转移到那里,把这些尸体全部混入到其他的尸体之中,也不会有人发现。”罗明道。 “好。”流霰点头,“等到做法的当天,我会先使用障眼法,让所有人都以为尸体已经被挫骨扬灰,已经消失。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再偷偷的将尸体全部运出去。” “全部运出去...”罗明在嘴里呢喃着这几个词,突然想到了更麻烦的事情,“运尸体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让我仔细想想。” “嗯。”流霰点头。 “你可有办法让这些尸体变小或者是隐身?”罗明问。 流霰摇了摇头:“因为我来到人间,法力受限,所以我现在办不到。所谓的障眼法也是让大家以为尸体消失了,但实际上尸体还是存在的,所以我没有办法凭空让尸体出去。” “那我再想其他的法子。”罗明才发现事情具体操作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你们就不能和我商量商量吗?我现在可是比流霰还要厉害!”白露从旁边走过来。 “白露,我是不想让你参与这件事。”流霰道。 “谁昨天说的我俩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白露眨着眼睛了。 “你昨天不是走了吗?”流霰没想到白露昨天居然在偷听。 “所以啊,你现在的法力还不及我,我没走你都不知道。”白露露出傲娇的神色,“快点求我吧,我能帮你们。” 流霰忍不住挠起了白露的痒痒,白露最受不了别人挠她痒痒,立马求饶:“好啦,好啦,我帮你们就是了。” “白露姑娘可以让尸体凭空出现的义庄?”罗明问。 “凭空出现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有办法让尸体和大家伙儿一起隐身,然后偷偷的运出去。”白露道。 “这样已经很好了,那我明日再租一辆车。”罗明想着只要明日再租一辆车,把这些尸体全部运到车上,然后让人尸体和车以及隐身就可以从大门出去。 可是刚说完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大门是会关的,晚上的时候他们肯定是要关上了。 “不行,当天晚上运尸体行不通。”罗明提出质疑,“因为晚上的时候城门会被关上,如果打开城门,那动静实在是太大。” “那怎么办,隐身都不行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白露垂头丧气,没想到自己还是帮不上忙。 “可以不用等到晚上,早上混着人流运出去。”流霰灵机一动,“做法的当天,我用障眼法让他们以为尸体消失。当天晚上我们把尸体运到马车上,让尸体全部隐身,马车可以不用隐身,就算大家看到有马车也只会是一个空的马车。第二天早上,把马车驾到城外的义庄,白露在让尸体恢复真身,然后再把尸体慢慢的院到义庄当中。” “可以,非常缜密!”罗明猛的点头,非常赞同流霰的这个办法。 “那就这么说定了!”白露立马道,“看来我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可能就要麻烦你了。”流霰看着罗明。 “不麻烦,我本来就想这么做。”罗明也回望着流霰。 白露站在一旁,觉得两个人之间有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在流动,反正自己好像多余了。 “哎,哎,哎,还有个人在这里呢,你们要不要这么忘我。”白露表示非常嫌弃。 流霰尴尬的别开了眼,罗明也有些耳红。 “你别忘了,你得租辆马车,还得把马车架出去,把尸体运出去,这是你的任务。”白露发现自己非常不喜欢罗明,可能是因为他和流霰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好了,自己插不进去,“人类做事很不靠谱,你可千万别忘了!” “白露,他很靠谱的。”流霰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他靠谱啊?”白露忍不住反,“他可是无意之中破坏了好几次你做任务,他靠谱,他要是靠谱,我都会...我都会游泳了!哼!” 流霰忍不住笑了出来,罗明也是羞涩地笑着。 这次罗明不敢耽误太长时间,说完了之后就告辞离开。 白露心里还是有些怨言,觉得流霰自从认识了罗明,就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了。 “别看了,别看了,人都走了。”白露忍不住在流霰面前晃了晃手。 流霰这才回过神来:“你要是实在不想走,留在这里陪着我吧。” 白露正有此意,反正家里就只有他自己怪无聊的,还不如和流霰一起待在柴房里。 “我特意把新买的话本子给带来了。”白露从衣服里掏出自己新买的书。 “看来你早就做好了打算。”流霰道。 “当然,随时听候你的调遣,万一你们用得着我呢。”白露摇头晃脑。 齐小侯爷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府里又多了一位怎么都送不走的大神,随时威胁着自己。如果知道的话,估计肠子都得悔青了。 第四十七章:原来才十八 一转眼就到了做法事的当天,木休内心有些忐忑,因为他怕白露不能如期按照计划进行,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计划是什么。 他只能怀着这份忐忑的心情祈祷着白露能够准时到来,能够让自己按计划进行,能够不出意外。 白天的时候开始搭设做法的台子,准备好了一切的东西,众人就围在后院里。 等到太阳西落,月亮升了上来。月亮越来越圆,越来越亮。是时候啦。 木休装模作样地念着法咒,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念着念着,突然发现前面的土全都自动刨开,尸体就这么呈现了出来。 木休没想到白露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天呐,这太不可思议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包括齐小侯爷也都非常的惊讶,原来木休这么厉害,看来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木休信心大增,继续念继续念,甚至撒了一堆狗血。 只见屋里的尸体慢慢发生变化,像是纸片碎裂了一样,一点一点的消失,一点点地消散,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土地也再次变得平坦,就好像从来没有买过东西,就好像从来没有尸体存在过。 木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的去瞧。天呐,真的挫骨扬灰了,自己真的做了坏事! 他只不过是想假借自己师傅的名义挣点钱。而且他只是装了装样子给的那些东西也都是货真价实的,安魂香的确有助眠的效果,他卖的那些符咒也的确能起到一定镇压的作用。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会把死人挫骨扬灰,他不想做这样的事情!他以为白露说的办法是转移尸体或者是什么什么的... 但绝对不是真的让尸体挫骨扬灰,他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呢?他是一个恶人! 木休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把那些可怜的女子的尸体都挫骨扬灰了,他一时间无法从这种阴影中走出来。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木休楞楞的,连齐小侯爷夸奖自己的话都没有听进去,所有人都散了,唯留下木休一个人愣在原地。 木休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非常好品,有悲伤,有不可置信,甚至还带着几分懊恼。 “流霰,你说他怎么这样啊?”白露有点不太明白木休这是怎么了,“他现在不是可以交差了吗?怎么还露出这样的表情。感觉下一秒就要哭了。” 流霰也不了解木休在想什么,可现在必须得让木休赶紧离开,要不然错过了夜色,可就不好把尸体弄出去了。 流霰和白露一起走出去,木休看见流霰朝他走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你不是说有计划的吗,难道那些尸体就真的挫骨扬灰了?我...”木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你的任务不就是要将他们挫骨扬灰吗?你这会儿怎么还难受起来了?”白露问。 “我没想过要把他们挫骨扬灰道,我真的什么都不会!”木休诉说着自己心中的难受,“我的确是个骗子,我原本就是想借着师傅的名头骗些钱花。但我又不是骗子,我卖的安魂香,卖的符咒,都是有真正的效果的,我就是我就是把自己的样子给变了而已。” 流霰安静的听着,只是不想说话,白露也是安静的听着,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我也不算是真正的骗子,我也不想做坏人,她们已经死的很惨了,怎么还能让她们做骨扬灰呢?我原本不是这个意思。”木休说着说着又不争气的流泪了。 “你多大啦?”白露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我今年十八,怎么了?”木休道。 “十八岁,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哭鼻子呢。”白露一脸的疑惑。 与此同时,流霰也是一脸的疑惑,心想,罗明也只不过才十九岁,做事就已经很沉稳了。原来的确是分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罗明一样。 “可是...我算是第二次杀人啊,我怕!”木休委委屈屈的,“白姑娘,你昨日不是说有计划吗?会不会还有转机?” 木休对着流霰问,流霰一脸的疑惑,他在叫自己白姑娘,自己不姓白呀。 白露立马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伸手把木休到肩膀掰了过来:“有计划就是有计划,你别再哭哭啼啼的了,她们没有被挫骨扬灰,他们的身体好好的呢,只不过是你们的错觉。” 流霰伸手拍了一下白露,白露实在是太最快了,都不知道木休到底是好是坏,是敌是友。 “哎呀,实话告诉你吧,我以前跟茅山道士学过一点点法术,我会障眼法。”白露无视流霰对自己的提醒。 “你会障眼法?白姑娘,她真的会障眼法吗?这是真的吗?那些尸体真的完好无损吗?”显然木休更加相信流霰。 白露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儿:“臭小子,是我在跟你说话。” “你看上去也不大,凭什么喊我臭小子。”木休梗着脖子和她叫嚣。 “老子比你大多啦,你就是个臭小子。”白露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这才发现他原来比自己个子高。 “求求你的个子,你肯定没我年纪大,不准喊我臭小子。”木休道。 “你懂什么,年龄和身高是不成比的。”白露一边说着,一边心想,老子年龄说出来吓死你个臭小子! 流霰忍不住摇了摇头,心想,你们两个实在是太吵了,可以去一边吵嘛,耽误事情。 流霰忍不住戳了戳白露,白露显然正起劲儿,根本就没去管流霰的暗示。 流霰没办法了,只得开口:“如果你们两个实在是想斗嘴,就去一边。白露,你忘了还有正事要做。” 白露被这么一提醒,猛然想起了,还有事情要做:“你快点走走走,我还有事儿要做呢。” “你也姓白?”显然木休还没有把思绪搬到正式上。 “是,是,是,你快点走。”白露伸手就推木休。 “我能帮忙吗?” 第四十八章:离开侯府 木休被白露往外推,木休立马瞅准时机问,他也想留下来看看到底要做什么事,看看那些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需要,不需要你留下来,你赶紧走吧。”白露拼命的往外推木休。 可木休终究是个男子,即便白露是百年道行的妖,在不使用法术的时候也没有木休的力气,大木休站定了不走,白露怎么推都推不动。 “也许我真的能帮上什么,白姑娘你就让我留下来吧。”流霰看到木休是在对自己说话,又露出疑惑的表情。 白姑娘白姑娘,可他不姓白,白露才姓白。 “她才是白姑娘,你问她。”流霰指了指站在旁边的白露,然后就转身进了屋子。 “你才姓白,她不是白姑娘?”木休露出疑惑的表情,难道是自己认错人了。 白露有些心虚的笑了笑:“这里真的不需要你帮忙,你只会碍事儿,你快走吧。” 当然不能让木休留下来,如果木休留在这里的话,那他们是神仙或者是妖的事儿可就瞒不住了。 可是木休就是打定了决心就是不离开,白露眼睛一眯,心想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看那里是什么!”白露指着木休的反方向的头顶。 木休把脑袋转过去看:“什么都没有啊?” 等木休再把脑袋转过来的时候,白露对着他吹了一口气,木休只觉得面前天旋地转,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真是麻烦,早知道我就不该费这么多口舌,直接把你给...”白露冲着他伸了伸手,想打他。 “白露,完事儿了吗?”流霰在里面喊白露。 白露立马跑进去:“完了完了,起开,让我来。” 流霰让开位置,白露用隐身术教那些尸体全部隐身。 “罗明怎么还不来呀,难不成让我们搬?”木休看看这些尸体就觉得阴森恐怖,如果是活着的人还好,可惜都是死人,他可不敢碰。 “再等等吧。” 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动静,是罗明走了进来。 罗明看到倒在地上的木休:“这位是?” “他就是那个半吊子道士,让我给打晕了。”白露骄傲的挑了挑眉,“他实在是太碍事儿了。” 罗明点了点头,由于尸体被下了隐身术,凡人根本就看不到,所以罗明也看不到。 “尸体呢?”罗明问。 “你等等。”流霰说完之后便凑近罗明。 罗明看着流霰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张好看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他有些紧张。流霰伸手盖到了罗明的眼上。 罗明直接到心跳都快跳出来了,流霰的呼吸离他这么近,身体离她那么近,两个人离得那么近。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甜蜜,又因为他根本就看不到那些视频,只觉得自己身处于春季中的海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微风吹过留下的只有心荡神怡。 “好了。”流霰的手指收回来,让罗明睁开眼睛。 罗明睁开眼睛之后就看到地上摆放的尸体。 “我背她们出去。”罗明将还没有腐化的尸体背在身上。 还好罗明的轻功比较扎实,即便是背着尸体也能跳出去。 “哇,没想到凡人的功夫还挺厉害,居然可以背着东西跳墙。”白露看到咋舌。 流霰微微笑了笑。 罗明从身上掏出一些布袋,布袋是衙门里平时装尸体用的。 “这些腐**较严重的,还有这些骨头必须要装进布袋里才能带走。” 可是罗明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把尸体装进布袋里。 白露又实在是不想动手,流霰主动上前去帮忙,白露有些害怕的退了两步。 “让你受累了。”罗明一个人实在是弄不过来,只能寻求流霰的帮助。 “应该的。”流霰道。 白露在一旁觉得他们两个就是不对劲,偏偏有点儿不对劲。一个受累了一个应该的,这是正常人之间的对话吗? 白露觉得这不正常。 忙了整整半夜,才将所有的尸体运到大马车里。 “我会先把马车停放在衙门口旁边的小巷子里,这样也会让人误以为是衙门的马车,不会有人去碰。”罗明说着自己的计划,“明日一早,我便驾着马车去亦庄。” “嗯。”流霰点点头。 “那现在你可以走了吧。”罗明询问,他实在不想让流霰再多待在这里一天,着实危险。 “如今这件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我可以走了。”流霰也打算要离开。 “啊,这就走啦?”白露却有点儿舍不得了,毕竟外面还躺着一个木休。 “难道你不想走?”流霰好奇的问。 “就是太突然了,怎么突然就要走了。”白露顾左右而言其他,“我之前带了一本话板子,想着能在这里看完,没想到我才看了一半就要走了。” “拿回家去看也是一样的。”流霰道。 “那你们两个先走吧,我一会儿就回去。”白露之所以这样做,一是放心不下还在外面昏睡的木休,二是不想插在罗明和流霰中间,总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好。”流霰也没问她要做什么,因为答案已经显然易见。 “哎,你可要把流霰平安的送回家!”白露探出个脑袋,嘱咐罗明。 “你放心。”罗明点头。 罗明和流霰两个人从屋檐上翻出去,两个人同时坐在马车外,一左一右驾着马车。 如今已经到了下半夜,街上没有一个人。再加上已经过了打更的时间,更夫也都回家休息了。 “你...这些天过得怎么样?”罗明有些担心流霰过的不太好。 “还不错,他们大概以为我是妖怪,所以都不敢近身。”流霰说着说着就笑了,“只是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自己去厨房里拿,我倒是认识了一个厨房里的小丫头,她很可爱。” 罗明静静的听着,嘴角微微笑:“那就好,我还怕你会在那里过得不好。” “已经不错了,以前修炼的时候我都是住在山洞里。”流霰想起了自己以前修炼的日子,感觉已经过去好久了,也不知道小黑现在修炼的怎么样了。 第四十九章:陪你一起 “修炼的时候条件这么艰苦吗?”罗明有些心疼,不知道流霰是怎么熬过来的。 “还好,清修才能有效果。”流霰并不觉得那时候的日子艰苦,相反的,修为每一次有长进,每一次离引来天雷飞升成仙更进一步,她就更开心一点。 “那你为什么会被惩罚要经历三次死亡呢?我想帮你。”罗明想要知道流霰所经历过的事情,他都过往想要更加了解流霰,可又怕流霰会因为这些往事而伤心。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是我在修炼成功之前做的三件错事。”流霰以前不想去讲这三件事,因为她总觉得自己是没有错的,一个人竟然心生死面,那又何必让他活着呢,遂了他的愿,就是为什么要惩罚自己。 可经历过这一段时间的人间生活,她明白了,活着还是很好的,如果真的有人在她面前心生死志,她也一定要劝她。 所以流霰知道自己错了,也敢于面对自己之前一直忽略的三件错事。 “就这样,我以为我是帮了他们,可实际上他们却并不是真的想死。”流霰说着就露出了苦笑,“然后他们就告状告到了地府,地府中的人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天庭,在我飞升成仙的当天,王母娘娘就罚我下来经历三次死亡。” “原来是这样。”罗明点头,“可惜我真的帮不了你,因为我不会杀人。” “我明白。”流霰点头,并没有责备罗明的意思,“我原本觉得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因为生命的确很脆弱,随便一个不小心就会死。” 流霰抿了抿嘴:“可没想到,这还挺难的。” “怪我怪我,都怪我,我不应该阻止你,都是我一次两次的害了你。”罗明更加自责了,如果不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就也许流霰早就可以重返天庭了。 “这不怪你。救人是你的本分,是我一开始没有说清楚,而且我要做的任务实在离谱,有谁会想到死是一件任务呢。”流霰摇了摇头,轻轻的笑。 罗明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流霰,在罗明的心里,流霰无论是笑还是安静,都是那么好看。而且他总觉得流霰的身上带着一种天然的熟悉,让他觉得温暖。 就是温暖,也许在别人眼里,流霰冷冰冰的,也不爱说话,态度也是冷淡,但在罗明的心里流霰总是透露着让他觉得熟悉的温暖。 那种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心灵上的吸引。 因为这条路去衙门比较顺路,所以两个人先来到了衙门对面的小巷口,把马车停在了那里。 停好了马车之后,两个人又一起步行回去,罗明想要先送流霰回家。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地府和天庭,我还以为都是书上的神话故事。”罗明想到自己读过的《山海经》等神话传说,难道这些也都是真的。 “那些神话故事半真半假,有些的确是有的。”流霰道。 “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罗明问流霰。 “等你啊。”流霰淡淡的道。 非常平常的三个字,却让罗明心里咯噔一下,仔细感受,心跳如雷。 “等你考上了功名,等你能够面见皇上,等你把这件事情彻底查清楚,把坏人绳之以法,让好人泉下有知,得以安息。”流霰道。 罗明的心跳慢慢平复,他从未想过,这世上除了母亲之外,还有人会如此,相信自己会如此期盼自己获得成功。 “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罗明举着手保证。 流霰只觉得罗明的行为有些可爱:“我当然相信你能做到。” 两个人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流霰住的地方。 “原来你住在这里。”罗明没想到流霰住的院子居然这么大,就说同豪门大院一样。 “我一直都住在这里。”流霰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心虚,毕竟上一次罗明送自己回来的时候,她还不住在这里。 罗明笑出了声,流霰就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再加上本来心虚,耳朵有些红。 “你笑什么?”流霰好奇的问。 “就今天我去见马车的时候,碰见了李叔,李叔告诉我,你前两天刚去衙门办理了房子的过户手续。” “啊?”流霰有些吃惊,“原来你已经知道,我只是刚住在这里没多久。” “嗯。”罗明点了点头,“你不用费尽心思的骗我。” “我没有费尽心思的骗你,我之前在这里是没有家的,因为我觉得我不需要。”流霰急着解释,“后来我发现我的确是需要一个家的,所以我才买了这座宅子。与你第一次送我回来也就只差了一天,也不算是费尽心思的欺骗。” “抱歉,是我用词不恰当了。”罗明连忙道歉,“可你哪里来的钱?” “我还记得宜春楼那次吗?” “你原来是想去挣钱买宅子?”罗明感到吃惊。 流霰点头:“我虽然算是半个神仙,可是有些事情也并不是能凭空做到的。”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怎么告诉你,我说我是一只马上就要飞升成仙的妖,结果半途遇到了事情,顶多算个半仙。若不到万不得已,我怎么主动与你提起这件事。”流霰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是我太异想天开,考虑不周到了。” 流霰微微抿嘴:“我的钱也不是那样挣来的,我后来又去了赌场,因为我的耳朵可以听到色子的变化,所以我赢了很多钱。” “你又去了赌场,你...你当时有没有被为难,你没有受伤吧?”罗明角他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流霰,而且自己的关心来的太迟。 “你觉得他们伤得了我吗?”流霰笑着反问。 当然是伤不了的,人怎么可能伤得了神仙。 流霰笑了笑:“我可不是柔弱的小姑娘。” 罗明心情有些沉重:“我知道有些事情我无法管束,但是赌场那种地方的确是危险,如果你以后还需要,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罗明没有制止流霰的行为,也没有指责,只是想陪她一起。 第五十章:静不下心来 “你难道不觉得女子进赌场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流霰还记得,当时赌场里就只有自己一个女子,其余的全部都是男子。 “不是不好,是危险。如果你还需要,我就陪你一同去面对危险。”罗明非常坚定地道。 流霰笑了笑的非常开心,是第一次笑的那么明显。 罗明呆呆的看着流霰笑,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笑了出来。他从来没有见流霰笑的如此开心过。 流霰平常都是笑的浅尝辄止,微微弯着嘴唇,眉眼之间都看不出来太多的笑意。 可这次流霰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露着一排洁白的牙齿,格外的明媚,格外的好看,仿佛再多的阴霾也会因为这一笑而全部消散,只会留下晴空万里。 “荷花杨柳半拂面,春风吹得水潋滟。你笑起来真好看。”罗明想到了这句诗。 流霰虽然不太明白诗中的意思,但直到罗明是在夸自己。 “多谢。” 两个人告辞,流霰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比以往快了一点,但具体为什么会变快,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脸颊微红。 白露这边费劲的把木休从地上扶了起来。 “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没想到还挺沉。”白露抱怨木休的体重,即便抱怨,可依旧是把木休扶去了他的房间,这一路走来可是艰辛。 “早知道就不该下这么重的手,轻轻的吹一下,兴许还能显得快点儿。”白露觉得自己风光下手太重了,以至于走了那么久,木休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白露对道士还是非常好奇的,也非常好奇木休平时都会用些什么东西。 于是白露把木休中在床上之后,他就开始自作主张的翻起了木休的东西。 白露不知道未经允许随意翻动即为偷,所以翻到不亦乐乎。 “看来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嘛,就只有一堆破符咒和一点点熏香。”白露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也没发现之前到斩妖除魔的法器。 突然间一个像铃铛一样的东西闯进白露的视线。 这个东西长得还挺奇怪?白露忍不住伸手去碰,结果手还没碰到,那铃铛就发出了非常小的响声。 白露不知道这个铃铛叫做验妖铃,遇到越厉害越难对付,身上杂念越多,妖气越重的妖,验妖铃的声响就会越大。 由于白露单纯的很平常,最喜欢就是看话本子,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所以验妖铃只是稍微的想了一下下,以表自己还能用。 “想什么想?”白露觉得不好玩了,居然自己会响,太自动化了,于是便把验妖铃有又塞进包袱里。 白露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好玩的了,于是又跑到床边去逗弄木休,调了调木休的胡子,可是木休依旧没有醒过来。 “睡得这么死,我可不等你了,实在是太慢了,我走啦。”白露也觉得无聊了,便离开了房间。 外面实在是太黑了,好在白露有法术傍身,可以使用瞬移。不需要经过长长的黑色的大道,就直接到了家。 “我还以为你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流霰惊讶于白露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实在是太无聊了,待在那里也不去,还不如回家呢。”白露叹了口气,“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 “所以你现在是真的不打算死了,那你还要不要飞升成仙阿?”白露非常的糊涂,难道飞升成仙对流霰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吗。 “先这样吧,因为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不能这么快就...” “有些事情,什么事情?是和罗明有关吗?”白露第一反应就是肯定和罗明有关系。 “的确是有关。我想替那七具尸体讨回一个公道,让齐小侯爷伏法。” “可是对方是侯爷,我们虽然有法术在身,可没名没份,只不过是个普通平民,怎么和侯爷做斗争?”白露觉得这件事非常的困难,“而且我们又不能伤害人,只要伤害的人,就会遁入魔道。” “所以我说过,这件事还需要用人类的办法来解决。”流霰道。 “人类的办法,你不会是指望罗明吧,他的身份也不比我们高贵多少。他怎么和侯爷作斗争?” “所以我在等等他考上功名,等他面前皇上,等他有能力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那你可真是有耐心,这得等好几年吧。”白露觉得这简直是希望渺茫。 “我的时间还很长,反正我又不急。”流霰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是神仙,怎么也不会死。 “你不急我急啊,我还指望着你快点完成任务,我回山里继续修炼吗?我也想飞升成神。”白露急的不得了。 “我这些日子不在家里,你有没有在家里修炼?”流霰问。 白露一下子就语塞了,她在家里哪会去修炼呀?全都用来看话本子。 “你少看些话本子,多把时间用在修炼上,不论在哪里都可以好好修炼。”流霰苦口婆心的道,“而且在这里你还有我这个可以知道你的人,等到了山里你就只能凭靠自己了。” “哎,好吧,好吧,不急不急,我这就去修炼。”白露被唠叨怕了,于是答应了流霰,跑到一旁去修炼。 流霰心里依旧怀着心事,也许完成任务和半案子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呢。 自己可以一边完成任务一边等着罗明的消息,实在不行自己成了神仙,也可以在下凡来关注这件事。所以这件事情不是自己不完成任务的理由。 流霰想明白了,便想着从明天开始继续完成任务。然而这个案子只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只要记着它就行。 “流霰流霰...”白露才修炼了一小会儿,就忍不住喊流霰了。 流霰立马朝她跑过去关心的询问:“遇到什么难题了?” “没什么问题,就是尽不下心来,脑海里全都是话本子当中的画面。”白露可怜兮兮的。 流霰知道白露这是想玩儿了,于是宠溺的点点她的额头,继续让她修炼。 第五十一章:还是不能自己动手 白露没想到自己的苦肉计竟然没有成功,流霰依旧十分坚定,能让她修炼,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痛苦,虽然她的痛苦都是装出来的。 时间一晃又过了好几天,流霰在这段时间又想尽了办法去找死的契机,但依旧是无所获。 这天中午,白露非常兴奋的拿着一瓶毒药从外面跑进来。 “流霰流霰,你看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这可是上好的毒药,一口就可以毕命。”白露兴奋的摇晃着手中的毒药,“我听他们说这玩意儿叫鹤顶红,只需要一点点立马就会死,你快试试,试试。” 流霰角的这种方法根本就没用,因为这是属于自杀,自杀都是行不通的。 “我觉得这算是自杀吧,自己喝毒药,应该不算有用。”流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试试总没错的,更何况这是我千辛万苦才找到的毒药。”白露非常想要流霰试试效果,“没用的话就算了,万一有用呢。” “那好吧,我试试。”流霰倒了一杯水,往里面掺了一点儿鹤顶红,端起水杯就要喝,可是手举到一半就再也不下去了。 “你怎么不喝?”白露看到流霰的手段在半空中有些疑惑。 “我的手不能动了。”流霰说。 “那你就把脑袋凑过去试试。”白露在一旁出谋划策。 流霰听了白露的话,把自己的脑袋凑过去,可是嘴巴即将碰到杯子的时候,头也不能动了。 “怎么了?”白露看到流霰的手和头都悬在半空,动也不动,只有眼珠子在乱转。 “我的头也动不了了。”不仅是头也动不了了,嘴唇也动不了了,只有舌头可以动,所以流霰的话说的也不清楚。 “不是吧!”白露觉得这太变态了,这居然也行不通,甚至还会有行为上的限制,“难道是王母娘娘一直在看着你?这也太...” 这也太变态,太有闲工夫了吧!白露话说了一半就不敢说了。 “你快把我手中的杯子拿走。”流霰依旧是不能动。 白露立马伸手把流霰手中的杯子拿走,流霰的手和脑袋这才能动。 “所以我说了根本就行不通。”流霰耸了耸肩。 白露觉得非常沮丧:“那该用什么办法死呢?试过许多种了,都不管用,我感觉你根本就死不了,总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避开了。” “我也不太明白,应该是一切自有天命吧。”流霰第一次说这么佛系的话,白露觉得非常不同寻常。 “什么自有天命?你一向不都是自己勤奋努力吗。”白露反驳。 “可是对于死这件事情,我的确是无能为力。”流霰摇了摇头,“就算我再怎么想死,我依旧违背不了...哎,算了,就静等时机吧。” 白露偏偏不信这个邪,流霰在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准备搞个偷袭。 流霰话音刚落,白露立马举着手背朝流霰扑过去。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掐住了流霰的脸。 这是要做什么?当然是搞突袭,直接把带毒的酒杯中的酒送进流霰的嘴里,她就不信这样还能阻止。 可事实是上天是强大的,无论在西部的动作都逃不过上天的法眼,她的确又被制止了。 这次更过分,流霰和白露两个人的行动都被受限,都无法动了。 而且还保持在一个奇怪的姿势上。 白露捏着流霰的脸,流霰身姿坐直,脸被扭到一边,鼓鼓的张开嘴。白露另一只手端着酒杯,胳膊架了起来,正往流霰的唇边送。 这幅姿态,像极了恶婆婆对付新媳妇儿。 两个人都没办法动,都没有办法把酒杯拿走,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办法恢复自由。 “白露,该怎么办?”流霰问。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这姿势是丑极了,我一定像恶毒婆婆。”白露心中也是非常懊恼。 他们两个算是明白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只有找到光明正大的死的理由,才能死。 “死一次怎么那么难呢!”白露忍不住怒吼。 可即便再怎么怒吼,他们两个的姿势依旧不变,依旧是无法动。 这大概就是王母娘娘给她们的惩罚。 就在两个人以为,没有意外,两个人会这么定一晚上的时候。 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幸亏两个人所在的位置离大门比较近,要不然有人要进来都不知道。 因为白露有法术,所以他直接通过法术传音给敲门的人:“自己进来便是。” “是谁啊?”流霰有些好奇的问。 “我也看不见,我只能这么传音。”白露也非常好奇会是谁来敲她们的门呢。 两个人眼珠子动了动,就瞧见居然是罗明! 流霰角的非常尴尬,自己这么丑的时候竟然被罗明给看到了,简直是无地自容。 罗明角的非常惊讶,这姐俩是在做什么? “你们是在表演节目吗?”罗明好奇的问。 “别看了,快把我手里的酒杯拿走,要不然我们都没法儿动。”白露动了动舌头,说话依旧口齿不清,毕竟嘴巴不能动。 罗明立马跑上前去把白露手中的酒杯拿走,两个人瞬间就恢复了自由。 白露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儿,要累死了。流霰则是重了揉自己的脸,掐的脸有些僵。 “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们两个得被定到天荒地老。”白露一边揉着手腕儿,一边感慨。 “这到底是怎么了?”罗明疑惑的问。 “事情是这样的...”流霰大致讲了一下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啊,死对于流霰来说简直是太难了!”白露再次忍不住感慨,“你看人类的生命多么脆弱,一刀下去可能就再也救不回来了,可你倒好,怎么都死不了。哎,烦都烦死了。” “你别见怪。”流霰对罗明道。 “见怪什么,难道你怕他觉得我吵?”白露不明白流霰的意思,抢在罗明说话之前问。 “不是,是刚刚的举动很奇怪。”流霰耳根微红。 “我能理解,我能理解。”罗明连说了两遍,我能理解,声音有些低。 第五十二章:也要参加秋闱 “你能理解什么,什么都不需要你理解。”白露微微撇了撇嘴,再次觉得自己的确是多余,他们两个说话就挺有默契的,自己什么都听不懂,“我去后院喂鱼。” 白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些堵的慌,就好像罗明一出现,流霰就不是属于自己的啦。 就连自己要去后院位于表示自己有些气闷,流霰都没有在意。 “你今日怎么过来了?”流霰好奇的问。 “我...明日便是秋闱。”罗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就是有点儿想流霰了。 “祝你一切顺利。”流霰微微笑。 “有你此言我便一定万事顺遂,一切顺利。”罗明道。 白露跑到后院去喂鱼,喂着喂着,发现草丛里好像是有动静。白露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后来确定草丛里的确是有动静,于是便走到草丛边儿。 白露从旁边捡起一堆石子,就往草丛里面扔:“谁鬼鬼祟祟的躲在里面?” “是我是我!”木休从草丛里面露出脑袋。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白露一脸的惊讶。 “我原本是想从正门进来的,可是...可是我怕有些丢人。”木休已经摘去了胡子,彻底恢复了少年模样。 “什么丢人?”白露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木休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历程。 “所以你觉得齐小侯爷做的事情太坏了,不能再和他一起待下去,便告诉了你的真实身份,并且被赶了出来。” “对。” “然后你走在路上,钱包还被一只猫给抢走了,见这只猫跳进了我们的院子。你又不好意思敲门,所以也跟着翻墙进来了?”白露觉得这太戏剧性了,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猫还能抢钱带。 “对,就是这样。”木休脸有些红,“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你家。” “你也太大胆了吧,你居然把你骗人的事情都给齐小侯爷说了,你就不怕他报复你。”白露觉得木休还挺勇敢。 “我的样子是骗人的,但是我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也的确有效。” “好好好。”白露点了点头,“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个饭吧。” “吃饭就不必了吧,我倒是挺想见见白姑娘的。”木休耳根红了。 白露有些嫌弃:“白姑娘白姑娘,你家白姑娘在前面和罗明约会呢,根本就没空理你。” “啊?约会?”木休嘴巴张得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大惊小怪的,做什么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就不能约会。”白露反问。 木休想着是有些失落的:“没想到白姑娘已经心有所属。” “切切切切切...”白露更加不高兴了。 “白姑娘,白姑娘。我叫白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喊我呢。”白露非常生气。 “以后白姑娘又不一样。”木休显然是有些木讷。 “人就在前面,你自己去吧。”白露不想再理他了,继续蹲下来喂鱼。 谁知道,木休并没有往前面去,而是蹲下来和她一起喂鱼。 “你怎么不去找你的白姑娘啊?”白露看到木休从自己的手中抢走鱼食,而且那些鱼还都去他那边吃鱼食,就很生气的把手挪开了。 “我就是觉得白姑娘长得好看,不过我那天晚上见到的白姑娘性格好像跟你差不多,跟现在的白姑娘性格不一样。”木休呆呆的说着实情。 “是吗?那你觉得哪个白姑娘更好。”白露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和流霰比,流霰比自己漂亮,法术比自己更努力,修炼也比自己用功,但偏食想要从木休的口中听出个分别来。 “人各有志,而且人的喜好也是不同的,单纯论性格来说的话,我个人认为你比白姑娘更加活泼一点,但是白姑娘很沉稳。” 白露听到前半句话,原本还挺高兴的,听到后半句话,心情又失落了,这不就是端水大师吗?左一句右一句,反正夸的都一样。 “行了,行了,你不太会说话,就以后别说话了。”白露非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我又说错了?”木休不明所以。 “走走走,再喂下去鱼就被撑死了,我和你一起去前面。”白露推着木休。 两个人来到前面,看到流霰和罗明正在说话。 木休一见到流霰的脸不具有些耳根发红:“白姑娘好。” “我不...”流霰刚想说自己的名字里不带白字,白露就立马打断了她。 “哦,是啊,是啊,她叫白流霰,我就白露。哈哈哈...”白露一边说话,一边冲着流霰使眼色。 流霰露出疑惑的神色,随后便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 “我只知道你叫流霰,却不知道原来你姓白。”罗明道。 流霰冲着罗明微微一笑,自己不性白,自己就叫流霰。 “你明日就要秋闱了,今日可得好好休息。”流霰道。 “公子明日要参加秋闱?”木休听到这句话立马问。 “在下罗明,明日就要参加秋闱。”罗明自我介绍道。 “我叫木休。”木休也自我介绍,“我昨日在侯府里听到齐小侯爷也要参加秋闱。” “他参加什么趣味,他不就是个无恶不做了,整日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也从来没见他读过书,他参加干什么?”白露的反应非常大。 毕竟像这种人物在话本里通常都是反派。 “其实秋闱并不是非常严格,而且根据我昨日偷听到的信息来判断,齐小侯爷应该是买通了考官,估计会博个名次。”木休想着昨天晚上齐小侯爷说的那些话,便分析出来了这个信息。 “真的可以这样吗?”流霰问罗明。 “的确是有些这种例子,但只有他一个人,无伤大雅。”罗明也是非常无奈。 “为什么要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流霰觉得这很不公平,因为修炼是绝对的公平,所以她是在公平的环境中长大的,她讨厌这些事情。 “流霰,这些事情在人间都是非常常见的,避免不了,也没有办法避免。”罗明虽然也痛恨这种现象,但没有办法改变。 第五十三章:惹上麻烦 白露和木休觉得他们两个又成了局外人,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而且,让木休更加疑惑的是,罗明说话时为什么要带一个‘人间’。搞得他以为流霰不是人间的人。 真是奇奇怪怪... 流霰心情依旧有些低落,罗明指得再解释:“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如果我不能做到的话,我就永远没有办法跨越阶层,去制裁比我身份地位高的人。这个依旧是同样的道理。况且你没有办法改变每一个人。齐小侯爷的做法不可取,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如果那些人不老老实实的接受齐小侯爷的贿赂,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流霰渐渐明白了罗明话里的意思,皱起来的眉毛微微舒展:“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罗明松了一口气:“你明白了就好。” “虽然我的确很看不惯,但是以我一人之力,以你一人之力,的确是没有办法改变。”流霰心中依然纠结,但表面上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对,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最重要的就是修自身,也许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别人,改变整个社会风气,但是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罗明道。 “嗯。”流霰点头。 白露和木休屡次张嘴,可是发现自己根本就插不进去。 “哎,你还要待在这里吗?”白露问木休。 “要不我们还是去后边儿喂鱼吧。”木休点了点头,终于理解白露刚才为什么会蹲在湖边喂鱼了。 “走吧。” 白露和木休刚想转身离开,流霰发现了不对劲,看着他们二人问:“你们要去哪?”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永远发现不了我们两个的存在呢。”白露特别夸张的道。 罗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了,脸有些发红。流霰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我没有觉得你们不存在。” 白露瓶了撇嘴,木休道:“齐小侯爷的确是无恶不作,所以参加秋闱的时候还得请公子多多留意,千万别冲撞的齐小侯爷,惹麻烦。” “多谢提醒。”罗明道谢。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罗明原本就打算找流霰来说一下,说完就走,回去再复习。 可是如今院子里来了个木休,也是个男子,他就有些不放心了,怎么都没有办法安心的离开。 流霰有些犯困了,白露也觉得非常无聊,而且已经慢慢到了下午,不能再这么消磨时间了。 “你不是明日要考试吗,怎么还不走?”白露要撵客。 “走,立马就走。”罗明站起来鞠躬,随后又看向木休,“你呢?你不给我一起走?” “哦哦,走走走。”木休连连点头,可是充完之后又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地方去,“那个...罗公子,你可有地方住?” “你没有地方住?”罗明和白露同时问。 “说来惭愧,一直跟着师傅在山上清修,可是我耐不住寂寞,就偷了师傅的法器,自己跑下了山。原本还有些钱可以住在客栈,可是刚刚前代还被一只猫给偷走了,那只猫也没影了,所以钱也没了。”木休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越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行。 “要不你就留下来吧。” “要不你就住我家吧。” 白露和罗明再次同时说。只不过白露是想让木休留下,罗明则是让木休跟自己走。 “这件事情还是得让木休自己解决。”流霰在中间说了句公道话。 “你怎么看?”白露问木休,眼睛里带着压迫,仿佛是在说,必须得留下,你要是不留下,你就完了。 木休想了想:“我还是去罗公子家住吧,毕竟都是男子,比较方便。” “翻墙的时候你不觉得你是男子了?”木休闷闷的到。 “我不知道这里是二位姑娘家,要不然我...”木休觉得自己身上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那就跟我走吧。”罗明出来打圆场,把木休给带走了。 院子里再次只剩下白露和流霰两个人,流霰若有所思的看着白露。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白露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发现你一和木休碰面,两个人就总是要逗嘴。”流霰问到了关键点儿上,“这是为什么呀?” “能说为什么,他欠骂呗!”白露表情非常夸张,一看就是在撒谎。 可是当时还没有心理学,也没有学过心理学的流霰就信了。 “你想想你都修炼了几百年了,他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你就让让他。”流霰苦口婆心。 “所以你和罗明说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你才总是让着他?”白露问。 “没有,罗明没有这么幼稚,他很成熟,很沉稳,不需要我让。”流霰笑着道。 “咦~”白露只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忍不住互相搓了搓胳膊,“哎呀,不和你说了,一天天的烦都烦死了。” 流霰不知道白露又哪里来的烦躁,白露当然烦了。 白露又不是没有眼睛,看木休的表现就知道,木休八成是喜欢流霰。看见流霰耳朵都红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而且张口一句白姑娘,闭口一句白姑娘,他从来没这么叫过自己,明明自己才是货真价实的白姑娘。 都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个误会呀。 流霰平常是不喜欢看书的,因为书上的文字实在是太繁琐。可自从遇见罗明之后,他也变得喜欢看书了,有事没事就喜欢拿着一本诗经研读。 他现在虽然看着书,但心思却已经飞了。 因为他想到了木休说的,齐小侯爷不好惹罗明千万不要遇见齐小侯爷,说不定会遇到麻烦。 仔细想想,在青楼那一次,罗明为了救自己,就和齐小侯爷发生过冲突。 流霰心里突然有些不安,齐小侯爷的性格也是记仇的,他会不会从此把罗明给记住,如果在考场上遇到了,会不会为难罗明? 流霰越想越觉得内心不安稳,于是灵机一动,便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如此以来便可以正大光明的观察着了。 第五十四章:不争气 “什么!你要变出真身,陪着罗明一起去科考!”白露觉得流霰一定是疯了,不,这不是疯了,就是已经彻彻底底的喜欢上罗明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流霰问。 “我之前在话本子上面读过,科考的氛围可紧张了。而且一个考生一间小屋,什么都不让带的,你怎么混进去?我是一只鸟,我都未必能飞得进去,更何况你是一只猫。”白露道。 “自有办法。”流霰心里其实也没有办法,只想着随机应变。 “真的是,罗明又不是小白兔,处处都得需要你保护。”白露真的是不明白流霰的心路历程。 “他当初也是为了救我,才和齐小侯爷发生了冲突。如果齐小侯爷依旧怀恨在心,耽误了罗明的科考,我会内疚的。”流霰解释。 “宜春楼那次?”白露问。 “对。”流霰点头。 “可我怎么觉得他分明是处处阻拦你。”白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好啦,我来不是跟你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的。”流霰此言一出,白露更炸毛了。 “还是来通知的,我现在...哎,都直接用通知了,那你就别通知我了,反正我的意见你也不听。”白露觉得非常难过。 “好啦,好啦,乖。”流霰摸了摸白露的脑袋,“你在家好好修炼,一眨眼我就回来了。” “行吧,我除了说行,还能说什么呢。”白露非常无语。 于是流霰这天晚上就直接变成了猫,跑到了罗明的家里。 独留白露一个人守着整个院子,白露对着月亮捧着自己的话本:“果然啊,见色忘友,古人诚不欺我也。” 罗明这是早早的就把东西收拾好,不再去看书。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看书也是枉费,倒不如好好的休息。 他正打算上床休息,就听到了小猫叫的声音。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不就是自己盼了好久的小白吗,小白居然在自己科考的前期回来了! 罗明一把将小白抱进了怀里,喜爱的摸着她的脑袋:“你这段时间都跑到哪里去了,可把我担心坏了,我怕你吃不好睡不好。” 小白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脑袋,喵喵的叫着。 “这次回来就别再乱跑了,好不好?” 小白的叫声变得有些低,罗明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你是还要再走吗?”罗明问。 谁知小白却非常通人性的点了点脑袋。 “你到底是谁家的猫呀?为什么...为什么来了又走?”罗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着一个猫问出口,猫又不会回答自己。 猫果然不会回答自己,小白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暂时先别走了,等我科考完回来,再让我见你一面,好吗?”罗明轻轻摸着小白的毛。 小白喵喵的叫着点了点头,罗明便更加欢喜了。 木休洗漱回来,还没走进门就听到了猫叫声,立马跑了进来。 “你家里养了猫?”木休一脸的惊喜,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罗明怀里的小白,“哇,这只猫真漂亮,雪白雪白的,比今天偷我钱到这只猫漂亮多了。” “我家小白自然是最漂亮的。”罗明咧着嘴道。 “不对不对,白姑娘才是最漂亮的。”木休立马反驳,但手已经凑到了小白的头上。 “白姑娘是人,小白是猫,二者三个相提并论,两者都漂亮。”罗明笑着道。 就在木休的手马上要触摸到小白的头的时候,小白突然从罗明的身上蹦了起来,然后跳到了罗明的大腿边。 小白的身子紧紧的依偎着罗明的大腿,眼睛紧紧的盯着木休。 木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再次伸手去摸。 小白再次弹跳开,躲在了罗明另一侧的大腿处。 “这是什么意思?是不让我摸?”木休有些不明白。 “应该是不让你摸。”罗明把小白重新抱进怀里。 小白就非常温顺的躺在他的怀里,任由罗明抚摸着毛发。 “为什么让你摸,就不让我摸?”木休一脸的纳闷儿,甚至有些委屈。 难道小白是嫌弃自己?这么好看的猫咪居然嫌弃自己? “可能是比较认生吧,你也别放在心上。”罗明随便说了一句,便主动的躺到了里面,把小白放在了墙和自己的身体中间,绝对是木休够不到的地方。 有可能是因为天色尚早,所以木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罗明也是睡不着,他一边摸着小白的毛,一边想着心事。 小白则乖乖的趴在那里,任由罗明为她梳毛,也想着自己的心事。 突然,木休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非常大。 “怎么了?”罗明问。 “就是心情有些郁闷。”木休和只是心情郁闷,简直就要积郁成结了。 “你说说,说不定我能开导开导。”罗明道。 “我原本是想下山做一番事业,让师傅对我刮目相看,可是我现在混成了什么?要钱钱没有,要名气也没有名气,唉,我就是个半吊子。”木休长长地叹了口气,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至少你很真诚。”罗明宽慰道,“而且你懂得区分是非善恶,也懂得回头是岸,不会作恶,是帮恶人。” “这也算是优点吗?” “这当然算是优点,很少有人能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依旧保持自我,但是你就做到了,这难道还不算优点吗?”罗明问。 “可就算这是优点,师傅也不会为此感到高兴的,我依然是他所说的弟子里面最不中用的一个。”木休衣就是非常难受。 “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会得到一个人的认可。因为那些人就是要求很高,就是看不惯,所以在你每一次符合他要求的时候,他就会提出更多新的高的要求,让你永远也无法达到。与其这么纠结,让自己难过,还不如释怀一些。”罗明继续非常耐心的宽慰着木休。 “可我师傅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恶,他不是故意要制定一些非常难的要求,我只是太不争气了,简单的也学不会。”木休想到自己这么笨,更难过了。 第五十五章:九天七晚的考试 “那你师傅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来替你分析分析。”罗明不忍心看到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半大的青年,如此灰心丧气。 可是小白却不满意了,都已经这个点儿了,得睡觉了,要不然明天还怎么好好的发挥。 于是小白不经意的施个法术,让众人开始昏昏欲睡。 木休原本就打算说他的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突然一阵困意来袭,而且猝不及防的困意刚来袭,他就睡着了。 罗明原本还想等着木休说话呢,却没想到没了声音,转头一看,木休睡得可死了。 自己也开始犯困,打了个哈欠,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白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大晚上的这才对嘛,说什么话,聊什么天儿。 第二天一大早,罗明就收拾好了东西,赶着去科考。小白立马跳到了罗明的身上。 罗明把小白从自己的身上扒下来,放到了床上。 小白再次跳到了罗明的身上,死死的抓着不放。 罗明只好再次把小白拽下来,安放到桌子上:“乖乖的在家等着我回来。” 小白当然不肯乖乖的等着,于是在一蹦,直接蹦到了罗明的背上。 罗明无可奈何的把小白从背上扒下来:“你不会是想跟我一起去科考吧?” 小白点了点头。 “你真的是快要成精了,我都怀疑你能听得懂我说话。”罗明点了点小白的鼻子。 “可是你不能跟我去,因为科考只准学子进。”罗明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所以你就乖乖的等我回来,好不好?” 小白显而易见的有些失落,低下了脑袋。 罗明也没有办法,猫是真的不能进考场。 可是小白很快又想到了新的一招,竟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那就偷偷的进。 罗明在前面走,小白在后面偷偷的跟踪。等到木休吃完早餐进来的时候,发现罗明不见了,小白也不见了。 因为小白的脚步实在是太轻,所以罗明根本就没有听到小白的脚步声。 于是小白便得以一直偷偷的跟着罗明,小白看见罗明在门外面排队,看见大门被打开。 看见薛子排成一排,手里似乎是拿着什么凭证,门口的人检查了凭证之后,学子便可以往前进。 前面的人会检查学子带的包裹以及身上的衣物。等到全部检查结束才可以进大门。 进了大门之后,发生了什么小白就看不见了。小白在等等,大家都不注意自己能够从屋檐上偷偷的溜进去。 反正野猫哪都能去,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终于最后一个学子也走了进去,小白这才一越蹦上了院墙。 然后她就发现齐小侯爷居然没有来!木休昨天不是信誓旦旦的说齐小侯爷也要来参加科考,而且已经买通了监考官,一定会得个名次,但是刚刚那些学子里面并没有齐小侯爷。 小白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再说齐小侯爷不来,罗明更加安全。 小白蹦上了围墙,就看到许多学子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似乎正在等着进考场。 此刻还有人敢在窃窃私语,小白听到有人说。 “这次我带了好些吃的,上一次带的吃的实在是太少了,后面我都是饿着肚子的。” “是啊是啊,要考九天七夜,当然得多带点儿吃的。” “我不仅带了吃的,我还带个大敞,夜里实在是太冷。” “是啊是啊。” 小白听到了这些信息,心里不禁道,居然要考这么久,居然要考九天七晚! 小白忍不住在人群中找罗明,你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罗明今天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带了那么多东西。原来是要考这么多天呀。 很快就有一个年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老头在上面喊安静。 然后人群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学子,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带学子的进场,分别进了属于自己的考场。 小白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罗明,看着那人把罗明带去了什么方向。然后在屋檐上随着那个方向走。 小白再次确定齐小侯爷的确是没有来,不过这样好,这样罗明就的确是安全了。 这一考就是考九天,小白都快受不了了,这些学子真是不容易。 第一天,小白只是在院墙上偷偷的看着罗明。看到一半儿发现自己肚子饿了,就看到罗明在屋子里啃馒头。 小白忍不住从院墙上跳到了窗户边,更加仔细的去看。 这次更加仔细的看清楚了,罗明带到不是馒头就是包子,都没有其他的东西。 因为我有这两样东西是最抵饿的,而且是存放时间最长的。虽然罗明的母亲让罗明带了一些肉食,但是罗明却拒绝了。 肉食不好放,而且太香了,容易分心,所以不如带些粗糙的食物。 可是小白却看不下去了,人还要在这里考试,怎么能吃的这么清淡呢?脑子跟得上吗? 于是小白直接转身跑了,虽然是跑到了卖烤鸡的摊子前。 跑到那里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一只猫,于是又跑到小巷子边变成了人形,这才买了一只烤鸡。 小白拿着烤鸡往考场跑,眼看着马上就要到考场了,在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变成了猫。 嘴里叼着包裹烤鸡的绳子,脚步不停的往考试的方向奔。 等小白回来的时候,罗明手里的那个馒头还没有看完。最关键的是,罗明似乎根本就不着急吃饭,手中的笔依旧在纸上哗哗的写着,文思泉涌,挡都挡不住。 小白一下子就不敢进去打扰了,生怕自己过去打扰,就把罗明的思路给打乱了。 小白把烤鸡放在院墙上等啊等等啊等,虽然自己的肚子已经很饿了,但是她依旧没有先吃。 终于等到罗明停了笔,把毛笔放到一旁,这才一边看着自己的文章,一边吃起了馒头。 小白总算是等到了时机,立马叼着绳子就蹦到了窗户上,然后用自己的小爪子敲窗户。 罗明听到了声响,觉得有些古怪,扭头一看,便看到窗户外面正端坐着一只小白猫,那可不就是自己的小白吗。 第五十六章:难道是作弊 罗明立马打开窗户,把小白抱了过来,然后发现小白的脚边居然还有一只用牛皮纸装着的烤鸡。 “这是你...买的?”罗明觉得不可思议,一只猫怎么还会买东西呢? 小白喵喵的叫了叫表示是自己买的,然后又用爪子点了点油皮纸,又拽了拽罗明的衣袖。 罗明明白了小白的意思,就算罗明自己不吃,小白也是想吃的。 罗明打开油纸包,从里面撕下一个鸡腿儿,慢条斯理地把肉撕成小条,塞进小白的嘴里。 “我不是说让你在家等我吗,怎么还跟过来了。”罗明一边细心地为着小白一边道。 小白又怕自己会耽误罗明的考试时间,于是低头看了看罗明要写的文章,又抬头眨着眼睛看罗明。 罗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能够读懂这小猫说的话。 罗明看到小猫的动作笑着说:“放心,时间是够用的,我已经写完很多了。” 小白这才放心的占用罗明的时间,小白吃着吃着,发现整只鸡,两条鸡腿儿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罗明根本就没有吃东西,一直在喂自己吃。 等到罗明再次把鸡腿儿上的小肉条塞到小白嘴边的时候,小白用爪子推了推他的手,直接把小肉条推到了罗明的嘴边。 罗明笑着吃了小肉条:“你是吃饱了?” “嗯。”小白点了点头,便走到一旁,安静的蜷成一团,看着罗明吃东西。 罗明只觉得小白非常有意思,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嘴角带笑,忍不住道:“小白,你让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你明明是一只猫,但我总能在你的身上想到她。你和她一样可爱。” 小白喵喵的叫着,心想,这个人应该就是我吧。 “考场里是不让带动物进来的,等一下,人来了,你出去躲一躲好不好?”罗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小白能够听懂他说的话。 小白点了点头,非常的听话。 罗明吃好了之后继续写文章,小白就蜷在桌子边,看着罗明奋笔疾书。 小白平时也就能看懂书上工整的文字,然而罗明写的稍微有一点点飘逸,能够看得出字是非常好看的,但是看起来有些费劲儿。 小白看着看着就困了,然后就睡着了。 在睡梦中,小白梦见有人在为自己顺毛。小白心想这个人一定是罗明。 就这样,小白陪着罗明考过了第一场三天的考试。紧接着迎来了第二场,第二场又是三天的备战。第二场考完之后,又是第三场三天的备战。 小白都快撑不住了,没想到罗明依旧是意气风发。 这就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样子吧,小白看着罗明心想。 一转眼九天的时间过去了,小白甚至都没去在意齐小侯爷到底有没有来考试。 反正小白整日缠在罗明身边,没见有人来打扰罗明就是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小白,等一会儿你在考场外面等我好不好?”罗明摸着小白的脑袋。 小白乖巧的点了点头。 在考试快结束之前,小白跑出了屋子,准备在大门口等着罗明。 就突然看到齐小侯爷从外面走进了考场。 按照常理来说,考试的这九天贡院的大门应该是一直关着的。 可齐小侯爷是什么身份呀?可是小侯爷!在京城的设计都是盘根错节,更没有人敢惹他身后的人,所以即便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也会给齐小侯爷几分面子。 这几分面子给他不惜破坏规矩,打开考试的贡院的大门。 小白在门口蹲坐着,看的十分不爽,他讨厌这种走捷径的人,成功是没有捷径的,必须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缩短距离。 贡院的监考官非常恭敬的把齐小侯爷迎了进去。 “爷我今天就是来走走过场,反正名单上必须得有我的名字,我必须得是第一名。”齐小侯爷人才刚进门,考场贡院的大门还没有被关上,就已经开始嚷嚷了起来。 小白想要听到更多的消息,于是又偷偷的跨上了院墙,站在远处听着他们的对话。 “请齐小侯爷放心,绝对安排妥当。”监考官道。 “那就好。”齐小侯爷随意的闲逛着,“这怎么也快考完两场了吧,这卷子改的怎么样了?” 地方的秋闱是由地方官批改的,所以问这些官员也能够问出来一点儿名堂。 “在想和另外几位官员连夜批改了几份,发现其中一名叫罗明的,考的不错。” 小白心里咯噔一下,就差最后一天了,没想到变故居然发生了最后一天。这个主考官也真是的,为什么要把学子的成绩说给外人听了。 齐小侯爷好像并没有表现出来异常,在嘴里呢喃一下这个名字。 小白刚刚送了一口气,就听见齐小侯爷又问。 “可是前两科写的都不错?” “的确都有出彩的地方。”监考官道。 “哦。”齐小侯爷点了点头,似乎流露出了对文人的嫉妒和不满,“你可知道他之前是做什么的?莫不是作弊了吧。” 监考官表面上虽然恭敬,但心里其实也在骂齐小侯爷。谁喜欢被别人压一头,谁都不喜欢,即便是被自己身份高的人压一头,也是心里不爽的。 “他之前是县牙里的捕快,应该是没有作弊。”监考官嘴里说着应该,但实际上心里却是笃定他没有作弊。 “是吗?原来是个捕快,爷倒是升起了几分好奇心,让我去瞧瞧。”齐小侯爷说着,就径直往考场的地方走过去。 监考官就只能在前面给齐小侯爷带路,小白心里更是悬了一根弦,这可完了。 要是齐小侯爷真的看清楚了罗明的模样,就有可能会想起来之前的恩怨,那罗明就白考了! 小白立马朝考试的地方跑过去,她想在齐小侯爷和监考官到之前先到,施展一个障眼法,让齐小侯爷把罗明看成其他的人。 小白拼命的往前面跑,幸好在他们两个人赶到之前,他就已经赶到了罗明的考场外。 第五十七章:不准上榜 齐小侯爷和监考官走过来,小白略施法术,变蒙蔽了齐小侯爷的双眼。 在齐小侯爷的眼里,此刻的罗明已经并非是罗明,而是变成另外一个陌生的人。 小白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在齐小侯爷的眼里,罗明不是罗明,那他就应该不会为难罗明了。 可是齐小侯爷总是不安套路出牌,而且他性情暴躁,喜欢迁怒,所以根本就不管这些。 “他也是个捕快?”齐小侯爷看到了罗明的样子,虽然不是自己的仇人,但是让自己心情不爽,所以就得... “是啊。”监考官连连点头。 “我看不惯他,我要让他落榜!”齐小侯爷一字一句的到。 同样也是捕快,反正有一个捕快惹他不顺,那其他的捕快也就别想出头。而且还是个厉害的人,那他就更不能让他出头了。 小白实在没料到齐小侯爷居然这样,真的是一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都已经不是罗明了,他还要为难。 小白看着屋里的罗明认真的写着文章,回想着监考官之前说的罗明的文章,每一篇都是各有出色的地方,都是顶流。 这样好的文章,罗明的名字本应该出现在榜单上,本应该是位居第一,可就是因为齐小侯爷的一句话,第一就改了,甚至罗明的名字都不能上榜了! 原来这就是人间的世道,原来这就是人间的人情! 小白心里气不过,真的很想扑上去挠花了齐小侯爷的。 可小白在心里想着,罗明是个镇定的人,他不会冲动行事,自己也要像他一样,不能冲动行事。 监考官显然也是露出了惋惜的神色,惋惜罗明这样好的文采却不能出人头地。 流霰恨恨地瞪着齐小侯爷离去的地方,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齐小侯爷觉得自己后脊背一凉,忍不住抖了抖肩,往后瞧了一眼,没有看到站在墙头上的小白。便觉得八成是自己出现错觉。 小白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罗明,继续乖巧的等着罗明吗?可是他已经知道了罗明的结局,她还怎么可能平静地等待着罗明出来,看着罗明高兴,她心里又怎么会好过。 小白心里非常的难受,可是这种难受却是无处宣泄。她不忍心看到罗明失望的表情,可是现在又的确无能为力。 小白跑了,跑回了自己的家,变成了流霰的模样。 流霰直接推门而入,将自己关在了门里,谁也不见。 白露在隔壁的房间听到了流霰的房间有动静,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把手里的话本子藏在了枕头下面,装作一幅正在打坐修炼的模样。 可是过了半晌,没有听到流霰来自己屋里检查的动静,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白露从床上下来,走到了流霰的房间。就看到流霰的房门紧闭。 白露直觉流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回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检查她有没有好好练功,而不是把自己关在屋里。 白露推开房门,就看到流霰一点都不淡定的坐在凳子上,双手撑着脑袋,把自己的额头全部覆盖住。 这是流霰难过,不知道该如何办时的经典动作。 白露还记得,在引来天雷的前一夜,流霰就是这么个表现。因为流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天雷,甚至不知道天雷过后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所以才会如此焦虑。 那现在是因为什么呢? “流霰,你怎么了?罗明考完了?”白露小心翼翼的问。 “白露,罗明摊上事儿了。”流霰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委屈,非常的难过。 白露从来没有见过流霰露出过这个表情,那场本来就清冷的脸上,此刻是这样的表情,让人觉得揪的慌。 “你别这样,你跟我说说,摊上什么事儿了?”白露也突然跟着紧张起来。 “就是齐小侯爷,之前罗明因为就我和齐小侯爷有个争执...”流霰把考场贡院当中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真是不要脸,他怎么能...”白露气都不打一处来,直接拍案而起,恨不得现在就拎一块砖,呼到齐小侯爷的脸上。 “我都使用障眼法了,可是他居然说,反正都是捕快,一个捕快惹他不爽,那其他捕快也别想出头。白露,我当时真的很想...很想挠死他!”流霰憋了右边实在是没憋住,愤愤的道。 明明是这么严肃这么让人生气的一件事,白露却在听了流霰的话之后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还是我认识的流霰吗?怎么都会有这个表情了!” 在白露的认知世界里,流霰似乎永远都是冷冷的,即便是笑,也是稍微的牵动一下嘴角。 白露知道流霰是内热外冷,她其实很热情,很善良,但就是不会表达,表面上总是冷冰冰的。 白露从来没见过流霰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觉得可爱。 “我是说认真的,你别笑。”流霰的确很生气,“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罗明,我根本就没有勇气等他考完出来,我便先回来了。” “可罗明说他出门之后希望能看到你,他如果看不到你的话,心里不更慌嘛?”白露问。 “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局,可我暂时还没有能力改变,我到底该怎么做?”流霰第一次觉得在人间可以这么束手无策,可以这么无能为力。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白露仔细的回想着自己看的话本子里是否会有这样的情节。 白露实在是看了太多话本子,脑子里的故事太多了,得仔细的去想。 流霰紧张的搓着手。 “啊!我想到了一个贪官欺压百姓的故事,虽然内容和这件事情不太像,但看上去是差不多的。”白露猛的一拍脑门儿。 “那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流霰急切的问。 “装鬼!装鬼吓唬贪官,贪官心里本来就有鬼,被这么一下更加害怕了,被吓得屁滚尿流,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交代了。然后事情就水落石出了。”白露想回想着话本里的故事。 第五十八章:要扮鬼 “故事里的流霰角装的是她死去的婆婆,而里面的贪官就是间接的害死了他的婆婆,所以贪官才被吓得屁股尿流。”白露又进一步说清楚了故事的大概内容,“所以我们可以装以前被冤死的学子。” “可我觉得如果这招对考官有用的话,但对齐小侯爷未必会有用。”流霰道。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齐小侯爷也怕鬼,但他最怕的应该是女鬼,到底该怎样扮演一个合理的女鬼的角色呢。 “这还不简单吗?你们直接扮演一个哥哥要科考,结果因为科考舞弊落榜而自杀的女子形象。而且你们还可以说你们扮演的女子是侯府上被齐小侯爷欺负过的女子,这样子更具有说服力,更让齐小侯爷心慌。”木休出着主意。 “这个主意不错诶!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给吓住了。”白露拍了拍齐小侯爷的肩膀,比了个大拇指,表示对方真的很棒。 齐小侯爷骄傲的抬了抬头。 “这个主意的确不错,我来扮演。”流霰说着就要行动。 “不行不行,现在又不是时候,现在考试还没有结束,监考官还在考场,怎么去吓唬他呀?”木休立马阻止。 “那你说什么时候合适呀?”白露问。 “最好等到科考结束几天之后,齐小侯爷竟然要做这种事,那他一定就会请监考官吃饭,甚至送礼,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是一定要做的。所以我们可以找准齐小侯爷请所有监考官吃饭的晚上去,直接把他们全都吓个遍儿。”木休讲的眉飞色舞,对这种事情格外感兴趣。 流霰觉得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 白露则是第一次对木休刮目相看:“哎呦,不错呀,这坏主意可真是一茬接一茬的,真多。” “我这也是在为罗明抱不平!我这些天不是住在罗明家嘛,看到了罗明平日写的文章和诗词,的确是不错,当得魁首。”木休对罗明也是连连夸赞,“真的是不错,我要是有他一半儿有文采就好了。” 白露笑了笑:“人家十九,你十八,差距如此大,你想怎么撵?” 木休虽然很想生气,但又不得不承认,白露说的就是事实,自己的确这辈子都撵不上罗明了。 “我承认我的确不如罗明,但是我光明磊落,我敢于承认。不像齐小侯爷,嫉妒人家有文采,就非得让别人落榜!”木休对齐小侯爷的行为嗤之以鼻。 “那你之前还为他办事?”白露直接拆了他的台。 “我之前是看他比较好骗,又特别迷信鬼神,而且我手里的东西的确是货真价实,就是正大点儿钱,又不是只替他办事儿。”木休道。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白露笑了笑,看到流霰依然是愁眉不展,于是宽慰道,“流霰,你就别难过了,这件事情一定有转机的,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不怕鬼!而且我还会法术,到时候再略施小计,绝对让他们全都乖乖听话。” 流霰点了点头,可以就是有些愁容。 “你就别不高兴了,要不你就去门口等着罗明出来吧,他如果看不见你肯定会心慌。”白露握了握流霰的手。 “好。”流霰点了点头,“白露,木休这件事情一定能成功,对不对?” “当然,必须能成功!”白露道。 “放心吧,绝对成功。”木休也跟着道。 流霰心里这才宽慰了一点,能成功就好。罗明努力了这么多年,不能白费。 流霰又急着跑回考场贡院的门口,乖巧的坐在门边等着罗明出来。 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许多学子往外走。小白就安静了,蹲在那里,因为她相信罗明一定会走过来。 即便自己没有声响,罗明也一定会走过来。小白就是有这个自信,小白就是这么相信的罗明。 人走的差不多了,罗明特意留到了最后一个从贡院里走出来。 罗明的脸上带着笑,那是自信,那是对未来,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小白受了他的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只可爱的小白猫脸上露出了笑意,望着罗明朝他一步步的走来。 小白把所有的烦恼都忘记了,他相信计划一定能成功,她相信罗明一定能拿到属于他的风光,属于他的名次,属于他的夸赞。 “小白,你可真乖。”罗明轻轻的摸着小白的毛,“要不明天我带你去见见我喜欢的女子吧。” 小白乖巧的躺在他的怀里蹭蹭蹭脑袋。 “我之前说你不是和一个女子很像吗?那个就是我喜欢的女子,她叫流霰,她很漂亮,像你一样高贵,优雅,可爱,漂亮。我明天就带你去见她,她一定会喜欢你的。”罗明抱着小白为她顺着毛,眼神格外温柔,一边往家走。 小白躺在他的怀里,心中傻笑,傻瓜,那个人就是我呀,小白就是流霰,流霰就是小白。你果真是喜欢我的。 罗明抱着小白回了家,罗母此刻正在家中做饭,木休还没有回来。 “娘,儿子回来了。”罗明兴奋地大喊。 罗母从厨房里出来,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好像是瘦了。” “娘,只不过刚刚九天而已,而且我每天都有按时吃饭,怎么可能会瘦呢?”罗明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想,小白几乎每天都会买一只烤鸡过去,自己怎么可能会瘦呢。 “娘说你瘦了就是瘦了,娘今天特意买了新鲜的猪肘子给你补一补。”罗母笑得合不拢嘴儿,开心的不得了。 “不用刻意...” “怎么能不用?我儿子未来可是要做状元的!”罗母眼神里全部都是骄傲,开心的不得了。 罗明也跟着笑了起来。 “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问你考的怎么样了。”罗母生完这句话之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这还用问吗,我儿子肯定考的非常好,指定是第一。” “是。你儿子发挥的可好了!”罗明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而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还是...” 第五十九章:说不出口 “还是先不要这么盲目乐观了,等成绩出来再说吧。”罗明嘱咐罗母。 “好好好,听儿子的话,我们做人要低调,暂时先不说,等成绩出来了再开心。”罗母点了点头,低头便看见了罗明,怀里还抱着小白。 “这只猫怎么又回来了?”罗母还非常惊奇,想摸一摸猫,一想到自己一会儿还得进厨房,就把手收了回去,“看来呀,这猫也不全是忘恩负义的。” “当然,小白可通人性了。”罗明爱抚的摸着小白。 “行行行随你的便吧,我锅里还炖的肘子呢,得赶紧去。”罗母说完便跑进了厨房。 罗明抱着小白去了自己的房间,却发现没有见到木休的东西,又跑回厨房去问罗母,木休去哪里了。 “你说木休啊,他说他去朋友家了。他在这里还有朋友呢,我见他经常去他朋友家,大早晨的就去了,晚上才回来。”罗母好奇的问。 罗明瞬间想到了流霰家,难道他现在就在流霰家里?这怎么可以! 罗明想到这里就要往外冲,想着现在就去流霰家看看情况。 结果这还没走出去呢,木休就颠着烤鸡进来了。 “罗明,我知道你今天考完出来,所以特意买了好吃的。”木休高兴的举了举手中的烤鸡。 烤鸡的确是好吃,但也碍不住天天吃,罗明现在虽然不反感烤鸡,但也没有太多的好感了。 “我娘炖的猪肘子。”罗明道。 “哦。”木休点了点头,立马颠着烤鸡去了厨房,“伯母,我今天带了烤鸡来。” “好好好,放到桌子上和猪肘子一起吃。”罗母在厨房里点头。 罗明和木休面对面坐着,看到罗明依旧抱着小白不撒手,心里就有几分嫉妒。 难道连小动物都喜欢更有才华的人,所以才不让自己碰。 木休叹气,突然想到流霰离开之前说是要去外面等着罗明出来的,可现在怎么只看到了小白,还没看到流霰? “流霰没去接你吗?”木休好奇的问。 “流霰来了,我怎么不知道?”罗明一头雾水,听到流霰要来接自己,心里的确高兴,可他也的确没有见到流霰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刚刚听白露说,流霰要在贡院门口接你的,怎么人没了?”木休摇摇脑袋。 “那你这些天都往流霰家跑?”罗明角的自己这个问题挺猥琐的,应该在问的明了一些,可他确实不太容易出口。 “是啊,白露整天拉着我,给我讲故事。你说好好的一篇故事,怎么从她嘴里出来就不是那么有意思了呢。”木休对此非常纳闷。 “那你就没碰见过流霰?” “没有。”木休皱着眉头想,似乎还是没搞明白,白露嘴里的故事怎么就那么没意思,“说了也奇怪,我一次都没碰见过流霰。不对,不对,就在刚刚我碰见过一次,九天的时间我就碰见过这一次。而且,她还告诉我你...” 木休立马想到这件事情不能多说,差点儿就说漏嘴了。 “告诉你我什么?” “什么啊,你听错了吧。哦,她是说她告诉我们她要去贡院门口接你。九天我就见了她这么一次,也就说了这么两句话,然后就走了。”木休道。 罗明就更加纳闷了,他没有碰见流霰啊,她是怎么来接自己的?难道她现在还在贡院门口站着。 罗明想到这里,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去哪?”木休在后面问。 “流霰不是去接我了吗?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也许我们两个人是走差了,我得回去看看。”罗明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跑,连桌子上的小白都不顾的管了。 “真是的,连小白都不看了,不是一向爱不释手吗。”木休一边说着,一边小伸手去摸小白。 小白正差没有由头离开,这下子直接跳了起来,一下就蹦到了桌子下面,紧跟着罗明跑了出去。 “还真是不让我碰!”木休看着自己的手,再次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幸亏小白这只猫比罗明跑得快,一路飞檐走壁,率先跑到了贡院门口的一个小巷子里。 从小巷子里变成流霰的模样,这才来到了贡院门口。 罗明气喘吁吁:“幸亏我来了,也幸亏你来了。” 流霰冲他笑着:“是啊,幸亏我们都来了。” “你是专门来接我的?”罗明问。 流霰点头:“我是真的来接状元的。” 流霰脑海里划过罗母说的,我儿子一定是状元郎,便说出了这个词。 罗明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脸微红。 “你要去我家吃饭吗?”罗明问。 流霰摇了摇头:“看到你出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我就不去你家吃饭了。” 流霰说完之后转身就要离开,因为她还要再次变成猫。 罗明却觉得有些失落,他出声喊住流霰:“流霰,我...” 罗明的聪明到这个时候却用不上了,罗明想说,我喜欢你,我想带你去见我母亲。 可却张不开嘴。 为什么张不开嘴呢?因为身份差距太大了。流霰可是神仙终有一日会离开人间,终有一日会回到天庭。 可自己呢,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蝼蚁。做凡人之卑微的,做人也是卑微的。 自己怎么可能配得上流霰呢?自己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把流霰留在身边呢? 自己的满腹心事也就只能说比小白听了。 流霰顿住了脚步,心里有些紧张,她不知道罗明要对自己说什么,但直觉罗明要说的话一定会让自己心跳加快。 可是最终罗明却什么都没有说。 流霰只能转过身子说了声:“告辞。” 罗明非常懊恼,非常悔恨,非常痛恨自己的嘴巴不管用,非常痛恨自己不那么勇敢。 错过了,心意还是没有表达出来,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流霰走到一个隐蔽的巷子里,然后变成了小白。再次飞檐走壁的一路狂奔,率先回到了罗明家里。 可这次小白心情不愉悦了,她心情有些沉重,因为她想知道罗明刚刚要对自己说什么。 第六十章:太难受就放弃 她想知道罗明刚刚要对自己说什么,可却又不知道,所以她才觉得心情沉重,所以她才觉得不舒服。 罗明回来的时候也是失魂落魄,一点儿都没有刚刚冲出去时的开心和轻松。 木休看到罗明如此失魂落魄,还以为罗明知道了落榜的事情,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甚至都不敢出言试探。 饭桌上气氛就有些微妙了,刚刚罗明的兴奋劲儿过去了,罗母虽然一直在给罗明和木休夹菜,但是也看出了罗明的心情低落和木休的欲言又止。 罗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直到吃完了饭,这才开始问。 “刚才我就想问了,怕影响了你们的食欲,所以我就忍到了现在。”罗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说吧,一个个的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发生什么事儿,我是在忧心考试。”罗明不想把这些不为人知的心思道出来。 罗明可是罗母的亲儿子,罗母养了罗明这么多年。罗明一张嘴说话,罗母就知道罗明有没有撒谎。 所以罗母根本就不信罗明现在说的话,她一眼就瞧出来了,罗明的确有事儿瞒着她。 “儿大不由娘,心里有秘密了,不说便不说吧。”罗母叹了口气。 “娘,瞧你这话说的。”罗明一听到罗母说这样的话,心里就有些内疚。 “伯母,那你有没有挑出来,我心里也有秘密?”木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打断了罗明和罗母之间的对话。 罗母瞧了他一眼:“你心中也有秘密。” 木休佩服他不得了,这比算命的眼睛还毒:“伯母怎么知道的?” “看你俩的表现跟往常都不一样,要不是心里有事儿,那就是做了什么坏事。”罗母摇摇头,“一个个的都大了,有秘密就有秘密吧,不追问了。” 罗母说完之后,就开始收拾碗筷。罗明和木休都抢着帮忙收拾,最后还是木休去厨房刷的碗。 罗明在屋子里对着一本诗经发呆,罗母轻轻的推开门进去,看到自己的儿子仍然心事重重,忍不住劝慰道:“儿子,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你此刻觉得困难,也许回头来看看,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娘...”罗明角的这道坎儿并不是那么容易跨过去的,毕竟人和神是有本质差别的。 “我知道你心里的秘密指定和科考没关系,考都考完了,哪有这个时候又开始忧愁的。娘不管你心里想什么,但你要记住一点,如果这件事情让你内心受折磨,十分难受,那就放弃。”罗母语重心长的劝罗明。 “可放弃了,岂不是很不甘心。”罗明问。 “可坚持又能怎样呢?这件事情让你内心受折磨,你坚持了下来,你的心里会高兴吗?结果会是你想要的那样吗?儿子,人长大了就要务实一点,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像书里描述的那么美好。娘就怕你读书读傻了,对一切都保持着天真。”罗母叹了口气。 罗母心中虽然有这个顾虑,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儿子并没有读书读傻,在许多事情上还都会有变通。 “娘,我明白了。”罗明点了点头,“但是我觉得还可以再坚持一下,万一,万一...” 罗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说万一流霰也喜欢自己,万一他们两个可以在一起?但是真的会有这个万一吗?就算流霰真的也喜欢自己,就算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 一个是人,一个是神,真的会一辈子幸福吗? 可...即便是这样,罗明心里仍然心存希望,仍然想去试一试。 罗母摇了摇头,沧桑的眼睛里露出几丝光芒:“终究是少年人,真好。” “娘!”罗明知道罗母又在感慨,人总归是老的,哪能永远年少。 “娘是老了,做事喜欢瞻前顾后,你要是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坚持,那你便坚持吧。年轻人哪能这么轻易说放弃,哪能听老人言?”罗母叹了口气,像是回想到了什么往事,内心是无限的感慨。 “娘,我懂您对我的担心,对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尽全力的。”罗明所表现出来的依旧是信心满满,可心里却是在打鼓。 “好。”罗母点了点头。 “我洗好了。”木休一边喊着,一边从门外走进来。 他一出口,说话就打断了母子俩之间安静又温馨的氛围。 “你们两个年轻人聊。”罗母主动退了出去。 罗明还记得罗母说木休心里也藏着心事,可是前几日木休还表现的挺开心,怎么今日就藏了心事? “木休,你有什么心事?”罗明有些好奇的问。 “我!”木休当然不敢说这件秘密跟你的科考有关系,“我哪能有什么心事?顶多是怕我假扮师傅的事儿被师傅知道。” “仅此而已?”罗明又问了一遍,因为他觉得木休心中的心事可能和流霰有关系。 “当然是了,要不然还能是我喜欢的流霰?”木休简直是口快,说完之后就心虚的捂住了嘴巴,眨了眨眼。 罗明露出无奈的笑。 “你可别误会,流霰的确长得好看,但太冷淡了,我不敢接近。”木休想想流霰看自己时那清冷的眼神,他就觉得有点儿胆颤,美则美矣,犹如冰块冷,冰冰的不敢靠近,怕是会冻伤了自己。 “那是你不了解。”罗明说了一句。 “是啊,你了解,你最了解。”木休的语气酸溜溜的,“在面对男子的时候,除了你之外,流霰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你了解你当然了解,就你最了解。我是没机会了解了,也不想了解。” 木休简直就是典型的吃饱了就犯困,而且天色也的确晚了。 “你去洗漱了吗?”罗明踢了踢木休的脚,可木休已经倒在床上打呼噜了。 罗明非常无奈,只能自己去洗漱。 木休睡得非常熟,甚至翻了个身。可对罗明来说,这又是无眠的一夜。心中藏着事情,怎么可能会轻易地睡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第六十一章:吓晕 罗明在心里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有勇气去找流霰。因为现在科考已经结束,距离放榜时间还有几天,这段时间罗明都比较轻松,罗明想在这段时间都和流霰接触,也许能够表明自己的心意,了解流霰的心意。 可是事与愿违,罗明每次去流霰总不在家里,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罗明心里有些打退堂鼓,也许流霰是在背着她,也许流霰发现了自己的心思,她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就一直避而不见。 仅仅三天的时间,罗明在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在这些可能你自己一次次的被拒绝,感情一次次的只能受到压抑。 可他不知道的是,流霰这段时间一直在盯着齐小侯爷。她必须要知道齐小侯爷什么时候行动,什么时候和那些监考官,主考官一起吃饭,这才能更好的进行计划。 所以这三天的时间,流霰变成小白的模样,一直蹲守在侯府。 白露虽然还在家里,但是白露也不敢把真实的情况告诉罗明。因为流霰曾经嘱咐过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罗明知道,因为罗明努力了这么久,不能让他受到打击。 而且流霰内心有把握这件事情一定会在出版之前解决,罗明就没必要知道自己曾经被陷害过了。 白露虽然觉得流霰做这么多不值得,毕竟罗明只是一个凡人,难不成还真的想... 可是流霰这么坚持,白露也不敢多说什么,她本来就比较听流霰的话,这次当然也会听。 所以罗明每次来白露都会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这也就导致罗明认为流霰是故意避着自己。 在第五天的晚上,齐小侯爷出了门,小白一路尾随,看到齐小侯爷进了宜春楼。 小白边一直跟在身后,上了宜春楼的墙。过了一会儿,小白看到有几个人进了齐小侯爷的房间。 虽然这几个人今天没有穿官服,但是小白一眼就认出来,这些人就是考试时的监考官和除考官。 就是今天了! 小白蹲守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今天。小白立刻飞奔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白露和木休。 三个人一对视,表示按计划进行。 木休原本并不了解计划到底是如何进行的,只知道大概是这么个内容。 等到了宜春楼门口的时候,木休才发现,计划进行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许多琐碎的细节没有办法忽略。 “我们怎么混进去啊?而且如果要扮鬼吓唬齐小侯爷的话,会不会被别人拆穿啊!毕竟这里可是宜春楼,什么样的人都有,人太多了。”木休直到今天才想到这些问题。 白露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粗心大意?现在才想到这些问题,那黄花菜都凉了,告诉你,这些事情分分钟迎刃而解。” “怎么个解法?”木休一脸的好奇。 “别忘了,我可是跟茅山道士学过法术的,几个厉害的法诀我还是会的。”白露真的是坐定了自己是个茅山道士学的法术,她也不敢告诉对方自己是妖啊。 三个人又在宜春楼门口墨迹了一会儿,寻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应该已经酒过三巡,有些微醺。 白露念了个法诀,三个人便隐身了。 木休不限白露能让他们隐身,于是故意跑到一个摊位前拿起了一样东西。 只见摊主疑惑得道:“怎么飞起来了?” 木休这才不得不相信,白露的确有办法让他们隐身。 “你跟哪个茅山道士觉得怎么那么厉害,我跟师傅学了那么久,也没学会法术啊!”木休在这一刻甚至升起了改投师门的念头。 “不告诉你。”白露道。 三个人大咧咧的进了宜春楼,又大咧咧的来到了齐小侯爷他们所在的房间,趁着有人给齐小侯爷上酒的时候,三个人一起跟了进去。 白露和木休躲在屏风后面观察,流霰站在正中央看着他们,眼神冰冷,这些人徇私枉法,着实可恶。 突然,屋里的烛火全部熄灭,一下子进入了黑暗。 物理两本喝酒的几个人心里一慌,也没有风,怎么蜡烛就齐刷刷的全部灭了。 陪酒的女子也都是心里慌,甚至有的开始惊叫。 紧接着就是刮来一阵冷风,这股冷风不同寻常,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立。 “这是怎么回事,快!快去点灯!”齐小侯爷最害怕这个了,毕竟心里有鬼,而且前几日还总是做梦,梦见这些场景。 小厮被踹了一脚,立马连滚带爬到就要去点灯。 可是他拿着火折子怎么点都点不着,忍不住又着急的吹了一口火折子,火折子居然熄灭了。 小厮也害怕了。 白露肚子暗处偷笑,木休看着这场景也觉得可笑。什么身份尊贵,什么高人一等,在恐惧面前,人人都是一样的,他甚至还不如别人了。 突然刷的一声,流霰一身白衣,散着头发变出现的众人面前。 “啊!鬼呀,别过来!”齐小侯爷大叫一声,躲在了几个女子的身后。 那些女子也害怕,各个也是尖叫着发抖。 那些官员虽然没有那么恐惧,但当官这么多年也做了不少违心事,自然也是害怕的,有些已经躲到了桌子底下。 被吓的人还发现眼前的白衣女子居然是双脚离地。 双脚离地啊,那一定是鬼人,怎么可能做到双脚离地呢! 流霰猛的凑近齐小侯爷,齐小侯爷被吓得屁滚尿流,已经哭了出来,大喊着:“滚开,滚开!你不要过来!” 流霰发出尖笑,那笑声让人觉得犹如有什么东西在抓挠着自己的耳膜,难受,痛苦。 流霰离开齐小侯爷,在那些官员的面前各绕了一圈,面对那些藏在桌子底下的官员,流霰直接翻了个身,头朝下的去吓唬他们。 各位官员都被吓傻了,有的甚至直接当场吓得没了知觉,晕了过去。 流霰觉得这个效果已经差不多了,如果再单纯的恐吓下去,那就没有办法说正事了。 “你们都该死!”流霰声音凄厉,一张口就如同有重石砸落在了心上,让众人觉得胸口闷闷的,痛苦万分。 第六十二章:事情解决 “你到底是什么鬼?就算是死,今日也总得让我们死个明白。”说话的是主考官,他这辈子只做过一件亏心事,那就是前段日子科考名单上,把本应该是第一的罗明直接踢出了名单。 “你们这群贪官污吏,徇私枉法,枉顾人命就应该都去死,就应该都去地狱里陪我和我哥!” 白露适时的用法术让周围的桌椅板凳全都摇晃了起来,配合着流霰的怒气,天衣无缝。 “你们,就是你们,就是像你们这样的人,把我哥哥从名单上划了出去,本应该属于他的状元给了别人!是你们,都是你们这样的人!我哥哥寒窗苦读十年,辛辛苦苦,却被辜负。最终只能含泪而终。” 众人依旧是非常害怕,但听着这女子的诉说,内心的恐惧已经减少了几分,或者已经达到了平衡。 “而你!齐小侯爷!因为哥哥生死,我迫不得已被卖入侯府,你却欺辱我,甚至在我死后将我挫骨扬灰!我也要让你偿命,我也要让你不得好死。”流霰说着,再次朝齐小侯爷扑了过去。 眼看着那双手马上就要碰到齐小侯爷的脖子,齐小侯爷吓得直接尿了出来:“你饶了我吧,别杀我,别杀我,我回去这就给你做法事,对不起,别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你别杀我。” “可你已经做了!罗明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他也被你们...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流霰一生守众人,便感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死死的勒着,都有些呼吸困难。 齐小侯爷拼命的挣扎着,双脚乱蹬:“我错了,我这就开过来,罗明应该是第一名,我错了。” “你也不应该上榜!”流霰再次加大了力道。 众人只觉得呼吸更加困难。 “齐小侯爷,齐小侯爷,你快求求她。我们还不想死。”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这些官员也不分什么尊卑了,只想活命,个个苦苦哀求齐小侯爷。 “我真的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玩弄女子了。我这就让罗明的名字重新回到第一名,我不上榜了,我不科考了,我不要名次了。求求你就放了我吧!” 到后面齐小侯爷越说越困难,因为被勒的实在是太紧,脸已经憋得通红。 “我会看着你的,我会一直盯着你的,你要是敢有违背,我就拉你下地府陪我!”流霰松开了他们。 众人如同重获新生,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些虽然没有被牵扯但一直围观整个全程的女子,个个都如同吓傻了一般不敢动,甚至都不敢大口喘气。 “记住今天你们说的话,我会一直盯着你们的!” 众人的呼吸还没有喘匀,流霰变只留下了这一句话,等众人再抬头去看的时候,流霰已经消失了。 真的就这么凭空来,凭空消失,而且双脚一直没有沾地。平白无故的就能让他们觉得呼吸困难,有什么东西再紧紧的勒着他们。 他们都怕了,这一定是鬼,这一定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突然之间屋里的都亮了,就这么毫无征兆的亮了起来,没有人去点,没有人去碰。 毫无征兆的熄灭,毫无征兆的亮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但又确确实实是真的,因为他们的脖子上都留下了深深的红色的印痕。 那是刚刚被勒过的痕迹,一只鬼就让他们所有人都如此害怕。一只鬼就能操纵他们所有人的性命。是真的,一定是厉鬼。 众人依旧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个个发抖,眼神惊恐缩在角落里。 主考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即便是反应过来了,声音依旧有些发抖:“齐小侯爷,科考这件事。” “还用问吗,让罗明是第一名!我不考了,把我的名字划出去。”齐小侯爷虽然带着几分怒气,但声音实在是太懂,而且带着几分惊恐,着实没有威力。 “是。”主考官点了点头。 主考官看看一旁被吓晕的监考官,伸手晃了晃,监考官根本就没有醒来的意思。 主考官只能去掐他的人中,监考关被掐人中之后醒了过来,一张口就是哭腔。 “我就是在地狱?” “你还没死,鬼已经走了。”主考官道。 齐小侯爷现在看见女子就害怕,总觉得这些女子有一朝一日都会害他,看到躲在屋子角落里的那些女子,就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开始摔东西:“滚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女子早就抢走了,此刻如蒙大赦,众人抱团儿走了出去。 流霰白露和木休再次用隐身术离开了这里。 而外面仿佛根本就没有受到闹鬼事件的干扰,可刚刚屋里动静那么大,外面怎么依旧如此平常。 “障眼法而已,在他们眼里,屋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白露道。 “刚刚那桌椅板凳摇晃,让他们觉得好像要窒息,都是你的法术?”木休此刻已经非常惊讶了,脸上带着期盼的神色。 “当然,我可厉害着呢。”白露非常傲娇的道。 “那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你的师傅推荐给我,我也想拜他为师,我也想学法术。”木休眼睛里依旧带着期盼的神色。 “当然不行,师傅说了,他只收女子,不收男子。如果你真的想的话,要不然你就先...”白露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木休。 木休立马弹跳开:“不行不行,死都不行,不能自宫。” “那你就没机会了,下辈子投胎做个女人。”白露拍了拍木休的肩膀,内心高兴的不得了,木休真是太好骗了。 “流霰,这件事情应该是解决了,你还是不打算告诉罗明?”白露问。 流霰摇了摇头:“就是因为事情解决了,所以没必要再生波澜,让他知道。” “可那他就不知道你在背后付出了什么。”白露非常不理解。 “我也赞同,我觉得还是要跟罗明说一下的,最起码让他知道他的名次得来不易。”木休也跟着附和。 第六十三章:没等到 白露和木休难得的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 “我觉得没必要说。”流霰依旧非常坚持。 “可我觉得有必要说。”白露这次却是指定了要和流霰唱反调,“你必须得让他知道你为他付出了什么。” 两个人都非常的固执,一个决定不说,一个星期又说。木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在中间打圆场。 “我觉得咱们可以换个时间说,比如等到名单出来了,然后再告诉罗明,这样影响力就没有那么大了。”木休道。 “我觉得没有必要说。”流霰看下木休。 木休觉得流霰的眼神有些冷,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要不就先暂时别说...”木休嘿嘿的在中间打圆场。 白露狠狠地瞪了木休眼,嫌弃他没有主见,一会儿一个样。 木休见白露居然丢下自己就走了,立马撵在身后:“你别走呀,等等我,你怎么了?你生气了?怎么不理我?” 木休还不知道白露为什么生气,在后面呆呆的问。 流霰理了理自己散下来的头发,也跟着他们二人身后离开。 白露并没有回家,所以木休一直追着白露来到了街道上。 “你不会是真的生气了,你怎么不理我呀?你为什么生气?”木休不明白白露这是怎么了,一直不停的询问。 白露停下脚步,狠狠的瞪了木休一眼:“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没主见!说好了跟我站在一起,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罗明道,怎么看了流霰一眼,就...就变了呢!” “可我觉得这件事主要是流霰在出力,如果流霰真的不想告诉罗明的话,我们也没必要一直咄咄逼人,不是?”木休解释。 “谁说一直是流霰在出力,难道我们就没有出力吗?这件事情我们两个也有话语权,以少数服从多数老说,这件事就应该告诉罗明。”白露依旧固执己见。 “可罗明不愿意啊,如果我们偷偷告诉我罗明,流霰会不会生气?”木休衣就有些犹豫,摇摆不定。 “先抛开流霰会不会生气,你凭心来说,你觉得这件事情又不应该告诉罗明?”白露直勾勾的盯着木休,眼睛里含着的像是在说,你要是敢说不应该,我就吃了你! 木休乖乖的点了点头:“平心而论,这件事情应该让罗明知道。” “这不就对了吗!”白露点头。 “可我还是怕流霰会生气。” “难道你就不怕我生气吗!”白露瞪着一双眼,非常的生气了。 “这倒是...”没有怕流霰怕的那么狠。木休在心里把这句话说完了,但是嘴上却不敢说。 “嗯?”白露冷冷的嗯了一声,语调上扬。 “怕怕怕,那就说吧,但是...”木休还是有些犹豫。 “先瞒着流霰就是了,我们把这件事情偷偷的不经意的告诉罗明,至于罗明是如何表现,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反正罗明有权知道这件事情,也必须得知道流霰到底为他做了什么。”白露眼神中透露着笃定。 “好。”木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自己,“你不会是让我去说吧。” “要不然呢,难道我去说吗?”白露反问。 木休认命的点了点头:“好好好,我去说,我去说。” 木休想走,白露又拉着木休逛了一会儿街。用流霰给的营造又买了几本新的话本子,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书回家。 白露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就没有再去打扰流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她这才去敲流霰的门。 流霰打开房门,白露一看,就觉得流霰昨天晚上一定没睡好。 “你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白露关心的问。 “有点睡不着,怎么了?”流霰问。 “你前几天一直都在候府蹲守,昨天回来的太晚,我又忘了告诉你,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前几天罗明来找过你很多次,但是你都不在,看样子他挺失落的。”白露道。 流霰听到罗明来找过自己,不知为何,心跳有些快。 “我觉得他今天可能还会来找你,毕竟他已经坚持了三天了,而且我看他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你说,还挺重要的。”白露回想着罗明那凝重的表情,就觉得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流霰有些出神。 “你说他会不会是得了什么大病?”白露揣测着,“一般这种欲言又止,那样都痛苦的神色,都是在说自己得的病。” “怎么可能?”流霰才不相信。 “我在话本子上面看的。”小辉再次拿出了自己的话本经验。 “话本子上面大部分都是假的。” “才不是,装鬼那件事不就很顺利吗?它的确是可以提供一些经验。”白露本来就痴迷话本子,这下则是更加痴迷了。 “你别胡思乱想了,罗明怎么可能会有病呢。”在流霰的心里,罗明能文能武,身体健康,面色红润,怎么可能会有病,白露说的一定是错的。 事实证明,白露说的的确是错的,从她说‘相信罗明今天还会来’开始就已经错了。 因为罗明今天没有来。 白露以为罗明会来,流霰也以为罗明会来。所以即便白露在用修炼打发时间,流霰发呆的看着诗经,但这都是表面上的,他们都在等着罗明来。 可是没有,一直到了晚上罗明都没有来过。 白露知道,流霰虽然没说他在等罗明,但她就是在等罗明。 白露能够感觉到,流霰虽然没说她心里有些失望,但她就是失望了。 “天使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去睡觉吧。”白露小心翼翼的问。 白露发现流霰盯着诗经中的《蒹葭》这一篇看了许久,似乎一直没有翻动过。 “我不困,白露,你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很圆?”流霰问。 “是挺圆的,我听木休说明天好像是中秋节,估计明天的月亮会更圆。”白露道。 “中秋节是团圆的日子。”流霰有些感慨,心情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不透亮,心里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可偏偏又说不出个子丑寅某。 第六十四章:就是为了你 白露看到流霰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年底全是失望,有些难过。 “哎呀,这个罗明也真是的,一连来了三天了,难道就不知道要坚持吗?怎么就不来了?”白露替流霰打抱不平,便说了罗明几句。 “白露,别说了。”流霰叫停了白露,“兴许他是有什么事吧,兴许那些话不是很要紧吧。” “流霰,流霰,流霰...”白露在后面叫着,可是流霰也没有停下脚步便进了屋。 白露在院子里狠狠的剁了剁脚:“这个死罗明!多坚持一点都不会吗?真是看错了人,哼!” 白露骂完了罗明之后,又开始骂木休:“木休也真是的,都不来报个信,还在罗明家住,一点儿用都没有,哼!” 第二天,白露推开门一看,流霰居然不在屋里。白露疑惑,又想到流霰昨天晚上不开心的样子,心想,不会是去找罗明了吧! 白露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就拔腿往罗明家跑,可跑到街上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罗明家在哪里。 白露在街上一脸茫然,却发现有不少书生打扮的人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走。白露好奇之下就跟着这些人一起走,走着走着就看到一群人。 前面乱哄哄的,似乎都在往里挤。 白露随手抓了一个人:“这是干什么呢?” 被抓的人奇怪的看着白露,乖乖的回:“看榜啊。” “看什么榜?” “入闱榜单。” “秋闱?” “是。” 白露松开了那人,就要往里挤,手却突然被人拽住了。白露不麻烦的回头,就想和拽她的人理论。 嘴都张开了,又变成了温和的语气:“你是来他有没有上榜的?怪不得你不在家。” “别挤了,等人走了再看。”流霰虽然心急,但她不喜欢这么拥挤,更何况她相信罗明是第一,而且罗明还没有来。 白露挺想挤进去看看的,可她还是跟着流霰退了出来。 两人等啊等,有人走时是垂头丧气的,有人走时是兴高采烈的,有人开心中又带了几分遗憾。 “流霰,这个人绝对是考上了,应该考得还不错。”白露看着走的人的表情,猜测她们的考试结果。 流霰点头。 “流霰流霰,这个人表情复杂,开心中似乎又有些失落。你说他是考上了还是没考上?”白露问。 “不知。”流霰摇头。 “我觉得他可能是考上了,但成绩应该不如人意。所以才表情才这复杂,你说是不是?”白露转头问,却见流霰根本就听自己说话。 白露顺着流霰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罗明和木休。 “他们来了!”白露拉起流霰就要朝他们过去。 可流霰却反拽住了白露,白露回头漏出疑惑的神色。 流霰冲她摇了摇头,见了要说什么呢?他既然不说不找,还不如不见。 白露叹口气,觉得人和人的关系真是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更不是看几本话本子就能搞明白的。 罗明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因为他是榜首。罗明没有欣喜若狂,他漏出释然的笑,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也放下了。 “你是第一!”木休开心的大叫,看上去比罗明自己都要开心。 “嗯。”罗明点头。 木休笑着,却用余光看见了站在最外围角落里的白露。 白露冲他眯眯眼,又抬抬头,这是在暗示他。木休很后悔自己乱看,早知道就不东张西望了。 木休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的开口:“罗明,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就是就是...” “你说就是了。”罗明道。 “就是不太好开口,咋还是边走边说吧。”事到眼前木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木休拉着罗明就走,走之前还看了白露一眼,在罗明看不到的地方冲白露眨了眨眼,算是回应了她的暗示。 白露在流霰看不到的地方点了点头。 流霰看到罗明和木休走了,也没有再待下去了理由了,转头就要离开。 “诶,流霰,你不看了?”白露在后面追。 “不看了。”流霰道。 罗明发现木休一直都很紧张,惴惴不安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就是...” “你是不是想说要继续在我家住的事?你别担心,我虽然走了,你也可以继续在我家住。”罗明道。 “我不是要说这个。”木休先反驳,随后意识到罗明说自己要走了,“你要走?走哪去?” “进京赶考。”罗明道,“我要去都城参加春闱。” “哦。”木休点了点头,“啥时候走?去多久?什么时候回?” 罗明觉得今天的木休的的确确很奇怪,担仍旧耐心的回:“两三天后就出发,要等到春闱结束出榜单之后再说什么时候回的事。” “哦。”木休在心里嘀咕,这也太快了,不能让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就离开进京,“罗明!我必须要告诉你。” 罗明认真的看着他点头:“你说,我一直准备听着呢!” “就是...就是你能出现在榜单全都是流霰姑娘的功劳。”木休一咬牙就说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罗明一头雾水。 “齐小侯爷嫉妒你的才华,买通考官直接把你从榜单上剔除了出去,自己成了第一。流霰姑娘知道了这件事,我们三个就商量了个装鬼的法子,把考官和齐小侯爷都吓得屁滚尿流,这才恢复了你的名次,齐小侯爷也不敢让自己上榜了。”木休解释了一遍,“不过你放心,第一本来就该是你的,只是恢复了名次,没有虚报。” “你是说,流霰为了我装鬼吓人。”罗明很会抓重点。 “是。”木休点头,还怕自己说的不清楚让罗明失了信心,“没想到流霰姑娘居然还有演戏的潜力,你可不知道那些人被吓得...” 罗明已经听不清木休在说什么了,他一心沉浸在流霰居然为了自己装鬼吓人的事实里。 流霰!那可是一向话少又清冷的流霰,她居然为了自己去扮鬼!这能不让罗明为之惊喜和惊讶吗! 第六十五章:不让进 “诶!你去哪?”木休话还没说完就见罗明转头去跑,立马大声的问。 “我去找流霰!”罗明大喊着。 “我也去。”木休想到自己先回家,就怪不好意思的,于是要陪罗明一起去。 两个人刚到街上,就碰到了在买菜的罗母。罗母眼尖的看见了他俩,直接拦住了他们。 “娘,我有急事。”罗明道。 “考了第一?”罗母早就听邻里说过了,但见了自己儿子,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是。”罗明点头,“娘,我真的有急事,我先走了。” “不行!”罗母不放行,“什么急事能比庆祝一下更急。就算是,你吃过了午饭在处理也可以。今天你在外面想玩到几点就玩到几点,娘不管。但今天中午必须一起吃,还要给你爹上个香。” “娘...” “这没得商量,娘也买完菜了,一起回家。你的急事下午在处理。”罗母的语气不容商量,“你除了读书和衙门,还能有什么急事?你又不是去找姑娘约会!” 罗母后面的话里居然还带了几分嫌弃,罗明对此苦笑不得。 木休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怕罗母嫌弃自己,毕竟自己和罗明一比,那就是失败的无业青年。甚至还一直白吃白喝的住在罗明家,为了不让罗母讨厌自己,他一般都不发言,就算发言也是站在罗母这边。 “好好好,那我下午在去处理。”罗明叹口气,妥协了。 罗母得意的带着儿子回了家。 罗明进厨房去帮忙却被罗母赶了出来:“去去去,你今天不能进厨房,娘来做。” “伯母,那我能进吧。”木休从厨房外面探进来一个脑袋。 “不行不行,今天我全权负责,你们出去。”罗母直接把两个人给轰出去了。 罗明和木休都是一脸无奈。 “伯母是想你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伯父。”木休道。 罗明点头。 木休漏出了羡慕的神色:“罗明,我真的好羡慕你。” 罗明安静的听着他的心事。 “你不仅能文能武,还有一个这么好的家,伯母那么疼你。而我,我从小就跟着师傅,我都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师傅说他是从一颗大槐树下捡到的我,所以我叫木休,希望我这棵木头能好好修行。可惜,我资质太差,师傅都放弃我了。”木休漏出悲戚的神色。 “木休,其实我也很羡慕你。”罗明道。 木休吃惊:“你羡慕我什么?” “你身上有我一直羡慕的真诚正直,不畏强权。”罗明笑着道,“就比如你明明知道齐小侯爷是什么人,你还是顶撞了他,再也不帮他。你敢于直面强权,这份赤子之心是我不曾有的,我总是思前想后,不敢轻易尝试。” “真的!”木休开心了起来,“我真的这么好!” “当然了。”罗明点头,“你只是看不到自己的好罢了。” 木休笑得合不拢嘴:“罗明,我心里敞亮多了。” “嗯。”罗明点头,“你还想找你的父母吗?” “不找了,他们都已经不要我了,我找他们作甚?”木休是真的不想找。 也许小的时候他有过要找父母的心思,但随着年龄增长,他的这个想法就淡了。 罗母做好了饭菜,甚至还准备了月饼:“本来应该是晚上吃团圆饭的,但娘知道你大了,也有自己的应酬,要和同龄人一起庆祝,所以咱就中午吃。” 吃饭之前罗母和罗明一起祭拜了罗父。 “他爹,你儿子考上了,是第一,你可以安心了。”罗母擦了擦眼泪。 “爹,儿子考上了。儿子还要进京赶考,儿子会努力的。”罗明道。 “儿子,你晚上会来了来找我,娘有些话要嘱咐你。”罗母道。 “娘,现在说也行。” “还是晚上吧。”罗母道。 罗明觉得有些怪,但也只是点了点头。 总算吃完了午饭,罗明迫不及待的去找流霰。 可是半路居然碰见了一个和大人走散的小孩。 木休不知道衙门怎么走,罗明只能和木休一起把小孩送到了衙门。 罗明有些担心,因为衙门里的人一定会拉着他说话,时间就更晚了。 而罗明的担心有发生了,大家之前都是一起当捕快的,罗明又曾担任过捕头,大家关系都不错,自然聊得热火朝天。 罗明一直想找个契机说自己还有事,可一直找不到契机。 走失的小孩都被大人接走了,罗明还被众人拦着。 木休无聊的座在一边,完全插不上话。 罗明乘机给木休使了个眼色,木休立马会意。 “罗明,你不是还有急事吗!”木休大喊一声。 “是啊!”罗明立马道,“各位,抱歉,我还有急事,今天就先走了。” 罗明像逃似的离开了,木休大笑:“从上午一直到现在,天都快黑了,罗明,你可真不容易。” “还笑,快走。”罗明拍了他一下。 天色已经微黑,已经有人摆出了花灯,街上的夜市也热闹起来。 “白露,流霰姑娘在家吗?”木休问。 “你来找流霰?”白露站在门口,门只开了一条缝,白露根本就不让他们进。 “是。”木休说完又摇了摇头,“不是,是他来找流霰。” “那他就不会自己说嘛!要你替他说,他哑巴啊!”白露瞪了他一眼。 木休不说话了,往旁边挪了挪。 “白露姑娘,流霰在家吗?”罗明问。 “不在!”白露白了他一眼。 “我找她有急事。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她说,你能让我进去吗?”罗明问。 “不能,我们家是你想进就进,想不来就不来的吗!我今天还就不让你进了。”白露也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罗明疑惑的问:“我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哼!”白露冷哼一声,“你怎么可能做错事呢!你能文能武,秋闱第一,文章出众,聪明绝顶,你怎吗可能做错事!” 白露字字句句都是夸奖,可罗明觉得这字字句句都是反讽。 “那白露姑娘为何生气?为何不让我进?流霰也在生气吗?” 第六十六章:分吃月饼 罗明非常认真,发自肺腑的,真诚的询问。 可这却踩了白露的小尾巴:“谁生气了!你哪只眼看见我生气了!啊!流霰更不可能因为你生气,你以为你是谁啊!哼!” “我的确什么都不是。”罗明又想道了俩人的身份差距,不由得有些自卑,神色都暗淡了几分。 白露收敛了神色,心想,难道自己说的太过分了。 “白露,让他进来。”流霰听到了声响,走了出来。 “哦。”白露不情愿的让行。 在放罗明进去之后,又刻意拦了木休一下。木休直接挤了进来。 “你来找我做什么?”流霰问。 话到嘴边罗明又说不出来了,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想请你去过中秋节。” “只是过节?”流霰问。 “只...只是过节。”罗明话到嘴边又怂了,不敢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目的,只敢用这种话隐瞒。 “我听白露说你前几天都来了?”流霰问。 罗明点了点头。 “找我有事?”流霰又问。 罗明有些迟疑:“就是想请你去过节。” “前几天不是中秋节。”流霰道。 “就...就是想提前征求你的意见。”罗明再次有些迟疑,磕磕巴巴的。 “那你昨日怎么没来?”流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关心这个问题。 “昨日林婶子家的孙子满月,我和我娘去参加满月宴了,一来一回就耽误了一天。”罗明认真的解释,根本就没有往深里想流霰这么问背后是什么原因。 “哦。”流霰突然就觉得心情愉悦了点,好像没有刚才的闷闷不乐了。 原来并不是因为罗明不想来,也不是因为他累了,放弃了,而是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 “那今天呢?今天为什么来这么才晚?”流霰又问。 “抱歉,路上有事耽搁了。”罗明此刻都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就觉得该道歉。 流霰看着诚心诚意道歉的罗明,居然觉得可爱,笑了笑。 罗明有些意外,不禁想起了木休在他面前说的,流霰对男子都冷冰冰的,好像唯独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冷。 “那你愿意跟我去过节吗?”罗明问。 白露躲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还用问吗!看流霰这个表情就知道,是想跟你去的呀!按照话本子里的讲的就应该...” “就应该怎么样?”木休也躲在一旁偷听,顺便还听了白露的话,可是白露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木休忍不住问。 “就应该上去牵住流霰的手,还用再问一遍吗?直接一点!”白露一脸的傲娇,是一幅对这种事情非常熟悉的表情。 “那不就是登徒子!”木休道。 白露觉得自己在话本子里看来的经验被侮辱了,一脸的没好气:“那也是要分人的,你要是这么对我做,那就是登徒子!” “你想多了,我才不会这么做呢!”木休立马反驳。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也想多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白露也是毫不示弱。 两个人已经忘记了在庭院里说话的罗明和流霰。 流霰点了点头:“我还从来没有过过人间的中秋节。” “那我今日就带你好好的逛逛。”罗明道。 白露和木休吵的不相上下,两个人一转头,罗明和流霰就已经了走了。 中秋节虽然是团圆节,但在晚上的时候路两旁依旧摆满了货摊,各种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甚至路旁还摆着许多稀奇的,没见过的小吃。 这些小吃,这些路灯对于罗明来说,也许是年年都见,平常的。但对于流霰来说都是稀奇的,她都没见过。 白露虽然会带人间的东西回去,但只带过话本子,偶尔也会带些吃的,但都非常少。至于其他的东西,就从没带回去过。 所以这些琳琅满目的灯,这些长相各异的吃食都让流霰角的新奇不已。 “这是什么?”流霰指着一个外貌很像花的糕点,看上去就像一朵粉红色的花,可它就是吃的。 “这是花糕。”罗明一边说着,一边掏钱买了一块。 罗明把花花糕给流霰,流霰轻轻咬了一小口,眼睛里就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是好吃的,甜甜的。 “好吃,你也尝尝。”流霰把花糕递到罗明嘴边。 两个人吃同一块儿花糕,着实有些亲密了。罗明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已经微红。 流霰只以为他不喜欢吃:“你不喜欢吃吗?” 罗明红着耳根摇摇头:“你吃,我想看你吃。” “好。”流霰又咬了一口,甜而不腻,酥酥脆脆。 “这是最普通的糕点,其实今天应该吃月饼。”罗明和流霰并排走着,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到了卖月饼的摊子前。 “这就是月饼?”流霰指着一个大大的饼问,月饼从外面看上去要比手里的花糕大很多,而且颜色没有那么鲜艳,看上去肯定没有手里的花糕好吃。 “对。”罗明付了钱,将月饼捧在手里,“中秋节是团圆节,吃月饼就会团圆。” “吃了月饼就会团圆?”流霰又问了一遍,似乎是为了确定。 “嗯。”罗明点头。 流霰接过罗明手中的月饼,直接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递给罗明,一脸认真的问:“那两个人分吃一个月饼,是不是就不会分开了?” 月饼没有这种吃法,也从来没有这种说法,罗明当然是不知道的。但看着流霰如此真诚的眼神,罗明本就躁动的那颗心跳的更厉害:“嗯。” “那你吃。”流霰看到罗明点头,听到罗明说了嗯。就把手里的一半月饼塞进了罗明的手里,还催促着让他吃。 罗明吃了月饼,心里比手上的月饼还要甜,比蜜还要甜。 这是流霰在说,他们两个永远都不要分开吗?罗明一时间思绪万千,似乎一个小小的月饼,就扫除了他之前所有的烦恼,顾虑和阴霾。 他看着认真吃月饼的流霰,心里的那句话似乎马上就脱口而出,可偏偏在流霰抬眸间又咽了回去。 第六十七章:小孩儿哭 “我带你去看花灯。”罗明道。 “好。”流霰虽然不知道花灯是什么灯,但是听名字就觉得肯定和刚才的花糕一样,是花的模样。 可当真的走到卖花灯的地方,看到那么多琳琅满目,形态各异的花灯时,流霰还是挑花了眼睛。 “花灯不是花的样子吗?”流霰一脸天真的问。 “是花,但又不完全是花。”罗明指着兔子的,小鸟的,小鱼的,“因为样式多样,形态各异,所以称为花灯。” 流霰点了点头。 “你想要什么样子的?”罗明问。 “我想要猫。”流霰自己本身就是猫,当然想要一只猫的花灯。 “猫?”罗明瞬间就联想到了小白。 “嗯,白猫。”流霰道。 “好。”罗明走到摊子前,“老板,有没有白猫的花灯?” “有。”老板笑嘻嘻的从摊子后面拿出来一只白猫的花灯,但却没有给罗明,“今日这白猫的花灯卖得快,只剩下这最后一盏,这一盏只送不卖。” “怎么才能送?”流霰天真的问。 “如果小娘和郎君能够猜中谜语,那便免费送给你们。”摊主说着。 “什么谜面,说来听听。”罗明道。 摊主清了清嗓子:“十五的月亮,打一成语。” 流霰皱着眉头,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正大光明。”罗明道。 摊主笑的更开心了,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哎呦呦,郎君真是聪明,之前已经有三个人都铩羽而归了,那这最后一盏白猫的花灯就送与郎君。” 罗明接过花灯道谢,转手便将花灯递给流霰。 流霰接过白猫的花灯,可很显然,思绪并没有从刚才的谜语中缓过神来:“为什么是正大光明?” “因为中秋节的月亮是最大的,最圆的,最亮的。”罗明道。 流霰抬头看了下月亮:“的确很圆。” 流霰在心里想,大概是因为每到中秋节的时候嫦娥姐姐都比较开心吧,所以才会让月亮又大又圆又亮。 “你喜欢白猫?”罗明看流霰爱不释手,不由得问。 “你难道不喜欢?” “不不不,我很喜欢。”罗明立马摇头,“我之前还养过一只白猫,可是它好像总有事情要做,所以它经常不回来。” “那你会想它吗?” “当然,我还会担心它在外面吃的不好。不过,我现在不担心了。”罗明一直在笑着。 “为什么,你不喜欢它了?”流霰着急的追问。 “不是。”罗明觉得这件事有些离奇,但还是说了出来,“我在贡院里考试的时候,小白总是会带些吃的来看我,我觉得它并不是普通的白猫,所以我已经不担心它在外面吃不好了。但是我仍然会想它,外面终归不如家里好。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 “你放心,它一定过的很好。”流霰这么安慰着,在心里想,因为那只白猫就站在你的面前。 “你怎么知道?” “因为就像你说的,它很聪明,它能自己买吃的。”流霰道。 罗明觉得这话里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有些有趣,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不信?” “我信。”罗明为了确保自己的确是相信的,还在点着头。 “那你为什么要笑?”流霰问。 “你一本正经调侃的样子很...可爱。”罗明明明在说夸人的话,可自己先红了耳根。 白露随手从旁边拿了个面具戴在脸上,鬼鬼祟祟的偷看着罗明和流霰这边的情况。 木休也紧随其后,忍不住的偷看。 “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白露还从来没见流霰笑的这么开心过。 “是啊,说什么呢?罗兄也太厉害了,流霰一直是冷冰冰的,只有对他不一样。”木休摇了摇头。 “怎么?吃醋?”白露没好气的问。 “我吃什么醋?就是觉得神奇。”木休立马反驳,随后咂摸一下,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问,“白露,你和流霰是亲姐妹?” “嗯,怎么了?”白露下意识的回答。 “总觉得不像。” “怎么不像了?”白露转过头来问。 “流霰身上总是带着几分高贵淡漠,而且气质清新脱俗,就好像不染凡尘的仙子。你,你就是个...”木休一时间没有想好形容词。 “我怎么了,我就不像仙子了?”白露很生气,虽然自己现在的确不是仙子,但也不能和流霰差这么多吧! “不像,你就像个精灵古怪的小妖精。”木休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一语中地。 白露猛的一条眉,心头一惊:“你...你看出来了?” “什么看出来了?”木休问。 “没什么。”白露松口气,她还以为木休是看出来了,原来就是随口一说。随后白露又想起木休说她是妖精,说流霰是仙子,这差距让她心生不爽。于是恶从胆边生,直接上去狠狠的踩了木休一脚,踩完就跑,“你才是妖精呢!” 木休虽然疼的直跳脚,但也只能紧追其后。 罗明和流霰一起走到了湖边,看到有许多人在湖里放莲花灯。 “中秋节放莲花灯,将愿望写在莲花灯上,把莲花灯放进水里,飘得越远,愿望越可能实现。”罗明解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别动。” “好。”流霰点头。 罗明跑到一旁买莲花灯。 一个小女孩儿从旁边跑过来,拽了拽流霰的衣角:“姐姐,你的猫猫花灯好可爱。” “嗯。”流霰不怎么会和小孩子相处,看着小孩儿软糯糯的脸,亮晶晶的眼,只能淡定的点了点头。 “姐姐,你好漂亮。”小女孩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更亮了。 “嗯。”流霰再次两点头,心想着,要不要再多说些什么,可是该说什么呢。 “姐姐,你可以把猫猫花灯送给我吗?”小女孩儿一脸天真的问。 “不可以。”流霰直接了当的回答,怎么可能可以呢?这可是罗明送给她的,而且她很喜欢。 小女孩儿看上去有四五岁的模样,听了流霰的话就露出了委屈,小嘴一撇,好像马上就要哭了。 第六十八章:放花灯 可是流霰不知道这是小孩子要哭的表现,根本就是丝毫不为所动。 “哇!”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搞得流霰猝不及防,“姐姐坏,姐姐不可爱。” 流霰就这么冷静的站着,看着小女孩哭。从来没有和小孩子相处过的流霰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哄小孩儿,不过小孩子的哭声的确是有些烦人。 流霰微微皱着眉头:“就是别人买来送我的,我不能给你,你为什么要哭?” 小孩子哪有什么为什么,达不到自己的要求就哭呗,小孩子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 “小朋友小朋友,哥哥给你糕点吃。”罗明听到动静立马跑过来,伸手就从怀里拿出了刚刚买的糕点。 小女孩儿接过高点之后,就慢慢停止了哭泣,可是依旧是拿着糕点抽泣:“哥哥,可以给我个花灯吗?” “好啊。”罗明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拿着的两盏花灯,便递给了小女孩一盏,“小朋友,你要花灯做什么?你会写字吗?” 流霰学着罗明的模样,见他蹲下来和小孩子说话,她便也蹲下来认真的听着。 “娘生病了,一直在咳嗽,我想写个愿望,让娘的病快点好。”小女孩儿声音乖乖的。 流霰和罗明互相对望一眼,罗明的声音更加温柔了几分:“那你会不会写字啊?有没有人带你来?” “我不会写字,哥哥带过来的,可是刚刚不见了。”小女孩儿这么一被提醒才发现自己和哥哥走丢了,立马慌张起来。 这边小女孩的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一个小男孩儿,着急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妞妞,妞妞!” 小女孩儿听到是自家哥哥的声音,立马开心地笑了起来,站在原地招手:“哥哥,我在这儿!” “妞妞,你怎么能乱跑呢!” 小男孩儿看上去大概有十一二岁的模样,比眼前的小女孩儿要大许多。 “我找到了花灯。”小女孩开心的提着花灯让自家哥哥看,“可以给娘亲许愿了。” “你从哪里拿的花灯?是不可以偷东西的。”小男孩儿知道自家妹妹手里没钱,于是便严肃地教育了起来。 “是我送给她的。”罗明出声。 “多谢,但是无功不受禄,我自己买就可以了。”小男孩儿显然要比小女孩儿沉稳许多。 “他给你们的,拿着。”流霰在一旁替罗明说话。 “哥哥,大哥哥可好了,他还给了我糕点吃。”小女孩儿扯了扯自己哥哥的衣袖。 小男孩儿面色微红,他从衣袖里掏出起个铜钱:“我付钱。” “不用了,就当是我被你们的孝心感动了。”罗明当然是不肯收钱的。 “拿着就是了!”流霰依旧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开口出声。 小男孩儿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如此美丽却又如此冷冰冰的流霰,心里就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就想听她的话,于是便慢慢的缩回去了手。 “你会写字吗?”流霰问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点了点头。 “看好你妹妹,好好写愿望。”流霰冲着小男孩儿,生完之后又转头对罗明道,“我也有愿望。” “那边有免费提供的笔墨。”罗明带着流霰往那边走。 小男孩儿也领着小女孩儿往那边走。 “你有什么愿望?”罗明小心翼翼的问。 “早日成仙。”自从流霰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罗明之后,她就不再隐瞒这些怪力乱神的事。 罗明心情没来由的有些失落,神仙和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所谓人妖殊途,更何况是人和神呢。 罗明心思复杂,沉默着,过了半晌,开口道:“我也有一个愿望。” “什么?”流霰好奇的问。 “愿你所愿皆能实现。”罗明道。 流霰笑着点了点头。 小男孩儿走在后面,偷偷的观察着流霰的侧脸。刚才还是冷冰冰的一张脸,这会儿居然在笑。美人就是美人冷冰冰的时候,让人心生畏惧,笑起来就忍不住...就忍不住想亲近。 流霰一早就发现自己的字不好看。平常修炼的时候就不爱读书,更别说专门去练字。自己这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字,还是来到人间之后才练的,前前后后也就练了个把月的时间,顶多算是能把完整的字写出来。 流霰看罗明的字迹端庄郁勃、骨力遒劲着实好看。就更觉得自己的字拿不出去手了。 她抬起笔犹豫了一下,又放了下去。将自己手中的花灯递给罗明:“你替我写。” “好。”罗明也没有问为什么,接过流霰的花灯便将她的愿望写了上去。 小女孩儿个子有些矮,伸长了脖子才能看到罗明写的字,大声道:“大哥哥的字写的真好看,比我哥哥写的好看。” “妞妞!”小男孩儿有些不好意思。 “你哥哥年纪还小。”罗明看了一眼小男孩的字,安慰道,“你年纪尚小,已经颇具风骨,只需要勤加练习便可。” 小男孩儿一直就红着一张脸,此刻连居然更红了,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罗明和流霰。 罗明向摊主道了谢,这才带着流霰去河边放灯。 “飘的越远,越能实现愿望?”流霰又问了一遍。 “嗯。”罗明点点头。 流霰将莲花灯放进水里之后,轻轻的推了一下莲花灯往外飘了一点。 罗明和流霰的莲花灯并行而前。 小男孩儿和小女孩儿也在他们身边放了莲花灯,只不过因为他们年纪尚小,力气也小,所以莲花灯飘的有些慢。 流霰偷偷的念了一个法诀,三个莲花灯在水里速度就突然涨了起来。 罗明也发现了他们三人的莲花灯,要比其他的人飘的快,疑惑的看了流霰一眼。 流霰轻咳一声,冲他点了点头。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罗明眨了眨眼,有些恍惚。 在流霰的心里,最重要的当然是成仙。流霰坚持了那么久,努力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成为神仙吗。 罗明这下子更加恍惚了,那些想要说出口的话,就更加不会说出口。 流霰看着三人的花灯越飘越远,心情大好。 第六十九章:必须死 而此刻,在放花灯的河边的桥上,正站着一个人,他眯着眼睛朝罗明和流霰这边望着。 这人手中拿着一个摆件来回的摆弄,把手中的摆件完全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用多说,这个人就是齐小侯爷。 只不过这次的齐小侯爷少了几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眉宇之间都带着几分病态,嘴唇苍白。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眼底有丝丝的血丝。 仔细去看那阴狠的眼神当中还带着几分疲惫和倦意。大概也许是真的被流霰装鬼给吓到了,所以直到现在都带着几分沧桑的疲态。 但这份疲态并没有掩盖他身上阴狠毒辣的气质。反倒是因为几份消瘦让人看上去变得更加刻薄阴狠。 他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河边的罗明和流霰,他当然对这两个人印象深刻,印象深刻到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齐小侯爷转头对自己身旁的伴读道:“那个男的是谁?” 齐小侯爷记得罗明曾经在自己手下救下过流霰,自己当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是前阵子在府衙任职的捕头。”伴读也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子,虽看上去不是特别阳光,但也比齐小侯爷好的多。 “前阵子?”齐小侯爷有些疑惑。 “据属下得到的消息,他已经离职。” “他叫什么。”齐小侯爷这才想起来问罗明叫什么名字。 “罗明。” “他就是罗明!”齐小侯爷猛地一拍桥栏杆,“原来是他呀!” 齐小侯爷的脑瓜子也转得非常快,突然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感觉闹鬼这件事也许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早在闹鬼之前就已经请道士将那些尸体全部挫骨扬灰,都飞灰烟灭了,还怎么可能冒出鬼来吓唬他。 一定是有人在扮鬼,就是为了让罗明拿第一。虽然这个第一本来就应该是罗明的,但是齐小侯爷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看来闹鬼这件事不简单。”齐小侯爷眼睛里的光更加狠厉。 “小侯爷,属下这次被王妃召回京,王妃是下了死命令的,请您务必回京。”伴读前些日子离开,就是被王妃召回了京城,“王妃说,以前是看侯爷年纪小,就任由您在这偏远的地方胡闹,可现在已经成人,也是时候回京读书,好好的考取功名了。” “又是考取功名,若不是他们坏了本侯爷的事。小爷何必受我娘的威胁。”齐小侯爷越想越生气。 齐小侯爷当然是不想回到京城,受规矩的束缚。可他当初也和王妃打了赌,如果这次不能考取功名,那就老老实实的回京读书,任由家里安排。 眼看着马上就能暗箱操作成功,却没想到全被罗明和流霰破坏了。 “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齐小侯爷再次狠狠的瞪了一眼罗明和流霰,心里已经有了念头。 “侯爷,这个节骨眼上就别再...”伴读可不想自己的任务出任何差错,当然要小心谨慎。 “区区两个普通人而已,我杀了他们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还能出什么差错?”齐小侯爷不屑的冷笑一声,“京城会回去的,不过回去之前,他们必须得死。” “侯爷,您不是觉得那小娘子有古怪吗?”伴读虽然已经离开多日,但侯府里发生的事情他都有所耳闻。 伴读可是清楚的知道齐小侯爷曾经怀疑流霰是妖的。 “哼!不过是以进为退的小把戏罢了。就算她真的是妖,小爷我也非得收了她这是妖!”齐小侯爷越想越觉得自己被鬼吓到这件事儿,完全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所以此刻根本就顾不得这么多了,非得要报仇雪恨才行。 “可是...”伴读仍然有些犹豫,不想再让齐小侯爷闯祸,万一他真的惹了篓子,王妃怪罪下来,自己肯定是最惨的。 “你到底是谁的伴读!”齐小侯爷阴狠的眼中透露出凶光,带着几分不耐烦。 “属下多嘴了。”伴读闭了嘴。 而此刻在河边的罗明和流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 白露和木休彻底找不到罗明和流霰了。 “都怪你!现在好了,跟丢了吧。”白露气不打一出来,狠狠地白个木休一眼。 “为什么非得找他们?”木休不明白。 “当然是怕...”怕流霰被罗明拐走啊。流霰可是要成神的,怎么能轻易被一个凡人给带偏。可是这话是不能随便对一个凡人说出来的。 “怕什么?” “怕罗明欺负流霰。”白露硬着头皮道。 “不可能,罗明稀罕流霰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欺负她呢。”木休说完之后,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你说什么?”白露追在后面追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就当没听见,这事儿还得问罗明,我说的不算。”木休心里暗道,糟糕。 罗明自己估计还没说出来呢,他这边就暴露了。这...这要是罗明知道了可怎么办呀。 “我就当没听见!” 木休没想到白露居然这么说,他还怕白露会转头就告诉流霰,罗明的心意。谁知道白露居然说了一句,她也当没听见。 “对对对,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木休以为这是白露在配合自己。 却不知道白露是怎么想的,千万不能让流霰动情,流霰的目标可是成神,罗明一定会成为流霰成神道路上的一个绊脚石。 所以最好是根本就不知道情为何物。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罗明看流霰打了个哈欠,便猜测流霰是玩累了。 “嗯。”流霰点头。 四下望一眼,天色已经很黑。路边不少小商贩已经收了摊儿,刚才和他们在一起的小男孩儿和小女孩儿,早就被他们自己的父亲叫回了家。 而且刚刚还又圆又亮又大的月亮,此刻有一部分已经被乌云遮住。 越往前走,前面的路人越少,渐渐的道路上只余下他们二人。 又恢复了如此经历的时刻,就像是罗明的一次送流霰回家是一样。 那个时候,流霰并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买一套房子,还在担心自己会穿帮。 第六十七章:挡剑 而此刻就是正大光明,心胸坦荡了。 “今天玩的很开心。”流霰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似乎从来没有放下去过,以前在山里的时候,实在是太冷清了,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就算会有许多同伴叽叽喳喳的围在一起说话,流霰虽然觉得非常热闹,但更多的是吵闹,而不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可今天却不同,外界环境虽然依旧吵闹,但独属于他们的那份安静,和谐,静谧是让她愉悦的。 “其实人间还有许多热闹的节日,我可以...”罗明话说一半就顿住了,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让自己带着流霰过遍所有节日吗。 “你可以带我全部玩一遍吗?”流霰从来不觉得自己如此贪玩,原来这就是有趣的人间。 “可以。” 也许是罗明回答的太快,也许是这里的环境太寂静。罗明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有力。 流霰突然觉得周围似乎有杀气,这股对杀气的感知是来自于对周围空气的变化。对于身为半个神仙的流霰来说,她对这种变化非常敏感。 而且这次周围传来的杀气和平常的小打小闹还不同。之前经历过的几次打架,都是赤手空拳。 而流霰这次明确的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 “有杀气!”流霰面色沉重。 罗明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会儿听到流霰说有杀气,立马屏气凝神。的确感觉到周围的风都发生了变化。 “小心!”罗明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伸手拉了流霰一把。 紧接着就听见许多箭矢划破长空的声音,嗖嗖的纷纷落地。 在抬头望去,便看见周围的高楼上出现了许多蒙面杀手,个个拉弓瞄准罗明和流霰。 流霰一抬手就见法术已经在指尖形成,此刻的流霰已经忘记了不能用法术伤人。 罗明一眼就瞧见了流霰手边已经聚集了力量:“不可!” 流霰的思绪这才被罗明拉回来,流霰立马停了手。如果真的用法术伤害了这些凡人,那她这辈子都没办法修成正果了。 可对方根本就不给两人太多反应的机会,很快又一波箭矢袭来。 两个人手中没有武器,根本就无法反击。再加之敌人都是在高楼上,他们也没有丝毫反击的契机。 “前面有条小巷。”罗明对这里的地形尚算熟悉。 两个人知道先避其锋芒,往小巷子里跑,可这些杀手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箭矢射出来,怎么可能一箭都射不到罗明和流霰? 罗明跟在流霰身后,想替流霰挡去这些锋芒。 他也真的挡到了,虽然一直在刻意的闪躲,但背上和胳膊上都各中了一箭。 等两人到了小巷子里,有了片刻的喘息时机。流霰这才发现罗明身上已经中了箭。 血从中箭的地方汩汩的往外流。 流霰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外伤,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好在流霰是冷静的。 “你的伤怎么处理?”流霰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早就已经失去了平常的淡定。 “帮我把背后的箭拔出来。”罗明话音刚落,就直接伸手把左胳膊上的箭拔了出来。 罗明紧紧的咬着牙,即便是在这样的深秋时节,额头上也已经沁满了汗珠。 流霰看得出来罗明在忍受痛苦,可既然罗明说要拔出来,那就必须拔出来。 流霰学着罗明的模样,干净利索的把箭从罗明的背后拔了出来。 流霰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箭矢扔在地上,小巷子外就已经堵了一批杀手。 罗明虽然受了伤,但依旧将流霰挡在身后:“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流霰在罗明身后握紧了拳头,自己虽然修行了数百年,也已经度过了天劫。可是王母娘娘却封了她身上的灵力,只剩下两百年的修为。 这两百年的修为只是在让她维持人形,连简单的瞬移,移形换影这类法术都无法使用。此刻也只能躲在罗明的身后。 “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多废话。” 杀手都用黑纱遮住了样子,一身黑衣,若不是手中的长剑因着月亮散发出银光,这些人简直就像是黑夜的使者。 “你先走。”罗明知道流霰身上是有武功的,就算不能使用法术,轻功还是可以的。 流霰默不作声,她怎么可能会丢下罗明先走呢。 “既然我们都死到临头了,那就让我死个明白吧。”罗明在尽量的拖延时间。 “那就在死之前好好想想,都得罪了什么人吧。”黑蒙面人非常的严谨和谨慎,就是不说是什么人派来的。 但即便是这样,罗明也早已经猜到了是谁。在这个地方,除了齐小侯爷之外,他没再得罪过任何人。 罗明手上没有兵器,只有从自己身上拔下来的箭。罗明是文武双全,可就算武功再厉害,也双手难敌四拳,更何况是空手。 双方很快就缠斗了起来,幸亏罗明和流霰身上都还有些功夫,即便手中没有武器,也能够抵抗意识,慢慢的战场就从巷子里移到了大路上。 流霰深知这样根本就不是办法,既然连简单的法决都无法使用,那要不直接用法术把这些人打晕吧。 罗明就像是知道流霰起了这个念头一样,两人且躲且退:“你不能使用法术伤害他们,你忘了,你是要成仙的。” “我...” 流霰话还没说出口,对方直接一剑砍来,便将两个人分开了。 猝不及防的流霰胳膊上挨了一剑,原来这么疼。 流霰这才发现受伤原来这么疼。这还只是受伤而已,如果死了呢? 流霰第一次受伤,在这一刻,她居然盯着自己的伤口出神了。原来这就是痛,是不是死亡比这更痛。 “小心!” 流霰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好像什么都变了。罗明紧紧的趴在自己的身上,双手无力地垂下。 罗明替自己挡了一剑!流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就只是一呼一吸之间,就只是一呼一吸之间啊! “罗明!”流霰转身将罗明抱紧怀里,然而此刻的罗明早就没有了支撑自己身体的力气。 第六十八章:忘记 “啊!”流霰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鲜血,一手的血,那是从罗明背上流出来的血。 流霰大叫一声,终究是用法术伤害了这些凡人。就在这些人举剑朝流霰砍过来时,他们全都被弹开,纷纷倒在地上,都昏迷了过去。 “你不该用法术伤害他们的。”罗明声音虚弱,眼看着眼睛都要闭上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怕死的,为什么要替我挡剑,你应该让我死的。”流霰不明白自己此刻到底是在控诉什么。 是在控诉自己少了一次死亡的机会,还是在控诉罗明在明知道自己不会死,任务就是死的情况下,还来救自己。 流霰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她只知道看着奄奄一息的罗明,她心里很难受。 “太着急了,就忘了。”罗明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嘴角还是带着笑。 罗明想要伸手去摸流霰的脸,可是一伸手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 “你不能死!也就只有一次生命,你怎么能死呢!”流霰真的慌乱了。 这种感觉,大概比自己死还要可怕吧。 “傻瓜,人固有一死...” “可是你不能死,你本不该死的。”流霰施法,用法术去止住罗明身上的伤口。 “你的法术不要用在凡人身上,你还要成仙的...” 就是罗明说的最后一句话,罗明在流霰的怀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流霰摇头,她从来没有跟罗明说过,如果她用法术伤害了人类,那她就再也无法成仙。 流霰不知道罗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她也无暇去顾及,她不想让罗明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罗明不能死,不能死! 流霰眼角流下了泪,这是她第一次哭。从前修炼的日子实在是太平淡,根本没有值得她流泪的事情。 原来人间是这个样子的,会让人开心,会让人难过,会让人大笑,会让人哭泣。 空中突然响起一道闷雷,雨点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流霰依旧紧紧的搂着怀里的罗明,罗明此刻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眼前突然闪过一阵金光,流霰抬头去看,居然看到了王母娘娘的虚象。 “王母娘娘?”流霰眨眨眼,差点以为自己看错。 “哎,本不该如此。”王母娘娘叹息。 “的确本不该如此,求王母娘娘救救他。”流霰跪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哎,你本不该与他有交集,他的命格本不该这般走。”王母娘娘摇摇头。 “是我不该与他结识。”流霰更加难过,原来在罗明的命格里本就不应该出现自己。 自己的出现造就了罗明的死亡,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他命格,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 “看见王母娘娘救他一命,我愿付出任何代价。”既然真的是自己欠他的,那就还了吧。 “我的确无法平白无故的救他。但他的命格也的确不该如此,尚能起死回生。”王母娘娘淡淡的道。 流霰听出了希望,眼睛闪烁着光芒。 “但需要拿走你两百年的修为维持他的生命,并且从此以后,他便于你命运相连,休戚与共。他若受伤,你便会一并连累。你若受伤,他也会有感知。” “我愿意付出两百年的修为,但...能否不这样命运相连,我怕...我怕我会再次伤害他。”流霰道。 “你既已经用你的法术维持了他的生命,你们便是命运相连的,不可改变。”王母娘娘轻轻的叹气,“但是等他醒了之后,他会彻底忘记你。” 流霰心头一阵,会忘记。忘记了也好,反正在他的命格里,本就不应该有自己的出现。说不定自己的存在还会再让他受伤,都不如忘记了,不见了。 “忘记便忘记吧,只要他活着就好。”流霰心头仍然是有些难过的。 想起就在刚刚前不久,也就半个时辰吧。他们两个还约定要一起过遍所有节日,流霰还以为自己交到了人间的好朋友。 但终究是人险殊途,神仙怎么可能会和人成为朋友呢。她终究还是和这个人间格格不入,她终究只是和完成任务,赶紧抽身离开。 “你可是真的想好了?”王母娘娘又问。 “嗯。”流霰点点头,便闭上了眼睛。等着王母娘娘施法。 王母娘娘的手轻轻的放在流霰的额头上,只见有大量的灵气正从流霰的额头缓缓的流向王母娘娘的手掌,在王母娘娘的手掌出聚集。 流霰原本高冷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额头上已经冒出汗。 灵力被这样强行抽走,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神识上的折磨。 王母娘娘将灵力慢慢的灌输到罗明体内,罗明的嘴唇恢复了血色,身体上的伤口正在慢慢的愈合。 除此之外,就连那种身上的衣服也都恢复成完好如初,没有一丝血迹,也没有刀剑划伤的痕迹。 可是罗明并没有醒来,只是脸上身上恢复了温度,恢复了心跳,恢复了脉搏。 王母娘娘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杀手:“你是出于自保,并且没有真的伤害到这些人,所以不算犯了天规。” “嗯。”流霰虚弱的倒在地上,嘴唇泛白,一身虚汗。 “记住你的任务,还是早些完成回来吧。”王母娘娘的虚象在话音刚落之后便消失了。 虚象化作了无数的光点,落在了倒在地上的杀手身上。那些杀手的记忆便被篡改,在他们的印象中,罗明和流霰从包围圈中冲出,逃过一劫。并且抹去了他们对流霰是施法的记忆。 流霰艰难的爬起来,身子酿跄。她还要把罗明送回家,可是在马上要接触到罗明的时候,眼前一黑,脚步一软,便直接跌了下去。 随后便是漫长的昏迷。 等到流霰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然躺在了床上。她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这才发现是在自己的屋里。 流霰激动的掀开被子下床,房门被打开,白露手里拿着一颗药丸走进来。 第七十二章:要教训他 “流霰,你终于醒了!”白露兴奋至极,围绕流霰来回的看,确保她的确是没事了。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小巷子里吗?罗明呢?”流霰一连串的追问。 “我还要问你呢,你和罗明怎么和那么多黑衣蒙面人一起晕倒在小巷子里?”白露问,“而且你怎么变得这么虚弱,你整整昏迷了三天,你知不知道!” “我昏迷了三天,那罗明呢!”流霰激动的问。 “当然是在他家呀。”白露一脸的迷茫,指了指流霰胳膊上包扎的绷带,“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可是外伤加内伤,伤的可不轻。” “那罗明醒了吗?”流霰忽略了白露对自己的提问。 “当然醒了,他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他难不成还能昏迷四五天!”白露说到这里就有些闷闷的,不服气。 心想:罗明也真是的,自己一点儿伤都没受,反倒让流霰受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真的醒了,你怎么知道他醒了?”流霰又接着追问。 “木休在你昏迷的时候来过两三次,他第一次来的时候,罗明就已经醒了。”白露一头雾水,“你怎么这么关心他?他身上一点儿伤都没受,而且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他也没来看你,你居然还这么关心他。我非得要...” 就训教训,他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流霰一句话就直接让白露把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 “他已经把我忘记了。”流霰淡淡的道。 “什么意思啊?”白露这下子更是一头雾水了。 “他替我死了一次。”流霰叹口气,将昏迷之前在小巷子里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白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这件事:“这...他不是知道你不会死吗?” “太心急了。”流霰道。 “所以你就消耗了两百年的灵力!那可是两百年啊。”白露想想就觉得心里难受,“好在你已经度过了天雷,要是你尚未渡过天雷,失去了这两百年的灵力,你估计就渡不过去了。” “好在他没事。”流霰道。 “到底是谁?”白露在脑袋瓜里把他们来到人间,所接触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是齐小侯爷!咱们也就只得罪过他了。” “是他。”流霰点头。 “我非得去教训教训他不可。”白露说完就要往外走。 “你难道不想成仙了?”流霰再次用一句话止住了白露的步伐。 但凡想要修成正果,成神成仙,那就不能用法术去伤害凡人。 “这个约束也太烦人了!”白露懊恼地跺了一下脚,随后又灵机一动,“谁说不能教训他,我们可以不用法术去教训他。” “你说。”流霰当然也是想教训教训齐小侯爷的,她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齐小侯爷的作为完全构成了犯罪,可奈何对方位高权重,既然既不能走人类的程序,也不能走神仙的程序来制裁他,那就只能剑走偏锋,私下报复了。 “你居然不拦我?”白露颇感意外。 “反正不是用法术。发生了这种事,自然不能轻饶了他。”流霰话音刚落就咳嗽了起来。 流霰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简单的咳嗽一下,却没想到越咳越严重,咳了好长时间才慢慢的停下来。 白露紧张的替她顺着背:“一定是因为你失去了两百年的修为,再加上身上有伤,所以才会这么虚弱。” 白露把手里的药丸递给流霰:“之前我还以为你只是因为受伤,所以这药丸也只是疗伤的。原来你是是个灵力,这药丸也没什么用了。” “我的昏迷四天了,为什么我身上的伤还没好。”流霰能够感觉到自己胳膊上的伤并没有愈合。 “还不是因为你没了两百年的修为,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当然难以愈合。”白露叹了口气,“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养伤,至于报复齐小侯爷的事儿,等你伤好了再说,反正时间多的是。” 流霰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只能暂时先放下。 白露扶着流霰去床上休息:“那罗明就真的把你给忘了?你什么打算?” “他的命格当中本来就不应该有我的出现,我还是尽快完成任务吧。”流霰轻轻的闭上了眼。 “可是这个小地方真的没什么机会呀。” “去京城吧,那里权贵比较多,我在想办法。” “好。”白露轻轻地叹了口气,见流霰刚醒来就又睡了过去,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房门。 白露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越想越不舒服。流霰就这么因为罗明少了两百年的修为,而罗明却丝毫不记得,甚至以前的事情也都不记得。 白露心里愤愤不平,把齐小侯爷和罗明都记恨上了。 齐小侯爷是一定要教训的,但还得让流霰亲手教训才能解气。至于罗明嘛,流霰肯定是不舍得教训罗明的,那他就得去瞧瞧,现在罗明在做什么,也不能让罗明好过。 白露与流霰姐妹情深,看到流霰如此为罗明付出,内心当然是不愤的。 而且最让白露想不明白的事儿,罗明明明知道流霰的任务就是死三次,但还屡次三番的救他。就算他是出自正义,但这也算是妨碍流霰完成任务。虽然这次罗明救了流霰,可还是在妨碍流霰完成任务。 白露在转念一想,这样不认识了也好,省的罗明在救流霰,这样流霰就这辈子都完不成任务了,难不成非得等到罗明自然死亡,再完成任务。 不管如何去想,白露现在对罗明还是非常好奇的,她就想知道罗明忘记一切之后在做什么。于是便来到了罗明的家门口。 白露身上的法术并不受限,所以直接来了个隐身。 罗明家中非常寂静,大概是因为下午十分,所以院子里都没人,人都在屋子里。 白露这边瞧瞧那边瞧瞧,只是一间破小院子,和自己家的宅子比起来,简直就是没眼看。 白露听到了读书声,便顺着声音找过去,就找到了罗明住的房间。 第七十三章:如实相告 白露凑的门口听里面的人说话,白露平常只看话本子,从来不看正经书。所以她根本就听不懂罗明在念什么,但是知乎者也得到颇有一番韵味。 房间内突然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是木休的。 “罗明,你到现在都不打算去看看流霰?”木休看到罗明醒来都四天了,也没说要去看流霰的事儿,非常的好奇,这已经是他第四天当中问的第八遍了。 “我真的不认识流霰,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流霰到底是谁。”罗明的读书声断了,这是回答木休的声音。 “你都跟我装了四天了,就别再装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流霰是谁。”木休依旧是第一次的那个态度,根本就不相信罗明把流霰给忘了。 “我何必跟你装呢。”罗明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认识便是不认识,我没有撒谎。” 木休像是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过了一会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跑到了罗明的身边,声音变得郑重:“你真的没跟我开玩笑,你真的不记得流霰了?” 罗明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不记得白露?”木休再次追问。 “听你说过这个名字,不过我没见过。”罗明一脸的淡定,没有任何的慌乱,真的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说谎。 木休只觉得古怪,露出疑惑的神情,捧着他的脸左右瞧。 罗明也觉得非常奇怪:“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该是我问你这两天怎么了。”木休又疑惑的坐回床上,“也没发生什么变化呀,难道失忆了?” 木休揣测,难道是那天被黑人围堵打伤之后就失忆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失忆的话,应该是全部忘记,而不是主忘记流霰啊。 木休觉得罗明肯定是得病了,忍不住惋惜都拍了拍他的胳膊。 罗明只觉得胳膊一阵刺痛,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拍,当然没忍住痛呼出声。 “你这是怎么了?”木休疑惑的问,“我记得你身上没受伤啊。” “我也不知为何。胳膊上明明没有伤口,但就是非常疼。”罗明对此也觉得奇怪,他早就检查过了,自己的胳膊上的确是没有伤口的,可这几天就是在隐隐作痛。 白露躲在门口撇嘴,心想,还真是病痛相连,休戚与共。 “全身都透着古怪。”木休觉得罗明越发奇怪了。 “我看你也是全身都透着古怪。”罗明无奈的摇头,自己并不觉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可是在木休看来,自己就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底是谁古怪呢。 木休在心里琢磨着,得去找白露问问。 “我明日便打算启程赶往京城,你如何打算的。”罗明问。 “我...”木休还没想好自己要做些什么。 “你若是还没想好,可以继续在这里住着,但你还年轻,应该做些事情。”罗明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行李。 木休显然没在思考这件事,转而一拍脑袋问:“你说你不记得流霰了,那你还记得怎么和我认识的吗?” 木休清楚的记得,自己之所以能和罗明认识,还是因为流霰和白露的原因,罗明总不能把这些也忘了吧。 罗明被这么突然一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用大脑想了一下,居然没提取出来相应的信息。 罗明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头费劲的思索:“你等我想一下。” 木休看着罗明紧皱眉头的模样,更加确定这件事情有古怪罗明,怎么可能真的把流霰给忘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明想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的道:“你不是因为钱袋被猫偷了,手中无钱,所以我才让你住在我家的吗。” “是这样,那你还记得当时的场景里面还有谁吗。”木休继续追问。 “你就别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了,我还得收拾行李呢。”罗明懒得再去想,“你有这个功夫,还是想想自己该做些什么。” “你再想一下!”木休依旧追问,可是罗明已经去忙其他的了。 木休露出焦急的神色,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他得把这件事弄清楚。 白露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木休要是这么一直追问下去,那她们的身份可就瞒不住了。 白露立马赶回了家,将心中的顾虑告诉了流霰。 流霰思索了片刻:“如果木休一直追究的话,这件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就不如...如实告诉他吧。” “告诉他我是妖?”白露声音拔高了几个度,“他可是道士,虽然是个半斤八两的,但那也是道士啊。” “你只需要说我是半个神仙,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不用去刻意强调你的身份。”流霰安抚白露的情绪,“而且就算有朝一日你告诉了他,你是一只妖,而你又不曾做过任何坏事,他也不会为难你的。” 白露依旧觉得心情沉重,告不告诉他是一件事,他会不会为难自己又是另一件事。 “你就别担心了,他在齐小侯爷这件事情上的选择也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是迂腐的老道士。我们可以先交你的身份,瞒着说是是他瞒不住了,我相信他也不会...” “那就先瞒着吧。”白露打断了流霰的话,反正自己是没有勇气告诉他,自己是妖。 “嗯。”流霰点头,这是白露自己的选择,她也无权干涉太多。 “估计他一会儿就得找上门来问这件事,那我就把你的身份,还有你的要做的事都告诉他了。”白露在问了一遍,以保确认。 “嗯。”流霰点头,可依旧非常的虚弱。 “需不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白露看着流霰依旧如此虚弱,心神不安。 “等把木休打发走之后,你把我送回修炼的山中,我这次实在是损伤严重,需要一些时日修养。”流霰道。 “好。”白露点头。 她们两人这边刚说完话,紧接着就听到外面有动静,肯定是木休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流霰依旧声音虚弱:“我也不方便见他,你如实转达了就是。” 第七十四章:分散 白露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虚,毕竟对方是个道士,在小道士面前说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总觉得像是在挑衅。 “白露,我发现了一件特别奇怪的事...” “罗明不记得流霰了。”白露直接抢了木休的话。 木休倍感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你要保持冷静。”白露先给木休打了个预防针。 木休这下觉得更加奇怪了:“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如此奇怪,你要跟我说什么惊天大秘密?” “别问那么多了,做好心理准备。”白露咬牙,就直接将事情全部坦白了出来。 白露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木休的神色,只见木休一脸呆滞,好像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白露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你说流霰是神仙!”木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是疼的,没在做梦。 “我骗你做什么。” “你说哪种忘记流霰,是因为王母娘娘清楚了罗明的记忆。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罗明帮流霰挡了剑,没了命,流霰让罗明复活了!”木休觉得自己不是生活的人间,而是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嗯。”白露异常淡定的点了点头。 “你真的没在骗我?”木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而且事实都摆在你面前了。”白露耸了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罗明已经忘记流霰了。” 木休整个人都目瞪口呆,过了好半晌,眼珠子才转了转:“这居然是真的!” “你不是道士吗,整天降妖除魔的,怎么还不相信这些?”白露疑惑的问。 “我不是不相信这些,我只是没想到这些居然真的是真的。”木休虽然是到时,也相信有鬼神之说,但却从来没想过,那些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事物,居然全都是真的,有点儿颠覆世界观。 “那你就好好消化吧,这件事情不许再告诉任何人,也不准告诉罗明。”白露认真的嘱咐。 木休显然还有些发呆,又过了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睛问:“那你也是神仙?” 白露显然有些慌乱,心虚的嗯了一声。 “你也是来完成任务的,你也得死三次?”木休问。 “那倒是不用,这件任务的来由有些复杂,你不用懂。你只要记住这些事情不准告诉别人就行了。”白露越发的心虚了,伸手就把木休往外推。 “那...可是我这两天就要跟着罗明去京城了,以后会不会见不到的?”木休扒着门框,不让白露把自己推出去。 白露想了一下:“流霰灵力受损,我得带她回山里修养,过两天再说吧。” “别过两天再说呀,我明后天就要走了。”木休异常的着急,“这以后罗明和流霰是不是就不能见面了?” “我也不知道,看以后的造化吧。”白露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可是...你们有什么打算?” “就...修养好了,也去京城。”白露忍不住还是把之后的打算说了出来。 “你们也要去京城?” “京城达官显贵比较多,机会总是多的,万一阴差阳错就完成任务了呢。”白露语速加快,“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那我们以后再京城见。”木休话音刚落,就被关在了门外,砰的一声。 白露抵在门板上,依旧是心虚的很。自己离神仙还差的远呢,修为都不够,连天雷都引不来。 虽然白露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没个正形,但这也是他第一次撒谎,心里七上八下的。 木休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一个人躺在床上,透露出闷闷不乐的意味。 罗明叫木休出来吃饭,打开门一看,木休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出来吃饭了。你怎么那么愁,是没想好何去何从?”罗明关切的问。 “我想和你一起去京城,我在这里得罪了齐小侯爷,也算是干不下去了,不如换个地方重操旧业。”木休从床上坐起来。 “你有打算就行,快出来吃饭吧。”罗明起身就要走。 木休一下拽住了罗明的衣袖,一脸严肃的问:“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 “举头三尺有神明,自然是相信的。”罗明回答完之后,又换了个神色,“你不是道士吗,难道你不相信?” “我也相信,这不是平常没见过吗。”木休声音低低的。 “你说什么?”罗明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没什么,你胳膊现在还疼吗?”木休顾左右而言其他。 不说还好,说起来就觉得胳膊有些疼了:“是还有点儿疼,而且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划了一剑一样。” “还真是...”木休话说到一半就发现,自己再说可就说漏了。 “你这一天奇奇怪怪的,快出来吃饭了。”罗明也懒得再去追究。 三个人围聚在餐桌上。 罗母不仅非常关心自己的儿子,也非常关心木休。 “木休啊,你说你一个男子汉,总是在家里闲着也不是个事儿,你可有什么打算?”罗母跟罗明问的问题一模一样。 木休一口饭没咽下去,差点噎着:“伯母,你怎么跟罗明问的一样。” “娘,木休跟我一起进京,他本来就是修习道术的,这次进京城,也能长长见识,谋个生路。”罗明道。 “好好好,你们一起去好啊,总能有个作伴的。”罗母说话的时候透露出几分沧桑。 家中一走,可就只剩下罗母一个人了,年纪大了,自然就会... “娘,儿子不会走很久的,等稳定下来,儿子就接您过去。”罗明看出了罗母淡淡的忧伤。 “瞧你这话说的,真是自信啊!不愧是为娘的孩子,今年一定得考上。”罗母开怀大笑。 也就只有考上了,才能在京城稳定下来,才能把罗母接过去。 “伯母放心吧,舍他其谁。”木休附和。 可尽管是这样,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的,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的。 第七十五章:闭关七天 罗母毕竟是罗明的母亲,罗明又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呢? 罗母为罗明准备了很多行李,衣裳、书、干粮、银子还有四双新纳的鞋。 即便是千种不舍,万般不舍,该离别的还是要离别。在不知说了多少次道别,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嘱咐的话之后,罗明和木休终于踏上了去京城的旅途。 而流霰这边,也已经被白露带回了原本修炼的山中。 流霰因为已经失去了两百年的法力,再加上身上有伤,内力损耗严重。为了节省法力的消耗,只能恢复原形。 白露拖着腮在洞口替流霰把守,已经过去整整七天了,流霰还是没有从山洞里走出来。 而原本在山洞里认真修炼的小黑猫,此刻也被赶了出来。小黑猫看到流霰变出了原形躺在白露的怀里,还以为流霰是出了什么大事,惊慌的不得了。 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又整整过去了七天之后,小黑猫由一开始的担忧变成了无聊。 “白露姐姐,流霰姐姐怎么还没出来,受的伤这么严重?”小黑猫现在修炼尚浅,仍然只能保持黑猫的形象,还不能画出人形。 要想修炼成人型,最起码还得再修炼个三四百年。 “我哪知道,我也急的很。”白露也快无聊死了,但是也不敢离开半步,生怕自己离开了,流霰醒了,找不到自己。 “你们真的要去京城,我听别的猫说京城可繁华了。说是走两三步就能碰见金子。” “怎么可能?地上怎么可能会有金子让人去捡!”白露自然不相信这些。 “这是在形容繁华。”小黑猫道。 “好好说话。”白露表示很生气,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非得用这种形容词。 “你们在吵什么?” “乱用夸张比喻。”白露说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流霰的声音吗?立马惊讶地回头,“你终于出来了!” 小黑猫也是激动的不得了,在地上来回的蹦蹦跳跳。 流霰气色好了许多,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依旧是那面若冰霜,依旧是美艳动人。丝毫看不出来失去了两百年的修为,可就是失去了两百年的修为。 “我闭关了多久?”流霰此刻对时间已经没有了概念。 “整整七天。”白露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加上你之前昏迷的四天和浑浑噩噩的两天,一共十三天。” “居然过去这么久了。”流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几分落寞,“白露,陪我去京城,我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任务。” “啊!”白露非常的惊讶。虽然流霰之前也在着急完成任务,可从来没有露出过如此坚定的神色,也从来没有将心思说的那么明确。 “我已然失去了两百年的修为,我需要尽快补回来。若是能够顺利完成任务,进入天界,那里的灵气一定可以让我短时间内恢复修为。”流霰说着壮志豪情的话,可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冷冷的。 白露觉得这样的流霰倍感亲切,这才是她认识的流霰啊!永远把修炼放在第一位。 前段时间的流霰都太不正常了,都忘记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一天天的就在耽误时间,浪费生命。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白露内心已经躁动起来,新人去过人间几趟,但还从来没去过繁华的京城。 这次一定要目睹一下京城的风采。 流霰走之前还不忘了嘱咐小黑猫:“好好修炼,争取早日修炼成人。” 小黑猫喵喵的叫着,表示自己记住了。但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就算再好好修炼,短时间内也不能修成人形啊。 京城的繁华果真不是濮阳这样的小地方可以比的。 虽然小黑猫说走三步就能捡到金子,是夸张。但的确是走两步就能够领略到京城的繁华景象。 且不说街道两旁林立的高楼要比濮阳县的小楼小院儿高大的多,金碧辉煌的多。就连路边儿摆摊的小商贩的车子摊子都要比濮阳县的高出几个档次。 “原来这就是京城呀,真是人来人往,繁华至极呢。”白露忍不住感慨,心想,这要是在街上走散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都找不见对方。 流霰根本没工夫去感慨这些繁华,在她的眼里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皇宫。 白露左顾右盼,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每路过一间铺子,都想进去瞧一瞧,总感觉里面的东西要比平常见到的贵重。 可是流霰却是径直朝前走,目不斜视,白露只能小跑着跟上:“你要去哪?” “皇宫。”流霰道。 “你要去皇宫找死!”白露声音有些激动,说完之后,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察觉到,这才又小心翼翼的补充,“你不是说不能招惹天上的神仙吗?皇上可都是紫薇星君转世。” “我可以不招惹皇帝。”流霰道。 “你进皇宫,不招惹皇帝招惹谁?”白露发现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一时间跟不上流霰的脑回路。 “你平常看这么多话本子,皇宫里面除了皇帝还有谁?”流霰反问。 白露皱着眉头想了许久:“那人可多了去了,太后,皇后,妃子还有许多宫女,太监,侍卫。大臣一般不能进后宫,都是在前殿。” “除了皇上,谁是最大的?” “那当然是太后了,太后可是皇上的母亲,当然比皇上还要厉害。”白露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 “那就去找太后的麻烦。”流霰声音里面没有多少情绪。 “你来真的?”白露惊讶至极,“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刺杀太后,这要是被抓住了,一定是死罪吧。”流霰道。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白露有些犹豫了。 “找死,自然得冒险一点。”流霰说的理所当然。 可白露就是觉得怪怪的:“理儿是这个理儿,可是听起来就是觉得不舒服。” “你带我进宫。”流霰身上的法术仍然受限,根本没有办法混进皇宫。 第七十六章:错过了什么 流霰现在还是需要依靠白露,白露身上的法术不受限,所以可以尽情的施展隐身术等一系列高级法术。 “你真的想好了?”白露再次确认的问。 “当然。”流霰点了点头。 “好吧,其实还蛮刺激的。”白露也下定了决心,不再阻拦,随即便开心起来,觉得这事儿还挺有意思的。 “你不必牵扯其中。”流霰嘱咐。 “这是自然,我可没有三条命。”白露点头,“我就一直隐着身,在一旁看着你。要是情形不对,我就立马带你走。” “嗯。”流霰点头。 等两个人隐了身,大摇大摆的走进皇宫之后才发现,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因为皇宫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知道往哪里走,才能到太后的寝宫。 两个人兜兜转转,在皇宫里绕了很久,发现好像一直是在原地打转。 “根据你以往在画本子里看到的经验,知不知道太后的寝宫在哪?”流霰一本正经的问。 “当然!不知道!”白露道。 “那该如何是好?”流霰怎么也没想到,伟大的计划居然断送在不认路上。 “着什么急呀,要是一会儿有宫女过来,我们就跟着她们。”白露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耗他个三天三夜总能找到。” “要不我们分开行动吧。”流霰觉得这样更节省时间。 “你也知道我的法术不精湛,离得远了我的法术就失效了,就对你不起作用了,你就会现身。”白露反倒是露出了一脸的委屈。 流霰没有办法,伸手捏了一缕她的头发。 “干什么?”白露好奇的问。 “我带着你身上的东西,便可以与你共享法术。”流霰道。 “哦,那你割吧。”白露撩长了自己的头发,让流霰割。 流霰手指轻轻一滑,就割掉了白露的一小撮头发。白露轻轻的施展了一个法术,头发就被红绳系住了。 “你可要揣好了,要是掉了,你就没法隐身了。”白露嘱咐。 “嗯。”流霰将白露的头发揣进怀里,“把你的剑借给我。” 白露把自己使用的长剑给了流霰,并且好奇的询问:“你还没有炼制出来自己的本命法器吗。” “没有。”流霰道。 不管是神仙还是妖怪,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器。本命法器自然是自己炼造而成,链造法器也是需要耗时间,耗功夫耗材料的。 流霰整日修炼,当然没时间去寻找上好的材料,为自己炼制法器。 白露平日就疏于修炼,又总是对这些事情格外感兴趣,所以早在出成人形时便为自己锻造了一柄长剑作为自己的本命法器。 “我知道你整日修炼繁忙,但本命法器也是必不可少的,这样遇到了危险也可以...”白露说着说着,就想起了流霰被齐小侯爷算计的那次。 如果流霰身边有本命法器的话,也不会这么惨。 “等我飞升成神之后自会锻造法器。”流霰心中是有计划的,现在他的品阶是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既不是妖,也不是神。 而且如果在没有飞升成神之前就锻造了法器,那法器的威力也只能停留在妖的时期。所以流霰是想等到飞升成神之后,再自行锻造法器,那法器的品阶也就更高。 “好吧,好吧,你自有你的道理。”白露点了点头,“我往这边走,你往那走。如果傍晚之前还没有找到,我们就在宫门外集合。” “好。”流霰点头。 两个人分开寻找太后的住处,流霰依旧是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就突然听到旁边传了两个女人的对话。 流霰原本不想听,可是却听到两个人居然提到了太后,于是流霰便停了下来,想着套取一些信息。 只听一个人声音温婉,一个人声音有些尖锐。 “哟,容昭仪真是好福气,刚进宫没多久,就攀上了太后。” “贵妃姐姐过誉了,只是我性子沉闷,能与太后一起礼佛罢了。” 流霰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隐隐约约的看到有一堆人。但大部分人都是低眉顺眼,乖乖的跟在身后不说话。 流霰虽不知晓皇宫里这些等级制度,但根据妖怪与神仙的差异,也能大致推测到这些人之间肯定有身份的差距。 “某些人贯会嘴上装的乖巧,表面上装的沉闷,背地里却能把太后哄的开心的不得了。”贵妃一脸的嫉妒。 流霰又听了两三句,只觉得无趣,原来她们不是在讨论太后,左右不过是先粘酸吃醋的话,就想转身离开。 可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秒,流霰才刚刚转身就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紧接着是无数的呼唤声。 “昭仪娘娘!” 都是些宫女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尖叫。流霰转头去看,就见刚刚还在岸边的容昭仪此刻已经在水里拼命的挣扎着。 “这可不是本宫推的!”贵妃娘娘也是一脸的惊慌失措,指着在湖里拼命挣扎的容昭仪辩解。 随后又听到几声扑通声,是有些会游泳的宫女跳了下去救人。 流霰现在对生命已经有了几分动容,她无法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垂死挣扎。她想去帮忙,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容昭仪就已经被几个大宫女拖了上来。 流霰站在一旁也松了口气,好歹是条生命,这算是救回来了。 可这口气还没舒完,流霰又听到有人哭着喊:“血!流血了!昭仪娘娘流血了!” 掉水里怎么会流血呢?流霰只觉得奇怪。 “快叫御医,还不快去叫御医!”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道。 “这可不是本宫干的,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贵妃娘娘依旧在为自己辩解。 “贵妃娘娘,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奴婢可瞧见了,就是你不断靠近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才...”容昭仪身边的大宫女挺着脊背,脸上和身上都被泪和水浸湿。 流霰眼睁睁的瞧着这场闹剧出现在自己面前,有点糊涂了。 自己一转眼的那一瞬间,到底错过了什么? 第六十八章:奇怪的后宫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容昭仪嘴唇苍白,身上不停的冒着冷汗,痛哭着。 容昭仪的床前围了一堆人,有自家宫女,有太医,有惊慌失措的贵妃娘娘,还有贵妃娘娘的宫女。 容昭仪一直在小声的抽泣,因为太医说她的孩子保不住了。 贵妃就更加心慌失措了,她是真的没想过要害容昭仪肚子里的孩子。贵妃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生的,就突然落水了,就突然孩子没了。 “原来那里流血是代表孩子没了。”流霰在心里小声的嘀咕着。 “朕的爱妃怎么样了!”声音里面带着几分焦急。 流霰回头朝门口去望,就见一个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男子大步跨了进来。 流霰以为皇上都是老头子,因为在白露看的话本子里皇上都是四五十岁的老人,就爱给人主持公道,举办婚礼。 却没想到现实中的皇上居然这么年轻。 流霰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只见皇上一脸关切的直奔容昭仪床边。 容昭仪楚楚可怜,嘴唇惨白。 “皇上,是臣妾无能,臣妾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容昭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你快别哭了,咱们都还这么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皇上温柔的安慰着受伤的容昭仪。 在旁人看来,倒真的是几分甜情蜜意。 “可这是臣妾和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容昭仪依旧心痛不已,哭得更加楚楚可怜,“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依就温柔的抓着容昭仪的手,在转过头来面向众人的时候,就变得严肃,声音带着几分威严。 贵妃依旧有些没缓过劲儿来,而容昭仪身旁的大宫女已经跪了下去,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回皇上,都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嫉妒我家主子在太后面前得宠,今日在御花园里拦住我家主子不让走,说是闲聊几句,可贵妃娘娘却越逼越近,我家娘娘就...” 跪在地上的这位大宫女也的确会讲话的艺术,话只说到一半,就给人无限的遐想。并且直接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贵妃。 可若不是在盛怒之下,仔细去想想。贵妃娘娘的确是越逼越近,但那就真的伸手推她了吗? 故意推和无意还是有一定区别的。而这为宫女所说的话分明就是在混淆这两个概念。 反正就一定是赖上贵妃了,不管贵妃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孩子都是因为她丢的。 “不是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贵妃娘娘直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流霰安静地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皇上可以娶很多妃子,这些妃子之间为了争夺皇上的宠爱,肯定会勾心斗角。 即便流霰没有经历过这些,也或多或少从白露给自己读的话本子里懂得这些。 “所以这就是宫斗。”流霰在心里腹诽,“人果然比神仙还要可怕,随随便便就能害死一条生命。” 流霰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惭愧,自己又何尝不是随随便便的结束了三个人的生命。 “你可真是歹毒心思!枉费朕如此信任你!”皇上脸上露出莫大的愤怒,似乎还有被辜负了之后的伤心和难过。 贵妃看到皇上脸上的失望,就觉得更加痛苦了:“皇上,真的不是臣妾。臣妾可是连碰都没碰她。” “贵妃娘娘哪是没碰我家主子,怕是还没来得及碰。要不是贵妃娘娘苦苦相逼,话语里又多带嘲讽,我家主子又怎会连连后退。皇上,您可要为我家主子做主,我家主子可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容昭仪的大宫女连连磕头,声音呜呜,十分悲切。 皇上只觉得头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只听有宫人传报说太后到了。 流霰当即一挑眉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太后来的太及时了,她都不用去找了。 太后的到来,让整个局势再次发生了变化。当然,变化也并不是很大。因为太后自然是向着容昭仪的。 所以只一个眼神扫过去,贵妃就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完了,直接跌坐在地上。 可是贵妃心里依旧委屈的很,她真的没有碰过容昭仪。她的确往前逼近了几步,可当时的容昭仪离湖边还远得很,怎么可能就突然掉水里。 “这可是哀家的第一个孙儿,贵妃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太后并没有多余的话,只一句话就定了乾坤。 贵妃当然不肯背这个锅,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真的不是臣妾,一定是容昭仪诬陷臣妾。臣妾当时的确往前走了几步,可容昭仪离湖边还远得很,怎么可能就突然掉湖里。” “事到如今,你谋害了哀家的孙儿,居然还在这里栽赃陷害。皇上,这种毒妇你还能留!”太后指着贵妃大骂,真的是被气的不得了。 “还请母后息怒。”皇上立马安抚太后,生怕他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皇上本来就不想做这个坏人,太后出面简直是太好了,顺理成章的就处置了贵妃。 “即日起将贵妃贬为齐昭仪,在齐华宫尽心思过,无召不得出。”皇上道。 “不可以,不能把我贬为昭仪!皇上,就算您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 “够了!还不快把这个毒妇拉下去!”太后一眼都不想再多看见对方,直接吩咐人将她拉了出去。 可齐昭仪岂会轻易放弃,仍然大喊着:“皇上,皇上。您就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饶了我吧,您就看在我父亲身为宰相,为皇上忠心耿耿办事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皇上不为所动,太后自然也不为所动。 “皇上不觉得这样的处罚未免太轻巧了。”太后声音带着威严,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齐昭仪。对皇上的处置并不满意。 “母后,这件事儿臣还需要细细的思量思量。”皇上采用了暂缓的政策,先安抚太后。这件事情也的确非同小可,需要好好的细细琢磨。 第七十九章:刺杀 “那就请皇上好好思量思量,这可是您的第一个孩子,就碰上了如此毒妇。若是不能震慑其他人,皇上以后还如何让后宫安稳。”太后娘娘声音冷淡,威严,并不很有感情,根本就不像实在对自己的儿子说话。 “母后提醒的是,儿臣自会好好处理。”皇上对太后也是毕恭毕敬。 皇上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依旧虚弱且楚楚可怜的容昭仪道:“儿臣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等晚些时候再来安抚容昭仪。” 流霰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此刻皇上的眼里早就没有了刚才的柔情,看向容昭仪的那一眼也是冷冷淡淡的,并不含有感情。前后变化着实有些大。 皇上似乎没有带一分留恋的,直接转身离开。甚至在离开之前都没有在看容昭仪一眼。 所谓的帝王恩宠应该就是这样吧,薄情寡义,终究是止于表面。 流霰并没有跟着皇上离开,因为她的目标是太后,而太后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 流霰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动手的好时机,所以变依旧安静的站在一旁。 “太后娘娘,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容昭仪话还没说完就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这下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你放心,哀家一定会为你做主的。齐昭仪那毒妇,哀家早就看不惯了。哀家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太后拍了拍容昭仪的手,眼神里倒真是有几分宠爱,这眼神中的宠爱看上去要比皇上更加真切一点。 太后又安慰了容昭仪几句,便借口身子乏了离开。 流霰原本都有些发愣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太后要走。正准备小跑两步追上去就听到容昭仪对对她身边的大宫女说话。 只是主仆两个人说话,流霰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在意,可是...可是容昭仪此刻的语气也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流霰忍不住回头去看。 只见容昭仪已经收了楚楚可怜的神色,面容上带着几分叹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惜本宫的身子不好,本就保不住这个胎儿,要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搞垮齐昭仪。” “娘娘当机立断,聪慧过人。”大宫女夸赞。 “绿荷,这件事情做的不错,本宫会重重赏你的。”容昭仪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狠绝和恶毒,这还哪是刚刚哭的楚楚可怜的刚刚失去孩子的容昭仪。 流霰只觉得非常诧异,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这样的事。 为了扳倒一个对手,所以就害了自己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有可能本来就因为母亲的身体原因,无法降临到这个世上。但乍一听到这样的事,还是要流霰角的匪夷所思。 后宫果然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流霰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转身紧追太后其后。 流霰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面纱遮住了脸,将白露的头发随意的扔在了地上。只要白露的头发离身,流霰就会立即现身。 流霰手拿长剑,躲开众人,直接朝太后刺去。 众人连连惊呼,没想到在皇宫大内居然也有女刺客。 可太后身边的人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等这些宫女反应过来惊呼的时候,流霰的剑离太后只有几寸之遥。 可偏偏是这几寸之遥,流霰居然就这么被毫无征兆的弹开了。 因为佛珠!流霰意识到,她所用的剑是白露的,而且白露现在是妖,所以她的武器上也沾染了妖的气息。 所以太后身上带的佛珠,自然就会将她这些妖祟抵挡在外。 事情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但也是八九不离十。反正自己也没打算真的杀了太后,只是想做个样子,让太后把她当成刺客。 “快快快!把她抓起来!” 太后身边的宫女大声的呼喊,在皇宫大内巡逻的视为听到了动静立马赶过来,将流霰团团围住。 流霰心里松了口气,这离死不远了吧,总算能够完成一次任务了。 “给哀家抓起来带回去审问!”太后抚着自己的胸口,劫后余生。 抓回去审问,这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呀,难道不应该直接杀头吗! “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否则让我逮到了空隙,我一定会杀了你!”流霰可不想被抓回去审问,这太费时间了,于是就又加了一把火。 “真的是翻了天了,给哀家...” “母后,这件事就交给儿臣来处理吧。” 太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一旁走出来的皇上给打断了。而且皇上直接做了拦路虎,将流霰从太后的手里拦了下来。 流霰心里打着算盘,到皇上的手里也好,说不定皇上更加脾气暴躁,直接就把自己拉出去砍了。 “哀家觉得这件事...” “皇宫大内居然出现了刺客,这事一定非同小可,说不定背后还牵连着更多的东西。母后,这件事还是交给儿臣来处理比较稳妥。”皇上特意加重了几个重音。 流霰倒是没听出来什么区别,可这话落到太后的耳朵里,就有了另外一层意思。 如今太后自己算是个受害者,如果一味的追究,牵扯出来了更多的人和事,那可就不是受害者这么简单了,倒不如把这个烂摊子甩给皇上。皇上还能为逆天下之大不违,不给她这个母后一个公道? 简简单单的两三句之间,太后就转变了主意:“那就有劳皇儿了。” 太后挺了挺腰板,拿着乔:“皇儿可千万要给哀家一个公道,将背后的人连根拔起才是。” “是。”皇上脸上带着笑意,恭敬的送走了太后。 流霰一九被这些士兵压着,刀就架在脖子上。刀就架在脖子上啊,只差那么一点点,怎么就不能再多往前一点点呢!流霰在心里感慨。 “你们几个都先下去吧,你们几个把她带去朕的御书房。”皇上随手挥退了几个人,只留下两个心腹。 流霰被强制拽了起来,流霰讨厌这种被人压制着的感觉,回头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我自己走。” 第七十九章:想象力丰富的皇上 两个市委还真的不敢再动手了,任由流霰一个人在前面走,两个人在后面紧紧的跟着,以防流霰逃跑。 皇上则是走到右边,目光若有似无的停留在流霰的身上,像是在打量着她,也像是在思索着流霰的身份。 流霰被压着走进了御书房,皇上挥手就让两个侍卫下去:“你们在外面守着。” 两个侍卫也不多话,直接守在外面。 流霰笔直的站着,没有要跪的意思。面前这个人是人间的皇上,又不是天上的皇上。 而且就算他是紫薇星君转世,那也是转世。不得罪就是了,也没必要太过阿谀奉承。 “你为何不跪?”皇上显然是对流霰的态度有几分不满意。 “不想跪,不愿跪。”流霰淡淡的道。 流霰此刻脸上依旧戴着面纱。 “把面纱摘下来。”皇上道。 流霰很讨厌这种命令的语气,她微微皱了皱眉:“杀了我吧。” “杀了你对朕有什么好处?”皇上好整以暇的问。 “给太后一个交代。”流霰声音冷冷淡淡。 “我为什么要给她一个交代?”皇上笑着反问,可能笑容不达眼底,分明不是真的在笑。 流霰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了,皇上不是太后的亲儿子吗?自己可是要杀了他的母亲,他怎么能不为他的母亲报仇呢。 流霰疑惑的看着皇上。 皇上微微一笑:“是要给朕的母后一个交代,说吧,谁派你来的。” “没有任何人指使。”流霰道。 “你到底是丞相的人,还是常太傅的人。”皇上直接忽略了流霰的话。 “我谁的人都不是,我只是单纯的想杀了太后。”流霰不卑不亢的道。 “这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行为,你如果不是受人指使,那就是说明你恨太后。”皇上暗自揣测,并且认为自己揣测的非常准确。 “皇上多虑了。”流霰依旧是声音淡淡的。 皇上从书桌后绕出来,慢慢的靠近流霰,流霰皱着眉头。 猝不及防的,皇上一伸手就扯掉了流霰脸上的面纱。 流霰这下更不满了,皇上还真是没有一点点的礼貌。流霰紧紧的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皇上。 可皇上却是盯着流霰出神,这容貌,这气质,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见。 皇上在心里暗自腹诽:容昭仪柔美,齐昭仪娇艳,宫中其他女子也是各有各的美丽。可唯独眼前这种,宫里没有。 流霰的气质浑然天成,独树一帜。淡漠中带着几分美艳,清冷中又带着几分柔情。反正外表是冷淡的,在人看来却是复杂的。 皇上眨了眨眼睛,这才回过神来:“你究竟是谁的人!” 皇上这下子更不相信流霰是清白的了,如此一个美丽绝艳的人突然闯进了皇宫大内。毫无理由,毫无征兆的就要自杀太后。这背后一定有阴谋,一定有诈。 “皇上真的多虑了,我只是简单的想杀了太后,如今被捕也是我倒霉,请皇上痛快的赐一死。”流霰不耐烦的道。 “你是真的想杀了太后?”皇上的语气突然缓和了。 也并不是非得要杀了太后,只不过是想犯点儿错,但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点头了。 “嗯。”流霰点头。 “给一个可信的理由。”皇上道。 “单纯的不喜欢太后。”流霰说完之后又补充,“我讨厌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太后虚伪,所以我要杀了她。” “哈哈哈...”皇上大笑起来,“你觉得我会信你这个理由吗?” “不信。”流霰道。 “那你还说。”皇上更加好奇了,更加感兴趣了。 “是皇上让我找的。我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我只是单纯的想杀了太后,皇上也不信。”流霰道。 “好,现在我信了。”皇上果真是不按套路出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流霰眼睛瞬间一亮:“你信了!那你处置我吧。” “不不不,朕非但不会处置你,还会再给你一个机会。”皇上摇了摇头,“朕今日会放了你,说你想杀了太后,你现在就大可再去。” 流霰真的没想到皇上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皇上。 皇上看着流霰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有了数。 “或者说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杀太后?”皇上试探的问。 帝王果真都是心思深沉,三句话就有一个坑。流霰在心里吐槽。 “那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用美色诱惑我?到底是谁派你来的?”皇上自顾自的猜测。 流霰无奈的把脑袋撇向一旁,根本就不想去理皇上。 “丞相的人?”皇上仔细的观察着流霰的表情。 流霰面无表情,可内心却是丰富多彩。皇上的戏可真多 皇上见流霰面无表情,又接着道:“常太傅的人?” 流霰依旧不为所动,面无表情。 皇上微微一笑,道:“难道今天这出戏是你和太后串通好的,你背后的人就是太后了,就是为了故意接近朕。” 流霰终于有了表情变化,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皇上的内心戏实在是太多了。 皇上发现流霰表情微微一变,便以为自己猜对了。 “居然真的是太后的人!我的母后真是好算计。”皇上颇为感慨的到。 “你错了。”流霰毫不留情的打破了皇上的幻想,“我谁的人都不是,我的目的就是杀了太后,根本就不是为了接近你。” “哼!”皇上不屑的笑了一下,“事到如今还在狡辩。” “皇上爱信不信。反正人永远只会相信自己想的。”流霰叹了口气,心想,看来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皇上到底要不要处置我,如果不处置,我就走了。”流霰道。 “走?”皇上只觉得流霰的话非常可笑,“这是皇宫大内你走哪儿去。” “自然是从哪里来,走哪里去。”流霰心想着这辈子都不会再来皇宫了,索性说的更明白点儿,“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杀太后,可是我现在突然不想杀了,所以自然要离开。而且皇上是拦不住我的。” 皇上自然是不相信拦不住流霰。 第八十章: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皇上只觉得流霰的话非常可笑:“拦不住你?哼,那朕还真要看看你能不能走得出去。” 皇宫比较是个复杂的地方,流霰一分钟都不想再多待。 流霰看了一眼,皇上并不信佛,因为他的身上没有带任何的佛珠。 于是身形极快,根本不给皇上任何反应的机会,就直接把长剑架在了皇上的脖子上。 “皇上觉得我能不能走的出去?”流霰反问。 “你!”皇上还是第一次尝试当人质的感觉,“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到底是谁的人!” 皇上到这时,还是在纠结这件事。 流霰推着皇上往外走:“我谁的人都不是,我只为我自己做事。” 御书房的门被流霰踹开,在一旁守卫的士兵听到动静都严阵以待,可以转头却看到皇上居然被流霰挟持。 这下子这些士兵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让开!”流霰虽然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但也完全抓住了做绑匪的精髓。长剑架在皇上的脖子上,又忍不住往他脖子上靠了靠,威吓众人。 “还不快给朕退下!”皇上当然也是会怕死的,他立马挥退众人,“你到底是谁的人!” 流霰非常无奈,甚至想给对方一个白眼。谁的人都不是,谁的人都不是,她都说了多少次了。 流霰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就听到白露在自己耳边说:“这是什么情况,我带你走。” 流霰点了点头,收了手中的长剑,使劲推了一把皇上。众人立马用到一起去搀扶皇上,就这么一个空档,白露带着流霰从旁边离开。 等众人在缓过神来的时候,流霰便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可实际上流霰只是隐了身而已。 “你怎么还把剑架在皇上的脖子上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露在一旁好奇的问。 “此事说来话长。”流霰看到皇上枪枪站直身体。 看到皇上左顾右盼,发现流霰已经消失,有些气急败坏:“要你们有何用,连一个女子都拦不住!” “我们先走吧。”流霰想着先行离开皇宫,反正在皇宫里找不到什么机会了。 “好。”白露好像异常的兴奋,一边带着流霰离开,一边从华里掏出一个布袋,“你可不知道我刚刚在皇宫里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流霰撇了一眼,只见白露将包裹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 “我听说这可是皇上吃的桃花酥,肯定味道不一样。”白露拿起一块儿吃,“嗯,好像更甜。” “小心吃多了像皇上一样。”流霰冷不防的来了一句。 “像皇上一样,什么像皇上一样,难不成我也能变成紫薇星君?”白露激动的问。 “像皇上一样,戏精。”流霰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快跟我说说。”白露这下更好奇了。 在看罗明这边,木休已经累的走不动了。 “你说你也太抠了,连匹马都不舍得买,单靠两条腿得走到什么时候?”木休身上背着一个扁扁的包袱。 “你要是累的话,就把包袱给我。”罗明身上已经背着两个大包裹了。 “还给你,你看你背多少了,你就不累吗?”木休擦了擦头上的汗,觉得罗明的体力真好。 “之前在衙门里当差,练过一段时间。这点路不算什么。”罗明表情非常淡定,身上甚至都没出多少汗。 “我可是不行了,到了前面那驿站,我就要买匹马。”木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这几天的跋山涉水,让他脚底都磨了泡。 “你平时就是缺乏锻炼。”罗明下了定论。 “我是缺乏锻炼,我也不想锻炼,这太受罪了。而且单靠两条腿的做到什么时候,你就不怕错过了考试的时间?”木休道。 “时间都是计划好的,如果真的要买马,反倒会早。”罗明抖了抖身上的包裹。 “早点儿到不好吗?你还能多读两本书。”木休开始试图说服罗明。 “路上照样可以读书。” “可我也没见你读啊。” “在脑子里。”罗明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平常走路,你不说话的时候,我都会在默背。” “合着还是我耽误你了。”木休异常的吃惊,“你说你到底是什么做的。说是书呆子吧,为人也不呆。说是圆滑吧,又是个喜欢死读书的。哎,复杂复杂。”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刻也是对你的一个磨练。”罗明拍了拍木休的肩膀。 “哎,可别拍我。”木休本来就已经累的够呛了,这么一拍感觉更站不起来了。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下一个驿站,木休真的好爽的,要买马。 罗明立马拦住了木休,小声的嘀咕:“我可没有预备买马的钱。” “我来付!”木休拍了拍胸脯。 “你不是没有钱了吗?”罗明问。 “山人自有妙计,你可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木休说完之后,就摆出了一副道士的姿态。 罗明倒真的快忘了,木休是个道士。 白露就像是在听故事一样,听的有趣儿。 “没想到短短半天的功夫,你居然亲眼看到了一出宫斗大剧!”白露笑的前俯后扬,“真是可惜,早知道我就该跟你一起走。” “的确是可惜了,这样皇上都不杀我。”流霰也是无奈。 “是哦!皇上和太后的关系真是奇怪,你都自杀太后了,皇上却不杀你。”白露也是啧啧称奇,“这是母子俩吗?” “不管了,反正这宫里的事和我们又没关系。”流霰只觉得更加沮丧了,不知道该如何才能... 白露听出了流霰的失落,又递给了她一块儿桃花酥:“这个可甜了,吃了心情就好了。” 流霰轻轻咬了一口,果然很甜。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白露想了半天才想到自己在书上看到的这句话,“所以说你就别担心了,一定有办法的。” “我原本以为死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现在看来,真的是困难啊。”流霰感慨。 “那是因为你受了限制...” 第八十一章:再进堵坊 “你不仅受了限制,还总是被人阻止。”白露开始一一分析她曾经失败的经历,“如果是普通人呢,跳河肯定就被淹死了。如果是普通人呢,得罪齐小侯爷肯定就被杀了。如果是普通人呢,刺杀太后肯定也就当场被处置了。” 白露掰着手指头:“可是你不是普通人啊,这是王母娘娘给你的任务,王母娘娘当然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去完成任务,所以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限制。” 流霰一时间居然觉得白露说的有几分道理,否则怎么能那么难呢! “就比如说你跳河的时候,你居然发现自己不能自杀。再比如说你刺杀太后的时候,居然惊奇的发现太后和皇上之间有恩怨。再再比如说你每次都快要成功的时候,都会有罗明出来救你。”白露也觉得自己的分析非常对。 流霰在听到罗明名字的时候,带着几分落寞。 “所以啊,这些都是你完成任务道路上的一个阻碍,是王母娘娘故意给你的一个阻碍,所以不是你不够努力,是真的很难。”白露没有发现流霰情绪变化,继续宽慰。 “不过没关系,功夫不负有心人,肯定有一个契机在等着你。”白露继续道。 流霰轻轻的嗯了一声:“但愿吧。” 白露总算发现流霰表情不对劲了:“我是不是提到那个人,你就不开心了。” 白露问完之后,发现自己这句话也不应该问,她拍了拍自己的嘴:“哎呀,我不该问的。” “倒也不是伤心,就是觉得恍如隔世。”流霰道。 “怎么就恍若隔世了呢?只不过才半个多月而已。”白露不明白这其中的恍如隔世到底指什么。 “我们之后可能要在京城长住了。” 流霰和白露此刻已经站在了宫门外,回头去望,就是长长的见不到底的宫道。目视远方,就是繁华的长安京城大街。 “那我们住在哪儿?是不是又要买个房子?”白露激动的不得了,整天这里住住,那里住住,还挺有意思的。 “是要买个宅子才行,可惜不好办。”流霰还记得之前买那宅子还需要看户籍,要不是看在罗明的面子上,自己还真买不下来。 可是来到了这繁华的京城,谁也不认识,如果真的要买宅子的话,户籍肯定是要拿出来的。 “怎么不好办了,你跟我说,我来解决。”白露拍了拍胸脯。 “需要户籍。”流霰道。 “户籍是个什么东西?”白露也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东西,毕竟话本子里不写这些。 “算是一个证明吧,上面应该会有一些出生地,年龄。”流霰猜测。 “奥,这种东西啊。”白露点了点头。 “你知道要怎么办?”流霰立马追问。 “不知道。”白露摇了摇脑袋,“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一定没错。” “可是我们身上的钱也不多了。”流霰将之前买的荷包拿出来,里面也就只剩下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那就是想办法搞钱。”白露突然双眼冒光,“你之前不是说去堵坊吗,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好...”流霰的一个好字还没有完全说出来,就想到罗明曾经跟自己说过。 如果以后还需要进这种地方,就和他一起去,不要再一个人冒险。可惜现在罗明都不记得自己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白露抬头看了眼天色,时辰尚早。 “好。”流霰点了点头。 来人间已有几个月,流霰最大的感受就是身上一定要有银子。 如果没有银子,根本就无法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她们虽然一个是半仙,一个是妖。但也不是真的不是人间烟火。 闻到美味,看到美食,谁不想尝两口。看到清新淡雅的东西,谁不想买回来装饰。 所以呀,不管是人是妖还是仙,都不能免俗。 白露随便跑到一个摊贩面前:“小哥,堵坊在哪里?” 商贩小哥儿看着白露,又忍不住看了看一旁不说话的流霰。 “问你话呢。”白露见他看来看去,就是不答话有些不耐烦。 “你们要去那种地方,姑娘家还是别去了吧。” “问你话呢,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白露扬了扬拳头。 “这位小哥,还请告知。”流霰道。 摊贩小哥建设这样的情形也没办法,便给两人指了路,最终还是没忍住良心的折磨,多说了几句:“那种地方污秽的很,真的不是你们姑娘家能进的。” 白露可是在兴头上呢,当然不会领这个情,高傲的洋洋下吧。心想,污秽又怎么着了,我可是妖,他们还能害我不成! 流霰经历过罗明跟自己说的话之后,她便知道那种地方的确是误会的。难得会有一个不相识的人如此嘱咐,于是便向对方道了声谢。 摊贩看着两位如此美娇娘毅然决然的要去堵坊,内心也是无奈。 “带上这个。”流霰从袖子里掏出面巾。 “你之前也带了吗?”白露问。 “之前没有。”流霰摇了摇头,“之前莽撞无知,现在最好带上些,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不是吧。”白露脑子转的非常快,“我怎么觉得现在就应该招惹麻烦。麻烦招惹的多了,那不就有生命危险了吗。” 流霰居然觉得白露说的有道理,可又觉得不妥。 “你说的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我不能将你牵扯其中。”流霰又举了举手中的面纱,“要不你带上,我不带。” “别了,还是都带上吧。”白露觉得一个人带一个人,不带怪奇怪的。 “好。” 两个人都带上了面纱,这才走进堵坊。 现在已经是下午十分,眼看着天就要黑。而就是这样的半下午,堵坊里的人才会更兴奋。 两个人走进去,就觉得里面嘈杂得很。流霰敢肯定这里要比之前自己进的堵坊嘈杂的多。 果然是京城,就连这些玩闹的地方也要比其他地方搞的大。 到处都是呼喝声,到处都是摇儿色子的声音。白露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第八十二章:更大的赌注 白露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嘈杂的场面,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全都是这些男人杂乱的声音。 “这也太吵了!”白露觉得自己的话简直就被淹没在了这一片此起彼伏的骰子声中,所以声音格外大。 “是有一点吵,你跟我来。”流霰拉着白露走到了一个角落。 这个角落里自然也是有赌桌的,只不过这一桌的客人比较少。 不能只用一个少字来形容,更准确的说,真正挨着桌子站到就只有一个,其他的人都是围着桌子在围观,好像根本就不想上去玩儿一把。 “这一桌都没有人诶!”白露非常的惊奇,这简直就是闹市当中的一片静地呀。 “可否与阁下玩儿一把。”流霰看了一眼站在赌桌对面,双手环抱,一脸好整以暇的男人。 “姑娘真的要与我玩儿?”男人挑了挑眉毛。 白露觉得这男人的语气太轻挑了,一点都不好。忍不住上下打量起来。 穿着不像是堵坊里的人,打扮,长相也不像是常年厮混在堵坊里的。 要问白露是怎么看出来的,自然是对比出来的。白露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又看了看其他桌子上正在甩骰子的人,衣着打扮,气质相貌完全不一样。 而且呀,对面这男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衣,据他这些年读话本子的经验。这身衣服可不是平常人就能穿得起的,对方一定不是个平常人,最起码一定不是搞靠赌博为生的人。 “我觉得这个人家里应该挺有钱,身份估计也不一般。”白露悄悄的对流霰说。 “是挺有钱的,至于身份嘛,应该算是不一般。”对面的男人露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你偷听我说话!”白露生气的指着对方。 “只能怪姑娘说话声音太大了,或者怪在下耳朵太好使。我可不是故意要听的。”男人笑着。 耳朵好使?流霰心想,这不就和自己一样吗?自己也是凭借着耳朵好使来判断色子的大小的。 “你你你!”白露有些气不过,“流霰,和他比,一定要赢!” “与我比一场吧。”流霰再次对对面的男人说。 “比可以,你得先知道规矩。”男人微微眯着眼,足以看出他对对面的两位女子非常的不屑,根本就不相信她们能赢自己。 “什么规矩?”流霰问。 “自然是和赌场不一样的规矩。”男人换了个姿势,“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你赢了钱,该怎么交利就怎么交。但是要和我比,还有一条是我的规矩。” “你请说。”流霰道。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就看你矫情。”白露小声的嘟囔。 男人轻轻的扫了白露一眼,白露就知道他又听见了,便只能无力的瞪了他一下。 “和我比,如果我赢了,就请姑娘留下一样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由我说了算。” “那如果我赢了呢?”流霰问。 男人轻蔑的笑了一下,貌似对自己的赌技非常的有自信:“概率不大,或者说不可能。” “凡事不要说的这么绝对!你还没瞧过我们的厉害呢!”白露反击。 “那好吧,如果侥幸你们赢了,那我就答应你们一个条件。”男人道。 “不仅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还得让我们带走所有我们赢的钱,不交利。”白露眼珠子一转,立马补充着。 “好,只要你们能赢。”那人双手张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就开始吧。”流霰道。 “为了公平,我们就让她来摇色子。”男人手指绕了一圈,最后停在白露的身上。 白露指了指自己:“摇色子?” “想了太难的你们应该也不会,那就直接比大小。”男人道。 “不是!让我摇色子?”白露再次重复,自己可不会摇色子。 “你就把它端起来,随便摇,随便晃,最后再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流霰现场教授。 “就这么简单?”白露问。 “哟,我还以为姑娘多厉害呢,原来只是嘴上功夫,连摇色子都不会。”男人大笑。 白露这下子更烦了,心想,这么大个男人还挺记仇,非得要在这个时候找回来一查。 “劳你费心了,我还真的就会!”白露丝毫不认输,端起来就使劲儿的摇摇晃晃,毫无章法。 男人一直在偷笑,瞧白露的这个手法就知道,这人一定没玩过筛子,还非得要装的高深。也是个要面子的小娘子。 白露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猜吧。” “大!” “大!” 两个人同时说出了‘大’。 白露见两个人都不在改变,打开盒子一看,真的是大。 “你们两个这算是平了?”白露问。 “再来。” “再来!” 白露再次使劲儿的摇晃起来,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两个人又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小!” “小!” 白露打开盒子一看,果然是小。 “这样不行啊,你们两个猜的都对,根本就分不出来胜负。”白露道。 “那要不要来玩儿点儿大的?”男人挑了挑眉毛,突然来了兴趣。 原本以为对面的小娘子是有空把式,却没想到还真挺厉害。 “如何玩儿?”流霰问。 “五个人同时摇色子同时停止,我们就来看看到底谁说的更正确。”男人道。 五个人同时摇色子,果然是不容易分辨的。即便流霰的原身是一只敏锐的猫,此刻也有些分身乏术。 如果此刻自己的修为全部在身,那这些根本就不在话下,可惜现在自己的修为受限,根本无法动用仙术。 白露看到流霰微微触起眉头,在看男人依旧是一脸的自信,就有些不安。 白露忍不住施展法术去探听,可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是因为白露以前就没玩过骰子,根本就分辨不出大小的区别。所以即便听到了声音,也不知道到底是大还是小。 白露有些着急了,可是在去看流霰,流霰已经是微微蹙着眉头,似乎没在有更多的表情变化。 白露已经开始想了,流霰身上最宝贵的一样东西是什么呢? 第八十三章:阴风怒号 男人会把流霰身上的什么东西留下来呢?流霰身上也没带什么贵重的金银首饰,也就剩下三百多两的现金。 难道!白露突然想到流霰身上最宝贵的不就是容貌和气质吗,也就是说是流霰这个人呢。 难道男人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是想把流霰留下来! 白露越想越慌,在心里祈祷流霰可千万要听出来大小。 五个人同时放下了手中的骰子,这场面搞得还挺肃穆。 主要是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都在看着这场非同一般的比赛。 “同时说?”男人问。 “同时说吧,公平点。”流霰道。 于是便有个人走到了第一个盒子旁边。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大。” 那人便打开了第一个盒子,果然是大。 如此一直到了最后一个盒子,前面是个两个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再次平局,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这第五个盒子里的骰子。 男人再次对流霰刮目相看,冲着流霰微微一笑。 流霰也冲着对方扯了扯嘴角,心想,就只有这个没听清楚,如今也只能看命了。 “大。” “小。” 这一次两个人的答案居然不一样! 白露这下子更紧张了,她紧紧的抓着流霰的胳膊。流霰安慰的拍了拍白露的手:“没事儿,别紧张。” 盒子被打开,里面的点数仔细算一下,居然是,小。 白露激动的不得了,直接抓着流霰的手臂晃了起来:“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是小!” 白露高兴完了之后,又转头冲着男人吐了吐舌头:“还是我们技高一筹吧!” “姑娘果然厉害,我甘愿认输,答应姑娘一个条件,并允许姑娘拿走桌子上的所有钱。”男人微微行礼。 白露没想到这人这会儿还挺讲理,居然还能绷得住,而且还里彬彬有礼的作揖。 “没想到呀,赌神居然输了,而且还是输给了一个小女子!”有人在旁边窃窃私语,但是这话还是飘到了三个人的耳朵里。 “你是赌神?”白露惊讶的指着他。 “在下常某,不才正是赌神。”男人道。 “你叫常某?”白露问。 男人微微笑了笑:“在下姓常,名建,字子詹。” “哦。”白露点了点头,“听名字也不像是个赌神呢。” “这叫岂非名字不像赌神,看着不也不像赌神。在下可是更像那富家公子?”常建笑得爽朗。 “还真是会自夸。”白露此刻也不避讳着了,反正自己小声说话他也能听得见,倒不如大声说出来。 “在下向来有自知之明。”常建道。 白露无奈的耸了耸肩,跑到桌子边,把上面的钱全部折起来装好:“流霰,咱们走吧。” “等等,我还欠两位小娘子一个条件。”常建拦住两个人的去路。 “这个我还没想好,暂且欠着吧。”流霰道。 “好,那边先欠着两位小娘子,若是哪日想起来了,便可来这里找我。”常建点头。 白露挽着流霰兴奋的往外走。 有人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常建的身边,“奴才要不要把她们给...” 常建伸手制止:“让她们走吧。” “是。”那人得了命令之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这可是第一个在赌场彻彻底底赢了他的人,而且还是个女子。常建只觉得此事稀奇得很。 白露兴奋的点着手中的银子:“哇!三千两啊!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买一个更大的宅子了?” 白露兴奋的不得了,好像已经想到了自己买下一个大宅子的情景。 “不需要太大,跟之前的差不多就行。”流霰道,“赌场那种地方我们还是不要经常去,我们还要用这些银子一直生活到彻底离开。” “那不得过的精打细算的?”白露问。 “嗯。”流霰点头。 “好吧。”白露有些事忘了还以为可以好好的玩儿一玩儿吃一吃呢。 “对了,那个人不是答应我们一个条件吗?我们刚刚可以说让他帮我们买房子呀。”白露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儿,“看他那个样子,应该算是有点儿人脉吧,总能把户籍这件事儿给办了。” “你还真想让他帮忙?”流霰问。 “有什么不妥吗?”白露不明白。 “总之,还是少和凡人有牵连吧。”流霰想到王母娘娘那天跟自己说的话,其实在罗明的命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 是自己无意的闯入了罗明的生活,从而改变了他的命格。否则他也不会经历那场死。所以还是少和凡人有过多的接触吧,以免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好吧。”白露点了点头,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明白。 “你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我们多塞点儿银子,会不会就把户籍这件事给糊弄过去了?”流霰问。 “应该可以吧。”白露道。 “那就用银子解决吧。” “好。”白露点头。 去京城路上的一间驿站里。 “哎呀呀,就是这里的风水不好。容易聚集阴气。”木休指着驿站一处的杂草屋,只见那杂草屋周围堆满了砖石,而砖石上面还有几处破洞,“就是因为这里,所以你们晚上才能时常听见阴风怒号。” “原来是这样,我们都以为是大晚上的闹鬼,都不敢来这一片儿。”驿站里的老板连连点头。 “所以你们要把这些东西全部挪走,平铺放开。”木休开始‘指点江山’。 罗明跟在木休后面认真的听着,也在细细的琢磨着这一片儿的‘风水’。 “再将这些符纸燃烧之后撒在这里,然后再用另外的这些符纸镇压。以免再让阴气聚集,如此便不会再有阴风怒号之声。”木休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符纸。 “这真的有效?”驿站老板问。 “你们现在便可将这些东西挪走,将符纸撒在上面,我们今晚会在这里住宿,若是不行,我保证一分钱不收。”木休拍着胸脯保证。 “好。” “可丑话也得说在前头,若是行的话,我也是需要收报酬的。”木休道。 “请说。”驿站老板道。 第八十四章:共骑一匹马 “不多不多,只需要一匹快马便可。”木休道。 驿站老板有些犹豫了,毕竟这个年代马还是很贵的。 “那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们就继续受着阴气折磨吧。”木休看到老板有些犹豫,并甩了甩手上的符纸,准备转身离开。 此刻打的就是心理战,果然驿站老板犹豫了:“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 “口说无凭,可得立个字据,要不然我这些符纸不就白费了,这也是我的心血啊。”木休还学聪明了,居然要立个字据。 罗明在后面一直绷着,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这其中的奥秘,但是又不能说出来。 双方立下了字据,砖石被全部挪开。木休像模像样的,燃烧了符纸,做了法事。 等到了傍晚时分,果真没在听见阴风怒号。驿站里的人也是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木休发现罗明对这件事居然没有一点敬重之意,于是夜间两个人便开始隔床相望,卧着谈心。 “你就不觉得我很厉害?”木休问。 “这些砖石不过是形成了聚风口,又因为砖石中间有缝隙,所以便才会发出阴风怒号的声音。只不过是这里的人不懂罢了。”罗明随意的道。 “嘘!”木休立马夸张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知道就行,可千万别说出去,要不然咱们的马可就泡汤了。” “是。”罗明点了点头,“原来道士就是靠坑蒙拐骗?” “倒也不全是,只不过我道行不深,而且这里也的确没什么邪祟。”木休说完之后,又觉得不服气,“我这也不全是坑蒙拐骗,最起码我能让他们安心,一匹马而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难买的就是心安,所以一匹马不值什么。” “虽然说是歪理,但居然觉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罗明摇了摇头。 “再说了,你还说我坑蒙拐骗,你不是知道我是骗人的,不还是没拆穿我。”木休决定把罗明也拉下水。 “闭口不言,也不算欺人。”罗明微微一笑。 “你这又何尝不是歪理?”木休问。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你都学坏了。”罗明故意打趣。 “可得了吧。”木休直接赏了罗明一个白眼儿。 两个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木休盯着房顶,没来由的问一句:“你能考上吗?” “我觉得我能。”罗明道。 “但愿别再出什么差错。”木休感慨,心想,这要是再出了什么差错,也没个神仙来救你了。 你都把流霰给忘了,流霰就算是神仙,再光风霁月,也不可能再护着你了吧。 “说起这个,上次你帮我,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等这次我考上了,一定好好报答你。”罗明突然一本正经的说。 “你让我缓一缓,仔细说说我帮了你啥?”木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看你脑子也是糊涂了,还整日说我糊涂。”罗明摇了摇头,“就是秋闱的事,我的名字被顶,还是你帮忙出的主意,找人解决的,我当然得...” “你稍等一下!”木休打断了罗明的话。 心想,神仙就是神仙,不仅能够把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脑子里抹除,还能顺便改了对方的记忆。真是厉害的紧! “你再说吧。”木休稍微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罗明只觉得木休也奇怪得很,好像木休忘记了对自己的帮助一样。 罗明便凭着记忆将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在罗明的记忆中,流霰的帮助已经完全移到了木休和白露的身上。而白露就是罗明所说的木休寻找的朋友。 “你还记得白露?”木休对这一点还是有些惊讶的,原来真的只是忘了流霰而已。 “什么叫还记得,我又没忘记过。”罗明疑惑的问,“你今日说话怎么怪怪的?” 能不怪吗。木休在心里嘀咕。 表面上却说:“瞧我这记性,是我说错话了。” 驿站老板第二天就履行了承诺,真的送给了他们俩一匹马。但是也就只有一匹而已。 木休和罗明和热情的驿站老板告别之后,一直牵着马。 “你怎么不上去骑?”罗明奇怪的问。 木休眼神有些闪躲:“这不是就一匹吗?咱们俩一块儿?” “倒也不是不行。”罗明到没在乎这么多,但是觉得木休的表情就是很奇怪,“你不会是不会骑马吧?” “怎么可能!”木休傲娇的拍了拍胸脯,“我怎么可能不会骑马呢!我只是不想看你...辛苦的追在马屁股后面。” “好吧。”罗明点了点头,暂且信了木休的话。 罗明率先跨上马。 木休的确是不会骑马的,甚至都不会上马。于是在罗明上马之后,便非常自觉的伸出了手:“拉我一把。” 罗明觉得奇奇怪怪的,但也只能处于仗义伸手拉了木休一把。 罗明原本以为木休会坐在自己身后,却没想到居然是坐在了前面。 “我看你就是不会骑吧!”罗明忍不住吐槽。 “哪那么多废话,有马骑可全是我的功劳。”木休转移话题。 罗明只能认命的背着两个包袱骑马。 这还是木休第一次骑马。虽然他偷偷地离开师门这么久,但也从来都是坐马车,什么时候碰过马。 第一次骑马的经验居然还不错。 有钱果然能使鬼推磨,白露和流霰虽然不太懂人家的规矩,但跌跌撞撞的,阴差阳错的用多花了点儿钱解决了户籍这件事。 两个人因为着急住,所以也没考虑太多,直接买了一栋着急出卖的宅子。 但是主任的确是太过着急了,甚至比较着急买房子的流霰和白露还要着急。 可是当时流霰和白露也同样是着急的,所以也没来得及多想。不过一个多时辰就把所有手续办完了。 等到傍晚时分,两个人便已经站在了这座新家面前。 “此事有些忒顺利!”白露总结,“果然有钱好办事。” “是太顺利了,比上次还要顺利。”流霰也做了总结。 两个人下午的时候是看过这座宅子的,虽然没仔细瞧,但感觉还不错。 第八十五章:志向不同 等所有手续彻底办下来之后,到了晚上,他们两个人再次站在这座宅子面前,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我怎么觉得比下午时分要阴森一些?”白露拿出作妖的直觉。 “我也这么觉得。”流霰点头。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凶宅吧!” 白露和流霰两人此刻已经打开了大门,站在台阶上往里望。由于天色已晚,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再加上树木掩盖,屋内本就有些破旧脏乱,倒真的有几分阴森的味道。 “是又何妨?”流霰不怕这些,白露也不怕这些,毕竟她们两个就是这些。 “对呀,就算是凶宅又怎么样,反正我们也是...”白露话说到一半,突然就转了弯儿,“如果是妖还好,可要是鬼,我就害怕了。鬼没有办法伤害凡人,但不代表没有办法伤害妖呀。” “有我在,而且时间万物皆有法则,鬼也是没有办法,无缘无故伤害妖的。”流霰安慰白露。 白露点了点头,她大胆的承认自己的确胆子很小,如果是碰到一个自己的同类倒还好。万一不是,那可就害怕了。 流霰施展身上为数不多的法术,便有许多小灵灯浮现在空中,将整个宅子照的明亮。 “这下子倒是没那么害怕了。”白露点了点头,再次去打量周围的环境,便觉得不是阴森恐怖了。 果然灯还是非常重要的。 “今天就先找间房,随意凑合一下,明天我们仔细打扫一番。”流霰道。 “好。”白露点了点头,“我要和你住在一起。” 说到底,白露还是有些恐惧。 两个人就这样在没有打扫的旧房间里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即便流霰和白露平常都没怎么干过活儿,也只能亲力亲为的打扫起来。 而且经历了昨天一晚上的时间,两个人也确定这宅子,而只是阴森恐怖,并没有妖和鬼。 “这宅子到了夜间之所以如此引人恐惧,都是因为这里的树木不好。”流霰抬头看着极为繁盛的树木,“这些树本来就是枝繁叶茂,而树与树之间又挨得如此近,一阵风吹过,蒙络摇曳,难免会让人觉得阴森。” “哦。”白露点点头,“那就把他们都砍了?” “砍了倒也不必,找个人来修剪修剪。只要职业不这么繁多便好。”流霰道。 “好。”白露再次点了点头,“何必找人这么麻烦,我来。” 白露话音刚落,直接用法术刷刷两下,就将大部分的树叶,树枝全部折断在地。 “那这地上的东西你来收拾。”流霰道。 “和我一起收拾啊~”白露撒娇。 “和你一起收拾也可以,那你就再帮我想想办法,看看到底如何完成任务。”流霰依旧对自己的任务念念不忘。 “好。”白露认命的捡着地上的树枝,“我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一定为你想出个办法来。” 两个人一起收拾着残局,白露不知为何,脑袋突然就灵光一现。 “流霰,你仔细想想,会不会是有时机的,我们需要等这个时间到来,而不是主动去找。”白露尝试说服流霰,“你想想呀,我们连皇上和太后都得罪了,可是都没有生命危险。那就说明这是时机未到。” “时机?”流霰疑惑。 “我记得之前看过一本关于将军和丞相的爱情故事的话本子,里面有句话说的是,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白露一一细数起来,“你想想,且不说天时地利,我们就说人和。我们每一次都把事情做绝了,可偏偏就是不行。这说明天时未到。” “将军和丞相的爱情故事?”流霰显然是抓偏的重点,“女将军还是女丞相?” “这不是重点!”白露糊弄过去,“重点是这里面的这句话,对我们有深刻的启发作用。” “那你的主意就是——等?”流霰问。 “对啊。”白露重重的点头,“我觉得与其再主动的人麻烦,最后一次次的化解,倒不如等着麻烦找上门来。既然王母娘娘给你不舍,这个任务一定就不是这么容易完成的,那你的死一定是有意义的,说不定...” 白露挑了挑眉:“说不定在哪个时机等着你呢。” “当真只能如此被动?”流霰叹了口气。 “咱们也不是没主动过呀,这不是没成效嘛,那就被动一下。”白露道。 “好吧,那就等等。”流霰被白露给说动了,一心想要找事情的心思也歇了下去,准备等一等那所谓的时机。 却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而且还要继续等下去。 一个半月以后。 自从白露说服了流霰不再主动找事情,而是等时机。白露就觉得自己的人生‘痛苦’了很多。 因为流霰自从无事可做,只能等时机之后,她便将目光转到了白露的身上,整日督促着白露修炼。 白露真的没想到,最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原本以为不用再想方设法的帮流霰出主意,而导致自己大脑劳累。 却没想到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需要每天每夜的修炼。 这一修炼就是一个半月,中间没有一天是停止的。 但很可惜,人间的灵气实在是太少。在这里休息一个半月,也就只不过相当于在山中修炼十天。 “终究是我耽误了你,要不然你就可以在山中修炼了。”流霰有些自责。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白露怕极了,生怕流霰这么一番自责,再来又逼着自己加紧修炼,那就真的是一点儿合眼的机会都没了,“我是自愿的。我喜欢待在人间。” 白露觉得自己也的确修炼不少时间了,该为自己争取一些福利了:“我都努力一个半月了,要不咱们今天休息休息,出去逛逛街?我都已经一个半月没碰话本子了。” “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好好修炼,早日飞升成仙。”流霰苦口婆心的道。 “哎呀,流霰,人的志向是不一样的嘛。”白露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摊了摊手,拽着流霰的衣袖晃了晃。 第八十六章:学子争吵 “你修炼是为了飞升成仙,我修炼就是想修成了人形,和人一样感受人间烟火的气息。若是真的飞升成仙了,反倒不美。”白露揪着嘴,“而且我觉得神仙没什么好的,整日待在天上,天上能有什么,怎么可能会有人间热闹?人各有志,你今天就放了一天假吗!” “好吧,那今天我们便去逛街。”流霰也妥协了。 “耶!我今天要买好多好多话本子。”白露兴奋的不得了,已经规划好了,未来几天都要躺在床上看话本子。 木休和罗明已经走到了城门口,此刻两人已经下了马,木休负责牵马。 罗明拍了拍马头,认真的,仔细的,上下打量着马:“木休,你有没有觉得它好像瘦了?” 经历了一个半月的奔波和劳累,不只人瘦了,马也瘦了。 “是吗?我记得我给他吃的草可不少呀。”木休也认真的打量了一下。 “麻不能只吃草,他平常所吃的草料里面还有其他的成分,若是只吃草的话...” “那你怎么不早说。”木休打断了罗明的话。 “因为路上没有卖草料的,说了也于事无补。”罗明道。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说出来了?”木休问。 “因为马上就进城了,我们可以到城里买些上好的草料。”罗明道。 “是啊。”木休点了点头。 两个人经历了城门口士兵的检查之后,顺利的进了城。 两个人牵着马,刚往城里走了两步,就有旁边的士兵迎上来。 “两位是来参加春闱的?”守城的士兵问。 “是。”罗明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的凭证。 “我不是来科举的,我是他朋友,陪着他一起过来的。”木休立马解释,并且也拿出了自己的凭证。 守城门的人再次检查过后,将凭证归还于两人:“陛下有令,凡是进京参加科举的学子,皆可以免费住在春阳楼,食宿一律免费,可一直延续到科举结束,放榜之日。” “哇!”木休惊讶出声,“还有这么好的事呢!” “这是皇上的旨意,也是头一年这样。足以见得当今圣上对诸位才子的重视。”守城门的士兵面带微笑。 “可以啊,科举居然还有这个好处,就算没考上也不会损失太多银子。”木休嘿嘿的笑着。 “承蒙圣上洪恩,诸位学子一定感激不尽。”罗明也实在没想到,皇上居然这么重视这次的春闱。 “这边请。”守城门的士兵便带着两人去了春阳楼。 春阳楼在京城虽不是最著名的酒楼,但也是数一数二排的上名号的。更何况这是皇上钦点的,所以环境清幽,食物也非常干净。 两个人到春阳楼的时候,春阳楼里已经有了不少学子,聚集在一处讨论学问。 守城门的士兵将他们带到春阳楼的门口之后,便告辞离开。 “没想到我也能沾了你的光,免费住在这里。”木休为自己又省下了一笔钱而高兴。 毕竟现在自己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来自于罗明的,少花一点儿就能少欠一点儿人情。 他们两个人的到来,并没有打断这些学子的讨论。罗明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他们所讨论的事情,无外乎是关于现在的朝政局势。 他们讨论的群情激奋,个个都有自己的见解。果然是皇上安排的地方,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在为皇上着想。 罗明现在还不想太过锋芒毕露,也不想参与其中。现在还没有进行科学考试,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考上,更是前途未卜。 如果在这个时候就急于将自己的立场公之于众,那简直就是把自己放在了砧板上,就算是真的考上了也会受到另外两股势力的打压。也就无法在为皇上办事。 所以但凡聪明点儿的,此刻都应该只讨论学问,而不讨论局势。 而且这么多学子,怎么就确定这里面没有其他两股势力的亲戚朋友。万一被记上了,那这辈子可就没有办法再做大事了。 “他们在讨论什么?”木休看他们个个激动,还挺好奇的,想凑过去听一听。 “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罗明拦住了木休。 “怎么就搞的这么严重?”木休还不明白。 “我们快去收拾房间吧。”罗明知道木休是不会参与朝政的,所以这些事情也没必要让他知道的太清楚。 “哦。”木休点了点头,依旧是非常好奇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 两个人是被隔开的,并不在同一间房子里。等到罗明收拾完东西准备找木休出去转一转的时候,却发现木休已经挤在那些学子中间听的津津有味儿了。 罗明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挤进去,把木休拉了出来。 可是两个人并没有这么容易脱身。罗明刚把木休从人群中拉出来,神群中就有一个人指着木休大声道:“这位兄台,你刚才从头到尾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你到底支持哪一方?” “啊?”木休一脸懵逼,此刻还没完全弄清楚状况,“我就是随便听听,我不参加科举考试。” “你不是科考的学子?”指着木休说话的人激动起来,“不是学子怎么混进来了?” “诸位,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我今年参加科举,他便随我一同来了。”罗明出面将木休挡在了身后。 “原来是这样,那你站在哪一方?”那人又将矛头指向了罗明。 “不才来自乡野,初来乍到,尚不清楚是何状况,更不知兄台是说的什么。”罗明想就此糊弄过去。 “原来是个不懂朝中局势的乡野来的村夫,那来科考个什么劲儿,你今年肯定考不上。”那人随意的摆了摆手,表情非常的不屑。 “谁说罗兄什么都不懂的!我瞧着他比你们懂得多了多了!”木休非常不服气,看见对方的表情就来气,直接反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智者藏于胸,愚者出于口。你们什么都嚷嚷出来才是真的乡野村夫!” 木休说完之后,还冲罗明挑了挑眉,觉得自己做的真棒。 第八十七章:两党之争 而罗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低调啊低调!同时罗明也觉得非常后悔,刚才就应该把事情都跟木休说了,省的他现在祸从口出,惹祸了不是! “你居然敢骂我们!”这人也不知道是真的聪明,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明明说的是他自己,他偏偏要带一个我们。 “我可没说你们,我只是在说你。”木休还梗着脖子和人家吵。 “误会!”罗明立马再次出来打圆场,“我这位兄弟就是随口一说。而且他的意思表达错了。我们是真的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所以才不敢在诸位面前班门弄斧。还望各位海涵,不要与我兄弟二人计较。” 罗明一边说着,一边脚跟向后移,狠狠的踩了木休一脚。现场就要报复回来。 木休被踩了,也只能忍着,他好像意识到自己犯错了。 “好啦,好啦,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旁边果然有和事老的学子出来打圆场。 再次耗费了一番口舌,总算是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罗明拉着木休就往楼上走,两个人进了房间之后,罗明啪的一下就把门关上了,倒是吓了木休一跳。 “我真的闯了大祸?”木休问。 “倒也不是什么大祸,就是我不想和他们发生口角。”罗明解释。 “我当时就是一时气不过,谁让他说我们是乡野村夫,就算我是,可你也不是啊,你可是第一名考出来的。”木休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智者藏于胸,愚者出于口。这句话是你从哪里胡诌的?”罗明问。 “随便想的。”木休道。 “你既然懂得这个道理,那还和他们吵什么。” “这不是一时没气过吗。”木休解释。 “他们在讨论的是朝中局势。”罗明开始为木休解释。 “我倒是听出来了是朝中局势,我就是没太弄明白什么两党?”木休挠了挠头。 “这是朝堂中的党派之争。但不论是哪一个党派,都不是处于皇上的。而眼下这些学子个个都是扬言要支持皇上的。” “那不是很好吗?这天下不本来就是皇上的吗?”木休好奇的问。 “你刚刚也说了,智者藏于胸,愚者出于口。更何况两党之争已经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在哪里就会有他们的眼线。而且皇上尚且年轻,连皇上自己都不敢明面得罪这两党的人。眼下这些学子倒好,个个群情激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为谁而来。这要是让有心之人传到了两党之人耳朵里,别说帮皇上清君侧了,自己的前途恐怕都得断送。”罗明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样!”木休惊讶非常,开始非常非常仔细的打量起罗明,“你说你就是从小地方考上来的,怎么知道那么多呢?” “我平时有留意京城里的消息。”罗明道,“城镇乡村里也有去京城做生意的,来往之间,我也会向他们打听一些。” “你究竟在想什么?”木休好奇的问。 “想的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那些。”罗明好似什么都没说,但好似什么都说了,木休从罗明的眼神里读到了许多东西。 “志向不凡呀!”木休拍了拍罗明的肩膀。 “你心中明白便好,这些事情不存在与外人道。”罗明嘱咐,“我原本是不打算与你说这些的,现在与你说,也是怕你日后会惹麻烦。” “我知道了,我以后再看到有学子扎堆儿议论朝政,我就躲着走。”木休道。 “这还差不多,切莫再惹事。” “嗯。”木休重重的点头。 内心不免惊起了几丝波澜。原来罗明一直都有这么大的志向,而自己却全然没有目标。 “怎么突然就失落了?”罗明看到木休的神色,不由得问。 “就是想到你从小就立志做这些,可谓是目标明确,而我却是浑浑噩噩的度日,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做,又该做些什么。”木休叹了口气,“我生来便没有父母,一直跟着师傅。可在师傅的众多弟子中,又不是最聪明,最得宠的一个。我原本以为随便儿学些手艺,便可以下山糊弄日子。可如今才发现,我的志向也太低了。” 罗明刚想开口安慰,木休又接着说。 “不对,不对。我这算是什么志向,我好似根本就没有志向。”木休更加难过了。 “其实如你这般年纪,重新读书尚且不晚。”罗明道。 “得了吧,我就不是读书那块儿料。要是让我看看道法经书,我还能看的下去,要是知乎者也还不如让我去死。”木休摇了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罗明问。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如此难过。”木休叹气,“你陪我去街上走走吧。” “走走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罗明问。 “总能散散心吧,你不会连散心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好,那我们便去散散心。”罗明同意了。 木休原本还挺高兴的,可是接下来就不高兴了。因为他实在没想到,所谓的罗明陪着他出来散心,居然散到了书店。 “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吗?”木休满脸的无奈。 “等我买完了书再陪你散心也不迟。”罗明道。 “哎。”木休再次无奈的叹气,“行吧,行吧,你买你买。” 罗明认真的挑选着书架上的书籍,木休原本是不想看书的,可是也突然来了兴趣,要不然找找有没有关于修道的书。 找着找着木休不自觉的就逛到了话本子区。也许是之前和白露在一起待的时间太长了,居然有了条件反射,会来看话本子。 木休正想转身离开,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怎么觉得这本书我看过呢,好像是看过?那就再换一个。” 是白露在自言自语的挑东西。 木休颇感惊喜,直接绕到了架子后面,果然看到了认真仔细挑出的白露。 “白露!”木休冲着白露摆手。 白露惊讶的抬头:“木休!” “我还不知道来了京城之后该如何去找你了,没想到这就碰上了。”木休小跑过来。 第八十八章:送书 “这就叫缘分啊,巧了不是!”白露也同样十分开心,“等等,你在这儿,那罗明也在这儿?!” “是啊,他就在前面挑书呢。”木休指了指前面。 “哎呀,糟糕了,流霰也在前面呢!”白露直接把话本子全部塞进木休的怀里,就朝前面跑去。 白露还是没有成功阻止两个人见面。白露只见到罗明和流霰隔着老远的距离相望。 流霰手中原本拿着的书已经落在了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罗明。而罗明显然是有些局促和奇怪的,他冲着流霰礼貌而又书里的笑了笑,便拿起一旁的书走了。 白露心里抓敢挠肺,甚至都搞不明白自己更想把流霰拉走,还是更想扑上去揍罗明一顿。 “那个!忘了吗?失忆了,不可改变!”木休只能在一旁打圆场,“不过他好像没有忘记你,只是忘记了流霰。” “那还真是要谢谢他没有忘记我了!”白露赌气的说,直接夺过木休怀里的话本子,拉着流霰就走。 “这怎么还生我的气了?”木休一脸都不明白,看着白露把流霰拉走,也没有理由再追上去。 白露拉着流霰出去,可是却被书店老板拦住,因为要付钱,白露着急走,于是就直接把书给撂下了。 “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买书吗?怎么不买了?”流霰看白露空着手,不由得问道。 “不买了,不买了,我觉得我还是少看些话本子吧。” “为什么?”流霰好奇的问。 白露盯着流霰看了半天,似乎是有些犹豫,最后叹了口气:“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猜测。” “猜测什么?”流霰这下更加好奇了。 “我之前看过一本关于山野精灵和穷书生的爱情故事。”白露试探的看了流霰一眼,见流霰没什么表情,又接着往下说,“山野精灵都单纯的很,别看平时不近人情,冷冰冰的,但实际上心特别容易被人打动。” “哦。”流霰点了点头,像是有些明白了白露在说什么。 “哦一声就完了?”白露不满意的追问,“你怎么连书都拿不稳了?” “一时恍惚。”流霰眼神有些躲闪。 “是看见罗明才恍惚的吧?”白露继续凑过去追问。 “好了,你要是不买书,我们就回去吧。”流霰继续躲闪。 “行吧行吧,回就回。”白露耸了耸肩。 两个人正往回走,就听到一阵马车声。还有人在前面喊:“侯府马车经过,识趣的,快避让!” 流霰拉着白露往后躲了一下,马车在他们二人面前经过,风吹动车帘,赫然露出了齐小侯爷的脸。 “这不是那个...”白露指着马车里的人,“怎么也到京城来了?” 流霰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些事情都和她没关系了:“管他呢。” 罗明和木休也从书店里出来,就看到了这马车的阵仗。 “这是哪个小侯爷,居然这么嚣张跋扈!”木休忍不住吐槽。 “齐小侯爷!”罗明道。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在...”木休话说到一半就明白过来了,“这是回京了!你们俩之间恩怨大着呢,我看以后还是少出来,免得碰上了。” “嗯。”罗明点头,“此刻的确是该低调行事。” 流霰一回头,不经意的又瞧见了罗明,两个人隔着老远再次对视。 流霰这次没有在神经恍惚,冲着罗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罗明则是一愣,也回以微笑。 木休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溜了一圈儿,随后就发现白露正在隔空瞪自己。 于是木休举了举自己手里的话本子,他手里拿到几本话本子都是白露刚刚挑出来的新话本子。 “是白露姑娘。”罗明轻轻的道。 “是啊,白露姑娘旁边那一位你还记得是什么姑娘吗?”木休问。 罗明轻轻摇了摇头:“不认识。” 木休早就料到是这个答案了,虽然心里依旧有些闷闷的,但也没太失望,拉着罗明就走了过去。 “把书给我!”白露直接伸手找木休要书。 “这可是我付了钱买的。”木休特地把书拿到白露面前晃了晃,可就是不给她。 “你付钱买的,你有钱吗?还不是花罗明的钱!”白露不服气。 “那你有本事就花流霰的钱把书买走啊!”木休就和白露拌嘴。 “哼!买就买!”白露说着就要从衣袖里掏钱。 “他们两个还是这样一直拌嘴。”罗明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果然还记得。”流霰声音里带着几分落寞,果然还记得白露,只是忘了自己。 罗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记得’‘忘记’之类的话了,也没在意。 “敢问姑娘芳名?”罗明问。 “流霰。”流霰轻轻的道。 “在下...” “罗明。”流霰直接抢答,罗明微微一愣。 流霰随后立马补充道:“我听白露说的。” 罗明露出两人的神色,点了点头,将手中拿着的《山海经》递给流霰。 “我看姑娘刚才在看这本书,许是我刚刚冒犯了姑娘,才让姑娘没来得及买下,这也算是赔礼道歉了。” 流霰接过了罗明手中的《山海经》,随意的翻看了几页。 “你信这个世界上有神鬼妖魔吗?”流霰问。 “世界万物无所不有,也许真的不存在。”罗明道。 “那...你会害怕他们吗?”你说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问出这样的话,就是随着心意问了出来。 罗明微微一愣,实在觉得有些奇怪。他也只不过是你这位姑娘第二次见面,而第一次也只是刚刚匆匆的一眼,怎么就讨论起了这些话题。 “这可不好说。”罗明道。 “怎么不好说?”流霰继续追问。 罗明一愣,没想到流霰还会接着追问,只能缓了一下,在心中想了想道:“人心难测,分好人坏人,想来鬼怪应该也是如此。说他们无害人之心,我自是不怕。可我身为人,且不说不知道这些鬼怪究竟存不存在,就算真的存在,我也无法了解他们的心思。所以无法告知究竟怕不怕。” 第八十九章:春闱开始 流霰点了点头:“诚如你所言。” “姑娘为何问如此奇怪的问题?”这次换罗明追问了。 “我本就喜欢看《山海经》这一类鬼怪的东西,便想与公子讨教一二。”流霰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只是少时读过《山海经》,记忆并不深刻,多的恐怕也不能再与姑娘商讨了。”罗明有些遗憾的道。 “没事,刚刚那些就够了。”流霰微微点头,转耳边听到白露和木休还在吵。 “不行,我不能把钱给你。因为你以后肯定又得来找我看书,那就算是咱俩一起买的,我不能全都给你。”白露据理力争。 “我才不会看这些无用的爱情故事呢。”木休为自己挽尊。 “哟哟哟,不会看,也不知道谁天天往我那里跑,和我一起看。”白露非常的不屑。 “那是因为我没事儿,我现在有事情要做了!”木休仰着脖子。 “你现在能有什么事做?”白露不相信。 “就...就...”木休其实根本就没想好自己要做什么。 “我看你就是借口!”白露这下可抓着木休的小辫子了。 “好啦,白露,我们回去吧。”流霰走到两人面前,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 “咱们走!”白露趁木休不注意直接抢回了书,拉着流霰就走。 “到底还是没给一分钱。”木休走到罗明身边。 木休发现罗明还在远远的望着流霰的背影,根本就没有理自己,于是伸手在罗明面前晃了晃。 “看什么呢?都看出神了!”木休说完之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失忆失得跟没失一样,再见面不还是被迷上了,有什么用。 “总觉得流霰姑娘有些熟悉。”罗明喃喃的说,在脑海里思索着有关流霰的记忆。 可他当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那种熟悉感存在。 “别想了,肯定是因为流霰太漂亮了。”木休打断了罗明的思考。 “熟悉和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罗明不明白。 “当然有关系,对漂亮的姑娘谁会觉得陌生。”木休反问。 “又整一些歪理。”罗明摇了摇头,直接迈开大步往前走。 木休在后面跟。 “该买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最近几日我不会再出来了。”罗明在给木休打预防针,“所以你还有什么想买的,赶紧买。” “也没什么了,就是有点可惜没问到白露她们住在哪里。”木休才想起来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而白露也是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个严重的问题。 “糟了,我没有跟他们说我们住在哪儿,他们肯定没办法找我们!”白露猛地一拍脑门儿。 “你不是说要等时机吗。”流霰用白露的话去揶揄她。 “这事儿呢还需要时机呀,这得需要人和。”白露道。 “我可还是还等着我的时机呢。”流霰叹口气。 “快别叹气了,叹一口气,好心情都没了。”白露立马来劝流霰,“所以说罗明把你给忘了,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重新记住你啊。”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知道知道!你想要的是完成任务。”白露敷衍着说。 流霰其实只是一时好奇便打开了《山海经》去看,却没想到罗明居然把《山海经》买下来送给了她,于是流霰便开始仔细的从头到尾的翻看。 《山海经》上面有些故事的确是杜撰的,而有些故事也的确是能找到原型,流霰看着看着就觉得颇有几分趣味。 白露拿着从外面买回来的冰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回来:“我今日出门的时候,听见好多人在那里讨论,今年春闱的日子定下来了,好像就在十天后,听别人说是提前了。” 流霰点了点头,并不关心这些事。可突然又想到罗明也要参加春闱,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书。 “怎么就提前了?” “谁知道呢,可能是看来参加的人不少了,所以就想先举行一次。”白露随意的猜测,把手里另一串儿干净的冰糖葫芦递到流霰身边,“酸酸甜甜的。” 流霰接过来咬了一口:“没有糕点好吃。” “什么糕点?”白露追问。 “月饼。”流霰道。 “是吗?可惜现在没有卖月饼的。”白露有些可惜,“话说春闱应该是个大场面,要不我们也去凑凑热闹,说不定你的时机就在那里。” 流霰想了想,点了点头。 白露又突然想起来,罗明也会去参加春闱:“我怎么把罗明也会去参加考试,这件事给忘了,我看你不是去寻找时机,你是去寻找罗明吧。” “看你的书去吧。”流霰道。 白露知道流霰是被戳中心思了,所以才会打发自己离开。 转眼又到了晚上,白露抱着自己的被褥来找流霰。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不敢自己睡?”流霰问。 “白天还可以,到了晚上就总觉得阴森森的,我不想自己睡。”白露只能撒娇,“反正都这么久了,再让我跟你挤一段时间嘛。” “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流霰好奇的询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到了晚上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白露也说不明白。 “你现在修为尚在,也是修为不低的妖,难道感受不到吗?” “就是因为感受不到,所以我才不敢吗。”白露委屈巴巴的撅了撅嘴,“咱们要不要找个道士看看。” “你别忘了,你可是一只修为不低的妖,你就不怕道士把你给抓了。”流霰反问。 “也是哈,万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就不好了。”白露更加沮丧了,“可是我是真的不敢自己睡。” “那你自己敢在我的屋里睡吗?”流霰问的更清楚些,想明白白露到底是在惧怕夜间的整个宅子,还是只是在惧怕夜间的自己的房间。 “不行,你不能放我一个人在这里!”白露立马扑上去,抓住了流霰的胳膊。 流霰这下子是明白了,白露是怕夜间的整个宅子,就是需要有人陪着。而不只是单单不想自己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第九十章:请个道士 “好,今晚我们再挤一挤。”流霰往里挪了挪。 白露抱着被褥直接爬上了床。 流霰望着床顶道:“床是有些小了。” “床是有点儿小,要不咱们再买个大点的床。”白露立马说。 “我觉得我们可以找木休来帮忙。”流霰提建议。 “他啊!”白露仔细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以,虽然他之前在假扮老道士,但他也的确是个小道士。” “对。”流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如何,但总要式一式才行。” “嗯。”白露也点了点头,“那春闱那一日若是见到了,就把他拉到家里来。” “嗯。”流霰轻轻的回了一声,慢慢的闭上了眼。 以前终日修炼也不觉得劳累,甚至可以一直打坐。可现在融入了人间的生活之后,若是一天不睡觉,就整日没有精神。 白露其实还挺精神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流霰被她惊动了,忍不住轻声的提醒:“快点睡吧。” “哦。”白露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杂七杂八的事儿。 一转眼就到了春闱那一日。 白露一向很喜欢这些热闹的场面,看到那么多学子在那里排队,忍不住去听他们说话。 在人群中,这边听听那边听听,就带着消息又走回流霰身边。 流霰此刻戴着面纱站在人群外面,正在寻找着罗明。 流霰之所以会戴上面纱,还是因为白露的提议。白露可是知道流霰是张脸肯定会引起骚动,索性直接让她带上了面纱。 “我听他们说呀,春闱只需要考两天!”白露把自己听到的消息都分享给流霰,“要是春闱过了,接下来就是殿试,殿试时间更短了。” “你听了这么久,就听到了这些?”流霰淡淡的问了一句。 “当然不只!”白露拖长语音,“我还听到他们说了关于齐小侯爷的八卦。” “嗯?”流霰也有些好奇了。 “大概意思就是齐小侯爷在小地方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考下来一个功名,于是直接被家里人拽回京城继续读书了。”白露兴奋的分享,“他们还在那里推测今年能高中的人是谁。” “是谁啊?”流霰这下更感兴趣了。 “听他们说好像是...常太傅儿子,叫什么没听见,反正就一直说,他可是常太傅的儿子啊,怎么可能不是他呢!”白露说着说着就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以我多年看话本子的经验,这个常太傅在朝中绝对是重臣,而说话的这些学子八成都是在酸。” 流霰点了点头:“看来话本子也不是白看的。” 流霰不经意的一抬头,就看到罗明和木休正朝人群这边走过来,于是流霰伸手招了招。 罗明和小皇朝他们走过来,流霰和白露也朝他们走了几步。 “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流霰道。 “多谢。”罗明虽然不知道萍水相逢,为什么流霰就会对自己说这么多,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都相信自己,这也的确是让他欣慰的。 “木休,你过来!”白露直接把木休拉到了一边,商量着去家里做法式的事儿。 “《山海经》我都已经看完了。”流霰道,“发现上面有不少是杜撰的。” “有不少是杜撰的,难不成里面还有一些是真的?”罗明好奇的问。 “兴许是真的呢。”流霰道。 罗明轻轻的笑了笑:“姑娘,我们之前可否相识?” 流霰以为罗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愣。随后又想罗明怎么可能会不是王母娘娘法力的干扰:“不相识。” “那就有些怪了,我为何总觉得...”罗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木休打断了,木休拍着罗明指着前面大喊。 “快点儿,快点儿,学子们都进去了。” 罗明只得成流霰微微行礼,便转身离开。 “说好了今天晚上就过来。”白露道。 “放心吧,我今天回去就收拾收拾我的家伙事,晚上就过去斩妖除魔。”木休拍着胸脯。 “两天,又是整整两天的时间。”流霰望着被关上了大门,轻轻地道。 “木休,我突然想到这两天有件事情需要去办。这两天你就陪着白露吧,她一个人害怕。”流霰转身就对木休说。 “怎么就突然有事了?”白露立马插嘴。 流霰看了她一眼,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白露就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白露无奈的叹了口气。古人云,要重色轻友。诚不欺我。 流霰嘱咐完了之后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下木休和白露两个人。 两个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走吧,回去收拾你的东西。”白露拍了拍木休。 “哦。”木休点头。 流霰绕到后面的小巷子,恢复了原形。她直接纵身一跃,就跃上了墙。 一只优雅的白猫走在墙檐上,看到里面的监考官把学子带到了不同的房间。 小白一直仔细打量着这些学子,寻找罗明的踪迹。终于看到,罗明正在监考官的带领下往后面走。 于是小白沿着屋檐一直跟着。 罗明在屋里考了多长时间,小白就隔着窗户在屋檐上蹲了多长时间。 小白看到罗明依旧是吃那些东西,干粮,白水,只不过这次好像多了一些腌制的咸菜。 小白想故技重施,再去买些好吃的。可是转而又想到罗明已经忘了自己,如果一只白猫突然送一堆吃的上门,罗明敢吃吗?一定会觉得奇怪吧。 小白强迫自己不去给罗明买吃的,可是在当天晚上的时候,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要是两天的时间都吃的这么朴素,还怎么写的下去文章。 小白直接转身离开,他没有找到卖肉的地方,只找到了卖糕点的地方。 流霰赶到糕点铺的时候,糕点铺正准备关门。好在流霰来到早了一会儿,正巧碰见他们关上最后一道门。 “可还有糕点?”流霰问。 “今日的高点几乎都卖光了,只剩下一些月饼了,姑娘可想要。”关门的小二停下了动作。 “月饼也好。”流霰点了点头,于是便买了一些月饼。 第九十一章:一屋子鬼 现在不是吃月饼的节日,所以月饼卖的不快。店铺里除了月饼之外,其他的都不剩了。 但就算只是月饼也行啊,也比白水馒头咸菜强。 小白叼着包裹着月饼的牛皮纸袋跳到了窗户上。 小白尝试着用爪子敲了敲窗户,只不过是稍微触碰了一下,就觉得敲窗户的声响有些大。 于是便改成了默默的把牛皮纸袋儿往窗户里面塞。 罗明总算是听到了动静,扭过头来看就见到窗户的掩映下,有一只小猫乖巧的蹲在外面。 然而那小猫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在往窗户里面送。 罗明心里突然有一个想法,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看,果然是小白。 “小白!”罗明惊喜的把小白抱进怀里,也没去管放在窗户上的牛皮纸袋。 面对罗明惊喜的一句小白和那熟悉的怀抱,小白只觉得诧异。 原来罗明只是忘记了人形的自己,原来他还记得小白。 小白窝在罗明的怀里蹭着脑袋,喵喵的叫着。 “小白,你怎么来京城了?你是跟着我过来的吗?你这些日子又去哪里了?”罗明温柔的抚摸着小白。 小白能听懂罗明说的话,可根本没有办法回答他,只能喵喵的叫。 “看你这样子,应该不算差。”罗明仔细的打量着小白的样子,和之前差别并不大,这才放心。 “你说你,只不过是一只小白猫,行踪却比人还要难料。”罗明轻轻的点了点小白的脑袋,“人一来一走的总能知会一声,可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小白觉得罗明顺毛的动作让它非常舒服,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感觉。 “是不是等我考完了,你又要走了?”罗明问。 小白摇了摇头。 罗明笑了笑:“你这只小猫呀!惯会骗人,你今日即便摇了头,我也知道你过几日还是会走。” 小白低下了脑袋,她的确不能一直做小白。 小白跑到窗户边,费劲儿的拉扯着牛皮纸袋。 罗明看到之后,直接把小白报进了怀里,一手抱着小白,一手拿起了牛皮纸袋。 “你这是又送来了什么?”罗明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开牛皮纸袋,只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个月饼。 小白望着月饼叫得起劲儿,期盼的看着罗明。 “看到月饼,倒真的是有点想念家乡了。”罗明微微一笑,将月饼掰成小块塞进嘴里。 “你要吃吗?”罗明把月饼掰得更小,递到了小白的面前。 小白乖巧的吃了罗明手中的小月饼。 罗明越发觉得小白可爱的很,不知不觉两个月饼都吃完了,可他的视线依旧黏在小白的身上。 好在小白的叫声并不算十分响亮,所以即便小白喵喵的叫,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突然有了点想法,好好的待在这里,别乱跑。”罗明突然灵光乍现,赶紧跑到书桌前,将自己的思路全部写下来。 小白于是便乖巧的蹲在桌子上,看着罗明奋笔疾书。 如今想想,之前这么乖巧的看着罗明读书的时候,已经大概是半年多前了。 没想到一转眼的时间,她都已经来人间半年多了,也真的是正在慢慢的适应人间的生活。 傍晚时分,白露死死的抓着木休的胳膊。 “你有没有察觉出来不对劲?”白露觉得周围阴气太重。 “是好像有点儿怪。”木休仔细的感应着周围的气场,“幸亏我已经贴了许多符咒。” “符咒真的管用吗?”白露不确定的问。 小辉看到齐小侯爷手里拿着一个类似星盘的东西,星盘上面指针不断的转动。 “好浓重的阴气。”木休越往里走,心盘转动的越快。 这就说明越往里走,里面的阴气越重。 木休也只不过是初出茅庐,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重的阴气,一时间也有些胆怯。 “你之前不是会法术吗?你不是跟茅山道士学过吗。”木休问。 “我是学过一点儿,但我还是害怕呀。”白露理直气壮的道,“就像是你喜欢吃鱼,但是不敢杀鱼一样。” “这能比吗?”木休问。 “差不多一个道理嘛,虽然我会法术,但我也害怕鬼啊。”白露躲在木休的身后,死死的拽着木休的衣袖。 木休被白露搞得也有些害怕了,再加上手里的新盘不断的转动,让他更加恐慌。 “不用看了,这屋子里八成是有鬼!”木休收起了手中的星盘。 “那该怎么办呀!”白露这下更害怕了,有点后悔,没有流霰陪着自己。 “你不是会法术吗?能不能跟鬼对话?”木休道。 “你开什么玩笑,我可不会这样的法术,而且我怕!”白露此刻彻底硬气不起来了,声音都在发抖。 “你等等,让我想想。”木休认真的想着这两天看到道法书,费劲巴拉的想到了里面的一句咒语。 “你别拽着,我施展不开。”木休刚想伸手就发现自己抬不起胳膊。 于是白露松开了木休的英雄,去抓木休的衣摆。 木休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抓着。抽空之余还在心里嘲笑,原来白露怕鬼,平时炸炸呼呼的,原来也有这么胆小的时候!哈哈哈。 白露此刻还不了解木休内心的想法,要是知道了,肯定就气炸了。 白露原本还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哪里就会突然冒出一只鬼。突然间就感觉到木休的衣裳居然飘了起来。白露不可思议的看着木休,就发现他周身居然在发光。 这是在施展法术?木休不是个半吊子吗?怎么还这么厉害了! 木休周身腾起了一阵风,衣袖被吹了起来。手指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突然间光芒扩散,然后白露定睛一看,屋子里全是人! “啊!!!”白露直接扎进了木休的怀里,“鬼啊,鬼啊,鬼啊!” 这可真的是一屋子鬼呀! 木休当然看见了,他也被吓傻了,傻的直接叫不出来了。 “哎呀,被看见了!”其中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鬼道。 “啊!!!人啊,人啊,人啊。”另外一只穿着黑衣服的鬼大叫。 第九十二章:超度 白露和木休之下的镇定下来了,这些鬼好像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好啦,你这个表演太假!”一直穿着紫色衣服的鬼打断了黑衣服鬼的叫喊。 “人是人,鬼是鬼,共处一室也没事儿,你们非得探个究竟,这是何苦呢。”穿红衣服的鬼往前走了两步。 白露这才敢慢慢的睁开眼睛,仔细的去看。屋里有红衣黑衣白衣紫衣黄衣绿衣六只鬼。 “怎么就能共处一室了,阴森森的,我害怕呀!”白露就是躲在木休的身后。 木休此刻还有点儿缓不过劲儿来呢,居然有这么多只鬼活生生的,不对,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这场面真的是相当震撼。 “你们怎么不去投胎?”白露缓过神来了,胆子大了一点儿,从木休身后走出来。 “是啊,你们怎么还在人间逗留,怎么不去投胎!”木休自然也是害怕的。 “投胎就要喝孟婆汤,那就都忘了。”黄衣鬼声音哀怨怨的。 “你们不会都是有心愿未了,所以才多留在这里不走的吧?”白露问。 “忘了。” “忘了。” “忘了。” 一会儿屋子里就是此起彼伏的忘了的声音,几只鬼面面相觑,她们好像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何不愿意离开人间。 “他们都在人间逗留的时间太长了,早就忘了当初不肯离开的原因。也许都是习惯了,所以就不想离开了。”黄衣鬼是这里面刚去世不多久的,所以还记得自己逗留在人世的原因。 “所以他们都是不记得了,只有你是不愿意走。”白露问。 黄衣鬼点了点头:“心中有所挂念,自然不愿忘记。” “可总归是要投胎转世的,要不然你就没法再世为人了。”白露道。 “我们早就忘了当初都留在人世的原因,自然也是想投胎转世的,可是我们身为鬼,在人间的时间太长了,吸收了不少的阳气,如今根本就无法入地府。”红衣鬼摆了摆衣袖道。 “那要如何才能...” “超度。”木休站出来打断了白露的话,“只要做法事超度,他们便可以返回阴间。” “那你会超度吗?”白露追问木休。 木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应该是会的吧。”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什么叫应该?”白露问。 “师傅没怎么交过这一块儿的内容,虽然我见师傅施过法,但是自己不太懂。兴许我能办到。”木休的回答模棱两可,也是对自己的一个极为不自信。 就在他们两个对话之间,白衣鬼突然跪了下来:“求你们帮帮我们吧,我们想被超度,我们想重新转世为人。” 白衣鬼这么一跪,其他的鬼除了黄衣鬼之外,也都哗哗啦啦的跪了下来。 果然人忘记了执念,就会想重新开始。 “虽然做鬼也不错,但终究是见不了阳光的,做人就可以走在阳光下面,也可以再重新开始。可惜我们单靠自己的力量早就回不去阴间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去请人为我们超度,如今...如今碰上你们,就是我们的一个机会!”红衣鬼收音激昂。 “是啊,是啊,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吧。” 其他的鬼也都跟着附和,除了黄衣鬼一直淡漠的站在旁边,眼神悠悠的。 “我们会尽力帮你们的,你们放心!”白露可受不起这么多人齐齐的下跪有些手足无措,想伸手去扶她们,可是也碰不到。 木休自然也受不起这些大礼:“对对对,我们会尽力帮你们的,快起来吧。” 众鬼站了起来,白露见黄衣鬼一直没有说话,不由得问了句:“你呢?你就不想重新转世吗?” “我心中尚有执念,不愿转世。”黄衣鬼淡淡的道。 “可你现在是鬼,就算你有执念,你有放不下的人,你也见不到他。等你的执念慢慢消散了,你也就回不去了。”白露劝道。 “最起码我现在没有忘记他,我就不想走。”黄衣鬼道。 “你们就莫再劝了。”红衣鬼挡在了黄衣鬼和白露的中间,“我们也是从那种执念中走过来的,自然是知道多说无益。” 白露点了点头:“没事儿,反正我们短期内也不会走,等你哪天忘记了执念,再重新超度你。” 木休见白露和这些鬼聊的开心,也不忍心打断她们。等到她们聊的差不多了,木休这才把白露拉到一旁。 “要不然我去请个道士。”木休说。 白露第一反应就是反对,且不说白露自己还是一只妖,如果请来了道士一定会先引祸上身。再说道士能信他们的话吗?一屋子鬼怎么看都像是疯了。 “你不就是现成的道士吗?干嘛还要去花钱请?”白露反问。 “我这不是从来没做过法师吗?万一失败了怎么办?”木休道。 “你说你也学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这点自信都没有。”白露盘起双手。 “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万一我出了差错...”木休衣依旧是有些犹豫。 “谁还没有第一次的时候。难道你师傅上来就是老手,就能次次都成功?”白露反问。 木休摇了摇头:“当然谁都有第一次的时候,我这不是害怕吗?万一...” “你不就是怕失败吗?失败了又能怎样,不就是没法把他们送回地府嘛,又不是会飞灰烟灭。”白露道。 “理是这个理儿,那不就怕她们失望吗。”木休人就是非常不自信。 白露叹了口气,把木休丢在外面,又跑回屋里。 木休在外面踌躇了一会儿,犹豫要不要进去,白露又跑了出来。 “放心吧,一次不成功就是第二次,第二次不成功,就是第三次,总能成功的。而且我已经和她们说了,她们说不害怕一次一次的尝试,反正不会有什么伤害。”白露拍了拍木休的肩膀,“好歹你也是跟着正宗的老道士学了这么久的,有点儿自信!” “那我就试试?”木休这语气仍然是对自己有些不自信,但好歹愿意迈出第一步了。 第九十三章:找到了自己的路 木休非常的小心谨慎,又专门买了几本茅山道士的书,来回趟的翻看,确保把所有的东西和咒语全都备齐记住了,这才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开始。 木休原本是不自信的,却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这就成功了?”白露都有些喜出望外。 “对,按照书上的说法,他们是慢慢的变得透明消失的,这就说明她们现在已经回到地方了。如果是一点点消散的,那就是飞灰烟灭,看她们的情况是成功了。”木休也是非常的惊讶,没想到自己一出手就成功了。 “多谢二位。”黄衣鬼过来冲他们行了礼。 “别别别。”白露立刻阻止,“你到底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许我们能帮上忙。” 黄衣鬼摇了摇头:“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也许很快就会忘记了。” “你怎么知道?”白露好奇的问。 “因为她们从记得到忘记,也只用了十年的时间。”黄衣鬼说的是那些已经被超度的鬼,“而且这已经是我的第八年了,其实我已经慢慢的忘记了那个人的模样,忘记了那个人的身份和名字,但我知道我心里有个人,我放不下他。” 白露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悲伤,原来终究是抵不过时间的,即便痴情如此,也会慢慢的忘记。 鬼是没有办法留下眼泪的,即便黄衣鬼现在如此的悲伤,她的眼中依旧是空荡荡。 “其实我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我想看看他现在过的好不好。可是我已经真的不记得她的模样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等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黄衣鬼的话时时的回绕在白露的耳边,白露第无数次长长地叹了口气。 木休捡起一旁的石头往河里扔:“怎么还在叹气。” “就是觉得不值得吗。”白露声音闷闷的,“你说她等啊等啊,结果到最后连自己要等的人是谁都忘了,可他还在等,我真的觉得不值得。” “值不值得自然有本人说了算,你叹气也没用。”木休把清洗过的野果子递给白露,“吃了这个心情也许会好点。” “我跟你出来散心,你就给我吃野果子,人家罗明好歹让流霰吃月饼呢!”白露嘴上虽然嫌弃,但已经咬了一口,味道甜甜的,还不错。 “明明是我陪你散心,怎么就成你陪我散心了。”木休一点儿都不吃亏的说。 “行行行,随便你怎么说吧。”白露转移了话题,“不过你今天挺厉害的,一次就成功了,你真的很有天赋,以后别推三阻四的,你可以!” 木休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好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啊?”白露有些疑惑。 “我之前并不喜欢做道士,因为师傅并不喜欢我,对我也非常严厉,所以我才总是想着逃出来,也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木休讲起了自己以前的事,“一心只想着山下的世界一定很繁华,就想着逃出师门,赚点儿小银子,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我就从来没想过该如何赚点儿小银子。” “所以你就开始假扮你师傅骗齐小侯爷。”白露接茬。 木休不避讳的点了点头:“的确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所以我就只能假借我师傅的名义,靠着手里的一点儿符咒和药丸度日。” “那你现在知道你要做什么了?”白露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忍不住反问。 “对。”木休重重的点头,“其实我是非常适合做道士的,对不对?” 白露也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你的确很适合,很有天赋!” “对呀,其实我也是很喜欢的,只不过以前只想着逃,所以就把这份喜欢压在了心底,我根本就不知道其实我是喜欢的。”木休越说越激动,“所以我现在要好好的学习,要做一名大道士!要斩妖除魔,要帮他们投胎转世,要守护一方安宁!” 白露也被木休所感染,她头一次知道原来一直爱开玩笑,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儿的木休,也会有如此成熟的时候,也会有如此耀眼的时候。 “白露,你说我能不能做到?”木休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低头去问。 白露也站了起来,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激动地举着胳膊大呼:“当然能了,你当然能做到!你不能做到谁能做到?你一定能做到!” “啊!我一定能做到!”木休冲着河流大声的喊。 白露也非常的开心,也冲着河流大声的喊:“啊!木休一定能做到!” 两个人激动了一会儿,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木休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要多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发现我是喜欢道法的。” 白露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以前两个人都是打打闹闹互相拌嘴的,木休突然这么正经,反倒搞得她有些手足无措。 白露慌乱之间,伸手拍了拍木休的胳膊:“朋友嘛,不用谢!” 木休嘿嘿的傻笑。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当罗明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的时候,再转身去找小白,才发现小白又不见了。 罗明有些落寞,但想到小白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也就有些释怀了,说不定下次还能再遇见。只不过...每次遇见都不是自己说的算的。 小白很可爱,罗明想把小白留在身边好好的养着。可小白也太爱自由了,总是抓不到,碰不到,更不可能把它留下来。 罗明发现小白在走之前,把这几日吃的牛皮纸袋子全都带走了。屋里当真是只剩下了自己来时所带的东西。 罗明一时间有些恍惚,如果不是这几天切切实实的抱过小白和小白一起吃过饭,他都开始怀疑小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其实根本就没有这样一只猫出现过。 罗明交了试卷,和其他考生一起往外走。 白露和木休此刻已经站在考场的门口等着。 木休见流霰没有来,还非常的好奇:“奇怪啊,流霰怎么会没来呢?”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第九十四章:受到了启发 白露显然是有些心虚的,可不能让木休知道流霰变成一只猫陪着罗明去了。 两个人的话音刚落,流霰就从旁边的小巷子里走了出来。 “我刚刚还说你怎么没来,这就来了。”木休道。 流霰微微的点了点头,白露把流霰拉到了一旁:“他是什么反应?” “他还记得小白。”流霰道。 “哦。那看来只是不记得你变成人的模样,不过没关系,就当是重新开始嘛。”白露安慰流霰。 流霰点了点头,又忽然想起王母娘娘说的,罗明的命格里本来就不应该出现自己。 流霰有些失望的抿了抿嘴:“咱们走吧。” “你不等他出来吗?”白露惊讶的问。 “不等了。”流霰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不想再和他有接触了...”白露的心思还是非常敏锐的。 流霰微微的点了点头:“本就不该有接触的。” “哎。”白露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你稍等一下,我就和木休说一声,我们就走。” “嗯。”流霰站在原地没有过去,等白露和木休告了别,她们两个才相携离开。 木休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流霰怎么就不等罗明出来呢?来都来了,再等一会儿也没事儿啊。 木休望着白露和流霰走的方向有些是纳闷儿,此刻罗明已经走了出来,顺着木休的视线忘了过去,除了人流之外什么也没看到,也没见到特殊的人。 “看什么呢?”罗明问。 木休想说可脑子一转,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 “没什么,随便瞧瞧,发挥的怎么样?”木休问。 “正常发挥。”罗明道。 “正常发挥啊,那不就稳了!”木休知道此刻不宜太过声张,所以压低了声音说。 “快走吧。”罗明也懒得再和他计较。 白露挽着流霰的手,一路絮絮叨叨:“你知不知道,我们屋里原来有好几只鬼...” “不知道,怎么回事。”流霰问。 白露就叽叽喳喳的把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流霰。 “我都没有感觉到,原来屋子里居然有鬼啊。”流霰声音依旧是平淡的。 “快吓死我了,好在后来发现他们都是好鬼,也不会伤害人。”白露道。 流霰轻轻一笑:“你也不是人呐。” “那也害怕呀。”白露依旧是挽着流霰的胳膊,“现在好了,我敢一个人睡觉了。” “嗯。”流霰点头。 白露发现流霰的兴致一直不高,一直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白露音调降低了几分。 “我看到了罗明写的文章,现在有些乱。”流霰道。 “罗明写的文章很乱吗?那他还怎么...” “不是他写的文章乱,是他的文章让我有点乱。”流霰解释。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白露有些听不明白了。 “白露,我想做些事情。”流霰突然道。 “你想做什么事情?”白露有些懵懵的,被流霰的变化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我看到了罗明写的文章,他举了好多例子。不论是重臣还是宠妃,生死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流霰声音依旧是平静的。 白露慢慢的落后了几步,她有点搞不懂流霰现在在想什么。 “所以掌握生之大权的,在人间的是皇上。”流霰继续说。 白露皱着眉头听:“所以你不会是想...” “嗯。”流霰点了点头。 “你真的要进宫给皇上做妃子!”白露立马扑了上去,满脸到惊讶。 “不是!”流霰都弄了,没想到白露的脑回路和自己根本就不在同一条线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白露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 “不过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只有深入其中才能有故事,发生才能尽早的完成任务。”流霰道,“不论是比干挖心还是虞姬自刎,都是因为和权利有了深刻的纠缠,这才生不得已,这才...” “等等!”白露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罗明到底写的是什么文章!” “不知道。”流霰摇头,流霰根本就没有看到罗明要答的是什么题,题目又是什么,她只看到了罗明写的文章中的一小段。 但仅仅是这一小段儿,就给流霰带来了深刻的灵感。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流霰声音终于有了起伏,有些激动,“坐在家里等永远都没有办法把时机等来,只有去做,慢慢的才会发现时机就在眼前。” “啊!”白露张大了嘴巴,“这个...那你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流霰摇头:“我现在还没有思路,但是我脑子里有很多想法,就差一条线把它们串起来。” “你究竟在说什么?你究竟要做什么?我为什么什么都听不懂?”白露觉得短短两天的时间,她就和流霰之间产生了代沟。 “让我仔细想想,我到底该怎么做。”流霰喃喃自语。 白露有点儿害怕了,心想,流霰这反应怎么就像鬼上身一样,奇奇怪怪的。 白露觉得流霰这两天格外的安静,虽然流霰平常的时候也非常的安静,只是拿着书在那里看,顺便关心一下自己的修炼。 可是白露还是能感觉到这两天的流霰比以往更加安静,因为流霰现在都不来管自己的修炼了,只是拿着一本书盯着那一页,一看就是半天。 白露也不敢去打扰流霰,总觉得流霰是在思考非常重要的问题,自己去了就会打断她的思路。可是白露又非常的好奇。 终于在一阵风吹过,流霰找了眨眼的间隙,白露插上的话。 “你最近都在想什么,能和我说说吗?”白露问,“从考场外面回来已经五天了,我总觉得...反正就是...也说不上来,你到底在想什么?” 流霰摇了摇头:“我现在还是没有思绪,我需要写些什么。” 流霰说完之后就将书放在桌子上,起身走进了房间。 再次一阵风吹过,把书本吹的哗啦啦作响。白露颓败的低下了头,感觉真是无聊,感觉流霰越发让人琢磨不透。 第九十五章:要参与其中 流霰进了屋,白露无聊的坐在石凳上拖着脸,也就是过了片刻的功夫,流霰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 “白露,我想明白了!”流霰脸上终于到了几分笑意。 风依旧在吹,书本被吹的彻底合上,露出了书本上面的封皮,上面写着《史记》。 “我终于想明白了,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白露小跑了两步。 “我明白了罗明所写的意思,是政治斗争。”流霰慢慢的解释,“自古以来,政治斗争总会死很多人。而我如果能够卷进去,也许我的时机就到了。” “什么是政治斗争?”白露问。 “说简单点,就是现在的党派斗争。”流霰慢慢的说,“我想起上次进皇宫,皇上问我到底是常太傅的人,还是齐丞相的人。虽然我这些日子看了《史记》,但对这个朝代的官员等级还是不太清楚。不过就算不清楚也没关系,我知道皇上一定非常忌惮这两个人,那这两个人在朝堂上一定是举重若轻的位置。” “我已经听不明白了。”白露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浆糊一样,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你就跟我说你要做什么吧。” “我要尽可能的参与到朝堂中,这也许是我要等的时机。”流霰道。 “我还是不太明白,但是...”白露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但是我觉得时机这两个字好像不是这么用的。”白露说,“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能完成任务就行,什么危险咱们就干什么。” “嗯。”流霰点头,“自古以来,党派斗争都是非常危险的,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那我就支持你。”白露道,“不过你具体要做什么呀?” “先去找皇上吧,总得先取得皇上的信任。”流霰道。 “哦。”白露点头,“可是我怎么觉得,皇上是不会杀了你的。” “根据上次的情况推测,皇上的确不会杀我。”流霰不否认这一点,“但如果我能明确的把自己归类的皇上这一队,那我就会成了常太傅和齐丞相的敌人。既然是敌人,他们自然就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你是觉得他们两个会杀了你?”白露眯着眼睛问,再次觉得这些问题很复杂。 流霰无意识地摩挲着《史记》:“如果真的如以前的历史的话,是会的。” “哦。”白露点了点头,“那咱们现在就进皇宫?” “嗯。”流霰点了点头。 虽然白露到现在都不太明白流霰到底要做什么,她心里又到底在想什么,她说的政治斗争又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会无条件的支持流霰。 反正流霰想做的就是完成任务,她只要配合就行了。 “我总还是觉得皇宫是个非常非常神奇的地方,也是个非常非常危险的地方。” 白露和流霰此刻已经站在了宫道上,白露望着深深的见不到头的那个道,有感而发。 “是啊,正是因为危险,所以我才要来。” “那你见了皇上,打算怎么和他说?”白露问。 “总得先见到了才行。”流霰心里只是有一个大概的章程,具体要怎么做她还不知道。 两个人正打算继续往里走,身后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然后就听见太监尖细的声音。 “你们等会儿见了皇上,可千万要小心着。皇上不让你们抬头,你们就别抬头窥视龙颜。”小太监对身后领着的几个人道。 流霰拉着白露往旁边站了站,白露好奇的打量着这些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太监。 瞧着瞧着,白露就眼尖的发现了罗明。 “那不是罗明吗!”白露指着其中一个人。 流霰刚刚就已经看到了,她微微点了点头。 “罗明怎么也进宫了?他不会是要当太监吧!”白露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幸灾乐祸。 “应该是考上了吧。”流霰道。 “哦哦,对哦,还要有殿试。”白露点了点头,想起来自己之前看的话本子里面的故事情节,“咱们这次也没去看看他考了多少名。” “应该是第一吧。”流霰看着罗明站的位置道。 “就是因为他站在第一个,所以他就是第一?”白露问。 “我也不知道,随口一说。”流霰看着队伍越走越远,便拉着白露一起往前走。 “你说怎么就这么巧,你要进宫,他也进宫。”白露随意的说。 “无巧不成书。”流霰也觉得非常巧。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就可以看看皇上是如何考教他们的啦。”白露突然就来了兴趣。 之前在话本子上看到了不少关于秀才考科举的故事,还有什么考了状元的探花郎的,但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殿试是个什么模样,如今也算是开了眼。 “那我们就继续隐着身。”流霰道,“等到他们走了,我们再出来。” “嗯。”白露点头。 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才终于来到了大殿。 皇上此刻正威严的坐在高位上,而皇上的左右两边正站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当然不是太监,留着长长的胡须,看上去已经有了四五十岁的年纪。 这两人也都是微微的抬着脑袋,那表情,那模样就像是胸口憋了一股气儿,不想输给对方。 皇上的表情不善,即便是选拔人才的日子,他也没有多少好心情,谁让身旁有两双眼睛盯着。这两双眼睛总是会阻碍他的选择,他怎么可能会高兴的起来。 “我还以为只有皇上一个人呢。”白露一走进来就发现里面有三个人。 流霰没有说话,因为她觉得站在两旁的两个人当中,其中一个有些眼熟。她正细细的打量着那位眼睛瞪得溜圆,眉毛上挑,穿着一身红色官服的男人。 流霰觉得这个人眉宇之间有些熟悉:“你看左边那个人。” 白露顺着流霰望了过去:“左边这个人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他非常眼熟?”流霰问。 白露仔细的瞧,仔细的瞧,再三确定过之后这才说:“不觉得眼熟啊!” 第九十六章:殿试变故 “可是我觉得他好眼熟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流霰依旧觉得非常的眼熟,并且相信自己的直觉,“让我想一想。” 流霰不知道想了多长时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是齐小侯爷!” “哦!原来是那个纨绔!”白露也恍然大悟,然后就觉得这老头和那个人还真像,“还别说,你这么一说,就越看越像。” “他们应该是父子。”流霰道。 “嗯。”白露点了点头,“这个猜测合情合理。” “那他应该就是齐丞相。”流霰道。 “你说的两党之争的其中一个?”白露问。 流霰点头,视线转移到在右侧站着的高瘦的老头身上:“这个应该就是常太傅。看他们两个这个站法,分明就是想左右钳制皇上。” “是吗?”白露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使,不就是平常的站一站吗。 “是。”流霰回答的非常肯定。 白露这下子更加糊涂了,而且他觉得他已经跟不上流霰的脚步了,感觉流霰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就了解了好多东西。 白露关注的不是坐在大殿上和站在大殿旁边的人,而是那些被太监领进来的,站在大殿下面的人。 “快快快看,居然有九个人呢!”白露扯着流霰的衣袖。 “殿试分为一甲,,二甲,三甲,每甲都会有三个人,所以才会有九个人。”流霰道。 “哇!”白露这下更加惊讶了,“你从哪儿看到的这些?” “书上。” “咱俩不是每天都待在一起吗?你怎么有那么多时间看书。” “你看话本子的功夫。”流霰淡淡的道。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看书吗。”白露楠楠的道,“以前都是我逼着你看。” “因为你看的都是话本子,我不感兴趣。”流霰出来人间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是不喜欢看书的,直到后来她发现自己仅仅是不喜欢看那些无聊的话本子。 “这...”白露感觉很无语,明明是那些正经的书很无聊,怎么话本子就不被待见了。 皇上此刻已经说出了殿试的题目,众人正在思索着。 白露却离常太傅越来越近,仔细的打量着常太傅的眉眼,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觉得熟悉。 突然间,众人都听到门外有互相拉扯的声音。是太监们尖细的声音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流霰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齐丞相脸色变得不好。 大殿上的各位学子也都是面面相觑,不敢做声。他们只是来参加殿试的,当然要少听少看。 “何人在外喧哗!”皇上的反应极其迅速,旁边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皇上就已经打开了大门。 齐昭仪一身狼狈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蓬头垢面。 “爹,爹,女儿总算是见到您了,您快替女儿求求情,女儿真的没有害容昭仪的孩子。”齐昭仪直接跑进来,跪在大殿上,连连磕头,好像已经有些心智不清。 “哇!”白露躲在一旁看着这场大戏,发出一声惊叹。 “还不快起来!”齐丞相刚刚就已经听出了是自己女儿的声音,她想阻拦,却没想到皇上直接把门打开了。 齐昭仪这一跪不仅是损了皇室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也是打压了齐丞相。 齐丞相教出这样一个丢人现眼的女儿,那他本人自然也是无法服众的,自然也是要一起跟着丢人的,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的,皇家的脸面也会被丢。但如果有外人议论起来,当然是会议论齐丞相教女无方,而不会说皇上处罚的严厉。 “爹,我真的没有害容昭仪的孩子!”齐昭仪依旧是唉声的哭泣。 “成何体统,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没有做妃子的样子!”齐丞相只觉得在这种场合十分丢人。 “怎么让齐昭仪跑出来啦,还不快来人拉出去!”皇上沉着一张脸,冷冰冰的吩咐。 立马有太监围上来拉着齐昭仪往外面撤。 “皇上,我真的没有!爹,你替我求求情啊!”齐昭仪此刻似乎已经是不顾面子了,被人拉着,依旧是拼命的挣扎。 这是如何丢人的场面,众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出。 “齐丞相,你真是教育了一个好女儿!如此重要的日子,却全成了丢人现眼!” 根本用不着皇上发话,常太傅就已经在一旁冷嘲热讽了。 齐丞相和常太傅在朝堂上斗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话柄。 齐丞相当然是不服气的,当然是想反驳的,可的确是自己落了口实,一时间也无法反驳。 “是老臣叫你无方,让皇家丢了人。”齐丞相此刻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先跪下赔罪。 “齐丞相还真是有自知之明。齐昭仪先是害了朕的孩儿,后是扰乱殿试大选,此等罪过怎能轻饶?”皇上冷哼一声,嘴角却是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老臣这就去好好教训教训她。”齐丞相丝毫不把惩罚往齐家身上扯,一心只想着让齐昭仪自己背了这个黑锅。 “是得好好教训教训。”皇上淡淡的道。 常太傅立马插话:“皇上,齐昭仪此举已经不单单是后宫之争,先使谋害皇上的龙嗣,如今又是破坏选举人才的大举,此等罪过只能是随意教训教训。自古有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是有连座之称。齐昭仪犯下如此大罪,怎能轻描淡写的由她一人承担,难道其父家就没有任何罪过了吗?” “常太傅所言极是。”皇上语气里虽然带着几分轻佻,但心里却是非常满意的。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常太傅!这可是殿试的大好日子,切莫让国之栋梁白白的看了笑话!”齐丞相心里憋了一股火,既痛恨自己的女儿在这样的日子突然跑出来发疯,又痛恨敌对的常太傅欺人太甚。 “笑话?即知有些事做出来是笑话,但还偏偏有人去做了。即知有些话说出来是笑话,但还偏偏去说了。皇上,您说这种人是不是才是天大的笑话!”常太傅字字句句都是针对齐丞相。 第九十七章:现场改题 白露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话本子都没有这么精彩!虽然以前也看过类似这种宫斗的剧情,但哪有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生动。 “哇!这次进宫真的是来对了!”白露戳了戳流霰,整个人兴奋的不得了。 “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宫中明明有护卫。”流霰若有所思的道。 “什么护卫,关护卫什么事儿?”白露不明白。 流霰摇了摇头。 白露撇了撇嘴,继续看戏。 “齐丞相,朕看你最近实在是太劳累了,连自己的儿女都管束不好了。那便先停职半年,好好的教育教育自己的子女吧!”皇上一句话定了概论,皇上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惩治了齐丞相。 如果可以的话,皇上想直接削去他的官职。可这毕竟不是什么大错,也不能一直抓着不放。如果一直抓着不放,甚至直接削去了官职,那么齐丞相一党一定会有这个由头不停地上书,那么到时就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倒不如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先压制住齐丞相,只是停职半年。半年的时间也就能够削弱他很多力量了。 “皇上仁慈。”常太傅根本就不给齐丞相插嘴为自己求情的机会。 齐丞相怎么还有脸待下去,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已经丢到了这些学子面前。 女儿被贬为了昭仪,终日囚禁在宫中。自己又被停了半年的职,整整半年的时间呢,不知道又会发生多少变故。 齐丞相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自己的女儿就算再不知礼数,也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突然冲进大殿。 可以时间又找不到任何把柄,来突破这一局。 “常太傅还要继续留下来观看朕选拔人才吗?”皇上声音冷冰冰的,显然是要送客。 常太傅眼珠子转了转:“能站在大殿上供皇上挑选的都是人才,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都是来报效国家的,自然应该由皇上亲自挑选。臣不敢干涉。” “那便退下吧!”皇上挥了挥手。 常太傅当然是想留下来干涉的,但今日发生了齐丞相这件事,皇上又提出了这样的话。常太傅不退也得退。 常太傅走之前撇了一眼第六个人,站在第六个的人也和常太傅对视了一下。 皇上一直注意着常太傅的一举一动,走之前的这个眼神自然也落在了皇上的眼里。 皇上早就不是当年初登基时单纯无知,只会听信旁人的小孩儿。所以他非常明白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 所以面前的第六个人就是常太傅的人。 皇上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常太傅啊常太傅,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会露出马脚和破绽。真是老了!皇上在心里感慨。 此刻大殿内一片沉静,鸦雀无声。学子们个个都不敢开口,刚刚经历了这么一件事,他们都害怕会触怒龙颜。 “诸位,就刚刚这件事,你们作何看法?”皇上从大殿之上信步走下来。 能有什么看法?就算真的有什么看法,又怎会说出来呢?当然谁都不敢说。 “看法?”白露喃喃的道,“齐昭仪挺可怜的。” 白露想了半天,就只有这么一句的看法。 “为什么?”流霰追问。 “你看她蓬头垢面的,喊的撕心裂肺的,我感觉她应该真的没有害对方的孩子吧。而且她只是来求情的,结果自己的父亲还被停职了,这不就更可怜了吗。”白露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流霰道。 “什么然然然?”白露摸不着头脑。 “你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白露便认真地听这些学子的意见。 一开始没有人敢说话,正在第六位的那名学子突然鞠躬开口。 “在下认为皇上堪当仁慈之名,齐丞相所获罪行,往小里说是教女无方,往大里说就是害人性命!” “即便不往大里说,那也是害人性命。朕的孩子的确是没了!”皇上的声音阴阳怪气,对他的回答极为不满。 这下就更加没人敢说话了,一时间禁若寒蝉。 “这就是我朝的文人学子!居然无人有意见,无人有看法,无人敢发言!”皇上心中压着一股怒火,极为不满。 皇上此言一出,大殿中的几位学子都纷纷跪倒在地。罗明实在没料到众人都会有这个反应,便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皇上的脾气也太差了,喜怒无常的。别人夸他,他怎么还不高兴了。”白露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他想听什么。”流霰悠悠的说。 “在下认为皇上此举圣名!”罗明抬头回答。 “圣名?”皇上来了几分兴趣,抖了抖龙袍,“如何圣名,说来听听。” 罗明有些犹豫,他原本在心中已经想好了皇上所提问题的答案。却没想到皇上突然改变了题目,直接议论起了刚刚殿中所发生的事。 说是此刻说出内心真实想法,那就道出了自己想要帮皇上,直接站在了两党的对立面。直接将自己摆在了明面上,那到时有些事情可就不好做了。 可如果此刻阿谀奉承,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恐怕皇上就以为他会是齐党或常党,那时候就更没有办法为皇帝效忠了。 罗明犹豫再三,只能豁出去了。 “在下以为此举既震慑了后宫嫔妃,又震慑了朝中重臣。皇上摆出了如此严厉的态度,日后宫中嫔妃自然不敢再以争宠之名谋害龙嗣。此后,宫中的娘娘自会顾及着自己身后的母家!而与朝中重臣而言,他们日后也定会严加管教自家子女,如此一来,这种事情自然会越来越少。所以皇上此举圣名,长此以往,一定会有一个干净的后宫。”罗明只摘取了其中一部分。 其实罗明心中还有许多话要说,但这些话只能说给皇上自己听。说是当时这么多学子的面说出去,以免会泄露。 “那你认为朕的做法是对的?”皇上问。 “自然是对的!不论皇上如何做,既然已经摆出了这个态度,那便是对的。”罗明道。 第九十八章:最信任的人 “好!”皇上居然拍起了手,“说的非常好,这才应该是我朝栋梁之态。” “皇上过誉。”罗明道。 白露啧啧出声:“原来还可以说的这么复杂呢。” “恐怕事实比这还要复杂。”流霰悠悠的道。 “比这还要复杂,你到底知道什么?”白露立马追问,她怎么觉得,她和流霰看的不是同一场戏。 皇上此刻心中已经有了数,也决定好了哪些是一家,哪些是二甲,哪些是三甲。 “你们都退下去吧。”皇上沉吟了片刻,便吩咐人把这些学子带下去。 眼看着九名学子都要离开,皇上突然叫出了罗明。 “等一下,你留下。”皇上伸手指着罗明。 罗明大吃一惊,其他的学子也都是吃惊的。被皇上留下,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答的不好,皇上要追究其罪责。二是答的太好,皇上要与之彻夜长谈。 罗明停了下来,其他学子被太监带了出去,太监反手将门关上。 屋里现在只剩下皇上和罗明二人,以及一直处于隐身状态的白露和流霰。 “将你未说完的话说了吧。”皇上道。 “在下未有未尽之言。”罗明道。 “当真?”皇上反问。 罗明有些犹豫。 “朕恕你无罪。”皇上金口玉言一开,罗明有些动摇了。 “还请皇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我是皇上,自然是会信守承诺。”皇上保证道。 “在下寒窗苦读数十载,走向科举之路,也只是为了能登大殿,能尽自己所能辅佐皇上。”罗明单膝下跪。 皇上一愣,这一上来就表忠心的,倒是第一次见。 “想要辅佐朕的人多了去了。齐丞相,常太傅他们又何尝不是在辅佐朕?”皇上反问。 “齐丞相,常太傅都是先帝所指定的托孤之人,可皇上那是年纪尚小,自然是离不了他们的辅佐。可如今皇上已经成年,自可独掌江山。但齐丞相常太傅之党却仍仗着有功之臣的名号,执掌大权,左右皇上。名为辅佐,实为钳制。” “大胆!” 罗明本来就已经是单膝下跪了,此刻直接双膝下跪:“皇上说过恕在下无罪。” 皇上居然笑了,也不知道是被气笑了,还是被罗明说到心坎儿上,开心的笑了。 “继续说。”皇上道。 “在下虽从未进过皇宫,但也知道宫内森严,处处有侍卫把守。又怎会让齐昭仪随意走动,甚至直接躲过了宫女和侍卫,直接跑到了大殿。”罗明接着说。 “那你觉得这件事是朕做的?”皇上阴阳怪气的反问。 “在下认为这只不过是借力打牛。”罗明道。 “好。”皇上好像真的很开心,“可你凭什么让朕相信,你真的是忠于朕的,而不是其他人的耳目。” “这下无法证明,但在下之心日月可鉴,只想尽力辅佐皇上,不求官职。”罗明道。 “朕在位十二年,殿试四次,你是唯一一个敢跪在这里这么跟朕说话的人。”皇上指着罗明,语调里也意为莫名。 “只要皇上相信。”罗明道。 “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做,倒是说说你的想法?”不知皇上是真的相信了,还是在继续试探。 “在下之前在县城衙门做捕快...”罗明将自己手中握的有关于齐小侯爷的把柄,全都说了出来。 齐小侯爷在县城害死了那么多姑娘,罗明已经将那些姑娘的死状死因画了下来,记录了下来。此刻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这件事可谓是极为严重了,虽然死的这些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是平民百姓。但只要把事情扩大了,就因为是评估百姓,才能引起众怒。 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往大了说,不能被压下去。说不定还能将齐丞相给牵扯进来。 皇上听了这个消息,内心当然是激动的,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这件事情还得慢慢的来,总得好好的谋划一番。” “是。”罗明点头。 “证据现在可在你的手中?”皇上问。 “在在下所住的旅店中,而那几具女尸就在县城的义庄当中。” 皇上此刻对罗明有了几分信任,罗明手中所拿的这些证据,无疑就是自己的投石器。 这是让皇上相信自己的利器,这也是表忠心的工具。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帮那些女孩儿报了仇,也可以帮皇上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你先好生保存着那些证据,有机会再呈给朕看看。”皇上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罗明被太监带了下去,大殿之中只余下皇上一人。 皇上安静的坐在轮椅上,圣旨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却迟迟的没有下笔。 这些学子经过了殿试,都应该有个名次。可这名次自然也是有讲究的,若照皇上心中所想,罗明理应是一甲中的第一名,是状元。 可如果真的将罗明推到了状元的位置,有些事情就不好办了。 皇上在心里琢磨着权衡之道,琢磨着如何才能将罗明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我们什么时候走啊?”白露觉得今天接受了太多东西,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好多道道她都搞不明白。 “再等等。”流霰道。 “你究竟在等什么呀?”白露越发搞不明白了。 “再等等...”流霰也说不明白自己到底要等什么,但总归还是要再等一下,她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需要让她去发现。 太监推门进来,给皇上奉了茶。 福德公公是皇上最信任的太监,他从皇帝尚年弱就一直照顾着他。 一次皇上贪玩儿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里,福德公公明明不会游泳,还是亲自下去将小皇上救了上来。小皇上一病不起,足足烧了三天,太医都束手无策了。 太后不是小皇帝的亲生母亲,自然不会日日陪伴在小皇帝的身旁。虽然他也不想让小皇帝死,那么她这个太后就做的不安稳了。但他也实在装不出来贤良淑德,日夜陪伴在小皇帝的身边,将小皇帝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好好的照料。所以年弱生病的小皇帝身边就只有福德公公衣不解带,日夜照料着。 第九十九章:探花 小皇帝昏迷了多久,福德公公就在一旁照顾了多久。即便福德公公自己也得了风寒,但依旧是忍着病痛照顾小皇帝。 福德公公是将小皇帝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打心眼儿里疼爱。 小皇帝虽然年纪尚小,但就是因为是小孩儿,所以才能分得清谁到底是真的对他好,谁是虚情假意。所以年入的小皇帝也格外信任福德公公。 一转眼,小皇帝长大了,福德公公成了皇上身边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皇上喝盏茶,休息休息吧。”福德公公道。 皇上停止了思索,拿起茶盏抿了一口:“你觉得谁应当是状元?” “皇上不是甚是喜爱刚刚那位公子吗。”福德公公道。 “就是因为喜爱,就是因为用得着,所以...” “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奴才的意见也就微不足道了。”福德公公道。 皇上笑了笑,终于抬笔在圣纸上写下了字。 太监来到学子所住的地方宣读圣旨。 罗明喜得探花,而状元的人选却是出乎意料,正是那天常太傅所格外注意的那个人。 这个人名叫秦高,成了这一届的状元。 众位学子都迎上来道贺,秦高在中为学子当中,自然也是才情出众的。也经常聚在一起和众人论道,所以别人倒没有什么异样。甚至有几个认为他的状元得的名副其实。 但也有那么几个参加了殿试的心中不服气。 走到罗明的身边。 “皇上怎么会觉得他是状元之才,我明明觉得罗兄才应该是...” “对呀!我兄弟才是最厉害的!”木休早就愤愤不平了,也跟着附和。 “诸位捧杀了。”罗明立马谦虚的道,“我自然是有不如人的地方,全凭皇上定断。” 原本几个人还以为罗明会抱怨几句,却没想到罗明如此说,便觉得无趣,纷纷的散了。 “我真的觉得你比他厉害。”木休道。 罗明微微一笑:“你要是不服气,要不你隔三年也给我考个状元回来。” “得了得了。”木休摆了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就看不下去那些正经的书。我还是继续研究我的道法吧。” “嗯。”罗明拍了拍木休的肩膀,“这也是不错的道。” 其实对于秦高自己来说,得到状元这个名号都是意外的。他以为自己的言论并不为皇上所喜,一定不能得到好名次了,却没想到居然得了状元。 按照往年的惯例,状元一般是能留在京城述职的,而其他得了名次的一般都会去地方历练。 秦高早就已经做好了先去地方做几年,再动用关系调回来的准备。却没想到...真是意外之喜。 “你说你一心想留在京城帮助皇上,如此一来,也只能去地方了。”木休颇为叹息。 “历练几年之后再回来,岂不是更有用处。”罗明倒是非常乐观,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关于齐小侯爷的罪证该如何处置。 白露此刻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第二次来到皇宫里的欣喜。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现身?”白露问流霰。 “今天晚上。”流霰道。 “那你想好怎么做啦?”白露立马激动了起来,总算是改了之前怏怏不乐的神色。 “你等会儿看了就知道了。”流霰觉得单靠说话是解释不清楚的。 这已经是圣旨颁发下去的第二天,明天便是探花郎游街的日子。 每年中了状元,榜眼和探花的学子都是要游街的。但是这三个称谓中间,只有探花的称谓是最好听的,所以即便是三个人游街,也慢慢成了探花郎游街。 夜色慢慢降临,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皇上独自一人站在御花园的庭中赏月。 皇上后宫的确有许多美丽的妃子,但这些妃子没有一个是皇上真心喜爱的,也没有一个是真心对皇上的。 皇上娶他们,也只不过是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就如同齐昭仪,她是齐丞相的女儿。容昭仪是容侍郎的女儿的,是为了安抚太后才娶的。娶她们只不过是为了帝王心术,平衡之道。 皇上心中郁结,他望月把酒,看完了月亮之后,再远远的去看一旁的树木。忽而觉得好像是月宫的仙子,下了凡正朝他而来。 皇上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喝多了。 可眨眨眼之后发现,的确是有一白衣女子正缓缓朝自己走来。 皇上又眨了眨眼,觉得这白衣女子有些眼熟。忽然想起就是前段日子来刺杀太后的人。 “你!”皇上皱起了眉头。 “皇上莫要惊慌,我不是来害皇上的。”流霰立马开口,生怕皇上会叫人。 皇上没有叫人的打算,只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如今还正好能陪他喝酒赏月,有美人相伴,岂不乐栽。 “你真当朕的皇宫是菜市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皇上倒了杯酒。 流霰站在亭子外面。 “走近点儿。”皇上冲流霰招了招手。 “皇上就不担心我杀了你?”流霰不想让皇上惊喊,但也没想过皇上如此淡定。 “切!”皇上冷哼一声,“就你。” 流霰被看轻了,内心也没什么过多的想法。便走上了台阶儿,走进了亭子,坐在了皇上的对面。 皇上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礼数的女子,好像根本就不怕自己。 “你究竟是谁?” “皇上之前问我到底是谁的人,我之前不明白这些。现在我知道了,我想做皇上的人。”流霰淡淡的道。 皇上手中原本拿着酒杯,听到此言,啪嗒一声,酒杯掉在了桌子上。 “皇上不至于如此惊慌吧?”流霰转而站了起来,“我想帮助皇上,辅佐皇上。” 皇上这才回了回神,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意思。 “你!一个女子,想要辅佐朕!”皇上又到了口酒,“朕究竟是多无能,一个个的都跑来要辅佐朕。” “皇上怎么会觉得是你自己无能呢?”流霰反问,“你如果不是明君,怎么会有人愿意辅佐你呢。” 第一百章:说服信任 “朕还不需要一个女子来辅助。”皇上将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流霰也不恼,知道皇上会是这样的反应。流霰站起身,朝旁边走了两步。 “与其想着辅助我,倒不如做我的女人。”皇上也站起来,往流霰身边走了两步。 流霰毫不后退:“我是想做能够辅佐皇上的人,而不是皇上的女人,皇上的后宫里有这么多女人,不差我一个。” “哼!”皇上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流霰就知道皇上不会信任自己:“皇上觉得我是什么人?” “人。”皇上嘴上说着话,脚上也不停,一步步的逼近流霰。 流霰往后退,退到了柱子旁。流霰转眼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酒杯和酒壶。 流霰使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法术是桌子上的酒杯和酒壶猛的飞了起来。现在身上所剩的为数不多的修为,也就只能支撑她做这么简单的法术了。 皇上不可思议的盯着桌子上的酒壶和酒杯,就那么凭空飞了起来。 皇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酒壶,自动的往酒杯里倒酒,然后那酒杯就飞到了他的面前。 皇上自然是不敢伸手去接的:“你不是人?!” “皇上觉得我是什么?”流霰没有正面回答皇上的问题,而是反问。 “你究竟是妖还是鬼?”皇上丝毫没有把她想成神仙。 流霰从旁边绕过了皇上,信步踱了两步:“如果我是鬼的话,那是白天你就不会看见我。如果我是妖的话,此刻就不会与你如此平静的相对而面的谈话。” “所以你是...”皇上已经有了猜测。 “正如皇上所想,我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仙,来辅佐你的。”流霰淡淡的道。 皇上眨了眨眼睛,再仔细去看流霰。流霰背对着月光,在月光的照射下,的确有几分宛若仙人的气质。 “你是神仙,那为何要杀太后?”皇上自然不傻。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原因。”流霰也非常的镇定,早就想好了托词。 “可你那日明明说,你与太后有仇。”皇上自然是不肯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 “我可是神仙,我如果真的想杀太后,简直就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那么做,无非就是为了接近你。”流霰继续不慌不忙,“因为我的任务是辅佐你,帮助你管理好,知道好江山,所以我得想个法子接近你。” “所以你就用杀太后的方法接近我?”皇上疑惑。 “对。我是为了尽快摆明立场,站在你的这边。”流霰道。 “是吗?可你那人明明说让我尽快杀了你。又如何解释?”皇上才不会被流霰三连梁宇给蒙骗。 流霰那天的确露出了太多破绽,如果真的想获得皇上的信任,真的参与其中,那就只能一点点的消除皇上的疑虑。 “那是我对皇上的试探。”流霰异常淡定,丝毫不慌乱。 “试探?”皇上内心疑惑。 “我虽是天上的神仙,我虽然接拍了这个任务,但是我也要考虑到我所辅佐的人到底是不是一个明君。”流霰直视皇上,丝毫没有一点慌乱和说谎的不安,“所以我更想看看皇上是不是一个草菅人命的人,事实证明你通过考验了,所以我现在来帮助你了。” “哈哈哈...”皇上居然捧腹大笑了起来,“你随意学了点儿茅山道士的法术,就以为能够哄骗朕?” 流霰心里叹了口气,看来皇上的确比自己想象的更难缠,幸亏自己还有后招。 “原来皇上还是不相信我。”流霰露出失望的神色。 “你凭空出现又无故消失,行止间多为可疑,朕怎么会相信一个如此古怪的人。” “那你究竟如何才肯相信我?”流霰耸了耸肩。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皇上知道,如果流霰真的有真实目的,她也未必会告诉自己,但他就是想问。 “就是为了完成王母娘娘给我的任务,就是来帮助你的。”流霰脸上似乎露出了懊恼的神色,有些纠结。 “你觉得你现在的表情说出这番话能让我信服吗?”皇上逼近。 “皇上当真如此,不相信我?” “你的行为的确让我无法相信。”皇上道。 皇上看着流霰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有所隐瞒的,而流霰现在一定是非常纠结的,如果自己再逼一逼的话,也许就能真的套出真相了。 “看姑娘还是少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信任你的,你如果想做我的女人倒好说,你如果想帮助我简直是笑话。”皇上说完就要走。 流霰立马喊住了皇上:“你等一下,我告诉你实话,你可否信任我?” 皇上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果然只是个姑娘而已,还是沉不住气。 可是皇上的脸上却依旧十分的沉重:“那得看看这话的真实程度。” “其实我现在顶多算是个半仙。”你说打算继续说下去,“我已经飞升成仙,可是因为放了点天规,所以被贬下凡。我重回天界的任务就是辅佐你,帮助你。还给天下百姓一个政治清明的朝廷。” “哦哦。”皇上点了点头,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真的可以相信了吗?”流霰问。 “所以你还是神仙,你只不过是犯了错。”皇上道。 “对。”流霰点了点头,满眼含着期望的看着皇上。 “你叫什么?”皇上才发现自己从来没问过流霰的名字。 “流霰。”流霰淡淡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想要朕完全信任你,那是不可能的。”皇上也直接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是神仙,又是天庭,又是犯规,又是贬下凡间,你以为我真是三岁的小孩儿如此好哄。倒不如直接点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皇上,有一句话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没见过,不代表他不存在,我是神仙,即便你不信,我也是存在的,我就是。”流霰本以为自己说到这个份儿上,皇上就应该信任自己了,却没想到依旧是没有成功。 第一百零一章:献计 “那又如何,既然我没见过,我就有理由相信他不存在。”皇上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今日是殿试,我看皇上对那位叫罗明的学子非常的上心,也非常的满意。甚至还将他留下来单独谈话,谈话内容皇上还想听我复述一遍吗?”流霰直接来了个大招。 皇上皱起了眉头,当时整个大殿当中只有他和罗明两个人,怎么会被别人听了去,怎么会有别人知道当时的情景。 “我说了我是神仙,所以我对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流霰淡淡的道,也不再去看皇上那震惊的神色,“还知道你们谈了什么。” 流霰随意的踱了两步:“那些女孩儿的确是死的可怜,齐小侯爷也的确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罗明能够细心地将那些物证完好的保存,也的确是个可用之人。” “是从哪里听到的!”皇上此刻已经从震惊变成了大怒,他觉得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说了我是神仙,我真的是来帮助你的,我不想惹动皇上,我只是想让皇上知道,我没有骗你。”流霰眼神恳切,“如果我真的想要害皇上的话,我大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我齐丞相。” “这就是神仙帮人的态度!”皇上这话明显是已经缓和了态度,甚至已经开始接纳流霰。 “这只不过是为了让皇上相信我罢了。”流霰立马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知道皇上这么说就代表他相信自己了。 “好,那你打算如何帮我?”皇上问。 “皇上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不就是觉得找不到一个好的契机,利用罗明手中的物证降罪于齐丞相吗?”流霰道。 “是又如何?”皇上此刻已经酒醒了,而且他刚刚还有想调戏流霰的意思,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因为皇上觉得眼前的女人不仅是个神仙,还是个他琢磨不透的人。皇上喜欢的是能够小鸟依人,呆在后宫里取悦自己的人。而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智谋又可以与男子相当的人。 虽然流霰的样貌的确是长在了皇上的审美点上,可流霰的冷淡和智谋也的确让皇上喜欢不起来。 “我可以帮助皇上创造那个契机。”流霰道。 “你想如何做?”皇上问。 “齐小侯爷是个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即便无人引诱,他都会难以自持。如果我加以诱导,那我就成了结结实实的受害者...”流霰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大家又不是傻子,都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你想以身为饵?” “是。”流霰点头。 “既然你是神仙,想来也应该不会受什么伤。”皇上淡淡的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淡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 “时机?”流霰觉得自己这几天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这两个字,“可以等,反正我很有耐心。” “等不了很久的,可是我该如何通知你。”皇上此刻已经彻底把流霰当成了自己的合伙人。 流霰一伸手,手上便出现了两个铃铛。流霰将手中的其中一个铃铛递给皇上:“这是千里传音铃,只需要拿着它连续晃动三下,我便可以听到你对我说的话。” “好。”皇上拿着铃铛点了点头。 流霰觉得自己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皇上却突然喊住了她:“你既然是神仙,那你觉得罗明如何?” 皇上心里依旧是对罗明半信半疑,当然对流霰也是半信半疑。他不会去完全相信流霰,也不会完全去相信罗明。他怎么问也只是随口一问。 “有才学,有胆识,有忠心。他能帮助皇上。” “难道莫非他也是天上派下来帮助我的神仙?”皇上笑着问。 “他不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子。”流霰淡淡的道。 “看来朕的确是个明君,居然能有学子如此忠心于朕。”皇上开玩笑似的说。 “正如皇上自己所评价的。” 其实流霰根本就判断不出来眼睛的皇上究竟是不是明君。但是既然罗明选择了辅佐他,那她也选择辅助他。 “如此说来,难道是朕的美名已经上达天听?”皇上似乎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走流霰,一直在不停的追问。 流霰从上一次跟皇上的接触,就能够发现皇上是个喜欢幻想的,脑子里整天想着乌七八糟的事。这一次接触之后,她更发现皇上居然还是个自恋的。 流霰不想和一个如此自恋的人说话:“正如罗明一般,罗明是皇上的臣子,而我是王母娘娘的臣子。所以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我也不知道,不想说。” 流霰生怕自己再多逗留一部,皇上就又会施展自己的自恋才能,无限的夸耀自己。所以流霰根本就没有给皇上再次反应的机会,直接拉住了躲在一旁隐身的白露的手,然后瞬间消失在了这里。 等到皇上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空空无人。 “难道真的是神仙?”直到此刻,皇上仍然是还带有怀疑的态度。 白露拉着流霰直接回了家,两个人这才停下来。 “哇!流霰,我可是第一次知道你如此会说话,你考虑到如此深远。”白露由衷地发出了赞叹,“我都以为你快放弃了,结果没想到他硬生生的被你给掰回来了,居然信任你。”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是能掺和进去,一定能完成任务。”流霰总算带出了一抹笑。 “哎,齐小侯爷这次真的要惨了。”白露不由得发出幸灾乐祸的笑,“活该,他平时害了这么多人,被你们给瞧上。” “他的确是应该受到惩罚,的确是活该。”流霰想到那些死去的少女,就觉得内心难过,“只可惜即便他真的受到了惩罚,那些人也都无法再活过来了。” “怎么在人间待时间长了,还多愁善感起来了?”白露安慰流霰,“那些人只不过是肉体死了,她们还会再次转世投胎的。” “可活着的时候还是很痛苦的。”流霰道。 第一百零二章:俊朗的探花郎 “反正你们马上就能为她们报仇啦!”白露笑着。 流霰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来白露前几日跟她说的,她们屋子里还有一只没有投胎转世的黄衣鬼。 “你之前说的那个黄衣鬼,她现在还在吗?”流霰问。 “在呀,她现在已经去别的房间了。”白露拖着腮,“其实她也挺可怜的,都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是不舍得什么人了,但她却还在坚持着。” “人总是要有自己的坚持的。否则活着不就太无趣了。”流霰淡淡的说。 白露你抿了一下嘴:“流霰,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人了?” “啊?” “就是表面上的意思,你活的越来越像一个人,而不像是神仙。”白露解释了自己的话,“神仙不都是六根清净,无欲无求的。他们不参与凡间的事,可是你看看你,你说人活着就应该有个坚持的事儿,要不然活着就没意思了。可你明明是神仙呀。” “可能是在人间待的时间太长了。” “但愿如此吧,你要记得你是神仙,你不是人,你到时候真的眷恋凡尘不肯走,那可就麻烦了。”白露提醒流霰。 “是。”流霰点了点头。 “我今天听到宫里的宫女在议论,说明天就是探花郎游街的日子。”白露转移了话题又兴奋起来,“明天街上一定十分热闹,我们去看热闹吧。” “好。”流霰点了点头,不由得想到了罗明。 罗明就是今年的新科探花,想来明天的场面一定是非常热闹壮观的。 白露明明说好了要去凑热闹,可到头来自己却起不来了,赖在床上不肯动。 流霰叫了她好一阵儿,白露才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这一大早的就去游街,探花郎也够辛苦的。”白露揉着发蒙的眼睛。 “快走吧,再慢点可就凑不上热闹了。”流霰催促着白露。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想看,可你昨天明明淡淡的。”白露追着流霰跑了出去,在后面嚷嚷。 “因为我也想凑热闹。”流霰笑着说。 她们两个顺着人群往最热闹的地方走,果然就看到有三匹高头大马,大马上面坐着穿着红衣红帽的俊俏郎君。 状元自然是走在最前面的,中间是榜眼,罗明是探花,走在最后。 可是人长得好看,就算是走在最后,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以前就只拿罗明和木休齐小侯爷做过对比,隐隐的能够瞧出来罗明的确长得好看。可如今和前面的两位一对比,原来罗明是长得的确很好看。”白露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之词。 流霰虽然没说什么,但也跟着点了点头,十分同意白露的说法。 齐小侯爷就是个淫鬼,是个白日都会宣淫的人。虽然长相还不错,但气色苍白,看上去就是个病弱变态公子。 初见木休时,是扮成了老人模样,这俩也是瞧不出美丑的。后来伪装退去,可以看出是一个俊俏的小小少年郎。 所以在这两个长得还不错的人的衬托下,罗明也的确长得不错,但也没有特别出彩。 但是今天在前面这两位学子的衬托下,可以看出罗明的相貌的确是一等一等。 白露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到了昨日还见过的皇上。 “我才发现罗明眉宇之间好像比皇上还要好看。”我会看着眼前红光满面,脸带笑容的罗明道,“皇上虽然长得也不错,但有时候阴森森的,不知道心里算计是什么。” “嗯。”流霰再次点头,深表赞同,“别人又岂能比得上他。” “是啊,这么一看,好像不论学识还是相貌,真的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白露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跟着流霰的话说。 等白露说完了,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今天不是来凑热闹的吗,怎么前前后后都是来夸他的?” “你瞧别人也在夸。”流霰冲白露使了个眼色。 白露于是便注意旁边的人都在说什么,仔细听了之后发现都是在议论男,主要比前面两位学子长得好看。 “唉,看来长得好看还是有好处的。”白露叹了口气,有点儿可惜,自己长得不能够到这种程度。 “你叹什么气呀?你是女子又怎能和他比?”流霰轻轻的点了点白露的额头。 “我自然是没想着和罗明比,我这不是觉得罗明如此出了风头,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子喜欢他呢。”白露这话当然不是危言耸听。 历史上多的是公主瞧上了状元,瞧上了探花,瞧上了榜眼就非要嫁给他的故事。 但好在现在的皇上尚且年轻,没有女儿,也没有妹妹或姐姐。 其在这里看热闹的人,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穿着也非常的朴素。 可是流霰余光一撇,突然瞧见在这一群朴素的人群当中,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 流霰不由得多看了这女子几眼,毕竟穿的这么华丽,一定是高官的人家。高官人家的女儿跑到街上来看状元,探花,榜眼。着实是应该打起谨慎。 “小姐,我们实在是出来太长时间了,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又该罚你了,我们快回去吧。”小丫鬟道。 “再看一会儿嘛,我们又没出来多长时间。”粉衣女子道。 “小姐,不就是新科状元吗?有什么好看的。老爷这么厉害,你想看不是随时就能看,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小丫鬟依旧劝着,如果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她首当其冲会被惩罚,当然想把小姐带回家。 “谁说我是来看状元郎的!”粉衣小姐含嗔带怒,“秦高这人本小姐才瞧不上,本小姐是来瞧这探花郎的。” 流霰格外留意了这两个人的对话,这话也就清晰的落到了流霰的耳朵里。 果然罗明在三个人中间的确是最出彩的,变黄上刻意压低了他的名字,也赢得了众人的目光。 特意来桥探花郎的,难不成这公主点探花郎的戏码还真的要在她的面前上演了? 流霰转头看向满面红光的罗明,心里怎么突然就有些不舒服了呢。 第一百零三章:一起研究 白露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流霰心思的变化,自然也留意关注了那衣着华丽的两个人。 “热闹看的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回去吧。”白露说。 “走吧。” 流霰和白露挤出了人群,正想着回去呢,就听到身后有人喊。 “白露,白露白露!”语调一声比一声急促,声音越来越近。 白露即便不用回头,也知道喊她的人是木休。 “等一下。”白露对流霰说。 “你们说,我去旁边买点吃的。”流霰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但走到卖吃的摊贩面前,也是忍不住真的想买些。 “喊我做什么?”白露冷冷酷酷的问。 “这不是好久没见了吗?见到了自然得打个招呼。”木休说。 “有什么好打招呼的。再说了,这么久不见,还不是你不来找。又不知道你住在哪儿,怎么去找你,怎么见?”白露这话分明是有些生气了。 “那不是前段日子住的地方被封住了,不让学子随意出入。”木休解释,“我早就想去找你了,因为有几个道法方面的问题需要向你请教。” “你要向我请教道法?”白露吃惊的道。 一个道士要向一个妖怪请教道法,这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你不是跟茅山道士学过道法吗?我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木休真诚的道。 道法和妖法自然是不同的。人和妖的修炼方法当然也是不同的。但是在使用法术的时候,所呈现出来的效果是差不多的。 所以木休丝毫没有怀疑过白露,一直认为她是跟茅山道士学的法术。 可事实上并不是啊,白露是因为通过修炼才获得的法术。而白露的修炼方法并不适用于人。 “我教不了你!”白露自然是要推辞的。 “你是不是不想教我?”木休脸上带了几分失望,“你是不是怕我太笨。”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瞎想,我是觉得我教不了你。”白露为难极了,有些谎话是越变越大,越说越多,根本就圆不了了。 “你怎么可能教不了我呢?你会的好多法术我都不会。”木休丝毫不放弃,甚至往前逼近了一步,“算你真的教不了我,我们两个可以一起研究。人多力量大。” 白露咬牙切齿:“人多力量大,也不是用在学法术上面的吧。” “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笨。”木休失望极了,可怜巴巴的低着脑袋。 “我没有。”白露立马解释,极为慌张。 “之前我们两个就打打闹闹的,你就觉得我不聪明,现在肯定是觉得我笨了,你就别解释了。”木休越说越委屈。 “我真的没有嫌你笨。”白露觉得除非是把真相说出来,要么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好吧,好吧,我们两个一起研究研究。” “你同意啦,那真是太好了!”木休高兴的不得了,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指着自己不懂的地方。 白露只觉得头晕脑胀:“现在就开始了吗?这也太仓促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呢,要不然我们先吃个饭,然后你去我家,我们在一起研究研究。” 白露心虚的笑了笑。 “好。”木休点头,“不过得稍微等一会儿,等罗明游街完了,我们一起去吃。” “嗯嗯。”白露皮笑肉不笑,伸手拿过了木休手里的书,“先让我琢磨一下。” 白露认为自己还是需要时间的,要不然的话一上来可是懵逼的。 流霰买了糖炒栗子,以前没有发现甜食如此好吃,现在越来越觉得甜食是好吃的,而且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会心情好很多。 流霰正在那里等着属于自己的这份儿糖炒栗子,正好那位粉衣小姐和她的小丫鬟从流霰身后经过。 “小姐,小姐,那探花郎的确是好看的,小姐,眼光真好。”小丫鬟在身后夸张着。 “那是当然了,也不瞧瞧本小姐是谁,眼光自然高的很。”粉衣女子语气高傲,“只是没想到秦高居然得了状元,一个贪生怕死,只会阿谀奉承,阳奉阴违的人,也不知道我爹在背后花了多少力气。” “小姐快别这么说,街上人多口杂,若是被别人听了去,老爷又该怪罪了。”小丫鬟立刻在身旁提醒。 “嗯。”粉衣女子点了点头。 流霰拿着包好的糖炒栗子和白露木休汇合。 “我们走吧。”流霰对白露说。 白露一脸愁容的盯着手中的书,正想着该如何解释这些东西。见流霰过来了就像是抓到了救星一般,拉着流霰到一旁。 “你快帮我瞧瞧,这是什么意思呀。”白露指着一堆晦涩难懂的文字。 “这应该是属于道士的咒语吧。”流霰盯着看了一会儿。 “就只是一堆简单的咒语,那有什么好研究的?”白露嘟着嘴。 “想要练成一个法术,不仅要靠咒语。还需要不断的练习以及静心。”流霰说。 “哦。”白露点了点头,“那也就是说多练几遍就行了。” “人和妖毕竟不相同,我也不知道。你们可以多试试。”流霰道。 “好吧。”白露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的丧气模样,“真是撒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来圆,是想直接告诉他,我是妖!” “你可千万别冲动。” “我知道,我也就是说说,我哪敢真能说出来呀!”就是因为不敢真的说出来,白露才觉得无奈又无力。 “木休说我们要四个一起吃顿饭,要不然他现在就得和我回去研究这个,总得给我争取点儿时间吧。”白露哀求流霰。 “好,那就为你争取一顿饭的时间。”流霰道。 木休带着流霰和白露去了皇上提供的旅馆罗明结束。 在这期间,白露一直非常努力的盯着书上的文字研究。比看话本子都要认真。 而流霰则是一直不停的剥着栗子,糖炒栗子的确是好吃,但就是有点粘,剥起来是非常麻烦的。 一直到了晌午时分罗明这才结束回来,而流霰已经吃了一袋子糖炒栗子了。 第一百零四章: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流霰一抬头便看到罗明一身红衣的朝他们走过来。 罗明一身大红衣裳,上面刺着锦绣花纹,头戴探花郎的帽子。是那么的鲜活,那么的生动。再加上脸上戴着的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的笑。真是一个鲜衣怒马,有无限可能的少年郎。 “今天可真是出尽了风头,你总算是回来了,来来来,请我们吃饭。”木休拍了拍罗明的肩膀,由衷的高兴。 白露根本就没空去搭理这些,她还在琢磨着书中的文字呢。 流霰的视线从罗明进来之后,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明明是一个凡人,可为什么却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流霰姑娘好,白露姑娘好。”罗明向两人问了好。 白露自然是没空去理罗明的,流霰冲罗明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想吃什么,今日我请客。”罗明坐下。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木休说完之后就立马喊小二。 流霰其实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那些糖炒栗子下肚之后,就不再饿了。白露也没有功夫去点菜,桌子上的饭菜全是木休一个人点的。 “这些都是店里最好吃的。”木休这些天住在这里,把菜是都吃了一遍,总结出来桌子上的这十道菜是最好吃的。 小二将最后一道菜放在了桌子上,流霰轻声说了句:“上一壶酒吧。” 罗明微微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流霰。 木休立马在一旁道:“对对对,今日的庆祝一下,怎么能少得了酒呢。” 酒和菜都已经备齐。 “别再研究这些了,先吃点东西吧。”流霰轻轻拍了拍白露。 白露苦着一张脸,将书放在了一旁:“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怎么就没心情了?”木休不明所以的追问。 “你觉得呢!”白露觉得木休就是在明知故问。 “哎呀,我给你剥虾。”木休直接转移了话题,伸手就拿了一只龙虾剥了起来。 白露愤愤不平,看到木休如此殷勤,心里才舒服一些。 流霰没有去吃菜,反倒是先为自己和罗明倒了一杯酒。 “恭喜你,这杯酒敬你。”流霰将酒杯端起来。 罗明犹豫了一下,也端起了酒杯:“多谢。” 酒杯相碰过后,罗明首先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流霰微微笑了笑,这才准备喝下去。 谁知罗明放下手中的酒杯,直接拦住了流霰手中的动作:“你还是不要喝酒了。” 罗明说完之后,便拿走了流霰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既然是敬我的,那我便全受了。” 流霰点了点头。 木休此时已经给白露包好了一只虾,并且恭恭敬敬的放进了白露的碗里。 白露满意的吃了虾,心情的确是好了一点。 罗明注意到流霰从头到尾就没有动过筷子,便想到了刚进来时,看到流霰桌前摆着一堆栗子壳。 “是不是不饿了?”罗明问。 流霰点了点头:“你来之前我吃了糖炒栗子,现在的确是已经饱了。” “我也吃饱了,要不我们出去走走。”罗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流霰心里是愿意的,可还是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好。” 流霰和罗明同时起身,白露立马追问:“你们干什么去?” “我出去走走,你们继续吃。”流霰解释。 “又不带我们俩。”白露悠悠的有些抱怨。 罗明听到了这句话,发出了疑问:“又?” 白露自然指的是那次他们两个一起过中秋节的事,她和木休就被完全甩在了身后,可是罗明没有了记忆,早就忘记了和流霰一起过中秋节的事,所以又字自然是非常奇怪的。 “哎呀,你们快去吧!”白露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赶紧摆摆手催促他们离开。 罗明和流霰并行在大街上,已经是中午时分,大街上的人也都回了家,所以此刻完全没有了早晨轰动的场面。 “你今日在马上,足以艳压其他两人。”流霰由衷的道。 “艳压?”罗明听到这个词,不由得笑了笑,“哈哈哈,我以为艳压只能来形容女子。” “是吗?我以为可以用来形容所有好看的人。”流霰发现自己对于用词还是了解的不够严谨。 罗明低低的笑了笑,这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我们两个之前是不是认识?” 流霰内心一动,瞬间睁大的眼睛:“何出此言?” “早在进京之前,木休就经常问我还记不记得流霰,可我很确切的知道,我不记得。可是木休却总说是我忘记了,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就不这么说了。”帮主陈述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我之前倒是没放在心上,可直到那日,你跟我说你叫流霰,我便起了疑心,你就是木休一直跟我提起的那个人。” 流霰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罗明。 “而且在我的记忆里我是认得白露姑娘的,可你和白露姑娘又是很要好的姐妹,而且亲密程度并非是一两日形成的,那当时我应该也是认得你的,可我为什么完全不记得了。”罗明悠悠的说。 “其实我一直都在京城,是白露来到京城找到了我。们两个的确是从小就是要好的姐妹,只不过长大后便各奔东西了,如今也是刚刚相聚不久。”流霰费劲儿的想了个蹩脚的理由。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们之间的确不认识?”罗明问。 “对,我之前并没有见过你。”流霰有些心虚,即便依旧如以往的冷淡,但声音里还是能够听出些差别。 “如果我们没有见过,那木休为什么...”罗明还是觉得流霰有事情瞒着他。 “谁知道呢,有些人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行为。”流霰道。 “我们之前真的不认识?”罗明再次追问,还是想要再确定一下。 “的确是不认识的,如果真的认识的话,我为什么要瞒着你呢。”流霰重重的点头,“你想想,我也没有理由否认我和你认识这件事,反正我们现在也已经认识了。” 主角的流霰说的有几分道理,便点了点头,可心中仍旧是有疑虑。 第一百零五章:太客气了 “姑娘说的有道理,竟然姑娘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再追问了。”罗明淡淡的说。 流霰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我近几日读了《史记》。” “哦。你还读了《史记》?”罗明只学到非常的新奇,很少有女子能够认认真真的去读这本书。 “对,而且我觉得官场实在是凶险,还望公子能够保全自身。”流霰道。 罗明点了点头:“官场险恶,总会因立场不同而树立敌人。” “是啊。”流霰点头,“所以你初露头角,千万不要锋芒毕露。” 罗明听着流霰说的话,内心觉得流霰好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一样。 “姑娘何出此言?” “只是看书看的多了,便有了这样的感慨。”流霰道。 “多谢姑娘关心。”罗明微微一笑,“我们回去吧。” “嗯。”流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有些失落,就是有些难过。 罗明实在是太客气了,三两句话就要道谢,客气的就像是不相熟的朋友。 的确是不相熟的呀!流霰在心里重复,之前的种种,他早就忘记了,他已经不记得了,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他们现在的确是只见过四面的陌生人呢。 难道不应该客气吗?对待陌生的朋友难道不就是应该客气吗! 白露发现流霰从外面回来之后就一直垂头丧气的,心情不好。 白露如此敏锐,自然察觉到流霰的心情变化的,一定是因为罗明而起。 “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白露自然是看不得流霰受一点委屈的,就算想再吃,也不会再吃下去了。 “哎,你还没教我呢,我们两个不还得一起研究吗!”木休见他们两个要走,立马拦上来。 白露原本是想迁怒的,可是想想又算了,毕竟木休表现的挺好的,一直在给他剥虾,都已经表现成这样了,要是在找茬的话,多少有些无理取闹。 “那你跟我走。”白露又跑过去拿起了书,点了点木休。 “诶!”木休高兴的就跟在她们后面。 有两步之后才发现,他把罗明给落下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不了,你们去吧。”罗明摇了摇头。 木休在心中暗自吐槽,没了以前的记忆,罗明的确是变了。要是以前,自己单独去白露和流霰家,罗明不早就蹦起来,跟着他一起去了,生怕自己会招惹流霰。 现在可倒好,没了那段记忆,连那段担心的感情也都没了,居然称有事儿不去。 “我们那里可是三宝殿,不是谁说去就能去的!”白露撂下一句话,左手拽着流霰,右手拽着木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罗明此刻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自己惹他们生气了? 出了客栈之后,白露直接撒开了木休的手,拉着流霰往前走了两步。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不高兴呢?”白露关切的问。 “没什么事儿,是我矫情了。”流霰摇了摇头,心情好了点。 “少来了,你心情好不好,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不是罗明跟你说什么了?”白露才不相信流霰的强颜欢笑。 “是我的问题,我总觉得和罗明之间太客气了。”流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难过。 白露点了点头,开始安慰流霰:“他毕竟是失去了和你之前的那段记忆,在他的印象中,他也是第四次和你见面,而且前三次也没怎么说过话。基于这个现实,你就别难过了。” 流霰点了点头:“我已经想明白了。” “这就对了嘛,人和人之间总有一个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你只不过和罗明还没有到熟悉的时候。”白露拍了拍流霰的手,“等时间长了,自然还是能回成以前那样的。” “真的吗?”流霰有些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啦,时间能够改变一切。”白露冲流霰眨了眨眼。 流霰这才心情好了许多,点了点白露的脑袋:“要是没有你的话,谁来开导我。” “所以你不能没有我呀!”白露笑的见牙不见眼。 流霰这下心情的确是大好。 白露和木休一起研究着道法,白露也无法跟木休讲太多内容,只能督促着他静心学习,一遍一遍的练习。 木休有不懂的地方也会请教白露,可白露总能用自己的方法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然后再忽悠木休自己去悟。 而木休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忽悠了,短短几天的时间,道术的确是有了进步,还一心觉得是白露这个师傅教的好。 白露听了木休的夸赞,内心也是一种骄傲,便觉得教学生也不难嘛,反正他的学生是个缺心眼儿。 罗明在和状元、榜眼游完街的第二天被召上了朝廷。 皇上给他们安排的差事。 罗明其实已经做好了,去地方干两年,再用自己的政绩被调过来的打算。 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皇上居然把状元,榜眼,探花,三人都留在了刑部。 绝对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甚至可以说是开国以来第一次。 往年只有状元才能留在京城,而且要从一个微末的官职做起,慢慢的往上爬。 可是今年皇上直接将状元,榜眼,探花三人全部留在了京城。而且三人居然还同时进入了刑部。 三省六部可谓是重中之重,哪有刚考上的学子就能进入三省六部的。 往年都是皇上的儿子,才能够去三省六部历练实习。 当今皇上尚且年轻,也尚无子嗣。第一次然无法让自己的孩子去三省六部历练。即便是这样,也不能随意将刚刚考上来的学子安排到三省六部去,这简直就是不合理数。 其实皇上真正的意思是要把罗明安排到刑部,可如果只是安排罗明进去,那实在是太惹眼,也相当于直接告诉大家,罗明是皇上的人。 那罗明之后可就不好办事了,也不好明着替皇上办事了。 所以皇上思前想后,便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直接把前三名都安排进刑部。即便真的想挑错,他也总能仗着人多力量大与众臣搏一搏。 第一百零六章:戌时来见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是,状元秦高可是常太傅的人。秦高一上来就被安排到了刑部,这也是常太傅喜闻乐见的事,所以常太傅一党肯定会因为秦高而不去反对。 只要争取了其中一党,那便好办了。 今日在朝堂上宣布了这个消息之后,的确有很多大臣都反对。其中居然还有常太傅的人。 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于是就坐在龙椅上,看着这些人演戏。心想,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常太傅做的一手好戏。 “朕认为即便是得了状元,榜眼,探花,那也只能证明笔上功夫厉害。至于能否将笔上的功夫运用于实践,真正的造福于百姓,匡扶我国朝政,那得需要历练,那得需要观察。”皇上坐在龙椅上,悠悠地打断了众人的话。 皇上开始发话了,即便众人心中有意见,也要安静的停下来,听皇上发言。 “朕在为前三名排序时心中颇为纠结,论应答,论才能,论口才,论应变,此三人很难评个高低。可即便这样,朕还是忍痛给了其高低之分。这虽然是通过嘴上笔上功夫得出了高低,但并不代表实力便是如此。朕认为殿试虽然已经结束,但对此三人的考察并未结束。”皇上微微顿了顿,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有人心生疑惑,有人暗自松了口气。 “所以,此次朕决定将他们三人放入同一部门,希望你们三人能够在此大展拳脚,真正的让朕能由衷的分出个高下。”皇上道。 即便皇上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仍旧有些大臣是反对的。 “皇上严谨,可也实在不能用国家大事去考察三位年轻人。”容尚书依旧不依不挠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容尚书,是你老眼昏花了,还是朕表述的不够清楚?”皇上问。 容尚书还想再反对,可他一旁的常太傅扯了扯他的衣袖,冲他使了个眼色。 容尚书此刻也明白了,常太傅是支持皇上的行为的,那他再上书又有何用。 “请皇上恕罪,是臣老眼昏花啦。”容尚书深深的鞠了个躬。 “既然老眼昏花了...那就退下吧。”皇上原本想借着这个由头,把容尚书给打发了,直接让他回去休息。 是皇上转念一想,又不能如此简单的就打发一位重臣,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皇上岂不就做的太随意了。 皇上用手指敲了敲龙椅的扶手:“我们三人留下,其他人都退朝吧。” 皇上自然是留下了状元,榜眼,探花,其他的人都纷纷退了下去。 皇上真正想留的当然是探花罗明,可为了掩人耳目,只能把三个人都留下。 “你们可都是以后的国之栋梁。”皇上走到一旁的架子旁,从书架上拿出了一卷字。 皇上直接将自打开摆在了桌子上,可以看到这是一首诗。 “你们来瞧瞧,是朕的诗好,还是朕的字好。”皇上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上来就首先把自己的作品夸了一遍。 根本就不给别人批评的机会,其实即便皇上不这么说,他们也会拍马屁,也不会去批评皇上,除非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脑袋太多了。 三人都在研究着皇上的字和诗,可罗明却明显到从这首诗中看到了四个字——戌时来见。 这既不是藏头诗,也不是斜着一行。而是这四个字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毫无规律。我不是有心之人,刻意的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绝对无法发现这个信息。 罗明一时怀疑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便偷偷的抬头看了皇上一眼,两人对视了一下,皇上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罗明这下确定了,皇上的确是在说让他戌时进宫。 接下来便是君臣之间必要的拍马屁的环节,皇上的诗怎么可能会不好呢?皇上的字怎么可能会差呢。 即便皇上这首诗作的的确是平平无奇,即便皇上的字的确是没有出彩的地方,那也不会妨碍他们拍马屁。 罗明自然是不喜欢拍马屁的,可他也知道,如果实话实说那是会惹来祸患的。 所以罗明保持缄默。 皇上可不会放过一个不说话的人:“难道你对朕的字和诗有意见?” 罗明心中微微一动,抽了抽嘴角。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皇上就不能放过我吗。 “好看。”罗明轻轻的回了两个字,再多夸些他也就夸不出来了。 皇上可不满意这么敷衍的夸赞:“不行不行。” 罗明憋了半天,悠悠的道:“皇上尚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值得期待。” “你是觉得朕现在写的字和诗不好了?”皇上冷冷的追问。 “甚好,只不过皇上可以达到更好的境界。”罗明烫的口气,心想,京城的官场的确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即便已经表达了自己的忠心,仍旧是要会拍马屁才行。 “这还差不多,你们都退下吧。”皇上该传达的信息都传达完了,该刁难的也都刁难过了,于是便让众人退下。 三人一起走出了大殿,秦高忍不住对罗明说:“罗兄可真是敢直言不讳。” 榜眼赵翔也跟着点头:“罗兄真是胆大。” 罗明笑了笑,没再多言。 皇上带到众人走之后,便摇了摇流霰留给他的铃铛。 流霰听到自己在屋里挂的铃铛突然想动起来,于是便在上面施了法术,轻轻的道:“皇上有何事?” “今晚戌时来见。”皇上只说了六个字。 “好。”流霰淡淡的应了一声,便直接切断了联系。 皇上还不知道流霰已经切断了联系,还兀自的说着:“朕还请了另外一个人,到时你们两个商讨一下,需要互相配合,才能帮助朕完成接下来想做的事。” 皇上说了一大堆,发现对面没了动静,也没了反应。于是皇上又摇了摇手中的铃铛:“喂!在听吗?” 皇上又尝试了很多次,对面都是没有动静,很显然,对面的流霰已经不再听皇上说话了。 皇上没想到对方居然不听自己说完,这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待遇,有些生气。 第一百零七章:这样的见面 可是起归起,也不能直接通过铃铛到对面把流霰教训一顿。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了这份气恼。 到了晚上戌时,皇上派自己身边的福德公公去宫门口接应罗明。 罗明是凡人,当然不能像流霰一样凭空出现在皇宫内院。所以皇上才派了福德公公去接应。 流霰当然也是不能凭空出现的,她只能拉着白露继续帮助她。 白露对皇宫早就已经没有了兴趣,但为了流霰,当然还是会来的。 流霰和白露要比罗明来的早,流霰不想白露出现在皇上面前,省得会给白露带来麻烦。 白露也不想出现在皇上面前,也怕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所以白露依旧是藏在暗处,在那里无聊的数叶子。 流霰到的时候,皇上还是坐在第一次见面的凉亭里,正在望月。 皇上视线向旁边一扫,就看到流霰已经站在那里了。 “我还以为你得从月亮上飞下来呢!”皇上这次已经淡定多了。 “住在月亮里的是嫦娥仙子,不是我。”流霰道。 “那你是什么仙子?”皇上问。 流霰冷冷的瞧了皇上一眼,是在警告皇上不要明知故问。 听说早就跟皇上说过,她现在还不是神仙,不然也称不上什么仙子。可皇上非要如此一问,怎让流霰心里不膈应? 皇上笑着求饶,转移的话题:“不与你开玩笑了,今日是要来商讨正式的。” “皇上有什么话便说吧。”流霰道。 “还不到时辰呢,还得再等一个人。”皇上看了一眼天色。 流霰便走到了亭子里,坐在了离皇上较远的对面。围绕着圆桌,一共就四个座位。就算想离皇上远点,也远不到哪里去。 小黑无聊的躲在满是树林的小径中,突然看到黑夜中有两个身影正在朝这边过来。小黑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一下,这两个人便从他的身边走过。 “是罗明!”小黑看着他们两个去的方向就是皇上和流霰所在的小亭子。 小黑脑子当时就当机了,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朝小亭子冲了过去。 “快走,快走,罗明过来了。”小黑直接冲到流霰身边,在她耳朵边轻声言语。 要问小黑为什么会这么做,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要提醒流霰罗明来了,为什么要让流霰走,她自己也不知道。 流霰闻言一愣,便朝远远走过来的两道身影望过去,的确是罗明。流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直接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诶,你这是做什么?”皇上也站了起来。 “我...”流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答,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走啊?”小黑低声询问。 流霰轻轻的摇摇头,心想,既然都要为皇上做事,其实迟早都会遇上,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而且最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躲着罗明。 “那你们慢慢聊,我去旁边等你。”小黑见流霰摇了头,便明白了流霰的意思。 流霰转过身来,慢慢的坐下:“刚刚坐着有些累了,便站起来活动一下。” “哦。”皇上将信将疑。 罗明在太监的带领下慢慢走进,其实已经看清楚了坐在亭子中的是皇上和流霰。 罗明微微有些吃惊,但依旧保持平静。 “参见皇上。”罗明规矩周到。 “快座吧。”皇上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一共就四个座位,此刻皇上和流霰坐在对面,罗明不论坐在哪里,都是挨着两人的。 罗明坐下之后,不动声色地瞧了流霰一眼。流霰感觉到了对方在瞧自己,抿着嘴不说话。 “那都来齐了,我就介绍一下...”皇上心想着流霰应该认识罗明,但罗明未必认识流霰。 “皇上,我有话要与皇上单独说。”流霰打断了皇上的话。 皇上有些奇怪,流霰已经率先站了起来,走到了凉亭的一边。 皇上只能跟了过去。 “我是神仙这件事只准你一人知道,不可泄露天机,也不可告于外人,即便是他也不行。”流霰嘱咐。 皇上微微一笑,语气有些轻佻:“我本来就没打算要说,而且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我怎么会告诉别人。” 流霰美目微微含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说便是。”皇上立马改了口风。 流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罗明看着流霰和皇上在一旁互动,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最重要的是,他没想到流霰居然会和皇上有关系。 流霰和皇上做了回来,皇上继续说:“这是我在民间认识的一位朋友,她与你一样,也是为朕办事的人,今日将你们都召过来,就是来商讨一下那件事,好在朝堂内外做好配合。” 那件事自然是知道利用齐小侯爷强抢民女,害人性命来搬倒齐丞相的事。 三人就这件事情一直商讨到了亥时,这才确定了结果和方案。 说是三个人商讨,其实流霰从头到尾很少说话。只是在关键时刻偶尔的发言。 “如此那便先要辛苦流霰姑娘了。”在三人分别时,皇上对流霰说。 “送他们出宫。”皇上对身边的福德公公嘱咐道。 福德公公送罗明和流霰出宫,流霰瞒着罗明自己的身份,自然也不敢在他面前公然的隐身离开。 小黑偷偷的走在流霰身边:“要不我们还是隐身飞出去吧。” 流霰又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可是这个动作就让罗明瞧见了:“你脖子不舒服?” 流霰微微一愣,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有一点。” 罗明有挺多话想与流霰说,可奈何福德公公在场,有些话无法说出口,便只能憋在心里。 一直到走出了宫门,走在大街上,只剩下他们二人,罗明这才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罗明道。 “其实不用。”流霰淡淡的道。 如果是以前流霰是愿意的,可现在经历了太多事情,流霰还不想面对罗明。 “我有话要与你说。”罗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第一百零八章:不一样 流霰无奈,只能点了点头。 罗明以为此刻就只有他们二人,但事实上并不是,旁边还有一个不肯走的白露。 “这是要说什么呢?我得好好听听!”白露故意凑到流霰身边说。 流霰这会儿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要是再做些小动作让罗明发现了,那可就不好解释了,只能当做没有听到白露的话。 “你昨日与我说,官场凶险,须还得保全自身。”罗明皱着眉头。 流霰点头,这的确是她说过的话。 “那你今日又为何会出现在皇宫?”罗明反问。 “我...”流霰还没有想好解释的托词。 “你既然知道官场凶险,又何必卷进去?你只不过是个女子,为何要参与这些事情。齐小侯爷是怎样的人你明不明白,你以身为饵,你知不知道有多么危险?”罗明一声声的质问。 面对罗明一声声的质问,虽然是出自于关心。但流霰就是感觉不到任何关心的态度,反倒是指责。 流霰没有说话,心中有些不高兴。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参与这些?是为了皇上吗?还是为了权利地位?”这原本不是罗明的本意,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流霰如此冷淡的态度,罗明说出了这些话,他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 流霰恶狠狠的盯着罗明,心中委屈,心中难过,心中气愤。 “我...”罗明顿时就怕了,明白过来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罗公子好心思,我知道官场凶险,我知道我是一个弱女子,知道齐小侯爷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以身为饵有多危险。可我就是要参与,我就是为了皇上,我就是为了权利和地位。”流霰看似耐心的回答了罗明所有问题,但实际上就是在赌气。 白露原本是打算看热闹的,没想到看了一场吵闹。 “要不咱们走吧...”白露小心翼翼的对流霰说。 流霰没有动,依旧是那样冷冰冰的盯着罗明,心中依旧是委屈,依旧是难过,依旧是气愤。 罗明不知为何被盯得有些心虚,他知道自己好像是误会流霰了。可又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误会了。 难道是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所以恼羞成怒了?罗明转瞬间又换了一个想法。 不知道到底是猜中了心思恼羞成怒,还是自己误会了。罗明一时间搞不明白。 流霰自然也没那么多时间让罗明去搞明白,转身就走。 罗明想去追,可是在走过一个拐弯处的时候流霰就不见了。 罗明心中突然有些失落,突然有些不舒服,追不上,解释不了,就只能带着这份沉甸甸的心情回去了。 白露现在不敢轻易的和流霰说话,她察觉到流霰的心情极为不好,身边气压极低。 白露安静的坐在一旁,安慰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白露,没了记忆就会改变这么多吗?” “你别难过了,咱们现在和罗明还不熟,所以才会这样,等熟了之后,他就...”白露只能再这样解释。 “可之前也只不过是几面之缘,他就肯冒着违逆齐小侯爷的风险来救我。可现在呢?早就不一样了,没了记忆,整个人都变了。”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说不悲伤那是假的。明明之前如此维护,只是因为失去了那段记忆,就好像变了个人,他不再了解自己,甚至误会自己。 白露看到流霰如此难过,直接站了起来。流霰立马拉住了她:“你干什么去?” “我去把罗明带回来,把他吊起来使劲打,我就不信,还不能把他的记忆给逼出来。”白露撸了撸衣袖,做出了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 “你快别闹了。”流霰当然是要拦着她的,“我只是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心里是有些难过,你要是真的因此冲动,让他恢复了记忆,那我才是真的难以收场。” “哦。”白露点了点头,“你要实在难过,要不然也把之前的那段记忆给封存起来吧。” “封存记忆?”流霰从来没有想过要封存自己的记忆,“算了。” “我看你整日因为他难过,生气,心里就不舒服,你还不如直接封存了记忆,大不了从此之后都做陌路人。”白露继续劝说。 流霰有些犹豫了,可最后还是狠不下心来:“如果我之后再为此难过抱怨,那你便封存了我的记忆吧。现在我还想将它留着。” “好。”白露点头。 齐小侯爷之前是被送去养病的,其实并早就挺好了,只不过他不愿意回来,便一直推脱。如今回到了京城,回到了自己父母管辖的范围,当然也就不自由了。 齐小侯爷刚回来,就被父母安排进了平阳书院读书。而书院的院长更是受到了齐丞相的嘱托,管束的极为严苛。 这近半个月的时间,齐小侯爷几乎天天都泡在书馆里,即便他不学知识,也要待在那里上课。还要在那里吃,在那里住,根本就没办法回家。 连书院都出不来,也没法回家,更不用说去调戏姑娘了。所以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可算是把齐小侯爷给憋坏了。 天,终于熬到了书院休息,院长也不再管术,他他终于得了空出来。最先去的当然不会是家,自然是要去秦楼楚馆走上一遭。 齐小侯爷已经在心里做了打算,今日就要泡在这里,打死也不回去,否则怎能解这半个多月来憋的火。 可是在去青楼的路上,意外就发生了。 齐小侯爷正走在去青楼的路上,却迎面看到一位翩翩若仙的女子从他眼前经过。虽然只是看到了这女子的背影和那翩飞的衣角,但齐小侯爷就是确定这绝对是个绝佳的美女。 能够勾起他只懂心弦的,岂今为止这是第二个,第一个自然是流霰。 齐小侯爷也想到了,这是除了流霰之外,第二个让她如此意乱心迷的人。一时间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不会就是流霰吧!齐小侯爷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国家这么大,怎么这么巧,走到哪里都能碰见她,绝对不可能。 第一百零九章:尾随美人 于是齐小侯爷怀着这样的念头,便跟着那女子的背影而去。 齐小侯爷身边的书童自然察觉到了齐小侯爷的异样,立马在后面道:“侯爷,侯爷,你走错方向了。” 齐小侯爷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书童的脑袋上:“你眼睛瞎吗?没看见前面有个美女吗!” 书童自然是看见了,但是这大晚上的,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就那么公然的走在大街上,怎么觉得都有些古怪。 “侯爷,您看这醉香阁就在眼前头了,要不咱们还是...”书童生怕齐小侯爷会出什么事儿,如果怪罪下来,自然他要首先受到惩罚,所以当然得先拦着。 “你要去你去,要是再敢拦着小爷就有你好看的...”齐小侯爷直接拍了拍书童的脑袋。 书童见实在劝不下来,就只能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前面的女子走着走着,突然一阵风刮过,将她脸上的面纱刮掉,悠悠的飘到齐小侯爷的身边。 齐小侯爷痴迷的接过面纱闻了一下,全是香气。 “果然是美人!”齐小侯爷给了这样一个评价。 跟着跟着只见前方的美人突然停了下来,齐小侯爷也立马停了下来。 每人好像是要回头,但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并没有把脸转过来。随即美人又开始往前走。 齐小侯爷觉得这美人就是在勾引他,就是知道了他在后面跟着,所以才故意做出这些动作。 齐小侯爷追了上去,只见美人走进了一处无酒楼,直接上了二楼的房间。 齐小侯爷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美人的模样,越是这样朦胧,越是让齐小侯爷欲罢不能。 齐小侯爷便直接跟了进去,也登登登的上了二楼。正想着该怎样进去一亲芳泽。 是直接闯进去呢,还是敲响房门,与美人周旋,一二说上两句话呢。 齐小侯爷正在持处着,就看到小二突然端着热水走过来。 “你干什么的?”齐小侯爷拦住了小二。 “房间里的这位姑娘要热水洗澡,这是最后一盆了,小的给她端进去。”小二回答。 机会不就来了吗,齐小侯爷脸上露出淫笑:“放下吧,爷来。” “这...”小二有些犹豫,主要是小二不知道这位爷的身份。 齐小侯爷懒得解释,直接从腰间拿出了一定银子递给小二,哪有面对银子还不动摇的道理,小二直接拿了银子,乐呵呵的将水盆地给了齐小侯爷。 齐小侯爷接过水盆,脸上的淫笑更加浓:“给爷开门。” 书童立马给齐小侯爷开了门,并且恭敬地站在外面不敢进去。 “谁?”每人此刻已经脱了衣衫,泡在洗澡桶里,用手轻轻的撩动着水波,传来水声。 “来给姑娘送水了。”齐小侯爷一张口就能够听出来他内心的猥琐。 “放下就走吧。” 其实流霰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声音,但是齐小侯爷偏偏是没有听出来里面的人是曾经见过的流霰。 如果齐小侯爷从一开始就发现他一路跟着的美女是流霰,他估计就不会跟过来了。毕竟在濮阳县发生太多事儿了,齐小侯爷多多少少对流霰都有些胆怯,总觉得流霰不是个正常人。 可偏偏齐小侯爷没听出来,也没看出来,于是又撞在枪口上了。 “我来帮美人洗!”声音越来越猥琐。 流霰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场面,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膈应。微微蹙了蹙眉,浑身不舒服。 “放下吧,滚出去。”流霰虽然在心里告诫要把这个美人计演到底,可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 “爷就喜欢有个性的。”齐小侯爷被骂了,还挺开心,就喜欢这样的贞洁烈女,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 齐小侯爷放下了手中的水盆,直接绕到屏风后面。 流霰也是做了准备的,立马从水中跳了出来,身上还裹着已经湿透的衣衫,三两下的旋转之间就已经将新衣裳穿在了身上。 齐小侯爷呆了,愣的看着流霰的动作,依旧是没有看清流霰的容貌,只知道是个美人。齐小侯爷这下则更加心驰神往。 流霰站稳了身子,可依旧是背对着齐小侯爷。齐小侯爷再也忍不了了,直接扑了上去,一下子就拉扯掉了流霰身上的衣裳。 流霰此刻半露香肩。 流霰回头看了齐小侯爷一眼,齐小侯爷原本有些意乱情迷,看到是流霰之后,有一瞬间的呆滞。 “是你!”齐小侯爷下意识的收回了手。 而流霰此刻就这样半露着香肩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齐小侯爷这才反应过来,流霰居然跑出去了,而且还喊着救命。 齐小侯爷在心里腹诽:该喊救命的人是我吧,怎么又碰见她了! 齐小侯爷不明所以自然也是要跟着跑出去的。 守在外面的书童听到了里面发生的动静,还没回过神来呢,就看到流霰衣衫凌乱,头发蓬松的从屋里跑出来,还喊着救命,直接惊动了酒楼里的所有人。 等书童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齐小侯爷也从屋里跑出来:“还发什么呆呢?把她抓起来!” 齐小侯爷此刻已经回过味儿来了,如果让流霰出去,随便嚷嚷,那他的名声可就坏了。 齐小侯爷自然不害怕自己的名声会坏掉,毕竟已经很坏了。可那是在濮阳县,山高皇帝远,就算自己再胡作非为,也不会有人管的住自己。 如今是在京城,在皇帝脚下,在父母的管辖范围内,他当然不敢做太出格的事儿。所以此刻才会这么着急的追着流霰出来,要封口。 “救命啊,他要非礼我!”流霰楚楚可怜的跑了出来,脚下一滑,甚至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这一下子是流霰没料到的,她真的没想过自己要摔下去。 这下子流霰的衣衫更加凌乱了,她瞪着一双无辜可怜兮兮的眼,半坐在地上。听到身后的齐小侯爷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就是他,他要非礼我,我不要跟他走,他都看我洗澡!”流霰哭的楚楚可怜。 第一百一十章:受伤上药 齐小侯爷看到这样的流霰都惊呆了,平日里冷冷淡淡,也不爱说话,怎么这会儿演戏还那么厉害! 突然间,流霰感觉自己的肩膀一热,回过头来去看,就看到罗明已经脱下了他的外衫,盖在了自己半露的香肩上,将自己裹得严实。 两人四目相对,流霰瞪大眼睛看着罗明仍旧在发愣。 罗明伸手将流霰扶了起来,并且将流霰挡在了身后。 “操!”齐小侯爷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场面何曾相似,在濮阳县不就发生过这样的场面吗?如今搬到了京城,居然又重新上演了! “你他妈...” 齐小侯爷刚想骂人,罗明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齐小侯爷,您别忘了您可是侯爷,受天下百姓的供奉,就是为了让您做这种龌龊事的吗!”罗明一声声的质问。 齐小侯爷是皇帝亲封的侯爷,这其中自然也是有一段故事的。既然是侯爷王爷之流都是受天下人负税的供奉的。 在这个酒楼里,大部分还都是平民百姓,亦或者是一些低微官职的人物,罗明这些话说出来,自然是触动到了大家的心声。 齐小侯爷这一种人就是典型的喜欢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强抢民女,迫害性命的人。 齐小侯爷被眼前这一幕给刺激了,这样的戏码一而在再而三地上演,让他心里着实不爽快。于是乎也忘记了顾及,居然开始嘲讽起来。 “一界升斗小民,爷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哪有的你们那么多话。”齐小侯爷表现的极为不屑。 人都是会可怜弱者的,流霰本来就是在弱者的姿态上,而齐小侯爷又如此嘲讽。这下的局势就直接一边倒了,大家都觉得齐小侯爷不对。 周围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都开始指责齐小侯爷,所谓法不责众,大概就是指的这些。如果单独一个人的话,他们绝对不敢说侯爷有错。 “侯爷还真是执迷不悟,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罗明道。 “切!”齐小侯爷靠近罗明,不屑的切了一声,并且拍了拍罗明的肩膀,“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吗?你能管得了爷?” 齐小侯爷跟罗明说完之后,又对着众人大声的道:“小爷我想要谁就要谁,今日都要看看你们哪个管得了我!” 齐小侯爷瞪大了眼睛,威胁着众人。 “爷,咱还是回去吧。”书童轻轻拉了拉齐小侯爷的衣袖。 “滚!”齐小侯爷直接一脚踹在了书童的肚子上。 书童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实在是劝不了自家爷了。 在这时,之前一直跟在齐小侯爷身旁的伴读走了过来。 对于这位伴读,齐小侯爷还是有几分尊重的,毕竟伴读和书童并不是一回事。 伴读的话,齐小侯爷能听进去几分。 伴读三言两语之间,就安抚了齐小侯爷的情绪。并且非常有理的像流霰道了歉。 但是齐小侯爷实在是太不给力了:“跟他们道什么歉,一群贱民!” 本来就已经很不满意,齐小侯爷了,这句话说出口,那就更加不满意了。 伴读也发现周围人的情绪是安抚不住了,直接拉着齐小侯爷就往外跑。 这件事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有了这个由头,才可以将齐小侯爷告到皇上那里,然后将那些命案牵扯出来。 流霰想把身上的罗明的衣服还给他,正想脱下来,罗明就按住了她的肩膀。 “穿着吧。”罗明道。 罗明可不想看到流霰半露的香肩,这会忍不住让他想入非非。 流霰点了点头,伸手拢了拢衣服,不再说话。 “你受伤了。”罗明并不是在询问,而是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说出来的。 流霰有些疑惑,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哪里受伤。 “胳膊上。”此刻罗明根本就不敢直视流霰。 只要一看到流霰,他就想到流霰跌坐在楼梯边半露香肩的模样。罗明已经在极力的控制自己了,可只要是看见流霰,就忍不住去想那个画面。 “我都没有注意到。”流霰果然在胳膊上看到了一道小小的划伤,应该是摔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好在摔下来之前,流霰用手护住了脑袋,所以只有胳膊上有些划伤。 “你自己拿去敷一下。”罗明从衣袖里掏出金疮药递给流霰。 “不应该是你帮我敷吗?”流霰随口一问。 这些情节还是白露灌输给她的。 “男女授受不清,还是你自己来吧。”罗明依旧是不敢看流霰一眼。 “那还是让白露来帮我吧。”流霰拿下了金疮药,想着让白露来帮忙。 “好。”罗明点了点头。 “你还有其他的金疮药吗?”流霰问罗明。 罗明摇了摇头:“我只带了这一瓶。” 金创药是治疗外伤的奇药,价格非常昂贵,罗明也是很了决心才买下这一瓶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自然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第二瓶,这太奢侈了。 “那还是你帮我上药吧。”流霰直接改变了主意,将金疮药塞回了罗明的手里,并且直接挽起了衣袖,露出了自己受伤的胳膊肘。 罗明借着月光看到流霰洁白如玉的手臂,瞬间觉得呼吸都变得急促。 流霰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想到,罗明会和自己一样受伤。自己的胳膊处受了伤,那罗明的胳膊处也肯定受了伤。 如果自己把这瓶金疮药拿走了,那罗明还用什么呢?所以就只能让罗明帮她上药了。 “可能会有点疼。”罗明刚才只是匆匆的撇了一眼流霰胳膊上的伤,这会仔细去看才发现是磕破了一大片的皮,露出红红的血肉。 罗明轻轻的将金疮药覆盖在流霰的伤口上,果然是有些疼的流霰,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罗明立马凑近流霰的胳膊,轻轻的吹着凉气。 吹气果然是有用的,流霰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 罗明一边轻轻地吹着起,一边轻轻地将金疮药柔顺开覆盖在整个伤口上。 流霰看着认真为自己上药,为自己吹气的罗明。就突然想到了两个人一起在河边放莲花灯的情景,罗明说,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的愿望能全部实现。 第一百一十一章:侯爷由来 所以罗明还是那个罗明,是吗?流霰在心里问自己。由心而发的,便伸手触碰了一下罗明的脸。 罗明感受到这样的触碰微微一愣,随即罗明松开了流霰的胳膊,抬起了头,佯装无事发生的看着天边的月亮。 流霰也收回了视线:“多谢。” “应该的,这件事的确危险,让你受委屈了。”罗明立马转移话题,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你放心,这件事一定会越闹越大,一定会达到最后的结果的。” “嗯。”流霰点头。 “天色太黑了,我送你回去吧。”罗明这下子更不敢去看流霰了,总觉得再去看一眼自己可能就会管不住自己的思想,去想一些不好的画面。 这条路很短很短,很快就到了流霰住的地方。 “我看着你进去。”罗明道。 流霰点了点头,再转身离开的时候,又突然回过身来,二话不说的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裳。 罗明没反应过来,直接瞪大了眼睛,下一瞬间立马转过了身。 流霰此刻还依旧是香肩半露呢,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衣服还给你。”流霰伸手将衣裳递到了罗明面前。 罗明一低头就看到流霰那洁白的手臂正在自己面前,这... “你快进去吧,在下先告辞了。”罗明几乎是落荒而逃,甚至连自己的衣裳都没拿。 “你的衣裳!”流霰在身后大喊,可是罗明头也不回,他生怕自己一回头,那就完了。 流霰不知道罗明这是怎么了,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便拿着罗明的衣裳回了家。 白露和木休此刻还在屋里研究书,白露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便知道是流霰回来了,立马兴奋的从屋里跑出来。 可白露刚打开门,就看到流霰衣衫不整,这场面有点儿让人...血脉喷张。 白露还没反应过来呢,木休也把脑袋凑了过来,白露立马把木休的眼睛一遮,直接往屋里一推。 “待在屋里不准出来,研究你的书!”白露直接把房门关上,什么也不让木休看。 这能看吗?这当然不能看! “我的姑奶奶呀,你怎么这样就跑回来啦!”白露一脸的吃惊,看到流霰手里拿的衣裳,立马夺过来抖开,盖子了流霰的身上。 “出了点意外。”流霰用意外两个字就给解释了。 “这个衣裳是谁的呀,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这可真是意外呀!”白露表情夸张。 于是流霰便把发生的意外,大概的说了一遍。 “这还真是意外中的意外。”白露忍不住感慨。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回去?”流霰指的当然是在屋里的木休。 “他有一个法术怎么都研究不明白,非得要和我磨,我能跟他讲的明白吗?就只能这么拖着了呗。”白露耸了耸肩。 “辛苦你了。” “我看你辛苦才是,你看你,你都受伤了。”白露指了指流霰的胳膊,“我说这是何必呢?你还不如等时机到来。” “时机不是等来的,是要靠自己去创造的。”流霰现在的想法已经不能被任何人左右改变了,“你去忙吧,我回去了。” 第二天,罗明直接将这件事当着朝臣的面上奏给了皇上。 对于这件事,其他的官员也略有耳闻,但是谁都不会想去得罪齐丞相和齐小侯爷,所以罗明在上书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缄默不言。 而且齐小侯爷的地位也是非常特殊的,他这个侯爷并不是世袭得来的,而是由皇上亲封的。 事情是这样的,皇帝尚且年轻的时候,突然得了一场怪病。说必须要用人血来养药,养够足足一年的时间,而且这期间血必须是每天都要更换,要新鲜的。 只有这样将药养一年之后,皇上服下,才能够痊愈。 可是谁会愿意主动献出自己的血呢?这使得人们还是非常迷信的,血可是元气,天天都要流血,那可是大伤元气,说不定性命都难保。 自然是没有人愿意的,一时之间,宫内宫外一片静默,没有人敢出言。 在这个时候,只能使用强迫手段,让几个年轻力壮的孩子出来顶。 本以为这个事情挺简单的,随便找个人来,用他的血养就是了。 可没想到一连试了三次,药多在第七天的时候变质了,失去了原本的药性。 太医说这是因为血液不相符。 在血液方面要求还是极高的,这下子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在这时,却没想到这么多人当中,只有齐小侯爷和另外一名孩子的血是可以的。 在大范围当中挑选出了这样两个人,也是着为不易了。 于是皇上便将这两个孩子都留在了宫中,陪着他。可是其中有个小孩儿害怕了,自己每天都在受伤当中,要么就是割手腕,要么就是割手臂。他内心恐惧,于是逃出宫了。 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自然是愤怒的。可是在愤怒过后,他也能体谅治小孩儿的心情,毕竟这个小孩儿和自己的年龄是差不多大的。 于是皇上便贬了小孩儿父亲的官职,将他赶到了地方做官,终身不得入京。 便只有齐小侯爷坚持了下来,一年之后,皇上的病果然因为那颗药好了。 而齐小侯爷也因此元气大伤。于是便有了后来去濮阳县养病的故事。 皇上为了补偿齐小侯爷,于是便将他封为侯爷。所以齐家的人因为这个缘故才越爬越高,一直爬到了今天丞相的位置。 其实只要是齐丞相做的不太过分,皇上就不愿意降罪于他们,毕竟也是有过救命之恩的。可他们的确是太过分了,直接在朝堂当中弄起了党派之争,搞得皇上已经没有了位置。 即便是念在之前的救命之恩,皇上也实在是容不下他们了。 况且,转眼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里,齐家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尽了这辈子本不该有的荣华富贵。 所以皇上也不算是亏待他们了,现在该为他们的肆意妄为付出代价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过府一聚 皇上见众人没有说话的,于是便轻轻敲了敲龙椅:“众位爱卿觉得齐小侯爷这么做是对的?” 皇上似笑非笑地反问,大臣们更是不敢轻易说话了,怎么可能是对的呢?这种行为当然是大错特错的。 “都死了吗?给朕说话!”皇上第一次在大殿之上说这样狠厉的话。 “臣以为齐小侯爷此举的确欠妥!”终于有大臣站了出来,可话锋一转,又紧接着说,“终归是小孩子心性,也许是还没有...” “小孩子心性?”皇上琢磨着这几个字,“朕记得他应该与朕一般大吧?朕八岁时登机,如今在位十三年,原来还是个小孩子呀!” 皇上哈哈的笑着,这笑声让各位大臣都明了了,皇上此刻内心的不爽快。 “皇上息怒,臣以为这件事应该严查!”常太傅自然是要第一个站出来踩上一脚的。 “禀皇上,微臣还有要事上奏!”罗明立马更进一步。 “说!”皇上大手一挥。 “皇上,臣的家乡在濮阳县,正是齐小侯爷养病所在之地。臣无意中发现,齐小侯爷在濮阳县所居住的宅院里居然埋着十具女尸。臣以前在衙门当过差,做了简单的事件之后,发现那些女子都是被欺辱过之后折磨致死的。身上处处都是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儿好地方。”罗明字字铿锵有力,并且从怀里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证据,“臣请教那些女子的死状,死因全部写在了上面,还望皇上过目,为她们为昨日被调戏的女子主持公道。” 证据被摆上来,那些想要再袒护的人也都哑口无言,不敢再说话了。 调戏女子为谁是一回事,残害这么多女子的性命,那又是另一回事。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皇氏宗亲血脉的外姓侯爷。 谋害人的性命本来就是死罪一条,更何况眼前可是活生生的十条人命。 皇上虽然早已知道了这件事,但仍要表现出勃然大怒的模样:“好一个齐小侯爷!还是朕亲封的侯爷,真是丢朕的脸!刑部!刑部!给朕查,查个彻彻底底!” 众臣都知道皇上是真的发怒了,按照正确的流程来说,这种案子应该先交由京兆尹来查办,随后才是轮到刑部插手。 可皇上这次直接选择了让刑部插手,由此可见,这桩案子性质恶劣,皇上发怒至极。 “皇上息怒!” 齐丞相此刻都不在场,就算朝中有许多他的党羽,也不敢公然在冒犯皇上,都纷纷跪了下来劝告皇上息怒。 就在一片‘皇上息怒’声中,常太傅突然大声发言:“皇上,这桩案子的确是性质恶劣。臣建议不如也让新科状元,榜眼,探花也参与其中好好的审一审。一来新人在朝中牵扯不多,可以仔细的将这个案子查个彻底。二来也可以锻炼三人的能力。” 皇上原本正发愁该怎样让罗明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却没想到有了瞌睡,就有人来递了枕头。 “常太傅此言正合朕意。”皇上心情好了些。 于是这桩案子就定了下来,交由刑部负责。刑部尚书专门指派手下的人负责这桩案子,当然他们三个新人也要从中出力。 流霰一直等在宫门外面,看到已经有许多穿着朝服的大臣从皇宫里出来,等着等着,一直等到了,最后才见到罗明和几个人并排走出来。 流霰想上去打招呼,可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因为他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罗明搭话。 而且自己还是齐小侯爷这个案件中的受害者,如果自己这个受害者公然和罗明说话的话,那事情肯定会有变化。 罗明原本没有看见流霰,在转头和旁边的人说话时,不经意间撇到了站在墙角处的流霰。 流霰看到罗明正在瞧自己,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脸。 罗明和旁边的朋友稍微说了几句,就看着几位朋友径直走去。等到周围没有了人,罗明这才走到流霰身边。 “已经没有人了。”罗明走到流霰身边,轻声的对流霰说。 流霰此刻还是背对着罗明,听了这话,这才转过身来。 “这件事情怎么样了?我是突然想起来,我此刻出现在众人面前,怕是会不太好?” 流霰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中掏出面巾,将自己的脸盖上。 “事情顺利,只需要好好的查案子就行。”罗明道。 两个人并排走在街上。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流霰问。 罗明抿了抿嘴:“可能这两日就会有刑部的官员去提审你,你只需要如实说就行。” “嗯。”流霰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说。” 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两个人都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罗明才有些犹豫的说:“其实你本不应参与到这件事情中。” “人各有志,这是我的选择。”流霰道。 “我一定会尽力护你周全的。”罗明道。 “好。”嘴上说着好,表情也是非常愉悦的,但心里却在想,你还是不要护我周全了,要不然我岂不是白白参与进来了。 两个人正在大街上走着,突然迎面跑来一个小斯装扮的人直接拦住了罗明。 流霰看到这人直接冲罗明而来,直接转了个身子面向旁边的摊子,假装是在买东西。 那小斯跑过来之后,也只看到了罗明:“我家老爷请公子戌时过府一聚,齐府。” 这小斯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匆匆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直接走了。 流霰也将这句话听进了耳朵里。 “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请你去府中,这其中一定有诈。”流霰道。 “你都说了,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我如果真的在他府中出了什么意外,那他不就坐实了罪名。”罗明倒是浑不在意。 “可这其中一定有诈,你去了肯定会有危险。” “就算有危险也得要去,要不然岂不是落了别人的口实。”罗明道。 流霰紧皱眉头,这其中一定有危险,肯定有危险。但是罗明此刻又不得不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来这住 “放心吧,我会活着出来的。”罗明拍了拍流霰的肩。 流霰激动的直接上去抓住他的手,罗明微微一愣:“我会保护你的。” 罗明微微一笑,只当流霰是在开玩笑。流霰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保护自己呢?难道是要混进齐府?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应该是流霰太过担心,以至于有些糊涂了。罗明在心里这么想着。 “你此刻要去哪?”罗明问。 “我就是来见你的,我哪儿也不去。” “那我便送你回家吧。”罗明道。 “好。”流霰点了点头,忽而想起罗明和木休这几天都是住在皇帝指定的客栈里。 如今,科考已经结束,连职位都已经确定下来,那客栈肯定是没法住了,还不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呢。 “你们住在哪里?”流霰问。 “正是打算今日下朝回来再去找一找,看看租哪里的房子比较好。”罗明道。 “你们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吗?”流霰关切的问。 罗明摇了摇头:“这几日一直忙着科考的事,也没功夫去找。索性客栈还能再住一日。” 流霰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如果一时之间羞于开口。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流霰所住的地方,罗明想要告辞离开,流霰直接伸手拉住了他。 罗明还是头一次跟女子如此亲密,有些不好意思。 “木休也许还在这里,要不你们一起作伴回去。”流霰感觉到了罗明身体一僵,立马放开了胳膊。 “也好。”罗明点了点头,便跟着流霰一起走了进去。 流霰在京城买的这座宅子不算特别大,与濮阳县的那个宅子比起来,此刻这个宅子的面积也就是濮阳县宅子的一半左右。 虽然面积比之前的那个宅子缩小了一半,但实际上已经是非常不小了。有前厅,有花园,有回廊,还有前后院儿。加起来也足足有七八间房。 流霰领着罗明往里走,因为心里藏了不可告人的心事,再说话的时候也就带了引导性和别有目的:“其实我父母留下来的这套宅子还是挺大的。” “是。”罗明点了点头,“花草树木的摆设也是极好的。” “真的吗?你也觉得这些摆设好看!这都是我...和白露两个人一起弄的。”流霰心中高兴。 罗明微微点头。 “其实平常也就只有我和白露两个人在这里住。” 罗明再次微微点头,认真的听着流霰说话。 “我们两个女子守着这么大个宅子,有时候也挺害怕的...”流霰才发现自己一说谎,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等流霰把这一句话完整的说下来之后,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寒毛倒竖。自己明明是不害怕的,可偏偏要说出害怕,真是不舒服。 “而且,前段时间木休居然在这宅子里发现了好多只女鬼。”流霰直接把之前发生的事情搬了出来,“不过好在木休已经将她们超度。”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罗明非常吃惊。 木休一般都是对他无话不说的,而且木休这个人也憋不住话,却没想到这次木休居然什么都没说。 “可能木休是担心你分心,所以便没告诉你。”流霰继续说,“不过还有一只女鬼,她心中还有些挂念,不肯离开凡世,所以至今还在这院子中徘徊。” “不若你们先搬出去...”罗明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提出了建议。 流霰摇摇头:“院子中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时之间也是搬不完的。其实那只女鬼并不会伤害我们,我只是觉得有些后怕。就在想,如果这院子中不止我和白露两个女子就好了。” 流霰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确了,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已经在只言片语中全部暴露出来,罗明如此聪明,不应该还不明白吧。 “就算抛开鬼神之说,你们两个女子也的确是不安全的。不若请个护院吧。”罗明一本正经的说,“我虽然刚刚入朝为官,但是也是结交了几个朋友,我可以向他们问一问,哪里的护院最...” “我不想请护院,也不想搬出去。”流霰打断了罗明的话,流霰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于是缓和了一下。 “就算找些武功高强的护院,那也是人心隔肚皮,我又不了解他,万一他起什么歹心,我和白露又其有反抗之力?” “这倒也是...”罗明这才发现自己的决定有些草率。 白露和木休从旁边的假山处露出一个脑袋,他们两个已经在这里多时了,早就把罗明流霰的话全部听见了耳朵里。 “流霰这明明是想让罗明和你在这里住。”白露愤愤的道。 “我也听出来了。”木休点了点头,“不过你怎么那么生气呀?你不想我们住在这儿?” 木休这么一说,白露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生气! “我在生气吗?”白露反问。 “可不是嘛,就好像有人抢了你什么东西似的。”木休道。 白露冷冷的哼出一口气:“我能不生气吗,以前就只有我和流霰,现在好了居然多了个罗明,还多了个麻烦的你!” “我麻烦?”木休反问。 “麻烦,麻烦,麻烦,麻烦死了!什么都不会!”白露道。 木休立马软和的态度,扮起鬼脸来逗白露,捏尖了声音:“别生气了!” 白露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原本两个人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的,现在白露这么一笑,直接惊动了前面的罗明和流霰。 罗明和流霰同时转头望向假山后面,木休也意识到他们已经暴露了,于是两个人便走了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流霰问。 “在你说这座宅子是父母留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过来了。”白露道。 流霰撒谎,被现场抓包有些心虚。 “白露,我...”流霰想开口解释,可是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自己那点儿小心思,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说出来吧。 “我知道,听我说!”白露打断了流霰的话,清了清嗓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做饭 白露围着三个人转了一圈儿,特地上下打量了一眼罗明,想要给罗明威慑。 可是白露显然是高估了自己,他的眼神的确没什么威慑力,罗明也没感到害怕。 “你可是今年的新科探花郎,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白露背着一双手,活脱脱的像一个看女婿的丈母娘。 “白露姑娘什么意思?”罗明微微含笑。 白露斜斜到睨了罗明一眼,随后从木休甩了甩头。 木休立马往前走了两步,挺了挺胸脯:“意思是我们两个要不要住在这里?” 木休挺着胸脯说完了之后,立马塌下了身子跑到罗明身边,小声的劝:“反正我们现在还没找到房子呢,要不在这里住也行。” “你真的是这个意思?”罗明皱着眉头问流霰。 流霰脸通红,耳根也通红,低着脑袋不敢抬头,但的确是点了点头。 “你抬起头来看我。”罗明声音依旧温柔。 流霰抬头看着罗明,眼神有些闪躲。 “你们两个人真的害怕?”罗明问。 流霰点了点头。 “可不是吗?害怕极了!”白露在一旁不冷不热的道。 “好。”只见流霰的耳朵越来越红,罗明一开始线,“我会按照市面上的价钱付给你房租的。” “嗯。”流霰点了点头也没有推辞。 罗明说完就大步离开,木休和白露两个人互望了一眼,木休立马追了上去:“你干什么去?” “回去收拾行李。”罗明停下了脚步,微侧头,既向是在对木休说,又向在对流霰说。 流霰耳根更红了,红的发烫。 白露盯着流霰的脸看,啧啧出声:“啧啧啧,快拿个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模样,得好好记下来,真是难得。” “白露,多谢。”流霰开心的不得了。 “我是看你喜欢的不得了,所以才出口帮你的。”白露有些害羞了。 “走,给他们收拾房间去。”流霰拉着白露朝后面走。 “有什么好收拾的呀,让他们自己收拾呗。”白露不情不愿的道。 “找一找房间,看看他们住在哪里比较好,让他们自己收拾。”流霰顺着白露的话说。 “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收他房租呢?”白露问。 “他既然要给,那当然要收了,要不然他也许就不愿意来住了。”流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哦。”白露点了点头,“你倒是考虑的挺周到。” 罗明和木休将东西全都搬了进来,因为房间本来就比较干净,所以只是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可以住人。 还没有到虚戌时,四人就已经忙碌结束。 白露的肚子和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木休听见之后就问:“饿了?想吃什么?” “是饿了,我们下馆子去吧!”白露挽着流霰的手。 “你们平常不在家里做饭吗?”罗明问。 流霰要了摇头,白露抢着回答:“门口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哎呀,反正就是不会做饭,买着吃就是了。” “若是一两次倒还可以,能不能一辈子都买着吃,毕竟还是贵的。”罗明说话的时候一直温柔的瞧着流霰。 白露发现罗明的眼神一直放在流霰的身上,明明是自己说的话,可能主偏偏要冲着流霰回答,她生气的挡在了流霰前面:“不是说了吗,我们不会做饭,反正又不差钱。” 白露摇头晃脑。 “现在离戌时还有一段时间,我来做饭,你们去等着。”罗明说完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 “家中什么菜都没有!”流霰冲着罗明的背影喊。 “我争取早去早回。”罗明打算去菜市场买些菜。 现在已经很晚了,菜市场一般中午时分就已经卖光了新鲜的菜,所以现在去买,别只能买一些剩下的不好的菜叶儿。 “他还会做饭,真的假的?”白露走到木休身边,不相信的戳了戳木休。 “当然是真的,我之前在他家住过,他经常帮着罗母做饭吧。”木休颇有几分骄傲的说。 “你哪来的骄傲劲儿,还仰着个头,会做饭的又不是你。”白露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流霰,刚刚罗兄一直说戌时之前还来得及,他是有什么事情吗?”木休问流霰。 流霰点了点头:“因为最近发生了这个案子,他要去齐丞相府用餐。” “那不就是鸿门宴吗?肯定很危险!”木休激动得道。 “我会看着的,我会保护他的。”流霰说。 “哦哦。”木休点了点头。 木休已经知道了,流霰和白露都是神仙这回事儿,既然相信流霰是有能力保护他的。 “你自己的事儿还没弄好呢,操的心还挺多!”白露上去就拽住了木休的耳朵,直接把他往书房里拽,“快去研究你的书!” “哎呀,你轻点儿,你给我点儿面子!”木休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当着流霰的面。 流霰微微笑了笑,看着这对欢喜冤家,心情就会好一些。 罗明果然很快,不过一会儿就买了一些还可以买到的蔬菜和肉。 “去的实在太晚了,很多蔬菜都已经不新鲜了,这也是仅能挑出来的一些新鲜的蔬菜和肉。”罗明切肉。 流霰在一旁学着罗明教她的样子择菜洗菜:“这些就够我们吃的了。” “嗯。” 锅中的油已经热,罗明将配料直接散进油中,发出呲啦啦的声音,流霰吓了一跳。 “别怕,这是正常的。”罗明瞧见了流霰向后退了一步的动作。 “我还从来没见人做过菜,让你见笑了。”流霰有些不好意思。 “总是见你和白露姑娘两人,你们的父母?”罗明问。 “他们早已过世。”流霰只能继续说谎,眼神不敢直视罗明。 “抱歉,我应该想到的。”罗明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有些唐突了。 “没事,人固有一死。”流霰淡淡的道。 果然说谎是不可取的,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之前罗明没有失去记忆的时候,几乎是坦诚相待,不用说谎,不用那么累,不用提心吊胆,而现在...不知道后面还要用多少谎言去弥补现在的谎话。 第一百一十五章:挡毒 因为时间有限,罗明只炒了四个菜,而且菜端上桌之后,他便匆匆的离开了。 流霰不能让罗明知道自己要跟他一起去,应该是暗中保护,所以便淡定的继续坐在桌前吃东西。 “他的手艺的确不错。”流霰第一次吃这么多。 “都是些寻常菜。”白露想到酒楼里那些菜式可是五花八门的。 “虽是寻常菜,但却并不是寻常味。”流霰道。 “反正只要是他做到,就算是一盘花生米,也是比旁人做的好吃。”白露忍不住吐槽。 流霰微微一笑,放下筷子:“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你们吃完别忘了收拾了。” “诶,千万要注意安全!”白露立马关切的嘱咐。 “放心。”流霰道。 白露一直皱着眉头,木休都看不下去了:“流霰可是神仙,不会出事的。” “可我心里总是不安,也不知道是她出事好呢,还是不出事好呢。”白露满腹心事,总觉得这趟并不会走的那么平顺。 “放宽心,不管会不会出事,对流霰而言都不是坏事。”木休开始开导白露,“流霰身上不是有死三次的任务嘛,所以不管有没有威胁,对流霰来说都是好事。” “理虽然是这样,但如果流霰真的出事,我还是会担心,会难过呀!”白露郁闷的往嘴里塞了口菜。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等你吃完了,我就把碗筷收拾了。你这半神仙,快点教教我这个法术到底怎么回事儿。”木休已经开始站起来收拾空的碗筷了。 白露听到木休说自己是半个神仙,就不由得一阵心虚,埋着头吃菜,也不敢抬头去看木休。 罗明从容不迫的进了丞相府,明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但也不得不来,总得闯一闯,才能抓住更多的把柄。 流霰变成小白,在屋檐上跟着罗明走。直到看着罗明进了丞相府,她这才从后面绕进了丞相府。 可是这样一来流霰和罗明就走散了。流霰利用自己的嗅觉,闻着罗明的味道,不停的寻找。 等流霰找到罗明的时候。罗明已经坐在待客的厅堂里和丞相面对面了。 小白站在屋檐上,轻轻的挪动了屋檐上的几个瓦片,便看到了屋内的场景。 屋内摆了一桌子的菜,还有酒。小白直觉这些酒菜绝对是有问题的,他可不相信丞相会有那么好的心思,用好酒好菜来款待罗明。 罗明虽然刚入官场,但对这种事情也是了解的。即便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书中的经验还不能为他涨涨教训? 所以罗明轻轻的撇了一眼面前的酒菜,又看了看此时对面人的眼神和模样,就知道这其中八成有诈。 “果然是年轻气盛的探花郎,实在是太年轻了!”丞相脸上带着微微笑,好像最近的困境并没有将他压倒,反而使他更加从容不迫。 “多谢丞相夸奖。”罗明只当对方是在夸奖,完全不理会这其中嘲讽的意味。 “可惜就是太年轻了,你无权无势,凭借着自己的才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不能忘本啊!”丞相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的到处了更多的信息,“濮阳县人,家中几代都是老实忠厚的农家人,只有你父亲考取了个秀才的功名,入衙门做了捕头,可惜天赋有限,秀才便是做到了尽头。” 罗明微微皱眉,他实在没想到齐丞相已经将他的底细全部调查清楚了,这件事情也只不过才发生了半天而已! “而且还是个短命的,所以你小小年纪便继承了父业,一边在衙门当差一边考取功名,且次次都能拔得头筹,到是个天才。你能有今天这个成就,着为不易呀!”齐丞相慢悠悠的,“你应该感谢那个在家里一心为你付出的老母。” “你究竟想怎样!”罗明声音冷凝。 “探花郎如此聪慧,岂会不知我的心思?”齐丞相笑着,“当然是要拿你母亲的性命威胁你啊!” 罗明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我还调查到,在濮阳县时,以便于我儿多有冲突,若是此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这只不过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冲突口角,你出面顶了罪,你的母亲也就安全了。”齐丞相脸上带着老奸巨猾的笑,眼睛撇了撇面前的酒壶,居然主动的端起来,给罗明倒了一杯酒。 罗明心中本来就还纠结着,看到对方这个动作,更加觉得这酒可能不简单。 “你若是再犹豫,我可就保不了你母亲的性命了。”丞相直接端起酒杯冲罗明点了点,意思就是让罗明也端起酒杯,这杯酒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罗明犹豫着拿起酒杯,难道他真的会当场杀人灭口吗?不可能!自己可是这个案子重要的证人,也是物证的提供者,甚至还是审理员。丞相哪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把自己毒死在他府里。 罗明在心里盘算着,也就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赶来赴宴。 可现在这一刻,罗明突然拿不准了,也许对面的人真的会这么做呢,毕竟他可是连皇上的想法都敢左右,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又做了不少恶事的人。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白猫,一声猫叫就直接打翻了罗明手中的酒,以及酒壶中的酒。 罗明被吓了一跳,转瞬一看居然是小白。 罗明刚想脱口而出小白,就听见齐丞相暴跳如雷的站了起来,直接抽出旁边的长剑对准了小白。 “不要!”罗明大喊出声,甚至来不及去阻止,甚至都没有看清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只见小白一身是血的躺在自己面前。 顺着地上的血迹往上瞧,只见齐丞相手中拿着长剑,而剑尖上正在不断地往下滴着血。 小白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知觉。 罗明在心底呐喊,这是小白啊,就是一直陪着他的小白呀! 可是他不敢说出来,他也不能说出来。 “哪里来的野猫,坏了本丞相的兴致,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第一百一十六章:挖坑 齐丞相这话既像是在对已经死去的小白说,也像是在对旁边痛苦难耐的出神的罗明说。 齐丞相随意的从旁边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便擦着剑上的血:“真是一只畜生,脏了本丞相的剑。” 罗明强压抑住自己的痛苦,忍着将眼泪憋回去,胸腔处腾起怒火,可奈何自己人微言轻,只能压制。罗明痛的就像是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剑一样。 罗明双手颤抖,他只能将手隐藏在袖子当中,才不暴露。 “丞相的话在下已经记在心里了,在下知道该如何做。这猫扰了丞相的兴致,在下这就把它给清理了。”罗明脚步蹒跚,下台阶时差点儿跌倒在地上。 齐丞相站在台阶之上,不屑的看着这一幕:“我就说探花郎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做就好。” 罗明身子佝偻,他晃悠悠的转过身来:“多谢丞相夸奖。” 罗明抱着小白走出了房间,一步一步的朝外走,罗明只觉得自己脚步虚软,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倒,可他依旧强撑着。 他的小白啊!一直陪着他,护着他的小白啊。 它会陪着自己读书会,陪着自己睡觉,会陪着自己考试,会陪着自己吃饭。好像每次无比孤独的时候,小白都会出现陪着自己。 虽然自己从来不知道小白会去哪里,又会何时出现,但他知道小白是活着的,好好的在另外一个地方幸福的活着。可是现在小白真的走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小白了,再也没有一个傲娇可爱却又关心自己的小白了。 小白白色的毛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伤口处涌出了大量的鲜血把白毛都染成了红色。 小白紧紧地闭着眼睛,从它的表情中看不到任何痛苦,好像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继续陪着他,继续冲他可爱的叫。 “小白,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你才会...”罗明摸着小白的头,温柔至极,“如果有下辈子,我做你的猫,我保护你。” 罗明的泪一滴滴的落在小白的身上,好像被罗明的眼泪滴过的地方,毛发都变得白皙了一些。那道长长的伤口也正在因为罗明的眼泪而慢慢的愈合。 但在这黑夜当中,在巨大的悲伤中,罗明没有关注到这些。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淋湿了罗明,可罗明居然还伸着衣袖替小白挡雨。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完全湿透之后到了家。 罗明敲着大门,白露和木休打着伞来开门。 两个人都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罗兄,你这是!”木休大吃一惊,连忙把伞递到罗明头上。 “流...”白露则是一眼就瞧见了躺在罗明怀中的小白,好在说到一半就止住了自己的话。 “小白死了!它是为了救我死的。”罗明第一次尝试到如此心痛的感觉,仿佛那一剑就像是扎在了自己的身上。 “快,进了再说。”木休把罗明拉了进来,可罗明却径直走到了自己住的后院。 罗明今天来收拾房间的时候,还记得后院有一棵大树,它可以把小白埋在树下。 罗明跪在地上用手刨土。 “你还不快去拿个工具,随便铲子什么的都行。”白露看到罗明居然是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立马冲木休道。 木休这才回过神来,立马跑到前面去找工具。 白露心想,小白不能被埋进去啊,就算被埋进去也得再挖出来,要不然小白该怎么醒过来呢。 “你冷静一下!”白露蹲下来,把自己的伞打在两个人的头上。 白露用法术看到先前小白身上原本有一条很长很长的伤口,而白毛也全都染成了红色。 可是现在在用肉眼去看,小白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消失,而那些被雪染红的毛发也变成了浅红色。 可是罗明全然不顾这些,因为现在还下着雨,小白身上的红色自然是被雨水打落了。 “是我对不起它,它只不过是一只猫,她与这件事情毫无关系,可就是因为我所以它才会...”罗明依旧内疚自责。 木休跑了过来,他没找到什么工具,唯独在厨房里找到了锅铲。 木休把锅铲递给罗明:“用这个挖土。” 罗明木讷的接过锅铲便挖起土来:“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走啊!” 罗明推开了白露和木休的伞。 白露和木休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这可怎么办?”木休问。 “直接打晕。”白露比了个手势,然后就真的直接跑上去,一掌把罗明打晕了。 罗明直接躺在了泥土里,木休目瞪口呆:“还真是说上手就上手啊!” “只能这样了,难不成还真的要看他一直发疯,一直淋雨?”白露问,“不知道明天还有多少事儿等着他呢,他能生病吗?” “说的倒也是。”木休点了点头。 “而且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流霰给埋了呀...”白露在嘴里嘟囔。 “你说啥?”木休拉起了罗明,显然没听清楚白露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快去照顾他吧,小白就交给我了。”白露摆了摆手,“如果罗明问起来,你就说我已经把小白给埋了。” 白露又指了指罗明挖了一半的坑:“就埋在这儿了,我一会儿就把它给埋上。” “好。”木休点了点头。 白露亲眼看着木休把罗明扶了进去,并且端了一盆热水进去没在出来,白露这才随便把坑填了填,弄出一个小坟包,这才抱着小白离开。 白露用干净的绸布将小白包裹起来,小白淋了雨,现在毛发还是湿的。 白露用法术将小白身上的毛发烘干,此刻小白身上的红色已经完全退去,也没了伤口,毛发也恢复了纯白。 可偏偏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也没有办法让它再变回人形。 白露伸手在小白的脑袋上探了一下,闭上眼睛细细感受,果真看到在小白的命格里原本应该是三瓣的花朵,已经变成了两瓣。 这就代表着小白已经完成了一次任务,总算是开始了第一步。 第一百一十七章:带去刑部衙门 白露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这才是时机啊!算不如天算,果然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救过你一次,你也救了他一次。” 白露转个身的功夫,在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小白已经变成了流霰。 白露惊喜万分,现在流霰已经恢复了人形,那是不是代表着她马上就能醒过来啦。 白露轻轻的喊了喊流霰,可是流霰没有任何反应。 白露忍不住摸了摸流霰的脉搏,确定是有心跳的,呼吸也是正常的,那估计就是在昏睡,可能这是后遗症,明天就好了。 白露在床边守了流霰一夜,流霰第二天果然醒了过来,可是却无比虚弱,说话声音更是气若游丝。 白露睡的有些熟,流霰喊了白露好一阵儿,白露这才听到流霰在喊她。 “你怎么那么虚弱,我都没听到你在喊我。”白露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从床边站了起来。 “罗明怎么样了?”流霰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 “我不知道,一直都是木休在照顾她,不过应该已经睡醒了,没什么事儿。”白露扶着流霰下床,“你这也太虚弱了,还是别动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流霰强撑着。 白露自然是不赞同的,她想让流霰再休息一会儿,可是她们两个还没走到门边,门就被直接打开了。 然后就看到罗明一脸担忧地出现在门口,还有木休惊慌的脸。 “我没拦住,要来见你。”木休没头没尾的解释。 “你没事吧?”流霰看着罗明。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罗明有些激动,直接抓住了流霰的胳膊。 众人都有些奇怪,为什么罗明会这么说。 “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这件事情太危险了,我梦见...我梦见你出事了,我...”罗明声音有些哽咽。 流霰都的确很虚弱,就连罗明也都瞧了出来:“你怎么了?” “昨天不小心淋雨了。”流霰轻轻的道。 罗明有些着急,一直试探,直接将首付在了流霰的额头上,直到发现不烫,这才松了口气。 “我现在去安排马车,你马上就走。”罗明神色着急。 “为什么?” 流霰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白露和木休就异口同声的询问。 “原先都是我异想天开了,这件事情岂会这么简单。齐丞相已经用我母亲的姓名公然威胁我,我不能再把你卷进去。我现在就为你们准备马车,你们去濮阳县,那里有我的朋友会保护你和我母亲的。时间紧迫,再不走的话,一会儿刑部就有可能会来人提审你了。” “我不走!”流霰伸手抓住了罗明,“如果我走了,就没有人可以作证了,那这件事还怎么再继续进行下去?我可不会做临阵脱逃的兵。” “可这件事太危险了,我不能再让你冒险!” “我从来都不怕冒险。”流霰眼神坚定,回望罗明。 “可是...” “哎呀!可是什么呀可是!哪有这么多可是!流霰说了不怕就是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要矫情!”白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挡在流霰面前,“别以为只有你勇敢,别以为只有你能做大事,我家流霰也是可以的!” “流霰,你真的不走?” “我不走,我是不会走的。”流霰摇头,“我走在参与进来之前就知道此事危险,可我依然敢,又怎会半途而废。” 罗明点了点头:“是我看轻你了。” “是你关心则乱。”流霰道。 “不管会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尽全力保全你。”罗明不敢说一定能保护她周全,因为罗明知道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所以他只能尽全力。 白露撇了撇嘴,心想:应该是流霰尽全力保你周全吧。 “那你母亲?”流霰问。 “我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往家中传了信,已经拜托李叔送母亲来京了。”罗明道。 “可路途遥远...” “李叔心中有分寸。”罗明道。 “好。”流霰道。 刑部的人果然来的很快,罗明和流霰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已经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几人对望一眼,流霰反应非常快,对罗明道:“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也住在这里,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罗明点了点头,只能暂时回避。 “木休,你照顾好罗明。”流霰嘱咐木休。 “你也照顾好你自己。”木休看流霰依旧虚弱,忍不住关心了一下。 白露伸手就推了木休一把:“罗明都走了,还不快点儿追上去。” 白露扶着流霰朝门口走,流霰对白露道:“白露,我求你件事。” “你还用跟我说求吗?有什么事儿说就是了。”白露道。 “我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我想让你去接应一下罗明的母亲,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把他们接到这里。”流霰道。 “你就放心吧,这里还没有谁能伤的了我!”白露拍着胸脯打包票。 大门被打开,果然是刑部的官员。 为首的是刑部有头有脸的官员,而后面跟着的是几个差役。 这会儿可不是欣赏美貌的时候,就算大门打开,众人看到了流霰的长相都有些惊叹,但也不能怜香惜玉。 上到官员,下到小小的差役,都知道这个案子不同寻常,这可不是展示自己同情心的时候。 并没有过多的话,带头的人直接拿着画卷对比了一下,面对自己手底下的人冷冷的道:“带走!” 手中的画像是画师根据当天几个目击证人的口供画出来的,对比一下,就是眼前的流霰。 “这是干嘛!”白露挡在流霰面前。 “刑部官员办差,有事儿要询问姑娘。”为首的人是刑部侍郎,下巴上留着胡子,嘴上虽然带着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多半是敷衍。 流霰拍了拍白露的肩膀,白露便收回了手臂,推到了流霰身后。 “不管是什么事儿,我家流霰都是无辜的!你们要对她好一点儿,要不然我...会让你们好看的!”白露举了举自己的拳头,露出凶恶的表情,威胁众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伴读智多星 流霰还是被带走了,因为是出于自愿,所以并没有人押解流霰。 在流霰走在前面,差役在后面。 白露知道流霰是半仙,任务本来就是求死,是不怕死的,但看到流霰被这么多人带走,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担忧。 白露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回走,迎面就碰上罗明。 “已经被带走了?”罗明问。 “对,已经被带走了。”白露点了点头,“会被带去哪里啊?” “刑部衙门。”罗明此刻已经穿上了官服,“我现在就过去。” “你可千万不能让流霰受欺负啊!”白露垫着脚尖喊。 木休拍了拍白露的胳膊:“放心吧,有罗明在呢,而且流霰可是神仙。” 白露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我有事儿需要出去几天。” “不是吧,你要去哪儿?”木休急着追问。 “我去接罗明的母亲,这件事不许告诉罗明。”白露指着木休的鼻子。 “你这么关心他?”木休突然有些兴趣缺缺。 “你好好的在家勤加练习,等我回来了就检查。”白露说完又拍了拍木休的肩,就走了。 木休心里突突的不舒服,白露要去接罗明的母亲回来,这显然就是在关心罗明,为了让罗明不再担忧自己母亲的是,白露怎么能这么关心罗明呢! 这成了扎在木休心中的一颗刺,左右都不舒服。 流霰被带去了刑部衙门,按理来说,这件事应该由刑部尚书来审理。 可是刑部尚书在昨天下午就抱病了,甚至连今早的早朝都没上。这一看呀,就是在逃避。 所以这担子便落在了两位刑部侍郎的头上,左侍郎和右侍郎更是在这个时候来起了谦让。其实还是在互相推卸,谁都不想理这个案子。 于是在最后关卡不得已的时候,左侍郎只能出面去教流霰带回了衙门。 左侍郎先行一步也是有原因的,既然流霰是她带回来的,那审理就应该交给右侍郎了。 于是这两个人又在后面互相谦让起来了。 秦高和赵翔两个人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互相谦让,心中有想法可又不敢贸贸然的说出来,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说着玩的。 秦高是常太傅的人,而赵翔表面上好像和谁都没关系,但背地里却是齐丞相的人。 “两位大人,眼看着时间都差不多了,总不能把这个案子拖到尚书回来再说吧。”赵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右侍郎诶!你不会还想推辞吧!”左侍郎直接退后了一步,做出一个请的姿态。 右侍郎无法,只能摆正了自己的乌纱帽,勉强坐在了位子上。 右侍郎坐在位子上,定睛一瞧,心想,这姑娘长得的确天资国色,你难怪被齐小侯爷给看上。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小小平民,名唤流霰。”流霰道。 “可知自己犯了何罪!”右侍郎又问。 “我一介平民,安分守己,还真不知自己犯了何罪。”流霰道。 “你公然勾引齐小侯爷,还不知自己犯了淫荡之罪?”右侍郎直接道。 流霰真没想到人间的官员居然会这样说话,这一开口,不就是认定了自己有罪,怎么能这样? “大人分明就是强词夺理!明明是齐小侯爷尾随侮辱我,怎成了我公然勾引?”流霰不可思议地反问。 “你都说了你一介小小平民,齐小侯爷是何等身份,怎会瞧上你一个粗鄙贱民,若不是你存心勾引,又怎会尾随侮辱你!”右侍郎再次猛地敲了一下惊堂木,“还不快速速招来!” “当日客栈之中这么多双眼睛,随便找一个人便可证明民女是无辜的。明明是齐小侯爷做出下流之举,说出侮辱之词。更何况他...”流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如翩翩公子一般缓缓走进来的正是齐小侯爷。 他就如同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一般,依旧懒懒的扇着扇子,好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大人,就是这贱人勾引我,早在濮阳县时她就已经三番五次的勾搭我。可惜小爷也是个有品味的,你虽然长得还不错,但小爷也不喜欢,太过倒贴,太过热情的女人。却没想到你居然一直跟随我到了京城。”齐小侯爷三言两语就把所有锅甩在了流霰的身上。 “明明是你见色起意,更何况早在濮阳县时,你便已经用非常手段害死了十名女子。那些女子个个伤痕累累,死前都曾被你侮辱!”流霰挣扎着要站起来,可就一把被旁边的差役给按住了。 流霰本来就因为昨天的事大伤元气,现在身体尚未恢复,整个人呈现虚弱的状态。如此情绪波动,再被旁边的人压制,这下显得更加虚弱。 “且不说小爷根本就没做过这些事,就算真做过,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齐小侯爷高高的站着,明明应该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可那脸上猥琐的笑和那藐视的眼神的确显得像极了小人。 “这件事世人皆知。”流霰眼神倔强。 “是吗?虽然这件事罗明在昨日上朝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但只是在官员之间流传开,你一个小小平民又是如何知道的?”齐小侯爷用话语步步紧逼。 流霰大脑飞速旋转,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掉进了齐小侯爷的圈套当中。齐小侯爷怎么会变得这么聪明呢?怎么可能? 流霰不可思议的看着齐小侯爷,流霰的印象中,齐小侯爷就是个满脑子**的草包,又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说出这样的话? 齐小侯爷当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些话都是他身边的伴读教的,伴读就是他的智多星。 齐小侯爷将这段时间围绕罗明和流霰发生的事通通告诉了伴读,伴读只不过想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告诉了他这其中的突破口。 “难道你和罗明之间有勾结,要不然为何在濮阳县的时候是你们两个处处与小爷作对,来到了京城又是你们两个处处与小爷作对!我看你们就是相互勾结,有意为之!” 第一百一十九章:用刑 齐小侯爷嘴角带着笑,他越说越觉得这就是真相,伴读让他说的这些就是真相,罗明和流霰就是要联合起来搞垮他。 “你血口喷人!是你自己作恶多端!”流霰道。 “右侍郎,你看她还是嘴硬的不承认,都到这个时候了,不应该用刑吗!”齐小侯爷咬牙切齿的说。 “对!用刑。” 右侍郎和左侍郎两个人对望一眼,他们两个可都不敢得罪齐小侯爷,更准确的是不敢得罪齐小侯爷背后的人,那就是齐丞相。 赵翔对,这个结果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可是一旁的秦高就淡定不下去了,可不能让事情就这么盖棺定论。 可是他人微言轻,在这里比他官大的都不敢得罪齐小侯爷,他如果贸然开口的话那就是公然得罪齐丞相。 虽然他是常太傅的人,但也不敢公然得罪齐丞相啊。 秦高没有勇气当中发言,只能走到左侍郎的旁边:“大人,这样恐怕不妥吧,毕竟还有那么多人证。” 左侍郎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不敢当众提出质疑?” 秦高闭了嘴。 流霰根本就不了解凡间的刑具,她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拿上了竹夹子,看着自己的十指被放了进去。 十指连心,果然是钻心的疼。 流霰紧紧的咬着牙关,就是不让自己的痛苦声溢出来。 “你们都是昏官!那可是十条人命,你们就这么看着她们含恨而终,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流霰原本是异常虚弱的,可是这肉体上的疼痛反倒给了她刺激,让她大喊出声。 “你们是没吃饭吗?看来是力气不够啊!”齐小侯爷在一旁说。 齐小侯爷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变态,他听着流霰痛苦的喘息,看着流霰挣扎的表情,他就觉得心里舒坦。他皱着眉头,闭着眼睛,露出一幅非常爽的模样。 “啊~”流霰一直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可还是忍不住会有痛苦的声音溢出来。 流霰的手指已经被夹出了血,紫红一片。额头上沁出大片大片的汗珠,头发粘着脸颊,嘴唇一片苍白。 众人都不忍再去直视,所有人都默默低下了眼睛。 “就是这样,使劲儿!”齐小侯爷在一旁兴奋地大喊。 秦高握紧了拳头,再这样下去迟早是要招的,而且流霰的痛苦也让他心里有些不安。可是除了紧握拳头之外,他什么都不敢做。 自己好不容易才考上功名,好不容易才做上了一个微末小官,他不能这么冲动。 赵翔也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原来...原来好多事情比死还要痛苦。流霰角的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十指钻心的疼痛,就像是疼在心上一样。 “你招是不招!”右侍郎也看不下去了,拍了一下惊堂木,这些说话的间隙,行刑的人就拿下了刑具。 “我不招,错不在我,更不在那十名枉死的女子。”流霰疼的双手无法举起,那样无力的垂在地上。 眼眶中有温热的泪,那是疼出来的。 “还是不招,那就继续...”齐小侯爷还没欣赏够流霰痛苦的呻吟,还有那挣扎的表情。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罗明拿着圣旨大步跑在来:“传皇上手谕!” 众人都是一愣,都纷纷走下高台。 流霰艰难的回头,看到罗明正举着圣旨朝她跑过来。流霰苍白的嘴唇含着一抹淡淡的笑,上下开合间说出三个字:“你来了。” 罗明脚步一顿,视线便落在了流霰的膝盖上,流霰刚刚受完刑的双手正搭在膝盖上。 罗明只觉得鼻尖一酸,胸中涌出的是无比的心疼和愧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小侯爷一案交由刑部官员罗明全权负责,可暂代刑部尚书之职,有先斩后奏之权。刑部其余人等全力配合罗明,听其调遣,钦此。”罗明大声宣读圣旨。 这一道旨意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如释重负,但对齐小侯爷来说那就是晴天霹雳。 罗明之所以来这么晚,就是先进宫求了这道旨意。 众人只能接旨,齐小侯爷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直接站起来指着罗明质问。 “你与流霰早就有瓜葛,你们分明是勾结起来陷害小爷!” 这件事是必须要解释清楚的,要不然永远是个话柄,永远无法将这个案子扯清楚。 众人也都在等着这位皇上钦点的案件负责人来解释这件事。 罗明无视了齐小侯爷,直接走到了流霰身边,心疼的捧起她的双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对不起,我来晚了。” 流霰摇了摇头。 “你们看!他们之前就认识,他们分明是勾结起来陷害小爷!”齐小侯爷指着他们。 “正如齐小侯爷所说,我们之前的确认识。我们二人早在濮阳县的时候便已经结成了异姓兄妹,我母亲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们二人是兄妹。”罗明扶起流霰,将她牢牢的搂在怀中,“说什么勾结起来诬陷你?怕是小侯爷多虑了!小侯爷平生做过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自己心里还没数吗,就算是自己心里没数,这些证据总不能是假的吧。还需要别人诬陷吗?更何况我们也没有诬陷的理由。” “怎么就没有诬陷的理由,我在濮阳县调戏她的时候就是你出来打扰老子好事的,我看你分明就是...”齐小侯爷话说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看来齐小侯爷,你对自己的行为还是有正确的认知的!这可是你亲口说出来的,总不能再污蔑我们是诬陷了吧!”罗明步步紧逼,丝毫不顾及对方的身份比自己高。 刑部其他官员都看得目瞪口呆,两位侍郎更是不敢出声。心想:怪不得皇上会钦点他,原来是个不怕死的。 “人证物证俱在,就连小侯爷自己都亲口承认了,还不将他关押下去!”罗明道。 可是没有人敢动,你会真的敢把侯爷给关起来呢。 “还不快!”罗明直接高举圣旨,有人动摇了。 第一百二十章:道不同不相为谋 左侍郎冲旁边的人挥了挥手,这才有人上去押住齐小侯爷。 “你们谁敢碰我!我可是侯爷,我可是齐丞相的儿子。”齐小侯爷高声怒喊。 “让我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的是皇上,丞相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能比皇上大!”罗明丝毫不畏惧的瞪着齐小侯爷,一字一句的驳回去。又对旁边站着的差役大喊,“还不快押下去!” 齐小侯爷被压进了大牢,十人命案这件事有物证,调戏流霰这件事有人证,并且齐小侯爷也亲口承认了。 按理来说,如果这件事摆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已经可以盖棺定论,处置齐小侯爷了。 可齐小侯爷毕竟是小侯爷,背后还有一个齐丞相,所以这件事情还得再往深里挖,找到更加确切的证据,真正的堵住齐丞相的嘴,甚至搬到齐丞相。 “那更加确切的证据去哪里找?”流霰追问。 罗明轻柔的为流霰上着药,看着流霰已经肿起来的芊芊十指,就觉得自己的手指也在隐隐发痛。 “已经在路上了,你就别关心这么多了。”罗明道,“好好养伤。” “已经在路上了,难道是在李叔的身上?”流霰惊讶万分。 罗明点了点头。 “那这样能安全吗?万一被...”流霰这下更加着急了,李叔不仅带来了罗明的母亲,还带来了更加确切的证据,难道不应该多派个人保护他吗。 “放心吧,皇上已经派大内侍卫去保护他们了。”罗明用纱布将流霰的食指轻轻包起来。 “原来你都已经做好准备了。”流霰道,“你想的可真周全。” “不周全,我想的一点儿都不周全。”罗明低着脑袋,声音闷闷的,一点点的为流霰包扎,“我没有想到你会受伤,我没有想到他们会对你用刑。我想的一点儿都不周全。” 流霰突然伸手扶上了罗明的脸,罗明微微一愣,慢慢的抬头去瞧流霰。 “能够为那些女子申冤,也是我想做的。”流霰道。 罗明直到这时才回想起来被自己遗忘的一些细节。 “你是如何知道那十名女子的?我似乎从来没有与你提过这件事?”罗明立马追问,“而且齐小侯爷为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之前就救过你?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流霰彻底愣住了,她没想到罗明居然还会追问这件事,她根本就没想好该如何解释。 “看你的样子,我们之前的确是认识的,那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你了?”罗明看着流霰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两个之前的确认识的,但自己却忘了。 “我...”流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罗明问。 “不知道该如何说。”流霰道。 “那我就不问了,等你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再跟我解释。”罗明声音温柔。 “好。”流霰还是有些惊讶的,她没想到罗明居然真的就不再追问了。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就给我和皇上。” 流霰点了点头。 罗明退出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木休一直在忙外面守着,见到罗明出来了,立马跑了上去:“不就一转眼的功夫吗,怎么就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是我错算了,我没想到齐小侯爷居然亲自跑到刑部,刑部没几个人是敢得罪齐小侯爷的,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就对流霰用了刑。”罗明有些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这一动,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指的确是钻心的疼。 罗明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十指,便没再放心上。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木休问,“我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罗明微微皱着眉头,突然想到还真的有需要用木休的地方。 “我跟你说...”罗明将自己的计划跟木休说了一遍,“具体怎么做你自己考虑。” 木休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晚上你得陪我偷偷的去一趟丞相府。” “好。”罗明点头,“等我回来。” 罗明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还需要回刑部,因为说不定还会有人去邢部找麻烦。 的确如罗明所料,其他人还没上来找麻烦,自己人就已经开始内讧了。 罗明刚回到刑部,赵翔就一连兴师问罪的将罗明堵住:“你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 “这件事无人敢管,皇上竟然亲自指派了我,那我必定要管到底。现如今,连齐丞相还未发话,你又何必如此急躁?”罗明此刻已经看明白了赵翔就是齐丞相的人。 如果齐丞相垮了,那么赵翔也就少了一个助力,当然会急的跳脚。 “你!你我只不过是一个微末小官,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到底得罪的是谁?他们是神仙,打架到最后遭殃的都是我们这些凡人!”赵翔戳了戳罗明的肩膀,语气阴毒。 “我只不过是在凭着良心做事。”罗明面不改色,“我是在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我是...” “那只不过是十个贱民而已!他们本来就是齐小侯爷的家仆,是生是死本来就应该有小侯爷说的算。”赵翔直接激动的打断了罗明的话。 罗明没想到赵翔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感到吃惊的同时也是无比的失望,罗明缓了缓,才慢慢的开口:“你如果今天不说话,便没人知道你是齐丞相的人。” 赵翔微微一愣。 “你可还曾记得,读书时所学过的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就你刚刚的一番言论,你对得起你读的圣贤书吗!”罗明从未想过与自己一同考上来的学子,居然有这等恶劣心思。 赵翔彻底愣在原地,他好像知道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激动之下到底说了什么。 赵翔反应过来之后,上前一把拉住了罗明的胳膊:“不准说出去。” 罗明没有回话,只是将自己的胳膊从他手中挣脱开,便直接与他擦肩而过。 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始终无法与这样的人成为好友。 第一百二十一章:旧相识 赵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可眼下的局势让他看不清楚,是要背叛齐丞相还是要继续听齐丞相的? 如果背叛了齐丞相,而齐丞相这次又脱险,那他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可如果继续听齐丞相的,而齐丞相彻底垮在了这件事情上,那他以后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所以现在无论怎么选,都会让他心中不安,所以便开始了无作为。 齐丞相今天本来就没打算亲自出面,把这件事情在刑部压下来,齐小侯爷今日在刑部的说辞,齐丞相也是一早就知道的,所以他的静观其变。 却没想到罗明和皇上直接来了这么一出,一下子就把齐小侯爷关进了刑部大牢。 齐丞相知道此刻去刑部施压根本就是不行的,只能去找皇上。 可是皇上也可以选择避而不见,于是齐丞相已经在外面跪了足足一个时辰。若不是之前已经有错在先,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跪在这里的。 可之前自己的女儿在皇宫里已经犯下了错误,他这会儿必须要摆出低姿态。 皇上懒懒地翻阅着手中的奏折:“跪多久了。” “约莫有一个半时辰了。”福德公公道。 “倒是挺长时间了,就他这老身子骨,也就是为他儿子肯这么做了。”皇上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让他进来吧。” “是。”福德公公冲着外面的小太监吩咐了几句,齐丞相就被带了进来。 皇上喝着茶,装模作样的就是不去看,跪在大殿下面的齐丞相。 皇上觉得自己装的差不多了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齐丞相,这般兴师动众,是所谓何事啊?” 皇上故意明知故问。 齐丞相暗自握紧了拳头,知道皇上这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皇上,老臣此来就是为了老臣那不争气的儿子。” “哦。”皇上点了点头,便直接打断了齐丞相的话,“我对这桩案子也是略有耳闻,听说是令郎在街上把持不住,调戏一名女子,这才引出了十条命案。” 皇上这一顶高帽子扣下来直接把齐丞相的狡辩之词全部驳了回去。 “诬陷呢,皇上,这真的是诬陷呢。”齐丞相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这要是真的,我也不能舔着这个老脸来求皇上。” 皇上冷冷一笑:“调戏民女的案子有人证,十条人命的案子有物证,这可是很难说呢!” 皇上刻意拉长了声音,眯着眼睛。 “皇上,老臣的不争气的儿子也就敢有个调戏民女的胆量,怎得会去杀人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心善的,想当初他可是用自己的血...”齐丞相开始打感情牌。 “朕知道!”皇上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皇上其实并不喜欢有人提起那件事,毕竟齐家就是仗着这点人情才越做越大,以至于到了现在,连他这个皇上都不能轻易铲除的地步。 “可不管如何,那些证据就是摆在那里的!”皇上果然阴沉下来了,脸色也没有在周旋的意思。 “皇上,那真的是诬陷呢!那被调戏的女子和罗明就是旧相识!而那些所谓的十名女子死状的画像更是可以杜撰出来!这分明就是一场有预谋的诬陷!” 皇上听了这话,不由一愣。流霰和罗明是旧相识?可是之前见面的时候,他们两个明明是不认识的,怎么就成了旧相识! 皇上脸上的异样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镇定:“不管如何,这件事情的确是有证据存在的。若是十天之内刑部还没有拿出更加确切的证据证,朕才能下令放人。这是刑法规定,朕也不能随意改动。” 刑法的确是这样规定的,要人证物证俱全,才能够真正的判一个人的罪。 而十条人命这桩案子只有物证,并没有确切的人证,而且物证也只是罗明画下来的,并不能作为更加真实的证据来用。 所以现在只能算是将齐小侯爷暂时收监,而暂时收监的期限就是十天,说是十天之内,这桩案子没有新的进展,那齐小侯爷就真的被放出来了。 “皇上!”齐丞相还想要再求情。 皇上直接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难道丞相是让我罔顾祖宗国法吗!” 齐丞相这下是真的不敢再说话了,再次扣了头便退了出去。 齐丞相走在回去的宫道上,心想:皇上终究不是之前那个可以随意糊弄,任意摆弄的小孩子了。终究是有了自己的心思,如今是真的铁了心要搬倒他们,一点儿都由不得他们左右了。 齐丞相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可怖的恐惧感,主要是因为这份恐惧是来自皇上,跟之前的任何一次恐惧都不同。 一个上位者盯上了你,和旁人盯上了你,是不一样的。 齐丞相回去之后便下令全府戒严,无事不得外出。 好久也只是表面上的动作,背地里实际上也是在搜寻着能够放齐小侯爷出来的方法。 齐小侯爷还在大牢里不停地叫嚣着,他根本就受不了这里的环境。牢房里面又脏又差,时不时的还会有老鼠和蟑螂,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小侯爷,怎么可能会受得了这里的环境呢! 可是现在又没有人敢来看他。 即便那些有心讨好两方的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来见小侯爷。 因为就算见了,也不能把小侯爷放出去,只会让暴躁的小侯爷更加暴躁。索性不如直接避开。 罗明晚上回到家中,只见木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靠谱吗?”罗明问。 “放心吧,一切准备就绪,靠谱的很。”木休挑了挑眉,“而且我掐指一算,明天有雨,刚好。” “嗯。”罗明点头,“但是你的动作尽量轻一点,不要引人注意。” “放心!”木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是我的强项。” 罗明带着木休来到了齐丞相府外,齐丞相府的围墙算是高的,但好在罗明武功了,得轻功也不弱,虽然带着木休翻进去有些费劲,但还是顺利的翻了进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花园流血 好在他们运气比较好,挑的是比较荒芜的一片,并没有遇到巡逻的家丁。 木休观察了这一片地方的风水,摇了摇头:“这里不行,人烟稀少,我们得去人比较多的地方。” “那你说往哪走?” 两个人咬耳朵,窃窃私语。 木休闭着眼睛,嘴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在罗明听来,简直就是蚊子嗡嗡。 突然木休猛地睁开眼睛,指着一个方向:“就是这个东南方,绝对是灵气聚集之地,也是人群来往密集之处。” 罗明点了点头,在前方开路。 两个人没走几步,就碰到了一队巡逻的家丁,手中打着火把,两个人赶忙藏在了一旁的假山后。 等到这一对人马离开之后,两个人这才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一个丞相府,巡逻居然还如此森严!”木休悠悠的到。 “心中有鬼,怕贼惦记。”罗明小声的回。 “那咱俩不就成了贼了?”木休觉得好笑。 “正义贼。”罗明道。 两个人一路小心翼翼,为了避免一队又一队巡逻的家丁,明明百步路,却走了两三炷香的时间。 两人总算来到了木休所说的整个宅院灵气聚集人群,来往密集的地方。 “就是这片小花园?”罗明问。 “巧了不是,花园更好。”木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猫着腰走进了花园。 从自己腰间的小布袋里掏出一些东西撒在了花园里,有落在泥土上的,有落在花朵上的,但由于非常细碎,所以并不起眼。 “快躲起来!”罗明眼尖的看到一队巡逻家丁朝这边走过来,立马冲木休小声的道。 木休听到动静直接趴在了地上,藏在了花园里。 没有罗明在身边,木休连呼吸都尽量变得轻,生怕会引起家丁的注意。 等到这一队巡逻的家丁走了过去,木休这才偷偷的跑到了罗明身边:“搞定了,回去吧。” “嗯。”罗明点头,两个人又原路返回。 这一个晚上过的心惊肉跳,胆战心惊。木休还从来没体会到过如此刺激而又紧张的事。 两个人一身轻松的走在大街上,木休更是得意的拍了拍罗明的肩膀:“明天一下雨,这事儿就成了!” “那你可得做好准备,千万别露馅儿。” “放心吧,我最会演戏!”木休臭罗明挑了挑眉毛,摸了摸下巴,就像是在摸胡须,提醒着罗明,刚出场的时候,可是扮成老头子的,也没人发现端倪。 进入了十天倒计时的时间,对各方势力来说,这十天都是格外紧张的,也是至关重要的。 这十天是扭转乾坤的十天,其中的人都在蠢蠢欲动,而不牵扯其中的人也都在观望。 各方势力还来不及动作,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阻碍了行动。 齐丞相可不会因为一场普通的大雨,就打消了自己的计划。 昏暗的书房里,齐丞相郑重的点了点头,眼神阴狠,透露着如毒蛇般的寒意:“必须死!” 那人领了命令低头出去。 齐丞相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当然不止在文臣方面有结交,武将方面也是有所勾结的。要不然又怎会一直屹立不倒。 现在这个时候,就是武将出马的时候了。 待到那人离开之后,齐丞相眼中的寒意仍未褪去,他目光冰冷的盯着一处角落:“想要除掉我,岂会这么容易!”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因为贼一旦惦记上了,那可能就是从各个方面出马,有时候是防不胜防的。 齐丞相防得了一芳,却是疏忽了另一方。 “后花园流血了,后花园流血了!” 不知道是从谁传开的,齐丞相府里突然就充斥着这样的谣言。 而且这样的谣言吸引去了无数的人,果然看到后花园是一片血海,根本无人敢靠近。 这自然是木休和罗明昨天晚上的杰作。木休在土地表面以及花朵,还有土地里拿了不少的石蕊。 石蕊遇到酸碱性的雨,就会变成血红色。不管是离远了看,还是离近了看,就像是一片血海。 丞相夫人在下人的搀扶下打着雨来到了花园,丞相夫人本来就是信佛信道之人,她看到眼前这个情景,不由得联想起还在狱中的儿子。 这一定是有关联的,这一定是有联系的,一定是因为家中有邪祟侵扰,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上天给的警示。 也一定是因为邪祟作祟的原因,所以自己的儿子才会被关进大牢。 丞相夫人才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是因为做了坏事而要付出代价。 “快去找道士,快去找道士,这一定...这一定是邪祟作祟!”丞相夫人几乎是一口咬定。 “是。”管家在一旁点头,“这事儿还用不用通知老爷。” “先去请道士,我一会儿自会跟老爷说!”丞相夫人一刻都不敢让管家耽误。 生怕耽误了片刻的功夫这邪祟就消失了,那自己的儿子就再也出不来了。 齐丞相还是不太相信这些的。 “荒谬,怎么可能会是邪祟!” “可能花园中确实流了血,这又该如何解释,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找个道士瞧一瞧。”丞相夫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邪祟作祟,家宅不宁,就是因为这样,咱儿子才会被关进去。” “这有什么关系!”齐丞相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那没关系,你倒是想想法子呀,你怎么救不出来呢?还不让我去看儿子!”丞相夫人继续抹眼泪。 “行行行,你就找个道士瞧瞧吧,别做的太过分。”齐丞相懒得和一个妇人一般见识,也懒得再和她计较,便随意的摆了摆手,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丞相夫人去做。 丞相夫人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快,刚一想到花园的事,还是强压住了心底的那份不快,赶了回去。 道士自然是好找的,毕竟这里有现成的。木休已经在半条街外等了很久了,为了看上去更加有说服力,让对方更加信任自己的实力,他还是再次打扮成了他师傅的模样。 第一百二十三章:军营 木休躲在茶棚里喝茶,看着远远的跑来的是齐府的管家。他轻轻的撇了一眼,就继续喝茶的动作。要装的高深莫测。 而另一边,白露已经接到了罗母和李叔。两个人身边并没有罗明所说的皇上派来保护的人。 白露原本也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便不足为奇。 白露护着他们尽快的往京城赶,路途上也聊了一些闲话,知道两人这一路赶的还算平和。 虽然路途遥远,走了挺长时间,但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坏人。相对而言是非常安全的。 可是白露前脚才接到他们,走了半天的功夫,后脚就突然来了一帮杀手,个个蒙着面。 李叔虽然在衙门里面做捕快,但实际上并没有专门训练过功夫,只是会一些假把式。 要真的打起来,也就只有白露这一个战斗力。 “你们两个跟紧我。”白露本是想让两个人去旁边躲着,可如果真的让两个人离开了自己的范围,那就真的保护不了了,所以干脆将他们两个保护在身后。 白露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自己的长剑别在了腰间,此刻直接将长剑拿在手中。 对面可是站着十几个高大的男子,而且看上去个个健硕,应该是武功不凡。 罗母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呢,只知道是自己的儿子考上了功名,在京城里做了官儿,是接自己来京城享福的,怎么还会突然有杀手跑出来! 罗母但也是个识大体的,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问。 “你们是什么人!”白露没想到真的让流霰猜对了,他们居然真的会有危险,幸亏自己来了。 这些人当然不会跟白露废话,举着剑就冲了上来。 白露虽然是妖,但是她不能用妖术伤人。要是真的比拼武功,她还真的没有胜算。 白露刚准备反击,却没想到这些人都倒在了自己的面前,紧接着便听到树叶沙沙响的声音。 转瞬间,便看到十几名穿着紫色锦衣的男子从树上落下来。 这个场面...白露在心里想:绝对终身难忘。 紧接着,紫衣人和黑衣人便打了起来。 黑衣人终究是更弱一些,纷纷倒下。在一眨眼的功夫,那紫衣人便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站在原地收尸。 白露眨了眨眼:“你是皇上的人!” 蹲在地上检查尸体的黑衣人并没有说话,他仔细的瞧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的手,看了拇指,又看了虎口。 似乎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然后又跑到其他的黑人身边检查。 “你究竟是谁的人!”白露一直追着紫衣人。 可紫衣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这些倒地的黑衣人身上,每检查一个,都让他心中震撼。 如果说第一个只是巧合,那么每一个都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但是怎么可能呢?他们居然是来自军营! “你究竟是不是皇上的人!”白露依旧坚持不懈的问。 可那紫衣人站起来之后,便直接飞走了。 “这轻功还挺厉害!”白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刚刚那紫衣人应该就是皇上的人,直接倒地的黑衣人应该是丞相派来杀你们的。”白露简单的向两位老人解释了一下情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儿子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罗母双手颤抖,满脸都是慌张的神色,那是对儿子的担忧。 而一旁的李叔并没有露出震惊的神色,想来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路上跟你解释。”白露在路上将所有的事情跟罗母解释了一遍,“这件事李叔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李叔点了点头:“罗明给我来了书信,书信上都写的明白,我也是带了东西来的。” 白露看了看李叔鼓囔囔的胸口,便知道那东西一定是揣在胸口里。 “放心吧,接下来的路由我和皇上的人会保护你们的。”白露在心里约摸了一下,这段路估计还要再走两天。 齐府管家当然是着急的,但是木休却不紧不慢,非要等到雨停了,这才跟着他去。 管家当时就有了再找个道士的打算,但是看到这道士不慌不乱,又觉得应该是个有真本事的,于是便随着他一起等。 等到雨彻底停了,木休这才拍了拍衣衫,装模作样的跟着管家去了齐府。 齐丞相可分不出心思来管这些事,他现在还在书房里焦头烂额呢。所以这件事就直接落在了丞相夫人的头上,丞相夫人本来就是个不善于辨人的,自然看不出来木休有什么不妥。 到了地方之后,木休还没有开口说话,丞相夫人就已经急着道:“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花园里怎么就突然流血了,这是不是什么不祥之兆?我觉得这院子里呀一定是有邪祟,大师,您可得帮我们好好瞧瞧。” 木休一挑眉,他原本想说这院子里不干净,有邪祟,需要留下来好好做法事,却没想到丞相夫人直接说出来了。 这真的是一下子省了自己好大的功夫。原本还担心丞相府里的人都不信这些,自己还要颇费口舌。 “正如夫人所言,的确是招惹了阴间鬼煞,若是再不早点做法是将其驱除,那会祸及满门呢。”木休摸着自己的胡须。 “哎呀,我就说这府里一定是有了不祥之兆,所以我的儿子才...那大师,这法事该如何做,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丞相夫人心急的问。 “夫人家中是否一直供奉着神佛?” “你是如何得知的!”丞相夫人惊讶。 这还用猜嘛,一般信佛到大户人家都会在院子里供奉着神佛,还会有专门的佛堂。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妇人果然好骗。 “站在此处我便看到紫气东来!一个宅院被分为了两半,一半有神佛庇佑,当时相安无事。而这另一半就积聚了阴间鬼煞之气,危矣,危矣。”木休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 “我就说要多多信佛,可他偏偏是不相信,现在好了这鬼煞之气都聚集到这里来了!”丞相夫人皱着一张脸,格外难过。 第一百二十四章:二人世界 “夫人不必着急,老道自由办法解决。”木休沉吟片刻便说出了需要准备的东西,又紧接着掐指算来算去。 “夫人命人将这些东西准备好,带到三日后的月圆之夜我便会在这里做法式,等到驱除了鬼煞之气,一切便可安然无恙。” “一切便可安然无恙,那我儿子也可...”丞相夫人激动的问。 木休半眯着眼睛,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一切都会有如夫人所愿。” “我这就命人去准备。”丞相夫人一边吩咐了人去准备木休所需要的东西,一边吩咐下人去给木休收拾房间。 “道长,这段时间您就先在后院儿住着。”丞相夫人道,“我一会儿就让人去给您把房间收拾出来,您就安心住着吧。” “嗯。”木休心里高兴,总算是如愿以偿,可面儿上还要保持淡定,庄重的点了点头,“还有一是需要夫人准许。” “您说就是。” “这鬼煞之气四处乱窜,最喜四处沾染,很有可能不止在花园一处。等老道收拾片刻,还要去别的地方瞧一瞧,是否还有鬼煞之气。”木休道。 “当然,当然这是最好的,最好把府里上上下下都找一遍,看看还有没有邪祟作祟。”丞相夫人对于木休的这个建议是举双手赞成的。 木休装模作样的把该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鬼煞之气实在薄弱,除了几处我能确定之外,还有几处有些模棱两可。” “那该如何是好?”丞相夫人有些着急。 木休看到自己收拾东西的片刻功夫,丞相夫人已经去屋里拿了佛珠放在手上。 “待到晚上十分,我再出来检查一番。”木休道。 “好,那就劳烦道长了,一定要检查清楚。”丞相夫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身后立马有小丫鬟扶上来:“夫人,您太劳累了,回去休息吧。” 木休冲丞相夫人点了点头。 待到丞相夫人离开之后,木休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愿晚间的时候能够单独行动,他的目标是丞相书房。 流霰手上缠着绷带,十指都被固定住,做什么都不方便。忽而觉得屋中十分寂静,好像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声音,于是好奇之下便走出了门。 “木休,木休!”在流霰的印象里,罗明去了衙门,白露去护送罗母了,那家里也就只剩下木休一个人了。 可是流霰找了找,发现这院子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正觉得有些无聊之际,大门突然被打开,流霰抬头望去,只见罗明手里拿着两包油皮纸走了进来。 “怎么不在屋里?”罗明问。 “在屋里待的烦闷了,便出来走走,为何家里无人?”流霰好奇的问。 “我不知白露去了哪里,木休被我派去做任务了。” “白露有事出去了,估计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木休去做什么任务了,跟这件事有关?”流霰问道。 “嗯。我们回屋说。” 流霰还没反应过来,要去谁屋里罗明就已经率先走在了前面。流霰跟上去的时候才发现,罗明这是在往厨房走。 “你先回自己屋里,我一会儿就过去。”罗明易转头就看到流霰跟在自己身后,于是便嘱咐。 “好。”流霰点了点头,有些好奇罗明手中拿的是什么。 流霰刚坐在桌子边没多久,罗明便端着两个盘子,一双筷子走了过来。 “你买了什么?”流霰好奇的问。 “糖炒栗子和烤鸡。”罗明道。 流霰听了之后就有些心动,自己的确是饿了,但是又瞧见桌子上只有一双筷子,那该如何使用呢。 罗明打开牛皮纸将东西放在盘子上的间隙,抽空看了流霰一眼,看到她脸上纠结的神色,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流霰刚伸手拿了一个栗子,就发现自己十指缠着厚厚的纱布,剥起来根本就不方便。 “你就负责吃。”罗明伸手从流霰的手中拿了没有剥壳的栗子,又使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肉递道流霰嘴边,“张嘴。” 流霰只觉得自己呼吸一滞,然后心跳急速加快,慢慢的张开了嘴。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被罗明喂食,但之前自己都是一只猫啊,现在可是人,这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流霰目瞪口呆的嚼着嘴中的食物,显然还没有从这巨大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而罗明此刻趁流霰吃东西的功夫,已经剥起了栗子。 “既然这些天白露和木休都不在,那你就只能靠我了。”罗明道。 “啊?” “只能靠我喂饭了。”罗明笑着补充。 流霰总觉得这样的气氛是有些暧昧的,她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你还没说木休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呢?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难道这件事很难办吗?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流霰立马追问。 罗明手上动作不停,已经将剥好的栗子放在了流霰手心,腾出手来又夹了一块鸡肉喂道流霰嘴边,然后继续剥栗子。 “其实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扳倒齐小侯爷,而是搬到齐丞相。可齐丞相这些年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单凭齐小侯爷这件事,顶多让齐小侯爷削去爵位,然后问那些女子偿命。可是根本无法动摇齐丞相。”罗明一边剥栗子,一边将事情的严重性娓娓道来。 “原来这么复杂。”流霰皱起眉头,“会不会特别危险?” 罗明笑了笑:“放心,我背后有皇上。” “可你也说了,你背后有皇上,皇上只能站在你的背后,如果你出了事,他会保你吗。”流霰着急的追问。 “嗯?”罗明有些好奇的嗯了一声,“原来你做这些并不是为了皇上,你是在关心我?” 流霰猛然想起两个人第一次在宫口闹别扭的时候,罗明就曾误会自己,认为自己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皇上。 “随你怎么想。”流霰微微低头,“所以到底会有多危险?” 罗明再次把剥好的栗子放到流霰的手心,随后叹了口气,“这可不好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求和 “为什么?” “因为有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我现在也不敢保证一定会有危险,也不敢保证一定没有危险。”罗明认真的看着流霰的眼睛,仿佛是要将自己内心的一切都要通过这一次的对视告诉流霰。 流霰明白了罗明的意思。事态瞬息万变,稍微一个小小的环节,就有可能使结果走向不同的方向。但是不管这个事情的事态到底会走向何方,而这其中又有多少个需要注意的细节。这每一处都在诉说这两个字——危险。 罗明通过坚定的眼神想要告诉流霰,就算有危险,他也是不会害怕的。 怎么会不危险呢?齐丞相是什么人?在朝中为官数十年,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势力盘根错节,其实一下子就能清除的。 连皇上都是按兵不动,这么多年一直不敢轻易动这两个人。而罗明呢,只不过是一个刚刚上任的微末小官,可他偏偏去看敢摇这颗大树。 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恰巧赶上了?都是为了给那十名女子彻底翻案? “为什么?”流霰眼含忧伤,“为什么非要做这些事?” “因为我想帮皇上肃清朝政,我想还一个政治清明的天下。这是我的志向。”罗明道。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心中的抱负,原来是心中的凌云之志。 “我支持你。”流霰突然潘上了罗明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眼中也满是坚定,“我想帮你。只是帮你。”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罗明轻轻的摩挲着流霰的十指,那上面包着的是厚厚的纱布。 这已经是流霰为了帮他而受的伤害了,这血淋淋的伤害就在眼前,他怎么还可能再把流霰卷进来呢。 罗明带着宠溺的笑,又夹了一块鸡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流霰反而推着他的手,将鸡肉推到了他的嘴边:“你也吃。” “好。” 两个人都没有去在意,他们用的是同一双筷子。 到了傍晚时分,木休屋子里徘徊。心想:都到这个时候了,夫人也没有派人来领着他去院子里瞧瞧,那就是说明自己可以一个人行动了吧! 于是木休便理所当然的走出了房间,按照上午丞相夫人给他带路所去的方向,大概记住了自己要走的路。 反正去过的那些地方是不用再去了,都不是丞相的书房。 木休穿的并不起眼,再加上月色昏暗,他又是有心寻找哪里是丞相的书房,一直留意着道路上的人,于是便远远地听见了两个小丫鬟朝这边走来的声音,然后就躲藏了起来。 “老爷今晚又不去夫人屋里?” “嗯。老爷这段时间一直是睡在书房的。你瞧我手上端的茶,就是去给老爷送的。” “哦。就算老爷不是睡在书房,他也不去夫人屋里睡呀。” 木休在心里吐槽,一看这两个小丫环就是喜欢聊八卦的。不过也好,刚好可以跟着她们找到书房。 “哎,哪个男子不喜欢美人呢?更何况老爷可是丞相,位高权重的,就更需要美人了!” 木休瞧着这两个丫鬟走的远了,这才悄悄的跟了上去。 木休这一路跟的提心吊胆的,既要不被前面的小丫鬟发现,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又不要被突然出现的其他的人发现自己正在跟踪其他人。 这两个小丫鬟走到一半儿,突然分开走了,好像目的地是不同的,木休一下子就蒙了。 然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两个小丫鬟之间的对话,于是便紧紧的跟着手中端着茶盏的小丫鬟走。 总算是找到了丞相的书房,可是这两天丞相都一直睡在书房里,看来今天是没有机会了,不过也摸清楚了地方在哪,以后就好说了。 白露这边的事情进展要比木休这边顺利多了。主要是白露有帮手,还有皇上的人在保护着他们,所以白露根本不需要做太多事情。 白露掐算着时间,虽然能在五天之内赶到京城,但还是觉得时间太长了,于是便心生一记:“伯母,我背着你走怎么样?说不定还能快点儿。” 罗母和李叔听了这话都愣住了,在他们的眼里,白露只不过是个柔弱的姑娘,怎么可能背的动她呢? 实际上呢,白露是只妖,是不会怕累的。 于是在半推半就之下,白露真的就背上了罗母。李叔身体硬朗,走的还挺快。主要是罗母腿脚不方便,这些年又没怎么运动,所以走的很慢。 白露背着还真的就缩短了时间,原本需要走一天半的路程,现在半天多就走完了。 第三天,齐丞相也收到了刺杀失败的消息。 齐丞相愤怒之下直接砸了书房里的花瓶:“好一个常太傅,真的是处处与我作对!他真的以为除掉了,我就可以安然无事了嘛!恐怕我倒了,下一个就是他了!” 很显然,齐丞相误以为护着罗母和李叔的是常太傅的人。 齐丞相胸口不断的剧烈起伏,最终只能强压下愤怒:“替我送份拜帖,是时候见见他了。” 齐丞相当然是要去见常太傅了。 木休怎么也没想到机会居然来的这么快,他原本还要以为在等几日才能等到齐丞相走出书房,而自己才有时间去翻一翻。却没想到第二天书房里就空了。 这事儿还得多亏了管家多说了一嘴。 木休在管家的带领下在府里转:“怎么从未见过丞相大人。” 木休只是顺嘴一问,管家当然也只以为木休是顺嘴一问。 “今日大人有事儿出去了。”管家也就随意的顺嘴一说。 木休顿时喜上眉梢,随后又跟着管家逛了一会儿,便找了个借口说差不多了,下午就可以开始布置了,然后就立马跑去了丞相书房。 书房外面并没有人看守,而且书房的门也没有上锁一推便开了。 看到如此简单就能闯进去,木休突然有些犹豫了。既然把手如此松懈,那这里面真的会有所谓的证据吗? 木休摇了摇脑袋,还是决定进去瞧一瞧,万一有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两个老狐狸 其实木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找什么,因为罗明也没有说的很明白。 罗明只是告诉木休让他去丞相府的书房找一找,看看有没有类似于账本,书信往来的信件或者是写满人名的纸张。总之就是一些看上去不同寻常的东西都可以带出来。 罗明说的模棱两可,木休觉得自己也懂得模棱两可。只有大致明白了罗明想要什么,所以木休便带着这个模糊的概念走进了书房。 一走进书房,映入眼帘的就是有着许多墨迹的纸张。可那纸张上面的墨迹都是断断续续的,根本就不能连成字或者画。 一看就是丞相垫着这张纸在上面写了什么东西,这是印下来的一些印子。 木休想找一找丞相写了什么,可也没看到周遭有废纸,于是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开始翻看旁边摆放着的书籍。 可是翻来翻去都是一些普通的书籍,在书店里都能买得到,也没有需要特别留意的地方。 翻完了书又去翻放在旁边大花瓶当中的画卷。由于时间紧张,他也不敢把这些画卷都展开,只是稍微检查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木休突然觉得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然后他回想了一下,之前跟着白露看的话本子。 突然之间醍醐灌顶,怎么能只在表面上找呢!话本子里面写秘密一般都是放在暗格里,说不定这个书房就有暗格或者密室。 木休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于是开始找机关,把能动的地方都摸了摸,不能动的地方也强行扭了扭。 齐丞相这边已经赶到了常太傅府。齐丞相之所以敢如此松懈,书房也不上锁,就是太自信了。 自己在朝中数十年屹立不倒,于是这边给了他错觉,认为自己身边一定都是安全的。所以这份自大导致他没有做太多的防范。 而除了这一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书房里的确有暗格,一般人是不会想到去那里找的。所以他才敢如此大胆。 齐丞相这次来常太傅府上是抱着求和的心态来的,也就有些低人一等了,但他依旧是昂着脑袋表现出高姿态。 常太傅在接到齐丞相的拜帖之后,就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便好整以暇的等着他。 两个老狐狸坐在一起,也就没那么多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 “如今小皇帝是翅膀硬了,想要着手收拾我们二人,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我倒了,下一个可就是你!”齐丞相一上来就直接道。 “是吗?我为官清廉坦坦荡荡,皇上为什么要收拾我。”常太傅直接装傻否认。 “你我心里明白,何必在这里打马虎眼。”齐丞相瞧不惯他的装腔作势。 “我心里自然明白的很,我与丞相不同,我可是皇上的老师,乃是一心一意向着皇上的。自然与那些在背地里做些勾结敛财之事的人不同。”常太傅笑眯眯的,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你是当真要与我作对到底了!” “我与你作对又不是一两年了,怎么现在又找上门来了!” “你!好你个常太傅!咱们二人两党相争,你以为皇上能忍得了你!现在皇上冻的是我,等我倒了,下个就是你。”齐丞相知道这合作也谈不下去了,这个老狐狸和自己作对这么多年,一时间也不可能和自己站在一起了。 “随便。”常太傅面上故作轻松的丢下这么一句话。 “哼!”齐丞相气的直接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两人谈话的时间,还没一来一回路上的时间长。 木休把墙壁还有书阁的全部摸了一遍也没找到机关,有些颓败的,直接坐在了凳子上。 可就是这么一座,脚不自觉的碰到了书桌的一角。木休顿时察觉出不对劲,立马低头去看。 这才发现书桌最里面的位置,木头与旁边的木头是有间隔的。 机关居然在这里!这要不是爬到书桌里面,谁能发现这里居然会有机关呢! 木休直接蹲到桌子底下用手碰了碰,有一块木头凹了进去,然后身后的书架就转动了。 木休听到动静立马抬头去看,只见原本平整的书架进行了个90度转弯,而露出来的地方上面正摆着一个箱子。 木休激动的不得了,立马站起来去碰箱子,这才发现箱子上面居然有锁。 这下子可真是一筹莫展,没有钥匙怎么才能打开呢! 木休估摸着自己进来挺长时间了,要是再耽误下去,很有可能会被抓包。犹豫之间便想到,要不直接把箱子拿走吧。这箱子摆放的如此隐蔽,这其中肯定就是罗明想要的证据。 可是再转念一想,要是真的抱个箱子出去,谁不会认为他有问题呢?估计门还没出去呢就被抓着了,自己的安全都难保。 木休左思右想,还是得再谨慎一些,于是没有动箱子,又把机关推了回去,便偷偷的出了书房。 反正已经知道证据在哪里了,总归是好找的。 实际上这个机关不是趴进桌子里用手按的,而是坐在凳子上直接用脚踢。 齐丞相走之后,常太傅脸上得意洋洋的微笑就维持不下去了。他在朝为官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齐丞相话中的道理。 如果齐丞相倒了,那他常太傅又怎可能一人独大下去。可他是不愿和齐丞相为伍的,毕竟两人吹胡子瞪眼,不对付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化干戈为玉帛。 “是得想个法子呀!”常太傅拍个拍大腿。 突然一阵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爹,今年的探花郎可真是俊俏。”是常太傅的女儿常雪薇,“而且我听说还进了刑部,日后定能大有所为。” “女儿啊,今年的前三甲不都进了刑部。”常太傅笑着。 “那咋能一样,有的人进刑部做事,有的人进刑部不做事。”常雪薇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主要是因为她实在不喜欢秦高。 “是啊!”常太傅像是一下子恍然大悟,猛的睁大了眼睛。 第一百二十七章:牙牌 “你瞧着那趟花郎长得俊俏!”常太傅问。 “是要比爹相中的秦高好。”常雪薇道。 “好好好,爹明白了。”常太傅继续笑着,那笑容中带着狐狸般的老谋深算。 当天晚上,罗明和流霰用完饭之后,罗明收拾了东西就要出去。 “你好生在家待着,我去和木休汇合。”罗明道。 “那你注意安全。”流霰点了点头,便拿出一本书翻看。 之前就已经和木休约好了,会每隔一日就在翻墙进去的地方见上一面,好汇报事态进展。 木休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罗明这才赶来。 当木休听到罗明和自己约定的暗号,就是用石头敲墙的声音响起,激动的不得了。 “你总算来了!”木休激动之余,还是注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事情有进展吗?” “我好像找到你说的东西了。”木休道。 “这么快!” “这还得怪我运气好,丞相已经在书房里待好几天了,今天正巧出去。我进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机关。” “那你可看到什么了?”罗明问。 “我打开机关,找到了一个箱子,箱子上面有锁。没看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放的如此隐蔽,肯定是你想要的东西。”木休道,“因为没和你商量好,所以我也不敢直接把箱子拿出来。” 罗明点了点头:“箱子大不大?” “不大,也就比一本书大一点。”木休仔细回想了一下。 “如果我在这边接应你,你可不可以想个办法避开众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箱子拿过来。”罗明问。 木休想了想:“那个箱子比我装工具的箱子小一些,也许可以放进去掩人耳目。” “好。”罗明点了点头,“明日晚上我会上门来找齐丞相,设法把他引出书房,到时你再进去一趟,把箱子拿出来。然后避开众人就在这里等我,等我解决完了,就来接应你。” “好。那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别再被他给暗算了。”木休道。 “你也是,要注意安全,千万别被发现了。”罗明道。 两个人算是定下了计划,成败就在明天一举。 齐丞相回来之后就直奔书房,他总觉得好像有人进过书房,可是来回检查了一遍,又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便觉得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木休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时,正好瞧见管家在门外面。 木休当时就打起了精神:“齐管家这是?” “夫人让我来告知道长一声,后日作法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完毕。” “好。你带我去看看。”木休松了口气。 “道长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管家好奇的问。 “嗯,我随处逛逛,看看是不是还有漏掉的地方。”木休道。 “哦。”管家点了点头,信了他的话。 这主要也是因为木休话并不多,也不会故意去套管家的话,所以管家才不会怀疑木休的身份有问题。 木休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放东西的地方,随意的检查了一下:“嗯,非常好,这些就够了。” 罗明回来的时候,流霰房间的灯仍然亮着。 罗明轻轻地敲了敲流霰的房门:“还没休息吗?” 流霰放下了手中的书,也没有去开门:“我在等你回来,你回来我就放心了,那我休息了。” “好,早点儿休息。” “嗯。” 流霰房间的灯熄了,罗明这才回去。 白露兴奋地指着面前的城门:“快看,快看,到了,到了!” 三个人又走进了城门几步,这才发现进城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根本就没有如此严厉的盘查,而今天居然要盘查证明。 白露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因为他对这种事情并不了解。 但在衙门当过差的李叔可是明白的很,如果不是为了要查什么人,是绝对不会查的如此严的。 “白露姑娘,以前进出城门也要查看牙牌吗?”李叔问。 白露这才猛地想起,以前好像并不需要。而且自己也根本就没有牙牌。 “以前并不需要。”白露道。 “那我们恐怕不能从大门进了。”李叔道。 “啊?”白露疑惑。 “这八成是为了拦我们。”李叔解释。 “还真有可能,以前都不用的。”白露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罗明和流霰面对的敌人,居然是这样的手眼通天。 就在三个人为难的时候,那一路尾随的紫衣人又突然出现,直接地给了他们三张牙牌。 “不要说漏了嘴。”紫衣人来的也快,走的也快将牙牌递给他们,之后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白露立马把手中的牙牌分给了众人:“是不要记住上面的信息?” “对。”李叔点头。 “那这张牙牌用完之后我可以留着吗?”白露一直都是没有身份的人,现在自己也算是有个身份证明了。 “当然可以。”李叔点头。 三个人还真的凭借三张假的牙牌混了进来,主要是因为这三张牙牌并不是假的,最起码上面的印章是真的,名字和籍贯才是假的。 由于白露一直背着罗母,所以路上缩短了不少的时间,远在预期之前就赶回了家中。 白露他们三人赶到家中的时候,流霰正在屋里躲着修炼。 修炼是不能停下来的,虽然自己的修为已经被王母娘娘压制,在人间能施展出来的也只不过是一到两成,但多修炼修炼总归是能提高一点的。 “流霰,木休,罗明,我们回来了!”白露大声的喊,然后又对两位老人说,“我们都是住在一起的。” 罗母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自己的儿子居然和两个姑娘住在一起,这...而且眼前这位姑娘对自己还那么好,难不成是自己儿子的心上人? “他们可能都在忙。”白露见没有人跑出来于是便解释,“罗明肯定是去当差了,木休可能在屋里研究书,流霰也有可能在屋里看书。我去把他们喊出来。” 白露说完就跑去了后院儿。 罗母一脸笑眯眯的看着白露,白露在她视线消失之后,又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着李叔。 第一百二十八章:误会 “白露这姑娘可真不错。”罗母完全是一幅看儿媳妇的表情。 “是啊,这一路可没少照顾咱俩,也是个心善的好姑娘。”李叔点头。 “是啊,还有我那儿子,怎么和两位姑娘住在一起,这事儿我得好好问问。”罗母此刻已经把那份担心儿子焦急的心情,转化为关心儿子终身大事的着急的心情。 白露先找到了流霰,流霰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白露。 “那家中就你一个人,快跟我出去,我把罗明的母亲带来了。”白露拽着流霰往外走,“我要不要去通知罗明。” “先不用了吧,万一他现在正有事儿呢,我们先招待好他们。”流霰道。 “好。”白露点头。 其实也不需要招待太久,因为现在已经快时近中午,再过不多长时间,罗明就应该回来做饭了。 可是四个人围着圆桌坐在一起,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 罗母瞧瞧流霰,又瞧瞧白露。流霰长得漂亮,气质清冷,白露长得也漂亮,单纯可爱。 自己这傻儿子怎么就跟两个这么漂亮的姑娘住在一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我去给你们倒茶!”白露灵机一动,逃离了这份尴尬的场地。 走了一位女子,这就好开口了。 罗母轻轻的咳了一下,准备开口:“姑娘,我那儿子怎么和你们住在一起?” “伯母,是我邀请罗明在这里住的,他说这算是租房子,他会付给我房租的。”流霰道。 “哦,这样啊。”罗母点了点头,欲言又止,“那...你们...他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租客。”流霰说了两个。 “哦。”罗母舒了一口气,可又觉得不太对劲,“就只是单纯的朋友和租客?” “嗯。”流霰点头,这才意识到白露道茶一直没回来,“我去看看白露怎么还没回来。” 流霰前脚刚离开,罗母后脚就叹气。 “我那傻儿子就是不开窍,白露这么好一个姑娘,居然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看来我这个做娘的得帮他一把。”罗母语重心长的道。 “这事儿我也不懂,你还是得尊重孩子的意思。”李叔道。 “嗯。”罗母表面上点头,心里却在想,要是任由自己那傻儿子,还不得成了光棍。 白露和流霰的茶还没有上来,罗明就已经从衙门回来了。 由于前两天罗明一回来就见流霰正坐在院子里一边看书,一边等他。所以便成了习惯,今天根本就没看院子里坐的是谁,直接低着头道:“我今日又买了你爱吃的栗子。” “咳。”罗母轻轻的咳了一声。 罗明这才发觉声音不对劲,一抬头就看到居然是自己的母亲。 “娘,李叔!”罗明喜出望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我还以为你们得再过两天才能到。” “这还不是多亏了白露姑娘,这一路呀都是她背着我,娘倒是没累着,就是把白露姑娘给累坏了。”罗母时隔多日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关切的上下打量,“哎呦呦,真的是瘦了。” 罗明没有接话,就是笑。 “说你个傻小子哪来的福气,居然跟两位这么漂亮的女子一起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罗母看到自己的儿子是平安的,最关心的当然是这件事。 “娘,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一会儿我单独与你说。”罗明道,“这已经到了午饭点儿了,今天我做饭。” “诶,这栗子是给谁买的?”罗母问。 “给娘买的。”罗明道。 “少骗我了,你可根本就不知道我今天能回来。哦~”罗母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自己是个傻儿子喜欢的是流霰,罗母又出看穿一切的笑容。 罗明去厨房的时候,正好看见流霰和白露正端着茶盏往这边来。 “你回来了。”流霰道。 “不用专门泡茶的,都是粗人,喝点水就行。”罗明道。 “伯母还是要好好招待的。”流霰道。 “那你就先替我好好招待着,我做饭。”罗明笑道。 “好。”流霰点头。 白露在旁边看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动,突然觉得几天不见,这俩人好像亲密了很多。 而且两个人在对视时,空气中流露的电波,怎么就变得那么奇怪呢?而且罗明为什么要嘱咐流霰好好招待招待?像是在招待婆婆一样! 白露忍不住撇了撇嘴,自己无形中又吃了狗粮,又当了电灯泡。 “你们俩关系怎么如此突飞猛进?”白露问。 流霰举了举自己的手,厚厚的纱布已经变成了薄薄的一层纱布:“因为手不方便。” “还说呢,要不是因为他,你会受这个苦吗?想想就疼,这可是十指啊,十指连心!”白露吐槽了一阵之后,又紧接着追问,“为什么手不方便,关系就突飞猛进了?” 流霰只得简单的说了一下。 白露听到眼睛睁大:“哇,我都没在话本子上看到过诶!” 流霰无奈的摇摇头。 “那木休呢,为什么他也不在家?”白露问。 “好像罗明派他做什么任务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可以去问罗明。”流霰道。 白露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去前面了,我得问清楚木休去做什么了。” “好。”流霰道。 流霰把泡好的茶给了两位老人。 罗母见白露没有过来,忍不住问:“白露姑娘怎么没过来?” “她有事要和罗明说。”流霰道。 罗母在心里又长吸了口气。心想,自己的儿子喜欢面前这位姑娘,可那位白露姑娘又单独要和自己儿子待在一起,说不定白露姑娘是喜欢自家儿子。那这可就麻烦了。这姐妹俩会不会反目成仇呢? 流霰根本就不知道在罗母的心里已经上演了这样一出大戏。 “你让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白露听完之后就炸毛了。 “我们已经计划好了,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有危险的。”罗明道。 “那你怎么知道就不会出意外呢?”白露还是不放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越发觉得奇怪 “我也很难确切的说不会出意外,我只能说我会把意外降到最低。”罗明手上的动作,并不停,一会儿切菜,一会儿洗菜。 “可他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万一被识破了怎么办?会不会直接被灭口?这些意外,你根本就没有办法降低它出现的概率啊。” “木休他知道该怎么做。”罗明道。 “他就是连道法书都看不明白他傻子,你让他做这么危险的事儿,万一...” “他可不是傻子。白露,是你把木休看的太笨了。”罗明道。 “我...那还不是担心他吗?万一他出事儿了怎么办。”白露撇了撇嘴。 “你护送我母亲和罗叔这一路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罗明问。 “有,有人半道出来要杀人。但好在有另一拨人救了我们。不过就算没有那波人,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罗母和李叔的。”白露道。 “嗯。流霰之所以让你去,是因为她相信你的能力,而我之所以让木休去,是因为我也相信木休的能力,所以你也有相信木休才对。”罗明道,“你一个弱女子都不怕这些危险,木休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又怎么会怕呢?更何况他也不想被你看不起。” 白露皱着眉头,觉得罗明说的有几分道理,可内心还是担心木休。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我还是会担心啊。”白露道。 “我一定会把木休安全带回来的。”罗明冲白露挑了挑眉,“我要开始炒菜了,有油烟味儿,你确定你还不出去。” “我去前面陪流霰。”白露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心想着吃完这顿饭就要去丞相府看看。 在大户人家来说,食不言,寝不语。但他们是小门小户,倒也没太计较这些。何况饭桌上才是真正敞开心扉聊天的场合。 所以吃饭的时候,东一句西一句聊了不少无关紧要的话题。 罗母倒是把流霰和白露的底细给套出来了。 当然所有的这些,自然还是之前编的那一套。 流霰和白露的房子是父母留下来的,父母早年就已经去世家中,只有她们二人相依为命等等。 罗母听了之后就非常心疼流霰和白露,在心里更加确定,一定得让自己儿子确定心思,不能把两个姑娘都耽搁了。 原本罗明要去刷碗,却被流霰给抢了。把罗明和罗母推回了房间,让他们母子两人叙叙话。 白露带着李叔去后院收拾了两间房。 罗母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要和罗明说,可罗明却憋了一肚子的话要和李叔说。 因为李叔怀里还有他要的确切的证据。 可李叔却和罗明使了个眼色,表示稍安勿躁。 罗明只能先来应付自己的母亲。 “儿子啊,娘知道你在京城做的是大事,很危险。娘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帮不了你什么,但在你的终身大事儿上,娘是一定能帮得上忙的。”罗母语重心长的道。 “娘,现在还不是谈这些的时候。”罗明道。 “怎么不是时候?你说你和两个姑娘住在一起,我看到那两个姑娘对你都不错。你说你专门给流霰姑娘买了她喜欢吃的,可那白露姑娘又在后院儿和你说了那么半天的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可不能欺负人家。”罗母道。 “娘!”罗明无奈地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您真的以为您儿子是香饽饽呀!人家白露姑娘只不过是找我问问木休的近况。再说了,木休也在这里住,可不只我一个人,只不过这两天木休有事儿不在。” “哦。原来白露姑娘是喜欢木休呀。”罗母突然间就有些失落,随后又振作起来,“那流霰姑娘呢,你对她也没有意思?” “娘,这事不好说,你就别问了,省得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罗明眼神闪躲,“我还有正事儿要和李叔说,您先忙。” 娘是最了解自己儿子的,罗母看到罗明的反应,就知道罗明心里想什么了。 罗母露出释然又意味深长的笑:“我这傻儿子,动了春心都不知道。” 李叔这边刚把证据从自己怀里拿出来,罗明就过来了。 “这是你要的齐小侯爷在濮阳县府中的人名册子,上面记载的非常详细,包括人员调动,任用时长等等都有。” 原来李叔这一路一直宝贝护着的,就是这样一份下人的人名册子。 “多谢李叔。”罗明看着手中的册子,激动万分。 “谢什么谢,你这孩子从小就有鸿鹄之志,李叔愿意帮衬你。”李叔眼神中闪着欣慰的光。 罗明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感谢。 可是李叔却话锋一转:“罗明啊,我瞧着那流霰姑娘长得十分面熟。刚才我还在想在哪里见过她,就突然想起来以前在濮阳县的青楼里是见过她的。” 罗明微微一挑眉,这又是一段自己不知道的经历。 “你不记得了?”李叔奇怪的道,“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齐小侯爷要调戏这位姑娘,还是你出言阻止了,说是要把这位姑娘带回牢里。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也是位姑娘,要寻死,阻碍我们执法,所以就被我们带回了监牢。后来你把她给放了,然后又有了你在青楼里救她的这段故事,你难道不记得了?” 李叔一点儿点儿的往前追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主要是流霰的气质太与众不同,见过一次自然不会忘记。 李叔看罗明的神情似乎到了几分迷茫,觉得颇为奇怪。 又有一个人说流霰之前和自己认识。而且这次还把故事说的这么清楚。为什么在自己的印象里,自己之前并不认识流霰呢。 罗明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想让李叔担心,是就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我当然记得了,只不过事情有些久了,李叔突然提起来,我愣了一下。” “哦。”李叔点头,“那你赶紧去忙你的正事儿吧。等你忙完了,我再回濮阳县。” “嗯,那您就在京城玩儿几天。” 第一百三十章:转变 罗明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奇怪,也许只有流霰能消除他的疑惑了,可是流霰不想说,他自然也不想一直逼问。 那就等把眼前的这件事解决了,再来说这件事吧。罗明心想。 罗明拿到了人名册子之后仔细的比对,终于从里面找到了八名记载非常模糊的女子。 想来这八名女子应该就是那十具尸首当中八具的主人。至于另外没有找到的两具,有可能是被齐小侯爷从外面硬抢回去的,所以府中的人名册上面并没有这两个人的记载。 在一番合理的推测之下,罗明将八名女子的姓名,入府时间,以及突然消失的前一个月的时间都腾写了下来。 如果这个样齐小侯爷还是不认罪的话,那就只能...故技重施,学木休和白露的那一套,装鬼吓他。 如今有了搬倒齐小侯爷的确切的证据,等今天晚上就会有搬倒齐丞相的确切的证据,看来事情进展的还是挺顺利的,果然有皇上在背后撑腰的确是便利的。 白露担心木休的情况,在家中也坐不住,于是便悄悄的去了丞相府。好在白露已经不是第一次闯进别人的府邸,所以隐身之余格外的轻车熟路。 白露原本还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木休,但一走到后院就被这里浓烈的佛祖气息给吓住了。 白露虽然从来没做过坏事,但终究还没有经历过天雷,身上还是有妖气的。妖精自然是害怕这些神神佛佛的。 白露被无形中笼罩着的佛光挡在了后院的外面,只能被困在外面,于是白露不甘心的在院子里逛来逛去,又看到了木休搭设的做法事的擂台。 白露便先想着也许木休会来这里,于是一直留在擂台旁边等着他。 夜色渐黑,罗明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披上外衣出门。 流霰听到动静,立马追出来:“这么晚了,你去做什么?” “今日要与木休里应外合,你在家里等我。” 流霰心砰砰直跳,不知为何总有几分不安。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化做小白,跟在罗明身后。 齐丞相听到下人禀报说罗明主动来找自己,微微一愣,大脑飞速旋转,想着罗明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到底是投诚还是试探。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可能在书房里接待罗明。而且他也想要看看罗明到底在搞什么鬼,所以是一定要见的。 于是罗明便被人请去了待客的花厅。 需要等一段时间,这是罗明一开始就预料到的。自己已经算是彻底得罪了齐丞相,不管齐丞相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这次造访,他都会摆足了架子,不会这么轻易的让自己见到。 罗明也不着急,反正离和木休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 罗明用安静的等了一会儿,眼看着和木休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齐丞相别正好恰恰此时来到了花厅。 白露怎么都进不去,只能在外围打圈儿。于是便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了晚上,真的看到木休从屋里急匆匆的走出来。 白露不好现在就现身,于是继续保持隐身的状态偷偷的跟着木休。 木休小心翼翼地避开左右耳目,来到了齐丞相的书房。 白露不知道木休和罗明的计划,但是看到木休此刻小心翼翼的就知道,她肯定是在做危险的事。 于是白露便守在外面,替木休把门。 木休格外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丁点动静。他轻轻的挪了一下书桌的椅子,再次碰到了机关,身后的书架翻转。 木休来不及多思考,直接抱起箱子,再次触碰了一下机关,这才把书架重新转回去。 木休抱着箱子脚步放的格外轻,慢慢的打开了书房的门,确保周围没有人,这才跑了出来。 白露依旧是不敢现身,继续偷偷的跟在木休的身后,看着木休绕开众人一点点的往后面走。 齐丞相好整以暇的坐在罗明对面,即便心里已经有些着急,可依旧要保持淡定姿态,依旧要有上位者的气势。 “今个来找丞相,是想了解一下丞相心中所想。”罗明摆出了一个暧昧,模棱两可的姿态。 “那我倒是想了解一下你心中所想了。” 罗明尽可能的想办法拖延时间,于是微微一笑:“可怜天下父母心,丞相自然是看不得自己的儿子在牢里受罪的。其实在家也只是一个微末,小官自然也不想得罪您。可谁让小侯爷之前调戏的是我母亲的义女,也就是我的义妹,总得摆出一个姿态来。我新官上任,总不能让别人拿了我的口角。” “哦,这么说你是在拿我儿子开涮了。”齐丞相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当然不是。丞相怕是误会了,我当时也是难办左右,得有个台阶下。” 齐丞相微微眯着眼,他并不相信罗明现在所说的话:“如此说来,那十名女子证据不还是你交上去的。” “这个...哎。不怕您笑话,之前是我太天真了,而且我也没有仔细核查那些证据,只一味的栽赃陷害小侯爷。现在想来真的是太不应该了,毕竟的确没有确切的证据。”罗明说着违心的话,“丞相大人,用不了几天小侯爷就会被放出来了,之前的事儿的确是我不对。我现在投诚恐怕也是晚了,但就算再晚也比没有强,以后日子还长着,说不定我对您还真的有用了。” 齐丞相这是老狐狸,都被罗明的话给搞糊涂了。 之前罗明的态度非常明显,就是要把小侯爷关进去,要搬倒他们一家。可现在话风一转,却又是要做他手下的棋子。 难道真的是自己老了,一时间看不清局势了。 齐丞相总觉得这其中有诈,可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能是哪里怪异呢?罗明整个人,说的所有话都是怪异的。 “你这转变实在是大,本丞相也不需要无用之人,你对我来说就是那无用之人。”齐丞相不会去相信罗明。 而罗明也没指望着丞相能相信他,说这么多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放箭 “日久方能见人心,我现在是真的诚心悔过,知道之前的路是行不通的,甘愿转头丞相门下。丞相不信也是理所当然的,若是我说什么就信了,我才觉得不可思议呢。”罗明微微笑着,不卑不亢,“但我也说过了日久见人心,丞相且看着。” “哈哈哈。真的是本相老了,连个毛都没有的小孩儿,居然敢跟本相如此出言不逊。”齐丞相虽然是在笑着,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显然心中是有些微怒的。 “我岂敢捉弄您,丞相大人,不瞒您说,我实在是没找到其他的证据。而且我人微言轻的也的确不该和您对上,我这是想通了,所以特地来找丞相说一声,丞相不信便不信吧,日后我会帮着您的,总有一天您会相信的。”罗明又转眼看了一下天色。 这一来一回,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谈话,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木休此刻应该已经拿到东西了。 与此同时,木休已经快走到了和罗明约定的地方。 白露一路跟着木休,不由得在心里感慨:木休虽然没有武功,但这胆子还挺大的,居然敢在丞相府偷东西,偷完了之后不是立马藏起来,而是抱着箱子走了这么久。真是不知道该说脑子有问题呢,还是该说胆子太大了。 丞相还是想不通罗明这次来的目的,他总觉得事情绝对不会像罗明说的这么简单。罗明之前的态度如此明显,怎么可能会突然转了毛头? 更何况自己之前可是拿罗明的母亲威胁过罗明,罗明都面不改色。怎么可能会因为找不到证据而... 找不到证据?找不到证据! 丞相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猛地站起,立马就朝自己的书房奔去。 丞相的确是个老狐狸,的确是敏感的,通过难度的表现和只言片语,瞬间猜到了这其中的蹊跷。 可即便是这样,也是为时已晚。丞相急匆匆地来到书房打开暗格,里面的箱子果然消失不见了。 丞相这才回想起来自己之前就觉得书房的椅子好像被人碰过,但没当回事儿,现在看来之前就已经有了预兆,是自己太大意了。 “来人!封了丞相府,翻个里里外外,也要把贼给翻出来!”丞相第一反应就认为偷箱子的贼肯定还在府里,“派人把罗明给我抓回来!” 这个贼肯定不是罗明,但一定和罗明里应外合,要不然罗明怎么会这么巧的上门,又和自己说这么一通模棱两可的话,随之箱子就消失了。 按照脚程计算,罗明现在肯定已经走出了丞相府。所以只能在府里府外分别抓人。 木休蹲在墙角蹲了一会儿,白露发现他并没有要走的打算,心里纳闷儿。就在此时,府中突然乱起来,听到许多纷杂的脚步声。 “不会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罗明怎么还不来!”木休心中一惊,又往墙角缩了缩,根本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动静,就把人给引过来了。 罗明不是不想去相应的地方汇合,而是丞相府的外围已经被团团围住,自己根本无法靠近墙。 罗明躲在暗处观察着,心里直着急。自己没有办法去和木休汇合,那木休一定无法出来。 这可该如何办! 罗明怎么都没料到丞相的反应如此快,自己才刚走出丞相府,丞相就立马派人把丞相府里里外外全部围住,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围的罗明根本无法靠近丞相府。 罗明庆幸自己走的快,再慢一会儿,那自己可就直接被困在丞相府了。 “你这傻子快走啊,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东西都拿到了,你不走留在这里过年吗!”木休干着急,可依旧不敢贸然现身,怕会引起木休的误会。 “罗明和罗明你怎么还不来呀,再不来我就要死了!”木休还在这里祈祷罗明快点过来救他。 白露也是气的直跺脚,在心里骂:“罗明怎么回事,把朋友放到这么危险的境地就不管了吗!” 此刻罗明爱莫能助,也是在着急的想着办法。 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呼喝。 “道长不见了!对,道长从刚刚就不见了,他可能就是贼!” “你们有谁看见道长了!” “最后一眼看见的时候,他往这边去了。” 紧接着就听到脚步声远了,可是木休还没有松一口气,又听到有人大喊。 “我怎么记得他是往那边去了。” “那就分开找。” 于是队伍分散了,四处都是,也有脚步声朝他们这边走来。 木休这下子彻底着急了,这里肯定是躲不下去了。可是他又没有武功,翻墙都困难。 这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如果此刻大动作的翻墙,也肯定会被发现,到底该怎么办! 木休往里面退了退,却一不小心踩到了砖石,出了清脆的响声。 侍卫顺着声音一望,就看到了老黄露出来的一角衣袍。 “在这里!”侍卫大声的一喊,所有人都纷纷朝这边过来。 “完了!”木休这下子躲无可躲,直接站了起来。心一横,死就死吧,为正义献身。 白露无奈的拍了一下脑袋,人不能不救啊,暴露就暴露吧。 白露躲到一旁现身,从后面走出来:“这傻子刚刚不翻墙,非得等到现在。” “白露,你是来救我的吗!”木休激动的不得了,都顾不得白露是从哪里突然出现的了,直接抱住了她的胳膊。 “还有同伙,快放箭。”侍卫长大声的喊。 “抓紧我,我带你飞。”白露说完,就直接拽着木休腾空而起。 这比轻功飞的还要高,木休吓得不得了,左手紧紧地抓着白露,右手紧紧的搂着箱子。 白露带着木休直接飞过了高墙,一跃就到了另外一座高楼的屋檐上。 木休回头去看,发现墙的外围围着很多侍卫,心想:怪不得罗明没办法来接应自己。 可身后的箭雨也相应而至。 “小心。”木休转头看的功夫,就发现许多箭朝他们飞过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挡箭 木休和白露两个人才刚站好,木休就立马挡在了白露身后。白露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木休的身体猛的一重,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白露惊讶,回头就看到木休的背上已经中了好几箭。空中还有箭朝他们飞过来。 “可恶,你坚持一下!”白露再也不敢耽搁,背着木休就直接消失在了人群中。 罗明原本还在巷子里想办法,想着要不要直接用武功硬闯进去,可突然就看到白露和木休出现在了眼前,然后又亲眼看到木休替白露挡了箭,然后又亲眼看到两个人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罗明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人怎么可能就凭空消失了。 可刚刚的确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就这么突然消失在了眼前。 罗明只觉得不可思议,转眼间又看到另外一边的屋檐上站着小白。 “小白!”罗明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小白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怎么又看到了小白! 而且罗明非常确信,自己看到的就是小白,不是其他的猫。 因为小白和别的猫是不一样的,它的样子,它的毛发和别的猫都是不一样的,那么的与众不同,的确是小白。 罗明想要追上去,可是一眨眼小白又消失在了黑夜当中,好像就是自己眼花了一样。 罗明觉得自己的精神错乱了,先是看到白露和木休突然消失,又看到小白突然出现突然消失。 街上越来越混乱,丞相府的人已经从府里找到了府外。 罗明不敢再多待片刻,生怕自己会被抓住,立马抄近道回了家。 白露和木休更早回到家,木休身上中了三箭。 但好在当时距离较远,这三支箭的力量已经削弱。虽然扎扎实实的扎在了身上,但伤口不深。 “你再坚持一下!”白露心里格外着急,直接背着木休去了自己的屋里,将他放在了床上。 “我没事儿,这伤口挺浅的,我都不觉得疼。”木休感觉到白露很难过,于是便安慰她。 “怎么可能不疼吗!被针扎一下还疼呢,更何况这是箭。”白露有些手足无措,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伤口,“我该还怎么做?” “应该把它拔出来吧。”木休也没受过这样的伤,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你别应该要,要是处理不好,你死了怎么办!”白露这下更着急了,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木休看到白露如此着急,心里反倒不觉得因为伤口疼而难受,而是觉得白露急而难受。 “你别哭啊,我真的没事儿,你看我现在还能跟你说话呢。”木休强打着精神,“而且我还没夸你呢,你的道术怎么这么精深,居然瞬间就回到了家里。等我好了,你可不能藏私,得好好教我。” 白露见他现在还有心情贫嘴,便知道这伤口应该的确不深。 “把箭拔了!”流霰推门进来。 白露看到流霰走进来,就像是来了主心骨,心里松了口气。 “我这就拔。”白露话音刚落,就直接伸手拔了三支箭。 木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就这么直接拔了。直接大喊出声。 “你给我商量一下!”木休痛的直叫唤。 白露看了一下只有箭头沾了一点点血。 “幸亏伤口不深。”流霰也看了一下箭头上面的血,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而且无毒。” “接下来该怎么办?”白露问。 “把他的衣服撕了,伤口露出来,把药涂上,包扎好。”流霰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中掏出金疮药。 “啊!那还是到罗明回来吧。”白露听到要脱衣服,立马站了起来。 “罗明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来,伤口不能耽搁。”流霰说的的确是实话,罗明是凭借着双腿又没有法术,当然不会回来的这么快,“我去外面,你来给他处理。” 流霰说完之后就直接走了,把屋子留给了他们二人。 “这...”白露是一脸的为难。 心里面嘀咕:还不如是自己受伤,起码有流霰为自己包扎。 白露只好动手撕了木休的衣裳:“你说你傻不傻,干嘛要替我挡箭?我身上可是有道术的,比你精深的多,也许我都不会受伤。”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不是说流霰的法术比你还要高深,可你看看流霰,看看她受伤的手。所以是个人都会受伤,不管有没有法术,我不想你受伤。”木休道。 白露动作一愣,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 “傻不傻!” “不傻,我终究是男子,体格肯定要比你壮。”木休道。 “那可未必。”白露依旧非常傲娇。 “说真的,我并不觉得疼。”木休还在逞强。 “是吗?那刚刚谁叫的这么大声!”白露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往他的伤口上撒了金疮药。 木休又是觉得一阵疼,咬紧了牙关这才没有倒抽一口凉气。 流霰在外面等了很久,白露也已经给木休包扎好了伤口,罗明这才匆匆的赶回来。 罗明进来第一句话并不是问关于箱子的事,也不是问木休的伤口,而是问:“你们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白露没想到罗明居然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没想好该如何解释。 白露和流霰面面相觑。木休恰在此时,非常恰到好处的哎呦了一声。 罗明这才想到木休之前受了伤。 “你的伤怎么样了?” “白露已经替我包扎上了,幸亏伤口都比较浅。”木休顺利的转移了话题,“我把箱子已经带出来了,就在那,锁还是打不开的,不如想个办法直接把箱子给劈了。” 罗明点了点头:“若是此事成了,你就是头等的大功臣,我一定会向皇上表明你的功劳。你就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嗯。”木休点了点头,“我就是纯粹的帮你,不求什么功劳。” “我知道,但我还是会在皇上说明一切。因为这可是你拿半条命换来的。”罗明看了看木休身上的伤道。 “好。”木休也不在推辞,点了点头,“那我就一边好好的养伤,一边等你的好消息。” 第一百三十三章:以身为饵 罗明直接劈开了箱子,拿到了里面的证据。里面放着很多东西,有账本,有书信往来,还有人名册的。 “这些真的能搬倒丞相?”流霰问。 罗明高兴的点了点头,将东西一一展开:“这个上面记录的全都是丞相这些年买官卖官的人名和官职,这就代表着他私自买卖官职,枉法。这个上面是丞相府这些年来的进帐和支出,仔细查的话,这里面肯定有一些不明的账目,可以代表着他贪赃。” “那这些呢?”流霰又指了指旁边放着的书信。 只看书信的封面,可以看到是丞相和朝中其他大臣来往的书信。而且还有一些是在边疆戍守的将领。 “这些可以断定他结党营私。”罗明心情沉重的道。 “这不是很好吗?这么多罪一定能把他置于死地,你怎么还不高兴?”白露明显的感觉到罗明的心情好像并不是那么高兴,于是好奇地问。 “我没想到他做的事会涉及到这么多人。”罗明叹了口气,“如此一看,这朝中岂是因为丞相的存在而难以清明?是自身污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又怎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肃清的。” 罗明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想要肃清朝廷,简直就是任重而道远。 因为不干净的人实在太多了,一桩案子就有可能牵扯出几十位官员,而这些甚至只可能是冰山一角。 “原来是我自己想的太天真。”罗明怎么都没想到刚刚应付丞相的一句话,竟然成了真言。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流霰轻轻的拍了拍罗明的肩膀,“你只需要做现阶段对的事情,对百姓好的事情就好了。” 罗明勉强扯出一个笑,点了点头。 “哎呀,直接把他们都杀了就好了!反正就像你说的,他们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这么多罪,还能活吗!”白露想的就没那么复杂,既然是坏人,那就直接杀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有些罪是不能杀的。我看呀,就直接把这些证据都摆到皇上面前,让皇上定夺。”木休躺在床上道。 罗明点了点头:“对,事情的处决权还是在皇上的手里,我这就进宫面圣,把这些证据都摆到皇上面前。” “我和你一起去。”流霰见罗明站起来,也立马跟着站起来。 “外面危险,你好好在家。”罗明刚才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外面此刻已经混乱。 丞相为了把这只箱子夺回去,已经是发动了所有的人在大街小巷的寻找。 而自己此刻冒险出去,无疑就是暴露在大家面前,可他还必须得出去。他必须得出去,可是流霰没有必须出去的必要。 “我要与你共进退,我不是你的累赘。”流霰眼神坚定。 白露觉得自己此刻有些多余了,于是往木休的身边退了两步:“我说句公道话,流霰可真的不是你的累赘,说不定还能反过来保护你呢,你还是把她带出去吧,就算你不带她,她也有办法跟着你。” “白露说的对。”流霰道。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走。”罗明僵持到最后,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注意安全!”白露在流霰和罗明的身后大喊。 罗明和流霰趁着夜色,趁着混乱进宫。屋里独留下白露和木休二人。 而此刻正在酣睡的罗母和李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木休道。 白露拍了一下木休的背:“说什么呢?他们肯定会平安的,也不瞧瞧流霰是谁。” 木休痛呼一声,白露这才意识到自己打错了地方。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白露立马紧张的道歉,去看包扎好的伤口有没有渗出血。 “我想吃苹果。”木休道。 “等着大爷,我就给你洗!”白露翻了个白眼儿,认命的去给木休洗苹果。 罗明和流霰二人尽量避开正在寻找的侍卫。也不是怕打不过,主要是不想打草惊蛇,也没必要和他们正面刚。 两个人看到前面种紧锣密鼓的找着,立马找到了一个小巷子躲了起来。 罗明心思一动,就把身上所有的证据给了流霰:“你拿着这些证据,我去把他们引开。” 流霰立马明白了罗明的意思,直接把证据又推了回去:“我又说不清楚,所以必须得由你去见皇上。” “你不用说清楚,皇上看到这些东西就明白了。”罗明道。 “不行。”流霰直接夺过证据,塞进了罗明的怀里,并且紧紧的按着罗明的胸口,不让罗明反抗。 罗明被流霰这突如其来的霸道的动作弄的微微一愣,流霰的双手依旧按在罗明的胸口。 “是你想帮皇上,这是你和木休拼了命想做的事,我说不清楚,必须由你去说。” 流霰眼神坚定地回望着罗明,一边说着,一边从罗明的怀中拿出了一封信,打开信封,把里面的信塞进了罗明的怀里,把信封塞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罗明看着流霰做这一切,突然明白了流霰要做什么,伸手去抓,可流霰此刻已经飞快的跑出了小巷子。 “流霰!你快回来!”罗明在身后压抑着喊。 可流霰根本就不听他的,此刻已经走到了人群当中。由于那些人根本就不认识流霰,所以流霰直接走到了他们身边,袖子一滑,袖中的信封便掉在了地上。 有侍卫眼尖的看到了这一幕,伸手捡起信封,看到了信封的蹊跷之处,立马指着流霰喊:“快,东西在她身上,快抓住她!” 流霰的计策得逞了,她微微一笑,直接朝反方向跑。 果然,所有的侍卫都被她引走了。侍卫们都纷纷追着流霰而去,都认为所有的东西就在流霰的身上。 此刻,眼前的这条街已经是安全的。罗明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神色着急。 可这是流霰用生命安全给他换来的,他必须要完成手中的任务,要不然只能辜负了流霰的付出。罗明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担心,朝着皇宫狂奔,争取一分一秒的时间。 第一百三十四章:丧命 流霰原本计划带着这些人跑一段时间,然后就找个小地方变成猫,甩开他们。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自己正在往前跑,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就把自己打晕了。 流霰被突如其来的一队侍卫直接打晕,在彻底晕倒之前,她只看到有许多人朝她走过来。 “这人应该和罗明是一伙的!”侍卫长居高临下的看着流霰,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衣袖,“东西不在她的身上,一定还在罗明的身上。” “那杀了她?”有人问。 “把他带走,去宫门口。”侍卫长是知晓丞相在背后做了什么的人,他也没少替丞相处理一些不干净的事,所以他知道该怎么做。 皇宫的城门已关,罗明紧赶慢赶总算是来到了城门口。 而罗明正打算敲门的时候,侍卫长就已经带着流霰骑马赶过来。 流霰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已经清醒过来,可她的双手已经被绑在了身后,除了无谓的挣扎,其他的事情都做不了。 侍卫长带着众人以及流霰赶到的时候,罗明正巧要敲门。 “且慢,你是不想要她的命了!”侍卫长直接翻身下马,将流霰紧紧的禁锢在怀里。 “你不要动她!”罗明直接慌了神。 这一幕不禁让他想起了小白替自己打翻毒酒,被丞相一剑刺死的场面。 “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侍卫长手中拿着短匕首架在流霰的脖子上。 “你别给他,我没事儿!”流霰大喊。 “你闭嘴。”侍卫长怒喝一声,“不管是再美的美人也都只有一条命,没了就是没了,你可要想清楚。” “我真的没事,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被我耽搁。”流霰此刻无比后悔,自己之前没有把自己是神仙的事儿告诉罗明。 侍卫长翻了个白眼,直接从旁边拿过帕子就塞进了流霰的嘴里。 “探花郎,你可要想清楚了。”侍卫长拿着匕首在流霰的脸上拍了拍。 “你放了他,我把东西给你。”罗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流霰拼命的摇头。 罗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那里面放着的是他们想要的证据。 罗明一步步的靠近他们,流霰心里更加着急,这是罗明一直想做的事情,不能因为自己就彻底耽搁。 “把包袱打开。” 罗明只得当众人的面把小包袱打开,里面放着一沓信,还有许多本子。 侍卫长是个格外小心谨慎的人:“把信封打开,我要看到里面的信。” 罗明微微一愣,只能照他所说的,拿出其中一封信打开,将里面昨天好多信拿出来。 侍卫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把东西弄到地上,你放了流霰。”罗明道。 “好。”侍卫长同意。 流霰心里格外着急,自己明明是来帮罗明的,为什么反而成了累赘? 流霰摇摇头,心一横,居然直接朝着侍卫长手中拿着的匕首撞了过去。 侍卫长都震惊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流霰的脖子上已经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流霰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侍卫长不禁骂娘。 “流霰!”罗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为什么,为什么流霰也替他死了! 流霰倒在地上,冲罗明笑了笑。 “靠!”侍卫长大骂一声,指着罗明,“快,抓住他。” 心中悲痛万分,也立马回过神来,赶紧转头就朝皇宫大门跑去,拼命的敲着大门。 大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丞相的人就算再张狂,也不敢在皇宫外面耍大刀。 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明跑了进去。 “你们快,快把她救进来。”罗明对着城门外面流霰的尸体。 丞相的侍卫此刻已经全部撤退,罗明和其他人把流霰的尸体转移到了皇宫。 流霰的脖子上有一道非常深的伤口,一看就是打定了要赴死的念头。 罗明轻轻的摸着流霰的脸,将流霰紧紧搂在怀里:“你怎么那么傻?那些证据是假的,真的还在我怀里。” 可是流霰此刻已经不能说话了。 流霰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她的潜意识还是清醒的。这是她第二次,还有最后一次。 流霰很想告诉罗明,其实我没有死,这只不过是一种假象。可是现在的流霰根本就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也根本没有办法,如此短时间内的当着众人的面愈合伤口。 流霰感觉到有晶莹都泪珠一滴滴的滴在自己的伤口上,流霰觉得自己好像要醒了,可是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醒呢? 流霰感觉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好像正在愈合,流霰感觉到罗明哭的格外痛,眼泪不停的往下漏。 流霰想要伸手擦掉罗明的眼泪,想要轻声对他说,我一会儿就好了,你别哭。 守着宫门的士兵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罗明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抱着流霰往里走:“我要面前皇上。”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是应该拦住的,可他们一时间也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便有一个侍卫紧紧的跟在罗明身后。 既能确保皇上的安全,也能确保不会耽误皇上的事。 罗明抱着流霰一步步的朝皇上的寝宫走,皇上此刻正在看着奏折,他的事情没来由地落在了流霰给他的铃铛上。 心想:流霰已经好长时间没联系过他了,到底在做什么呢?这神仙也是神奇的很,说要帮朕,可又没了消息。 皇上这边还在纠结着,就听到福德公公前来报信。 “皇上,罗大人求见。”福德公公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他还抱着一位死去的女子,好像就是您说的那个神仙。” “啊!”皇上当时就惊呆了,直接站了起来。 皇上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罗明失魂落魄的抱着流霰站在殿外。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直接把罗明引进了大殿,“你把她放在美人踏上。” 皇上可是知道流霰是神仙的,流霰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他当然会觉得奇怪。 罗明把流霰放在了美人踏上,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皇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真的死了 皇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信谁的,他走到流霰身边,轻轻的戳了戳流霰的脸。 罗明看到皇上的这个动作,不禁皱了皱眉。 “你真的觉得她死了?”皇上不仅是戳了戳流霰的脸,还把手放在了流霰脖子上的伤口上,仔细的看了看。 的确是一片血迹模糊,到好像也只是模糊的血迹,并没有伤口。 “皇上此言何意?”罗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皇上张口预言,可又觉得流霰竟然只告诉了自己,没有告诉罗明,那是不是代表着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呢?那还是别告诉罗明了。 “朕只是觉得像流霰这般人物,不应当死的如此简单。”皇上道。 “可她的确是已经...”罗明皱眉。 “好了,先不说这件事,你说你找到了证据,是什么证据?”皇上把话题拉回了政治上。 罗明直接从怀中掏出证据,一一摆放在皇上面前,并且讲解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皇上听得直皱眉。 “非常好。”皇上点了点头,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了搬倒丞相的契机。 “皇上,我能拿到这些证据,多亏了我的一个兄弟。”罗明又把木休所做的事情一一倒出来,“他现在也在家养伤。” “行,我知晓了,等到这件事情过去,我会论功行赏。”皇上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是时候收网了。” 皇上此刻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皇上,可还需要微臣做什么?”罗明问。 “你已经把你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我来。”皇上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而这些事情已经不再需要罗明参与。 “那微臣告退。”罗明知道皇上这是不打算让自己在参与接下来的事,就想着带着流霰离开。 “告退?”皇上惊讶的道,“你走了,接下来的戏该怎么配合我们演?” 罗明微微有些吃惊,原来皇上并不是要打发自己走。 皇上想要传自己的心腹进来,可是又想到此刻还躺在美人榻上的流霰,觉得多少有些不方便。 “你还是把她抱到床上,把帘子放下来,省得让人看见了。”皇上吩咐完了之后,就去让福德公公把神威营大将军吴将军召来。 吴将军也是皇上的一个心腹,是皇上登基之后一直扶持皇上的人。 罗明把流霰转移到了龙床上,罗明此刻也注意到了流霰脖子上的伤口。 好像伤口已经愈合了,罗明非常惊奇的看着流霰脖子上的伤口,甚至用手碰了碰。 好像伤口真的已经愈合了!只觉得非常神奇,这怎么可能呢?伤口怎么可能就这么凭空愈合了呢! 罗明还在出神,皇上就已经在旁边喊:“明日可是一出大戏,我们得好好的商量一下。” 罗明听到皇上的话,立马回过神来。只能暂时将心中的这个疑惑,压在心底。 吴将军很快就接到了皇上的命令,先是派人把丞相府团团围住,又紧接着赶进了皇宫。 “朕前些日子跟你说军营里出了内奸,你可查到了是什么人?”皇上问。 前段时间,皇上派人去保护罗明的母亲和李叔。还真的碰上了有人刺杀,皇上派去的人检查了刺杀人身上的茧子。 根据他们手掌上的茧子以及他们的身形,认出就是军营当中的人。 “已经查出。”吴将军报了几个人名,“中还有臣的副将,是臣管教不严。” “人心易变,也不是你的错。”皇上道。 一直到外面天色渐亮,三人这才谋划好了一切。 看外面的天色,已然到了早朝的时间。 吴将军是最先离开的,罗明又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流霰依旧如此安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先将她留在这里吧。”皇上道。 “是。”罗明点头。 齐丞相现在仍然在禁足期内,依旧没有来上早朝。 由于昨天晚上吴将军就已经派人把丞相府团团围住,所以丞相就算想畏罪潜逃都是没有办法的。 而且昨天的动静不小,实际上已经有不少官员被惊动。可是他们只敢看,也不敢言。 个个都在观察着形势的变化,没有人敢强出头。即便和丞相是一党的人,他们也不敢出来说话。 上早朝的时候,吴将军直接压着丞相上来。 丞相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可以就心有不甘。怎么可能会甘心了,自己谋划了这么多年,眼看着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偏偏毁在了一个探花郎手里。 皇上,罗明和吴将军的计划算是缜密。个个确切的证据纷纷朝丞相砸过来,丞相简直是辩无可辩。 大厦之倾来的如此之快,兴胜颓败其实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皇上既然盯上了你,想把你搞垮,那总有机会能够抓到你的把柄,更何况齐丞相本身就不干净。 齐丞相也不再挣扎,反倒是认罪认的很快。 数罪并罚,齐丞相和齐小侯爷直接被判长立决,其他女眷被发配为军妓,其他男子被流放。 煊赫一时的丞相之家,此刻已经是四分五裂,再也没有了崛起的可能。 而已经被贬进冷宫的齐昭仪更是被赐了一杯毒酒,从此长眠于冷宫。 齐丞相是这样的下场,但拔出萝卜带着泥。在齐丞相的隐蔽之下,还有许多肮脏的人和事。 这些事情要处理起来,还是需要费一段时间的。 皇上在朝堂之上直接处罚了十几名位高权重的官员,斩立决的斩立决,流放的流放,通通没有好下场。 这十几名官员当中,有和齐丞相一起贪污赈灾粮款的,有和齐丞相一起买官卖官的。 总之,一时之间朝堂上下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整治的就是自己。 但也有一些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清官,一身坦荡。 吴将军的副手也被判了流放,连带着副手亲近的那些士兵,也都被刺了字流放。 一些在偏远地区做官的官员也都纷纷下马,好在这次科举来了,一大批新进的学子,可以此时此刻发挥作用了,刚好可以弥补空缺。 第一百三十六章:朝廷变动 而和齐丞相有联系到边赛将领则让皇上头疼不已,边塞是极为重要的地方,而且通过那些书信也看不出有勾结的迹象,更像是好友之间互通有无的来往。 所以皇上一时之间不想动边疆的人,便只当做没有看到这些信。 除此之外,还有非常麻烦的一件事,就是买官的那些人。 大大小小的官职,光买官的就有五十多人。 而且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地方官,看来丞相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还是颇有忌惮,所以都是一些地方官员。 于是皇上就把这件事交给了赵翔去做。由于这五十多个人是不同地方的人,所以赵翔需要把这些地方都跑个遍,将这些官员纷纷处置之后,再提拔新的官员。 而赵翔本身是没有这么大权利的,提拔的新官员都是皇上拟定好的名单,他只不过是去负责督促这件事情的办理。 说是全权负责,但实际上已经算是被排挤到了权力中心之外。 去外地办事当差和在皇上面前,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这件事情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不交给罗明,反而是交给自己。 赵翔心里无比清楚,皇上肯定知道自己是齐丞相的人。可是皇上又没有什么证据,而自己又是中规中矩,没做过什么事儿。所以皇上便用这种方法把自己调离。 所以这世间最聪明的还是皇上,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赵翔知道自己的仕途估计也就到这里了,与其在中央处处受人排挤,不被待见,还不如直接去地方做个小官。最起码能让自己心里舒坦,能让自己过的更好些。 皇上做事雷厉风行,一个早朝的时间就发配了所有人。 赵翔只能欣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赵翔明白这个道理,其他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罗明和秦高自然也知道皇上这么做的用意。 秦高此刻自然是要和赵翔化清楚界限,不敢再和他有沾染。 而罗明看着赵翔则是觉得他有几分可怜,谁不是抱着豪情壮志,谁不是拥有凌云之志,而赵翔此生怕是和中央无缘了。 罗明想到这里,还是走到他面前,他的拍他的肩膀,想要出口安慰。 可反倒是赵翔先开的口,一脸的轻松:“罗兄不必替我难过,其实我挺轻松的。昨日我便察觉到了京中的变化,丞相府被吴将军的人马团团围住,估计是个人都听到了动静。我则是担心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生怕自己因此丧命。” 罗明听到这里,微微的叹了口气。 “可没想到皇上居然只是将我发配。虽说有可能此生与中央无缘,但好歹保住了性命,也能尽自己的一己之力,为百姓做些事。”赵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其实我很佩服你。” 罗明微微一愣。 “还记得当初在刑部审案子的时候,我其实是想救那位姑娘的。她看上去弱不禁风,楚楚可怜,怎么可能是在栽赃陷害呢!可是我不行了,立场不同,有些事情我不能做。”赵翔露出一抹惨笑,“可是后来我又想了想,就算我不是站在那个立场上,也许我也不敢说什么。是我胆小,是我无能,是我懦弱。所以我很佩服你。” 罗明原本是想来安慰他的,却没想到被他夸张了一番,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切都会好的。”罗明道。 “是啊,现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赵翔笑了笑,“所以你是皇上的人。” 罗明微微一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家何不一样?” “你就不用骗我了,不一样。”赵翔道,“没想到我们二人说话最多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是啊,如有机会能和赵兄高谈阔论,我们也许能成为朋友。”罗明道。 “可我此刻已经将你当做了朋友。”赵翔笑道,“不管你如何想,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自古以来就有兔死狗烹,磨杀驴一说。古人诚不欺我。” 罗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无非就是想告诉自己,自己此时此刻如此帮着皇上,小心以后皇上会把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自己会成为第二个齐丞相。 “多谢赵兄提醒,我心中有一把秤,知道自己该如何做。”罗明道。 “有缘江湖再见。” 罗明看着赵翔远去的背影,还是觉得有几分落寞的。 朝堂的确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也的确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如今因为丞相的缘故,倒下了一批官员,又才能确保剩下的这些官员心里没有肮脏事呢。 罗明居然开始动摇自己一直坚持的信念,他也开始去反省自己的坚持是否真的是正确的,是否真的是值得的。 也许有些地方的确是需要一些灰色,要不然人是无法活下去的,有些东西是无法支撑下去的。 罗明觉得脑袋混乱,摇摇头,朝皇上的寝宫走去。 皇上此刻正在御书房里处理公务,罗明也是得了皇上的吩咐,有福德公公在前面开路,这才得以顺利的进入了皇上的寝宫。 罗明轻轻掀开帘子,看到流霰依然安静的躺在床上。 罗明再次仔细的去检查流霰脖子上的伤口,再次确认伤口的确已经愈合。 真是神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明刚想把流霰抱起来,却发现流霰慢慢的睁开了眼。 罗明惊讶的直接向后退了两步。 流霰抿了抿唇:“这和我一直不想告诉你的事情有关。” 罗明是会有些惊魂未定,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安定下来:“那你现在可想说?” “我还没想好。”流霰依旧有些纠结,她不明白自己这次为何如此难以开口。 明明自己第一次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的时候,两个人也才只见过几次面,一直都还互相不了解。 可是一切重来的时候,两个人明明天天想见,也经历了那么多事,怎么反倒不容易开口了呢! 难道是因为有些事情一旦过了时机,就显得如此不合时宜?流霰想不明白。 第一百三十七章:不方便说 回去的时候,大街上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宁静,就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 两个人都是彼此沉默着,都没有开口说话。 罗明正在为朝堂上经历过的一番腥风血雨而出神,流霰正在为要不要告诉他实情而纠结。 两个人难得如此安静,沉默。 流霰突然回过神来,觉得这样的气氛非常不对,她忍不住开口问:“你...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已经乾坤落定。”罗明悠悠的道,“凡是涉及到的官员,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这将是一批大规模的朝堂的人口清洗。” 流霰点了点头:“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吗?你此刻为何不高兴?” “我不知。”罗明摇了摇头,“我原以为这些在朝堂上搬弄是非,翻云覆雨,左右皇上意见的人都是奸臣,都应该受到惩罚。虽然我现在仍是这样认为的,可我看到这么多官员纷纷落马,还是心生惶恐。” “可你做的是对的呀。”流霰道。 “也许是事情解决的太顺利,其实有太多人牵扯其中,我有点不适应吧。”罗明道。 “嗯。”流霰点了点头,“其实应该庆祝一下的,你终于做成了你一直想做的事。” 罗明心情果然好了一些:“那你呢,你有没有一直想做的事?” 流霰微微出神,想到‘想死’算不算一直想做的事。 可是又想了想,如果真的说出来的话,罗明也许又要唠叨自己了,而且罗明此刻还不明白内情,还是别说了。 流霰转念一想,又想到了自己想要飞升成仙,这可不是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吗?而且为此一直在非常努力的修炼。 可是这也不方便说啊,于是流霰便点了点头:“是有的,但是...” “又不方便说,那就不说了。”罗明道。 “你会不会不高兴?”流霰问。 “因为你什么都不告诉我?”罗明问。 流霰点头:“我总是想帮助你,总是参与你要做的事,可是你却从来不知道我的事。我也因为种种原因总是无法告诉你,你会不会因此不高兴?” 罗明被流霰此刻认真而又可爱的表情给逗笑了,忍不住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哪有像你这般直接问出来的?” “我不懂又想知道,所以便只能问出来了。”流霰一脸认真的道。 “好吧。是有一点点不高兴的。”罗明也非常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仔细想一想,甚至告诉我的那些都有可能是假话,当然会觉得不高兴。” 流霰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 罗明看到流霰的表情,又是一笑,觉得非常可爱:“但是啊,这是你的秘密,你不想告诉我,是你的权利。我想做的事情呢,也属于我的秘密,我想告诉你,也是我的权利。所以我心里虽然会难过,但是我并不会因此生你的气。” “你真好。”流霰的脸微微泛红。 “所以你也不用因此感觉难过,你想说呢,我就听,你不想说呢,我就等你想说的那一天。”罗明道。 流霰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但就觉得眼前的罗明非常的善解人意。 如果被欺骗了,肯定会不高兴吧。可他却还是原谅自己,还告诉自己不要因此难过。 “你真好。”流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只会重复‘你真好’三个字。 “那我究竟是哪里好呢?”罗明也突然来了兴趣,继续追问。 流霰微微一愣,便说出来好几点:“你学问高,品行好,会做饭,不会占人小便宜,而且如此善解人意,长得也好,还会武功,而且...” “好啦,好啦,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罗明赶紧打断了流霰的话,若是再任由流霰说下去,自己怕真的会忍不住心动,“不是说要庆祝庆祝吗?我们去买酒和菜。” 的确是值得庆祝的,而且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再做些什么,罗母就已经在家里备好了饭菜。 众人都是欢乐的,都知道罗明终究是做成了这件事。都是举杯同庆,罗母更是感觉到深深的自豪。 举杯同庆过之后,就有太监来宣旨。 原来是木休得到了皇上的赏赐。皇上赐给了木休,黄金百两,二十匹丝绸。 虽然未得一官半职,但的确是给了不少钱。而且木休也根本就不是做官的材料,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够谋个一官半职。 木休看到这么多黄金,眼睛都直勾勾的。他这辈子哪见过那么多钱,真的没想到,原本只是为了帮朋友的忙,却没想到是帮了皇上的忙。 李叔在事情办完的第三天,离开了京城,回到了老家。 罗母则是留在了这里。 一转眼,距离丞相的案子经过去了五日。 朝中官员经过一番大的变动之后,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不少新人也都得到了重用,在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上。 就好比罗明,顺利升职,现在已经成了刑部侍郎。 要知道,在正常的情况下,需要干许多年才能够成为刑部侍郎。 可由于罗明的这桩案子办的漂亮,而且原本的刑部侍郎也是丞相的人,所以便直接由罗明顶替了。 说罗明是平步青云一点都不为过,谁能在入朝为官的第一个月,就能直接做到侍郎这个位置。 而且罗明以后的仕途还长的很,这以后还不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罗明一开始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份的变化带来的变化,经过了前五天,他慢慢的发现自己身边的人的态度好像都不一样了。 他们对自己实在是太恭敬了,让他不习惯的同时,也让他觉得这些人的表现太过分了。 但是他们的表现为什么这么过分呢?还不是因为自己年纪轻轻就做了大官! 罗明恍然意识到自己风头太盛,若是再不收敛的话,也许自己真的会如赵翔所说的,走向一个不归路。 罗明心中警铃大作,必须要收敛锋芒,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忠心,才能够立身。 第一百三十八章:求赐婚 可罗明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突然有些微怔。 收敛锋芒他可以理解,若是在这么耀眼下去,一定会招来祸患。可还需要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忠心,自己明明对皇上就是一片忠心,罗明相信皇上是能够了解到的。 此刻的罗明,就是陷入了一个无比纠结的境地。 他知道自己需要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忠心,可他又觉得皇上应该相信他的中心,自己不需要再去重复表明。 就是因为如此纠结,所以他才会天天郁郁寡欢。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形势就会发生变化,而人心也自然会发生变化。 罗明在纠结了三天之后,也就是事情发展后的第八天,他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也行真的需要再次向皇上说明自己的忠心,才能够保证自己在朝中的立足之地。 因为常太傅居然向皇上请旨,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罗明。 罗明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为什么就要把女儿嫁给自己,可看到皇上那犹豫的神色,他就明白,皇上心里一定想着一些不好的念头。 难不成皇上怀疑了自己,怀疑自己和常太傅是一伙儿的? 罗明不敢再细讲下去,也许赵翔的话给自己留下了阴影,他总觉得,有一天皇上也许真的会把自己当做肉中刺。 “皇上,臣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不愿再娶他人为妻。”罗明直接当着众位大臣的面驳了常太傅的情。 常太傅面子上自然是过不去的。 可皇上对此更加好奇:“未曾听说过,罗爱卿有心爱之人啊。” 罗明这才发现自己的鲁莽和草率,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要怎么说呢?难不成真的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自己爱慕流霰。 可如果真的这样做,不就毁了流霰的清誉。他甚至都不明白流霰对自己的心思,对自己的感情,如果真的这样说出来,那简直就是强扭的瓜。 “臣心中的确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但臣不知她对我是何种心思,所以不便说出他的姓名。”罗明道。 皇上长长的哦了一声,好像是有些犯难。 而常太傅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样,立马追问:“那对方姑娘可是官宦之家?” “不是。” “那既然不是官宦之家,这就好解决了。”常太傅自以为很有道理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老臣的女儿自然是要嫁于你为妻的,至于你心爱的那位姑娘可以纳为妾。如此也算是一举两得,成人之美。” 罗明自然觉得这个想法是不妥的,他至始至终都想娶流霰一个人,只和她一个人一生一世便好了,不想再另娶他人。 更何况还是常太傅的女儿,他就更不愿意了。 “臣有一事是不得不说,请皇上恕罪。”罗明一咬牙一横心。 “说。” “臣从发誓只愿与我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不负相望。绝不愿再娶他人进府。”罗明掷地有声。 “那这可就难办了呀。”皇上状若可惜的叹了口气,“常太傅,不是朕不愿帮你,实在是人家心有所属。这种小事就不要再来麻烦朕了,你们私下解决吧。” 不管罗明所说的心爱之人是真是假,反正在皇上的眼里,罗明这就是向自己表明,他绝对不会娶常太傅的女儿,绝对不会站在常太傅这边,就是向自己表明了忠心。 皇上心情大好,便直接退了朝。 皇上虽然说他不能勉强罗明,但最后又说了一句,这件事情让他们私下解决,这岂不是又留有了余地。 常太傅自然是抓住了皇上留有的这个余地,他可得好好的谋划一番,罗明必须要娶他的女儿才行。 罗明没想到自己的亲事,居然被人给盯上了。 之前为参加科举,为得官职的时候,母亲就让自己去相亲。现在自己得了官职,母亲不逼着自己娶亲了,反倒是有其他人盯上了自己的婚事。 罗明倍感头疼,在他的认知里,他以为只有嫁女儿是一件让人心烦的事,没想到娶妻也是一件让人心烦的事。 流霰发现绣花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之前她只知道读书可以打发时间,现在她多了一项事儿,就是跟着罗母学绣花。 白露依旧是闲不住的,整日躲在木休的房里和他一起看话本子,要不就是和他一起研究道法。 木休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从身上的伤好了之后,他就更加勤奋的努力练习道术了。 罗明下朝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流霰正在和罗母学习绣花。 罗明莫名的觉得这一幕很是温馨,即便在朝堂上经历了许多令人胆战心惊的时刻,回到家中看到这一幕,心中还是高兴的。 罗明做到流霰身边,看着她手中秀的不伦不类的花,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有待进步。” “流霰姑娘可是第一次绣,你瞧瞧这绣的多好呀,什么有待进步,一点儿都不会说话。”罗母数落了一顿自己的儿子。 “是是是,是我眼拙。”罗明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走,“今日午饭我来做。” “我还在家呢,哪有你做饭的道理。”罗母跟着一起进了厨房。 罗母紧跟着一起进厨房,可不是只单单的做饭,她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和自己儿子说。 罗母一边清洗着水盆中的菜,一边试探的问:“你说这件事情也都过去好几天了,也该尘埃落定了吧。” “娘,早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是啊,你也知道早都已经结束了,那你怎么有些事情还不行动!” “什么事情?”罗明有些疑惑。 “少在这里跟我装傻,你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流霰姑娘可就是别人的了。”罗母真是恨不得拿着擀面杖敲自己儿子的脑袋。 “娘,现在还不是谈论儿女私情的时候。”罗明被直接点明了心思,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现在不是时候,你总是用现在不是时候来搪塞我,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才是时候!”罗母连珠炮一般的数落着罗明。 第一百三十九章:狭路相逢 “娘!我心里有分寸。”罗明道。 “你心里有分寸?我看你心里的那点儿分寸都拿去在官场上面用了,儿女情感上是一点儿没留。”罗母毫不留情的吐槽着自己的儿子。 罗明听着母亲的数落,无奈的叹了口气:“娘,您就饶了我吧。在朝堂上已经因为这个事情吵了半天了,您就让我歇歇吧。” “什么在朝堂上已经吵了半天了?”罗母立马追问。 罗明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不应该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 “我...娘,你让我静一静,今天晚上绝对有所行动。”罗明道。 罗母对自己的儿子将信将疑,但看他的确非常烦恼,也不再唠叨。 用晚饭的时候,罗母道:“你说你们小年轻个个的整天闷在屋里也不是个事儿,你们得出去走走,要不然都憋坏了。” 罗明明白了自己母亲的意思,这分明就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让自己带流霰出去。 “那等一下,我们出去走走吧。”罗明也想试探一下流霰的心思。 流霰点了点,表示同意。 “我也要去。”白露立马道。 “我陪你一起去,我们俩去。”木休可不想白露色去做电灯泡,于是立马接着说。 “好。”白露点头。 于是四个人边一起上了街,白露和流霰走在前面,木休和罗明跟在后面。 “我有事要和流霰说,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白露给拉走。”罗明找不到时机,只能和身边的木休打商量。 “什么事儿不能让我们听见?”木休立马来了兴趣。 “这件事成了,我再和你说。”罗明道。 “好吧。”木休点头答应,于是跑到前面直接挽住了白露的胳膊,“咱们去那边看看。” “诶。”白露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意见,就被木休给拉走了。 罗明立马快走两步,走到流霰身边:“是我让木休把白露拉走的。” “那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流霰问。 “我...”罗明一时间不好意思开口,原本可以做到坦诚相待的,可感情这种事,岂会是那么容易就表达出来的。 “快看那里!”流霰见罗明实在是犹豫别人转移的话题。 罗明朝着流霰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是有人在卖祈福的条幅。 男男女女可以将愿望写在红条幅上,并将它们系在旁边的大树上。 “你要是有话要与我说,又实在说不出口,就将它写在那上面吧。”流霰道。 罗明点头,伸手拿了一支笔,犹豫了半晌,这才落笔。 流霰见罗明认真的写着,于是便也拿起笔,在红布条上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如今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23,只要在死最后一次,她便可以顺利的飞升成仙。 可如果真的飞升成仙了,那是不是就要和这人间绝缘了。 流霰一时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愿望,笔尖的墨轻轻的滴在了布条上,流霰这才回过神来。 流霰眨了眨眼睛,最后提笔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常雪薇一生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所以在听到自己的父亲说,罗明当场拒绝了结亲这回事儿之后,气得整整一天都没有吃下饭,到了傍晚这才出来溜达溜达。 也不知道是天赐缘分呢,还是狭路相逢呢,偏偏就在逛街的时候看到了罗明。 常雪薇盯着罗明的背影,对自己身边的小丫鬟说:“就是这个人,居然敢拒绝本小姐,一定是没见过本小姐的绝世容颜。” “对,他要是见了小姐,一定会被小姐所迷。”小丫鬟也跟在一旁附和。 主仆二人正打算朝他们走过去,小丫鬟突然发现了不对:“小姐,你看。他与他身旁这位姑娘却只格外亲密。” 其实也没有格外的亲密,罗明只不过是微微靠向流霰和她说了句话。 “怎么就格外亲密了?你的眼睛是长在后面的吗?他们只不过是说句话而已。”常雪薇当然不敢相信他们两个人是格外亲密的,“看本小姐的厉害。” 常雪薇直接带着小丫鬟走近了罗明,常雪薇在马上就要靠近罗明的时候,突然来了个平地摔。 罗明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扶了一下自己旁边的人,看到对方是女子之后,立马弹开了手,退后了一步。 常雪薇红着脸站在原地:“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罗明想要和流霰离开。 可常雪薇却直接拦住了他:“公子可是探花郎?” “正是,不知道姑娘是何人。”罗明问。 流霰站在罗明身边,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面熟,仔细回想了一下,便想起正是前三甲游街的时候,那位夸状元郎长得漂亮的女子。 流霰看到罗明和这位女子说话,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在下常雪薇,家父是常太傅。”常雪薇装出一副乖巧模样和平常的傲气,盛世凌人完全不同。 罗明原本就只是礼貌的回问了一句,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是常太傅的女儿,这下子就更不敢再多说了。 “原来是常小姐,失礼,在下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罗明说完之后直接转身,与流霰轻声说了一句,两人便一同离开。 独留常雪薇一个人在原地气的直跺脚:“该死的,居然不理我!” 小丫鬟这下子不敢说话了,因为小丫鬟发现,罗明身边的那位姑娘要比自家小姐好看的多。 “我得好好的想个法子。”常雪薇受不了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你快替本小姐出个主意。” 小丫鬟低着脑袋想了半天:“要不然英雄救美?” “这个好呀!”常雪薇眼睛一亮。 虽然罗明和常雪薇只是说了两句话,而且结束的非常快,也并没有什么暧昧的气氛,但是流霰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常太傅是谁?” “是朝中的一位官员,他曾经是皇上的老师。”罗明道。 “那他是一个好人,你不会像对待丞相一样对待他?”流霰问。 “其实挺复杂的,反正我不想招惹他。”罗明道。 第一百四十章:跳湖 “可是我看常小姐似乎挺...”流霰欲言又止。 “今日常太傅在朝堂上请皇上赐婚,要促成我与他女儿的这桩婚姻。”罗明道。 “啊!”流霰惊讶出声,“皇上同意了?” “我对皇上说心中已有所属,今生非她不娶,已经搪塞过去了。”罗明道。 流霰不知为何心情很是失落,而且有些不高兴:“原来你已是心有所属。” 罗明感受到了流霰的失落,心中微微一动:“不喜欢那位常小姐,也断不会娶其他女子。因为我...”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救命啊,救命啊!” 罗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呼救声打断。 他们二人此刻正是走在了桥上,所以只需要回望一眼,就可以看到落水里的人是谁。 周围其实有不少人,但他们都没有跳进去救人。因为常雪薇在落水之前就已经用银子打发了这些人,让他们不准跳下去救人。 “是常姑娘!”流霰指着水中折腾的人。 “你好好在岸上待着,我去救人。”罗明说着就要跳下去。 “我去救。”流霰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让罗明接近常雪薇,说完便直接跳了下去。 “诶。”罗明甚至都来不及拉住流霰,流霰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进了湖里。 罗明根本就不知晓流霰到底会不会游泳,但是他站在岸边,看到流霰居然在水里游了起来,一直游到了常雪薇的身边。 罗明立马绕到了桥下面,跑到岸边伸手去帮流霰。 流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拉着一直在折腾的常雪薇来到了岸边。 常雪薇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进水里,为的就是让罗明救她,却没想到让流霰给破坏了,她当然不愿意,一直在水里折腾。 流霰被常雪薇折腾的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更分不清哪里是岸边。尽管罗明伸长了胳膊想帮他们,流霰都没有办法看清楚罗明。 “你别折腾了,你想我们两个都死在这里吗!”流霰大呵。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你救。”常雪薇依旧在水里不断的扑腾。 流霰看常雪薇,如此不知好歹,于是便真的松开了手,甚至推了常雪薇一把。 常雪薇没想到流霰真的会松手,瞬间更加惊慌,在水里不断的扑腾,眼看着就要沉入水底。 “救命,救命啊!”常雪薇这下子真的惊慌了,她忍不住朝流霰身边靠,费尽力气才抓住流霰的衣袖。 流霰见她不再挣扎,甚至主动的靠近自己,这才搂着常雪薇往湖边游。 常雪薇经历刚才这么一遭,就真的不敢在抗拒流霰了,就任由流霰拽着她往湖边拖。 在小丫环的帮助下,流霰把常雪薇顺利的推到了岸上。罗明身手将流霰拉回了岸边。 常雪薇坐在岸边猛烈的咳嗽,浑身冻得发抖。 她本来以为这样楚楚可怜的自己,能够换来罗明的一丝丝关心,却没想到罗明则是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流霰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看自己。 “湖水微冷,你可还好?”罗明用自己的外套紧紧的裹住流霰。 流霰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流霰嘴上说着没事儿,可实际上却是打了个喷嚏。 “我们现在就回去吧。”罗明听到流霰打喷嚏,就担心她会得风寒,在这个年代得的风寒可就是了不得的大病,心中无比担忧。 “诶!”常雪薇看到他们二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关心自己,罗明甚至都没看自己一眼,搂着流霰就走,心里那叫一个不舒服。简直是气急败坏。 “小姐,我们也回去吧。”小丫鬟手足无措,她也不能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给小姐穿。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常雪薇转头看到还有许多人在看热闹,气急败坏的呼喝。 众人一哄而散,仍旧有些人在窃窃私语,常雪薇面上格外难看。 “你看什么看!不知道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吗!”常雪薇说着直接动手去撕小丫鬟的衣裳。 小丫鬟只能顺从的将自己外面的衣裳脱下来。 常雪薇披上了小丫鬟的衣裳,这才挡住因为沾水而显出身材的湿衣裳。 “好一个探花郎,居然如此瞧不上本小姐,本小姐非得让你后悔不可!”常雪薇面上充满了狠毒的神色。 如果说以前常雪薇是爱慕罗明,想要施展美人计,让罗明为自己着迷,然后嫁给他。 那么经历刚才的那一招,她已经由爱转恨。常雪薇如此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忽视,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讨好了之后,别人仍旧不将她放在眼里。 常雪薇微微眯着眼睛,里面尽是怨恨。 “湖水那么冷,你怎么能说跳就跳呢?”罗明虽然是在责备,但语气里仍显关心。 “我如果不跳下去救的话,那就是你跳下去救,男女授受不清。”流霰道。 流霰本来是针对这件事说了这句话,可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罗明才突然发现自己此刻还在搂着流霰。 那么自己和流霰之间不也算是男女授受不清吗。 罗明想到这里立马松开了手,又十分规矩的站在流霰身边。 “刚刚...”罗明欲言又止。 流霰突然伸手从罗明的外套衣袖里掏出一个红布条,流霰以为是自己写的,于是便随意看了一眼,没想到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字迹。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流霰喃喃的念出了布条上面的字,然后一脸好奇的看向罗明。 心想:原来这就是罗明想对自己说却说不出来的话,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之前从来没有读到过。 罗明的脸通红,已经红到了耳朵根。他不敢抬头去看流霰,如果去看的话,就能够发现流霰此刻是满脸的好奇。 流霰见罗明满脸通红,低着脑袋不敢看自己,于是又将这句话默默地念了一遍。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你明白吗?”罗明听到流霰又念了一遍,只觉得耳根更红。 第一百四十一章:表白 “明白?”流霰带着疑问的说。 “你难道不明白?”罗明惊讶的抬头。 “山上有木头,木头有树枝?罗明,悦是什么意思?”流霰并不是完全不懂,她只是不懂后面这句话的意思。 “高兴,喜悦,欢喜。”罗明道。 “高兴,喜悦,欢喜?”流霰喃喃自语。 “我见到你便觉得心中欢喜,你却不知道。”罗明这下子是真的确定流霰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我见到你便觉得心中欢喜,你可知道?” 罗明本来以为流霰是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可转而发现这其中的不同之处。这是流霰在反问自己? “先前不知,如今知道了。”罗明笑眯了眼。 “我也是先前不知,如今便知道了。”流霰隐隐约约的明白了罗明说这句话的意思。 说了也巧,他们两个每次说这种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又非常重要的话的时候,白露和木休总能恰到好处的听见。 “说什么呢,这么含蓄,怎么就看见就欢喜了?”白露不满意的在旁边直跺脚,嫌罗明和流霰他们两个说的话实在是太含蓄了,这能说明白吗。 “这是在表白呀,这是在互诉衷肠啊!”木休激动的不得了。 白露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木休:“什么我看见你便觉得欢喜。什么先前我不知道,如今我知道了。这就是互诉衷肠?就不能来点直接的吗!” “含蓄你懂不懂,含蓄才美。” “不懂,这么含蓄还不如不说。”白露是个直肠子,她可受不了这么含蓄的表达方式,万一会错了意可怎么办。 “诶,你这是干什么去?”木休一个没看着白露就要冲出去,他立马伸手去抓。 可他怎么能抓的住白露呢,白露想冲出去,十头牛都拦不住。 “你们在这儿说什么呢?能不能直接点!”白露直接走到了流霰身边,“这就叫表白啊?一句心悦君兮君不知说了大半天,能不能说点儿直接的。” 白露的突然出现,让罗明和流霰都是一阵脸红,都是非常不好意思。 木休立马跑出来打圆场,上去直接把白露拉到了一旁:“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就当我们俩没来过。” 木休强行把白露拖拽走。 “你别拽我啊,我还没说完呢,搞得那么含蓄,让人误会了怎么办?哎,罗明,你是不是男人啊,把话说清楚点儿。”白露尽管被木休拉走,可以就不依不饶。 “好啦,好啦,你说的够多了,接下来把时间交给他们行不行。”木休就像是在哄姑奶奶一般。 经历白露这么一闹,罗明也明白了,自己的确该说的再清楚一点。 罗明和流霰两人回到了家,流霰换了一身干净的干衣裳。而罗明也恰到好处的将熬好的姜汤端了进来。 “你刚刚落了水,喝点姜汤,小心着凉。”罗明把姜汤放在桌子上。 流霰捧着姜汤碗,一点点的将姜汤吹温。 “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喜欢你。”罗明看流霰正一心一意地喝着姜汤,于是便将犹豫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流霰直接被呛着了,这次罗明的话真的够直接的,直接的流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罗明听到流霰咳嗽,立马拍了拍她的背:“你慢点喝。” 流霰哪还能慢的下去呢?直接把脸埋进了碗里,三两口就把所有的姜汤给喝完了。 罗明看到流霰这样的反应,只觉得可爱,微微笑着:“应该是从很久之前开始的,但是我一直不敢说。因为你有很多秘密都没有告诉我,我总觉得你做这些是为了皇上。可上次你亲口跟我说不是为了皇上,我心里很是高兴。” “我真的不是为了皇上。”流霰道。 “我知道。”罗明点头。 “你真的喜欢我,你为什么喜欢我?”流霰问。 “你表面上虽然很冷淡,甚至不喜与人说话,但我知道你内心是温柔的。”罗明道,“我喜欢你为了一件事情不断的坚持,我喜欢你的平淡,喜欢你的温柔,喜欢你的...” “好了。”流霰此刻已经脸红的抬不起来了,“可你不觉得我是怪物吗?” 流霰指的是自己的伤口无端的愈合,指的是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却能死而复生。 “你如此善良而且从不害人,怎么可能是怪物呢。”罗明微微一顿,又接着说,“世界上有很多人,他们内心阴暗,虽然是人但却做着害人的勾当,他们才是行走的人间的怪物。你不是。” 流霰听着罗明的话,心跳砰砰加速。 流霰从来没有告诉过罗明自己是神仙,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任务就是要死三次。 所以在罗明的眼里,自己应该就是一个不会死,不会受伤的怪物。可是罗明依旧不怕自己,甚至还说出这样一番话。 罗明见流霰迟迟的没有回话,只是盯着他看,一时之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罗明微微抿唇:“今日早晨,常太傅刚想给我指婚,我就跟你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哪里做挡箭牌。” 流霰摇了摇头:“不觉得。” 罗明松了口气:“我今日与皇上说,我心中早就有了她人,此生非她不娶。其实那个人便是你。之前我没有确定你的心意,不想跟你扣一顶这么大的帽子,让你心里有压力。如今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 流霰笑的格外开心:“那你是要娶我?” “你可愿嫁?”罗明到此时还是想先征询流霰的意见。 “嗯。”流霰点头。 “真的!”罗明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真的。”流霰再次重重的点头,心里也是高兴。 而此时的白露和木休呢,此刻白露还在郁闷着。 “这算什么事儿吗!到最后还真的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白露猛的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石子飞了出去。 “郎才女貌,两情相悦,不是挺好的吗。”木休道。 “好什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流霰神仙!” 第一百四十二章:降妖除魔 这才是让白露最为郁闷的一件事。说到底流霰在死最后一次就能够飞升成仙了,而罗明呢,只不过是一个区区凡人。 凡人的寿命不过数十载,而流霰则是要与天同寿。怎么看到最后都是流霰受伤。 “你又不是不知道流霰是神仙,神仙和凡人能在一起长久吗!”白露长长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满腹的心事。 木休的神情突然有几分落寞:“神仙和凡人?是不是都没有好的结局?” “那还用说吗!你看看董永和七公主,你再看看牛郎和织女,哪一个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白露问。 “还真是天人永隔,无法相聚。”木休突然变得失魂落魄,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儿。 “你怎么了?”白露察觉到了木休的异样。 “没什么。”木休惨淡的摇了摇头,随后露出一抹笑,但这笑容勉强且忧伤,“我只是在想,既然神仙和凡人无法永远在一起,那我们两个是不是迟早有一天也会分开。” 白露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许是眼下的日子过得实在安逸,让她舒服的不想去思考那么久之后的事。 白露微微发愣。是啊,聚散皆是缘。 她现在虽然是妖,但经过修炼也一定能够飞升成仙,寿命长久。可木休呢,他们两个是不是也会迟早分开。 “哎呀,朋友吗,总是有机会见面的。”白露随意的摆了摆手,将这件事搪塞过去。 “是朋友啊。”木休心情仿佛更加低落了。 “怎么了,难不成我们连朋友都不是!”白露简直是吹胡子瞪眼。 “没有,可不是朋友吗!”木休嘿嘿的笑着。 白露撇撇嘴,点了点头。 夜半时分,白露偷偷的溜进了流霰的房间。 流霰原本因为今天的事情就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干瞪眼,白露一进来她便听到了动静。 白露偷偷摸摸的爬上流霰的床,往里面挤了挤。 “你真想好了?”白露没来由的一问。 “你说来劝我的?”流霰问。 “哎,你是个有主意的,我怎么能劝得住你呢。”白露叹气,“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可我就是想再问一问。你真的想好了,他可是凡人!” “我真的想好了,我知道他是凡人,凡人的寿命只不过几十载。我可以一直陪着他走完人生接下来的日子,然后我再去天上做神仙也不迟。” “那你就不做任务了?” “我已经完成了两次,我只需要在罗明还活着的时候,让自己别死就行了。”流霰语气格外轻松,一看就是想好了所有的事情。 “行吧,但愿罗明百年之后,你别不舍得。”白露已经想到了,如果有一天罗明真的死了,流霰会不会痴情到不愿飞升呢。 流霰笑了笑,没有接话。 “你有没有把你是神仙的事儿告诉你他。”白露问。 说到这个事儿,流霰就心情沉重了。 “还没有,我也不知为何,这次居然如此难以开口。”流霰叹气。 “据我的经验来判断,肯定是太在乎了呗。”白露又拿出了自己在话本子上看到的经验,“你第一次告诉他的时候,你还没那么在乎他的感受,所以就说出来了。可现在你这么在意他的感受,当然怕他接受不了。不过既然失忆之前他都能接受,那是失忆之后怎么就不能接受了,反正都接受过一次了,我觉得你还是尽早说。” 流霰觉得白露这次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会尽快找机会告诉他的。” 白露懒懒的嗯了一声。 第二天,罗明依旧是一大早的去上早朝。好在常太傅没有再提起关于赐婚的事。 但是在下朝之后,常太傅却拦住了罗明,并且邀请罗明角家中做客。 罗明左右思量了一下,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对方不是自己的直系上司,但官职的确是比自己高,于是只能点头同意。 白露整日看着流霰跟着罗母上街买菜,学做饭,学绣花,就觉得心里难受。 这是真的要转变成贤妻良母了?明明是双手不沾阳春水,高高在上的神仙,偏偏要学习凡人的事情。 白露撑着自己的脑袋,再次叹出了第无数口气。 木休则在旁边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听到白露又叹气,不由得开导:“你就放宽心吧,我看流霰挺高兴的。” “你懂什么,流霰在我心里是高高在上的,怎么此刻就跌落凡尘了。”白露心里那叫一个惆怅。 “一直高高在上,面有什么意思,都已经在人间这么久了,就跌落凡尘一下吧。”木休不走心的开导着,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我总算是找到了,我以为给弄丢了呢。” 白露随意的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铃铛。 “你找它干什么?”白露问。 “我觉得这些日子学的差不多了,得出山降妖除魔,展现真本领啊。”木休说的那叫一个自信。 白露还不知道这个铃铛是什么,忍不住靠近了一下,轻轻的碰了一下,这铃铛居然响了起来。 “这是什么?” 木休的脸色古怪了一下,随即到:“验妖铃,只要周围有妖,它就能感受到妖气,便会发出响声。” 白露脸色一变,立马向后退了几步。 木休没注意到白露的神色变化,自顾自的解释:“可能是太久没用了,有些不好使了,要不然它怎么会把你当成妖怪呢?你明明是神仙。” 白露心虚的不得了,人果然是不能撒谎的,一旦撒的谎就需要用好几个谎言来隐瞒不说,心还会虚。 “是啊,你这东西不准。”白露此刻已经不敢再直视木休了。 “那我就不用了,可要是不用,我就找不到妖怪了呀,还怎么降妖除魔。”木休无错的抓了张脑袋。 “你傻呀,要真的有妖怪需要你除,那他肯定是先做了恶事,一旦做了恶事,那就传的人尽皆知了,还有你专门去找它吗。”白露昨天脑汁的想着,“所以你这东西根本就没用,直接压箱底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找哥帮忙 木休觉得白露说的非常有道理,于是又随意的将它丢进了箱子里:“看来我是白找了,可这京城也挺安定的,那我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京城这么大,你去过几个地方,我们整日在屋子里待着,当然就当安定了,你出去走走,说不定就有你的用武之地了。”白露看木休真的将验妖铃扔进了箱子里,这才松了口气。 常太傅邀请罗明去家中坐坐,自然还是要说儿女婚事这件事。其实这件事应该找家中长辈,但如今罗明在朝中为官,这件事又是直接捅到了皇上面前,罗明也是知晓的。 常太傅也不想把这件事情弄得太难堪,所以想再和罗明商量商量。 可怎么都没想到,罗明的态度依旧是十分强硬。软的硬的,全都是一口回绝。 常雪薇躲在屏风后面,听着罗明一声声毫不留情的拒绝的话,心里更加气愤,更加委屈。 如果说常雪薇以前心中还有一次善念,打算走柔和的路线,一一攻破。 那么在听到罗明如此直接且无情的拒绝之后,她心中的那点儿善念彻底消耗殆尽。 常雪薇回到屋中,直接生气的将桌子上的摆设全都摔了个稀碎。 “小姐,那送给罗母的礼物还要不要准备?” “还准备个屁!”常雪薇直接气的爆了粗口,“亏的本小姐还想打算讨好讨好他家中长辈,既然他如此无情,那就别怪本小姐无情了。” 小丫鬟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他不是说他母亲只想让他娶个普通女子为妻吗?他不是说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吗?那本小姐就让他痛失所爱!”常雪薇显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给本小姐梳妆打扮一下,我要出门。” 此刻在远处的一座山上,山上有个道观,道观里的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众人各司其职。 而就在这时,领头的一位道长高喊一声:“师傅出关了!” 于是,原本正各司其职的小道士们纷纷列成一队。恭恭敬敬的低头站着,而被众人迎出来的是一位脸有胡须,年逾六十却看上去非常老当益壮的老者。 老者手拿拂尘,轻轻的划了一下:“木休呢?” 众人都不敢说话,领头的道长恭敬的回:“回师傅的话,他又下山去了。” “这个逆徒,不好好修道,三天两头的就往山下跑。”老者摇摇头,手指轻轻掐算原本半眯的眼睛突然张大,“天意啊天意。” 众位弟子都不明白是否这话的意思,但也没有人敢去问。 “你们留在山中好生修炼,为师去去就回。” 众人都觉得惊奇,玄清道长多年不曾下山,醉心于修炼,如今则是破天荒的要下山去,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寻找木休? 众人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问,眨眼间,玄清道长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常雪薇难得到脱掉了自己华丽的小姐衣裳和头饰,居然穿上了男子的衣裳。 可由于她个子娇小,长相也秀气,即便穿着男子的衣裳,一眼也都能看出来,是女扮男装。 常雪薇径直走进了赌场,直接走到了那位负手而立,与众人格格不入的人面前。 “哥,小妹有事相求。”常雪薇难得的露出了可爱的模样。 常建极为宠爱自己的这个妹妹,可谓是有求必应:“何事?” “想请你绑架个人。”常雪薇道。 “说吧,对方怎么惹到你了。”常建问。 “哎呀,这事儿说出来怪难为情的。” “是不是和你的婚事有关。” “哥,你怎么知道?”常雪薇很是惊讶,他以为他的哥哥整日泡在赌场里,从来不管外界的事。 “关于你的事,我能不打听着吗。”常建点了点她的脑袋,“是那小子不识抬举。” “可不是吗!以我的家世身份和相貌,别人都是踏破了门槛儿,就是他没品味。”常雪薇气道。 在提到家世的时候,常建的表情微微一顿,显然是有些不自在。 常雪薇也意识到自己说到了哥哥的痛点,立马转移了话题,继续说要绑架的人。 常建点了点头:“放心吧。” 常雪薇心里极为高兴,忍不住问了句:“哥,你真的打算一直不回家。就算你不原谅父亲,你也不要我了吗?” “傻瓜,我不是一直都在吗。至于那个家...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常建宠溺的摸了摸自家妹妹的脑袋。 常雪薇心里还是有点可惜,默默的点了点头。 常建和常雪薇一母同胞,他们的母亲在常雪薇三岁那年离开了人世。所以不论是常太傅还是常建格外宠着她,也就养成了今天这样嚣张跋扈的性格。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在常建十三岁那年,在常太傅的书房外听到了一个秘密,知道了自己原来不是常太傅的亲生儿子。 原来他的母亲在嫁给常太傅之前便已经怀有身孕,而常太傅对这件事也是略知一二,只是一直不想去深究,如今又被其他人给扒了出来。 常建那个时候年纪还小,本来就是敏感的时候。无意间又听到了这样的秘密,后面格外留意常太傅,虽然一切照常,但他总觉得两人之间多了几分疏离。 等到他成人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家。次面对常太傅,心中总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疙瘩横在其中。 常雪薇并不知道这件事,她以为是自家哥哥和父亲发生了矛盾,所以哥哥才会这么多年都不回家。 但即便常建常年不在家,也不也并不影响他对常雪薇的宠爱。依旧是对常雪薇有求必应。 小丫鬟是全程参与这件事的,她虽然知道自家小姐娇蛮任性,但从来没做过过格的坏事。虽然对吓人也十分狠毒,但那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就算真的把人打死了,也不会判罪。 可如果要绑架其他人,那可就不一样了。 “小姐,奴婢觉得还是不要闹出人命了。”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提醒。 常雪薇则是翻了个白眼:“闹出人命倒不至于,我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第一百四十四章:告诉真相 常雪薇虽然娇蛮任性,虽然有时狠毒。但她也是个有分寸的,打杀下人是一回事儿,打杀朝中官员亲眷,那又是另一回事。 她当然不会去杀人,这要是做的天衣无缝还好,要是出了纰漏那自己可就搭进去了。 常雪薇才不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要干就得干损人利己的事。 罗明没想到今天中午回来,居然吃的是流霰亲手做的菜。 流霰满怀期望的看着罗明,罗明也是满怀惊喜的吃了一口。 罗明没有注意到白露和木休一脸铁青,也没有注意到罗母时刻在憋笑。 于是就非常天真的吃了一大口。 然后那个味道在嘴里久久徘徊不去,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味道怎么样?”流霰还非常期待的追问。 罗明费劲的将最终的才咽下去,然后哥喝了一口粥:“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儿咸。” 咸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最不起眼的缺点,除了咸之外,还有点儿腥,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苦。 只不过是一盘简单的炒鸡蛋,怎么就会难吃的如此复杂!罗明摇摇头。 “是不是不好吃啊?”流霰有些失望。 她把炒好的鸡蛋盛出来之后,可是一口都没敢尝。只想着把第一口留给罗明,要不是白露和木休嚷嚷的太厉害,她也不会让白露和木休先尝。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回答他,流霰有些失望,于是便拿起筷子,自己吃了一口。 “你还是...”罗明刚想伸手劝阻,说你还是别吃了,可是流霰此刻已经把鸡蛋放进了嘴里。 鸡蛋刚一入口,那股股怪怪的味道就直冲味蕾,流霰直接将鸡蛋吐了出来:“怎么能这么难吃?别吃了,别吃了!” 流霰说着就直接把一盘鸡蛋端下了桌。 “我看呀,你就不适合做饭。”罗母笑眯眯的道。 “其实我觉得做的还挺有意思的,可能我还需要再继续学。”流霰道。 “家中有一个会做饭的就行了。”罗明道。 “是啊,而且我还不老呢,还能给你们做几年饭。”罗母的眼神在罗明和流霰身上来回的溜了一圈,笑的眼睛更是弯了起来。 吃过饭后,流霰心事重重的把罗明约了出去。 罗明在临走之前匆匆忙忙的对木休说:“皇上说最近宫中不太太平,又知晓你是道士,在上一次的事情中也是出了力,所以皇上想让你进宫做法事。” 木休还来不及惊讶,也来不及问清楚事情的始末,罗明就匆匆忙忙的跟流霰出去了,只留下:“你先准备着,回来我再与你细说。” 木休听了这个消息,直接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要进宫做法事,那他就成了皇上,身边的倒是那地位可就不一样了。 白露替他高兴之余,也在替他担忧:“皇宫可不是那么好玩儿的地方。” “别说我是去玩的,皇上让我去办正事儿呢!”木休激动的拍了拍胸脯,“我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没想到居然可以做到如此高的起点。” “傻子!”白露看着木休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样子,不由得嫌弃道。 “傻有傻福,我认了。”木休兴奋的跑回屋里收拾东西。 白露却总觉得皇宫这种地方太危险了,还记得第一次和流霰偷偷进皇宫的时候,宫里有个妃子就失去了孩子。而且那孩子还是她自己打掉的,故意以此来陷害另外一位妃子。 现实生活当中的剧情远比话本子精彩又残忍,反正白露从来没有在话本子里读到过这种阴险的情节,也许是因为世人是不敢写的。 但转念一想,皇宫当中的妃子互相陷害,但木休是去做道士的,应该不会有那么危险。 罗明和流霰两人漫步在街道上,此刻天边还剩下一道残阳,残阳映红了半边天,让天空显得格外瑰丽神秘。 而之间沉默着,罗明先开口说话:“你真的想好了吗?” “你就不要在一而在,再而三的确认了。”流霰低着头。 罗明微微的笑着:“那我便将这件事告诉我娘了。” 流霰没有说话。 “我没有经验,但我知道成亲需要三媒六聘,需要八台大轿,需要很多很多的流程,我不懂,所以必须要有我娘来操持。”罗明解释。 “可以。”流霰点头。 罗明不懂这些流程,流霰自然也不懂这些流程。反正这种事情的确是需要有长辈来操办的,而眼下唯一能找到的长辈,也就只有罗母了。 “那...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罗明问。 “我想把那个秘密告诉你。”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比较偏远的地方,举目望去,风景优美,旁无杂人。 “其实早在濮阳县的时候我便已经告诉过你,只不过你忘记了。因为你替我挡了一剑,从而...算了,这件事情还要从头说起。”流霰说到一半,发现事情无法从中间解释,于是便又转而从头说起。 罗明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听到最匪夷所思的一个故事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修仙一说! “所以你就是小白!”罗明听完了从头到尾的所有故事之后,没有去在意其他的事情,反而激动的窝着流霰的肩膀问。 流霰点了点头:“我的原身是猫,就是小白,但是我不知道如何与你解释,所以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同你说过。” “太好了,原来你就是小白,那小白还没有死,原来我那天看到的真的是小白,不是我的幻觉。”罗明激动地抱住了流霰。 流霰却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奇怪,她推开了罗明,一脸认真的问:“你关注的重点未免有些跑偏了吧?你就不在意我是神仙这件事吗?”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罗明一般,罗明转而有些落寞:“你的寿命是不是很长?” 流霰点头。 “那你是不是会一直如此年轻漂亮?” 流霰再次点了点头,有点摸不清楚罗明到底要说什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第一次吵架 “果然是这样。”罗明的神情转而更加落寞,心里有一股难言的苦涩说不出来。 “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流霰奇怪的追问,她以为罗明会惊讶,可现在罗明的反应并不像是惊讶。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流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我从前并不相信这世间真的会有妖魔鬼怪有神仙。毕竟谁都没有见过,毕竟那些都是传说。我真的没想到,现在我眼前站着的,就是一个神仙。” 罗明抿了抿唇,千言万语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那你会不会害怕我?” “你不是已经飞升了吗?你是神仙又不是妖怪,我怎么可能会怕你呢?而且就算你是妖怪,你也从来没有做过恶事,难道比那些恶人更像是一个人,所以不管你是什么,我都不怕。”罗明道。 “那你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你到底在想什么?”流霰追问。 罗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在想啊,怪不得你如此漂亮,如此气质出众,原来是神仙。我在想啊,怪不得你受伤之后,伤口会自动愈合,甚至起死回生,原来这只是你的任务。我在想啊,神仙的寿命那么长,又不会变老。可我的寿命很短,我还会变老,会生病,会衰弱。等我百年之后,你还活着,我永远没有办法陪你到生命的尽头,你会不会很伤心,很难过。” 流霰真的没想到就在那一瞬间罗明想到的居然是这些,不是害怕,不是惊讶,而是在为自己担心。 “我...”流霰声音干涩,他是突然有些后悔,也许不该在这个时候告诉罗明自己是神仙。 “可我又在想,你的寿命那么长,我只能陪你一段时间,时间长了,你把我忘了,该怎么办。可如果你不把我忘了,你又该活的多么难过和辛苦。”罗明眼眶突然有些酸,他转过身去。 “不管如何,我们现在不还是在一起吗?我们现在不还是很年轻嘛,就不要去考虑那些事情了。”流霰绕到罗明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看到罗明眼角似乎闪着泪光。 流霰也是刚刚接触人间生活不久,她不知道人的寿命真的很短,而人在短短的一生里,想要发挥自己的价值,需要做好自己的人生规划。 而罗明就是对自己的人生很有规划的那种人。他在小时候读书的时候就为自己力下了考取功名的鸿鹄壮志。 随着年龄的增长,书读的越来越多,甚至去衙门当差,了解了京城的形式之后,他就明白自己当官之后要做什么。 所以罗明的每一步看似是随意的,但实际上都是在计划之中的。 而流霰的出现是让罗明猝不及防的,是在罗明的计划之外的,而流霰的身份更是在罗明计划之外的。 “你现在在想什么?”流霰看到这样的罗明,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慌张。 “流霰,那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我娘了。”罗明道。 “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是神仙吗?”流霰不解的追问。 罗明没有说话,转而挣脱开了流霰的手:“我们回去吧。” 流霰不明白罗明到底在想什么,她跟在罗明身后抓住他的胳膊:“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 罗明没有说话。 “你明明说了你不在意我是神仙,你也不惧怕我,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流霰见罗明不回答,便抓着她不放,执意的要问出一个答案。 “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既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那究竟有多复杂呢?你告诉我呀,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流霰绕到了罗明面前,伸手拦住了他的路,非要问出个究竟不可,“我在山中修炼了几百年,算下来我来人间也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我不了解凡人的处事方式,我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告诉你那些,我只是想让我的心安,可如果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就心安了吗?” “那你觉得人和神仙会有一个好结果吗?”罗明问。 流霰拦着罗明的手慢慢放了下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复杂吗?” “对。”罗明点头,“你不了解人间的规矩,我也不了解神仙的规矩。但我明白一点,神是神,人是人,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人和神说在一起就在一起,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流霰咬着嘴唇:“所以你只是因为想象中的困难就放弃了?” 罗明没有说话,而那样子就像是默认了。 “我不信!我相信你所谓的复杂不是指这个。”流霰根本就不相信罗明是会因为还没有出现的困难,而就会放弃眼前事的人。 “就是指这个。”罗明道。 “我觉得你在骗我。”流霰就坚持自己的立场,“虽然我没有接触过太多人,我也不了解人,但我自认为经历了那么多事,我还是比较了解你的,我不相信只是因为这点事你就放弃。” 罗明无奈的叹了口气:“流霰,你在山中修炼太多年了,太天真了,人是复杂的。也许你通过我的为人处事,推断出我不是这样的人,但那是我在对待案子的时候。我对待其他事的时候,你又怎知我会是什么样的决定?” 罗明似乎不愿再与流霰多说,直接与她擦身而过。 “可我偏是不相信!”流霰冲着罗明的背影大喊,“因为你在第一次知道我身份的时候,就没有选择远离我,所以我不相信你说的这句话。” 罗明和流霰出去的时候是并肩而行的,回来的时候是一前一后的。 但凡长了个眼睛的,都看出这其中的蹊跷。 而且罗明一脸深沉,显然是有心事。流霰一脸低落,显然也是有心事。 但凡长了个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们俩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罗母没有看到这一幕,因为她正躲在房里数着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心想:给儿子娶媳妇是够了。 白露和木休互相使了个眼色,打算逐一攻破。 第一百四十六章:传声筒 走进了房间,白露紧接着挤了进去,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边,试探着她的心情:“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呀?罗明居然说皇上让木休去宫里做法事,宫里多么危险的地方呀,万一出了点儿事儿,我都救不了他!” 白露见流霰失魂落魄的坐到了床上,根本就没有接话的意思,于是便凑了过去。 “流霰,你俩出去的时候不还挺高兴的吗?怎么现在...”白露问。 “白露,你平常看了这么多话本子,你帮我分析分析。”流霰抓住了白露的时候,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好。”白露瞬间正襟危坐。 流霰便将她和罗明的对话叙述了一遍。 白露听完之后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顺便还撸了撸自己的袖子:“这不就是典型的负心汉吗?看我不打爆他的狗头!” “没你想象的这么严重,你先冷静一下。”流霰觉得自己一上来就抓住白露的胳膊,果然是个明智的抉择。 “你先听我说完。”流霰把白露重新按回到床上,继续说。 白露认真的听完了流霰的话。 “他说是不想面对未知的危险,可我觉得绝对不是这样,他不是这样的人,一定还有其他原因,可是他不告诉我。”流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白露点了点头:“但是从流传的话本子来看,不论是七仙女和董永,还是牛郎和织女,他们的结果都不是很好。罗明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流霰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白露打断了流霰的话。 “再说了,他只是一个凡人。在知道你是神仙,又想到以前那些人和神相恋的悲惨结局,他不想与天庭为敌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为什么如此相信他?”白露觉得流霰太信任罗明了。 “可我觉得他...” “而且他都已经明摆着说拒绝了,如果他不是因为害怕天庭责罚,还能是害怕什么呢?”白露问。 流霰深深的皱着眉头:“你真的觉得他只是害怕天天责罚,所以就要与我划清界限?” “嗯。”白露点了点头。 “你!可我不信。” “你现在深陷其中当然不信,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就是太信任他了,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白露把自己能用的词汇全都给用上了。 “可我...” 就在他们正在梳理着思绪的时候,木休敲响了她们的房门。 “我能进去吗?” “进。”白露冲着门大喊。 木休犹犹豫豫的走进来,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是有些难以开口的话,不知如何说。 “有话快说,别墨迹!”白露一眼就瞧出来木休那表情显然就是有话要说的。 “就是吧。”木休依旧不知如何开口,局促的不得了。 “行不行啊?你说句话都这么别扭呢!”白露不耐烦的戳了一下他的脑袋。 木休皱着眉头躲开了白露的手指,一脸的为难,终究是把那句难以出口的话以非常快速的语气说了出来:“刚才罗明说我们明后天就要搬出去了。” 流霰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头,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罗明说的话,而白露的反应则更大。 “这是怎么啦,就是把我们当成洪水猛兽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呵!他想的倒是挺美!”白露怒气冲冲的直接跑了出去,找罗明理论。 流霰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木休。那忧伤的眼睛里含着几分失望和难过:“说是他亲口说的,他还说了什么?” 木休此刻已经急出了一身冷汗,这些话理应有罗明来说,可是罗明偏偏不愿再见流霰只能由自己来做这个传话筒,他这个传话筒做的可真不容易,左右为难。 “就是,还说了一些以后不再这样的话。”木休磕磕巴巴的说出来,又连忙摆手替罗明解释,“我觉得吧,肯定是因为你俩吵架了,所以罗明才会说这些的,可能过段时间他就不这么想了,这也许并非他的本意,你...” 流霰幽深平淡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氤氲,她将眼神落在屋中的其他角落:“那就走吧,别等到明后天了,今天就走吧。反正我也不愿意再看见他。” “啊!”木休惊讶出声,在木休的心里,罗明和流霰都是非常冷静的人。就算这次罗明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有失冷静。但好在他们两个人之中,得有一个人是冷静的吧,能够冷静的处理这次争吵。 却没想到此时此刻的流霰受了刺激之后,比罗明还要不冷静。 “我觉得其实你们二人争吵,没必要闹得如此不愉快。也许大家都冷静一下,就不会这样说了。”木休做和事老。 “刚刚那些话是他让你转告的,他为什么不自己过来说?现在就已经不想见了吗。好啊,既然这样,倒不如现在就搬出去啊。”流霰步步紧逼木休,句句不留情面,虽然是他对木休说,就像是直接在对罗明说。 “这个...”木休只觉得后脊发凉,这种场面为什么偏偏是他遇上了。 “我还以为是我错怪他了,原来白露的分析是对的,是我太信任他了,是我太高看他了,让他走,现在就走。还不快点把我的话转告给他!”流霰并不是扯着嗓子撕心力竭的喊,而是依旧用那种平常的平淡的语气,将这些话一字字的说出来。 可就是因为语气仍旧如平常一般平淡,才显得格外有力量。就像是不断滴石的水,看上去威力不足,可实际上却是铁了心的。 白露这边也是丝毫嘴下不留情,直接冲进了罗明的房间,指着罗明就开喷:“我就说你不可靠,就因为知道了流霰是神仙,你就畏惧了,你就害怕了。要搬走,你搬呀!本来我就不同意你住进来,现在搬走更好。还以为你是个可交之人,原来人类都是这么虚伪!前脚口口声声的说喜欢流霰,后脚就能直接与人划开界限,真是可笑。” 第一百四十七章:不愿面对未知的危险 罗明既不反驳,也不开口说话,任由白露指着鼻子骂。 “怎么啦?你不是饱读诗书吗?你说话呀!我都替流霰感到不值。要不是因为你,流霰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滚下楼梯吗?要不是因为你,流霰会被用刑吗?她的手指会受伤吗?要不是因为你,流霰用得着去学刺绣做饭吗?”白露想了想这段日子流霰的付出,就越说越生气,“你可倒好,在听到流霰的身份之后,还没面对那些危险,你就已经先退出了,可真是厉害呢!我看流霰的一番心思都喂狗啦!” “你骂够了吗?”罗明问。 “你让我想想,我还有一大堆话要骂呢。”白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准备停下来搓一下词。 “那你想着,我来说。”罗明道,“这件事的确是我辜负了流霰,我接受你的骂,我不反驳。我会从此以后离开流霰的世界,再也不与她相见,你放心,她再也不需要因为任何人而做任何改变。” “我!”白露更加生气了,“你以为我想听见这些吗!你以为流霰想听见这些吗!” “今天天色已经晚了,我明天会去出去找房子,我尽量在两天之内搬走。”罗明语气平静。 “罗明!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你听不懂我话里的重点吗?你难道不知道流霰的心思吗!你觉得我们都想听到你说这句话吗?”白露简直是要被气炸了,罗明分明就是在避重就轻。 难道这段感情就真的说断就断了,难道就真的无疾而终了? “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我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我只不过是一介凡人,无力与天对抗。我平生最大的志愿,又只不过是为皇上效力。至于做那些惊世骇俗的事情,甚至成为流传的佳话,那并不是我所愿。”罗明道。 “你!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了!”白露既生气又委屈,是在为流霰生气,是在为流霰委屈。 木休早就已经站在门口了,却迟迟不敢进去,里面的剑拔弩张丝毫不比自己面对流霰是差。 “好,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两天之内彻底消失在我和流霰眼前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白露气愤地抓起桌子上的茶壶,猛的朝罗明丢过去。 罗明不躲不闪,那茶壶直接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啪一声落在地上,在罗明的脚边摔了个粉碎。 白露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即便是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木休,也都没有停下脚步和他说话,甚至还狠狠地剜了木休一眼,简直就是迁怒。 木休缩了缩脖子,越加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木休走进去拉开了罗明,让他离那些破瓦片远一点。 “流霰让我转告你,走吧走吧,现在就走,别等两天后了,最好立刻就搬走。”木休学着流霰的语气,“反正说的挺平静的。我看是真的生气了。” “嗯。”罗明点了点头,“可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我明天一早就会去找房子,尽量明天就搬走。至于你,去留皆随你,得罪她们是我,不是你。” 木休也很为难,当初之所以能住进来,也是因为流霰先邀请了罗明,他就顺理成章的跟着一起留了下来,可如今罗明都走了,他这个赠送的还要留在这里吗?又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呢?而且白露那深深的一眼,让他也不敢再留在这里。 “那伯母呢?” “明天你帮我照看着,在我回来之前,尽量别让她出屋。能避则避。”罗明道,“明天我临走之前也会跟她说一声的。” 木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也不是有意偷听的,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一点儿,我听到白露说,你知道了她们的身份,所以你知道她们是神仙了?” 罗明微微有些吃惊,他原以为木休是不知道的,所以才刻意没有跟木休说,也是为了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们的身份,从而引出麻烦,却没想到木休比自己知道的还要早。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不知。也对,你应该是在我失忆之后知道的吧。” “嗯。”木休点了点头,“所以你是因为流霰是神仙,你接受不了,才要与她划开界限。” 罗明眼神微微一变,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是吧,这有什么可怕的神仙又不是妖怪。”木休不理解,过了片刻,他那个整日被白露拉着看话本子,突然觉醒了的大脑反应了过来,“那你是怕重蹈民间故事当中的覆辙?” “人对怪力乱神本来就是敬而远之的,我虽从小就怀有志向,但也仅仅是在人的范围之内,我从未想过要与神仙发生关系。那是我不知的世界,不知道拥有多少无法承受的后果。我只是一个人而已,我不想承受那么多。”罗明道,“余生所求也只不过是一个平淡。” “真的假的?”木休听了罗明的话,心怀疑虑,“你要是真的渴求一个平淡,你就不应该科举,你就不应该当官儿,你就不应该向皇上毛遂自荐,你就不应该和丞相为敌,让自己活成一个箭靶子。” 木休自认为自己还是了解罗明的,根本就不相信罗明的这番言论。 “我说了,我的志向也是在人的范围之内,我做的这些都是我可控制的,都是在人的范围内。可是...流霰是神仙,我与她在一起未来是不确定的,我不想去挑战那些不可能的后果。”罗明道。 木休坐直了身子,明白了罗明话中的意思。 罗明的一些行为的确是冒险的,但这个冒险也只是在人类的世界冒险,是罗明有把握的,他能够确保自己安全,也能够确保自己能成功。 可流霰的身份带来的是未知,是危险,是挑战。即便罗明不甘平淡,在这种封建社会的熏陶之下,他们也不敢与神仙为敌。 “你说的真的是真心话?”木休依旧抱有一丝怀疑的态度。 “对。”罗明点头,“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第一百四十八章:错误的理解 木休微微抿了抿嘴:“其实在第一次知道流霰的身份之后,我就有想过你和她之间的事。只是...你也知道我没读过什么书,想的也比较简单,没有想那么多,我只觉得你应该和其他人不一样。毕竟你做到很多事情,许多人都没有胆量去做。我还以为你即便知道了流霰的身份,也会与她相濡以沫。就算到最后不能长相厮守,那也能继续保持如以前一般朋友的关系。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也许是木休有了同理心的代入感,他突然觉得人和神仙真的好困难。连罗明都退缩了,其他人又怎敢前进呢。 “你就把这些话说给流霰听吧。”罗明转着手中的茶杯,“让她再多宽限我一天的时间。” 木休沉默的点了点头,在临走之前又一次确认的问:“你真的想好啦?” “嗯。”罗明点头,不再犹豫。 而白露此时正在义愤填膺的转述着罗明的话:“所以他就是不可靠的,当初也是我瞎了眼,我还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呢。看来人类都是一样的,男人也都是一样的!话本子里那些故事,果然都是骗人的。” 此时的白露也非常有代入感,虽然是罗明和流霰之间的故事,但被骗的好像就是她自己一样。 “你确定今天就让他们走,那我现在就把他们的东西全都给扔出去。” 木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白露的这句话,一个‘他们’木休的心凉了半截儿,‘他们他们’自然也包括自己喽。 木休的心凉归凉,但该传达的话还是要传达到的,他现在也不敢再造次了,敲了敲门。 门本身就是开着的,白露和流霰同时回头就看到木休一脸拘谨的站在门外,扭扭捏捏的。 白露拿出了一致对外的神态,即便是面对没有得罪他的木休,也表现出了不友好:“有话快说,没事儿就滚!” 木休暗自里捏了一把冷汗,自己一个人要面对两位大祖宗,这可真是难死了。 “有事,就是...能否宽限一天的时间,明天他就会去外面找房子,我们就搬走。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我们还带着伯母,实在是没有办法,现在就搬走。”木休觉得自己机灵坏了,居然能想到拿伯母出来当挡箭牌。 流霰果然心软了,虽然她现在气恼罗明,但是罗母对她一直都很好。 “看到他真是铁了心要走了!”流霰冷着一张脸。 木休现在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在想:你不也是铁了心要赶他走吗。 “行,我就宽限他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必须要搬走,而且我明天也不想再看见他。”流霰赌气的说。 木休突然露出了一抹笑,仿佛是轻松的,许多脱口而出:“这次你俩说到一起去了,罗明也说他绝对不会在你面前露面儿的。” 白露一个眼刀飞过去,狠狠地剜了木休一眼,木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缩了缩脖子。 “连句话都不会说,还不快滚。”白露气恼的把木休给轰走了,顺便直接将门带上,弄得震天响。 屋内一时间显得沉默,本就不太透亮的月光隔着窗户懒懒的照进来,使得整个房间昏了且围绕着忧伤的气氛。 “流霰,就算他们都走了,你还有我。”白露轻轻握住了流霰摆在桌上的手。 流霰身体一阵,是啊,在之前漫长的生命里,也从来没有罗明的出现,一直陪伴着她,调节她无聊生命的,不都是白露吗。 怎么能忘记自己的志向呢?她可是要飞升成仙的,怎么能被一个凡人所左右呢?这还是她吗?这还是曾经那个一心一意求仙问道的流霰吗? 流霰深吸了一口气,同样拍了拍白露的手:“白露,你好好修炼吧。” 白露顿时犹如晴天霹雳,明明是在安慰流霰,怎么瞬间就扯到了要好好修炼上? 白露尴尬的笑了笑:“此事不急,最急的事先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流霰点了点头:“反正我已经完成了两次任务,也就只剩下最后一次了,应该很快就能够回天上了。” “对,等你彻底飞升了,那可就是位列仙班了,他们这等凡人我们就不放在眼里了。”白露立马附和安慰,顺便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扯开。 可是流霰再次拍了拍白露的时候,一脸期盼和殷切的望着白露:“白露,你什么时候才能好好修炼,飞升成仙呢?” 白露怎么都没想到在感情上失利的流霰,居然成了自己的事业粉。从前虽然也逼迫自己修炼,但从来没有如此殷切的望着自己,好像这次变得格外格外期盼。 “我尽力,我一定努力,努力再努力!”白露替自己打气加油。 “嗯。”流霰点了点头,可等到再安静下的事,心中仍就是一阵空虚和难过。 第二天罗明走的格外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他便已经穿上朝服出去了。 作为老年人,觉本来就少,罗母也是一大早就起床准备早餐了。罗明走之前还正好和罗母碰的面,于是含混不清的告诉了罗马这样一段话。 “娘,有件事情我慎重的考虑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如今住在流霰家总归是不好的,我们还是先搬出去住,这样也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罗明是想要和流霰避开,但是罗明的这些话,经过罗母的大脑自动翻译了一下,罗母是这么理解的。 “娘,我已经决定好要娶流霰了,可是现在就住在流霰家里,安排成亲的事宜实在是不方便,而且也容易引起人的闲话,所以我们先搬出去,到时候不管是媒婆上门,还是直接上门提亲都好收拾。” 罗母在自己强大的理解力之下,把这句话理解成了这样,于是非常开心的点了点头,喜笑颜开。 罗明觉得自己母亲的反应有些奇怪,我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怎么可以这么开心呢,但由于时间紧迫,他也没再去深究,临走之前又补充了一句。 第一百四十九章:征求意见 “娘,我今天就去找房子,你先别去打扰流霰了。” “好好好。你们小年轻的那点儿心思呀,我还是懂一些的。”罗母再次用他强大的理解力把他儿子的话理解成了:娘,这件事你别告诉流霰,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你今天尽量少和她碰面,千万别说漏了嘴。 罗母笑嘻嘻的送走了自己的儿子,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心想自己的儿子总算是开窍了,看来呀之前都是没遇上喜欢的,这遇上喜欢的啦,还是挺会做事,挺会为人家姑娘着想的。 罗明转身离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将自己的话理解成了180度大转弯的反方向。 罗母得了自己儿子的吩咐,尽量的不去打扰流霰。而流霰既没心情也没胃口,所以既不想吃饭也不想去面对外面的人和事,便一直闷在屋里。 与此同时,受到波及到另外两个人,木休和白露此刻也是别扭着的。 木休犹豫了很久,这才搓了搓手敲了敲白露的门。 而此时此刻的白露正在屋里忙的找不着东西南北。听到有人敲门,下意识到说了声进。 毕竟能进这家里的都是熟人,谁进来都无所谓。 木休推开门进去,他先是不敢抬头去直视白露,于是低着脑袋没有看到白露在做什么,而白露也没有回头去看进来的人是谁。 白露一心一意的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头也顾不得抬头问:“什么事?” 木休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但咕哝了半天,还是开口道:“白露,你说罗明和流霰吵架,我们俩怎么办?” 白露猛地坐直,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双眼直愣愣的,然后第一想法就是直接把手中的东西藏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的木休也抬起了头,看到了白露手里拿着的,居然是针线和布! 木休一脸惊奇的跑了过去:“白露,你这是干什么呢?你这是在做针线活!你刚刚缝的那是什么呀?你别藏啊!” 白露见木休过来,立马就把东西往身后藏,针和线已经绕成了一团,白露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团成一起往身后放。 木休明明都已经看见了,白露刚刚手中拿的好像是一个歪歪扭扭的荷包,上面绣的是什么还没看清楚,自然就去夺。 白露自然不想让木休看到自己是隐秘的心思,木休夺,白露自然就藏。 “你别藏了,我都看见了,你让我瞧瞧是什么我不笑话你。”木休以为白露是担心自己绣的不好,所以才扭扭捏捏,躲躲藏藏。 “看什么看?这是我的东西,我不知道,你看你就不能看。”白露实在藏不住了,直接推了木休一把。 木休被推到倒退了几步,露出一脸委屈的模样。 面对木休的委屈,白露也没有心软。真的没有进来吗?白露在心里想,我不能心软。 可是白露偷偷的撇了木休一眼,看到那红扑扑的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怎么能不心软呢? 而木休也非常准确地利用了这个优势,发现白露心软时愣了那一会儿,于是立马向前一扑,就去抢。 白露真的是纯粹的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荷包,后边发出一声痛苦的:“嘶。” 原来是线针还有荷包都绕到了一起,刚刚白露那一捏,针就直接插进了手掌里。 “你没事儿吧!”木休紧张的立马抓过白露的手去查看,只见那针已经将手掌扎破,流出了血珠,“早知道我就不抢了。” 木休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轻轻的擦了擦白露手掌中的血:“我记得罗明那里有一瓶金疮药,我去拿。” 白露直接伸手抓住了木休:“就这么一点,伤口,一会儿就愈合了,用不着金疮药,就是有点儿疼而已。” “疼啊,那我给你吹吹。”木休牵起白露的手凑到嘴边,轻轻的吹了吹。 其实也没有特别疼,只是突然被扎了一下,出于条件反射地道抽了一口凉气,要说疼的话,那早就疼过去了。 因为自己缝荷包实在是初出茅庐,不懂,手指早就被扎了好几次了。这一下子真的没什么,只是出乎意料,在自己准备好的范围之外,所以才会痛呼一声。 木休轻轻的抓着白露的手吹了吹,然后视线向上移,发现白露的几个手指上都有针扎过的痕迹。 “这些?”木休一时语塞。 “你也知道,这个我不拿手,我只是见流霰跟着伯母学了几回,我就自己瞎琢磨,怎么可能会不受伤呢。”白露的语气十分的无所谓。 “你的确是不擅长这个,以后就别做了。”木休心中涌过一股莫名的酸涩和难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漫开。 “我这不是想做吗?反正又不疼。”白露无所谓的道。 “怎么可能会不同呢?被虫子咬一下还疼呢,这可是针,你是...”木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责怪。 “行了,行了,我那不是想跟你做个荷包吗?你再说,你再说一句!”白露指着木休的鼻子。 木休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脸一下子通红,红的能滴出血来:“你是为了给我做荷包?” “要不然呢,就我这个破手艺拿去卖也卖不出价钱呀,流霰也不需要,难不成我还能给罗明做?”白露反问。 “那不行,指定不行,罗明他想要就让流霰去做。”木休立马喜笑颜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还抓着白露的左手。 “说什么混话呢?流霰和罗明已经结束了,他马上就要搬出去了。”白露拍了一下木休。 木休被这么一拍,猛的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我想起来了,我来找你是有事儿要说的。” “快说!” “白露,罗明和伯母要离开了,你说我该何去何从呢?”木休问。 白露也是微微一愣,她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种事情不得问你自己吗?你问我干什么,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呗。” 第一百五十章:添彩礼 白露有些慌乱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而此刻的木休也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抓着白露的手。 白露把手收走之后,木休有些慌乱的眨了眨眼:“你是想我走,还是想我留?” “我想什么有用吗?腿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别问我。”白露也觉得有些别扭,不敢去看木休的眼睛。 “可我之前住进来,就是跟罗明一起才能住进来的,现在罗明和伯母都走了,我还有理由留下来吗?”木休试探的问。 “大门朝路边开,想来就来。再说了,有谁跟你说过你是因为罗明才出现来的。又不是罗明的儿子。”白露更加慌乱了。 “那你是想让我留下?”木休继续进一步试探。 “问我干什么,问你自己。”白露慌乱当中带着几分着急,“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啊!做个决定都那么难吗?还得问我。” “我那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吗。”木休声音弱弱的。 “你这是在找我要理由!” “也不是。”木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难道要趁现在表明自己的心意,还是在等等吧,“白露,我如果跟罗明走了,我们俩还能做朋友吗?” “哦!搞了半天,你不是来征求我的意见的,也不是来要理由的,你就是已经做好了要走的准备,过来告诉我一声呢,是吧!”白露原本有些堵塞的大脑,一瞬间反应过来。 “也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除了一句‘也不是’,你是不是别的都不会说啦!”白露有些生气了,伸手就把木休往门外推。 “不不不,我是觉得罗明肯定有难言的苦衷,我不相信他做这样的事,作为哥们儿我还是要陪在他身边的,但是我也不想就此和你连朋友都做不成。”木休急着解释。 “他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已经把事情做到那么绝了,难不成还是流霰逼他的!”老黑已经把木休推到了门外,“你想走就走吧,我也拦不住你。”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两个...”木休的话还没说完,白露就重重的把门给甩上了。 木休想问的话没有问出来,有些挫败的挠了挠头。转头就看到流霰站在他的身后。 木休这下则更加局促了,不知道面对流霰该说些什么。 “我只让他走,你可以留下来。”流霰大概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点他们争吵的内容。 木休一脸的为难:“流霰,你相信罗明吗?我觉得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的,我一定能把他的难言之隐给套出来。” “罢了,我不想知道。即便罗明走了这里也可以是你的家,去留皆随你。”流霰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 木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流霰到底是小姐罗明呢,还是不相信罗明呢?真的只是在赌气呢,还是说的真心话呢? 自己是不可能留下来的,只是走了之后,还能和白露继续成朋友吗? 木休理不清自己的思绪,这些问题一个个的浮现在脑海中,搞得他头昏昏沉沉,晃晃荡荡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罗母心想这人怎么都不出来吃早饭,难道不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就想去敲一敲流霰白露和木休的门,可是走到一半儿又想到自己的儿子嘱咐,今天不要打扰流霰,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但也不能不听儿子的话。 罗母有些为难的双手搓着生前的围兜,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这孩子也不能不吃饭呀,不行,该打扰的还是得打扰。” 流霰只是在生罗明的气,也完全没有道理把这股气牵扯到罗母的身上。 所以罗母敲门让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流霰依旧是带着那温和的效果,显得毕恭毕敬。 众人都在低头吃饭,互不理睬,罗母丝毫没有感觉到饭桌上气氛的怪异。 看着流霰吃的津津有味,还在心里想:也不知道这姑娘愿不愿意嫁给自家儿子,总得套套话才行。 于是在罗母收拾完厨房里的事儿,就拉着流霰上街买东西。 流霰也没觉得奇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和罗母一起上街买菜了。 可等到了街上,流霰才发现奇怪的地方,罗母不拉着她往菜市场跑,反倒是件一些金银首饰器具的店铺。 来到一家专卖女子首饰的店铺前,流霰不想进去。 “伯母,我们不是出来买菜的吗?”流霰问。 罗母听了流霰的称呼,在心里美滋滋的想:还喊伯母,真是的,等过段时间就该改口喊母亲了。 “我这个做长辈的,也没送给你点儿像样的见面礼,我也不知道时下流行的花样是什么,索性呀,直接带你来逛一逛,你相中了什么直接跟我说。”罗母这是抱了一种给自家儿媳妇儿买彩礼的心态。 可流霰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只觉得马上就要和罗明闹崩了,总不能再说对方母亲的东西了,而且她也不稀罕这些。 “伯母,算了吧,我不喜欢这些。”流霰说着就要转身走。 罗母却是铁了心要给她添彩礼的,拉着流霰的手不放:“这是规矩,这是做长辈应该给晚辈的。” “还有这样的规矩吗?那是不是也要给白露和木休挑些?”流霰不解。 罗母微微一愣,也摸不清流霰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笑的有些尴尬:“木休他是男子自然是用不着的,你和白露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流霰是真的不清楚人间的这些规矩。 罗母总觉得解释多了,就把自己儿子的心思给暴露了,要是把流霰给吓着就不好了,于是也不再解释,强硬地拉着流霰进了店铺。 流霰被半拖半拽的拉进了店铺,轻轻扫了一眼,琳琅满目的饰品各有千秋。 若说喜欢看一眼都挺喜欢,可如果真的说哪件物品已经喜欢到,看一眼就必须要买下来,那还真的没有。 罗母一边感慨着京城里的东西就是好看,一边观察着流霰的表情。 第一百五十一章:失踪 流霰轻轻扫了一眼,心想:这些东西要么太华丽,要么太朴素,要么艳的太艳,没有雅俗共赏的,也没有入得了她眼的。 “伯母,如果今天不买菜的话,我们还是回去吧。”流霰对金银首饰的兴趣还不如对美味佳肴的兴趣大。 “这些都不好看?”罗母问。 流霰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都挺好看的,只是我不想要。” 流霰在心里补充:更何况是您送的,我就更要不起了。 流霰冲罗母笑了笑,然后就转身离开。罗母是拦也拦不住,只能跟在后面。 流霰是不想欠这个人情,也的确是不喜欢人间的这些金银首饰。可流霰的这一系列的举动和拒绝落在罗母的眼里就成了一个勤俭持家的好媳妇儿。 我儿子果真是好眼光,这姑娘不仅长得一副好容貌,脾气也好,性格温和而且不喜欢乱花钱,我儿子真是三生有幸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 罗母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谁不喜欢这样美丽却又勤俭节约,温和却又聪明能干的人。 罗母虽然觉得流霰不错,但她也的确是想送给流霰东西,所以便想着等抽了空,自己长长眼给流霰买一套首饰罢了。省得她太节省,什么都不舍得买。 流霰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只猫,按理来说应该喜欢吃鱼,但是对烧鸡的喜爱程度,远远高于对烤鱼的喜爱程度。 难道是因为自己吃的第一口饭是罗明喂给自己的烧鸡,所以自己才如此喜欢吃烧鸡? 流霰也搞不明白,但是她还是想尝试一下自己能不能喜欢上吃鱼。又像是换种口味重新开始。 所以在罗母去认真挑新鲜蔬菜的时候,她就蹲在鱼贩面前,看着盆里游来游去的活鱼。 “我要这一条。”流霰指着盆子中最大,最活泼,看上去最肥美鲜嫩的一条大鲤鱼。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条鱼肉多鲜嫩,绝对好吃。”鱼贩子手脚麻利的把鱼从盆子里捞了出来,拿起放在一旁的木锤,狠狠地砸了鱼脑袋几下。 鱼儿便乖乖的躺在砧板上不再动弹,随后鱼贩子手脚麻利的将鱼开膛破肚,取出里面的内脏。 一般其他的姑娘都是不愿意看着鱼贩子亲手把鱼开膛破肚的,毕竟这个场面着实不大雅观,而且还有鱼腥味儿。 所以那些新媳妇儿一般都是背过脸去,等到鱼贩子把鱼处理好了,这才转过头来付钱。 可是流霰却对这样的过程格外感兴趣,他就那样冷冷的旁观者鱼贩子将鱼处理个干净。 流霰拎着处理好的鱼,打算去找正在一旁买菜的罗母,可是找了几个买菜的摊位都没有找到。 流霰只以为她去了菜市场的深处,去买一些更好的菜,于是便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四处寻找。 可是走着走着,流霰就发现了不对劲。在市场也就这么大,即便不往里走,走到一半也能看到头,可仍旧没有发现罗母的身影。 流霰微微蹙眉,转头就看到一个商贩,她和罗母经常买这家商贩的新鲜的西红柿,于是便问:“你有没有见到和我一起来的一位老人。” 那人对他们显然是有印象的,小商贩微微蹙眉,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刚刚还在我这儿买了新鲜的西红柿,然后就往里面去了,再然后我就没见过了,你去里面找找。” 流霰站在这里已经看到了菜市场的尽头,根本就没有罗母的身影。可既然对方都已经这么说了,也就只能在往里面走走。 流霰又往里面走了一段路,又问了几个旁边的小商贩,他们都说没看到。 流霰这下终于察觉到了不妙,难道是失踪了! 流霰也顾不得再去买其他的食材了,直接往菜市场外面走,又在安慰自己,罗母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呢,难道是又回到刚才的店铺买东西去了? 流霰这么想着,就立马往刚才的首饰铺赶。 可是她走了没几步,就有一个小孩儿突然冲出来拦住了她的路。 那小孩儿手里拿着糖葫芦,一脸天真无邪,大概六七岁的模样。 “姐姐,有人让我告诉你,你找的人在那个方向。”小女孩朝着一个路口指了指。 “谁让你告诉我的?”流霰问。 小女孩儿摇了摇头。 “让你告诉我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流霰继续问。 小女孩儿又摇摇头。 “让你告诉我的那个人,他朝哪里走了?”流霰不死心的又追问了一句。 小女孩儿是真的一问三不知,又摇了摇头。 “好吧,谢谢你。”流霰也是没办法了,面对睁着两双大眼睛,像小鹿一般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付。 而且这小孩子说不定就只知道这一个消息。 流霰只能顺着小孩儿指的方向,朝着路口走。 顺着这条小路越走越偏,越走人烟越稀少。 越往里走里面的商铺越少,越往里走里面来往的行人越少。 很快,流霰就走到了一个岔路口,而且这里已经没有了人。 就算流霰想找个人问,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小石子落在了她的脚边。 流霰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这小石子的外面包裹了一个小纸条。 流霰蹲下来将纸条捡起来看了看,直接那张泛黄的纸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城南破庙。 就算流霰再不了解人间的规矩,再不通人情世故,也明白这张纸条上面的意思。 对方肯定是要告诉自己,罗母已经在他们的手里了,如果想找到罗母,就得去城南的一个破庙。 流霰看到这张纸的时候,只觉得疑惑。罗母一个从外地来的老人,平常最多的就是去菜市场买菜,她能得罪谁呢?对方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做这样的事呢? 或者说是罗明得罪了人?而对方没办法直接把罗明怎么样,所以就拿罗母开刀。 可这也解释不通呀,如果真的是要报复罗明,这张纸条就应该出现的罗明的手里,而不是自己的手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绑架 流霰的大脑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但是不论哪种可能,她都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绑架罗母,为什么只是单纯的引自己过去。 可如今情况紧迫,根本容不得她想那么多。不就是城南的破庙吗?如今看自己走的这个方向,就是冲着城南去的。 流霰一转头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提着鱼呢。流霰大概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拿着鱼一起去,毕竟这鱼是花了钱的。 流霰到了对方说的地方,却没有看到破庙。只看到一条蜿蜒的长河,顺着路不断的向前延伸,不知其尽头。 流霰凭着直觉顺着河而下,心想顺着这条河走,总能找到破庙在哪里。 也果然如她所想,顺着这条河大概走了七八百米,果然看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寺庙。 寺庙很大,想来在几年前应该也是风光无限的,只是这些年却荒废了,成为了一座过路行人落脚的破庙。 流霰仗着自己还有一点灵力,也杖着对方肯定是个凡人,所以并没觉得这件事有多危险,便大大咧咧的闯了进去。 可她刚刚推开破庙的门,门沉重地发出一声吱呀的声音,扑面就有一股雾气传来,流霰没有当回事儿,可是下一秒就觉得头脑昏沉,自己的意识只停留在自己轰然倒地的,手中的袋子脱落,鱼儿从袋子中滑出来的那一刻。 流霰不知道,自己虽然是神仙,但是人家的迷药对她来说还是有作用的。就好比那些冷兵器真的刺进流霰的身体中,还是能要了她的命一个道理。 只不过对于凡人来说可能要晕上三四个时辰,但对于流霰来说也就一两个时辰的药效。 流霰感觉自己的大脑还是昏昏沉沉的,但她浅薄的意识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缚在了身后,而且被绳子紧紧的勒住。 她有气无力的稍微挣扎了一下,发现绳子勒的很紧,紧的好像已经在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流霰的眼睛并没有被蒙上,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可也只能无意识的睁开一条缝,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又听到不是很真切。 “哥哥,你把信送到他手里了吗?”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娇气。 “已经送到了,但是你出了气就行,千万别闹出人命,否则就算是父亲也很难收拾。” 这个声音也有点耳熟,只不过好像是很久之前听到过的,已经不大能想起来是谁了。 “哥哥放心吧,我还是有分寸的,我只是想出了这口恶气而已。” 出什么恶气,难道是自己得罪了人,自己能得罪谁呢? 流霰觉得他们的话自己听的半懂不懂,也搞不清楚状况。她心里还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在这儿,是不是罗母也在这儿? 流霰想挪动自己的脑袋,可是脑袋太昏沉了,她费了好大的劲儿好像才挪动了一点,可是余光依旧看不到自己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 在她的眼睛仅睁的一条缝中,他看到果然是一男一女。可是由于背着光,他只能看到一点点轮廓,可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一男一女就是熟悉的。 流霰觉得自己可以对着昏沉的感觉对抗一下,想要极力地睁大自己的眼睛,可是却发现那一男一女好像转过头来。 随后,她便听到那女子惊讶的声音。 “不是说这迷药可以管四个时辰吗?她怎么这么快就睁开眼了?难道是那药不好?”那模糊的女子一边惊讶出声,一边朝她靠近。 “可能是她比较抗药?她旁边这个不还继续睡着吗。”男子同样朝她走过来,随后便看到男子在自己的腰间摸索东西。 流霰昏沉的大脑反应过来,自己旁边还有一个人,那肯定就是罗母了,只要她们两个还在一起就没事儿。 流霰想要反抗,可是根本没有力气去反抗,只能任由那男子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放在自己鼻子下。 流霰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下意识的觉得闻了就不会有好事儿。 所以她尽量地憋气,可那男子显然是察觉了她的意图。 流霰只要憋气不呼吸,那男子就不把药瓶拿走。 流霰即便是半仙,那也是需要呼吸的,没办法,还是中招了。于是意识从昏沉变成了没有。 “她还挺聪明的。”常建道。 常建还是第一次在常雪薇的面前夸别人。听着自己的哥哥当着自己的面夸别的女人,常雪薇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更何况自己的哥哥明明是最宠自己的,自己应该才是最聪明的那个。而且自己的哥哥夸的人还是自己的情敌,搁谁身上谁心里都不舒服。 更何况是一直被宠着长大,娇生惯养蛮横任性的常雪薇呢。 “可不是嘛,她要是不聪明的话,怎么能把罗明迷的团团转,连我都不愿意娶。”常雪薇就差直接翻一个白眼儿了,心里格外的不服气。 而且更让她不服气的一点是,罗明不仅如此喜欢流霰,自己的哥哥还夸流霰,更更重要的是,流霰的确长得比她漂亮。 她明明才是别人追捧的精虫中最漂亮的名媛,怎么可以凭空冒出来一个比她还要漂亮的女子。 而且不偏不倚的这个女子,还是自己的情敌,还是一出场就把自己打败的情敌。毫不夸张的说,还是不给自己出场机会的情敌! 常雪薇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越看流霰这张好看的脸越觉得恼火。 “哥哥,你说是我长得漂亮,还是她长得漂亮?”常雪薇心里其实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但她偏偏要问。 “当然是你长得漂亮。”常建宠溺的拍了拍常雪薇的脑袋,“这世上能有几个人与你媲美?” “我就知道哥哥是在哄我开心。”常雪薇道。 “没有,我是说的真心话。”常建道。 “真的假的,要是我漂亮的话,为什么罗明不喜欢我,而是偏偏要娶她这么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甚至都查不到来路的女子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来历不明 常雪薇此话并非空穴来风,她早就找人查了流霰的底细,毕竟要全方位的了解自己的情敌。 可是调查的人没有给到她任何有用的信息,对方只说流霰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甚至来历不明的女子。 只知道她第一次出现就是在罗明的家乡濮阳县,至于究竟出生在何处,却是查无可查。 “那是因为罗明他没有眼光,他知道自己无法高攀你。”常建尽量的安慰自己妹妹这颗受伤的小心灵。 “我才不信,他明明是不喜欢我,我能感觉得到。”常雪薇虽然娇蛮任性,但也是直接的,她承认罗明对自己的不在意。可就是因为承认,所以她才要报复。 “雪薇这是长大了,已经不愿意自欺欺人了。” “哥哥,我从来都不喜欢自欺欺人,我只是讨厌别人做的事情不能如我的意。”常雪薇道。 常建原本还要再说什么,突然有人闯了进来,走到常建耳边轻轻的耳语了几句。 常建的脸色猛然一变:“妹妹,赌场有事,我可能要先走了,我把小六子留下来陪你。” 常雪薇眉毛一挑,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常雪薇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常建不会做什么过格的事儿,只是惩罚一下罗明和流霰出了自己心中的恶气。但是惩罚也是分好几个等级的。 她可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让自己出丑的罗明和流霰,可又怕做的太过火,自己的哥哥会阻止。或者说哥哥在旁边,不让她怎么做。 所以他从刚才就在想,怎么样才能把常建给打发走,这样自己才能大施拳脚。 却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时机来的这么巧。 “哥哥,你有事儿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心里有分寸,放心。”常雪薇已经迫不及待的伸手把常建推了出去。 “好,千万要注意分寸,有什么事儿就找小六子。”常建也实在无法放下赌场的事儿不管。 小六子就是刚刚来报信的人,他也算是常建身边最信任的一个人了。 常雪薇笑容可掬,笑容满满的挥着手把自家哥哥送走了,然后一扭头就看向旁边的小六子。 小六子也是带着满眼的笑意,他是常建从家里出来之后才跟在他身边的,所以他对自家主子的这个妹妹并不是太了解。 小六子只知道自家主子十分疼爱这个妹妹,常雪薇每次来找自家主子,自家主子都会格外开心,而且对她有求必应。 所以小六子也非常自觉,知道自己要格外服从这位大小姐的话,这样既能讨的大小姐的环形,也能让自家主子开心。 “小六子是吧?力气足够大吧,把她们两个带出来。”常雪薇随口吩咐了一句。 “是。”小六子点了点头。 常雪薇吩咐小六子把两个人分别架到了自己指定的地点。 常雪薇掐住流霰那张好看的脸,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眼神也变得恶毒。 “小六子,去旁边找些柴火。”常雪薇随口打发了小六子。 小六子点了点头,立马勤快的去旁边捡柴火。 常雪薇用手指轻轻的摸了一下流霰的脸:“我才是这京城中最美的女子,我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我想嫁给谁不能嫁。可你这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却要跟我抢,你就算能抢的过我又怎么样?终究是个没身份的野丫头,就算你今个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难过,也不会有人为你收尸,也不会有人为你打抱不平。” 常雪薇早在了解到流霰的来历不明之后,便起了这个念头。反正对方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就算真的死了,抛尸荒野,也不会有人去查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京城这样一个繁华的生死场,每天死点人,还不是正常的事儿吗。 对于常雪微来说,流霰抢了她喜欢的人,让她喜欢的人都不拿正眼看自己固然可恨,但是流霰长得这么漂亮,完全盖过了她的风头,更加可恨。 由于流霰刚刚闻过了迷药,所以此刻正处于深度昏迷,根本就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和罗母已经被完全围在了柴火堆中。 小六子忙前忙后,把柴火围着流霰和罗母围了一圈儿。他这才擦擦汗直起身来,然后就发现了这事情的不对劲儿。 “大小姐,您这是要...”小六子试探的问了问。 常雪薇冷冷的撇了小六子一眼:“我要做什么,容得你置喙。” 小六子立马知道自己问多了,可是他也听到了自家主子走之前说的话。 自家主子刻意嘱咐了大小姐,注意分寸。 可如今这个场面,真的是在注意分寸吗?柴火围着人放了一堆,这要是点把火,那人可就直接在火中了,想逃都无处可逃。 小六子即便被呵斥了,但为了自家主子的嘱咐,他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大小姐,大少爷走之前说了要您注意分寸,要不我们还是...” 常雪薇在此用冷冷的眼光弯了小六子一眼:“大哥说了,你得听我的。” 小六子不由的背脊发凉,这还是刚才那个对着自家主子喊‘哥哥’的小妹妹吗。 这语气,这表情,这神态,前后差距也太大了,让人不寒而栗。 究竟是对方太会装了,还是一直在掩盖自己的本性呢。 小六子不敢再劝了,生怕自己再劝下去,会先被这位大小姐的冷光给剜死。 常雪薇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此刻罗明应该已经往这边赶了,估计很快就能到。 常雪薇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虽然直接暴露在罗明面前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但是能够直面的威胁到不愿意娶自己的人,内心还是非常爽的,所以即便会暴露,她也不怕。 常雪薇刚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就看到罗明已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罗明离很远就已经看到了眼前的情况,脚步加快。 “常雪薇,你究竟是要做什么!”罗明有些慌乱,毕竟眼前的情况是他无法掌握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点火 “就站在那里,不准动!”常雪薇叫停了罗明,不再让他靠近。 这个距离是刚刚好的,再靠近一点,常雪薇就无法保证火势蔓延到罗明无法救人。 罗明远远的便瞧见常雪薇手中举着一个火把,也瞧见了流霰和自己的母亲正被捆在一堆柴火当中。 这是多么危险的情况,如果常雪微此刻直接将火把丢进柴火当中,大火便会直接而起,就算自己脚程再快,也没有办法冲进火圈当中将两个人救出来。 “常雪薇,你冷静一点,万事都可商量。”罗明果真不敢再轻举妄动,他生怕自己的冲动会让常雪薇变得更加冲动,直接点火。 “都可以商量?你真的觉得可以商量?我父亲都已经在朝堂上求皇上赐婚了,你却当场拒绝。我与你在街上相遇,你却装作不识,根本就不愿与我亲近。又将你约到了家中仔细商谈,可你又是满口拒绝。你而在再而三,我凭什么再给你机会商量,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拒绝我的代价。”常雪薇刻意的将手中的火把靠近了柴火堆。 “等等!”罗明大喊一声,“是因为这事情来的太快了,根本就是让我措手不及,总得给我时间思考。” “时间太快了,你骗鬼呢,就算第一次时间太快了,那也足够你思考了吧!”常雪薇冷笑一,“少在这里找借口了,你不就是为了她吗?你不就是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不愿意娶我吗。” 常雪薇伸手一直昏迷不醒的流霰。 罗明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有几分柔和:“之前的确是这样,但是!是我之前看错了,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她根本就不是良配。之前拒绝你,完全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现在已经悔过了,你可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罗明尽量的用温柔的话语安抚已经有些暴躁的常雪薇。 “你真当我傻,是不是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这些鬼话!”常雪薇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儿。 罗明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镇定下来:“我所言非虚,我以前曾对她有好感是真,现在发现她属实不是我的良配也是真。我以前不知姑娘的好是真,现在已然悔改知道姑娘才应该是我的选择也是真。你究竟让我如何做,才肯相信我。” 常雪薇笑着点了点头,罗明判断不出她这份笑容到底代表着相信还是不相信。 “恐怕你是因为我今日抓了你娘和她,所以你才会说出这番话吧。”常雪薇显然仍是不相信罗明的。 “若你内心已经下了定论,我无论说什么你都是不会相信的。”罗明叹了口气,“正如你所言,她是来历不明的女子,我从前不知,现在才发现她接近我也许是另有所图,我迷途知返。难道还不能给一个改正的机会吗。” 此刻天上阳光正盛,照在流霰的身上,流霰只觉得透过薄薄的眼皮,像是感觉到了明亮的阳光。她好似听得见周围的动静,又好似听得不真切。 流霰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罗明的声音,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混沌的意识也只能让她听清好像是有罗明的声音,而内容让她无法分辨。 除了罗明的声音之外,距离自己不过两不知远的常雪薇的声音也是切切实实地落入到了她的耳朵里。 意识慢慢的清晰,周围的话语慢慢的明了。她听清楚了罗明的话,原来这话里话外尽是在说自己来历不明,尽是再说自己接近他别有目的,更是在说他不应该与她产生那段情。 原来兜兜转转,终是自己识人不清,而不是他另有隐情。 流霰昏沉的大脑,来不及分析更多的意思,她只能听得清表面的含义,只能记得住罗明所要表达的情绪。 “好啊,既然你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就成全你,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将她们给烧死,这就是你改过自新的机会。”常雪薇挑了挑眉。 “常雪薇,这可是两条人命!”罗明声音陡然激动。 “我就说你不舍得吧,反正她是来历不明的,你在乎她做什么。”常雪薇脸上是一幅轻视的表情,根本就不在乎那是两条人命。 罗明趁机悄悄的挪动脚步,慢慢的拉近与常雪薇的距离。 “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罗明不动声色的,慢慢的拉近距离。 “杀人偿命那是对于无能的人来说,我是什么身份,地位,就算我真的杀了人,也用不着偿命。”常雪薇说着就已经把火把逼进了堆在两人身边的柴火。 “你等等!她的确是来历不明的,只要我不追究,你就算把他烧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可是我娘却不同,难不成你还想烧死你未来的婆婆。”罗明一咬牙,终是说出了这不得以的话。 流霰,对不起,我只能先稳住她,这样才能找到机会就在你们。 “对,你说的有道理,我怎么能把我未来的婆婆给烧死呢?这可是大不孝呀。”常雪薇居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突兀,笑的很阴森。 罗明微微蹙眉,不知道她到底要表达什么。 “罗明,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会吃回头草!”常雪薇依旧笑得十分张扬,“早在我将她们绑了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有打算嫁给过你。我以为你是谁呀,你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转的探花郎,难不成我还非得嫁你不可!你要不是有一个好皮囊,我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如今也好,一个是你心爱的人,一个是生你的人,我就让这两个人活生生的死在你面前,我要让你痛苦难过一辈子,这就是你拒绝本小姐的下场。” 常雪薇说完之后,便直接将火把扔到了柴火堆中。 因为常雪薇走在计划成型之前,便已经想好了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罗明,所以这些柴火上面早就被淋了油。 第一百五十五章:以为她是妖怪 被淋了油的柴火,一遇到大火变腾的一下猛然烧了起来,火势凶猛。 罗明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无论怎么去劝,还是没有迷惑对方,还是没有将事态压到最小。他直接扑了上去,要救火。 “小六子,还不快出来拦着!” 常雪薇的反应也是超级快,在火把脱手的同时就喊出了小六子,小六子也不敢怠慢,直接跑上来拦着了罗明面前。 小六子只会一点花拳绣腿的拳脚功夫,根本就不敌罗明。所以罗明只是一个过肩摔就把小六子给撂倒了,可是小六子却非常的敬业,直接扑上去抓住了罗明的脚。 罗明一脚将小六子踹开,虽然小六子的战斗力非常弱,只是拦了罗明两下。但是这火势已经汹涌的烧了起来,那被浇了油的木柴在火的助力之下,直接烧到了半人高。 常雪薇一脸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着罗明着急,看着小六子被踹到了一边。 那种冷漠是对生命的冷漠,她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因为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她可以随意操控别人的生死,所以她就格外不在乎生命。 时此刻的常雪薇甚至在想,如果罗明拼命救人的话,说不定能一下子把他们三个都解决了,这样让自己受过屈辱的人可就都消失了。 也许是大伙太猛烈了,原本有些意识的流霰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而一直没有恢复意识一直现在昏迷当中的罗母此刻也清醒过来。 罗母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只觉得周围非常的热,自己的衣服已经粘上了火星。她炸一睁开眼睛就忍不住呼吸了一下,然后就被烟气呛导致咳嗽,那严重的咳嗽声,像是要把器官全部咳出来一样。 流霰终于清醒过来,她在恢复意识清明的那一刻,就看清楚了眼前的状况。 “伯母,屏气。”流霰当然有方法自救,而这个自救的前提就是尽量少的呼吸进去烟气。 流霰暗自捏了个法诀,便与周围的火进行了一个隔绝。 虽然已经采取了措施,可罗母刚才已经呼吸进去了,大部分的烟气此刻仍然在不停的咳嗽。 流霰挣脱开了绑住她的绳子,又简单的将罗母手上的绳子割断,一手揽住了罗母,透过她设置的屏障,她看到罗明在疯狂的踢着周围的柴火。 流霰看着罗明着急的神情,若是这慌乱里面有一分是为了自己那也是好的,可是就他刚才所说的话,这份慌乱怎么可能是为了自己呢?只不过是为了伯母罢了。 流霰看到罗明的衣摆已经被火烧焦,他甚至还要闯进火堆。流霰也顾不得有外人在了,直接用法术引来旁边的河水浇灭了火。 流霰法术受限,她拼尽了全力才勉勉强强让旁边的河水随着自己的指引浇灭了身前的大火。 可也就是因为法术受限,所以她无法控制究竟要引来多少水,于是站在比较远的常雪薇和小六子也是被水冲了个透心凉。 常雪薇原本还在看着三个人与火做战斗的好戏,心想找要是这三个人一起死了,她的气也就消了。却没想到流霰居然能引来水,而自己也是被浇了一个透心凉,这是什么?这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啊!原来你是妖怪!”常雪薇恍然明白过来,怪不得来历不明,怪不得突然出现,怪不得有种种异常,原来对方居然是妖怪。 流霰狠狠地瞪了常雪薇一眼,常雪薇只觉得浑身一个机灵害怕至极,这只妖怪,不会要吃了自己吧。 常雪薇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小六子身边,狠狠的踹了小六子一脚:“还不快滚起来。” 常雪薇已经做好了流霰这只妖怪朝自己扑过来,她就把小六子推出去挡灾,自己撒腿就跑的准备。 可是流霰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后便露出虚弱的神态。常雪薇也根本不敢去深究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头就跑。 罗明的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即便是满脸灰尘,即便是衣衫湿透,即便是如此狼狈,他还是轻松的笑了一下,还好都没事儿。 真的都没事儿吗? 罗母已然昏迷不醒,这次的昏迷并不是吸了迷药,而是被大火中的烟尘,被大火呛晕的,吓晕的。 罗明接过虚弱的罗母,他还没有开口跟流霰说话,流霰便直接虚弱的跌坐在地上。 流霰身上的修为受限,说好听点是个半仙,说难听点实际上与凡人无异。平常根本无法使用法术,除非逼到了极致,解开了王母娘娘在她体内设的限制,她才能勉强的使用法术。 而刚刚那一下引水术就是冲开了王母娘娘在她体内设的限制,冲开限制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流霰刚刚那一下就已经消耗了所有的精力和体力。 “没事儿吧?”罗明担忧的蹲下身,一手扶着自己的母亲,一手握住了流霰的肩膀。 流霰双手撑地,缓了一会儿,这才稍微有了点体力,她伸手抚开了罗明的手:“别碰我。” 罗明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罗明不知道流霰听到了自己的话,他只以为流霰还在因为那件事与自己生气。 流霰勉强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却又觉得腿都在发软。 罗明一直默默的跟在流霰身后,见到她腿发软有些踉跄,想要伸手去扶,可流霰却是直接推开了他:“我不用你管,你还是快些回去找个大夫给伯母看看吧。” 罗明也知道自己的母亲还在昏迷当中,而且在昏迷前还经历了那么一场火灾,此刻的确是需要快点看大夫。 “我...流霰,抱歉,你可以在这里坐着等我,我把娘送回去之后,立马就回来。”罗明只是思考了一瞬,立马就做出了选择。 流霰并没有因为罗明的这个选择,这句话而更加讨厌罗明,毕竟经历了刚才的一番风波,已经将讨厌值拉满。而且流霰现在也同样很担心罗母的身体,毕竟罗母是真的对她好,一心一意的,从来没有骗过她,她也不想罗母出任何事情。 第一百五十六章:离开了 流霰看着罗明背着罗母快步的朝城内赶,她则终于是不在强撑着,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她早就已经消耗掉了所有的体力和精力,怎么可能还能再走回去,她刚刚不过是逞强罢了。 如今这空旷的地方只剩下她自己,她终于不用再逞强给别人看,她可以坐下来好好的休息一阵儿,调节调节再赶回去。 流霰闭目打坐,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地睁开眼,体力总算恢复了一点,也不再如刚才一般虚弱。 流霰刚刚睁开眼,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坐在自己对面。 “白露,你怎么在这儿!”流霰非常的惊讶。 “是罗明告诉我的。”白露那表情,语气,说话的语速分明是不想提起罗明可又不得不提。 “怎么回事?” “你还问我怎么回事,要不是罗明急匆匆的跑回来说了发生的事儿,我还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么一场生死劫呢。”白露认真的盯着流霰的脸,从她的脸上看到了血色,这才放心。 “伯母怎么样了?她好像是被烟呛到了。”流霰关心的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罗明回来的时候说已经把伯母送去医馆了,他只是急匆匆的回来告诉我,让我来找你,不要让你再出事。”白露解释。 流霰点了点头:“真是无妄之灾。” “是女人真可怕,原来话本子里的情节都是真的,果然是出于生活。”白露啧啧两声。 流霰听到白露这么说,才猛然想起自己会法术的事情已经暴露在了常雪薇面前,常雪薇还喊了几声妖怪这才离开。 常雪薇是一个嫉妒心如此强的人,罗明只不过拒绝了和她的婚事,她就将罗明亲近的人绑来威胁。而自己已经全然得罪了对方,对方又抓住了自己的把柄,那她又会做些什么呢? “白露,我跟你说一个不好的消息。”流霰心事重重。 “怎么啦,你说。”白露也立马正色起来。 “常雪薇也就是绑了我和伯母的人,她看到我使用法术了,她以为我是妖怪。”流霰解释了一下自己不得不在她面前使用法术的原因,“所以我很怕她会把这件事情闹大,又来找麻烦。” 白露抿了抿嘴:“那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我们都有法术,要是实在应付不了了就一走了之,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相对而言,白露还是比较乐观的。 流霰也只能被这份乐观所感染,将着满腹心事藏起来,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对,我们先回去吧。” “好。”木休率先站起来,又将流霰拉了起来。 流霰刚走几步就突然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手中还提着从菜市场买来的新鲜的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鱼应该还在破庙里。 “随我去拿个东西。”毕竟是自己花钱买的,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流霰秉承着勤俭节约的良好习惯,又拐回破庙里拿鱼。 大概是天公不作美,他们两人刚到破庙没多久,天空变阴云密布,紧接着就下起了暴雨。 “我们还是当雨停了再回去吧。”木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流霰手中提着的鱼,“我去找东西把这个烤了,我们吃完再回去。” “也好。”流霰点了点头。 木休从破庙的旁边找到了小六子捡来的没用完的柴火,又用法术点燃了柴火,便开始学着话本子上的经验烤鱼。 流霰就继续在一旁打坐。 木休偷偷的瞧了流霰一眼,问:“你还在和罗明闹别扭吗?” 流霰闭目养神,只是悠悠的道:“已经不再闹别扭了,反正我与他只是陌路。” 木休听了这话就知道,还是在闹着别扭的,只不过是嘴上不说罢了。 “哎,也不知道伯母现在怎么样了。”木休叹了口气,紧接着又转移了话题,“木休今天下午的时候就进宫了,也不知道他在宫里安置下来没有。” “他进宫了?” “嗯,最近后宫不太平,说是在闹鬼,于是罗明就推荐了木休。后宫那种地方,你也看到了,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就有妃子掉了孩子,感觉挺危险的,但愿他能平安回来。”木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在想,我的荷包还没绣完呢,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要不然这辈子都见不到我的作品了。 “他一个外男,又是道士,不会接触后宫的女子。而且木休挺机灵的,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也不用太担心。”流霰此刻已经闻到了香喷喷的烤鱼的味道。 “是,我也不知为何总是担心他会出事。”木休也想不明白,拖着腮,“而且我觉得她不聪明也不机灵,傻傻的呆呆的,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流霰睁开眼睛,看着木休这一脸迷茫的神色,摇了摇头:“你看了那么多话本子,原来也不顶什么用啊。” “嗯?”木休疑惑了一下,随即反驳,“怎么不顶用了,我之前出的经验还少吗?那可都是我从话本子里看来的。” 流霰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好像是非常赞同木休说的话一样:“你说的对。” 木休被认同了,整个人骄傲的不得了,扬起脑袋:“就比如说我现在在烤鱼,怎么烤的,都是我从话本子里看到的。” “好。”流霰点头,“真不错。” “鱼是烤好了,可是没办法分,我们两个就这么吃吧。” 木休拿着烤鱼咬了一口,随后又递到流霰嘴边,流霰也跟着咬了一口。由于工具简陋,没有办法将一整条鱼分开,也就只能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 “好吃,在做饭方面,你比我有天赋。”流霰给了一个评价。 这下子木休更加骄傲了,喜鹊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雨停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流霰和木休两人悠闲地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流霰嘴上说着已经和罗明成了陌路人,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惦记的。而且她不知道推开这扇门之后,能不能见到罗明,是否真的要彻底划清界限。 第一百五十七章:假成亲 所以明明是回自己的家,明明打开一扇门就好了,可流霰却紧张的不得了。 木休完全无法理解流霰此刻的心情,直接跑上去将大门打开,院子里果真是空无一人。 流霰站在门边思绪翻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木休此时已经跑了进去,转了一圈儿又跑出来,看到流霰还在门边站着有些气愤的道:“罗明居然真的没有回来,伯母还病着呢,他就搬走了。也不知道是该说他言出必行呢,还是该说他狠心呢。” 流霰勉强地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比黄连还苦的笑:“本来就是我们赶他走的,他又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 是啊,本来就是自己要赶他走的,可是这会儿人真的走了,她怎么还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呢。明明那个人已经把话说的那么绝了,为什么她心里还会因为这个人的不告而别而难过。 “流霰,你没事儿吧?”木休总算发现了流霰的神情不对,“今天下午你们是不是还发生了其他事儿?他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木休猛然联想到流霰下午的时候跟她说,已经成了陌路人。虽然想到流霰之前那生气的模样,能说出这样的气话也不为过。 可是罗明明明是去救人的,怎么还能把英雄救美演化成愈演愈烈的误会呢,这肯定是因为罗明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会让流霰更加生气。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流霰叹了口气,以后这里又恢复安静了,可能一天天的,都不会再有欢快的生气了。 果然,王母娘娘的那句话是对的,在罗明的命格里本来就不应该有自己,自己只是一个意外,迟早是要走向正轨的。 就在她们二人要踏进门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传来沉重的咳嗽声。咳嗽声闷闷的,发出者像是在极力的隐忍,却终是忍不住才咳了出来。而且那声音一下下的敲击在人的心上,仿佛预示着发出者已经是强弩之末。 木休和流霰同时好奇的回头,就看到罗明正背着罗母站在不远处,而那咳嗽声就是罗母发出来的。 罗明将罗母安置好,看着她慢慢平静下来睡了过去,这才轻轻的退出来,关上了房门。 流霰和木休就一直站在门边,看到罗明出来之后,这才追问:“伯母的身体怎么样了,怎么会咳成这样?” 流霰无法形容在听到罗母的咳嗽声时,自己的心情是如何的。总之是难受的,是揪着心的,听着那咳嗽声,就好像在预示着一个生命的流逝,无法挽回。 “大夫说,我娘吸入了烟气,又由于毫无防备受了惊吓,烟气更是直入心肺,内脏受损。而且我娘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弱,之前旅途奔波,再加上这么一折腾,算是伤了根本。接下来都是在熬日子。” 生老病死,流霰只经历过死,而且每次都死的非常痛快,一击毙命。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感受太多的痛苦,就发现完成了一次任务,又进入了新的开始。 她在一次次的死亡当中,只能感受到身体在变凉变僵,以及罗明一次次的痛苦的神情。 所以她虽然已经开始珍视生命,虽然知道生命诚可贵。但她却并不觉得死亡会是一个非常令人恐惧,让人害怕,让人备受折磨的事。 直到此时此刻,她看到罗明那疲惫的眉眼,看到那痛苦的神色和那极力隐忍的神情,她才猛然发现,原来比死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那个过程。 原来真正的死是令人备受折磨的,是令人憔悴的,是令身边人都痛苦难忍的。 流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此刻的罗明,也许说什么都不能安慰他。 流霰轻轻握了握罗明的肩膀。 “流霰,你...”罗明嘴唇泛白,紧紧的握着拳头,极力的克制着身体的颤抖,不知经过了多久的心里挣扎,才艰难道干涩的开口,“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流霰微微一愣,她没想到罗明此刻居然是在跟自己说这些。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之前说过什么混账话你不记得啦,现在又装出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说这些话,你又想做什么!”木休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流霰的。 流霰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却不能这么质问出声,罗明现在已经很痛苦了,她又怎么能这样逼问呢。 “木休。”流霰喊了一下木休的名字。 木休不满的讪讪的闭了嘴。 “告诉我理由。”流霰声音尽量放到柔和。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此时此刻我就只能求你了。”罗明深深的吸了口气,“大夫说我娘没几天了,她这辈子唯一剩下的心愿就是看着我娶妻生子了,我不想让她带着遗憾离开。我知道我现在算是趁人之危,很卑鄙。可我...” “我答应了。”流霰道。 罗明惊讶的抬头,眼神中蕴含的情绪既像是感激又像是愧疚。 “罗明,我知道你此刻肯定很痛苦。我也不想让伯母有事,可即便我是神仙,也没有办法改变这天道轮回。所以我能做的就是配合你,就是让伯母不带遗憾的离开。”流霰道,“我这不是在帮你,我这是在帮伯母。” 罗明内心涌出一股心酸,他点了点头,瞬间变得更加颓败:“嗯,我会把一切都准备好的,我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也不会影响了你的声誉,我们只是在我娘面前演个戏。” “好。”流霰点头,“今日伯母已经睡下了我就不打扰了,明日我再来。” 罗明点了点头,背影显得有几分沧桑。 流霰望着罗明那背影,心里变得柔软:“我之前说的是气话,你就在这里住着吧。反正我们也只是普通的房东与租客的关系,记得按时付钱就行。” “好。” 流霰出神地望着明明灭灭的蜡烛,木休已经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好多圈儿,迟迟的不能平静下来。 “你坐会儿吧,转的我头都晕了。”流霰轻轻开口。 第一百五十八章:变老 “我...流霰,你怎么就答应他了呢!”木休站在流霰的角度,越想越觉得罗明的行为让人生气,“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你们都浓情蜜意了,结果他突然就反悔了,反悔就反悔吧,现在又要利用你,我想想就觉得...他的行为...简直就是找打!” “木休,你难道真的想让保姆带着遗憾离开吗。”流霰轻轻的拍了拍木休的手,安抚她,“我这么做纯当是让伯母走得安心些。” “我知道,我也不想让伯母带着遗憾离开,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嘛,总觉得有个疙瘩。”木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总觉得这样的结果是令人不满意的,“按照原本的情节发展,你们两个本来就是要成亲的,可现在兜兜转转的又绕回来了,结果真成亲还变成了假成亲,两个人感情也产生了裂痕,我总觉得不舒服。” “哎,造化弄人。”流霰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回到最开始,我就不应该出现在罗明的世界里,因为他的命格里本来就不应该有我,是我强硬的挤了进来。” 木休找不到什么话来诉说自己内心的别扭。 “其实这不是让我心情低落的原因。”流霰说出了让自己心里一直非常难过的原因,“我心情不好是因为看到伯母那虚弱的模样。” 木休抿了抿嘴:“其实我看到伯母那个样子,心里也挺难受的,你说好生生的一个人,身体就这么...都怪那个常雪薇。伯母又没有招惹她,甚至都不认识她。就因为她心生嫉妒,就不拿人命当回事儿。这种人真的是太可恶了。” 流霰听着木休义正言辞的话,总觉得这字字句句用在自己的身上也是可以的,她慢慢变得沉默,甚至带了几分痛苦。 木休猛的回想起流霰此时此刻在人间的原因,立马闭了嘴。可是看到流霰愧疚的低着脑袋,又忍不住安慰。 “你与她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之前那三个人,他们都是本身要寻死的,你只不过是助纣为虐了一下。”木休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嘴笨急了,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安慰人都能安慰到马蹄子上,“不是不是,是推波助澜。也不对,其实你就是...” “我知道。”流霰扯出一抹不那么自然的笑,再任由木休编下去就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了,“我之前不认为自己是错的,我现在明白了。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这本身就是错的,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要寻死,我都不应该做那样的事。” 木休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木休,我今天看到伯母那虚弱的样子,我心里就好难过,就...揪着一颗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在今天早上,她还带着我去买菜,买首饰,我们两个还一起商量着中午吃什么,还说要给我置办彩礼。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到了晚上她就...白露,生命太脆弱了。我好怕...” 白露能够感受到流霰的悲伤,似乎能够理解流霰到底在悲伤难过些什么,但又似乎不太理解。白露站起来环住了流霰,轻轻的拍着她的脑袋,给她安慰。 “你不用怕,你是神仙,你是不会死的。我也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也会好好修炼,陪你一起做神仙。”白露轻轻的拍着流霰的背。 流霰点了点头,她向内探索自己的内心,她在怕什么呢?她怕有朝一日在人间认识的这些人,也都会老去,无法挽留。 如果有一天,罗明也如此虚弱的倒在床上,连睁开眼睛都是一件耗费心神的事。而她却只能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罗明的生命在一天天的流逝,一天天的变老。从原本健硕俊朗的少年变成垂暮的老人,而她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流霰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画面,那该是多么的绝望,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呢。 第二天一大早,罗明便去上朝了。流霰用前些天学的做饭的手艺,熬了一碗粥。 罗母原本已经十分虚弱,但她仍然强撑着要出来晒太阳。 流霰搀扶着罗母坐在庭院中,一边晒太阳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熬好的白米粥。 一小碗白米粥罗母整整喝了半个时辰,已经由热转凉。 流霰不知道此时此刻是开口安慰比较好,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于是她选择沉默。 罗母总算是喝完了碗中的最后一口粥,这才慢慢的放下碗,悠悠的看着那明亮的太阳。 过于次量的太阳与罗母现在的状态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烈日当空,一个夕阳暮垂。 罗母突然毫无征兆的,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要把整个心肺都咳出来一样,撕心裂肺。 流霰感冒拿过手帕,等到咳嗽结束的时候,发现罗母已经咳出了血。 流霰那原本永远平静无波的,如幽深古潭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慌乱。 “果真是老了,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事,也不敢说身子硬朗。”罗母则是看得十分淡然,甚至微微一笑。 “伯母,您一定会没事的。”流霰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都已经咳出血了,还能坚持多久呢。 罗母今年也不过才四十二岁,就已经苍老的如白岁老人了。 罗母拉过流霰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昨日,明儿已经将你们的事告诉我了,我就说他怎么在京城认识了这么漂亮可人的姑娘,原来你们二人在濮阳县的时候就已经相熟了。怪不得那几天他总是魂不守舍的,想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对姑娘...” 那个时候,是罗明在失去记忆之前的时候,流霰没想到罗明把这些都告诉我罗母。 罗母又是轻轻的咳嗽了几下,随后便从自己的手上退下了一个镯子:“这是我婆婆,也就是明儿的奶奶传给我的。虽不是什么贵重的材料,但也算是只传媳不传男,我就将它传给你了,你是我认定的儿媳,谁也变不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传家镯 流霰看着带在自己手上的镯子,无关乎样式,无关乎材料,它的意义是贵重的。明明只是假成亲而已,她真的能承担得起这份重任吗。 流霰下意识的最后推拒,可罗母却是死死的按着她的手。 “我虽然老了,虽然身体不行了,不中用了,但是有些事情我心里还是明白的。流霰,你的性情心地是再好不过的,我只奢望我的儿子能找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姑娘,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我心里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流霰,罗明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是有怨恨的。”罗母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如同蚊蝇一般细细的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可对方是谁呀?那可是太傅之女,我虽是乡野村妇,没读过什么书,但我也明白那是不好惹的大官。罗明他年轻气盛,刚刚走马上任,实在不能和这样的人为敌。”罗母紧紧的抓着流霰的手,明明身子已经如此虚弱,可却还是如此用力的抓着。 罗母并不知道罗明实际上已经和他们为敌了,并且已经在皇帝的授意下扳倒了前丞相。 罗母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站在母亲的立场上,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涉险。 “你答应我,千万别让他做这么危险的事。” “好。”流霰点头。 罗母说完这些话,就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听到流霰回答的好之后,便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流霰心头一惊,摸了摸对方的脉搏,这才确定只是睡了过去。 罗母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还长,喝的也只是一些补药,用来吊命。 流霰看着手上的镯子发呆,那是极为朴素的一枚玉镯,玉的质地睡不算如何光泽,但也不算特别劣等,应该算是中等的价格。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家庭里,用这样一枚镯子作为传家宝,想来也是花费了不少的积蓄。 流霰轻轻地握住手上的镯子,这是责任,这是莫大的责任,她一个假新娘,怎么能承担得起这种责任呢。 她刚才把镯子摘下来,外面就传来嘈杂的声音。 流霰跑出去看,就看到罗明带了一些人来,手中都拿着大红绸,大红布,还有大红的喜字。 罗明见流霰打开门要出来,立马把流霰推了回去:“你在屋里等会儿,我让这些人布置一下。” “好。”流霰明白罗明的意思,他不想让太多的人看到自己的样子,以免影响自己的名声。 流霰在屋里端坐了一会儿,便看到白露拿着喜服走进来。 “这是罗明买的,他说成亲的时候就要穿这些。你换上吧。” 白露帮流霰换成衣裳和发饰。 “伯母呢?她怎么样了?”流霰问。 “伯母应该也要换身衣裳,罗明请了人,已经帮她收拾了。”白露道。 流霰点头。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才听到有人敲门。白露打开门便看到罗明一身婚服的站在门外,好一个面如冠玉,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白露从头到尾都是板着一张脸,即便看到罗明也是板着一张脸。 “我来接流霰,外面的人都散了,我娘已经准备好了。”罗明声音温柔,语气中还是能听出几分不自在和歉意。 “走吧。”流霰缓步走到门边,一身的大红喜服应的格外娇艳。 流霰的气质本身是清冷的,平常穿的衣裳,不是白色就是青色,罗明从未见过如此花团锦簇的她。 原本那清冷的气质和身上锦绣的华服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冲突,这个冲突却是格外恰到好处的显示出令人惊艳的反差。 罗明看的有些怔愣,知道白露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轻咳了一声,罗明这才回过神来,伸出手来接流霰。 流霰将自己的手递给了罗明,罗明看到了带着她手上的镯子。罗明当然知道这是什么镯子,自己的母亲带了一辈子,从来不曾褪下来过,这是给媳妇儿的。 罗明心情更加复杂了,无味杂陈。他将手中的红盖头轻轻地盖在流霰的头上:“很快就结束了。” 流霰微微的点了点头,在罗明的牵引下到了大堂。 罗母也是穿上了一身半红的衣裳,显得格外喜庆。就连那张本来苍白虚弱的脸,也都带了几分红润的颜色。 罗母脸上始终挂着满意的笑。 罗明和白露对视了一眼,白露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然后大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流霰在罗明的牵引下,完成了三次的拜礼。 流霰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红绸,她是紧张的,虽然这只是假成亲,但流程是真的呀。 “反正在场的也没有外人,我们就不按照流程直接送入洞房了,也别等到明天再改口了,不如现在就改口吧。” 这是罗明之前和白露商量好的,白露虽然并不赞同假成亲,就连最开始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不清不愿,但为了流霰,她还是要尽量完成。 罗母也是很想按照传统的规矩来的,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真的不能再折腾了,也许明天就没有力气下床了。 “好。” 白露听到了好之后,立马跑到一旁端来了早就准备好的改口茶。 “娘,请喝茶。” 流霰从生下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她只是一只流浪猫,无意之间闯入了修仙圣地,从此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修炼。对于这个称呼,她是平生第一次喊,甚至有些生疏。 “好。”罗母分明是在笑着,可笑着笑着就有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下。 罗母喝完了茶之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红包,直接塞进了流霰的手里,眼中闪着微弱的泪光:“我这个做娘的也没什么大本事,这都是我这些年我替我儿子攒的彩礼。你为了我接受了这么仓促的一场婚礼,什么都没有,真是委屈你了。” 罗母紧紧的握着流霰的手,又是如此的用力,好像不想松开,好像一松开,流霰就会消失,或者说好像一松开,自己就再也握不到这鲜活的生命了。 第一百六十章:付出代价 流霰没有拒绝,她根本无法拒绝一个母亲的心意,就像是无法拒绝手上的镯子一样。 流霰被白露又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这就是送入洞房了。 因为就在罗母把红包放进自己手中的时候,她就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次的咳嗽比以往来的都严重。咳了好久好久,手卷上全是血,可依旧没有停下来。 罗明把罗母抱回了房间,流霰有些后怕,她摩挲着手上的镯子。随后一把扯掉了自己头上的盖头:“我要去看看她。” 流霰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跑去了罗母的房间,在门外她听到了罗母痛苦的咳嗽和那断断续续的声音。 “这场婚礼...太仓促了,以后...你得记得补偿人家...以后你们就是夫妻了...凡事你都听听流霰的...你可不能欺负她,她...可是我认定的儿媳,谁都不能...改!” “是,娘,我知道了。”罗明痛苦的点头。 他们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他们都知道这是罗母在交代后事。 “流霰呢?我要见她,我有话要和她说。”罗母声音变得更加虚弱,仿佛下一秒就睡过去了。 流霰这时也不敢再愣在门外了,她立马推开门跑进去。 “娘,我在。” 罗母看到流霰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表情。在听到流霰的称呼后,则是满意的扯出了一抹笑。 “你们小两口好好的过日子,以后我就不能帮衬着你们了,你们要...要...”随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罗母的眼下已经泛出了乌青的颜色,眼神逐渐迷离,看不清眼前的光。 “我知道了,娘,您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流霰抓住了马上就要垂一下的罗母的手。 “娘,我们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班主任立马在一旁出声。 罗母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前似乎回想起了以前的美好日子:“老头子,我终于可以放心的去找你了。” “娘!” “娘!” 罗母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双手重重的摔在了床上,这次是真的...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流霰即便在共情,也无法真正的和罗明感同身受。她将手盖在了罗明的肩膀上,想说些什么安慰罗明,可话到嘴边却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 罗明声音呜咽,显然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怪我,都怪我。” “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没有办法控制人命。”流霰即是在安慰,也是在表达真实的疑惑。 罗明像是突然被提醒了什么,喃喃自语:“一切都是怪常雪薇,我明明从来没有想过去招惹她,可他偏偏一而再,再而三...” “罗明,你冷静一点。”流霰晃了晃罗明。 “你叫我怎么冷静,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娘就不会死。”罗明嚎啕大哭。 流霰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罗明,也是第一次明白,一个人的离世,可以给另外一个人带来如此大的痛苦。 罗明和罗母可以说是从小相依为命,罗母在罗明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又当爹又当妈操劳辛苦的一辈子,总算把罗明拉扯长大。可还没享几天的清福,人就去了。 将心比心,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无法原谅那个罪魁祸首。 “我懂,我懂。”流霰叫罗明圈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两个人交颈相依,“我明白你现在很难过,罗明,你是伯母唯一的孩子,你一定要坚强。” 罗明将脑袋埋在流霰的臂弯,眼泪依旧是止不住的往下流,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等回过神来。 罗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流霰面前失态了,而且是如此丢人的时刻。 可现在的他完全顾不得这些,罗明心情沉重,依旧是一幅失去了魂魄的模样。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流霰问。 罗明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艰难干涩的开口:“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你先出去吧。” 流霰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只能犹犹豫豫的出去了。 白露刚才就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本来是想推门进去的,可是打开一条门缝,看到罗明流霰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就不敢前进了。 流霰心情沉重地从屋里走出来,白露立马扑上去,她已经猜到了屋内的情况,可依旧不确定的问:“伯母她怎么了?” 流霰表情微动,她抬头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白露,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将自己的下巴枕在白露的肩膀上,流霰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直立的力气,几乎是将所有的力气都依靠在白露的身体上。 “白露,伯母她走啊。就在刚刚,她还握着我的手跟我说了好些话,可是就那么一眨眼,她的手就垂下去了,呼吸也没了。”流霰紧紧的搂着白露。 白露也回抱着流霰:“我知道你难过,你别哭了,人固有一死,这也是我们没有办法控制的。而且她会很快就投胎转世了,她的生命只不过是用另一种形式再继续延续。” “我知道这些,可人死如灯灭,即便她再重新投胎转世,她也不再是罗母了。”流霰心里明白这些,可就是因为明白,才感到无限的悲伤。 说是同一个魂魄,在经历了孟婆汤,奈何桥之后,便可以重新投胎转世。 可一但真的重新投胎转世了,即便是同样的魂魄,那也已经不再是前一世的人了。 罗母真的消失了,真的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同样的人了。 “好了,好了。”白露尽量声音温柔的哄着流霰,“眼睛都哭肿了,我们要学会节哀顺变。死的人呢是真的死了,但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吗。” 流霰抽泣了好一会儿,这才止住哭声,听到白露的话,她努力的点了点头:“白露,常雪薇胡作非为,她总要付出点代价。” “对,仗着自己身份地位高就随便的藐视别人的生命,甚至直接杀人,的确应该付出点代价。”白露重重的点头,在这一点上,她和流霰的观点是出奇的一致。 第一百六十一章:互相伤害 两个人义愤填膺的说完之后,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 “流霰,可惜我们是没有办法真的伤害人类的,要不然就没有办法继续修成正果了。”白露有些颓丧,“这个规定真的是太气人了,就算遇到坏人,都没有办法好好的惩罚他们。” “我们可以不对她进行实质性的伤害,让她在精神上受折磨。”流霰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想到了一个办法,缓缓的开口,显然已经是胸有成足。 白露疑惑的眨了眨眼,流霰凑到白露的耳边,轻声的告诉他自己的计划。 白露听了之后,双眼放大:“这个好,这个一定能吓得她再也不敢作恶。” 两个人刚在这边商量完对策,门突然被打开,罗明一脸苍白的从屋里走出来。 两个人同时望过去,流霰眼中满是担忧,罗明不仅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整个人显得憔悴。 “你...”流霰刚想开口说些安慰的话,罗明就直接打断了她们。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管好你们自己就行。”罗明声音当中带着几分冷漠,不像是在对朋友说话,更像是在对陌生人,在对多管闲事的惹人烦的陌生人说话。 白露听了罗明的这个语气就不爽的紧锁眉头。流霰只是脸色微白,她能感觉到此刻的罗明心情极为不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不也是想替伯母报仇吗。”白露虽然体量罗明丧母的心情,但也受不了他用这样冷冰冰的语气跟流霰这么冲的说话。 “报仇用不着你们操心,再说了这是我的私仇,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以为你们是谁,什么都可以参与吗?”罗明声音更加冷漠,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说这话就太过分了,好歹我们也算是朋友啊。”白露特别生气。 而此刻的流霰则显示出了无比的冷静与克制,她隐忍着想要脱口而出的怒骂,尽量平淡且稳定的,缓缓的道:“对,我怎么忘了,我们是假成亲,只不过是为了哄一哄伯母。你原本就已经打算好和我们划开界限了。今天真的是我僭越了,我就不应该管你的事,更不应该把你和别人的仇放在心上。” 可流霰的这一番话实在是太冷静了,冷静的可怕,冷静的完全可以听出来这是要断绝关系的意思。 白露宁愿流霰是和罗明争吵,而不是此刻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些互相伤害的话。 其实白露的心理也格外复杂,她和流霰也是相依为命,两个人一起修炼,只不过自己天资不佳,所以修炼的进度总是赶不上流霰。可她却从来没有嫉妒过流霰,反而为她能够早早的修成正果高兴。 可却没想到修成正果之后又来了,来人间做任务这一茬。原本以为之后就是天地两隔,自己正计划着一定要好好修炼争取赶上流霰的步伐。然后两个人就一起结伴来了人间。 来到人间之后,她们两个就更是相依为命了,除了她们二人之外,周围的都是人,只有她们是同类。 所以她是依赖流霰的,流霰也是依赖她的。她看不得流霰的大半心力被罗明抢走,心也被罗明占据。所以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罗明总是带着几分敌意,说话的时候也喜欢故意呛他。 可真的到了流霰和罗明互相伤害的地步,白露又非常的不忍。罗明明明应该全心全意的喜欢流霰,明明应该全心全意的相信流霰,两个人明明应该一起共进退,相互信任。 可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之间现在剩的最多的就是冷冷的互相伤害,明明可以感觉到他们两个还是彼此在乎的,可为什么出口的话就是一次一次的往对方的心上戳刀子。 白露非常不理解,可她不能怪流霰。因为流霰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是在为罗明着想。包括想要私下里去惩罚常雪薇,这也都是在为了罗明,为了罗母报仇。 所以这一切只能怪罗明,白露只能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罗明的身上,罗明为什么不理解流霰的苦心?为什么偏偏要去曲解流霰的意思?为什么要把流霰往远了推?为什么每句话都正好伤在流霰的心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露虽然没有经历过情爱,但是看了不少话本子,往往最了解对方的人才是伤害对方最深的人,因为他们知道怎样说才能正好说在对方最软的那个点上,让对方痛不欲生。 “所以是我错了,是我多管闲事了。”手机和声音冷冰冰的,一边说着,一边赌气的将罗母给她的镯子从手上拿下来。 白露能够感觉到流霰的不忍,她的动作快于大脑,一把抓住了流霰的手,按住了流霰正要摘镯子的手,也止住了她的动作。 “罗明,我警告你,你别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白露一边拽着流霰,一边指着罗明,“伯母才刚刚去世,你这是要做什么!” 白露的这句话无疑也是戳在了罗明的心上,他整个人身躯一震,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握紧了手,继续保持冷漠:“我娘已经去世了,这个戏就没必要再做下去了。我一会儿就会找人帮我娘的尸体抬走了,找个地方安葬。我今天晚上之前就会搬出去,我们从此再也不会有来往。” 还是这样,又是这样。 白露看到罗明一步步的下了台阶,一步步的朝她们走来。 白露不自主的向旁边走了一步,把空间留给了罗明和流霰。 没有什么深情的眼神,没有什么感人的告白。有的只是两颗被利刺包裹住的受伤的心,他们一面为对方的话与忧伤,一面又忍不住说出更能伤害对方的话。 流霰眼神幽幽的看着罗明,只见罗明牵起了她的手,然后就要摘掉她手上的镯子。 流霰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流霰紧紧的握着拳头,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纠缠拉扯,互相试探。 罗明隐忍着内心的不忍和悲痛,流霰也是将内心的不甘和痛苦掩藏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互不相欠 白露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她甚至都不应该说话,甚至都不应该站在这里。 “罗明,这是伯母送给我的。”流霰终于忍不住了,她的眼眶布满了晶莹的泪珠,有太多的委屈,可无法诉说出口。 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到底究竟哪里出了错,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走到了这一步。 “这是我娘留给未来儿媳妇的。” “伯母说了,我是她认定的。你不能就这么把它拿走。”流霰依旧是紧紧的握着拳头,罗明根本无法将镯子从流霰手上拿下来。 罗明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痛苦的挣扎全部压下去,他伸手去掰流霰的手。 “可你不是我认定的。” 这一句话就如同千斤坠一样,狠狠的砸在流霰的心上。流霰木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任由罗明将自己的手掰开,任由罗明将镯子从自己的手上退下。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流霰抽了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尽量坚强,让自己看上去尽量不是那么脆弱,让自己看上去尽量不是那么在乎罗明。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因为你是神仙,神和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自古以来神和人相恋都没有好结果。我只不过是芸芸众生当中最平凡的一个,我只想过好我的小日子,我不想牵扯进去,我也不想接受那些痛苦和磨难。”罗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镯子。 就让这一切都结束了吧,全都结束吧,从今天以后,流霰的人生就再也没有自己了。两个人分道扬镳,从此再也不相见。这样以后谁都不会痛苦,谁都不会难过,谁都不会陷入两难的尴尬的抉择。 “好,罗明,你够狠。”流霰脸上一向的平静总算是被打破,她即便在如何强忍,依旧没有忍住那汹涌而下的泪水。 第一次的争吵可以当做赌气,她相信罗明有苦衷,只是不愿意说。 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而且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他再次诉说着那些在流霰看来非常荒唐可笑的理由。 也许对神仙来说,这个理由真的是荒唐可笑的,不值一提的。但对人来说,也许真的是致命的。 “从此之后,我们一刀两断,互不相欠。”流霰点了点头,嘴角不可抑制的扯出一抹苦笑。 王母娘娘说的果然是真的,在罗明的命格里根本就不应该出现自己。现在好了,一切都回到正轨了。 罗明可以继续做他的官员,以后说不定还能娶一个温柔貌美,有身份有地位,有才情的女子做妻子。而流霰,就继续完成她的任务,等任务完成了,她就可以孑然一身的回到天上,做梦寐以求的神仙。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很快一切就都可以回到正规,流霰相信自己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流霰可是修行了百年的神仙,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一蹶不振了,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男子就一直郁郁寡欢呢。 真的是可笑,爱情不过是漫长修行生涯中的调剂品。有,那就让人生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没有,那就可以潜心修炼,早日登峰造极。 流霰这次走的毫不留情,她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多看罗明一眼。 白露也是紧追流霰而去,追了几步之后又拐回来,看着一脸颓然的罗明,又想到他刚刚说的那些绝情的话,做的那些绝情的事,即便再颓然也没有任何的同情之意。 “你的眼光还不如伯母的半分,要是伯母知道你现在做了什么事,即便在阴曹地府她都没有心情喝孟婆汤。”白露说完之后又瞄见了罗明手中紧紧握着的镯子,忍不住冷嘲热讽,“你处理好了伯母的事就赶紧走吧,我们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罗明面对白露这样毫不留情的话,他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任何资格去反驳。 流霰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她即便强迫自己不去想罗明,可思想还是忍不住的往他的身上飘。 有时候你越不想一个东西,越是控制,你就越忍不住去想。 流霰索性也不在控制自己的思想,任由它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 流霰在想,仔细算一下,她和罗明两人已经算是互不相欠了。 罗明之前自以为是地闯进她的生活,非得要救她,还和她签想那些可笑的契约,说是以后不能再轻易寻死。 流霰当时只觉得罗明是累赘,是障碍,是自己成仙道路上的一颗绊脚石,恨不得将他踢的远远的。可是有些话又不能轻易的说出口,直到最后互相坦诚,罗明才明白了她寻死的目的。 可罗明明明已经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想法将自己护在身后,用他的命保住了自己。 所以流霰知道,自己从此变欠了罗明一条命。 可是林林总总算下来,她替罗明挡过一次灾,帮助罗明挨了一次难。两次的死亡经力都用在了罗明的身上。 所以准确的来说,罗明现在还欠自己一条命。 可是流霰现在已经不想去计较这些了,两个人已经是形同陌路了,所以扯平了,只要自己不欠她的,那就代表扯平了。 流霰一直安静的坐着,不曾说话,一直到了天黑。她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缓缓的回过神来,慢慢的看向窗外,发现天色已经黑沉沉。 “他走了吗?”流霰问。 白露点了点头:“我们回到屋子里没多久,他就去外面买棺材了,随后便看到有人抬着棺材把伯母带走了,我看到罗明走的时候手里拿着包袱,然后就没回来过。应该是已经彻底离开了。” 流霰点了点头:“走了好,总算是彻底走了,从此之后我便可以安心地完成任务,继续修炼。我的目标可是做神仙,谁都不可以动摇我的这个目标。” “对,你是最有目标,最有追求的。这些俗事根本就不应该来打扰你。”白露傻笑。 第一百六十三章:奇怪的后宫 已经是深夜,可贵人云集的皇宫却并不消停。 木休原本都已经睡下了,心想着这个晚上应该不会再来打扰他了吧,毕竟半个时辰之前,他刚刚去过一趟。 可是他这边刚刚躺下去,还没进入深度睡眠,门就再次被敲响。敲门的人声音急促,喘着粗气,语气急匆匆地上气不接下气,一看就是匆匆跑来,非常着急:“道长,您休息了吗?” 木休不答话,但在心里大骂了一声:都这个点儿了,你说休没休息! “道长,实在不好意思,容妃娘娘她...您还是再过去看看吧。”门外的人声音当中也透着几分为难,但还是得办好主子交代的事。 木休噌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心想:有病就去找太医,明明是得了失心疯,偏偏却来找他这个道士,真的是要气死人。 可是太后娘娘不承认这是失心疯,在太后的眼里,她一直觉得这是被鬼上身,所以才会请来道士施法。 可是木休能够敏锐的感觉到容妃的周围既没有妖气,也没有鬼神。这绝对不是被鬼上身了,这绝对绝的是失心疯,失心疯,可就是没有人相信! 没有人相信也就算了,大不了他应付应付差事儿,然后再想个法子出宫。可是要命的是,容妃娘娘偏偏每到晚上就会发作,然后就得劳烦他这个道士去瞧一瞧,用符咒镇压。 这明明是得了失心疯,就算是有符咒也是无法镇压的,于是乎就有人开始怀疑他的能力。 木休承认自己的能力的确不如自己的师傅,但也不会连一个鬼上身都瞧不出来。 所以他很苦恼,既苦恼于没有人相信他,又苦恼于每天晚上都得打扰他,连觉都睡不好。 木休真的很想怒吼一声,然后直接罢工不干,可是他现在身在皇宫,而且白露也说过皇宫形式复杂,一定不能得罪贵人。 所以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穿好了衣裳,整理好仪容之后,跟着太监到了容妃娘娘的宫殿。 容妃娘娘就是之前的容昭仪,因为她失去了孩子,所以皇上既是为了安抚她,也是为了安抚太后,就直接将她升为了妃子。 从昭仪一下子变成了妃子,这可谓是质的跨越。皇上后宫的女人虽然不多,但也有七八个。 即便容妃娘娘受太后的宠爱,也会有些自以为是的,不长眼的暗地里给容妃下拌子。 所以木休虽然只进宫两天,但他已经在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一定是有人抓住了容妃娘娘心中的弱点,就好比那个还未出世就已经与世永别的小皇子。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将容妃娘娘直接下成了失心疯。 又或者说是容妃娘娘接受不了丧子之痛,自己把自己逼成了失心疯。 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的。可是太后娘娘不信,偏偏说她是鬼上身,一定是有人在害她。一会儿太后娘娘又说,难不成是有人使用了巫蛊之术,在背后害容妃。 反正不论怎么样,太后娘娘都不愿意承认容妃娘娘是得了失心疯。 木休也不明白,承认一个人得了失心疯,然后让太医来治病,早日康复,有什么不好的,还能早日摆脱这不正常的状态,为什么偏偏不愿承认呢。 而且更让木休不解的是,太后娘娘对容妃实在是太好了。就好比每次晚上容妃大闹的时候,太后娘娘都会在一旁陪着。 太后娘娘看上去也得快五十岁了,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老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平常不怎么锻炼,整日窝在屋里诵经念佛的老人,身体自然不好。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身体不怎么好的老人,会每次都陪在正好犯病的容妃身边。容妃只不过是她儿子当中的一个妃子,还是一个看上去不怎么受宠的妃子。 为什么太后就如此偏爱呢?木休非常不解。 木休时常在想,也许就是因为太后娘娘的这份偏爱,才引得其他人如此嫉妒容妃,才使得她成为众矢之的。说不定容飞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是其他嫉妒她的妃子破迫害的。 关于这一点,木休还真的只是猜对了一半。 木休为何如此笃定容妃并没有被鬼上身,那是因为他已经使用了之前学习的法术,发现容妃娘娘的身边根本就没有鬼。用了验妖铃,验妖铃也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其实即便不用这些,木休也能够判断出来,容妃的身边绝对没有这些脏东西。 因为太后整日吃斋念佛,这些脏东西根本无法靠近太后娘娘。而容妃娘娘也经常陪着太后娘娘一起吃斋念佛,身上多少沾染了一些佛气,所以那些脏东西也是无法进容妃娘娘的身的。 木休依旧是按照之前的套路,既在消磨时间,也在说一些似是而非的别人听不懂的咒语,把大家给糊弄了过去。 容妃娘娘经历了这一番折腾,自然也累了,也就不再闹了,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木休也折腾的累了,走之前又看了一眼仍旧满面愁容的太后娘娘,再次着心中的不解压下。 木休在回去的路上,在心里嘀咕着:怎么看都觉得太后娘娘像是把容妃娘娘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样,我看就算是皇上受伤了,太后娘娘都未必如此着急,真是奇怪呀,怎么就对儿媳妇这么好呢?而且还只是众多儿媳妇当中的一个。 木休摇了摇自己混沌的脑袋,心想:白露说的果然是对的,后宫复杂,复杂的搞不清到底是什么状况。看来明天得想办法见一见皇上,把自己的意见往上提一提,真的是失心疯,自己留在宫里也是没用的,还是得尽早出宫。 木休原本还想着该找什么理由面见皇上,却没想到他这边儿还在睡梦当中,那边儿皇上身边的太监就已经来敲门了。 福德公公脸上永远带着和善的笑,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但木休由于昨天晚上的折腾还没有彻底清醒。 福德公公耐心的敲了好几遍房门,木休这才悠悠的转醒。 第一百六十四章:区别 “谁啊?”木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不成容妃娘娘又犯病了,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下来人是谁。 “咋家是皇上身边伺候的福德公公,还请道长快些准备,皇上召见。” 木休听了这句话,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的穿上衣裳,稍微收拾了一下。 随后一脸诚惶诚恐的打开了房门,看到和尚的福德公公。 “福德公公好,真是不好意思,我昨天折腾的有些晚,就睡的有些沉。”木休态度谦逊恭谨,他可不敢得罪任何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只是一个小喽喽,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呢。 “不打紧。道长眼下是收拾好了?”福德公公相比于其他的大太监,多了几分宽厚仁慈,几分和蔼可亲。 “收拾好了,收拾好了。”木休连连点头,跟在福德公公身后。 这还是木休第一次走进御书房,之前去过丞相的书房,只觉得里面的布置已经格外的雅致,一看就是下足了功夫,肯花钱的。 如今到了皇上的御书房,则是在不显山,不漏水之间看出其名贵。 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但所摆放的物件都是古玩物。木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心想:这随便拿出去一件卖,那以后就是衣食无忧。 木休转念又想,其实现在他已经衣食无忧了,毕竟皇上之前赐给她这么多黄金,只要不随便挥霍,就能够花一辈子。说不定下辈子下下辈子的子孙都能受其庇护,衣食无忧。 福德公公把木休带进来之后,就直接退下去了。关门的声音嘎吱一响,木休心里突然一沉。 初见龙颜,怎能不心生畏惧,木休当即直接下跪喊了声:“参见皇上。” 皇上转过身来,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小道士。不由得想到眼前的这个小道士和罗明还是好友,曾经还帮助罗明,也就是间接的帮助他这个皇上做过事。 皇上没有说话,反倒是想:这才是一个普通人见到皇上应该有的诚惶诚恐的表现,罗明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实在是太冷静了。一上来就跟自己谈生意似的说要效忠自己,若非他当时表现的如此镇定,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也不会决定试一试。毕竟一上来就表忠心,实在是太奇怪了。 皇上想到这里又不由得想到,流霰这个半仙也是一上来就表忠心的,还真是如出一辙的胆大妄为。 “起来回话。” 木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皇上的回话,他心里就更加惶恐了,难道皇上是嫌自己没用来发落自己的。直到听见皇上这么一句话,木休这才松了口气。 “容妃娘娘的情况如何了?”皇上开口就问。 木休一下子心血沸腾,他本来就想着跟皇上来禀报这件事,没想到皇上一上来也就是问这件事,总算可以倾诉一下了。 “回皇上,容妃娘娘根本就不是被鬼上身,这是得了失心疯。”木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失心疯和鬼上身之间的差别。 皇上的脸色果然凝重了几分:“你可知道随便造谣污蔑一个妃子是何等罪过?” 木休此刻还懵着呢,一脸疑惑的反问:“皇上,我没有污蔑任何妃子啊。”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会省事很多,就比如罗明,很多话不用挑明就已经心领神会。 和不这么聪明的人说,就得费心一些,需要把一些话都给说明了了,才能让对方明白,就比如眼前的木休,让人费心劳神。 “你可知失心疯和鬼上身的区别?”皇上不紧不慢的道,“鬼上身那是身体虚弱,被外物邪祟所侵扰。而失心疯就是家丑。” 木休仔细吸收了一下皇上这段话的意思,大概是明白了,鬼上身可以归结为是身体虚弱,让邪祟有了可乘之机。而失心疯,那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日夜折磨,最终经受不了自身的压力而得了失心疯,也就是所谓的家丑。 怪不得,怪不得太后娘娘宁愿用这种方法拖着,也不愿意承认容妃娘娘是得了失心疯。 那如此看来,其实太后娘娘并不是看中容妃娘娘,只是怕她得失心疯的消息传出去,从而使人怀疑皇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晦和家丑。 “小人明白了。”木休大脑转了一圈儿,总算是明白过来,“可皇上,小人是真的没有看出容妃娘娘身边有邪祟,这又该如何去治?” 要不说脑袋缺根筋就是好,这么直白的去问皇上,难不成还要让皇上给他出招?可是木休就问了。 皇上愣了一下:“就按照鬼上身处理。” “那就开坛做法?”木休试探的反问。 “开坛做法。”皇上点头。 “可容妃娘娘的确不是鬼上身,即便开坛做法也未必能治好她,那...我会不会被杀头啊?”这才是木休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鬼上身,开坛做法指定能让容妃娘娘恢复正常,他早就这么做了。就因为不是,所以他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怕到时候治不好,惹来杀身之祸。 “你只管做你的就是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皇上不耐烦的皱紧了眉头。 皇上之所以在今天把木休叫过来,就是为了催他赶紧开坛做法,别整天窝在屋里什么都不敢做。 “好。”木休点了点头,他看皇上有些不怒自威的神情,心里一阵瑟缩,不敢再问。 “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告诉福德,朕限你两日之内必须开坛做法。”皇上说完之后,我就挥了挥手,这是要打发人了。 可是木休心中仍然会有疑虑,他想问,可看到皇上这个神情和表情,又不敢问出口。于是只能不情不愿的,期期艾艾的退出了房间。 好在福德公公一直在门口等着木休,一看到福德公公心里的紧张就落下了一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背后已经沁出了薄汗。 “公公,皇上说,我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您讲。”木休涩涩的开口。 第一百六十五章:不聪明也不错 “好,道长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吩咐咋家。” “吩咐谈不上,就只是需要您帮忙准备一下。”木休秉承着将谦虚做到底,立马摆了摆手。 福德公公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回去就把东西列个清单出来。” “好。” 木休神情游移,他最关心的问题还是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宫。可这话能直白的告诉福特公共吗?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吗?木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问。 “道长有什么话说就是了。”福德公公在皇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和事儿都见识过,已经成了一个人精。 从木休从御书房里出来,福德公公就发现他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木休一愣,随后发现自己的心思被戳穿了,他顿了顿,有些犹豫的开口:“就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开坛做法结束了,容妃娘娘还是没有恢复正常,那我会不会被杀头呀?” 木休心想: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千万不能被杀头。还没来得及向师傅道声歉,说一直利用你的身份招摇撞骗。还没来得及跟自己的师兄弟们炫耀一下,自己如今也可以独当一面,甚至受到了皇上的重视。还没来得及跟白露说,即便罗明和流霰闹掰了,他们两个还是可以做正常的朋友,甚至可以再亲近一点。 “道长尽管放心,你与罗明是好友,又曾暗中帮助过皇上,皇上不是过河拆桥之人。” 木休这下心总算放回去了,并且得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没想到皇上如此信任罗明。” “年轻人总想做一番事业,只要他一心向着皇上,皇上自然也不会怀疑他。”福德公公虽然声音淡淡的,但说的话却是非常有分量,一点点地砸进木休的心里,让木休明白,因为罗明全心全意的帮皇上,所以才会获得皇上的信任。 “我也是全心全意向着皇上的。”木休立马表忠心,即便这个时候有些不合时宜,但也依旧要把自己的忠心说出来。 福德公公笑了笑,不发一言。 木休立马写下了做法当日需要准备的物件,交给了福德公公。 福德公公拿到之后,便转头交给了自己身边其他的小太监下去准备,自己又回到了御书房伺候。 皇上轻轻的合上最后一个奏折:“都去准备了?” “是,老奴已经令人下去准备了。”福德公公道。 皇上看了他一眼,随后意味深长的问:“没有告诉他?” “没有。” “他跟你说了什么?”皇上又问。 说到这里,福德公公突然露出了笑:“他问我,如果法事做完之后,容妃娘娘没有恢复正常,会不会赐他死罪。” “就只问了这个,没有问其他的?”皇上感觉疑惑。 福德公公点了点头:“皇上,老奴觉得他是个憨厚踏实的人,没有那么多小心思,也不会去猜这背后的用意,我看他是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完事儿了赶紧出宫。” “也好,反正朕身边有脑子的人太多了,来个没脑子的朕反而可以轻松点。”皇上吐出一口气,联想到木休今天的表现,也觉得他的大脑应该反应不过来这背后有问题。 “接下来的事你就去准备吧,东西准备好了之后交给我。”皇上道。 “是。”福德公公点头。 “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 “是。” 皇上微微眯起眼睛,两日后将会有一场大戏上演。等两日过后,一切都可以恢复平静,那些皇家的隐秘和遗留下来的屈辱,也将会化为尘土,永远埋藏在地底,不会再有人去深究。 正如皇上所言,木休的确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心机去考虑为什么皇上明明知道了是失心疯,依旧坚持做法事,明明知道做法事是无用的,又何必大费周章,劳心劳力,费人费钱。 往深处去想皇上的逻辑也是行不通的,如果真的不愿意承认这是失心疯,大不了找个法子把对方秘密的处理了就是了,又何必大张旗鼓的做这些呢? 木休的脑袋根本容不得他就想这么多,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当天好好表现,尽量把事情做得漂亮些,争取在皇上回过味儿来要杀他之前出宫。 木休虽然没有去思考这其中包含的到底是什么,但也是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准备休息。 木休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还在想,今天晚上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 可事实证明,即便没有容妃娘娘的事儿,他也是睡不安稳的。 他刚躺在床上,就听到有急促的敲门的声音。可这次并没有传来说话的声音,只是敲门,木休有些奇怪,穿上衣服打开门,看到的居然是站在月光之下的白露。 “白露,你怎么来了!”木休是惊奇万分的。 在皇宫里待了三日了,他当然是想白露的,但是白露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这里可是皇宫啊,但转念一想,白露身上有高超的道术,也就明了了。 “怎么啦?你不想看见我?”白露问。 “当然不是了,我可想看见你了,也想罗明和流霰了,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工啊。” 白露原本听到木休说想自己了,还挺高兴的,可一听到木休又说同样也想罗明和流霰了,白露瞬间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这几日在皇宫里待的怎么样?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危险倒是没有,但还是整日提心吊胆。”木休说了一下这几天的遭遇,以及所谓的失心疯和鬼上身。 “什么呀,这么复杂。反正皇上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呗,他不是说他不会要你的命吗,就算你真的遇到了危险,皇上真的要杀你,我也会来救你的。”白露也听不懂这其中的关系。 白露看的都是言情话本,流霰看的才是那些史记政治这方面的书,所以白露不太了解这背后会有什么阴谋,自然也给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第一百六十六章:心动 反正就算木休真的遇到了危险,以她的法术还抵不过这么多凡人吗。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了解这么多。 “反正两日后,我就应该能出宫。” 白露和木休两个人并排坐在时间上,月光映照在他们的身上,显得如此柔和美好。 在这样的月光照耀下,木休有些紧张,他搓了搓手,看到了白露放在膝盖上的手,就想着如果摸上去会怎么样呢。 如果摸上去会怎么样呢?木休不敢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画面,也许白露会直接给他一拳,踹他一脚。也许白露会愣一下,随即害羞的低下脑袋,含嗔带怒的看着自己。 木休想到第二个画面,就不由得摇了摇脑袋,白露含嗔带怒的看着自己,这简直是太惊悚了。 “怎么了,摇什么脑袋,难不成有蚊子?”白露看到木休一反常态的走神儿,甚至摇起了脑袋,不由好奇地问。 “没没没。”木休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我心猿意马的心情还是没办法勒住,他还是忍不住去想白露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白露已经拿着手在他眼前晃了:“在皇宫里待三天就待傻了?” 木休立马心虚的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又摇了摇头:“我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 “哦。”白露动了动手指,“我这几天也挺累的,你都不知道你走的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怎么了?”木休立马紧张的追问。 “罗明和流霰成亲了,不过是假的,是为了让伯母在此之前可以瞑目。伯母昨天去世了,伯母前脚刚走,罗明就和流霰闹翻了。”白露一瞬间输了太多信息,木休的脑袋本来就笨,被这狂轰乱炸的信息轰的一时转不过弯儿。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伯母去世了?那么假成亲了就闹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不知道走了三天吗?怎么感觉好像错过了十年。”木休只觉得惊讶,只觉得这发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白露冷静下来之后,把事情全都告诉了木休,绑架受伤,奄奄一息,痛苦绝望,假成亲闹掰。 木休听得目瞪口呆,大脑绕了好几个弯儿,才跟上白露的节奏。这三天发生的事情,比话本子上一整本书都要精彩。 木休还在这边愣神儿呢,白露已经愤愤不平的抓起了木休的手。木休只觉得心跳骤然快了几分,然后就听到白露讲。 “当时罗明就是这样死死的抓住流霰的手,非要把镯子从流霰的手上拿下来。”白露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木休的拳头,“你把拳头握紧点。” 木休的心跳还是没有平复,但他仍旧照着白露的说法,握紧了拳头,任由白露摆弄着他的手。 “流霰当时就这样紧紧的握着拳头,镯子就退不下来,罗明就死命的扒她的手指,非要把镯子从流霰手上拿下来,这可是伯母送给流霰的,他凭什么说拿就拿。”白露愤愤不平的在木休的手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只听啪的一声,木休只听见一声震天响,只觉得这手此刻是火辣辣的疼,一直疼到心里。 可他却没有在乎自己的手,反倒是伸手抓了一下白露的手:“你打这么响,你疼不疼?” 白露当时一愣,背一下子挺直:“是我打你,疼的应该是你吧。” “不是一样的吗?你用手打我,我疼你也疼。”木休抓着白露的手送到嘴边吹了吹。 清凉的风拂过手面,这种感觉好奇怪。 白露觉得这种触感实在是太奇怪了,痒痒的挠着手心却又像是在挠着内心。 白露不自在的把手抽了回来,木休也有些不自在的收回了手,别开的视线。 白露轻轻的咳了一声,来掩饰此刻的尴尬,又接着把话题转移到了罗明和流霰的身上:“你说这件事是不是罗明做的很过分。就算之前就已经说好了,各走各的路,那流霰也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帮罗明,好让伯母走得安心些,可他转头就翻脸不认人,甚至是...恩将仇报!你评评理,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的确是太过分了,就算有苦衷,也不能这么伤害流霰啊!” “苦衷个屁,我看他就是个负心汉,就是个转头不认账的人渣。能有什么苦衷,他的苦衷就是他怂。又渣又怂。”白露愤愤不平,根本就不愿意去听罗明能有什么苦衷。 木休犹豫了一下,看到此刻白露如此生气,也不敢再帮罗明说话,转而顺着白露的话指责罗明:“就是,就算他有天大的苦衷,也不能这么做!我谴责他,我回去就会教训他。” “就你,你还教训他!我看都是他教训你好不好?”白露嫌弃的撇了木休一眼,“跟你说这么多也没用,就只是想发泄一下,反正从此之后,我们和罗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好,和他彻底断绝关系,再也不见他。”木休说完之后,语气又变得软和了一些,笑嘻嘻的讨好白露,“可是我不能和他断绝关系啊,不过我保证,我们两个绝对不会因为罗明和流霰的事儿而受影响。” 白露冷冷的切了一声,有几分傲娇的小声嘟囔:“咱俩有什么事儿啊?” “朋友啊,你还是我小师傅呢。” 之所以加个小,是因为他已经有个正儿八经的师傅了,但是白露又一直在帮他,所以就是小师傅。 “哼!”白露冲着他哼了一声,“果真是一根筋的榆木脑袋。看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两日后我接你出宫,我走啦。” “诶!”木休还想再说什么,白露已经不给他机会了,直接就消失了,“哇,白露的道术已经精进到这个地方了吗,看来我得更努力才行。” 木休还在这里感慨自己得更加努力才能追上白露的步伐,可他不知道的是,白露使用的不是道术,是法术。是截然不同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怪罪 木休终其一生估计也是无法跟白露的法术媲美的,毕竟不是一个等级,不是一个层次,不是一个物种。 流霰和白露原本商量好了要去吓一吓常雪薇,给她一个教训。可因为罗明的事就把这件事情给耽误了,流霰也没有心情再去继续做这件事了。 然而其实根本用不着她们去惩罚,因为常雪薇回去之后就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 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她看见流霰使用法术,从而断定流霰是妖。然后就整日的担惊受怕,怕流霰会来报复她,怕她会被流霰挖心喝血。 毕竟那些鬼神的故事都是这么写的,妖怪是凶残无比的,她们最爱干的就是挖人的心脏,挖人的眼睛,喝人的血,吸人的精气。 常雪薇由于受了惊吓,再加上自己怕自己,所以回去之后就发了高烧,一连烧了三日,昏迷不醒,昏昏沉沉,差点儿就直接死了。 常雪薇虽然心狠手辣,也常打杀下人,但是她毕竟没有亲手杀过人,也没有亲眼见过鬼神妖怪这些东西。所以这次见到了,才会格外的受不住。 常太傅疼爱这个女儿,用了不少上好的补品吊着,常雪薇这才能熬过来。 常太傅自然是好奇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突然发高烧,逼问了一下常雪薇身边的丫鬟之后得到了真相。 而常雪薇身边的丫鬟也只知道自家小姐做了这个计划,并且还有大少爷常建的参与,却并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细节。 小六子当时也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大水突然就从天而降,然后常雪薇就喊着有妖怪。 小六子也是失魂落魄,回来之后就直接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常建。常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吩咐小六子出去不要乱说话,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便也没再追究。 常建没有继续深究的打算,常雪薇又在生着病。虽然他心急自己的妹妹,但也没有回家的打算。 担心的很了,他就让手下的人回家里打探一番看看妹妹的境况。 三天过去了,常雪薇醒来了。常太傅也终于有心思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而常太傅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接把常建从赌场里抓了回来,直接带到了太傅府了。 “你瞧你做的好事!”常太傅一上来就是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架在了常建的身上。 常建本来也是个性子刚硬的,面对父亲说的话,他也不反驳。 “要不是你的话,你妹妹会做这么傻的事吗?她会连发三日的高烧吗!你妹妹没个轻重,你还没个轻重吗!你妹妹都病的这么严重了也不见你回来瞧瞧,你这是做哥哥的样子吗!”常太傅一声声的指责,一次次的落在常建的身上。 常建一直沉默不语,常太傅气恼之下直接夺过一旁小厮拿的棍子就往常建的身上打。 “你以为你自个儿出去立府,手下管个赌场,我就管不了你了!你瞧瞧这些年你做的事儿,赌神是个值得骄傲的好名称吗!你看看人家官员的儿子,你再瞧瞧你,你真是把我的老脸都给丢尽了!”常太傅一边说着,一边重重的打在常建的身上。 “我就没想过做你的儿子。”常建先前一直闷声不说话,直到此刻才赌气的说了一句。 “好!真是好啊!”常太傅被气的手指发抖,“那我就打死你好了!” 棍棒落在肉上的声音回响在庭院当中,常建身子并不算单薄,但这粗重的木棍一次次的打在身上,还是让他吃不消。 可他怎么可以认输,怎么可以服软,尤其是在这个人的面前。常建心里憋了一股气,一直强撑着。 就在第十二棍也要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 “爹,你不要再打哥哥了!” 是常雪薇,常雪薇虽然刚刚大病初愈,虽然身体中就虚弱,虽然常太傅已经吩咐下人不准让她出房间。但出于做女儿的直觉,她还是察觉出了事情不对劲。 再三逼问下,知道父亲让人把哥哥带回了家。 哥哥是什么性子,父亲又是什么性子,两个人碰到一起,那就是水火不相容,恨不得闹得天翻地覆。常雪薇直接穿上衣服和鞋,就推开门跑了过来。 常雪薇直接护在常建的身前:“爹,这件事儿根本就不怨哥哥,这都是我的主意。要怪你要怪罗明,要不是他不肯娶我,我又怎么会想到这个法子。还有流霰,她是妖怪。要不是因为被她吓着了,我也不会发烧。真不怪哥哥,也不怪我,都怪他们。爹,分明是他们瞧不上我们家,我是心里气愤难平,才有了后面的事。” 常建原本并不想让小六子把流霰是妖怪的事说出去,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何必牵扯其中,而且看流霰的样子,也并不像是心有怨恨会来复仇的妖怪。所以就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是他却忘了自家妹妹是真正见识过流霰是妖怪的人,常雪薇是女子心性薄弱,被吓着了,自然也就都说出来了。 常建握了一下常雪薇的胳膊,想阻止她,可终究是无济于事。 “你!哎!”常太傅看着一双儿女倒是挺团结,纷纷反对自己,心里也是憋屈。他愤愤地将手上的棍子丢在了地上,此刻还没有完全消化常雪薇的话,“还不送大小姐回房休息!” 常雪薇知道这是父亲在给大哥台阶下,于是自己站起来之后,就把常建也拉了起来,相互搀扶着往自己的房间走。 “哥哥,你都和父亲赌气,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先低个头吗。”常雪薇看见常建背后的伤就觉得心疼。 “不能。”常建的回答也非常直接。 “是我多嘴了,我就知道哥哥是不会低头的。”常雪薇叹了口气,“都怪我不好,是我连累了哥哥。” 常建听到常雪薇说这句话,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自家妹妹。 第一百六十八章:道歉 “那就要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常建道。 常雪薇先是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随后明白自家大哥在说什么,又不甘的反驳:“怎么能算了呢?流霰她可是妖怪,她万一来找我报仇怎么办?我...” “不会的。” “哥哥,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能单凭她长得好看,你又觉得她不会做坏事啊!”常雪薇听着自家哥哥有些偏袒的话,心里不舒服。 “直觉。” “直觉又有几个准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雪薇,罗明的母亲去世了。”常建这句话总算让常雪薇冷静下来,不再聒噪。 “去世了?”常雪薇虽然不在聒噪,可那脸上的表情并不是惋惜,不是痛心,不是悔过,而是带着几分得意。 居然是得意,常建觉得大概是自己眼花了。自己的妹妹只不过是有些调皮任性,又被家里人给宠惯了,所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磨难,罗明一上来就拒绝,才使她心生怨恨,但终归应该是善良的。 这是常建心中的常雪薇,却并不是现实的常雪薇。 “可我见她当时并没有被火烧着呀。”常雪薇道。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又吸入了大量的烟尘,直接导致五脏六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常建脸上带着几分惋惜。 “哦。”常雪薇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老了就是没用了。” “你说什么?”常建是真的没有听清常雪薇在嘟囔什么。 “没什么,那怪可惜的,其实我就是想吓吓罗明,没想到...真的是阴差阳错。哥哥,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怪我吧。”常雪薇立马想起了自己应该是乖乖女的人设,声音带着几分委屈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常建。 “我当时就不应该走,要是我在场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常建叹息了一声,说到底他仍旧觉得这件事自己是有责任的。 可常雪薇可不是这么想的,她在心里想死的怎么不是流霰呢?如果流霰直接死了,她就不用担惊受怕了。等自己身体好了,必须得找个道士,重金悬赏,必须要把流霰搞得魂飞魄散,挫骨扬灰,永无露头之时,她才能彻底安心。一个妖怪怎么可以活在这个世上,一个妖怪怎么可以比她这个千金大小姐还要风光,怎么可以得到她得不到的人。 常建还是不太了解自己的妹妹,只一味的还是把她当做那个小时候会追在自己后面喊着要糖吃的小女孩儿。 却不知道在十几年到娇生惯养下,常雪薇的心思已经扭曲,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一颗麦芽糖就能满足的小女孩儿。 常建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到罗明现在所住的地方。罗明从流霰家搬出来之后,便在比较偏僻的一个小巷子里,租了一间比较破败的小房子。 由于巷子偏僻,房间又在巷子的最深处,而且房子也比较简陋,所以价格自然是比较容易让罗明接受的。 罗明已经将自己的母亲安葬,在屋子的一角劈出一个地方,摆上了母亲的牌位。 罗明又从罗母的遗物中找到了自己父亲的牌位。 于是罗明便直接将父母双亲的牌位供在一起,如今也算是能在地下团圆了。 常建因为早早离开了家自立门户,又一直混迹在赌场,所以身上沾染了一些江湖人的气息。 他的心思没那么多,也不会那些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只知道有错就得罚,做过亏心事就得去弥补。 所以他今日从太傅府出来之后,买了许多礼,直接去了罗明家。 罗明刚刚上完一炷香,就听到有人敲门。他先下疑惑,会是谁呢?还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现在住在这里。 罗明是不喜欢应酬的,所以他一般不怎么和一同的官员去下馆子吃饭,也鲜少和他们透露家中的消息。 包括自己母亲去世,他也没有告诉同僚。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也就只有木休了,而木休此刻还在宫里,脱不开身,更是见不着面。 罗明带着这份疑惑打开了门,便看到一个陌生的人站在门口。 “请问阁下是?” “在下常建,是常雪薇的哥哥,我是来上门赔礼道歉的。”常建并没有说我是常太傅的儿子,他讨厌这个身份。 “人都死了,道歉有什么用。”罗明第一想法就是直接赶人,他不想看到与常家有关的任何人。 可就在大门要关上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从未在朝堂上听说过常太傅还有一个儿子,只知道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娇宠万分。 罗明还没有关上大门,只是虚掩着,常建又上来敲,这一敲手劲儿太大,是直接把门给推开了。 两人对视着,带着几分尴尬。 “这就是上门赔罪的态度!”罗明语气冰冷。 “对不起。”常建自然能够感受到罗明并不欢迎他,所以也不主动进门,站在门外将礼物递给罗明,“我知道这些东西还有我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根本无法弥补犯下的错。但我还是想尽力去弥补。” “弥补了你们常家人心里就舒服了,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们舒服。”罗明直接将礼物又推了回去。 “你说的有道理。”常建点了点头,“我妹妹她也是无心的,当时商量好了只是吓唬吓唬你,都怪我当时有事临时走开,这才酿成了大祸。我知道江湖上有一句话,就是以命抵命,你可以用我的命来抵你母亲的命。” 罗明突然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人来,这怎么会是常太傅的儿子了,常太傅那老奸巨猾的老油条,怎么可能生出这样刚直还有些木讷的儿子呢。 罗明在心中冷笑,自己当然会让你们偿命,但不仅仅是你,而是整个常家。而且我会用正确的方法,光明正大的让你们付出代价,才不会用这些腌臜的手段。 “用不着你的命,我不稀罕。”罗明冷冷的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人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是真诚的还是假意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太后自燃 “你要是把这些东西收下吧。”常建站在门外,直接将这些礼放在了门槛里面的地上,“我妹妹她的确是性情娇纵,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性情娇纵?害死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觉得她只是性情娇纵这么简单吗?”罗明冷笑一声,“我真的用不着你们虚情假意的道歉,悔过。” 罗明直接用脚把他送的琳琅满目的礼品全部踢了出去,然后便直接关上了大门。 常建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死的是对方的母亲,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原谅。 罗明心情沉重的回到屋中,他用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在思考着。 常建今天能带着东西上门,就已经说明他和常太傅是不一样的人,但到底能不一样到什么程度呢?这得需要再观察几天才能知晓。 而且这个常建,作为常太傅的亲儿子,怎么会寂寂无名,不参与官场呢。 有很多问题萦绕在罗明的头顶,挥之不去且琢磨不明白,看来明日得好好的调查一番,兴许在搬到常太傅的路上,还能用得着常建这个人。 一转眼,日子就到了木休做法的当天。 木休当天还是非常紧张的,虽说自己已经是学有所成,但还是第一次在皇宫而且当着这么多贵人的面当场做法事。 他藏在袖子下的手,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还是非常担心,等到法师做完之后,容妃娘娘没有恢复正常,自己会被拿来问罪。 而流霰与白露此刻就在暗处观察着木休。 流霰来这里是有明目的,因为早在前一天的晚上,皇上就摇响了流霰给她的铃铛。 流霰当晚便在白露的帮助之下混进了皇宫,而皇上没有说其他,只说明天皇宫里有一场法事,你一定要过来凑凑热闹。 流霰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法事的话,皇上又何必亲自通知自己呢。 可是流霰一时间又想不出这到底会是什么阴谋。 其实流霰当天就想告诉皇上,我就不来参加了,以后有关于你的事我都不想管了。 毕竟当时愿意牵扯进来,一是为了完成任务,二是为了罗明。此刻,这两样一个不着急,一个形同陌路,所以她就不想再继续耗在这里。 可是转念一想,白露和木休一直要好,即便是为了白露,也不能轻易的回绝。 于是她们二人今天便出现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太阳越来越高,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正午,皇上大手一挥,这才宣布法事可以开始吧。 “大中午的做法,也真是够奇怪的。”白露啧啧的两声。 “这个有什么讲究吗?”流霰并不了解道法之类的规矩。 “当然是有讲究的,讲究可大了去了。像鬼上身这种,一般都是晚上做法。因为阴气相聚,才能够逼对方现出原形,一招击败。”白露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着手势,“还是第一次听说大中午的做法事,真是够奇怪的。” “那中午是不是也有什么讲究?”流霰问。 “大中午能有什么讲究呀?难不成还想把鬼照出来,让她自己对着太阳飞灰湮灭,没这个说法呀。”白露喃喃自语,“而且木休说容妃娘娘其实不是鬼上身,她只是得了失心疯,但是皇宫里没有人信他的话。” “哦。”流霰点了点头,越发觉得这件事情是有蹊跷的,他抬头望了一眼一脸威严的皇上。皇上此刻正面色平静的看着木休动作,拳头紧握着放在膝盖上,是一幅不怎么松弛的状态,不知道这个年轻帝王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流霰的思绪被白露的一声大叫扯了回来,幸亏他们站的比较远,即便白露惊叫出声,也没有引来别人的注意。 “啊!她自燃了!流霰,你快看你快看,她自己着火了。”白露既是惊讶,也是被此刻的情景冲击到了,激动的拽着流霰的衣袖,指着做法事的方向。 流霰听到这番话,立马朝他指的方向望过去。 果然,原本坐在一起的人已经散开,人人脸上都带着惊恐,不敢靠近,而被围在中间的那一团火,是来自太后身上的。 “怎么就突然着火了呢!”这涉及到了白露的知识盲区,她只觉得非常神奇,如果不是法术,不是道法,那这就是灵异事件了,“刚刚我没有感受到灵力的波动啊,肯定不是妖怪或者道士弄的。” 前方不远处一片混乱,有人大喊快救火,有人喊走远点,甚至还有另外一种声音说‘太后怎么会突然找火,难不成她身上有鬼,是道长把太后娘娘身上的鬼给点着啦’。 木休对此种说法保持着诚惶诚恐的态度,他可没这种功能,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着火了,他的咒语还没念完呢,一把鸡血还没撒出去呢,那边儿太后身上就着火了,他也是很无辜的,千万别把他给牵扯进来。 流霰再次望向那个坐在高位,一脸严肃不怒自威的年轻帝王。现在,皇上的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只不过刚才那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已经摊开,似乎不再紧张。 “快救救哀家!”被烧成火团的太后大喊。 就在有人要浇水的时候,皇上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太后道:“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眼下已经原形毕露,居然还敢冒充母后。” “我不是,我没有,哀家就是太后。”即便太后娘娘如何挣扎,如何证明自己,可她的声音还是越来越低,越来越虚弱。不过眨眼间,她便倒在了地上,可她仍旧哑着声音为自己辩解,仍旧拼命的想要爬到水桶边。 她的皮肤已经被火烧灼,整个花园中弥漫着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即便周围有再多的鲜花也无法掩盖这冲人的气息。 太后娘娘伸出手,想要去抓水桶,可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她在地上拼命的挣扎,想要活下。 此刻在地上爬的太后狼狈至极,完全没有了以往高高在上的优雅姿态。 第一百七十章:报复 这是屈辱的,对于一个太后而言,这样的死去简直就是屈辱至极,在众人面前暴露了如此狼狈的一面。即便是死,恐怕也都无法瞑目。即便是到了地下,在喝孟婆汤之前恐怕也无法正视自己是这样死的。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好似明白了什么。太后娘娘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皇上都已经这么说了,就连皇上都已经认定她是妖孽了,周围的人还怎么敢救她呢? 在他们的眼里,此刻在地上打滚疯狂地不是太后,是一个附在了太后身上的妖怪。 一个妖怪怎么可能会有人去救呢?怎么可能呢? 太后娘娘转头在火焰当中恶狠狠的瞪向坐在高位上的皇上,定是他搞的鬼,一定是皇上搞的鬼!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忘记当年的事,原来他一直都在隐藏实力,原来他一直都恨着自己,在司机报复自己。 皇上,皇上,你藏的可真够深的,想我一生老谋深算,却没想到栽在了你的手里。 太后娘娘想要指责皇上,想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让别人知道这一切都跟皇上脱不了关系。可是被烟呛着,被火熏着,她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用恶毒的眼神瞪着皇上,可一个不要死的人,这样去瞪着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是丝毫没有杀伤力的。甚至这种眼神对于一个报仇成功的人,对于一个除掉了桎梏的人来说,那是爽的,那是胜利的一种表现。 最终,太后娘娘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就这样被活生生的烧死在了当场。 白露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作为妖怪,作为神仙都不是人间的人。所以她们不能插手凡间的事,即便是想救一个快死的人也是不行的,那都是那些人的命数。她们这种游离于人界之外的人,即便在心痛,即便在震惊,即便在不忍,她们也只能看着不能去参与。 白露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后宫的残忍,一条人命,而且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居然就这么死在了当场。周围围着那么多人,都没有人敢去救,没有人敢去倒一盆水。 白露紧紧的抓着流霰的衣袖,仿佛流霰成了她此刻震惊之下唯一的依靠。 “她可是太后娘娘啊,怎么就这么死了。”白露觉得自己之前看的话本子,剧情都是在太幼稚了,哪有眼前的这一切来得让人胆战心惊,“她不是妖怪,我能感受到她身上没有妖气,她就是人。” “我知道。”流霰微微皱着眉头,并没有太多的神情。她再次看向正盯着太后娘娘尸体的皇上,“你看皇上,他多冷静。” 白露忍不住看了一眼皇上的神情:“这是冷酷吧。” 是啊,皇上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冷静来表达了,那应该是冷漠,是冷酷。而在这冷漠冷酷的外表之下,似乎还藏着一点点喜悦。 “你觉得这件事情和皇上有关系?”白露声音都有些发抖,“那可是他亲娘呀!虽然我没有娘,但是人间的人不都很尊重孝道嘛,他怎么可能会杀...” “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这个帝王真的很冷静。”流霰道。 白露总觉得皇上不只是冷静这么简单,总觉得这件事情很复杂,但是她不愿意去深究,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牵扯进皇宫里的争斗。 “那木休怎么办?他会不会有事啊。”对白露而言,木休的安危才是他最担心的,要不是因为担心木休,她今天才不会来看这么一出惊吓的戏。 “你没听皇上说吗?就是因为木休的功劳,所以才查到太后娘娘是不是妖怪附了身,所以她肯定不会有事的,而且还是个大功臣。”流霰拍了拍白露的手。 果然,皇上已经信步走下了台阶,站到了太后娘娘的尸体旁,冷冷的瞧了一眼,之后又转头望向木休:“真是多谢了道长,今天才能把一直霍乱后宫的妖怪给除掉。没想到道长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大的本领。” 木休想摆手说,这可不是我的本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刚想开口说话,旁边的福德公公就给他使了个眼色,木休不明就里,但也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辩解。 就在这时,一直有些失心疯处在震惊状态的容妃娘娘突然嚎啕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喊着:“皇上明查呀,太后娘娘绝对不可能是妖怪。都是这个道士,他是个骗子呀!” 木休这下更惊恐了,他根本就不明白,此刻皇上一定会保他,所以他有些紧张的控制不住的手指发抖。 容妃娘娘受了如此大的惊吓,失心疯已经好了大半。她不可能看着太后娘娘就这样惨死,死后更落不到一个好名声。 “容妃娘娘觉得太后不是被妖怪附了身,那就是说太后娘娘本身就是妖怪变的?”皇上冷冷的道。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担保太后娘娘绝对不是妖怪。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一定...” “好。”皇上直接大喊一声,打断了容妃娘娘的话,“来人啊,去太后娘娘的寝宫里搜一搜,看看能搜出来点儿什么东西。是妖是人,总得有个证据。你说是不是啊,容妃?” 容妃娘娘浑身一个颤栗,皇上最后的几个字让她毛骨悚然。 白露急得不得了,她既好奇这个事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也担心木休的人生安全,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把木休给带走。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皇上是绝对不会把木休怎么样的,他如果不承认木休的功劳,那就说明太后娘娘不是妖怪,那皇上不就白做了这场戏。”流霰淡淡的道。 “皇上作戏?看来我猜对了,皇上真的是有意要杀了太后。”白露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可怜生在帝王家,真是复杂复杂。” 很快,下去搜查太后娘娘寝宫的人带着许多东西跑了回来。 那么一时间都不敢开口出声,只敢把这些东西举在头顶,让皇上看。 第一百七十一章:确定是妖怪 木休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内心忍不住的震颤,心想:天呐,太后娘娘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呢。要不是这几日相处下来,太后娘娘真的没问题,他还真的就差点儿相信了太后娘娘是妖怪这个说法。 皇上瞄了一眼侍卫拿来的东西,虽然这些是他让福德公公趁人不备藏在太后寝宫里的,但他还是要装着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这些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道长,你来解释一下。”皇上道。 木休身上已经沁出了汗,他上前两步回话:“回皇上的话,这颗是浮木珠,只要将此珠子带在身上,便可以掩盖身上的妖气,但是每次只奏效三个时辰,用过一次之后需要在次吸收月光精华,才可在第二日继续使用。”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以前母后整日都待在佛堂,而现在每日都不超过两个时辰。原来是这段时间被妖怪给付了身。”皇上淡淡的给出结论。 木休不敢说,是也不敢反驳,只是点了点头,继续指着另外一样物品道:“这是锁魂镯,一般妖怪想要附身的时候,一开始都会和本体产生排斥,所以需要带上这个镯子,使双方融合。” 众人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都明白了,这其实就是在代表着太后娘娘的确是被妖怪上了身,而她自己却并不知道。 很快,木休的视线就落在了第三样物品上,看到这样东西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木休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皇上,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样东西打开。 盘子上的精致盒子一被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腥臭的气息。 “此物名叫绝腥盒,用途就是将新鲜的肉放在里面,它便会彻底隔绝肉的腥气,即便是放在久,也不会有人闻到腥味。”木休咽了口唾沫,“对于妖怪而言,大部分都是放一些人心人肉。” 众人一片哗然,看热闹的大多数人都开始庆幸,幸亏这只妖怪已经死了,要不然她们岂不是就要被挖了心肝。 白露和流霰此刻已经凑近了些,听到木休的这句话,忍不住吐槽:“胡说八道,哪有妖怪真的会吃人,臭不臭啊,我们也是讲文明的。” 流霰无奈的笑了笑:“我们一心向善,走的是正经修炼的途径,可以飞升成仙。但是有些妖也会误入歧途,从此坠入魔道,也不能排除没有吃人的妖怪。” “这我真的没见过。”白露耸了耸肩,继续看着眼前的这场大戏。 “此刻,还有人有异议吗!”皇上对着后宫的这些嫔妃发问。 怎么还会有人有意见呢?完全没有了,因为这一系列的证据摆在眼前,就是证明太后娘娘的确是妖怪。 “道长,既然这已经不是太后娘娘,而是要怪,那她的尸身就交由你负责了。务必斩草除根,将妖怪飞灰烟灭。”皇上淡淡的丢下了一句。 “这...”木休觉得这样做并不妥,因为虽然从太后娘娘的寝宫里搜出了这些东西,虽然太后娘娘突然自燃,但太后娘娘的身上真的没有妖气。 如果就这样冒冒然的把一个人的尸骨挫骨扬灰,那恐怕...会有诸多不妥。 其实对于死人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对于道士而言,那就是在羞辱死者,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以后一定是会下地狱的。 可是皇上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接扬长而去。 “大伙都散了吧。”福德公共留下了善后,疏散了众人。 容妃娘娘依旧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在皇宫里最坚强的保护伞倒了。对于她本身而言,皇上似乎并不太宠她。 容妃娘娘再明白不过,她的确是不受宠的。以前也都是仗着太后娘娘庇护,端着一幅娇蛮任性,在皇上面前撒娇耍泼的姿态。 可如今太后娘娘倒了,而且太后娘娘已经不是太后娘娘了,甚至连葬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要被挫骨扬灰。那她还有什么保护伞,凭借着自己父亲的这个微末官职,对在后宫的她而言没有任何帮助。 而且在太后娘娘还活着的时候,她没少得罪人。现在太后娘娘死了,父亲也是个不中用的,她还怎么可能在皇宫里活得下去。 容妃娘娘想想自己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她就内心害怕。 而且容妃娘娘并不是一个心性坚韧的女子。之前为了争宠,打掉了本就保不住的孩子,栽赃给了齐妃,从而获得了皇上的怜爱。 从这件事之后,她每天晚上都能梦见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在梦里哭着喊着问她,为什么不要自己,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我也想活着。 就是因为这样的精神压力,所以容妃娘娘才得了失心疯。 可见容妃娘娘的确是个胆小懦弱,虽然恶毒,但是心机浅薄的人。 这样的人,既爱得罪人,又不会讨好别人。一旦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那么她是受不了的。 容妃娘娘被自己身边的大丫环半掺半拖的带了下去。 整个花园里只剩下木休和福德公公两个人。 “皇上怎么说的你就怎么做,好好做事才能够平安出宫。”福德公公提醒了一句。 “是。”木休点了点头,内心有许多疑问萦绕在心头,“福德公公,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不当问的就别问了,与其问明白了,还不如装糊涂的好。”福德公公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直接离开了。 木休脑子里依旧是一锅浆糊,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他心里却有一个声音清楚的告诉他:这一切可能都和皇上有关系,还是少问少说少听多做。 “多谢公公提点。”木休深深地鞠了个躬,送走了福德公公。 眼看御花园里人都走了,只剩下木休和太后娘娘的尸体,白露和流霰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木休听到脚步声,抬头就看到是她们二人,心中的防备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张口时带着几分紧张与委屈:“你们来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往事 “哎呀呀,你不会是要哭吧!”白露受不了的摆了摆手,上去主动搂住了木休的肩膀。 “我没有,我只是太害怕了。”木休原本还挺镇定的,被白露猝不及防的一搂,反而有些结巴了。 “事情不都结束了吗?就别皱着眉头了。”白露看到木休依旧是一脸的苦大仇深,忍不住道。 “哎,你不懂这个事儿,不应该是朝这个方向发展的。”木休总觉得哪里怪异,摊了摊手,“原本是容妃娘娘得了失心疯,非得说是鬼上身,这才有了今天的法事。可是我刚做好了准备工作,还没大展拳脚呢,太后娘娘就...关键是她也不是妖怪呀。而且最后,容妃娘娘的失心疯被这么一吓居然还给吓好了。这事...” 木休心里压着一个石头,总觉得哪里怪异却又说不出来,心里憋了一口气。 “哎呀呀,你进宫的本意不就是为了治好容妃娘娘吗?她现在都已经好了,也算是达成目的了,只不过过程有些绕。”白露拍了拍木休的肩膀,“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可是太后娘娘的确是无辜的呀,而且她还要被挫骨扬灰。总觉得...” “挫骨扬灰的确有些恶毒了,白露木休,你们两个想个办法把太后娘娘的尸体弄出宫,找个地方埋了吧,皇上那边我来说。”流霰看出了木休的犹豫,也明白一个道士如果直接将一个具尸体挫骨扬灰,那以后恐怕也会遭到报应,所以便这么说。 “你认得皇上?”木休惊讶无比,在木休的印象当中,流霰应该是从来没和皇上有过交往的。 流霰不知道如何解释,白露立马出来打圆场:“就算不认识,一会儿不也认识了,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们还是赶紧想个办法把尸体处理了吧。” “我们之前不是做过这件事儿吗,还照以前那个老方法?”木休指的是处理齐小侯爷院子里那十具尸体的事。 “行。”白露点了点头。 “那你们忙,我去去就回。”流霰道。 “好。”白露和木休同时点了点头。 流霰并不知道皇上此刻会在哪里,但是她心里却明白,皇上一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否则不会故意把自己叫来看一场无厘头的戏。 流霰略微思索了一下,径直去了前几次见面的小亭子中。 皇宫的御花园果真大,刚刚做法事的时候还是正中午。又是太后自燃,又是寻找证据,又是威赫众人,已经过去了大半日的时间。现在流霰在御花园中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他们前几次碰面的亭子,已然是到了下午时分,太阳西沉。 “皇上刚做了一件这么大的事,就独自在这里喝酒,难道不应该找个人庆祝一下?”流霰缓缓的步上凉亭。 “你一个神仙怎么懂这么多,难道天上也是这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皇上冲着她举了举酒杯。 流霰撇了一眼桌子上已经倒下来的酒壶,看来是已经喝完了一壶。但在看皇上,显然是没有醉意的。 “我还只不过是个半仙,还未曾有幸领略过天上的光景。不知道天上的神仙到底会不会因为品级闹矛盾。”流霰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流霰刚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亭子里放了两个茶杯,显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和罗明争吵过后才刚刚不久,流霰没有这么快从那种情绪中抽离出来,可是她又不敢当着白露的面太消沉,怕白露会担心。 所以她便一直刻意的不去想,压抑着。如今看到了眼前的酒,也忍不住想要一醉解千愁。 皇上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为什么这么恨太后?”流霰问,“人类不是最重孝道的吗?她可是你的母亲。” “呵!我还以为神仙什么都知道呢,看来你还是不了解。”皇上突然凑近了一点,可这次却没有带着调笑的意味,反而是有几分忧伤。 “她不是我的母后,我对她而言只不是她巩固地位的工具,对外堵住悠悠众口的棋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流霰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因为她根本就生不下来儿子!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她能生但是却养不活,她生过两个公主,一个皇子,可惜全部腰折了。也不对,她不只生过三个孩子,她还和别人生下过一个女儿。而且她和别人生的女儿还进宫,当了我的妃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流霰一点儿都不觉得可笑,只觉得荒唐至极,“难道是容妃?” “对!”皇上重重的点头,又是一口酒闷了下去,“就是容妃,她是太后和容尚书的女儿。我父皇的这顶绿帽子戴的实在是大呀!” 果然,皇家的秘幸都是最黑暗,最腐烂,最恶心的故事。 “她就是个贱人!她不仅给我父皇戴了绿帽子,她还让她的女儿再次入宫,还妄图想生再小孩子。不可能,朕绝对不允许带着她的血脉的孩子出生。” 流霰心中一惊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事情,难道说... “你猜的没错,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打掉的,是我找人买通绿荷,给她献了这样一个栽赃陷害的计策。我而言,简直就是一石二鸟。”皇上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把那个还未出生甚至还未成型的孩子当做一条生命来对待。 “可能也是你的孩子呀?”流霰并不是在指责,而是非常平静的说出这样一个事实。 “可那也是那个老妖婆的外孙,只要是和她有关的,都必须要死!”皇上眼中是浓浓的恨意。 “她究竟对你做过什么?”流霰问。 “她!她自己生的孩子都夭折了,后来身子虚弱,再也无法生孩子。可皇后娘娘怎么能没有子嗣呢?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皇后,地位是不稳的。所以她便把主意打到了我娘的身上。”皇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能够做到这个位置,能够做这么多事,可见皇上已经是心性坚韧的人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不必自责 可他在讲往事的时候,还是需要先深吸一口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有足够大的勇气,揭开那条深深的腐烂的伤疤。 “我娘当时不过是一个宫女,她出生不好,也没有什么背景。是父皇无意间看中了我母亲的美貌,这才宠幸了她。怀了我之后我母亲才被封为最下等的贵人,九死一生的生下我之后才被抬为了美人。这些都是福德后来告诉我的,他是我娘在做宫女时,唯一的好友。我娘被皇上宠幸之后,他也一直对我娘照料有加。” 皇上缓缓的说着,一幅二十多年前皇宫的生活场景,似乎正缓缓道展现在流霰的眼前。可这场景并不温馨,并不美好。充斥着的是上位者对普通人的霸占,位高权重者对地位低的人的迫害。 “纵观当时的后宫,大部分妃子都是娘家实力雄厚的,就如同我现在的后宫一样。只有我娘,只有我娘没身份,没地位,没背景,可以任人欺负,甚至还生下了儿子。皇后娘娘一句话,就把还在襁褓中的我给强行带走。可不是自己的孩子,总不会尽心照料。所以我在皇后娘娘的寝宫里呆了不到五天,就发起了高烧,身上还起了疹子。皇后娘娘怕我死在她的宫里,招了一个照料不善的罪名,于是又把我送回了我娘身边。” 流霰认真的听着,看来这是一个复杂的故事,她忍不住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娘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她身体本来就不好,生下我之后更是落了病根儿,身体就更大不如以前了。可她依旧倾力倾为的照顾着我,整整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啊!我终于熬过来了,可我娘的身子就更不好了。” 皇上不动声色的用衣袖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流霰分明用余光看到了这个动作,但她却没有拆穿。 “皇后娘娘因为我这一场病,消停了好几年。我想她当时是这么想的,反正我娘的身体这么差了,估计也撑不了几年了,等我娘死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我过继到她的名下。而且再过几年,我的身子也硬朗了,不会这么容易就夭折。可是她却没想到,我娘虽然身子不好,但是为了我这个儿子,居然强撑了六年。” “所谓的为母则刚就是这个道理了吧,想来你母亲的确是舍不得你的。”流霰淡淡的安慰。 “是啊,我娘是舍不得我的,她怎么忍心丢下还未成年的儿子,就这样撒手人寰呢。”皇上声音哽咽了一下,“都怪我,如果我当时不贪玩,不跑出去,而是守在我娘床边。那个老妖妇就没有机会害死我娘了!” 流霰没有急切的追问,即便皇上不说,接下来的故事,她也能够猜到。 皇后为了将皇上据为己有,于是就亲自动手杀了皇上的亲娘。在白露看的话本子当中,流霰看到过这样的情节。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娘虽然身子虚弱,但只要好生调养还是可以再活二十年的,可是皇后却让人缩减了我娘宫中的份例,这才导致我娘久卧床榻六年。我至今都无法忘记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我和我娘相互依偎在一起,就连被子都无法暖和我和我娘冰冷的身体。外面有多冷,屋里就有多冷。” 皇上并没有说完,其实关于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他们拿的碳,永远都是最劣等的,永远都是最少的,别说熬过去一个冬天了,就连半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再比如他们吃的东西,似乎永远都是凉的,永远都是最劣等的。 别的公主,皇子有新衣服穿。而他的衣服总是缝缝补补,凑合着。 直到到了能读书入学的年纪,他才穿上干净的衣裳,这是因为皇后怕别人看到,说她治理后宫不利,所以在这些表面上下足了功夫。 皇上知道,也许在这个国家的角落里,还有很多人过着连他都不如的日子。可是他是皇子呀,为什么堂堂一个皇子要过这么苦的日子! 后来他懂事了才明白,这一切的悲剧都是来自皇上和皇后。 如果皇上没有见色起意临幸了他的母亲,那他的母亲就可以在年纪到了之后被放出宫,嫁给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不会被皇后害死。 如果不是皇上在宠幸了自己的母亲之后,就不再宠爱她,一直冷落她。甚至明知道皇后的所作所为,也不去刻意的阻止。那他和他的母亲也不会过的这么惨。 如果不是皇后的这些行为,那他的母亲现在也许还能活着。 皇上在每个深夜都会辗转反侧,他会把以前发生的这些事来回都在大脑中过一遍。造成这一切的悲剧到底是谁呢?是先皇也是先皇后。 可是自己就没有责任了吗?皇上每次想到这里都会痛苦的闭上双眼,他不敢继续深究。 如果自己当年再早回去半刻钟,他就可以阻止皇后加害自己的母亲了。为什么当时的自己非要和其他皇子斗勇,明知道打不过,还要耽误时间和他们打一架。 “仔细听来,你也是这其中的受害者,你又何必自责呢。”流霰简直是一语中的,直接戳中了皇上的心思。 皇上看向流霰,眼神中包含着太多意味不明的东西。 “我没有爹娘,也许是因为他们并没有修炼,而我的寿命又太长,所以便错过了他们。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我是没有的。所以,我也许并不能切实的感受到你的痛。但是作为旁观者,更能说出直观的感受,我觉得你在自责,其实这件事情并不能怪你,你当时还只是个孩子,你什么都不知道。”流霰淡淡的说出自己的观点。 皇上点了点头,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向别人吐露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心声。而且对方还是在开导自己,怎能不让他心情放松。 “而且你并没有忘记你娘,你一直惦记着她,甚至已经为她报仇成功。”流霰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不入后宫 “虽然我既不懂做母亲的心情,也不懂做儿女的心情,但是我想人和人之间都是差不多的。你和你母亲生活的那六年当中,你从你母亲的身上感受到了温暖,你母亲又何尝不是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温暖。所以你又何必如此自责呢,你母亲活着的时候,你们是彼此的依靠。你母亲死了,你也一直没有忘记她,而且已经为她报仇。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你根本不用自责的。”流霰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能不能让皇上豁然开朗,但她说的这些的确是自己的心里话。 “真的不用自责?”皇上问。 “当然,你娘也绝对不会怪你的。”流霰道。 皇上撑起一个胳膊,将自己的脸挡住,低低的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眼角就渗出了眼泪:“谢谢你,快20年了,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的人。” “那是因为我是皇上第一个愿意倾诉的人。如果您将这些话也告诉了其他人,他们也一定会这样劝您的。” 皇上第一次如此认真,不带任何调笑色彩的看着流霰的眼睛。那双眼睛如此清澈,如此平淡,好像一泉永远都不会有波澜的古井。那双眼睛当中看不到过多的情绪,也读不出她对眼前人的态度。 “流霰,不如你嫁进我的后宫来吧。” 也许就是因为这双眼睛,也许就是因为被这双眼睛蛊惑了,皇上也许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那么任由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 “你喝醉了?”为主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还是有些惊讶的,随即便问向皇上。 “我没醉。”皇上当然没醉,他的酒量极好,而且刚刚就是清醒着的,才能说出那么多以往的事。 “我一开始便与你说过,我可以辅佐你,可以帮你,但是绝对不是抱着进你后宫的意思来的。而且你后宫也不缺我这一个。”流霰声音平淡,从来没有为皇上的话心动过。 “你总是拒绝的这么爽快,难不成是因为罗明?”皇上当然不傻。 自从皇上知道罗明和流霰在以前的时候就相识,在齐家的事情上罗明还如此担忧流霰,急着为她证明清白。后来又是大半夜的把受伤的流霰抱进皇宫,种种迹象,皇上都可以看出来罗明绝对是对流霰有意的。 但流霰呢... “我原本以为你是真心实意的想帮我,现在仔细想想你大概是想帮罗明吧。我还记得当天刚刚殿选完,罗明刚向我表明忠心,紧接着晚上你就来了。”皇上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所以你真正想帮的人是罗明,你怕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官员会惹下大麻烦,所以才...” “是也不全是,也有一部分是为了我自己。”流霰直言不讳,也并不会因为皇上道破了她的心思而感到害羞,“皇上让我看了这么一出大戏,以为我讲了那么多往事,我也开导了皇上。那皇上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允许我把太后的尸体带出去,随便找个地方葬了。别将她灰飞烟灭了。”流霰道。 皇上一瞬间是生气的,这是他的仇人,为什么不能让她死的更痛苦一点。他强忍着内心的气愤问:“为什么?” “因为挫骨扬灰实在是太恶毒了,她当年也没有把你的母亲挫骨扬灰吧?而且这番恶毒是会报应在你和木休的身上的。你用白磷害死了她,这算是报仇。可你要将她的尸体挫骨扬灰,这就太恶劣了。不管对谁而言,都不好。”流霰道。 皇上一听到流霰直接道出了,他是用白磷让太后自燃的。皇上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可对外她并不是太厚,她是妖怪。” “挫骨扬灰之后本来就不剩什么了,至于怎么说,皇上还用我教吗?”流霰略带几分笑意的反问。 “好,那你们做的干净点,把她埋的远一点。”皇上最终妥协了,他也不想有一天,真的有报应落在自己的身上。 “嗯。”流霰点头,“那没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流霰问。 “你不愿意入朕的后宫,是不是因为罗明?” 流霰干脆的摇摇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身的原因,我不喜欢你,我做的只是为了完成我的任务。而我今天开导你,也是站在一个‘人’的立场上,做了人该做的事。假设,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真的喜欢你,我也不会入你的后宫,我不喜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更何况我是神仙,我的寿命很长,而你很快就会老去死亡。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不可能的。” 流霰说完转身就要走,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回来补充了一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第一点,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可真够直接的。”皇上也并没有很受伤,反正世上的美人多了去了,流霰的确是长得漂亮,但也有比她长得更漂亮的。 而且对于皇上而言,流霰实在是太冷静了,太睿智了。在他身边也没有过多的感情流露,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美人,倒像是一个好看的木头桩子。 等流霰准备出宫的时候,已经到了夜晚。流霰抬头看了一眼月色,心想:皇上可真能说,居然到晚上了。 因为白露和木休去处理太后的尸体,流霰的法术也不足以支撑她继续使用隐身术。所以流霰此刻就是光明正大的走在出宫的路上。 好在这个小凉亭的位置特殊,太偏僻,即便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在宫道上,也鲜少碰到人。 皇宫的这条路实在是太长了,长到有些人需要用一辈子去走,长到有些人走了一辈子都无法走出去。 流霰虽然生性自由,从小就长于野,但是通过亲眼看到的皇宫中发生的各种戏码,她还是能够确切的感觉到这冰冷的宫道上到底承载了多少女子悲惨的一生,似乎每个墙壁的夹缝中都透露着血腥气。 第一百七十五章:擦肩而过 在这样的月色下,这条漫长的宫道倒真的显得有几分诡异阴森。 流霰走着走着,隐隐约约的好像看到有一个人。再走近几步,发现这人的身形比较高大,应该是个男子。又走进了几步,流霰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熟悉的仿佛刻进了心里,这不就是罗明吗。 即便相隔百米,流霰看着那朦胧的轮廓,还是认出了这就是罗明无疑。 很显然的,对方也认出了自己,因为他敏锐的看到对方的脚步一顿,但还是继续向前走。 该怎么样相逢呢?是面无表情的擦身而过还是略微客套的礼貌点头,但无论哪一种,好像都略显尴尬。 流霰此刻真的很希望白露就在自己的眼前,赶紧使用隐身术将她包裹起来,让罗明再也看不到。 女子的心中就是软的,即便是神仙,那也是女子啊。怎么可能会平静的,会无动于衷的面对自己喜欢过的人呢。 一百米,五十米,十米。两个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似乎连视线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流霰强迫自己保持平视,不去刻意关注马上就要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罗明。可是怎么可能不关注呢?怎么可能不去看他呢。 于是猝不及防的,在相距不到三米的地方,两个人的时间焦灼在了一起。 不就是相互看了一眼吗?继续抬步走呀,马上就可以擦肩而过了。可是为什么脚步停了下来呢?可是为什么对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呢? 就这样,不到三米的距离,两个人遥遥相望。 说好了永不相见,说好了形同陌路。他当时那么绝情,自己是绝对不能心软的。 流霰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她下定了决心,鼓足了勇气,不就是擦肩而过吗。 三米,两米,一米,三步,两步,一步。 原来即便是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困难。原来即便是这样近距离,也没有再次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流霰心情木然就好了几分,原来自己可以做到放下。 就这样真的擦肩而过了,流霰快步的朝宫外走。 可罗明却是屏住了呼吸,他真的好想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拽住流霰,他真的好想对她说,你这些天过的好吗?他真的好想送她出宫,看她回家。 可既然断了就断的干净,又怎么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了。 罗明回头望着流霰的背影,她依旧走的那么轻快,应该是已经放下了。 罗明在为流霰欣慰的同时,又为自己难过。这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吗?又何必自怨自艾呢。 罗明回过头来继续走自己的路,流霰放慢了脚步。 原来放下是假的,原来轻松是假的,原来不难过是假的。那些看似轻松放下的心情,不过是流霰刻意加给自己的。当真的擦肩而过了,流霰反而变得心情沉重了。 怎么可能真的放下呢?她曾经真的全心全意的喜欢过罗明,甚至想过要嫁给他,甚至想过搁浅任务,先陪他度过平凡的一生。 一个这么这么喜欢的人,怎么可能短短三四天的时间就彻底放下了呢。 不过短短的几步路,流霰的心情换了又换。她的脚步放慢了,但是她却没有回头。 是真的喜欢过,是真的没有放下,但也是真的该断了。 罗明先是去了之前商议事情的小凉亭,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皇上真的在那儿。 罗明一眼就瞧见了桌子上摆放着的两个酒杯,还有倒在地上的两壶酒。再一联想,他便知道,刚刚流霰应该是在陪皇上喝酒。 怪不得,怪不得流霰的身上多了一丝淡淡的酒气。不过还好,看她的状态应该是没有醉。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难道是已经听说太后的事了。”皇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略有耳闻,但臣这次来是要说另外一件事。”罗明在皇上的示意下坐了下来,“是有关常太傅的儿子常建的。” 说起这个常建,罗明也颇为无奈。因为当晚上罗明打开门想出来走走的时候,发现常建居然就一直站在他家门口。 罗明并没有被常建吓到,但是却被他的行为给疑惑到了。 常建却说,如果罗明不收下这些礼物的话,他便会一直站在这里,直到罗明能消气。 罗明只觉得这种行为非常可笑,直接当场怼了回去:“难道施害者只要道歉,受害者就必须要原谅吗!” 这句话的确是把常建给为难住了,常建足足愣了半刻钟的时间,这才悠悠的开口:“的确不应该...必须原谅。” “所以你的这种行为是在逼我原谅你妹妹吗。”罗明毫不留情的甚至带着几分嘲讽的反问。 常建当场就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祈求对方的原谅呢?如果换位思考,自己的娘被别人害死了,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个人。 常建的确有江湖人的习性,他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便不再纠缠。 而就是因为这样,罗明便更加觉得常建与常太傅不同。所以他才深夜入宫,想和皇上商量商量看看此人是否可用。 而这个‘用’自然不是任用和重用,而是利用。说到底他终究是常太傅的儿子,怎么可能会重用他呢。就是真的要用,也只不过是利用他扳倒常太傅。 其实历朝历代,太傅都是一个比较边缘的官职,虽然品阶高,但没有什么实权。然而常太傅却不同。 当年皇帝登基的时候年龄太小,常太傅又作为皇上的老师,皇上在处理政务的时候,他总会在一旁指点。可谓是半个皇帝。 另外半个呢,就是一直管控着皇帝的太后。 太后也因为皇上当时年龄小,所以在政事上没少操纵皇上的心思,所以当年太后一脉可谓是风光无量。 但很可惜,太后娘家的人自己不争气。不论太后如何包揽大权,如何耐心扶持,如何费尽心机,但依旧还是自己走向了没落。 第一百七十六章:试探 所以太后背后的势力很快就没落下来,她从此只能安居后宫,做一个普通的太后。 然后才形成了当今朝堂上的两大局势,一是已经被产除的齐丞相,二是现在正要被铲除的常太傅。 皇上也不止一次地想过,当年太后家族没落的如此快,也许就是因为有齐丞相和常太傅两个人从中搅合。 “如你所言,他的确和常太傅不一样,但终归是他的儿子,慎用。”皇上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道。 “嗯。”罗明点了点头。 “你母亲都已经安葬好了吧?” 罗明虽然没向其他人透露过自己母亲的事,但是却向皇上提起过。如果不提起的话,也无法解释常建的行为。 “都已经安葬好了。”罗明声音有些干涩。 “你就别难过了,跟你娘报仇,你娘在泉下有知就能瞑目了。”皇上拍了拍罗明的肩膀。 “恐怕我娘并不希望我为她报仇,但是做儿子的怎么可能不为她做些事呢。”罗明叹了口气,“也怪我,如果我当时再快一点的话...” “诶!打住,你这话可有些耳熟。”皇上制止了罗明的话,这些话能不耳熟吗?就在刚刚,皇上自己还对流霰说过,自己也有错。流霰还费劲吧啦的劝了自己一番。 “啊?”罗明不明所以。 于是皇上便把流霰劝他的话稍微改变了一下又劝给了罗明。 “这么想到这是皇上能对臣子说的话。”罗明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君臣有别。 “这话也不是我的原话。”皇上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坦诚,“朕刚刚心情有些烦闷,这是流霰劝我的。” 罗明低头不语,他抿了抿唇,便看到眼前放着那只已经被用过的酒杯,上面还留着流霰淡淡的唇印。 “她喝酒了?”罗明声音干涩,他从未见流霰喝过酒,也许流霰还有很多自己未知的面孔。 罗明回想了一下,流霰所做的很多事情,都与他对她的认知有所不同。 那天假结婚之后,他将手镯从流霰的手上退下来,流霰明明如此伤心,如此难过,即便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泪依旧是如泉水一般往下涌。他以为流霰会伤心很久,会难过很久,可是今日就在刚刚的擦肩而过让罗明明白,流霰是可以很快放下的,即便再有深情,她也是埋在心底的。反倒是自己成了那个犹犹豫豫的始作俑者。 可是当他再看到眼前放着的酒杯时,他又再次感受到流霰的犹豫,原来流霰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放下了,她只是不想在自己面前展露出来。 所以看似冷冰冰的流霰,实际上她是心软的,她是有感情的,她只是有自己的骄傲,不愿意轻易在人面前服软。 皇上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极力隐忍的罗明:“今日除去了太后这个心腹大患,木休道长功不可没,总而言之,你也有功劳。” “其实我原不该把他牵扯进来的,他这个人很单纯。” “单纯那是在夸他,其实他就是有点儿笨。不过,朕身边聪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来个笨点儿的,反而让我心情舒爽。你放心吧,他怎么笨,朕没告诉他多少,他估计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要把功劳揽了就行。”皇上道。 “那臣就先替他谢过皇上了。”罗明道。 皇上微微点头,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面前的杯盏,突然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我想将流霰纳入后宫,你意下如何?” 罗明眉毛一挑,心猛的一个震动,瞬时间百味杂陈涌向心头:“皇上,她...她是神仙,本来就不属于这凡间,岂可擅自将她拉入凡尘?” “那你不照样还住在她那里,并且诓骗她和你假成亲。”皇上状似随口的问了一句,可这背后代表着的并不是随意。 皇上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绝对不可能是流霰主动坦白的,那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有在派人盯着他,所以才会知道假成亲这件事。 原来皇上在自己身边安插过眼线,罗明心底涌出百味感觉。有震惊,有难过,也有失望,难道皇上还是不信任自己,所以才会这么做。 “皇上?”罗明眼神复杂。 皇上伸手打断了他的眼神:“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一个一上来就要表明忠心的人,朕不得不考察。” 皇上这就解释了,他的确在罗明身边安插了眼线。 罗明无奈的两点头,多疑莫过于帝王,即便是自己真心实意的在帮皇上,帝王还是会怀疑其真心程度。 “臣明白。”罗明点了点头。 皇上笑了笑:“流霰虽然是神仙,可她已然入了凡尘,又怎能说不可擅自将她拉进来?” “可这是不一样的。” “有何不一样?天上的光景兴许还没有皇宫里来的富丽堂皇。” “皇上,流霰是自由散漫的性子,她根本受不了宫里规矩的限制。而且她也是个极其善良的人,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不适合她。她还是个直肠子,从来就没有害人的心思,万一被您后宫的其他妃子盯上了,她可能连...” “你也太小瞧流霰了,她可是神仙,难不成她还怕死?而且她根本也死不了。”皇上丝毫不退了,步步紧逼,像是非得要把流霰弄进皇宫不可。 罗明听出了皇上话中的意思,他只是真的要把流霰往死路上逼,一点也不为流霰考虑的,就非得要把她弄进宫了。 罗明直接跪倒在地,这是抱着一幅死柬的决心:“皇上,流霰她真的不适合生长在皇宫当中,你如果是真的爱她的话,就应该让她远离这些阴谋。的确,一开始是她卷入其中的,可她本意并不在此,她也不是为了把自己弄进皇宫。也不是为了和你后宫当中的其他妃子争宠。她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想要帮助皇上。皇上!流霰甚至都可以做一个忠臣,但她的确不可以做一个妃子。皇上,请您三思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国师 皇上微微眯着眼睛,在那半眯的眼神当中透露着几分睿智的光芒,嘴角抿成一条线:“你说的话,居然与她拒绝的理由大致相同。” 罗明微微一愣,抬头一脸迷茫的看向皇上。 “我早就不止一次的对她说过,要不要来朕的后宫?她也是不止一次的拒绝朕。她说她不适合后宫的生活,她不会和别人争,也不想和别人分享,更受不了那些尔虞我诈。更重要的是,她的心也不在朕的身上。” 身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为一个一直被人捧着的人,是很难有足够大的勇气承认这世界上有一个人不喜欢自己的。 因为周围的人都喜欢他,都捧着他,都顺从他。他怎么会去承认,的确是有一个人不宠着他,不喜欢他,不顺从他呢。 所以眼前的皇上是的确有胆量的,也的确是一个在行事作风方面让人琢磨不透的帝王。 罗明更加迷茫了,既然流霰都已经明确的拒绝,绝对不可能再发生这样的事,那皇上又为什么要拿这件事来考验自己呢? 皇上像是看到了罗明的疑惑,轻轻的拍了拍罗明刚才坐过的石凳:“先坐起来。” 罗明又坐回了位置上。 “朕只是觉得这件事好笑,一个替自己拒绝,一个替别人拒绝。一个替自己拒绝的时候,心中装的人。一个替别人拒绝的时候,心中也装了人。可偏偏这两个人是时而明白,时而糊涂的人。一个不问清楚,一个话说不清楚。倒是各个在我面前说的这么明白,有什么用呢。哎,真是有趣的很。”皇上摇了摇头。 罗明这下更加疑惑了,皇上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在暗暗的撮合自己和流霰? “罢了,天色不早了,你退下吧。”皇上见罗明没什么反应,于是便让他退下。 罗明点了点头,准备退一下之时,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正事儿:“常建的事?” “若是用到了,便可用。”皇上道。 “是。”罗明点头。 流霰刚刚拐进小巷子,马上就要到家门的时候,看到白露从另一个方向悠哉悠哉的走过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白露跑上去揽住了流霰的胳膊。 “和皇上说了会儿话。” 白露鼻子还是挺尖的,绣了绣流霰身上的味道,于是便夸张的道:“你喝酒啦!” “皇上心情不好,我也心情不好,于是便喝了几杯。” “你不要在外面喝酒,你现在几乎没什么法术,和凡人无异,你要是在外面喝醉了,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白露满怀关心。 “我自有分寸,你能把太后的尸体处理好了?” “都处理好了,拉到了乱葬岗,找到地方埋了,还立了一个墓碑。只不过上面不好写字,于是便立了一个无字碑。” “他们都讲究入土为安,这样也算是安了。”流霰道。 白露点了点头:“我刚刚把木休送回了皇宫,皇上还没让他出来呢,我觉得他如果擅自出来也不太好。” “嗯,你考虑的很周到,说不定皇上在明天上朝的时候还要封赏他。” “又要封赏,我觉得他现在手里的钱够多了,再赏,他可就这辈子都花不完了。”白露想到那金灿灿的黄金,就想着这钱来得实在容易,要是都买成话本子,估计能填满一个屋子。 “现在他手里的黄金就够他花一辈子了。”流霰道。 “那你今天除了见到皇上之外,还有没有见到其他人呢?”白露观察了一下流霰的神情,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我看到罗明了,不过我控制的很好,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流霰说到这里还有警方小骄傲,可是骄傲过后更多的却是落寞,自己是面无表情,对方又何尝不是呢。 “你就别露出这种强迫自己开心的表情。”白露直接上去拆穿了她,“我前两天刚买了一本新书,作者是燕无双,她写的话本子都是幽默欢快的,明天跟我一起看。” “行。”流霰点头。 果然如流霰所料,第二天皇上就在朝堂上当众封赏了木休。只不过这次的封赏显得更加隆重,因为木休不仅获得了一座豪宅,还获得了国师的称号。 要知道,自建国以来,历代皇上都不信奉道教,从未有人获得过国师的称号,而木休又是如此年纪轻轻。 木休听到这个封赏的时候,也是被吓得一个激灵,自己到底有多少真本事自己是知道的,直接被封成了国师,这简直让他压力山大。 除了压力之外,更多的是心虚。这样以后真的有什么地方用到他了,他可没能力相信自己真的能摆平。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大臣,他想拒绝又不敢开口。 于是,木休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罗明,罗明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立马站出来。 “请皇上三思,木休道长虽然立了功,但他年纪尚轻,仍需要磨练,若是直接奉为国师,恐怕会...会难以服众,也是太过抬举。”罗明虽然用词含蓄,但也已经非常直接。 “你觉得难以服众,可是朕很信他。你觉得太过抬举,可是朕觉得我朝就是缺一个国师。”皇上这是铁了心要封木休为国师。 罗明心思转了转,这是皇上设的一个局,木休在其中虽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实际上却没做什么事儿。皇上明明知道木休的真本事可能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么厉害,可他还是要把木休封为国师,这是为什么呢? 国师,国师?这个朝代从来没有过国师,但是往前追溯前几个朝代,也有帝王非常信奉道教,于是就封了国师。 而那些国师慢慢的都掌握了一定权力,甚至在道术方面欺骗帝王,用丹药迷惑帝王,甚至操控帝王。 这些皇上不会不知道,可他还是要把一个看上去就木讷,一根筋又耿直,还不够圆滑的木休封为国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撮合 是因为皇上需要木休,需要这样一位国师来分散其他人的权力,达到制衡?是因为皇上笃定木休绝对不会像其他国师那样包揽权利,欺骗帝王操控帝王? 所以说皇上就是在利用木休,因为木休恰好是道士,又恰好在这件事上立了功,又恰好一根筋不够圆滑。 所以说到底,终究还是叫木休牵扯了进来,终究还是自己犯了错。 而此刻的木休显然不知道皇上背后有这么多含义,他只是在担心自己没有能力去单任这个职位而受到诟病,才去拒绝。 可如果木休真的知道了皇上背后的用意他会不会更加抵触,会不会感到害怕?毕竟最多疑的是帝王,最难测的是帝王心,最危险的是伴君如伴虎。 而木休他明明说过,他没有什么大的志向,他只想好好地修炼道术,只想挣钱。 罗明回头看了一眼还不知道事态严重的木休,两个人对视了,罗明眼中满是无奈,木休只能低头接受。 散朝之后,罗明不知道该如何像木休隐晦的提起这背后的种种阴谋,所以便越发的沉闷,越发的心情沉重。 木休心情也很沉重,可是转眼看到罗明比他还要沉重,于是就愉悦的开口:“转念一想这也是好事儿,而且我还得到了一个宅子,咱们也不用在外面住了,直接搬进去就行了。我现在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国师这个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我随便往外面一站,大家都得对我刮目相看。” 木休强装出开心,这让罗明心里更加难受。 “哎,终究是我把你牵扯了进来,你明明不喜欢这些。” 木休眼珠子转了转,为了让罗明不再内疚,于是便道:“人总归是会变的,我以前的确不喜欢这些。可是现在我喜欢了,因为这些东西给我带来了...地位。” 罗明能够听得出来,这是木休在安慰自己:“木休,其实...” “我懂,我们回家再说。”木休看到罗明一脸为难的神色,就明白,这其中也许还有复杂的东西存在,只不过现在人太多了,不是说话的时候,“前些天,白露已经把伯母的事告诉我了,你别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得往前看。” 罗明点了点头。 “这些天你住在哪里?” “我租了一个院子。” “退了吧,搬来和我一起住,皇上赐了我一坐宅子,我自己一个人,太空荡荡了。”木休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人住在一座大宅子里,会是多么的孤独寂寞。 “我交了一个月的租金,等这一个月过后吧。” “今天就搬过来。罗明,我一个人住太无聊了。你也把伯母的牌位拿来,好让伯母在天之灵看一看,我有生之年也有了成就。”木休刻意说的轻松。 “好。”罗明转念一想,自己也的确有话要跟木休交代,便同意了。 皇上果真是大手笔,赐的宅子属实不小,而且最最关键的是,这宅子居然就在流霰宅子的对面。 木休先是去罗明住的地方帮忙打包了行李,等两个人拎着行李站在宅子外面的时候,心情五味杂陈。 因为在往右走七八步,那就是流霰的宅子大门。 “这是巧合?”木休语气带着疑惑。 “恐怕不只是巧合。”罗明微微的叹了口气,不由得想到了前天晚上皇上傍晚试探自己的话。 皇上根本就没有那流霰进后宫的打算,可他偏偏要问自己的意见,问完之后又意味深长的说两个人偏偏解释不清楚。那不就是在说罗明和流霰两个人不把话摆明了说吗。 其实皇上心里应该是明白罗明和流霰的关系的。再看眼前这座宅子,罗明就更加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皇上这是在变相的撮合他们俩吗? 木休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神情:“对了,我之前就听白露说过,流霰是认识皇上的。难道皇上这么做,真的是为了...” “不是。”罗明以为木休要说撮合,于是急忙说了不是。 “让你拉拢流霰,毕竟流霰长得这么漂亮,说不定皇上是相中了流霰。”木休虽然听到了罗明说不是,但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罗明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木休的脑回路居然会绕这么一个圈。 “也...也许吧。”罗明此刻已经不想住进去了。 “那可不行呀!流霰明明应该和你...不行不行,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必须要住下来,然后你和流霰离得又近了。反正皇上也不知道你和流霰的关系,你到底是在帮皇上,还是在为自己做事儿,皇上也不知道。你得抓紧了,流霰长得这么漂亮,皇上可是你的情敌!”木休自顾自的已经在脑海中上演了一场罗明和皇上共抢流霰的大戏。 罗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从哪里看出来皇上赐一座离流霰家很近的宅子,是为了让我帮皇上追流霰的?” “难道不是吗?流霰毕竟长得这么好看,皇上也认识她,肯定是皇上相中流霰了,难不成皇上是在撮合你和流霰?”木休义正言辞地反问,觉得自己的猜测非常合理。 “为什么不能是撮合呢?”罗明反问。 “因为...因为自古英雄爱美人,皇上不可能不喜欢流霰。”木休觉得自己的猜测合情合理。 “哎,你还是少跟白露看些话本子吧,把脑袋都看坏了。”罗明摇摇头,伸手就拿过了木休身上的属于他的另一袋行李,“我要回去住。” 木休先是一愣,随即动作迅速的直接拽住了罗明身上的两袋行李,死活不撒手:“不行,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走,你必须要和我一起住。” “木休,你也知道我和流霰已经分道扬镳了,还是离得远一些比较好。”罗明耐心的解释。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气话,你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 “我没有任何苦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第一百七十九章:仙途 “你放屁,我才不相信你不喜欢流霰!你哪怕是说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流霰才和她分开,我都不相信你不喜欢她。”木休根本就不相信罗明说的话,而且非常的笃定。 “这...行,我是觉得我配不上流霰,我不应该耽误她的仙途。”罗明道。 “你看你看,这就是你的苦衷对不对?就是因为你不想耽误她,所以你才说出那么狠的话,对不对?”木休像是终于逼到罗明说出了实话一般,高兴的大喊起来。 “对,也不全对。我早就说过原因了,人和神仙是没有好结果的,我可不想受到神的惩罚。”罗明再次把这个理由和借口当做挡箭牌。 “真的假的,我认识的罗明可不是这么怂的人。”木休不相信这一点。 “那是你不愿意相信,好了,快点儿撒手,我要走了。” “那你既然如此坦荡荡,又何必畏惧住在流霰对面。”木休说什么都不会放罗明走的。 “这是两码事儿。” “行,这是两码事儿,不提这个。但你总得为我负责吧。”木休象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还非得把话说一半儿。 “什么?”罗明一脸疑惑。 “当然是成了国师这件事。我要不是为了帮你,我就不会出现在皇上面前。要不是出现的皇上面前,我就不会接下降妖除魔这个担子。要不是接下进宫降妖除魔这个担子,我就不会成为国师。国师啊!虽然我不太懂这些政治方面的事儿,但我知道国师不是这么容易当的而且皇上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封我为国师。”木休这一路也想了许多,说实话,木休并不认为自己真的立了什么大功,他压根儿什么都没做,所以这个国师他当的实在虚。 “而且不怕你笑话,其实做法当天我真的就只是做了个开场,还没进入到正式环节呢,太后娘娘就突然出事了。我都是一脸的懵,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皇上就是我立了大功。国师和这宅子不会是封口费吧。”木休的表情小心翼翼的,从那眉眼之间都可以看出他这时候的胆战心惊,“我虽然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应该是皇上想要除掉太后娘娘,所以才把我推出来做挡箭牌。以后皇上会不会为了保险,过了这个风头,就把我给杀了。” 罗明没想到木休居然想了这么多,看来他也并不是完全笨,只不过是平常懒得去思考这些勾心斗角的事。 “不会的。” “真的不会吗。据我所知,自开国以来就没封过国师,你说我这个国师到底是做什么的,是不是每天还都得去点卯?”木休已经露出了一副苦瓜脸,木休从来没想过建功立业做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儿,当自己在朝廷上真的有了一丝立足之地,他反而恐慌的不得了,“我是真的害怕,所以你必须得为我负责。所以你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你必须得离我近点儿,时刻提点我,我还不想死。” “其实我现在也没猜到皇上为什么要封你为国师,但是我敢保证你没有生命危险。要不然太后前脚死,你这个立了功的功臣后台就死了,这也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了。”罗明道。 话虽然这样说,但木休还是内心惶恐,害怕的,他依旧抓着罗明的胳膊不放,强行拖拽,把罗明拽进了宅子。 “我不管你说的如何天花乱坠,你以后必须得住在这里。”木休说完之后,直接强硬的打开罗明的包袱,从里面找到了罗母的牌位。 罗明想上去拦,可是木休已经恭敬的端着罗母的牌位在院子里逛起来,并且讲解着:“伯母,没想到我进宫几天,我们两人已经是天人永隔了。我还没给您上过香呢,我这就带你去祠堂。咱再也不去那破烂的小院子了,以后这里就是您的家。” 木休一边说着已经跑去了后院寻找祠堂。 罗明无奈,只得任由木休动作。也就只能如此顺利成章的住了下来。 木休的担心并无道理,罗明都不明白皇上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是如何思量的,所以他也只能离木休近一点,时刻提点着他。 白露刚刚就透过墙听到了对面的动静:“流霰,咱们隔壁那个宅子不是一直没人吗?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当然热闹,因为木休和罗明刚进去不久,皇上派来打扫的人就到了。 由于宅子长久无人居住,所以许多落叶灰尘需要派人来打扫。 人少,动静还小点儿。人多了,干活的时候又难免会闲聊,动静自然就大了些。 白露耳朵本来就好使,透过一堵墙明明白白的听到了对面打扫的动静,还有众人的闲聊。 “可能是有人要搬进来,总得打扫一遍。”流霰道。 “不对劲不对劲,我怎么觉得他们讨论的内容有些耳熟。”白露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些人讨论的人非常的熟悉。 这些人讨论的是一个小道士,而且刚刚在皇宫里立了功,被皇上封为的国师,还赐了一座大宅子。 白露怎么听,怎么觉得他们嘴里的主人公非常的熟悉,像极了木休。 “流霰,我觉得对面搬进来的是木休。”白露把这个消息分享给流霰,满脸的惊讶。 流霰看书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木休有黄金百两,也许他真的买了房子。 “也不是没有可能。”流霰又改变了话锋。 “我这就去看看。”白露心下好奇的不得了,立马打算越过墙去瞧瞧。 流霰心里也好奇,于是便点了点头,支持白露的做法。 白露直接一个法术就出现在了木休的宅子里,她刚想顺着路往前走,就看到有打扫的小丫鬟朝这边走过来,白露立马一个闪身,施展了隐身术。 白露很快就摸清了宅子的布局,因为这宅子和流霰的宅子一模一样,连布局都是相同的,根本就不需要特意的摸索就知道该如何走。 第一百八十章:说明白 白露先是去了后院,没有找到木休。又去了凉亭,还是没有找到木休。把该逛的地方逛了一遍,除了住人的卧室没有找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找了,也都没有看到木休。 白露现在确定木休一定是在卧室里,于是便顺着卧室一点点的找。 就在走进一间房子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而且这对话属实,有点儿不正常。 “你轻点儿!” “我已经很轻了,到底要多轻啊,再轻就相当于没实力气了。” “反正你尽量往轻了来,诶,对,就这样。” 这话说正常也正常,但说不正常也不正常,白露就觉得里面的人没在干好事儿,于是气愤的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一边踹门一边心想:好你个木休,看我不揍的你满地找牙。 屋里的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门边,发现门就是这么毫无征兆的,砰的一下打开了,也没有风刮过,两个人都是一个激灵。 而屋里的人在做什么呢?是在打扫卫生。 只见木休是在告诉小丫鬟要把东西轻拿轻放,千万别再给碎了。 白露看到两个人相距有些远,木休只不过是伸着胳膊在跟小丫鬟说话,而小丫鬟手里还拿着一只花瓶。于是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白露开始庆幸幸亏自己是隐身的,要不然被两个人看见了自己这误会之后气急败坏的样子,多尴尬呀。 “道长,这门怎么突然就开了?”小丫鬟听到门开的动脚,早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疑惑的问。 “可能可能是风大...”木休也不知道呀,刚刚根本就没风,但是他觉得汗毛倒立,后脊背一阵发凉,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是刚刚没风呀,这真是奇怪。”小丫鬟耸了耸肩,觉得更加恐怖了,难不成道长的院子里还闹鬼。 “别想那么多啦,你快好好打扫,记得轻拿轻放,千万别再把花瓶给我摔碎了。”木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嘱咐完了之后就立马朝外面跑出去。 木休冲着空荡荡的院子喊白露的名字,喊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以为是自己想错了,有些失望。 可随即便感觉到有石子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摸了一下脑袋,就有一个石子砸在了他的背上。 “白露,我就知道是你,你快出来。”木休欣喜若狂,更加确定白露就在他身边。 “哟,大国师就是不一样,说话都硬气了。”白露一边说着,一边从他身后现出了身形。 “白露,我还没来得及去找你了,咱俩家现在挨得这么近,打通这堵墙就可以互通有无。”木休指着旁边的围墙。 “切,谁要和你互通有无。”白露嫌弃的冷哼了一声。 “我想我想,我想和你。”木休立马道。 “如今你都成了国师了,有宅子,还有黄金百两,要是让你师傅知道了,你师父绝对会对你另眼相看。”白露到现在还记得木休曾经说过,他不受自己师傅的待见,也没被他师傅重视过。 “其实我以前挺想做出一番事业,让师傅知道知道我这个不被他看好的弟子,也能做出大本事,可现在,就不这么想了。” “为什么?”白露对此不解。 “因为我突然发现,师傅并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没有必要刻意为了他的认可而做事。”木休说完之后,语气突然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害羞和不好意思,“而且我现在已经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白露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随即表情变得有几分不自在:“谁啊,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木休笑了笑,笑容里带了几分腼腆和情窦初开的少年到羞涩:“此人近在眼前。” 白露当即脸一红,虽然他看过无数本话本子,也了解里面主人公的爱情故事发展,自以为早就已经是情场中的老手,绝对再不会为小情小爱所动 但当这种情节真的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怦然心动。耳根发红,脸颊发烫。 “你在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木休立马绕道了白露的面前,抓住她的肩膀,强迫白露看着自己的眼睛,郑重其事,一字一句的道:“也许是之前表达的太隐晦了,我现在就想说明白点儿。” “哎呀!”白露根本就不敢看木休的眼睛,慌乱地低下了脑袋,眼神乱飘。 “以前我没什么大本事,也没想过能有房,有钱还能有个官职。只想着挣点儿小钱,过小本日子。可是遇到了你之后,我就想我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要不然以后还怎么让你无忧无虑的买话本子。现在好了,该有的我都有了,我觉得我可以向你表达我的心意了。”木休第一次如此正经的对着白露说这么多表达心意的话。 白露一时间都接受不了木休的转变,这这这...平常两个人就像朋友一样相处打闹,从来没有如此正经的相视而言过,乍然来这么一出,让白露一时之间有些转变不过来。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木休说的太正经了,正经的让白露没有办法把这些话当成玩笑话。 也许之前两个人之间就有过暧昧的因素流动,可那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如果这层窗户纸真的捅破了,那要考虑的东西就得从朦胧转变为现实。 白露一时间有些慌乱,怕怕自己接受不了这种转变,直接甩开了木休的手,眼神闪躲:“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你快给我憋回去,要不然还怎么做朋友。” “做朋友?”木休脑袋也是蒙蒙的,难道白露真的只是想和自己做朋友?真的只是做朋友,难道自己以前的感觉都是错的。 “当然呀,我们可是朋友。退一步讲,我还是你的小师傅呢。”白露锤了锤木休的肩膀,露出一幅好兄弟就要讲义气的模样。 “白露,我觉得...”木休想再解释一下自己的心意,想再向白露说一说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许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第一百八十一章:师傅来了 可白露根本就不给木休在向她解释的机会,便直接消失在了木休的面前,木休伸手抓了一下,只是抓到了一片虚空。 白露的神情和样子显然是有些慌乱的,她猛然出现在了流霰面前,流霰吓了一跳,将手中的书合上,看着一脸慌乱的白露以及她发红的面孔,忍不住好奇地问:“白露,你怎么了?对面的人不是木休?” “是木休,就是他。”白露显然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没怎么,我大概是渴了。” 白露一边说着,一边一下子闷了一杯水。 流霰觉得白露并不是渴,倒像是慌乱紧张。 “你是不是在对面遇到什么事儿了,你可以跟我讲一讲。”流霰问。 “没没什么事儿,我我我就是,你让我冷静一下,我缕缕思绪再跟你讲。”白露想让没搞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慌乱地拒绝,甚至打断木休的话。 流霰点了点头继续看书,白露便坐到一旁,垂头丧气的理着自己的思路。 罗明出去办事,木休便独自一个人监督丫鬟们打扫卫生。刚刚心情还不错,可经历了白露这么一闹,心情也不好了,他也不明白白露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变得格外沉重。 而另一边,经过了几天的修养,常雪薇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虽然常太傅依旧限制她的自由,不让她出门。但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管常太傅如何防,只要常雪薇想出门她总能想到办法出来。 就在今天,经过常雪薇的一番威逼利诱,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答应和她互换身份,并且帮她从后门逃了出来。 常雪薇带着自己最贴身的大丫鬟走在街上,心里还在琢磨着降妖除魔的事儿,没找一个道法高深的道士收了流霰才行。 “最近朝堂上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常雪薇其实并不关心朝堂上的局势,但是由于父亲在朝中有一定的威望,她时不时的还是会问一句。 她身边的大丫环变把听到的有关于木休的故事讲了一遍。 “他是真的这么厉害?”常雪薇只觉得有如神助,简直就是瞌睡了就有人来递枕头。 “小姐,他的确是挺厉害的,皇上直接将他封为了国师,但是有人说他与罗明走的颇为近。还有人说,其实他与罗明本来就是好友,这次之所以能进宫,也是因为有罗明引见。” “啊!”常雪薇有些失望,刚还觉得一切有如天助,现在就觉得是所有人都阻挡她的脚步,“怎么能这么巧?” 怎么就能这么巧呢,罗明的好友是个道士,而罗明喜欢的女子是个妖怪。这个组合怎么能不让人奇怪呢?难道罗明的好友就不会把罗明喜欢的女子给收了吗? 常雪薇这下子心里更加不平衡了,被皇上封为国师的人,居然也是流霰的好友,而且一定是在有意包庇流霰,那她只能找一个比国师还厉害的人去收流霰,要不然一定会被国师搪塞过去。 可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比国师还厉害呢? “小姐你快看,那个老道士好生仙风道骨。” 常雪薇还在这边思考着,她身边的大丫环指了一个坐在茶摊上喝茶的人道。 常雪薇顺着大丫环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便看到一个头绪发白的老者坐在茶摊中央,正端庄优雅小口的抿着茶。 而且看到老者的衣着打扮,居然也是一个老道士,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这个老道长...常雪薇觉得眼前的这个老道长绝对要比木休厉害。毕竟木休还年轻,但眼前的这个老道长,可是已经有一番神仙姿态了。 常雪薇觉得此人绝对可以合作,即便是在仙风道骨的老道长,也总得需要钱不是。 而这个人,好巧不巧的就是木休的师傅玄清道长。 常雪薇往玄清道长面前一坐,玄清道长也只是冷冷的瞧着一眼,没有多话。 “瞧道长的样子就是仙风道骨,有本事的真人。” “姑娘谬赞了。” “以前从未见过道长,道长是从外地来的,是来谋生的,还是来找人的?”常雪薇以前也没接触过几个道士,她当然不知道玄清道长到底是不是从外地来的,这么说也只不过是为了打开话题。 “老道是来寻人的,敢问这位姑娘可否见过这这人?”玄清道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放在手边的画册,里面赫然是木休的画像。 常雪薇也是在刚刚才听说过木休的名字,根本就没有见过木休,她身边的大丫环也未见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木休的画像。 “我未见过,不过我可以让我家下人帮道长找一找,敢问他叫什么名字?”常雪薇为了拉近与玄清道长的距离,刻意装出温柔。 “他是我的徒弟,名叫木休。” “木休!”常雪薇只觉得分外吃惊,忍不住再次确认的问了一句,“您真的确定他是叫木休?” “自然。” 常雪薇在心里稍微琢磨了一下,同样也是道士,名字又叫木休,她虽然从未见过木休的样子,但大概就是这个人了。 “我认得这个人,他刚刚在宫里立了大功,被皇上封为了国师。”常雪薇心想,自己的徒弟比自己混的还要好,是个师傅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吧。 也果真如常雪薇所想的那样,玄清道长的脸上划过一抹不可置信。 “他现在成了国师?”玄清道长这一路走来,显然是没打听朝堂中的事儿,所以现在才会如此惊讶,以致失去了表情管理,将自己的心思暴露无遗。 常雪薇看到玄清道长的表情,在心里冷哼一声,表面的确仙风道骨,但终究是脱离不了凡尘之心。你看看这赤裸裸的嫉妒在脸上显露无疑,果然是人心不可测。 “是啊,他在皇宫里降妖除魔,直接帮助皇上铲除了一直在后宫作恶,附在太后身上的妖怪,这才立下了大功劳,接被封为了大国师,而且皇上还赐给了他一个宅院。还有上次皇上还赐给他的黄金白两。”常雪薇说的格外仔细。 第一百八十二章:说服 常雪薇也不知为何,看到玄青道长那一脸淡漠的模样慢慢变得有几分嫉妒,就觉得心里一阵爽快。什么仙风道骨,什么飘飘若仙,都是表面,人心照样是复杂的。 即便是师徒,师傅也绝对不希望徒弟过的比自己好。 常雪薇看到玄清道长被张冷漠的脸,就像是看到了流霰那张冷漠淡然的表情。看到玄清道长因为自己徒弟的成就而变得扭曲,仿佛就是看到了流霰的表情变得扭曲。 这让她心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好像是在证明流霰的冷清也只不过是表面,一旦触及到了她自己真实在乎的东西,她也会变得极度扭曲。人都是一样的,所以流霰只不过是在装高冷,这让她心里一阵满足。 “多谢姑娘告知这些,那你可知皇上赐的宅子在哪里?”玄清道长尽量压制自己的神情,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内心的嫉妒。 常雪薇微微的笑了笑:“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我父亲在朝中的官职举重若轻,我随便一打听就能问到。” “那可否劳烦姑娘代为打听一下?”玄清道长已经察觉,面前这位姑娘可能是别有目的的,但是他没有拒绝,因为他也想知道这位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是可以的。除了我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儿外,我对他的其他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常雪薇打算开始步入正题。 “什么事?”玄清道长也很适时的插话,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问。 “就好比木休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因为他认识了罗明。罗明也在朝中为官,帮他引荐了一下,皇上这才认识到了他。但可惜的是,木休却为了这次机会包庇罗明喜欢的女子,因为罗明喜欢的女子就是一个妖怪,可是他却不把她给收了。” “你是说木休身边的一位女子是个妖怪?” “对,而且我认为木休是喜欢这位女子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在明知道这位女子是妖怪的情况下,也不把她给收了?”常雪薇微微眯着眼睛,又意味深长的道,“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国师呢?要是能有人收了流霰,并且向皇上举报这件事,他绝对不能再在国师这个位置上待下去。” 常雪薇看到对方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话让对方上当了,于是心里就更加高兴。 “道长,妖怪的本性就是坏的,人与妖怎能共存,我这也是怕她日后会出来害人。而且身为您这样仙风道骨的道长,更应该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啊。小女子愿出重金请道长降妖。”常雪薇又加了一把劲儿,誓要做到挑拨离间不罢休。 “诶!降妖除魔,清理门户本就是老道之责,岂敢再收姑娘钱财。还有多些姑娘方才告知这些信息,还请姑娘代为打听他们所住之处。”玄清道长为了维护自己仙风道骨的形象,也是不能如此轻易要钱的。 “我家边在前方,若是道长不嫌弃,可以随小女子到家中一座。家父也是酷爱道教之人,说不定还能与道长相谈甚欢。” 玄清道长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欣然同意。 常建怎么也没料到前些天还上门赔罪,不被接受的人,如今就出现在自己的赌场,甚至站在自己的对面。 “罗公子是专程来找我的吗?”常建眼中带着几分惊喜,他以为罗明已经原谅自己妹妹的行为了,要不然也不会专程来找自己。 “是。”罗明面对常建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导致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复杂。 “这里太乱了,你随我去后院。”常建很少把一个人引到后院,因为后院放着很多重要的资料。 罗明也没有多想,直接跟着常建去了后院。 “虽然我这样问有些冒昧,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来找我,是不是代表已经原谅我妹妹了。”常建问。 罗明非常爽快的摇了摇头:“仔细想想你是你,你妹妹是你妹妹,我也不该将他的过错怪在你的身上,所以你也不用替她道歉。” “如此说来你还是不能原谅她的,那你想做什么?”常建问。 “想做什么说什么,一命抵一命,那便是最好的。”罗明道。 “这...”常建有几分惊讶,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我敢在你面前说,就代表我心中无愧。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要了你妹妹的命,也只是在为母报仇。”罗明道。 常建面对如此坦诚的罗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我也明着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伤害我妹妹分毫的。” “常建,你觉得你妹妹所做的事是善事还是恶事,你觉得她究竟是善人还是恶人?” 这是第一个向常建说这些的人,也是第一个让常建开始仔细去思考自己的妹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在常建的印象当中,自己的妹妹仍然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可实际上早就已经不是了。 “我知道你们兄妹二人感情深厚,也许在你的印象里,她还是小时候追着你喊哥哥的小丫头。但你长大了,她就不会长大吗?一个人的心思,真的永远都不变吗?”罗明又加了一把火。 常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会因为一个男子的据婚,就绑架了他的心上人和他的母亲吗?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会因为一个男子的据婚,就放火烧了他的心上人和他的母亲吗? 不管放在什么时候,这样的做法都是不对的。 常建谁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是个软弱无能的,被人拒婚之后,只会哭哭啼啼。但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是个歹毒恶毒的,被拒婚之后就害人性命。 “我看常公子应该已经有答案了。”罗明见对方表情变化不定,已经猜到对方肯定是想到了这些。 “可即便这样,她也是我的妹妹,长兄如父,是我没有教育好她。”常建虽然想明白了这些,但他还是要护着自己妹妹的,“你要是心中有恨,就朝我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决裂 “常兄说笑了,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心中有恨,我自然知道该朝谁去,反正这个人不会是你。”罗明道,“倒是常兄,你看到的是你妹妹因为嫉妒用火烧死我的母亲。可你没看到的,还有你们常府上下那么多下人的性命。若是常兄想要自欺欺人,大可以当做没听到我说的这些。若是常兄想做个明白人也不难,你只需要查一查就知道你妹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好事。” “罗公子!” “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让你看明白,你如珍如宝的妹妹在背后究竟做了多少害人的事。你救不了她,因为她实在害了太多人了。”罗明字字句句如同针一般扎在对方的心上。 常建这些年离家也是因为看不惯父亲的作风,不仅是在感情上,也是在公事上。 他总觉得父亲身为皇上的老师,应该作为表率,做一个忠臣,做一个清臣。可实际上他看到的是,他的父亲利用自己是皇帝老师的身份,多次左右皇上的意见。不仅如此,还做过许多匪夷所思的恶事。 也许朝堂真的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容纳了太多太多肮脏的人。 因为常建实在看不惯这些,再加上感情上的冲突,他便毅然决然与之分家。 而他现在守着的这个赌场,原本是他母亲的产业。当初这并不是一个赌场,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酒楼。只可惜他母亲在他父亲的撺掇下把酒楼改成了赌场,但这依旧是他母亲的产业。 也是他母亲死前立下遗嘱要留给他的。 所以常建离家之后,便一直守着这个赌场,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把赌场重新改为酒楼,可是都厂里的老人总是阻止他,他无法之下,也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时的常建羽翼并不丰满,不能越过这里的老人直接参与赌场的发展前程,所以他只能暂时隐忍,一隐忍就隐忍到了现在。 如今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还有赌场中老人的衰弱,眼看着就可以掌握整个赌场的大局,所以他最近正在规划中,要将赌场改为酒楼。 而上次他陪常雪薇一起放假糊涂事的时候,就是因为有赌场里的老人聚在一起反对他将赌场改为酒楼的事召开会议,所以他这才匆匆忙忙的赶回来。 这些老人手中已经没有太多权利,可他们却还是死守着赌场的一本账本不放。 常建深知不论是明生意还是暗生意,只要是做生意,账本都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它记录着有关整个店铺进账出账以及和别人交易的各种信息。 但是账本一般都分为好几册,包括同一时间节点上,由于不同的支出,也会分为几册去记。 而常建这些年所看到的账本,只不过是众多账本中的冰山一角,只能理清楚这面上大致的银钱流动。 他一直都知道,在这些老人的手里,还捏着一本记载的更加详细,甚至记载了一些背地里生意的账本。 他想把那本账本弄到手,可是至今还是没有办法。 “多谢罗公子提醒,不管我妹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始终都是我的妹妹。”常建可以与自己的父亲决裂,但实在无法和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一直受着他照顾的妹妹决裂。 “我告诉你这些也只是想让你别再糊涂,抛开这些恩怨不提,我是真的欣赏常兄,也是愿意与常兄做朋友的。” “我自然也是欣赏罗公子的,罗公子年少成才,初登朝堂便一出惊人。恐怕这世界没几个人不想与罗公子结交。但可惜,就是因为有这些恩怨,即便是抛开不提,你我二人恐怕也无法能坦诚的做朋友。”常建当真是个明白人,他虽然有江湖人一笑泯恩仇的豪气,但是他也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个豪气。眼前的罗明与自己的母亲相依为命,怎么可能会一笑泯恩仇呢。 “常兄果真是好见解。”罗明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用尽了方法,依旧是无法迷惑对方成为朋友。 第一次接触常建之后,便知道了他的脾气。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与其故意绕开那些小心翼翼的话题不提,小心迎合。倒不如直接把所有的一切都挑明了,再去说想与他做朋友。 罗明本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周到了,按照对方的性格挑明了之后,显得更加光明磊落。却没想到对方到时更加看得开,一下子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关键。并不是真的能够绕开不提的,朋友也是真的做不成的。 罗明有些讪讪的,这还是第一次他与别人套近乎,却没成功。 常建略微顿了顿,始终觉得是自家妹妹,对不起对方,不应该拒绝的如此果断:“终究是我们的错,无法与罗公子这样直白坦率的人成为朋友,着实可惜。但请罗公子放心,说,以后有能用得上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也算是欠罗公子一个人情。” 罗明深情微微缓和了一下,略微思考便接受了这个人情:“这可是常兄亲口许诺的,我可就应下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常建道。 两人虽然没有成为朋友,但罗明还是拿到了对方的一个承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罗明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了晚上,木休独自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房中。 罗明有些饥饿,去厨房里转了一圈儿,发现没有剩的饭菜。而且家中也没有新鲜的蔬菜,哪怕是不新鲜的也没有。 罗明找到了木休一问才知原来下午打扫完卫生宫中派来的丫鬟走了之后,他便一直没有吃东西。 “你就呆呆的坐在这里,一点儿也不饿,也不知道去买些饭菜。”罗明原本还想露一手,现在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哪还有心情吃东西,我这心里堵堵的,总觉得不得劲儿。” “和白露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的?” “你这平时没心没肺的性格,也就遇上白露的事儿,能让你心里不痛快了。”罗明一语道破木休的心思。 第一百八十四章:顾虑 “其实是也不全是。”木休摇摇头,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我这心里难受,一半是因为白露,还有一半是因为我师傅。” “你师傅怎么了?你不是说他远在山上,一般都不下山吗?”罗明问。 “我师傅虽然不下山,但也不是完全消息闭塞,我那些师兄弟还是会偶尔下山才买些食物的,他们总能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万一他们听到我在这里做了国师...” “听到便听到呗,你这也算是光耀师门,他们难不成还不乐意?” “虽然道理上是这样的,但是你想想呀!你立下过一个规矩就是,凡拜入门中的弟子,都不可参与到皇室政治当中,以免日后犯下错误,殃及师门。在明明有这样的规矩下,你还违背门规做了不该做的事,那要是被师傅知道了不得...”木休也是在刚刚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条规矩,于是心情便从师傅听到之后一定会为他感到骄傲,变成了师傅听到之后说不定会把他赶出师门。 “可你换个角度想一想,你是师傅立下这条规矩是怕祸及师门,但是你现在是国师,应该是福及师门,你是否应该不会如此黑白不分。” “那不是祸福难料吗。”木休心情依旧沉重。 “睡不知以后情况会如何,但是近一段时间你是应该不会有祸。”罗明道。 “那这近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 “这可就不好说了。” “不行不行,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我还是卸去国师这个封号比较好。”木休左思右想,觉得没有这个封号在身还是最安全的。 “就算你真的想卸去这个封号,也不应该是现在。你刚刚被封为国师,就想着推卸责任,皇上想保也保不住你啊。” “那你说什么时候才是时机。” “皇上其实并不信奉道教,他只不过是用你的手除去太后。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皇上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皇上不让你做什么你就不做,什么时间长了,皇上说不定就把你给忘了。到时候你再说你向往田园生活,然后来一句辞官归田,如此你便也摆脱了。”罗明道。 “这个主意不错,那我就忍耐一段时间。”木休觉得这个主意甚好,非常合他的心意。 罗明见木休心情总算愉悦了些,就打算进去休息,木休又拦住了他:“还有一件事儿...” “你说。” “就是...关于感情上的事儿。虽然我知道你和流霰的感情处理的一塌糊涂,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比我有经验的。”木休如果不加后面一句话的话,他的发问还显得比较诚恳,但加了后半句话,总觉得这话不太中听。 “你这是找人咨询的态度吗?”罗明问。 “那你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我就不再打趣你。”木休趁机道。 “行了,行了,你快说吧。”罗明故意避而不谈这个话题。 “我不是有点儿喜欢白露吗?但是我今天向她表达了心意,她却说我们俩是朋友,你说这是什么意思?”木休扭扭捏捏的问。 “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其实白露是喜欢你的。她这么说,大概是害羞了。”罗明觉得自己分析的非常正确,拍了拍木休的肩膀,话锋一转又变得犹豫起来,“你在加把劲儿。但是...木休,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我考虑清楚了,我早就考虑清楚了,在皇宫里待了这么多天,我整天提心吊胆的,我就在想和白露的未来。”木休道。 “不是这些。木休,你有没有想过白露和流霰她们都是神仙,有无尽的生命。他们不会变老,甚至不会死亡,可是你和我只是凡胎,肉体迟早有一天会慢慢衰老,会面临死亡。我们不能永远陪着她们,甚至还要让她们看见我们慢慢变老,慢慢变得无能,甚至连走路都是一种奢侈。慢慢变得虚弱,可能连吃喝拉撒都需要她们帮助。如果两个人都变老了,那就是相互扶持。可如果一个变成这样,另一个永远不会变。而且另一个也不用接受这样的折磨,可是偏偏因为相爱,就要将高高在上的神仙拉入凡尘,让她们陪着我们受苦...” 木休认真的听着罗明的长篇大论,慢慢的明白,原来这就是罗明拒绝流霰的理由,这就是罗明所谓的另有隐情。 原来罗明只是不想在老了之后拖累流霰,因为流霰不会老不会死,她本来就不用接受生命流逝,时间飞逝在人身上刻下的烙印而所承受的折磨。可如果一旦和流霰相爱,那么流霰势必会要经历这些。 可是她原本是不需要经历这些的。 “所以你只是不想让流霰看到你变老,不想让他在你老了之后还要继续照顾你?”木休问。 “呵呵,是。”罗明说到这里,突然变得巨有些感性,他好像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本来就无人倾诉,现在也许真的可以像木休说一说,“但也不全是。我现在如此年轻,身强体壮,我可以干一番大事业,可以成为流霰心中崇拜的人,可我老了之后呢?我会变得越来越没用,我怕,我怕我在流霰心中的形象会一落千丈,我怕我没有办法永远让流霰喜欢我。而且,我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我不想耽误流霰。如果我死了,她就把我忘记了,我心里会难受。可是如果我死了,她一直记得我,我心里会更加难受。木休,我感觉我做什么都对不起她,我甚至都不应该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木休有所触动,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 “我明白了你说的这些顾虑。可是,罗明,你们两个现在这样的关系,就不是互相折磨,互相让对方心痛了吗?”木休不解的询问。 “是在互相折磨,是会心痛,可这都是短暂的。她会慢慢忘记我,忘记我这个无情的人。等她完成了在人间的任务,她就可以如愿的做她的神仙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师傅找上门 “她就可以从此无牵无挂,做她自由自在的神仙这是她的愿望,就是她从始到终都不曾改变的心愿。我只不过是她漫长生命当中的一个小插曲,我不应该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更不应该阻碍她前进的路。” 木休听了之后陷入沉默,罗明说的不错,流霰和白露的寿命都太长了,他们两个只不过是她们漫长生命当中的一瞬。如果转身就忘,那被忘记的人势必会心有不甘。可如果一直念念不忘,留下来的那个,寿命长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你说的对,你总是比我考虑的多。”木休点了点头,突然觉得早上的行为实在是太草率了,她不应该这么快就向白露表达自己的心意,她应该和罗明再商量商量的。 “木休,你和我的性格,处事的态度都是不一样的。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以后会面临的问题,你可以和我做不同的选择,我并没有强迫你必须和我选的一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所有的后果再去做选择,这样无论怎么选,你都不会后悔。”罗明最后道。 “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木休觉得心情更加沉重了。 夜深人静,白露第无数次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终究是忍不住跑到了流霰的房间,又和她挤到了一张床上。 “你要是真的有话呢,就赶快说。”你流霰早就已经睡着了,被白露这么一折腾,又醒了。 “就是,木休他好像跟我说,他喜欢我。”白露难得的扭捏起来。 “我早就知道了。”流霰的表情异常平静。 “我都没跟你说过,你怎么知道的?”白露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看你们两个平常的表现,又总是粘到一起,只不过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不过他这次倒是挺勇敢的,居然直接和你说了。”流霰笑了笑,笑容里面都带了几分困倦。 “他是挺勇敢的,但是我...我怂了,我居然就这么跑了。而且还说我们俩就是朋友啊,会一直在一起的。”白露想到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就觉得应该尴尬的找条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见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流霰终于勉强地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 “我紧张啊,一时间口无遮拦。而且,其实我是有点小忐忑的。万一他不是真的喜欢我怎么办?万一他只是把我当成好朋友的那种喜欢怎么办?”白露道。 “万一真让你给猜中了,那你就不喜欢他了吗?”流霰问。 “怎么可能?” “那不就是了嘛,现在的逻辑很简单,他喜欢你并且告诉你了,你也喜欢他,你就直接对他说‘我也喜欢你’不就行了吗。”流霰道。 “有道理,反正不管是不是他自己误会了,我都是喜欢他的。”白露备受鼓舞,点了点头,然后就直接从床上蹦了下去。 “干什么去?”流霰问。 “我现在就去告诉他,我怕等到明天我又不好意思了。”白露着急的不得了。 流霰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也是丝毫没有睡意了,看到如此高兴的白露,和马上就要修成正果的白露和木休,流霰失眠了。 她想到了自己和罗明那无疾而终的感情,以及那真实的在自己手腕上存在过的镯子的触感。 木休此刻也没有睡,他被罗明的一篇长篇大论,以及对未来的思考的发言,搞得根本睡不着。 就在这样激情的夜色里,木休突然听到传来一声不寻常的响动,然后转眼便看到了——玄清道长,自己的师傅。 “师傅!”木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既惊喜又惊讶,甚至到了几分恐惧。 “孽徒,你偷偷跑下山,又顶着我的身份招摇撞骗,看来为师对你是太仁慈了。”玄清道长一上来就做足了派头。 木休本来就有些怕他这个师傅,现在被他师傅一教训就更有些害怕了。 “徒儿知错,请师傅恕罪。”木休立刻跪了下来,叩拜师傅。 “如今你凭着我的身份招摇撞骗,倒是出息了,居然做上了国师!木休,你觉得以你的本领你堪当如此大任吗?”玄清道长怒气冲冲的道。 木休的确是凭着玄清道长的身份招摇撞骗过一段日子,但是自从来了京城之后,他就没再凭借过玄清道长的身份做事。 包括那次去丞相府,他也只是易容成了老头,没有说自己是玄清道长。 而这次在皇宫当中,立功被皇上封为国师,更是以自己的名义。 可是此刻诚惶诚恐的木休,根本就来不及分辨这些。他只觉得都是自己做错了。而且在木休的心中,自己也的确没做什么事,国师之名也来得莫名其妙,的确是难当大任。 “师傅教训的是,徒儿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木休道。 “哪里来的老头,如此大言不惭。”白露突然从墙边出现,就看到了这番情景,也听到了玄清道长说的话,当然是要替木休打抱不平的,“木休当不起皇上亲封的国师,难道你就当的起?你既然当的起,为什么皇上不封你?” 木休惊讶的抬头去看看,到白露之后,他心里就莫名的安心。见到自家师傅是心中的一点恐惧,也消了大半。 白露直接从墙头蹦下来,站在了木休身边。 “白露,这是我师傅,玄清道长。”木休立马介绍,“师傅,这是我朋友,她叫白露。” 玄清道长在白露出现的那一刻,眼睛就瞪圆直立竖起,仿佛是蛇直直的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你就是木休的师傅?我看你也没多少真本事嘛,你都不认真地教木休。你担得起木休的这一句师傅吗?你担得起木休对你的尊重吗?”白露简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一点儿都不尊重眼前的老人。 白露的确是不尊重他,而且白露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木休之前就说过有关于他师傅的事,虽然木休只是说了只言片语,但就通过这只言片语,白露就确定玄清道长不是个负责任的师傅。 第一百八十六章:照妖镜 既然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师傅,那就没做到爱生,那她也就不用尊师了。而且他这个师傅并不会为了徒弟的成就而高兴,而是一味的否定徒弟的能力,怎么觉得都是带着几分嫉妒的色彩。 白露第一眼看见玄清道长,就知道他们俩气场不和,绝对要来个争锋相对的场面。 “你这小娃娃,披着一张人皮,就是不知这身人皮之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玄清道长愤愤不已。 “我这人皮之下到底是什么关你何事?不过我可以确定,你这人皮之下,绝对没安一颗好心。”白露简直是把自己看过的所有话本子里面骂人的话都用了出来。 木休在一旁轻轻的扯了扯白露的衣袖,希望她嘴下留情。 白露不耐烦的扯了一下:“你别扯我,我这是在替你打抱不平。” 白露冲着木休怒吼了一声,紧接着又把炮火对向玄清道长:“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能不能要点儿脸?木休以前的确是用过你的身份招摇撞骗,但是——他被封为国师的时候,皇上明明确确的写着是封木休为国师,而不是玄清道长。所以在这一点上,他没有用你的名声,他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而且这些本事都是我们两个一点点琢磨出来的,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从来都没有教过他。” 白露越说越激动,木休终于是忍不住了,对面的人好歹是他的师傅,就算是没有教过他,从来不喜欢他,不待见他,但也让他长这么大了,就算无功,但也不过呀。 “白露够了,不准你这么侮辱骂我师傅。”木休居然挡在了他师傅的面前。 白露用一脸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木休,有些微微失望:“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你居然向着你师傅,难道我说的这些不是事实吗?我不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吗?” “白露,你说的都对,但是...”木休一时间无法解释,向前走两步,抓住白露的胳膊,小声的凑在她耳边道,“他好歹是我师傅,就算他从来没有教导过我,也不怎么待见我,但他还是给了我一个避难所,给了我这么多师兄弟,让我能够开心的长大。” “反正你就是觉得我骂错了呗!”白露更加委屈了,第一次因为木休哭的泣不成声,“我就不该管你,我就不该理你!我就不该替你说话!”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木休知道白露是在替自己说话,是在替自己委屈,但这个语气有点太冲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你难道不是在责备我吗?”白露问。 他们两个人争吵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罗明在房间内已经被惊醒,想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可却只听到了白露和木休的声音,便以为是他们两人在吵闹。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自己也不好插手,于是就躺在床上闭目凝神。 “我不是在责备你,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白露,你明知道我这个人嘴笨的,你就别再为难我了。”木休解释半天也解释不清楚。 “你们两个够了!木休,你今日便辞去一切职务,处理好山下的事情,随我回师门接受惩罚。”玄清道长听着他们二人的争吵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乱的不得了。 白露听了这话就急了:“你要走?” “我不走。”木休立马解释。 “你不随为师走,那你这是要彻底叛出师门!”玄清道长声音严厉的问。 “不是。”木休一时间左右为难,只得对自己的师傅说,“师傅,我现在走不了,我有很多事。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干净了,我会回师门受罚的,您再给我一段时间吧。” “我看你是抛不下凡尘的权利。”玄清道长道。 “不是的,我也不想做这个国师。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我是...”木休急着解释,可是有些话想脱口而出,在脑子里绕了一圈,想到罗明的话,又没办法说出口。 “我看你是为情所困,你就是为了她吧。”玄清道长直接到破了木休的心思,木休慌乱不已。 “不是,是,是也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木休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你难不成这么快就变卦了?”白露受不了木休的优柔寡断,直接拍了木休一巴掌逼问。 “我...”木休急的马上都快哭了。 此时此刻,木休才是真真切切感同身受的明白了罗明当时拒绝流霰时的纠结,痛苦。 原本以为难过的,难受的只有被拒绝的流霰。现在才明白,开口拒绝的那个人才是更难受,更纠结的。 “你什么你,快说?”白露道。 “够了,木休,为师今天就让你瞧瞧你喜欢的这幅皮囊下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这臭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白露不耐烦到破口大骂,然后瞬间就被一道金光压制住,整个人不得动弹。 那道金光来自于飞在半空中的照妖镜。镜子通体发着光,一束金光直接照在白露的身体上,白露当即觉得一阵刺眼,身上的皮肤都开始疼痛起来。 在这种情景下,在被金光完全笼罩下,白露根本就没有办法使用法术去抵抗。她只能任由这道金光直直的照射在自己的身上,身体就像被灼烧一般。 白露艰难的伸出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和眼。她发出了痛苦难耐的低吼。 这就是妖怪,妖怪都害怕照妖镜,但只要经历过天雷的洗礼,就可以成为神仙,那就再也不用怕这该死的照妖镜。 “你这个臭道士!死老头!”白露痛苦的低吼着。 木休被眼前的情景惊吓到了,他目瞪口呆,看着白露的脸在金光的照耀下一点点变得扭曲。 流霰突然觉得自己胸口一阵闷痛,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直觉告诉她白露出事了。 这是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百年磨练出来的难得的直觉。而且由于最近流霰一直在受白露灵力的帮助,所以她和白露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现出原形 罗明也终于听出了外面动静的不对劲。原本只是白露和木休两个人在争吵,可现在分明有了第三个人的声音,而且这个人的声音显得有几分苍老。 再去听白露此刻的声音,仿佛是受了伤。 罗明再也顾不得这么多,当即打开门冲了出来,就看到了和木休看到的同一幕场景。 “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救白露!”罗明不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站在眼前的这个老道士就是木休的师傅。 可是木休没有动,因为木休此刻已经被吓呆了,他亲眼看到白露那原本漂亮的脸慢慢的扭曲,原本小巧的嘴变得尖了起来,居然变成了一只鸟嘴。 “木休,那是白露呀!”罗明这声怒吼,似乎是把木休给喊醒了。 木休立马回过神来,直接跪倒在了他师傅身边:“师傅,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快停下来。” “为师今天就让你看看,你所喜欢的女子只不过是一只妖怪,是一只鸟怪。你就是被他所迷惑了,还不快点认罪。”玄清道长端的一副正气凌然。 木休神情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很多很多。怪不得白露看上去还没有他年纪大,道术就如此精进。问她在哪里学的,她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怪不得明明一起修炼道术,可白露从来不跟他一块儿练习,只是两个人一起琢磨了关键之后再由他自己练习。 原来白露所用的根本就不是道法,她根本就不是神仙。她是妖怪,她所学的一切都是妖术。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从来都没有害过自己,也从来没有害过别人,反倒一直天真无邪,乐呵呵,傻兮兮的帮着身边的人。 虽然有时脾气有些冲,有些任性,可这不本来就开始小女孩该有的姿态吗。 在他们两个刚相识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可不还是相处的很愉快吗。 所以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有什么区别呢?心是好的,又从来没做过坏事,为什么一定要被这样对待呢? “师傅,就算白露她是妖怪,她也从来没有害过人。她是一只好妖啊,她就是脾气臭了点,你就饶了她吧。”木休身体在发抖,语气在发颤,他真的好怕好,怕他的师傅会收了白露。 “我不准你求他,你给我站起来!”白露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眼前的情景,只觉得肺都快要被气炸了。 “师傅,你快把这东西给收了吧,我求求你了,你就饶了她吧。我愿意接受门规的任何处罚,哪怕要我的性命都行,您就放了她吧。”木休打心眼儿里其实是有些怕他这个师傅的,虽然他有这个师傅见面次数不多,但也知道他的严厉程度。 因为门中的每位师兄都非常忌惮他的师傅,因此他也忌惮自己的师傅。 都说修道之人带着几分仙气,可实际上也是被世俗的利益熏黑了心肠,做的许多事情未必都真的公正。 “您就是木休一直说的师傅?我还以为他师傅是个仙风道骨,公正异常,懂得识辨人心的仙道。没想到也是一个是非不分的普通道士。”罗明故意使用激将法。 “所谓道士便是要降妖除魔,我如今正是要降了这只小妖。”玄清道长显然是听不进罗明的话的。 “所谓降妖除魔,降的是作恶的妖,除的是害人的魔。可白露他既不作恶,也不害人,她的心甚至要比一些人还要干净,你有什么理由降她?”罗明怒道。 “那是你们一个,两个都被她迷昏了眼。这就是妖怪的厉害之处,迷惑人心。”玄清道长早就已经深深地陷进了自己的逻辑里,肯定不会听这两个小辈的话。 “臭道士,你有本事就降了我呀,大不了百年之后我再修炼。”白露性子本来就是倔强的,她最讨厌别人的威胁。 既然是自己不小心露了马脚,让对方发现她是妖,还拿出照妖镜来让她恢复原形,那就来呀。 等照妖镜照出了她的原形,照妖镜就没用了,她就可以趁机反击,大不了之后再重新修炼百年。 木休总算明白过来,无论自己怎么恳求师傅,他都是不会放了白露的。 既然师傅不会放的白露,而且他也已经违背了师傅的意思,那就彻底违背到底吧。 木休直接冲进了金光当中,挡在了白露面前。 照妖镜对人是没有伤害的,但是就算没有伤害,也很少会有人有勇气挡在一只妖的面前。 “木休,你这是干什么?” “很难看出来吗?我是要保护你啊。之前是我无能,一直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木休第一次如此主动,如此大胆的将白露拥抱在了怀里。 白露震惊不已,她伸手拍了拍木休的背,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长出了黑色的羽毛。 “木休,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神仙,我还没有修炼成仙。我是妖怪,我是一只喜鹊精。” 原来真相说出口的那一刻并没有那么难以启齿,只是怪自己之前没有勇气,更不敢面对。 “不管你是神仙还是妖怪,我都喜欢你,因为你从来没有害过人,我知道你是一只好妖。这个世界上不论是人,还是神,还是妖,都是分好坏的。”此刻的木休居然觉得异常满足。 若不是今天这场意外,他也许真的会做出和罗明一样的选择,变成鸵鸟。为了以后不会发生那些看似痛不欲生的悲剧,而放弃眼前的欢愉。 白露又哭了,这次是感动得流了泪。还好,还好她喜欢的人不是白娘子当中的许仙,不会像许仙一样背地里害她。甚至还如此相信她,主动的拥抱她。 白露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缩小,脑袋也变小了。 突然,木休觉得自己怀中抱着个美人消失了。等再睁开眼睛看的时候,却发现一只通体黑色羽毛的喜鹊正飞在他的面前,不断的扇着翅膀,即便变成了喜鹊也可以看出她的俏皮。 第一百八十八章:要说服师傅 紧接着又是‘噌’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碰到了一直悬在半空的照妖镜,两个东西相撞发出声响,照妖精便‘啪’的一下落到地上。 一直用道法支撑着照妖镜的玄清道长被反噬了一下,猛的向后退了几步。 “白露!”流霰双脚落地,一眼就看到了院子中的情景,看到了已经变成喜鹊的白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流霰责备的看向木休,又看了一看站在院子角落中的白须老道士。 “他是我师傅,他说白露是妖怪,然后就用照妖镜...”木休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小喜鹊揽在了怀里。 流霰一脸神色凝重的站在众人之前,刚刚他所用的把照妖镜打掉的武器是白露修炼出来的本命法器,此刻白露的本命法器握在手中,可是她身上依旧没有太多的仙法支撑她去和眼前的道士一战。 “你要想收了白露,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流霰眼神冰冷恶狠狠的瞪着玄清道长。 玄清道长微微眯起了眼睛,在流霰和小喜鹊的身上略了一遍。 难道那位常小姐说的流霰是眼前的人,并不是那只喜鹊。 玄清道长早就已经忘了常雪薇跟他提到的流霰的名字,只记得这里有人只妖怪。 可是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八成也是个妖怪。 “哼,没想到又来一个不怕死的小妖。今天收一个也是收,收两个也是收,我就让你们两个一起去阴曹地府。”玄清道长一边说着一边甩着自己的浮尘就和流霰打了起来。 还好流霰身上的武功也不弱,即便没有仙法,她也能应付一二。 玄清道长一边忙着的进攻,一边伺机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照妖镜。 流霰虽然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但也不惧怕,因为自己早就已经不是妖怪了,根本就不怕照妖镜的光。 玄清道长只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拿起照妖镜就直接对着流霰照了过去。 照妖精再次瞬间发出耀眼的金光,如同佛光一般,照耀着大地,照耀着流霰。 流霰眨了眨眼睛,根本就不受金光的影响。 玄清道长顿时一愣,他没想到流霰居然不是妖怪,居然真的不怕照妖镜。 流霰就是趁着玄清道长这一愣的功夫,直接拿起长剑砍伤了玄清道长的胳膊。 玄清道长自诩厉害又一直养尊处优惯了,突然被伤了一下,顿时身心大乱。也顾不得在收妖怪,卷起东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在消失之前还不忘了反击流霰一下,流霰一个没躲过,便被他的道法伤了肩膀。 流霰肩膀一痛,往后撤了一下,与此同时,罗明也觉得自己的肩膀猛地一痛。这毫无由来的痛觉,让他察觉出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流霰一眼。 流霰走到白露身边,木休紧张的看着流霰问:“照妖镜不会对她有什么损害吧?她还能再变回来吗?” “能变回来,不过白露是被照妖镜强行逼回了原形,恐怕必须要回一趟修炼的山洞,在那里静心修养七天,才能够重新变回人形。”流霰心情凝重。 “在哪?我这就带她去。”木休也顾不得其他了。 “我会带她去的,至于你,还是留下来好好的料理你的师傅吧。”流霰将白露从木休的手里接了过来。 流霰心里有无尽的担忧,担忧木休的师傅对白露又有什么不利。 白露是腰的,这个秘密已经彻底暴露,虽然木休没有害怕,也没有从此要和白露断绝关系,甚至表露出异常坚定的担忧。但是木休的师傅,终究是令人头疼的。 “我...”木休愧疚的低下了脑袋,“我也不知道师傅会找下山来,我也不知道师傅会对白露...抱歉,都是我惹的祸。” “也不全是你的错。”流霰看了一眼白露,白露虽然现在已经变成了原型,但还是能听得懂他们说话,只是无法开口言语,白露冲流霰点了点头,于是流霰接着道,“白露当初也不是有意骗你的,她并没有说过她是神仙,只是告诉你我是神仙。之后,你便先入为主的以为她也是神仙,她便将错就错了。她也一直在想着该如何跟你解释,为此也是纠结了很久。” 木休抿了抿嘴,想起当时的那个场景,当时白露表情一顿,原来是因为这样。 “你是道士,她担心说出了自己是妖怪之后,你就会和她划清界限,甚至反过来抓她。现在看来,至于这一点,是我们多想了。你也是真的值得交的朋友。”流霰这话说的意有所指,说完之后,眼睛不经意的撇了罗明一眼,罗明接受到了这个目光,身体一僵。 “白露,我也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听懂,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不管你是妖还是神仙,我都是真的喜欢你的。我会处理好师傅的事情,等你回来。”木休一脸深情的对着白露道。 白露开心的叫了两声。 “她能听得懂,只是没有办法说话。”流霰道,“木休,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白露的错。你不是你师傅行为的错,是他观念的错。他是道士,降妖除魔是他该做的,可他应该除的是害人的妖怪。你也说过,他常年在山上修炼,鲜少下山,想来也没有在降妖除魔这方面做出过太大的贡献。现在遇到一个妖怪,他就想做出来点儿功绩。可是他的观念错了,白露一心向善,平生都是正正经经的吸收天地灵气修炼,从来没有害过人,最大的爱好也就是看些话本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说服你的师傅。” 木休当然知道流霰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他当然明白白露的脾气秉性。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说服我师傅的。”木休重重的点头。 白露此刻不能说话,可是心里早就已经反驳开了:我的确不曾害人,但谁说我最大的爱好就是看话本子,好像我平时没有其他事要做一样。我还吃喝了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回山 流霰带着白露转身就要离开,罗明刚刚犹豫了很久,在流霰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流霰。” 流霰顿住了脚步:“怎么了?这位素不相识的公子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罗明被流霰这句话噎了一下,只觉得非常尴尬,可依旧要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们两个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什么?”流霰疑惑。 “第一次还在濮阳县的时候,我身上没有受伤,当时肩膀就是钻心的疼。第二次你从楼梯上摔下来,磕破了胳膊。紧接着我的胳膊虽然没有受伤,但却特别疼。第三次小白为我打翻了毒酒,被丞相刺了一剑,而在身体同样的地方,我也好像被刺了一件一样的疼。第四次你受刑,十指流血肿胀,我的十指虽然没有伤口,但是能够感受到你当时的疼。我原本以为这是因为...”罗明愣了一下,将接下来的话吞了回去。 罗明想说,我原本以为这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感同身受才带入的疼痛。 “可是就在刚刚,我看到玄清道长在你的肩膀上打了一巴掌,可是我的肩膀也跟着疼了起来。我明白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联系?”罗明问。 “能有什么联系呢?我们两个人之间都没有联系了,身体又能有什么联系。”流霰冷冷的道。 “那...可是为什么...” “原因有那么重要吗?你就真的想知道吗?知道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看看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知道了真相,不只是徒增烦恼吗。”流霰异常冷静的反问。 罗明果然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狠下心肠说断绝关系的是他,现在纠缠不休想向流霰要个答案的也是他。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他不应该再去追究这些的。 可是真的能不去追求吗?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能够感受到流霰的痛苦? “呵。”流霰似乎已经料到了罗明会就此沉默,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看到对方的沉默之后,只觉得心里更难受了。 在期盼什么呢?在期盼对方继续问下去,然后回心转意,说之前的都是误会吗? 流霰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罗明眼看着流霰马上就要消失在自己面前,他心里十分的慌乱。 为什么木休就能够如此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木休一样,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可能会发生的令他失望害怕的未来,只是去关注眼前的欢愉?为什么不能像木休一样勇敢,为什么不能改变一下? “流霰!我想知道为什么。”罗明的大脑里不断重复着自己想的这几个问题,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点了。于是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因为你太傻了,你在明知道我不会死的情况下还拼命的保护我,结果反倒是自己...死了。”流霰声音淡淡的,是在将那一夜令她十分悲痛的事情,用一种极为平缓的语气平铺直叙的说出来,“你那么傻,又是我在人间认识的第一个愿意用命保护我的人,我怎么能让你死呢?好在你命不该绝,王母娘娘救了你,只可惜你从此之后的痛觉便于我相连。我受伤你也会疼。就是这样,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罗明听到真相之后再次沉默着,流霰慢慢的忘向罗明,一点一点的,似要通过对方的眼睛,慢慢地窥视着他的内心:“罗明,难道说死而复生之后连人的秉性都变了?那个罗明,明明那么坚定,他不会因为我是神仙而害怕我,疏远我。甚至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把我当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用命来保护我。为什么死过一次之后就变了呢?你能不能把那个罗明还给我?” 罗明看到了流霰的眼睛里慢慢续上了晶莹的泪水,两个人就在相隔不到五步的地方遥遥相望。 两个人明明离得那么近,可是又是那么的远。 罗明这次没有在叫住流霰,流霰转身离开,回到了那个可以疗伤的地方。 山洞里,小黑猫非常勤奋的日夜修炼,就是能够快点儿修炼成人形。 山中有不少精怪会在闲来无事的时候聊些八卦,有人说吸人的精气要比吸收日月精华更有助于修炼。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很少有人会去真的吸收人的精气。 小黑猫还记得流霰曾经跟她说过,一定要认真修炼走正途,只准吸收天地灵气。所以小黑猫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去听那些人说的这些离经叛道的事。 小黑猫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在修炼成神仙之前,怕是很难再见到流霰了。却没想到,一睁开眼便看到流霰正坐在她的对面,旁边还端端正正的站着一只小喜鹊。 “流霰!”小黑猫激动的跳了起来,随后又想到上次流霰回来是因为受伤,难道这次也是受伤了,“你又受伤了吗?” “没有,是她受伤了。”流霰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小喜鹊。 “这是?” “白露。”流霰道。 “啊!原来白露是只喜鹊呀!”小黑猫惊喜的不得了,她之前一直都很好奇白露究竟是什么变的,现在总算知道了。 可是知道了之后,她就更加好奇了:“流霰,白露是鸟,你是猫,你们两个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奇迹。”流霰笑了笑。 流霰也忘记了她们两个究竟是如何成为好朋友的了。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沉醉于修炼,很少出山洞,以至于有人以为这个山洞里没有生物。 所以经常往外跑的白露,那天便拿着一本话本子误打误撞的闯进了这个她以为没有生物的山洞里。 大概也许是因为性格互补的原因,他们两个人便成为了好朋友。一个喜欢讲话本子上的爱情故事,一个便静静的听着。倒真是非常非常合拍的朋友! “你最近修炼的怎么样?”流霰还不忘记关心一下这个半道被自己拎来修炼的小黑猫。 第一百九十章:改变主意 “进展缓慢。”白露猫耷拉着脑袋。 “慢慢来,修炼是需要时间积累的。”流霰道。 “流霰,他们说吸收人的精气要比吸收日月灵气修炼的速度要快,是真的吗?” “是真的,但是人的精气大部分都是浑浊的,掺杂了一些人类的欲望,你如果吸收了人的精气,一个控制不好很可能会坠入魔道,那就再也没有办法成仙了。”流霰道。 “这么可怕,那我还是好好修炼,不要想这些歪门邪道了!”白露猫一下子就不敢再去想这些捷径了,好不容易修炼了这么久,不能成仙那岂不是亏了。 白露猫看了一眼变回原形的白露,好奇白露这次为什么不是人形:“流霰,你们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为什么白露变成了喜鹊?” “遇到了一些麻烦事。等到你修炼成人之后,也有可能会遇到这些麻烦事。”流霰道。 “什么麻烦事呀?”白露猫问。 “感情。”流霰道,“所有的麻烦事都是来自于一个‘情’字,你日后...” 劝别人能避开就避开,那有点儿不道德。劝别人别去碰,那有点太老夫子行为。 “你日后遇到了就知道了。”流霰到最后什么也没劝,自己在这个字上面都栽了跟头,搞来搞去也搞不明白,还有什么可以劝解别人的呢? “哦。”白露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其实白露猫的经验要比流霰多的多,她毕竟在市井里混了那么长时间,而流霰是打一开始就在这山洞里修炼的。 木休知道罗明读的书比自己多,懂的事儿也比自己深刻,自己应该没什么能够劝诫罗明的。可是他却自觉在‘情’这个事情上,他还是能够说一样的。 “我觉得你应该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流霰,什么事两个人都可以解决的,不要为那些还没到来的未来担忧,而失去现在。”木休道,“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我知道,现在的我和白露都是心满意足的。” 罗明抿了抿嘴,他早就已经动摇了,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为什么要害怕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呢?为什么要害怕自己的狼狈在流霰面前展现了? 还不是因为不够信任流霰吗!如果他真的足够信任流霰,就像流霰信任自己一样。那他就不应该担忧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说到底,真的是自己的错。 还以为自己做的这些牺牲有多么伟大,多么光荣,实际上都是在感动自己。 罗明在这一刻意识到,在这件事情上,木休的决定才是对的,而自己的决定显得幼稚可笑,透露出了自己的不自信。 “你说得对,我应该坦诚一些。”罗明难得的露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 木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说的是对的,你做的也是对的,错的是我。”罗明道。 “哇,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从你的口中听到你说,你错了。”木休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你!”罗明没好气的戳了一下他。 第二天,罗明和木休两个人一起去上朝,退朝之后,木休正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自己的师傅,刚出了宫门,就正好碰见自己师傅了。 “师傅!”木休连忙追了上去。 两个人到了比较僻静的地方,玄清道长这才生气的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师傅,你还知道你现在是个道士!可你都在做什么,居然与妖为伍,甚至还...” “师傅,白露是一只从来不作恶的好妖,而且她最好的朋友,流霰,现在已经是神仙了。白露也一直在勤加修炼,有朝一日她也能够飞升成仙的。师傅,您就饶了她吧。”木休急切的向他师傅又解释了一遍。 木休原本以为还要颇费口舌,毕竟昨天他师傅真的是有一股要杀了白露的冲动,可是没想到他师傅听到这些话之后神情一顿,随即敛了神色,眼珠子转了转,居然收起了刚才一幅进攻侵略的姿势。 “你说她现在的修为,已经快要飞升成仙?” “是啊师傅,白露已经修炼了上百年,若再加以时日,一定可以引来天雷飞升成仙,而且它本身就是一只从来不作恶的妖,她身上的修为全都是吸收天地灵气得来,并非是害人。”木休眼见有戏,立马继续夸白露。 玄清道长是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木休只以为是自己说动了师傅,对方总算要饶过白露,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笑。 “既然你如此真心实意地为她求情,而她又是一只从不作恶的小妖,那为师就放了她吧。”玄清道长松了口。 “真的,师傅,我就知道您是深明大义的人。”木休长长地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个任务全完成的如此容易,“师傅,您这是第一次下山来到京城,您现在住在哪里?要不要到徒儿的府中坐一坐?” 玄清道长想到昨天晚上他在木休的院子里时,白露是直接从对面的墙头蹦进来的,那就说明他们二人住的很近。 “也好,为师也总得享一享徒儿的福。” 木休还是第一次和自己的师傅如此亲近,心里即使欢喜,也带着几分胆怯和畏惧。小心翼翼的靠近着自己的师傅,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自己师傅的打算。 “师傅,那您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木休还记得自己是师傅下山的目的是为了带他回去,可他现在还不能回去,他得等到白露回来。就算白露回来了,他也是绝对不会回山上的,他永远都不想回去了。 “没事原本是打算将你带回师门的,可是为师现在后悔了。”玄清道长伸手捏了捏木休的肩膀。 木休本就比玄清道长弱,肩膀也比玄清道长窄。玄清道长那有些沧桑的大手压在木休的肩膀上,使劲的捏了捏,给了木休无限的压力和恐吓。 “师傅现在打算怎么办?”木休总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自己师傅的表现有些怪异,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 第一百九十一章:三刀六洞 “我看你与那只妖也算是情真意切,怕是不愿意跟为师回去了。”玄清道长收回了手,叹了口气,像是在为自己失去了这么好的一个徒弟感到叹息,但实际上真的是在叹息吗?他根本就没有管过他身边的任何一名徒弟。 “还望师傅成全。”木休内心虽然有些惶恐,但依旧语气坚定,可以听出来他内心深处是有挣扎的,但挣扎过后,他还是坚定的选择了听从内心深处最深的最响的声音。 “为师怎么忍心棒打鸳鸯,不成全你们呢。”玄清道长笑了笑,“只是你也知道师门的规矩,对于要叛出师门的人,必须得...” “徒儿全都明白,徒儿甘愿受罚。”木休直接跪了下来,“只是请师傅不要牵连白露,我愿意一人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好,真是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好男儿。”玄清道长点了点头,虽然话里面是在夸奖,可那表情真的不像是在夸人。 “若是你能挨的过三刀六洞,并且发誓永不使用道术,将所学本领全部归还师门,那你从此便于我门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玄清道长声音冷酷,已经收了刚才夸奖木休时的慈善的语气,“你可受得了?” “受得了。”木休重重的点头,“只愿是否再也不为难白露,成全我们。” “你放心,若你熬过去了,我便再也不收她,也成全你们。”玄清道长点了点头。 “徒儿愿意现在就领罚。”木休不想让白露看到自己受罚时悲惨的模样,他想在白露回来之前就完成这一切。 “何必如此心急,你难道不和那只小妖说一声,我可是要把你带回师门领罚的,这一去少说得十天半个月。”玄清道长看似非常贴心的问了一句。 “师傅放心,白露上次现出原形之后,就去了修炼的仙山当中,她七日后才能回来。”木休一股脑的什么都告诉自家师傅了。 玄清道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还真是痴情,如此以来,你就不需让她为你担心了。” “还望师傅成全,徒儿愿意现在就随师傅上山接受惩罚。” “好吧,给你半天的时间好生的交代一下,为师就在城门口的茶摊等你。”玄清道长说完之后便径直离开了。 木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罗明,省的白露回来了,找不到自己在心急。 “三刀六洞?而且毕生再不能使用道术,还要把你所学全部还回去?这到底是什么修真圣地,我看这不是道士,这分明就是强盗。”罗明角到这种行为非常不能理解。 三刀六洞是何等残忍痛苦的刑法,大部分人根本就挨不过,就算有一小部分人挨过了,那也算是个废人了。 就算经过精心的调养,从废人的边缘拉了回来,那以后连最拿手的手艺都不能使用了,那又能干什么呢?这和直接把一个人杀了有什么区别? 不对是有区别的,直接把人杀了是一了百了,直接就进了棺材,而这种方法分明就是在折磨叛出师门的人的下半辈子。 “这本来就是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条条规规也都是有情理所在的,凡事都需要就事论事。你并不是因为背叛才要脱离师门,所以这根本就不叫判出师门,只不过是退出而已。我看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如此危险,你不能随意去。” “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师傅就不会放过白露,我和白露也不能在一起。”木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得到自己师傅的保证之后,他是要坚持走这条路的。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就算你不离开师门,你只要想和白露在一起,随便去一个你是否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不照样可以安稳的过下半生吗?”罗明平常都是直面责任的,除了在感情那件事上逃避了一下之外,这是第二次。 “以前办的那桩案子这么难,都没见你逃避过,你怎么现在会跟我说这些话?”木休问,“这根本就不像是你的风格。” “因为我知道我办的案子是向着皇上的,背后肯定会有皇上保我。可是你的情况却不同,你这分明就是一个死局,你只要是去了,就是没了半条命。而且我看你身子也没有强壮,到能挨的过三刀六洞。”罗明道。 “你就不要阻拦我了,说是以后和白露在一起,只能过东躲西藏,不见天日的日子,那有什么意思?我是希望我和白露在一起之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幸福和快乐,咱们四个人在一起打打闹闹一起生活多好呀,我才不要躲躲藏藏。”木休心里想的明白,也想的透彻。 “你...我知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是私心里...不想看到你受这些苦。”罗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千万别,你最近不是一直有事在忙吗?再说了,我是去师门,又不是去刀山火海,不需要你陪着我。”木休拍了拍罗明的肩膀,“我还指望着你留在这里,等白露回来了,你告诉白露我的去向,让她别担心呢。”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罗明非常不放心,他真的很想跟过去,可是他眼下正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而且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也的确脱不开身。 “当然可以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木休笑了笑,“等我回来,回来之后,我和白露就解脱了。” “好。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熬过去。”罗明总觉得心里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沧桑。 明明只是一场简单的告别,可能罗明心里偏偏觉得不安。 “木休,不如让你师傅立个字据吧。”在木休马上走出大门的那一刻,罗明灵光一现,喊住了木休,“等你还过三刀六洞之后,你师傅便再也不准干涉你和白露,也不准再收了白露。离了这样的字据,才能安心。” 木休想说,他相信自己的师傅,可是想了想,只是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二章:解释清楚 木休知道罗明的嘱咐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己挨了三刀六洞还了所学的道法,那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如果师傅真的要反悔的话,他甚至都没有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保护白露的能力,如果两者相互立个字据,还能有个凭证。 果然还是罗明想的周到,白露有些庆幸自己在走之前来近了罗明一次。 罗明总觉得心里不安,看着木休走远的背影,他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可是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罗明一时间又说不清楚。 罗明甚至不明白,自己心里的这股不安,到底是在为木休不安,还是在为自己不安。 罗明这些天一直在试图从常建的身上找到突破口,这几天也总算是有了进展。 他已经和常建成了好朋友。虽然常建常常说以他们二人的关系,很难成为莫逆之交。 但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来的如此奇妙,嘴上说着可能不能成为好朋友,但实际上慢慢的却成了相互信任的朋友。 就好比常建就已经将自己一直以来的苦恼告诉了罗明。 常建的苦恼自然是自己还无法完全把握住手中的赌场,赌场中有几本神秘的账本他总是看不了。 然而这几天,说来也是巧合,那些原本就已经有些老的管事人突然生了病。 位子上有了欠缺,常建就趁机掌握住了那个神秘的账本。 常建平常也是看账本的,他对记账的方式也有所了解,可是看着眼前的这本账本,总是觉得哪里古怪,好像看不懂,又好像能看得懂。 常建想来想去,想来想去,就只能找到了罗明,和他一起琢磨账本。 罗明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也许这个账本有一个译本。” 常建一愣,显然没有听懂罗明的意思。 “你看这上面记得东西牛头不对马尾,根本就不是账本,到像是随意写的一本字典。”罗明随手翻开一页指了指。 只看到这账本,虽然是按照记账的方式横竖划开,而且每个字他们也都认识,但是这些字组合排列在一起却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根本就看不出来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钱,这些钱又去了哪里。 “我认为这肯定是一些代号,说不定有一本书可以破解这上面的字。破解完了之后,就是真正的收入和支出的银钱流动。”罗明之前毒案综的时候,看到过有人用这样的方法记载账本。 就是为了把那些来历不明的钱记录下来,却又不想让别人看懂。 “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会是什么书作为译本呢?”常建道。 两个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如果真的只是一本简简单单的账本,为什么作为老板的常建都无法随意翻看,为什么偏偏要用这样隐秘的方式来记账。 而且常建已经意识到这个账本很有可能是与自己的父亲有关,罗明看了一眼常建那复杂的神情,就明白常建心中所想。 “看你这神情,估计也是猜到了,这个账本一定是与你父亲有关的。” “嗯。”常建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这些年,我父亲做了不少恶事。贪没赈灾银两,了,贪赃枉法,其实我都知道一二。想来这个账本记得就是那些来历不明的银子。”常建嘴角带着一抹苦笑。 原本自己只是好奇这本账本到底是什么,现在看来自己的好奇真是害了自己的父亲。或者说因为自己的好奇,也许能够拔除一棵朝廷中的毒瘤。 罗明这几天想了很多种,可能可是依旧没有想透,账本上的加密文字究竟会来自哪本书。 而结果,果真是应了那句之父莫若子。还是常建先搞明白了,账单上的加密文字会来自哪本书。 常建回忆起自己还在家中的时候,他的父亲就酷爱读《大典实录》。于是常建便觉得应该是用了这本书上的文字进行了加密。 两个人费了好一番功夫,翻译了几张,最终确定,的确是用了这本书。 而这点收获,居然就用了七天的时间。所以七天的时间转瞬即过,白露终于重新恢复了人形。 他恢复人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心不下木休,二话不说拉着流霰就直接回来找木休。 而此刻的木休,也是刚刚和他的师傅回到道观中。 白露赶回去的时候,正巧碰见罗明打算出去。白露也顾不得罗明和流霰之间的尴尬气氛,立马追问木休的去向。 罗明告诉了白露,木休已经跟着他师傅去道观,打算彻底脱离师门,以保全白露。 白露总觉得玄清道长不是个好人,也不像是个会说话算数的人,她自然会觉得木休有危险。 “流霰,我担心木休,我现在就要去找他。”白露满眼焦急。 “我知道道观在哪儿。”罗明将木休所在的道观的具体位置告诉了白露,白露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那个方向去。 流霰想要追上去,怕白露一个人过去会吃亏。可是罗明在此时此刻却突然叫出了流霰。 “流霰,我想耽误你一刻钟的时间,就一刻钟,你先听我说完再去找白露好不好?”罗明担心如果此刻说不出口,那以后他就更难说出口了。 “你说。”流霰道。流霰有自信自己能追上白露,所以愿意给罗明一刻钟的时间。 “我想对你说,我错了。”罗明一刻也不敢停,生怕自己的话一断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在我知道你是神仙的那一刻,我就在想,你的生命这么长,而我的生命只有短短一瞬。等到我老得不能动了,甚至生活不能自理了,可你还是那么年轻,也许你还要照顾我,我受不了那样的日子。我怕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会就此磨灭,生活中那些细小的,琐碎的事,会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磨得一点都不剩。所以我害怕了,相比于木休而言,其实我才是一个懦夫。”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害怕上天会降罪,对不对?”流霰问。 罗明重重的点头:“我才不怕这些外界的阻碍,我只怕...” 第一百九十三章:诬陷 “我只怕生活中的差距和磨难会将我们的感情磨灭。” “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你为什么要害怕这些呢!”流霰总算拨开层层迷雾,明白了罗明的心思。 我是明白了之后,流霰反而觉得更加难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顾虑,还不是因为不够信任吗。 “不是的,不是因为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我自己。我怕我会受不了那种日子。”罗明小心翼翼的靠近流霰。 “那你现在不怕了吗?”流霰问。 “还是怕。怕我以后老的时候样子太丑,会吓着你。”罗明眼眶含泪的笑着,“可是,这些怕都太微不足道了。相比于这些担忧,我更喜欢你,我更想和你先享受现在的欢乐。” “罗明,你真的是可恶至极,你什么都不跟我讲,你把一切都在自己心里过一遍,然后就给我下了定论,你真的是太可恶了!”流霰捶打着罗明。 罗明任由流霰捶打自己,激动的将流霰抱进的怀里:“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你以后要是再敢这样,我就...我就去伯母面前告你的状。”流霰语带哭腔。 “好。”罗明笑着。 流霰推开了罗明,伸手到罗明的面前:“你把伯母给我的镯子还给我。” “好。”罗明哭笑不得,他一直把镯子踹在自己的身上,此刻直接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带走了流霰的手上。 “这可是你亲手为我戴上的,你要是再敢擅自拿走,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流霰带着几分赌气的道。 流霰此刻已经不生气了,可以就用这样赌气的话语,整张脸活灵活现,红扑扑的,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格外的美丽。 “好,我要是再敢欺负你,再敢骗你,我就不得好死。”罗明居然郑重其事的发了誓。 “不可以随便发誓。”流霰立马制止了罗明的动作,“是会灵验的。” “就让他灵验吧。”罗明道。 流霰真的被哄开心了,可她的笑才刚刚蔓延到嘴角,大门就被一群不速之客给踹开了。 屋里的罗明和流霰都是一愣,转头便看到带头的人居然是刑部的人。 “罪犯罗明涉嫌污蔑常太傅,现需带回刑部严加拷问。”带头人大声宣读圣旨。 “这是怎么回事?”流霰离开七天,不知道这七天当中都发生了什么事。 罗明也没想到居然被常太傅反将一军。 “我没事,你放心。”罗明拍了拍流霰的手,“你先去找白露,等你把白露和木休带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安然出来了。” “真的吗?你不准骗我,你刚刚已经发过誓了,是会灵验的。”流霰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知道,我发过誓了,是会灵验的,所以我不会骗你的。”罗明冲流霰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流霰看着罗明被刑部的人带走,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当初自己就是被刑部的人带走的,然后就用了刑,如果不是罗明赶到,恐怕他们真的要屈打成招。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罗明真的能全身而退嘛,真的能像他所说的会安然出来吗。 流霰不敢冒险,不敢确定。现在为今之计,只能进宫找皇上问个明白。 可是白露不在身边,她根本就无法使用隐身术。流霰一咬牙一狠心,直接强制冲破了王母娘娘设在她体内的限制。 “王母娘娘,这次真的是不得已。”流霰强制冲破了限制,当即被反噬的吐了一口血。 但是她也因此解锁了一部分被限制的法术。 流霰拥有了法术,当即直接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后宫,又悄无声息的走进了皇上的御书房。 皇上一抬头就看到了流霰,被吓了一跳:“你这次靠的太近了,之前你还是远远的走过来,真是吓了朕一跳。” “为什么要抓罗明?他不是在替你办事吗?你怎么能抓他?”流霰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就知道你是为这件事来的。”皇上叹了口气,“我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流霰听到这句话,只能将心底的不忿咽了回去:“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不得已?” “罗明的确是受了我的吩咐去调查常太傅,发现他名下有一间赌场,赌场的进项非常可疑,似乎一直在洗钱。而这件事是他和常建一起查出来的,常建是常太傅的儿子,但外界传闻他们父子二人一向不和。所以我和罗明才敢大胆的利用常建。却没想到终究是抵不过父子之情,是我们太大意太轻敌了。常太傅居然直接趁机抹去了证据,甚至反咬了罗明一口,说罗明在诬陷的。”皇上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原本的账本被销毁,突然出现了一本干净的新账本。搬到常太傅的证据没有了,但是罗明之前用这件事弹劾常太傅却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罗明就被安上了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而且被诬陷的人还是朕的老师,朕就算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不得不把他抓起来。” “怎么会这样,居然被反咬了一口。”流霰仔细消化了一下整个过程,“常建,常建是一个关键人物,也许还能从他的身上下手。” “可是朕觉得他不可靠,也许我和罗明一开始就不该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皇上摇了摇头。 “常建,常太傅的儿子,常雪薇。”流霰的大脑里突然蹦出了这三个人,“常建这个名字好熟悉。常建,赌场。” 流霰恍然想起自己刚来京城的时候,就去赌场赢过赌神。而那个赌神好像就叫常建。 “我去会一会他,我一定要把罗明给救出来。”流霰转身就消失了。 皇上很想喊住她,可根本就来不及。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皇上摇了摇头,“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皇上是想说,经历这一番事也好,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让罗明离开京城,去边疆避避风头。可惜流霰离开的太快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流放充军 流霰直接闯进了赌场,那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找事儿的,自然有人上来拦,可是流霰三两下就将这些人给撂倒了,一路冲到了常建面前。 “常建,你还记得我吗?”流霰接开门见山。 常建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流霰呢,这张脸实在是太出众了,这个气质也实在是太出众了,简直让人过目终身难忘。 “当然记得,你还赢过我。”常建说完之后,又恍然想起流霰还是罗明的心上人。 想到这一点之后,常建原本带着几分意气风发的神情突然就萎靡了,为他也因此联想到,流霰很有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还记得我就好。既然你还记得我,那你就应该知道,你曾经说欠我一个要求。”流霰道。 “记得,你说。”常建道。 “配合我把罗明救出来。”流霰对常建耳语。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常建环顾了一下四周,冲流霰使了个眼色,带着流霰走出了赌场,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随后露出抱歉的神情:“我不是不想救,但是我恐怕做不到。” “你难道还想欠罗家一条命吗?”流霰目光凌厉的看向常建,“罗母就是被你妹妹害死的,你不应该不知道吧?难道你还想再害死罗明吗?” “我...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也不是我的本意。”常建有些着急的想要解释,可似乎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憋的脸通红。 “那你的本意是什么?” “我是看不惯我父亲贪赃枉法,欺上瞒下。可我也只是好奇那个账本上面到底记了什么,也从来没想过真的让他去死。”常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终究还是做不到平静的看着他身首异处。所以我就直接把账本交给了罗明,我不想参与其中,但是我也没有想过包庇他,我只是不想参与。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提早知道了这个消息,做好了下一步准备,直接污蔑了罗明。” “原来是这样。”流霰恍然明白过来,并不是眼前的常建陷害的罗明,罗明也并没有相信错人。 只是作为儿子,他没有办法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送上断头台。作为子民,他没有办法,任由一颗罪恶的种子继续发展。 所以他选择了视而不见,把这一切交给罗明做决定。 却没想到这颗罪恶的种子早就已经在他的身边安插了人手,将他的行动摸得了如指掌,从而实现了反杀。 “我知道我们家欠罗家一条命,所以我是更不可能陷害罗兄弟的。” “那你愿意配合我救他吗?”流霰问。 “我当然愿意,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常建道。 “账本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只有有了账本,才能对自己手中的财产清楚明了。所以我相信你父亲绝对不可能把那本旧账册彻底毁掉,就算真的毁掉了也肯定还有副本。” 你说的这句话给了常建灵感,的确是这样,常太傅本身就是一个事事求明了的人。如果真的账本被毁了,就相当于把自己手中的财产弄得一团糟,常太傅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存在的。 所以,一定还有一本藏在暗处的账本,他毁掉的只是那本表面上的。 “我知道了,我这就找机会回去。”常建点头,“不过刚刚出来的时候,实在是太容易引起人的怀疑了,我得回去再做场戏。” “嗯。”流霰点头。 常建的确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他们刚才出来的时候,的确很容易引起身边人的怀疑,所以他回去之后自言自语的,讪讪的道:“真是一笔风流债。” 一句风流债就将流霰的来历定了性质,也让怀疑的人不再去怀疑。 然而,他们的速度并没有赶上常太傅的速度。常建刚刚以看望自己的妹妹为名混进家中,而那边常太傅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常太傅你自己在朝中的威望联合了几位朝中的重臣一起点明弹劾罗明。直接将罗明之前办过的案子全部翻了出来,总能从那些完美的案件当中,找到一些主审官的不利的蛛丝马迹,从而成为新的弹劾罗明的证据。 皇上实在是顶不住压力了,只能将罗明充军流放。说是流放,但实际上就是充军,让罗明去战场上过渡一段时间。 这也是皇上和罗明之前就商量好的对策,也算是让罗明避避风头。 可是流霰并不知道充军流放,重点在充军,而不在于流放。她以为这就相当于神仙被贬下凡。 一天之内,流霰第二次进入皇宫。而这次流霰是亲眼看到了常太傅带着一众大臣跪在御书房前。 “皇上,请您严惩罗明,给老臣一个交代。” 流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瞬间明白了皇上的为难之处。原来这就是近不得退不得,左右为难。 流霰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想为罗明讨个公道。 “我就知道你还会再来。”皇上像是等了流霰很久。 “所以你真的要让罗明充军流放?”流霰问。 “我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也知道,你很担心罗明,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重点是让他去参军,并不在于流放。而且罗明之前在县衙做过捕头,武功也并不弱,如果上了战场,也一定能在军中有一席之地。”皇上解释。 流霰慢慢明白过来:“所以只是换个地方,并不是真的流放。” “对,而且我已经和罗明商量过了,这也是他愿意的。”皇上道,“你上午走的实在太急了,这些我上午就想跟你说的。” “可这样的话,罗明身上还是背了污名,他并没有诬陷他们。” “我心里自然明白,等这阵风头过去了,朕一定会替他平反的。”皇上道。 “好。”流霰点头,“皇上,我之前说要帮你,实际上有多半原因是因为罗明,他如今要被流放充军,我恐怕也要随他一起去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签契约 皇上像是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虽然一下子又成了光杆司令,但是之前的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似乎已经消失了不少。 “我就知道。”皇上摇摇头,“你们两个成双成对了,倒是留下朕一个人。” “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皇上。”流霰走之前还不忘了真心实意的拍了一下对方的马屁。 “朕知道,但愿以后还能有相见之日。” “一定会有再见之日的。”流霰心里明白,皇上一般都是天上的紫薇星君下凡的,日后当然会有再见的时候,估计恐怕要经常见。 木休这边刚和自己的师傅上了山,师傅便直接摆开了架势,准备对木休进行门规的惩罚。 木休听取了罗明的意见,从怀里掏出他写好的一纸契约。 “师傅,我知道您一诺千金,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在这上面签上您的名字。”木休生怕玄清道长误会了自己不信任他,所以结束了一番。 玄清道长看到这一纸契约,果真是有一些生气的,但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将生气的神色敛了起来。 “果真是为师教出来的好徒弟,这还没彻底脱离师门,就已经如此划清界限了。”玄清道长带着几分不满的揶揄。 木休不敢多说什么,周围有许多师兄弟们在看着他,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打量着自己,让自己无地自容,因为他是第一个为女子脱离师门的人,也是第一个脱离师门的人。 “师傅...”木休有些为难。 玄清道长伸手制止了他的话,伸手拿起一旁的笔,洋洋洒洒的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多谢师傅。”木休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将其中一份交给了玄清道长,玄清道长拿到之后,直接随意的将它用火点了。 木休被玄清道长的动作搞得猝不及防,愣了一下。 “这些都是虚礼,你在乎你拿着,为师不在乎。”玄清道长道。 木休这下更加无地自容了,他捏紧手中的契约,叠的工工整整,还是将契约塞进了怀里,并没有像玄清道长一样潇洒地将它烧掉。 玄清道长看到他的动作,不置可否,冷漠的笑了一下。 这时有一位师兄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把长长的匕首,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这位师兄以前和木休的关系还不错,可此时此刻他却没有看木休一眼。 木休知道自己这一下子不仅是背叛了师门,也是背叛了这么多师兄师弟。这些师兄师弟们,恐怕是对他失望至极,再也不想理他了。 “凡是脱离师门者都要经历三刀六洞,分别刺在胸口,胳膊和大腿。并且从此之后再也不得使用道法。”玄清道长一边念着,一边拿起托盘上的匕首,“为师成立道观数十载,还从未有人想要脱离师门,如今便让你们长长眼,都瞪大眼睛仔细瞧整,想要脱离师门者必遭此难。” 玄清道长让各位师兄弟们都睁大眼睛瞧着木休的下场,可是这些师兄弟们都是低着脑袋不敢去看木休。 木休不知道他们的反应,能不能给自己安慰,反正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是怎么也不会回头的。 而且也的确没有人要劝他回头,所有的师兄师弟们都是沉默着。这番沉默称的整个道观如死城一般寂静。 仿佛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格外清浅,让人不可闻。亦仿佛这些人都像是没有呼吸一般,他们看不见自己兄弟正在受的磨难,也不愿意出言求情或者是拯救。 是冷漠的,仿佛每个人的脸上心里都刻着‘冷漠’两个字,互不关心。 “你可是他大师兄,就由你去执行吧。”玄清道长当然不会亲自动手,因为血会脏了自己的手。 他直接把匕首递给了端着托盘的弟子,而这位弟子是重为弟子当中最大的一个,也是木休最尊敬的大师兄。 木休刚进道观的时候,年龄尚小,这位大师兄对他诸多照拂,可是今天这位大师兄一直低着头,没有和他进行眼神对视,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大师就拿着匕首的手猛的抖了一下,怎么可以呢?这是他的师弟呀,他怎么能做到用匕首插透他的身体。 “师傅,徒弟...”大师兄直接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师弟他也许是被外面的世界迷昏了眼,你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大师兄开口为木休求情,然而如果不是让大师兄自己去执行的话,他也许这辈子都不会为木休出口求情。因为师傅太让他畏惧了,他害怕。 “恐怕是你被胆怯迷了眼。”玄清道长咬牙切齿,直接踹了大师兄一脚,“他,你的师弟,今日便要脱离师门,再也不是你的师弟,还不快点儿去执行,你个废物!” 玄清道长踹了大师兄一角,大师兄直接扑倒在了木休的面前。 木休只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大师兄,大师兄一向是最温和的,甚至都不敢杀生,怎么敢拿匕首往自己身上插呢。 “师兄,没事儿的,你来吧。”木休伸手扶起大师兄,握紧了大师兄的手,也让大师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木休,你快向师傅求求情,你说你不敢了,就没事儿了。”大师兄依旧是声音颤抖。 “我已经准备好了,师兄快来吧。”木休不松手,马上要被执行酷刑的木休,反倒是比大师兄还要冷静。 大师兄依旧是嘚嘚瑟瑟的,木休只能发很一般的,抓着大师兄的手,朝自己的胸口刺了过去。 可是由于力道有限,匕首并没有刺透胸膛。 “三刀,六洞。”玄清道长轻轻的在一旁说。 “师兄,你快点儿。” “啊!”大师兄是真的受不了了,拿着匕首使劲的王木休的身体里一捅,真的是留下了两个洞。 木休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大师兄像是要一鼓作气,他狠狠地拔出了匕首,继续尖叫着朝木休的胳膊,大腿上刺了过去。果然是三刀,六洞。 木休只觉得是撕心裂肺的疼。 第一百九十六章:分别 大师兄猛的甩开了自己手上的匕首,匕首上是血,自己的手上是血,木休全身都是血。 木休已经无法跪立,他全身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我没有要杀你,我没有要杀你。”大师兄好像疯魔了,他被眼前的场景真的刺激到了,他觉得自己的手上全是血,怎么都洗不干净了,而且是来自自己师弟的血。 “大师兄,我不怪你。”木休一开口,又是吐出了一大口血。 “啊!”大师兄风的一样的,跑去了后院,再也不敢看眼前的情景,而其他师兄弟们都是沉默的,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们都抖着肩膀,是在害怕,是在畏惧。 “从此以后你便脱离了师门。”玄清道长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木休,心里总算是吐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还不能把木休扔出去,因为他还在等人。 玄清道长早在之前就已经计算好了时间,白露需要七天的时间才能够恢复人形,那么七天之后,她知道木休去了哪里之后一定会前来找,按理来说应该就是今天了,白露怎么还不来。 玄清道长看着血流不止的木休,没有喊人去替他止血。也没有让其他人下去,他们都一起站在院子里,再等,白露应该来了。 果然,就在木休想要爬起来的时候,白露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带着几分急切。 “木休!”白露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木休,奄奄一息。整个人仿佛倒在血泊当中一般,身上四处都是血。 木休,没想到白露会来的这么快,她原本不想让白露担心的,却没想到还是让白露看到了自己这样狼狈的场景。 “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白露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怎么回事?” “白露,现在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了,我们终于可以平静的在一起了。”木休还挺高兴,笑起来之后可以看到一双白牙已经被血染红。 白露立马都用自己的法术替木休止血,虽然法术不能救人的命,但是可以治伤。血是止住了,但木休还是失血过多,整个人惨白无力。 “你真是个傻瓜,有什么事不能我们两个一起解决吗。”白露已经哭得眼泪模糊,他满眼恨意的抬头看向玄清道长,“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哼!等候你多时了。”玄清道长突然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句。 玄清道长话音刚落,突然从空中降下一张天罗地网。大网从天上落下来,直接极速搜缩,将白露和木休完全照入其中,无法闪躲。 白露想要用法术将天罗地网劈开,可是她却发现这张网居然是专门来对付妖怪的,直接压制了她身上所有的妖力,无法施展。 白露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那是妖怪天生所有的对死亡的恐惧。 白露觉得自己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而木休还天真的在里面喊:“你要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答应放我和白露走了吗?你不是说再也不会抓她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有证据吗?”玄清道长居然死不认账。 “有,我明明听到了,而且我们还签了契约。”木休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已经被血浸染的契约。 “是吗?我可没签过。” 木休不信的指给他看,却发现原本应该写着玄清道长四个大字的地方此刻已经空空如也,原来玄清道长所使用的墨有问题。 “你!你真是太卑鄙了!”木休直到此时此刻才彻底看清他师傅的真面目。 “哼!别说这上面没有字,就算这上面真的有字,我也大可以说是你模仿了我的字写的。”玄清道长挑了挑眉,那是对年轻人无知的不屑,“木休,你实在是识人不清啊。” “臭道士,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白露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将所有的法力集中在自己的法器上,孤注一掷的用长剑劈开了天罗地网。 可这一下下去,白露瞬间脱离,只觉得浑身无力。 玄清道长被白露的爆发力吓得后退了一步,被反噬的吐了口血。 “小妖怪,我看你还能折腾到几时!”玄清道长说完之后又念了个法诀,瞬间无数的符咒朝白露飞去。 “不要。”木休大喊一声,使劲了全身的力量朝着白露护过去。 流霰站在城外,远远地看到罗明被两个差役压着走了过来。 “我和你一起去。”流霰道。 “你不是着急去追白露吗?你赶紧去找她吧。”罗明的形容有几分狼狈,他已经换上了囚服,脖子上还带着枷锁。 “你放心,我转瞬就能到,我想先看看你。”流霰非常不放心罗明,看到他被重重的枷锁禁锢住手,只觉得非常心疼。 两个差役给了罗明和流霰单独说话的时间,走的远了一些,流霰当即就要使用法术把罗明身上的枷锁打开,罗明拦住了她。 “这不合规矩。”罗明道,“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也不能让其他人为难。” 主不甘心的皱着眉头,还是使用了法术,而只是给罗明身上的枷锁减轻了重量。 罗明感觉到禁锢自己的枷锁轻了许多,也没再说什么。 “木休走之前,我心里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今白露也跟着追了过去,那里终究是道观,你还是赶紧去找她吧。”罗明既不想让流霰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也不想让流霰跟着这一路受罪。而且他心底那股隐隐的担忧是真实存在的,他怕白露和木休也会出事。 “好。”流霰点了点头,直接割断了一缕自己的秀发,在上面施了法术,将它塞进了罗明的怀里,“不准把这一缕头发丢掉,我还要带着白露和木休去找你。” “好。我在那里等你们。”罗明看到流霰眼角有着隐隐的泪光,笑着安慰她,“战场也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抛头颅洒热血,也是非常豪爽的。” “嗯。”流霰点头,“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就算是为了我。” “好。”罗明带着淡淡的笑,重重的点头。 第一百九十七章:白露死了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他们二人对互相说了很多好。会等着她,会照顾好自己,会走向更加好的未来。 砰的一声,巨大的冲击力撞的木休和白露直接朝远处飞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白露,白露!” 木休想要挣扎着起来,却发现已经是浑身无力,只能狼狈的朝白露的方向爬。 而白露刚刚那一下却是直接撞到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躺在地上。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就连努力朝他爬过来的木休都出现了重影。 “木休...”白露眼睛闭了闭,又努力的睁开。 木休终于抓住了白露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他慢慢的坐起来将白露抱在了自己怀中。 人对于自己的死亡大概都是有预警的,白露和木休已经感觉到这次很难再扭转乾坤了,真的是自己信错了人。 “白露,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木休泪如雨下,一滴滴的砸在白露的身上。 “怪我自己,我如果能像流霰一样努力,飞升成仙,就不会受这样的磨难了。”白露努力的伸手摸着木休的脸,“那样我就可以和你享受一辈子的时间了。” 木休抓着白露的手,仿佛自己一松手,白露就会无力地垂下手,再也不会和自己说话。 “木休,我是妖。我自己学艺不精,落得如此下场,如果我死了,你千万不要忘记我。”白露声音虚弱,说话的时候都是断断续续的。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木休哭着点头。 白露艰难的露出一抹苦笑:“你先答应我。” “好,我不会忘记你的,我觉得不会忘记你的。”木休道。 白露这下总算满足了,她扯着一抹笑,连笑容都变得格外累:“木休,我从来都没跟你说过,我真的好喜欢你。我喜欢和你拌嘴,喜欢和你一起看书,喜欢和你永远待在一起。木休,可惜没有时间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多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话,我不想做妖了,我想做人,我想和你一样。” “如果有下辈子,我去找你,不管你是人还是妖,我都要和你一样。”木休道。 “好啊,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要是敢忘了,我要是敢不来找我,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白露的威胁根本就没有任何力度。 “嗯。”木休点头。 玄清道长看着这一对苦命鸳鸯,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感动。 对于玄清道长而言,白露就是一只马上功德圆满,能够引来天雷飞升成仙的妖怪,如果把这样的妖怪收服了,再利用她的内丹修炼,那自己也一定能够得到成仙。 玄清道长修行了几十年,却也没有踏上修仙之路。所学的倒数也只不过是一点点皮毛,哄哄人也就算了,若是真的想要成为神仙,恐怕连入门都没到。 所以在玄清道长听到木休说,白露马上就要飞升成仙的时候,他心底直接升起了这个念头。 玄青道长拿起斩妖剑,一道剑光直接照在了白露的脸上。白露眼睛猛的睁大,一把推开了木休,剑直直的插进了白露的身体。 “白露!”木休撕心裂肺的喊着,他伸手接住了慢慢倒下来的白露的身体。 白露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这是斩妖剑,专门克妖的。 妖怪就算是被这只剑划伤了一道小口子,那小口子也都难以愈合,恐怕要好上百年修为才能恢复如初。而白露则是直接被剑刺穿。 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无法挽回。 白露气若游丝倒在木休的怀里,她的眼神慢慢变得迷离,木休的影像在他眼前慢慢的变得虚远飘渺。 这一刻,白露好像看到了流霰,流霰惊恐地瞪大眼睛。那双永远都是冷静冰冷的眸子中,头一次蕴含了如此大的怒气。 “不要,木休,不要让流霰杀人。”白露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好轻好轻,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消散在这人间。 “不要,白露,白露。”木休拼命的在空中抓着,想要留下点什么,可却什么都没有留住,“还要给你讲话本子,我还没带你吃过烤鸭,你不是说我最笨吗,你走了谁来说我。白露...” 白露没有出现幻觉,流霰的确来了,可是她却来晚了。流霰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的,如此严重会如此快。 流霰已经突破了所有的限制,彻底恢复了所有的仙力,她以为自己可以转瞬就到,自己可以扭转乾坤,却没想到晚了。 “你个臭道士!今天就要杀了你!”流霰第一次如此生气,气的恨不得把眼睛的人千刀万剐,把整个世界翻的天翻地覆。 白露和她相伴百年,从自己初修炼时白露就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围着自己说话,如果不是白露,她的修仙生涯会格外寂寞。 她原本还想着等熬过了这次劫数,彻底飞升,就帮白露修炼,让白露顺利引来天雷顺利飞升,却没想到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而这其中又有几分是自己的责任?都怪她,她应该早点来的。 白露的身影彻底消散,然而却在半空中凝练成了一颗珠子,这就是白露的灵珠,白露的灵珠身旁围绕着几丝淡淡的灵气。 白露愣愣的站起来,将这颗灵珠捧在手心。 流霰回头便看到白露的灵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而灵珠周围围绕的那些灵气,正是白露还没有散去的三魂七魄。 “快给我。”流霰看到眼前的情景,眼睛一亮,也许还有救,也许真的还有救。 可是玄清道长做这么多,就是为了眼前的这颗灵珠,即便流霰是神仙,他也要搏一搏,更何况玄清道长并不知道流霰的仙力已经彻底恢复,还想着再搏一搏。 玄青道长再次试图用偷袭的方式,可是这点雕虫小技,在流霰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流霰大手一挥,直接形成了一个结界,将流霰,木休和白露的灵珠包裹其中,不受外界打扰。任由玄清道长如何施展功夫,也无法靠近半分。 第一百九十八章:杀了师傅 “看来白露的念想太重了,才使得三魂七魄还没散去。”流霰稍微得到了一丝安慰。 白露听不懂这些,他只看到流霰双手合十,不知念了什么。然后流霰就伸出双指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紧接着一缕白色的烟雾流霰的额头流了出来。 那白色的如烟雾一样的气体,围绕在白露的灵珠旁。 “这是在做什么?”木休好奇的询问。 “我用我的本源之力包裹住了白露的灵珠,这样她的三魂七魄就不会散去。” “是不是说白露可以复活,需要我做什么?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木休激动的道。 流霰将白露的灵珠纳入到了自己元神当中,用自己的元神温养着白露的灵珠。 流霰微微皱眉,心念一动,结界便直接消失。 玄清道长被吓了一跳,但依旧是鼓起勇气要作战到底的姿态。 流霰直接一身手就夺回了玄青道长一直拿在手中的拂尘,她轻轻地甩着拂尘,那拂尘就好像是变成了鞭子一样,抽打着玄清道长的身体。 玄清道长被打的嗷嗷叫,可是他不论朝哪里躲,那悬在半空中的浮尘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他躲浮沉就追。 脸上,腿上,身上,胳膊上全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那浮尘就真的像是凌厉的鞭子,抽打着他,将他的衣衫打烂,打到了血肉里。 顿时间,玄清道长从一个完人变成了满身是血的血人。 木休看到这一幕,虽然不忍,但是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又觉得非常痛快。 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他的师傅了,只是一个出尔反尔,精于算计又不仗义的畜生。 可是虽然爽,但是木休还是想到了白露消失之前说的那句话。流霰的身上不能沾人命。 “流霰,住手吧,白露说你不能杀人。”木休立马出言阻止。 “我不杀人。”流霰冷冷的道,“我只是想让他生不如死。” 木休打了个哆嗦,他彻底被流霰的眼神吓到了,之前只觉得流霰冷淡,还带着几分疏离,但此刻却是冷漠又很毒的。 流霰冷冷的瞧着滚在地上的玄清道长,此刻他身上的衣裳几乎没有一片好地方,而那破烂衣裳之下包裹着的身躯,也没有一块儿是完整的皮肉。 神仙的确不能杀人,否则就会有损仙途,不能杀那就不杀,那就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这岂不是比直接杀了人还要痛快,更能解气,而且还不会违背天规。 可是终究是便宜了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死。 “你不是说上刀山下火海你都愿意吗?那你就替白露报仇呀,那你杀了他呀!”流霰道。 木休刚刚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可在得知白露可以复活的时候,他心里的那些恐惧和恨就消退了几分。如今又看到对方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 这么多伤口,从头到尾,脸上身上已经很难再找到完整的皮肤,估计是治不好了,这样活着只会更痛苦,为什么还要杀了他呢? 而且木休没有杀过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的去手。 “你不是很喜欢白露吗?你不是对他情真意切吗?为什么连报仇都做不到?”流霰是真的生气了,此刻已经气的失去了理智,她冷眼瞧向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玄清道长,“他卑鄙无耻,仗着是你的师傅,就设计陷害白露。对,白露是妖,可她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心思单纯。因为我真的能救她吗?我不确定,白露的灵珠在,三魂七魄在。可是她的元神已经没有了,她的身体已经消失了。” 原来不能救,木休的心顿时又从天上跌落到泥潭。 “我现在也只能保住她的灵珠和三魂七魄,可是白露的确是没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救她,甚至连她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听到!木休,一直都是白露在保护你,为什么唯一的一次,你都没有保护住她。”流霰真的没有把握能救回白露。 对于神仙或者是妖来说,元神才是最重要的。三魂七魄即便是少了些,也是可以生存的,不过会显得有些缺陷,比如不太聪明,不太机灵,还有可能有点傻。 但是元神一旦没了,就算三魂七魄还在,那也只不过是魂魄而已。还是无法凝练出人形虚影的魂魄。 而身体就相当于是盛放原神的容器。所以妖怪是先有了三魂七魄,经过长时间的修炼有了自己的灵珠,而后才凝聚出属于自己的元神,最后才能修炼成人形。 此刻的白露就只留下一颗最基本的灵珠和三魂七魄。 木休内心受到了无比的震撼,是啊,白露一直在默默的保护他,安慰他。为什么自己连唯一一次都没有保护住白露,为什么自己永远都是那么没用。 流霰转身离开,独留下木休和奄奄一息的玄清道长在道观当中。 道观当中的其他弟子早就在刚刚躲进了后院儿不敢出来。 木休捡起丢在地上的匕首,那是刚才玄清道长杀白露用的匕首。 玄清道长看木休一步步的朝自己靠近,不由的往后面蠕动着。 “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杀我,你不敢!”玄清道长不相信的摇头,“救我,救我!” 玄青道长冲着后面大喊,是想让其他弟子上来救他,可是没有人敢动 “谁说我不敢,谁说我不敢!啊!”木休发狠了,一般又像是在为自己鼓气,他拿起匕首,直直的朝玄清道长的身上刺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对方彻底咽气,“你该死,你就是该死!” 等到木休恢复理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满手是血,而玄清道长这个血人已经彻底咽气。 木休将手中的匕首往地上一扔,作为一个普通人,杀了人还是有几分害怕的,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仇人。 木休神情恍惚地看着自己沾满血的双手在身上拼命的蹭:“是你先害了白露,是你的错!” 其他弟子在后面听到动静,也都慢慢的露出了脑袋。 木休对这些师兄师弟的感情比对师傅的感情要深。 第一百九十九章:变了 木休以为这些师兄师弟会怪罪自己,甚至会害怕自己却没想到师兄师弟们都纷纷跑了出来,哭着抱住了木休。 “木休师兄!” “木休师弟!” 师弟能抱着木休哭,师兄们神色复杂。 “我把师傅给杀了。”木休声音颤抖。 “那我们就自由了。”师兄,师弟们道。 木休微微发愣,此刻才明白,原来这些师兄师弟们在心里也是害怕师傅,讨厌师傅的。 流霰一直在门外等着木休听到里面的动静,就知道木休真的杀了玄清道长。 流霰心情复杂,她将白露的灵珠从体内拿出。 “白露,这个你用命去保护的男人,终于也为你做了一件事。”流霰不知不觉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你也太傻了,元神都散了,你让我怎么救你。” 白露的灵主散发着光芒,如果不是自己到的还算及时,那么连白露的灵珠也都要散尽了,更别说三魂七魄了。 虽然他们这些人并不喜欢师傅,甚至讨厌玄清道长的专制霸道无情。但这人终究是他们的师傅,他们几个还是在后院儿将他的尸体埋了起来,也算是入土为安。 “各位师兄师弟,你们打算去哪?”木休问。 “你打算去哪?” “我要下山,跟着我的朋友,守护的爱人。”木休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木休喜欢的人就是已经死去的白露,而且还是被师傅亲手杀死的。但是木休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也没有再多问。 “你安心去吧,我们还会待在这个地方。要是哪一天有其他弟子想下山了,想找回父母了,那就可以下山。”二师兄道。 “好。”木休点了点头,走之前还是有几分留恋,毕竟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 而此刻浮现在木休眼前的,都是以前在师门当中幸福的日子,那些不幸的日子自动被屏蔽掉了,原来人的回忆真的可以欺骗一个人。 木休走出道观的门,果然看到流霰正在外面等他。 “罗明因为一些事情被牵连,如今已经去西北方充军了。”流霰轻轻地道。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在替皇上办事吗?皇上怎么没有保他?”木休倍感吃惊。 “因为有些事情,即便是皇上也无能为力,即便是神仙也回天乏术。”流霰既是在说罗明,也是在说白露。 木休自然听得明白这其中的暗示,他有些内疚的低下头:“真的没有办法救她吗?” 流霰摇了摇头,将白露的灵珠地到了木休的手中:“这恐怕是她留下的唯一一点东西了,也是你唯一的念想了。你能保护好她吗?” 木休重重的点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永远陪着她的。” “那我就把灵珠交给你了。”流霰心里虽然还不放心,但是她想如果白露能够留下遗言的话,也一定是希望木休拿着她留下来的灵珠。 “我要去西北找罗明,你呢?”流霰问。 “我也去。”木休道。 “可你现在还是国师,你已经离开京城太长时间了,要是再没有得到皇上的允许下直接去西北,恐怕不妥。”流霰道。 木休想了想,觉得流霰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先回京城,把罗明办的案子给了结了,彻底恢复罗明的名誉,我在去西北找你们。” “好。”流霰点了点头,“常太傅的儿子常建是个可用之人,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商量。如果你找不到他,就去发兴赌场,总是独自一个人站在角落的那个就是他。” “好。”木休点了点头,“战场上刀枪无眼,你和罗明多多保重。” “嗯。” 流霰其实也想留在京城帮罗明恢复名誉,彻底了解为了解他案子,可是她怎么可能放心把罗明一个人丢在战场上。 就如同木休说的,战场上刀枪无眼。没有战争还好,如果真的有战争...流霰是根本没有办法放着罗明不管的。 “你现在浑身是血,走回去太麻烦了。”流霰皱眉。 轻轻的用法术在他身前一点,木休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而且身上的血也消失不见了。 “你闭上眼睛,等你这张开眼的时候,就已经在家里了。”流霰说完之后,木休就乖乖的闭上眼睛。 木休没有感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可是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真的已经在家里了。 木休这下更加相信流霰这个神仙绝对不虚。 木休伸手捧出放在怀里的白露的灵珠:“白露,等我死的那天,我们两个就一起投胎,我们两个要么就一起做人,要么就一起做妖。再也不要人妖殊途了。” 白露的灵珠光芒闪了闪好像是在回答木休的话。 木休将灵珠重新揣进怀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这件案子给了结了,不能耽误一分一毫。 木休直接按照流霰说的话去找常建,可是此刻的常建根本就不在赌场,而是被关在了常太傅的府中。 常太傅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突然回家绝对不简单,于是就故意设了局,发现他居然真的是来偷账本的,于是直接把他关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有白露的灵珠在,木休此刻变得十分勇敢。也许是因为早就已经做惯了翻墙的事儿,所以他这次也表现的非常熟练。 白露直接翻墙跳进了常太傅的府中,用以往的经验,偷偷的跟着府里的丫鬟,听她们闲言碎语,最终确定常建所在的位置。 木休找到关常建的地方时,透过外面,正听到里面有一男一女在对话。 “哥哥,你怎么能吃里扒外呢。”常雪薇非常的吃惊,又带着几分责备。 “妹妹,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罗明的母亲,我这么做也是为...” “我没有害死他的母亲,是她自己不中用,那火根本就没烧起来,她就被呛死了,都怪她自己活该。”常雪薇最近正在苦恼之间,是原本之前联合了玄清道长,结果现在玄清道长也消失了,根本就找不到他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收了流霰。 第二百章:受伤 “妹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常建大吃一惊,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妹妹是善良的,只是稍微有些任性,但从来不会如此恶毒,可一个善良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常雪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很快又反应过来,既然都已经说错了话,那就不用在自己哥哥面前再装乖巧了。 “哥哥,我就是这么想的。”常雪薇生气的道,“是罗明先对不起我的,我也只是对他略施惩罚,我也没想过害的他娘的命,是他娘自己身子不好。” “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就更要赎罪。你已经害了罗明的娘,你不能再害了罗明。”常建道。 “可是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你偷了账本救了罗明,那父亲该怎么办?那我们常家该怎么办?那我该怎么办?”常雪薇激动的问。 常建怎么会没想过这些,就是因为想过,所以他才能下定决心去做这件事。 “可是父亲本来就做错了。他贪污的那些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妹妹,你享受着锦衣玉食,可是在一些地方,他们连饭都吃不上,如果不是靠着朝廷的救济粮,他们也许早就饿死了。但是父亲的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都是扣的他们的救济粮。而且父亲居然还用我的赌场为他洗钱!”常建越说越激动。 想到这些年赌场里的另外一半生意居然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中,暗地里还在做着替常太傅洗钱的事儿,他就心梗。 “我知道,我知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害了父亲,如果父亲倒了,整个常家就都倒了,父亲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也数了不少敌。我们又该如何,别人会放过我们吗?”常雪薇大声的质问。 “妹妹,我以前只是以为你任性,却没想到你如此自私又恶毒。”常建失望地摇摇头。 “我恶毒!你说我恶毒?”常雪薇惨笑,“那还不是因为你将我丢在了常家,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潇洒的日子。你让常家丢了脸,你不认父亲,可是我不行,我就只能样样做得好,试试比人强,我必须要为常家争回脸。如果不是因为你做了甩手掌柜,没有做到常家长子的义务,又何必变成今天这样,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恶毒。” 常建听到自己妹妹的这些质问,他不由得瞪大的眼睛,迟迟说不出话,原来自己的妹妹对自己有这么多的不满,心底积压了这么多的愤懑。 “你拿着母亲留下的产业,做你想做的事,你可以走向江湖,你可以过的潇洒,你不管家里的这些阿杂事儿。可是我不行,如果你能在前面替我遮风挡雨,我又何必处处为自己打算?结果反过头来,你又在指责我。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做到了一个哥哥该做的事吗。你又凭什么约束我成为你心目中的妹妹。”常雪薇第一次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不论是被拒婚,还是杀了人,还是被流霰吓到,常雪薇生气过,难受过,但却从来没有流过泪,而面对自己哥哥的怀疑质问,她却难受的流下了眼泪。 自己就想变成这样吗?难道自己不想做一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女孩儿吗?难道自己就真的愿意,什么事都要争,什么事都要得到吗? “妹妹,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我也没有理由再要求你什么。但是我真的不能放着这件事不管,我的良心过意不去。”常建想要伸手擦掉小方留下的泪,常雪薇却是往后退了一步,根本就不让常建碰。 “那我也把这句话撂在这儿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拿到账本的,我也是绝对不会让你毁了常家的。”常雪薇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兄妹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 “哥,若你一意孤行,我们就只能成仇人了,那这也将会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常雪薇说完之后,就夺门而出。 木休立刻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幸亏常雪薇是哭着出来的,心情有些慌乱。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所以也没有察觉到木休的存在。 木休见常雪薇彻底跑出去了,这才从树后面走出来。打算推开门走进去的,却发现门上了锁,而且是两层锁。 木休轻轻地敲了敲房门:“是常建吗?”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常建好奇地问 “我和罗明是朋友,就是最近刚被封的国师。现在已经去了西北充军,我来与你接应一下,争取为罗明翻案。”木休扒开了一条门缝,也只能看到里面一点点。 “我听说过你。”常建点了点头,“我现在出不去,而且外面的锁一共有两层,根本无法打开。我告诉你账本可能在哪儿,你去拿。” “好。”木休对这样的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他现在甚至已经摩拳擦掌了。 “在我父亲睡觉的屋里的床下,床下有一个隔板,找到机关把隔板打开,账本一定在那里面。”常建道。 “好。”木休点了点头,就要去找账本。 木休等待了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时机,进去翻了翻,却并没有从他的床下找到账本。 不但没有找到账本,还触动了机关,屋子里各个角落里突然射出箭。 要不是木休以前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也机灵了几分,也有一些伸手,要不然他非得被射成刺猬。不过尽管这样,他还是身中了两箭。 幸亏当时院子里没多少人,但是他从院子里跌跌撞撞出去之后,还是惊动了府中的人。 木休一时间无路可逃,只能跑到了关押常建的院子里。 幸亏他躲得比较快,那些在搜查的家庭并没有看到他躲到哪里。又因为他们觉得常建的院子里根本无法藏人,所以直接忽略了常建的院子。 木休直接将身上和腿上重的箭拔了下来。抵在常建的门框边。 “你受伤了,你有没有找到账本?”常建担忧的问。 “我没有找到账本。”木休摇了摇头。 第二百零一章:担忧 “我不仅没有找到账本,而且你给我说的那个地方全都是机关。我身上中了两箭,都是被机关所赐,幸亏我躲得较快,要不然我可就没命来见你了。”木休道。 “怎么会这样,应该就在那里呀?” 也许是因为彤彤激发了脑子的思维,木休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你父亲既然已经知道,你知道他将账本藏在哪里呐?他肯定不会在放在原处让你去找,也许是放在另外一个你根本就想不到的地方。” “我根本就想不到的地方,那会是哪里呢?”常建认真的思考,思索着他进来之后,所有人跟他说的每一句话。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自己妹妹的身影,他清楚地记得常雪薇说过。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拿到账本的,常雪薇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呢?如果账本不在他的手里,他又何必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说明... “我知道在哪儿了,在我妹妹手里。”常建猛的反应过来。 常雪薇之所以会说,绝对不让常建找到账本,那就说明账本应该是在他的手里,他好好的保管着,常建是绝对找不到的。 “放在你妹妹那里?”木休思索了一下,“你对你妹妹应该是了解的,你觉得你妹妹会把账本放在哪里呢?” 常建苦笑了一下,算是了解吗?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想什么,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配说了解两个字呢。 常建摇摇头:“我也只是通过他说的话,推算账,本应该就在他的手里,但是妹妹会把账本放在哪里,我的确是不知。” “那我就只能一点点的找了。”木休摇了摇头,觉得这个任务有些艰巨。 常雪薇的房间翻起来并不比常太傅的房间好找,因为常太傅是男子总有出去应酬上朝的时候,所以常太傅的房间总会有空出来的时候,但是常雪薇却不同。 常雪薇是个女子,平常就很少出门,而且就算出门,屋里也会留下很多丫鬟守着。真的很难找到空隙进去翻一翻,如果没有一点线索的话,几乎是拿不到了。 常建仔细的回忆了自己记忆中的每一个细节,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放到哪里。”常建摇了摇头。 “我得想个办法把你妹妹调开。”木休左思右想,却是想不出。 “如果账本真的在我妹妹的手里,他一定会格外小心,就算平常真的有事出去,估计也能推就推了,所以一定要想一个他推也推不掉的事。” “推也推不掉,除了皇上有这么大的面子之外,谁还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常太傅的女儿推也推不掉?”木休说着说着却如同醍醐灌顶,“对啊,我可以去找皇上,让皇上举办一个宴会,这样你妹妹就不得不去了。” “能行吗?” “当然行,一定能行,你在这里等我好消息。”老黄此刻已经激动起来,他觉得此事一定可行。 木休这边事情正紧迫的进行着,而罗明和流霰那边也已经碰了面。 罗明此刻依然是带着枷锁,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而罗明就连睡觉的时候都需要带着枷锁,非常的费劲儿。 流霰看不惯,居然直接用法术劈断了加锁,吓坏了两旁差役。 流霰直接从衣袖里掏出一定银子,丢给了两个差役:“你们回去之前,我会找人把这个东西修好,你们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反正天高皇帝远,你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会追究你们。” 理由是这个理儿大家都知道,所以放着银子不要白不要,两个人都欣然同意。 “这么快就回来了,白露和木休他们回京城了?”罗明关切的问。 流霰摇了摇头,瞬间悲伤的情绪又溢满了整个胸腔:“罗明,白露她回不来了,她...” “怎么了?”罗明问,“你先别哭。” “白露她死了,是我去晚了,我如果早到片刻,也许我就能救下她。”流霰将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罗明,罗明听的心痛不已,他只能将流霰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会过去的,如果白露在的话,她也不希望你这么难过。”罗明轻声的安慰着。 可是死了就是死了,妖也一样。不是说两句不要难过就能真的不难过的,反而会更加难过。 “我与白露做了几百年的姐妹朋友,我曾一度幻想如果我们两个一起飞升成仙,那在天上也有个作伴的。我还在等着她呢,她就...”流霰越说越难过,“我恨不能亲手杀了玄青道长,可是我偏偏不能杀人。” “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还有我。”罗明轻轻的拍着流霰,轻轻的安慰着她,“你不是说人死了都会投胎吗?白露应该也会投胎吧,说不定她下辈子还能与你继续做朋友。” “她没有去投胎,我将她的三魂七魄固定在了灵珠上。”流霰道,“她的三魂七魄并没有散去,我想他应该是想留在木休身边。” 流霰说起木休,罗明这才想到木休去哪里了? “木休他还好吗?他去哪儿了?” “木休他带着白露的灵珠回京城了,他说会帮你翻案,然后再来找我们。”流霰道。 “我不放心木休一个人做这件事,我怕他将自己也牵连进去。” “我找到了常建,也许常建会帮着木休。”流霰道。 流霰看到罗明的脸上有几丝疑虑,于是问:“你是不相信常建吗?” “我相信他,他只是没有那么多心思,结果被绑了。”罗明道。 而这正是罗明真正担忧的点,常建和木休都不是复杂的人,心思也没这么多。不好,容易被别人骗,被别人蒙蔽,常建就是这样,木休也是这样,所以他怕这两个人加在一起也斗不过对方一个人。 更何况常建可是常太傅的亲儿子,难道真的就能做到无动于衷的大义灭亲吗。罗明真的很怕这件事会把木休也牵扯进来,到时木休也难以脱身,那就麻烦了。 第二百零二章:心境开阔 “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我陪你到了西北,我再回去。”流霰道,“而且常家还欠我们一条命,这条命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回来。” “不可,你一定要记住那句话,你不能沾上人血,你是要成仙的。”罗明听到流霰说这句话,当即激动的到。 “我是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我当然不会亲手杀了他。”流霰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罗明叹了口气,“如今我现在是真的分身乏术,也是自顾不暇。” 两个人很快就走完了,另外一半的路程到了西北的军营中。 西北军营是穆将军在做主,穆将军也是当朝比较有名的一位老牌相军,他手底下的兵都是骁勇善战,一直守护着西北边境。他守护边境的这十几年中,瓦剌人从不敢来犯。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边境却是有了几分骚动。因为前十几年中,瓦剌人一直不敢侵犯,一直是在养精蓄锐,这段时间穆将军老了,所以瓦剌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所以最近的西北边境虽然没有大的战争,但却有小的战斗,时不时的就会进行小规模的攻击和防御。 而罗明今天到的时候,正巧是西北边境军和瓦剌人军队战斗的时候。 瓦剌人虽然比他们人少很多,但他们个个都以一敌十,身强体壮,而且就像不怕死似的死命的往前冲,一点儿不留于力,就像是一头猛兽一般,直接掐住对方的咽喉。 好在西北军他们的优势就是人数多,对方即便如同猛兽一般,他们也有办法让瓦剌人成为困兽。 罗明亲眼目睹了这么一场豪放的战争,不由的内心热血翻滚,想到了自己之前在衙门当差的日子。 但是在衙门里,当差又和如今在战场上不同,在衙门里虽然也能用到武功,但对付的都是小偷小摸的人,而此刻是真正的刀枪无眼的战场。这听起来更刺激,更宏大,更让人热血沸腾,更让人激动不已。 罗明突然感到心境开阔,自己之前一段时间在朝堂上几乘几伏,帮着皇上做了不少事,可以接触了不少阴暗。内心变得阴翳了许多,而且非常的压抑。 可是此刻站在大风起兮云飞扬,长烟落日,四面角声,孤烟直上青天的苍凉大漠的场景,让他内心一下变得沧桑起来。就看到战士们举着旗帜,纷纷的呐喊杀敌,冲锋陷阵,洒头颅,抛热血,又感觉到无限的畅快。 也许这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比在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让人来的心情舒畅;比在朝堂上的互相算起,让人来的心胸坦荡。 穆将军一天天忙得很,当然没空去管罗明,这个被充军流放的小人物,于是直接安排下面的人。将他编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部队里,成了一名小小的兵。 流霰知道自己在往前跟就不太好,于是停在了几里外,看着罗明被分配了军营,这才偷偷的前去见面。 罗明**守城墙,于是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望着远处的慌地,望着挂在长空的圆月,不经意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以前大家就在一起时,欢乐而又美好的时光。 原来日子真的过的很快,快的悄无声息,快的流逝而又不易察觉。 流霰使用了障眼法,除了罗明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得到她。 流霰静静的站在罗明的身边,陪他一起看着荒漠,看着圆月,看着苍凉无边的一切。 “这里的空气都比京城的新鲜,可如果仔细去闻还带着几分血腥味儿,这就是战场。”罗明道。 “是啊,这就是战场。”流霰道。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面临死亡,我希望我是战死沙场,而不是躺在床上,接受病痛的折磨,最终在痛苦中离世。”罗明缓缓说出自己梦想中的死亡的场面。 “我也希望。”流霰看向罗明,眼神中带着复杂的神色,点了点头。 流霰已经明白了罗明心中的顾虑,他怕等到自己老的时候,他没用了,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与其让柴米油盐这样的平凡日子磨灭掉生活中的激情,爱情和火花,还不如让爱情截止到最美的时刻。 “但是我又希望这一天来的晚一点。”流霰道。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罗明突然转移了话题。 流霰好奇的看向他,听着罗明轻轻的说:“我在经历失去记忆前喜欢你,所以便一直赖在你的身边,试图打动你的心。在失去记忆之后,我再次喜欢上了你,就直接把喜欢你这件事告诉了其他人,虽说是想借此表明心意,但也有以此来抵挡常太傅的亲事之嫌。后来我得知了你的身份,又因为自己那可笑的顾虑,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擅自和你分手。后来我甚至利用了你的喜欢,让我母亲走的安心。可是在我想明白之后,又没有给你任何准备机会的将一切和盘托出,让你原谅我。人间发现我所做的任何事情,所说的每句话,似乎都没有为你考虑过。都是在按照我自己的心意行事,对你来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流霰原本还没有这个感觉,但是听罗明一说,他内心突然也生出这样的想法:“你总算知道了。”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以后不管是和是分,是死是活,我都会和你一起商量,我再也不会自以为是的自作主张。”罗明道。 “好,看在你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我就勉强接受了。”流霰点了点头。 两个人明明前一刻还在笑着,突然气氛就变了,流霰转过头来语气凝重的道:“你现在无法脱身,我送你到这里我也就放心了。接下来,我就回京城处理下面的事。我知道西北一直有战事,我也知道,你不是苟且偷生的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拼尽全力保全自己。” “嗯。”罗明点头。 流霰回到京城之后,就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了木休,而木休当时正在屋子里疗伤。 第二百零三章:半年的生命 “你受伤了?”流霰一眼就看见了木休身上的箭伤。 说真的,这段时间下来,木休身上受了不少的伤,但是之前受的伤,白露用自己的法术全部治疗好了。 “被暗算了,现在估计已经打草惊蛇了,想再拿的账本就不容易了。”木休道。 “那你现在可知道账本藏在何处,又有什么法子?”流霰问。 木休跟流霰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以及账本所在的地方,还有他们想到的方法。 “太麻烦了,根本无需大费周章。”流霰听完之后道,“既然已经知道账本,很有可能在常雪薇的身上,我直接用法术隐身进去找一番就是了。” “好。”木休点了点头,“有你帮忙,相信这件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趁着现在天黑,流霰觉得正是时机,在走之前又忍不住问了一句:“白露她还好吗?” “很好,她的灵珠还是那么明亮。”木休点了点头。 “那就好。” 果然流霰恢复法术之后,就如同开了挂一半,再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而且因为有法术在身,很多事情都方便的很。 账本的确就藏在常雪薇的房间里,而且是藏在她的枕头下面。 流霰直接给常雪薇下了沉睡咒,常雪薇睡得不省人事,便外面有再大的动静他也听不见,更何况流霰刻意放缓的声音。 流霰将整个房间翻了一遍,都没有看到账本,直到最后把视线放在了她有点凸起的枕头上。 果然,在枕头的下面找到了那本隐秘的账本。 流霰在走之前路过了常建被关起来的房间,流霰知道常建在里面,所以刻意敲了敲房门。 常建听到外面的人是流霰之后,就有几分激动。 “我现在已经拿到账本了,我会把这本账本交给木休,接下来的事情由他这个国师出面来解决。” “好。” 隔着门版常建点了点头。 流霰刚来人间的时候,还不懂得这么多人情世故以及血缘关系,利益关系。可如今她已经懂了不少,所以她还是带着几分疑惑的心情问了一句。 “这个账本被交上去之后,你父亲就算不被吵架,也会被革职。你...不怕吗?”常建问。 常建摇摇头:“我从来就没怕过,而且这件事情我已经做了决定,不会再改变了。” “你是常太傅的儿子,你恐怕也会难逃一罪。”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的。”常建的语气透露着几分潇洒和蛮不在乎。 “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你,也许大义灭亲很适合你。” “呵呵。”常建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置身于江湖或者是战场,肆意潇洒。而不是在这表面奢侈繁华内里却包藏黑暗与腌臜的京城蹉跎一生。” “我会和木休在皇上面前跟你说好话的。”流霰道。 “随便吧。”常建无所谓的说。 “告辞。”流霰道。 木休看到账本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不由得感慨,做神仙就是好。 “早知道对你来说如此容易,我就等着你回来了。”木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这件事情只能由你去做了,我的身份不够,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托付。” “我知道,等办完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就打算辞去国师一职。”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流霰问。 “有。经历了这几次的事情,皇上赏给了我不少银子,我打算拿着这些银子,带着白露云游四方。”木休似乎是想到了以后要云游四方的日子,不由得笑了笑,“白露之前特别喜欢看话本子,话本子里面描写了很多大川大河,他都没有见过,只能凭着那些文字在脑海中想象,所以这次我打算多去看看这些地方的风景。” “好。”流霰点了点头,“我相信白露一定会喜欢的,之前她还跟我说过,如果可以的话,想去偏僻的小地方看一看那里的风光。” “只可惜她不能亲眼看见,那就只能让我讲述给她听了。”木休说完之后才想起来,估计连听也听不见了,“我忘了,白露估计听也听不见。” 说着说着,木休突然觉得头一阵发晕,然后就吐出来一口血。 “你这是怎么了?”流霰被吓了一跳,“怎么会突然吐血?” 木休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带着几分可惜,还有被抓包的不好意思:“我原本不想让你发现的,没想到身体真是不争气,居然在这个时候吐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流霰着急的问。 “我...我中毒了,常太傅房间里的箭有毒。”木休居然在此刻扯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可这一笑脸色更加惨白。 “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这个毒是没有解药的。”木休眼下已经带了几分乌青,“就算有解药,我也不会吃。” “因为你想尽快去陪白露?”流霰问。 “对。”木休点了点头,“我死了,就别再困住白露的三魂七魄了,让她也投胎转世吧。如果我们两个在地府遇见了,还能再相聚,如果遇不到。我希望我在她的后面,这样我就可以知道她投胎去了哪里,我就可以投到她隔壁了。” 流霰叹了口气:“不论是人还是妖,死后进地府,投胎转世,都是要喝孟婆汤的,就会忘记前世的一切。忘记了之后,就算你们两个的灵魂再次重新转世投胎,再次相遇,那她也不再是白露,你也不再是木休。” “我控制不了那么多,我只希望在我尚有记忆的时候,能离她近一点。”木休道。 “好。我记住了,如果你死了,我就不再困住她的三魂七魄,让她转世投胎。”流霰道,“但是如果还有其他的缘法,也许我就无法做到了。” 木休没有问其他的缘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可能性,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只是点了点头。 “你还能撑多久?”流霰问。 “我在用清心丹续命,能撑半年吧,半年的时间足够了。等完成一切辞去职务,我就买一匹快马,节省路上的时间。” 第二百零四章:劣质的药 “半年足够我把这山川大河逛一遍了。”木休此刻一点都不畏惧死亡的到来,他甚至连带微笑,感觉也许死亡对他来说会是一件更美好的事情。 “好。”流霰点头。 木休呈上来的奏折,很快让常太傅的这件事情重新被调查。 而皇上调查的速度也非常快,仅仅用了十天的时间,就已经定了罪,紧接着满门抄斩。 由于常建在这件事情中算是戴罪立功,所以特赐流放。 流霰亲眼看到常太傅和常雪薇在刑场上被砍了头,这才放心。 常雪薇被押到刑场上,遥遥的望见流霰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瞳孔猛地放大。 又是那只妖怪,又是那只妖怪,原来那位老道士根本就没有杀了流霰。 常雪薇将这股恨意值带到了地府,他觉得自己之所以落到这样的结局,全都是因为流霰。若不是因为流霰,罗明就不会拒绝自己,而自己也不会走上杀人的路,最后也不会因为得罪罗明而被罗明抓着不放,最后被皇上惩治。 所以在常雪薇的世界里,自己是没有错的。常太傅也是没有错的。 常太傅只不过是贪赃枉法,害了几条人命而已。能有什么大错呢?根本就没有错,只是那些人太不老实了,不能乖乖的让他们害。 十天解决了这件事。木休直接自行辞去职务,皇上再三挽留,木休也不知说了什么,皇上最后改变了主意,放他离开。 木休没有跟着流霰去,罗明在的西北,而是直接顺着路线向南去。 流霰知道这一别,恐怕就是永别。 “我向皇上已经说明了事情,皇上可怜我,于是便放了我半年的假。”木休嘴角依旧带着笑。 流霰猛然发现眼前的木休和自己初相识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刚认识的时候,木休就像是一个新型未定的孩子,总是和白露吵来吵去。自己还觉得木休有些吵。 转眼之间,木休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个生存有担当的男子。 如果白露还在的话,也许她又该调侃木休了。 也许是天意,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常建被流放的地方,居然和罗明是同一个地方。 而短短十天的时间,罗明所在的西北已经发生了两场战事。因为罗明之前在衙门里待过,也算是有武学经验。 在战场上也是英勇非凡,短短的十天就已经成名,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头目。 带领着几十人的小团体,是一个团长。 流霰知道自己是女子,不好进军营。所以非常干脆的直接隐身。 可惜流霰发现军营居然比那些高门大院的宅子还要容易迷路。 因为军营里摆放的都是帐篷,没有任何的特点,全都是帐篷。所以他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这个帐篷,她之前有没有路过过。 流霰找来找去,找来找去都找不到罗明住的地方。 索性找到一个角落,直接换了身,装扮变成了穿着铠甲的小战士。 换了身装扮的流霰混迹在人群中,向别人打听:“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罗明?” 在西北的军营里都是论功行赏的,这个功自然就是你杀的敌人的数量。 如何计算你杀的敌人呢?就是把对方的耳朵割下来。 谁割下来的,对方的耳朵比较多,谁杀得敌人就多,谁就能快到晋升。 罗明短短十天的时间就已经杀了对方103人,十天一共发生过两场战事,两场战事加起来,罗明杀了对方103人。 所以罗明很快就被升为了团长,然后很快他的名字就在军营里传开。虽然不是风神一样的人物,但也的确是让人敬佩的。 流霰一问,自然就有人指了出来。 流霰顺着对方指的方向望过去,才发现这个帐篷自己刚才路过过。 流霰心里起了贪玩的念头,就打算穿着一身铠甲闯进罗明的帐篷,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流霰直接走进了帐篷,蹑手蹑脚的往前进,然后透过屏风变看到罗明竟然在脱衣裳。 流霰一愣,都已经在脱衣裳了,就不太好了吧。 罗明显然也透过屏风看到了流霰的身影,可是罗明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非常镇定地对着屏风外面的人说:“进来吧。” “嗯?”流霰心里就更奇怪了,罗明躲在屏风后面脱衣服,然后突然闯进来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他就没有一丝疑惑,也没有一丝奇怪,更没有一丝惊讶就对对方说,进来吧,这是什么情况。 流霰怀着这份疑惑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罗明露出了结实的上半身,身上全都是伤口。 只不过是才经历了两场战事而已,怎么就能弄得遍体鳞伤呢! 流霰第一次痛恨罗明能够感受到自己受伤,而自己却感受不到罗明受伤。 罗明原本就不是特别的白,此刻在战场上风吹雨打就变得更黑了。从赤裸的上半身可以看出肌肉的坚实有力,即便只是一个背,也可以猜到他胸前一定是有肌肉的。 流霰靠近的几分,有些不太好意思。 虽然两个人已经消失很久,但是流霰还从来没有看过对方的身体呢。 而且流霰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别人的身体呀,先是在山洞里修炼了百年,出来之后也没发生过这种事。这一时间让流霰有些手足无措。 “别墨迹,动作快点,药已经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了。”罗明根本就不知道进来的是流霰,只以为是他找来的小士兵。 流霰不敢说话,伸手拿过摆放在罗明身后的小桌子上的药就打开了。 一打开就是一股苦兮兮的味儿,和之前用的上好的治伤的药的一点都不同。 之前用的药都是好的,所以即便是有药味,但也都是淡淡的香,而此刻手中的药实在是太苦了。 稍微一判断便知道这苦兮兮的,要一定是劣等的伤药。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罗明又催促了一句。 流霰心情复杂的看着手中的药:“这药太差了。” 罗明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流霰的声音微微一愣,随即第一反应就是立马穿上了衣裳。 第二百零五章:恼羞成怒 “别,碰到伤口了。”流霰立马伸手抓住了罗明的衣领,让他不能彻底穿上,“我刚刚都已经看见了,你还必回什么,你要是现在把衣服穿上,衣服可就碰到伤口了。” 罗明这下则是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流霰直接伸手扯掉了她的衣裳,又看到了那满身的伤口,血淋淋的。 “我不是跟你说要尽量保全自己吗?你怎么还这么拼命。”流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 “没有很拼命,这些伤口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罗明道。 “就算这些伤口不算什么,可你用的药也太差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如初?” “慢慢来嘛,反正军营里的人都是用这种药。”罗明道,“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娇气。” “我后悔了。”突然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句,罗明微微一愣,随后有几份着急的抓住了流霰的手。 “你是不是后悔原谅我了,我以后...” “才不是呢,我是后悔听你的话,让你留在这里,而不是重新回到京城。”流霰听到一半就知道罗明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常太傅已经被斩首了,常雪薇也被斩首了,我亲眼看着他们死的。按道理来说,你也可以恢复名誉了,回到京城也不是难事。可是在我走之前,你说你愿意留在这里,所以我现在后悔了,这么危险。早知道就不答应你留在这里了。” 罗明听到流霰说的是这么个后悔,松了口气,微微笑了笑。 “男儿征战沙场,方显英雄本色。”罗明笑道。 流霰直接把罗明的身子掰了过去,然后小心地往他身上倒着伤药,一点点的给他包扎。 “你这个英雄马上就不孤独了,马上就会有人来陪你了。” “谁?”罗明问了一句,随后想到了木休,“对了,木休去哪里了?他是不是还留在京城,京城危险...” “不,他...他在偷账本的时候,被常太傅的机关暗算,身中剧毒,用清心丹也只能保证半年的性命,带着白露的灵珠云游四海去了。” “怎么会这样?”罗明吃惊。 罗明一动,流霰手上的药就撒在了外面。如只能佯装生气地按住了他的肩膀:“我给你上着药呢,你老实一会儿。” 罗明乖乖的坐着。 “他身上的毒没有解药,而且木休说就算有解药,他也不会吃。他想用这种方式陪白露走完最后一段路,陪他看完白露想看的山川大海,然后陪她重新投胎。”流霰缓缓的说着,想到这些依旧觉得心痛,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是有情人的好的结局吧。 “虽然听了让人唏嘘不已,但如果这只木休的决定,也许对木休和白露来说不失是一个好的结局。”罗明也是感慨万分,不由得想到百年之后自己和流霰又该如何。 流霰感受到罗明瞬间又是心事重重,加上她之前的顾虑,流霰也能联想到罗明是在考虑什么。 “有些事情,不到眼前是想不通的,就别再想了。”流霰道。 “嗯。”罗明点了点头,表面上虽然同意,但心里又何尝不是,一直想着这个无解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的一个疙瘩。 “我已经在白露的灵珠上留下了我的一丝原神,我能够感觉到木休和白露在哪里。等半年期过后,我会把他们接来的。”流霰早就已经做了很周全的打算。 “好。”罗明点了点头,突然想到刚刚流霰没说完的,被自己打断的话题,“你刚才说有人来陪我,谁呀?” “常建。” “怎么是他?”罗明这下感觉更加疑惑了。 “他大义灭亲,皇上赦免了他的死罪。发配,流放和你来的是同一个地方。”流霰已经彻底给罗明清理完伤口,也包扎结束。 流霰轻轻地提起衣领,为罗明穿上衣裳。 罗明这一动流霰才看到,原来罗明的手臂也受了伤。而且这伤势已经从手臂延伸到了手掌,整个手掌都是用白纱布裹着的。 “你这场战事打的这么激烈吗?”流霰皱着眉头,带着几分责备,又带着难掩的关心。 罗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手已经被完全包扎,也系不上腰间的腰带。 流霰只能伸手低头为他系腰带,这个角度罗明一低头,便可以嗅到流霰发现的清香。 眼前的流霰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冷漠,梳理多了几分人情味儿。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如何了几分,甚至比平常都多了几个表情变换。 罗明一想到流霰这些变化都是因为自己,心里激昂万分。 流霰系完腰带之后,一抬头便看到罗明正对着她傻笑,忍不住伸手锤了一下罗明的额头。 “想什么呢?笑的花枝乱颤的。” “在想你和初相见时都有哪些差距。”罗明直言不讳,“我还记得木休曾经说过,你为人冷淡,虽然好看,但却不敢让人靠近。尤其是对其他男子,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甚至不想搭理。但是对我又格外不同。” “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流霰忍不住怼了一句。 “是啊,我也觉得木休那个时候说的不对,所以我根本就不信。”罗明笑着凑近了流霰几分。 流霰听到这句话,脸色变了变。 罗明又紧接着道:“可是我现在觉得木休说的是对的。” 流霰反应过来罗明是在调侃自己,忍不住用胳膊肘打了一下他的胸口:“都受这么严重的伤了,还有功夫打趣我。” 流霰用胳膊一刀,罗明瞬间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捂着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哎呦哎呦的直咳嗽。 “没事吧?我没使这么大的劲儿。”流霰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 罗明咳着咳着就笑了起来,一开始是在憋笑,随后实在憋不住了,笑着笑着又咳嗽了起来,大概是笑的太厉害了。 “好啊,这个时候还骗我。” “没有,没有。你恼羞成怒似的表情太可爱了。”罗明立马伸手拦住了流霰,一边咳一边笑的解释着。 第二百零六章:传八卦 “哼!”流霰冷哼一声,就这么赌气的和罗明互相望着。 罗明嘴角含笑,眼睛里也带着几分光亮,两个人望着望着气氛就变了。 空气变得焦灼,也许是周围的灯太亮,照到房间里黄晕,带着几分温馨,周围的气温急速增加。 两个人慢慢的靠近,慢慢的彼此靠近,呼吸渐渐的交缠。彼此的脸庞就在眼前,伸手触摸到对方的脸。 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想要忘记对方的心里,眼神慢慢变得迷离。 就在双唇马上就要覆在一起的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闯进来的人声音大啦啦的:“罗团长,我来给你处理伤口了。” 两个人之间暧昧的气氛被这一声突然打破,两个人也被这直愣愣的声音拉回了理智。 两个人再次相望,瞬间便只有几分局促和尴尬,还有点害羞。 流霰动的朝床的另一边挪了两下,离罗明远了一点。 突然闯进来的人,透过屏风看到床上坐着两个人,而且刚刚两个人挨得还特别近。 但是闯进来的这个人,没有多想。 可是架不住刚刚挨得特别近的两个人,听到自己进来和说话之后瞬间分开。 这就容不得对方,不多想了。 原本两个人坐的近,一点儿可能是在包扎伤口,但是没必要如此避嫌吧,自己进来就分开了? “团长,我过去了?”小士兵试探的问。 “不用过来了,我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完了,你走吧。”罗明立马喊住了对方要走进来的脚步。 小士兵这下更加好奇了,透过薄薄的屏风,可以看到对方若隐若现的身形,穿的也是铠甲,和他们一样,那也就是一个士兵。 人是不可能偷偷溜进去赢的,他们军营里就没有女人,所以一定是个穿铠甲的士兵。士兵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给团长包扎,又在别人进来之后突然离团长远一点,像是在避嫌。 “团长,真的不需要我帮忙了,是不是这位小兄弟已经替您包扎完了?”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让士兵没有直接出去,而是反问。 “是。”罗明道。 “哦,不知是哪位小兄弟帮我给团长包扎好了,我这里还要多谢你帮忙呢。” 流霰坐在远处冲罗明眨了眨眼睛,是在说:这怎么办?让我怎么回答?他怎么还没出去? 罗明也是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冲流霰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还不出去,要不你回答他一下,把声音弄的粗一点,不然他听出来。 “不用谢。”流霰无奈之下,先是轻轻的动了一下嗓子,然后刻意压低声音,让声音变得粗重。 果然是个男人!两个男人靠这么近!士兵的心里呐喊。 谁说女人喜欢八卦,男人也喜欢八卦,也喜欢传闲话,只不过女人的风头更盛一点,所以男人喜欢传闲话这个特点,就被掩盖了。 但是在只有男人的军营里面,男人的这个特点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军营里面没有女人,但是还有很多八卦,闲话会被越传越远,越传越离谱,这都有赖于经营当中,闲来没事的男人们。 就好比罗明和流霰的这件事。小士兵当时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模糊的影像,看到罗明和流霰靠的比较近,又听到流霰的声音很像男人,然后他居然就推测出罗明是断袖。 并且越传越离谱。 一开始只是揣测罗明是断袖,后来说罗明和军营里的一个小士兵有感情纠葛,后来又说罗明利用自己是团长的优势,挑选小士兵为自己暖床。 反正八卦越传越离谱。 直到第三次大战的前夕,这个留言也被传到了将军的耳朵里,将军觉得这种传言再传下去,很容易涣散军心。 于是直接就把罗明传到了帐篷当中。 罗明也听出了这么一点流言蜚语,但是也没太听得完整,因为很多人都是在他背后一个,等他走过的时候,这些人都闭嘴了,只是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古怪,总是偷偷的瞄着罗明。 所以明锐的罗明还是察觉出了几分异样,但是却没有人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今天将军把他召唤到帐篷当中,他才明白这几天在军营里的留言是传的多么离谱。 “将军,臣并非断袖。也没有和军营里的那个士兵有感情纠葛,更不会以团长的名义挑选士兵来为我暖床。”罗明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罗明这简单的解释,显然是没有可信度的。甚至都不如以讹传讹的八卦,让人来的心情激动。 “你怎么证明?”大将军也很想把这件事情快点压下去,毕竟搞得整个军营里只有八卦的心,没有好好打仗的心。 “这些本来就是以讹传讹的谎言,我不知道该如何证明他们是谎言,但是这些谎言也不能证明我就是他们所说的那样。”罗明道。 要是盘逻辑还真的很少有人能够盘的过罗明,大将军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仔细又想理儿虽是这个理儿,但如果不能澄清的话,还是会涣散军心。 “虽然是这样,但是你还是要解释一下。”大将军道,“就好比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有人说你挑选士兵为你暖床。空穴不来风,总得事先看到了点儿什么,才能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罗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到底是哪一天会让人产生误会。想着想着,便想到了五天前流霰来为自己上药的那天,正巧被一个士兵给看见了。 而且当时他和流霰正意乱情迷,离得还挺近。最最重要的是,对方还以为流霰是个男人。 难道那天闯进来的小士兵,以为他当时正在和一个男人...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事情并不像流言传的那般。但我也的确是触犯了军规。” “把话说清楚,好好的给我解释。”大将军绷着一张脸,显然是带着几分怒气。 罗明现在虽然只是团长,但大将军还是挺欣赏他的。 第二百零七章:占下风 因为很少有人能在两次战争之后就当上团长的位子,所以大将军对罗明这个团长还是带着几分欣赏的。就是因为有欣赏,所以才会有期待;就是因为有期待,所以才会耐心的听对方的解释,不敢轻易想起对方犯下错误。 罗明大致的解释了一下当天发生的事情。 “所以当时是我妻子在给我上药,她只不过是穿了士兵的铠甲,就被人误会了。”罗明道。 “居然是这样。”大将军点了点头,但很快又严厉起来,“你妻子区区一介女流之辈,怎么可能混得进军营?又是从哪里来的铠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不快点儿说!” “我妻子精通易容之术。”罗明很少说谎,此刻欺瞒自己的将军,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但总不能实话实说,所以只能选择撒谎欺骗。 “易容术?我就暂且相信你说的话,回去之后好好跟你的部下解释一番。切莫动摇军心。”大将军也不想再深究,只想要一个不让人猜测,不动摇军心的解释和结果。 “是。”罗明回去之后找到了以讹传讹的人,不仅解释清楚了,也对对方进行了严厉的惩罚。直接军规处置。 在一个军营当中,最忌讳的就是有人以讹传讹的说闲话。这很容易溃散军心,让叫什么?成为嚼舌根的妇人,所以这样的人都要受到军规的严厉处置。 第三场大战说开始就开始。 之前两次战争都是胜仗,所以这次对方集结了更多的人马,那时势必要扳回一城的架势。 两军对垒时,对方真有一种大军压境的压迫感,直逼人的心头。 流霰此刻就居住在离罗明军营不远的一处小山落中,女子在军营中生存难之又难,更何况她也不擅长于做家务,如果真的进了军营,整日碌碌无为,无所事事,也会招人闲话。 所以流霰也不死角蛮缠,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躲得远远的,在小山落中。时不时换一身装扮,去见一见罗明即可。 流霰知道罗明今日又要与瓦剌族进行大战,于是便躲在一处山头,远远的望着。 两军穿的衣着打扮都十分不同,所以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个是敌军,哪个是自己的军队。 当流霰看到对方的人马要比我方的人马多上一倍时,流霰不由得在心里想:这人也太多了,这场还能打赢吗? 毕竟在这个都是冷兵器的时代,人多就代表着胜利的可能性大。以首胜多的战力虽由但实在太少了,所以才能一直流传。传着传着,就好像一少胜多,是非常常见的事情一样。 战争果然都是残酷的事,根本不分身份的,不管你是将军,王爷,还是皇上,在战场上没有人会理会,你背后到底有什么权势,反正就是一个人就是敌人,就是要杀。 流霰想从这些交错的军人当中找到罗明,却发现这简直就是难于登天,眼前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可是即便是这样,流霰还是能感觉到瓦剌人似乎并没有减少多少,而我军的人口却是越来越少。 流霰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不知道这些还在战斗的人哪个是罗明,但里面总归有一个是的,如果如果照这个形式下去,也许就要打败仗了,那罗明... 流霰握紧了拳头。自从上次冲破禁止之后,他的法术一直都在。所以想改变眼前的战争局势,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真的改变了,那就影响了太多人的命格。说不定还会改变历史,让更多的人朝不同的方向去发展,那她又要违背天规了。 而这次违背天规,说不定要背上多少条人命。 流霰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拳头紧紧的握住,法术呼之欲出。 可就在这个瞬间,流霰突然看到了罗明的身影。 罗明依旧在奋力杀敌,即便他的身上脸上全都染满了对方的血,可依旧是用自己的力量奋力的拼杀出一条活路。 罗明跟自己说过不要杀人,不要让自己的手粘上人命。白露跟自己说过不要杀人,木休也跟自己说过不要杀人。 所以她不能在利用法术去改变眼前的一切,罗明可以的,我放到军队也一定可以的,一定能够转败为胜。 可是有些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也没有那么多奇迹会发生。 期待之中的转败为胜没有发生,而是局势急剧下转,我军越来越弱。 流霰亲眼看到罗明的腿上,胳膊上都被对方的大刀划了深深的伤口,鲜血汩汩的往外流,可罗明依旧用手中的兵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去战斗。 流霰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她忍不下去了,如果修炼法术就是为了清心寡欲,甚至对自己爱的人都必须旁观,不能出手相救,那修炼法术还有什么用?那修炼成神还有什么用? 罗明此刻已经有些脱离,他艰难的用手中的兵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恍惚,望向天是天但又不是天,望向人是人但又不是人。 罗明的眼前浮现出了自己母亲的脸,自己父亲的脸。最后眼前浮现出来的是流霰鲜少的笑颜如花的脸。 罗明冲着天空笑了笑,他有一种预感,自己恐怕真的撑不住了。 敌人不会因为罗明濒临死亡而不对他补刀,所以罗明恍惚之间看到敌军的大刀朝自己刺了过来。 罗明知道自己应该躲的,可是思维在转,身体沉重的却怎么也动不了。 罗明想躲,却挪动不了身体。 紧接着就传来了一声刀剑入腹的噗呲的声音,可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罗明的视线突然聚焦,因为他的眼前真的出现了流霰的脸,真真实实的不是幻影,不是虚像。 “流霰!”罗明想伸手去扶流霰的脸,可艰难的抬起手,落在流霰脸上的,却是鲜红的刺目的血。 流霰替他挡了一刀。 敌军似乎也非常意外,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名女子挡在对方的面前中了自己一刀呢。 第二百零八章:战死沙场 但战场局势如此紧迫,敌军就算感到奇怪,也不会用这么紧迫的时刻去想这么无关紧要的一件事,于是直接拔出自己的大刀,接着去杀敌。 流霰身体猛地向前一倾,直接载倒在罗明的怀里。 罗明伸手抱住流霰,两个人齐齐的倒在地上。 “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刀?”罗明已经声音虚弱。 “我终于也为你挡了一次刀。”流霰一笑,嘴角就流出了血,不由得想到了第一次罗明在明知道自己不会死的情况下,还义无反顾的替自己挡剑的场景,“能和你死在同一处,也是好的。” “忘了我吧。”罗明突然冷不防的开口。 流霰当然明白罗明的意思,罗明死了,那就是死了,即便投胎转世。也有可能不再是那个罗明,可是流霰却不同,她不会死,她只是完成了任务。还会再次醒来,飞升成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道路。 原本还以为思考这个问题有点早,却没想到只不过几天就要面临这样的艰难抉择。 “我不会忘。”流霰已经经历过两次死亡,所以她异常清楚的知道死是什么样的感觉。 呀感受着自己身体慢慢变得无力,连张嘴说话都变得十分困难。她好困,困的想就此长眠,她知道自己真的要不行了。 “我会去地府寻找你的转世,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只能娶我。而且不能再骗我,要好好的对我,要给我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说到底,这一辈子没有真正实实的结婚,是最大的遗憾。 “不好。”罗明摇头,“那已经不是我了,即便转世了也不是我了。你应该放下这些,好好的做你的神仙。” “我才不。”流霰眼角慢慢的划过一滴泪,最后三个字说的既不可闻,与周围兵器交接厮杀的声音相比,简直就是在喉咙间发出的,好像根本就没人能听得到,大罗明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流霰闭上眼睛,再也无法回到罗明的话。罗明签到的,转头看向一旁的流霰,他发现自己快看不到了,眼神涣散。 “最后了还要跟我对着干,别来找我了,别来找我...”罗明终于重重的合上了双眼。 罗明这一辈子做过文成,做过武将。这一生短暂,虽然没有封侯拜相,但也算是辉煌过一段日子。 可即便如此,依旧是死的无声无息,死的无人知晓。 战争结束了,瓦剌军果然站着人数众多的优势大获全胜。 但尽管是大获全胜,也只是把前两次战争丢去的东西夺回了一半。 当流霰缓缓坐起来的时候,她正置身在尸海之中。 举目望过去全都是尸体,若是再下一场雨,那简直就是血流成河。 流霰将视线落在躺在自己一旁的罗明身上。 罗明的身上全是血,没被铠甲包裹住,露在外面的地方沾满了血,铠甲上面也沾满了血。有敌人的,有自己的。 流霰以为等到罗明死的那一天,自己一定会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但事实上,自己并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默默的流着泪。 她把罗明的尸体背起,找到了一处安静的小山坡埋了起来。 “你瞧瞧,你这么年轻,这一辈子就结束了。你以前还顾虑,等你老了,我会讨厌你。所以还要跟我分开,可你看你根本就没有活到了。”流霰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就流下泪。 “你不让我去找你,我怎么可能不去找你!罗明,你说我怎么能甘心呢?我怎么能不去找你呢?” 罗明当然没有办法再回答她的话,流霰一把抹掉了自己眼上的泪。 “这辈子有太多遗憾了,所以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补偿我。我宁愿你下辈子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莽夫,也不再让你去朝堂去战场。” 流霰守着罗明的坟墓整整七天,他看着有人来清理战场,看着两方军队将自己这方的士兵的尸体拉走,不知道拉到什么地方去掩埋。 她看着天下起了大雨,把这一片打仗的痕迹全部抹除。 她又看着天渐渐放晴,双方又开始要进行下一轮的战争。 突然就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没意思,天天都是刀尖舔血,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到明天。 说高尚点是在保护自己生活的家园,是在保护黎民百姓。可实际上呢,死了之后,真正难过的只有自己的亲人。那些被自己保护过的人,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有自己的存在。 所以下辈子,无论如何她也不想让罗明再做这样高尚的人。 她宁愿罗明自私一点,哪怕只是开学堂做个教书先生,甚至是在田地里干活儿的庄家汉,她都愿意。只要不是拿命去搏一个不可能的事情,罗明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愿意。 第八天就在流霰想要去地府找罗明的魂魄时,自己留在白露身上的一丝元神突然有了动静。 流霰心道不好,立马出现在了木休的身边。 当她看到眼前的木休时,只觉得心中震撼,十分震惊。 怎么会这样呢?不是说好了有半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眼前的木休瘦骨嶙峋,眼下乌青发黑,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光鲜亮丽,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好似短短的几天就一下子瘦了二三十斤,整个人卧在床上苟延残喘。 那简陋的茅草屋,一看就是不知哪个路人临时搭建出来歇脚的。而木休此刻就倒在茅草屋里上,整个简陋的茅草屋显得更加颓败。 “你这是?”流霰伸手摸了一下木休的脉搏。 流霰虽然不懂艺术,但单凭着微博的脉搏也能感受到木休恐怕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你不是说还有半年的时间吗?这才过去几天,也就半个月啊。”流霰问。 “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也低估了毒素的力量。我恐怕是撑不过今天了。”木休的声音格外虚弱,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秒就能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过去。 “怎么会这样。” 第二百零九章:重塑方法 怎么会这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自己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去世。 “我原本以为我还有半年的时间,心想着最后一个月回去再见见你们,见见罗明。时间不等人啊,我恐怕是见不到他了。”木休心里带着几分遗憾,自己这辈子没交到几个好朋友,罗明算是最久的一个。 “罗明已经死了,战死沙场。”流霰鼻头一酸,强忍着难过道。 木休相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反应过来,眼神呆滞了几秒,随后眼珠子转了转,眼角含上了一滴泪。 “他死了?他也死了。”木休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我们到了地府,说不定还能再遇到呢。” 流霰静静的看着木休,没有说话。 木休从怀里掏出白露的灵珠,那灵珠依旧熠熠发光。 “你找到救她的方法了吗?”木休问。 流霰摇了摇头。 “那我死后,你把她的魂魄也带去地府吧,我还想再和她遇见。”木休道。 “好。”流霰点头,“可转世之后你就不再是你,她也不再是她。” “是也好,不是也罢,我都想在也她遇见。”木休的声音越来越低,气若游丝,“要是没有我,她以后欺负谁去呀...” 木休想要再遇见白露,而罗明想让自己忘掉他。 流霰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分别,但终归都逃不了一个爱字吧。 等流霰再回头去看的时候,木休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流霰只能将木休就地掩埋,等到全部处理好之后,天空中突然洒下一道青光,直直的照在民主的身上。流霰知道自己已经经历了三次死亡,完成了任务,算是彻底历尽了劫数,此刻已经可以飞升成神。 流霰感受着金光照落在自己的身上,只能将自己想说的话通过法术传达给天庭。 随后金光渐渐消失,流霰直接奔去了地府。 收到流霰回答的王母娘娘叹了口气,心想:早知道会是这样,就应该换个时间让你下去历劫。 流霰此刻已然成神,在凡人的眼里,也许看不出什么区别,但是在地府各个小鬼和鬼差的眼里则是有大大的区别,因为流霰的身上会散发着一种专属于神而有的金光。 这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流霰是神而不是鬼,都是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流霰直奔阎罗殿,找到了阎王。 阎王说是整个地府当中的王,那他的身份地位还是要比神略低一等,所以看到流霰之后也是毕恭毕敬。 “我想知道罗明,木休他们的魂魄在哪里?” 阎王也没问缘由,反正只是来找个魂魄而已,所以他掏出生死簿当中的死簿,仔细的找了找。 “上神所说的木休,因为刚刚去世没多久,所以他的魂魄在九殿外。至于上神所说的罗明的魂魄,这里并没有对于他的记载。”阎王将死簿翻了很多遍都没有找到关于罗明魂魄的记载。 “怎么可能?他去世的时间要比木休早一点,是不是找漏了你再看一遍。” 阎王只能在认真的翻了几遍:“确实是没有。” “为什么会没有魂魄入府?究竟是怎么回事?”流霰焦急的询问。 “回上神的话,一般这就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因为死后被人打散了魂魄,魂飞魄散,所以魂魄不能入地府。二是因为他不是人,是天上的上神下凡历劫。” 阎王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直轰在流霰的头上,绝对不是第一种,因为她是亲眼看着罗明死在她面前的,没有任何人伤害过罗明的魂魄。那只能是第二种了,罗明也是神仙! “那你可知,最近有哪些神仙下凡历劫了?”流霰内心激荡,不知是喜还是悲,还是忧还是惊,或许掺杂了许多种情感,一时难以分辨。 阎王又逃出了生簿,往前翻了几年之后,又询问:“请问,上神口中的罗明死前大概多少岁。” “二十三。”流霰道。 阎王直接翻到了二十四年前,因为神仙下凡,历劫也是需要投胎的,有一年是在母亲的腹中,这一年也是要算上的。 但是鉴于有的难产,有的早产,所以要把时间放宽到23~24年前之间。 可尽管如此,这一年当中也就只有两位神仙下凡历劫,所以很好找,也很好判断。 “在此期间,只有两位神仙下凡历劫,一位是紫薇星君,一位是文曲星君。”阎王道。 “文曲星君?”流霰一下子就分辨出罗明一定是文曲星君转世,因为紫薇星君下凡就一般都是做帝王,“原来是文曲星君,怪不得第一次科考就能中探花。” 流霰微微一笑,不知这笑是欣慰的笑,还是苦笑。 罗明是人,那他们的感情会有诸多不顺。罗明是神仙,那他们的感情亦会有诸多不顺。 神仙禁欲,按理来说,他们神仙都是不能动情的,更何况是两个神仙之间呢? “多谢。”流霰眼神有些迷茫的点了点头,“我还有一事相求。” “上神请说。” 流霰从怀中掏出白露的灵珠:“这颗灵珠是我一位好友死前留下的,可否再让她投胎转世之时保留一部分记忆,让她和九殿之外的木休一起投胎传世,争取能再续前缘。” “上神这位好友可是修炼了五百年以上的小妖?”阎王看了一眼不断闪烁着的灵珠,好奇的问。 “对,修炼了七百多年了。”流霰道。 阎王点了点头:“我看她的三魂七魄以及灵珠都被保护的很好,而且已经是修炼了七百多年的上等小妖,其实完全有办法让她重塑真身,重修元神的。” “真的?”流霰又惊又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一个让她高兴的消息。 “自然但凡修炼了五百年以上的小妖,都已经有了在外力帮助下,可以重塑真身和元神的能力。 “可否告知该如何去做?”流霰激动的问。 “需要用养神灯滋养其三魂七魄以及灵珠数十年,还需要有人每日不断地为其输送灵力,等原神重塑之后。” 第二百一十章:元神之力 “等原神重塑之后,还要找到与其本体相同的载体,承载她的三魂七魄以及元神,最后再修炼成人身。”阎王简单的说了一下这其中的过程。 在流霰听来非常简单,前前后后也就几十年。唯一难的是需要找到养神灯。 “请问养神灯在何处可得?” “说了也巧,紫薇星君殿中就有养魂灯。” “这还真是巧了,多谢告知。”流霰得到消息之后,转身就要回天上。 可是又想到还没有解决的木休。 “可否让我见木休的魂魄一面。”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魂魄的阴气太重,神仙的阳气太重。若是久了很有可能会魂飞魄散,请上神把时间拿捏在一炷香之内。” “好。”流霰点了点头,在其他鬼差的带领下来,到了九殿之外,找到了木休。 此刻的木休正有些迷茫的站在忘川之前,他随时都不想跨过忘川,也不想去喝呢孟婆汤。 鬼只有跨过了忘川,才能走到九殿之内的奈何桥之前,走上了奈何桥,才能喝下孟婆汤,然后才能走到往生池,再次重新投胎转世。 “木休。”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在地狱当中突然听到熟人的声音,是格外让人惊喜的,木休惊喜的回头,便看到流霰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有些事情我恐怕做不到了,因为我知道了重新复活白露的方法。我想重新复活她。”流霰道。 木休没有露出难过的神情,反倒是笑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那这样的话,白露就永远会是白露,她可以永远在那里等着我,等着我一次次的投胎转世去找她。” 流霰不知道木休的这种心态是好是坏,也许是真的到了情深之处,所以才会流露出这样的表达。 “好。”流霰点头,“我想起白露也是这么想的。” “罗明呢,我并没有在地府里看到他,他是不是已经先我投胎转世了?”木休询问。 流霰摇摇头,将实情告知了木休,木休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随即又带着几番羡慕。 “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平凡人,就只有我凡人一个。” 流霰还是听出了这里面的几分苦涩,如果木休也不是平凡人,是个神仙,亦或者是一只修炼了五百年以上的妖,也许木休和白露的结局都不会是互相等待。 “你下辈子想投胎成妖吗?”流霰问。 木休瞪大了双眼:“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会投胎到一只动物的身上,亦或者是花花草草。如果是动物的话,你还可以主动的修炼,吸取天地灵气,如果有仙缘的话,几十年便可以踏入妖的行列,一二百年就可以修炼成人形,七八百年就可以飞升成仙。但你如果不慎投胎到了花花草草的身上,如果没有机缘巧合让你踏上仙途,那就只能草草的度过此生,重新投胎转世了。”流霰道。 “即便如此,我也愿意。”木休重重的点头。 “我已经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通通告知于你,如果你还想,我便帮你一把。”流霰道。 “我自然是想的,如果真的如此,我便可以多与白露相处一段时光。”木休道。 “好,既然如此,我便帮你。”流霰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要欠下阎王一个大人情。 流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阎王之后,阎王为难的摇摇头:“天道有行,即便是投胎转世,也是已经被天道规划好的,我也不能凭一己之力就改变。” “真的如此困难吗?不能在死簿上改变他的命运轨迹吗?”流霰问。 又是一句天道,又是一句命格。王母娘娘就曾经说过,罗明的命格里不应该有自己的出现,自己的出现已经违背了天道,可是天道不还是在进行着吗。 “如今生簿上,还没有显示出木休的转世为何,但等他度过了奈何桥,喝下了孟婆汤,进入了往生池。便可以知道他的下一世究竟是什么。”阎王道。 “那这又算什么天道,只不过真的有人去做了,然后再把他的行径记录到生死簿当中,这根本就不是天道,这是发生后的事情被记录下来。”流霰道。 “即便上神说的是对的,但也不能随意改变。”阎王虽然对流霰是敬,但若一直如此纠缠下去,阎王也是露出了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那还请阎王告知到底如何才能改变?”流霰问。 阎王叹了口气:“若是执意想改,可以拿东西来换。” 看吧,看吧,就是可以改变的,只不过就是需要吊着,最后再用东西来换。 “阎王需要什么?”流霰问。 “你的元神之力。”阎王如同狮子大开口一般直接道。 元神之力对于神仙来说可是比灵力还重要的东西,若是灵力亏损实在严重,可以吸取天地灵气,短时间内将其补足。 可如果元神之力亏损严重,不仅会损害到原神,甚至会损害修为,真身,三魂七魄等等很多东西。 元神之力一旦损害严重,即便是神仙也会飞灰烟灭,再也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而元神之力也是很难再重新滋养生出的,每滋养出一丝原神之力,都需要耗费上百年的光景。 所以原神之力当中也蕴含着比灵力还要滋补的,还要有助于飞升成神的力量。 阎王只不过是地府当中的一个小王,说到底就是鬼中之王,但依旧是鬼。只不过是有了人形态的鬼,这种鬼已经是大鬼,很难走出地府。 但是这种鬼也可以修炼,直到修炼成神。但是大鬼想要从地府修炼到天庭,实在是难上加难。 开天辟地数万年,也就只有一位大鬼修炼成神。然而这位修炼成神的大鬼格外神秘,极少在天庭的各种宴会中露面也就罢了,更是将他修炼成神的过程只留在了地府中,而不是将着宝贵的经验书写成书,放在天庭的藏书阁内。 眼前的阎王找流霰要元神之力,难不成神仙的元神之力是大鬼修炼成神的关键?流霰略微思索了一下,她倒不在乎这些。 第二百一十一章:回天上 “你要多少?”流霰问。 “三分之一足以。”阎王直接狮子大开口,还说了一句‘足以’。失去三分之一的元神之力,对于神仙来说简直就是随时都可能面临死亡。 如果神仙失去了一半的元神之力那就直接陷入了沉睡,直到经历上百年的滋养生出另外一半的元神之力才能重新睁开眼睛,重见天日。 失去三分之一虽然不至于立马陷入沉睡,但也会从此变得虚弱,失去了战斗能力,甚至会毫无征兆的突如其来的陷入昏睡,但又只是正常的昏睡,不过片刻就会自然而然的醒来。但仍旧需要上百年的滋养,才能补足元神之力。 之前流霰就已经从元神中抽出了一丝的元神之力,去护住白露的灵珠和三魂七魄。这个过程也是非常痛苦的。 流霰在犹豫挣扎了一下之后都:“好。” 阎王猛的一挑眉,没想到流霰答应的如此爽快。看来自己真是遇到了贵人,飞升之日指日可待。 “但是我也有个要求,希望你能让木休的魂魄投胎到喜鹊的身上。让他接触仙缘,从此踏上仙途,并且要保证保留他的所有记忆。”流霰道。 “让他投胎到喜鹊的身上可以,保留他的记忆也可以,但是他能否就此踏上仙途,还是只做一只平凡的喜鹊,那我就做不了主了。”阎王先把该说明白的都说明。 “好。你只需要让他投胎到喜鹊的身上,让他保留之前的记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来做。”流霰道。 “好。”阎王重重的点头,说着便提笔写下了字据,然后就带上了自己的手印,“上神,请吧。” 流霰看着眼睛的契约也没有矫情,直接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双方达成了一致协定,又有一直契约在中间做保障,这样双方才能够安心。 “我先给你所想要的一半元神之力,我要看到木休真正的投胎转世之后,我才能把另一半给你。”流霰大概是因为读了太多的实际兵书,生怕对方会使诈,所以时刻细心留意提防着。 “好。”阎王答应的很爽快。 流霰给了阎王所需要的一半元神之力之后,亲眼看着木休保留记忆,投胎转世成了一只喜鹊之后,她这才将另一半元神之力给了阎王。 流霰将元神之力给了阎王之后,就变得格外虚弱。阎王看到流霰如此配合,于是便做了个人情。 “木休投胎的喜鹊就在你修炼的山中,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他,我在他的身上做的标记,翅膀上有一颗红点。”阎王道。 “多谢。”流霰拱手告辞。 当流霰在山中找到木休投胎转世的喜鹊时,喜鹊已经长出了羽毛。 喜鹊还记得木休的记忆,自然也记得流霰,但是他现在还口不能言人语,流霰又是一只猫妖,根本就不通喜鹊的语言。 所以流霰说的话,木休能听得懂,但是木休叽叽喳喳的语言,流霰却听不懂。 “你现在还没有踏进妖途,我无法把你带去天庭,你先在这里好好修炼,我会从天上给你拿仙丹下来,争取你早日能够修炼成。神。”流霰道。 木休点了点头。 流霰这才算是忙完人间的所有事情,打算回到天上。 流霰刚刚踏进南天门,便看到有一个小仙娥正在等着她。 “神君,想必您就是刚刚飞升的神吧。”小仙娥道。 “是。”流霰点头。 生在天庭的小仙娥,一般都是因缘巧合之下偶得仙缘,并没有经历过踏踏实实的修炼。 “刚刚天有异象,王母娘娘就说是有神仙飞升了,就让我来此接一下。”小仙娥是个活泼愉快的性格,一路上不停的跟流霰交流。 流霰只是略微点头。 “天上没有这么多规矩的,而且您是仙君,也是踏踏实实自己修炼飞升的,无需在乎太多礼节。” “嗯。”小仙娥带着流霰在天庭里走来走去,最终走到了一座大大的宫殿面前,“这就是仙君居住的地方。” “流光殿。”流霰喃喃的念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 “仙君若是无事,我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我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你可知道紫薇星君和文曲星君的宫殿在何处?”流霰问。 “紫微星君和文曲星君他们二人是好友,住的宫殿挨得特别近,就朝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了尽头向左转。再走到尽头向右转,再走到尽头向左转,最后又走到尽头再向右转就到了。” 路线弯弯绕绕,流霰听的有些糊涂。 “你可否再说一遍,说慢一点。” 小仙娥又把路线重复了一遍,流霰这才记住。 “他们两位星君是不是下凡历劫了?”流霰问。 “嗯。”小仙娥点了点头,“他们二人是同时下凡历劫的,文曲星君好像已经回来了,但是紫薇星君还没有回来。” 并不是每位帝王都是紫薇星君投胎,但是紫薇星君只要投胎都是帝王。 世间的帝王这么多,而且还有太子,太子以后也是要做皇上的。紫薇星君可没有分身的本事,既作皇上又做太子。 所以但凡是有大的变故,或者说人间太不太平,紫薇星君这才会下凡做帝王,力挽狂澜。 可是这次紫微星君所在的朝代,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和平的。所以大概也许只是紫微星君无聊了,所以才下凡投胎。 “好,多谢。”流霰点头。 流霰此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她想去找文曲星君,因为那是她的罗明啊,他一定会记得自己的。 可是当流霰兴致勃勃地来到罗明所住的宫殿外,她看到的是打开的大门,看到的是打开大门里面相对而坐的一男一女,看到的是相对而坐的一男一女二人正在谈笑风生。 不知道男子说了什么,女子娇俏的捂住了嘴巴,笑声格外动听悦耳。 那男子就是罗明,就是他的罗明。 然长相已经有了几分出入,但仔细去看还是能够看出眉宇间的相似。 “诶,你是谁呀?怎么从未在天上见过你?” 第二百一十二章:天璇星君 流霰本来没有出声,但还是惊动了坐在院子里面谈话的两人。女子转过头来一脸好奇的问。 “我是刚刚飞升的流霰仙君。”流霰虽然是在回答着女子的话,但眼神一直落在文曲星君的身上。 像又不像。罗明虽然也是长身玉立,也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但身上却少了几分灵动的仙气。而此刻的文曲星君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低头细细的品茶。 虽然依旧是长身玉立,也就是风度翩翩,依旧是玉树临风,但却多了几分疏离。 而文曲星君身上的疏离,与流霰一开始的疏离并不相同。流霰是因为没在人世间生活过,不知道怎么与人打交道,所以表面上总是带着几分冷淡,但心里却是关心,在乎对自己好的人的,自己周边的人的。 而文曲星君身上透露出的的冷淡却并不同,他嘴上带着浅浅的温和的笑,但实际上心里好像与谁都不亲近。 流霰不知道,仅凭一眼自己的感觉到底准不准。但是她的确能感觉到罗明与自己的疏离,与自己的淡漠。 “原来是刚刚飞升的呀,你太厉害了,天上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新飞升的了。想来王母娘娘一定会高兴的举办一场宴会来欢迎你,也算是让我们大家都正式认识你。”女子脸上带着笑。 “我看是你想热闹了。”文曲星君放下手中的杯子,但依旧没有看上流霰,反而是带着几分宠溺的笑对对面的女子说。 这样的笑容,以前流霰在罗明的身上看到过。可是罗明都是把这样的笑容留给自己的,而如今文曲星君已经把这个笑容给别人了。 “不知这位女仙君如何称呼?”流霰依旧是站在大殿外面。 “你快进来坐,别在外面。”女子已经招呼着流霰进去,“我可没你那么厉害,我是天璇星君,一生下来就是神仙的那种,根本没有经历过磨难和修炼。” “天生就是神仙,是多少人几辈子也羡慕不来。”流霰道。 “是啊,我也就是占了这个光,我要真的是只妖,或者是个普通人。我可能修炼十辈子都做不了神仙。”天璇星君长得是一幅可爱的模样,连说的话也是不经脑子的,也不知是真的口无遮拦,还是故意说些让人羡慕的话。 天璇星君说完之后,又突然垮下了一张小脸儿,叹了口气:“哎,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呢?我和文曲星跟打赌又输了。” “什么?”流霰问。 “我与天璇星君打赌,赌下一个飞升成神的是男是女。”文曲星君难得的插了话,终于正眼看了流霰一眼。 流霰对文曲星君的态度非常不满,怎么难道看自己一眼,如今都成了赏给我的? “是啊。前段时间文曲星君下凡历劫,一直不在,我无聊的紧。今天总算得知他回来的消息,我就立马赶来与他叙旧,结果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打赌上,然后就赌到了这个。没想到几百年都没有新人飞升的天庭,突然间就飞升了一位女仙君。” 天璇仙君虽然觉得流霰值得敬佩,但同时也因为自己输了赌约而闷闷不乐。 “说了也是我点子背。”天旋星君垮这一张脸,嘟着嘴。 “那你们二人的赌注是什么?”流霰问。 “我要是赢了,文曲星君就得陪我下一个月的棋。我要是输了,一个月都不出现在文曲星君的面前。”天璇星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语带可惜,“我前两天还在天机星君面前放狠话,说自己的棋艺一定能超过他。唉,文曲星君都不愿意教我,怕是没有可能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总是悔棋,根本就不了解下期之道,我不能忍。”文曲星君轻轻地道 流霰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插不进去两个人说话的内容。 明明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的罗明。可是如今自己却像是一个外人一般,看着他与别人相谈甚欢。 流霰心里一阵难受,再抬头时对着天旋星君笑了笑:“也许不是天璇星君点子背。是有些星君明明知道,却故意要引你去赌,害得你故意输了。” “真的吗?流霰仙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天旋星君瞪着一双骨溜溜的大眼睛问。 流霰眼神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看了一眼一脸正经危坐的文曲星君:“文曲星君难道不知道我以前是马上就要飞升成神的女妖?” 文曲星君没想到流霰居然直接说出来了,一时间为难的轻咳了一下。 “文曲星君,流霰仙君说的是真的对不对?原来你早就知道,你故意坑我的?”天旋星君脸上带着微红,显然是有些愤怒。 流霰就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他如何跟天璇星君解释。 文曲星君倒是不慌不乱:“是你主动要与我打这个赌的,我又没逼你?” “好啊文曲星君,我看你就是不想教我下棋!”天旋星君嘟着嘴。 “你再等一段时间,紫微星君马上就回来了,他有耐心教你。”文曲星君直接把紫薇星君推了出来。 “我不要他教。”天璇星君听到紫薇星君四个字,突然就变得有几分含羞带怯。 “可我觉得,他应该想教你。” “可我不想让他教,我要是想让他教我,还专门避开他来找你吗。”天璇星君的小女儿心思已经难以遮掩,就差写在脸上,“我这么笨,我怕他会嫌弃我。” “他不会嫌弃你,你要是有一天变聪明了,他反而...会觉得你奇怪了。”文曲星君笃定的道。 “我看你就是不想教我,还弯弯绕绕的说这么一大堆,不愧是文曲星君,就会绕弯子,我不跟你玩了!”天璇星君真的被气着了,拍了下桌子,起来就要走。 走了没两步,这才发现流霰居然还坐在那里,于是开口问:“流霰仙君,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我有些事要和文曲星君说。”流霰道。 天旋星君的脑子突然快速转动了起来,又想到刚刚流霰说的话,瞬间倒吸了一口气,感觉发现了无比大的八卦。 第二百一十三章:假想敌 “你们两个是不是一早就认识了,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下一个飞升的是女神仙。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他已经知道下一个飞升的是女神仙而故意坑骗我。”天旋星君就像是在说绕口令一样。 流霰听到这句话,深深的看了文曲星君一眼。 文曲星君确实是不咸不淡的道:“我们二人在凡间的肉身曾有过交集。” “仅仅是交集吗?”流霰也不顾得有别人在场,紧接着追问。 “仙途漫漫,万年也如弹指一瞬,在人间的那短短时日就如眨眼一般,自然只是一些交集。”文曲星君的话,回答的冠冕堂皇,又非常的官方,看不出一点情感。 “原来是这样,原来人间相处的那段时间,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眨眼,对你来说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交集。”流霰在心底暗笑是自己犯傻。 “原来你们在人间就认识啊。”天旋星君恍然大悟,又看向流霰直接流霰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悲戚,就有些义愤填膺的教训起了文曲星君,“你在人间的时候是不是欺负流霰仙君了?” “这可没有。”文曲星君摇头。 可是天旋星君根本就不相信,只以为是文曲星君欺负了流霰,于是开始劝慰流霰,只不过劝慰的非常不再点儿,反而让流霰更加难受了。 “天上很多神仙都会下凡投胎转世历劫的,这也是给无聊的漫长仙途增加一点乐趣。所以投胎转世对于神仙来说是非常常见的事,在人间接触的那些不愉快,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天旋星君一脸天真的劝慰。 “对你们来说非常常见,所以你们经常投胎转世,所以你们经常和人间的那些凡人产生纠葛,所以你们经常会产生感情?”流霰越说越激动,“可是你们是神仙,你们经常这样做所以你们不放在心上,等回到天上的时候,你们只会把那一段感情当做一个可以谈笑的话题。可是对于生命只有一次的凡人却不同,她们可能真的会坚持一辈子,甚至在喝孟婆汤之前都对此念念不忘。” 天旋星君此刻还没明白过来,流霰和文曲星君之间经历的是男女之情,还有些糊涂。 “你们可真是闲!你们都已经拥有这么漫长的生命了,还一次次的下凡招惹只有一次生命的人,你们!你!算是我瞎了眼。”流霰愤愤的点头,转身就走。 天璇星君看了看生气离开的流霰,又看了看,站在那里一脸高深莫测,猜不透内心的文曲星君。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天璇星君问出了自己内心最大的疑惑。 “永恒生命中的昙花一现。”文曲星君用一句话总结了他与流霰的关系。 流霰知道此时此刻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真的已经失去了罗明,原来罗明真的已经离开了自己,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已经没有罗明了。 重新投胎转世的不是罗明,回到天上的也不是罗明。只有已经去世的罗明才是独一无二的罗明,早在他肉身死亡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的罗明了。 流霰独自坐在瑶池前,盯着手腕上罗明送给自己的手镯。 兜兜转转,相处几载,最后只剩下一个手镯,算是唯一的物价和思念。 此时此刻,她无比羡慕白露。木休是真心爱慕白露的,即便白露已经身死,木休依旧想尽各种办法再次与她重逢。 可是罗明呢,即便灵魂还是那个灵魂,可是人早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流霰仙君?”天璇的声音远远的从流霰身后响起,流霰擦了擦眼角的泪,天璇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你直接叫我流霰就好。”流霰道。 每次听到对方喊自己的名字,再加一个仙君,总觉得怪怪的。 “流霰,我今日去见了王母娘娘。王母娘娘说应当及时为你举办一场宴会,但可惜紫薇星君还在下界历劫,所以想等他回来了,再去办宴会,你看怎么样?” “可以。”流霰点头。 “你也太好说话了,我还准备了一大段说辞呢,没想到你这就同意了。”天璇道。 流霰只是用双手轻轻的摩擦着自己手上戴的手镯,天璇看到了流霰这个动作,也看到了她手中的玉手镯。 “这是什么珍贵的法器吗?” “不是。”流霰摇头。 “我看你一直把玩,爱不释手,我还以为这是你的本命法宝呢。”天璇道。 流霰没有太多的精力和天璇说话,但是天璇好像十分有兴趣与流霰说话。 流霰经对方这句话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本命法宝。原先一直想着等飞升成仙,在做自己的本命法宝,这样法宝的等级也会提高。 如今飞升成仙了,若不是经其他人提醒,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那个...流霰,你长得真好看。”天璇大概是想用这句话套近乎。 “多谢。”流霰道。 “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是为了和你说话,故意夸你。”天璇看了看流霰的表情,就觉得她似乎并不相信,“我原先觉得天上最好看的女神仙现在是嫦娥姐姐,可是你比嫦娥姐姐还要好看。” 流霰没想到对方是真心实意的在夸自己,于是只能回夸了一句:“你也很好看。” 天璇露出一个害羞又满意的微笑:“流霰,你是不是和文曲星君在凡间的时候就认识,还发生了一段...” 流霰转头看向天璇,天璇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眨了眨眼睛。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硬,又过了一会儿。天璇不怕死的继续说:“其实我觉得文曲星君他就是嘴硬。” “天璇星君,我累了,先告辞了。”流霰看到天璇,脑海中浮现了就是她与文曲星君相谈甚欢的场景。 流霰一直把对方当成假想敌,此刻又怎么会愿意听天璇继续与自己谈文曲星君的事。这无疑是在流霰的伤口上继续捅刀子撒盐,然后流霰十分不满。 天璇星君完全没想到自己成了对方的假想敌,还想再和流霰说说自己的见解呢。 第二百一十四章:谣言 流霰一路摸索到太上老君炼丹的地方,左右望了两眼,私下无人。 流霰不敢擅自闯进去,要知道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它就曾经上床,太上老君的炼丹房,吃了炼丹房当中的各种药,然后就被丢进了炼丹炉里,练了整整四十九天。 虽然出来之后就拥有了一副火眼金睛,但是流霰可不敢尝试,而且她也没想过要硬闯偷拿。 既然没想过这种不合规矩的方法,那自然每一步都要做到合规矩。 流霰在太上老君的炼丹房外等了许久,这才等来了一位小仙童。 “你是哪位仙君?”小仙童见到流霰之后也是丝毫不客气,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 “我是近日刚刚飞升的,名叫流霰。”流霰道。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今日刚飞升的,只听人说是位女神仙,没想到长得比嫦娥姐姐还漂亮。”小仙童虽然是在夸流霰,但表情依旧是拽拽的。 “多谢夸奖。” “不是夸你的,本仙童向来实话实说。”小仙童说话的语气很傲娇,“你来这儿干什么?找我师傅?有什么事儿?” “我想买丹药。”流霰道。 “买丹药?”小仙童非常夸张的重复了流霰这句话。 “有何不妥吗?”流霰问。 “你也不去问问,我师傅的丹药从来都不卖。” “是否可以考虑一下,太上老君年年炼药,一直囤着也是毫无用处。”流霰道。 “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我师傅都要从来不卖,都是换。”小仙童道。 “哦。”流霰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那如何来换?”流霰问。 “自然是我师傅想要什么,你就得拿什么东西来换。”小仙童道。 “那请问,你师傅想要什么?”流霰问。 “老夫想要玉骨扇。”太上老君的声音从流霰的身后传来,“但是怕你拿不到。” “一把扇子?在何处,我定能拿到。”流霰笃定的道。 “在文曲星君的手里。”小仙童跑到了太上老君的身边抢答。 流霰露出为难的神色:“非得是玉骨扇吗?” “对,非得是玉骨扇。”太上老君的语气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师傅早就已经相中那玉骨扇,可惜文曲星君不来求药,自然没有办法与他交换。”小仙童道。 “那为何要告诉我,是要让我去找文曲星君要玉骨扇?可是他也未必会给我,太上老君,您还是再换一个吧。”流霰道。 “非也,非也。我都已经听天璇说了,不去试试,你怎知他不愿意给你。反正老夫就想要玉骨扇,你看着办吧。”太上老君就像一个老顽童一样,打定了主意就不改变。 直到末了,太上老君又突然问了句:“你想要什么丹药?” “能够帮助妖修炼,快速修炼成人,飞升成仙的药。”流霰道。 “哦。”太上老君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胡子,“这种药的确是有,但是一百年只能吃一粒,要是吃的太频繁,根基不稳,那就适得其反了。” 流霰点头。 “这样吧,你要是十天之内能把玉骨扇给老夫拿来,老夫就给你五粒。要是二十天之内,老夫就给你三粒。要是三十天之内,老夫就给你一粒。” “好。”流霰虽然觉得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 等到流霰离开之后,小仙童这才凑上来问:“师傅!天璇星君又跟您说了什么八卦。” “去去去,别打扰你师傅我炼丹。”太上老君表面上轰着小仙童离开,可实际上已经开始组织语言,该怎么把流霰和文曲星君的八卦娓娓道来。 流霰对于天璇把自己和文曲星君的事告诉太上老君这件事还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略微有一点点小生气。 却没想到自己这回在天上刚走了一会儿,就已经回来了这么多星君和仙君,来打听自己与文曲星君的八卦。 “你就是新飞升的女神仙?果真如天旋星君所说的这般好看。” “你真的和文曲星君在人间就认识?” “你和文曲星君真的发生了一段情?” “这也太巧了,你是神仙,他也是神仙,你们两个在凡间的时候,知不知道互相是神仙?” “文曲星君在人间的转世好看吗?你是看上他长得好看了,还是看着他有才华了?” 流霰根本就分不清围绕着自己叽叽喳喳问问题的,到底是什么神仙。 “若是你们实在有疑问,大可以去问文曲星君。”流霰被烦的受不了。 流霰现在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怨恨天璇,天璇怎么能把自己的事情到处说呢?而且天璇自己本身都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又怎么能半知半解的情况下到处宣扬别人的八卦呢! 种神仙沉默了一下,然后又接着叽叽喳喳起来。 “这不是文曲星君对我们避而不见吗?” “难道文曲星君不只是在避着我们,也是在避着你?” “我不是文曲星君不承认在凡间发生的这段情吧?” “天呢,我以前还觉得文曲星真是男神仙当中长得最玉树临风,最有才华的,如今看来也是最不靠谱的,最不负责任的。” 流霰听着他们的议论声,终究是忍不住了。 “你们对整件事情又知道多少,我这个当事人还没说什么,你们就别再背后瞎议论了。”流霰的声音其实并不是很严厉,但是落在这些充满八卦之心的人耳朵里,还是带着几分刺耳的,像是在指责他们。 “我们这是合理猜测一下,你怎么还冲我们这么凶?” “你们不是合理猜测,你们是自由发挥的想象。这些本来就是虚假的八卦,你们猜的这些更是虚假的。我现在就站出来澄清,我和文曲星君在凡间的时候的确认识,我也的确喜欢文曲星君在凡间的转世。可我喜欢的是文曲星君的转世,而不是文曲星君。”流霰道。 众神仙果然停止了追问,空气也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在窃窃私语。 “那有什么区别吗?”突然有一个小神仙疑惑不解的开口询问。 第二百一十五章:生气 “区别很大,我爱的是罗明,他是凡间一位普普通通的人。而现在在我眼前的是文曲星君,是一位神仙,是高不可攀的。”流霰在说到罗明的时候,眼神都变得温柔。可再说到文曲星君的时候,眼神又恢复了那种清明。 众神仙一直都沉默了。 “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传这些无聊的八卦,这对我,对文曲星来说都是苦恼。”流霰道。 天璇星君刚刚送走了一位女星君,眼睛一瞟,就看到了正朝这边来的流霰。 流霰面容冷酷,眼神当中都透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寒意。 天璇本来是带着笑,兴致勃勃的要迎接流霰,甚至想好了要怎么和她打招呼,但是看到流霰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眼神,瞬间就心生几分惧怕。 天璇没来由的就想直接跑进门里,关上大门。 “天璇!”流霰似乎预判了对方的动作,大喊了一声,“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单纯的生气,这还是流霰第一次如此单纯的生气。 “我?我在帮你...”天璇嘴硬的道。 “你对我的事情了解多少?我用得着你帮吗?你帮我的方式就是把以前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吗?”流霰是真的被气急极了,才会一口气发出这么多质问。 “对不起,我真的是想帮你的。”天璇认错的态度倒是非常良好,低着头撇着嘴。 “这是我和罗明的事情,再不济也是我和文曲星君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流霰道。 天璇知道流霰说的对,但还是觉得流霰说的话有些狠,忍不住居然掉泪了:“对不起嘛,我错了,我不该在背后乱说话的。” “你的确不该在背后乱说话。而且我与你熟吗?你用得着自作主张的做这些事情吗?”流霰问。 天璇这下子更加委屈了。 “你这话说的,是否太过咄咄逼人了?” 这是文曲星君的声音。 流霰转头就看到了偏偏而来的文曲星君,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文曲星君觉得我说的话咄咄逼人?难道那些八卦,那些神仙没有堵到你的面前吗?”流霰问。 文曲星君一时间有些语塞。 “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仗着和文曲星君相熟,就不顾你的感受,在背后随意传你们的八卦。”天璇见流霰把矛头指向了文曲星君,又立马认错。 “我定会把这件事记下来,告诉紫薇星君。”文曲星君道。 “别...”天璇刚想说‘你别说’,但转念一想,天庭就这么大,迟早会传到紫薇星君的耳朵里,看来自己真的是大意了。 “我真的错了。”天璇又挤出了两滴泪,“我原本真的是想撮合你们的,我想着有些谣言传着传着就成真了,你们总不能一个一个的去辟谣吧,说不定你们两个就和好了呢。” “你...” “你少在这里想当然。”文曲星君抢着说,“何来和好之说?” 流霰的话被文曲星君强了,文曲星君又直接说‘何来和好之说’。流霰这下子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是啊,何来和好之说呢?”流霰带着几分赌气的说。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天璇被左右夹击,只能不停的认错,“可是有些话我都已经说出去了,想收也收不回来了,而且总不能一个一个的给他们清除记忆吧。” “没必要去澄清,也没必要去承认,时间长了,他们自然就忘了。”文曲星君淡然的道。 “是啊,没必要去澄清,也没必要去承认,但很可惜我已经澄清了。因为没发生过的事情就是没发生过,不是要让时间去冲淡,而是要彻底澄清,从根源上撇清关系。”流霰带着赌气的冲着文曲星君一字一句得到。 文曲星君脸上的笑,果然是僵了一下。他怎么会不知道流霰已经澄清了呢?因为流霰澄清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流霰仙君与我的想法正好相同,那我们就一点点的澄清,直到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两个没有关系。”文曲星君嘴角勾起一抹笑。 “好啊,最好不过了。”流霰也笑了笑。 可是等到流霰离开之后,文曲星君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天璇看了看流霰潇洒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文曲星君一脸便秘的神情。 “看什么看!天璇!你这次真的是闯大祸了,我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紫微星君。”文曲星君脸色有几分难看。 “别呀,我都已经认错了,你们两个吵架,不能把气撒在我的身上呀。”天璇心里那叫一个苦。 “谁说我们两个在生气,谁说我把气撒在你的身上了?我现在好的很,我现在就要去澄清呢。”文曲星君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像没在生气,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切!你们两个人闹别扭,吃亏的居然是我,早知道我就不帮你们了。”天璇这下心里更苦了。 先是被流霰误会,挨了一顿骂。然后又是被文曲星君误会,挨了一顿怼。 这叫什么事儿呀?原来竟然都是自己的错! “哼!死文曲星君,臭文曲星君。我以后都不会再帮你了,就算你以后哭着来求我,我都不会再帮你了!”天璇泄愤的道,可是说完之后,脑袋一转,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流霰坐在瑶池边想了许久,不管怎样,还是要去面对的,玉骨扇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是十天,二十天还是三十天,总之都要拿到手。 流霰在心底酝酿了半天,这才踏进了文曲星君的宫殿。 文曲星君的宫殿似乎永远都开着门,只有他预感到自己不想见的人来的时候,他才会紧闭大门。 就好比那些前来八卦的神仙,他不想见他们,自然就紧闭大门。 而流霰此刻则是畅通无阻的走进了他的大殿,即便是站在院子里,就已经感受到了那股书香气息扑面而来。 “文曲星君,在吗?”流霰站在院子里问。 第二百一十六章:交换 “若是不在,你这就是私闯神宅。”文曲星君从流霰身后的门里出来。 只一眼,流霰便看到那房间里面摆满的全都是书籍。 “我想买你样东西,或者说换也可以。” “什么东西?” “玉骨扇。”流霰直言。 “玉骨扇,你可知道这东西我是怎么得来的?”文曲星君问。 “不知。”流霰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是如何得来的?” “下九幽明海,得万年玄冰,为扇骨。上九霄银河,得万星灵光,为扇面。炼制九九八十一天,方得玉骨扇。” 文曲星君虽然用简单的几句话就概括了制作玉骨上的过程,但流霰还是从材料听出了这其中的艰辛。 “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东西如此珍贵。”流霰沉默了一下,但还是不甘心的问,“你是否有其他想要的事物,可以与我交换?” “没有。”文曲星君道。 “好。”流霰点头,转身就走。 “你这就走了?”文曲星君似乎有几分意外。 “玉骨扇如此珍贵,我自然也不愿夺人所爱。”流霰道。 “你不妨说说,你打算拿玉骨扇去做什么。”文曲星君道。 “我想拿它去和太上老君交换丹药,让木休尽早修炼成人,尽早飞升成仙,尽早与白露相聚。”流霰道。 “让木休尽早修炼成人,尽早飞升成仙,难道他现在是一只妖?”文曲星君带着几分惊讶的问。 “他不愿就此舍弃与白露的情缘,自愿带着记忆投身成一只喜鹊。”流霰道。 流霰隐瞒了自己与阎王交换的事。 “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文曲星君叹了口气,“你拿去吧。尽管材料特别珍贵,但也能花时间炼制出第二把。” “那我就拿走了。”流霰伸手接过了文曲星君递过来的扇子。 可是文曲星君在这个时候又突然收回了手:“若是直接把扇子给你,多少是有些亏了,你不如答应本君一个条件。” “你说。”流霰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本君院子里的书实在是太多了,这段时间下凡历劫又鲜少打扫。你不如每日来本君的院子里,整理打扫书籍。”文曲星君道。 “时间期限?”流霰问。 “一个月。”文曲星君道。 “好。”流霰点头。 流霰拿着扇子去找太上老君换丹药,而文曲星君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的坐在院子中发呆。 他只想把人间发生的那一切当做一场梦。毕竟神仙的生命是漫长的,下凡历劫只不过是消遣漫长生命的一种方式,在凡间认识这么多人,他不能每一个都光顾到。所以回到天上之后,他一般就不会再去和人间产生关系的人有联系。 可是没想到,这次下凡历劫却给了他全新的体验。 因为这次和他在人间产生感情的女子,居然是神仙,是可以齐头并进的。 因为这次下凡历劫认识的好兄弟,居然为了另外一只妖放弃转世成人的机会,而去投胎成一只喜鹊。面对的是到底能不能飞升成仙的未知数。 这的确是很大的牺牲,这的确是之前下凡历劫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 这一件件匪夷所思,意料之外的事情,让文曲星君陷入了深思。 当太上老君拿到扇子的时候,吃惊意外,然后就露出了了然的笑。 “我就说你能拿到的,你看,前脚说了,后脚你就拿到了。”太上老君的笑容意味深长,显然是在心里把谣言已经做实。 “我是在替别人求药,而那个人与文曲星君也是认识的,他也是想救他。”流霰解释着。 “你就别解释了,我还不了解文曲星君吗?每次下凡回来之后,就绝口不提在凡间认识的那些人,发生的那些事儿。更从来没有发生过为以前在凡间认识的人求药的事情了。这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太上老君拿出五粒丹药给了流霰。 流霰看着手中的丹药,心里升起了一种别扭的感觉,问:“他为什么要有人间的那些人和事划清界限?” “不只是他这么做,任何一位神仙下凡历劫回来之后,都要与人间的那些人和事划清界限。”太上老君解释,“你想想神仙可以无数次下凡历劫,每次都能遇到无数的人,遇到无数的事儿。他总不能每个人都记在心上。每个人都去关照这样的话,那天下不就大乱了。” 流霰将这些话听进心里,真的觉得有几分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下凡历劫呢? “所有越是年龄大的神仙,就越不会下凡历劫,干脆呀不和人间的那些人发生联系。”太上老君道。 “那为什么还要下凡历前呢?不如干脆就留在天上。”流霰问。 “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在下凡历劫当中经历,认识,了解,然后才能正确的面对。”太上老君道,“因为人间的关系要比神仙复杂的多,只有在人间经历过,才能真正的通透。” “所以神仙必须要下凡历劫?”流霰问。 “差不多吧,天生的神仙,都是要下凡历劫,经历一番人间世事的。”太上老君道。 “多谢太上老君指点迷津。”流霰笑道。 “你先别走。”太上老君喊出了流霰,从另外一个厨子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这里面的药可以帮助你尽快恢复元神之力。” 流霰微微吃惊:“您怎么知道?” “我都是老神仙了,都成精了,一眼就瞧出来了。”太上老君笑眯眯的,格外的和蔼,慈善。 “多谢太上老君。”流霰再次道谢。 “你呀,修炼来的神仙,就是重情重义,总是放不下人间的那些人和事。但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那些只是坠在你心上的遗憾。既然无力改变,不如就学着放下。”太上老君劝道。 “我明白,但我不觉得那是无法完成的遗憾。因为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再相见,我是无法把他们放在的。”流霰道。 “好,好。”太上老君点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和蔼可亲。 第二百一十七章:吃下丹药 流霰这些天一直都有些心烦,所以没有心思去恢复自己的元神之力。即便现在拿到了有助于自己恢复的丹药,也没有功夫去恢复。 因为她现在急于把另外一种丹药拿去给木休。 “这些都是我为你求来的丹药,一百年才能吃一粒,否则很有可能会前功尽弃,甚至适得其反。”流霰拿出一粒丹药放到木休的嘴边,“这些丹药很有效果,会帮助你尽快的修炼成人,其余到我先拿回去,等到时间到了我再来给你第二粒。” 木休点了点头,丹药下肚之后,果然感到腹中一股热气往上涌。然后就会自动的吸收周边无数的灵力。 流霰又逗留了片刻,去看了一眼之前丢在这里的小猫。 只可惜丹药只有五粒,她急于让白露和木休尽快见面,所以她没有把丹药给小猫。这也许是人人都有的自私的一面,等哪天木休彻底飞升成仙和白露见面了,她再把剩下的丹药给小猫。 流霰解决完了木休的事情之后,就开启了一边恢复元神之力,一边给文曲星君收拾书的日子。 流霰看到琳琅满目的一屋子的书,而且每本书上面都已经落了灰。心里突然觉得文曲星君是不是根本就没看过这些书,拿来之后就是摆在这里做样子。 流霰拿着鸡毛毯子打着书上面的灰,而文曲星君就在一旁监工:“对,一定要一点一点的仔细打扫干净。” “我用法术瞬间就可以给你变干净。”流霰道。 “书是如此的神圣,怎么可以用法术来敷衍呢?当然要纯手工,一点点的打扫。”文曲星君振振有词。 “是啊,书如此神圣,你怎么可以让他落满这么多灰呢?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读过?”流霰直接回怼。 “我读没读过你难道不知道?”文曲星君直接反问。 流霰当然知道的,因为罗明当年就是第一次科考就考中了探花,而且还是因为他太过年轻,皇上怕他不能服众,所以才把他从状元变成了探花。 这是有真才实学的,那文曲星君肯定也是有真才实学的。 “我知道罗明读过,我还真不知道文曲星君都没读过,毕竟你们又不是同一个人。”流霰微微一愣,然后直接反击。 文曲星君笑着点了点头:“看来我还是得做做样子,把读过的再读一遍。” 文曲星君说着,就从书架上拿了一本自己已经读过的书,走到了外面看了起来。 流霰只是轻轻的撇了他一眼,不说话。 现在流霰在乎的是紫薇星君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只有紫微星君回来了,她才能找他借养魂灯,才能复活白露。 流霰今天只是将所有的书上面的灰全部扫干净,打扫完了之后,这才关门,走了出去。 “都打扫干净了?”文曲星君问。 “打扫干净了,我明日再来分门别类。”流霰道,说完之后又问,“你可知道紫薇星君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问他作甚?”文曲星君翻书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流霰。 “想与他叙旧了。”流霰也不知为什么,话脱出口就成了这一句。 “你们有什么好叙的,一共也就没见过几次面。”文曲星君直接呛了流霰一句。 “那只是你以为,你又怎知我们私下没见过面?而且,我看紫薇星君要比某些人讲义气。”流霰在说某些人的时候,特意看向了文曲星君,那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文曲星君是真的被气着了,心里一股火,但又没有理由发出来。只能不愤的将气愤表现在脸上,憋着一股气。 流霰看到她如此生气,心里爽了一阵儿,又故意大声的说:“今天差不多了,我明天再来。” “哼!”文曲星君甩着衣袖,冷哼一声,心里不爽。 流霰什么时候和紫薇星君的关系这么好了,还要去叙旧,他怎么不知道。 又过了一段日子,流霰依旧是在养伤,要么就是去文曲星君的大殿之中收拾书籍。 日子稀疏而过,恍惚之间,流霰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 “原来先前你果真是个半仙,现在算是真的成仙了。” 流霰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一顿,这声音似曾相识。带着几分耳熟,这是——紫薇星君。 “紫薇星君,你历劫结束了。”流霰惊喜万分。 “是啊,自从你和文曲星君走后,人间的日子就变得枯燥乏味的许多。”紫薇星君双手抱臂以上门框上,现在丝毫没有帝王的气势。 “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想向你借一件东西。” “我这才刚回来,你就要来找我东西,原来你不是找我叙旧,是来找我借东西的。”紫薇星君略带几分遗憾的摇了摇头,“亏得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激动了半天。” “叙旧是真的,借东西也是真的。”流霰道。 “说吧,要借什么。” “养魂灯。”流霰道。 “你借那东西干什么?”紫薇星君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几分。 “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是想要复活一个人。”流霰道。 “天命有常,你要复活一个人那简直就是逆天而行,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紫薇星君道。 “再大的代价我也不怕。”流霰道。 “你别说的那么早,你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吗?”紫薇星君问。 “耗费灵力,心神?”流霰问。 “耗费元神。”紫薇星君说。 “耗费元神?”流霰的语气带了几分吃惊和疑惑,当初阎王并没有说用养魂灯也是需要耗费元神的。 “所谓养魂灯也不过是养着她的三魂七魄,再用相同的载体塑她的人身,慢慢的生成自己的神识,可是元神依旧是虚无的,你需得用元神养护,几乎是要用你之元神换她之元神。”紫薇星君语气严肃,“养魂灯虽是在我手中,但是万年不曾用过。” 流霰陷入了沉默:“是会消耗所有的元神之力吗?” “倒也不至于,应该会消耗掉一半吧,而且还是你边消耗边恢复的情况下。” 第二百一十八章:众神宴会 “你也知道,元神之力对于神仙来说有多么重要,若是元神之力损耗严重,那就相当于变成了行尸走肉,空壳一个,时间长了甚至可能连躯体都保存不住,直接烟消云散。”紫薇星君这并非是在危言耸听。 流霰现在身上的元神之力只剩下三分之二,救了白露之后,又会损害掉原本的一半,那么她所剩的元神之力几乎不能再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行。可是她还可以通过这段时间慢慢的恢复,总会有办法的,一定不会损害严重。 “你不也只说了会损耗一半的元神之力,我还得有一半呢。总之,即便是逆天而为,也要为。”流霰道。 “你要救的是白露吧。”紫薇星君问。 “是。”流霰点头。 紫薇星君看到流霰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又解释道:“剥离开肉身,一切自然都能看到,白露和木休的事我也都知道了。而且我在人间的时候,也派人调查过他们两个,的确是可惜的。但天道轮回自有法则,我不建议你逆天而为。” “可能是我终究没有到达你们的境界,我没有办法忘记人间发生的一切,也没有办法真正的坦然处置。所以白露和木休是我背在心上的责任,我是不会放弃的。”流霰道。 “好,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就借给你了,你要量力而行,千万不要把自己搭进去。”紫薇星君轻轻的叹了口气。 神仙最怕的就是在人间历劫时,对人产生不一样的情感,从而念念不忘,牵挂甚深,不能忘怀。 “多谢。”流霰道。 流霰从屋中走出来之后,四下张望了一下,却没有看到文曲星君,心里疑惑。紫薇星君就在她身边道:“我把文曲星君打发走了,要不然我们两个说悄悄话,被他听见了,岂不是不好。” “对。”流霰点头。 紫薇星君领着流霰到自己所住的地方。 “你现在是否还记挂着罗明?是否还记挂着文曲星君?” “我现在的确还记挂着罗明,但他与文曲星君并不同。”流霰这样的回答已经算是告诉了紫薇星君,她喜欢的是罗明,而不是现在的文曲星君,你无需担心。 “你竟然这样说?”紫薇星君似乎对流霰的回答有几分意外,“那我是否还要把这件事儿告诉文曲星君?” “还是不要了吧,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你流霰道。 何必去说呢?万一最后自己真的因为原神之力耗损严重而灰飞烟灭,他也不会为自己心痛,那又何必让他知道呢。 “好吧,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尊重你的选择,我不会告诉他的。”紫薇星君道。 养魂灯,顾名思义,真的是一盏永远不会灭的灯。就好像代表着永远不会终结,生生不息的生命。 “白露还剩下什么?” “灵珠,三魂七魄。”流霰将一直细心收藏在自己元神当中的灵珠拿出来。 白露的灵舟依旧散发着熠熠生辉的光芒,三魂七魄也依旧活跃的围绕在灵珠旁边,不曾离去。 “你的确将它保存的很好。”紫薇星君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灵珠。 当白露的灵珠和三魂七魄靠近养魂灯的时候,养魂灯居然自动打开,将灵珠吞了进去。 “用你的元神之力孜孜不倦的温养五十年,便可以找一只喜鹊作为她重塑肉身的载体。在温养十年,她便可以身魂合一,可以开始修炼人身。再温养二十年,人身重塑,神识重建。再再温养二十年,元神产生。那么白露才算是彻底重获新生,可以重新开始修炼,积累自己的灵力,积累自己的元神之力。” “知道了。”流霰点头,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养魂灯。 “前前后后加起来一百年,你的元神之力能撑得了这么久吗?”紫薇星君问,“刚刚说会损耗你一半的元神之力,只不过是一个大概的估计,你仔细想想,一百年的时间,你是否能撑得住?” “撑不住也要撑。我与白露相伴百年,即便不是为了成全她的情爱,我也会复活她。”流霰道。 “好。”紫薇星君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流霰了,只能点了点头,伸手从旁边的格子中拿出一个药瓶,“这是太上老君炼的丹药,可以帮助神仙在短时间之内恢复元神之力,我也就只有这么一瓶,你拿着用吧。” “好,多谢。”流霰再次道谢。 紫薇星君给流霰的药,太上老君也曾给过流霰。流霰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用药,来快速恢复元神之力。虽然有药物辅佐,但所谓的快速也不是眨眼之间,也是需要时间慢慢积累的,只是比不用药物快了一点。 “我建议你参加完众神宴之后在闭关温养,温养的过程最好不要间断。”紫薇星君道。 “好。”流霰点头。 所谓的众神宴,就是欢迎流霰这位辛苦修炼成仙的女神仙的宴会。之前流霰刚飞升的时候就应该举办,但为了等紫薇星君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还望紫薇星君能帮我保密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流霰再次叮嘱了一遍。 “放心吧,我定会守口如瓶,谁都不告诉。”紫薇星君保证道。 第二天,宴会就开始了。 流霰直到最后才知道,原来这场宴会是由天璇星君负责操办的。 在这场宴会上,流霰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绍,众位神仙也报了自己的名号,都算是对彼此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但是天上的神仙太多了,尤其是那些天生就是神仙的神仙。流霰只看一遍,根本就记不住。就算记住了脸,也对不上名字。就算记住了名字,也有可能对不上脸。 总之,这场原本是欢迎流霰的宴会,只需要流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然后就是其他神仙相聚一堂,其乐融融,谈天说地。 天璇见流霰独自一人坐在席位上吃酒,便端着酒壶蹭了过来。 “流霰,你看这场宴会办的怎么样?”天璇一脸邀功的表情。 “挺好的。”流霰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找借口 “你真的觉得挺好的?”天璇又问。 “嗯。”流霰点头。 “那就太好了,这场宴会是我专门为你操办的,你要是觉得还挺好的,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你看我现在就没传过你们两个的八卦啦。”天璇笑嘻嘻的求原谅,眼睛眯成了月牙。 “是吗?你现在真的没在背后传我们两个的八卦了?”流霰反问。 天璇冷不防的被流霰问的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当然了,自从上次之后我就没再说过了。” 流霰默默地又喝了一口酒,稍微品了品,这才转头看向天璇:“可我怎么听到了另一种版本?” “什么版本,那是他们自己编的,这可和我没有关系了。”天璇夸张的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了,不知道。” “文曲星君和流霰仙君只是在赌气,互相不给对方台阶下,都是傲娇别扭的性子,总有一人会化干戈为玉帛。”流霰诉说着这些天自己听到的另一个版本的八卦,“这么精彩,这么深入人心的讨论,难道不是你传出来的?” 天璇稍微反应了一下,觉得流霰这话应该是在夸人。 “你也觉得我分析的深入人心,分析的是对的?”天璇果然又上了流霰的当,这也算是侧面承认了,的确又是自己传的谣言。 “对不对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这的确是你传的。”流霰道。 天璇咽了口唾沫,心想:天呐!流霰也太精了,自己居然上当了!还真是和文曲星君有一拼,怪不得两个人能在人间发生感情,原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成天就会坑自己! “你呀!又开始没事儿就胡说八道了!” 这句话刚传进天璇的耳朵里,天璇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后脖领就直接被人揪住了,然后就被拉了起来。 天璇一脸的苦笑,伸手就去扒拉紫薇星君的手:“紫薇星君,我好歹也是个星君,你这么随意的把我揪起来,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你总是说些子虚乌有的事,传八卦,这就有面子了?”紫薇星君直接把天璇拽到了一旁,一边拽一边教育。 “我错了,我已经跟流霰认过错了。”天璇挣扎着。 而这里就只剩下流霰和文曲星君相视而立。 “天璇性子跳脱,整个天上也就只有紫薇星君治得了她,她说的那些胡话,你别放在心上,要不然只能徒增闷气。”文曲星君道。 “你都说了是胡话,胡话而已,我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流霰笑的非常淡然,可是心里却没有那么容易释怀。 文曲星君看到流霰笑的这么淡然,心里反而不好受了。他稍微沉默了一下,这才找到了话题,有些尴尬的开口问:“这几天怎么不见你来打书房?” “你的书房我已经打扫干净了,里面的书我也已经分门别类的摆放好。只要你不是数十年都不进去看一次,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灰尘。”流霰道。 “哦。”文曲星君点了点头,“那你以后就...” “我以后就不来打扫了。我们的交易也算是到此为止了。”流霰道。 “怎么能就到此为止了?”文曲星君语气突然加急了几分,流霰微微一愣,文曲星君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 “玉骨扇如此珍贵,岂能是打扫几天书房就能换取的?”文曲星君一本正经的道。 “可你当初只说过让我打扫书房,你现在又想怎样?”流霰脸上多了几分戒备。 “你用得着这样防备我吗?我又不会害你。”文曲星君突然有些受伤,流霰大概永远不会用这样戒备的眼神看罗明吧,“还是打扫书房,但得是长期的。现在书房干净了,但不代表以后会永远干净,你得隔三差五的来打扫一次才行。” “好。”流霰皱眉点头,“我会隔三差五的再打扫一次的。” “流霰...”文曲星君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气,但仔细去深究又不知道这股气到底是从何而来,只能无奈的喊了流霰一声,等到流霰回过来头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话要说。 “你还有什么事儿?”流霰问。 文曲星君一时有些哑言,他能有什么事呢?无非是觉得流霰对自己的态度太敷衍了。所以心里不爽罢了。 文曲星君觉得自己的思想非常不对,他怎么可能会因为流霰对自己的态度不好而心里不爽呢?肯定不是这样的。 他是谁呀?他可是文曲星君!下凡历劫无数次,早就可以在人和神之间自由切换,把人间发生的事,遇到的人全部通通抛之脑后,继续做逍遥自在的神仙,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在人间认识的一个神仙的态度而发生不满呢。 所以肯定不是这样的!文曲星君对自己进行了一番心理洗脑,然后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己绝对不是因为流霰对自己的态度不好,从而产生了心中的不满。 既然不是因为流霰对自己的态度,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文曲星君在心里问自己,想来想去,想来想去,找到了一个答案。 一定是因为流霰调整的太快,一时之间让他有些适应不过来。 自己是多年为神,早就已经习惯了在人间各种历练,所以可以很快的调整心态,可以很快的把在人间的人和在神界遇到的神区分开。 但是流霰可是初次为神,她怎么能够这么快的调整过来自己的心态?比自己当初快多了,这么快就将罗明和文曲星君给区分对待。 这一点让文曲星君心中非常不爽,对,一定是因为这一点! 文曲星君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洗脑,最终确定了自己心中不爽的原因。 流霰看着小红,小红的脸色变了又变,变了又变,变了又变。心里疑惑不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把我拦住了,又一句话都不说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又要为难我! 一天天这么多事儿,还要应付他,真的是快要烦死了。 第二百二十章:吃醋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呀,我还有事要忙!”流霰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没...没什么事儿,你有什么事要忙?” “我有什么事儿关你什么事儿?”流霰问。 文曲星君这下子更加语塞了,他原本就没什么事。 “文曲星君,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流霰觉得今天的文曲星君有点奇怪。流霰的脸上带出了疑惑的神色,忍不住朝他走了两步。 可是随着流霰的逼近,文曲星君却觉得心里一阵紧张。 流霰停在离文曲星君只有一拳远的距离:“你今天很奇怪,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文曲星君忍不住咽了个口水,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脑袋转向一边,强硬的道:“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要是真的没什么,我就走了?”流霰此刻还挺着急的,她想快点结束了这边的宴会,就赶紧回去闭关救白露。 一晃眼之间,白露白露还是看到了流霰手上戴的镯子。 这镯子在人间本来就不是上乘的好物件儿,在神仙眼里就更是不值一提的了。 “你还带着它?” 流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镯子:“这是我心爱之人送我的,我当然要一直带着。” 文曲星君心脏砰砰的跳了两下,可是流霰很快又接着补充。 “是为了纪念已经死去了我心中的爱人,也是为了让我永远都不忘记他。”流霰道。 “所以他在你心里就已经死了?” “当然没有,他永远活在我的心里,可是事实上他已经死了。”流霰道。 “那我?”文曲星君指了一下自己,心中五味杂陈。 “你是文曲星君,你和他有什么关系?”流霰问。 “咦...”文曲星君忍不住出声,咦了一声。 这能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了,他可是自己投胎转世的结果。自己就是罗明,罗明就是自己啊! 文曲星君此刻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根本就不想承认自己是罗明,甚至打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与流霰不相认的打算。 “怎么?”流霰问。 文曲星君狠狠的叹了一口气:“没什么,非常好。” 流霰也是点了点头:“我也觉得非常好。” 知道流霰翩然而去,文曲星君还在那里愤愤不平。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璇和紫薇星君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 “叫你装,这下子后悔了吧。”紫薇星君直接摇了摇头,戳破了文曲星君此刻的心思。 文曲星君即便是被戳破了小心思也不想承认:“我何时装过?你哪只眼睛又看到我后悔了?” “你呀,全身上下就嘴嘴硬。”紫薇星君摇摇头。 “说什么呢!”文曲星君不满的皱了皱眉。 紫薇星君露出一个意味莫名的笑:“你就装吧,你就作吧,迟早有一天流霰在也不理你!” “我!”文曲星君一时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更是带着几分复杂的看向紫薇星君,最后感慨,“在人间的时候,明明与你的交集不如与我的多,怎么来到了天界,反倒与你更加熟了,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那是因为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着要疏远她的打算。”紫薇星君摇了摇头,“而且我在人间的身份,和你在人间的身份能一样吗?我只不过是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可你却是她喜欢的人。一个自己在人间真心相待,互相喜欢过的人,到了天上就变了一副面孔,甚至想要装作视而不见,划清界限。要我,哼!我是绝对不会轻易原谅这样的人的。” 文曲星君分明感觉到紫薇星君的怒气就是朝着自己而来的,甚至带了几分冷嘲热讽。 “行了你,就差指着鼻子骂我了!”文曲星君非常不顾形象的朝着紫薇星君翻了个白眼。 “你知道我在说你就好。”紫薇星君还故意笑了笑。 这下子让文曲星君更加不爽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缓和关系?” “你为什么要缓和关系?你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打算划清界限了吗?现在多好呀,流霰正好也想与你划清界限。”紫薇星君耸了耸肩。 “你!”文曲星君本来就是傲娇的性格,紫薇星君明明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是紫薇星君偏偏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说。 这让文曲星君心里非常的不爽。 可是紫薇星君此刻还添油加醋的凑到文曲星君耳边,用暧昧的语气说:“而且我与流霰之间可是有小秘密的。” “你们之间还有小秘密,你们...”文曲星君此刻已经被气的发懵了,“你不是才刚回到天上吗?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见的面,什么时候...” 文曲星君说着,突然间恍然大悟:“那天你把我叫出去,但是你却没来,原来你是去我那里和流霰见面了!” 紫薇星君露出一副欠打的表情,点了点头,甚至还朝着他得意的努了努努嘴,挑了挑眉。 文曲星君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不必如此感慨,我们二人本来就是好兄弟。”紫薇星君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笑。 “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秘密?” “都说了是秘密,怎么能告诉你呢?”紫薇星君露出一脸责备的神情,仿佛在说:你这孩子怎么不上道呢?秘密怎么可能会跟你一个外人说。 “好啊,果真是上千年,上万年的好兄弟!”文曲星君长长的感慨了一声。 “是啊,这位上千年,上万年的好兄弟,借过。”紫薇星君好像是要贯彻不气死文曲星君不偿命的宗旨,还特意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拍了拍小红的肩膀,然后又将他往旁边拨了拨。 文曲星君简直是被气炸了,怎么可能在给紫薇星君让道儿呢,直接把紫薇星君挤开后,转头就走,留给紫薇星君一个生气的背影。 紫薇星君本来就是来气文曲星君的,也是为了让文曲星君更好的看清自己的内心。如今目的达到,紫薇星君轻笑出声,随意到拿起一盏酒一饮而尽。 第二百二十一章:不可理喻 文曲星君这些天心思难平,站着不舒服,坐着不舒服,和别人下棋不舒服,自己独自一人看书也不舒服。 到底是怎么不舒服呢?说不上来,就是坐立难安,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到底为什么静不下心来呢?说不上来,总觉得大脑一片混沌,什么都在想,什么又都没在想。 文曲星君强迫自己打坐静一下来,窥察自己的内心,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流霰好像已经有十多天没来打扫书房了。怎么可以这么懒散呢?书房怎么可以十多天不打扫呢,要知道一天不打扫都会落很多回的。怎么可以这样呢! 对,自己一定是因为流霰不来打扫书房,导致书房里灰尘太多,从而使自己无法静下心来。 文曲星君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正确。 “不行,她要是不来打扫卫生,我岂不是永远都无法读书,必须得把她拽来打扫卫生!”文曲星君甚至在心里已经为自己想好了去找流霰的借口和理由。 文曲星君到流霰的住处时,发现流霰所住的宫殿大门紧闭。 神仙的宫殿一般都不关上,除非是太上老君那种有灵丹妙药的宫殿。 所以流霰的宫殿关的如此紧,而且周围还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一下子就让文曲星君起了疑心。 文曲星君想要递消息进去,可却被周围的灵力波动拦了下来,消息根本递不进去。 文曲星君的神情立马严肃起来,这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在神界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灵力波动,这绝对不正常。 文曲星君的心里升起了一分不好的预感,他打算直接强行破开大门闯进去。 文曲星君几乎没有费太大力气,就直接强行破开大门。等到他走到里面,看到的却是流霰正端坐在那里以打坐的姿势,可是周身的灵力波动强的惊人,而且她的面前放着的居然是养魂灯! 此情此景,还能不让人明白流霰在做什么吗?文曲星君瞬间就反应过来流霰到底在干什么! 文曲星君清楚地记得,流霰的手中有白露的灵丹和三魂七魄。 他怎么能忽略这一点呢?流霰和白露的感情如此深厚,怎么可能会不想尽办法把白露给救回来呢。 文曲星君即使懊恼又是后悔,可是如今他根本无法打扰流霰。因为流霰此刻正在往养魂灯里灌输着自己的元神之力,如果打断的话,一定会受其反噬,导致两败俱伤。 为今之计... 文曲星君立马坐在流霰的身后,朝她的体内灌输着自己的元神之力。 流霰此刻处于魂飞天外的状态,她双目紧闭,根本就不知周遭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慢慢的削弱,身体也变得虚弱,可是突然有一股清澈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从背后涌入自己的体内。 这一股力量直接使流霰感到不吃力。 流霰很想去探究这股力量的来源,可是如今她根本无法中断。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支撑不住了。养魂灯里也充满了自己的元神之力去温养白露的灵珠和三魂七魄,养魂灯这才停止了吸取流霰身上的元神之力,流霰双手一软,直接垂了下来,身体向旁边倾去。 文曲星君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流霰,将其搂在怀里。 流霰感受到的不是地板冰凉的气息,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立马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就是文曲星君那张放大的脸。长得实在太像罗明了,像得让她一时慌了神。 能不像吗?不同的躯体里住的是同一副灵魂。当然会像。当时真的又一样嘛,当然是不一样的。 流霰立马从文曲星君的怀里坐起来,从脸色依旧可以看出虚弱,但是语气还是非常的强硬,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淡:“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就被养魂灯给吸干了,你知不知道!”文曲星君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流霰说话。 “我有分寸,都是把握好的,用不着你来...” “用不着我来管,是不是?可是今天如果不是我来了,如果不是我再给你输送元神之力,那你早就撑不住了。”文曲星君的语气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就算你不来,我也可以撑得住。”流霰这并非是不领情,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在拿到养魂灯的时候,在和紫薇星君对话的时候,她就已经计算好了怎么去做才能既护得了自己,也能救得回白露。 “行,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多管闲事了呗。”文曲星君心里顿时一股怒火,对于文曲星君而言,流霰的这些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简直就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的确是有些多事,但并不是在管闲事,因为我认为我的生命也的确很重要。所以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但是你的这种做法,真的有些多余。”流霰夸损参半,搞得文曲星君,一时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 文曲星君居然有种有气说不出的憋屈感。 “我看分明就是我多管闲事了,你就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了。” “我没有直接说你多管闲事,我说话也没有阴阳怪气。那只是你觉得。”流霰耸了耸肩。 文曲星君觉得更加生气了,可是对方的回答就像是不经意,错在你身上的刀子,根本就没法让你真的把怒火撒出来。 “行行行,我就不该来找你。”文曲星君说完之后,突然又有些后悔,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你给我打扫书房的卫生去。” “这才几天呢?你的书房里面肯定没有灰,用不着打扫。”流霰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书房里没有灰?你没看过你怎么知道,你都多少天没去了。”文曲星君气急败坏的道。 “这里是天上,天上本来就没有灰,你到底要我去打扫什么?我觉得你多少有些不可理喻。”流霰皱着眉头评价。 “你说我不可理喻?”文曲星君夸张的问。 第二百二十二章:不肯承认 “对呀,说的就是你,我觉得你不可理喻,没事儿找事儿。”流霰点头,“而且你还私闯神宅,我根本就没说过让你进,而且我已经在周围设下了灵力的结界,你怎么还能硬闯进来呢?” “好好好,到头来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文曲星君一时间哭笑不得,笑着却又非常气愤的点了点头,“我还真是里外不是人了,我看就应该让你被养魂灯给吸干!” “你看你又绕回来了,我已经计算好了,养魂灯对我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顶多是让我变得虚弱,我有分寸的。你真的是在多管闲事,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不可理喻呢。”流霰眨着眼睛问。 “我!”文曲星君被气的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接什么了,“行行行,我看在你的心里就只有紫薇星君不是在多管闲事,养魂灯是他借给你的吧,他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吗?他没有跟你讲清楚吗?” “我知道,我心里明白的很。可是,文曲星君,你心里到底明不明白你现在在做什么?” 流霰的问题让文曲星君陷入了沉思,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接什么,一时间内心居然变得迷茫起来。 “我能明白什么?我只不过是怕你会死。”文曲星君可能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有些突兀,于是又为自己找补的多说了两句,“所有人都以为神仙有无尽的生命,会永远活着,也许永远都不会死。可事实上并不是,但如果神仙一旦死了,那就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了。” “我知道这些,我用不着,你跟我讲这么多。”流霰冷冷的打断了文曲星君的话,继续一步步的逼问,“我就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会死!” “我们都是神仙,同为神仙,我当然会担心。”文曲星君道。 “是吗?嫦娥仙子也是神仙,那你会担心她会不会死吗?卷帘大将也是,你会关心他吗?弼马温也是,你会关心他吗?”流霰直接举了几个神仙的例子,再次一步步的逼问。 有些人就是需要逼一下的,只有逼一逼,才能把对方的真实想法给逼出来,才能把他一直深藏在内心的那一面给逼出来。 “我...”文曲星君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在一个女神仙的步步逼问下而变的支支吾吾,无然以对。 “你什么?”流霰问,“我就问你会不会同样关心他们,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 文曲星君的脸色变了变,缓了一会儿,又目视着流霰的眼光:“对,挺难回答的,因为我发现,我并不关心他们到底会不会死。但我却会关心你会不会死。” 流霰听到他的回答,脸色也变了:“那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关心他们,却要关心我呢?” “也许是因为我们两个在人间就认识吧。”文曲星君转而道。 “是吗?我们在人间也只不过认识了几年而已。你和天上的其他神仙可是认识了上千上万年,怎么?对我的情意比对他们还深?”流霰挑了挑眉,继续反问。 文曲星君在流霰的逼问下溃不成军。 “有这么难回答吗?文曲星君,承认你关心我,承认你对我与对其他人不一样,有这么难吗?”流霰问。 文曲星君都是先躲开了,流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真的很难,因为看你此刻的表情,我就知道对你来说真的很难!但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呢?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呢?是因为你不愿意相信你的心里有我吗?”流霰再次把一种种可能全部摊在文曲星君的面前。 文曲星君直接往后退的一个酿呛,喉咙干涩的说不出一句话,也许是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说,因为流霰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真的他根本就不想承认。 “够了!”文曲星君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带着几分逃避的软弱,“我看我今天就不该来。” “是!你今天就不该来,要不然也不会被我逼到这样难堪的地步!”流霰看到文曲星君依旧不敢承认,依旧在处处逃避,心里疼起无名火。 为什么不肯承认呢?难道承认心里有自己就让他很丢人吗?让他很跌面儿吗? “文曲星君!幸亏你的心里没有我,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你又不是罗明,你和罗明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怎么都不如他,所以幸亏你也不喜欢我。”流霰怒笑道。 可是文曲星君根本就反应不出流霰此刻的笑容是带着怒气的,落在文曲星君的耳朵里,流霰就是在说:你以为你能和罗明相提并论吗?罗明甩你十条街,你永远都追不上他!我喜欢的是罗明,永远是罗明,不可能是你!幸亏你不喜欢我,真是太好了,你也不配喜欢我。 文曲星君把流霰的话自动翻译了一遍,然后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罗明与自己明明是同一个人,相同的灵魂换了不同的躯壳而已,但是在流霰的眼里,在流霰的心里,自己居然比不上罗明。 而且罗明只不过是个凡人之躯,自己可是文曲星君。 这让文曲星君心里更加生气,而且更加不愿意承认心中那一丢丢冒头的情愫。 “你不用幸亏,因为我本来也不会喜欢你,现在刚好。”文曲星君故作一脸轻松的道。 “是啊,你是谁啊?你可是文曲星君,整个天上属你懂得最多,属你看的书最多,书你肚子里最有文墨。你多厉害呀!”流霰居然自动学会了语带讽刺。 “好的很,真是好的很!”文曲星君气得直接拂袖离开。 “可不是好的很吗?你可真是没事儿来给我找气受!”流霰差点儿就直接掐着腰和他骂起来了。 流霰这次是真的被文曲星君给气着了,而且气的不轻。 被气的此刻已经精神了起来,身体也不虚弱了,感觉能再和文曲星君来上个七八十个回合。 流霰转头看向放在地上的养魂灯,养魂灯此刻比刚刚多了几分光亮。 第二百二十三章:不想和你讲 这样魂灯里全是自己的元神之力,它正在不断的温养着白露的灵珠和三魂七魄,而自己的体内却多了几分文曲星君的元神之力。 文曲星君的出现,的确让流霰始料未及。但是文曲星君的表现,也的确让流霰怒从心中起。 流霰到现在都不明白文曲星君到底在想什么。 流霰想要相信文曲星君,可是文曲星君并不是罗明。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之后,她可以永远相信罗明,但是她无法做到永远相信文曲星君。 流霰轻轻地叹了口气,把养魂灯好生的放了起来。 然后就拿起一粒有助于元神之力恢复的药开始打坐,恢复自己的元神之力。 文曲星君越想越气不过,于是把所有的账全都赖在了紫薇星君的头上。 文曲星君怒气冲冲的闯进了紫薇星君的大殿,若不是门开着,就差直接一脚把门踹开。 “王母命你封存养魂灯,是封存,不是保管,你怎么能随便借给别人呢!”文曲星君此刻完全没有了以前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这是为了帮流霰,我总不能让她一辈子带着遗憾。”紫薇星君一本正经的道。 “你不知道那个东西有多危险吗?你这哪里是在帮她,你这分明就是在害她!” “你不知道白露对流霰来说有多重要吗?我如果不给她,那才是真的在害她。”紫薇星君道。 “你!”文曲星君被气到原地转圈,“那你也应该先跟我商量商量,然后再做决定。” “要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不去找你,而是直接来找我,还不是因为压根儿就不想让你知道。” 文曲星君听了这话就更加生气了,这次生气里面还带了几番吃醋。 “凭什么能让你知道,就不能让我知道。我...” “就凭刚刚你说的话。”紫薇星君耸了耸肩,“你八成不会同意,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且东西在我的手里,你压根儿就没有必要告诉你。” 文曲星君一时间有些语塞。 紫薇星君见文曲星君如此语塞,于是又接着问:“你说有告诉你的必要吗?” 文曲星君不服气的想了半天,道:“怎么就没有?怎么说我们都是在人间认识的,能跟你说,怎么就没必要跟我说?” 紫薇星君听了这句话,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还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问:“某些人不是一直秉承着人间的事和天上的事,互不相干吗?而且我还听说,你刚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和流霰说过要划清界限的,怎么流霰做什么事儿,还得向你汇报?”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听谁说的?” “天璇虽然爱说八卦,但他传的那些八卦也都是根据事实改编的,绝对不会凭空捏造,你敢说你真的没说过这样的话?” 文曲星君大脑短路了,一下猛的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的在天上第一次见到流霰的时候,就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我好像真的说过,但那个时候...”文曲星君心情复杂的,就像是一盘染料,什么颜色都有,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说这句话时的初衷以及现在的心情。 “你看你看你话都说出口啦,这可比泼出去的水还要难以收回,你总不能把流霰的记忆给清除了。”紫薇星君说话的语气分明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 小红低头反映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紫薇星君身为自己千年的好兄弟,这会儿怎么还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了:“你怎么回事儿?咱俩可是兄弟,你不帮我就算了,你怎么还幸灾乐祸呢?” “诶,我这不叫幸灾乐祸,我这是看好戏。” “看好戏也不行啊!你得帮我。”文曲星君道。 “我帮你,我怎么帮你?我帮你什么,你说的不清不楚的,我怎么帮?”紫薇星君耸了耸肩。 文曲星君为难的说不出话来。 “你说你到底是不想承认呢,还是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呢?”紫薇星君问。 文曲星君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此刻脑袋糊涂的如同一锅粥,先是被流霰连连逼问,随后又被自己的好兄弟也不断的逼问。这上千上万年的书好像都白读了,到此刻居然看不懂自己的心意。 “我是你兄弟,又不是流霰,你心里想什么,有什么样的小心思,直接说出来就是了。你在我面前,还用在乎面子吗?”紫薇星君道。 “你让我仔细想想。”文曲星君道。 “你说你承认喜欢流霰能有这么困难吗?”紫薇星君一句话,直接让文曲星君抬起了脑袋。 “我喜欢她,可是我究竟是作为文曲星君喜欢她,还是在作为罗明喜欢她?” “你就是在纠结这个,所以才不肯承认?”紫薇星君问。 “对,我就是在纠结这个,她说我不是罗明,我永远都不是罗明。她喜欢的是罗明,不是我。而我也一时间分不清我到底是罗明呢,还是文曲星君呢。我到底是在作为罗明喜欢她呢,还是在作为文曲星君喜欢她呢。”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罗明就是文曲星君,文曲星君就是罗明。”紫薇星君道。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罗明是我的投胎转世,当他并非完全是我。而且流霰喜欢的是凡人罗明,而不是神仙文曲星君。”文曲星君道。 “我懂了,说到底就是你怕流霰不喜欢你,所以你也不肯承认你喜欢流霰。” “不是!” “不是,怎么不是?那你说说,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在流霰面前承认。” “因为...因为我不想让他把我当做罗明。罗明只是我的一部分,但完整的我是文曲星君。” 紫薇星君被文曲星君的逻辑绕的头疼,难受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觉得你就应该少读点书,都钻进书眼里了,非得抠这一点小字眼,有意思吗?” “你不懂。” “对,我是不了解左右都是自己,还有什么可纠结的。莫名其妙,活该你难受。我要是流霰,我也什么事都不和你讲。” 第二百二十四章:白露回来了 “行,别和我讲,什么事都不要和我讲!”文曲星君直接被戳到了痛点,可是稍微冷静了一下之后又接着道,“你到底有没有跟流霰说清楚养魂灯的厉害之处?” “我都说清楚了。” “养魂灯会源源不断地吸收流霰的元神之力,你也说清楚了?”文曲星君问。 “我看守养魂灯这么多年,自然比你清楚的很,我已经全部告诉了流霰,流霰她不傻,她早就已经计算好了,怎样才能在保住自己的情况下,还能把白露给救回来。”紫薇星君道。 “原来她真的已经计算好了。” “要不然呢,你难道还不了解流霰吗?她可不是会不计后果的人。流霰聪明的很,她不是傻子。” “是啊,她聪明的很,关心则乱。”文曲星君苦笑了一下。 自己是关心则乱,可是对方根本就没有给自己关心的机会,所以自己才会乱上加乱。 “我看你就别想这么多了,你与其在这里无谓的散发你那无用的关心,还不如赶紧想想自己该怎么面对流霰。”紫薇星君道。 “还能怎么面对,难不成我还换张脸?”文曲星君道。 “那也倒是未尝不可。” “滚吧,净出馊主意。” “现在天上每个角落都流传着你和流霰的八卦,即便是在低等的小神仙也都能说上两句。你俩这关系早就醒说不清了。”紫薇星君道。 “我知道说不清。”文曲星君早就预料到了,“你容我想想。” “行。”紫薇星君已经打算送客了,却没想到文曲星君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虽然你已经把养魂灯的危害都告诉了她,虽然流霰也已经计算好了,但如果元神之力透支太多,要会对她不好。” “我当然知道。”紫薇星君被念叨的耳朵都快起茧了,无奈的点了点头,“所以你想怎么样,你尽管去做。”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对我这么不耐烦?”文曲星君问。 文曲星君的话音刚落,天璇带着几分聒噪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紫薇星君,我来了!” 天璇原本以为只有紫薇星君一个人在,所以是蹦跳着进来的,等到停下来之后才发现文曲星君居然也在。 “怪不得今天对我这么不耐烦,怪不得总是一幅要赶我走的模样,原来是因为早有约呀。”文曲星君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文曲星君也在呀。”天璇道。 “我不打扰你们两个了,你们两个聊吧,毕竟两位的流言也是曾经传遍天庭每个角落的。”文曲星君心里终于爽快了一把,终于回怼了一句。 “快走吧你!”紫薇星君使劲推了文曲星君一把。 等到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天璇这才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 “还不是他的纠结症又犯了,喜欢流霰又不敢承认,想关心他关心的方式有不对,还把对方给惹生气了。”紫薇星君耸了耸肩。 “我就说文曲星君肯定喜欢流霰的,一开始还在我这里不承认,我有办法帮他们。”天璇是个爱八卦的热心肠,她立马脑子里就闪过了一百种办法,要帮助两个人修成正果。 “你这小脑子里又想到了什么损招,可千万别弄巧成拙!” “我想的是损招吗?你看现在整个天庭的人都知道他俩有问题,慢慢的他俩就真的会有问题,我聪明着呢。”天璇一副骄傲的模样,冲着紫薇星君挑了挑眉。 “好,好好你聪明的紧,这天上的人呢,都比不上你的脑袋。”紫薇星君道。 “那可不。”天璇高兴完了之后,脸色突然变得凝素起来,“先抛开这件事不说,我们来算一算,你在人间欠下的总账。” “什么总账?”紫薇星君装傻的摇了摇头,回避了对方的视线。 “就是你这次在人间欠下的风流债啊,你这次后宫妃子不少呀,长得也都挺漂亮的呀,还有几个怀孕了呢,一天能干呀!”天璇咬着牙齿皮笑肉不笑。 流霰调整过后,还是觉得身心俱疲,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直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是在睡梦当中,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仿佛置身于温润的泉水之中。有让人舒适的,非常温热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朝她体内灌输。 流霰昏昏沉沉之际,一时间分不清那源源不断朝自己体内涌来的到底是不是灵力。 流霰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自己的精神也恢复了一些,就连体内的元神之力也都猛然高涨。 可等到流霰真的醒来时,才发现这场梦做的太真实了。因为她真的觉得没怎么累了,而且体内的元神之力也恢复了不少。 难道丹药这么管用,原来是要睡一觉才能彻底消化的。 流霰的精神气恢复了不少,但还是没有急于求成,打算继续休息。 转眼就过了五十年,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为白露的寻找一个载体。 白露的原身是喜鹊,最好的载体自然依旧是喜鹊。 有直接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他们平常修炼的地方,找到了一只喜鹊鸟,带回了天上,作为白露的身体载体。 一转眼又过了十年,白露总算达到了灵魂身体合一。 流霰每次看到喜剧的眼睛时,就仿佛能够从她的眼中看到属于白露的眼神。 再过几十年,白露就能够重塑人身了。 流霰每次服用完丹药之后,都会做一个梦,那个梦就是自己置身于一片汪洋的灵泉当中,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朝自己的体内泳,从而使自己恢复元神之力。 流霰越发觉得太上老君炼的丹药果真是厉害。 一转眼又过了二十年,当流霰看到眼睛的喜鹊真的变成了自己的白露时心情激动复杂,眼泪夺眶而出。 “白露!”流霰擦了眼角的眼泪,一把将白露搂进怀里。 时隔数十年,她终于再一次真真切切的拥抱了白露。 “流霰,你太傻了,我都知道你这些年做了什么。你太傻了,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痛骂文曲星君 “我憔悴一点又到怎样呢?只要能把你救回来就好。”流霰松开的白露上下打量着她,“真好,完全没变,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白露。” “可你变了,你看你明明都成神仙了,怎么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这么憔悴。我都快不认识你了。”白露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都怪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这个做姐妹的不争气,不和你一起好好修炼,一直是一直妖,要不然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儿了。” “胡说什么呢!你只不过是沉睡的几十年,怎么脑子还变傻了。”流霰戳了戳白露的脑袋。 “流霰,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白露再次紧紧的搂住了流霰,“认识你真好。” “是,既然知道我这么好,既然知道认识我这么好,以后就不准再犯傻了,遇到什么事儿都不准和别人硬刚。这次你醒了,就好好的修炼。” “嗯。” “和木休一起修炼,监督木休,让木休也尽快修炼人身。” “木休,木休他怎么了?他没有死吗?” “白露,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错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露问。 流霰把白露死了之后,木休做的事情都告诉了白露。白露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木休可以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原来自己真的从来都没有看错人。 “所以你现在要配合我,你还需要再继续用我的原神之力温阳几十年才能够形成自己的元神,才能够重新修炼,要不然你和凡人无异,根本就等不了木休修炼成人。”流霰道。 白露不想再麻烦流霰,纯粹的这几十年当中,它不是没有知觉,他能够通过自己灵珠当中的记忆,知道流霰这些年一直在用自己的原神之力来为他温养。 他曾经也做过,要他明白原神之力有多么重要。 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他不能再继续连累流霰了。 “我不要,我可以自己重新修炼啊。我现在有零担,我只需要再努力一点,少则半年,多则千年,我也可以恢复我的原神的。” “百年千年,时间太长了,我等不及,我想让你尽快来天上陪我。”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继续用你的原生之力了,流霰,你看看你这些年憔悴了多少。我不能再继续连累你。” “你醒来之后就想对我说这些吗?我何时怨过你是在连累我?是真的想救你,我是真的想这样做,我是真的想看到你和木休尽快修成正果。我是真的想看到你们两个一起在天上携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反正我现在有法术,你没有,你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白露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才能弥补你。” “你这是在说什么话?我需要你的弥补吗?我们在一起相处了百年,你怎么变得这么见外?” 白露摇了摇头:“不是见外,是我心中有愧。你对我太好了。” “白露。我们两个从小就一起长大,一起修炼,一起在人间历练。别跟我说这么见外的话,别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 白露终于从这些话当中听到了流霰这些年的孤独。 “罗明呢?你有没有去找过他?” “根本就不用去找,他是文曲星君。他是天生的神,是我高攀不起的。”流霰道。 “他居然是文曲星君!”白露感到异常的吃惊,“那他现在就在天上了,他难道不来陪你吗?为什么要说高攀不起?你现在也是神仙呀!” “有什么用呢?白露,木休还是那个木休,可是文曲星君不是我的罗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以后我慢慢的跟你絮叨。”流霰道。 白露点了点头:“那这几十年来,他也没来找过你吗?” 流霰轻轻地摇了摇头:“白露有些人可以永远活在心里,他真的走了。眼前的人并非我的心上人,也并非原本的那个人。” 白露咬紧了牙,在心里发誓,等到自己能在天上随意行走的那一天,她一定要去找文曲星君。一定要让文曲星君知道,流霰不是孤身一人,不是无依无靠,不是任人欺负的。 然而在文曲星君的大殿当中,文曲星君此刻纵脸色苍白,满头虚汗。 “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哉呢?你直接告诉他不行吗?”紫微星君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非常不理解文曲星君此时此刻自我感动的行为。 “我怎么能告诉他?我如果告诉她,她必定会把我赶出门外,从此再也不会让我进他的殿中,我还怎么帮她?”文曲星君咬紧了牙关。 紫薇星君摇摇头,非常不赞同文曲星君的行为:“像你这种默默付出的,你就只能感动自己。还是说你在寻找机会让我这个好兄弟不经意的把你的所作所为透露给流霰?” 文曲星君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少在这胡说八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要不是之前你突然闯入,我连你也不会告诉我,更别说我想通过你的口告诉流霰我的所作所为。你最好给我瞒住了,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要不然就不和我做兄弟了?”紫薇星君一点儿都不带怕的。 “可以试试。”文曲星君额头上的虚汗越来越多。 “我看你还是赶紧闭嘴打坐吧。多吃点儿太上老君的丹药,要不然我怕你的小命都保不住。”紫微星君从袖中拿出刚从太上老君那里讨来的丹药。 “虽然你说的话不中听,但还是谢谢你。”文曲星君道。 “算日子,白露此刻也应该修炼成人身了。”紫微星君掐指算了算,“敢不敢和我赌一下?” “赌什么?”文曲星君一边咬紧牙关,皱起眉头,流虚汗,一边和紫薇星君说话。 “就赌刚刚醒来的白露,此刻是不是在骂你。” “他为什么要骂我?”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赌她此刻一定在对着流霰痛骂你。” 第二百二十六章:被看见了 “我才不赌呢,无聊。”文曲星君想了一下,其实觉得紫微星君说的有道理,白露也许此刻真的正在骂自己,所以他才不想继续堵。 “你看你就是输不起,我看你心里也是认同我的想法的,所以才不堵。” 文曲星君被紫薇星君烦的没办法了,抄起丢在地上的东西,就直接曹紫薇星君扔了过去:“行了,行了,你快滚吧。” “哎呀呀,你就这样对待我,看来我真的该考虑考虑,要不要把你做的事情告诉流霰了。” “你敢说一句试试!”文曲星君被气的差点儿就暴走。 “放心,放心,我不说我绝对不说。”紫薇星君连连保证,可是在心里又补充道,现在可不是说的时候,等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了再说。 先前天玄还要想办法撮合文曲星君和流霰,但是由于流霰这几十年一直都是关在家中在帮白露,所以天玄根本就找不到机会来撮合文曲星君和流霰。 而且天上的人也是健忘的,八卦传了几十年,慢慢的就淡了,再挑上流霰,从来没有出现在众神仙的视野当中,所以大家都快把这个飞升成仙的女神仙给忘了。 天玄自然也慢慢的就些老要撮合他们两个的念头,毕竟谁也没办法把一个整天关在家里的人和另外一个整天关在家里的人撮合一起。 流霰并没有继续把自己和白露关在屋里,继续温养白露。而是在白露的央求之下,带着白露来到了他们曾经修炼的地方。 距离前世还没有超过一百年,所以木休就算依旧有记忆,可他依旧是一只。不怎么普通的喜鹊,经过几十年的修炼,依旧没有办法修炼成人身。 当木休和白露对视的那一刻,他们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有惊喜,有激动,有感动,有难忘,还有分别,几十年的深深的思念和痛苦。 木休围着白露飞来飞去,白露把木休搂在怀里。 “你快点好好修炼,早点修炼成人生,我保证我再也不随便欺负你了。也不说你笨了。”白露道。 木休着翅膀,那表达着自己的欢喜来表达着自己,听懂了白露的话。 “木休。”白露哽咽了一声,许多话都梗在喉头,说不出,他紧紧的搂着木休,眼泪滴滴答答地落在木休的羽毛上。 虽然即便再不想分离,可是木休在没有修炼出根基的情况下,也是根本没有办法适应天上的环境的。所以还是只能暂时分离。 流霰在此尽心尽力地用自己的原神之力,替白露温阳,争取白露早日形成自己的元神。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露觉得自己体内正在积累着原神,她感觉到了当初做妖怪时,身体那股涌动的力量。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流霰身体虚弱的,倒在床上,依旧是服用了太上老君所给的仙丹。 而白露由于体内涌动的那一股不明的力量,折腾的根本就睡不着,他只能半夜起来打坐,将那股力量慢慢的吸收消化。 就在自己打坐完毕,打算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抹身影前进了流霰的房间。 为了不打草惊蛇,白露继续假装闭目养神,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可是眼睛却睁开了一条缝,细细的观察着这么身影。 这不是罗明吗?不对,像真的很像。但是眉宇之间又带着几分不一样。 难道,眼前这位就是流霰所说的文曲星君? 文曲星君为什么要在大半夜的时候前进流霰的房间,他到底要干什么?白露心中警铃大作,但是他依旧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要彻彻底底的看个究竟,才能做结论。 文曲星君转头也看到了正在打坐的白露。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可是看到对方紧紧的闭着眼睛,似乎是正在打坐。文曲星君这才放心。 文曲星君悄悄地走进流霰,到了流霰的床边停下。 流霰在睡梦当中又做了一个梦梦还是那样自己置身在一片温热的灵泉当中,正有源源不断的灵力,超自己的体内勇自己失去的亏损的元神之力也正在慢慢的恢复。 白露清楚地看到了文曲星君现在的所作所为。 心中才不断的猜测着:这是在干什么?他是在为流霰输送灵力,可是看样子不像是灵力。难道是在为流霰输送原神之力? 应该就是原神之力没错了!原来文曲星君这些年一直都默默的为流霰输送原神之力? 白露看到这一幕,心里再次涌出了复杂的情感。 自己白天的时候还刚刚骂过文曲星君,而且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一点儿面子都没留,却没想到这些年文曲星君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关心着流霰。 白露突然有些惭愧,原来有些人的付出是藏在背后的,并不是这样,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文曲星君这才停下,转头再次看向白露,确定对方一直没有挣过眼睛,一直在静静的打坐,这才放心的离开。 等到文曲星听离开之后,白露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文曲星君离开的背影又复杂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流霰,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流霰。 应该是要告诉的,毕竟文曲星君在背后付出了这么多,不能让流霰不知道,不能把流霰蒙在鼓里。 可是,听流霰早晨的那个话音。流霰像是在说,她根本就不喜欢文曲星君,她喜欢的永远都是罗明,可惜罗明已经死了,而文曲星君,只不过是罗明的本身而已。 那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流霰,会不会影响到流霰的判断呢? 白露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复杂,纠结的问题。行不行,明天套一套流霰的口风,再判断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流霰。 第二天一大早,白露已经非常殷勤的坐在了流霰的床边,托着腮:“流霰,你感觉自己的身体怎么样?” 流霰觉得白露的话,问的有些突然。流霰活动了一下身体,“还不错,怎么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明白真相 “那你每到晚上的时候,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白露这么问也是有根据的,因为在别人为自己输送灵力的时候,自己的身体是能够有一些感知的。这也是为什么白露即便只剩下一个灵丹,也知道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接受着流霰的元神之力。 “倒真是有奇怪的感觉,只要我哪天为你输送的元神之力,那当天晚上我就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置身于一片温柔的灵海当中,然后周深就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朝自己的身体里勇,可是仔细去感受,那又不像是灵力,倒像是元神之力。”流霰道。 “那你不觉得这种现象很奇怪吗?为什么会有原神之力不断的往你的体内流?” “你傻呀,我一直在吃着太上老君给的丹药,一定是他的丹药在起作用。”流霰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吃了太上老君的丹药,而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就是在吸收丹药。 “哦。”白露点了点头,打算从另外一个角度继续深入探讨一下,“那你觉不觉得现在的文曲星君和以前的罗明有几分相似?” 流霰的神情顿了一下,带着几分不自然:“当然相似,说白了,罗明只不过是文曲星君的一个传世。即便我再不想承认,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认,本质上他们两个算是一个人。” “那你觉不觉得自己会不会有可能喜欢上文曲星君?”白露一脸期待的看着流霰。 “应该不会吧。”流霰苦笑了一下,“虽然说罗明是文曲星君的一个转世,他们俩本质上应该算是一个人。但是文曲星君是一个把人间和天上分的格外清楚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把人间经历的人和事带到天上的。所以还是不得不承认,罗明就是罗明,文曲星君就是文曲星君。” “我都被你给说绕了,你都说了,他们俩可以算是一个人,怎么又非得要分清楚呢?”白露问。 “哎,如果他能够像木休一样就好了。” “那你也应该要像我一样啊,你考虑的也很多。”白露道。 “白露,我大概永远都无法像你这样考虑的这么简单。”流霰摇头。 “你看看,你总是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有什么用呢?就算你再想要罗明,可是罗明也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文曲星君,他就是罗明,你为什么就不能把他们两个看成一个人呢!”白露的语速越说越快,甚至带了几分着急。 虽说有几分好奇的看上白露:“白露,你今天很不对劲啊,为什么我非得要把他们两个看成一个人,难道你是想让我喜欢上文曲星君吗?可是昨天你刚刚明明骂了文曲星君一顿,而且骂了一箩筐的话。你不会现在就要收回去吧?” “我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也知道,我说话总是颠三倒四的。”白露发现一时间居然无法自圆其说,“就是想问问你对文曲星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你就说你喜不喜欢他吧。” 流霰无法做出反应,既无法简单的摇头,也无法简单的点头。 “白露真的不好说。” “看看你指定又把事情想的复杂成什么样子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呗,我们抛开文曲星君的感受不说,就只说你。” 流霰依旧是沉默不语,无法直接的给出答案。 “那你讨不讨厌他?” 流霰摇了摇头。 “不讨厌就是喜欢呗。” “哪能这么轻易的下定论,不讨厌和喜欢之间,一是有很长的一个界限的,不讨厌不代表这喜欢。”流霰直接戳了戳白露的额头,“你说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对他的态度大转变?” “哎呀,还不是因为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事。”白露仔细思量了一下,竟然流霰心中不讨厌文曲星君,其实说明他心里还是存着几分,对于罗明的滤镜的,说不定还有戏,而且文曲星君也一直在默默地关心流霰,理应让流霰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了,莫不是你偷偷跑出去看到了其他神仙的秘密,那你一定要保守,不准随便说。”流霰道。 “不是不是,我怎么敢随便出去呢?我现在连原神都没有,我怕我走出你的房间,立马就灰飞烟灭。”白露摇了摇头,“我是在你房间看到了一些某些人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别卖关子了。”流霰心里更加着急了,催促着。 “其实就是我看到文曲星君大半夜的偷偷走到你的床,前为你输送原神之力,我想这些年他应该都是这么做的。”白露咬牙就把看到的情景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亲眼看到文曲星君趁着夜色,偷偷的到你床边,为你输送原神之力,所以我合理的怀疑。你梦中的情景,不是太上老君丹药的作用,而是文曲星君的作用。”白露一脸认真的道,“而且我看他那幅轻车熟路的模样,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二十次。”流霰道,“这些年,我为你输送了20次原神之力,吃了20次太上老君给的丹药梦,见了20次灵泉。原来文曲星君为我输送了20次原神之力。我说呢,为什么我的元神之力恢复的这么快,我还以为是太上老君的丹药厉害,原来是这样啊。” “流霰,我觉得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不管你讨不讨厌她,喜不喜欢她,你都有权知道真相,所以我才告诉了你。但是我也希望这些话不会影响你的判断。”白露道。 “嗯,放心吧,我知道了。”流霰露出一个轻松的笑,“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大概一辈子都以为是太上老君的丹药,效果太好。” 流霰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白露看着流霰如此轻松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流霰的眼眶就红润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撒谎圆谎 “你怎么哭了?”白露一下子就慌了,连忙替流霰擦眼泪。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流霰一边笑着,一边擦取眼角的泪,“幸亏你告诉我了,幸亏告诉我了。” 白露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流霰是想知道的,还好她是想知道的。 流霰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并没有着急去找文曲星君对质,而是一直在帮助白露恢复元神,转眼又过了十几年。 在这十几年中,流霰又做了三次这样的梦。他心里是甜蜜的,可也没有去拆穿一直在帮助他的文曲星君。 白露终于恢复了所有的原神,当流霰把白露送回到他们二人修炼的山上,把从太上老君那里淘到的,有助于修炼成人生有助于飞升成仙的丹药送给白露之后,白露这才犹豫地问。 “关于那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原本就是打算先处理好了你和木休的事,然后再去办我自己的事。” “所以你已经想好怎么做了?”白露问。 “对。”流霰点头,她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和打算。 “那能不能跟我透露一点点?”白露道。 “不能,我得用这个好好的吊着你,让你和木休赶紧修炼,早日到天上团聚。”流霰一狠心,咬了咬牙,打算什么都不说。 “你就透露一点点嘛。”白露摇晃着流霰的手臂。 “我是不会说的,我等你飞升成仙了再告诉你。”流霰道。 “好吧。”白露心情有些沮丧,木休在白露的身边飞来飞去。 白露看到围绕着自己飞来飞去的木休,心情就好了几分:“你快回去吧,我一定会加紧修炼,争取在百年之内就能飞升成神。” “好,我在天上等你。”流霰点头。 流霰给白露和木休的有助于修炼的丹药非常多,可以供他们二人一起服用。 流霰回到天上之后,直接去找了文曲星君。 流霰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早就想好了这一天到底该怎么做怎么说,所以几乎不用犹豫,她就直奔文曲星君的府上。 在去的路上,流霰还遇到了天璇。 天璇看到流霰急匆匆的去的方向就知道她只是要去找文曲星君,天璇心中那颗八卦之魂力可燃烧起来,一路小跑着跟着流霰。 “你是不是要去找文曲星君,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吗?我能不能在旁边听?”天璇激动万分。 眼看着已经走到了文曲星君的大殿之外,流霰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的转头望向天旋星君:“你觉得你跟我一起进去合适吗?” 天旋星君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有几分尴尬的道:“好像是有点不合适。” “所以还是请天旋星君在外面等吧。”流霰道。 “哦。”天旋星君有几分失望的点了点头,可是胸中那颗灼灼燃烧的八卦之心,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就此放弃离开,所以他便一直在文曲星君的大殿门口闲逛。希望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流霰直接闯进了文曲星君的大电,然后就闯进了他所住的房间,房门紧闭,流霰直接一把推开。 眼前的情景如流霰所料,文曲星君面色惨白,满头是汗地在原地打坐,周身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 流霰没有打扰文曲星君,就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眼前的这个人,一见面就要与自己断绝关系,把自己这颗火热的心,瞬间浇的透心凉。 再见面就是与他赌气,不愿承认他就是自己所爱的罗明。而他也是如此,坚决不愿承认在人间发生的那些事,那段真实存在的情感。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背地里默默的为她做了这么多事。近一百年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有近三十次。 原来不是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有作用,而是因为有文曲星君在背后替他分担。 这个傻子!流霰看清楚了文曲星君对自己的心意,只是文曲星君自己不愿意承认。 所以今天,流霰就要再逼一逼文曲星君,非要逼得他承认不可。 文曲星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居然是流霰。 这不就暴露了吗?文曲星君被吓了一跳,立马站起来,擦了擦额角的虚汗,瞬间恢复冷静,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你怎么能...不问就闯?”文曲星君被吓了一跳,此刻还有些惊魂未定。 “我要不是传进来,我又怎么会知道文曲星君居然...” 文曲星君心中一阵紧张,做神仙千万年,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紧张,恐怕是怕被别人拆穿。 “居然变得如此虚弱!” “那是因为我前些日子误闯了一处地方,受了些伤。”文曲星君依旧嘴硬的不肯说实情,甚至开始找借口。 “是吗?我闭关近百年,还真不知道这天上发生了什么事,还真不知道有哪些地方是连天生的神仙进去,都会受如此重的伤的。”流霰话里话外带着几分阴阳怪气,“文曲星君可千万要把这个地方说清楚了,我得记在心里,以后绝对不能闯进去。” 哪有这样的地方,文曲星君还真没碰到过,能让神仙吃,别吃到这种程度的地方,他当然编不出来。 “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天上,哪都不去,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文曲星君只能这样说。 “那怎么能成呢?人和神都知道,神的生命是漫长的,总是待在天上,太无聊了,我也得去别的地方逛逛才是,所以还请文曲新区好好告知。省得我误闯了这处地方,没命回来。”流霰故意给文曲星君下套,先是顺着她的话说。把对方慢慢抬高,让对方彻底编不出瞎话。 “就...”文曲星君脑袋转了转,“在极北之地,有个极乐国。”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家而已,难不成连神仙都能伤害?”流霰主动逼近了几步。 文曲星君退后了几步:“在极乐国的腹地有一处魔窟,此地...” “此地甚为危险,若是一不小心误闯,轻则重伤,重则丧命,魂飞魄散?”流霰道。 第二百二十九章:天雷池 “对,你知道就好,所以不要去极北之地便可。” “我之前来给你整理书籍的时候,也曾在书上听到过极乐国这三个字,但早在百年之前,这个国度就已经在土地上消失,留下的只有一片冰天雪地的大学生。根本就毫无人烟,这又是哪里来的腹地,哪里来的魔窟?”流霰问。 文曲星君没想到流霰居然看到过这本书,一时间更加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去编。 “为什么非要编这些瞎话来搪塞我呢?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一直在背后默默的帮我呢?”流霰问。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文曲星君就是打算死不承认。 “那好,那你说你既然是去那种地方受伤了,那你的伤口在哪里,总不能一点伤。都没有吧?你也别骗我,说是内伤,说是内伤,那也总会有淤青,可以看得出来。”流霰道。 “我的伤直接在元神上,你看不出。”文曲星君道。 流霰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将自己的神识探入了对方的元神当中。 文曲星君瞬间反应过来对方在做什么,立马向后退了两步,有几分恼羞成怒和马上就要被拆穿的慌乱:“你这是做什么,你真是越发大胆了,先是私自闯进我的屋中,又是随便的用神识来探查我的身体,我看你就是无法无天了,我...” “你什么你想怎么样,你的元神根本就没有受伤,而是变得格外虚弱,是因为你失去了过多的元神之力。可这些原神之力在哪里?在我的体内!”流霰终于说出了一直憋在心中的话。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除了一句胡说八道,是不是没有其他词可以反驳了,因为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 “你是不是听紫薇星君说的。” “原来紫薇星君也知道。”流霰恍然的点了点头也对,他们可是相伴千年的好兄弟,就连下凡历劫都要一起,甚至投胎之后,还要投胎成一个继续复做帝王的臣子。他的所作所为,紫微星君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文曲星君也从流霰的这句话当中反应过来,原来紫微星君并没有告诉流霰,那流霰一定不知道,难道刚刚流霰都是在炸自己,看来是自己伤到了。没想到呀,自己为神千年万年,居然被一个刚刚成神的小丫头给唬住了。 “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我根本没做过这些事,我的原神是受伤了。”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100年,30次。你担心我的原神受不了,那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原生受不了吗。”流霰问。 文曲星君回避着流霰的视线。 “你明明一直在背后默默的帮我,你明明心里有我,你明明没有忘记在人间发生的那些事。可是为什么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就是不肯承认这段情感?”流霰不明白文曲星君到底在坚持什么,到底在拒绝什么,到底为什么不肯承认。 “你看清楚了,我是文曲星君,我不是喜欢你的罗明。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喜欢你。”文曲星君道。 “好。”流霰点头,“你还是不肯承认,100年前你不肯承认,100年后你还是不肯承认。可是我不相信你了,我不相信你的心里没有我,我不相信你现在说的每句话,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远比你说的话更值得让人信任。” 流霰的眼神变了,原本坚毅的眼神到了几分哀伤,而且那眼神中的神色让文曲星君心中一惊。 流霰想做什么,文曲星君的大脑仿佛跟不上了,她总觉得流霰下一个是要做些什么,可却什么都抓不住。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但是我相信我的感觉没有错,所以...我更加相信你的行为。”流霰语气带着几分视死如归。 “你想做什么?”文曲星君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 流霰退后了几步,离文曲星君越来越远。冲文曲星君露出了一个意味莫名的笑,随后便直接冲了出去。 文曲星君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意识到了不对,他觉得流霰的状态不对,他觉得流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定非常危险。 文曲星君根本来不及过多的考虑,就直接跟着追了出去。 跟玄新军在外面一直来回徘徊,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然后就看到流霰急匆匆的从里面闯了出来,神情有几分。悲伤和急切,随后又看到文曲星君也急匆匆的追了出来,带着几分惶恐害怕不安。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要出事儿啊!”天旋星君心中警铃大作,多年的八卦经验告诉他,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没谈拢,接下来可能有大事要发生,于是敏锐的她立马跟着冲了出去。 文曲星君猜到流霰可能会做些危险的事,但怎么也没想到她此时此刻居然站在天雷池旁。 天雷池,顾名思义,通过天雷池就会经受天雷鞭打。 若是人间有哪只小妖马上到了渡劫之期,便会引来天雷。有很多妖怪因为根基不踏实,死在了天雷上,而无法继续晋升。 所以妖怪都非常惧怕天雷,一般都会直接被劈的魂飞魄散。实力雄厚的或者说幸运点的,而流霰就是属于前一种,就能够通过天雷顺利飞升,成仙成神。 可是神仙依旧是怕天雷的,因为天雷打在身上,即便是神仙也都会遍体鳞伤,百年之内都难以恢复如初。 而天雷池是对那些犯了天庭规矩的神仙的惩罚,一旦入了天雷池,便会收受到天雷鞭打。 经过天雷池之后,神仙便会降落凡尘,成为一介凡人,经历生老病死之后,才能再次回归神位。 然而回归神位之后,之前经过天雷鞭打的伤口依然存在,当然需要上百年的时间去恢复。 所以天上的神仙几乎没有人敢行差踏错,而且天上也没有这么多规矩,上万年来也没有一位神仙经历过天雷池。 也就是因为从未有人经历过天雷池的边打,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这天雷池到底危害有多大。 第二百三十章:跳天雷池 “你这是要做什么!” 流霰就站在天雷池的旁边,而文曲星君主要是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不敢再继续靠近,因为他没往前一小部,流霰就往天里吃,旁边靠近一点点,他害怕了。他真的怕流霰会犯傻跳进去。 “那你又在做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心里有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在人间发生的那些事?你为什么就是要选择逃避?逃避就逃避了,可又为什么偏偏在背地里对我这么好?”流霰一声声的质问砸在文曲星君的心上。 “你不是说是我误会了吗?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吗?那好呀,我今天就要从这天雷池中跳下去。以此来惩罚自己,有眼无珠,识人不清,心存侥幸。”流霰道。 “不要跳!”文曲星君这下子是真的慌了,他立马大声叫出流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是文曲星君。永远都是文曲星君,我不是你的罗明。” 流霰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转头就跳了下去。 文曲星君满脸震惊,立马扑上去要抓住流霰的胳膊,可实际上,流霰的衣袖却是从她的手中划过,直直的摔了下去。 文曲星君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也跟着跳了进去。 “你们!”天玄新军追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看到流霰和文曲星君相继跳进了天雷池当中,“哎呀,闯祸了,闯祸了,你们真是太胡闹了!” 天旋星君可不敢跟着跳进去,他只能站在天雷池边上,看着里面的动静,可是天雷池里面乌云密布,雷电闪烁,根本就看不见人影,也不知道他们两人进去之后在经历什么。 文曲星君跟着跳进去之后,一把抓住了流霰将,其搂在怀里,周身的天雷一下下的打在他们的身上。 流霰经历过天雷,他知道天雷的危害,可是文曲星君是天生的神仙,根本就不知道被天雷打中是什么样的滋味儿,知道此刻感受到自己身上皮肉烧焦的味道,他才知道,原来天雷是根本无法用神仙的力量去抵抗的。 “为什么要跟我跳下来!”流霰表情痛苦,咬紧牙关。 “那你为什么要跳下来?你是傻吗?你不想活了吗!”文曲星君仿佛已经顾不得身上的伤口以及疼痛。 “你还不承认你心里有我?” “是,我承认我心里有你。可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流霰,可我现在不是你的罗明,我是文曲星君。” 流霰直接捧住了文曲星君的脸,直接用嘴堵上了他的唇。 天上人间历经百年,从未想过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居然会是在天雷滚滚当中。 文曲星君彻底愣住,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也彻底说不出来,流霰放开了他,眼神中满是深情。 “你是不是傻,你是文曲星君也是罗明。但不论你是谁,我喜欢的都是你,都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你,都是在背后默默保护我的你,都是一丝不曾犹豫直接随着我一起跳下来的你。”流霰眼神中含泪笑着说。 文曲星君紧紧的将流霰抱紧怀中,直到此时此刻,二人才彻底释怀。 不论天上还是人间,她都是她,他也都是他。为什么偏偏要浪费百年的时间去生出这么多无端的猜疑,生出这么多无端的嫌隙。 “他们两个真的跳下去了?”紫微星君站在天雷池边皱着眉头问。 “是啊,我也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就只看到流霰跳下去了,然后文曲星君紧跟着也跳下去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魂飞魄散不可能吧?”天旋星君一阵后怕。 “以他们二人的修为魂飞魄散,是指定不可能的。不过文曲星君原神损伤严重,恐怕这一次回来之后得静养个百年千年。”紫薇星君摇了摇头,颇为感慨的道,“也是他活该,死都不肯直面自己的内心,无端的生出这么多是非,也得让他受受惩罚,治一治他能傲娇别扭的性子。” “那他们现在在哪?”天旋星君问。 “估计是在人间的哪个犄角旮旯里,刚刚出生吧。”紫薇星君道。 “好家伙,这又跑到人间去了,等到他们再次历劫成功回来,不会又要进入轮回,不肯承认吧。”天旋星君满脸担忧的说。 “难说,难说。”紫薇星君摇头,“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活该。” “哎。也真是的,他们两个但凡能再等上两天,我就能用我的法子撮合他们俩了,也不用视死如归的跳进天雷池,在人间重新走一遭。”天旋星君语气颇为感慨,一是感慨对方的决绝,二是感慨自己的方法被积压了百年,最后居然还是没用上。 “他们两个的事儿,你就得让他们两个去解决,你瞎掺和个什么劲儿。”紫薇星君摇头。 “我那不是看着他们这么多年都没进展,心里着急吗。”天旋星君道。 “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人是死不了的,等到在人间历劫回来,好好养伤就行。”紫薇星君道。 “你真的就不管了?”天旋星君问。 “你让我管什么?”紫薇星君问。 “就好比他们两个这次双双坠落人间,命运会是如何,他们两个能不能再次相遇?万一一招不慎,命格星君把他们两个的命格写差了,流霰和文曲星君没有在人间相遇,反倒是喜欢上了别人那以后回来,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天旋星君我有几分远见的道。 “那就得看他们二人的造化了。” “你这个做好兄弟的,也太放心了,不行,为了流霰的幸福,我得管一管。”天旋星君一副闲来无事,偏偏喜欢管别人闲事的模样。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紫薇星君道。 “诶,此话差矣。我是为了流霰和文曲星君日后的幸福做打算。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天雷池中有没有说开,万一还没有说开,在人间走了一遭又没有遇上,还各自喜欢上了别人,等回到天上,那就彻底说不开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成了太监 “随你吧。”紫薇星君道。 天旋星君等的就是这句话,其实就算紫微星君不说这句话,天璇星君也是要彻底管上一管的。 天旋星君直奔命格星君的住处,命格星君做一番调查之后道:“流霰神君和文曲星君他们二人刚刚在这处降生。” 面前浮现出了人间的地图命格星君指着上面的地方,两处挨得特别近。 “怎么能离得这么近,不会是兄妹吧?”天旋星君脑洞大开。 “非也,非也。”命格星君立马摇了摇头,“流霰神君这一世是一位备受宠爱的小公主,而文曲星君这一世是...” “是什么你快点说呀?”天旋星君见命格星君支支吾吾的忍不住催促。 “是一位宫女与侍卫在皇宫中偷偷厮混而生下来的一名弃婴,也是从小就在皇宫中长大。从现在命格书上所显示的内容来看,文曲星君这一世好像是一名太监。”命格星君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什么玩意儿!”天旋星君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拿过命格星君的书就翻了起来,“你哪只眼睛看到这上面写文曲星君这一辈子是太监了。” 命格星君指着第二页上面的一小行,非常小的字:“被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收养,送至净身房而出。” “这怎么可以,文曲星君怎么可以是太监,他可是文曲星君,但凡下凡历劫,都是做状元的命,怎么可能会是太监呢?”天旋星君根本就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那是通过正常的路径下凡,文曲星君才能按照自己的命格去进行投胎转世,可通过天雷池,那就无法保证了。”命格星君也是颇为为难的摇了摇头。 “不行,不能让他成为太监!”天旋星君又急又气,“他被太监总管收养,被送进净身房,那是几岁时候的事儿?” “一岁半。” “我去!才一岁半!”天旋星君这下子下巴彻底被清掉了,感觉时间更加紧迫,“这算什么事儿啊!” “天旋星君,如果您真的想去阻止,现在下班还来得及,说是在耽误一段时间,可马上就来不及了。” “怎么就来不及啦?” “因为文曲星君的凡身,现在已经一岁半了。” “你怎么不早踢球,耽误我事儿!”天旋星君这下子更加急了,直奔人间皇宫。 命格星君看到天璇星君如此着急的背影,忍不住啧啧几声:“文曲星君这是要体味人间疾苦吗?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天雷池降生?” 天旋星君做神仙几万年,还从来没有去人间历过劫。虽然很羡慕人间的繁华,但也是在无聊的时候,来人间的街道里闲逛,还从来没去过皇宫这样的地方,然后他就顺利的迷路了。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着急,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 天旋星君开始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找命格星君要一份皇宫地图。 不知道摸所了多长时间,总算是找到了那所谓的净身房。 天旋星君还没来得及闯进去呢,就听到净身房里传来婴儿大声哭笑的声音,那就一个凄惨。 “天呐,我来晚了!”天旋星君感觉如同五雷轰顶,手脚将的直接愣在原地。 婴儿的哭声实在是太响亮了,简直是响彻云霄,若不是真的被...还能怎么样才能哭的这么痛。 天旋星君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这下不彻底完了吗?他还怎么撮合文曲星君和流霰文曲星君都成太监了,这还怎么和流霰在一起? 门吱呀一下子被打开,从里面走出许多小太监,其中一个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 小孩子哭的眼睛通红,抽抽搭搭的。 小太监抱着小孩子往旁边靠了靠,然后紧接着又有几个人出来。并且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面正躺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天旋星君只看了一眼,就立马别开了目光。因为那躺在担架上的少年,虽然穿着衣裳,但裤子的那个地方确实鲜血淋漓,而且他脸色惨白,嘴唇也是惨白,满头虚汗,紧闭着双目,一看就是刚刚被... “快快快,快抬走,都把小明儿给吓着了。”抱着小孩儿的太监拍了拍正哭泣的小孩儿的背,满脸的慈爱。 天旋星君面对此情此景,咋样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难道文曲星君没有被... “书上只说文曲星君被抱进净身房,又没说要给他净身,只不过是无人照看他,所以那太监才会抱着文曲星君一起去净身房,给其他太监净身罢了。” 天旋星君一扭头便看到紫微星君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某位神仙不是说不感兴趣吗?怎么也来了?” “我怕某位神仙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再把这一桩好姻缘给搞砸了。”紫薇星君道。 “我才不会呢,我只是默默的观察着,必要的时候出手相助。”天旋星君道。 “行了,还必要的时候出手相助呢,我看你就是自己吓自己,你放心吧,文曲星君这辈子不是太监命。”紫薇星君道。 “你怎么知道?”天旋星君问。 “猜的。” “你居然也会用猜?” “你还是赶紧跟我回天上吧,别再看他们俩了,他们俩现在都还是小毛孩子,你看个什么劲儿,等到哪天成年了,你再来撮合他们。”紫薇星君说着就直接拽住了天璇星君的后衣领儿,直接把她拽回了天上。 天旋星君拼命的挣扎也是挣脱不开。 流霰这辈子投胎成了皇上最心爱的小公主,上面有三个哥哥,别的皇家都是明中很强,勾心斗角。但是他上面的三个哥哥却是兄友弟恭,而且个个都疼爱她这个小妹妹。 所以流霰这辈子总算是过上了被人捧在手心上的生活。 文曲星君这辈子投胎成了宫女与侍卫厮混生下的孩子。 宫女与侍卫偷情是违反宫规的,侍卫怕被人发现就连夜潜逃了,宫女则是丢下孩子跳井自尽了。于是文曲星君这辈子就成了皇宫中的孤儿,直接被太监总管收养,起名小明子。 第二百三十二章:相伴五年 转眼之间,时间过了七年。流霰与文曲星君都长成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这天流霰赖在父皇的书房里玩耍,一言便看见了跟在太监总管身后的小明子。 由于他们二人年龄相仿,而且皇上此刻正在批阅奏折,也的确无暇顾及流霰,所以流霰便直接没规没矩的跑到小明子面前,一脸天真无邪的问。 “你是小太监?” “奴才是。” “那你快陪我去玩儿。”流霰直接伸手拉住了小明子的时候,小明则下意识的回避。 流霰抓了个空,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你不和本公主出去玩儿,你敢违逆本公主!” 小明子低着头不敢去直视流霰,只是摇了摇头。 流霰带着几分娇气不满的走到皇上的身边:“父皇,我想让他陪我去玩儿。” “哦,这不是你的小徒弟吗。”皇上转头看向旁边的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立马毕恭毕敬的回道:“正是老奴之前收的徒弟,他年龄尚小,不懂规矩,还望皇上和公主宽恕。” “宽恕宽恕,只要他陪我去玩就行。”流霰撒娇的摇了摇皇上的胳膊,“父皇,哥哥们都在读书,没有人陪我玩儿,你就让他陪我玩吗。” “去吧。”皇上道。 “还不快去。”太监总管压低声音对小明子说。 流霰兴奋地跑到小明子的身边,直接拽着她跑了出去。 “这小丫头,都被朕给宠坏了,没规没矩的。”皇上看着从小就被自己捧在手心里,这样的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小公主,宠溺的摇了摇头。 “公主,您要玩什么?”小明子一直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低眉顺眼,颇为木讷无趣。 “你别总是公主公主,又是您的,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流霰忍不住道,“我命令你,你现在就是我的朋友,要平等的对待我。” 小明子第一次抬头去直视眼前的公主。 公主长得阳光明媚,笑起来就像一朵肆意绽放的鲜花。如果说哪一种颜色最适合她,大概莫过于红色。热烈,张扬,鲜艳又骄傲。 “公主既然说想让我做你的朋友,公主又怎么能用‘命令’两个字呢。”小明子道。 “你说的对,那就不命令了,反正你现在就把我当成朋友。”流霰笑着道。 “那公主想玩什么?” 流霰眼睛转了转:“我要玩捉迷藏,我藏起来,你来找我。你要是找到我了,我就赏你一样东西,或者答应你一件事。你要是找不到我,嘿嘿嘿,那就得接受我的惩罚。” “好。”小明子点了点头。 “你快转过去,把眼睛闭上,我要藏了。” 小明子转过去,闭上眼睛数了十个数。 等到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流霰的确已经不见了。 皇宫里的路,小明子是最熟的,毕竟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从小就是奴才这里的路,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哪怕是有一个小小的洞,他都能够找到,所以流霰的躲藏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他只要一找就能找到。 可是小明也是心思细腻的,他不想扫了公主的性,也不想让公主玩的不开心,所以不能立马就找到。 流霰的心砰砰直跳,因为她藏在这里,已经看到小明子正好从他的身边走过去,而没有发现她。 流霰心里沾沾自喜。可实际上小明子早就已经知道流霰藏在这里了。 流霰看到小明错过了,继续往前走。忍不住想要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流霰在心里想:也太笨了,我就在你后面呢。等一会儿,该怎么惩罚你呢?是在你脸上画画呢,还是让你去掏马蜂窝呢? 流霰还在这里,想着怎么惩罚小明子。回过神来,一转眼就看到小明子,居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啊!” 小明子的出现出乎流霰的预料,流霰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流霰着实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大叫出声。 “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啊!” “公主在想什么呢?是公主想的太出神了。”小明子此刻不卑不亢。 “好了,好了,算你赢了,你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有什么条件说吧。”流霰认输。 “我想读书。” “你想读书?那就去读啊,这才是我怎么帮你?”流霰问。 “奴才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读书,还请公主向皇上向我师傅求个情,能每日给我一到两个时辰的读书时间。”小明子道。 “你就这么喜欢读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喜欢读书的。”流霰感到非常不解,自己反正是不喜欢读书的,再反观自己的那三个哥哥,虽然也每日都在读书,但也曾经抱怨过功课繁重。 所以想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真的主动喜欢读书的吧,但是眼前的小明子却要主动要求申请读书时间,这真是太奇怪了。 “还望公主成全。”小明子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边是一片假山,路上全部都是细碎的小石子,小明子这一下跪的结实,膝盖当既一下钻心的疼。 “都说了是朋友,你快起来,跪什么跪?”流霰挥了挥手,让小明子站起来,“这事儿还不容易吗?就包在我身上了。” 然后紧接着流霰就直接跑到皇上面前,向皇上讨要了小明子,做了自己的贴身太监。 小明就怎么也没想到,流霰所谓的解决办法,居然就是把自己要到她的身边。 “好了,从此你就是我的贴身小太监了,你要时时刻刻陪着我,陪我玩儿。想读书可以,只要把我陪开心了,让我高兴了,剩下的时间你都可以去读书,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因为我屋里还有很多其他的小太监。”流霰道。 “公主的恩情,莫齿难忘。”小明子的确是感动的,在整个皇宫里,除了自己的师傅和一起长大的其他小太监之外,公主算是对自己最好的一个了。 而且公主也是这里面唯一一个支持自己读书的人,意义与其他人又不一样。 第二百三十三章:和亲 接下来的日子也果真过的如流霰所言,小明子一天到晚真的什么事儿都不用干,只用陪着流霰玩。流霰开心了,就让他去读书,一天居然有三到四个时辰的读书时间。 在小明子的读书熏陶下,流霰有时候也会无聊的在他旁边看一看书。 有次皇上来流霰宫殿里看她,居然发现公主在主动的看书,新奇不已。 细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公主身边的小太监小明子喜欢读书,从而影响的公主也喜欢读书。 皇上之下的龙颜大悦,直接给了小明子特许。这下子小明子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干,一天只有两件事,一是陪公主玩,二是陪公主读书。皇上甚至专门请了一位师傅,时不时的上门来为公主解答疑惑,小明子也可以在一旁旁听。 这一天,两人并排坐在桌子上,看着一本书,流霰看着看着就已经犯困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点一点的,像鸡啄米一般。 小明子看书看的入迷,根本就没有发现公主已经昏昏欲睡,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是感觉到自己的左肩猛地一沉,回头一看,就看到公主正紧闭双目,脑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两个人此时此刻爱的极近,小明子一扭头,他的呼吸就打在了公主的额头上。 此刻的他们已经十二岁,在一起相伴了五年。这五年的时光,让他们已经从主仆变成了真正的朋友。 公主还是像五年前一样,活的张扬热烈,明媚的,像永远都会绽放的红色花朵。 公主身上的香气若有似无的飘进小明子到鼻中,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挨的这么近。 十二岁,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年纪。有很多情愫已经在心底慢慢滋生,有很多感情已经因为懂得而发生了若有似无的质变。 小明子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因为公主的靠近,越来越快,快的控制不住,快的好像又要宣告给所有人。 突然一阵风刮过,吹来了一些柳絮。公主对柳絮有些过敏,柳絮随着风飘进来之后,公主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就把自己给打醒了。 肩膀上的余温还没有消失,围绕在鼻尖的清香仍然在萦绕,小明子的心跳仍旧是无法平复,而公主此刻已经伸了一个懒腰。 “我怎么又睡着了,今天的书实在是太晦涩难懂了,没意思。”公主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然后就着这个姿势靠近了小明子几分。 “小明明,我们两个去玩好不好?”公主笑着问。 一句小明明的呼唤,让小明子更加慌乱,他甚至直接丢下书站了起来。 “那个...奴才想到还有其他事要做,估计无法再陪公主玩了。”小明子说完就跑了出去。 “有什么事呀?”公主不解,只能拿起让她晦涩难懂的书继续啃。 很快公主就迎来了自己的15岁生辰。15岁也是及笄礼,所以这一年的生辰白办的格外宏大。 在皇宫里整整打了一天的宴席,从早热闹到晚。 从这一刻开始,公主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流霰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做那个被父亲,母亲,兄长捧在手心里娇气的小女孩儿,因为她已经长大了,她身后背负着的是一整个国家。 她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前15年,她享受了公主这个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和权力,以后的日子,她也要为这个国家付出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流霰其实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变化,但是当自己的母亲拉着自己的手,意味深长的告诉自己,自己身上的重担时,她才明白,原来公主并不是永远无忧无虑的。 整整忙碌了一天,流霰这才回到自己的屋里。 原本是开心的,可是当听到父亲,母亲在商量自己的婚事。在听到他们说公主身上背负的责任,原本开心的心情也变得复杂了几分。 流霰其实早在之前就知道15岁及笄之后,自己面临的就是要嫁人。但是她从未想过这一天来的如此快。 流霰回去的时候,小明子已经趴在桌边睡着了。 在烛火或明或暗的映照下,小明子的模样深深的映刻在流霰的眼中。 明明是一个小太监,但是小明子的身上没有一点点阴柔之气,反倒是长得格外俊郎。 小明子睡得很浅,流霰的脚步声惊醒了小明子,小明子立马站起来。 “公主回来了。” 流霰点了点头:“刚父皇和母后再商量我的婚事。” 小明子听到这句话,收拾床铺的动作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道:“公主已然15岁了,确实到了婚嫁的年纪。” “他们想让我远嫁和亲。”流霰道。 流霰一直在静静的等着小明子的话,她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小明子的反应。 “和亲是远了一点儿,如果公主不想去也是人之常情。但...公主如果想的话,那就是为了国家大义。不管如何选择,奴才都希望是出自公主的本意。”小明子道。 “本意,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本意是什么。父皇和母后娇养了我15年,我过了15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这15年里,我根本就没有心上人。我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想嫁的人,我就想依旧留在宫里,做父皇和母后的小女儿,做兄长疼爱的小妹妹。不管是嫁给谁,我都不曾想过。”流霰道。 “女孩子家总归是要嫁人的,更何况您是公主,皇上和皇后也是绝对不允许你孤身一人的。”小明子道。 “那你呢?” “我?我只不过是个小太监,大概会老死公主。” “我是问,如果我远嫁了,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流霰道。 两个人彼此对视着,彼此沉默着,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小明子艰难的开口:“自然是愿意的,不管公主去哪里,奴才都愿意跟随。” “好啊,如果有你在,就算嫁的再远,我也总能心安一切。”流霰笑道。 可是流霰的笑容里,更多的却是无奈,人是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命运的,更何况她是公主,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更是国家的命运。 第二百三十四章:赶不走 “你别走,陪我说说话。”公主躺在床上,并推了其他的宫女和太监,只留下小明子一人。 “我去拿本书读给公主听。”小明子道。 “别,还得掌灯。你就陪我说说话吧。”公主躺在床上,借着照进来的月光,看着眼前黑暗。 公主可以看到外面依旧是点着明亮的烛火,似乎正在营造一种灯火通明,国泰民安的假象。 何必要营造这种假象呢?明明已经割地赔款,已经连连退让,打不过敌国,甚至要把女儿嫁过去求和平,赔了这么多银子,为什么还要假装这种和平呢? “小明子,我听说过你的身世。如果...如果你不是在宫里,而是在宫外,你会做什么?”公主问。 “我也许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小明子道。 “还是别了,也许这个国家会让你失望。”公主笑着说。 “不会,就算真的有一天到了强弩之末,我也是这个国家的人,我也会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哪怕丝毫没有作用,我也要用尽全力一搏。”小明子道。 “那你是不是很厌恶现在的生活,你是不是很想出宫?” 小明子摇摇头:“我不要我现在的生活。我反而庆幸,我一出生就待在皇宫里。” “为什么?” “因为我遇见了,如果出宫,这一辈子都不会遇见的人。”小明子道。 公主心中一动,似乎听懂了对方的话,又似乎没有听懂。 命运和时间几乎没有给公主太多反应的机会,她就已经被塞进了花轿当中。 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自己的国家打不过敌国。您这不皮已经赔了数不胜数,可是对方依旧虎视眈眈,所以他们只能把女儿嫁过去。 公主不是不知道,整个国家的人不是不知道,把公主嫁过去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就无法阻止对方继续侵略的脚步,可是如果不把公主嫁过去,就连权宜之计都没有了。 流霰知道自己这一嫁,估计就是要牺牲了。 而且从出嫁的阵仗就可以看出,敌国真的很不重视她这个所谓的公主。 流霰怎么也没想到被娇养了十几年的自己,第一次接触的家国情怀时,告诉她的却是这个国家马上就要灭亡了。 送亲的队伍行至一半天变黑了,于是便在周围搭帐篷休息。 公主身边带了不少之前就一直跟着的婢女和太监,但是这些人当中只有小明子是最让她信任的。 夜深人静,住在帐篷里,也可以听到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一些动物的叫喊声。 突然外面似乎乱了起来,吵吵嚷嚷的,一点儿都不平静,紧接着有一个人冲了进来,气喘吁吁。 “公主,他们反悔了,敌军已经打过来了,都城沦陷了,你们快跑啊!” 时间和事实又是再次没有给流霰过多的反应时间,就已经把流霰的脚步记得连连败退溃散不已。 在呼啸而过的夜风中,公主和小明子一路狂奔。 敌国终究是不愿意就此放过他们国家,居然在公主出嫁的时刻打上了国门。 因为公主出嫁,所以防备都非常的松懈,这个时候敌国直接趁虚而入,拿下了都城。 小明子和公主是趁乱跑出来的,可他们跑了没多久,对方的人就已经发现了,在后面紧追不舍。 公主从小就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跑着跑着,就突然扭到了脚,拽着小明子一起摔下了山坡。 还好,因为他们二人滑下山坡,让对方以为是走了另外一条路,就朝着那里追了过去,恰好与对方的人错过。 小明子身体强壮一些,可是公主经历这一摔,直接昏厥了过去,小明子只能把公主背到了一处山洞。 公主醒了之后,发现头昏昏沉沉,浑身无力酸痛。 公主高强坐起来就觉得头一阵天旋地转,伸手一摸才发现,额头已经被包扎了起来,下面应该是有一道很深很重的伤口。 公主转头就看到小明子正在一旁假期架子烤肉。 “我?”公主声音干涩,一句话说出口就卡在了嗓子间。 “公主,你醒了。你整整昏迷了两天。” “我昏迷了两天,那个两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父皇母后,还有我的哥哥,他们怎么样了?”公主说话语气激动了,一些纠结的头脑又是一阵的疼。 “他们...”小明子开口说了一半,却又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仿佛根本无法说出口。 “他们到底怎么了?”公主固执的追问。 “你先把这个吃了,我就告诉你。”小明子拿出已经烤好的肉,递到公主面前。 公主何曾这么野蛮的吃过东西,她拿到手里之后,居然发现根本就不知道从何下口。 小明子再次伸手,结果公主手中的烤肉,拿出一把刀,一点点的把肉片下来,递到公主的嘴边。 “他们到底怎么了?”公主吃了几片之后又忍不住追了。 “他们都死了。” “怎么可能?”公主根本就不愿意相信。 “国破家亡,君主自然就...” 小明子并没有把话说完,但公主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他这些年不是没读过书。也读过一些关于政治的书,当然明白这其中代表的是气节。 公主只觉得从心里深处涌出一股恶心,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眼泪混合着吐出来的污秽,公主在此刻意识到自己真的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而是一个丧家之犬。 “啊!”公主哭的撕心裂肺,小明子听的心疼不已。 “公主,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不是公主了。我怎么还能是公主呢?”流霰摇一摇头,“小明子,你走吧。” “我不走。” “我都已经不是公主了,我现在不需要你来服侍我了,你滚吧!”流霰的语气提高了几分,但是几分不近人情。 “公主这是想要赶我走?想要用这种方法把我赶走?” 流霰没有说话。 “可惜我是不会走的。不管你是不是公主,你都是我心中的主子。”小明子一脸坚定。 第二百三十五章:主动送上门要报仇 “我现在真的不需要你了,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累赘,你走吧。”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走的。”小明道。 “你为什么不走呢?为什么不能留下我一个人呢!” “因为你只有我了,我也只有你。”小明子道。 流霰再也受不了的大哭出声,是啊,放眼这个世界,自己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除了眼前的小明子之外,自己还能有谁呢?而小明子除了自己之外,又能有谁呢? 可就是因为小明子已经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她才必须要赶他走,让他离远一点。 “你如果不走,我就自己走。”流霰道。 “你想做什么,你难道想去报仇吗?你求求一个女子。怎么报仇,难道是要色诱吗?” 流霰许多话直接都赶在了红线,因为小明猜的是对的,自己的确是想要进皇宫报仇,而她却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用什么方法报仇呢?只能色诱对方的君上,然后杀了她。 他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小明子不走的话,一定会连累小明子,还不如现在就把他给赶走。 “你之所以要赶我走,就是因为报了一个这样报仇的想法,但是你也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把我赶走了,我就不会说你牵连吗?不。错了,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我会跟着你一起去报仇的。”小明子道。 “听不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流霰赌气的道。 流霰没有把小明子成功的赶走,小明子也一直看着她,不让她随意出去。 流霰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禁的失去了人身自由,小明子这是怕自己真的会去报仇,所以才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 第二天趁着小明子去外面打猎的功夫,流霰直接捡了一根特别粗的木棍,当他小明子回来之后,一个不防备,直接从背后给了小明子一棍子。 小明子在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被直接打晕了。 流霰还是第一次干这么危险的事,她吓得直接扔掉了手中的木棒,确定小明子只是晕了,而不是死了,这才放下心来。 流霰把小明子挪到的火堆旁,又把外跑披风开始了小明子的身上。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天真,我也知道我的做法很不可取,我甚至知道成功的几率非常非常的小,但是我是公主,我身上背负着一定的责任,我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而草草的苟且一生。”流霰看着小明子安静入睡的容颜,心中突然升起了无限的悲戚。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的婚姻和幸福,被迫嫁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有一天,我居然会失去公主的身份,成为一个丧家犬。有一天,我居然会为了报仇走上我以前连瞧都瞧不上能力。小明子,这真的太神奇了。”流霰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小明子,其实对我来说,嫁给谁都是无所谓的,因为不论嫁给谁,那个人都不是我喜欢的人。”流霰眼泪噗苏苏的往下落,“我喜欢的人,大概永远都没有办法去往,我们两个永远都没有办法在一起,不论是和平还是动荡。好像都是不可能的。” 小明子根本就听不到流霰的话,甚至也无法对流霰的话做出反应。 “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我身边的小太监。”流霰擦了擦眼角的泪,“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替我活着。” 流霰真的离开了,等到小明子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此地空余他一人。 小明子伸手看到了自己的手边有一滴晶莹的泪,是流霰留下来的。 小明子瞬间明白了你说的意思,也知道流霰去了哪里。 小明子几乎是没有一刻耽搁的,就直接跑去找流霰。 他没有看到流霰,也没有找到流霰,看到的是流霰的父亲,母亲以及她哥哥的人头悬挂在高高的城楼上。 小明子不敢去想流霰有没有看到眼前的这个情景,如果看到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怎么可能会没看到呢?这些人头就吊在城门上,只要是经过的人都能看的到,想来流霰一定是看到了。 小明子知道流霰想做什么,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流霰去设险。 流霰此刻已经被当做亡国公主带进了皇宫。 此刻的流霰因为是亡国公主的身份,所以他三点而言还是比较安全的并没有让对方要了他的命。 要说亡国公主这个身份,有什么特别的特别之处,就在于亡国和公主两个词。 亡国就是说明他的国家已经灭亡了,那就是前朝留下来被打的。落花流水,连连退版,只能求饶的朝他的公主。 而公主更是象征着对方身份的高贵,一个落难的,只能被人蹂躏到亡国公主。这样的身份地位随便往外面一说,就已经让所有人都蠢蠢欲动。 如果得到了这位亡国公主,就算是彻底损坏了前朝在老百姓当中的形象,简直是一举多得。 所以现在的流霰居然算是被礼遇的,被厚待的,但这也只是表面而已。 第二天,流霰就被叫到了君王的大殿上。 而大殿下面柜子的那些大臣,正是曾经追随他父皇的那些大臣。这些大臣也都是个个有气节的,宁死不从,可如果这些大臣都死了那这个国家的中央集团就惨了。那他直接侵略者岂不是就无法坐享渔翁之利?咱都是一步步的把这个国家给建设起来,他们可不那么啥也不想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所以帝国的君王最想做的事,就是让眼前这些硬骨头,一个个的变软,臣服在他的脚下。 可是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这些人当真是宁死不从,已经由原来的三十几位大臣,变成了现在的十几位大臣,而这十几位大臣,依旧是坚守着自己内心的信念。根本就不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也根本没有要求和他们合作的打算,甚至连正眼瞧他们一眼都没有。 所以到这个时候,就显示出了亡国公主流霰的重要性。 第二百三十六章:刺杀成功 这些老成可以宁死不服,可以宁死不屈,可以一直坚持自己心中的信念和想法。可是如果连身为公主的人都已经能下了,都已经不再去坚持那所谓可笑的气节了,那这些人还会再接着坚持吗。 这就是敌国君王的想法,所以他要当着这些宁死不屈硬骨头的大臣的面羞辱流霰,让他们知道流霰都已经成了他手中随意玩弄的物品,而他们这些贱骨头就别再撑着了。 流霰虽然不喜欢读书,但也跟着小明子读了不少关于政治方面的书,她当然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不过是他去安抚这些老成的一枚棋子罢了。 流霰握紧了拳头,甚至指甲已经相亲了,肉中流出了一行血。 流霰的发际上带了不少尖尖的发簪。流霰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行不行的通,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一下子就得手,如果不是一下子就得手的话,直接打草惊蛇,那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可是她对这些信息都把握的不全面,她心里也很惶恐。惶恐的直接表现就是有些害怕和紧张,身子都不停的颤抖起来。 这个国家的君王一把伸手拉过公主的手臂,将公主圈进了怀里。 这个怀抱僵硬无比,硬邦邦的,而且非常的冰冷,一点都不温暖,流霰当然不喜欢,而且对方的君王已经是个跟她爸一样的年纪了,她心里就更加别扭了。 可是为了演好这出戏,她又不得不忍着心中的那点不舒服。 流霰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的不满,任由君王的手在自己的肩膀上划来划去。 王卫下面跪着的是流霰国家的大臣,这些大臣个个反对眼前的君王,他们不想要臣服。 可是他们的公主,此刻就在眼前的君王的手中。而且他们的公主正在忍受着君王的羞辱,而他们这些大臣居然无能为力,即便说是要反抗,可也只能是低着脑袋,做不出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流霰主动伸手,攀上了君王的肩膀。缺王坡感到意外,但是在感受到流霰娇软的身体之后,心情大好。 敌国军王哈哈大笑,对着底下跪着的一众大臣:“哈哈哈,还是公主识时务。” 流霰轻轻地笑了笑,随后毅然决然的拔下自己头上,一直带着了三子,直接使足了所有力气,朝君王的脖子上刺了过去。 流霰的力气终究是有限的,簪子的杀伤力也是有限的,所以君王虽然脖子上一通,被穿了一个洞,但伤口并不致死。 这个伤口自然不治死,但是君王也就此明白了流霰的心思,一把将流霰是推开,流霰狠狠的跌倒在地。 流霰此刻无比后悔,他应该在寻找更加好的时机才行,现在打草惊蛇,估计再也没有办法靠近他了。 “公主。”众位大臣激动地站了起来,不愧是他们国家的公主,此等胆量非常人能比。 流霰来的时候,就抱了必死的打算。她的国被灭了,家亡了。家人更是全部死在了对方的手下,甚至连尸体都要被悬挂在城楼上示众。 所以流霰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打算和勇气了,她最大的仅剩的勇气就是杀了眼前的这个人。 一下子没有得手,流霰请接着举着手中尖利的簪子,就朝对方扑了过去。 反正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不如就此不问一下,非要把对方给杀了不可! 可是流霰这次根本就没等来靠近对方的机会,就直接被守在旁边的侍卫摁倒在地。 侍卫直接提起刀,就要砍掉她的脑袋。可是,敌国的国军,居然在此刻制止了侍卫的动作。 周围的人一边大声喊御医,一边观察着局势变化。 敌国的君王随意的捂住了伤口,便直接走到流霰的旁边,伸手勾起了流霰的下巴。 流霰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我狠狠地瞪着对面的君王。流霰满眼恨意,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簪子,指甲已经嵌进了肉中。 可就是因为流霰眼神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恨意,成功的引起了对面君王的兴趣。 “真是胆大妄为的一个公主,有意思的很,早知道婚约就不应该取消,而是把你改嫁给我。” “呸,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性,还想娶我!我真是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哈哈哈哈。好啊,既然你这么想扒了我的皮,那我就先让你尝尝被扒皮的滋味。”君王哈哈大笑,“压下去,听候发落。” 说是听候发落,实际上已经算是为流霰写好了结局。所谓的感兴趣也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国王并不傻,他是绝对不会把一个如此危险的女子放在自己身边的。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但是置业相处总有松懈的时候,可对方却时时刻刻都想着杀了你。这样子相处实在是太累了,玩儿一玩儿还行,说是真的要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刚刚已经说了,让流霰尝尝被扒皮的滋味。这又何尝不是国王在心里定好的流霰的结局呢。 “公主!”周围的其他大臣也都料想到了自己公主的结局,可是他们这些人是单立博,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公主被带走,还能做什么呢。 突然一位大臣,猛然站起来:“老夫誓死不从,愿意死明鉴。” 然后这位大臣就直直的朝着柱子冲了过去,当场魂归西天。 有了一个人在以死明志,其他的大城仿佛也找到了效忠国家的路径,他们也跟着纷纷效仿。 顿时,原本严肃的大殿上响起了一片哭嚎声。 流霰看着眼前以死明志的众人,怎么可能会不感动?就是因为这份感动,他更想杀了眼前的这个君王,如果不是他国家不会亡,如果不是他,,不会失去亲人,如果不是他,这些大臣就不会以死明志。 “啊!”流霰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居然真的挣多开了那些钳制着自己的侍卫。 那些侍卫似乎也被眼前个个英勇就义,以死明志的大臣给震惊住了,居然没有在流霰挣脱之后,第一时间将她抓起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凌迟处死 流霰居然瞅准了时机,直接拔了一名带刀侍卫的剑,直直地朝着敌国的国军冲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已经被控制住的一个弱女子,居然还能成功反杀,所以他们都没有太多的防备。居然真的就被流霰有机可乘。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流霰真的杀死了高高在上的君王。就连流霰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双手居然真的杀了人,自己手中拿着的常见,居然真的刺进了对方的身体当中。 这算是报仇了吗?当然不算弱,论上愁,也许这整个国家的人都和自己有仇,可是他报不完,他只能杀死那个高高在上的,发布命令的人。 可尽管如此,她也算是杀了一个,她也算是报仇了。 流霰手上的劲儿一松,长剑就这么留在了对方的体内。 长面变得更加混乱,那些打算英勇就义的大臣也都停下了脚步,纷纷将流霰围在了中间。 国家已经灭亡了,可是英寸的气节还是存在的,而此刻的流霰,就是他们气节所在。 流霰完全愣在了原地,任由那些人将自己保护在其中,她仍旧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被娇生惯养了15年,整整15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远嫁,更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国家会灭亡!更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杀人! 流霰仿佛反映了很久,才能从这样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帝国的君王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太医还是没有到,等到太医到的时候,国王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 而随太医一起进来的,还有国王的几个儿子。 流霰的大脑仍旧是空白的,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嗡嗡的脑海中一边闪过,自己杀人了,一边闪现着自己报仇了,还有自己父亲,母亲,哥哥们的尸体被悬挂在城楼上,被百姓们围观,被大家指指点点。可是想来想去,最终自己的大脑去聚焦在了一个人的身影上,那个人是小明子。 小明子从小就陪着她,两个人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可在主仆森严的流霰的心中,小明子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仆人,更是朋友。 流霰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极度紧张慌乱的情况下,让他镇定下来的,居然是小明子的一个背影。 流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隐约记得好像是。敌国国君的几个儿子争吵了起来,关于他们的处置争吵不休,最终将流霰和几个还没有死的大臣关押进了地牢里。 流霰坐在地牢里,仍旧在发呆。 可是国家的几位大臣已经开始纷纷跪倒,称赞着他们英勇无敌的公主。 英勇吗?如果真的英勇的话,她应该能够保住整个国家才是。 流霰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的,但她知道一定不会善终。因为他杀的可是对方敌国的君王,更何况自己的身份还是亡国,公主一定不会被善待,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一死。他希望对方能够让他痛痛快快的死。 可是流霰等来的,居然不是死去,而是迷迷糊糊的被人抬出了地牢。 流霰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已经待在一座特别华丽的宫殿当中。 流霰满心戒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一张略带几分帅气的脸闯入了他的眼帘。这个人长得有几分熟悉,貌似是见过的流霰,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才想到自己好像见过它的画像,她刺杀国王的那一天,好像也见到过他。 这个人是敌国的二皇子,是自己和亲的对象。 “公主的胆识还真是过人啊。” 对方一上来就给流霰扣了一顶高帽子,语气不阴不阳,分不清是喜是怒是真夸,还是有意在贬。 “我可是死刑犯,二皇子把我救出来就不怕被扣上卖国的帽子吗?”流霰道。 “我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就喜欢开门见山。”二皇子居然毫不客气的医疗狍子就坐在了流霰的身边,流霰颇为不舒服的,往旁边撤了撤。 而二皇子心情却异常大好,主动的往流霰身边挪了挪。“若是没有发生这场变故,我们两个此刻估计已经是夫妻了。” “说笑了,你也说了,若是没有发生这种变故,假设的话就不要再提了。”流霰道。 “哈哈哈,好的很。既然公主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掖着藏着了,谈判而言,我觉得公主死了很可惜,所以我把你救了下来,那么从现在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流霰很鄙夷这种说法,但又却忍不住想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是吗?那且得让我听听二皇子想要做什么,是要杀了大皇子,自己坐上皇位,还是...” “什么?”二皇子反问。 “是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正如公主所言,没有一个皇子是不想做皇帝的,可惜我不是嫡长子,但是大皇子,他就真的有能力统领整个国家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能力,我也不想知道有没有能力,因为我根本就不感兴趣,我的命是我的,我想死,没有人可以拦得住我。但是我想活,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操控我。”流霰道。 “看来公主的确是不怕死,那你就不怕被押上刑场,当着众多百姓的面儿,被脱去所有的衣裳。将身体裸露在外,还说着千刀万剐,一点点地看着自己的肉被削掉,一点点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而且还要忍受着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二皇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上了流霰的脖颈。 流霰被摸的后脊背发凉,只觉得心里反胃恶心,直接一个伸手就拧住了二皇子的手腕。 “那又如何,还是请二皇子尽早把我送回去吧。”流霰的表情甚至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产生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真的不害怕,二皇子所说的那个场景,也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千夫所指,被万人议论。 反正都是要死的,只不过是死之前再丢一次人罢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闯进刑场 二皇子没有料到流霰居然真的想要放弃活下来的机会,而且主动要求回到老李,要知道它一旦被放进了老李,那这辈子就再也出不来了,也不会再有人去救他。那就只能被押上刑场,脱掉衣裳,一刀一刀的感受着凌迟。 二皇子拍了拍手,不得不说,二皇子虽然被流霰所吸引,但他也不喜欢一个不近人情,而且时刻充满着恨意的木头。 既然流霰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他舍弃的也非常干脆,并不会因为欣赏而就不舍,又直接派人把流霰送回到牢里。 流霰在牢里呆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的时间,他看着自己国家的大臣,一个个的被带走,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走之前,这些大臣都是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 大概也许都死了吧,真的都回不来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些人的坚持是不是也非常可笑,毕竟国家已经灭亡了。从前的国王已经不在了,甚至连以前被从前的国王统治的百姓,也都已经淡忘了这件事情,重新开始自己平淡的小生活。 可是偏偏他们这群读书人仍旧记得这份耻辱,宁死也不肯低头,也不肯屈服。 可是到最后有多少人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呢?大概在想起来的时候,只会说某某年某个国家应被敌国灭亡,但是其大臣个个忠贞不二,愿以死明志。 可是他们具体是哪年生人,具体叫什么名字,具体官职如何,具体是如何想的,不会再有更多的人去记载。 可是他们心中的坚持和气节,也并不是为了获得万世流芳,也不是为了获得让别人记住。 流霰真的被架到了刑场,而且由于国家灭亡,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从天而降来把流霰就走,就算真的有这样一个人,也没有办法打败重重守卫。 流霰知道自己的这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从来都不曾后悔自己走的每一步,虽然至今她才只有15岁,但是她没有辜负自己的使命,也没有辜负这个身份赋予她的责任。 流霰深陷,对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也许真的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她的衣裳,一刀刀的刮着她身上的肉。 为主,知道这就是对方在故意羞辱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样的事,怎能会不让人觉得羞耻,所以他真的很想痛快的求一死。 可是又怎会有人帮他呢?流霰试图在大佬里面资金,可是对方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一直派人看守着她,直到将她带到了刑场。 既然没有办法逃掉,那这辈子就这样吧,如果有下辈子,他希望自己不是公主,也不用享受前半生的荣华富贵,然后在用生命的最后几天去偿还所有的站,他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平常的平头老百姓,过自己平静安稳的日子。 只是很可惜,很可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能和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告别。 流霰从来都知道小明子根本就不是太监,他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因为流霰早就听说过关于小明子的事,也是阴差阳错的一次机会,不小心偷听到了太监总管与其他人的对话,才明白原来小明子当年并没有被净身。 所以流霰从那一刻起就知道了,自己喜欢的是小明子是一只陪在自己身边的小明子。可是流霰不知道小明子是不是也同样喜欢自己,所以他也是在试探的。他对小明子说自己没有想嫁的人,所以嫁给谁都无所谓,可是那个地方有些远,所以他不想加他,才观察着小明子的表情,小明子做的不动声色,所以流霰很失望。 直到后来流霰才敢确定,小明子的心里也是有自己的,但很可惜她身为公主,她不能苟且偷生,哪怕只有很小的,很渺茫的报仇的机会,她也都要去,是一是,所以这一辈子能够相伴几年就已经很不错了,不求长长久久的相伴一生。 就在这时,就在马上要行刑的时候,一匹极快的马突然冲出了人群。原本所有人都围在一起准备观看行刑的场面,可多被这匹快马给冲散了。 流霰一眼就瞧见,坐在快马上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刚刚还在心心念念着想要见最后一面的小明子。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快马搞得措手不及。没有反应过来,就只看到小明子在快马上一踩,腾空落到了邢台上。 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周围一直防备着节育的弓箭手,立刻拉满的弓箭,就等着行刑官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万箭齐发。 可就在行刑官决定下命令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身上似乎并没有携带武器,那一脸决然的模样,也并不像是来劫法场的。 行刑官没有动作,拉满弓箭的弓箭手也不敢贸然射箭。 流霰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人形立架上,当看到小明子朝,他走过来的那一刻,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 反正都是要死的,在死之前能再见他最后一面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也算是可以瞑目了,也算是可以恳求阎王下辈子让他投个好,人家,能够再和小明子再续前缘了。 “你傻不傻,你来了还怎么活着出去?”流霰开口才发现,原来自己第一句话仍然是在关心小明子。 “我从来就没想着活着出去,我来陪你一起死。”小明子嘴角带笑,“明明你才是最傻的,孤注一掷上我找不到你,要不是得到消息,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今天在这里。” “傻瓜,你就不能替我好好的活着吗。” “不能,因为有个人,在一个个夜晚哭着对我说‘我不想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没有熟悉的人,我会害怕,你会不会陪着我吗?你跟我一起走,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流霰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所以我不放心这样一个怕生的小姑娘,独自一人去下面。流霰,我一直想这么叫你,以后不论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小明子冲流霰笑了笑,流霰只觉得眼眶更加酸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两股力量 “你真是个大傻瓜,你是天上地下最大的傻瓜!你明明可以一个人好好活着的,你好不容易去了宫外,你好不容易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你又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你是公主的时候,我喜欢你。你不是公主的时候,我也喜欢你。哪怕你如今被五花大绑,你在我心里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最美的公主。”小明子笑道。 “可惜今生情深缘浅,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我一定率先表明心意,不让你心中难过,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走向嫁给别人的道路。”小明子伸手擦了擦流霰的眼泪,“这一生能够无忧无虑的相处吧,在已经是实属不易。若有来世,我一定会率先找到你。” “好。” 小明子和流霰在一起生活了八年,整整八年的时间,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摸清楚了对方的脾气,也知道对方心里所想。 小明子这次也并非是毫无防备的就贸然前来,他的怀里揣着一把匕首,一把非常锋利的匕首。 “此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人,流霰,可是此时此刻,我别无选择。” “我知道,我明白。”流霰点头。 众人还在纷纷揣测,突然闯进来的男子与马上就要被行刑的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的时候,突然看到男子的手中寒光一闪,紧接着公主的胸口就被刺了一刀。公主的嘴里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众人都惊呼出声,可是紧接着,男子很快就把匕首从公主的身体中拔出来,下一秒,就自己刺了自己一刀,重重的,整个匕首全部没入身体。 看到眼前的情景,众人又岂会不明白,这是两个小情侣在殉情呀,这是公主相好的,不想让公主被人欺辱。而故意闯进来做个了结呀。 眼泪混着血,滴滴的向下流,公主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的流逝,也能够感受到小明子的生命在慢慢的流逝。 小明子的伤口比公主的还要深,几乎没有任何力气的跪倒在公主的脚边。 如果有来生自己,一定不要活的这么憋屈,自己一定要抓住心爱之人的肩膀,大声的告诉他,我喜欢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再也不放弃。 围观的人一片华人在之后发生的事情,流霰不记得了,文曲星君也不记得了。 这场人间的历劫,用了15年的时间,他们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天上。 回到天上的他们伤痕累累,由于之前跳下过天雷池,所以身上重伤未愈。 而更加严重的是文曲星君,因为他本身就已经原神受损,在没有恢复如初的情况下,就直接跳了天雷池,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这可怎么办呢?文曲新君不会就此陨落吧?”天旋星君急的团团转,看着重伤昏迷一直不行的文曲星君,心里就像烧了一把火一样。 “放心吧,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此陨落。” “你话说的也太轻松了,你倒是做些事情呀!”天旋星君对紫薇星君只负责上下张张嘴皮子安慰人,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的样子非常不满。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等他自己度过这一劫醒来,然后才能为他输送原神之力,如果现在就为他输送原神之力的话,听得到两种力量会相互打架,从而导致暴毙而亡,所以说我不是不救他,而是现在根本就不能轻举妄动。”紫薇星君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自己不贸然动手的原因。 “那我们就只能这么干等着吗?万一他醒不过来怎么办?万一他真的陨落了怎么办?看他和流霰刚有一点进展,流霰这边也在昏迷,他这边也昏迷,而且的情况比流霰严重多了,万一流霰醒了,他死了?” “行了,行了,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紫微星君直接一巴掌敲在了天旋星君的脑袋上,让她闭嘴。 “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我连输送原神之力都准备好了,没想到根本就用不上。” “有用的,上的时候,你快点儿去看看流霰吧,这片由我守着。”紫薇星君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天旋星君给打发走了,又是天旋星君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是要喋喋不休的说一大箩筐的话。 流霰的情况要比文曲星君的情况好的多。流霰体内只有一股力量,那就是天雷之力在她体内乱窜,他现在处于昏迷阶段,正是再用这种身体的防御机制,来抵抗在自己体内乱窜的天雷之力。等身体消化了,也就产生了自愈伤口的能力,也就是慢慢的醒了。 可是文曲星君就糟糕了,因为它停电的原神之力,实在是太薄弱了,甚至根本无法抵抗天雷之力在体内肆意乱窜的痕迹。 但是这个时候他的身体是非常虚弱的,如果贸然向他体内输送别人的原神之力很有可能会导致两种力量在体内相撞,从而发生不可控制的意外。 就是将身体这个载体直接暴毙而亡。 所以流霰倒没有太多的危险,只需要安静的等着他醒来,但是文曲星君则是揪着人的一颗心。 流霰感觉自己似乎是在昏迷,但似乎又看到了许多平常都看不到的画面。 这些画面个个都是模糊的,正当他想走进看过仔细清楚的时候,画面就突然消失了。 所以流霰一直看不清楚,脑海中到底闪过的是什么样的画面。 可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的周身一直围绕着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在不断的攻击着她的身体。流霰好像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反击,可是体内似乎又有一股力量正在肆意的往外冒。 流霰总觉得外界力量的干扰和体内力量的肆意狂虐,让她身心备受煎熬。 流霰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好像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昏迷,又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身处一个怎样的环境,是一个怎样的处境。 不知过了多久,流霰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一样,突然就坐在地上开始打坐。 第二百四十章:电灯泡 流霰慢慢的引导着正在自己体内肆意狂虐的原神之力,慢慢的充实着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去抵抗正在攻击着自己的其他力量。 慢慢的,好像身体没有那么不舒服了,好像攻击自己的力量正在慢慢的削弱,好像眼前的那些画面都变得清晰了,好像自己体内的元神这里都受自己的控制了,不再随意乱窜了。 画面真的变清晰了,知道画面在自己眼前,彻底清晰,流霰才发现,这不就是自己在人间,在做公主的时候所经历的每一件事吗。 而且这些画面里永远都有两个固定的角色,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小明子,而小明子就是文曲星君。 原来眼前闪过的是自己在人间时,和小明子相处时的画面。 这些都是曾经美好的回忆,都是在亡国之前,幸福美满的日子,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有的持续下去。 就算不能永远持续,最起码也能够保佑自己衣食无忧一辈子。 原来命运从来都不会偏爱某一个人,给了你多大的欢喜,后来就会强加给你多大的痛苦。 流霰看着眼前闪过的那是八年光景中各种美好的片段,低级的笑了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是躺在自己的宫殿当中了。 此刻流霰彻底醒来,不是在昏迷,而是现实意义的从人变成了神。 流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居然是天旋星君。 天璇星君正满脸着急的在流霰床前绕来绕去,此刻看到流霰突然睁开了眼睛,欣喜若狂。 “终于醒了,你和文曲星君好歹是醒了一个,我的心终于可以放一半了!”天旋星君慢慢的舒了一口气。 “文曲星君还没有醒吗?”流霰听了对方的话,提取到这个信息。 “还没有,而且文曲星君的情况比较糟糕,因为他之前就是去了太多的元神之力,再加上被天雷所击,此刻正在非常痛苦的挣扎着。”天旋星君道。 “怨我,这件事真的怨我,如果不是为了给我输送原神之力,他也不会变得如此虚弱。”流霰强撑着,还没有完全恢复如初的身体,就要去找文曲星君。 “你现在都自顾不暇,你还准备去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救文曲星君?”天旋星君一把把流霰按回到床上,“紫薇星君已经在那里守着了,而且男主现在身体虚弱,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外界力量的进入,所以他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醒过来,所以你去也是没用的,倒不如好好在这里养伤。” “你怎么知道我去是没用的?”流霰问。 “你又不能给他输送原神之力,的确是没有什么作用?”天旋星君在这个时候,脑子突然短路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流霰是坚持一定要去的,天璇星君也拦不住流霰,只能任由她急冲冲的跑了过去。 当流霰看到满是虚弱的文曲星君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就是一疼。 这次的确是自己太任性了,居然完全没有顾及到文曲星君的身体,就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逼他承认自己的心意。 可是流霰虽然觉得自己礼貌,却并不为自己的这个行为后悔。因为相比于现在的担忧,流霰更讨厌的是,明明两个人可以面对面,却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思,怎么都不捅破,甚至还有人根本就不承认。 有些这样互相吊着胃口,与其这样整日的猜测,整日的烦忧,还不如弄成现在这个局面搏一搏,所以流霰虽然心疼文曲星君,但也并不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我是想拦着流霰的,可是我拦也拦不住啊。”天旋星君一眼就看出紫薇星君眼神当中的责怪,立马为自己辩护。 “唉,我早就应该料到的,你怎么可能拦的住他呢?而且眼下也许真的只有流霰能够唤起文曲星。”紫薇星君倒是非常快的,就想到了点子上。 天旋星君在该用脑子的时候,大脑突然短路,还在迷迷登登,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流霰已经缓步走到的文曲星君的床边,蹲下来,轻松软语的道:“是谁在人间的时候跟我说,下辈子一定要做普普通通的人,一定先来找我。” 看到眼前的情景,天旋星君短路的大脑,突然又连接在了一起,瞬间醒悟过来。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们两个不就是做电灯泡了吗?” “谁说要在这里做电灯泡了,我就没打算在这里待下去。”紫薇星君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往外走。 “不行不行!我还想留下来听一听,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做电灯泡。”天旋星君直接一把拽住了紫薇星君的袖子死死的抓着,就是不放开。 天旋星君这颗八卦之魂已经修修燃烧,而且他又不想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做爱,人眼的电灯泡自然是要死死的抓着紫微星君不放。就当是拉一个垫背的,一个同伙。 “你真想听?”紫薇星君也没有去挣脱开自己被抓住的衣袖,反倒是反问了一句。 “当然了。”天旋星君点头。 “想听还不容易吗?不是非得做电灯泡的。”紫薇星君随便捏了个法决,然后天旋星君便觉得流霰在对文曲星君说话的声音全部在自己的耳边回响。 就在这个时,紫薇星君直接拉着天璇星君走了出去,可是天旋星君还是能够听到流霰的声音。 天旋星君一脸惊奇的转头看向紫薇兴趣,眼神中除了惊喜之外,还有几分责问:“有这么好的法术,怎么早不拿出来?” “早也没有用到的地方。”紫薇星君不慌不忙的解释。 “我看你之前就是在敷衍我,现在不想让我亲眼看到流霰和文曲星君蜜里调油的模样,所以才把这个法术给拿出来的。”天旋星君道。 “好好好,行行行,你说的都对,你猜的都对。”紫薇星君真实的做到了不反驳,不反抗,一味顺从的原则。 天旋星君心里美滋滋的,既不用做电灯泡,也能够听见流霰在说什么。 第二百四十一章:恢复 “你个骚脚,你可是有成千成万年的寿命的,你可不是不会那么轻易死的,你要是没有挺过这一关。那我...那我也舍了这一身的修为,魂归天地。大不了就一起消失在这天地间呗。”流霰道。 流霰嘴上这么说着,可是眼神中却带着几分不甘心,于是直接锤了一把昏迷中的文曲星君:“不行,我又反悔了,我才不要舍去一身修为魂归天地,因为我这么努力的修炼,就是为了做神仙。所以我决定,如果你想不过来,那我就做一个潇洒自在的神仙,大不了隔三差五的就求人间历劫,说不定还能认识比你更帅更优秀的男子。” 流霰说着说着居然有几分心动,也许真的是因为历劫的原因,所以流霰冷淡的性格居然发生了几分变化,此刻也学会了开玩笑。 “我肯定能遇到,毕竟天上的所有仙子都说,我可是比嫦娥还要美的。所以我以后下凡历劫,一定都要选最美的频道,要迷倒万千男子的那种,如果你不醒来,那我就不等你了。” 文曲星君本来就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正在非常费力的和体内的天雷之力对抗。就在这个时候,昏迷当中的文曲星君好像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很多自己根本就不想听到的,非常刺激自己的话语。 文曲星君也找不到这些话语的源头在哪里,只是能够深深地感觉到,听到这些话之后,体内充满了无限的愤怒和斗志。 “还有啊,我上一世是位公主,但却能看出了你个假太监!现在想一想,实在是太亏了。虽然我们是青梅竹马,可是我的生命当中却还没有出现天降!不行不行,我对这个故事非常不满意,你要是不想来呢,你要是真的死了呢,我就继续投胎转世,我一定要选一个我满意的故事线。”流霰似乎真的是抱着一种,非得要把文曲星君给气活的心态,喋喋不休。 “而且我觉得下凡历劫对我的性格有影响,若是以前,我绝对不会在你面前说这么多话,可是我现在就真的好想表达,就像上一世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公主一样。”流霰说着说着,心中又是无限的感慨。 “哎,我现在更喜欢下凡历劫了。你真的不行,我就等你一年的时间,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就自己下去了,到时候说不定就会给你带很多绿帽子。”流霰拖着自己的下巴。 文曲星君心中的怒火越来越强盛,这股越发强生的怒火,直接导致他体内凭空多出了许多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力量去抵抗正在侵害他的天雷之力。 流霰还在这里唱,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要不断的下凡历劫会经历什么样的命运变故的大未来时。文曲星君就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流霰原本还在畅想着未来,被突然睁开眼睛的文曲星君着实吓了一跳,“你醒的也太突然了。” “我要是再不醒,你连自己万年之后的事情都给安排好了。”文曲星君的语气当中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吃味。 “是啊,你要是在不醒的话,我就立马转头下凡历劫,别说万年,十几万年的后的日子我都已经想好怎么过了。”流霰原本只是非常正常的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可是转头却发现文曲星君正在盯着自己发呆,这导致流霰也有些浑身别扭,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怎么了?我哪里奇怪了?”流霰问。 “你话变多了。”文曲星君道。 “是吗?”流霰好像此刻才刚刚反应过来,自己的确说了很多话,而且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点都不符合自己之前的人设,自己之前一直都是高冷的形象,“好像真的是变多了不少,大概是受了公主的影响。” “是啊,无忧无虑被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公主,自然是娇宠可爱的。” “娇宠可爱,那就是说以前的我不可爱了?”流霰问。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文曲星君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用这个词形容人间的公主,而不是形容我?”流霰继续问。 “这有什么区别吗?公主不就是你,你不就是公主?”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总觉得不像是同一个人,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要把人间和天上的事分的那么清楚了。”流霰直到此时此刻在完全理解文曲星君的心思。 的确,虽然是同意么灵魂,但终究是改变了肉体,说是一个人不为过,可说是两个人也不为过,总会将复杂的感情变得更加复杂,倒不如直接不去面对,倒不如就当不知道。 “你真的能体谅我了?” “是,我是能体谅你这个死鸭子嘴硬的人了。”流霰笑道。 “你就别再笑话我了,我一开始也的确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文曲星君道。 “现在想清楚了吗?” “当然是想清楚了,我之前纠结的那些都是很可笑的。”文曲星君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流霰立马伸手搭上了对方的脉搏,仍旧有些虚弱,而且体内仍旧有两股真气乱用。 “闭上眼睛。”流霰道。 文曲星君不明所以,好奇的看了看流霰,流霰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叫你闭上眼睛就闭上眼睛。” “好。”文曲星君语气中似乎带着当年那个小假太监对小公主的宠溺一般,闭上眼睛。 文曲星君突然感觉到一股非常清凉的力量正在往自己的体内泳,作为神仙,再清楚不过这到底是什么,这是流霰的元神之力,流霰是在往自己体内渡原神之力。 “别动,你要是动的话,咱们两个可多得走火入魔。”流霰感觉到了文曲星君轻微的挣扎,立马出言阻止。 文曲星君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果真不再乱动:“我已经醒了,我可以慢慢恢复的。” “可是我想让你快点恢复。” “反正我们的生命很长...” “那可不一样,你什么时候恢复了,我们什么时候就可以...” 第二百四十二章:相爱的人做的事 流霰的话根本就没有说完,就是因为戛然而止,才使得文曲星君更加好奇他后面的话是什么。 “可以做什么?” 流霰的脸红了红,带着几分别扭和不好意思的道:“当然是可以做...相爱的人在一起应该做的事。” “哦。”文曲星君的语调突然上扬了几分,流霰立马就意识到她的脑子里肯定想到的不正常的画面。 “不准胡思乱想,和你想的不一样!” “要是你没有胡思乱想,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你怎么知道你和我想的不一样?”文曲星君一连串的反问,搞得流霰差点儿措手不及。 “闭嘴闭嘴,我是说陪我一起玩,陪我一起看书,陪我一起下棋,陪我一起检测,陪我一起修炼。”流霰急着为自己挽救,“你虚弱的要死的模样,还怎么陪我做这些事情,所以你必须要尽快恢复。” “那可就亏了,我不只能陪你看书,下棋,修炼。我还能陪你...” “闭嘴!”流霰闭着眼睛,怒喝了一声。 文曲星君虽然嘴巴闭上了,但是嘴角却在这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果然,这样的流霰更让自己喜欢。 以前带着几分冷淡,性情冷漠的流霰是让文曲星君喜欢的。现在能够和他斗嘴,带着几分俏皮可爱的流霰,也是让他喜欢的 “咦~” 在暗处一直偷偷听着的天旋星君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瞬间觉得毛骨悚然:“这也太肉麻了吧,人才刚刚醒,就说这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也不怕再昏过去。” “说了不让你听你非得听,咎由自取。”紫薇星君轻轻地敲了敲天旋星君的额头。 “我这是出于关心和好奇,为了他们两个的未来担忧。”天旋星君道。 “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理由一大堆。”紫薇星君再次敲了敲天旋星君的头,“你看看你这盘棋下的,必输之势。” “你敢说你一点儿都不好奇,你敢说你一点儿都不想听,刚刚我在听的时候,你可是听得聚精会神的。”天旋星君抓住了紫薇星君的小把柄,立马就要反击。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你是八卦,我是担心他们。”紫微星君说的冠冕堂皇。 “切,我信你个鬼。”天旋星君直接翻了个白眼。 流霰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是身体仍旧带着几分虚弱,文曲星君虽然也因为流霰醒了过来,但身体也的确是虚弱的。 所以短时间内,两个人只能静静的疗伤。 流霰和文曲星君安静的疗伤,可是另一旁的天旋星君静不下来了。 “天上好久没有喜事了,你说流霰和文曲星君经历的这么多次波折,他俩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我还想做他们两个的证婚人呢。”天旋星君周日没事儿就跑到紫微星君身边唠叨这件事。 “我看这手机不劳烦你费心了,你自己都没活明白呢,你管这么多做什么。”紫微星君道。 “谁说我没活明白呢?”天旋星君不服气的道。 “那你要是活明白了这么多年,你怎么没有天上添加一件喜事呢。”紫微星君道。 “什么意思?”天旋星君问,“我能为天上填什么喜事?” “你这榆木脑袋,还不如文曲星君。”紫微星君摇摇头,带着几分感慨,颇像是在说半斤八两而已,你还嫌弃别人榆木脑袋。 “你聪明,你聪明得很,有话就是不能直说。”天旋星君直接给对方翻了一个白眼儿,就讨厌这种说话藏一半儿的人。 “等你什么时候明白过来了,我再跟你说。”紫微星君道。 “当我自己明白过来了,我还用你跟我说吗?我自己都明白了。”天旋星君再次朝他翻了个白眼。 天旋星君总觉得紫微星君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还甚至把他给损了一顿,饶了他的大好心情,心中重郁闷,就突然听到了流霰的声音。 “紫微星君还是如此傲娇。”流霰声音中气十足,显然已经是恢复如初。 “你这才刚刚恢复好,就跑来偷听墙角?” “是吗?就算我真的算是在偷听墙角,也是跟某人学的。” “这个某人就是我吧?”天旋星君倒是非常自觉。 “嗯。”流霰赞同的点了点头,“我觉得紫微星君说的不对,你怎么会是榆木脑袋呢?你明明聪明的很,只是有些地方不开窍罢了。” 天旋星君听到前面半句话还挺高兴的,以为对方是在夸自己,可是听到后半句话才明白,原来又是在损自己。 “切,你还好意思说我,虽然你挺聪明,但是文曲星君不也是让你煞费苦心。”天旋星君道。 “这倒是看来,两个人之中总得有一个不开窍,总得有一个不聪明,要不然的话,强强联合,连天道都看不过去。” “我觉得你这话说的...”天旋星君稍微琢磨了一下。 流霰还以为天旋星君听出了自己在说紫微星君聪明,而天旋星君不聪明。 可不聪明的天旋星君根本就没有听出流霰的另外的含义:“说的挺有道理的。我就觉得文曲星君也就那回事儿,仗着他家中书多,就以为自己博览群书,掌握古今天下大事。” “可不是嘛。”流霰笑道。 天旋星君突然围着流霰绕了一圈,意味深长的啧啧了两句:“难道去人间历劫,就能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怎么说?” “当然是从你身上看出来的,你求求你,现在话都变多了,脸上的笑也变多了,和我第一次刚见到你时那冷漠的样子,一点儿都不一样。” “是吗?你也发现了,其实我自己也发现了。”流霰道。 “所以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下凡历劫,我也想去人间看看这人世繁华。”天旋星君道。 “星君不是不可以随意下凡历劫吗?”流霰问。 “规矩是死的,要不然紫微星君和文曲星君为什么总是能下凡历劫?我偏偏要去看一看。”天旋星君冲着流霰挑了挑眉毛,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第二百四十三章:天旋星君下凡 “此事事关重大,你要不要和紫微星君商量商量?”流霰道。 “我才不要和他商量呢,我要是和他说,他肯定拦着不让我去。”天旋星君道,“他这个人就是典型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许放火,不许百姓...”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流霰道。 “对,就是这句话,就算他自己下去100次,他也是绝对不会同意我下去一次的,所以我一定要偷偷的下去。”天旋星君道。 “你刚刚不还说要看着我和文曲星君成婚,做证婚人吗?现在又要下去?”流霰问。 “那你们什么时候成婚呀?如果时间太长的话,我就先下去玩儿一玩儿,回来再给你们做证婚人。”天旋星君道。 “两个人成亲本来就已经是一件大事,更何况是两个神仙,而且我和文曲星君还经历了这么多波折,这样的结果更是得来不易。所以我想等到我的亲人朋友,他们也非常成仙了,一起来参加我的婚礼。” “就是你之前一直要救的白露和木休?”天旋星君问。 “对,我要等到他们两个和我一起。”流霰道。 “那不得再等个小一百年吗?竟然要这么久的话,我就先下凡历劫,回来再做你们四个的证婚人。”天旋星君开心的道。 “好。”流霰点头。 天旋星君还真的是说到做到,前脚说了要下凡历劫去人间看一看人世繁华,后脚就真的已经下去了。 流霰越琢磨,越觉得放她一个人下去,似乎是有些危险的。 而且听紫微星君的话音,其实紫微星君是在点播天旋星君,让天旋星君明白过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既然也是相互有情的,不如一起去人间玩儿一玩儿。 流霰转念一想,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于是直接跑到紫微星君那边,把天旋星君下凡历劫的事告知。 “你说他下凡历劫去了?”紫微星君直接是惊坐起,“这真是胡闹,居然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他都也是上千上万年的神仙了,虽然从来没有去过人间,但也不至于让你这么紧张吧?”流霰道。 “哎,你不知道现在人间的局势,现在人间大乱,九州混战,到处都是流民灾民,饿殍遍野。他选择在这个时候下凡,简直就是找死受罪。”紫微星君急切的道。 “是吗?之前我和文曲星君去房间的时候,人家还没有大规模的战争,这也不过才十几年的功夫。” “人间的局势瞬息万变,有时战争说来就来,一打就是好几年。”紫微星君此刻也不敢再耽搁片刻,已经往外走,“这个死丫头真是胡闹,连时间都找的这么不对。” “这事儿也怪我,我也不了解人家的情况,他还想着能去人间看看人世繁华呢,没想到这一次下去就是受苦受难。” “这件事情怎么能怪你呢。”紫微星君摇头,“哎,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我得去看看他投胎到了哪户人家,看看以我的身份能不能庇护她。” “你若是想庇护他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你要下凡吗?”流霰问。 “对,我要下凡,但应该是以神仙的身份下去。”紫微星君道。 “好。”流霰点头。 紫微星君了解到了天旋星君所出生的地方,记住了她的身份,直接就到了她的所在地。 说来天旋星君的这一生也是传奇,她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在他三岁的时候,家中的父亲就去世了,在他五岁的时候,家中的哥哥姐姐也相继去世。 原本她娘养不了,不过孩子打算把最小的天旋星君给扔了,却没想到天旋星君是五个孩子当中唯一活下来的。 于是天旋星君在人间的娘就带着天旋星君四处流走。在天旋星君七岁的时候,她娘也去世了。 然后天旋星君就被当地一个非常大的组织给收养,这个组织是见不得光的,专业培养杀手。 天旋星君被培养了十年,成了屈指可数的顶尖杀手。 人间四处混战,朝代更替频繁。大多数人都有一颗熊熊野心,想要统一中原。 所以除了光明正大的士兵之外,在暗地里培养的杀手,更是绝好的一把利刃。 可是这把利刃是不能有自己的思想的,因为一旦有了自己的思想,很有可能就会反噬主人。 而很显然,天旋星君就是一个有思想的利刃。 天旋星君在被很多人利用过,杀了很多人之后,她突然明白,既然她有这样的能力,又为什么要牵制于人呢?还不如自己出来单干。 说不定她一个女子,还能成就一番大业,从而做到千古流芳。 紫微星君都没有料到天旋星君这次的人间之情,居然是这么的有野心,这么的事业心勃勃。 紫微星君原本是打算保护天旋星君让她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生,却没想到天旋星君的人间命运是这么的离奇。 而且天旋星君本身就是个非常有能力的武功,武功已经做到了杀手组织的一把交椅,而智慧谋略也是不输其他人。紫微星君猛然发现这一世的小红,小红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任何帮助,自己一个人就已经成长为了可以互助一方人的厉害人物。 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果真是厉害的,简直就是一网直前,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天旋星君一开始把自己伪装的极好,一点点的把杀手组织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最后直接除掉了一手建立起庞大杀手组织的赢王。 再然后她开始慢慢的扩充军队,招兵买马,形成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庞大军营。 也许是因为自己就是女人的缘故,所以相比于信任男人,她更加信任女子。 军营中的领军人物,大将军和军师都是女子。 但也就是因为大多数都是女子,所以他们的事业受到了局限,因为那些男人根本就不服从女人的管教。 所以天旋星君也非常爽快的把所有的女子都当拉出来,成为了一个女子军团。从此既有男军也有女军。 第二百四十四章:建立国家 虽然两方军队之间也会时有摩擦,但比之前效率高了很多。 又经历了几年的波折,天旋星君所管辖的范围越来越大,逐渐的整个中原形成了三足鼎立的现象。 到这里中原混战几乎已经演变成了三方混战。 还有一些残余的弱小势力,几乎不值一提,根本就形不成什么大的风浪。 所以一时间三足鼎立的局面深入人心,可又因为天旋星君是个女子,所以大多数人都开始揣测,天旋星君一定是最先被挤出去的一个,最终会成为两方争霸的局面。 紫微星君每每听到这样的传言,心中还是颇有几分不爽。 他从未想过天旋星君也能如此霸气,人间的天旋星君简直给了他另一番体验。 连紫微星君都开始觉得天旋星君这架势莫不是要统一中原,但是一听到那些流言蜚语,说天旋星君是个女人肯定不行。他开始觉得莫名生气,女人又怎么了,小红,小红虽然是个女人,但也比你们那些只会干粗活,在背地里嚼舌根的男人强的多。 人家天旋星君是个女人都能够独占一方,你们却只会在背地里说人家坏话,果真是刁民。 天旋星君对这些谣言还没有太大的反应,而一直背地里观察着天旋星君的紫微星君对这些谣言就已经受不住了。 天旋星君为自己所建立的国家取名为天武国。 天武国境内国泰民安,到真的有了几番天旋星君在来人间之前对人间繁华的幻想模样。 这天,是天武国建立两周年的日子,可以说是一个举国欢庆的节日。 也就是这天,天旋星君决定去街上视察视察场,看一看她这个国家的黎民百姓是否过上了如她梦想中的安居乐业的生活。 也就是这天,流霰和文曲星君一起下凡,去看木休和白露的修炼情况。 木休和白露如今都已经修炼出了人形,只是距离引来天雷,估计还要耗些时日。 更准确点来说是不止好一些时日,大概还要再等上个几百年才可以。 但是神仙和妖的寿命是长的,所以几百年对他们来说,也只是转瞬即过。 流霰和文曲星君看完了木休和白露之后,想到了至今仍然在人间历劫的天旋星君以及到现在都因为保护天旋星君,而没有回到天上的紫微星君。 所以他们两个转念一想,就打算去瞧一瞧他们。 “没想到十几年前还是四方混战的人间,如今已经是陷入一片太平了。”流霰走在街道上,看着在道路两旁卖东西的小商小贩感慨道。 “朝代更替,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上一次。”文曲星君道。 流霰点头:“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安居乐业是拜谁所赐?” 文曲星君摇头。 “我说了你肯定会惊讶。”流霰道。 “谁啊?”文曲星君被勾起了好奇心。 “是天旋星君。”流霰道。 “真的假的?是天旋星君?可是她在天上的时候,总是一副没长大的模样。这...” “所以说在人间经历的事,的确会改变一个人。”流霰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她被人捡了,然后就进入了杀手组织,成了一个鼎有名的杀手。” “对,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没跟我说话呢?这里的繁华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流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文曲星君。 “所以他就组建了自己的军队,然后形成了现在如今天下三分的局面,话说这个国家已经成立两年了,人们果然也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只是如今天下三分,估计还是需要打仗。”流霰道。 “这些真的都是天旋星君干的?”文曲星君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亲眼看到的,我都不相信。”流霰突然心生几分惆怅,“哎,看来我前几次在人间的历劫都简直太小儿科了,什么事都没做成,只顾着和你谈情说爱了。你瞧瞧人家天旋星君,第一次下凡历劫,就成就了一番霸业。羡慕啊。” “谁说你什么事儿都没做成,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还杀了一个国王呢。”文曲星君道。 “这点小成就,跟天旋星君的成就比起来,还是弱爆。”流霰道。 “要是天旋星君知道你这么夸她,她估计都乐的飞上天了。”文曲星君道。 “嗯,所以我不能夸的这么露骨,以免她骄傲。”流霰笑道。 “借过。” 流霰和文曲星君正笑着说话,突然听到一声比较阴沉的声音,再抬头望去,这身影似乎是有些眼熟。 文曲星君拉着流霰朝路边躲了一下,让开了道路。刚才说借过的人,这才走过去。 说借过的人头上戴着长长的围帽,遮住了整张脸,还有大半的身体。身上的衣裳的确是华贵的,而且非常精致,花纹也很繁复。一身黑袍镶着金边儿,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或者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你觉不觉得那女子的身形有些熟悉?”流霰问。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些熟悉。”文曲星君道。 “像天旋星君。”流霰道,“但她现在是女皇帝啊,出门怎么都不带个人?”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文曲星君道。 流霰点了点头,再跟上去之前四处张望了一下,因为她想看看紫微星君在不在附近。紫微星君可是一直守着天旋星君的,此刻怎么可能会不在呢。 “好。”流霰点头,“可是有些奇怪,为什么紫微星君不在。” “也许他有事呢,他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她。” “也是。”流霰点头。 两个人一开始没打算跟着的时候,没有发现天旋星君的脚步有些匆忙。但直到跟上了才发现,天旋星君的胶布和只是有一些匆忙,而是非常非常的匆忙。 匆忙的好像是在躲着什么人,或者是要引什么人,离开这繁华的闹市。 “我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流霰道。 “我也觉得有几份不对劲,我们还是先偷偷的跟着吧。”文曲星君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英雄救美 流霰和文曲星君一直在后头偷偷的跟着,尽量的不让对方发现。 可是怎么可能会不让对方发现呢?路本来就这么宽,而且越走越是缺少掩盖物。 所以两个人索性直接在不显眼的地方隐了身,偷偷的跟着。 隐身之后,天旋星君就看不见他们二人了,此刻天旋星君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天旋星君刚才就发现他们两个一直在偷偷的跟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不成两波势力都来了,那自己恐怕是应付不过来。 却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那两个人就不见了。看来只是同路,并不是跟踪,天旋星君这才松了口气,一个人对付一拨人还能够有几分胜算。 “出来吧,别藏了!”天旋星君停在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冲着四周道。 流霰听了这话,直接朝四周望了一眼,果然看到突然有许多穿着黑袍的人从天而降。 “怪不得她脚步如此匆忙,难道是一早就发现有这么多人在偷偷的跟着她。”流霰道。 “看样子应该是其他两个国家的人。”文曲星君道。 “正是。”紫微星君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就直接站到了他们两个人身后,要不是听着声音带着几分熟悉,真的能把他们俩给吓一跳。 “好啊你,居然敢偷偷的吓我们,你刚刚就一直在跟着,怎么一直没发现你?”文曲星君问。 “如果让你们发现了,还怎么算是偷偷的跟。”紫微星君道,“这一拨人应该是蜀国的人。” “看来蜀国的人都是见不得台面的,正大光明的打不过,就来搞暗杀。”文曲星君道。 “哎,这已经是这两年的第三次。”紫微星君道,“天旋星君虽然战功赫赫也是三个国家当中最英明的君主,但是个女子,也正是因为她这个女子的身份,所以饱受争议。有人夸她说,功劳不在于性别,堪比第二个武则天。却有人说终究是个女子,头发长见识短,难当大任,眼前的繁华只不过是泡影,总有一日会毁在她的手上。” “切,我看都是那些男子嫉妒罢了。”流霰道。 “可不是嘛,他们可看不到一个女子站在他们男人的头上。”紫微星君道,“也就是因为她这个女子的身份,所以总有人想要来阴的。第一次是吴国的人,第二次是蜀国的人,这一次又是蜀国的人。而且这一次来的人要比上次多两倍,还是在她出来巡视的时候,身边也没带什么得力的助手。” “那你会出手救她吗?”流霰问。 “会。”紫微星君道。 “可是神仙是不能插手人间的命运吗。”流霰问。 “那就得看看我想还是不想。”紫微星君道。 “啊?”流霰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呢,只见紫微星君突然冲了出去,而且瞬间现出了身形。 紫微星君一个帅气的回旋踢,直接打翻了对方两人,然后将天旋星君直接护得了身后。 这是紫微星君第一次在天旋星君面前显露自己的真身,之前一直都是隐身的,默默的观察着。 天旋星君被突然冲出来的男子吓了一跳,却没想到对方是冲着自己的敌人过来的,直接一脚就踹翻了两个,然后身形利索,衣带飘飘,坡带着几分神仙气概。 天旋星君这辈子在战场上见过不少男子,武功高的又不少,长相俊美的也有不少。但是天旋星君从来没有对这些人另眼相待过。 天旋星君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也许是因为早年时的经历,让她成就了一颗铁石心肠,一般不会动心。也许是因为天旋星君总觉得时机未到,她在等一个人。 可是当她和眼前这个突然冲出来的男子对视的时候,天旋星君心中就能砰的一下似乎是有些紧张。 就刚刚那匆忙的一眼对视,天旋星君心中闪现了无数的想法。是他了,自己等的难道就是他?对的,就是他。 流霰和文曲星君站在旁边如同两个电灯泡一般,亲眼目睹了天旋星君和紫微星君的相爱时刻。 流霰和文曲星君都能够感受到两人之间情愫的流动,但是两个人都是不会去主动承认的。 更何况天旋星君从小就没有什么情爱可言,更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天旋星君在看到对方利索的打败了自己的敌人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邀请对方留在自己身边做侍卫。 “啊?这?”流霰在听到天旋星君的话之后,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这样好吗?难道不应该是——直接带回去做男宠。 “好!在下求之不得,一定忠心护主。”紫微星君居然还答应了,答应的非常爽快,好像很高兴一样。 “那你现在就护送我回宫。”天旋星君道。 “是。”紫微星君点头。 流霰和文曲星君就保持着隐身状态,一直偷偷的跟在紫微星君的身边。 “为什么是要去做他的侍卫,难道不应该是男宠吗?”流霰问。 “你看高高在上的紫微星君,是给人做男宠的料吗?”文曲星君道。 “也是,以你的身份地位,你是绝对不会给人去做男宠的,可是男宠也只是一个说法。要是从侍卫开始的话,你俩什么时候才能培养出感情?”流霰此刻完完全全和天旋星君互换了身份地位。 当初是天旋星君着急催促流霰和男主,男主现在是流霰着急催促天旋星君和紫微星君。 “反正这事也不急,这辈子不成,等回到天上继续嘛。”文曲星君说完之后,还故意搂了一下流霰,“你瞧咱俩,不也是经历了这么多才在一起的。” 他们两个就是欺负此时此刻的紫微星君不能随意开口说话,要不然他们两个才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气紫微星君。 可是紫微星君也不是吃素的,直接用颅内传音:“你俩快过消停点儿吧,哪来的回哪去,管好你们自己再说吧,你们就别瞎操心我们两个了。” “行,那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流霰笑着拉文曲星君离开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爱慕 “你真的要等到白露和木休全部飞升成仙了,再和我成亲?”文曲星君问。 “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 “可是你就不担心我跑了,他们两个要飞升,成仙还得几百年了。”文曲星君满脸惆怅的问。 “原本我是不担心这个的。”流霰道。 “看来我让你实在是太安心了,可是我有些等不及了。”文曲星君道。 流霰笑了笑:“嗯。我也说了,那些都是我原本的打算,现在吗?我也想快点和你成亲。” “那择日不如撞日。”文曲星君道。 “屁了,你啥都没准备好,还择日不如撞日!”流霰非常嫌弃的推了文曲星君一把,“怎么说?我们也是在人间待过几次的人了,你得让我嫁的心甘情愿,得按照人间的礼节来。” “那岂不是又得等上很久?”文曲星君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 “怎么了?让你等上几天你都不愿意了?”流霰问。 “愿意愿意,那我从现在就开始谋划。”文曲星君道。 “这还差不多。”流霰点了点头。 文曲星君自然知道流霰是喜欢人间的事情的,也能够想到流霰一定想要按照人间的规矩来成亲。 所以文曲星君心中其实早就经有了打算,而且他也为木休和白露打算好了。 两个人成亲并不一定非得到天上,也并不一定非得等到飞升成仙了。 所以文曲星君是想着把自己和流霰的婚礼安排在人间,和木休白露一起成亲。 而紫薇星君和天璇星君这边情况并不容乐观。 回到宫里的天旋星君白露猛然发现自己怎么就能把才见了一面的陌生男子给带进宫里,而且还是做自己的贴身侍卫。 天旋星君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确是太鲁莽了,应该再多试探试探对方的身份。 “你叫什么名字?” “紫君。”紫微星君直接给自己编了个名字。 “家住哪里?” “...” “家中还有几口人?” “...” “这一身武功是跟谁学的?” “...” 紫微星君反应极快的一一搪塞过去,在紫微星君说话的时候,天旋星君一直打量着她的神情,观察着他是否在说谎。可是紫微星君一直都镇定自若,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如此的坦率,根本不像是在瞎编,天旋星君就信了几分。 “可是看你这气度,一点都不像是难民。” “还是父母教的好,从小就让我读书习字练武。”紫微星君道。 “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你又怎么会如此巧合的出现的那里?”天旋星君并没有放松警惕,越瞧对方,越觉得对方应该是一个奸细。其他国家派来的,专门来使用美人计的奸细。 “您都说了是巧合,那自然是巧合。”紫微星君道。 天旋星君有几分不满的皱起了眉头,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没有跟自己说实话,一直在周旋。 “你根本无需怀疑我,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我更不是其他国家派来的奸细。我是仰慕你。”紫微星君一边说着一边眯起了眼睛,本就有些狭长的狐狸眼,此刻变得更加媚人。 天旋星君今年马上就快三十岁了,前几十年的时光,不是在受苦就是在打仗,他根本就没有接受过男欢女爱。此刻看到如此俊美的男子,一步步的逼近自己,而且嘴里还说着仰慕自己的话,怎么会不心猿意马,怎么会不微微愣神? “女皇的威名名震四海,我心仰慕已久,所以特意画了一幅女皇的画像,挂在屋中,日日观看。今日偶尔上街,发现一女子身形十分向我梦寐以求的女皇,于是便直接跟上。这才有了英雄救美的一幕。” 紫微星君的长相在整个天庭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与文曲星君两个人,可是天上的男神中的双绝。 一本正经的时候,都让人心驰神往,此刻还故意带着几分勾引的媚态,更让人招架不住了。 “说话就说话,别靠我这么近。”天旋星君轻轻的咳了一声,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脸都已经通红了。 “好。”紫微星君嘴上说着好,可是腰又朝天璇星君弯了弯,“女皇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紫微星君说完这句话之后,这才离对方远了一点。 “来人了,先带他下去找个地方住。”天旋星君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乱的控制不住,也感觉到自己的脸更加红了。 虽然他的确对对方动心了,但是对方的来历的确不明,说不定真的有可能是奸细,所以现在还不能躺入心扉,一定要暗中观察语气,把他放出去,不如就把他摆在眼前,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紫微星君回想了一下刚刚天旋星君的害羞的模样,嘴角就忍不住勾出了一份笑。 紫微星君的长相的确是魅惑众生的,此刻嘴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让那些带着她往前走的小宫女都红了脸,不敢再去看他。 紫微星君突然找到了人生的乐趣,就这么在人间调戏不更事的天旋星君,也是颇有趣的,要比在天上有趣的多。 天旋星君彻底忍不了了,既然其他两个国家的人都想先除掉她,那她不如早点儿动手,直接来个反突击。 天旋星君决定率先打破三局鼎立的局面,哪怕是要与另外两方为底,她也要拼一拼博一搏。 小红,小红刚刚和政委大臣商讨完要攻打的是,紫微星君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门边,天旋星君的脸色当即难看,难道对方刚刚是在偷听? “女皇又在怀疑我?”紫微星君倒是非常直接,一上来就说。 “知道就好。”天旋星君道。 “诶,你怀疑我作甚,我可是全心全意爱慕你的。”紫微星君故意说让人害羞的话。 “闭上你的嘴。说,你都听到了什么。”天旋星君问。 “我听到了女皇的野心,听到了女皇心中的气愤。”紫微星君道。 “不知所云。”天旋星君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可还是给了这样一个评价,并且别开了目光。 第二百四十七章:临时倒戈 哎呦呦,被我猜中了心思,还不肯承认。怎么变成了人之后,虽然聪明了,但变得傲娇了。紫微星君心想。 “我支持你。”紫微星君道。 “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支不支持。”天旋星君道。 “我知道,就算我不支持你,你也会这么做,我只是想表达我的看法,就算有再多人觉得你是一个女子,根本就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上,但我还是会支持你。”紫微星君道。 “哼!油嘴滑舌。” “那你就全当我是在油嘴滑舌,是在哄你开心吧。”紫微星君耸了耸肩道。 紫微星君离开之后,天璇星君身边跟着的宫女这才忍不住开口道:“皇上,奴婢观察了这么多天,没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也许他真的不是...” “如果真的是奸细,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举动,还得再细细观察。”天旋星君道。 “是。”宫女领了命令之后,就打算再次细细的观察紫微星君,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整什么幺蛾子。 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马上就到了大军出征的前夕。 这段时间,紫微星君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宫女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他是奸细。 可就在出征的前夕,紫微星君却突然从皇宫里面消失了。 这一下子搞得人心惶惶,还以为紫微星君是真的盗取了什么机密,然后走了。 天旋星君直接在心里把紫微星君骂了一遍,然后就派人去搜查。 去搜查的人还没有走出皇宫,就看到紫微星君回来了,而且紫微星君居然还带了许多东西回来。 “你跑到哪里去了?”天旋星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当中的担心,只以为是在拷问他。 “跟我来一个地方,你就知道了。”紫微星君直接伸手拽着天旋星君朝后面走去。 天旋星君不情愿的跟着紫微星君走后,顺便回退了其他人。 紫微星君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根丝带,直接记在了天旋星君的眼睛上。 “你先别偷看。” 天旋星君不明所以,等到紫微星君把眼睛上的眼罩拿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前两天就听你念叨着宫外的好酒,好菜。这不我就给你买回来了。”紫微星君道。 天旋星君看到这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微微一愣,随后皱着眉头道:“你是不是趁着买东西的空传递出去了什么消息?” “你看你,还是这么误会我。” 天旋星君直接拔出了一支随身携带的匕首,一把夹在了对方的脖子上:“我问你答,否则你就别想着走出这里。” “好。”紫微星君无奈的点了点头。 “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福满楼买东西,买的就是这一桌子好酒,好菜。” “什么时候出去的?” “...” “都路过了哪里?” “...” 紫微星君又是一应达,回复的非常快。 “这次我军是要先驻扎在咸阳,从咸阳出发。” “哦。”紫微星君点头,“打仗的事我不懂,我只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天旋星君皱着眉头,他们的大军根本就不是从咸阳出发,咸阳只是他随口诹的一个名字,如果他真的是窃取了什么机密,应该能够发现这其中的错误。应该表情上会有些变化,可是刚刚她,虽然她很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说从咸阳出发,这几个字一样。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这你放心,我可只要统一中原的。”天旋星君道。 “好,那我就等你凯旋,可是这桌子好酒好菜,你也不能不吃吧。” “你自己吃吧。”天旋星君还是不怎么信任对方,根本就没去碰桌子上的酒和菜,留下了一部分人,死死的看着紫微星君。 紫微星君看着这一桌子菜也没被人碰,就觉得挺心塞的,这可是自己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根本就是不领好人心。 仔细想想也是应该的,本来这一世的天旋星君本来就是一个多疑的人,更何况自己的出现的确是太乞巧,太巧合,就算怎么解释,对于一个多疑的人来说也很难相信。 自己能够待在这里就已经很不错了。天旋星君没有第一时间把自己给杀了,而是关起来观察也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紫微星君心里明白的很,这些凡人根本就关不住自己,如果自己想出去的话,一下子就出去了,而且这些人根本就察觉不到自己已经走了。 所以紫微星君没有和天旋星君进行太痛苦的告别,因为根本就不用告别。紫微星君还是会偷偷的默默的跟着天旋星君的。 场战争果然凶险,因为他一个国家的人要对付两个国家的人。 这就是三足鼎立的一个好处和不容易打破局面的地方。 三房有其中一方主动出击,另外两方都会联合起来一起抵抗,这样另外两方获胜的几率就会大一点,而主动的那一方覆灭的几率会更大。 所以三足鼎立的局面就是很难打破,就是很难会有人做这个出头鸟,除非其中有一方势力太过强大,根本就不惧怕另外两方联合起来。 很显然的是,天旋星君这一方还没有到如此强大的能力,只是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不管结局如何,她都要给对方一个重创。 但是,结局确实出乎天旋星君的预料。原本是联合在一起的蜀国和吴国,到了关键一场战役的时候,却突然反目成仇,吴国居然调转船头和天武国站在一起。 蜀国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几乎毫无底下之力的,被两方左右夹击的攻陷。 在冷静下来之后,天旋星君也读懂了吴国国庆的意思。 如果国军果然是个奸诈的小人,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蜀国合作,他和蜀国合作,心中也是打着小算盘的,先让蜀国放松警惕,再让蜀国主动发出自己的精锐兵力,等到蜀国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再调转船头和天武国联合一起去攻打蜀国,再次从中获利,取得胜利。 第二百四十八章:不做女皇了 而此时的蜀国,已经没有能力去抵抗量两国军对,所以蜀国就只能覆灭。 天旋星君捋了一遍之后才发现,原来吴国的国君才是最奸诈的。 自己在吴国国君面前简直就是一个正人君子,一直想着是和别人正面硬刚,而吴国国君确实在国事上都耍着小心机。 看来要对付吴国,必须要一鼓作气,根本不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否则吴国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灭了自己的国家。 天旋星君思来想去,决定把原本的庆功宴直接给改了,改成了一起商讨进攻的大事。 天旋星君知道自己国家的兵里也是严重受损,但是与吴国比起来,那也是旗鼓相当的,倒不如趁此机会再次搏一搏。 然而大多数人听了天旋星君的建议之后都面露难色,很显然,他们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次进攻。因为他们国家的兵力也是损耗巨大的,如果再进攻的话,恐怕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天旋星君的顾虑的确是真的,如果真的给了吴国喘息的机会,那以后的局面就很难再控制了。 一时间商讨陷入了僵局,左右拿不定个主意。 天旋星君知道这个时候再次发起进攻是冒险的,可也是最稳妥的。 可是大多数人都不太理解她的心情,天旋星君只能独自一人坐在荒芜的树丛当中把酒看月。 总得再想出点办法和说辞来打动这些人,让他们同意。 天旋星君灌了一口酒,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她没有吃的酒和菜。 然后又想到了她与紫微星君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紫微星君就惊艳了天旋星君。 天旋星君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但是对方在自己的心里,的确是个很复杂的地位。 说喜欢吧,的确是有点喜欢的,说提防吧,又的确是时刻提防着的。 “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喝闷酒,不是打赢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天旋星君瞬间寒毛倒立,立马紧张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天旋星君皱起了眉头。 “我担心你,自然要跟过来看一看。”紫微星君道。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吴国的人?” “不是。我谁的人都不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成为你的人。”紫微星君道。 天旋星君瞳孔瞬间放大,她仔细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长得好看,说话声音好听,而且说出来的话也漂亮,从内到外带着几分魅惑人心的姿态。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得到你啊。”紫微星君道。 “我与你素不相识,我甚至怀疑你是奸细。” “正常就是因为你不认识我,所以你才怀疑我,但是现在蜀国覆灭。你的敌人就只剩下吴国吴国国君的做派,我甚是不喜欢。” “你的一句不喜欢,又怎么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天旋星君道。 “可是我在皇宫里陪你待了两个月,也的确没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不是吗?” 这句话倒是多了几分可信度,紫微星君被带进皇宫两个多月,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从来没往外传递过任何消息,也的确是可以打消对他的怀疑。 但是天旋星君就是偏偏对紫微星君有几分怀疑,可能是因为小芳,小芳长得太好看了。 “那你说如今这个局面,我是收兵调整呢?还是继续进攻呢?” “摆出收兵调整的样子,对外宣称收兵调整,实际上背地里继续进攻。”紫微星君道。 “所以你是同意我的说法?” “对。”紫微星君点头,“吴国国君为人狡诈,他这次先投靠蜀国,再转而投靠你,简直就是把你们两个玩弄于鼓掌之间。如果真的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对方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反击。如果是光明正大还好,如果是背地里搞小动作,那简直就是防不胜防。与其到时提心吊胆时刻惦记着,还不如现在就把他们给灭了。” “那你就不觉得我方军队也是速损严重,可能根本就没有实力再次攻打吴国。”天旋星君问。 “不觉得,因为蜀国的实力原本就在吴国之上。吴国这次也是用了偷奸耍滑的计谋,才在这场战争中存活下来,否则第一个消灭的应该就是吴国。”紫微星君分析着局势,“而且蜀国在发现吴国的背叛之后,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攻打吴国上,所以吴国这次损伤比天武国还要严重。” “可即便如此,仍旧是冒险的。” “富贵险中求,你的志愿是统一中原,又怎会不冒险,之前的几十年,你不也是一直在冒险吗?”紫微星君道。 “你说的对,之前的那些年,这些人也都是陪着我一起冒险,只是和平的日子过了两年就怕了,胆子就小了,就不敢再冒险了。”天旋星君长长的输出一口气,“原来身边人竟不如你一个人刚认识的外人懂我。” “哈哈哈,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紫微星君笑道。 “有你这番话,我心中便更有底气了,无论如何,我也是要说服他们的。” “嗯。”紫微星君点头,“你能统一中原之日,指日可待。” “那就借你吉言。”天旋星君说完之后,紧接着来追究他私自出宫的责任,“没想到你的武功居然如此好,我拍了那么多人看守,你都没有把你给看住,而且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你逃了出来。” “宫墙根本就拦不住我。”紫微星君道。 “你竟然如此厉害,那为什么还要被困在宫中?” “我刚刚不都说了吗?为了你呀。”紫微星君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为了你我才待在宫里的,我可是想成为你的人。” 天旋星君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上起鸡皮疙瘩,可是看到对方如此深情的眼神,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心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惆怅。 “是因为我是女皇?”天旋星君问。 “不是,是因为你就是你。”紫微星君道。 “那若有一日,我不是女皇了呢?” “不是就不是呗。” 第二百四十九章:叛徒 天旋星君疑惑的看着对方。 紫微星君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女皇都无所谓,因为你是女皇的时候,我也没有提高什么身份地位,你不是女皇了,反而能够和王安心的在一起。” “你想的倒是好。”天旋星君冷笑了一声,“我怎么可能不是女皇,我可是要统一中原,做历史上第二个女皇帝。” “好。”紫微星君点头,“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这么晚了,你去哪?” “你需要我留在你身边吗?需要的话我自然随时陪着你,不需要的话,随处都可以落脚。”紫微星君道。 “那你就去随处落脚吧。”天旋星君道。 “好。”紫微星君朝相反的方向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我觉得离你三步远的地方就是随处。” 天旋星君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噗嗤笑了出来。 天旋星君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于是在第二天又紧急召开了会议。将自己的坚持和自己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最终还是取得了大家的同意,决定趁这个机会继续进攻。 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非常长,整整一年。 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把吴国打的连连败退,最后把吴国的君主斩杀在了战马上。 天旋星君真的做到了一统中原,可他才刚刚高兴了两天而已,自己手下的人居然反叛了。 反叛的原因很简单,天旋星君是个女人,女人怎么可能做皇帝呢?之前占据一小块地方,做个皇帝也就算了。现在中原都统一了,偌大的中原怎么可以叫交到一个女人的手上? 女人是做不了大事的,只会把国家给败坏干净。所以他们转而支持一直跟在天旋星君身边的一名大臣。 天旋星君一开始是非常信任这名大臣的,因为这位大臣是随同自己出生入死,杀出来了一条道路的人。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而且正在一点点的架空自己的权利。 等到大局已定的时候,他这才站出来说反对天旋星君做皇帝。 天旋星君直到此刻才发现,一年的时间,对方已经把自己给架空了。 天旋星君心中有着滔天的怒火,他没有被踢,人给他办,也没有被小人给他办,反倒是被自己的朋友,被自己这个信任的人给反将了一军。 而且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他们居然都转而投靠那个人。就因为自己是个女人,就因为自己是个女人! 女人就不能做皇帝吗?女人就要建功立业之后,把所有的成果拱手相让给男人吗。 天旋星君心中非常不服气,心中有着无限的怒火。 可是能怎么办呢?她的权利已经被架空了,所有人都转而支持那个人,她只剩下孤身一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与这么多人对抗。 “你就不要再垂死挣扎了,如果你肯嫁给我,你还能做我的皇后。” “呸,就凭你也配。”天旋星君冲对方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要不是我在死人堆里久了,你又不是我妈妈的扶持,你又不是我把你当做幸福。你以为你能有今天,凭你的能力,你以为你能做的了皇位?” “能不能你就好好的看着,我是不会杀了你的。你竟然不愿意嫁给我,那我就废了你的武功,把你囚禁在这里,你就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看看我能不能坐稳这个皇位。” “痴心妄想。”天旋星君嘲讽的笑道。 “我看你才是痴心妄想,你一个女人居然还想做皇帝,这不是最可笑的痴心妄想吗!哈哈哈哈。”莫允大笑出声,“你知道你为什么失事那么快吗?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容易就夺取了你的权利吗?就是因为你是个女人。你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还想站在男人的头上。你也不瞧瞧你手底下那些得力的男将军,有几个是真心臣服于你的。他们都巴不得你死了!” “哼!小人长戚戚。”天旋星君冷笑一声,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恶心。 天旋星君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呢?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人呢?看看他这不,小人得志的模样真让人恶心,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呢?为什么要信任这样的人呢?终究是自己认人不清。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皇位是我的,国家是我的,你就好好的看着吧。”莫允道。 “好,那我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看看你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是如何压的住这么多名将功臣的。”天旋星君挑了挑眉头。 天旋星君真的被囚禁在了这一方天地当中,莫允是真的想要废了他的武功,可是其他人对他还是有些温情的,联名求情之后,只是暂时封了她的穴道,让她无法使用武功,并没有全部废除。 在莫允走之后,紫微星君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天旋星君其实刚刚就已经想到了紫微星君。 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他们两个在树丛当中,自己对紫微星君说,如果有一天自己不是女皇了怎么办?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 “有些话真的是不能乱说,没想到我这么快就不是女皇了。”天旋星君无奈的笑了笑。 “无所谓啊,你不做女皇更好。这样时间更多了。”紫微星君道。 “其实我的愿望就是统一中原,让老百姓过上安定幸福的日子,并不是做皇上。如果我不做皇上也能让百姓安静和乐,我也是愿意的。但很可惜,莫云并不是一个好的皇上。”天旋星君说到这里,陷入了深思,随后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气,“其实说到底,我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甘心的。明明是我打下的基业,没想到我却成了阶下囚。” “那你想反击吗?还想重新坐上这个位子吗?”紫微星君问。 “想,但是突然有些累了。”天旋星君叹了口气,像是要把内心所有的悲伤全部一起叹出来。 第二百五十章:无法实现承诺 “因为有些观念,我真的无法改变,他们不相信女人,他们厌恶女人,他们无法接受一个女人站在男人的头顶上发号施令。所以就算我再重新夺回这个位置,我还是被所有人盯着,所有人都巴不得我死。”天旋星君无奈的笑了起来,“如果他们这是逼宫也就罢了,可如果他们反对我的政权,甚至要展开战争,那我的愿望岂不是又破灭了?我想让老百姓幸福美满。并不是让他们一直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可是你不甘心,不是吗?”紫微星君问。 “对,我是不甘心,所以我想亲手杀了莫允,还有那些背叛我的人。”天旋星君恶狠狠的道,“但是皇位,也许真的不适合我吧。” “这真的是你心中所想?”紫微星君问。 天旋星君点头。 “好,我帮你。”紫微星君道。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天旋星君问。 天旋星君话音刚落,就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身体被放到穴位,全部解开。 “你杀了他,可愿意跟我走?”紫微星君问。 天旋星君听到这句话,微微顿了一下,随后才点了点头。 可是事情并没有天旋星君和紫微星君预想中的那么顺利。 莫允虽然是把天旋星君给囚禁了起来,也点出了他的穴位,但是他依旧担心天旋星君会冲破穴位来取他的性命,所以在自己身边安排了特别多的是侍卫来保护自己。 天旋星君虽然得到了近身的机会也杀了莫允,但是却被众多侍卫团团围住。 天旋星君乐淘出去为了活下去,为了和紫微星君远走高飞,为了之前在宫殿当中对他的那个承诺,天旋星君拼命的杀着眼前的敌人。 可是对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刀剑一下下的砍在她的身上。天旋星君慢慢的没有了反击的力气,她在视线界模糊之前,看到旁边的宫殿上站着许多弓箭手。 看来自己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虽然已经杀了谋朝篡位的人,但却没有实现那今生唯一的诺言,终究还是有几份可惜的。自己这一辈子纵横沙场,建功立业,没想到还是为她人做了嫁衣。 “放箭!” 这个声音冷肃无情,甚至带着几分嗜血的玩味儿。 天旋星君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瞳孔瞬间放大,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这是自己一直信任的军师。 所有背叛她的人,居然都是她信任的人,看来自己女人的这个身份,真的很招人厌。 天旋星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扭过头去看对方,她看到了,就是自己一直非常信任的军师。也是在攻打吴国时,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想法的人。 自己这一辈子究竟活的有多失败!自己信任的人,一个一个的背叛自己,想杀了自己,没有给自己任何活路,真是太失败了! “女人怎么可以掌管天下!” 这是天旋星君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从军师的口中吐出来的。 果然,果然男子是不可靠的,她当初就不应该为了俘获更多的人心而任用男子。 无数的箭朝她飞过来,天旋星君慢慢的倒下去。结束了,自己的这一生结束了。 但是心中有好多不甘,所有的不甘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只剩下没有办法,和紫微星君一起出宫了。 紫微星君赶到的时候,惨局已经发生了。 就算他当时在场,他也没有办法扭转乾坤,救下天旋星君。 天旋星君的魂魄慢慢的从人身上脱离。 “这一辈子活的可真累。”天旋星君就看到了一直处于隐身状态的紫微星君。 “是啊,你这一辈子活的够丰富多彩的,但是只差一下,只差一下就能和我一起出宫了。” “我还只差一点点就成了女皇帝呢,可惜啊可惜。”天旋星君摇摇头,颇为惋惜。 “你这一辈子虽然结束了,但你的这个肉体还是在的,我看还是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你给安葬了吧。”紫微星君一边说着,一边趁着无人报起了被扔出宫外,在乱葬岗上的天旋星君的身体。 “好。”天旋星君点头,同时想到自己在人间时的那些经历,又开始为自己打抱不平,“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呢?一个一个的,我都那么信任他们,他们却在背地里都想搞死我。可惜我只杀了莫允,没有杀掉军师。” “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要相信天道是公平的。”紫微星君道。 “哼!公平个什么劲儿?我这辈子就做了一件事儿,建功立业,还没做成女皇帝,公平什么了?我连爱情的滋味都没尝到。”天旋星君心中那叫一个郁闷。 她下凡的初衷就是为了感受人间的繁华,结果确实到了一个战火纷飞的乱世,一天好日子没过成。 本想着也许能在人间感受一下人情冷暖,结果只有冷,没有暖。再不济也能感受一下爱情的滋润吧,结果没有爱也没有情。 “你那不是还没来得及和我出宫吗?要是出宫了,你就能感受到了。” “怎么能感受到,和你吗?”天旋星君问。 “难道你不想和我?”紫微星君问。 “勉勉强强吧,天上上万年,地上居然还是要分不开,嗯,凑合凑合。”天旋星君随意的耸了耸肩。 “呵,那可真是为难你了,居然只是凑合凑合。”紫微星君这语气里面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吃味和不满意。 “要不然呢?难不成我得五体投地,感激涕零?”天旋星君问。 “那倒是用不着,你就使劲儿凑合着吧。”紫微星君冷冷的道。 “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是不是在为我刚刚说的话吃味?你是不是离不开我?”天旋星君厚着脸皮追上去问。 “凑合吧。”紫微星君道。 “你在天上的时候都没这么抱过我。” “那是因为你没死。”紫微星君道。 “你说话别那么重的火药味儿吗,我刚刚和你开玩笑的,怎么能叫凑合呢?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天旋星君笑着一边追,一边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越吵感情越好 天旋星君在人间历过一次节之后,果然说话更直接了,一些对于紫微星君的一些暗示,也更明白了一些。 其实天上很多神仙都能够看出来,紫微星君和天旋星君两个人的眼波流转之间,总是流动着一些别人get不到的暧昧。但是两个当事人都是咋都不懂的直男直女,这都上万年了,感情居然没有一点点的进展。 紫微星君通过几次下凡历劫,总算是在感情上有了点儿理解,总算是有了点儿进展吧,偏偏这万年不开花的天旋星君还是不开花,还是不理解对方的暗示。 于是这一拖又拖了上百年。 到此时此刻,总算是皆大欢喜了。天旋星君也明白紫微星君再说什么了,紫微星君也说的更加明确了。 “所以这趟人间之行,其实是有好处的。”文曲星君道。 “可不是嘛,好处大的去了,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天旋星君居然可以做女皇帝。”紫微星君想到当时她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模样,突然有几分感慨。 “那你还得感谢流霰,要不是流霰稍微启发,天旋星君又怎么可能会想到下凡历劫?要不是她去下凡历劫,又怎么会有如今你们二人的飞速进展?”文曲星君开始往流霰的身上揽功劳。 “是是是,所以你们成亲,我和天璇会送上大礼。”紫微星君道。 “我可记住了,到时可千万不能太小气。”文曲星君道。 “放心吧。”紫微星君道,“不过你们真的打算在人间办婚礼?而且还是在万年不见人烟的深山老林里?” “嗯。”文曲星君点头,“那里可是流霰修炼的地方,也算是人杰地灵了,更何况在人间认识的好朋友现在都在那里。” “行吧,反正你们在天上也没多少好朋友,我们这些为数不多的朋友就直接屈尊到人间陪你们。”紫微星君道。 “可千万别,您要是觉得屈尊了呢,就不要来了。不过礼还是得到的,我可期待着你的大礼。”文曲星君道。 “你瞧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可能会觉得是屈尊呢。”紫微星君道。 “在我和流霰成亲之前,千万别和我开玩笑,开不得。”文曲星君道。 “这成亲之前还不能开玩笑,哪儿的规矩?” “我的规矩,我怕这玩笑开着开着,这婚就结不成了。”文曲星君道。 “行吧,行吧,看到你给小心的。”紫微星君耸了耸肩,“我看你这挺忙的呀,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为表诚意,我当然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文曲星君道。 “好。那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了,记得找我。”紫微星君道。 “行。”文曲星君点头。 而与此同时,天旋星君此刻正在紫微星君口中的万年不见人烟的深山老林中陪着流霰。 “原来这就是你修炼的地方,怪不得你能这么快就修炼成神,这地方也太灵气充足了。”天旋星君只来一次就被这边的美景给吸引住了。 高山流水,青林翠竹,泉水清澈见底,潺潺嘤嘤成韵。此间美景,美不胜收。 “你要是喜欢,那就多在这里待上几日,反正天上也挺无聊的,除了云就是宫殿。”流霰道。 “那感情好呀,我就一直在这里住着,住到你和文曲星君还有白露和木休成亲。”天旋星君道。 “没想到我们两个成亲的时候,竟然还能有神仙参加。”白露认真打量着天生就是神仙的天旋星君,“你说你是天生的神仙,可是看起来和流霰也没有什么差别吗?” “有!有差别!”天旋星君特别大声的强调了两遍,然后解释着,“天生的神仙,一般都是生的好,武力值其实非常低。而像流霰这样认真修炼得来的神仙,武力值高得很,情商智商也高得很,反正比天生的神仙好多了。” “真的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和木休有一朝一日成了神仙,也能在天界横着走了。”白露问。 “当然了,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滚着走都行。”天旋星君道。 “听到了吗?你修炼的速度可是比我慢,得加把劲儿了。”白露直接戳了戳木休。 “好好好,我以后一定更加加倍的用功。你修炼的时候我修炼,你睡觉的时候我修炼,你吃饭的时候我修炼。行吗?” “为什么要问行吗?你是不是修炼给我的?你是不是特别不情愿,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修炼。”白露一连串的逼问,把木休都给问蒙了。 “没有,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你看看,你就是随口说的,你都没把自己吃饭和睡觉的时间算进去,你是想累死自己吗?” “我不是随口说的前面的,我不是随口说的,后面那两个‘行吗’是随口说的。”木休又紧接着解释。 “反正我看你挺不想修炼的。”白露仍旧是生气。 “没有的事儿,完全没有的事儿,我心甘情愿,我也想飞升成仙,拥有无尽的生命,永远和你在一起。”木休又着急的解释。 白露和木休又因为这些拌嘴的小事吵了起来,但是吵着吵着,两个人的感情就更好了。在一旁的流霰和天璇星君看的目瞪口呆。 “他们经常这么吵吗?”天旋星君问。 “现在我不知道,反正以前就挺还吵的,吵着吵着感情就更深了。”流霰道。 “哦。”天旋星君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看来不是真的吵,要是真的吵,估计早就吵散了。” “你就别担心了,他们两个是吵不散的,要是哪一天不吵架了,才让人害怕呢,我带你去那边儿看看。”流霰拉着天璇星君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而这边白露和木休还仍旧关于修炼时间这件事争论不休。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随口说的,我觉得我都修炼到这个地方,就算不吃饭,不睡觉也是可以的。” “那为什么你说我要吃饭要睡觉?” “因为...你要是不吃饭不睡觉的话,我会心疼的,我就更没有办法好好修炼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天作之合 如果此时此刻流霰在这里的话,估计会被他们两个肉麻的话,弄得一身鸡皮疙瘩。幸亏流霰此刻并不在这里。 “行,那我相信你了,你以后不准再随意的说这些不过脑子的话。”白露道。 “好,我保证我以后说话都三思而行。”木休认真的发誓,“你看他们两个都去那边玩了,你还要不要跟上去?” “我不去,我要和你一起修炼。”白露拉着木休就跑到了洞里,“多修炼一点,就能早点飞升成仙。神仙都是可以在天上横着走的。” “好好好。”木休宠溺的点了点头。 其实对于木休来说,修炼也好,不修炼也罢,能永远陪着白露才是最重要的。 上一辈子自己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才明白过来,师傅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到最后还害死了自己喜欢的人,师兄师弟们也没有一个是真心待自己的,而自己从小无父无母。终其一生,居然只有白露是真心对自己。 所以他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经受百年的等待,就为了和白露再续前缘。 所以木休愿意做不喜欢的事,就只是为了陪伴着白露。 “这次我和紫薇星君能有进展,也多亏了你的提醒,所以我已经和紫薇星君商量好了,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天旋星君道。 “真的吗?其实不用的。”流霰想了想,说了几分客套话,“当初也是你自己突然开窍的,跟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就不用推辞了,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因为这不光是我要送给你的,也是紫微星君要送给文曲星却那样,他们两个可是万年的好兄弟。”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流霰点头,“但是还是不要太贵重,太贵重了我可受不起。” “诶,咱们都是神仙了,本身也不需要什么,都是无欲无求的,自然也不会特别宝贵。”天旋星君道。 这下的流霰更加好奇天璇星君和紫薇星君他们送的是什么样的礼物了。 一边说是包个大红包,非常稀奇的,一边又说不是特别宝贵的,那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 又过了些日子,文曲星君在自己一个人忙碌了近一个月之后,总算是搞定了所有东西。 上上辈子,在他还是罗明的时候,没有给流霰一个完美的婚礼,只是匆匆忙忙的败了天地。最后为了把他推远一些,以免受到伤害,甚至还把老人送给流霰的手镯给要了回来。 所以上上辈子人间的那场婚礼,简直就是一段怎么都磨灭不去的黑历史,人生灾难。 所以这一次一定要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一定要把婚礼之前的礼节走一遍。 虽然他们两个都是神仙,没有办法见对方的父母,更没有办法送婚书,拿了两人的生辰八字去对一对。 但是三媒六聘还是可以有的。 在走完应该走的所有流程之后,文曲星君就带着聘礼上门了。 上门自然是去的流霰当初在修炼的地方。 流霰的所有亲朋好友都在那里,有的至今还未修成人形,有的已经修成人形,几百年至今还没有引来天雷飞升成仙。 这些亲朋好友也都在自己飞升成仙的时候恭喜过自己,而且流霰在前些日子就已经把自己要和文曲星君成亲的消息告诉了大家。 大家早就想看看文曲星君是个什么样的长相了,如今文曲星君带着聘礼上门他,们个个都激动的不得了,比流霰还要激动。 修成人形的,围着文曲星君上下打量。没修成人形的,蹦上蹦下的围着文曲星君上下看。 而文曲星君的眼睛,却一直放在站在人群后的带着微微笑意的流霰的身上。 “不愧是天生的神仙,长得就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仙风道骨。”兔子经已经把自己能说的词儿全都给扯出来了。 “可不是嘛,看着长相和流霰真是搭配呢。”松鼠精也点头。 “哎呀呀,我什么时候才能修成人形,飞升成仙,和流霰一样邂逅天生的神仙呢。”鲤鱼精在水里欢腾的蹦蹦跳跳,一跃飞出老高,就是为了看文曲星君一眼。 看完之后心里更加难受了,自己都修炼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办法修成人形,离开水。 但也更加有动力了,就算是为了去天上找好看的神仙,也一定要努力修炼,努力努力再努力。 “好了,你们快别围着他了,都把人看的不好意思了。”流霰扒开人群,总算是过来解救文曲星君了。 “流霰流霰,你们成完亲之后,要不要在这里洞房呢?”白露问出了众人都关心的问题。 流霰听到这个词瞬间就脸红了,转头看向文曲星君。 “要是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文曲星君笑容里面也带了几分腼腆,被这么多人围观问这个问题,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 “才不要呢,为什么要在这里洞房,难不成还要表演给你们看,想都别想。”要是搁在以前,流霰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只会冷冷的摇摇头,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话也变多了。 “哎呀,小心思被拆穿了。” 也不知道是哪只妖发出的感慨。幺哥在修炼成人形之前,是没有太多隐私和秘密的,所以他们对这些事情也不太在意。或者说他们还不知道,这是值得让人在意的事。 “你别介意,他们大多数都还没修炼出人形,只会说人话,所以他们还不懂得人间的一些...礼节。”流霰对文曲星君解释了一下。 “为什么要给我解释这个呢?我觉得总归吃亏的不是我。”文曲星君笑容里面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好啊,你我看你就是心怀不轨。”流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顺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文曲星君一把握住流霰的手:“对,的确不能让他们瞧去了便宜,所以我们回天上洞房。” “快别说了,都看着呢!”流霰这下更不好意思了,只想把自己的手给抽出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圆满 可是文曲星君却抓得非常牢,流霰扯了两下,反倒是一个惯性,把自己给扯进了文曲星君的怀里。 周围又是一阵喧闹,全都是起哄的声音。 由于婚礼是要在这里进行,所以还需要再布置一番。文曲星君把自己的聘礼搬到了流霰的洞穴,然后就开始了,在这里打造一场梦幻的婚礼。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文曲星君又开始忙碌起来。而这次不只是他一个人在忙,文曲星君联合了山中的其他小精怪一起忙碌。 比如说需要在这棵树上挂点红筹,松鼠精就帮上了忙。 再比如说要在这棵树枝上挂上一个喜字,于是鸟精便帮上了忙。 总之文曲星君几乎是调用了山谷当中可以调用的所有力量,一起来帮他布置这场婚礼。 再次经历了整整七天的时间,为了让流霰有个惊喜,所以这七天流霰都在去另外的地方闲逛,而没有来这里。 七天之后,婚礼总算是可以如约举行。 做神仙的唯一好处就是有些衣服和造型根本就不需要一点一点的去换,而是一个响指就可以换上。 当文曲星君和流霰面对面的时候,文曲星君只是打了一个响指,流霰身上便出现了一件华丽的嫁衣。 “这是我让织女帮忙打造的。” “牛郎织女的织女吗?”流霰好奇的问。 “当然,她的手艺可是天上一绝。”文曲星君道。 “果真是好看,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她更加好看了。”流霰细细的打量着嫁衣上的花纹。 果然是要比人间的采访做的加一要好看百倍,这些花纹似乎都在发着七彩的光芒。 “你身上的这件也是织女做的?” “嗯。”文曲星君点头。 “那是不是太麻烦织女了?”流霰问。 “再把您之前我帮过织女一件事,所以这是他答应报答我的。”文曲星君道。 “那就好。”流霰点头。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关心这些。你应该关心等会儿我们拜堂的时候,你是该笑着呢,还是该板着脸。”文曲星君道。 “当然是笑着,毕竟你可是我天上地下耗费了这么多心血才得到的人。”流霰道。 文曲星君点头:“那这么说的话,我也得笑。毕竟我把这么大一个美人给拐到手了。” 等到了成亲的地方,流霰角才看到这里被文曲星君给布置成了什么模样,周围的树上边落了很多红绸,有的地方还挂上了‘喜’字。 绿树映着红布,映着红字。让这片清秀的山水之地,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欢喜气息。 “可喜欢这场婚礼?”文曲星君问。 “喜欢,我甚是满意。”流霰道。 “等会儿还有比这更让你满意的。”文曲星君说话的时候脸上带了几分意为莫名的笑。 流霰疑惑的看了文曲星君一眼,文曲星君的笑意却更加浓了,总是带着一分看破不说破的神秘感。 “又卖关子。”流霰在众人的关注下,还不忘了白文曲星君一眼。 白露和木休也一早就准备好了嫁衣,也算是趁这个机会,和流霰一起成亲。 两对新人分别站在中央,接受着其他小精怪的羡慕和祝福。 “一拜天地。”天旋星君格外喜欢此刻的场面,声音高涨。 “二拜山灵。” 对于凡人来说,是拜高堂,可是他们四个人都没有高糖,所以干脆去拜在这山中修炼的山灵。 “夫妻对拜。”天旋星君语气中都带着几分兴奋,一边高声大喊,一边使劲儿地垂着紫微星君的胳膊。 “你干嘛这么激动!” “能不激动吗?这可是婚礼呀,婚礼!”天旋星君完全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要是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是我和你就好了。” “原来你也想走这么个形式?” “当然!”天旋星君重重的点头。 “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如果你也想的话,就顺便让织女再做一套婚服,直接蹭他们的婚礼现场得了。”紫微星君道。 “蹭蹭蹭,你就使劲蹭吧!”天旋星君没想到这么庄严严肃的一件事,却被紫微星君说成了蹭场地。 “我开玩笑的,等回到天上一定给你办一场比这还要盛大的婚礼。怎么样?”紫微星君问。 “这还差不多,你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百年之内一定要给我实现,要不然有你好看。”天旋星君冲着紫微星君扬了扬拳头。 “放心放心,百年之内一定实现,怎么说我得让文曲星君那家伙给我送个新婚贺礼。” “合着你居然是为了别人的新婚贺礼!”天旋星君气鼓鼓的。 紫微星君立马倒了倒天旋星君的胳膊:“快快快接着喊,该送入洞房了。” “回头再找你算账。”天旋星君再次朝着对方比了比拳头这才高声大喊,“吉时已到,送入洞房!” 天旋星君话音刚落,众人就只看到文曲星君直接把流霰公主抱了起来,然后一个转圈儿,两人就消失了。 白露和木休也呆呆的看着两人原地消失,然后木休就学着文曲星君的模样,直接一把把白露公主抱起来。再然后两个人也是一声不吭的直奔洞府。 “这这这,太突然了吧。”天旋星君此时此刻还没反应过来呢。 “走了,回天上去了。”紫微星君拽着天璇星君就走了。 这里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其他小精怪,这就回去入洞房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合着这些小精怪就只是凑了个热闹,其他的都不重要。 流霰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被文曲星君给按在床上,文曲星君手已经非常不老实的摸到了流霰的腰间,开始解她的衣带 “你干嘛?”流霰娇笑着问。 “入洞房啊。”文曲星君道。 主又是害羞,又是期待。假模假意地推了文曲星君一把:“我还不知道紫微星君和天旋星君送的是什么礼物呢。” “你真想知道?”文曲星君问。 流霰点了点头。 文曲星君凑到流霰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流霰的脸更加红了,然后下一刻文曲星君直接用法术放下了帐子,两个人颠鸾倒凤起来。 时间回溯到几天之前。 “真的要送给他们这个?”天旋星君问。 “当然,他们迟早都会用上的,等到时候他们就不用再准备了。而且这可是九品天蝉丝做的,宝贝的很。” “可我觉得现在送他们这个还是太早了。”天旋星君一脸为难。 “早什么早?你看他们俩现在蜜里调油的,估计过不了几年就该有孩子了。”紫微星君道。 “那好吧。”天旋星君点头。 他们两个人送的所谓宝贵的礼物,就是一件小孩子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