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娱生》 第1章 去留都是过客 魔都大学城不少学生最近口耳相传一件事情： 大学城垃圾街最近开了一家很奇怪的店，店名叫“遇见”，店门头上用很普通的灯箱做了两个很简单的字——遇见！ 嗯！很突兀地出现了这么一家店。 似乎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开业的，开业的时候没有庆典，店门口没有“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之类的喧嚣喇叭声，也没有兼职的大学生在路边拦下你，顺手塞一张花花绿绿的宣传单...... 反正不管你在意或者不在意，“遇见”就在那儿出现了，出现在垃圾街里面。 或许有那么几个有心人还记得，“遇见”的前任似乎好像是一家咖啡馆。 尝试走进去，你会慢慢发现，“遇见”是一家很奇怪的店。 进了门，没有衣着光鲜的漂亮小姐姐客气的跟你说“欢迎光临”，没有穿着制式工装的服务员招待你一句“您好，需要什么？”，也没有挂着职业微笑的导购口若悬河地跟你巴拉巴拉…… 环顾一圈，入眼小五十平的店里安置了不多的卡座，有单排的，也有对排的；卡座靠背后挂着青翠的塑料藤蔓，有的枝条纠缠，有的低垂，有的横展，每一个卡座就是一方小天地。 当然，厅里还少不了散落着一些盆栽绿植。 入耳听去，时而舒缓，时而轻柔，时而和畅的音乐声沁入心底。 偶有大猫小猫三两只，或独自一人坐在那发呆、看书，或三两人轻声笑语地交流，当然更少不了浓情鸳鸯互相低眉传情。 反正大家都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事。 你稍有躁动的心，也会在这种安宁祥和的氛围里不觉间平和下来。 若你有意在此逗留，便习惯地走向柜台……可能会看到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在低头看书写字，不等你开口，女生甚至可能头也不抬只是用捏着笔的手斜指轻声一句： “喝什么，自己动手就行！” 你顺着女生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儿有一个摆着不少瓶瓶罐罐的长条桌子。 这时，或许你会愣神，不，你一定会很疑惑地愣住。 不等你发话，女生会习以为常地蹙眉跟你耐心解释： “喏！那边有不少喝的东西，有白开水、有碳酸饮料可乐、雪碧什么的，也有橙汁咖啡牛奶什么的……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想喝什么自己动手。” 或许还会补上一句：“杯子都是洗干净消毒了的，这点请放心！” 说完，女生便会忙着自己的事情，不再搭理你。 甚至，女生可能还会认为你打扰了她看书写字，要不然她为什么蹙着眉头和你说话？ 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已经很有礼貌了好不好？ 不用怀疑，这种事情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了。 如果你疑惑：“你是服务员对吧？为什么还要我自己动手？” 她就会很理直气壮地回答你： “我是服务员，但我的工作仅限于打扫卫生、收拾桌椅和清洗杯子。因为本店是自助的……你想喝什么自己动手就行！” 如果你调侃：“不是说顾客是上帝么，你们就这样对待上帝的？” 她应该会很调皮地笑着回应你： “上帝难道就没有长手吗？再说了，上帝都无所不能了，自己动手为啥就不行了？” 如果你抱怨：“你们店就这样做生意的？最基本的服务都没有吗？” 她应该会很认真地回答你：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服务你？你大街上遇见个陌生人会服务他吗？当然，扶老奶奶过马路不算！” 如果你恐吓：“我要跟你们老板投诉你！” 她应该会挂上略感好笑、不屑抑或期待的笑容，牵动嘴角送你俩字“请便”，甚至生怕你不去投诉，很贴心地提醒你一句：“老板一般晚上6点以后才会在店里。” …… 你不知道的是，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疑问，一般情况下，她都可以理直气壮地提供“套路”般的标准答案。 之所以理直气壮，因为你的这些问题，她早已多次问过老板了，老板也是这样回答她的。 更确切点说，这应该叫有恃无恐，因为老板就是这种风格。 如果这时你转身离去，她不会多看你一眼，更不可能出声挽留，因为他老板说了： “去留都是客，所以——请便！” 对于老板给出的回答，她也认真地思考了好久，却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去留都是客”这句话有什么误解。 如果你不介意或者有些好奇地选择留下来，你会发现果然如女生所言，可供选择的饮料品种还是挺多的。 有冷热白开水，有可乐雪碧这样的碳酸饮料，还有橙汁、牛奶，甚至旁边还有个小冰柜，装有小桶的冰块可供选择；小冰柜旁边，有速溶咖啡、瓶装的咖啡粉……嚯，竟然还有未研磨的咖啡豆，边角一台咖啡机...... 种类虽多，但大抵上，都是比较常见的饮品。 未研磨的咖啡豆，约莫只有懂行的人才能分辨档次高低。 如果你端着中意的饮品再次回到柜台，问向女生： “多少钱？” 你绝对想不到，女生竟会用无比敷衍的态度，看都不带看你一眼，然后给你一个跌掉眼镜的答案： “随便！” 这时的你肯定会以为女生没听到你的问话或者听错了，于是便提高嗓门： “喂，美女，多少钱？” 女生肩膀耷拉下来，用很无奈的语气，犹如默诵课文般熟练解答道： “你好！本店是自助的，包括买单全部都是自助的……你给不给钱都可以的！不想给钱，就当“遇见”请你喝了……愿意给钱的话呢，给多少看你心情，一文不嫌少，一万不嫌多......最后热心提醒一句，本店不提供找零服务，找零不在我工作范围内！” 是不是会刷新你的认知？ 是不是第一次听说，买单这种事情竟然也可以“自助”？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对“自助”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是不是头一次听说消费完付不付钱都行？ 付钱多少完全看顾客心情这种神马操作？ 还有，啥时候找零这种工作变成了一种可以不提供的服务了？ ...... 当你和其他人一样，感觉大脑宕机的时候，女生可能会好心补充几句： “顺便说一下，想续杯的话自己动手，但是请尽量别更换杯子，也别来打扰我！哦......对了，在这里不许打扰别人、不许喧哗、不许抽烟，其他的请自便！” 你回过神来，在女生忽闪忽闪的目光注视下，不拘你是搜便全身，无奈中只得故作潇洒又心疼万分地拍下百元大钞......抑或是面红耳赤扭扭捏捏中摆上一枚硬币......抑或是稍作思索后假意试探的先不付账......又抑或是抱着又占了一次便宜的暗自欣喜中果断转身，女生都不会吭声。 或许，当你再次凝望那双仿似会说话的眼眸的时候，也会在其中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 目光逡巡中，你选了一处可以接受的地方坐下来。 接下来，你一定会再次打量这间让你深感奇怪的店铺，回顾刚刚发生的一幕幕，然后不由自主地开始研究店主。 脑海中不断猜测着店主的身份、拼凑着店主的模样，然后再一遍一遍地推翻。 最终除了好奇以外，一无所得。 也不会是一无所得，奇怪的“遇见”，能让你很享受，能让你体验到一种“肆意”的快1感。 没有喧嚣，不受纷扰。 只有在有客人离开后，才能见到一抹收拾桌椅的身影来回游走。 当你走出店门，敢肯定你会再回头看一眼。 是不是那两个普通灯箱材质的店名“遇见”似乎多了一丝的韵味？ 会不会心底涌现一丝莫名的担心，担心如果这家店如果因为经营不善而关门，那以后就没有再“遇见”的机会了？ 会不会再摸摸口袋，脚步也踌躇起来？ ------------------------------------- 萧羽轩披着寒风踏入“遇见”，第一时间瞥眼看向自己的“御座”——不出所料，又被一对你侬我侬的情侣给霸占了。 “总有刁民盯着朕的位置！”萧羽轩嘴里嘟囔着走到柜台，看到女生沉浸在书本里，轻敲柜面。 “又怎么了？”女生很不耐烦地抬眼，坐着没起身，“呦……老板来了呀！” “童舍予，你眼睛瘸啊？我很老么？”萧羽轩一边摘下黑色卫衣的帽子，顺手取掉肩包，一边说道：“嗯，你可以下班了，没吃饭的话就快去吃饭，吃完饭可以直接回宿舍了！” “说了多少次了……我叫童舒，懂？你当然不老……我以后把‘老’去掉，直接叫你‘板儿’吧！”童舒给出有力回应。 “舍予和舒没区别吧？写法都是一样的，别在乎这些细节！”萧羽轩走过去倒了杯热水，又折返回来，“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现在可以下班了……可以去吃饭了......可以回学校了......” “刚才已经吃过了……现在刚7点，我8点才下班，等下了班再回去！”童舒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7点过5分。 “那就当我发善心给你可以早退的福利……呐，童舒，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下班了，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了！” “你是好老板，我决定要跟你学习，做个有觉悟的好员工……嗯，好歹要对得起每个月2000大洋的工资，所以......我不能早退！”童舒握着拳头上下挥动，一副“欧力给”的表情。 “诶呦喂……你这是变相地跟我提涨工资啊！我就问你童舍予，这一亩三分地儿交给你打理，你就说哪天不亏本？我不扣你绩效就不错了，还想涨薪，门儿都没有！” 童舒闻言，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萧大板儿，随便你咋说，我就是想努力工作……我为了把这绩效给做起来，自愿加班，这总行了吧！” 说起来，童舒在“遇见”兼职有两个多月了。 这儿的破规矩早都摸得门儿清，一是老板说的算，二是老板很任性，做事完全看心情。 不过，老板真心没有架子，两人接触多了，经常贫嘴开些玩笑。 萧羽轩顺口就说道：“绩效无所谓，你也不用放心上，关键是我可不想成为某人口中的那种黑心资本家，一心要剥削员工的剩余价值，在我这呀……只要你的价值，剩余的你自己留着就行！” 童舒感觉玩笑要适可而止，便实话实说：“关键是我现在回宿舍也没啥事啊，闹哄哄的还不如在这儿自在。” 萧羽轩立马反驳：“回去和室友交流感情，聊天吹牛，干啥不行……晒晒八卦拼爹妈，看看电影吃吃瓜，不香么？” 童舒没有领会吃瓜的精髓，心直口快地问道：“这大冷天去哪儿买西瓜？” 萧羽轩只能是无奈了，要是再慢慢解释啥叫“吃瓜”，那这话题就会跟无底洞一样，压根没法说清楚。 “跟你说话真费劲，这跟西瓜又有哪门子关系？”萧羽轩懒得解释啥才是真正的“吃瓜”，索性端起热水，故作猛喝一大口被烫到的模样，愤慨指责道：“童舍予，麻烦你做事用点心吧，开水烧这么烫做什么？想烫死人啊？” 童舒这才极不情愿地起身，满脸讥讽：“萧大老板，你想让我让座就直接说，绕这么大一圈有意思么？” “……哼，前天说什么可乐加冰冻得牙疼，昨天说纯咖啡太苦......嗷，今天又变成了开水太烫了，就没见过你这样事儿的！” ”是不是我再不让座，你又要和前两天一样，故作神秘地说和我有要事相商，骗我起来后好抢位置？“ “……你说你一当老板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第3章 临时有事 可悲而又可怜的是，那些人谁又会在乎？ 最不愿回想起的瞬间，是清晰感觉到生命力在迅速地流逝与剥离却无能为力……然后带着解脱和不舍陷入无间深渊......在无力感包围中分辨不出到底是在向下沉沦抑或是向上漂浮......没有尽头！ 刻骨铭心的画面却映在脑海——满头花白的父母相互搀扶着捶胸顿足，妻子撕心裂肺地趴在床边垂泪不止，不满四岁的女儿不明所以地跟着嚎啕大哭……只有心碎！ 失去了才懂得什么叫失去了…… 不觉间，萧羽轩已是泪流满面。 自己不是萧羽轩，除了对那世间的亲人有浓浓的不舍和牵绊，对那世间再无半分留恋。 …… 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是梦？ 哪儿有那么真实的梦！ 不是梦的话，这又该算什么？所谓的错位时空？所谓的平行宇宙？ …… 从那无间黑暗中清醒了大半年，终究活不成这个萧羽轩本该有的样子，甚至都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相比于活着，反而更能接受死去的结果！ 哪儿有什么对“造物者”赐予再活一次机会的感激？ 哪儿有什么再世为人的窃喜？ 哪儿有什么打造一番事业的激|情或豪迈？ …… 经历过一次，心已冰冷，犹如一滩死水，风吹不起半分涟漪。 不过，既然醒后变成了萧羽轩，也没必要再矫情，活的率性些、肆意些，只要不再像上一次那样，闭眼前还是一副自己都讨厌的样子就行了…… 原本的萧羽轩喜欢音乐，是魔都戏剧学院音乐系的学生——能喜欢什么学什么，挺好的！ 原本的萧羽轩喜欢躲闪着别人的目光，把自己变成萧透明——能喜欢怎样就怎样，挺好的！ 原本的萧羽轩除了想考研，没啥明确规划——现在已经替他成为一年级研究生了，没啥追求也挺好的！ 原本的萧羽轩内向、压抑、敏感且脆弱，最后在抑郁中选择轻生——以后只管冷眼看这人间，管他什么颜色……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挺好的！ 反正怎样都无所谓，都挺好的！ …… 指间的滚烫瞬间扯回萧羽轩飞荡的思绪，萧羽轩把烫手的烟蒂用力弹出，目光追寻着火点——那烟头划过一道弧线，一头栽在地上，溅起点点转瞬明灭的火星后，蹦跳着滚开了…… 觉察到脸上一片湿冷，抬手摸了一下，竟是满脸的泪痕，萧羽轩暗骂“说好的都生死看淡呢？ itama的咋还是那么敏感、脆弱、不争气？挺大人了还掉马尿，到底是不是个爷们？” 随即泄愤般用卫衣袖子胡乱用力擦干。 戴上卫衣的帽子，把热闹的街景甩在背后，萧羽轩再次走进店里。 坐到电脑前，萧羽轩已经没有了继续整理文档的心情。 随意把笔记本扣上，拉过背包，从里面摸索一部滑屏手机来。 手机是刚置办不久，所谓的彩屏高端货，萧羽轩却是一脸嫌弃，对于用惯了安卓或ios系统的智能机的人来说，谁还稀罕这破烂玩意啊？ 推动滑盖点亮屏幕，跳出了两个未接电话和几条未读短信的提示。 仔细看过，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的联系人都显示是周显军老师，周显军是萧羽轩的研究生导师。 一根烟的功夫就两个电话几条短信，这是有啥大不了的事儿了？ 带着疑惑翻读短信，内容很简单： “在不在？” “在吗？有点急事！” “看到消息尽快给我回个电话！” 萧羽轩也不耽搁，抬脚走向门外，回拨周显军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 萧羽轩率先开口：“周老师，刚看到你的短信，有什么事儿吗？” “羽轩呐，你现在是在魔都还是已经回家了？” “周老师，我还在魔都呢，怎么了？” “你还在魔都就更好了，你现在方不方便？方便的话就来一趟我这里，我在办公室等你！电话里几句也说不清楚！” 周显军电话里虽是问着方不方便，其实语气很明确，意思就是方便的话要过来，不方便的话想办法也要过来。 “好的，周老师，我现在就过去，不过我现在在校外，过去的话大概需要15分钟。” “没事，天黑你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办公室等你。” “好的，那我现在就出发，周老师，一会见！”挂断电话，萧羽轩又转身进门。 萧羽轩走过去把音乐关了，然后“啪啪啪”拍拍手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不好意思啊各位，店现在要关门了，大家准备离开吧……记得收拾好个人的物品，手机钱包钥匙等贵重物品别落下啦，有空再来！” 话音刚落，就响起高低的应答声和稀稀落落收拾东西的声响。 “呦，可一直听说你们‘遇见’不会赶客人走的……咋我今天第一次过来就赶巧破例了？”一个调皮的声音传出。 声音是从自己“御座”的方向传过来的，萧羽轩顺着声音看过去，开口说话的就是那对情侣里面的男生，这会女生正拍打男生的胳膊，好像在责怪他多事，男生正一脸笑嘻嘻地说着什么回应着女生。 “呵呵，那可不就是赶巧了么？今天有点急事，不好意思了啊！”萧羽轩朝着“御座”那边回应道。 “没事，没事……别听他瞎说！”女生连声跟萧羽轩解释。 女生话音未落，又一个男生声音起哄般的接过话茬：“嘿嘿……老板，这么早就关门，可不是你的风格！” 听到这男生知道自己是老板，萧羽轩就猜到他应该来过多次了，定眼望过去，这个男生不长的头发带着自然卷儿，还真是张熟脸。 萧羽轩想着：大不了一会就再回来一趟就是了！ 所以就无所谓地回道：“行吧，那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啥时候走随意！” “老板，这么随便啊？”自然卷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才是开玩笑的！别当真！我也马上就走！” “水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说啊……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嘿嘿……我随便起来不是个人！”萧羽轩开个小玩笑，嘿嘿一乐，背上包扔下句话就快步走了，“拜托哪位最后走帮忙把门关一下，我真有事，先走了！” 萧羽轩的话引得这些个客人哈哈大笑，紧接着见到萧羽轩说走就真走了，又是面面相觑——敢情还有这样做生意的，把店扔给客人不管了？真是够随意的！ 自然卷儿有点后悔刚才的冲动。 老板已经走了，后悔也没啥用，自然卷儿就暗自决定自己最后一个走，大不了就在这等到老板回来为止。 自然卷儿很喜欢这家店，来过好多次了，也就对这家店比较熟悉了。 走到控制音响的电脑前，点开了仟仟静听音乐播放器，自来熟地对其他人说道： “你们谁有啥想听的歌儿，自己来选……这儿的歌曲很多，不同风格的都有！” “听啥都行，和老板一样随便！” “找找纯音乐或者钢琴曲之类的，别太吵就行！” “你看着选呗！”一个妹子冲自然卷儿问道：“对了，你认识老板吗？” 这个问题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纷纷抬头看向自然卷儿。 “见过好几次，不过也谈不上认识……老板好像姓萧，不清楚是肖像的肖，还是草字头加严肃的肃的那个萧......也不知道到底叫什么？” “老板叫萧羽轩，刚才那个姑娘就是这么称呼老板的……这老板说话幽默风趣，可有意思了！”一个离吧台不远的女生笑嘻嘻地说。 “对对对，刚才老板和那个姑娘说话我也偶尔听到几句……幽默风趣，很有意思！”旁边有人附和。 “老板很年轻，是学生吗？”有人问道。 “怎么可能是学生？”反驳的声音响起。 “老板还真就是学生，这个我能确定……但没问过是哪个学校的，这儿附近有好几个大学呢......戏院、科技大、理工大、还有个很出名的技院，哈哈！”自然卷儿说起“技院”的梗儿，哈哈大笑。 “那是技术学院，别瞎简称！”一个女生唾道，看来就应该是魔都技术学院的学生。 “嘿嘿……”自然卷儿猥琐一笑，“老板现在不在，大家好奇的话可以回去，然后在自己学校的bbs论坛里打听一下。” 于是，“遇见”和老板萧羽轩就这样成了好几个学校bbs论坛上的话题。 ------------------------------------- “马上就过来了！”周显军挂了电话，和老同学刘鹏说到：“好在他现在人还在魔都……不过这事能不能帮上你，我也说不了，你一会还是亲自跟他说吧！” “行不行都得谢谢你啊，老周！”刘鹏伸手弹弹烟灰，“不瞒你说，自从把那首《当》做片头曲，做后期的时候，总感觉之前选用的片尾曲缺了点味道，差点儿意思……” “一事不烦二主，就还想能不能把片尾曲和里面的插曲给换了……要求不高，起码也得同等水平的不是！” 周显军起身给两人的茶杯里续水，道：“这事儿你和我说不上！你是知道我的，我只是教乐理的，要是做做混音、和弦之类的还行，让我编曲写词，就是强人所难了，弄出来的东西也没人看得上，这玩意儿是讲天分的。” “你好歹也是魔都音乐学院的教授，这话也太谦虚了不是，咱俩谁跟谁啊？”刘鹏呵呵一笑。 “不是谦虚，自家事自个儿心里清楚，是真没那个本事……老老实实教书就行了！”周显军端起杯子喝口水，又放下，“不说别人，就拿这个萧羽轩来说，那是老天爷赏饭吃，羡慕不来！” “嗯！那首歌是真不错，词曲都贴合我的心意！本来当初找你，就是抱着有枣没枣打几竿子，没承想你给了我一个惊喜！” “这就好比写命题作文……定制的歌还能不贴你心意？” 刘鹏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萧羽轩绝对是个好苗子！”周显军双手抱胸，换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当时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结果他可好，我大致讲了你那部新电视剧的主题后，前后不过两个小时，就把那首歌给弄出来了……要不怎么说呢，这玩意儿讲究一个天分！” “希望这次他还能给我个惊喜，不说两个小时，明天这个时候能有结果，就算是帮我大忙了！” “怎么？这事很急？” “腊月23小年夜要首播，档期都定了，晚8点的黄金档，这几天预告都发了……关键台里准备前一天也就是腊月22弄个线下宣发会。”刘鹏揉揉眉毛，声音低沉，“老周，我也不瞒你！我的这个剧原本计划是年后再播的.....” “由于我们台1月1号开始由魔都卫视更名成东方卫视，这一个多月，几档台里面比较看重的节目没有达到预期的收视成绩，所以这算是临时给的任务，要求小年夜就要进行首播！” “换做其他时候，片尾曲、插曲凑合着用也不是不行，只是眼下这个节骨点上，多一分筹码都是好的！优秀的音乐是可以给电视剧加分的！” “你这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四天时间了，是挺急的！”周显军抬腕看看手表，“这萧羽轩咋还没来？” 刘鹏长舒一口气，“再急也不急这一会儿啊！” 话音刚落，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进来！”周显军扭头对刘鹏微笑着说道：“应该是萧羽轩到了！” ...... 萧羽轩路上走得急，有些气喘，在门口两个深呼吸稍作平复，推门走了进去，“周老师，你找我？” “羽轩来了！”周显军从沙发上起身，“是有件事找你！先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东方卫视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刘鹏刘导演，我的老同学！” 第4章 无巧不成书 刘鹏四十多岁的样子，体型微胖，戴个黑框板材眼镜，最显眼的是头顶一片“地中海”，身上裹着深蓝色羽绒服显得臃肿，手上还夹着根烟。 不修边幅的大烟瘾中年大叔——很符合导演的气质。 萧羽轩伸出双手和刘鹏握手，“刘导演，您好……我叫萧羽轩，很高兴认识您！” “萧同学，你好！别您呀您的，不用那么客气！”刘鹏笑呵呵地说。 “那我就叫你刘老师，你称呼我小萧或者羽轩都行！” “老刘，你们两个都没必要客气，这也算认识了，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你直接叫他羽轩就行！都还站着干什么，有话坐下说……坐，都坐！”周显军拿过一个新茶杯。 “周老师，你坐，我自己来！”萧羽轩取下背包靠着沙发放在地上，赶忙伸手要接周显军手里的水壶、茶杯。 “不用，我来！你去坐！” 萧羽轩也不坚持，直身在沙发上落座，“不用茶叶，白开水就行！” 周显军还是给萧羽轩泡了茶，萧羽轩欠身接过放在茶几上，浓烈的茶香散开，“谢谢周老师！” “都和你说了，来我这别拘着！”周显军对刘鹏问道：“老刘，要不你自己和羽轩说？” “行！羽轩呐，我今天这么晚还过来，的确是有事情要麻烦你！” “刘老师，有事你吩咐。” 刘鹏娓娓道来：“是这样的！我呢，拍了一个古装电视剧，名字叫《情有千千劫》，片头曲就选用了你写的那首《当》，想麻烦你再帮忙写片尾曲和插曲，现在的几首歌我不是很满意，你这边有没有难度？” 刘鹏只简单地说自己对现在的几首歌不满意，没有介绍更多的内情。 周显军倒是能理解老同学的心情——时间紧、任务重，短时间就想弄到理想的片尾曲和插曲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因为时间紧，所以几乎所有希望都放在萧羽轩身上了。 于是，不免心里患得患失！ “羽轩，这个时间很紧，最迟大后天也就是腊月22中午前就要用到！这不是说把歌写出来就行，而是要把成品录制出来！不过你也不要有压力，尽力就行！”周显军补充说道。 “其实，主要是片尾曲耽误不得……至于插曲，倒是还可以晚个几天时间，先按紧要的来吧！” “刘老师，说实话，时间有点紧，我没什么把握！……即使我今天晚上就能写出来也不顶事，编曲、伴奏制作还有最后的录制都没法把控。”萧羽轩说出自己的顾虑。 刘鹏也清楚这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但这个事情一方面是台里下的任务；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导演，当然想把自己的作品最好的一面给呈现出来。 再说了，不是还有兜底的么？ 实在不行，就直接用现有的这一套顶上呗！ 刘鹏沉吟中，听到萧羽轩又问道：“嗯，刘老师，有个问题，我记得周老师和我说过，这部剧最终的结局是圆满的，对吗？” “对！《情有千千劫》嘛，整部剧的故事也老套，就是克服阻挠历经磨难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结局大圆满，观众才喜欢嘛！” 萧羽轩沉吟着点点头，“刘老师，我有些想法了，不过不是很成熟！” 刘鹏闻言欣喜，“说来听听！” “嗯……《当》这首歌呢，是以男生的角度立场，写出海誓山盟，在坚定和洒脱中唱出对爱情的向往！” “那对应的片尾曲，就可以从女生的角度出发，写出对男生或者说对爱情的一种回应，回应出无怨无悔、至死不渝的情感，至于唱法，可以是老套的苦情唱法，也可以是平淡里演绎深情。” “刘老师，你觉得哪种更合适？” “老周，我对音乐只停留在好不好听上，专业的东西是一点都不懂，要不你帮忙拿个主意？”刘鹏向周显军求助。 “嗨，音乐这东西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不就是讲究个好不好听嘛？你又不是做音乐的，要那么多专业知识干嘛用？”周显军指着萧羽轩对刘鹏说：“既然他有不同的想法，那就都做出来你听听看，喜欢哪首就选哪首。” “好的。”萧羽轩应承下来，“那我试试，不过也还需要周老师你再帮忙把把关！” “呵呵，你呀你！”周显军有些话当着刘鹏的面不好说，就心照不宣地指了指萧羽轩答应下来，“行！” “羽轩，大概什么时候能出结果？”刘鹏问。 萧羽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向周显军：“周老师，现在学校的乐器室还有人吗？录音室也可以，我需要用钢琴校音。” “学校已经放假了，这个我还真不确定。”周显军答道，又对刘鹏说：“老刘，要不明天羽轩弄好了我再联系你？” 刘鹏面露难色，“老周，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和羽轩现在跟我一起回台里，我可以协调录音棚给你们用，完事之后就直接住我们台里的招待所。我这也是没办法，早点有结果我才能早点安心，你看咋样？” 萧羽轩和周显军对视一眼，“我没啥问题！” 周显军一拍大腿痛快地说：“行，就按你说的来吧！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 达成一致，那便是说走就走。 萧羽轩跟着两人鱼贯下楼，刘鹏导演的客气话不断飘过来：“老周啊，这次真得好好谢谢你和羽轩……这几天我可愁死了！” “老同学，见外的话就别再说了，能帮那是肯定帮！” “刘老师，不用客气的！再说了，最后写出来的歌是否能让你满意，这还两说呢！” “你的水平我还是相信的！”刘鹏嘴上这么说，心里也不免有些打鼓。 即使有天分，好听的歌也不是想写就能写出来的！ 和那些个著名的作词人、作曲人相比，萧羽轩也实在太年轻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漆黑的空中飘洒而下，伴随着寒风左右冲撞，拍打在刘鹏的羽绒服上哗哗作响，刘鹏缩着脖子一哆嗦：“老周，你车停在哪儿？你是自己开车还是直接坐我的车过去？” “我开车过去吧，回来的时候方便，我车就停在那边！”周显军用手指着不远处，“老刘你前走，我后面跟着，羽轩你坐我车吧！” “好。” 寒风阵阵，细雨霏霏。 雨虽然不大，迎面扑在脸上，感觉黏糊糊的，一片冰冷，让人很不舒服。 “好好的天儿，下什么雨呀？这鬼天气！”周显军关上车门，嘴里抱怨着，翻出一块眼镜布，来回擦拭着眼镜，跟萧羽轩示意道：“那儿有纸巾……自己拿，也擦擦！” 萧羽轩从善如流，把背包放腿上，扯出几张纸巾擦擦脸，又系上安全带。 “你啥时候回家？车票买了吗？”周显军发动汽车，左右看看倒车镜，汽车开出。 “车票还没买，等刘老师这个事情弄好了再说，反正离过年还有10好几天呢，不急。” 其实，萧羽轩早就打定主意——直接订张腊月29的机票飞到川省城都，再转汽车晃荡到广阳县，天黑前应该能到家。 反正过年前能到家就行。 “你还是多上点心为好，这年底的车票可不好买！哎，我记得你家在川省对吧？” “对，川省广阳，离城都大概200来公里吧。” “呦，离魔都可不近啊，坐火车不得20个小时？” “嗯，是挺远的，我从魔都回家，路上差不多得30个小时。” 盏盏路灯在窗外忽逝而过，橘黄的灯光闪动，车里跟着忽明忽暗。 萧羽轩不想聊和家有关的话题，心里掂量着是不是要先去店里一趟。 特意让周老师开车绕过去好像又不太合适，话到嘴边了还是没提。 周显军开车要不时看后视镜，觉察到了萧羽轩欲言又止的动作。 半个学期交道打下来，周显军是真心有些欣赏自己这个学生——有灵气有天赋不说，而且认真、愿学，平时安静话不多，做事也守规矩。 他又哪里晓得，萧羽轩的自我定位就是个——混子。 “混”就完事了。 于是，周显军主动点破：“你刚才是不是有啥话想说又没说？” 萧羽轩没料到被周显军发现，微微笑道：“呵呵，其实也没啥……我在垃圾街那边开了家店，刚才直接从店里去的学校，店还没关门。” “垃圾街哪个地方？你和我说位置，我先送你过去一趟！”周显军降低车速，很是意外地说道。 “不用，不用！还是直接去电视台吧！”萧羽轩摆手。 “垃圾街又不远，也就一脚油门的事，我下个路口掉头，直接先过去一趟。” “周老师，真不用！反正店里还有人，我那都是小事.....刘老师的事情要紧，还是直接去电视台吧！” “你确定不用过去？”周显军偏过头问了一句。 “嗯……不用！” 周显军听萧羽轩说店里还有人，也就没再坚持。 只是二人对“还有人”的理解不同，萧羽轩是想着店里还有客人，现在过去估计又得费口舌赶客人走，老师跟着一起不太合适，反正店里也没啥值钱东西，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周显军则是以为店里面还有其他员工，那也着实没啥好担心的了。 “你要是确定不用过去，那可就直接走了啊！耽搁久了，别一会老刘有啥想法！”车子又开始加速，“话说回来，你这也算是开始创业了啊！” “我这算哪门子创业啊，主要就是随便玩玩。” “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店开了多久了？” “算起来差不多3个多月了吧，就国庆前几天开的。” “国庆前？”周显军回想了一下，“你是把那首《当》的费用用作开店了？” “对。” “你们这年轻人脑子就是活。”周显军随口感慨一句，“那生意咋样？” 萧羽轩暗自盘算了下，回答道：“最近这几天应该能保本。” “哦！”周显军先是随口回应，但是又感觉不对劲，“听你意思，不仅不赚钱还赔本了？” “嗯！” “不应该啊！垃圾街那边虽然我很少去，可我也清楚，周边这几个学校那么多学生，随便做点啥生意，但凡用心点，也不至于赔本吧？”周显军有点想不通，“你的店主要经营啥？” “以前是家咖啡店，我租下来现在也是卖咖啡和饮料。” 一听到卖咖啡和饮料的店，主要这家店还是个赔本买卖，周显军就感觉有印象，好像前几天一个同系老师刚跟他提过学校附近有一家“败家店”，还笑称啥时候也要去见识见识，否则都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周显军不太确定地问道：“你店名是不是叫‘遇见’？” “对，是叫‘遇见’……周老师，你听说过？” 得……确诊了！ 自己这个学生就是那家“败家店”的“败家老板”！ 周显军哈哈一乐，“前几天，就我们系一个老师跟我分享来着，说一个奇怪的老板开了一家奇怪的店，叫‘遇见’。进去了想喝啥就喝啥，想坐多久就坐多久，最关键是给不给钱无所谓，给多少钱也无所谓！闹半天，你就是老板啊！呵呵……我当时还觉得新鲜，那老师还开玩笑说想采访采访老板，问问是不是又探索出了什么新的商业模式了......我听了也很好奇，我替那老师采访采访你，你是咋想的？” 听到周显军的调侃，萧羽轩没有丝毫尴尬，“呃，其实都是凑巧而已！” “凑巧？”周显军是真有点不理解，没听说“凑巧”能这样干事的。 “嗯！”萧羽轩又强调了一句，“真的是凑巧！” “那天吧，就是你给我转钱那天，也没啥事就在垃圾街随便溜达。原本就是想买杯咖啡，碰巧儿，那家咖啡店正打算转让。” “......当时吧，我当时还真没有开店的心思......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第5章 你是风儿我是沙 “……当时吧，我当时还真没有开店的心思......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喝咖啡的时候随便聊几句，碰巧儿老板刚好就在店里面，碰巧儿那咖啡店还有半年的时间就满租期，碰巧儿老板为了半年的租金，愿意把座椅板凳还有一些咖啡留下来，碰巧儿当时那歌的费用足够租半年。” “……于是，我就冲动了——当场就让咖啡店老板，叫来房东一起签了转租合同。” “简单装修后，开业第一天又没啥准备，打算继续卖咖啡店老板留下来的咖啡，就当是清库存送优惠了……” “第一个顾客是一对学生情侣，又碰巧儿我自己也忘记定价这回事了，结账的时候就变成了他们随便看着给，多少都无所谓……接下来有一就有二，就这么的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萧羽轩讲着讲着自己都笑了，胳膊撑在车门玻璃底部，托着下巴，“既然是遇见了这么凑巧儿的事，我也觉着挺有意思，所以干脆店名就叫‘遇见’了。” 萧羽轩没有多说，不过起码在他心里，“遇见”肯定不止这一层的意思。 周显军听着听着也跟着笑了，“凑巧儿归凑巧儿，你就不怕遇到骗子？” 萧羽轩看着窗外，“骗子是需要剧本的，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反而不太会是骗子。老师，你可能不信，那咖啡店老板都被我弄的有些措手不及。” 萧羽轩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多年，基本的一些经验他还是不缺的。 “照你这说法，你就压根不是做生意的料！一个可以赚钱的店被你经营的一直亏本，你那首歌的钱应该差不多被你折腾完了吧？要我说呐，这租期满了就把店关了吧，再这么下去，你哪儿能亏的起？” “这不是又来活儿了么.....接下来刘老师这次的活儿做完，应该又能撑一段时间，真要到撑不下去的那一天……”萧羽轩无所谓地说：“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早知道你这样瞎折腾，我当时就真该把你那歌的钱给扣一部分。” “啊……周老师，我当时和你说过的呀......让你帮忙‘把把关’啊！要不是你照顾，我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萧羽轩有些意外，“是我说的太隐晦了？” “我又不缺钱，还至于跟你一个学生计较这些？”周显军哪儿能听不懂，倒是感觉有些好笑，“年纪不大，哪儿学的那么多弯弯绕？” 这倒不是周显军自摆清高，除了工资、补贴之类的，他也会受邀给一些娱乐公司的人讲讲课，写写评论之类的东西……毕竟这年头，副教授的头衔还是能值点儿钱的。 所以刚才在办公室里，萧羽轩再次提出让周显军帮忙“把把关”的时候，周显军感觉萧羽轩说话办事够老到的，只是当着刘鹏的面没点破而已。 几句话虽然无法让萧羽轩感动，但多少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暖意。 正所谓，成年人的感动往往只在一瞬间——大事能扛、能忍，小事反而敏感。 “别整天费心思琢磨那些有的没的！”可能是觉察到语气有些重，后面说教的话就没出口，周显军叹口气，“哎，别人开店是为了赚钱，你倒好，赚钱是为了开店……我真搞不懂，你说你，到底图什么呀？” 雨下的不大，雨刮器偶尔在玻璃上扫一圈，萧羽轩盯着雨刮器看，有些失神地回道：“师父！我就是觉得每天都能沾沾烟火气儿，挺好的！”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完，车里只剩下沉默。 凡事讲究个缘，缘从心起。 “师父”二字——说出口，就是心里承认了；不拒绝，也是心里接受了。 至于其他的—— 萧羽轩没有再解释，解释什么？又怎么解释？谁说出来谁是傻子！ 对于周显军而言，没听懂也不问，问什么？君不见，学艺术的，缺根筋、断根弦的还少吗？ 越是有天分的，越是不正常！ 反正就当他也是个傻子吧！ 靠着记忆结合现有的知识，萧羽轩折腾到夜间4点多，终于弄好了一首歌曲的midi文件，整体效果的自我感觉还是满意的。 完事后，头脑昏沉的他就直接趴在调音台上睡着了。 早上不到7点，萧羽轩是被周显军给叫醒的。 “师傅，刘老师，早上好！”萧羽轩站起身，有些迷糊地揉着眼睛打招呼。 “羽轩，辛苦你了！”刘鹏看到萧羽轩的状态，心里的疑问实在没好意思问出口。 “进度怎么样？”周显军瞥到老同学刘鹏脸上有些急切的神情，自然明白其心里所想，也不废话，开口问道。 萧羽轩走到电脑旁边，拿起之前打印好的简谱递向周显军，“师傅，你先看看，可能有些粗糙，你再帮忙润色润色……我也尝试着做了一个midi版本的。” “我先看看！”周显军伸手接过。 打印的简谱上，不管是词还是曲的部分都有很多改动和备注的地方，不管最终呈现的作品质量如何，可见是的确用了心的。 刘鹏本来心里就不落底，加上刚才萧羽轩那个“比较粗糙”的自评，原本那份期待的心思也就消散几分，降低了期望的档次。 即便这样，还是没忍住把头凑过去，盯着周显军手里的简谱看。 刘鹏自是认得数字，可是让他说出一连串数字组合在一起的意思，是怎样的旋律，那就强人所难了。 刘鹏自动忽略数字的部分，直接看歌词： 珍重再见，今宵有酒今宵醉；对酒当歌，长忆蝴蝶款款飞；莫再留恋，富贵荣华都是假…… 几句简单的歌词越品越有味道，往下看，换一行又是： 叮咛嘱咐，千言万语留不住；人海茫茫，山长水阔知何处；浪迹天涯，从此并肩看彩霞…… 接下来再换一行： 点点滴滴，往日云烟往日花；天地悠悠，有情相守才是家；朝朝暮暮，不妨踏遍红尘路…… 再仔细读一遍，想想自己的电视剧剧情，这感觉一下就出来了： 风无定向，心有所凭——风伴着沙，缠绵到天涯。 没有刻骨铭心的山盟海誓，无悔的追随与陪伴就够了！ …… 刘鹏虽然没法像专业的乐评人那样写出几百上千字的感悟，不过，此刻他感觉就和当时拿到片头曲《当》的时候是一样的。 两首歌，都太贴合《情有千千劫》的剧情了！ 满意！ “老刘，你看看咋样？” 周显军把旋律在脑中简单演绎一下，这首歌水平是不错的。 “唔，虽然我不懂音乐，不过歌词我是满意的。” “羽轩，你不是已经编曲并作出midi版本了么，那就先看看整体效果！”周显军对萧羽轩说道。 萧羽轩拉开椅子，示意二人坐下，指着电脑屏幕说道：“师傅，你看看还有哪些需要做优化的。” 周显军坐在电脑前开始操纵鼠标。 歌曲调式为e大调，标记的节拍为4/4，单一曲速80bpm；全曲长5分23秒，共2984个音符；分为8个音轨，采用了排铃、古筝、电贝斯、钢琴和声学军鼓等乐器，又穿插了弦乐、合成音等一共18种元素；使用了左右声道平衡等midi事件。 “师傅，我的想法是副歌部分还要再添加上合唱音部增强效果，主要是编曲方面你看还需要怎么调整？” 周显军再次完整听了两遍，这才开口说道：“整体编曲方面的效果已经很完整了，一时半会儿我也给不出具体细节方面的优化建议，暂时就不做调整了……midi版本毕竟是软件的合成音，听上去有些失真，和真正的乐器演奏效果还是有差距的......不如在正式录制的时候，eq和缩混方面再听听录音师的意见吧！” “好的！”萧羽轩点头。 “老刘，虽然这是midi版本，不过已经能把握最终成品的大致效果了，你感觉咋样？”周显军问向刘鹏。 刘鹏冲萧羽轩一伸大拇指，“词写的好，曲子也好听，我很满意……羽轩辛苦了！” “这是应该的，刘老师你不用客气。” “老刘，先别忙客气。”周显军微笑着说道：“如果这首你满意的话，那是不是就直接用这首歌了？” 刘鹏追问道：“昨天晚上羽轩说他有不同的思路，我也还想听听其他的。可以的话我想都要了，毕竟一部剧也可以有多首片尾曲，随着剧情推进可以呈现不同的效果。” “刘老师，不好意思啊！思路是有，不过昨天晚上就弄出这么一首。” 周显军冲刘鹏的肩膀锤一拳，眼睛一翻，“我说老刘你想什么呢？一夜的时间能做到这个成都你就知足吧！哪儿有那么容易？你就直接说你要不要，如果不要的话，那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即便做到这个地步，后面的工作还有很多，哪儿来的那么多时间？” “我当然要了！”刘鹏立马回应到，“我的意思是羽轩可以把其他的想法都给弄出来，只要我觉得适合这部剧，全都要了！” 成年人谁还做选择题！ “老周，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刘鹏问道。 “剩下的工作还有很多，协调录音师、确定演唱的人……另外还有片尾花絮剪辑的事，也可以现在就着手，等成品出来只要加进去就行......你看着安排吧！” “行，没问题！台里领导现在对这部剧很重视，相关的资源都可以协调到位的。” “羽轩，你先去休息吧！”周显军对两眼通红的萧羽轩说。 “对，对！羽轩，熬了一夜，你先去休息！房卡昨天晚上已经给你了，你直接过去就行……另外，招待所那边提供早餐，吃个早餐好好睡一觉再说。” “不用，我睡了两个多小时，现在还好，不怎么困，我去洗把脸就行了。” 周显军摆摆手：“你就别推辞了，这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这儿有我盯着就行！” 萧羽轩也感觉这会状态不是很好，“那师傅你和刘老师先忙，我中午再过来！” “招待所就在大门斜对面，你出大门就能看到。”刘鹏起身说道，“我就不送你了！” “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刘老师你忙吧！”萧羽轩拿起背包出了门。 ------------------------------------- 萧羽轩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3点了。 清晨被叫醒后，和周显军、刘鹏一起聊完歌的事情，到了招待所的时候并不感觉到饿，于是也没吃早餐，草草洗漱之后便睡下了。 所以，这回萧羽轩可以说是被饿醒的。 身处在一个关上灯，而且又拉上遮光窗帘的房间内，完全给人一种处于深夜的即视感，完全不像是下午3点的样子。 有过黑白颠倒生活的人都知道，熬夜之后，白天会越睡越困。 萧羽轩顶着饿意却不想起身，也不想开灯。 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支棱个枕头靠在背后，摸索着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啪嗒”一声，点上一支烟。 他烟瘾不大，有时候就是想抽，烟草那特有的味道能让他找到弥足珍贵的熟悉感。 不过，依旧能从这份熟悉感中剥离出不同来。 现在完全可以平静地享受尼古丁的味道，带着微笑甚至泪水去回忆、去怀念…… 而不用像以前一样，抽根烟也会忍不住焦虑，很紧迫的那种焦虑，该怎么工作，该怎么应付，该怎么赚钱，该怎么生活..... 又吸了一口，眼前红光闪过——没来得及弹掉的烟灰断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掉在了被子上。 萧羽轩迅速支起身子，冲胸前的被子猛吹几口气，又拍打几次。然后，靠记忆把烟蒂戳灭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接着才不情愿的把灯打开。 刚才的几口“仙气”应该跟放屁一样——屁用没有；拍打的时候，又是正好打在了烟灰上，被子上找不见散落的烟灰，但雪白的被子上几团灰黑的印记十分显眼，抹都抹不掉；就连熄灭的烟蒂也安静地躺在烟灰缸外面，床头柜上，刚才戳灭烟头的印记更显眼...... 第6章 貌似不可能的任务 眼前的场景让萧羽轩忍不住想到了以前。 妻子讨厌他抽烟，不仅费钱还对身体不好。因为抽烟的事情，妻子和他多次争吵，于是，他尽量不在家里抽烟。 为了劝他戒烟，妻子摆事实讲道理，唠叨无数次，什么为了孩子、为了钱、为了健康诸如此类的，甚至会把戒烟和爱之间画上等号。 他理解不了妻子这种奇怪的逻辑，也找不到说服自己戒烟的理由，即使在病重的时候，也很偶尔的会点上一根。 就像一幅很讽刺的画，画中人坐在椅子上，左手抚额，右手夹着一根烟，嘴里吐着烟圈，地上散落不少烟头，脑中却思索着终极奥义——这烟到底该怎么戒呢？ 戒烟难吗？ 不难！ 因为他戒过烟，不止一次，也曾满足了妻子的各种理由。 他为了爱情戒过一年，但爱情并没有因为戒烟多一点；他为了孩子戒过一年，但也没有因为戒烟就让孩子过的更好一点；他也曾为了省钱戒过半年，但口袋里也没有因为戒烟就更宽裕一点；他为了健康……好吧，他没有为了健康戒烟，因为那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管是不是为自己找借口，反正他就是觉得，在似乎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抽烟是一种，且是唯一的一种他可以得到的奢侈品。 如果这会儿，让妻子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抽烟不说，还胆敢把床头柜和被子弄脏，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开头肯定是怒气冲冲地指着他质问一句“你哪儿来的勇气在床上抽烟的？！”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萧羽轩一如既往的应激反应就是赶紧起身，小心翼翼收拾“罪证”。 可这次，盯着那烟头和被子上的烟灰痕迹，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喝骂声，反而不习惯。 “贱人！”萧羽轩很失望地骂了自己一句。 点上一根烟，总是想看清你的脸，突然间发现：这烟，不戒也罢！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阴郁而又寒冷。 萧羽轩走出招待所，习惯性地扣上卫衣帽子，在街头随便找了个面馆填饱肚子后，才又走回了电视台的大楼。 伴随阵阵时近时远“嗒嗒嗒”的脚步声，走廊上不时有人往来而过，男的光鲜，女的靓丽，不同于萧羽轩格格不入的衣着打扮。 不理会那些或打量、或疑惑的目光，萧羽轩径直走到了录音棚。 好吧！里间已经被占用了，透过隔音玻璃，能看到有三个人在里面忙碌，其中一个背影正是师傅周显军老师。 萧羽轩也没贸然进去打招呼。 录音棚的外间也有工作台和不少乐器，只是隔音效果没有里间那么好。 萧羽轩直接在外间唯一的一台钢琴前坐下，钢琴侧面有一个可移动的台桌，既便于书写，又不会影响到弹奏钢琴。 萧羽轩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摞纸，这是昨天刘鹏导演给萧羽轩的，按刘鹏导演的说法：“这是我对插曲配乐的一些简单的想法，你先看看……具体的可以再详细聊，甚至可以结合剪辑好的剧集情节交流。” 萧羽轩反复掂量几眼，怀疑是不是刘鹏导演搞错了，直接把剧本拿了过来——好家伙！这估摸着不得有小二十张？ 好在不是正反面打印的！ 即便如此，你告诉我还只是简单的想法？ 萧羽轩撇嘴——刘老师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收起抱怨的心思，萧羽轩从头开始看。 第一部分是整部剧的背景和故事梗概，看过后就能脑补出剧情的脉络走向：双女主双男主的设定，有家有国、有朝堂有江湖、有压迫有抗争、有雷霆亦有温柔，交织了各种爱恨情仇的一部爱情古装偶像剧。 真狗血！ 粗略看完，萧羽轩对这部分没啥兴趣。 编剧深得“虐心”精髓。 接下来就到了插曲和配乐的“简单想法”部分，先是细致的场景描述，有的地方甚至能详细到把分镜头的运用都讲述清楚，然后点出插曲和配乐的目的是啥、想表达的感情是怎样的、期待呈现的效果如何…… 看完后，萧羽轩被整的无语了。 真是够简单的！ 小学生都会的简单算数而已——不算片尾曲，整整六首插曲，两首配乐！ 其实，萧羽轩哪里知道，这是刘鹏当时请专门的音乐工作室帮忙创作插曲和配乐的时候，整理出来的详细要求和清单，顺便给了他做参考。 刘鹏压根没想过把连同片头片尾曲在内的整套音乐给全换了，音乐工作室那边款项已经全额支付，这边重新制作的话肯定又会产生费用，再怎么败家也能算清这个账，哪儿有不拿钱当钱的？ 这只是费用成本问题，还要考虑时间的因素，三天的时间写出六首插曲、两首配乐加上三首片尾曲，刘鹏就是再怎么天真，也不认为萧羽轩能做到。 再说了，插曲和配乐的替换就意味着相应的地方要重新剪辑，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工作量小不到哪儿去。 最后，即使不考虑费用成本和时间方面的因素，那个音乐工作室是多次合作的，把歌曲全部替换了，等到电视剧上映，人家一看：好嘛！定制的音乐部分全被枪毙了！这不是得罪人吗？ 这种花钱找罪受还得罪人的事情，刘鹏肯定不会干！ 偏偏正巧那会儿萧羽轩正忙着一门心思地给《你是风儿我是沙》编曲，刘鹏就没有解释。 于是，误会便这样出现了。 …… 萧羽轩拂额，闭眼揉揉太阳穴：算上配乐是8首，就这点时间，全新创作的话，1首都是万难，就这还是在不考虑效果的前提下。 看来，只能靠“独家曲库”了，可问题在于，是否能匹配到很合适的歌曲？ 就算是匹配到了，万一歌词或曲子记不清了，又得慢慢填，能保持回忆里的那种水准吗？ 就算这些都不是问题，按昨天的经验来说，即便歌词差不多都记得，也还会唱，但光把简谱弄出来都不是简单的事，更别提编曲了。 做出《你是风儿我是沙》的midi版本，就差不多花了6小时，也就是说一天24小时不吃不睡，最多也只能弄出来4首midi歌曲。 那后期的正式制作呢？ 不敢想！ 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在于，就像刘鹏老师说得那样……一整部剧52集，每天2集连播，片头曲和片尾曲解决了的话，就可以按插曲的出场顺序进行录制，然后将剧集里需要替换的部分重新剪辑出来，只有这样才不会耽误事。 这是此题有且只有的唯一解！ 如果按这个逻辑的话，自己最先应该做的就是把简谱给弄出来，然后编曲的工作可以让刘老师协调专业的音乐人来负责，自己可以结合回忆里的版本提一些意见。 至于其他的事，就由刘老师头疼去吧！ …… 说干就干！ 萧羽轩从背包里拿出笔，仔细看第一首插曲相关的描述： 歌曲写的是本剧的女主之一，也就是皇家的十二公主……作为皇帝最为宠爱的公主，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视规矩为无物......皇帝面前是乖女，皇帝背后是罗刹。跟随大儒学习多年，写字如鸡爬，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筐，不爱红装爱武装，仗着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上房揭瓦，下水逮鱼，翻出皇宫打架惹祸更是家常，是京都纨绔众口相传的“京都一霸”。 萧羽轩思索片刻，眼睛一亮——这首应该很贴切！ 直接把纸翻过来，在背面迅速写下歌名《有一个姑娘》，还没写几句，萧羽轩就又有些头疼——忘词了！ 管不了那么多。 忘词了就自己编，反正大体的印象在，注意把握住整体的风格和韵脚就行！ 一边不断斟酌做着“填空题”，一边不时弹几下钢琴键，校对相应的旋律和曲调。 萧羽轩前后忙活了大半个点，一首《有一个姑娘》就新鲜出炉，然后提笔写下调号节拍1=d4/4，感情欢快、调皮，在简谱里标注好转调的部分，接着又在下面备注了：编曲可选用大钢琴、长笛、电贝司、低音鼓等乐器元素。 虽然用钢琴制作伴奏和直接用钢琴弹奏简谱是两码事，但萧羽轩还是直接弹了一遍简谱，感觉还算满意。 接下来，《有一个姑娘》便告一段落，萧羽轩开始着手第二首插曲的制作。 第二插曲是关于本部剧另一个女主刘汝毓的。 刘汝毓生于一个落魄的书香门第，自小体弱多病却酷爱诗词书画，渐渐于此有着不低的造诣，“心较比干多一窍，病若西子胜三分”也许就是对刘汝毓最好的诠释，符合对“古典美女”的想象。 这首插曲的主题是描写情愫初开的朦胧，呈现的镜头是：夜色微澜，皎白的月光挥洒着静谧，晶莹的露珠攀附着安详，刘汝毓独立窗前，心眺远方…… 画面感很强烈，有没有哪首歌适合在安静的夜里轻声哼唱，唱出那种婉转的畅想？ 萧羽轩搜肠刮肚，却无奈发现，最熟悉的那些偏偏大都是关于分手的，要么是苦情万分叹委屈，要么是痛彻心扉话不舍，要么是撕心裂肺骂背叛……反正各种无病呻1吟地怨天怨地怨空气。 我太难了！ 萧羽轩此情此景联想到那个表情：一只眼睛被手捂着，另一只眼睛泪流成河，就问你我是在哭还是笑？ 萧羽轩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尝试慢慢把脑袋放空！ 《好想大声说爱你》？.....不行！大半夜乱吼吓唬鬼呢？ 《瓶中沙》？.....不行！唱的是回忆而不是期待！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不行！玫瑰花的描述太现代了！再说了，只记得歌名和第一句歌词，第一句歌词就是歌名，等于词和曲都记得，pass！ …… 朦胧的期待总是美好的，想象着那份期待，萧羽轩嘴角慢慢上翘，哼起一段轻快的旋律：“湖水是你的眼神……” 呃，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先不管歌词，萧羽轩轻轻地哼了一遍曲子，可能后面有的地方与原作不符，但整体上没啥问题。 起码很适合一个人轻轻地哼唱，静静地盼望。 啥？你说轻快的曲风里带着些许的伤感？ 懒得理你，患得患失不才是带着朦胧情愫的相思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终于有了最优解，萧羽轩坐直身子，拿起笔，提笔写下第一句歌词：湖水是你的眼神。 如果说之前的《有一个姑娘》是填空题，那这首就是作文题。 脑海中画面的不断滚动，萧羽轩手中的笔也不再停顿： 湖水是你的眼神，闪烁满天星辰；夜风吹醒了笑容，绽放无尽的温柔；心中有一扇尘封的门，等待着那个开启的人，古老美丽的传说，沧海桑田的守候。圆了又缺的月，亮了又黑的夜，海枯石烂的誓言一片一片；谢了又开的花，聚了又散的风，地久天长的心愿一遍一遍……凝望夜空闪过一张纯净而温暖的脸，手握星光梦想相守永远，轻轻的一片片一遍又一遍，宁静的晚风是否能够传达这思念。 写好了词，依旧靠着钢琴把简谱给填了出来，标记调号节拍1=c3/4。 萧羽轩惯例用钢琴完整地弹了一遍简谱，结合歌词又轻唱了一遍，对感觉生涩的地方稍作修改，收获满满的成就感。 感觉这首《心愿》要唱出轻快和空灵，乐器方面的元素就不必繁杂，备注乐器选用钢琴、吉他和长笛或者箫。 萧羽轩揉揉发酸的脖子：不容易啊，终于又通了一关！ 这些插曲的制作，让萧羽轩有了玩游戏时闯关的感觉，每通过一关，就会滋生杀翻boss的爽kuaiga 。 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不知不觉中，这首《心愿》竟然花费了一个半小时。绞尽脑汁的一个半小时，让萧羽轩无比心累。 完成两首插曲，就等于才完成了四分之一的进度，没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激昂，只有“哎！继续吧”的无奈。 无奈中，萧羽轩开启了第三关。 第7章 通关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 ……公主逍遥的日子到头了，要被和亲远嫁，由公主一母同胞的哥哥九皇子殿下送亲。 得知妹妹要被和亲嫁到草原，九皇子虽不忍心，却也无计可施。 没落武勋世家出身的宋中泽打小被父亲送进宫，成为九皇子的贴身侍从。 小侍卫宋中泽跟着九皇子一起长大，不管是“爱屋及乌”，还是因为“少年慕艾”，反正不忍公主受到半分委屈，暗中滋生了自认为不该有亦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 身为九皇子心腹，自然得“急主子之所急”，于是小侍卫以此为掩饰，大胆向二人献策——逃婚！ 公主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自然是无比赞成；九皇子开始是不假辞色地否决了，但到底是心疼妹妹，于是后来表面装作不知道，私底下却不断给整个计划查漏补缺。 而后，小侍卫宋中泽上要为国分忧，下要重振家族荣耀，毅然决然辞去侍卫一职，立志去镇守边关。 就这样，迎亲队伍经过边关的时候，公主为逃婚而顺利失踪了，公主和小侍卫宋中泽终因经验不足，被九皇子率领的御林军所围。 九皇子为人子为人哥，为国家为宋家，多重身份多重压力之下，不得已只有对小侍卫宋中泽痛下杀手。 小侍卫宋中泽身负重伤，公主决然以死相逼，最终上演妹妹逃、哥哥追“演习”般逃亡大戏。 终于，公主带着重伤的小侍卫宋中泽逃到刘汝毓家。 一幕逃犯比官兵更猖狂的戏上演了，结局就是九皇子不仅没抓逃犯妹妹，而且还喜欢上了身为“窝藏犯”的刘汝毓。 就这样，剧中两对“狗男女”……呃，不对，是“苦命鸳鸯”......呃，貌似也不对，就直接两对有情人吧！ 剧中两对有情人算不上是“终成眷属”，可到底私底下“没吻”定情了。 看到这个萧羽轩忍不住吐槽：诶呦喂！敢不完成动作就定情，小心遭雷劈！ 他们相互袒露心迹，有意选择性地遗忘各自的出身、各自的家世，很信誓旦旦地“非你莫娶”“非你不嫁”…… 镜头中要呈现的画面是这两对有情人观花赏月、游山玩水、马踏夕阳、歌飘远方…… 顺理成章的，第三首插曲的要求就是一首男女合唱或者男女对唱的歌曲，用歌声表达出镜头里的那种相守相知的柔情蜜意。 萧羽轩几乎没做思索，便有了计较：反正已经借用了琼瑶老师《某格格》的歌曲，多一首少一首又有何分别？ 反正又不用担心会发生侵权的事。 一首无比贴切的《自从有了你》送给他们，此处应该有掌声：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多少痛苦、多少欢笑，交织成一片灿烂的记忆……踏遍天涯、访遍夕阳、歌遍云和月。 做出简谱，照例标记了调号节拍、速度感情方面的要素，又写下了乐器方面的建议，萧羽轩竟然生出一丝意犹未尽的感觉。 沉思片刻，之前那首《当》和这首《自从有了你》之所以会那么经典，词写的美有很大程度上的增色，而词的根源就是在于那首古汉府民歌——《上邪》。 于是，萧羽轩买一送一，又提笔把《上邪》写了出来：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第三关顺利通关，萧羽轩自鸣得意之余，还不忘恶趣味地腹诽男女主： “来啊！定情啊！快活啊！小样，现在笑的有多灿烂，不久之后就会哭的有多稀烂！五十多集呢，这才到哪儿啊？以后哭的日子长着呢……” 果不其然，遭雷劈了吧？ 接下来的第四关就开始伤心了吧？ ……皇帝的权威岂容尔等挑衅？朕在这儿气愤无比，尔等却在那边卿卿我我、你侬我侬般悠哉享乐，岂有此理！试问，天下之大，谁敢明言“山高皇帝远”？ 大手一挥“抓！” 于是，有情人变成了阶下囚！ 咱吃饱了没事干想揍那个谁一顿，看在你言语动听又乖乖送女儿暖床的份上，咱饶你这一回！岂料到手的“美人儿”飞了，不给点颜色瞅瞅，你把咱草原“狼”当成草原“猴”耍乐子呢？ 大手一挥“打！” 于是，阶下囚被“押解”回京都途中，国战爆发！ 九皇子和小侍卫宋中泽选择血洒疆场，保家卫国虽死无憾，在有心人的放纵之下，得以逃出牢笼；公主选择“一人做事一人当”，嚣张无比地回京请罪；刘汝毓心系情郎，却又不得不照顾被惊吓生病的父亲…… 自此，有情人天涯各一方。 第四首插曲就是在二女“独守空房”，不对，是“孤枕难眠”的时候响起，怀着对情郎安危的担忧，回忆着过往的美好。 庭院深深、夜露沉沉，阶前花开为何人？ 一首《忘不掉》了解一下： 那一夜花儿开得妖娆，女儿心事又有谁知晓？问天无语月儿萧，花月相望人寂寥，痴情人得不到也忘不掉！寒雨过、夜未央，天出现一丝光亮，胡笛萧声起，山河岁月催人老，一腔深情无以报。这一世风雪路途遥，相濡以沫是骄傲，来世再相约，庭前花朵记得我，到底是一世的情未了。 第四关通关！ 有道是，自古多磨难的情爱才会让人津津乐道。 正所谓“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泪海配愁山，有了怨女的泪，也必然要有痴男的愁，一个故事才算得圆满。 果不其然，第五首插曲就是关于俩男的为国为家为爱人浴血厮杀……镜头中，夜里闲暇，无边思念沿着夜色蔓延。 祈祷着能活命，惧怕“情深不寿”的悲剧上演，期待再重逢。 萧羽轩微微一笑，此情此景，怕是一曲《求佛》再合适不过了，无非个别词句为了剧情需要稍作修改而已，改的不好还有师傅帮忙润色： 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我想我已经变了模样，有一种叫做为爱勇敢的汤，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闭上眼心向远方，依稀看到你笑的模样，我躲开无数个明箭暗枪，赶走坟墓爬出的忧伤。为了你我无惧剑雨刀光，为了你染上了疯狂，为了你穿上厚厚的伪装，为了你换了心肠。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遍，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可以感动上天。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遍，当我在踏过奈河桥之前，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经过修改后的歌词肯定没有原版的流畅，但曲调风格和整体表达上，还是能够满足剧情需要的。 第五关通关！ 胜利就在前方，依稀能看到全部通关的曙光，萧羽轩喜不自胜，随便活动几下发酸的肩膀，不做停顿地向第六关发起冲刺。 ……三年征战，九皇子和小侍卫宋中泽多次死里逃生，喜提多枚“勇者徽章”——身上各种伤疤无数，就连九皇子也会因腿伤，以后走路都有点跛。 征战的结果是喜人的，终于把草原狼赶出漠北，让边关几十年内无战事之忧。 数九隆冬，飞雪传捷报；千里边城，寒梅庆良缘。 苦寒的边关城下，漫天飞雪洒落的寒梅丛中，两对有情人含泪相拥，泣诉衷肠…… 第六首插曲就是要呼应这个镜头。 萧羽轩莫名的感觉有些简单，相比于第二关的苦闷，后面这四关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这是要顺利通关的节奏？ 不管是啥感想，寒梅树下相逢，那《一剪梅》和《梅花三弄》应该都可以，既然如此，不如两首都写出来，让刘老师自己挑。 念及此处，《一剪梅》慢慢展开： 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耀你我；真情像梅花开过，冷冷冰雪不能淹没，就在最冷枝头绽放，看见春天走向你我。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接着换张纸，《梅花三弄》也写出来：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 （旁白）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雪茫茫。 第六关无比顺畅，因为这两首歌实在太熟悉了！ 不过，萧羽轩也有很犹疑的地方：《梅花三弄》本是古琴曲，三弄的本意是指古琴不同徵位（上准、中准、下准三个部位）的泛音上弹奏三次，这个时空到底有没有这个古琴曲还是两说……于是，萧羽轩决定把歌名《梅花三弄》改成《梅花引》。 而这首传唱度极高《梅花三弄》的歌词是琼瑶老师写的，旁边部分泛指三部书……正因如此，仅仅把“水茫茫”改成“雪茫茫”还是不合适......想到此处，萧羽轩决定删掉旁白。 可是，修改歌名，删除旁边后，萧羽轩有种自己毁掉了回忆、玷污了经典的感觉，整首歌也失去了原来味道…… 萧羽轩便又尝试把那首著名的词上阙做成旁白：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如此长的旁白，还只是半阙词，最终的效果就显得不伦不类！ 萧羽轩索性把这首《梅花三弄》拿掉，只拿出一首《一剪梅》得了，也省的刘老师再做选择题。 正当萧羽轩要暗自庆祝所有插曲顺利通关的时候，突然发现了第六首插曲的要求里很晃眼的两个字——对唱！ 萧羽轩一下子就如同发现饭菜里有苍蝇一样的别扭…… 哎……参加大大小小无数次考试，这审题不严谨的毛病咋就一直改不了呢？ 最后只能一声“得”，还得继续发扬“抄”的风格！ 萧羽轩不复刚才的窃喜，想了一会，如果是“对唱”的逻辑，那《梅花三弄》也不行，最后无力下笔： （女）谁能告诉我，有没有这样的笔，能画出一双双不流泪的眼睛，留得住世上一纵即逝的光阴，能让所有美丽从此也不再凋零。 （男）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安慰自己，在没有你的夜里，能画出一线光明，留得住快乐，全部都送去给你，苦涩的味道变了甜蜜。 （女）从此也不用分开相爱的天和地，还能在同一天空月亮太阳再相遇。 （合）生命中只要有你，什么都变了可以，让所有流星随时都相遇。 （男）从此在人世上也没有无奈的分离，我不用睁着眼睛看你远走的背影。 （合）没有变坏的青春，没有失落的爱情，所有承诺永恒得像星星。 依然是重复之前的步骤，靠着记忆和钢琴作出简谱，然后标记调号节拍以及编曲时乐器元素的建议。 和之前几首插曲都不一样，最后在制作这首《只要有你》的时候，已经明显地感觉到疲惫，究其原因，最主要的一点还是被《一剪梅》只因“对唱”二字的自我否定给影响到了。 在萧羽轩看来，《一剪梅》才是最完美的！ 所有工作完成后，萧羽轩双手撑在桌子上，闭上眼睛，两个大拇指反复用力揉着太阳穴。 待到再次睁开眼睛，打算把所有的稿纸规整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无比抓狂的事：我的稿纸都哪儿去了？ 萧羽轩一个激灵扭头：嚯！啥时候这么多人？ 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萧羽轩，一直没发现周遭的变化，加上周显军每次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到了萧羽轩，所以，直到这会儿，萧羽轩才发现身边来了好多人。 第8章 出乎意料 时间往回拨，早上萧羽轩走后，刘鹏导演直接找到了视剧部门的副主任李军，李军是视剧部门的副主任，同时还担任了《情有千千劫》的监制。 虽然李军这个监制的身份跟挂名没啥区别，几乎主要的工作全被刘鹏承担了，可是像更换片尾曲以及插曲这样的事，不能连招呼都不打直接绕开李军而单方面决定，这不仅是对领导的不尊重，也不利于整体工作顺利的开展。 刘鹏找到李军，一方面汇报《情有千千劫》片尾曲的进度，这是应有之义；另一方面，协调从台里的音乐制作部门借调人员制作《你是风儿我是沙》的伴奏和录制工作，也需要李军出面走流程。 因为台里上下对《情有千千劫》都很重视，李军也相信刘鹏的水平和能力，毫不耽搁地跟音乐制作部门提了正式借调人员的申请，而且直接给音乐制作部门打电话详细说明的情况，意思就是要加急处理。 时近年关，音乐制作部门的任务也不轻，即便这样，面对借调申请也没推脱，果断安排了两个资深的制作人过来，一个叫方富运，是个瘦长大高个，戴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一个叫马康，稍显富态的油腻中年大叔，也戴了副黑框眼镜。 因为时间、人手和成本多方面的原因，选择的方式是先制作伴奏，然后再加入人声声部，最后形成完整的歌曲，而不是乐器和人同时演奏，直接录制的方式。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要不怎么能说是资深制作人呢！ 几种常见的乐器都能被二人玩出花儿来，什么音色搭配、和弦应用那也不在话下，有萧羽轩的midi版本打底参考，周显军偶尔也提一些中肯的建议，三人一起合作，到下午5点多，只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伴奏的制作。 三人从里间的录音室出来的时候，萧羽轩刚完成那首最让他头疼的《心愿》不久，正在埋头啃第三关的《自从有了你》。 方富运和马康见到有人在用外间钢琴，不免有些好奇，马康正待开口询问，就被周显军的手势给制止了。 “嘘！”周显军右手食指放在唇前，向二人示意“不要说话”。 周显军自然晓得在创作的时候，很是忌讳被打扰。 周显军放轻脚步，走到专心致志的萧羽轩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悄悄拿起被萧羽轩远远放在一边的两页稿纸，正是《有一个姑娘》和《心愿》的简谱。 低头看着简谱，周显军又走回方富运和马康旁边，再次推开里间录音室的门，跟两人示意“进去说”。 “外面的那个是？”一进到里间，自来熟的马康就忍不住问道。 “萧羽轩，刚才那首《你是风儿我是沙》就是他写的，方老师、马老师，你们感觉怎么样？”周显军答道。 “很不错，很有水平！”马康笑呵呵地夸赞。 “嗯，说实话感觉就那样吧，词方面是用心了的，不过，整首歌算不上惊艳！”瘦高个的方富运挠挠油光闪闪的头，又推推眼镜说出心里的想法。 周显军不以为意地呵呵一笑，把手中的稿纸递向二人： “呵呵，确实如方老师所说的，算不上惊艳。刚才的那首midi版的《你是风儿我是沙》就是萧羽轩花了好几个小时做出来的，是专门为老刘的新剧《情有千千劫》写的片尾曲，这还有两首插曲，二位不妨也点评一下。” 方富运又抬了抬眼镜，不说话拿过上面的一张。 马康拿过另一张，嘴里还念叨着：“呀！几小时就能写出《你是风儿我是沙》，已经很厉害了……” 周显军拉过一个椅子坐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正面打印的是老刘对歌曲的要求，背面是萧羽轩给的答案，马老师、方老师也坐下看吧，外面萧羽轩好像还在写，二位老师不忙走的话，一会都帮忙提提意见，完善完善。” 马康坐下，摇头晃脑地看着简谱，右手不自觉有规律地轻拍大腿，方富运没有那么多肢体动作，边看边思索，嘴唇时而无声开闭，右手手指一直在无声波动，像是在弹奏。 里间的录音室就这样安静下来。 过了几分钟，又是马康率先出声，依旧乐呵呵的样子： “呵呵，这首歌有意思，特别前几句念白，‘没事吵吵小架，反正醒着也是醒着；没事说说小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突然让我想起了那一句‘阴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哈哈……老方，看完了没，看完了换换？” 方富运不满地瞪了马康一眼，不说话，把手中的稿纸和马康做了交换。 接下来，又是一如之前几分钟的安静。 周显军就那么笑呵呵地手抱前胸坐着，偶尔会扭头透过隔音玻璃看一眼外间的萧羽轩。 咦？那小子好像又放下了一张稿纸？难道是又写了一首？ 不行，我得去看看！ 周显军心里抓痒难耐，打定主意后做贼一般轻手轻脚走到外间又“偷”了一张稿纸回来。 这一下，里间的录音室就是三个人各忙着看自己手里的稿纸，谁都没出声。 又过了一会儿，周显军还在细细品味那句“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时候，听到马康有些讪讪地问自己：“周老师，能否换换？” “啊？唔，给！”周显军把《自从有了你》的简谱递给马康。 马康递过来的《心愿》稿纸却被另一只手给截和了，是方富运！ 方富运看了一遍《心愿》后就喜欢上了，径自先周显军一步拿过了《心愿》的稿纸，如愿以偿后，把《有一个姑娘》的稿纸作为交换，顺手给了周显军。 全程不说话的方富运拿到《心愿》的稿纸后，就直接走到乐器那边，拎起一个吉他开始对照着简谱拨弄，跳动的音符断断续续的流淌开来。 简谱不是吉他的乐器谱，方富运加上了自己的理解，慢慢弹奏找感觉，所以在第一段的时候有些生涩，到重复的第二段的时候就已经很流畅了。 “我很喜欢这首《心愿》！”方富运又完整弹了第二遍之后，惜字如金地说道。 马康也难得正色说道：“难得听你老方夸人！的确是很不错！有些偏民俗的风格，曲子清新自然，感情的表达很到位，词的描写有画面感……哎！周老师，外面那个什么萧羽轩什么来头？文学功底很不错啊，能雅能俗……写首歌还能附带首诗......” 周显军不免有些得意，萧羽轩和别的学生不一样，这个学生叫我一声“师傅”而不是普通的“老师”，简单的称呼，说法可就大了。 “噢，你说他啊！”周显军指了指外间正“埋头苦干”的萧羽轩说：“他是我的一个在读研究生学生，名字叫萧羽轩，在写歌方面天赋不错的……说起那诗，对应的应该不止这一首《自从有了你》，应该还有一首《当》，也就是这个电视剧的片头曲。” 听二人的言语，方富运走到马康旁边，默不作声的伸手拿过《自从有了你》的稿纸，看了一会，唱了句开头的“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才开口问：“是这首《当》吗？我有印象，这首也是我和老马录制的，歌词上的确和这首《自从有了你》呼应！” “我也有印象！”马康认同地点点头，然后问向周显军：“周老师，你的意思是那首《当》也是你这个学生萧羽轩写的？” “嗯！老刘就是很满意那首《当》，这才让萧羽轩来尝试着写片尾曲和插曲！” “这不对呀！” 周显军和方富运都疑惑地看向马康。 “老方，我记得那首《当》是由胡晓冬演唱的对吧？当时胡晓冬说那首《当》的词曲也是他包办的啊，这就对不上了啊！”马康看着二人解释道。 周显军闻言不复有得意的脸色，很严肃地跟二人问道：“马老师，你确定？这可不能开玩笑！” 方富运和马康面面相觑，都是圈内人，清楚地知道牵扯著作权的事都不是小事，著作权相关的法律规定都很严格，违反了惩罚也很重。 这就出乎几人的意料了。 马康有些后悔一时嘴快，迟疑地问道：“周老师，这我也记不清了，要不你再确认下？万一是萧羽轩同学和胡晓冬达成协议了也说不定对吧？” 周显军沉默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确认是必要的，晚些时候直接到国家版权网上就能查到，但能确认的是，萧羽轩不可能和那谁胡晓冬达成一致，《当》相关的事情都是周显军一手经办的。 周显军稍作沉吟，拿出手机给刘鹏打过去。 “喂，老周啊！你那边顺利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刘鹏导演的声音。 “嗯，挺顺利的，伴奏已经录好了，就差主唱过来录音了，主唱的人选你确定了吗？” “已经确定了，现在就在我办公室呢！主唱是谁我先卖个关子，不过，你放心，唱功那绝对是顶尖的，呵呵……晚上一起吃个饭，好好喝几杯，位置我已经订好了......” “吃饭不急，你现在方便的话直接来录音棚这边一趟？” 许是感觉周显军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刘鹏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老周，发生了什么事？” “你来了再说吧！” “好，你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过去。” “哦，对了，我们在录音棚里间的小录音室里，你进来的时候小声点，别打扰到外间的羽轩！就这样，先挂了。” 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刘鹏一头雾水。 暂且搁下心里的疑惑，换上一抹笑容，刘鹏对办公室里的客人笑着说道： “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考虑到余小姐你也是我们这部剧的主创之一，虽然不是女主，但戏份并不少，所以呢，我想邀请余小姐来演唱片尾曲，可能的话还有插曲，不知道余小姐是否能接受邀请？” 余安贞犹豫了。 她对自己重返歌坛有着清晰的规划，已经近三年没有出新歌了，她希望带着一部全新专辑来宣布回归，而不是通过影视剧主题曲的方式。 因为这种影视剧主题曲一般有着致命的缺陷，要么是为了贴合影视剧剧情需要而导致传唱度有限，说白了就是不怎么好听；即使歌好听，也有可能出现歌红人不红的尴尬局面。 对于“唱而优则演”的她来说，《情有千千劫》这部剧是在离婚风波后，宣布回归大众视野所呈现的第一部作品，和刘鹏导演有着良好的合作经历，从这个角度考虑，她又不该拒绝刘鹏导演的邀请。 正当余安贞为难之际，作为陪伴着余安贞一路成长的助理，也是余安贞心目中“知心大姐姐”的叶菲开口了： “是这样的刘导演，很感谢你给我们安贞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过，我们安贞的情况你多少也清楚，已经快三年没发布新歌了，眼下也在打算筹备新专辑，所以这个事情我们需要认真考虑一下。” 这是担心歌曲质量不好，砸招牌啊！ 刘鹏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之所以邀请余安贞来演唱片尾曲就是看中了余安贞的歌坛人气，否则他也不会同意刚经历了离婚风波的余安贞参演这部剧，而且出演女三号。 “余小姐、叶助理，你们先别忙拒绝，不如这样，你们现在和我一起去一趟录音棚那边，等了解了片尾曲和插曲之后，你们再做决定，如何？” 余安贞和叶菲对视一眼后，也不再拒绝：“好的，我也期望能再次合作。” 言外之意就是合不合作要看歌曲的质量。 刘鹏起身，领着二人往外走，“余小姐，你现在不是在筹备新专辑么？刚好可以借此机会，介绍一个优秀的创作人给你认识，呵呵。” “不知道刘导演你说的是哪位？”余安贞好奇地问道。 第9章 幸福的烦恼 “不知道刘导演你说的是哪位？”余安贞不免好奇地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保证不会让你失望。”走在前面的导演刘鹏再次卖起了关子。 当余安贞还在猜想到底是哪位优秀创作人的时候，三人已经到了录音棚外面。 刘鹏握住门把手，尚未用力，扭头跟余安贞和叶菲嘱咐道：“咱们直接到里间的录音室，尽量保持安静！” 余安贞和叶菲自然知道录音棚的规矩，纷纷点头。 推开录音棚的门，刘鹏果然看到了正在忙碌的萧羽轩，按捺住好奇，没做打扰，刘鹏直接领着二人进了里间的录音室。 不算大的录音室再次进来三个人，一下变得拥挤起来。 周显军自然是发现了刘鹏带等人的到来，还在暗自猜想“这个带着大墨镜遮住半个脸的女的是谁？”的时候，却看到这个女的直接几步走到自己跟前，摘了墨镜，微微鞠躬： “周老师，你好！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 “余安贞……原来是你呀！你好！” “对，周老师，我是余安贞，好久不见了。” “呵呵……说起来，是好久不见了，不过我可是常常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你，呵呵......” 刘鹏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看周显军又看看余安贞： “老周，你们之前认识？” 余安贞笑着解释道：“刘导演，我是魔都音乐学院毕业的，周老师是我们专业课老师，教我们音乐史，不过我当时的成绩可算不上好。” 周显军在一旁没插话，微微笑着点头。 “哦，呵呵，还有这一层关系在呢！忘了介绍了，这位是余安贞余小姐，想必你们都认识，这位是余小姐的助理叶菲女士。这边两位分别是我们台里的音乐人马康老师和方富运老师！” 一番简单握手寒暄过后，刘鹏开口道： “别站着，都坐下说吧……我想邀请余小姐来演唱片尾曲《你是风儿我是沙》，刚好你们伴奏录制好了，可以先让余小姐熟悉下，方便吗老周？” “原来是请了余安贞来演唱，怪不得你电话里还和我卖关子，这有啥不方便的？” “周老师，你们几位都是我老师、前辈，叫我小余或者安贞都行的。”余安贞落落大方地说道。 “那我就直接叫你安贞了，《你是风儿我是沙》的伴奏确实录制好了，不过我建议你可以等羽轩那边忙完，直接跟他聊聊，应该会有些收获。”周显军建议道。 余安贞向刘鹏问道：“羽轩？就是刘导演你刚才提到的优秀创作人吗？” 刘鹏指向隔音玻璃外的那道身影：“呐，那个就是萧羽轩，算是你师弟，现在是魔都音乐学院的研究生，你周老师就是他导师。” 余安贞顺着刘鹏指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其他的无从分辨。 “老周，你刚才电话里说的是什么事？”刘鹏开口问向周显军，又抬手看了看手表：“这已经到饭点了，今晚我做东，地方都订好了，要不咱们现在过去，边吃边聊？” 周显军在寒暄聊天的时候还一直分心注意着外面的萧羽轩，见到萧羽轩像是又往旁边放了一张稿纸，按着之前的经验推断，这意味着萧羽轩又完成了一首歌？ 周显军没有搭话，丢下一句“你们先坐，我出去看一眼”就直接起身走出去。 马康和方富运见此情形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见到了不可思议的意思。 而刚刚过来的刘鹏、余安贞和叶菲却是一头的雾水，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几人的目光都尾随着周显军。 很快，周显军手中拿着张纸折返进屋。 “老周，这是？”刘鹏问道。 “周老师，萧羽轩同学又完成一首歌？”马康有些不确定。 …… 周显军点头算是回答了马康的问题。 然后把手中的稿纸递给有些迫不及待的马康，“马老师，你和方老师换着看这张，之前的先给我吧！” 另外三张稿纸收集到一起后，递给刘鹏：“你不是让羽轩给你写歌么？你看看是否满意。” 刘鹏翻了一下手里的三张稿纸，又看了看马康手里的一张，难以置信：“4首新歌？” 周显军在刘鹏难以置信的疑问中点头：“嗯！” 然后又加了一句：“他忙了两个多小时！” 刘鹏着看自己亲手打印出来的熟悉的纸张有些懵，一拍脑门：“不是……他萧羽轩不会以为我的意思是全部重新写吧？” 周显军闻言楞了一下：“难道不是？你怎么和他说的你不知道？” “哪儿能啊……”刘鹏有些哭笑不得，“这也怪我！我想着等片尾曲完事了让他再帮忙写两首插曲就行，我这是图省事直接把当时给工作室的配乐要求给打印出来了，昨天晚上给他这个就是当参考而已，当时他在忙，所以给他这个的时候就没说清楚……本想着今天再和他详细说的......” 周显军当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既然写了你就先看看合不合你心意……” 这种“正面问题背面答案”的格式，看起来很是舒心，因为正反面的对照中能很快把握歌词的立意和主题。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刘鹏不懂简谱，单从歌词方面来说，与之前工作室提供的作品相比较之后，还是很轻易就能给出判断得。 刘鹏有着把插曲和配乐全部给替换了的冲动。 不过，他现在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默默在心里盘算着：全部替换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资方愿不愿意为了音乐部分花两次钱？那个音乐工作室算是经常合作的，如此操作肯定会得罪人了，以后还见不见面了？不仅如此，之前好多的剪辑工作等于全都要返工，时间够不够？ 还是等等再说吧！ 可是这三首歌真的更合适，怎么办？ 这简直就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刘鹏看完一张就递给余安贞一张，“安贞，歌曲方面你是专业的，你也看看。” 余安贞自然是从善如流，她也想了解下刘鹏导演口中的“优秀制作人”是怎样的水平。 接过刘鹏导演递过来的纸张，满是好奇地看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萧羽轩竟然保持着几乎每半个小时写出一首新歌的速度。 周显军起身出去拿回来了第五张稿纸，接着是第六张、第七张…… 里间录音室的几个人心情不一而足，导演刘鹏也没有再提做东吃饭的事了。 由感慨到不可思议，再到震惊。 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 都是圈内人，即使没有亲自接触过，也大概都了解，没听说有人能做到写歌如同喝水般的速度，啥时候歌曲创作变得这么简单了？ 到最后，没有人还能沉下心慢慢品味稿纸上的曲调、歌词，不约而同地盯着隔音玻璃外那个身影看着。 直到萧羽轩又把一张稿纸放在旁边后，放下纸笔，双手撑在桌子上，两个大拇指反复揉了一会太阳穴，周显军再一次推门而出，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前后脚的跟了出去。 ------------------------------------- 萧羽轩一个激灵扭头：嚯！啥时候来了这么多人？ 萧羽轩起身推开椅子，感觉双脚有些发麻，拉下卫衣的帽子，发现除了师傅周显军和刘鹏导演，还有四个不认识的男女，也没有主动和不认识的打招呼。 “师傅，刘老师，你们都来了？” 周显军“嗯”了一声，看着手里最后一张《只要有你》的简谱，没有多说话。 余安贞这才认真打量了这个下午听了无数次的“萧羽轩同学”，年岁不大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长长的头发快要遮住了那双不大的小眼睛，不大的鼻子不大的嘴，组合在一张算不上帅气的脸上；上身黑色卫衣，下着深色牛仔裤，搭配一双白色板鞋——很普通嘛，扔人堆里会消失的那种。 哦，还有貌似很喜欢戴帽子，在屋子里坐着也还把卫衣帽子扣上，啥毛病？ 咋看也不像是一个“优秀的创作人”啊！ …… 刘鹏导演哈哈笑着拍了拍萧羽轩的肩膀：“羽轩啊，辛苦你了，你这8首歌我全都要了！” 刚刚还在纠结幸福的烦恼？ 我只要幸福，烦恼先丢脑后，有问题了再说！ “8首？有两首不是啊！《一剪梅》和《梅花引》不符合刘老师你的要求啊！还有两首配乐晚点给你。” “怎么不符合要求了？”刘鹏已经忘了那首描写重逢的歌要求的是合唱或者对唱。 “《一剪梅》和《梅花引》不适合对唱，所以这两首不算数的。” 刚才几人在里间录音室的评价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一剪梅》和《梅花引》绝对能成为经典。 刘鹏不乐意了，专业的人都评价是经典了，自己能错过？ “那要求就是随便一写，对唱不对唱无所谓的，这两首我都要了！” 萧羽轩想了一下，“嗯，这样的话，《一剪梅》倒是没问题，可是《梅花引》只能算半成品，还得完善，至于怎么完善我现在也没好的思路……” 这时候马康忍不住插话道：“不对啊，我看你那首《梅花引》已经很完整了啊！” 萧羽轩看着眼前的这位“油腻大叔”，认真地答道：“词和曲算是完成了，不过我想加上旁白部分，但是旁白的内容一直没想好……” 几人闻言都在看手中的稿纸。 《梅花引的稿纸》正好就在余安贞的手上，因为她很喜欢这首歌的歌词，就一直留在手上，不时看上几眼。 余安贞又看了看手中的《梅花引》，果然这首歌相对于其他几首来说，修改的地方是最多的，从歌名到旁白部分都有涂改的痕迹。 余安贞没说话，直接把《梅花引》的稿纸递给了马康。 马康仔细看了一遍旁白，还不觉间念出声：“梅花一弄断人肠……” “你指的旁白需要完善是什么意思？” 萧羽轩想了几秒，这首歌相关不确定的因素比较多，自己也不想毁了经典，所以斟酌着说道：“歌曲主题是情与痴，词比较少，全部加一起8句，我原本想着是后4句一共重复3遍，称作三弄梅花三问情，旁白部分就是一弄断人肠、二弄费思量、三弄风波起，但这样一来就不太符合剧情了；假如换成那半阙词的话呢，旁白太长不说，词的主题是分离，也和剧情不符，所以这首《梅花引》就算了吧！” 就在萧羽轩解释的同时，几人又把这首歌来回传看了一遍，纷纷无语。 就因为旁白放弃一首歌？这也太牵强了！ 是该夸一句精益求精呢，还是该骂一句该死的强迫症呢？ 一向话不多的方富运开口了：“歌的质量并不是取决于词的多少，单那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有几个人能写出来？何况你这才多一会，就写了8首……” 几人都有些恍然：是啊！刚才一首一首的看，都忙着讨论词和曲了，没往这方面考虑，现在一想，这才多一会儿啊，就写了整整8首，平均下来每首只用了半小时左右…… 而且似乎好像每首歌的质量都不错…… 他萧羽轩是妖怪吧！ ...... 萧羽轩闻言也一下警醒：自己也没往这方面多想，这好像......有些过分了吧？！ 以后得注意，千万不能犯一些常识性错误！ “额......其实也不全是刚才写的，有几首歌之前就有想法了，只不过刚才补全而已......只是碰巧了......” “羽轩，我发现你的想法有点多啊！刚才还说配乐也有想法了。”刘鹏又拍拍萧羽轩，“不过，这是好事，就像你师傅说的，看来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萧羽轩摸摸后脑勺，讪讪一笑。 第10章 终于见到活人了 萧羽轩摸摸后脑勺，讪讪一笑。 “走吧，都这么晚了，想必也都饿了，现在过去吃饭，咱们边吃边聊吧！”刘鹏摸摸肚子，环视一周：“这样，马老师，你和方老师坐我的车过去，今天真是辛苦了，一会咱们多喝几杯。” “刘导儿太客气了，我们就是敲敲边鼓，今天最辛苦的是羽轩同学，一会跟羽轩同学多喝几杯才是，呵呵。”马康笑呵呵地应道。 “都辛苦……都辛苦......”刘鹏又对萧羽轩说道：“羽轩，你就坐你师傅的车吧！” 萧羽轩点头：“好的。” “安贞呐，虽然今天有些晚，你也别推辞，一起吃个便饭，怎么样？” “刘老师，不瞒你说，我还真没想推辞，你就是不让我去我也会跟着的。”余安贞小小的开了个玩笑。 这时，萧羽轩才注意到余安贞，打量几眼：咦，这个女的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行，收拾下咱们就过去吧！我在前面带路，你们车跟着我就行，离单位不远。” …… 刘鹏请客吃饭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餐馆，在距离魔都电视台不远的一个一排二层小楼围成的不起眼小弄堂里，离魔都电视台大概十五分钟的车程。 弄堂虽然不起眼，但是放在这片寸土寸金的闹市中，这就可有说道了。 弄堂承载了岁月，颇有厚重感，青砖石砌成的外墙已有不少剥落，青石板铺开的小道亦是坑坑洼洼，在昏黄的路灯下，置身其中仿若回到旧时光。 小餐馆就在弄堂深处，和旁边其他的房屋比较起来，几乎没有区别，除了古朴的木门头上挂了一块简单的牌匾，鎏金大字写着“楚记菜馆”。 只有知晓内情的老饕才知道，这是一家私房菜馆，主营的是魔都的本邦菜，老板姓楚，手艺都是家传。 进到里面，才能发现别有洞天，菜馆格局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小院，夜色笼罩下看不真切，依然能从透过来的灯光映衬下，分辨出这是假山那是水，青黑的是丛竹，香的是腊梅，若是白天，应有另一番的景趣…… 众人在一个身穿旗袍的服务员引领下，走进二楼的一个包间，刘鹏招呼几人落座，服务员则是有序端上茶水和几小碟干果、糕点。 穿旗袍的服务员双手交叠，放置于小腹上，微笑着轻声对刘鹏问道：“你好，请问这是第一次来我们楚记菜馆吗？” “不是，来过几次。” 旗袍又问道：“那是现在上菜，还是再等会？” “现在就开始上菜吧！” 旗袍微微弯腰施礼，说了句“好的，还请稍等”便退了出去。 刘鹏拿起茶壶，打算给几人添水，刚起身，余安贞的助理叶菲也起身了：“刘导演，你坐着，我来吧……” 刘鹏伸手拦住了叶菲，拒绝道：“我来……我来......你坐着，今天来者是客。” 这时，萧羽轩也起身过去，“刘老师，你们都坐着，还是我来吧。” “你凑什么热闹，叫你坐上来你不愿意，老老实实坐着去……” “刘老师，我可不是跟你客气，这都是长辈、前辈，这些事我来最合适，要不我坐着也不安心不是？” “行，你来吧……呵呵......你呀......”刘鹏闻言伸手点了点萧羽轩，没再坚持，把茶壶让给了萧羽轩。 萧羽轩从东道主刘鹏开始，挨个儿给其他人添水。 “正式介绍一下啊，这个是萧羽轩，你们都已经认识了，他现在是魔都音乐学院的研究生，导师就是我身边这位，也是我的老同学周显军老师。” 萧羽轩茶水添到哪儿，刘鹏就介绍到哪儿，周显军自然不需要介绍，轮到马康和方富运的时候自然一番各自夸赞与谦虚的寒暄套路。 “……羽轩，这位是家喻户晓的余安贞，你肯定是认识的吧？” 原来是余安贞，怪不得刚才感觉很脸熟。 “余小姐，你好！这次终于见到活的了……”萧羽轩下意识说了句。 这什么话嘛！ 众人包括余安贞在内闻言都暗中嘀咕，却又不好直接提醒。 萧羽轩自知失言，马上解释道：“我有个妹妹，她是你脑残粉，房间里贴满了你的各种海报，这次可算见到真人了……反正见到你很高兴......” 脑残粉？头一次有人这样说。 余安贞毫不见怪的笑问道：“脑残粉？啥意思？” “就是很脑残才喜欢你…….不对......是喜欢你喜欢到脑残那种程度。嗯，喜欢的脑袋都瘸了……” 看着萧羽轩一脸认真解释的表情，周显军有想捂脸的冲动：怕是你自己脑袋有点瘸吧？ 萧羽轩也忍不住暗骂：你他妈的能不能不作妖了？就不能正常点？ 只是他没往深处想——正常人会作妖到自杀吗？ 余安贞不以为意：“呵呵，我也是在魔都音乐学院读的大学，周老师也还教过我，论起来，你该称我一句‘师姐’，看来，我们学校又多了一个才子。” 萧羽轩依然没忍住，又说了一句让周显军想捂脸的话：“姐，可以签名吗？” 一圈的介绍和萧羽轩的小笑话，只能算作是这个饭局开场的小插曲。 不过，4个初次见到萧羽轩的人，甚至包含刘鹏和周显军在内，通过这个小插曲对萧羽轩又多了一层认知——是一个有点矛盾的人。 说他是个才子吧，可是没有一点才子的范儿；都是读研究生的人了，可是看着衣着打扮偏偏又显得不成熟甚至有点“土”；说他懂人情世故、讲礼貌吧，可有时候说话却好像没经过大脑……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才子的世界我不懂？ 萧羽轩要签名的事博得几人打趣，余安贞很痛快地答应了。 “……我是替我妹妹要的，要是她知道我见到了真人却没有要签名，回头肯定得收拾我......”萧羽轩无力解释了一句。 又是一阵玩笑般的调侃，气氛也渐渐活跃了起来。 “说起来呢，这家店挺有意思的……怎么讲呢......这里每天只供应晚餐，整个店有大小包间20个，所以老板每天最多招待20桌客人......更有意思的是：没有菜谱，客人不能自己点菜......” 讲到这里，刘鹏喝了口水，端着杯子继续介绍道： “这里很有名的一道菜是烤鸭，这道招牌菜是每桌必上，除了这道烤鸭外，老板会根据就餐人数和现有食材随心制作……说白了，就是除了烤鸭外，其他的就是老板做什么客人吃什么......” 马康本身就是个“话痨”式的人，也是个人来熟，所以如同个“捧哏”般不时说上几个字。 待到刘鹏说完，周显军见没人出声，便接住了话茬道： “这家店是挺有意思的，不过，今儿你们在做的，有一个算一个，又认识一个更有意思的老板……” 周显军颇为特意地瞅了萧羽轩一眼，顿了一下，拿起茶杯接着说： “这个老板接手了一个咖啡店，供应普通的饮料和咖啡，这家店的规矩是客人来了什么都自己动手，说起来这都不算啥新奇的……主要是在结账这一块儿......客人给不给钱都行，给多少都行，完全看客人的心情，而且呀，老板还定了个规矩：不设找零服务......都是头一次听说吧？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样开店不得亏死？” “嗯……据那老板说是天天亏、月月亏，不过最近好像差不多持平了。” “那这老板图的啥？” 周显军故作疑惑状：“是呀！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明白，就问那老板：‘你图的啥？’那老板对我说：‘我就是觉得每天都能沾沾烟火气儿，挺好的！’” 余安贞也问了一句：“那周老师，你刚才说我们都认识老板，可我想不出我认识的那个人开了这样的店，这老板是谁？” “喏……就是那位......” 萧羽轩？！ 似乎对萧羽轩又多了一层的了解。 突然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萧羽轩，感觉很不自在，忙端起杯子灌一大口作为掩饰。 也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刘鹏对着门外说了一声。 门被推开了，旗袍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一身厨师打扮的人。 “这道烤鸭是本店的招牌菜，采用挂炉、明火烧果木的方法烤制而成。刚出炉的烤鸭丰盈饱满，全身呈均匀的枣红色，油光润泽，飘逸着果木的清香。” 厨师开始对整只烤鸭进行处理，进行均匀地切片和摆盘，不同的部位切下来的薄片放置在一起，厨师忙活的时候，旗袍也在配合着介绍： “这道烤鸭独特体现在一只鸭子四种吃法：一是鸭肉部分；二是鸭油会做成蛋羹；三是较肥的部分，会切成丝，回炉做鸭丝烹掐菜；四是鸭骨架，会加冬瓜和白菜制成鸭骨汤。” “鸭肉的不同部位吃起来有不同的口感，皮质酥脆，肉质鲜嫩，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根据个人喜好可以搭配黄瓜丝、葱丝、面酱、蒜泥，然后用荷叶饼卷起来，就可以直接食用了。” “鸭肉部分建议趁热食用，后续的三种吃法加工后会陆续呈上，其他菜品也会很快完成，各位请慢用。” 旗袍带着厨师走了出去。 这道招牌菜让萧羽轩有种异次元的即视感：别骗我，这不是很出名的全聚德烤鸭吗？ 刘鹏率先戴上一次性手套，招呼道： “来吧……咱们开动吧！这鸭肉要趁热吃才更好吃……另外，为了鸭肉吃起来的层次感和口感，酒水稍后才上......都别客气，开动吧！” 萧羽轩不吃葱蒜，他不喜欢那种刺激性的味道，挑选的是黄瓜丝和面酱，连同两片比较瘦的鸭肉，用荷叶饼卷起来。 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他虽然吃过正宗全聚德，但是吃过其他牌子的烤鸭。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后，旗袍又走了进来，给每人都端过来一大碗茶水。 马康觉得鸭肉虽然很好吃，但吃多之后还是不免有油腻感，端起茶水咕嘟咕嘟就灌两大口，接着，方富运也喝了一口。 周显军和萧羽轩都是第一次来这家“楚记菜馆”，没啥表示，可余安贞和刘鹏都有欲言又止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刘鹏在看到余安贞的表现后，就大抵明白这位也应该不是第一次来。 旗袍很有礼貌地介绍道： “这碗温茶水里添加了很少量的薄荷，用这种茶水漱口后，可以减少口腔油腻感，让味觉更敏感，能更好品尝到其他菜品的味道……当然，这茶水也是可以饮用的。” 难怪再有了茶水之后又专门端来一碗，原来是漱口水！ 这下，马康和方富运的脸都有些红，方富运红的更明显。 旗袍说完，萧羽轩也端起茶水咕嘟咕嘟几乎喝完了，而且故意发出声响，“刚好茶水解油腻，温度也正好，真别说，加了薄荷喝起来嘴里感觉凉凉的，很舒服……还有吗？麻烦再帮忙加一碗呗！” 马康马上接话对萧羽轩道：“是吧！我也感觉好喝，嘿嘿……” 一个小小的动作化解了尴尬，连旗袍都忍不住多打量萧羽轩几眼。 余安贞也有样学样地喝了一口，嘴上说的是：“嗯，味道的确是不错的。” 心里却暗道：“这人有点意思，根本就不像是不着调的人啊，可偏偏有时候说话做事又不靠谱……” 很快，酒水上来了，酒是黄酒，加了姜片和枸杞温过了，一股独特的酒香在包间里弥漫开来。 刘鹏端起酒杯：“……两位女士不喝酒可以理解，羽轩你不喝说不过去吧？怎么，学校还有学生不能喝酒的规定？你师傅也在呢，有规定也不怕……” “刘老师，我是真不能喝酒，沾酒就倒……” “不会喝就少喝点……你要是怕喝不惯黄酒，就拿支红酒，你喝红酒怎么样？” 萧羽轩讨饶道：“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我和安贞姐一样以茶代酒。” 周显军插话道：“好了，老刘，羽轩不想喝酒你也就别再强劝了，这两天事情也多，总不能最后因为喝酒把正事给耽误了。” 第11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后续的菜品也接二连三陆续上桌，刘鹏带着节奏也是频频举杯，喝酒的速度并不慢，酒桌上的话题不断跳转，倒是没有围绕着新剧《情有千千劫》和歌曲之类的展开。 …… “我出去下就回来。”萧羽轩起身推门而出。 余安贞看着萧羽轩的背影从包间内消失，想了一下，趁着其他人喝酒的间隙，开口问道：“刘导演、周老师，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下……我呢，打算发布一张新专辑，想跟羽轩邀歌，想听听二位老师你们的意见。” 刘鹏感觉自己就这个问题不合适发表任何意见，于是提起筷子吃了口菜，然后看向周显军。 周显军也不是那种大包大揽的人，“下午的事你也在场，羽轩在创作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邀歌这个事，我也不能替他做决定，你不如直接去问他。” 余安贞闻言点点头，“好的。” ……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各道菜的味道自然不必多说，因为第二天还有事，所以酒方面也没有放开喝。 “我叫了两个代驾，一会我负责把马老师和方老师送回家，老周，你就和羽轩一起直接还去那个招待所吧！”刘鹏安排着离开的事。 “没问题，喝了点酒刚好可以好好睡一觉。”周显军从善如流。 “额……刘老师，我晚上得回学校那边一趟，明天早上再直接过来。”萧羽轩说道。 “这么晚了还回去？是有什么事？”刘鹏疑惑地问。 萧羽轩有些不好意思了，摸摸后脑勺：“也没啥大事，就是我的那个店昨天晚上没关门……” “诶呀！你咋不早说，你心可真是够大的……这样，一会代驾来了，先把你送回去......” “那这样吧，我和羽轩一会直接回学校那边了，明天早上我再带着他一起过来。”周显军说道。 “刘导演、周老师，不如我送羽轩过去吧……这样也免得周老师你来回跑了！”余安贞主动开口道。 “也行，这代驾怕是还要等一会才过来，就是麻烦你了。”周显军点头道。 “嗨，周老师你太客气了，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刚好我可以顺道看看羽轩的那个店，刚才听你说的时候我就很好奇了。” “哈哈……哈哈.....”连同萧羽轩在内，几人又都笑了。 “那刘导演、周老师、还要马老师、方老师你们再稍坐一会，我和羽轩就先走了……刘导演，你的邀请我答应了，明天早上我也会直接去电视台那边......” “好的，具体的明天再谈……路上注意安全。”刘鹏笑着说道。 “放心，叶姐开车很稳的……各位老师再见......羽轩，我们走吧！” 待到余安贞和萧羽轩离开后，周显军揉揉太阳穴，“老刘，其实我今天还有个事！” 周显军沉声把今天和马康以及方富运在录音室里聊到关于《当》版权的那一幕给讲述了一遍。 “……就是这么个事儿，羽轩那边我清楚，他肯定没有和那个胡晓冬达成什么协议，所以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鹏也是刚刚得知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有些惊讶：“嗯！老周，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现在也不清楚内情……这样，明天搞清楚之后和你说......发生这样的事，我肯定要给你和羽轩一个说法的。” 垃圾街，“遇见”。 萧羽轩推开副驾驶的车门本着客气的套路，就对后座的余安贞说：“安贞姐、叶菲姐，你们要不要下去坐会？” “好！” “那你们早点回去休……额......” 这什么套路？萧羽轩没想到余安贞真的答应了。 “怎么……不欢迎？” “哪儿能呢……下车的时候要客气地邀请下，电视里不都这么演么......挺晚的了，没想到你会答应......那走吧！” 余安贞只是笑笑，然后也准备下车，开车的余菲扭头道：“你们进去，我把车挪停前面去，这儿门口太窄了。” 萧羽轩没想到都10点了，“遇见”里竟然还有3个人，而且他一眼就看到其中一个坐在自己“御座”上的就是自然卷儿。 余安贞跟在萧羽轩身后，从门外就开始一直打量着。 这会百无聊奈地趴在萧羽轩的“御座”上的自然卷儿很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嘴贱呢，老板有事要忙，自己老老实实回学校不行么，非得起哄，这下好了，老板消失了一天一夜，自己变成了看店的，找谁说理去？ 这压根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老板，你快回来吧！ 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仙灵，开门的冷风真的就把老板吹了进来，而且附带了一个大美女，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长相，但那身段、那气质……绝对是个美女！ 自然卷儿一下来了精神，抬头抱怨道：“诶呀，老板，你可算是回来了……” 表情活脱脱的一个春闺怨妇。 “你怎么还在这啊？” “你这什么话啊？我不在这在哪儿？你这拍拍屁股走了，我也走你这店怎么办？” “我昨天不是说了么，谁最后走直接把门关着就行。” “那怎么行？万一东西丢了咋办？我也说不清啊！” “……那你直接把门拆了带走，这样不就没人能进来了么？”萧羽轩小小的开了个玩笑，看到自然卷儿那跟兔子一样的红眼，“这大冷天儿，你不会昨天就睡这了吧？” 自然卷儿揉揉眼角：“不睡这咋办啊？你又不回来……不过还好，你这有空调，倒是没怎么感觉冷。” 萧羽轩没说话，把背包扔在吧台上，拿起热水壶开始烧水。 “姐，你先随便坐，喝点什么……喝点茶吧？” 余安贞答了句“随便”，然后也在萧羽轩的“御座”对面的卡座坐下了。 萧羽轩走哪儿，自然卷儿就跟哪儿，“老板，你这喝的东西都快断货了……那边可乐和速溶咖啡都没有了......” “没了就没了吧……对了，别老板老板的了，我叫萧羽轩，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你怎么称呼？” “哦……我叫高......高永诚。”自然卷儿高永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萧羽轩走到吧台那直接把钱盒里的钱全抓起来，也没数，递给了高永诚：“给，这两天谢谢了啊，请你吃个夜宵！” 高永诚自然是推辞不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图钱才守在这啊，虽说咱们不怎么熟，可也能算是朋友吧？我……” 萧羽轩直接把钱塞到高永诚手里，打断了他的话：“别多想，没别的意思，就是请你吃个宵夜，都说是朋友了，我也不说感谢的话了，你也别拒绝。” “既然你这么说，那行……”高永诚从那把钱里面抽了张50的，示意道：“我也不拒绝，宿舍里还有个没回家的哥们，我给他也带份宵夜，这个就够了。” 萧羽轩没再说啥，把剩余的钱放回钱盒，“你是再坐会儿，还是现在就回学校？” 这时候叶菲已经进到了店里，也在余安贞旁边坐着，两人都颇有兴致地看着萧羽轩的言行举止，突然就听到那个自然卷儿嗷叫一嗓子： “余……余安贞？”高永诚往“御座”那边看过去，发现跟着萧羽轩进来的女的竟然和自己的偶像兼“梦中情人”余安贞很像，完全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又是激动又是难以置信地边走边冲着女生问：“请问……你……你是......余安贞吗？” 毕竟店里现在还有另外两个结伴的女生，萧羽轩不想动静闹大，赶紧挪两步，追到高永诚旁边一拍高永诚的肩膀：“鬼叫啥？你要是现在不回学校，就老老实实坐会！” 已经摘了墨镜的余安贞嫣然一笑，大大方方伸出手：“你好！我是余安贞！” 得到确认的高永诚猛地睁大眼睛，满脸胀红，伸出去的手又猛地缩回来，在衣服裤子上反复擦了即便，才颤抖着双手握住余安贞的半个手掌，然后又马上松开，激动的话都说不完整了：“余……余小姐……你好，你......你是我......我偶像，我很喜欢你.....啊，不是......是很喜欢......你......你的歌......你......” 那边的两个女生早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和高永诚一样，压根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大明星，喜出望外地围了过来，唧唧咋咋的声音开始响起： “真是余安贞诶……” “余小姐，我也很喜欢你……” “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我也想要签名……” …… 余安贞挂着微笑不时耐心回一句。 萧羽轩头都大了，赶紧出声：“别太激动……安静点，这就你们3个，想要签名的话去准备纸笔，不过千万别再叫朋友来了，你们叫人的话，偶像可就要跑了……还有，我这边有点事和安贞姐说，你们可以在旁边坐着稍等会吗？一会聊天、签名都行……怎么样？” 好不容易安抚了3个激动难耐的灵魂，萧羽轩走到柜台那边开始泡茶。 六个人一人一杯，然后又接了一壶冷水开始烧着备用，然后才得以走到余安贞对面的“御座”坐下。 “茶叶放的少，放多了怕晚上睡不着觉。” “你这茶叶不错啊……”也是因为开心，余安贞开了个小玩笑：“呵呵，看不出来，你萧老板人缘不错啊！” “嘿嘿，江湖朋友给面子而已。”萧羽轩也用玩笑回应了一句。 余安贞捧着茶杯暖手收敛了笑容：“羽轩，我有个事儿想麻烦你……” 萧羽轩闻言，没多想就能明白是什么事儿，大家是第一天认识，能特意提出来的，肯定是和歌曲相关的。 “歌儿的事？” “嗯！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跟周老师提了想跟你邀歌，老师的意思是让我直接找你，不知道……” “行啊，没问题！”萧羽轩打断了余安贞后面的话，“姐，你想要什么类型的？有具体的想法吗？是想发单曲还是专辑？” “说实话，我也还没想好……计划发布一张专辑，可说起来到现在还没开始筹备……我也和以前合作过的创作人邀歌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答复……” 离开歌坛三年，再加上后来的离婚风波影响，再次联系之前有过合作的几个创作人，明显有种被敷衍的感觉。 一代新人换旧人，自己想复出估计在很多人看来怕是“炒冷饭”吧？ 估计没有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爱惜翅膀，怕被砸招牌，这些都可以理解，毕竟自己不是三年前的余安贞了…… 为了家庭，合约到期后也没有再选择续约，有些后悔当时冲动之下创办工作室，虽然少了合约的束缚更加自由，但也失去了很多资源，现在再看起来，或许真是走了一步错棋。 想到这，让余安贞有种很真切的物是人非的感觉，说不上“人情凉薄”，可是真的很不乐观。 余安贞心里在想些什么萧羽轩当然不知道，但是他能感觉到，余安贞的情绪陡然变得有些失落。 萧羽轩没有探究八卦的兴趣，而是很直接地问：“可以这样理解吗？等于说你现在只是有想法而已，连具体点的头绪都没有，对吗？” 余安贞也很坦荡：“对！” 萧羽轩手指不停轻点桌面，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羽轩，你也不用为难，我……” “为难？我没有为难……”萧羽轩停下手指的动作，喝了口茶水，不自觉地也学着余安贞捧着茶杯，“姐，专辑你打算录多少首歌？” “……”余安贞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个专辑的事我接了，但是……” 余安贞有些激动，脱口而出：“有什么条件你说，费用方面你放心，我按顶级制作人的标准来……” 第12章 你好，余安贞 余安贞有些激动，脱口而出：“有什么条件你说，费用方面你放心，我按顶级制作人的标准来……” “姐，不是钱的事……怎么说呢......算了，你等我下。” 萧羽轩说完起身走到吧台，从背包里掏出了笔记本和纸笔，折返回来，打开电脑。 “姐，你稍微等会儿。” 余安贞看着对面不时边思考还不时操作着笔记本触控板的萧羽轩，其实很好奇，不过还是很好地压制住了好奇心。 对未知的期待让人感觉时间走的特别慢，就在余安贞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要压制不住好奇心的时候，终于听到对面的萧羽轩长舒一口气： “呼……”萧羽轩转动电脑，把屏幕朝向余安贞，顿了一下又转了回去，“姐，要不你坐这边吧，我先和你说下我的想法......坐这边来更方便点。” 萧羽轩把自己挪到卡座最里面，空出大部分的空间，电脑摆在桌子中间。 简单的小小举动能看出两个字——尊重！ 余安贞没有拒绝，走到萧羽轩旁边的空位上大方地坐下。 萧羽轩操纵着鼠标，指着一个文件夹说道：“我的想法是这个专辑来讲你的故事，所以文件夹的名字就是专辑的名字。” 文件夹的名字？“你好，余安贞”！ 余安贞感觉如果专辑名字叫这个的话，好像有点怪怪的，“专辑叫这个名字？” “嗯……我和你详细说说我的想法。” 余安贞点点头，没做其他的表示。 萧羽轩打开了这个名叫《你好，余安贞》的文件夹，余安贞发现这个文件夹里又出现了五个文件夹，而不是如自己猜想的那样是歌曲相关的内容。 萧羽轩一边操作鼠标，一边讲解道：“五个文件夹对应的就是五个阶段，从遇见、爱情到伤害、分离再到最后的回归，每个阶段四首歌，这里面有的歌是完整的，有的只有歌词还没作曲，有的只有一个歌名，后续我可以完善了给你，姐，你先大致看看。” “都是你之前写的？”余安贞美目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萧羽轩。 “就是无聊的时候随便写写……有的还不成熟。”萧羽轩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无聊的时候随便写写，有才就可以这样任性？ “……”余安贞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个专辑20首？这么多？还有，你刚才说的条件是什么？” “20首多吗？没事，多才能显出诚意……我的条件就是整个专辑不收录别人的歌。” 这是什么奇葩条件？ 这人总是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这个条件余安贞自然是能够接受的。 “完全没问题！不过歌太多了……要不你发到我邮箱吧，我回去之后再仔细看，有什么想法再和你说。” “好啊……你邮箱写一下！”萧羽轩把纸笔推到余安贞面前。 “我的邮箱和电话都留给你……”余安贞提笔唰唰在纸上写着，“你的电话号码也给我一下。” 萧羽轩拿出手机，照着纸上的号码拨打过去，很快余安贞的手提包里有电话铃声响起。 “羽轩，这张纸别弄丢了。”叶菲插话叮嘱了一句。 “羽轩，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姐，客气的话就别说了……我答应你呢，说句装文艺的话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说直白点呢，感觉和你有眼缘......也别多想，没啥龌龊心思想着图你啥。”萧羽轩呵呵笑着说：“挺晚的了，你和叶菲姐早点回去休息吧……哎，走之前别忘了给他们签名！” 余安贞走之前满足了在旁边痴痴等待的三人的期待，不仅每人给了几张签名，还短暂聊了几句，并答应了合影的请求。 只不过“老年机”拍出来的照片，那效果萧羽轩都不忍直视，也就勉强能分辨出来人是谁而已。 相较于那些动辄几千万像素的智能机，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 余安贞整个人上半身缩在车椅里，困扰多时的事情解决了，得偿所愿的她不仅没有感到哪怕一丝的兴奋，相反还很平静，平静到渗出了心酸与疲累。 所以她在光线很差的车里戴上了墨镜，不知道是不是在和自己较着劲。 叶菲从后视镜里觉察到了余安贞的不对劲，只能默默心中暗叹。 最近的余安贞，相比于三年前，少了那份优雅、知性和从容，更是早就褪去了十年前刚出道那会的青涩。 可十年的时光也没能抹去骨子里的那种倔强。 对叶菲来说，余安贞是老板、是朋友，更像是一个妹妹，现在的余安贞让她心疼，但她没有出言安慰。 感同身受这个词很多时候都只是停留在最表面，暖人心安慰的言语很多时候只不过是一种徒劳的挣扎罢了…… “安贞，有没有感觉萧羽轩这个人很奇怪？又或者说这个人很矛盾？”叶菲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故意找了个话题，她不想让余安贞一直停留在低沉的情绪中。 要不怎么说余安贞心里把叶菲当作成一个知心姐姐呢？ “菲姐，你也有这种感觉？”余安贞虽然没抬头，但是把墨镜摘了。 “‘察言观色’对于我们干经纪人或者助理的人来说，只是最低的要求……”红灯路口，叶菲稳稳停住车，没有丝毫的颠簸，扭头看着余安贞说道：“哎......我就是觉着，萧羽轩有时候说话办事很老道，但有的时候吧，又像是个没长脑子的‘愣头青’一样......要是让我来伺候这样的主儿，那非得头疼死不可，一年老五岁我都不怀疑......” 仿佛是想象到了自己给萧羽轩当经纪人的悲惨场面，叶菲一脸嫌弃：“咦……不敢想，他这人太随性，保不齐隔三差五地得罪人，当他经纪人天天忙着擦屁股去了......” 余安贞一下子被叶菲那神情语气给逗乐了，难得地放开大笑：“哈……哪儿就至于像你说的那样？萧羽轩随性是不假，不过看起来还是个知分寸的人......” 叶菲轻踩油门，车子平稳起步，“诶……安贞，最后听你和萧羽轩说话那意思，你专辑的事情能确定了？” 余安贞依旧没有抬头，冲着叶菲的后背比划两根手指：“整整20首歌……20首，他的要求你也听到了，就是不让专辑收录别人的歌，这叫条件吗？” 专程找萧羽轩邀歌，原本的期望就是一两首，结果好到让人猝不及防，整整20首！ “听你的意思，你对这些歌挺满意的？” “我就随便看了两三首，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菲姐，你说他萧羽轩脑袋咋长的？” “你都不知道我咋会知道？别管他脑袋咋长的，专辑的事情能解决就好……你这一天也挺累的，回去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估计也还有得忙。” 车内安静了下来。 …… 把三个磨人的“小妖精”送走后，萧羽轩终于感觉清静了下来。 特别那个高永诚，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咋早没发现他有化身“好奇宝宝”的潜质呢？ 还有那两个女生，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地忽闪忽闪，叽叽喳喳也是问个不停，萧羽轩头都大了。 老子信了你的邪——是谁说的眼睛会说话，说的都是废话！ 许是白天一直睡到下午三点，所以这会差不多已经夜里11点了，萧羽轩也没觉得困。 想着还欠刘鹏导演两首片尾曲和两首配乐，就走回到自己的“御座”那开始动笔。 这下总算没人抢“朕”的宝座了！ 这四首歌曲其实萧羽轩已经有了很明确的想法，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想法给呈现出来： 第一首片尾曲，萧羽轩选用的是《雨蝶》。 随着《还珠格格》的大火，这首《雨蝶》也在各地的大街小巷中响起，成为一个时代的记忆，特别是80后，谁还不会哼几句“我向你飞”呀？ 伴奏开始的钢琴部分，简单的几个音符便带动了情绪，加上不喧宾夺主的重金属感，将无怨无悔表达的恰到好处，难得的是，这种无怨无悔中不仅仅有轰轰烈烈，还有着细腻柔情。 第二首片尾曲，萧羽轩选用的是《飞蛾》。 更为直白地通过“飞蛾扑火”为爱的义无反顾，一句“一往情深粉身碎骨其实都已无所谓”就能概括全部。 伴奏方面用电吉他和贝斯鼓再搭配上电音的元素，情感表达的热烈而又直接。 两首歌曲之后，接下来就是真正的考验了——配乐。 为什么说萧羽轩感觉配乐才是真正的考验？ 因为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歌曲搬运工”，这两天的经历与其说是在“创作”，不如说是在“抄歌”更为贴切，不管哪首几乎都有着完整的歌词和旋律。 他需要做的就是靠着记忆和原主过硬的专业知识把这些歌曲“复制”出来。 而配乐就不一样了！ 他能记住的经典配乐本就不多，而且这不多的经典大多还只是不完整的一部分甚至是某一小段而已。 除此之外，经典配乐是那种一听旋律就能让人联想起对应的镜头和画面，在情感上能引起共鸣的，这种配乐都是有着专属标签的，生搬硬套哪儿行？ 萧羽轩也明白，假如自己想在音乐方面走的更远，这是迟早要面对的问题，绕不开！ 当然，他也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儿…… 感谢发达的自媒体时代，让他在互联网上接触了足够多的信息和素材，特别是重病中被人推着做“网红”的那段经历，虽然心理上有着只能顾影自怜的可悲，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一段学习与成长的生活…… 还要为原主点个赞！ 原本的萧羽轩虽然内向，活在孤僻、压抑甚至抑郁的煎熬中，不过他对音乐的喜爱也是实打实的，或许对他来说，音乐就是有且只有的唯一的能透过心灵缝隙的那道光，也正因如此，萧羽轩靠着不俗的天分和学习，有着很高的音乐素养。 …… 回归现实，萧羽轩准备开始第一次的尝试。 刘鹏要求的第一首配乐是应用在重逢的镜头中，这个重逢不仅仅是最后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的梅下相逢，也还有一段梦中的相逢。 在情感上来说，要把相逢的喜悦、难以置信和磨难的挣扎、凄苦交织起来，把笑与泪相交融…… 当萧羽轩第一眼看到这个要求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用音符把如此复杂的情感表达出来，但脑海中不自觉地响起了一小段旋律，于是他选择相信这种直觉。 长笛开场，不算悠长胜在清脆、空灵，婉转深沉之中带着平静，犹如萧瑟的寒风中，心怀期盼眺望远方；紧接着，密集的鼓点和镲声响起，打断了纷飞的思念，渴盼已久的身影浮现在眺望的眼眸中，瞬时泪水朦胧双眼，突来的喜悦似乎不够真实，笑不出声，哭已忘言，泪水不断；然后音符在石琴上跳动，说不出的思念、止不住的冀愿如梦似幻般在心海盘旋；拨动古筝的弦，是低怅亦是轻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中无从话衷肠，只愿能留住紧紧相拥的时光；最后的风铃碰撞声没能让风消散、也没能让花飞起抑或让雪停住，却能让真情在天地间隽永悠长…… 萧羽轩灵感喷涌，一首《风中情》一气呵成，整首曲子不长，才2分钟出头。 完全靠着脑海中的旋律演奏，虽然没有真实的乐器来验证，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效果不会差！ 萧羽轩没做停歇，想借着感觉直接也把第二首完成，却怎么也找不回刚才的状态。 第二首配乐主题是分离中的思念，好几个镜头都要用到。 萧羽轩叹了口气。 果然，哪儿有那么简单！ 无奈只能用老办法，把从记忆中“抄来”的部分加上自己的理解，磕磕绊绊完成了《风住过的地方》。 抄自很著名的《风住过的街道》，这首曲子他记不完整却很深刻，特别高潮部分。 第13章 版权的事情 关于《风住过的街道》这首曲子，很多人用不同的乐器进行了演奏，有钢琴、二胡、吉他、小提琴、石琴甚至卡林巴琴，不同的乐器有不同的效果。 最多是钢琴版本的，听起来平静中带着哀伤；感情最到位、最经典的是二胡版本的，不愧于那句“拉起二胡，曲子想哭”…… 让萧羽轩遗憾的是，一直没有找到唢呐版本的。 也就无从验证那句“唢呐响起，大悲大喜”！ 反正萧羽轩对于唢呐的版本是很好奇的。 萧羽轩嘿嘿一笑，暗暗想到：也不知道马老师或者方老师会不会唢呐，会的话来一段，试试效果？ …… 第二天早上不到9点萧羽轩便来到了魔都电视台，他到的时候周显军、刘鹏等人已经在里间的小录音室里忙着了，就连余安贞也已经到了。 紧赶慢赶，自己却是最后一个到的？要不要都这么拼？ “安贞姐，来这么早？”萧羽轩开口跟余安贞打招呼，“在忙什么呢？” 余安贞挥舞几下手里的纸，示意道：“我也是刚过来……答应了刘导演演唱片尾曲《你是风儿我是沙》，呐......这不是在找感觉么！” “那你先找着，我进去跟师傅他们打个招呼。”萧羽轩放下背包，往里间的录音室方向指了指。 “嗯……去吧！” 几句话的工夫，萧羽轩又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周显军。 “你刚才说那两首片尾曲和配乐已经写好了？”周显军带上里间录音室的门。 “嗯……”萧羽轩从背包里把昨天晚上完成的谱纸掏出来，递给了周显军，“不过昨天没有钢琴能校音，估计还有一些地方需要修改；两首配乐我直接写的钢琴谱，具体的编曲方面也有一些想法......” 周显军一指钢琴，“这样，两支配乐的曲子你弹一遍听听看……” 萧羽轩没拒绝，接过钢琴谱，坐下来开始弹奏…… 萧羽轩指尖在钢琴上来回跳动，《风住过的地方》旋律响起，忧郁伴着淡淡哀伤的音符流淌…… 曲罢，萧羽轩掏出笔，在钢琴谱上修改起来，“这个地方不是很圆润……嗯......这里和弦这样处理更好......” “听起来已经很完整了……稍后你可以找方老师和马老师交流下，也听听他们的意见。”周显军说完又问了一句：“不过，在情感方面是不是有些不够强烈？” 周显军显然也知道刘鹏的要求跟想法。 “师傅，是这样的，这首曲子前面一小段用钢琴开头过渡，从这里开始，就是用二胡来演奏了，二胡的音色能很好把情感给渲染出来，不过，我写不好二胡的乐器谱，所以现在只有钢琴谱。”萧羽轩又拿起《风中情》的钢琴谱，说道：“这首曲子也是，在我的设想中，这首曲子根本没用到钢琴，主要的乐器是长笛。” 说完，萧羽轩便也用钢琴弹了一遍《风中情》，但结果出乎萧羽轩的意料。 因为，单纯用钢琴弹奏的话，竟然也很好听！ 同样的问题，受限于乐器的特点和音色方面因素，情感不够浓烈！ 还有就是有点短，整首曲子只有2分钟出头。 除此之外，自己竟然没有发现需要改动的地方，似乎没有瑕疵！ …… 从萧羽轩的考研面试开始，到这半个学期接触下来，周显军能明显感觉到萧羽轩的天分，原本考研面试时候的那首《送别》和后来的那首《当》，就是萧羽轩天赋兑现的结果。 然而，这短短的两天相处，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了周显军的认知。 周显军报以苦笑，“羽轩呐……....一直是侧重于乐理方面的教学工作，偏重于理论，不擅长创作......真的很不擅长......说句实话，你喊我一声师傅，我都不知道能教你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让萧羽轩没有转过弯来，画风也太突兀了吧？ “师傅……为我没行拜师礼就不收我了吧？可不带这样的啊！”萧羽轩开了个小玩笑，“在我看来啊，这种事就是个缘分……”…… “好了，不说这个了……爷们煽情，周显军也略感别扭。 周显军脸上挂上郑重的表情，很认真地对萧羽轩说：“你上午别忙其他的了，首要的是把你写的这些歌的版权先注册了！” “注册版权？” “你这心也真是够大的！”周显军埋怨一句，“这也怪我，没想到要提醒你，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事…… “羽轩，对于你这样的创作人来说，版权的事情很重要……，一旁的余安贞说话了，“你注册的时候别忘了把昨天给我的那些歌也一起给注册了。” “羽轩昨天给你写歌了？”周显军笑着问道。 “是的，周老师……羽轩回去的时候跟他说了邀歌的事情，羽轩给我准备了20首歌，我专辑的事情解决了。”余安贞把邀歌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多少？20首歌？”周显军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嗯，一张专辑，20首歌！”余安贞给出了确定的答复。 周显军很难相信，“一晚上写20首歌？不可能吧？” 萧羽轩把之前那一套说辞又拿了出来：“没有啊师傅，那20首中有不少是我没事的时候写好了的，有的只有歌词还没作曲，有的只有一个歌名和想法，还需要完善的。” “我说呢……能一晚上写20首歌啊！你一会把写好了的一起都注册了。”周显军看了下手机，对余安贞说道：“安贞，注册版权的事你应该比较熟悉，要不你教教他，我去老刘办公室一趟。” 余安贞没有拒绝：“好的，周老师，你先去忙吧！” 萧羽轩拿出笔记本，插上移动网卡，在余安贞的提醒下进入了“华夏版权网”。 余安贞指导着萧羽轩操作： “首先就是要注册账号，填写资料的时候特别注意的就是姓名和身份证号这两点，千万别写错了……” “验证方式最方便的就是邮箱，你也通过邮箱注册吧……” “联系方式是公开的，建议你不要填写，官方需要联系你的话，可以直接通过你的验证邮箱……” “你填写了联系方式，估计会被各种骚扰，不填的话，有可能会影响到一些正常的业务，填与不填各有利弊，你自己决定吧…… “个人姓名和身份证的信息是隐藏不公开的，页面对外展示只显示昵称，如果你想展示真实姓名，把昵称和姓名保持一致就可以了，如果不想展示真实的姓名，就给自己取一个昵称…… 说到这的时候，萧羽轩果然如余安贞所想，开始给自己取昵称。 可是你这操作是什么鬼？ 只见萧羽轩昵称设置成“萧十一郎”，然后删了重新输入变成“萧一一郎”，紧接着再次删除修改成了“萧二郎”，接着是“萧十一狼”……之后，最终停在“萧11狼”不动了...... 萧羽轩一番幼稚举动，让余安贞有捂着脸笑的冲动，一个昵称你至于吗？ 纠结半天，反复半天，就整出个“萧11狼”这么个破玩意儿？ 还不如最开始的“萧十一郎”顺眼呢！ 取个昵称怎么还能把脸都整得通红？！ 十一郎、11狼，这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 她不知道，萧羽轩是被气的！ 某些时候，萧羽轩感觉自己像被施了“妖法”一样。 就拿昵称这事来说，因为姓萧，第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就是“萧十一郎”，可是打出来之后，根本压不下修改成“萧一一郎”的冲动；不喜欢“萧一一郎”，恶作剧般改成了“萧二郎”，可是打出来之后，仿佛又被恶作剧回来，变成了“萧十一狼”……如此般反复几次，最终似乎取得平衡，停在“萧11狼”这个结果上不动了...... 萧羽轩这个气啊！ 又他妈在作妖了…… “羽轩，你这昵称有啥说道？”余安贞没忍住开口问道。 “额……按笔画取的，羽轩两个字11笔啊！”萧羽轩不想再提这个事，随口回答。 没料到余安贞当真了，在桌子上比划起来，“不对吧？你是不是数错了，这两个字明显13笔……” 社死！ “哦……是吗......呵呵，跟你说实话吧......”萧羽轩赌气说道，“我的小名叫一一，两个1放在一起就是个2......所以，我就是个2！嘿嘿……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 “姐，替我保密哈！” “……” 余安贞感觉自己智商都不够用了。 “好了，账号注册完了，接下来呢？”昵称的事翻篇了，萧羽轩问道。 “啊……哦，菜单那边有‘文学’‘音乐’‘影视’‘艺术’和‘其他’5个大类，你选择‘音乐’......嗯，再点‘新增作品’，词曲作者按真实情况填写，写昵称或者真实姓名都行，然后按提示要求把相关内容补充完整，上传创作的电子文档，电子文档可以是电子版的创作底稿，也可以是纸质版底稿的扫描件，最后点下面的‘提交审核’，缴费环节按提醒的流程操作就行了......” “官方的审核速度蛮快的，一般来说，没问题的话三五个工作日就能审核通过……” “审核通过的作品会有个‘发布’的选项，未出品发行的作品是否发布取决于你自己，但是已出品发行的作品，是一定要进行发布的，发布的时候会有对应的授权选项，授权的内容根据授权合同如实填写就行……” “当然，也有版权注册和出品发行并行甚至后补情况，比如这首《你是风儿我是沙》就可能会是这种情况，只要不存在侵权，问题也不大，注册流程是一样的，只是需要在最后面的‘特别说明’里面备注下就行，不过尽量还是不要采用这种方式……” “版权注册的工作虽然琐碎，但是你一定得重视起来。” “大致上就是这样，操作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你实际上手操作一遍就清楚了，有问题随时问我就行，我再准备一下就要去录歌了。” 萧羽轩点点头：“没事，你先忙吧，我自己研究研究。” 整个注册流程条理很清晰，逻辑很严谨，萧羽轩尝试操作一遍，简单方便易上手。 从这一点就不难发现，这个时空的版权意识更强，原主的记忆认知也证实了这一点。 想到这，萧羽轩突发一个疑问：对于正版的萧羽轩来说，我这算不算是侵权呢？ 暗恨：有种就别作妖，你直接告我呀！ 周显军刚才说是让萧羽轩整个上午都处理歌曲版权注册的事情，可实际上，萧羽轩只忙了一个多小时，就被周显军一个电话叫到了刘鹏导演的办公室。 “羽轩来了……来......坐。”刘鹏热情招呼道，给萧羽轩泡了杯茶，“羽轩，叫你来呢，是有几个事情跟你沟通下，听听你的意见！” “刘老师，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没问题。” 刘鹏也在一旁坐下，摆摆手，“刚才你师傅和我说了，剩下的两首片尾曲和配乐你都写好了，而且质量都很高，这次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感谢的话呢我就不多说了，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 “这次要和你聊的不是写歌的事情，我就直说了，你这次写的3首片尾曲、7首插曲和2首配乐我直接打包要了，那首《梅花引》我个人也是很喜欢的，既然你说不成熟，那我也就不强求了，但是《一剪梅》我是肯定要的……” “我刚才也和你师傅交流了下，这12首歌一起打包费用30万，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意见，没问题的话就这样定下来。” 萧羽轩没做犹豫，呵呵一笑，很痛快地回应：“没问题啊，我接受！” 第14章 内情 萧羽轩没做犹豫，呵呵一笑，很是痛快地回应：“没问题啊，我接受！” 其实，当萧羽轩听到30万这个数字的时候，还是有些疑惑的，因为那一首《当》就拿到了10万，如果按《当》的标准的话，差距就太大了。 虽然有疑惑，但是他没表现出来！ 上辈子因为各种压力，“钱奴”的日子他过够了，这次他想要活的更随性，再世为人，也就在钱的方面看得更开了。 加之还在上学，没有太多的负担和压力，所以对钱就不是很敏感。 “你要是没问题的话，我下午就按这个费用和魔方传媒那边沟通，因为这部剧的资方是魔方传媒，虽然我是导演，但在费用方面还是要跟他们沟通的……他们那边应该也不会有异议，沟通之后咱们就把合同给签了，可以吧？” “刘老师，我听你安排。”萧羽轩点头答应下来。 “好……那这第一件事算是解决了。”刘鹏高兴地拍腿笑了几声，然后顿了一下，收起了笑容，“接下来这个事儿呢，是我之前也没预料到的……” “嗯……这里我插一句......”周显军开口道：“你刘老师开出30万这个价格打包12首歌曲，在行业内算是比较高的了，起码中等偏上的水平，对于新人来说，这个价格肯定是天价......” “师傅，我其实对费用这块没有什么概念，我听你们的安排！”萧羽轩点头。 “跟你说这些，不单纯是钱多少的问题……是这样的，昨天我和马老师、方老师他们聊天的时候，才得知一个事情，《当》这首歌的演唱者叫胡晓冬，他一直宣称这首歌是他自己创作的，而且当时的确是这个胡晓冬为这首歌付了10万的费用，所以我找到你刘老师确认了这个事情......老刘，你把这里面的内情跟羽轩说说。” “好……”刘鹏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个胡晓冬呢，和我们台里的领导比较亲近，他本人也是签在了魔方传媒，这次出演这部剧的男主之一，也不单单算作带资进组，所以当时拿到主题曲《当》的时候，我安排他来演唱，的确是有关照的成分......” “歌给他之后，他的经纪人找到我，说和歌曲作者直接谈费用的事情，于是我把你师傅的电话给了她……” 周显军点头，“给我打电话的是个女的，应该就是那个胡晓冬的经纪人，她电话里说的很简单，10万块钱把这首歌给买了……因为她自称跟老刘沟通过了，所以虽然我当时对10万这个数字有些疑问，但也没多想，而且收到这个10万块钱，她那边连合同的事都没提......也可能就因为这样，才产生了一些误会......” “昨天你师傅跟我说了之后，我也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上午联系了胡晓冬那边，她的经纪人把话说的很直白，他们想把胡晓冬包装成一个优秀的创作型歌手，所以会出高价买歌，但不会签合同......他们说的买歌是包含所有版权的......” “为了配合这部剧的宣传，这首歌会在这部剧的线下宣发的时候再发布，但是版权他们已经注册了……” “现在大体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也约了他们下午来台里谈这个事情，所以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听完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解，萧羽轩也搞清楚了内情，刚才的小疑惑也得到了解答，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30万打包12首歌和一首歌10万这个巨大差异的原因。 真是莫名其妙的就当了“枪手”！ 除了当时为了考研面试特地准备的《送别》以外，这首《当》可以说是他把那份独特的回忆展示出来的第一次尝试，有着独特的意义。 在不经过自己允许的情况下，珍贵的“一血”就这样送了？“第一次”就这样被夺走了？ 这种感觉让他不舒服！ 可是这个事情又让他为难！ 刘老师估计也为难吧…… 那边胡晓冬如果是单纯的资方关系倒也还好，偏偏还有着魔都电视台领导的背景；这边是一个潜力无限的年轻后辈，即使不考虑萧羽轩，也还有老同学周显军的情面…… 刘鹏能不为难么？ 周显军也为难，一个是关系很不错的老同学，一个是叫自己一声“师傅”的弟子…… 萧羽轩没说话，默默掏出烟，给两人都散了一根并且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 刘鹏诧异地干笑一声，“之前一直不知道，你也抽烟？” 周显军也是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得意弟子是会抽烟的，“不是啥好东西，尽量少抽点。” 萧羽轩点点头，“师傅，这种情况常见吗？” 萧羽轩问到的情况指的是歌手直接买了版权，然后对外宣称买来的作品是自己原创的这种情况。 周显军弹了下烟灰，吐出两个字，“不少！” 刘鹏也弹了下烟灰，点头认同周显军的话，“应该挺多的，我不是玩音乐的，类似的事情都听过不止一次……这有什么，大家都是玩默契而已！” 萧羽轩也跟着弹了下烟灰，斟酌着缓缓开口：“刘老师，是这样的，我的底线就是保留署名权，至于这首歌他们以后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刚才还在想要活的够随性，马上就被打脸了！ 萧羽轩轻笑一声，有些冰冷也有些坚定：“我写的东西，作者却写着别人，我看着别扭……另一方面来说，《当》和《自从有了你》两首歌是呼应的，灵感都是那几句话。” 哪几句话？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刘鹏和周显军都看过《自从有了你》的底稿，自然也都清楚。 刘鹏本以为萧羽轩会默认这个事，但萧羽轩的表情和话语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态度。 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萧羽轩的表态几乎把话说死了，刘鹏没法再说劝导的话语，像是给自己鼓劲一般，用力点头，沉声说道：“嗯！我知道了……在这件事上，我有很大的责任......这样，下午胡晓冬和她经纪人过来了，你也一起去吧，听听他们怎么说！” “……好！”萧羽轩答应了。 两人的言谈举止都被周显军看在眼里，对这个事情他有些自责，同时，也对老同学最后选择把萧羽轩推到前台的处理方式有些失望…… 办公室里烟雾升腾，气氛有些僵硬。 刘鹏用力灭掉烟头，像是突然才想起某事一般，“对了……羽轩，我跟魔方传媒那边简单提了几句你的情况，魔方那边对你挺感兴趣的，听那意思，是愿意给你提供一个发展的平台和机会......话说回来，这十多首歌你就没考虑过自己演唱一两首？” 简单提了几句？ 愿意提供一个发展的平台和机会？ 这算是一种交换的条件吗？ 周显军闻言内心的失望又加重了几分，他不知道自己这个老同学和魔方传媒的人具体聊了些什么，故意呵呵一笑： “老同学……你别忘了啊，羽轩现在还是学生呢，虽然机会不错，不过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不是？呵呵……” 萧羽轩也跟着说：“嗯……这点我和师傅沟通过了，我既然选择了读研，就是想多学点东西，要以学业为重，所以暂时还没考虑以后的事，......不过，还是谢谢刘老师的关照......” “至于说唱歌的事……刘老师，不瞒你说，之前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后来打消了这个念头，主要是我唱歌太难听了，我就属于天生五音不全的那种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那就是要命’......” 萧羽轩这话，周显军是不信的，作为萧羽轩的导师，他是听过萧羽轩唱歌的，说不上有什么独特风格，但是也肯定不属于唱歌难听的那个类型。 萧羽轩唱歌好不好听，刘鹏自然不清楚，但萧羽轩这么一个优秀的创作人却不能在舞台上一展歌喉，怎么说都算得上是“空守宝山”了，的确挺可惜的。 “这样啊……那着实是有些可惜了！”刘鹏不知晓内情，把萧羽轩婉拒的话当了真，还真的替萧羽轩感到遗憾，又安慰了一句：“‘上帝为你关闭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你有创作的天分，专心搞创作也是很有前途的，就像你师傅说的那样，你天生就该是吃这碗饭的人……” …… 魔都电视台视剧部门的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部门副主任李军、导演刘鹏加上周显军和萧羽轩4个人都在吞云吐雾，每个人也都在想着自己的事，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副主任李军再次看了眼手表，“咚咚”敲了两下桌子，对导演刘鹏说道：“老刘，你不是说跟他们约好了2点吗？这都快2点20了怎么还没来，你不会记错时间了吧？” “……的确是约的2点，肯定不会错的。”刘鹏也很无语。 李军很不耐烦地嘟囔道：“你再打个电话催催，问问到底什么情况……我那还一摊子事儿呢，谁有心思在这干耗着？” “……路上有些堵车，对方说5分钟左右就能到了。”刘鹏放下电话。 又等了将近10分钟，结果还是没见到魔方传媒的人影。 “不等了……”顶着一张臭脸的李军站起身来，“老刘，我那还有一点事儿急着要处理，我先回去了，一会人到了，你叫我，我再过来......” 刘鹏也跟着起身，“好的，主任你有事就……” 刘鹏的话没说完，被敲门声打断，助理推开办公室的门，温声说道：“主任，魔方传媒的董总他们到了！” 助理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爽朗笑声，接着一个肥硕啤酒肚出现在视野中，最后才是啤酒肚主人的那张圆润大脸，大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哎呀……李主任，好久不见啊！”大脸操着带有魔都本地口音的普通话，很是亲切地招呼道：“真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让诸位久等了，见谅见谅……” 李军用堪比川剧变脸的速度换上一副诚挚笑容，“董总这话就见外了……你可是贵客呀！到楼下怎么也不提前说下，贵客临门，我这身为地主好歹也得表示一下欢迎不是？” 这董总也不含糊，“这本来就路上耽搁了一会，来得晚了些，偏巧楼下遇到了小胡胡晓冬和她的经纪人，也就是这位许荣女士，陪着他们先去耿台的办公室打了个招呼，心里惦记着你这边，水都没喝一口，前后脚就来这边了……主任，你这大人有大量，可不能挑我错处，呵呵......” 李军心里怎么想的，外人也不知道，反正陪着呵呵一笑：“董总，瞧你这话说的，哪儿能呢？来，先请坐……咱们坐下聊......许女士，你也请坐......先喝点水缓缓。” 众人落座，李军也陪着喝了口水，“要说我这啊，这茶叶肯定比不了耿台那边，不过倒也能勉强入喉解解渴……对了，黄新总这次没来？” 董总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虽然黄总有事到不了现场，不过呢......我是带着黄总的指示来的。” 这电视剧中的桥段活生生在眼前发生，给萧羽轩雷的不轻。 以前工作的时候的确和各色人物打交道，可那场面跟眼前这一幕没法比。 好嘛，刚见面都没开始聊呢，就先抬出一尊大佛给供上了！？ 网上很多网友天天骂演员演技差，那换做这二位本色出演的话，拿个小金人没毛病吧？ 所以，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这才是真道理！ 好了，闲言少叙，各演员就位，请开始，不对，是请继续你们的表演…… 第15章 难搞的董胖子 表演在继续。 停顿了一小下，李军还是笑着开口道：“呵呵……董总，这次请你们过来呢，是有些事要跟你们商量商量......这位是刘鹏刘导演，想必你们也都认识，接下来就先让刘导演跟你们汇报下具体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咱们稍后再交流。” 刘鹏站起身，跟周显军和萧羽轩说道：“老周，羽轩，这位是魔方传媒的外联部的董文明董总……这位是胡晓冬的经纪人许荣许女士。董总、许女士，也跟你们介绍下，这位是魔都音乐学院的周显军教授，这位是周教授的学生，叫萧羽轩。” “董总，你们好！” “你好！” 简单的相互寒暄完毕，刘鹏接着说道：“董总，这次主要有两个事情要跟你们沟通，一是咱们合作的那部剧……第二个就是......” 魔方传媒的董总一脸平静地倾听刘鹏的讲述，等刘鹏简单地介绍完要沟通的内容，董文明按按饱满的额头，脸上又浮现出了那抹憨厚的笑容：“嗯……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小胡跟许荣也简单和我提了几句，结合刘导你刚才的讲述，我基本了解了情况......其实，在我看来呢，这两点归根结底就是同一件事......不过，既然刘导你说是两件事，那就姑且当成两件事吧，咱们一件一件的来......先说第一个事......” “刘导，你刚才说的第一件事是打算把这部剧的所有音乐相关的部分，包括片尾曲、插曲以及配乐，全部更换了，我可以这样理解吧？” “是的，你们是投资方，这么大的动作我们不能不跟你们汇报就单方面的决定，这做事最起码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刘鹏点头肯定道。 “呵呵……感谢刘导的尊重......既然是这样，我有三个小疑问，还请刘导解答！”董文明先是竖起三个手指，接着又缩起两根，“……这第一个问题我比较关心的是，咱们都清楚，这部剧档期已经定下来了，后天进行线下的宣发，大后天晚上就开播，这么大的动作时间来得及吗？” “董总，我跟你同步一下我们的进度和接下来的安排。目前呢，片头曲已经录制好了，片尾曲呢现在正在录制，到下午最迟晚上就能完成录制……而剧集开播，每天两集连播，第一首插曲是在第六集，也就是开播的第三天才会用到，其他的曲子时间更为靠后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按部就班的加紧录制工作，不会耽误整部剧的播放工作。” “哦……只要时间上没问题的话，我就放心大半了。”董文明点点头，然后竖起两根手指，“我第二个问题是，更换了全部的歌曲，特别插曲和配乐，那肯定不少地方要重新剪辑，这样一来不会影响到整部剧的质量吧？” “董总，这点你放心，剧组剪辑的同事经验都很丰富，我也时刻盯着剪辑的工作，我敢保证，重新剪辑和配乐之后，整部剧质量绝对会提升一个档次。”刘鹏信心十足地补充了一句：“好的音乐跟优秀的视剧作品是能够相辅相成的！” 董文明拍着大肚子哈哈一笑：“听刘导这样说，我这心呀就回到肚子里了……哈哈......看来，请刘导来执导这部剧，我们当初的选择是十分明智的......” “董总过奖了，我们也是想精益求精。” “嗯……精益求精这话说的好！”董文明坐直了身体，话锋一转，“我们魔方是投资方，这更换音乐部分的费用刚才刘导也说了，是30万……接下来这第三个问题，我就是想请刘导给一个说服我们再花30万的理由！” 刘鹏一下子有些懵圈，理由？ 还需要什么理由？刚才已经说了啊，精益求精嘛！ “呃……董总，我刚才已经说了，更换了音乐部分能让整部剧的质量再提升一个档次，这点我能保证！”刘鹏拍拍胸脯，信心十足地说。 “刘导你的保证我是愿意相信的，不过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这么来说吧，假如更换了音乐部分，就等于是我们在音乐部分上，要花两次钱，我们是投资方不假，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在音乐制作上花两次钱呢？投资方也不是冤大头不是？” 这听上去是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刘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董总，事情是这样的，最初的时候我们的确委托了一个工作室来负责音乐部分的创作，但是效果不是让我很满意，所以我又找到了魔都音乐学院的周教授，最后由这位萧羽轩同学重新创作音乐能更好呈现剧情效果……”刘鹏咽了口唾沫，“董总，不瞒你说，重新创作的这些曲子，每一首的质量都不低于那首《当》......” “《当》是什么水平？很高吗？”董文明摆摆手，扭头看看左右：“好……我就假设每首歌曲的水平真的都很高，也真的如你所说能更好呈现剧情效果，那也改变不了我们花两次钱的事实......按这个逻辑，是不是有更好的歌曲出现，我们甚至要花三次、四次乃至更多次的费用？原本一次投入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我们要投入多次呢？刘导，你的这个理由我是不认可的！” 刘鹏很尴尬，回想起上午在办公室和周显军、萧羽轩信誓旦旦说的话，脸色通红。 “董总，签合同的时候你们可是承诺了的，我作为总导演，作品相关的事情都可以由我来决定，更换音乐就是为了让作品质量更好……你们魔方传媒，这么大的集团总不会也是事前一套事后一套吧？” “刘导，别那么激动……来抽根烟......”董文明一边散烟一边说：“刘导，我这也没有说不答应你不是？只要有合理的理由，你说服了我，我也算跟公司有了交代，这事不就成了么？” 李军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放下茶杯的时候故意用了点里，“砰”地一声，李军作出一副不小心的表情，微笑着开口替刘鹏解围： “董总，要我说啊，这事没那么复杂，这部剧是你们出钱我们出力，这合作的目的不就是图个双赢吗？这更换音乐部分的事情，老刘跟我提了，我也是认可的……” 李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董总，干我们这行的都有个通病，就是看到好的东西都想弄到自己作品里去，老刘这段时间劳心劳力，你说他图个啥？不就是想让这部剧更好么？” “另外，你也知道，我们单位由魔都卫视更名成了东方卫视，台里包括耿台在内的领导，都对这部剧很关心，都想取得个好成绩……所以老刘最近压力很大，希望你们也能理解......” “我们今天专门邀请你们过来，就是很明确地把我们的诉求跟你们做下沟通……合作方面不就是要双方互相理解、互相支持么？董总，你说呢？” 刘鹏稍微能放松点了，给李军投去感激的目光。 董文明手指不断在桌面敲打着，沉思片刻，咳了一声： “咳……作为我个人来说，非常感谢刘导以及在座各位的辛苦付出，也十分期待咱们这部剧能有个好成绩，那样你们能对领导有个交代，我也能对集团有个好的交代......” “既然主任把话说到这份上，我董胖子也不是不懂眼色的人……说句托大的话，我们集团也算家大业大，30万的钱真算不了什么......” “所以呢，主任、刘导，再花30万更换全部音乐的事情我同意了……” “不过呢，我毕竟端着集团的饭碗，所以，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咱们要签个补充协议，每集的首播价格调整到40000。” 话音刚落，李军一拍桌子，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刘鹏脸色也是青一阵紫一阵。 “哎呀……主任，咱们这不是在沟通嘛！别那么激动嘛！”董文明放低声调，问到：“别着急着拒绝啊……要不你们再考虑考虑？” “这没什么好考虑的！说了不可能肯定是不可能！领导绝对不会同意的！”李军扭过头懒得看董文明。 每集的首播价格由35000涨到40000，不就成了电视台花钱替魔方传媒买歌？ 口口声声魔方传媒不是冤大头，合着魔都电视台就是？ 再说了，这压根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的问题！ …… 萧羽轩全程没说话，一切都看在眼里：这董胖子很难搞啊！ 经验主义害死人！ 谁说脑满肠肥是因为脂肪？也有可能人家是藏了满满的干货！ 董胖子好整以暇地喝着茶水，反正他不着急，因为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假如真的换音乐的话，最紧要的是时间。 即使最后没能更换音乐，他以及他所在的魔方传媒又没啥损失，大不了就是一切回归最初的轨道而已。 其实，他大可不必为了那区区的30万或者每集首播价格上涨5000的费用在这纠缠，而且还有得罪人的风险。 他在乎这点钱吗？魔方传媒在乎吗？ 他和他背后的魔方传媒都很清楚一个事，当财遇到权，那财就是弱势的一方。 他们都看重和魔都电视台这种体制内单位合作的事情。 这会儿的寸步不让就是为了表达一种态度，或者说传递一个信号，要一步步扩大在这种合作中的支配权。 或许下一次合作就能有更多的话语权呢？就能拿到更多的角色了呢？甚至能获得更多的政策倾斜了呢？ 虽然不知道下一次会是怎样的结果，但是……起码要敢于有想法！ 第一件事情就陷入了僵局，刘鹏导演根本没能把控剧本的走向。 董胖子挂着标志性憨厚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主任、刘导，既然咱们对更换音乐部分的事情暂时没能达成一致，那就暂且搁置吧……先解决第二件事，那个......许荣，这个事情你比较清楚，小胡也让你全权代表他了，你就跟刘导直接谈吧！” 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刘鹏很气闷，也不隐藏自己的情绪，“第二件事就是那首《当》版权的事情……呐，他就是歌曲的作者萧羽轩，你们可以直接跟他谈......” 上午那番话，萧羽轩本来对刘鹏的感观有些不好；不过这会儿，再看刘鹏，又有些不忍心甚至同情起来。 哎，刘老师也确实不容易！ 董文明一根烟刚灭掉，又开始散烟，自己也又点上一根，看来也是个大烟鬼。 “萧同学很年轻啊，还在上大学？” 萧羽轩没拒绝，也再次接了烟，给自己点上。 这个时候他恍然回到了当时工作时候在谈判桌上的时光，经常大家抽着烟喝着茶谈着事，不时唇枪舌剑，不时插几句家常…… “嗯……还在读研。” “许荣和小胡都跟我提了你，都说你很有才……” “谢谢董总夸奖。”萧羽轩微笑着只答不问，话不多。 从进门开始，董胖子那副憨厚的笑容，几乎都没变过，他微眯着眼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萧羽轩，萧羽轩也回了他一个很真诚的微笑。 董胖子似不经意地问：“我刚才说了，其实在我看来，咱们今天聊的就是一件事，但刘鹏导演感觉是两个事儿……萧同学，你的意见呢？” 萧羽轩没弄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他全程欣赏了董胖子的“表演”，本着谨慎的心理反问道：“董总，我不太明白，这一个事和两个事，有什么说道吗？” “哦，我是这样看的啊……说本质上是同一件事，那就是说咱们主要的目的在于寻找一个平衡点......可能啊，在交流时大家为了保持一个良好的合作关系，对吧，互相都有让步......甚至都有些不满意！但是呢，最终在不触碰底线的前提下，咱们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平衡点，达成了一致，那这事情就解决了……” 第16章 另辟蹊径 听着董胖子的话，萧羽轩知道接下来就该转折了。 果然，董胖子双手一摊：“……但是，你们割裂开来，非要说是两件事……那我就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们今天的目的，必然是两件事都要以你们的意见为主......这就没法平衡了呀！” 董胖子几句话说的虽然有些绕，但萧羽轩仔细品品，发现是很有道理的！ 萧羽轩在脑中不断分析着：“一件事……找平衡？互相让步……达成一致！” 萧羽轩有种感觉，这几句话不单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简单的思索后，萧羽轩很坚定：“董总，其实在我看来，这还真的就是两件事……” 萧羽轩听懂了董胖子的话，董胖子看到萧羽轩的神情也知道对方听懂了自己的话。 “哦呵呵……两件事就两件事吧......许荣，你跟萧同学把事情说清楚，我不清楚内情，就不瞎参合了！”说完，董胖子顾自地抽烟喝水。 “好的，董总。”许荣对着董胖子点头，然后面朝萧羽轩：“萧同学，你好！” “你好！” 萧羽轩这才仔细看了几眼胡晓冬的经纪人：女人的年纪不好分辨，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短头发，显得很干练；瓜子脸，眉毛画的很重，眉脚翘起来，又细又弯；圆杏眼，高鼻根，半弓嘴型薄嘴唇；人说不上很漂亮，但挺耐看。 “本来我以为咱们就那首《当》的事已经达成了一致，但今天听刘导的意思，你们想反悔了？大家都挺忙的，咱们就开门见山，有什么想法也别藏着掖着！”许荣很强势：“萧同学，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署名权！”许荣话音刚落，萧羽轩就干脆利落地回答。 “那不可能！”许荣也很干脆，“版权我们已经注册下来了，现在只是还没有正式发布而已。” “那是你们的事！” “呵……还说是大学生呢......”许荣不屑地冷哼一句，“就这么不讲信用？”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们吗？”萧羽轩平静地反问。 “萧同学，你这样会坏了规矩的！”许荣瞪着萧羽轩。 “什么规矩？” “我也明着跟你说，10万块钱买你那首歌，已经不少了，这还是看在了刘导和周教授的份上。”许荣脸上挂着冷霜，“现在圈内大家不都这么玩么？你这还算不上进圈儿呢，就打算坏规矩？” “哪个大家？谁定的规矩？”萧羽轩才不管，“我不是什么圈儿里人，也不稀罕进什么圈儿，别跟我提什么圈儿里的规矩！” “你……呵......不就是想要钱么！”许荣讥笑道：“做人别那么贪心！” “这事跟钱无关，钱我可以退给你们！” 许荣冷嘲热讽道：“哼……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说吧，想要多少？只要不过分，我们答应了……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萧羽轩对许荣的冷嘲热讽无动于衷，盯着许荣那飞速变动的嘴型，反而想起了一句话——嘴唇薄，口角多！ “你怎么想，我没兴趣！”萧羽轩依然平静；“版权你们注销了，我重新注册后会授权给你们，我只保留署名权！” “我说了，那不可能！”许荣认定了萧羽轩就是想要更多的钱，有些气急败坏：“再加10万，就买你署名权，这首歌和你就没关系了……再加10万，这是我的底线！” 萧羽轩果断摇头。 “口口声声说和钱没关系！”许荣不断拔高嗓音：“那你们今天叫我们来开会为的啥？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钱？心思都写脸上了，还在那糊弄谁呢？” 眉脚踩额，尖酸刻薄——算命的话偶尔也能碰对那么一两句。 许荣的一句话让几个人面色不爽。 萧羽轩懒得再搭理她，打开烟盒开始散烟，也没忘了给那个没事儿人一样的董胖子一根，然后俯身凑到刘鹏跟前，小声问道： “刘老师，假如不存在钱这方面的事，这部剧选用什么音乐你可以拍板吗？” “可以！”刘鹏点头小声回答：“合同里明确写了，剪辑、音乐之类的全部由我说的算！” “那就行，这事情我来解决！” “你打算怎么解决？”刘鹏拉住了准备回身的萧羽轩。 “等下你就知道了！” 萧羽轩不答话，甚至无视她存在的举动彻底惹恼了许荣，许荣大声嚷道：“萧羽轩！有什么话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偷偷摸摸做贼一样，你到底什么意思？” 萧羽轩一字一顿地问道：“我的底线是署名权，这个要求你能不能答应？” 许荣学着萧羽轩的语气：“不可能！你……” 萧羽轩打断了许荣的话：“好……那咱们法庭上见吧！” 声音不大，却让许荣一下子愣住了。 法庭只认事实，才不会管什么规矩，约定俗成的默契在法庭上没用！ 从根上讲，自己这一方真的存在侵权的事实。 “萧羽轩……”回过神来，许荣指着萧羽轩，声音很尖：“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萧羽轩给了许荣一个卫生眼，不徐不疾地反问一句：“哦，原来你也知道你们不占理？” 萧羽轩一句话把许荣怼到了墙角。 许荣怒目而视，颇为意外地问：“呵呵……你刚才说法庭上见？怎么……告我们侵权？” 打官司这种事，许荣或者说魔方怕吗？ 这么大的集团还是娱乐传媒行业的，什么风浪没见过？ 针对每一种可能出现的状况，都有着不止一套完整的预案去应对！ 集团养着一个法务部门，是吃干饭的？ 而且还是这种侵权的案子，一整套起诉应诉流程下来，早都猴年马月了…… 魔方集团只消一招“拖”字诀，就看谁能耗得起谁。 …… 萧羽轩感觉没必要再和许荣说什么，就懒得开口说话。 许荣心里有恃无恐，为萧羽轩的言语和态度生气的同时，反而觉得好笑。 萧羽轩所谓的“法庭上见”，显得那么天真、幼稚，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在耍脾气一样。 切……完全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学生，还没遭到社会的毒打，还没经历过教训和挫折，还不清楚外面世界的残酷与邪恶...... ……这就是许荣内心对萧羽轩的评价！ “行啊……用不用我告诉你法院怎么走？”许荣脸满脸的无所谓，语气蛮横。 萧羽轩一脸平静，不做回应。 “怎么？没话说了……你可别说刚才是开玩笑的！” 见到许荣说着诛心的话语嘲笑萧羽轩，刘鹏有些无地自容。 周显军也为萧羽轩捏了一把汗，真要走到打官司那一步，魔方传媒的伎俩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萧羽轩选择和魔方传媒对簿公堂，不是什么好事。 即使最后官司赢了，萧羽轩也绝对落不着好…… 见萧羽轩还是没作回应，许荣更来劲了，神情骄狂，很不屑地哼笑一声： “哼……真当我是吓大的？有能耐你……” 周显军本来还想找个机会缓和一下气氛，哪知还没等到自己开口，萧羽轩不再沉默，开口打断了许荣没说完的话。 “喝假酒了？吃假药了？还是更年期到了？” 萧羽轩连续三个灵魂拷问，神色依然平静，只是语气变得冰冷。 “你……” “你闭嘴！”萧羽轩脸色也开始变冷：“说了法庭上见，那就法庭上见……你想撒泼滚回家去，我没空看你丢人现眼！” 许荣怒声尖叫：“萧羽轩……”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许荣正指着萧羽轩的那只胳膊，“行了……既然谈完了，就老老实实坐着！” 说话的董胖子面色正常，只是那标志性的憨厚笑容没了。 boss的话让失态的许荣回过了神，安静下来不复张狂，几欲喷火的双眼死死盯着萧羽轩。 …… 董胖子自己点上一根烟，这次没有再散烟给其他人，“萧同学，言辞很犀利呀！” 萧羽轩摇摇头，微笑又回到了脸上，仿佛刚才的一切没发生一样：“我这也没办法……嗓门比不过那个许女士！” 董胖子扭头看了一眼许荣，也摇摇头，露出标志性憨厚的笑容： “许荣刚才有些激动.....嗯，表达方式虽然欠妥，但是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比你多吃了几年饭，就托个大多说两句......” “这有些时候啊，想赚钱就得弯弯腰……大家都一样......所以说，弯着腰赚钱，这不丢人！” 萧羽轩点头认同，“董总的话有道理……假如我想直着腰也能把钱赚了，不知道董总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董胖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伸出大拇指：“有志气！” “董总，我刚才说了，不放弃歌曲的署名权不是费用方面的原因……嗯，既然大家无法达成一致，那就让法官来评判了......” “好！”董胖子回答的干脆利落，看着有些意外的萧羽轩，又解释到：“我刚才说了，这个事情我不插手你们自己谈……选择法庭上见，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 “那今天要谈的第二件事也就翻篇了！”萧羽轩很认真地对董胖子说到：“其实，关于第一件事，我也有一些想法。” “说说看！”董胖子端起水不多的茶杯抿了一口。 其他人闻言也都看向萧羽轩。 “既然有幸得到刘老师的看重，我可以把所有的歌免费授权给刘老师……我刚才跟刘老师确认过了，他有权决定用什么歌曲......如果刘老师想用这些歌，他可以直接用......” 萧羽轩对刘鹏说道：“……但是刘老师，这个也授权是有条件的！” 虽然萧羽轩说了有条件，刘鹏还是有些感动“羽轩，什么条件你说……“ “刘老师，有了授权之后，你可以自己选择演唱者……但是要和演唱者说清楚，这些歌曲只能用在这部电视剧中......也就是说此次授权仅限于这部剧......这就是我免费授权的条件。” 刘鹏点头：“没问题，但是这样一来，你肯定是吃亏的啊！” 萧羽轩摇摇头，微笑着说道： “刘老师，你听我把话说完……等整部剧播出之后，我会把所有的歌曲收录进《情有千千劫》原声数字专辑中，这张专辑在各个音乐平台上线......所有的收益平均分成4份，剧组、魔方传媒、歌曲演唱者各占一份，当然我和我师傅也占一份......至于各自的那一份再怎么分配，就不是我要操心的事情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思路……最后是否达成，达成一致后合同怎么签就没我就不管了......这些需要刘老师你来操心。” “董总，这张数字专辑肯定要以这部剧的名字冠名，所以，还得听听你的意见！” 董胖子再次伸出大拇指：“有想法！” “那不知道董总的意见是……？” “我现在突然想答应花30万买你这所有歌的授权，怎么样？” 萧羽轩微笑着果断摇头。 这下刘鹏又傻眼了，这两个人的角色对换的太快了吧！ “羽轩，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董总同意了花30万买版权，你就答应了吧......为了歌的事情费心劳力，最后吃亏的还是你，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老周，你也劝劝羽轩，让他别拿这事置气......” 变化来得太快，周显军也没反应过来，听了刘鹏的话，开口道：“羽轩，听你刘老师的，别拿这事置气。” 萧羽轩轻声道：“师傅，放心吧！” “刘导演，你是怎么得出这样操作他萧羽轩就要吃大亏的结论的？呵呵……”董胖子打定了主意：“按理说你这个几方共赢的提议，我不该拒绝......但是呢，我还是不能答应......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就当作不知道！” 第17章 我们之间没秘密 就像董胖子说的那样，萧羽轩自认为这是个共赢的方法，搞不清楚董胖子出于何种计较说出拒绝的话。 “董总，按刘老师的想法，插曲的演唱者就是对应的演员，这其中有两个主演就是你们集团的……这歌曲演唱的事也还是要征询你们的意见不是。” 董胖子言简意赅：“你们直接和演员自己谈这个事吧，我以后不会再掺和了！” 萧羽轩实在不知道董胖子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开了个小玩笑：“董总不会拿这个专辑名的事，也把我告上法庭吧？” 董胖子沉吟了一下：“……就我个人来说，肯定不会......因为以后这些事就和我无关了......不过，好事可能会多磨呀！” “……好了......咱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李主任，还有在座的诸位，咱们后会有期。” 话说完，董胖子直接起身往门外走，就连李军和刘鹏挽留的话都没有再做任何的回应。 几人面面相觑，这董胖子去时和来时完全判若两人，反差太大了也太快了。 ...... 董胖子刚来的时候没说假话，他的确是带着魔方传媒副总黄新的指示来的。所有沟通的事情由他全权负责，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答应更换音乐部分费用的事情。 现在看来，整个事情就是黄新放在自己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沟通失败陷入僵局后，黄新再出面救场，然后力挽狂澜！ 多拉风的出场方式！ 借着更换音乐的要求再置换各种条件，比如说自己想到的以后合作的主导权？首播价格？甚至是在萧羽轩提醒后才想到的原声专辑？ 相比于原声专辑的收益，首播权多争取的那点费用算啥？30万的成本投入又算啥？ 对公司来说，这是多大的功劳！ 真不应该啊......自己混了小半辈子，还没一个毛头小子看的透彻！ 再联想到那首歌存在的版权问题。 许荣好歹也是一个优秀的经纪人，又怎可能控制不住情绪而如此失态？闹到对簿公堂原本就是计划好了的吧！ 自己全权负责，结果造成了公司利益方面的损失，破坏了合作关系，抹黑了公司形象，接下来，那就是秋后算账了吧！ 电梯还没来，董胖子拿出电话： “喂！老宋......我决定辞职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我想劝你，可又想不出该怎么劝你，哎......” 董胖子跟着叹口气：“呼......其实该说的早都说了，你也不用再劝了......我看透了也看够了，已经决定了！” “老董，我现在是真的后悔答应魔方收购的事情，呵......亏我还一直自诩精明，真搞不懂，当时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呢......后悔没听你的话......是我对不住你！”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也没啥对住对不住的。” “要不我也辞职，咱们一起重新来过，以前身无分文都能打拼，现在难道......” 董胖子制止了对方，“行了行了，老大不小的了，还做梦呢？” 那边又是短暂沉默：“......接下来你有啥打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就是和你说一声......先这样，挂了！” 董胖子没有焦点地看着电梯门闪动的数字，电梯错过了都没在意。 “董总。” 身后传来一个招呼声，董胖子扭头，是许荣。 见董胖子没有回应自己，许荣顾自指责到：“那个叫萧羽轩的真不可理喻，再加10万都不同意，心真不是一般的黑。还口口声声要跟我们打官司，可真不知个天高地厚的！” “假如萧羽轩真的答应再要10万，你会真的给吗？”董胖子已经看透了，“打官司难道不是你的目的？” 被董胖子直言点破，许荣尴尬无比：“董总，你这话......我听不明白！我咋可能......” 董胖子无所谓地道：“不懂就不懂吧，你脸红什么啊，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在调戏你呢......呵呵，不过许小姐当经纪人不出道做演员，有点屈才了......” “......还真把自己当领导了？看你还能神气多久！” 许荣脸上挂不住，也不装了，阴阳怪气地丢下句话就“嗒嗒嗒”踩着高跟鞋躲进了电梯。 董胖子和许荣都离开了。 这个结果远远没有之前猜想的那么乐观，自然也说不上皆大欢喜，要不然副主任李军也不会离开时，意味深长地跟刘鹏说了句“老刘，这事儿你做的可真是不够漂亮啊！”。 李军有着自己的忧虑，当萧羽轩和魔方传媒因为《当》的版权问题诉诸法律程序后，就不可避免地会给胡晓冬带来的负面影响。而当初耿台含糊地委托自己要对胡晓冬加以照顾，折了耿台的面子，耿台会怎么想？而且这事会不会影响以后和魔方传媒的合作？ 刘鹏对这些事的认知度和敏感度比不上李军，顾自地想着接下来歌曲录制的安排，要怎么补偿萧羽轩的损失，还时不时和周显军交流几句。 萧羽轩没工夫去关心别人的心思，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头快要炸了。 简单地招呼了一声，萧羽轩就快步走出会议室，进了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直接双手捧冷水胡乱洗脸，头发湿了不少也没能感觉到痛快。萧羽轩狠狠盯着镜子里那张满是水珠的面庞，心里暗骂： “萧羽轩，你怎么回事？天天有事没事就会作妖，你有完没完？”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想什么你会不知道？” “你是有病吧？天天无论做什么，我都感觉你在给配bgm，你是会行走的随身听啊？” “你喜欢音乐？喜欢音乐你也不能这样折腾吧？你是智能播放器啊？天阴了有阴天的歌，天晴配天晴的歌，刮风下雨也配歌，反正是见到啥都有歌，我都快听吐了知道吗？” “你觉得好听那是你的事儿！” “你刚才又发什么病？一个小小的沟通会被你活生生整成了音乐会！你就说哪个像赌神？连赌神的出场音乐都出来了！” “大哥，算我求你了，咱消停点好嘛......” “你忍不住？我告诉你萧羽轩，那些歌是我带来的，我不允许你用......” “你说你帮我把记不清的都给完善了？哎呦喂，我可真谢谢你了，我只想安静好吗？” “你管他安静是谁！严肃点，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我们这算什么状态？你问我，我问谁去？” “活得不够，死的不透？嗯......说的漂亮，就这个意思！” “我怎么就老气横秋、死气沉沉了？那也没发现你是个话痨啊！” “是是是......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们就是一个人！” “能不是一个人吗？我们之间互相还有秘密可言吗？我连你暗恋谁都知道，真看不出来沉默寡言的你也这么闷骚......” “我是结过婚的人，当然知道是怎样的感觉！停......停......敏感话题不能多在读者老爷面前描绘探讨......”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多活十多年咋啦？就你爸妈之间的事情，能说的清吗？” “好......好，就算那也是我爸妈吧！可我也真没办法......放心，我会尽力让他们过好的。” “切，你说我胸无大志？我还真就不怕告诉你，你说我胸大无志我都无所谓！” “哎......我30多年的经历你也清楚......哪儿有那么容易的？” “知道就好！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有点糟心，不过也能理解，刘老师有他的难处，最复杂的是人心，这话不假。” “行......那就不在这呆着了......出去的话，去哪儿呢？” “可以呀！那就去找她......哈哈，想见你的梦中情人就早说么！” “切，假不假啊你？你就说你咋想的我能不知道？” “好好......你说的都对，不是梦中情人。” “我没有不信啊！我是过来人，我能不清楚？” “别唠叨了！你就是好奇好吧？就是心疼行了吧？” “想帮她？咋帮？少拿那些歌做人情......” “行！我的就是你的，你说的对......全是你的行了吧？” ...... 萧羽轩心情慢慢平复下来，顶着半头的湿发，走出洗手间。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目前的状态。 再次清醒过来之后，他就成了萧羽轩。或者这样说更为贴切：他和萧羽轩两个人的灵魂——姑且就称做是灵魂吧——两个人的灵魂交融了，这种交融不存在说谁占据着支配权，两个人共享各自的回忆、彼此之间不存在意识盲区，偏偏性格和思维又相对独立，彼此影响。现在的情况就如同两个独立的人格，共用着一具躯体。 这和读过的那些穿越网文描述根本就不一样啊！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算作人格分裂？ 而且没有参考，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怎样。 可能正是因为两人在历经生死后的这种交融，所以大多时候心态都很一致，比如说平时都很低调冷淡，也没有明确的志向和想法。直白点说，两人都默许了这种混日子的心态。 可毕竟各自经历和人生阅历不同，所以两人之间免不了互相吐槽、互相揭老底、互相干扰，经常会有类似下面这种对话发生： 一个吐槽说：明明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却经常很幼稚，就拿昵称那个事来说，跟个赌气的孩子一样，生生把“萧十一郎”变成了“萧11狼”，就问你难受不？ 另一个反问：你难受不？ 一个抱怨说：明明是个内向孤僻的人，却有时变得跟个话痨一样，就好比在店里经常和童舒贫嘴，难道就因为之前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现在要找补回来？ 另一个答：要你管！ 一个问：能不能别天天翻“曲库”？即使能够加深印象，让很多原本模糊的印象再次清晰起来，可谁求着你了？经常莫名其妙地能听到脑海中回响起各种熟悉的音乐，搞得整个人就像自带bgm一般，这谁能受得了？ 另一个答：我喜欢！你可以不听啊！ 就这样，萧羽轩经常吐槽自己，经常反驳自己，经常嫌弃自己，经常和自己耍小性子闹脾气......说起来有些绕口，可实际情况就是这样的！ 不过，两个灵魂交融后就是一个整体，这些注定都是无意义的，除了让萧羽轩更像一个神经病意外，没有任何的效果。 ...... 带着嫌弃与腹诽，萧羽轩回到了录音棚那边，发现师傅周显军还有刘鹏导演以及录制《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方富运、马康一众人在聊着什么。 周显军见到萧羽轩的狼狈样子问道：“羽轩，你这头发咋湿成这个样子？” 闻言，萧羽轩这才摸摸头发，果然前额大部分都湿了，一模一手的水，怪不得自己感觉头上凉飕飕的。 “哦，感觉有点热就洗了把脸......” “......” 热？ 这寒冬腊月的，即使屋内有中央暖气，可怎么也说不上热吧！ 余安贞眼角带着审视的意味抽了几张纸巾递给萧羽轩：“擦擦吧，别感冒了。” 萧羽轩伸手接过，随意擦了几下，走到钢琴旁边开始收拾东西，“师傅，要是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羽轩......刚好那首《你是风儿我是沙》已经录制完了，刚好你可以听听效果。”刘鹏接过话茬。 “我就不听了吧......有几位老师和安贞师姐联袂出品，效果绝对杠杠滴。” 第18章 桥边姑娘 “羽轩……那什么，我事先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刘鹏抿抿嘴唇，有些勉强也有些尴尬地补充道：“不过你放心，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决计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刘鹏话说的情真意切，或许心里有着愧疚，但也就只是有些愧疚罢了。 多次嘴上说着不会让自己吃亏，但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这种态度有点敷衍了。 萧羽轩最初答应试着写歌的目的真不是冲着钱去的，更多是看在师傅周显军的面子上，自己看重的情分到了这里却变成了冰冷的生意、交易，更像是用一种在商言商的态度，把自己推到了前台，萧羽轩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不过，成年人的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 萧羽轩也懒得往心里去，对刘鹏摆摆手笑着说：“刘老师，既然事情有了明确的结果，就算翻篇了。好在我也算幸不辱命，接下来很多事情还得刘老师你操持，就没必要再想这些了。” 刘鹏闻言，还想说些什么，萧羽轩却率先开了口：“师傅，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完，萧羽轩背上包，对几人说了句“方老师、马老师还有安贞姐，你们忙着，我先走了，回见！”便出了录音棚的门。 余安贞录完歌还在这边等着，原本就是想晚上专门请萧羽轩吃个饭，好好聊聊那些歌和专辑的想法，听听萧羽轩的意见。 可从萧羽轩回到录音棚再到离开这短暂的时间，不难判断出他和刘鹏导演之间发生了一些事，余安贞倒没有探奇的想法，但是萧羽轩前脚刚走，自己后脚跟着离开，总归不是很合适。而萧羽轩有些仓促地离开，也没能让余安贞找到合适的机会提约饭的事情。 于是，余安贞想了一下，走进里间的录音室，给助理叶菲打了个电话。 叶菲挂掉电话，然后把车开到魔都电视台大门口不远处，停在路边，透过车窗看向大门方向。 果然，很快便见到萧羽轩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依旧很别致的风格——背个包，身穿卫衣，卫衣帽子扣在头上。 和前两天相比，唯一的变化是前两天的卫衣是黑色的，今天的卫衣是深蓝色的。 叶菲下车，朝着萧羽轩的方向挥手喊道：“萧羽轩……萧羽轩，这边......” 萧羽轩闻声四下里扫视，看到了朝自己挥手的叶菲，便快步走到叶菲跟前： “叶菲姐，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没上去？”萧羽轩回身看了眼电视台主楼方向：“在等安贞姐？她那边已经录制完事了，应该也快下来了。” 叶菲摇摇头：“安贞刚给我打的电话，说你有事情要先离开，刚好她可能要晚点再回去，就让我先送你去办事，再回来接她……先上车吧，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叶菲几句话虽然简短，可把该交代的事情全给交代清楚了，让人听着也舒服。 没个几把刷子，怎么可能陪伴余安贞这么多年？那个许荣和叶菲一比，啥也不是！ 萧羽轩闻言连忙笑着婉拒：“不用……叶菲姐，不用了......刚好我去的地方离这不远，打个车过去很快的。” “你都说了不远，这送你过去又不费个什么事，再说了，这个地方要打车还真有的等。”叶菲推开了后座的车门，嗔怪道：“昨天还口口声声说叫安贞一声姐，怎么？和你安真姐还见外？还是说你昨天那话完全就是开玩笑瞎说的？” “得，叶菲姐，你这话说的我咋回答都是错！”既然话说到这份上，萧羽轩也就不再矫情：“我还是坐副驾吧！” 本身这车就算是余安贞的私人空间，后排还堆放了不少东西，有化妆品也有衣服，叶菲自然乐得萧羽轩坐副驾驶。 “说吧，要去哪儿？”叶菲边系安全带边问道。 “去人民路文化广场那边。” “文化广场离这是不远，可也算不上近吧？”叶菲白了萧羽轩一眼，很是随意地笑着说：“呵呵，安贞知道你这个当弟弟的要出去办事，还特地打电话嘱咐我送你，可你倒好，跟你姐还瞎客气起来了。” 萧羽轩心里暗叹：这情商！话直白到不仅不让人尴尬，反而感到亲近，啧啧……。 嘴上很没营养地回道：“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功夫么，万一让我姐那边等着多不好。” “这有什么？安贞那边即使忙完了，也不在乎一会儿的工夫不是？” …… 两人毕竟不算熟，一路上也只是偶尔有一句没一句地随便聊聊这几天的事。 “叶菲姐，你就在前面垃圾桶那旁边停车吧，我到了！”萧羽轩指着前方说道。 “好的！” 车子停稳后，萧羽轩拿着背包下车，关上车门：“谢谢了，叶菲姐！你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点。” “行，放心吧！”叶菲对萧羽轩说道：“我在前面路口掉头，这会刚好是红灯，就停这等绿灯了再走，你有事就去忙吧，再见！” “叶菲姐，再见！” 萧羽轩背上背包，转身直接进了旁边几步远的一个便利店。 那边叶菲在前面路口掉头回来，恰巧看到萧羽轩从便利店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袋子，隔着马路都能清晰辨认出袋子里装的应该是两提灌装啤酒。 昨天还在饭局上各种婉拒喝酒，今天偏偏专门买了两提啤酒，这一下子就勾引起了叶菲的好奇心。 叶菲减缓车速，目光追随着萧羽轩的背影移动，待见到萧羽轩的目的地就是人行天桥下方，便直接靠边停车，拨通了余安贞的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远处的萧羽轩： “喂……安贞，你不是想晚上还约萧羽轩一起吃饭吗？他现在在文化广场这边……像是买了两提啤酒......嗯，对，就在天桥下......好的......好的......那先这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萧羽轩来到天桥下不走了，安静地盯着那个拿着话筒正在微笑着唱歌的女生，心里冷讽：呐！那个就是你的梦中情人，这下该心满意足了吧？ 围观的人寥寥无几，正在唱歌的女生和一旁弹吉他的男生自然也发现了萧羽轩，唱歌的女生没有中断歌声，只是抬手轻挥又虚捏几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曲歌罢，女生放下话筒，冲着萧羽轩甜甜一笑：“羽轩，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回家过年去了呢！” “池诺，好久不见！”萧羽轩跟女生打招呼，又对那个弹吉他的男生说道：“老周，好久不见呀！” 男生没好气地嘟囔：“你跟谁老周老周呢？我们跟你很熟吗？” “周平安，你怎么说话呢？”名叫池诺的女生斥责完周平安，又对萧羽轩解释：“羽轩，他这人就这样，没有坏心肠但就是不会说话，你别见怪哈！” “嗨，这有啥见怪的！”萧羽轩掏出啤酒，“噗嗤”一声打开一罐，递给了池诺：“唱累了吧，老样子，喝一罐解解渴！” 接着又打开一罐递给周平安，自己也开了一罐，然后把装啤酒的塑料袋摊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伸手指了指池诺的短裙，“这天还穿这么少，你不冷吗？” 池诺按了按短裙裙角，又扯了下加厚的丝袜示意道：“不冷啊！看着是丝袜的样子，其实里面是加绒的。” “切！要风度不要温度！我又不是不知道，说是加绒加厚又能怎样？该冷照样冷，冻坏了还不得我照顾你？”周平安喝了一大口啤酒，假装抱怨道。 萧羽轩心跟明镜似的：这不明显就是隐晦地在宣示主权么？ 萧羽轩也不以为意，转移了话题：“最近怎么样？在天桥下卖……唱歌，有收获吗？酒吧那边还过去吗？” 萧羽轩的问题让那边周平安喝酒的动作似乎也变得僵硬，池诺的笑容冷淡下来，摇摇头：“羽轩，报纸上经常看到谁谁谁在街头、在车站卖唱被某某公司挖掘，迅速走红的故事，你说是不是都是骗人的啊？我们这么久也没见过一个长得像星探啊、经纪人啊之类的人，哎……” “呵呵，故事么，当然是稀少才称得上是故事，天天发生的事情咋可能上报纸呢？”萧羽轩举起啤酒，“来……碰一个！要我说啊，这事哪儿有那么容易的？那种故事的主角哪个不是熬了多少年？你们两个才半年左右的时间吧？” 见两人默默喝酒不说话，萧羽轩认真地补充了一句：“说不定过完年就有机会了呢？” 池诺就着寒风喝着啤酒，长叹口气，“羽轩，你再唱一次《桥边姑娘》给我听吧！” 萧羽轩忍住了拒绝的话语，把“我唱歌不好听”这句话给咽了回去：“暖阳下我迎芬芳，是谁家的姑娘？我走在了那座小桥上……” “明明是首好听的歌，你唱起来有种慵懒的感觉，听着就很有味道，怎么轮到我唱就不行了呢？是不是因为这首歌偏向民谣的风格，这种风格不适合我？” 萧羽轩回忆着池诺唱歌的样子，认真地想了想：从专业的角度上来说，池诺本身的嗓音就没有辨识度，没有自己的风格特点很大众化；唱功方面来说，要比普通人强上不少，但是跟专业的歌手相比，从换气到发声都有不小的差距；另外，池诺唱歌的时候，情绪的把控和情感的融入都有问题。 所以，答案压根就不是歌曲的风格适不适合她的问题！ 但实话实说的话又太打击人，所以萧羽轩回答道：“唱歌这事吧，一百个人有一百种感觉，因为每个人对歌曲的理解都是不同的，所以虽说歌是我写的，但你也没必要参照我的特点，其实，我唱歌也不好听，反倒是我感觉你唱歌蛮好听的……” “嗯！周平安也说我唱歌好听，我自己也感觉不错！对吧，平安？” “嗯！”周平安重重点头表示认可。 紧接着池诺又问向萧羽轩：“对了，你说歌是你写的我才想起来，你上次不是答应我再给我写首歌吗？不是民谣这种曲风的，现在写出来了吗？” 不待萧羽轩回答，池诺接着说道：“或许可以这样，羽轩，你帮我写几首不同风格的歌曲，我可以都尝试下，看哪种最适合我！” 池诺慢慢忘却了刚才的低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没必要每天守在这或者酒吧，我们可以主动把作品投给那些知名的公司，我相信总会有伯乐的！” 池诺越说眼睛越亮，有些激动：“不如这样吧，羽轩，我们三个组成个乐队咋样？你负责创作，平安精通乐器，我当主唱，怎么样？” 在池诺亮晶晶的眼眸注视下，萧羽轩拼命压制住了点头的冲动，内心稍作计较，不动声色地问道：“之前也一直没问过你，池诺，你有心仪的公司吗？” 池诺扭头指向远处的一座大厦，满眼渴望与向往：“当然有啊！我之所以选择在这，因为那里就是我的目标，就是我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加入的魔方传媒……” 又见魔方传媒！ 萧羽轩看着眼前这个叫池诺的女生侧脸，似乎感觉有些陌生，眼前的人和脑海中的影子难以重合。 刚才那股几乎难以抑制的冲动慢慢平复了，一面理智在告诉他，尝试付出的话收获的可能是痛苦；另一面还在挣扎，因为喜欢不需要理由，反而憧憬那种酣畅淋漓的初体验…… 萧羽轩试图在理智与挣扎中找到平衡，望着那座大厦：“先不考虑那么远，我的确是给你又写了首歌……” 池诺很开心，拍了下在一旁喝闷酒的周平安：“你咋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没看到羽轩还坐在地上么？” 两人就带了两个马扎，池诺故对周平有此埋怨。 “不用了……”萧羽轩拒绝了，抬手指着脑袋：“歌曲要现写......我坐在地上更冷静......” 第19章 宝藏男孩 萧羽轩就直接坐在地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也不管脏不脏，直接背靠在身后的天桥墙壁上，单腿屈起，直接把膝盖当桌子，“沙沙沙”在包里掏出来的纸上写起来…… 考虑到池诺音域和音色都很大众化，又欠缺专业的发声技巧，直接选了一首比较简单的歌曲，不一小会儿就完成了。 把手稿递给池诺，萧羽轩说道：“参照着简谱我唱一遍你给你听吧，简谱你能看懂吧？” “小瞧人不是？我好歹也用心学过几年音乐方面知识，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但怎么也不至于看不懂简谱啊！”池诺撇嘴，“再说了，我只要唱歌好听就行了，又不打算搞创作，就是不懂简谱，这不是还有你么？” “……” 沉默了几秒，萧羽轩没答话，直接开唱了： “这是千千万万万万千千个日夜，是我对你说不尽的思念，你的温柔予我无限的眷恋，哪怕岁月容颜已经改变……” “……挺好听的，我喜欢，谢谢你羽轩！”池诺听萧羽轩唱了一遍，挺满意的，“这首歌曲调变换不大，也不需要用到什么技巧，是不是有点简单了啊？” “嗯，这首歌的确比较简单。”萧羽轩点点头，“唱这首歌呢，可以是带着回忆、带着怀念的那种感觉，也可以是内心深处的盼望；所以感情上不需要张扬，可以是沧桑但不要是感伤，也不需要炫什么技巧，用平静的情绪表达出来就行了。” “好的……我先熟悉熟悉，找找感觉......”池诺低头啃着简谱。 萧羽轩也不出声，一口接着一口灌着啤酒，第一罐很快见底，便又“噗嗤”一声开了一罐，继续一口接一口。 “咳……咳咳......” 许是喝的太快，有半口酒不仅没咽下去，还被呛到了，萧羽轩止不住地咳出声。咳嗽的时候坐在地上不得劲，萧羽轩扶着天桥的墙壁站起身，弯着腰不停咳嗽，时不时吐出口水。 见此情形，池诺也顾不得再看简谱，过来拍着萧羽轩的背，帮忙顺气，“没事吧？喝那么快做什么？真是的……” 拍打了能有十几下，背对着池诺的萧羽轩摆摆手，示意不用再拍了，慢慢止住了咳嗽，转过身，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萧羽轩用手抹干眼睛，咽口唾沫，长吁口气：“呼……这他么的假酒吧？这么多泡沫！” “哈哈……”池诺打趣道：“真酒就没泡沫了？叫你瞎逞能，喝那快做什么？” 萧羽轩目光从池诺笑靥如花的脸上挪开，低头找寻刚才那半罐啤酒，已经倒在地上，流了不少出来，眼见不能再喝了，于是萧羽轩又开了一罐。 “怎么？心情不好？”池诺慢慢止住了笑意。 “……没有。”萧羽轩摇摇头，一口气又把新打开的一罐啤酒给喝完了，摇晃着走到周平安身旁，打了个饱嗝：“……咯......来老周，吉他借我玩会！” 周平安虽然没参与到聊天之中，但他时刻在关注着池诺的一举一动，萧羽轩的举止自然也是看在眼中，这会瞧着跟自己要吉他的萧羽轩，周平安有些疑惑。 他之所以疑惑，是因为认识萧羽轩几个月了，萧羽轩平均下来一个月会来找他们一起玩个两三次，这是萧羽轩第一次主动要玩吉他。 “会玩吗？”疑惑归疑惑，周平安还是把挂在身上的吉他取下来，递给了萧羽轩。 萧羽轩耸耸肩，挂上吉他背带，由上到下来了个扫弦，“这算会吗？” 周平安“切”了一声：扫弦而已，有手就行！ 周平安不会认为萧羽轩不会弹吉他，但是他给不了萧羽轩好脸色，因为萧羽轩给了他越来越浓的危机感。 这小子有时候看池诺的眼神不对劲，特别最近几次见面，而他太熟悉那种眼神了，因为和自己看池诺的几乎是一样的。 这个叫萧羽轩的小子接近我们就是没安好心——这是周平安给萧羽轩下的定义。 那边萧羽轩才不会管周平安抱着怎样的心态，他抱着个吉他，点上一根烟，又从地上拿起一罐啤酒打开，一手拿烟一手拿酒，没有丝毫的形象可言。 萧羽轩用烟下酒，很是潇洒地喝一口酒就抽一口烟，也不管来来往往的路人投过来怎样的目光，硬是这样，当烟抽完时，酒罐也干了。 接着把话筒架拿到身前，放上话筒，心里嘀咕：他么的……你个倒霉玩意儿......还来劲了是吧？接着奏乐啊！你配什么歌我就唱什么…… 又打开一罐啤酒，萧羽轩又是仰头咕嘟咕嘟一口喝光，“夸嚓”一声，空罐被随手扔在地上，也不管没有观众，只有步履匆匆的来去行人，萧羽轩开始波动琴弦。 其实，也不能说一个观众都没有，好奇的人偶尔也会放慢脚步瞥上几眼，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转角处，叶菲嘴角挂着猎奇的微笑，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盯着萧羽轩的一举一动，然后又打了个电话。 萧羽轩双眼微闭，开口了： “廊桥河畔缠缠绵绵谁怜？琵琶断弦故人远，独坐瑶台醉不眠，此去经年对无言。多少离人斩断了姻缘，谁执笔记情成卷？梦中人寻了千年，江湖远不及姑娘眉眼。长街长那个月亮弯弯，揽夜色那个对酒叹，谁家姑娘含着笑抚琴弦，不绝如丝缕琴声入心间，倚朱栏那个竹影熙然，盼佳人耳边常厮伴，我寄卿一曲曲终人也散，不复叹贪杯醉把人间看……” 一曲唱完，有两个路人驻足鼓掌。 “好听！唱的不错……” “再来一个！” “哎，这歌谁唱的？回去下载了，好听……” “……” 萧羽轩没有搭理，顾自又抽上烟了，顺便又把另外一提啤酒打开了，又是一波一根烟配一罐啤酒的节奏…… “这人间袅袅炊烟，和风花雪月浪漫，痴情人多半贪恋，爱恨情仇都好看。又让你痛不欲生，又让你趁醉装疯，终有天脱胎换骨，直到哭着笑才懂……” 这一句“哭着笑才懂”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发力过猛，让萧羽轩嗓子发痒到干呕，停下弹奏，弯腰用力咳几下，萧羽轩接着唱，但是曲调升了个key： “欲问青天这人生有几何，怕这去日苦多，往事讨一杯相思喝。倘若这回还像曾经执着，心执念你一个，那我可能是多情了！浊酒一杯余生不悲不喜，何惧爱恨别离，一路纵马去斟酌，一曲相思入江水与山河，在油伞下走过，悠然入梦却恍若昨。” 萧羽轩正在自弹自吼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发现，余安贞和周显军来到了那边不起眼的拐角处。 “菲姐，怎么个情况？萧羽轩他人呢？” 头顶浅灰色毛绒渔夫帽，戴着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大马哈镜，裹着厚实银灰羽绒服，不熟悉的人绝对认不出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余安贞。 原来，刚才叶菲的那个电话就是打给余安贞的，电话里叶菲跟余安贞详细描述了萧羽轩的举动，余安贞听闻后自然是好奇。挂了电话后，余安贞又悄悄把这事对周显军说了，然后周显军开车带着余安贞赶到了文化广场这边。 “安贞，周老师，你们来啦！”叶菲用眼神示意道：“那不就是？抱着吉他唱歌的那位！” 余安贞和周显军齐齐顺着叶菲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发现了正在引吭高歌的萧羽轩，只是画风吧，怎么说呢，还挺别致的…… “这小子又在整什么幺蛾子？街头艺术？”周显军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眯眼笑道。 余安贞闻言也噗嗤一笑，“羽轩不一直说自己唱歌难听吗？哈……没想到还挺好听的呢！” “你也是学院毕业的，真要像他说的那样啥五音不全，艺考那一关就过不去，这你都信？” “周老师，要不是你说，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叶菲望向二人，询问道：“要不要我过去打个招呼？” 余安贞扭头看看周显军，只见周显军依旧保持着双手搂抱在胸前的姿势，只是腾出一个手指，朝着萧羽轩方向指了指，笑呵呵摇摇头，“不急，我虽是他导师，可除了研究生面试那次，还真没正儿八经听他唱过歌，这种机会可不常见，难道你们就不好奇？” 余安贞藏在马哈镜下的那双眉目也是发亮，“哈……那就再听会......他现在唱的这首歌之前没听过，也是新写的吧？” 周显军点头：“嗯……是没听过，还别说，估摸着是他自己新写的。” “对了，周老师，羽轩研究生面试的时候唱的是什么歌？是不是也是他自己写的？” “对，羽轩当时唱的那首歌叫《送别》，质量很好……”周显军再次点头。 “……” 三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的同时，就这样看着萧羽轩表演，都感觉很有意思。 不知道是因为萧羽轩抽烟喝酒加自弹自唱的风格独特，还是因为唱的好听抑或是单纯的凑热闹，反正围观的人又多了几个，也还有不少人路过的时候会放慢脚步，好奇地伸头往这边人群中看看…… 萧羽轩声音落下后竟然有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其中夹杂着不同的声音，有夸唱的不错的，有询问歌名的，有嚷再来一个的…… 池诺盯着萧羽轩的背影出神，不出意外的话，这两首萧羽轩刚唱的歌都是他自己写的，再加上刚才给自己的那首和之前的《桥边姑娘》，这就是4首歌了，而且每首歌都很好听。 “得想办法跟萧羽轩打好关系，有了他帮忙，那以后……”池诺心里暗想，“这街头偶然认识的竟然是一个宝藏男孩！” 周平安的目光在池诺和萧羽轩的身上来回切换，他也暗中惊叹萧羽轩的才华，但是却没有池诺的那种窃喜，反而危机感更是又加深了几分。 温柔的目光落在池诺身上，周平安知道，池诺就是他的执念。但他不知道会不会果真如萧羽轩刚才所唱的那样，最后“去日苦多”，结果是“恍然如昨”，他真的一丁点的把握都没有。 他就读于奉天音乐学院，在国内专业的音乐院校排名前五，和池诺的学校——奉天师范专科学校就隔了两条街。大三的时候偶然一次机会认识了大二的池诺，便喜欢上了这个长相漂亮、性格落落大方的美丽女孩，但他自卑于没有帅气的脸庞，没有良好的家世，也没有光明的前途而不敢跟池诺表露心意。 好在池诺有着一个音乐梦或者说是歌星梦，也正因为如此，两人可以找到共同的话题，自然越来越熟悉。 每当池诺畅想着属于自己的音乐梦的时候，他都会沦陷在那双仿似会说话的明亮眼眸中，只要看到那张带着盼望的脸庞，他就会感到幸福满足，因为幻想着池诺的幻想，他就能感觉自己的心就会离池诺更近了。 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池诺去实现她的歌星梦想，但是他暗中下定决心，会一直守护着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庞。一切都会如童话故事般美好，不是吗？ 他很庆幸，由于各自学校学制的不同，两人都于今年的7月份毕业，或许这是老天对他的一种眷顾，或者说是一种考验？ 当池诺跟他说“大城市有大机会”，要来魔都闯荡的时候，他很高兴，池诺在毕业前夕和他说这些，难道是想给他一个机会？或者也是一种考验？ 他暗中发誓，一定要完美完成这两个考验，不负苍天不负人！ 于是他毅然放弃了一个学长音乐工作室的邀请，也不顾家人的反对，背上简单的行囊便陪着池诺坐上南下魔都的列车。 他的想法很简单，虽然自己眼下给不了池诺什么，也无法作出任何的承诺，但是他能在池诺需要的时候，一直陪在她身边，这也是他能为池诺付出的所有。 第20章 人间惆怅客 到了魔都没多久池诺就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池诺主动提出两个人共租一室，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突然到他简直无法相信。其实他心里清楚，池诺的建议是因两人囊中羞涩逼不得已的选择，可那又怎样？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都改变不了“同居”这个事实。 自此两人共处一室，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不大的房间用旧床单隔离成两个私密空间，而且他始终保持着对池诺自以为绝对要遵守的尊重，从未有过任何逾矩之举。 在他看来，不管“同居”的起因为何，也不管结果怎样，起码这是一次破冰，是一个好的开始。 白天他们一起在地铁口，在天桥下，在地下通道向来来往往的行人展示音乐的才华，鲜少有人会为他们驻足，为他们鼓掌，给他们扔下硬币或小面额纸币。为了生活，晚上又在文化广场的“不眠之夜”酒吧驻唱。每天靠挥洒汗水，赚着微薄的收入，期待着“识货之人”从天而降，引领他们实现音乐的梦想。 当新鲜感过后，池诺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怀疑、彷徨、退却，但是在自己一次次的鼓劲下坚持了下来，在他看来，既然是两个考验，怎么可能会很简单就能达成的？ 如此困难的情况下，自己能完美完成两个考验，当梦想照进现实，才能显出弥足可贵！ 他和池诺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不被关注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周平安清楚的记得，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他和池诺也就是在这个天桥下现在的这个位置，不知何时在他们不远处的地上坐了一个身穿短袖的长发男生，相比其他人，这个男生是个最忠实的观众。他和池诺忙了一天，而这男生就那么安静地看了一天。 从那天之后，这个男生差不多一周就会来陪他们一天。他怀疑，如果不是池诺没忍住好奇主动搭话，这个男生或许到现在也还是个安静的观众。 这个男生就是萧羽轩。 周平安看着萧羽轩的身影，很难想象现在这个卖力唱歌的人和那个安静听歌的人就是同一个人，他看不懂萧羽轩…… 就好比现在，萧羽轩唱完了这首歌，又跟刚才一样，一手拿烟一手拿酒，要说有什么不同，可能就是这次一根烟的时间，萧羽轩喝了两罐啤酒。 不抽烟的周平安忍不住想到：用烟下酒是什么感觉？要不要下次试一试？也不知道池诺让不让自己抽烟…… 萧羽轩抽完一支烟，喝光两罐啤酒，依旧不搭理那些围观的众人，吉他声开始起伏，萧羽轩又开口： “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让人轻轻地唱着、淡淡地记着，就算终于忘了，也值了……” 声音稍显低沉，咬字很清晰，萧羽轩闭上眼睛接着唱：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侥幸汇成河，然后我俩各自一端望着大河弯弯，终于敢放胆，嘻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 萧羽轩声音停顿了，一根一根拨动吉他弦，音符很重像是一个个蹦出来的： “也许我们从未成熟，还没能懂得，就已经晚了。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忘不了的人，因为不安而频频回首，无知地索求、羞耻于求救，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个山丘。” “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个山丘”这一句高低顿挫，真被萧羽轩唱出了一种翻山越岭的感觉，为了发声到位，都能明显看到萧羽轩脖子上的青筋。 “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还未如愿见着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丢；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温柔，为何记不得上一次给你的拥抱，在什么时候……” 明明看上去萧羽轩唱的时候很用力，但其实声音不仅不高亢，反而让人感觉压抑，再加上收尾的时候没有故意拖尾音，显得很干脆，让人听起来感觉仿佛有说不完的故事。 “我没有刻意隐藏，也无意让你感伤。多少次我们无醉不欢，咒骂人生太短，唏嘘相见恨晚，让女人把妆哭花了，也不管。” 唱到“我没有刻意隐藏，也无意让你感伤”这一句，萧羽轩几乎破防，每个人听到时也都有自己的感触。 “……不自量力地还手，直至死方休！为何记不得上一次给你的拥抱，在什么时候！为何记不得上一次给你的拥抱，在什么时候！为何记不得上一次给你的拥抱，在什么时候！！！” 原本歌曲最后唱一遍“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在什么时候”就结束了，但萧羽轩把“谁给的拥抱”改成了“给你的拥抱”，而且疯魔般连续咬着牙唱了三遍，最后几乎都吼破音了。 他恨自己，因为他发现，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拥抱媳妇，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了…… 别离不可怕，可怕的是我明明把你刻在了心底，却模糊了你的样子；岁月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岁月会湮没你的影子，最后浮起的哀伤都不知为谁…… 褪去了疯魔，萧羽轩对围观的人点头示意一下，然后取下了吉他还给周平安，路都已经走不稳了。 睁着眼睛天在转路在飘，萧羽轩只好慢慢扶着墙坐下，把眼睛闭上又似乎有人拿着棍子在他的脑海中搅动，头晕的很厉害，一阵阵恶心的感觉往上顶。 无奈又打开一罐啤酒，试图把正在翻江倒海的感觉给压下去，酒包在嘴里，难以下咽，却又吐不出来，萧羽轩直觉得浑身难受。 “他么的这是什么破酒量啊？想当年咱白酒一斤半，啤酒随便灌，你这坑爹的玩意儿，不能喝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带着吐槽和暗骂，萧羽轩只想睡觉，靠在墙上，身体慢慢倾斜，最后歪躺在地上。 “萧羽轩……萧羽轩？”池诺俯身轻推萧羽轩的胳膊。 萧羽轩无意识地拨打池诺的手，“别闹……让我......睡会。” “萧羽轩，你醒醒，这儿不能睡！”池诺呼喊着萧羽轩，却没有回应了。 池诺一转头，朝着周平安喝道：“周平安，过来帮忙啊！你还有心思坐着？” 周平安极不情愿地走过来，“这人神经病吧？当街耍酒疯！” “你胡说什么呢？”池诺责怪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扶起来啊！” 周平安嘴上不知道嘀咕着什么，双手拽住萧羽轩的胳膊用力一扯，萧羽轩屁股离地，整个人重量全挂着周平安手上，周平安没料到会这样，没能架住不说，反被带了一个踉跄，萧羽轩又摔躺在了地上。 池诺一下子怒了，用力推了周平安一把：“你干什么呢？走开……” 周平安看萧羽轩不爽是不假，但他也没想到会摔到萧羽轩，原本是有些后悔的，不过池诺紧张的神情和责备的话语，又让他一阵委屈，索性就往旁边退开几步，面色不善，赌气地看着池诺忙活。 虽然萧羽轩身子稍显单薄，但醉酒后也不是池诺一个女生能对付的，就在池诺犹豫要不要再开口叫周平安帮忙的时候，过来了一男一女把萧羽轩给扶了起来。 “谢谢了啊！要不是你们，我还真扶不起来……”池诺对来人说着感谢的话。 过来的人正是周显军和叶菲，周显军有经验，知道怎么架住醉酒的人，叶菲拿起一旁萧羽轩的背包，拍打几下包上面的灰之后，又顺手拍拍萧羽轩衣服后背的灰。 “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才对，我们先把羽轩给送回去，等他酒醒了让他联系你。” 池诺见来人能准确说出萧羽轩的名字，安心不少，她正愁着要把萧羽轩送哪儿去呢，即便如此，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你们是？” “哦，我叫周显军，是魔都音乐学院的老师，萧羽轩是我的学生。” 萧羽轩被刚才那一摔，这会又被扶起来，虽然还是很晕，但多少恢复了些意识，醉眼迷离地看了一眼，满嘴酒气地喊了声：“呃……师......师傅......” “那我们就先走了！”叶菲跟池诺说了声后，转身和周显军一起扶着萧羽轩离开。 池诺听到萧羽轩称呼来人为“师傅”，便放心地点头，“那你们慢点……再见。” 萧羽轩虽然清醒了一些，可是走路还是很不便利，叶菲手里拿着包，扶着萧羽轩也是走的歪歪扭扭，见此情形，池诺朝周平安说句“你看着东西，我去帮个忙”便又跟了上去，替换了叶菲。 余安贞因为身份的问题，不太方便出面，便坐在车里等着，从后视镜中看到几人，便打开车门下车： “周老师，先扶羽轩上车吧！” 萧羽轩努力睁眼分辩，然后嘿嘿一笑：“姐……嘿嘿......” 照说两人也不是很熟，可看着萧羽轩狼狈模样，脸上是挂着笑，眼睛却看不出一丝的笑意，再回想起刚才那首歌，余安贞莫名有些心疼： “真不知道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不能喝还偏偏喝那么快，这会难受了吧？” “没事，嘿嘿……我是......人间惆怅客，且认他想做......做故乡......”萧羽轩刚说完，猛地挣开被扶着的手，踉跄几步到路边吐了起来，“呕......呕呕......” 余安贞也不嫌弃，又是递水又是拿纸，萧羽轩刚才的两句话还在她心头回荡，她不知道这个大男孩有过怎样的经历，醉后竟会自比“人间惆怅客”。 池诺刚见到余安贞第一眼就觉得眼熟，而且这个被萧羽轩称作“姐”的人，无论从外貌形象到举止投足直接散发的气质，都让她自惭形愧。 出于好奇，便一直在旁边暗中观察打量，努力回想印证——余安贞？ 著名歌星余安贞？不可能吧？ 再仔细分辨，这个漂亮的女人确定就是余安贞！ 这个结论让她惊掉下巴！ 同时让她心里百转千回。 萧羽轩管余安贞叫姐姐？ 自己和萧羽轩算是朋友吗？ 嗯……肯定算！否则他怎么可能愿意给自己写歌？ 那就意味着自己有机会结识余安贞？ 如果余安贞愿意提携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就有机会出道了？ 这样一来，苦日子就要熬出头了？ 我的明星梦要实现了？ 想到此处，池诺深呼吸一口气，使劲用大拇指掐着中指关节，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不停告诫自己： 池诺，你要冷静、要淡定……千万不能留下坏印象！ 接下来要做什么？对……萧羽轩是关键！ 瞥眼望去，这个关键的人还在那干呕着。 于是，池诺又暗中深吸一口气，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到萧羽轩旁边，轻轻拍打萧羽轩后背：“羽轩，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萧羽轩摆手没说话，弯着腰仰头把矿泉水倒嘴里，然后“咕嘟咕嘟”漱口，把水吐掉后才转身对池诺说： “喔……好多了！”接着把手中矿泉水瓶递给池诺：“帮忙倒下水，我洗把脸！” 洗完脸，萧羽轩接过余安贞递过来的纸，把水擦干，又摇摇头，虽然还是感觉晕，但已经算清醒过来了。 有过醉酒经验的都知道，喝快酒很容易上头，如果能吐出来，也很快就能清醒。说到底，还是萧羽轩这具身体酒量一般，而且还没喝酒的经验，满打满算，也就6罐啤酒而已。 “总算又活过来了！嘿嘿……”萧羽轩对周显军和余安贞说道：“师傅、安贞姐，麻烦你们了......” 萧羽轩挠挠后脑勺，颇为不好意思。 余安贞见萧羽轩的确好多了，便打趣道：“这就活过来了？来，大步走直线姐看看……” 萧羽轩讨饶：“有点晕……还有点晕......” “你这‘人间惆怅客’还会晕？”余安贞白眼一翻。 第21章 线下宣发会 “咳……姐，你可别说了！”萧羽轩自觉酒后失态丢人，脸都红了，“哪有人间惆怅客，我就尘世一俗人！姐……你可别再捡我笑话了......” 周显军也乐了，“你这下午又是唱歌又是醉酒，很精彩的嘛！” 萧羽轩冲两人双手合十，“精彩个什么呀？丢人丢大发了，师傅，咱能翻篇不提了不？” 然后摸摸肚子，看着止不住笑意的两人，萧羽轩转移话题，“光顾着喝酒了，这会还真有些饿了，咱觅食去吧？” “哦，对了，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萧羽轩又是一拍脑门，指着一旁的池诺对周显军和余安贞说道：“这是我朋友，池诺。池诺，这位是我师傅，周显军老师，这是我姐余安贞和她的助理叶菲姐，我老师你不认识，安贞姐你应该认识吧？” “周老师、安贞姐、叶菲姐，我叫池诺，池塘的池、诺言的诺，很高兴认识你们。”见到萧羽轩能主动介绍自己，池诺很高兴，对余安贞甜甜一笑：“安贞姐，我特别喜欢你，一直都是你的粉丝，你的歌我都会唱。” 余安贞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池诺，长得挺漂亮，脸蛋微微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点上两个酒窝配上小虎牙显得可爱；一头梨花烫的长发束在脑后，带着个米黄线绒贝雷帽，上身紫蓝色夹袄，下穿白灰格子短裙配黑色绒袜，装扮很清新；离的近的时候，能分辨出用了香莱儿的香水，但是香型略重，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偏淡香型的。 “你好，池诺，也很高兴认识你。”余安贞冲池诺点点头简单回应一句，“羽轩，我本来就打算晚上请你和周老师吃个便饭，菲姐已经定好位置了，周老师，羽轩喝了不少酒，这会也饿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咱们现在过去？” “行啊，我也没什么事。”周显军答应道。 “池诺，你也一起去吧？”萧羽轩问向池诺。 “池诺一起去吧？”余安贞也跟着问了一句。 池诺是十分乐意一起过去的，话出口却是言不由心：“我……我还是不去了......” “怎么了？吃顿饭而已，又没其他人，就我们几个。”萧羽轩解释了一句。 “羽轩，你也知道，周平安还在那边等着我呢！再说了，我也快要上班了.....下次吧，找个机会我请你们吃饭。” “唔……那好吧，既然你还有事，我也就不劝你了！”萧羽轩顿了一下，又接着对池诺说道：“这两天我还有点其他事，等忙完了，我过来找你，到时候请你和老周吃个饭。哎……对了，你们啥时候回家？” 池诺不提她和周平安已经订了腊月二十四火车票的事情，伸手拢了下耳边的头发，答道：“还没确定呢？可能要等到腊月二十五以后吧！” “行，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萧羽轩指着周显军的车，“师傅他们在等我，我就先过去了，回头再见！” “嗯……快去吧，再见！”感觉这会儿要电话号码显得太刻意，池诺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没问出口。 看着两辆车汇入主干道车流中，消失在视野内，池诺收回目光，紧了紧身上的夹袄，往回走去。 这几天魔都的天气一直不怎么样，这会儿天快要黑了，小风吹着感觉挺冷的，可池诺的心头却是一腔的火热，有些发抖的她都不知道到底是冷的缘故还是激动的缘故，或许二者兼有吧…… “他们走了？”离了好远，周平安看到池诺，便迎了上来。 “嗯。”池诺脚步不停，“周平安，明天把回去的火车票退了。” “退了？为什么？”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叫你退了你就退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不是，退票没问题，总得有个理由吧……”周平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过年不回去了？我都跟我妈说了二十四的车二十五能到家……” 池诺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对周平安神秘一笑：“知道我刚才见到谁了吗？” 不待周平安问出口，便自己回答了，“余……安......贞！我见到余安贞了！” 周平安没有表现出池诺以为的激动和兴奋，反而一脸平静地说：“见到便见到呗，文化广场这偶尔来一两个明星又不是啥稀罕事……” “你知道什么？”池诺打断周平安的话，“你知道刚才见到的两个人是谁吗？一个是萧羽轩的老师，一个是余安贞的助理……而且，你根本想不到，萧羽轩是余安贞的弟弟！” 这些周平安当然不可能知道，“怎么可能？他们一个姓余一个姓萧……” “你管他们姓什么，总之这说明他们很熟，这就够了！”池诺一脸傲娇，“不怕跟你说，刚才余安贞还叫我一起去吃饭来着……不过我没去。” 周平安的脸上果然出现了池诺想看到的表情：“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余安贞么？这么好的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你为什么又拒绝呢？” “我去了你怎么办？” 本来池诺这个不走心回答让周平安心中一暖，但接下来的话，又把这股暖意浇灭了。 “其实我是很想去来着，但余安贞明显找萧羽轩有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眼力见儿吗？万一给余安贞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不就坏事了？”池诺一脸的向往，“周平安，你不觉得这是很好的机会吗？你说假如我求助萧羽轩，余安贞会不会看在萧羽轩的面子上答应帮我？如果那样的话，我的梦想就能实现了……” 池诺后面的话，周平安没听进去，望着池诺满怀憧憬的侧脸，一如之前的美丽，心却有些慌：梦想照进现实当然是好事，可帮你实现梦想的人却不是我…… 微冷的晚风，凌乱了周平安的头发…… …… 萧羽轩拒绝了刘鹏导演《情有千千劫》线下宣发会的参会邀请，与其在那种场合当摆件装宠物，还真心不如就在店里呆着自在，起码不需要时刻小心注意言行举止。 昨天晚上跟余安贞一起吃饭的时候，答应了帮着完善那20首歌，其中压根没有写完的就不提了，即便是已经完成的，也还有不少地方需要再打磨打磨，所以萧羽轩没事的时候就一直在忙这事。 附近的大学都早已放假，学生大都回家过年了，没有客人的“遇见”很冷清，泡一壶茶，点一根烟，再放着些舒缓的纯音乐，与冷清为伴的萧羽轩反倒觉得很惬意。 “舒服……终于没人抢朕的御座了！”萧羽轩揉揉发胀的脑袋，伸着懒腰嘀咕一句，慢慢走出店外。 余安贞对那首《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虽然也很喜欢，不过因为歌词“哒啦”到底，所以在吃饭的时候，隐晦地问过萧羽轩是否可以更换一首。这会其他的歌曲都弄得差不多了，就差找一首替换《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 门外的垃圾街很冷清，没有熙攘的人流，也没有了平时的热闹…… 暖阳拂身遍体寒，轻风起枯叶，残霜驻门辕，深空已无南飞雁； 深冬既至春不远，变换旧人间，无意盼新年，斯人不在心难安。 魔都的天总算是放晴了，但依旧是冷，一阵阵带着寒意的风掠过，还是让人忍不住一哆嗦，起风了…… 嗯！萧羽轩想起了《起风了》！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翻过岁月不同侧脸，猝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曾经闯荡过打拼过，受过伤流过泪，心酸过孤独过……有充满美好的幻想，有无奈的现实，也有无法讲述的故事......一切如云烟翻滚而来，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如果在风起的那一刻，万般种种皆能消散而去，那就都随风去吧……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就像是在七彩幻影中漂浮，萧羽轩忍不住想到，如果真的还能回去，是不是也会“不禁笑这近乡情怯，仍无可避免”？ 萧羽轩抽着烟：“以爱之名，我是愿意的，可又为你们做过些什么呢？” 转眼时间就来到了下午三点。 魔都电视台专门调整档期，卫视频道下午三点到五点直播《情有千千劫》的宣发会，网络也进行同步直播。从这点就不难看出电视台上下对这部剧的重视程度，不仅决定补开宣发会，而且专门调档期安排宣发会的直播，确实如同刘鹏导演所说的那样，这部剧是“身负重任”的。 萧羽轩虽然拒绝了刘鹏导演去现场参加的邀请，可他参与了视剧音乐部分的制作，也不能免俗地对宣发会关心好奇起来。 打开网络直播的链接，主持人拿着话筒和卡片正在串场，声音从笔记本电脑传出来，有些失真： “……如此豪华的演出阵容，相信定能让屏幕前的观众大饱眼福，说实话，我都已经开始期待了呢！再次跟大家强调一下，著名导演刘鹏老师的新剧《情有千千劫》将于明日晚8点，正式在东方卫视黄金剧场首播，每日两集，希望各位观众不要错过！好，接下来有请本剧的监制，魔都电视台视剧制作中心副主任李军为大家详细介绍这部令人期待的《情有千千劫》，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李主任！” 体态臃肿的李军身穿西服，满脸笑容地登台，跟主持人握手之后，站在话筒前对着稿子开始念起来：“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欢迎大家来到《情有千千劫》宣发会的现场，电视机前的广大观众朋友，大家下午好。很高兴由我来跟大家介绍《情有千千劫》……” 萧羽轩撇嘴，“没营养的发言真是又臭又长，还他么的不能快进，谁他么的稀罕听你bb？浪费时间……连个弹幕吐槽功能都没有，差评！” 几分钟的发言稿，不是在一个劲感谢这个那个的付出，就是在强调拍戏的辛苦和幕后人员的不容易，最后就是表信心，一点实质性的干货都没有。萧羽轩兴致缺缺，听这种发言稿完全就是折磨，要不是还期待后面的内容，真想直接关了。 感觉煎熬了许久，终于见到救星一般的主持人小姐姐再次返场出现在镜头中。 “感谢李军主任的精彩发言，让我们再次把热烈的掌声送给李军主任。”主持人小姐姐鼓掌目送李军离台，“通过李军主任的发言，我们对《情有千千劫》有了更为直观的了解，也相信在幕前幕后工作人员的努力下，将会带给我们一部精彩纷呈的良心剧作。其实，为了我们广大的观众更为深刻地了解本剧，剧务组人员精心准备了一份长达5分钟的宣传片，想必此刻大家也一定和我一样，想一睹为快了……好了，话不多说，请看大屏幕......” 随着主持人的话语落下，现场的光线慢慢暗了下来，主1席台后方巨大的屏幕开始闪过一个个镜头：背景萦绕在天边的夕阳、红霞之下，远处的青山绿水，近前的树木芳草，映衬而出的鸟语花香，交织出一幅唯美的画卷…… 紧接着，一个女声旁白深情款款，下方字幕跟随着女声旁白滚动，画面也呼应着旁白的内容而不断切换：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然后，镜头拉近，慢慢出现几个骑马飞奔的身影，片头曲《当》的伴奏响起，胡晓冬那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heo...heo...，heo...heo...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歌声在飘荡，镜头的画面也不断跳转，很明显地能发现，镜头是为了能贴合歌词而特意剪辑的，而且，从镜头画面来看，导演和演员的水平都很在线。 第22章 挑事的 随着歌曲推进，无声的画面也不断闪过，有欢笑、有哭泣、有喜悦、有悲伤、有深情款款的相互凝视、有依依不舍的断肠别离……来到副歌部分，仿佛真的让人体味到了“红尘作伴”的“潇潇洒洒”，感受到“把握青春年华”的“轰轰烈烈”，带入感拉满有没有？ 一曲终了，大屏幕慢慢变黑，几行金色大字轮流闪过：“1月30日小年夜”“东方卫视黄金剧场”“《情有千千劫》与您”“不见不散”。 平心而论，这5分钟时长的宣传片景美人美、画面美歌曲美，剪辑也和旁白以及音乐相呼应，诚意满满的精心制作，萧羽轩自问，如果没有经过发达网络潮流的洗礼，自己第一次看这个宣传片的话，也会是期待满满。 但现在嘛，只能说也就那么回事吧——没有什么新鲜感！ 槽点也是满满的，比如说换汤不换药的套路、狗血到底的剧情、千篇一律的爱恨情仇还有就是那快听吐了的歌曲…… 自己默写出来的《上邪》也被拉出来当了旁白，而且萧羽轩特地关注了一下，歌曲名出现的时候，下方字幕配的是——词/曲：胡晓冬，编曲：安峻岭，演唱：胡晓冬…… 这你妹！看来那天的沟通就是个屁……不对，是连屁都不如！ 萧羽轩脸色看不出喜怒，但是打定了主意——这官司没跑了！ 宣传片播放完毕，现场的灯光由暗转亮，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整个会场跟菜市场一样，闹哄哄地，下面不少人在交头接耳，但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 “哇！里面的风景好漂亮啊……呀！故事很感人啊…….这歌曲真好听......”主持人也开始了她的表演，有的没的夸了一堆，然后转身看向刘鹏问道：“刘导演，我都等不及今天想看了，能不能商量件事，不如改成今天首播怎样？回去之后我就守在电视机前！” 刘鹏拿起话筒，笑呵呵回到：“我个人也巴不得这部剧能早跟大家见面，只是档期已经定下来了，这个是没办法调整的。但是，好饭不怕晚嘛，再等一天，明天晚上8点请锁定东方卫视黄金剧场，《情有千千劫》和大家——不见不散！谢谢！” “看完精彩的宣传片，相信大家也是意犹未尽，我在这里，再次提醒大家，明天晚8点东方卫视黄金剧场，《情有千千劫》陪着大家过小年！”主持人目光扫视全场，“一部好的作品离不开幕后人员的辛苦付出，更离不开主创的精彩表演，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时刻，请大家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感觉现场的氛围烘托到位了，主持人这才高声呼喊道：“接下来，就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本剧的主创闪亮登场，他们分别是饰演男一号九皇子的胡晓冬，欢迎晓东……本剧另一位男一号宋中泽的饰演者——张雨......本剧女一号刘汝毓的饰演者谢丽娜，欢迎丽娜......饰演另一位女一号十二公主的杨念......以及皇上的饰演者郭允祥郭老师，欢迎郭老师......和荣妃的饰演者余安贞，欢迎，欢迎安贞！”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几位主创一一亮相，闪光灯发出的耀眼白光就没停止过闪动，“咔嚓咔嚓”的拍照声此起彼伏，配合拍照摆出各种姿势，接着和导演、监制打过招呼后这才一一落座。 “各位老师，都请坐吧！”主持人一一打过招呼后，这才对着会场说道：“接下来这个环节呢，就让刘鹏导演介绍一下这几位的剧中角色和本剧的大概故事，然后也有请各位讲一些拍摄过程中的花絮和有趣的故事，就从刘导演您这先开始吧。” 刘鹏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环抱胸前，“好吧，我先开个头，就当投砖引玉了。要说故事剧情呢，我就不多介绍了，说多了就是剧透，我先介绍下他们各自的角色吧……” 直到这个环节看完，萧羽轩都搞不清是台上的那些人笑点太低还是自己笑点太高——讲有意思的事情，他听不出有意思在哪儿，讲好笑的事也没发现好笑在哪儿…… 真让人怀疑：大家是在同一个频道上吗？莫非这是自娱自乐的节目？ 台上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讲了一些其实没啥意思的趣事儿，萧羽轩不明白这没啥笑点的事情，怎么会引来阵阵笑声…… 主持人适时总结道：“好的，感谢诸位精彩的分享，让电视前的观众们和我一样，满足了对拍摄过程中有趣的花絮故事的好奇心。那么，接下来就把时间交给远道而来的现场媒体朋友们，相信他们也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我们的刘导演还有几位演员……接下来就进入我们的现场提问采访环节。也请媒体朋友注意维持现场的秩序，每人最多两个问题，请大家做好准备，举手提问，我来进行点名，没有点到的请保持安静，另外大家不要着急，都有机会的！” “好，准备好的记者朋友可以举手了……” 主持人话音刚落，下面“唰唰”一片高举的手臂，如同课堂上积极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一样。 “好，第四排左边的这位朋友。”主持人伸手示意道。 现场的工作人员把话筒递了过去，被点到的记者轻轻嗓子，“谢谢主持人！我来自魔都晚报，刘鹏导演你好，我很喜欢你执导的电视剧，我的……” “谢谢，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很高兴，呵呵……”刘鹏礼貌性的回答顺带开了个小玩笑。 “呵呵……刘导你真幽默。刘导，我很好奇一件事，那就是《情有千千劫》明天都首播了，怎么会选择首播的前一天才召开这个宣发会呢？这和业内一般的电视剧宣发有所不同，所以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是出于何种考虑和安排呢？” “嗯！这位魔都晚报的记者朋友很细心，的确，我们这次的发布会选择在首播前一天才召开，这种情况很少见的。”刘鹏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不妨透露一点，我们这部剧的首播原计划是安排在了年后，恰巧呢，黄金剧场明天空出了档期，加上也想让《情有千千劫》陪大家度过一个美好的假期，于是就提前了；另一方面呢，我们在加紧完成视剧音乐部分的录制工作，所以才会选择在首播的前一天召开发布会。” “好的，谢谢刘导的解惑。就像刘导你刚才说的，本剧是提前首播，那会不会打乱了原有的计划，从而影响到视剧的质量呢？我想这也是所有人比较关心的一个话题。另外，我想请问，刘导你对这部剧有何期望呢？” “呵呵，你这可不止两个问题呀！”刘鹏笑呵呵地望着笑而不语的记者，“我就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吧，我们既然决定了首播提前，就肯定是在能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才做的决定，不仅如此，我们在音乐部分还精益求精，这一点相信只要看了刚才的宣传片你们就能体会到！说到我对这部剧的期望么，这个还真没办法明确的定义，我只能说希望得到更多观众的认可吧！观众的认可才是对我乃至我们整个剧务组工作的肯定。” 这时记者赶忙插了一句话：“收视率，从收视率方面考虑呢？” 刘鹏认真地想了想：“说实话收视率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但如果要说对收视率方面的期望值的话，我希望能破2吧！” 刘鹏话音刚落，下面呼呼啦啦地声音响起：“刘导”“刘导……” 主持人出口维持秩序：“安静……请大家保持安静......有问题要举手一个个的来......好，第三排的这个记者朋友......” 这次主持人点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妹子，个子不高，扎着马尾辫，戴着黑框眼镜，一身职业套装显得文静干练，声音清脆：“谢谢主持人！我叫卢文爽，来自魔都娱乐周刊。刘鹏导演你好，刚才你提到在收视率方面的期望值是能破2，这说明你对这部剧有很大的信心。不过，就我了解到的数据，自从咱们魔都卫视，当然现在更名为东方卫视上星后，电视剧收视率排行第一的还是3年前《无名之辈》的1.92。所以，刘鹏导演，你是因何会认为《情有千千劫》能在百花齐放的年假期间突围而出，收视率能破2的呢？在你看来，这部《情有千千劫》要比《无名之辈》更出色对吗？” 尼玛，真是看走眼了，瞧这言辞，可真是够犀利的！ 哪知道文静的外表下藏着的却是一颗躁动的灵魂…… 刘鹏第一感觉就是“这个问题有坑”，可是跟记者周旋又不是他的强项，他缺少那种应对的急智，费心斟酌一番，刘鹏才缓缓开口：“嗯……我刚才提到的破2仅仅是我对这部剧的期望，不代表就一定......” “我插一句哈！”，刘鹏后面“一定能做到”还没说出来，就被李军给打断了：“我作为这一部剧的监制，对这部剧也是很有信心的，刚才刘鹏导演提出来的破2的期望，我个人也是认可的。在我看来，记录这种东西，就是拿来打破的，我们冲着破纪录的目标努力，即使最后没能实现也不丢人对吧？当然，这些话只是表明我们的信心，并没有说《情有千千劫》要比《无名之辈》更出色的意思，也请在座的记者朋友不要曲解。至于说质量的问题，当然有广大的观众来进行评判，这个我们自说自话也没用。好了，我就说这么多，诸位也没必要在这个破2的问题上过多的纠缠！” 李军一番条理清晰的话，有理有据，完全堵死了戴眼镜的马尾辫炒作噱头话题的意图，也算是为刘鹏解了围，可马尾辫既然起了挑事的心，哪儿会那么容易就放弃？ 果不其然，李军的话刚讲完，马尾辫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感谢李主任的解答，相信出现一部高质量破纪录的好剧也是大家所喜闻乐见的。刘鹏导演的水平，自然是无人敢质疑的，但本剧的男一号胡晓冬，是第一次出演电视剧吧，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刚出道即出演男一，而且，我还有注意到，胡晓冬正是签约在这部剧投资方魔方传媒旗下，所以，我想请问刘鹏导演，这其中是不是有何内幕或者说是交易呢？” 马尾辫目光炯炯，掷地有声，说完不等刘鹏回答便直接坐下了。 马尾辫把一个事实变成了问题，不管刘鹏怎么回答，都会成为一个争议的话题。而且像这种事情在演艺圈也是屡见不鲜，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没有谁拿这种事情去得罪人，犯不上不是？ 有人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比如说剧务组的刘鹏、李军和当事人胡晓冬，乃至投资方魔方传媒的副总黄新，也有的人漠不关心，像是另一个男一号张雨、还有余安贞，更多的人或好奇或高兴，就好比到场的那些记者，毕竟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卖点不是？ 主持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圆场，幽怨地看着马尾辫：我主持一次容易么我？大家都是女人，女人又何苦难为女人呢？是今天的车马费红包没给还是给的少了？他们宣传、我来主持、你们报道，你好我好大家好不行么？这样搞事情到底是图个啥呦？ 主持人当然有她吐槽和埋怨的道理，可她不知道的是，要说马尾辫是专门为了搞事情而来，那也不尽然…… 马尾辫叫卢文爽，是魔都娱乐周刊的实习记者，8月份大学毕业后入职，算起来还不满5个月，实习期间工作积极性高，态度又认真负责又肯吃苦，等6个月的实习期满，转正那是妥妥的了。 第23章 小年礼物 卢文爽入职时间不长，可是跟着老资历的娱记龚成栋学习，很快把一些行业内情给摸得门儿清，也正是这样，现实和她的观念就产生了冲突。 她还保留着学校里灌输的那种童真，在她看来，记者就该是社会的喉舌，应该秉持着客观和实事求是的态度；但她入职后听到的、看到的反而正好相反，媒体也好、记者也罢，更多时候变成了一种“拿钱办事”的职业，只要钱给到位，你想让我怎么写我就怎么写，甚至写不写都要看钱到位与否，她自认不是个清高的人，可如此大的转变，还是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卢文爽也不是傻子，她清楚的知道大环境如此，自己也改变不了其他人，但是自己可以在今后的报道中把话题给回归新闻本身，不人云亦云跟着你好我好大家好地玩默契。 巧就巧在，今天有决定权的娱记龚成栋因家里有事，考虑到卢文爽一直表现的很不错，应该可以独当一面，于是就给了卢文爽撒欢儿的机会…… 估摸着《情有千千劫》就是因为宣发会开的仓促，没有选好黄道吉日，正好点背给卢文爽给撞上了，这又能怪谁？ 卢文爽的两个问题虽然尖锐，但其实还是比较克制的，而且她真的想法是，假如这部剧质量真的很好、胡晓冬的演技真的很棒，她在报道中也会不吝夸赞之辞。 但卢文爽的这些想法，在场的其他人包括电视机前的观众都不清楚啊！ 尴尬的气氛下，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魔方传媒副总黄新拿起了话筒：“大家好！我是魔方传媒的参会代表，我叫黄新。在这里我想跟大家澄清一下，刚才这位记者小姐的话失之偏颇，为什么这样讲呢？首先呢，出道即巅峰的情况在演艺圈不是没有先例，能做到这一点恰恰是说明了能力足够的优秀。其次，我承认，胡晓冬是我们魔方传媒的签约艺人，说是带资进组我也没啥好反驳的，但是，我们魔方传媒愿意给胡晓冬这样一个机会，正是看到了晓东身上巨大的潜力。而且，我还跟大家透露一点，不知道在座的朋友有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宣传片里面的那首歌曲正是由晓东作词作曲，可以说，晓东不仅能演能唱，而且还能进行创作，这样的优秀人才难道不值得我们魔方传媒倾力扶持吗？最后，我想请大家把关注点放在作品本身上，给晓东更多的空间和更多的包容。我就说这么多，谢谢大家！” 黄新发言完毕，冲台下鞠躬致意，热烈的掌声起此彼伏。 这样一个小插曲过后，发布会波澜不惊地继续进行，一众记者不疼不痒的问题照顾到了出场的每一个演员，问题没有敏感尖锐让人难堪的，回答也全是中规中矩。唯一出现的题外话就是有个记者问到余安贞，关于新的专辑的计划，余安贞只是简单地回答了句“暂时还没有计划”给敷衍了过去。 这才是宣发会该有的样子！ 萧羽轩全程平静地看完了宣发会，包括后面的采访和第二个宣传片，最终宣发会以余安贞现场演唱片尾曲作为收尾。 …… 1月30日，农历腊月二十三，正是传统的节日小年。 暖阳无声叩窗前，更觉早春二月天；莫道东风寻常事，寄过江北赠小年。 萧羽轩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之后，就开始忙起来，一直到将近11点的时候，才把一些歌曲的版权注册申请给提交完。不算不知道，一算这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已经掏了不少的干货出来：《情有千千劫》的就不用说了，给余安贞足足有21首，还有就是池诺的两首加上自己在街上又吼了三首，当然也没忘了研究生面试的时候的那首《送别》。 忙完歌曲版权注册申请的事情，一阵饥饿感来袭，萧羽轩直接出门去了垃圾街拐角的一个早餐摊，卖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就好比经常吃的豆腐脑就已经卖完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还有零星那么几家店在放假时还营业，萧羽轩怀疑自己吃饱肚子都是个问题。 虽然可供挑选的花样不多了，可胜在能对付着吃一口热乎的，一大杯豆浆、两根油条又加上半份的锅贴，早饭午饭一下就解决了，soeasy！ 拎着东西往回走，离了好远就看到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人等在店门口，只看装束打扮，不是余安贞又是哪个？ “姐，今天咋还有空来我这？” 也不怪萧羽轩奇怪，今天是小年就不提了，好歹一个明星，有那么闲的嘛？ 看到萧羽轩脚上还穿着棉拖鞋，余安贞乐了：“走，进去说，你这是刚起来吃早饭？” “是早饭也是午饭。”萧羽轩领着余安贞走进店里。 “嚯，可真够省事的！” “那可不？你们讲究生活，我能生存就行……”萧羽轩递过袋子，“不嫌弃的话，尝尝？” 余安贞也不忸怩，捏起一个锅贴，咬了一半：“瞧你说的，我上学那会，这垃圾街可真没少来，这有啥嫌弃的？” “明星不应该都是山珍海味、锦衣玉食的吗？”萧羽轩抽过一根油条，“豆浆要不？” “你自己喝吧！”余安贞吃掉另一半的锅贴，这才撇嘴：“那是只看到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打。就说我拍戏那会儿，要是在便利的地方还好，如果是在深山老林，能吃个饱饭就阿弥陀佛了，如果再遇到个不近人情的剧务，那滋味，可真没法说……” 就在这时，两个工人师傅“哼哧哼哧”地抬着个物件进了店…… “什么情况，这是？”萧羽轩一眼就发现那物件是架钢琴。 “今天不是小年么，想着送你件礼物，寻思半天，就感觉这个送给你挺合适的！”余安贞解释到：“也不是新的，买了两年了，没怎么碰过，就一直搁在家里跟个摆件似的，净落灰了，送给你也算是物有所值，你别嫌弃就行！” 要说为了这件礼物，余安贞是真费了不少心思：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送礼物自然是要投其所好，可还真拿捏不准萧羽轩喜欢什么，最后决定从乐器方面着手。余安贞知道萧羽轩会弹钢琴和吉他，其他乐器是否擅长就不清楚了，如果送一件新的，不考虑钱方面的因素，是不是又会显得急功近利？恰巧家里有一架钢琴，虽然买了两年了，真如余安贞所说的那样，几乎没怎么碰过，跟新的没啥区别，搁在家里就是个占地儿的大摆件而已。 余安贞上午的时候专门请了专业的人上门做了保养和调音，要不然一大早就能送过来，当然这些是肯定不会跟萧羽轩明说的。 送这样一架“旧钢琴”当礼物，余安贞的意思很简单：我就是拿你当弟弟看的，没跟你见外。 余安贞的小心思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萧羽轩稍微一想自然是了然于心，“姐，我可不跟你见外了哈！说实话，前段时间我还想着要不要置办一架钢琴的，摆大厅里也可以假模假式添点文艺范儿不是？” 萧羽轩这话真没敷衍，他之前真就考虑过买一架钢琴，怎奈交了房租和简单装修“遇见”后，囊中羞涩，这想法也就搁浅了。 这会余安贞送了他一架钢琴，怎么能和“嫌弃”二字挂钩？就那材质和烤漆，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再说了，也没看主人是谁，余安贞自己用的家伙事也不能便宜吧？对外吼上一嗓子，就说余安贞要处理一架二手钢琴，那场面绝对是有价无市，估摸着不仅不会贬值，而且比新买的要贵上不少…… “跟姐别见外就对了！”余安贞暗暗松了口气，“那你直接跟他们说摆在哪儿合适吧！” “师傅，麻烦直接抬到里面……嗯......就摆我现在这个位置吧！”萧羽轩走到他的“御座”跟前。 “会不会太挤了？摆在那儿的话，坐那位置的人出入也不方便啊？”余安贞问道。 “不会，要的就是这效果。”萧羽轩心心念地抱怨：“姐，你都不知道，原本这个位置我就是给自己留的，结果可倒好，每次回来都被别人给占了去，我跟谁说理去？” 看着萧羽轩一脸的不忿加委屈模样，余安贞哈哈大笑，“真别说，这个位置视野好，又安静，肯定有人抢啊！对了，你电脑能上网不？给你看个东西…….” “可以啊，就是网速不怎么快，你直接用呗！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别急，等下你就知道了。”余安贞在电脑上捣鼓一会，“喏，就是这个，你看看。” 萧羽轩扭过电脑屏幕一看，原来是天涯论坛上的一个帖子：【求各位大神指点，该视频中的歌曲名称，跪求！！！】。 打开下方链接的视频，萧羽轩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前天天桥下自己唱歌的情景，画质很模糊，几乎分辨不出人脸，但声音还算蛮清晰的。 又随意看了几个下方的回帖，满满的网络喜感扑面而来： “沙发到手！” “不干正事，万年老二！” “谢谢lz分享！” “老夫掐指一算，这题不会！” “……” 萧羽轩嘿嘿一笑：“怪不得咋看上去这么眼熟呢……你说这些人得有多闲啊！” 余安贞闻言忍俊不禁，给萧羽轩解释道：“这是原帖，然后这个帖子又被转发到几个大的音乐平台论坛，像雷霆、酷歌、韵华都有……” “那可真是够无聊的！” “哎……羽轩，你想不想当歌手？凭你的天赋和能力，应该大有作为！” 萧羽轩果断摇头：“姐，你饶了我吧，让我写几首歌没问题，让我唱歌……还是算了吧！我真没想过……” 见状，余安贞也就没打算再劝，刚好此时那两个工人师傅摆放好了钢琴，打招呼离开，余安贞便借势转移了话题，指着钢琴对萧羽轩说：“要不要试试，看顺不顺手？” “这哪儿还有顺不顺手一说的？”嘴上说着这话，萧羽轩依言坐到钢琴前。 纯白色烤漆的琴盖犹如陶瓷，庄重而不失典雅，摸上去触感细腻温润如玉；掀起琴盖，一组组黑白相间的琴键亦如精灵，随手按下，没有任何的滞涩感，音色纯正。一如萧羽轩猜想的那般——这架钢琴不便宜！ “姐，想听什么？” “都可以，我无所谓啊！” “嗯……你不是想把《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给换了么，刚好写了另一首，你给你弹唱一遍，你听听看......” “行啊！”余安贞在忙着摆弄电脑，头都没抬。 一曲《起风了》行云流水，为了最大程度还原印象中的经典，萧羽轩在副歌部分全程假声，但假声部分唱的嗓子发痒，“这首歌就得女声才能唱出味道，你感觉咋样？” “好听！”余安贞已经对萧羽轩的“创作才华”见怪不怪，很平淡地回应一句，其实，她被萧羽轩电脑桌面上一个名叫《血色浪漫》的文件夹给吸引了，这会一直忙着看里面的内容。 单论名字就很有韵味——“血色浪漫”——不是吗？ “钟跃民对于68年的回忆很深刻，他们这一代，可以说是在充满褶皱的岁月里开启了青春，一场绽放到极致却结束得太仓促的梦。而这场梦却又把回忆染上了浪漫的红色，红色的城墙根儿、红色的油漆大门、红色的主1席语录、红色的卫兵臂章……当然，还有那颗红彤彤的心......” 开篇的寥寥数言就让余安贞有了继续读下去的冲动，萧羽轩弹琴的时候，余安贞就在一心两用，等萧羽轩一首《起风了》完事，余安贞也正看到“钟跃民溜冰场自告奋勇给周晓白当老师”这一段。 “羽轩，你把《血色浪漫》的下载地址给我呗，我发现这书挺有意思的，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余安贞觉得自己不能一直霸占着萧羽轩的电脑，网上搜索《血色浪漫》却没有结果。 “什么下载地址？”萧羽轩闻声走到余安贞跟前。 第24章 执念与现实 “就是这个！”余安贞指着《血色浪漫》文件夹对萧羽轩说道，“我刚在网上没搜到！” “想看的话你直接发你邮箱吧！不过还没写完……啥时候能完本也不清楚……姐，我事先可说清楚啊，不许催更！” “这你写的？” 在余安贞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萧羽轩点头：“嗯……无聊的时候写着玩的，挺喜欢这个故事的，就写出来了，你既然愿意看，就给提提意见呗！” 这时候，叶菲拎着几个外卖袋子走了进来，“饿不饿？这地方找个开门的饭店还真不容易……” 三人一边吃着叶菲买的盒饭，一边聊天。 “羽轩，我跟你说，菲姐可是当年他们传媒学院有名的才女，要不是这么些年被工作耽误了，妥妥的一个作家！”余安贞抱着电脑吃着盒饭，嘴里不忘说道。 “噢，是吗？” “羽轩，你别听安贞瞎说……”叶菲反驳道。 余安贞很认真地看着叶菲说道：“我怎么就瞎说了？我可记得清楚，你当年的梦想就是当个作家。” “嗨，都多少年的事了，你不提这茬我自己都快忘了。” “所以说，羽轩，你可以和菲姐多交流交流，写作这事菲姐还是有很独到的心得的！”余安贞对叶菲说：“菲姐，你恐怕想不到吧，羽轩有成为作家的潜质哦！我现在看的就是羽轩写的一本书，挺有意思的！” “是吗？”叶菲很意外，“这还真没看出来……回头我也好好拜读一下。” “菲姐，你别听我姐的……随便写点东西就是作家的话，那这作家也太不值钱了！我那就是无聊的时候随便写写而已。”萧羽轩拿过刚才买了没喝的豆浆。 叶菲见状就劝阻道：“豆浆凉了别喝坏肚子，羽轩，你还是别喝了，我烧点开水吧！” “没事，还是温的。菲姐，你吃饭，烧水我来吧！” 叶菲拦下了萧羽轩，走过去拿起水壶烧水。 “羽轩，说实话，我这段时间挺迷茫的。”余安贞说道。 “怎么了？你说说看。” 余安贞放下筷子，深深叹口气： “还是专辑的事！筹备专辑的时候，一直感觉邀歌难，不瞒你说，要不是羽轩你帮忙准备这么多歌，我连一首满意的主打歌都没有！” “现在专辑歌曲确定了，不管是专辑的主题立意还是歌曲的质量方面，我都很满意，但各种之前想象不到的问题又是接踵而来，弄得我都头大了。” “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发行专辑有专门的团队，我的工作仅仅是配合前期的录制和后期的宣传就可以了，现在的问题真的很多……” “从专业的制作团队，到出品发行公司、发行渠道再到宣传的计划，这些全都没有一点眉目……” “这些天联系了很多之前的路子，结果都很不理想，保证不了任何结果的情况下，全都是狮子大开口，条件苛刻到难以想象的那种……” “……羽轩，你听听这像是诚心合作吗？要不是这段时间还有菲姐陪着忙前忙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也不算是行内的人，问你的意见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你就当姐是在没事跟你抱怨几句而已……” 萧羽轩大致上听明白了。 余安贞之前是娱乐公司的签约艺人，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公司有着明确的专辑计划，除了配合前期的录制和后期的宣传，其他的事情几乎不用操心，甚至就连邀歌都不用管，这种情况下公司承担了大部分的风险，自然就会拿走大部分的利益，对个人而言，好处就是能够“旱涝保收”。 而现在的情况是，所有的风险都需要自己承担，抛开歌曲本身成本不说，从制作到发行到宣传，全都需要真金白银投入，特别是发行渠道的环节，发行公司开的条件是拿走七成利润，如同余安贞说的那样，全部身家押下去都不一定能看到个水花。 简单点来说，就是现在余安贞个人开了工作室后，遇到了一种比较尴尬的困境，很多事情没有想象的美好，这种落差带来的迷茫。 这种情况太正常了。 “谢谢菲姐！”叶菲烧好了水，给萧羽轩泡了杯茶端过来。 “嗨，客气啥！” 这时候，萧羽轩也没有了继续吃饭的心思，茶杯抱在手心里，拨弄着来回转动： “姐，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算是行内人，真要问我的意见就等于问道于盲。不过听你的意思，你和菲姐现在的计划还是要发行实体专辑吗？” 叶菲承认道：“羽轩，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安贞刚才说的好多问题都是发行实体专辑才会遇到的。” 余安贞难掩失落地点头，“我也知道如果选择以数字专辑的形式，很多问题会迎刃而解，也不怕你笑话，算是我对白金唱片有一种执念吧……” “白金唱片？” 叶菲解释道：“就是实体专辑发行量的一种认证说法，每个国家地区的认证标准都不同，就咱们华夏来说，发行量达到5万的标准，算是金唱片，10万为白金唱片，20万为双白金，30万为三白金，50万为钻石唱片。你安贞姐之前每一张专辑都起码是白金唱片，最好的成绩是三白金，所以这次也是把目标定在了白金唱片的标准……” 萧羽轩问了个很业余的问题：“白金唱片很难吗？” 叶菲没忍住笑意：“不容易……你想啊，一张制作精良的专辑，各个环节保证利润的情况下，亏本赚吆喝的事就不提了，市场定价差不多都在170，有多少人愿意购买？又需要多大的粉丝群体才能转化成10万的成交量？所以说，如果剔除各种猫儿腻，实打实达到白金唱片的标准，是真的真的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你安贞姐又是个较真的人，之前所有的专辑除了那些自愿购买多张的歌迷以外，没有通过其他的方式注水，这种情况下都达到了白金唱片的标准，是真的很不容易的。你现在该能理解她说的执念是什么意思了吧？” 萧羽轩点头，他现在不仅能理解所谓的执念是怎么回事，更能理解刚才余安贞说的那些困难：专辑的生产制作和发行渠道这其中每一个环节的企业都不是慈善家，以白金销量为标准的话，不算宣传费用，即使不谈任何利润，实打实的投入都是千万资金打底…… 萧羽轩忍不住想到：好在这个时空，版权意识强，没有盗版的冲击，如果也跟熟知的那个时空一样，各种盗版、山寨产品泛滥，估计余安贞连实体专辑的想法都不敢有，更别提什么白金唱片标准了…… 所以，萧羽轩也只能说几句宽慰的话了：“姐，我是真的很佩服你，换做是我的话，压根都不敢有白金唱片的想法。不过呢，话又说回来了，现在的网络越来越发达，时代不同了，实体专辑的市场空间也就越来越小，不能一直停留在之前的标准上不是？既然这张专辑的目的是宣布回归歌坛，就直接选用数字专辑的形式，先看看成绩如何！如果成绩好的话，再推出部分的实体专辑回馈歌迷……” 叶菲也跟着安慰道：“是呀，安贞！对自己要求高是好事，可就像羽轩说的，实体专辑市场越来越小，咱总不能跟现实赌气不是？换个角度来说，你看现在的歌曲平台，各种榜单比如说有新歌榜、风云榜，还有什么周榜、月度季度榜之类的，咱也可以抛开白金唱片的标准，来竞争各种榜单不是？” “我就是发发感慨而已，又不是想不开，哪儿就用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地安慰了？”余安贞有些嘴犟。 “嘿！菲姐刚才说的打榜这事有意思啊！”萧羽轩嘿嘿一笑，“比如说咱们可以先定一个小目标，赚他一个e……不对，是只要能参与的全都拿下！” 余安贞待搞清楚了萧羽轩所谓的“小目标”后乐不可支：“你这心可真够大的！就这还‘小目标’？你在想什么呢？” “嘿嘿，没听过‘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吗？玩笑归玩笑，姐，你是怎么计划的？” 余安贞喝了口茶水，伸出两根纤纤玉指：“一张专辑、一场演唱会，只要做好这两件事，全年目标完成！” “你这也太笼统了！” 叶菲解释道：“其实我和你安真姐商量过了，上半年的主要精力就放在这张专辑上，下半年主要就是筹备演唱会的事，演唱会的地点和场次根据专辑的反馈情况再定！至于说影视方面，这得看有没有好的机会和剧本再做考虑。羽轩，说实话在专辑方面，需要依赖你的地方很多，你有什么建议吗？” 萧羽轩很是认真地想了一会： “我不是说过么，《你好，余安贞》这张专辑的歌曲有不同的主题，那可不可以这样，比如说，三月的主题是‘邂逅’，包含了《遇见》《传奇》《flyaway》《宁夏》这4首歌，四月再换主题，也是4首歌，以此类推。” “这样一来，每个月的任务就是4首歌曲的录制，穿插着不同的宣传工作，比如说参加一些综艺节目之类的，工作强度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而且，或许真的可以把专辑的发布和歌曲平台榜单打榜的事情给结合起来，比如说月度榜单之类的……” “然后根据每个月的成绩，就能对整个专辑有一个综合的把控，也可以决定是否有必要发行一部分的实体专辑来回馈歌迷……” “整张专辑发布完需要5个月的时间，这时候就可以参考专辑的成绩来制定演唱会的计划和安排了。” “这是大致的节奏，期间再有其他的计划也可以进行调整，至于说歌曲的录制，专业的人员方面肯定得你们来想办法。” 萧羽轩的计划有着很高的可操作性，叶菲和余安贞都是越听感觉越可行，最后两人对视一眼，由余安贞拍板——“就按你说的来办！” 萧羽轩没明确说出来自己对音乐榜单的野望。 在他看来，每月4首新歌，不说夺得新歌榜、月榜、风云榜榜首宝座，起码前三还是可以想一想的。 君不见，这张专辑的20首歌都有哪些？全都是经历过时间沉淀的经典好不好？ 再加上余安贞以往的成绩和号召力，对各榜单有着野望是过分的事情吗？ 不过，这些话没必要说出来，低调才是王道，正所谓闷声发大财，打枪滴不要！ 既然余安贞也同意了这样的计划，接下来就按部就班照着既定的节奏开展就行了。 就这样带着信心和期望，成绩等着大家一起见证就好了。 嗯，挺好的！ 萧羽轩魂游天外的同时还在无意识地把玩水杯，余安贞对萧羽轩莫名其妙的走神行为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推到萧羽轩面前，手指轻点几下。 萧羽轩回过神来，看到眼前桌子上的银行卡，“姐，你这是？” “几次都想和你谈谈这些歌曲费用的事情，你都只说不急，这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也快要回老家了吧？咱国人也讲究个‘清完旧账过新年’不是？所以我就想着今天把这个事情给了掉。”余安贞指了指银行卡，说道：“这里有50万，就当是我整个专辑的邀歌费，另外，专辑歌曲在平台发布后的收益咱们二一添作五，也直接打到这个卡上，怎么样？” 萧羽轩尽管对整个行情了解不深，可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之前只是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这几天和刘鹏导演、余安贞特别是许荣接触下来，倒也算有点不甚清晰的概念了。 从许荣那天反应来看，一首《当》算上署名权给10万就已经让许荣很肉疼了，她提到的资深创作人的优秀作品授权费用大概在5万，应该不假。 第25章 做客 刘鹏导演当时提到《情有千千劫》整部剧音乐部分11首歌打包作价30万，平均下来是一首歌大概3万的样子，想来这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刘鹏导演看在了周显军的面子上愿意给萧羽轩背书，也属于特殊情况。 正常来说，他萧羽轩作为纯纯的“萌新”一枚，一没名气二没资历，即使有好的作品，那也得有人青睐不是？ 要不咋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呢？ 即使遇到了伯乐，作品估计也只能是白菜价，这点自知之明萧羽轩还是有的。 所以，眼下余安贞开出的50万打包专辑，这个价格就已经超出了萧羽轩的预期，更别论后面还有分成，而且是和余安贞对半分的比例。 余安贞给出的这个结果多少让萧羽轩感到一丝触动，要不是他经历过很多事，恐怕这种感动的情绪会更明显。 “花花轿子众人抬”，余安贞如此地关照他，萧羽轩觉得自己有必要见好就收，情谊这事在萧羽轩看来，远比金钱重要，在金钱方面没必要过于贪求。 萧羽轩看着眼前的银行卡，叹了口气：“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姐，不怕你笑话，别说我长这么大，就是把上辈子也算上，也没有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钱！” 余安贞在萧羽轩的脸上看到了与其年纪不符的沧桑感，心里纳罕，面上不动声色：“都是你应得的，不嫌少就好。” “我可没有那么贪得无厌！”萧羽轩拿起银行卡，示意道：“这个钱我收下，但是分成就算了。” 余安贞拢了下耳边的头发，有些意外地调侃：“难不成你还嫌钱烫手？” 萧羽轩诚恳一笑：“姐，我知道你是在关照我，我也不跟你说感谢的话，做多少事就拿多少钱，这个已经足够了。” 萧羽轩的拒绝让叶菲深感意外。 余安贞就专辑报酬的事情征求过叶菲的意见，提出了直接给予萧羽轩歌曲分成的建议，出于维护好关系方面的考虑，叶菲也同意这个建议，只不她所以为给一成就已经相当多了，压根没有想到余安贞会说出五五分账的话。 虽然她清楚余安贞的想法，但这个比例也太高了。 不过既然余安贞是当面说出的二一添作五，叶菲也无法开口劝阻，本想着事后私底下再劝诫一番，岂料萧羽轩竟然拒绝了。 在叶菲看来，歌曲收益分成是要给的，目的在于深度捆绑住二人的合作关系。以萧羽轩的能力来说，给一到两成的收益，还是很必要的。 叶菲以为萧羽轩对这个收益没有概念，所以就开口解释道：“羽轩，你先别忙着拒绝，我跟你说说歌曲收益的事情之后你再做决定。这种数字专辑可以选择多个平台同时发布，也可以选定某一个平台1独家发布，主要的收益就是歌曲的下载费用，平台会根据情况直接拿走4至八成，剩下的收益归歌手公司或者个人所有。虽然现在很多事还不能确定，但就安贞的情况来说，我估计她个人收益的一成恐怕就不止50万，而且只要歌曲不被下架或者免费开放下载，这个收益就是一直持续的。说实话，安贞给你开的条件我听着就要吃醋了，呵呵。” 萧羽轩哈哈一笑，拍着胸脯对叶菲说道：“菲姐，喝醋这事简单，我这不是刚发了财么，以后咱就拿醋当水喝，想要啥口味的去超市随便挑，我请你，不用替我省，管饱。” 叶菲推了一把哈哈大笑的余安贞，冲着萧羽轩白眼一翻，“萧羽轩，你当个人吧！听不懂话是不是？我这是好心帮你赚钱呢！” “嘿嘿，开玩笑的菲姐，别往心里去哈！”萧羽轩边给二人茶杯中续水，边说道：“好意我心领了，还是那话，做多少事拿多少酬劳，总不能你们忙活到最后，我却拿了大头，这不合适。” 听了叶菲的解释，萧羽轩当然知道余安贞提到的分成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更是对余安贞的态度觉得暖心加钦佩，也坚定了拒绝的心思，不是萧羽轩故作清高，因为相比于钱，他更看重这种相处的情谊，不想这种情谊最后变成了一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 余安贞的脸上挂着笑意，摇摇头说道“账不是你这么算的！毫不夸张地说，这张专辑是我现在花钱都买不到的，我四处邀歌，到现在也没得到一首中意的。再说了，我有预感，这张专辑能让我再上一个台阶，随之而来的各种商演代言甚至后期的演唱会的收入，远不是这点分成的收益所能比的，所以你就别拒绝了。” 萧羽轩果断摇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缠，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姐，在魔都你有没有相熟的律师？” “律师？”话题跳跃性太大，余安贞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叶菲。 叶菲主动接过了话题，“我们有常年合作的律师事务所，关系一直不错的。羽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遇到什么麻烦了？” 萧羽轩把《当》这首歌版权的事情始末娓娓道来：“……所以，我就想着年后直接走诉讼程序，这首歌的署名权我是肯定要拿回来的。” 余安贞点点头，有些担心，“类似这种为了打造所谓的创作型歌手而找枪手创作或者是直接购买署名权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也就像你刚才提到的那个经纪人说的一样，圈子里见怪不怪都已经是约定俗成了，大家心知肚明在玩默契而已，尽管他们的确没有提前告知算是坏规矩，可是羽轩，这事情真要闹大了恐怕对你也没啥好处。” 叶菲紧跟着说道：“这事估计没有那么简单，恐怕这个胡晓冬的背景不简单，否则魔方传媒没道理对这么一个新人花那么多的心思，而且明知面临吃官司的风险也不做让步！再说到魔方传媒本身，他们在魔都能做到一家独大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魔方传媒的能量不问可知，和他们直接对上恐怕讨不了好！” 余安贞和叶菲话里话外透着跟许荣一样的论调，萧羽轩听着有些郁闷，无所谓般地笑了：“我就是想把歌曲的版权，退一步说只是署名权拿回来而已，没想着要和魔方传媒掰手腕。” 叶菲皱起眉头，“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种官司真不好打，不仅取证麻烦，而且时间会比较长，想胜诉不是件容易的事……” 萧羽轩收起无所谓的笑容，坚定而又认真地说道：“菲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有心理准备，即便魔方传媒有天大的本事，不拿回署名权，这个事不算完！” 在萧羽轩看来，脑海中的这些歌曲不是他的个人私产，而是带着另一个时空烙印的文化符号，他不能接受这种亵渎。 他无法用言语去解释这种坚持，却不妨碍他用行动证明这份灵魂深处的守护，即使没人理解，他也不奢求其他人能理解。 看到萧羽轩如此坚定的态度，余安贞没有再劝说，而是对叶菲嘱咐道：“菲姐，你找个时间跟何律师好好聊下这个事情，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议，每年那么多的咨询费，总不能遇到事的时候却不顶用。” “好的！”叶菲应承下来。 余安贞又对萧羽轩说道：“羽轩，既然决定这个官司要打，晚上就可以顺便问问周老师的建议，周老师早上还给我打电话，嘱咐我晚上去他那的时候记得顺便接上你。” 萧羽轩笑了：“师傅昨天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去他家过小年，本来我还想着是不是打扰他们家人团聚了，可师傅跟我强调了你也会一起过去，我就安心多了。” 余安贞很是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是吧？周老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也是想着你答应过去了才答应周老师的……” “全都是套路呀！”萧羽轩闻言苦笑着拍拍额头：“估计师傅是怕我们拒绝才故意这样说的。算了，既然答应了就一起过去，一会路上再买点礼品。” 余安贞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礼品我都准备好了……把你的那份一起准备了。” …… 魔都音乐学院的教师家属院离着学院北门不远，萧羽轩知道大概的位置却从没来过。今天正好是小年，门口的保安却依然尽职尽责，不仅让几人详细做了访客登记，而且还跟户主确认身份之后才放行，当然也给萧羽轩指示了周显军所住楼栋的大概位置。 保姆车沿着小区的主干道行进，坐在副驾驶的萧羽轩透过车窗不住四下观察：小区的建筑并不密集，都是小高层洋房的造型，道路两旁遍种香樟树，洋房四周草坪上立着成排的翠竹；从白灰墙体上散布道道雨水冲刷的黑渍不难分辨出小区也有些年头了。再往里走，一条小河折穿而过，小河弯处形成一片小湖，小河上隔着不远便有一座曲折木桥，河湖围出一个中心岛，上有木制阁亭和回廊，水边全是高大垂柳，俨然一个小型公园。 这别具江南园林韵味的小区够漂亮啊！ 萧羽轩忍不住嘀咕一句川话：“硬是要的！” 坐在后排的余安贞没听清，问道：“你刚才说的啥？” “我说这家属院安逸呦！住这里可真巴适！” 萧羽轩突然冒出的家乡话把余安贞和开车的叶菲都逗乐了，萧羽轩也笑了：“笑啥子噻？我阔是如假包换滴川娃子，说几句川话有啥子稀奇嘛？” 二人还在咯咯笑个不停，萧羽轩指着前面不远处：“前面应该就到了，那个人好像就是我师傅……嗯，是我师傅没错......菲姐，靠边停车吧，不挡道就行。” “好，我停稳了你再下车！”叶菲操控着保姆车停在了路边。 在路边抽烟的周显军这时也分辨出了车中几人，抬脚往保姆车方向走来。 “师傅。”萧羽轩开门下车跟迎面走来的周显军打了个招呼，“车子直接停这没关系吧？” “没事，停这可以的。” “你都跟我说具体哪栋了，我们自己可以找到，还劳烦你大冷天下楼等着。” “我这也是顺便下楼抽根烟。”周显军朝家的方向指指，无奈地说道：“你都不知道，在家里抽烟——犯法！” 萧羽轩嘿嘿一笑，给了个领会的眼神。 “周老师好！”余安贞也跟周显军打招呼，“给你添麻烦了！” 周显军摆手，“嗨，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过小年老人不愿意过来，家里就我一家三口，刚好你们家都在外地，过节不就图个热闹嘛！” 萧羽轩转身帮着叶菲从后备箱大包小包拎东西，周显军见状制止道：“人来了就行，还带什么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羽轩，东西别拿了！” 萧羽轩压根都不知道余安贞帮着准备了什么礼物，刚才随便扫了一眼，大概能分辨出有红酒和化妆品，其他的带着包装，没仔细看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师傅，这可怪不着我。”萧羽轩直接给余安贞卖了：“安真姐脸皮薄，她第一次过来不好意思空手，还顺便给我准备了份礼物，我今天就是借花献佛过来蹭吃蹭喝的，你要不满意，就挑安真姐的理。” 余安贞被萧羽轩说的真有些不好意思了，就瞪了萧羽轩一眼，然后笑着对周显军说道：“周老师，你别听他瞎说。我也不知道你和师母都喜欢什么，就随便准备了点，一点儿心意而已。” 萧羽轩劝道：“师傅，你再见外，晚上安真姐吃饭都不好意思动筷子了，呵呵……” “你呀！”周显军也笑了，“安贞，你也跟羽轩学学，来这就跟在家一样，别客气，这次过来也算是认门了，以后没事常来坐坐。” 余安贞嗔笑一句：“萧羽轩，我之前咋没发现你还是个厚脸皮呢？” 萧羽轩插科打诨的几句话拉近了距离，周显军也不再推辞，伸手要接过萧羽轩和叶菲手中的东西：“来，给我拿着吧！” 第26章 都因为失眠 萧羽轩和叶菲都欠着身子拒绝了。 周显军也不坚持，亲昵地拍了下萧羽轩后背，“走吧，上去再说！” 周显军在头前领路，“就在2楼，咱们直接走楼梯吧，坐电梯还没有走楼梯来得快！” “师傅，这家属院的布局和风景可真不错！” “是不错，可住的时间长了，感觉也就那么回事！”周显军掏出钥匙打开门，“来，都进来吧，不用换鞋……” 萧羽轩侧着身子让余安贞和叶菲先进门，自己缀在最后。 一位还系着绿色围裙的女士出现在萧羽轩视野里，萧羽轩感觉很眼熟，周显军介绍道：“这是我爱人，这位是余安贞，你肯定认识，这位是……” “欢迎……欢迎！都别挤在门口那站着了，先进屋随便坐……老周，你招待着先......” 萧羽轩落在最后，把手里的礼品放在门边的鞋柜上，顺手关上门，这才跟周显军的爱人打招呼：“师母好，我叫萧羽轩，很高兴……苏......苏医生？” 萧羽轩惊疑出声，怪不得刚才觉得很眼熟，这下貌似对上号了。 周显军的爱人名叫苏瑞，是魔都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急诊副主任。 萧羽轩的惊疑声吸引了几人的目光，周显军也很好奇，萧羽轩今天是第一次过来，按理说二人不会有什么交集，所以忍不住问道：“你们认识？” 萧羽轩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我把几十个安眠药当糖豆吃，被送到医院，是您爱人把我救醒的”吧？ 苏瑞在打量着萧羽轩，她也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便不确定地说道：“好像在哪儿见过……呀！我厨房里火没关，别一会儿把菜烧糊了，老周，你们先到客厅坐，我忙完了再说！” 苏瑞火急火燎地进了厨房。 萧羽轩暗松口气：看来师母没能认出自己，正愁着怎么解释呢，真要实话实说那得多尴尬啊！ “师母是在魔都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急诊科上班吧？我去医院的时候碰到过。”萧羽轩把周显军的问题敷衍过去，心里还在暗自侥幸。 “哦，原来这样！”周显军不疑有他，招呼几人，“来，都进来坐……一会就吃饭了，饭前就不泡茶了，桌上有热水和果汁，想喝什么自己倒，你们来家里我不把你们当客人看待，你们也别客气，就只当在自己家里一样。” 几人在沙发上落座，萧羽轩主动给余安贞和叶菲各自倒了一杯温水，自己也接了半杯，“师傅，家里就你和师母两个人吗？” 周显军双手抱胸，一脸的不忿，“一提起这个我就来气，我家那兔崽子就是个混世魔王，本想着把他关在房间里好好做作业，谁知道一转眼又翻窗户跑出去踢球了……不到饭点不归家......上个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他做作业跟要他命一样......我跟他妈监督他写个作业完全就像是一部斗智斗勇的警匪大片......这转眼就要初三了，还指望着能考个好高中......赶明儿我就找人把窗户给焊死，我倒想看看他还能不能打个洞钻出去......” 萧羽轩一听就乐了，“放假本身就是玩的时间，都放假了谁稀罕做作业呀！要我说，这事要怪只能怪那些当老师……的......” 萧羽轩不小心说秃噜嘴了，话都出口了才想起旁边这位正是自己师傅，一下子就感觉有些尴尬。 余安贞乐呵呵地看着出糗的萧羽轩，顺便补刀：“这不爱做作业咋还能怪老师呢？” 把“老师”二字咬的很重，萧羽轩哪儿能听不出来余安贞是故意的？ 萧羽轩直接顶回去：“别跟我说你上学的时候是个爱做作业的乖宝宝哈！” “……” 几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热切地聊着天，厨房方向传来一句“老周，你来一下！” “你们稍坐一下，我过去看看。”周显军阻止了起身表示要去厨房帮忙的叶菲，“不用……你坐着就行，估计是要找盘子餐具什么的，你过去也不知道存放的地方。” 周显军刚进厨房，就被苏瑞做贼似的拉到客厅视线盲区的角落，举止反常的苏瑞让周显军感到莫名其妙，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怎么了你这是？” “我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他了！”苏瑞悄声说道。 “他？谁？”尽管看不到客厅，周显军还是没忍住扭头往客厅方向看一眼，“你说的是萧羽轩？” 苏瑞连连点头：“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讲过，有天大清早我们急诊科送来……” “真的假的？你确定那人就是萧羽轩？”周显军难以置信。 “哎呀，错不了！”苏瑞对周显军质疑的语气不满，拍打了下周显军胳膊，“要不是亲身经历过，别人和我说我一定也以为是听故事，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只不过刚才想着他是你学生，就一时间没往这方面想，你自己学生的事，你还不知道？” “萧羽轩是下半年才成我的研究生的，你都说了这是3月份的事了，他那时候还不是我学生，我哪儿能知道？” “这也太巧了吧！”苏瑞感叹道：“你说他这是有啥过不去的坎啊，好在命大……” “这是命大不命大的事么？”周显军想了下说道：“要是照你刚才说的，我估计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家里人可能都还不知道……不行，这事我得问清楚了！” “不是，这心里有数不就行了，你瞎掺和什么？” “之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装作不知道！”周显军很认真地说：“既然他喊我一声师傅，我就不能不管，要是搁在古代，师傅跟爹所差的也不过就一个血缘而已。” 周显军走出厨房回到客厅，复杂的脸色让正在愉快聊天的萧羽轩、余安贞和叶菲一头雾水。 萧羽轩被周显军犀利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禁不住问道：“师傅，怎么了？” 从进入客厅开始一直到周显军落座，他的目光就没有从萧羽轩的身上离开过，“你刚才说去过魔都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急诊科，是身体出啥毛病了吗？现在没事了吧？” 萧羽轩硬着头皮干笑两声：“哦，去急诊科那事啊，小问题而已，早就好了……我现在可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周显军厉色打断了萧羽轩，“哼！小问题？我要是你爹，今天非揍死你不可！年纪轻轻的，有啥事想不开？有啥坎过不去？” 得！看样子是东窗事发了！这个倒霉玩意儿弄的倒霉事…… 变化太快让余安贞发懵，压根弄不清啥情况，迟疑着小心试问：“周老师，你刚才说羽轩去急诊科，是他……身体有啥问题吗？” “要不是你师母想起来了，差点让这小子给糊弄过去！”周显军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他萧羽轩一股脑吃了大半瓶几十片的安眠药，等人送到急诊科，都已经脏器衰竭、瞳孔发散了。不过，人家萧羽轩最后愣是给挺了过来，能耐大吧？” 几句夹枪带棒的话嘲讽值拉满！ 余安贞和叶菲被震惊到无以复加，不知道是因为萧羽轩的自1杀倾向还是奇迹恢复，反正都是直愣愣地如同看怪物一般盯着萧羽轩。 周显军貌似苛责实则关心的态度让萧羽轩感到惭愧，但此题无解，他总不能用所谓的“穿越”抑或身体里面有“两个相互干扰的灵魂”来解释吧？ 萧羽轩死鸭子嘴硬，讪讪解释道：“咳……师傅，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其实吧，我之前一直被失眠困扰……对，就是因为失眠，所以我才备的有安眠药......。 可是吧，吃一个两个他不顶事啊！我还以为是我买到假药了……。 我就记得吧，那天晚上我吃了几个还是睡不着，于是吃了没用，没用也吃，就这么着一不小心吃多了些…… 后来我才知道是我错怪人家卖药的了，虽然醒了之后我人在医院急诊科，但我的失眠也被治好了！ 哎，安真姐，你那什么眼神？你别不信啊，真就这么回事，我对灯发誓……” 解释一圈儿，没一个相信的，萧羽轩深感失败。 顶着几人“信你就是傻子”的眼神，萧羽轩人倒架不倒：“反正就这么回事，信不信随你们……” 最后无奈破罐子破摔，双手一摊：“本来就这么回事啊！要不然安真姐你摸摸，看是不是活的？” “切！”余安贞踢了萧羽轩一脚，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近萧羽轩：“跟姐说说，是不是为情所困？回头让姐见识见识，是怎样的美女能让你五迷三道的？” “啪”的一声，萧羽轩脑袋挨了余安贞一巴掌，别说，打的还挺疼。 萧羽轩苦笑着摸摸挨打的地方，“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可能……” 余安贞不依不饶，又是一巴掌：“还狡辩？安眠药不能多吃，这是常识你不知道？我看是你脑袋进水了吧？” 周显军看热闹不怕事大：“打得好！” 萧羽轩不反驳了，还是又挨了一巴掌，“怎么还打？” 余安贞霸气回怼：“让你长点记性！怎么，你有意见？” 萧羽轩乖乖闭嘴，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带文艺气质的余安贞流露出“霸气女王”的一面。 周显军在一旁语重心长地说道：“羽轩啊，以后遇到啥难事，都可以直接找我，千万别再一时冲动了。我虽然不是你的父母亲人，既然你喊我一声师傅，我是真心拿你当自家晚辈看的。” 余安贞的巴掌、周显军的责备还有旁边叶菲无声的凝视，都让萧羽轩感到了温暖，他又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有些煽情的话，又实在没法说出口，最后沉默着重重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这样的声讨和教育持续到了混世魔王周志涛回家，立马如同救星般分担了萧羽轩起码一半的责备声；到开饭，苏瑞加入声讨阵容后火力猛增，萧羽轩和周志涛两个小可怜在饭桌上瑟瑟发抖；到晚饭结束，同病相怜的萧羽轩和周志涛立下各种保证和承诺才算告一段落。 混世魔王周志涛虽然因为作业的事情跑不了一顿数落，可因被萧羽轩连累，就连面对大明星余安贞的追星权都被剥夺了，算是受了池鱼之殃。 晚饭后，来做客的三人被周显军一句“今天《情有千千劫》首播，反正时间还早，你们又开车来的，看完了再回去，也算是给老刘贡献一份收视率”的劝说下留了下来。于是，萧羽轩和周志涛又承担起了端茶倒水和洗水果的重任。 晚八点，黄金剧场。 《情有千千劫》的片头花絮让萧羽轩感到嫌弃，完全就是把宣发会上的视频直接拿过来，这也太省事了！ 周显军指着电视数落“受气包”周志涛：“看，你安真姐能唱能演，这片头曲就是你羽轩哥创作的，你不好好学习，毕业了以后能干啥？” “我可以踢……”一见到周志涛硬着脖子要回应，萧羽轩马上塞了几瓣橘子到周志涛嘴里打断了周志涛的话。 “尝尝，这个桔子甜……”萧羽轩冲着周志涛挑眉毛眨眼睛。 这哥们咋看不懂眼前形势啊？ 这时候说多错多，头埋沙里装鸵鸟不会吗？ 哎，还是太年轻！ 完全就一个记吃不记打的“铁憨憨”嘛！ 余安贞又开始挖坑了，“这首歌是你羽轩哥写的哦，灵感原文好像是‘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听听，这词要是没有刻骨铭心的感受，一般人能写得出来吗？这歌好听吧？” 被余安贞换着法挖苦，萧羽轩假装听不懂，不动声色地跟桔子较劲。 周志涛也学老实了，简单回应两个字：“好听！” “片头曲好听”成为无数个此刻正在观看魔都卫视黄金剧场的观众的共同感受。 第27章 一些往事 魔都，静园。 魔都作为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数不清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寸土寸金的地皮有价无市，而临江路这一带有着一片闹中取静的特殊所在，方圆几公里几乎看不到什么现代化的建筑，偶尔能透过高大的法桐树看到几栋60年代风格的红砖小楼，这里就是地道魔都人都熟知的干休所。 这么大的一片区域，如果要做商业开发，绝对无数实力雄厚的地产商挤破头也要分一杯羹。可是从建国到现在，更确切地说是从民国到现在几乎一直保留着原貌，除了马路变宽了，树木长大了，一些基本设施更完善了以外，几乎没发生什么变化。 有人说因为这一带民国时期属于租借范围，这片建筑有着典型的民国时期那种中西融合的特点，不做商业开发的原因是为了保护历史遗迹。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实则都是不懂内情的人才会这样想。 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在于“静园”在这里。 翻看魔都档案馆的史料才能发现，这里从建成那天开始，叫做“静园公馆”，主人姓朱，后来“静园公馆”被当作朱姓主人独女的嫁妆；建国后，“静园公馆”改名“静园”；60年代末，“静园”只保留了几栋建筑和周边很小一部分区域，把其他的部分都捐赠给了政1府，政1府修建了几栋红砖小楼作为干休所，一直到现在都保留了这样的格局。 静园里面的布置有不同年代的风格，挂的有西方油画，摆的有民国时期木制家具，用的有现代的各种电器。毫不夸张地说，很多日常用具都有进博物馆的资格，一些收藏的物件就更不用说了。但是如果有梁上君子想发邪财，那只能说是打错了算盘，因为整个静园从外到内的安保绝对会让他怀疑人生。 静园的现任主人是一个手上脸上长满了老人斑的九旬老太，这会儿正倚坐在一张老旧沙发上，手捧一杯柠檬水，哄赶着自己的小孙子：“猴子，这饭也吃了，茶也喝了，别人都走了，你还赖在我这干啥？又憋着啥坏呢？” 老太口中的“猴子”是她最小的一个孙子，名叫穆茂和，今年26岁，小时候喊“和子”慢慢变成了“猴子”，于是“猴子”就变成了亲友口中穆茂和的小名。 “奶奶，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想多陪陪你么。”穆茂和没有一点坐相的靠在沙发里，拿着遥控器一直调台，话不走心，“再说了，小小好不容易回国一趟，要说家里也就属我和小小感情最好，我也想再陪陪小小……我想喝柚子茶，小小给我倒杯。” 穆茂和唤作“小小”女子按辈分来讲是他的侄女，乍一看长了一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可那头黑中泛金的长发和透着宝石蓝的含笑双眸还是能分辨出是个“混血儿”。 小小一把夺过遥控器，不满地抱怨：“换来换去你到底要看啥？眼睛都被闪花了……想喝自己倒去，又不是没长腿。” 柚子茶没喝到，遥控器还被抢走了，穆茂和跟个小孩子一样告状：“奶奶，你给评评理，再怎么说我也是长辈吧，让小小给长辈倒杯水不过分吧？” “呦，穆茂和，你还知道你是长辈啊？”小小眼睛一翻，“你就说你从小到大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吗？天天好意思跟别人说你看着我长大，你咋不说我就是你欺负大的？” “奶奶你看，现在小叔都不叫了，直接叫名字……” 老太太对二人斗嘴的场面早就习惯了，直接拉起了偏架，“嚷嚷啥？吵的我脑仁疼！小猴子，有事说事，没事赶早回去。” “就是，赶紧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小小也开始拿遥控器各种翻台，“天天换女朋友更换衣服一样，哎，小叔，你是不是还没想好晚上要陪哪个啊？” “别瞎说！平白污我清白，我是那样人吗？” 小小不屑：“切，你有清白吗？报纸上天天这个花旦、那个明星说的是谁？” “报纸上的话能信？我那是逢场作戏，懂吗？” 小小正要回怼，被老太突然出声打断：“哎……小小等下......停！” 小小闻声疑惑地扭头看向老太，“祖奶奶，咋啦？” 老太本来依偎在单人沙发里，这会已经坐直了身子，有些激动地指着电视，“调回刚才那个台！” 小小对老太的神情很意外，依言往上翻了一个台，“这个？” “不是，再往上！”老太目闪精光。 “这个？” 小小刚问完，就听到老太激动地回应，声音都发颤了：“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小小被老太的状态吓到了，老太年纪大了，心脏不太好，保健医生常说的话就是“不能太激动”。 小小赶紧起身走过去，握住老太的手，上下轻抚老太后背，“祖奶奶，别太激动，您这是怎么了？” “猴子”穆茂和也被老太的反应吓一跳，赶紧凑过来：“小小，奶奶这是怎么了？” 老太压根不理会小小和穆茂和，几乎泪盈双目，死死盯着电视画面，竟然跟着电视里的歌曲轻哼起来，而且曲调都一样。 小小喝穆茂和搞不清状况，只能顺着老太的目光看向电视，电视正在播放的节目正是魔都卫视黄金剧场《情有千千劫》的片头歌曲。 “……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片头曲完毕，跳出了剧名《情有千千劫》和第一集的字样。 老太又耐着心看了几分钟，最终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小小，你送我回房间吧……还有小猴子，你要么就早点回去，不想回去晚上就住这。” 小小扶着老太起身，扭头对穆茂和招呼道：“小叔，我先送祖奶奶回房间休息了。” “好！我先在这坐会，有事记得叫我。” 老太的卧室在二楼，房间很大，有独立的卫生间、衣帽间和书房。 老太指着书房方向，“先去书房一下。” “去书房？”小小劝阻道：“要不还是直接休息吧！祖奶奶，你刚才给我吓到了，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的，你身体没事吧？” 老太和蔼地笑着说：“没事……自个儿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吗？哎，年纪大了就是容易伤春悲秋的，刚才那歌好听，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去书房你帮我网上查查那首歌叫什么。” 书房也很大，简直是一个小型的办公室，里面书柜、书桌、会客的沙发茶几一应俱全，书桌上的电脑甚至都单独配的有投影仪。 “祖奶奶，网上现在还找不到刚才的歌，要不明天再查，你还是早点休息，怎么样？”小小在网上查了半天也没有满意的结果。 老太拒绝了，“我自己来吧，你不知道我想找的是什么。” 老太亲自坐到电脑前，尝试了几个关键词的搜索，弹出一堆结果，老太挨个打开浏览，终于找到了几个视频，正是《情有千千劫》宣发会上播放的宣传片。 老太把包含有《上邪》和《当》的两个视频反复看了几遍，靠在椅子上闭目陷入了沉思，颤抖的嘴唇和眼角显示她内心并不平静。 小小轻声唤了两句“祖奶奶”没有得到回应，吓得她马上拿起书桌上的电话，语速急促：“秦主任，祖奶奶这会一直很激动，我怕她心脏受不了，你快过来看看。” 话筒里响起干脆的回答：“好，我马上到！” 几乎不到一分钟的样子，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秦主任拎着医药箱带着两个医生进入书房，后面还跟着一脸急切的穆茂和。 小小赶紧对秦主任说道：“祖奶奶一直很激动，秦主任，麻烦快点给祖奶奶检查看看！” 刚才一直闭着眼的老太这时反而睁开双眼笑着说：“我都说了我没事，你这孩子非不信，一惊一乍地弄这么大阵仗……既然你不放心，那就查查吧！” 接下来就是听诊、血压检测，老太趁人不注意悄悄给秦主任使了个眼色，秦主任便微微点头回应。 “夫人身体应无大碍，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接下来还要做抽血化验跟心电监测，小小你跟和小哥在这会影响工作，要不你们先去楼下等会，结果出来了我再通知你们。”秦主任说道。 小小和穆茂和依言下楼，老太做戏做全套，配合医生抽了血，并上了心电监测仪。 只要病房里有的设备比如呼吸机、心电监测仪都能在老太的房间里看到，静园里甚至连化验室、检查室都有，一些理疗设备甚至比大医院的都要先进。 秦主任又用“血液化验”的借口打发走了两名医生，“夫人，你现在的血压的确比早晨的时候要高，你心脏也不好，还是要注意多控制情绪。” 老太不以为意，“生死这事我早就看开了，唯一放不下的也就小小这孩子了。” 秦主任闻言联想到小小的身世，也是跟着长叹一口气，“哎……” 小小的身世让人唏嘘，充斥着心酸与悲戚…… 伯德·考夫曼是一名瑞士籍医生，因痛恨战争，所以从医学院毕业后，只身远渡重洋来到魔都支援华夏的抗战，和医院的一个护士日久生情，定下终身。44年的时候夫妇二人双双在轰炸中丧生，只留下了一个不满周岁的儿子。当时结婚两年尚未生育的老太得知这个事情，跟丈夫商量后便收养了这个苦命的孤儿，视如己出，起名穆宗光，这个穆宗光就是小小的爷爷。 穆宗光因长相有着典型欧洲人的特点，混乱的那几年受到了伤害，后来伤重不治，其妻子也于次年因悲伤过度而离世，又留下了年仅两岁的独子穆茂恩。 穆茂恩被老太抚养成人，长大后一门心思地要投身军伍，老太作为从战争年代过来的人，自然是知晓刀枪无眼战场无情，劝阻不成只能提出必须结婚生子的要求。新婚后的穆茂恩不顾刚怀孕的妻子阻挠，偷偷参军了。也为此，新婚的妻子孕期情绪很压抑，生产的时候很不顺利，虽然侥幸过了生产的鬼门关，但身体到底是垮了，最终还是病魔缠身于同年撒手人寰。 尽管老太动用人脉关系对穆茂恩多方关照，但“命不由人”，后来穆茂恩在战场上身中流弹而牺牲。 就这样，刚满周岁的“小小”失去了双亲。悲痛万分的老太决定让苦命的“小小”随自己姓朱，不迷信的她请教风水先生给“小小”改名为朱瑜初。 “阿武，你也坐吧……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老太摆摆手，“这次特地找你，是想麻烦你件事，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因为这次的事情算是个私事。” 秦武迅速以标准的军姿立定，目视前方神色坚定，铿锵有力地回道：“我的使命是负责夫人的安全，并无条件听从夫人的一切吩咐。” 秦武的一句话把老太的思绪带回76年。 过完春节不久，老太专程去首都跟病中的太祖做了一番长谈，关于此次谈话没有留下任何文字性记载。半年后，太祖与世长辞，所以，除了健在的老太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谈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谈话后不久，秦武便来到了静园，除了和太祖定下约定的老太外，没人知道秦武的具体身份和职责是什么，其他人都把秦武当作是负责安全保卫和家庭医疗工作的“大管家”，直接称呼为秦主任。 老太感叹道：“这一晃都已经过去30年了，你也都快60了，这做派咋还是改不了……别那么严肃，坐下说......我想让你帮忙查查这两个视频里......” “好的，夫人。” 老太嘱咐了一句，“越细致越好，慢点不怕，重要的是找合理的借口，别让人起疑。” 第28章 有人欢喜 秦武着手安排的时候，刘鹏还在魔都电视台加班，今天晚上《情有千千劫》首播，他不敢掉以轻心，守在视剧播放间跟工作人员不断交流，对首播后的反响既期待又忐忑。 李军作为视剧制作中心副主任，也背负了不小的压力，在办公室坐不住，便也来到了视剧播放间，“老刘，一切都正常吧？” “后台数据监测显示一切都很正常，主任，你就放心吧！” “正常就好，就是不知道收视成绩怎么样。”李军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台里领导对这部剧都很重视呀……希望咱们能交个满意的答卷。” “虽然具体的收视率要明天才能出炉，但是成绩应该不会难看，因为官网上这部剧下面的评论留言都已经几千条了，这是以往其他的电视剧都比不了的，说明这部剧受到的关注还是不低的。”这个现象让刘鹏感到振奋。 “哦，是吗？我看看……”李军在刘鹏的引导下走过去翻看起了官网上的留言。 ……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用来形容刘鹏导演现在的状态就再合适不过了。 他刚从黄金剧场栏目组出来，就为了专程去了解昨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五的《情有千千劫》收视率，原本老实坐在办公室等着，稍后也会有邮件会把收视率结果通知给他，但这不是等不及么？要不是怕被人说自己越俎代庖的闲话，刘鹏都想直接守在技术部门那边了。 1.21的收视率，不枉费自己跑一趟！回想起刚才感谢和夸赞的便宜话不要钱似的从黄金剧场栏目组组长冯坤嘴里冒出的模样，刘鹏更是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黄金剧场上部剧收视率峰值也不过才1.19，连昨天的1.21都比不了，算是扑街了，为电视台改名迎个漂亮开门红的计划也流产了，台里的领导对此很是诟病。作为黄金剧场栏目组的组长，冯坤当时脸上自然是挂不住。 为了打个翻身仗，冯坤跟台里申请天价经费，计划竞买几部看好的大制作的首播权，但黄金剧场在台里的地位很尴尬，虽然说不上是后娘养的，但也绝非心头肉，被台里以“经费不足”“风险太大”的借口给驳回了申请。 转而台里领导几次和魔方传媒以及视剧制作中心沟通之后，认为刘鹏新作《情有千千劫》剧本好、经费足、导演水平不错，有很大的潜力，加上这部剧是电视台和魔方传媒联合出品，算是自家的孩子，于是耿副台长便直接做了内部推荐。 得知此事的冯坤自然很郁闷，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冯坤也只好无奈地接受。不过几次私底下抱怨“如果台里能听取我的建议，我就敢立军令状”，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想先把自己摘出去，如果这部剧收视成绩不好，绝不是他这个黄金栏目组组长的责任。 同时，也等于公开表明了对《情有千千劫》的不信任和质疑。 这刘鹏哪儿能受得了？ 但他即使再自信，也无法跟冯坤打擂台，毕竟收视成绩要靠实际的数据说话，空口白牙地赤膊上阵也不过徒增笑料罢了。他把憋屈往肚里咽的同时，也暗自决心要把《情有千千劫》拍好，所以才会对质量要求精益求精，这也是刘鹏即使明知时间不充裕的情况下，也坚持要把音乐部分全部更换的原因所在。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不外如是！ 刘鹏严苛的要求总算是换来了回报，收视率从小年夜首播的0.92到腊月二十四的1.07，再到昨天的1.21，这收视曲线变化可不是缓缓爬升的，而是一天一个台阶的跳跃式增长，这说明这部剧潜力无限、未来可期。 而且，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三天才播出6集而已，整部剧52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刘鹏当然知道，后面增长的幅度会变慢，甚至由于各种原因甚至会出现收视曲线的上下波动的可能，不过，眼下的涨幅已经激起了刘鹏的无限期待，按现在的趋势来看，即使收视增幅变慢，结果也不会差：貌似自己在发布会上提到的破2目标也不是不可以小小期待一下？ 刘鹏决定了，只要以后在单位，每天都要亲自过来拿收视率数据单。 尽管他也知道冯坤说着好听的话赔笑的时候，指不定心里在暗骂自己，但看到冯坤这种“前倨而后恭”的转变，那就是酸爽到欲罢不能。你能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一个单位的同事又怎么了？大家很熟么？关系很好么？ 一天心情的美好，就从黄金剧场栏目组开始！ 一路上美滋滋地想着，不觉间刘鹏已经到了视剧制作中心副主任李军办公室门外，平复下激荡的心情，刘鹏“咚咚咚”轻敲房门。 “进来！”李军的声音响起。 刘鹏推门而入，笑呵呵地打声招呼：“领导好，现在忙不忙？” 李军一脸笑意地回应到：“哦，是老刘啊！来了正好，我正想着说找你呢！” “哦？是吗？领导，你找我什么事？”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反正是好事！”李军指着旁边的沙发，“随便坐，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刘鹏没有落座，扬扬手中的收视率数据统计表，走到李军办公桌近前递了过去：“昨天的收视率出来了，1.21，哈哈，这才第三天，就已经突破1.2了！” 李军对这部剧的成绩也很是关心，自然知晓前两天的收视数据，闻言也是哈哈一笑：“哈哈，是吗！这增幅每天都是一个大台阶，按这个趋势发展，那可真了不得，总算能给上面的领导交一份满意的答卷了。或许咱们中心也打造了一部爆款视剧，老刘，你功不可没啊！” “话不能这么说，成绩是大家的，更是离不开领导你的全局把控！” “坐，老刘……来，坐下说，坐下说！”李军领着刘鹏在沙发上落座，然后又转身给刘鹏倒了杯水，刘鹏双手接过放在茶几上。 李军也挨着刘鹏在旁边沙发落座，“这话说的好，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嘛！我个人呢，虽然是做了一些工作，不过也多是敲敲边鼓给你们服务了，这就好比古代打仗，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将士拼死效命，我这个统帅也只会是难求一胜。老刘，你的辛苦付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你也用不着谦虚，但另一方向呢，就是希望你能百尺竿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部剧的剪辑配乐工作还没结束吧？有什么需要我出面协调的尽管说！” 李军的话让刘鹏在心里直骂“吗卖批”：这部剧从筹备到拍摄到后期的制作，李军顶着个监制的名头全程当甩手掌柜。如此一来，虽然是放权让自己工作没有了掣肘，但全部的压力和责任也变成了自己一肩挑，现在桃子熟了，他李军却一刀分走大半。整个事情下来，“知人善任”和“不揽权”的美名以及最后的成绩样样不缺，面子和里子他么的都有了。 刘鹏心里跟明镜似的，可再多的牢骚也没法表现出来，还得装出一副“会做人”的样子，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领导呢？ 刘鹏诚恳回答：“感谢领导的支持，目前所有的工作都在有序地按计划推进，也请领导放心，整部剧的质量能维持高水准，这点我能保证。” “那就好！老刘，你的工作能力我还是很放心的。”李军点头认可，“你也知道这部剧是耿台力排众议坚持内荐的，所以耿台对这部剧的成绩也很关心。老刘，很多事情都是你一手操办的，所以，你来评估下这部剧的收视峰值大概是多少，我好跟耿台做一个汇报。” 刘鹏表面上是在思考，心里又是一顿“吗卖批”：李军自己要去领导面前表功，却拉着自己垫背。这才播出三天而已，虽然成绩喜人，但真要做评估的话，三天的数据也太有限了吧？这跟凭空猜测有啥区别？说的不够准，结果就会是工作不够认真细致；往高了喊，肯定有好高骛远王婆卖瓜之嫌；往低了说，那后续万一需要支持找谁要去？ 刘鹏进退维谷，最后不得不把宣发会上那一套给拿了出来：“我个人认为收视峰值破2还是能够做到的。” 李军古井不波，“嗯，要是破2的话，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刘鹏感觉亚历山大，把牙一咬：“领导，现在这部剧表现出了很大的潜力，为了让收视数据更有保障，我希望台里能倾斜更多的广告资源，比如说在其他频道不同时间段对这部剧进行宣传，您看这个能不能协调一下？” 李军双手交叉，两个大拇指相互高速绕动，想了一下回答道：“嗯！虽然你这个建议不错，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们是制作中心，这个事情由我们出面协调的话，频道领导那边会怎么想？很可能我们这边最后就是‘吃力不讨好’，所以，稍后我跟频道领导还有黄金剧场栏目组那边沟通下，讲一讲其中的利害关系，由他们出面来提这个申请才是最合适的。” 刘鹏仔细一想：可不是嘛！人家频道那边对收视数据的重视程度远不是制作中心能比的，制作中心这边提这申请，还真容易被人当成“狗拿耗子”。 领导这招太极推手已经玩得炉火纯青了，最终成与不成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成了有好处，不成没损失。 “领导，你说的有道理，这广告资源的事情就劳你多费心了。”刘鹏对李军的手腕心悦诚服，“我过来就是汇报收视率的事情，基本的情况就刚才说的这些内容……记得进门时你说找我有事来着？” “嗯，有个好消息要知会你一声，也是和这部剧有关的！”李军神秘一笑。 “哦？什么好消息？” 李军揭秘道：“昨天晚上，魔都广电那边专门打电话过来，说是广电领导对咱们这部剧非常认可，计划着把咱们这部剧跟总局那边推荐。” “这可是大好事啊！”刘鹏很激动，“跟总局那边做了推荐，那明年视剧相关的奖项就能展望一下了，而且首播完事以后，第二轮甚至第三轮复播权都能卖出更好的价格！” “所以说，我刚才才会跟你强调后续剪辑方面的工作。你也清楚，虽然拿到了备案号，但咱们送审的成片可是之前的一个版本，正因为如此，所以更换了配乐后重新剪辑的版本的质量就更不容有失。”李军再次强调到。 刘鹏慎重地点头，“领导放心，后续的工作我会更严格地进行把控。” “另外，广电那边特意问到了视剧音乐部分的相关问题，因为这些都是你经手的，所以，你一会回去后，把相关资料都整理给我，包括作者和演唱的详细信息，比如那个胡晓冬和那个萧什么来着？” “哦，你说的是萧羽轩吧？” “对，就是那个萧羽轩的信息也一并整理了。” 刘鹏有些疑问：“还需要提供这些人员的信息吗？” 李军无所谓地回应道：“反正这是好事，既然人家要了就有人家的理由，咱们做好配合工作就行了！资料尽可能的详细，免得一个好事还得来回折腾！” “好的，没问题！” “嗯，要是没其他事你就先去忙吧！我稍后也跟魔方传媒那边通个气，毕竟人家是投资方，而且在各个环节里肯定没少出力。” “行，我先回去整理材料了，有什么事情领导你随时吩咐。”说完，刘鹏转身离开了李军的办公室。 相比于十分高兴的李军和刘鹏，魔方传媒的副总黄新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美丽了，这会儿他正坐在办公室里，形同坐蜡。 稍后有个高级管理层会议，会议的主题是就一些遗留的问题进行汇报和沟通，让黄新难受的就是在一些事情上，他还没有拿定主意。 第29章 有人愁 明天2月3号也就是农历腊月27，整个集团的主题就是业务中心各自开年会、聚餐和放假，所以今天就是全年度最后一次管理层会议，自然也就比较重要。 作为魔方传媒四个副总之一，肯定算是公司的高级管理层了，黄新主要分管的是公关、宣传、商务相关的集团对外事务方面的工作。他之所以能做到副总的位置，当然和他的能力密不可分，但也不排除有着“夫人路线”方面的因素，魔方传媒的总裁叫祝良凯，夫人姓黄，黄新正是和黄夫人有着一层远亲关系。 身为魔方传媒的副总，这些年黄新一直小心翼翼保持着克制，不敢有任何的行将踏错。 因为魔方传媒有着独特的管理机制，总裁祝良凯虽然是集团最大股东，但其行事都不能只凭好恶，要对整个股东会负责，总裁办里的所有人既是总裁心腹又是智囊，协助总裁的决策工作。而集团的总经理是通过股东大会集体竞选的职业经理人，负责集团日常运营，行政、人事和财务方面的人员直接对总经理负责，总裁办和总经理相互配合又相互监督。 集团秉承“能者上，庸者下”的理念，遵循“工作高效、决策有效、只看绩效”的“三效”原则。如此精细的管理之下，得以让集团保持积极的进取心，也成就了今天的魔方集团。 黄新负责集团的对外事务，自然在魔都广电那边有着良好的人脉关系，他的消息比魔都电视台的视剧制作中心副主任李军那边来的更为详尽。不仅知道魔都广电有意将《情有千千劫》内荐给广电总局那边，而且就连魔都广电打听配乐相关人员信息的原因都清楚。 因为今年是奥运年，8月8日那天华夏第一次主办的奥运会将在首都开幕，奥运组委会有意在5月份推出一首奥运歌曲，用以展示华夏以及首都的风采，广电这边在协助组委会收集一些优秀音乐创作人的资料。 而让黄新深感不解的是，胡晓冬作为刚刚出道的新人，其正式发布的音乐作品也就仅仅《当》这么一首而已，但是其名字赫然在广电关注之列，就连自己试图把胡晓冬的名字给去掉的建议都被否决了。 胡晓冬几斤几两自己还能不清楚？而且到现在仅有的那首作品《当》的版权问题还没解决，黄新现在算是恨透了萧羽轩，因为萧羽轩已经说出“法庭上见”的狠话，这就是个指不定哪天会爆的雷。 假如现在就直接跟广电那边坦白，势必会得罪胡晓冬背后的人；万一等组委会真的给胡晓冬发出了邀请，到时候雷再爆了，问题就更棘手。 除了这首歌版权的问题，还有个让黄新头疼事情也和萧羽轩有关。 《情有千千劫》已经连播了三天，收视率节节攀升不说，还获得了广电的认可甚至内荐的资格，原本这是值得庆祝的好事，但随之而来的是不管在各个音乐平台还是在魔都电视台官网上，关于上架《情有千千劫》相关歌曲的建议或者要求的留言随处可见，而且呼声也越来越高。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这呼声的背后是相当可观的收益，但好死不死的是，那该死的董胖子是在自己的授意下，把这充满诱惑的真金白银给挡在了门外。 现在唯一能决定歌曲上架与否和最后收益分配的又是那个萧羽轩！ 黄新很是后悔，谨言慎行了这么久却在董胖子身上破了功。 究其原因，是因为董胖子是集团新收购的一个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年富力强为自己所忌惮，自己不过是寻个由头想给他上点眼药，好让董胖子清楚在对外事务这一亩三分地是谁说的算。哪知这董胖子不按套路出牌，一气之下拍拍屁股要走人，离职报告都已经提交上去了。 换做平时，离职也就离职吧，三条腿蛤蟆难找，两条腿听话的员工哪儿哪儿不是？ 可偏偏两件事都偏离了自己预定的轨道，这下子自己真算是狐狸没抓到还惹得一身骚。 版权的官司是个雷，《情有千千劫》的收益又是集团都不会轻易舍弃的诱惑，但这两件狗屁倒灶的事情背后，又都有自己的影子。公司问责起来，该怎么办？ 让董胖子背锅？ 不太现实，董胖子已经提了离职申请，破罐子破摔之下再牵扯出一些有的没的，自己就更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更何况自己本就是怀有私心？ 最好是现在就能和萧羽轩私下沟通，妥善沟通解决掉这两个问题，这样就不用纠结一会要不要在会议上进行汇报，但问题是，萧羽轩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黄新不是没有想过对两个问题闭口不谈，但他清楚，到眼下这一步，迟早会有事发的一天，而且这一天就在不远的将来。现在坦白，自己肯定跑不了一个记过处分，奖金之类的肯定是不用再想了；如果选择隐瞒，等到事发后追究起来，饭碗恐怕都会不保。 一直联系不上萧羽轩，会议又马上开始，黄新只得拿定主意：两害相权取其轻！ 暗骂一声“这两个该死的王八蛋”，黄新在无奈和不甘中拿起笔记本，快步往会议室走去。 果然，等黄新气喘吁吁地赶到会议室，就发现除了因身体原因已经事先通知无法出席的总裁祝良凯以外，其他该到的人员已经全都到齐，就差自己了。 这种会议上，所有人的位置都比较固定，黄新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顺便粗略扫了一眼参会的所有人：总裁祝良凯因身体原因缺席，现在最上首总裁座位上坐的是总裁的独子——纨绔二世祖祝云逸，除了这个祝云逸在嬉皮笑脸地玩弄手机以外，其他人都是正襟危坐。 祝云逸下首两侧分别是总裁办的总秘陈小琳和总经理戴英辉，再往下便是4个副总：分管艺人业务中心的赵海生，分管项目事业群的杨理华，分管策划和制作中心的李伟以及分管外联事务中心的黄新。 黄新刚一落座，总秘陈小琳便直接开口：“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会议现在就直接开始。相信各位已经知晓今天的会议主题，我就不再赘述，接下来便按照既定的顺序进行发言，外联事务中心的黄新总，你是现在开始还是再稍微准备几分钟？” 这种会议的惯例都是由总秘陈小琳来主持并做会议记录，陈小琳提到的既定发言顺序一般都是从外联事务中心到策划和制作中心再到项目事业群，最后是艺人业务中心，这个顺序既体现了不同业务中心的工作内容复杂性，也体现了不同业务中心在集团的受重视程度。 “我就直接开始吧。”黄新清理了下嗓子，开始关于一些遗留工作的汇报：“我汇报的内容有三点：第一点是，集团投资的电视剧《情有千千劫》已经于1月30号开始在魔都卫视，哦，现在更名为东方卫视进行3天的连播……以上属于现阶段取得的成绩，接下来是对后续工作的一些补充...... 接下来我要汇报的第二点是……经过综合的评估，出于成本控制方面的考虑，我们拒绝了电视台那边提出的......是由部门董文明经理进行的现场决策和处置...... 最后要汇报的第三点是……判断歌曲版权问题会导致法务风险......所以我的建议是...... 以上三点就是我今天要汇报的主要内容。” 总秘陈小琳边在电脑上打字记录边说道：“感谢外联事务中心黄新总的详细阐述，请问各位对黄新总的发言有何疑问或补充？” 分管项目事业群的杨理华补充了自己的要求：“电视剧《情有千千劫》投资立项工作是项目事业群总体把控的，感谢黄新总在一些外联事务上的配合与协助，我这边需要一份关于歌曲部分追加投资的综合评估分析报告用作留档备案，还请黄新总尽快补给我们，谢谢。” 黄新做疑惑状：“歌曲部分追加投资的综合评估分析报告你们没收到吗？因为这个事情是由我们部门的董文明经理做的现场沟通决策，而董文明现在在走离职手续，所以可能耽搁了，他的工作交接报告里应该有，我这边会尽快给到你。” 杨理华点头表示理解：“好的，谢谢！我这边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分管艺人业务中心赵海生接着说道：“胡晓冬经纪人许荣也反馈了萧羽轩对于歌曲版权的态度很强硬，不过我和黄新总的意见一致，此事最佳的解决办法是和萧羽轩取得私下和解，理由除了刚才黄新总提到的胡晓冬方面以及法务风险方面这两点原因之外，我再补充两点：其一，从各方反馈来看，萧羽轩是个优秀创作人，我建议是吸纳而不是对抗；其二，就在昨天，我们中心收到了一个名叫池诺的艺人自荐，先不说这个池诺的才华如何，她的自荐表附带了一首原创歌曲，集团几个顶级创作人对这首歌曲的评价都很高，而这首歌曲的创作者正是萧羽轩，这个事情李伟总也清楚。”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你们私下沟通拿主意就行，各位都是高管，都明白抓大放小的道理。”赵海生的话音刚落，总经理戴英辉直接开口：“关于黄新总的发言，成绩方面我就不说了，但两点问题存在很多含糊不清的地方。在这里我只强调一件事，那就是规矩！集团每件事务都有清晰明确的流程，规章制度存在的目的便是做到权责分明，相关问题的汇报不能含糊不清，这是最起码的沟通要求。黄新总，希望你尽快补交详细的问题报告，所有经办人即使离职了也得附上说明并签字，既然是规矩就要不折不扣地完成。” 自己避重就轻的策略失败，黄新暗骂不已：吗卖批的，这个四眼狗真他么的不好糊弄！ 要说忐忑不安的，绝对不止在会议上感到麻爪的黄新，同样有在会议上被提及的池诺。 这会儿的池诺正在北上的列车上，前一天天色擦黑的时候上车，不知道是因为睡觉挑床还是硬卧实在太不舒服，一整夜的时间都无法睡踏实，在半睡半醒之间辗转反侧。 小年后第二天，萧羽轩果然应诺专程来到文化广场这边找池诺和周平安，池诺很高兴，不仅是因为萧羽轩的赴约让她感受到了朋友之间的那种尊重，更是因为似乎真的能通过萧羽轩让自己的梦想走进现实。 在吃饭的时候，池诺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音乐、出名、明星方面靠，也自然而然地聊到了余安贞。 萧羽轩哪儿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尽量做到有问必答。 不过，萧羽轩的知不无言、言不无尽被池诺当成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于是，池诺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不管是出于心底“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还是出于对一个追梦人的支持，萧羽轩都不介意帮池诺一把，否则，他之前就不会送歌给池诺。但是，面对池诺的请求，他不可能替余安贞作出任何的决定与承诺，所以萧羽轩按照自己的想法给了池诺一个坦诚的答复——再等半年左右的时间。 在萧羽轩看来，如果一切顺利，半年后的余安贞给池诺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只是一件顺手而为的小事。 得到这样的答复，和周平安单纯的高兴不同，池诺在高兴之余多少有着一些失望，这份失望不是针对萧羽轩，而是感觉半年时间太长了。 她受够了每天在天桥或者地下通道边像个乞丐一样遭人围观，她受够了每天挤在逼仄的出租屋里吃着毫无卖相的食物，她受够了每天穿着地摊名牌的假模假样，受够了日晒风吹也受够了分文必较……这种日子她过一天都嫌长！ 第30章 抓了现行 人在看不到希望的困境中，往往可以怀揣信念咬牙苦撑；当困境中但凡出现一丝希望的亮光，又还有几个能脚踏实地？ 是个人都巴不得能一口吃个胖子！ 萧羽轩的答复让池诺的心乱了。 当天晚上返回出租屋后，池诺决定除了等待以外她可以多做一些其他的尝试，哪怕失败了也无所谓，反正有萧羽轩当退路。 池诺清楚记得魔方传媒的官网上长期挂着一个艺人培养的公告，口号很吸引人——魔方传媒愿意给有才华的人提供一个良好的平台！她之前虽然就很心动，但是由于担心条件过于严苛又或者会被要求潜规则等原因，所以就一直犹豫着没敢报名。 现在池诺果断决定参与一下，而且一定要凭真本事。如果有乱七八糟的要求就果断退出，这样既能检验下自己的水平，又能积累一些经验，即使最后没被选中也无所谓，反正现在有了后路不是？ 报名资料的填写和提交很顺利，而且很快就给出了信息反馈，经过沟通，池诺直接就预约第二天上午进行初试。如果不是反复几次确认网站和相关信息，池诺都怀疑是不是遇到了骗子，一切太顺利到让人不敢相信。 第二天一大早，池诺找了个借口瞒着周平安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魔方传媒大厦参加初试。正规的初试流程让池诺确认了魔方传媒艺人培养公告的真实性。填写自荐表的时候，池诺既是庆幸又是心安理得地把萧羽轩给她的那首《千千万万》给写了进去。之后，把自己状态调整到最佳的池诺和面试官进行了充分的沟通交流，并按要求唱了两首歌作为才艺展示。 被告知要在年后才会收到是否获得复试资格通知的池诺，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离开了魔方传媒，当天晚上，就和周平安一起踏上的返乡的列车。 躺在列车硬卧铺上的池诺，整夜都无法安眠，思绪紊乱到无以复加：能不能通过初试？复试会不会很难？如果有机会参加复试，寻求萧羽轩帮忙的话，他会不会同意？假如最后能通过复试，真的就要选择魔方传媒吗？是不是余安贞那边的机会更好？不告知萧羽轩就参加魔方传媒的面试他会不会生气？这是不是一种背叛？…… 列车行进过程中，窗外一直传来很规律的“咔嚓咔嚓”声。 迷迷糊糊之中，池诺仿佛看到了自己成了一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被数不清的粉丝和记者包围着，配合着摆出各种pose，置身于无数“咔嚓”拍照的闪光灯中；又仿佛看到自己的选择惹怒了萧羽轩，气愤的萧羽轩不断把手中玻璃杯摔向地面，“咔嚓”声中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手足无措的自己万分委屈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场景和画面截然不同，但感受却都很真实。 池诺不知道自己具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来后已经天光大亮了，外面的“咔嚓咔嚓”声让人心烦意乱，脑海中各种念头又是接踵而至。 感觉腰酸背痛的池诺又是半天纠结，最后下定决心，忍着下腹鼓胀的阵阵尿意掏出手机，按着存进通讯录里不到两天的一个号码就拨了出去，话筒里回应的是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呆呆地看着那个号码，不知道是因为尿意上头还是出于忐忑，池诺打了一个激灵。 萧羽轩当然不会知道魔方传媒的大厦里，有人在咬牙切齿地暗骂他；在一辆北上的列车里，有人在因为他而纠结；也不会知道在静园二楼的一个书房里，有个老太在翻看着他的相关资料…… 萧羽轩在登上魔都飞往城都的飞机之后便把手机给关机了，电话自然就打不通。 原本，萧羽轩早就打定主意——直接订张腊月29的机票飞到川省城都，再转汽车晃荡到广阳县，天黑前能到家就行。 可是，昨天中午的时候，妹妹偷偷打过来的一通电话，让萧羽轩改变了原定的计划。 挂了电话后，萧羽轩直接打车就近找了个机票售卖点，加不少手续费直接定了张今天10点多飞往城都的机票。买好票的萧羽轩特地给余安贞打电话解释了一番，因为之前约好了今天要沟通关于专辑歌曲录制的一些事情。 一个买票的事情来回折腾几小时，让萧羽轩很是怀念通过一部手机就能解决出行问题的那种便捷。 萧羽轩早上出门时候就一个背包，下午两点出头走出城都机场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个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拉杆行李箱，当然，这个箱子既不是捡的也不是偷的，而是余安贞送的。 一大清早，余安贞和叶菲专程开车把萧羽轩送到机场，还附送了一个行李箱，余安贞留下句“给你家人买的礼物，不稀罕就直接扔了”，便和叶菲转身离开，这让萧羽轩还怎么拒绝？ 直到天都已经快黑了，萧羽轩才回到小区门口，拉着箱子往小区里走，萧羽轩的心情很平静，没有所谓的“近乡情怯”，也没有“游子归家”的喜悦…… 在萧羽轩的印象里，自家一直是租房子住的，小时候有过几次大动干戈的搬家经历，搬到这个破旧的老小区后，接下来的十来年，就再也没换过地方了。 小区很破旧，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脚下的道路坑坑洼洼，头上的电线交织如网。 房子也很破旧，楼道单元铁门锈迹斑斑关不上了，墙皮斑驳的墙壁上贴满小广告，水泥台阶多处剥落露出砂石，木质扶手脏到没人会触碰，还有那再大声响都唤不醒的声控感应灯…… 家住顶层5楼，萧羽轩拎着箱子摸索往上，刚过四楼楼梯拐角处，便影影绰绰看到一道身影正把耳朵贴在自家门上听的认真，自己上楼的动静竟然都没惊扰到这个身影。 不用近前辨认，萧羽轩都能猜到这人是谁——必然是自家对门的丁姨，人送外号“丁大嘴”。整天张家长李家短的各种消息往外冒，要是谁家传出个小道新闻，不用问，必然无疑是有“丁大嘴”的一份功劳，自家那是最多次的受害者。 萧羽轩见状真是哭笑不得，这种“偷听”现行自己都不是第一次抓到了。 萧羽轩索性也轻手轻脚走到“丁大嘴”旁边，学着样子把耳朵贴在自家门上，估计是“丁大嘴”是为了听的更仔细而把眼睛都闭上了，压根就没发现有人来到了身边。 “喂，丁姨。”萧羽轩故意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这里面吵吵啥呢？” 丁姨被吓一跳，惊呼出声，又怕被屋里人发现，赶紧用手掌遮住嘴，也压低声音：“吓死我了，你谁呀？” “我萧羽轩呐！” 估计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被抓了现行，丁姨有些支吾：“哦，是……是羽轩呀！咦，你这是刚到家？” “对呀，刚到家门口就发现丁姨又在听墙根了，你说咋就这么巧！”萧羽轩故意讽刺到：“我家里鸡飞狗跳的，这是要造反了？” 丁姨神神秘秘地说道：“你爸和你奶奶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的一起来了，我也是怕里面闹僵了别动手打起来……” “呦，倒是我误会了，敢情你这还是出于好心呐！” 丁姨就是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两声没说话。 “丁姨，再怎么说，你跟我妈都在同一个中学教书，可你这天天又是听墙根、又是逢人便有的没的家长里短各种乱说，有损你人民教师的光辉形象不说，也不符合你这美丽气质不是？” 丁姨不满地拍了下萧羽轩的胳膊，驳斥道：“你个臭小子咋说话呢？我是那种人吗？” 萧羽轩决定让这个爱臭美的“丁大嘴”长点记性，跟这种人讲不通道理，两家又是门对门，指不定以后还会传出自家的啥风言风语。 “丁姨，你来，我跟你说个事儿。”萧羽轩借着昏暗的光线指着下方的楼梯拐角处，自己的箱子和包都还放在那呢。 “干嘛？我家里碗还没洗呢！”丁姨有些不情愿。 “我跟你说个事儿，跟你有关的大秘密。”萧羽轩扶着墙慢慢走下楼梯。 “跟我有关？大秘密？我能有啥大秘密？”嘴上虽然这样说，可丁姨还是跟在萧羽轩身后摸索着顺着楼梯往下走，嘴里还抱怨着：“什么事赶紧说，家里还一堆事呢，我可没工夫跟你俩瞎扯……” “真的是一个大秘密。”萧羽轩来到楼梯拐角小平台站定，把箱子往旁边挪了挪，“丁姨，你也知道，我是大学暑假放的早，所以前年放假回家的时候你们学校还没放暑假……” 丁姨很不耐烦：“你想说啥长话短说，我没空跟你在这废话。” 萧羽轩小声讲述道：“就是有天我去你们学校找我妈有事，半路上下雨了，就在一个小巷子里躲雨，恰巧看到一个男的搂着你脖子，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旁边宾馆。” “怎……怎么可能会是我？你肯定……肯定是认错人了。”丁姨虽然厉声否认，但很明显有些中气不足。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啊，怕是认错人了，再加上感觉那个女的挺漂亮的，还以为是出来卖的那种，当时感觉挺可惜的，所以就没忍住多看几眼。”萧羽轩对她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话自然不好听，“可丁姨，咱们两家做对门邻居十多年了，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是不能再熟悉了，我也怕认错了人，仔细分辨才敢确认那女的就是你。” 丁姨强装镇定：“羽……羽轩啊，这......没影儿的事儿可......不能乱说啊！” 光线太暗，看不到丁姨的表情，但萧羽轩敢肯定她现在已经是惊慌失色了。 不承认那好办，再添一把火就是了：“起初，我也以为是那女的长的像你而已，可偏巧那男的我也认识，就是你们学校的顾校长。你们两个有说有笑地打我身边经过，估计是太投入了都没发现在有人在门洞下躲雨，我还记得顾校长嘴里说着啥‘让我好好摸摸’‘一会看看上面和下面哪个嘴更大’之类的话……我还小，也不明白是啥意思......” 丁姨哪儿会承认：“羽轩啊，就算……就算丁姨之前......之前有哪儿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可......你......这你也不该这么......这么编排你丁姨啊！谣言会害死人的啊！” 萧羽轩既然想让这个“丁大嘴”长点记性，那肯定得让“丁大嘴”无从否认这个他亲眼所见的事。 “丁姨，我可没造谣，这事我看的真真儿的。”萧羽轩顿了一下，“哦，我刚才忘记说了，那天还有一个高中同学跟我一起，他也都看到了，我那个同学以前来过我家，也见过你几次。你要不信，改天我把他叫过来一起再确认下……” 萧羽轩话没说完，就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两只手扯住了，同时丁姨急切道：“别……不用了......” 丁姨的手很用力且抖个不停，声音似哀求：“羽轩……羽轩，丁姨求你......” 见丁姨承认了，萧羽轩便也见好就收，他提这件事的目的就是想让丁姨以后别在外面乱传一些自家闲话，而不是学用“大嘴”的特效把这事给捅出去闹大。 萧羽轩扶住有些身体发软的丁姨说道：“丁姨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嘴就严实话不多，就跟你说的那样是个‘闷罐子’。我就直说了，我们家呢不安宁，那是天天闹腾个不停，只要你以后别再跟外人说一些我们家闲话，这事我就烂在心里了，只当作没看见。” 丁姨连声回应：“哎，好好，没问题，以后丁姨说话一定带把门儿的。你……你那个同学，他......” “丁姨，你放心！我那个同学当时没认出你来。再说了，她不是个爱多事的，这事她个姑娘家也说不出口不是？要不然这都一年多了，也不会外面连点音儿都没有，对吧？” 第31章 血亲如仇 如果这会儿丁姨头脑灵光的话，一定能发现萧羽轩话里的漏洞，他萧羽轩从小到大都没跟同龄女生说过几句话，咋可能会有个女同学来他家里？ 看到丁姨和顾校长那是真事，至于同学就完全是萧羽轩给编出来的，只不过为了更好的安抚丁姨，又临时把同学改成了女同学而已。 可丁姨这时哪还顾得着这些细节，闻言侥幸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羽轩，这事你可千万……帮丁姨保密呀！” “丁姨放心，我是个知道轻重的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话，我是万万不敢瞎说的。”萧羽轩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丁姨，就算再爱打麻将，也不是一定要去宾馆啊。咱们这县城多大点地方，万一其他人看到再传出去，这影响多不好啊！我家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丁姨知道，丁姨以后也不去宾馆打麻将了！” 这种不走心的保证萧羽轩听到也只能呵呵了，吃过腥的猫能记住不偷腥？反正以后打不打麻将也轮不到他管，只要别再传自家闲话就行了。 萧羽轩不知道的是，这次“丁大嘴”是真长记性了，后来有人找到她想问一些关于萧羽轩的黑材料，“丁大嘴”不仅没说闲话，还恁是把萧羽轩夸得跟花儿一样。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萧羽轩放开扶着丁姨的手：“那丁姨，要不你就先进屋去忙吧，我这刚到门口还没摸着屋呢！” “哎，好！”丁姨摸着黑上楼梯，还不忘回头叮嘱：“羽轩，你可一定保密啊！” “放心吧，丁姨。” 萧羽轩话音刚落，就听到“啪嗒”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丁姨的一声“哎呦”。 光线太暗，看的不够分明，但听声音萧羽轩能猜到，估计是丁姨有些心神不定，结果上台阶没踩踏实给摔了。 萧羽轩赶忙摸着墙过去，把丁姨给扶了起来，架着胳膊送到她家门口，然后“咚咚”敲了两下防盗门。 很快房门打开，明亮的光线照了出来，萧羽轩顾不上跟开门的人打招呼，直接给丁姨扶进屋里，靠着沙发坐下。 开门的是丁姨的女儿张娟，见状忙问：“妈，你这是怎么了？你是？” 这时，丁姨的老公也闻声凑了过来：“不是说下楼扔个垃圾么？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 丁姨的脸色发白，一边把裤腿往上卷，一边解释：“楼道太黑，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好碰到对门的羽轩给我扶了上来……小娟，见到你羽轩哥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不等二人说话，萧羽轩率先开口：“张叔，丁姨可能是磕到膝盖了，应该挺疼的……那什么，你们忙，我就先回去了。” “羽轩啊，可真是谢谢你了……坐下喝杯水再走吧！” “不坐了，张叔，不瞒您说，我也是刚到家门口，都还没进屋呢！家里有红花油的话可以给丁姨先擦擦，我先走了啊！”说完萧羽轩转身出了门。 身后传来几句家常话倒是被萧羽轩听个真切。 “都说了让你明天再扔垃圾，非不听……小娟，找找家里有没有红花油，给你妈妈擦擦……” “萧羽轩啥时候见人知道打招呼说话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最后这句是丁姨说的：“还能一辈子都是个‘闷罐子’啊？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大学生，兴许人家见了世面.....” 萧羽轩会心一笑：知道替人说话了，看来是长记性了！ 从丁姨家出来，萧羽轩又摸黑去楼梯拐角平台那拿行李，有丁姨摔跤的前车之鉴，每一步都是踩踏实了才落脚，心里还一个劲儿跟原主飚垃圾话。 “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就这么一个长舌妇还能给你气哭几次！这么大的把柄不会用起来？你看，这次指定能消停好久……” “啥？你说没有同学看见……是我编的？“ ”编的怎么了？怎么就变成我老奸巨猾了？我只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不做实了能让她害怕？“ “闭嘴……再嘴犟我一会撒手不管了啊......你家里现在指不定啥情况呢！” “好好好……现在也是我家......活该我欠你的行了吧！” “活了死后都是一堆糟心事，我跟谁说理去？” “别bb了……没回家想，这到家门口了又怕，什么出息......闭嘴，我敲门了！” 心海里两道思绪的碰撞不过眨眼的工夫，原主那种纠结和矛盾弄得萧羽轩心烦。说实话，就门后掰扯不清的家庭官司，让自诩见过各种阵仗的萧羽轩也忍不住发憷。 在门前站定，深呼一口气稳定心神后，萧羽轩果断敲门。 “谁啊？”一句颇不耐烦的问话从门后传出来。 接着几个呼吸的工夫后，锈迹斑斑的防盗门被“啪嗒”一声打开，从门缝逃逸而出的灯光，映出了一张少女面庞。 怯生生的少女先是一愣，接着眉梢挂上惊喜，却眼眸剪水、贝齿咬唇，带着哭腔责备道：“哥……你咋才回啊？” 妹妹陈羽沫那六神无主模样连只被惊吓到的兔子都不如，表情和话语让萧羽轩心疼，心头怒火升腾而起。 萧羽轩抬手用大拇指擦去妹妹脸上滚烫泪珠，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劝慰一句：“沫沫，不哭了……” 萧羽轩推门进屋，客厅很小，小到让人压抑，顶上不算明亮的白炽灯洒下冰冷的光芒，多年不变的陈旧摆设算起来也就一张可折叠的餐桌和几把椅子。 一家人在这套老旧房子里住了十来年，比萧羽轩小六岁多的妹妹都是在这个房子里出生的。照理说，萧羽轩应该对这个房子有很深的感情才对，可实际上，萧羽轩找不到哪怕一丝的归属感。 房子是租的，不足八十平米，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个不足三平的小阳台。 记得小时候，一家四口挤着唯一的卧室，也记不清具体哪年了，因萧羽轩年龄增长，才不得不把原本就不大的客厅一分为二，专门隔出一个小房间，塞进一张木制高低铺，成为兄妹二人的卧室。 好在，兄妹年龄相差很大，妹妹才十岁那年，自己就去魔都上了大学，所以这么些年也就这么凑合着过来了。 刚进门，萧羽轩还没来得及分辨屋里的几人分别是谁，就被难闻的气味熏得忍不住皱眉，气味夹杂了烟味和一股酸臭味。 跟在身后的陈羽沫扯了下萧羽轩的衣服，让萧羽轩忍不住回头带着疑惑看向妹妹。 陈羽沫手往地上一指：“妈有点喝醉了，刚才吐了一地，你别踩到了……” 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能在餐桌下的阴影中，看到地上一摊污秽。而母亲就坐在污秽旁边，手肘支在餐桌上撑住低垂的额头，喘着粗气，还不时往污秽上吐口水…… 在远离污秽的方向，三个人挤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父亲陈满福在吞云吐雾，大姑一脸嫌弃地捂着口鼻，旁边矮椅子上还坐着一个身着土布褂的老太太，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从小到大让原主又怕又恨的奶奶。 怪不得刚才在门外，丁姨会说父亲跟奶奶一起还带了个不认识的女的来到自己家…… 此情此景让萧羽轩气不打一处来，冷眼扫过三人，还没出声，就听见了老太太一声厌恶的喝问：“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自萧羽轩回家，除了妹妹以外，唯一的一句招呼声。 就这唯一的一句招呼声，还明显带着呵斥、意外以及厌恶的语气。 萧羽轩压根懒得回应老太太，冲着父亲陈远江冷声说道：“爸……我再叫你声爸......我妈都醉成这样了，你不能搭把手？还有心思在这抽烟？“ 陈远江如没听到一般，姿势都没变，漠不关心地只顾着抽烟。 大姑用手对着口鼻扇风，尖酸地回应道：“刚进门，话都没说几句就吐一摊，吐给谁看呢？” 萧羽轩闻言直接怒怼：“一脸的嫌弃劲儿你摆给谁看呢？稀罕你来我们家了？不想闻你就直接走，没人拦着你！” 大姑很不忿：“走？那可不行！今天这事要再没个说法，我哪儿都不去！” 萧羽轩追问道：“什么事？” 大姑却咬牙切齿地把头扭一边，气鼓鼓地不说话。 萧羽轩生气却也没办法，只好转身问向妹妹：“沫沫，他们今天到底有什么事？” 陈羽沫哪儿经历过这些，捂着嘴摇头，泣不成声，抽噎着断续回答：“妈喝醉……喝醉了说不清楚......我......我也......也不知道......” 萧羽轩怒不可遏，一把拽开房门，指着门外道：“感情你们今天组团来欺负一个孩子是吧？一个个的还要不要脸？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老太太“腾”地起身，指着萧羽轩鼻子直接开骂：“你个死野种，还反了天了？养你这野种二十年，还真是不如喂条狗……“ 老太太嘴里说出各种难听又恶毒的话，都不带重样的。 看着那张镶着几颗银牙不断翻动的嘴，萧羽轩几乎克制不住怒气，恍惚中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抽了上去。 眼见如此的血亲，当爹的一副漠不关心的做派，当姑的心安理得摆出尖酸刻薄的嘴脸，当奶奶的不吝于犹如刀子般的扎心言语，萧羽轩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原主那种凉透心底的悲戚。 老太太喋喋不休的咒骂还在继续，萧羽轩心知这三人赶是赶不走了，只能无奈中默默又把房门关上，反复深呼吸几次，然后冷冰冰盯着兀自口吐芬芳的老太太，咬出两字：“闭嘴！” 说来也奇怪，刚才萧羽轩的愤怒不仅没让老太太退缩，反而引发了山呼海啸般的喝骂，但这次声音并不大的“闭嘴”，却能让老太太慢慢安静下来。 不仅如此，在萧羽轩一眨不眨的注视下，老太太的眼神反而躲闪起来。 这时，萧羽轩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嘲笑，吐字都不甚清晰：“陈……陈满福，你......你他么的真......真不是个东西！” “不是个东西”这五个字是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喊出来的，声音完全破音了。 萧羽轩扭头，才发现母亲不知何时已经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脚下虚浮使得整个人摇晃个不停，颤巍巍的手臂指着父亲陈满福的方向，状似欲择人而噬…… 萧羽轩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把母亲手臂环在肩膀上，半背半扶着走向卧室：“你先去休息……沫沫，你去用温水拧个毛巾来，给妈擦擦脸......” 陈羽沫糯糯地回答道：“好，我这就去。” 被搀扶着的母亲，不甚清醒中，还冲着父亲陈满福挥拳踢脚。 被扶进了卧室，躺在床上，母亲慢慢消停下来，萧羽轩拉过被子给母亲盖好。 “一一……”母亲唤了声萧羽轩小名，醉意朦胧地嘟囔着：“妈......妈那天......那天那些话......不是......不是故意冲着......冲着你去的......” 替母亲掖紧被角，萧羽轩闷声回道：“我知道……你好好睡觉。” 然后又出门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对正在给母亲擦拭嘴角的妹妹吩咐到：“你就在这照顾妈，他们走之前先别出去......” 母亲刚说的醉话，萧羽轩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萧羽轩把安眠药当糖豆吃的前一天，母亲有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那头借酒劲哭嚷半天“后悔怀了你”、“”后悔生了你“、”你刚生下来就该按马桶里淹死“诸如此类的话，虽然萧羽轩知道母亲有偶尔酗酒的坏毛病，这些话也都是酒话，但还是钻了”酒后吐真言“的牛角尖，当天晚上一气之下找失眠的借口买了瓶安眠药，并当糖豆一样给全吃了…… 从卧室里出来的萧羽轩面沉似水，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到三人对面。 第32章 剪不断理还乱 “你们口口声声说有事，这大过年的，有事不了了，你们不痛快，我家也不安生。”萧羽轩色冷如霜地说道：“我妈晚上喝多了，既然你们连明天都等不了，那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吧！” 萧羽轩的这般的举动给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仿佛都不认识了一般。 说起来，还是因为以前的萧羽轩，那完全就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儿，整天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哑巴，即使偶尔蹦出那么几句，也是吞吞吐吐、词不达意的。 还是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跟你说有用吗？也不照镜子好好瞅瞅，毛没长齐装什么大尾巴狼……” 萧羽轩直接回敬一个白眼，“我知道身上淌的不是你们陈家的血，所以你从来都不待见我，小时候，没被你打死饿死算我命大……少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拉倒，别阴阳怪气个没完没了......“ 原主从小到大对这个自己称作“奶奶”老太太又怕又恨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打记事起，奶奶对原主那可谓是有错一顿打，无事三句骂，打骂起来是毫不留情的，吃不饱饭饿肚子更是常有的事。 印象最深的一次，父母外出把原主留在奶奶家。同村几个孩子嘲笑原主是“野孩子”，实在气不过，捡起一个石头便用力扔了过去，好巧不巧把其中一个孩子的脑门开了瓢。后来，孩子家长找上门理论，奶奶在气恼中赔了医药钱才算了事。回了头，对原主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大声喝骂还不解气地抄起一根竹棍打向原主，原主下意识伸手去挡，结果就是左手胳膊肘处的痛彻心扉。 直到晚上父母回来，在原主痛呼声中脱下衣服，才发现手肘已肿的不成样子。连夜赶往县城医院，被告知放射检查科已经下班，只能在急诊室简单处置一下。一直拖到第二天医生上班后，才拍片检查发现是骨头错位加骨裂。后来，虽然治好了，但原主的左手臂手肘处再也无法跟正常人那样伸直。 而这件事就是原主家搬到县城租房住的导1火1索。 小时候，每当原主看到别家的孩子被爷爷奶奶当成掌中宝的时候，不免很是羡慕的同时，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单单自己被视作弃履。 直到慢慢长大、懂事，才从一些传闻和亲近之人不经意的聊天中，慢慢拼凑出答案。 事出必有因，这牵扯到一些陈年旧事。 萧羽轩的外公叫萧建成，在他们那个年代，能识文断字都得被人高看一眼，十里八村能出一个大学生，那绝对是了不得的事。所以最让他得意的事情不是能从小学教师做到县教育局领导，而是能够把二子三女都培养成别人艳羡的“文化人”。 最让他疼爱的小女儿萧则宁也最争气，和哥哥姐姐的高中学历、专科师范、卫校不同，考上的是川省教育学院。也正是这个最让他骄傲的女儿，四年的大学生活结束后，带回家的不仅是肚子里的墨水，还有肚子里的小生命……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萧建成如遭雷击，可女儿死活不透露“肇事者”，又反对打掉孩子，决绝般的执拗让他出离愤怒外只剩束手无策。 算算日子都快显怀了，萧建成两口都清楚拖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未婚先孕”的风言风语会毁了女儿一辈子，唯一可行的是给女儿找个婆家尽快成婚，可又舍不得让女儿远嫁。而且，即便成婚，女儿怀孕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婆家，为了以后好这事也不能瞒。 这种离家不能太远，又愿意接纳已有身孕的女儿做媳妇的婆家岂是好找的？ 萧建成两口瞒着女儿多方打探，情急之下只能是“瘸子里面挑将军”。还别说，被相中的这家男主人还真就是个瘸子。 瘸子姓陈叫陈冬生，家住离广阳县城几十里的清远乡下面一个叫土门的偏僻村子里，年幼时父母便离世，也没有兄弟姐妹，是叔伯养大的，长大后便参了军，在工程部队里因事故断了腿成了瘸子，便退伍回了老家，瘸了腿走路一跛一跛的，便慢慢被人唤作了陈瘸子。 陈瘸子为人老实巴交，退伍回家后就拖着一条瘸腿在田里刨食。过几年后，又在年迈叔伯的操持下，娶了个隔村一个寡妇。寡妇姓马，虽然干起农活是一把好手，可是带了个拖油瓶一样的年幼女儿，再加上无比泼辣的性子和一张利嘴，自然没啥好名声，所以一直没能再嫁。这下两人搭伙过日子，倒也是谁也别嫌弃谁。 这个马寡妇便是萧羽轩的奶奶，马老太太。 马老太嫁过来后，又给陈瘸子生了一儿一女，儿子起名陈满福。 毕竟陈瘸子腿脚不利索，马老太虽然用心操持，养活三个孩子，那日子过得也是窘迫无比。眼瞅着陈满福都二十三四了，因为家里穷，根本都说不起媳妇，这可把陈瘸子和马老太都急坏了。 当萧建成两口子诚意满满地登门提出婚事，双方自然是一拍即合。 在萧建成两口看来，陈瘸子家虽然很穷，当家的马老太是个不好相与的“厉害人儿”，但胜在人口简单，陈满福看上去也是个老实本分的，起码愿意接受已有身孕的女儿做媳妇。如果担心婚后女儿受婆婆气，大不了婚后小两口到县城里住，给女儿安排个教师工作，女婿只要不懒，在自己关照下，一小家子还是有奔头的。 老实巴交的陈瘸子木讷寡言，凡事都听媳妇的，所以这个家里自然是马老太当家。待听说能和县教育局里当官的做亲家，儿媳妇又是个大学生时，马老太自然是喜上眉梢，在得知女方不仅不要彩礼，而且嫁妆丰厚单现金就有六百时，那更是喜不自胜，把未婚先孕的芥蒂之心抛之脑后，忙不迭地答应了。 渐渐显怀的萧则宁，正在为那个“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混蛋男人的杳无音信而忧心时，却被告知婚期临近，这让她如何能接受？但她没办法对父母苦口婆心的再三劝告充耳不闻，为她操碎了心的母亲甚至说出以死相逼的话，让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自感遇人不淑的萧则宁最后无奈认命了。 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本就让无数人大跌眼镜，婚后五月新娘便产子的消息更是让各种传言和猜测甚嚣尘上。 刚开始马老太据理力争，对儿媳极尽维护，为此跟外人那是口角不断，大骂出口也是常有之事。 积毁销骨，众口铄金可不是说着玩的。 时间一长，那被抛之脑后的芥蒂之心又慢慢滋生了出来，加上婆媳关系本就难处，马老太自然也慢慢觉得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比如说自己都觉得跟外人说的那样，儿子土里土气的模样配不上儿媳；比如说娇滴滴的儿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咋看也不是个农家媳妇；比如说儿子每天把媳妇当祖宗一样供着，百依百顺稀罕到不行；再比如说儿媳每天光鲜亮丽，也怪不得有人说是水性杨花…… 让马老太很恼火的是，小名“一一”的便宜孙子那慢慢长开的眼眉没有一处像儿子的地方；不能接受的是，自从有了这个便宜孙子，都几年了，儿媳的肚子也一直不见动静；怒不可遏的是，便宜孙子上户口的时候，竟然背着自己姓萧，取名萧羽轩；彻底暴走的是，自己问起时，儿子竟然胆敢觍着脸和自己解释说，和媳妇商量过，决定这辈子打算只要这一个孩子，所以小名叫“一一”...... 马老太闻言，那叫一个气啊！这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就是个狐媚子，把自己儿子迷到神志不清，就连传宗接代这样天大的事儿都能当儿戏了，真要让那狐媚子的诡计得逞，这老陈家的血脉就算是断了，这叫她如何能忍？ 于是，郁积多时的矛盾一朝爆发，萧羽轩的境遇便是急转直下。陈瘸子看不过眼时，偶尔劝说那么一两句，却被颐指气使惯了的马老太连带着一起骂。 萧羽轩的胳膊被一竹棍打坏的事，便让萧则宁下定了搬去城里租房住的决心，被马老太骂作是“鬼迷心窍、不知好歹”的陈满福，也跟着去了。 眼见儿子如同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怎么都不愿意跟狐媚子离婚，马老太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但不离婚可以，不给自己生个亲孙子那是万万不行的。于是，马老太便隔三差五地找上门闹腾，萧则宁为此不胜其烦而几次搬家。 见只跟狐媚子闹没有结果，马老太索性直接理直气壮地找当官的亲家要说法。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时间那是满城风雨，各种传言满天飞。 这时又是萧则宁的母亲出面，几次三番找女儿那是好话歹话说尽，才得以让女儿松口再要一个孩子。 萧则宁又有身孕的消息，终于让马老太安生下来，整个事情也慢慢平息。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怀孕生孩子也是这样，除了产检医生，谁也不能断言到底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次年，萧则宁生了个女儿，而且因为这次生产，以后再也没有了怀孕的机会。 马老太得知此事，虽然极度不甘，可也清楚没有了再跟狐媚子乃至亲家闹的道理，除非让那不争气的儿子离婚再娶，否则，这亲孙子的念想是不可能实现了。 刚好那几年正值开启国内建筑行业红火发展的序幕，萧羽轩的大舅萧则礼虽然只是高中毕业，可架不住入行早，又有一个教育局领导的父亲，所以在广阳县本地最大的建筑公司广阳一建任项目经理，混得算是风生水起。 萧则礼在厌屋及乌之下，不免对妹夫陈满福也心生不满，可出于对小妹的心疼，还是带着妹夫陈满福干起了建筑行业，后来还陆续经手转包了一些小工程给陈满福。有了大舅哥萧则礼的关照，陈满福慢慢成了一个小包工头，赚不到大钱，养家糊口还是绰绰有余的。 萧则宁在女儿陈羽沫断奶后，也选择进入教师队伍，在县城三中当了老师。 至此，一家人的生活慢慢趋于平静。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年岁慢慢增大的马老太自然不心甘就此断了亲孙子的念想，多次劝儿子和狐媚子离婚再娶也未能如愿，一计不成便再生一计——拉上大女儿一起劝儿子直接养个小的，反正儿子当了包工头，又不是养不起。 不知道到底是应了哪句古话，是“男人有钱就变坏”，还是“哪有猫儿不吃腥”，抑或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反正陈满福清贫时能勒紧裤腰带守着萧则宁，只当母亲和大姐的话是耳旁风。日子慢慢好起来后，不知道是肚子长肉了还是耳根变软了就嫌腰带紧，这一松便彻底放纵了。 所以说，人都是很贱的，会过苦日子反倒是过不明白好日子……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在萧羽轩的记忆里，初高中那几年，母亲萧则宁生气过、痛哭过、吵闹过，每当这时，父亲陈满福只会一声不吭地一个劲儿抽烟。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萧则宁变了，学会了喝酒，偶尔会酩酊大醉；父亲陈满福也变了，变得更冷漠，经常会夜不归宿；整个家，唯一没有改变的可能只有这套租来的破旧房子…… 那时的妹妹陈羽沫还处于懵懂，已经懂事的萧羽轩有跟母亲抛出过心里的疑问，母亲则是很无所谓的答了一句：“咱娘仨好好过就行了！” 母亲这话倒没说错。 她撑起了这个不像家的家，也极尽可能地呵护好兄妹二人。 成长的经历养成了萧羽轩沉默寡言的内向性格，稍微长大后唯一的爱好是音乐，他深深地记得，尽管家里条件拮据，母亲还是满足了他学练钢琴的愿望，而且报考大学时，自己选择音乐学院，母亲也从未说过一句反对的话。 所以眼下这三人如此刁难母亲，萧羽轩怎么能忍？ 第33章 恶客堵门 陈羽沫对奶奶还有大姑那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母亲喝多了倒是睡得香，外头一烂摊子的事可以不管，可哥哥能应付的了吗？ 实在放心不下，陈羽沫便放轻脚步走过去把门打开一道缝，扒着门缝往外看…… 见这三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萧羽轩很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既然不愿意说，那你们就赶紧走吧……搞得跟我稀罕听一样......” 马老太也很纠结，因为这么些年相处下来，知道狐媚子虽然主意正，可到底是顾及脸面的软糯性子，正是认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想今天把话说开事情给定下来，可不承想，狐媚子偏偏这会喝多了人事不省。相比狐媚子来说，眼前这个便宜孙子，平日里虽然是个几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的闷罐子，可要惹急眼了，却是真会发疯的。 她心长得就是再偏也清楚，说起来几个事情委实都不占理，有些话跟小一辈说自己都嫌丢人，问题是已经火烧眉毛了又拖不得。 马老太索性把心一横，偏过头也不看便宜孙子，没好气地说道：“孔翠怀孕了，怀了你爸的孩子，前两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个男孩。人家孔翠也说了，孩子出生不能不清不楚的连个爹都没有。其他的我不管，这个孙子我是肯定要的，总不能要我这孙子跟你……跟个野孩子一样吧？那不得让人笑话一辈子？“ 这没头没尾的话，萧羽轩一听就明白了，关于自己这个便宜父亲的一些传言中，好像是有那么个姓孔的…… 可明白归明白，拿着这破烂事还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给谁看呢？ 萧羽轩也不惯着，直接反问道：“那恭喜呀！你这是上门请我妈喝喜酒呢，还是要让我妈接那个孔什么的敬茶？“ “你……“马老太自然受不了被孙子辈的冷嘲热讽，可想到今天的目的便又忍下怒火，大声嚷嚷道：”我来是要跟你妈说离婚的事。我都打听清楚了，人家民政局明天再上一天班后天就放假了，趁着明天还有人上班，你爸妈赶紧去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马老太一辈子跟人吵架习惯了，说话嗓门本就很大，这会儿故意朝着卧室方向嚷嚷，也是希望那醉酒的狐媚子能听到后给个回音，她实在是摸不准眼前这个便宜孙子的脉，就难免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大晚上堵我家里我当图啥呢。”萧羽轩才懒得管老太太咋想的，“这一点儿也没有求人的样子啊！” 马老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瞪着萧羽轩说道：“你怎么说话呢？谁求着你了？” 萧羽轩不再搭理这个便宜奶奶，把头转向大姑。萧羽轩的大姑也就是当年那个拖油瓶女儿，嫁给了邻村的胡永飞，婚后生养两个儿子，都是萧羽轩的表哥，一个比萧羽轩大三岁叫胡宗伟，一个比萧羽轩大一岁叫胡宗海。 “大姑，你这得有好多年没来过我们家了，今天上门我想也肯定不是说要认回我们家这门亲戚的。”萧羽轩神色闪过厌恶，“那你今天是来帮腔的，还是有其他事？” 萧羽轩提到的所谓“认亲戚”这话，要从萧羽轩的爷爷也就是陈冬生陈瘸子的六十岁生日那天说起。 萧羽轩十二岁上初二那年，两家人都回土门村给陈冬生过六十岁生日，还没等吃饭呢，不满六岁的陈羽沫哭着跟几个大人说萧羽轩跟胡宗伟打了起来。众人刚开始只以为是小孩子玩闹，没当回事，可很快动静越来越大，大人们慌张循声出门，发现萧羽轩骑在胡宗伟身上打得起劲，二人都是满脑袋的血。拉开两人后，胡宗伟满脸鲜血的模样可把萧羽轩大姑给心疼坏了，指着萧羽轩便是破口大骂。 众人询问事情起因，闷罐子一般的萧羽轩一字不吭，门牙都被打掉了的胡宗伟觉得有人撑腰，哭着骂萧羽轩，说话都漏风了：“……我说错了吗......你个野种......你妈就是个不要脸的婊1子......” 大人们听到这话，心里已经能猜出大概是怎么回事了，还不等出口劝慰，萧羽轩直接又扑向胡宗伟一顿拳打脚踢，那发狠劲头几乎都拉不住。几个男的顶着发青的脸色不好亲自下场，但是萧羽轩的奶奶和大姑却不依不饶纷纷指责萧羽轩。 话赶话间，萧羽轩的大姑就狠狠地骂道：“……你们家萧羽轩在学校打架闹事还少了？大人不要脸，小的长大也是个流氓，跟你们家做亲戚，没得传出去丢人……以后这亲戚不做也罢......“ 此后的几年，也果真如她所说，两家几乎是断了情分往来。后来才得知，萧羽轩的姑父胡永飞在陈满福的工地上干活，只不过不登他们家门罢了。 萧羽轩和胡宗伟打架的时候已经十二岁，已经算不得是小孩子了，萧羽轩大姑提到的什么在学校打架那些话倒也没冤枉了萧羽轩。别看萧羽轩一直是个性格内向话很少的闷罐子，可真急眼了那直接敢不计后果地动手拼命，初高中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地把人打进医院，事后从来不废话解释什么，绝对是个狠人。 话说回来，不是狠人也不会喂自己几十个安眠药不是？ 言归正传，这会儿萧羽轩故意旧事重提，就是没打算留情面。不管这次上门的目的是啥，帮腔也好，有其他事情也罢，既然你不把我们当亲人，也就别怪我不讲情分。 萧羽轩的大姑闻言颇有些拉不下脸来，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当年儿子说话没个轻重挨了顿毒打，也为此两家人面上没了往来，可背地里，自家那身无长技的老公是跟着包工头弟弟混生活的，大家都没说破罢了。 因此，她目光有些闪躲地说道：“我来是为了跟你爸要工钱的，干活不给工钱，天下就没这么个理儿！我们那也还一大家子呢，平时也就算了，眼瞅着要过年了，总不能还揭不开锅吧？” 萧羽轩一指陈满福，冷声说道：“要工钱你找他啊，来我们家干什么？是我妈欠你的？” 萧羽轩大姑把脖子一梗，气呼呼地说道：“你当我愿意来你们家？他没钱，我不找你妈找谁？” 这逻辑听得萧羽轩气不打一处来，“他有钱没钱是他的事，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哪儿凉快你到哪儿呆着去，少在我们家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萧羽轩大姑气呼呼地说：“你妈跟他是夫妻吧？那你说这要钱的事我不来你们家我去哪儿？再说了，他这年底结不了工钱，不都是因为你大舅不给结算工程款给闹的？” 没弄清原委，萧羽轩也心知这又是一件掰扯不清的事。 冷眼再看一旁的陈满福，萧羽轩都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人，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个男人都会摆出一声不吭的泥人模样，还是橡皮泥捏的那种，永远都支棱不起来，没个担当。 萧羽轩也没作指望，就对这个自己叫了二十年父亲的男人说道：“你自己惹出的事情，自己解决，别来烦我妈就行！” 陈满福不吱声，另外两个不讲理的女人却又闹将起来。 “我老婆子今天来是为了商量的么？明天这婚必须得离了……没个准话可不行！” “三万多块钱的事你当开玩笑呢？不拿到钱我就赖这了，哪儿都不去！”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叭叭个不停，萧羽轩被气得脑袋疼，再次拉开房门，对外一指，吼道：“都给我滚！” 眼见两人没有动身的样子，萧羽轩怒气冲冲地进了厨房，出来时手中拎了把菜刀，嘴里还吼着：“好……都不走是吧......那大家年都别过了......” 这下子，如同疯魔般的萧羽轩可把三人都给吓到了，再联想到萧羽轩那些“愣头青”般的往事，也连连惊叫出声。 好在陈羽沫一直悄悄在卧室里扒着门缝偷看，见状赶紧跑出来，一把死死抱住萧羽轩，大声哭喊道：“哥……哥......你冷静点......” 陈羽沫一个弱不禁风的半大少女，哪儿能拦得住怒火冲头的萧羽轩，整个人都几乎是挂在萧羽轩身上了，却被萧羽轩拖着走。 陈羽沫赶紧又回头冲着三人奋力呼喊：“赶紧走啊……还不赶紧走......” 待三个瘟神般的人夺门而出，陈羽沫连忙起身，“砰”地关上防盗门并用后背死死抵住，把叫骂声也关在了门外，然后惊恐不安地对萧羽轩说道：“哥……哥......你冷静点，他们都走了......你别干傻事！” 刚才还愤怒无比的萧羽轩，此刻一脸平静，把手中菜刀往餐桌上一放，指着妹妹陈羽沫裤子说道：“放心吧，我都是装的，把他们吓走而已，难不成还真能拿刀砍人……你去洗洗吧，顺便衣服也换了，都弄脏了。” 陈羽沫放下心来，闻言看看裤子，果然，刚才挂在哥哥萧羽轩身上被拖着走，裤子膝盖处糊满了母亲的呕吐物，脏兮兮一片。 趁着陈羽沫洗漱的工夫，萧羽轩用拖把和清水把客厅粗略收拾一遍，起码那冲鼻的气味淡了很多。 萧羽轩不知道这算是倒霉还是庆幸，要说倒霉吧是真倒霉，刚进门就遇到这样的糟心事；要说庆幸吧，如果不是自己回家了，指不定妹妹晚上得委屈成啥样。不过，类似的事情兄妹二人都经历过不止一次，谈不上已经习惯，起码是见怪不怪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萧羽轩自感被折磨地身心俱疲，连洗漱的心思都没有，简单洗了把脸，萧羽轩进了自己的小屋。 说是自己的小屋，算起来自打自己上大学之后，就被妹妹陈羽沫给霸占了，也就是自己回家偶尔会睡几天而已。小屋里的装扮已经很难找到自己生活过的影子，里里外外都是妥妥的少女风，墙上贴了墙纸，看不到脏兮兮的墙壁，屋里干净整洁，收拾的井井有条…… 就拿这高低铺的床来说吧，自己以前住的时候像是猪窝，现在嘛，粉红的床单干净平整，就连被子都叠得整齐…… 萧羽轩哑然失笑，扯过被子靠在背后，双手交叉置于脑后，不多时，妹妹推门而入。 “哥，你吃饭了没有？饿不饿？” “现在不饿。”萧羽轩头都没抬，“饿了再说饿了的话。” “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要不我给你下碗鸡蛋面吧？” 萧羽轩摇摇头拒绝了，“不用，真要饿了，我包里还有些吃的，随便对付一下就行。” 说起包，萧羽轩才想起来早上的时候，余安贞还送了自己一个行李箱来着，到现在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 “对了，沫沫。”萧羽轩用胳膊支起身子，朝着门边的行李箱对陈羽沫示意道：“那个行李箱你打开看看，就当开盲盒了！” “开盲盒？啥意思？哥……箱子里面装的什么呀？这么重！” “我也不知道装的啥，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羽沫以为是哥哥给自己带了礼物，不想明说，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便不再多问，依言打开了箱子开始查看。 “里面都有什么？”萧羽轩也有些好奇。 “有酒……木盒子装的什么白兰地，还有化妆品，也都是盒子装的......“陈羽沫翻看着回道：”咦，这个是什么没见过......这个是......“ 陈羽沫手里拿了一个盒子走到萧羽轩跟前，疑惑地问道：“哥，这些东西哪儿来的？你怎么会有钱买这些？” “都是朋友送给你们的礼物，我都不知道箱子里面装的是啥！” “朋友送的？”陈羽沫不相信，抿着嘴唇很是担心地问道：“哥……你说实话，你不会是学坏了吧？” 萧羽轩伸手往墙上的海报一指：“呐，就是她送的！” “谁？”陈羽沫不明所以。 “余安贞啊！”萧羽轩指着箱子，“你找找看，里面应该有她给你的亲笔签名！” 第34章 兄妹 萧羽轩一边“嗯”、“啊”言简意赅地回答着化身好奇宝宝的妹妹的问题，一边回复着手机短信。 一路上忙着赶路，没怎么碰手机，这会儿闲下来，发现手机里有多条熟人发过来的问候短信，便挨个做回复。让他疑惑的是，有条运营商服务短信，里面内容是一连串的未拨通电话提醒，仔细阅读后发现是两个陌生号码多次给自己打电话，正好那会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便一直未能打通。 "沫沫，我先打两个电话，有什么事一会再说。“萧羽轩跟妹妹说道，然后回拨第一个陌生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你好，请问你哪位……哦，上午10点多你给我打了几个电话，那会我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了……对.我是萧羽轩，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吗……魔方传媒？……哦，黄总你好，什么事你说……那些歌曲的事情一直是刘鹏导演在操作，现在具体的计划已经定下来，恐怕没机会合作了……嗯，这件事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的底线是署名权......黄总，真不好意思，两件事我都没办法答应......这真不是钱多少的问题，如果没有其他事，就先这样，黄总再见！“ 魔方传媒副总黄新挂了电话后很生气，萧羽轩不识抬举的拒绝让他无比恼火，一怒之下，把手中的手机摔了个稀巴烂，并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让萧羽轩好看。可生气之余，他还是不免担心，集团的总经理戴英辉那个四眼狗，绝不是个好糊弄的，最后真要追责下来，自己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萧羽轩才没心思管这个黄总到底是谁。反正在他看来，魔方传媒想再次沟通关于《情有千千劫》几首歌曲的授权问题和《当》那首歌的版权问题，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自己让步，这是不可能的。既然两件事情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且已摆明底线，那就没有再商量的必要了。 至于说黄新的生气也好担心也罢，萧羽轩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挂了电话便把这事抛之脑后，拨打起另一个陌生号码。提示短信里写的是一串数字，回拨的时候萧羽轩才发现这个号码已经存在通讯录里了，主人是池诺。 电话也很快接通。 “喂，池诺吗？我萧羽轩……那会我正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了……之前是计划过几天再回来的，家里临时有事，走得急就忘记跟你说了......嗯，我也是刚到家一会，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瞧你说的，没事当然可以打......嗯，你说，我听着呢......结果咋样？初试通过了吗……用了就用了呗，本身那首歌就是给你的……嗨，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没事，既然有机会，当然得尝试......你打好几个电话就为了说这个......放心吧，只要我能帮忙肯定帮......不用客气，就像你说的，大家都是朋友嘛......好的，那先这样，代我跟你家人问好......也祝你新年快乐，再见！“ 又见魔方传媒！ 萧羽轩觉得很奇妙，刚才魔方传媒的人还想沟通《情有千千劫》的歌曲授权和《当》那首歌的版权事情，这才多一会，池诺又专门解释她参加魔方传媒艺人选拔初试的事情，似乎这段时间好多事都能扯出魔方传媒。 萧羽轩把手机随手放在一旁，妹妹的奇怪举动让他好奇——刚才自己忙着打电话的时候，妹妹进进出出又是翻箱倒柜又是爬高上低的。 “沫沫，你在干什么呢？”萧羽轩看着上铺床板，妹妹在不知道上铺忙着什么，只能看到架空的小腿。 “铺床啊！”妹妹的声音从上铺传下来。 “铺床？不是……你铺床干什么？” “给你睡呀……不铺床你睡哪儿？”妹妹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我就睡这啊！你不是去隔壁卧室跟妈一起睡么？” “不去。”妹妹清脆的拒绝声传来，“老规矩，你睡上铺，我睡下铺！” 萧羽轩想都不想地拒绝：“不行，眼瞅着都是大姑娘了，你当你还小呢？老老实实去隔壁跟妈一起睡去！” 上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便看到妹妹“噌噌噌”利索地从上铺下来，凑到自己身边，拉长了声调：“萧一一，就问你同不同意吧？这次，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萧羽轩看着妹妹威胁人的卖萌模样，微笑着摇摇头没松口。 “萧杠杠、萧二条，我爱睡哪儿就睡哪儿，你管不着。“妹妹气鼓鼓地说道。 萧羽轩的小名叫一一，陈羽沫经过加工，改成了诸如“杠杠”、“棍棍”、“二条”之类的外号，萧羽轩自然不乐意，可也拿小自己六岁的妹妹没办法，常常因此而吃瘪，妹妹就把这当成了一种威胁的手段，这也是兄妹二人闹着玩的时候，为数不多的保留节目。 萧羽轩伸手一如往常那般捏了捏妹妹气鼓脸蛋，心情不错地笑着说：“听话！” “哎呀，哥……”陈羽沫拉长声调，装出一副可怜模样，伸出一根手指很委屈地说道：“你这都快一年没回家了，人家想你了么，晚上想跟你说说话，就一次好不好嘛？” 萧羽轩故意打了哈欠，眼含笑意地对妹妹说：“坐了一天车，我现在倒床就能睡着，想聊天以后吧！” 陈羽沫见威胁和装可怜的招式都不奏效，对着萧羽轩肋下软肉就是一通挠痒痒，嘴里还嘟囔着：“我让你困……我让你不同意……” 萧羽轩强忍笑意任由妹妹施为，就是不配合笑出声。 见大招也不好使了，陈羽沫只得放弃，“不情愿”三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妹妹的心思还不好猜？当得知自己认识余安贞之后，各种问题问个不停，简直跟“蓝猫淘气三千问”一样。这会儿赖着不走，不用想都知道，铁定一肚子问题等着自己呢。 萧羽轩不再继续逗妹妹，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又想让我讲余安贞相关的事？” 陈羽沫闻言脸色瞬间阴转晴，毫不掩饰的惊喜挂在脸上，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她也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额，不对，是两条腿。我都不知道还有啥好讲的了……”萧羽轩无奈了，刚才已经回答了妹妹很多问题，好像可以说的已经讲完了。 陈羽沫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阴了下去。 萧羽轩摸到手机，看了下时间还不到9点，就在通讯录里找到“安贞姐”，手指停在上面，问向妹妹：“你自己和她聊，行不行？” 陈羽沫小脸通红，又是一阵小鸡啄米，激动着按住哥哥的手问道：“聊啥啊？” “你想聊啥就聊啥！” 说话间，萧羽轩按下了拨号键，并开了免提，陈羽沫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生怕没人接电话。 几声“嘟”的忙音之后，电话接通，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女声，有些失真：“喂，羽轩，你到家了是吧？我看到你短信了。” “姐，这会忙不忙？方便说话吗？” “不忙，什么事你说？”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家有个磨人精的妹妹，是你的脑残粉。”话刚出口萧羽轩便挨了妹妹一拳，马上改口道：“好好好，你别打……你不是磨人精了行吧？姐，我跟你说，她一听说我认识你，哎呦，可不得了了，各种问题折磨的我头疼，不给你打个电话，我晚上估计都睡不安生……哎呦，你别打了，你自己说……姐，你叫她沫沫就行，唾沫的沫！” 话筒那边传来一阵开心的笑声。 哥哥当着偶像的面说自己坏话，陈羽沫脸上的嗔怪都还没消散，可真当接过电话，脑袋却跟浆糊一般，只得又求助哥哥，着急地无声发问。 “我……说……什......么......啊？”照着妹妹的口型，萧羽轩把妹妹求助的问话念出声，然后打趣道：“哎呦，我说陈羽沫，你可真行，你说什么还要问我？自我介绍会不会？问候的话比如‘吃饭了没有’‘工作忙不忙’之类的会不会说？想说什么就说，别跟我比口型……” 虽然在电话里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可萧羽轩这边的动静只靠声音就能想象着拼凑出画面来，给余安贞乐的不行。 “哈哈哈……”电话那头余安贞开心地笑着说：“刚才羽轩说你叫沫沫对吗？你跟你哥一样叫我安真姐或者直接叫姐都行。” “对，安真姐，我叫陈羽沫，羽毛的羽，泡沫的沫，你叫我沫沫就行。”陈羽沫决定报复自家哥哥，盯着萧羽轩不怀好意地说道：“还有，你以后不用叫我哥名字，你叫他棍棍、棒棒、杠杠、二条都行，就是棍棒那几个字，二条就是麻将里的二条，我在家都这样叫他。” 萧羽轩想捂脸。 “哈哈哈……为什么啊？小名吗？” 陈羽沫开心地抖着哥哥的黑料：“算是小名吧！我哥的小名叫一一，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那个一，我妈怕他笨，就给他起了这个小名，说是有手就会写。两个一么，反正横竖都是两根棍棒，跟麻将里面的二条长的也一样，所以叫他什么都行！” 萧羽轩佯怒：“陈羽沫，我算认清你了，你这完全是有了偶像忘了哥！” 陈羽沫对着萧羽轩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哈哈哈……”余安贞笑完了疑惑地问了一句：“羽轩，你妹妹叫陈羽沫，你们两个不同姓吗？” “我跟我妈姓。”萧羽轩简单解释了一句。 “哦……原来这样。” 萧羽轩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转移了话题：“你送了那么多礼物，也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你都不知道，沫沫把你送的礼物当个宝，看都不让我看，也不跟我说是啥。“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跟我客气！至于说送给沫沫的礼物是啥，你自己问她吧。” “哼……就不告诉你！”陈羽沫傲娇地对萧羽轩说了句，然后又问余安贞：”安真姐，你什么时候出新歌啊？“ “你哥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我年后会出一张新专辑，所有的歌都是你哥帮写的，他没告诉你？” 陈羽沫惊讶地四连问：“你说我哥给你写歌？就他？他还会写歌？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你不知道？” 陈羽沫用质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家哥哥：“真不知道……我刚才还问他怎么会认识你，他只跟我说帮了你一点小忙，我想着他是学音乐的就没多问。” “沫沫，我跟你说，就我认识的所有创作人里面，你哥音乐创作方面的能力和天赋绝对第一，而且我保证，一点都没夸张！” “啊？真的假的？”陈羽沫难以置信，然后冲着萧羽轩故意找茬：“萧杠杠，你会写歌？” 萧羽轩随意点下头回答：“算是会吧！” “你都写了哪些歌？好不好听？” 还是余安贞给出了答案：“沫沫，魔都东方卫视正在播放的《情有千千劫》这部电视剧你看过吗？” “没有，我在家很少看电视的。” “我跟你说，这个电视剧里面音乐部分所有的歌曲都是你哥写的，你找机会听听就知道了。” “……” 素未谋面的二人电话里天南海北聊得投机，萧羽轩咕咕叫的肚子传来一阵饥饿感。 萧羽轩起身在背包里翻出几样零食，有饼干、火腿肠、泡椒凤爪，想着飞机上有饭吃，临走的时候就随便准备了点，量不是很多，刚好这会儿派上用场。 “你吃不吃？”萧羽轩对聊得畅快的妹妹问道。 “不吃。”陈羽沫摇头，问道：“你饿啦？用不用给你煮点面吃？” “不用，随便对付点儿得了。” 电话那头的余安贞插了句话：“羽轩，你晚上没吃饭吗？” 这事不好多解释，萧羽轩答道：“在飞机上吃了，回家的时候不饿，刚好有点吃的，对付下就行了。” “不按时吃饭容易得胃病，还是要注意点才好！” 第35章 母子 两个人压根相互都不认识，第一次通话竟然能津津有味地聊小一个点，一直到萧羽轩手机低电量提醒了，陈羽沫才在念念不舍中挂断电话，萧羽轩根本弄不懂哪儿来的那么多话可聊。 刚开始的时候，萧羽轩还能偶尔插句话，后来就彻底沦为听众。 只能说女人聊天的天赋是天生的，可能本身就带有这种基因，要不然怎么解释？ 接过妹妹递来的手机，有些困意上头的萧羽轩都不想动，“满足了？” “嘿嘿。”陈羽沫很开心，对哥哥的嘲讽也不做计较，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盒子朝萧羽轩显摆：“安真姐送我的礼物。” 萧羽轩懒洋洋地靠着，只见妹妹拿着一个盒子，看不出来是啥，就随口问一句：“什么东西？” “手机。”陈羽沫很是得意地跟哥哥炫耀：“刚才安贞姐说你没听到吗？捷科1月20号最新推出的超大触屏手机，号称第一代智能机，采用的是最新的卓安操作系统……光摄像头都800万哦！“ 萧羽轩自己买手机的时候，市面上就出现了最新卓安系统的智能机，价格死贵不说，上手之后发现太多不完善的地方，用户体验也一般，只能说智能机刚起步而已，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老款式的手机。 见到妹妹跟献宝似的，萧羽轩哭笑不得，这大几千的玩意，搁在他生活的时空，妥妥的破烂玩意儿，那些走街串巷喊着“回收旧手机”的主儿估计都嫌弃。 心里不稀罕，可也不想败坏妹妹的兴致，萧羽轩很配合地伸手说：“是吗？给我看看。” 陈羽沫有些不舍地把盒子递给萧羽轩，抿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哥……这个手机可以给我用吗？或者你用这个新的，你现在的这个给我也可以……我们班上好几个同学都有手机。” 萧羽轩也是从这样的学生年代过来的，能理解妹妹的想法，也忍不住回想自己当时的高中生活。 当时班里八十多个学生，只有那么几个人有手机，还都是捡父母淘汰的老式按键蓝屏机。即便这样都还宝贝得不行，换着法地炫耀，生怕别的同学不知道他有手机，绝对能从同学羡慕的眼光中收获满满的满足感；一到非上课时间，那一定会把铃声调到最大，要是偶然间接个电话，那声音非得让整个教室能听清不可；老旧手机顶多自带像俄罗斯方块、贪吃蛇之类的简单游戏，也只有关系特别要好的几个同学有资格轮流玩，游戏的分数记录也就成了这些同学的目标…… 学生时代那简单快乐的岁月，那逝去的美好，让萧羽轩忍不住怀念。 萧羽轩接过盒子，发现盒子包装完好没有打开过，简单看几眼精美的外包装和产品图片，便还给了妹妹，“既然是安真姐送给你的，你就拿着用吧！” “谢谢哥！”陈羽沫很兴奋地笑了，转而又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妈会不会......不让我用手机啊？” 萧羽轩忍俊不禁，妹妹的心思几乎都写在脸上了，就笑着宽慰道：“没事，妈要是不同意我帮你劝她，这总行了吧？” 陈羽沫心满意足地连连点头；“就这么说定了啊！” 萧羽轩是真的感觉困了，闭着眼睛点点头：“行。我困了，要睡觉了，你也赶紧过去睡觉吧！” “现在时间还不到11点呢，不许困。”陈羽沫凑到萧羽轩跟前，伸手捏住萧羽轩的鼻子，“哥，我想听听你写的歌，不许睡！” 萧羽轩无力地睁开眼睛，鼻子被捏住不透气，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那几首歌网上都没单独发布呢，只能在电视剧里面听，但是一天才两集，今天的都放完了，明天吧，行不行？” “不行！”陈羽沫想到一个主意：“你可以唱给我听嘛！” 萧羽轩果断摇头，无力地求饶：“沫沫，我现在就想睡觉，明天……明天一定让你听，行不行？” “唱不唱？唱不唱？”陈羽沫又开始挠萧羽轩肋下软肉，“萧杠杠，你不唱给我听就别想睡觉，我说到做到，唱不唱？” 萧羽轩忍不住痒，搂着肚子笑出声，耗不过只能逮住妹妹的手，用力捏住不松，陈羽沫自然是用力挣扎。 “行行行，算是怕了你了。“萧羽轩松开陈羽沫，指着自己的背包，”你去把我包里电脑拿来……对了，顺便把手机充电器也找出来......算了，你直接把包拿给我，移动网卡估计你找不到。“ 这个时空对版权管理全面而又规范，萧羽轩猜想因为受限于网络版权问题，估计网上的各大视频网站也找不到《情有千千劫》的资源，电视剧原声歌曲又没有在音乐平台发布，所以可能上网搜索结果也不乐观，便趁着电脑开机的时间跟妹妹打预防针。 “沫沫，咱先说好，我把歌找出来，你自己听，我睡觉你不许再打扰我，行不行！” “行！”陈羽沫嘴上答应的很痛快，可那脸上的笑容吧，多少带着“你管我”的意味。 果然不出萧羽轩所料，搜索一圈下来，只能找到片头曲《当》和片尾曲《你是风儿我是沙》，还都是宣发会上的视频节选片段。 每当刘鹏导演那边录制好一首，就会把mp3格式的成品给萧羽轩邮箱发一份，萧羽轩又打开邮箱找到几个歌曲附件给点击下载，只是，移动网卡那网速吧——只能说懂的都懂。 “呐，就只能找到这两个视频和这几首歌，网速很慢估计起码要十多分钟，你愿意等就自己折腾，我先睡觉不奉陪了。”萧羽轩又强调一遍：“沫沫，咱可说好了啊，不许再打扰我！” “唉……哥......你等下。” “怎么了？” “鼠标呢？没鼠标这怎么弄啊？” 因为家里没有电脑，陈羽沫那浅薄的电脑操作方面的知识还都是在学校有限的电脑课上学的，笔记本的操作方面就更不用提了，触控板的基本功能都搞不清楚。 萧羽轩又耐心地教了一会，总算能让陈羽沫笨拙地上手了，“我先睡了哈，你自己玩吧！” “哥……你等下！” 虽然眼睛都快睁不动了，可萧羽轩对妹妹很耐心：“咋了？还有啥不会的？” 陈羽沫指着桌子上的睡衣：“你睡衣我帮你找出来了，洗漱之后才能睡。” 萧羽轩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快困死了，今天干洗，明天起来再说！” “啥？干洗？”陈羽沫才不会同意，她知道哥哥刚才只是随便洗了把脸，“萧杠杠，你少糊弄我，你要是敢不洗漱，今天晚上别想睡觉，我说到做到！” 萧羽轩对自家妹妹的说到做到那是深有体会，有过多次的教训，尽管困得不行，也只能认怂，不打算再次挑战妹妹，顺从地拿着睡衣出门走向卫生间。 洗漱回来，看到妹妹正盘着腿坐在床上鼓捣着电脑，便心知把妹妹赶到隔壁睡觉的盘算也落空了。房间太小，想借用桌子读书写字或者干点其他的，都只能把床当椅子。 萧羽轩只能依着妹妹说的老规矩，自己睡上铺，睡上铺爬高上低既不方便也不安全，还有晚上睡迷糊了摔落的风险，所以一直是萧羽轩睡上铺。 不知道是白天赶路太累还是回到熟悉的环境踏实心安的缘故，萧羽轩头一挨着枕头便进入了梦乡。 ……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羽轩在睡梦中被妹妹叫醒。 萧羽轩睡眼蒙眬，伸头看了眼妹妹，又把脸埋在枕头里，“沫沫，咱不是说好了不打扰我睡觉么？” “先别睡了，起来吃饭。” “吃饭？现在几点了？这么快天就亮了吗？”小房间没有窗户，萧羽轩无从分辨有没有天亮，他感觉就只睡了一小会，压根没睡够。 “现在12点半。”陈羽沫又拍了几下萧羽轩的被子，催促道：“妈醒了，说有点饿就下面吃，刚好你晚上没吃饭，就顺便多做了点，赶紧起来吃了再睡。” 萧羽轩把头缩进被窝，“我现在不饿，只想睡觉。” 见哥哥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陈羽沫威胁道：“再不起来，我直接掀你被子了啊！” 萧羽轩按紧被角不动弹，接着便听到了脚步声和对话声。 “你哥还没起来？” “没，懒的跟猪一样，叫醒了就是不愿起来。“ 萧羽轩没法再赖着了，坐起身，发现母亲进了屋，手里还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碗。 “羽轩，起来吃点面再睡，知道你爱吃煎蛋，我就多做了两个。”母亲把碗筷放在桌子上，转身出屋时还问向妹妹，“沫沫，你真不吃？我做的多。” 鼻尖传来熟悉的香味，刚才还“只想睡觉”的萧羽轩，一下子感觉肚子又饿了起来。 麻溜爬下床，萧羽轩端起碗便大快朵颐起来，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好吃，沫沫，你也去盛点吃，不骗你。” “我晚上吃饭了，一点都不饿。” “那随便你……” 正说话间，萧羽轩便见到母亲又端着两个碗进门，其中一个放到妹妹面前桌子上，嘴里还说着：“别嘴上说着不饿，看我跟你哥吃你又想得慌，给你盛了半碗，沫沫，赶紧趁热吃了。” 萧羽轩跟着帮腔：“就是，我跟妈吃着你看着，不带你份，搞得跟我们虐待你似的。” “味道怎么样，咸不咸？” 听到母亲的问话，萧羽轩摇头：“不咸，我感觉正好。” “我忘记了家里盐吃的重，怕是又放多了……” “还好，反正我习惯了，还感觉外面的饭菜口味偏淡。” “吃完了再去盛，锅里还有。” “好。” 回家的路上萧羽轩还在担心在面对母亲时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毕竟现在的萧羽轩已经不是“原厂配置”的了，眼下这毫无违和感的短暂接触下来，让他放心不少。就好比这“味道咸不咸”的话题，几句简单的问答都是不需思考的本能，母亲做饭口味偏重，家里经常出现类似的对话，偶有客人尝过后，大都会开句“你家买盐不用钱吧”之类的玩笑。 萧羽轩不知道的是，就这简单无比的几句话交流，还是让萧则宁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因为换做是以前，这样的问题萧羽轩要么是跟没听见一样默不吭声，要么是简单的点头或摇头作答，绝不会开口说一个字，哪儿会跟现在这样，对答得无比流畅。 萧则宁太了解自家儿子了，那内向到几乎自闭的性格一直是她的心头病，一直期望着四年的大学生活能让儿子性格有所转变，但从去年过年回家的表现来看，这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原本还以为儿子的性格已定型这辈子估计都这样了，可刚刚的几句对话却让她敏感地觉察到异样，回过神来的萧则宁忍住窃喜，打算跟儿子多聊几句，好再确认下是自己想多了，还是真的有所改变。 有些患得患失的萧则宁开口味道：“你回来的时候我喝多了，只模糊地记得好像你爸他们来了，他们又有什么事？没为难你吧？” 问完，萧则宁便盯着儿子看，把萧羽轩的反应都纳在眼里。 哎，还是老样子么…… 当看到萧羽轩听到自己问话后，停下吃饭的动作，有些愣神地只是摇摇头而不说话，萧则宁难免失望。 “他们能怎么难为我？” 萧羽轩的一句话托住了萧则宁那颗正在往下沉的心，不仅如此，在儿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能发现脸上浮现无奈或者不屑的表情。 貌似愿意说话了？表情也丰富了？比以前更愿意表达了？ 萧则宁观察地很仔细，萧羽轩的反馈让她忍不住有一丝激动。 萧羽轩却误解了这一丝激动，还以为是母亲生气的前兆，叹口气颇为无奈地说：“妈，老太太今天来是想让你跟我爸离婚，你……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离就离呗！”儿子性格改变与否，萧则宁不敢马上下定论，可这样的变化让她欣喜，不免嘴角上扬，继续试探道：“羽轩，你详细说说他们晚上过来都是为了啥。” 那上扬的嘴角让萧羽轩误以为是嘲笑或者自嘲，稍作权衡，萧羽轩决定和母亲好好聊聊。 只能说，人的悲喜不相通，母子二人的关注点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第36章 苦衷 萧羽轩尽可能简单的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怕刺激到母亲让她生气，便对三人的恶劣态度只字不提。 “妈，你都不知道，他们骂我哥骂得可难听了，而且最后要不是我哥拿着刀吓唬他们，他们……”陈羽沫插话为萧羽轩抱不平。 “沫沫，好好吃你的饭。”萧羽轩打断了妹妹的话，问向母亲：“就是这么回事，妈，你怎么考虑的？” 萧则宁答非所问，笑着说：“先吃饭，吃完了再说。羽轩，锅里还有，赶紧吃完了去盛，别等凉了……沫沫，你那半碗面打算拖到天亮当早饭是不？” 萧则宁从两个孩子口中弄清楚事情始末，没有把那三人放在心上，却为萧羽轩的改变感到欣慰。 她能明显感觉到儿子这次回家的变化很大，愿意开口1交流了不说，说起话来条理分明，事情也考虑得更周全，再不复以前那出口结巴、词不达意的模样。 这种改变正是她之前梦寐以求的。 …… 萧则宁在忙着洗碗收拾厨房的时候，见女儿挤了进来，就问道：“我这马上就弄完了，你来干什么？别在这碍事，穿着睡衣到处跑，感冒了你不受罪啊？赶紧回屋去，让你哥也上床躺着盖好被子。” 陈羽沫扭头看看房间方向：“我哥怕你心里难受，让我过来看看。妈，你没事吧？” “我有啥好难受的？”这种少有的关心让萧则宁很受用，说话都忍不住笑意：“对了，你去把我房间大被子抱你床上去，晚上我跟你挤挤。” “啊？我那床那么小，能睡下两个人不？” “怎么不能？以前又不是没睡过。”萧则宁这会就想跟儿子多说说话，“一会跟你哥咱们娘三聊聊天。” “哦！”陈羽沫自然也是乐意的，应声而去。 …… “什么情况这是？”萧羽轩见到妹妹抱着被子进屋，脑袋上写满了问号。 “妈刚才说她晚上跟我一起睡。” 萧羽轩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问道：“那你抱被子干嘛？你本来就是去隔壁卧室跟妈一起睡啊？” 陈羽沫把被子放床上，指着上铺说道：“我跟妈一起睡下铺，你睡上铺，妈说一会聊聊天。” “……” 这下萧羽轩才搞明白，可能是母亲有些话想对自己兄妹说，便就没再说什么。 “羽轩，沫沫。”萧羽轩躺在床上还在猜想母亲会说什么的时候，母亲的声音从下铺传上来：“我原本是计划，等明年沫沫上了大学后，再提跟你爸离婚的事。既然他们现在就等不了了，那就年前把婚给离了……要不是考虑着你们还小，特别是沫沫，这离婚的事也不会拖到今天......你们也都长大了，很多事多少都知道，希望你们别怪妈。“ 萧则宁的一番话打破了安静，话说完整个屋子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沫沫，不哭！”，感觉到自己说话的时候，挤在怀里的女儿开始微微地抽动，萧则宁也不免有些哽咽，抚摸着女儿后背柔声说道：“现在就算妈不答应离婚，你奶奶那边肯定又是天天闹腾，这个家也安生不了。“ “我知道……可是我就想不通，爸咋会变成现在这样？” 萧则宁叹口气道：“哎……这哪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那你恨爸吗？” 听到女儿的问话，萧则宁忍不住回想这些年的点滴，片刻后坦然地说：“要说没恨过，那是假话……这两年妈也想明白了，他愿意怎么过那是他的事，以后妈只想守着你和你哥，你们两个能过的好比啥都强。“ 萧羽轩勉强也能算上是两世为人，比妹妹陈羽沫多了好多年的生活阅历，就没有跟陈羽沫那样问一些几乎没有意义的问题。母亲说的看开归看开，心底肯定还是有着过不去的坎儿，要不然怎么会偶尔酗酒，而且这个坏习惯还有加重的迹象。 嘴上说着看开，心里却不通透，要不然也不会醉酒后说出后悔怀了自己、后悔生了自己这样的话来。 萧羽轩感觉母亲像是把过错归结于自身，结果往往就是自己为难自己，因自责产生心结，而且这种心结光靠别人劝是没用的。 这两年，刚四十出头的母亲就开始显老，担心母亲的身体，萧羽轩便开口劝到：“妈，你把酒戒了吧，酒醉伤身，即使偶尔想喝也少喝点。” 本就因儿子性格转变而开怀的萧则宁，听到儿子这句没头没脑的关心话，痛快答应了：“好，妈以后不喝酒了。” 母亲的话音刚落，萧羽轩便听到妹妹抱怨道：“全都是爸的错，要不然咱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多好！” 傻妹妹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发生这些事又岂能是简单的一句谁对谁错就能说的清的？ 一句抱怨的话，又把话题扯回了原来的轨道，提及往事，这不是给妈心里添堵么？ 果不其然，萧羽轩又听到了母亲的叹气声：“哎……”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萧则宁就不想因为大人之间的事，让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的女儿心里积怨，索性打算把话说开：“你爸很多事情做的是不对，可要说全怪他，那也是没有道理的……我跟你爸结婚的时候，已经怀了你哥四个多月了，这头几年，你爸你奶奶对我和你哥还算不错的......也怪我当时任性，有了你哥，就跟你爸说这一辈子只要你哥这一个孩子......你奶奶这人认旧理儿，你哥算不得陈家骨血，就一心想要个亲孙子，其实你爸心底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念及到我，没直说而已......所以现在回头再想想，你奶奶嫌弃你哥也好，闹着逼我要二胎也罢，甚至有了你之后跟你大姑一起撺掇你爸再找一个，这都是能理解的......那真要说到底，这错还是应在我自己身上。“ 听到这，萧羽轩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母亲所谓的看开，果然是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自身了。 想了一下，虽然知道劝慰的话可能没啥用，萧羽轩还是开口：“妈，话不是这么说的，人总不能拿着别人的错当成自己犯错的理由吧！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好比说一个人的父亲被另一个人杀了，那当儿子的就能借着报仇的由头去杀人？那这不是乱套了么？其他的事情抛开不说，就说小姑，她那个当妈的卖女儿没卖成，自己女儿都不心疼，最后反倒把你怪罪上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萧羽轩提到的小姑，就是马老太嫁给陈瘸子后，又生的一个女儿。萧羽轩的小姑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十来岁的时候跟着同村的人外出打工，跟同厂的一个男的两情相悦好上了。男方家长带着诚意上门提亲，马老太咬死天价彩礼不松口，男方家庭条件有限，最后是不欢而散。 关于天价彩礼的事还不得不多提一句，当年马老太的大女儿也就是那个拖油瓶结婚的时候，马老太也是狮子大开口，胡永飞的父母无奈多方拆借，勉强凑够了彩礼，最后婚虽然结了，但两家为此闹得很不愉快。 萧羽轩的小姑外出打工见了世面，是个有主见的人，知道大姐结婚的时候就因彩礼闹出矛盾，索性自己把自己嫁了，直到结婚前才跟家里人说，马老太又不知道男方家住何处，想闹都没地儿闹去，还是萧羽轩的母亲心疼自家小姑子，偷偷从私房里拿出些钱算是娘家人的礼金，新姑爷上门，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自此，萧羽轩的小姑很少回娘家，马老太也是能狠下心，萧羽轩高二那年陈瘸子去世，马老太就连这个消息都不允许通知萧羽轩的小姑。又是萧羽轩的母亲，瞒着马老太偷偷告知了，萧羽轩的小姑才得以匆忙赶回奔丧。 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不说，就连出殡下葬都差点都赶不上，萧羽轩的小姑对马老太的不满彻底爆发出来。 萧羽轩的母亲两头瞒着暗地里以娘家人名义给礼金的事也在这次争吵中被翻出来，马老太直接在灵堂上当着众人面破口大骂，说是萧羽轩的母亲这个“狐媚子”教坏了女儿等等，萧羽轩的小姑也针锋相对，细数马老太各种不是来维护嫂子。 母女大闹灵堂给旁人当笑话看，反正，就是一地鸡毛。 萧则宁就知道这些事情没法掰扯，就转移了话题：“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羽轩，别看你妹妹比你小好几岁，可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整天闷葫芦一样看着老实，可发起狠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以后你可收着点......哎，这话也不是跟你说一次两次了，妈也不想跟你啰嗦，我是真怕你会出事。” “妈，你放心吧，那都是以前不懂事！不过，话说回来，这事你得怪我小舅。” “这怎么又能扯到你小舅身上？” “妈，你不知道吧？我从小跟我小舅最亲。”想起小舅，萧羽轩禁不住笑起来：“我小舅跟我说‘咬人的狗不叫’，就我这种整天不爱说话的，才能让别人怕，谁要是敢说闲话欺负我，打就完事了……他还说，打架就讲究个‘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现在就想死的’......还说不动手就算了，但凡动了手，那就得让别人不敢再呲牙......嘿嘿，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儿子提的这些，萧则宁还真不知道，自己那哥哥都教了儿子什么呀！自己整天惹是生非不说，还教儿子这种道理，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等你小舅回来，我非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萧则宁忍不住感到后怕，“还好你姥爷送他去当兵了，要不然就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指不定惹出什么祸呢！萧羽轩，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再敢跟人动手打架，我指定揍你，别说你二十岁了，你就是三十、四十，我该打照打！” 秃噜嘴了！ 萧羽轩想给自己一巴掌，咋把自己跟小舅的秘密说出来了呢？ “妈，你放心，我不是说了么，那都是以前不懂事！”萧羽轩赶紧扯开话题，“也不知道小舅现在怎么样了，他都好几年没回家了吧？” “上次还听你大舅提了一嘴，说可能过完年，你小舅会回家呆几天。”萧则宁还是忿忿：“这个萧则义，一点长辈的样儿都没有，等他回家了的……” 看来不能再提小舅了，萧羽轩连忙打断母亲的话：“哎……妈，你跟爸离婚了，要不跟我一起去魔都吧？” 萧羽轩是真有这个想法，还没回家时就盘算过让母亲跟自己去魔都，只不过没拿定主意而已。 萧则宁还以为儿子提议让自己去魔都玩一玩，就拒绝了：“去魔都？这正月十六学校就开学了，一开学忙起来，我哪儿有时间跟你去魔都！”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直接内退了，如果没法留职就直接辞职算。然后，沫沫再报个魔都的大学，咱们直接去魔都安家，以后逢年过节再回广阳这边。” 萧则宁觉得儿子这提议太不靠谱：“你开什么玩笑？就咱们家这条件，拿什么去魔都安家？一家子去魔都喝风啊？” 萧羽轩暗自计较一番：“妈，你要是同意的话，我来想想办法。” “你自己还在上学呢，能想什么办法？等你毕业了，要是能找到个不错的工作，然后结了婚能在魔都安家，到时候妈过去帮你带带孩子还行。”萧则宁有着自己的无奈：“不过眼下说这些话都还早，你就踏踏实实好好上你的学。咱们家的情况你们都清楚，妈每月就那么点的死工资，真要等你妹妹再上了大学，你们两个的学费妈都供不起，只能先跟你大舅借，以后再慢慢还，说不定还得靠你们毕业工作了，自己赚钱慢慢还。“ 一提到窘迫的生活为钱发愁，萧羽轩那是感同身受，很能明白母亲这番话里辛酸与无奈的苦衷。 第37章 计划 听到母亲的话，萧羽轩有些汗颜。 母亲这边还在为兄妹二人的学费发愁，都计划着要跟大舅借钱，而自己先前却一时冲动开了“遇见”，几乎可以说是十万块钱打了水漂，指不定以后还要往里贴钱。 可要说萧羽轩后悔拿了那十万块钱开店，倒也谈不上。往深了说，假如萧羽轩吃了安眠药没有醒来，不仅不会有那十万块钱的事，而且就连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都可想而知。 不过，既然现在自己成了萧羽轩，那就承担起该有的责任，努力让这个家以后变得更好也就是了。 念及此处，萧羽轩开口说道：“妈，我和沫沫上学学费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来想办法。” “又是你来想办法！羽轩，你咋就不明白呢？我跟你说过了，你现在踏踏实实好好上学就行，别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还不是你逞强的时候，真到了你自己能赚钱那一天，妈肯定不拦着你，有多大肚子就吃多少饭，有多少力气就挑多少担，这道理你还能不明白吗？” 许是感觉自己语气有点重，萧则宁停顿了下柔声继续说道：“我跟你大舅提借钱的事也没啥丢人的，你大舅又不是缺那么点钱。你大妗虽然小气说话不好听，那也就是个刀子嘴而已，要是真不想看脸色，那我私底下找你大舅，再说了，又不是借了不还。算了，这些事你就别管了，还是那句话，现在还没到你逞强的那一天。“ 吃了母亲一顿编排，萧羽轩不以为意，反而很暖心。 萧羽轩耐心解释道：“妈，可能是我刚才话没说清楚，我说我来想办法也真不是我逞强。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虽然现在在读研，不过也算找了兼职，你知道我是学音乐的，有空的时候也搞一些创作……“ 许久没说话的陈羽沫这下终于能找到存在感了，打断萧羽轩的话就开始跟母亲汇报：“妈，我跟你说，我哥写了不少歌呢……那个电视剧的歌都是我哥写的，我刚才还听了…….还有，还有我哥还认识余安贞，余安贞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很出名的明星……刚才我还和余安贞打电话聊了很久……” 见妹妹兴奋地说了一堆却说不到关键点上，萧羽轩便接过了话头：“我给余安贞写了张专辑，她那边给的报酬是五十万的现金和后续的分成，分成我没要；还有那电视剧的歌曲分成现在还没拿到，虽然还不知道数额，但我想几十万总会是有的，不过是一种长期的收益。那五十万在卡里，明天我把卡给你。” “我要你的钱干什么？你自己把钱存着，别乱花，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这么算下来，只负担你妹妹上大学，妈倒是能供起，就不用找你大舅提借钱的话了。”萧则宁很高兴，但也保持着成年人的理智：“妈高兴不是因为听你说赚了多少多少钱，而是从你这次回家，妈能看出来，你的性子跟以前相比变了很多，这才是最让妈高兴的，也算了了一件心头事。以前你性格太内向了，又冲动，几次我都想带你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事情不好解释，萧羽轩只得敷衍一句：“你就只当是我以前不懂事吧！” 萧则宁用力摸摸女儿后背：“现在我不用担心你哥了，就只担心你。“ 陈羽沫扭扭身子，故意撒娇道：“我可不像我哥那样，上学时还打架，你都不担心他了，我就更不用你担心了。” 萧则宁反驳道：“我担心的是啥你不清楚？沫沫，你少跟我装糊涂，期末考试成绩还瞒着我，我都没找你算账，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们班主任都告诉我了。” 陈羽沫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不说话了。 萧羽轩问道：“沫沫考试成绩不好吗？我记得她上学一直比我强啊！” “是，跟你比的话是要强点儿！”萧则宁没好气地说：“可也强不到哪儿去！你平时考试三百多分，高考走个狗屎运能上四百，她平时成绩也就四百出头，四百五顶天了，她班主任说你妹妹三本线都够呛，可愁死我了！” 萧羽轩闻言咧嘴一笑。 听到儿子的笑声，萧则宁不乐意了：“你还有脸笑！我好歹也是个老师，真搞不懂咋俩孩子成绩一个比一个差。明明初中的时候成绩还不错，怎么一到了高中，都断崖式滑坡呢？” 萧羽轩说出实话：“初中时跟你一个学校，天天被管着那成绩肯定好啊！不过，那都是表象，指不定是老师看在你的面子上考试放水了；到了高中，才能发现本质。我说的对吧，沫沫？” “萧羽轩，你少跟那胡说八道……你还点头？合着你们学习都是为我学的？”萧则宁给了点头认同哥哥歪理的陈羽沫一巴掌，“你们班主任跟我说，要是这次高考不理想，建议你复读一年。” 陈羽沫闷声闷气地答道：“我才不想复读，高三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萧则宁反问道：“考的不好再不复读咋办？真的去上专科还是说你直接高中毕业不上学了？” 萧羽轩突然有了个主意：“哎，妈，要不然让沫沫跟我一样也学音乐怎么样？这样高考按艺术生的标准，文化分不用那么高。” 陈羽沫马上回应：“这个可以有！妈，妈，就这么办！” 萧则宁仔细想了一下，感觉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操作起来也有不少问题：“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妹妹考音乐能行吗？她可不像你，你好歹学了那么多年的钢琴，她可一点音乐的底子都没有。再说了，我记得每年艺术考试都很早，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 萧羽轩思量片刻，也感觉棘手：“艺术生考试报名的事明天可以跟沫沫班主任确认下，至于说音乐考试的事么，我可以明天问问我师傅。” “你师傅是谁？” “就是我研究生导师，对我很不错的。”萧羽轩回答道：“要是艺考报名还来得及的话，我可以让我师傅帮忙，看能不能想办法给沫沫突击一下音乐方面的知识，实在不行，再看有没有其他办法。沫沫直接报考我们学校就行，刚好我还得两年毕业，多少可以照顾点。” 陈羽沫很高兴：“哥，这么说，我以后可要投靠你了啊！” 萧则宁又是亲昵地给了女儿一巴掌：“八字还没一撇呢，你高兴个什么劲儿？沫沫，我跟你说，不管考音乐这事成与不成，最后这半年你都得好好学，别到时候艺考没问题，反而是文化课给你拦住了，你想哭都找不着地儿！” 陈羽沫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目标，非常肯定地回答道：“我肯定好好学！” “沫沫，记住你刚才说的啊！别又三分钟热度！”萧则宁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都睡觉吧。” 陈羽沫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瞪着个大眼睛问道：“哥，艺考考音乐难不难？” 萧羽轩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年考试的场景，好像没啥印象了，就回答道：“既然是高考，就肯定没那么容易的，还是得先确定艺考报名的事情再说，报不了名，其他的说再多都没用。” 陈羽沫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会儿她就是忍不住兴奋，再次化身好奇宝宝：“哥，你们学校是不是很漂亮啊？我以后去那上学的话，跟你是……” “沫沫，你睡不睡？你要是不困就自己去隔壁睡去！“萧则宁不满地发话了：”羽轩，你赶了一天的路，早点睡，她再说话你别搭理她。沫沫，再说话我就把你嘴给缝起来！“ “睡就睡！”陈羽沫赌气地回了三个字，然后老老实实地睡觉了。 …… 萧羽轩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在屋里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倒是妹妹陈羽沫竟是破天荒地坐在床上复习功课。 “呦，假期看书真是少见呐，真乖！”萧羽轩洗漱完毕没忍住打趣一句，然后问道：“妈呢，出去了？” “妈说她有事出去一会。”陈羽沫没有表现对哥哥打趣的不满，只是老实地回答，然后又补充道：“妈应该是跟爸一起去民政局了，她早上跟爸打电话我都听到了。” 看到妹妹兴致不高，萧羽轩忍不住劝慰道：“沫沫，没有人不希望家庭和美，即使我不是他亲生的，可毕竟叫了他二十年的爸，我也不希望他跟妈走到这一步。不过，话分两头说，妈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你也知道，嘴上不说但是妈心里苦，可能离婚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陈羽沫面带委屈地说：“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心里难受。” 萧羽轩摸摸妹妹的头，说道：“大人之间的事情，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天不遂人愿的事情很多，你心里也别怪他们。对了，艺考报名的事你跟你班主任确认了吗？” 萧羽轩一提艺考，陈羽沫的心思果然被吸引过来，急忙回答：“还没有呢，妈临走之前说等她回来了再问。” 萧羽轩话题转移成功，拿起手机发现电已充满，便拔掉充电线，滑屏电量屏幕递给妹妹：“你有你们班主任电话吗？有的话，现在就确认下，等你这边确定了，我就可以给我师傅那边打电话问问他的意见。” 陈羽沫伸手接过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知道，我现在就打。喂，请问您是熊老师吗？我是陈羽沫……” 挂了电话的陈羽沫一脸兴奋，笑着大声说道：“哥，我们班主任刚才说，艺考是2月22号至25号报名，3月21号开始考试！我报名艺考还来的及！” 萧羽轩也被妹妹的兴奋劲感染，笑着说：“听到了……听到了，别喊了……一会房子都被你喊倒了。嘘，我现在给我师傅打电话，你小声点！” 萧羽轩的话很奏效，陈羽沫一听就乖巧地不作声了。 “喂，师傅，我是萧羽轩，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对，我已经回家了，你跟师母怎么样，都还好吧？” “嗯，还真有个事情想咨询你。是这样的，我有个妹妹，今年高三，明年六月份高考……” “好的……好的……没问题......那麻烦你了师傅......” 一通电话师徒二人聊了能有二十多分钟，萧羽轩把妹妹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电话那头的周显军也不含糊，明确表示事情虽然麻烦存在一定难度，但是他可以帮忙介绍有经验的老师来突击一下妹妹的音乐艺考相关知识，再做一些其他方面的努力，还是有一定希望的。 这个其他方面的努力，并不是指比如贿1赂监考老师等不正当的偏方，当然，即使是这等偏方，只要有门路，萧羽轩也不介意去尝试，反正他没有那种所谓的灵魂洁癖。华夏人么，遇事的第一反应不是什么规矩，而是有没有什么人脉，这是几千年沉淀在骨子里的。 周显军说的很直白，艺考本身就带有一定的主观度和印象分，假如某一个参考学生原本就有一定知名度，那在参加考试时，就相对而言有更大的优势。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家喻户晓的童星去参加表演系考试，只要发挥出正常水准，那最终成绩往往会比一个普通考生要高。 学生都想挑选名气大的学校，那反过来说，学校也愿意挑选名气大的学生。 周显军就建议，在陈羽沫抓紧时间填充相关知识的同时，萧羽轩可以想办法让陈羽沫发布一两个水平不错的作品，这样，在参加考试时就可能会获得不错的印象分。 至于说作品的事，萧羽轩会感觉到为难吗？ 找到了努力方向的萧羽轩心情不错，从余安贞给的礼物中把酒和化妆品各拿了一份，拉起妹妹：“赶紧换衣服，咱们一起去趟你班主任家，拜个早年去。” “啊？” 萧羽轩催促道：“啊什么啊？这以后估计少不了麻烦你班主任，咱总不能拿着别人的情分当本分，赶紧去换衣服去！” 第38章 赶不上变化 萧羽轩带着妹妹去了她班主任熊老师家特地拜个早年，说起来，萧羽轩对熊老师并不陌生，因为熊老师也是他高二、高三时的政1治课老师。 期间，萧羽轩“感谢”、“拜托”、“麻烦”之类的客套话变着样儿地成串往外冒，那熊老师也是拍着胸脯承诺“一定把陈羽沫艺考报名的事情办妥当”、“一定会监督好陈羽沫的学习”之类的，最后熊老师客气的留饭，被萧羽轩借口有事给婉拒了。 “这人变化可真大！”把萧羽轩送出门，熊老师不由得发了句感慨。 “什么意思？”熊老师的妻子当然不清楚这感慨由何而发。 “我跟你说，这个萧羽轩……”熊老师指着房门的方向说道：“这个萧羽轩当年那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问题学生，打起架来那叫一个狠，拿着砖头直接往同学脑袋上拍，这当面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吧？” 妻子感觉难以置信：“是吗？这刚才瞧着彬彬有礼的样子，跟你说的完全都不像是同一个人嘛！” “可不是嘛！当年他班主任没少跟我们几个带课老师抱怨，说这个萧羽轩打架动手那是一点都不含糊，可性格偏偏又很内向，找他谈话半天都不带回应一个字的。你再瞅瞅刚才，要不我怎么说人的变化大呢！“ 妻子闻言随口问道：“那他学习成绩咋样啊？” 我跟你讲个笑话啊，熊老师笑话没开始讲，自己都已经笑了：“我记得有次他班主任跟我发牢骚，说想在萧羽轩的成绩单‘家长寄语’一栏里，给写上‘该生成绩稳定，动手能力极强’这几个字，哈哈……“ 妻子没get到这个梗，疑惑道：“什么意思？这有啥好笑的？” 熊老师这才用手比划着解惑道：“成绩稳定，那就是次次考试都是倒数几名，压根看不到上升的苗头；动手能力强，那是说经常动手打架呗。” “一边去！哪儿有当老师这么编排自己学生的！”妻子笑着责怪一声，然后又问道：“听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艺考的事儿？” 熊老师答道：“嗯，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这萧羽轩成绩差，他当年是走的艺考，最后还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具体什么学校我也忘了！估计是吃到了甜头，这不，想让他妹妹跟他一样也走艺考，她妹妹的成绩也不咋地，发挥好的话能过三本线。“ 妻子却有些不屑：“也不知道这些家长怎么想的，成绩不好就走艺考，看似占了艺考文化分数低的便宜，但以后孩子找工作咋办？” 熊老师却不以为意：“现在大学生不值钱，不考个研究生、博士哪儿找好工作去？你有操这闲心的工夫，不如多管管你儿子的学习，我也好省点心，争取让他能考个名牌大学。” “嗷，敢情儿子就我一个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好像你管过儿子学习一样。”妻子马上不满地反怼，接着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这学生家里条件很不错吧？这给你带的东西一看都不是便宜货，啧啧……” 熊老师摇摇头：“他家里条件应该不怎么好，送礼么，都讲究个包装好看而已，你也别当回事！” 妻子马上不乐意了：“是你懂还是我懂？我跟你讲，就拿这套化妆品来说，好几千块钱呢，我压根都舍不得买的牌子。” 熊老师立马不淡定了：“真的假的？这么贵的东西？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真要这么贵得给人家退回去……” 妻子马上拍了下熊老师胳膊：“退什么退？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就当真了？你真打电话过去问，万一人家误以为你嫌弃东西不好呢？这还有酒，你别喝了，初二去我家拜年给我爸带去，这样就不用再买酒了。” “我学生给我带的酒凭啥我不能喝？”熊老师不再提打电话的事，反倒很不情愿起来：“我看看这什么牌子的……白兰地……不行，这酒我都没见过，还真得尝尝！” 妻子一锤定音：“那这样，酒你先别打开，还是那话，初二拜年的时候带给我爸，到时候你跟我爸一起喝，就这么说定了！” …… 从熊老师家里出来，萧羽轩感觉此行很顺利，想着等到艺考报名那几天，再跟熊老师确认一下，这样妹妹艺考报名的事情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变故了。 掏出手机给母亲去了个电话，被告知那边还要再等一会，萧羽轩便跟母亲约定好中午随便在外面对付一顿，下午一起去逛街置办年货。 挂了电话，萧羽轩带着妹妹直接打车来到离民政局不远的商业街。 找了个银行，萧羽轩从卡里转出八万自己留着傍身，以备不时之需，又取出两万块的现金用作过年开销，剩下的四十万决定交给母亲处置。 直到临近中午，萧则宁才办完离婚手续，从民政局一路走到商业街跟子女会合。 萧羽轩远远地就开始观望打量着母亲的神色，发现母亲一脸的平静，说不上高兴也看不到忧愁，不过整个人犹如褪去了一层包袱一般，看上去显得很轻松的样子。 可不就是褪去了一层包袱嘛！ 两边会合都很默契地没提及离婚相关的字眼，陈羽沫叽叽喳喳个不停。萧羽轩趁着妹妹说话的间隙，跟母亲大致讲了下艺考的报名安排和师傅周显军反馈的信息，最后也说到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妈，初五的时候我回魔都，到时候沫沫也和我一起过去，一方面是去给我师傅拜个年，另外也拜见一下我师傅给介绍的音乐老师；接下来，沫沫就需要跟着老师一起学习准备艺考；如果艺考报名的时候，需要沫沫到报名现场，那我再请假送沫沫回来一趟；等到沫沫艺考考完，我再把她给送回来准备文化课的考试。另外，我师傅建议沫沫要发布一两个音乐作品，歌曲可以我来写，但录制和发布还是少不了让我师傅还有安真姐帮忙。“ 萧则宁连连点头。 之前倒没觉得什么，这刚一离婚，突然发现儿子似乎真的长大了，说话办事都像是家里顶梁柱一般，一下子好像有了依靠，独立要强的萧则宁也不免变得情绪化起来。 “羽轩，说实话，你说的好多东西妈还有沫沫都不懂，好在还有你。你就这么一个妹妹，这考试上学的事情你就多操点心。” “妈，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还跟我见外起来了。”萧羽轩笑着回应道：“你就放心吧，沫沫的事情我肯定全都处理好。” 陈羽沫一股兴奋劲儿早就冲向天际：“哥，你是说过完年我也跟你一起去魔都吗？我可以见到安贞姐了？我也可以跟安贞姐那样唱歌了？” 看到妹妹跟出笼鸟儿一样高兴，萧羽轩也很开心，嘴里却忍不住调侃道：“沫沫，你且乐呵吧！到了魔都你白天得学音乐相关的知识，晚上得复习文化课，抽空还要练歌，我跟你说，你快活的日子没几天了！还高兴着呢？到时候别跟妈哭鼻子说我虐待你就行！” 陈羽沫才没空考虑那么多，反正高兴就完事了：“哭鼻子我也乐意，要你管！” 萧则宁见到兄妹俩一脸笑意的模样，也很开心——似乎这一家三口温馨小日子的开端，还不赖！ 陈羽沫眼珠子一动，提议道：“咦……妈，要不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魔都，我艺考报名刚好是正月十六开始，等那时候咱们再一起回来，这样也不会耽误你学校开学的事，怎么样？” 萧羽轩也觉得这个计划很靠谱，便跟着怂恿道：“是呀，妈，你就当出去旅旅游散散心了，怎么样？” 陈羽沫又跟着追问一句：“妈，你就不想去看看我哥这几年学习和生活的地方？嗷……还有大明星余安贞哦！” 萧则宁这么多年除了有次教师培训去过一次城都外，就再也没离开过广阳，听到这个提议其实心里很意动，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看情况再说吧！” 停顿了一下后，萧则宁又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羽轩，你和那个余安贞什么关系？你是学生，她是明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陈羽沫马上抢答道：“我知道……这个我知道，我哥会写歌，余安贞新专辑的歌都是我哥写的，所以我哥就跟余安贞认识了呀！” 陈羽沫抢答的倒是快，她都没察觉自己话里的逻辑和顺序不对，更没发现母亲问话时态度明显显示了这个问题的另有深意。 萧羽轩初始也没多想，妹妹忙着回答时结合母亲的神情，这才反应过来，难免有些无奈，组织好言语后，这才缓缓开口：“妈，你真别多想。我这么说吧，我跟安贞姐是校友，都在魔都音乐学院上的大学，我师傅也教过她；另一层也算是合作伙伴，我给她写歌，她给我酬劳；再一个，我跟她的确也比较投缘，我心里是把她当个姐来看的，说不定等你有机会见到她，让她喊你一声干妈，估计她也不会拒绝。“ 萧则宁埋怨道：“又在那说胡话，人家一个大明星，凭什么给我当干女儿？再说了，她今年也三十出头了吧，真要论起来我只比她大十岁，能喊的出口吗？” 萧羽轩呵呵一笑，说道：“所以说我让你别多想，妈，我这样来说吧！如果我找女朋友了，一定不瞒着你，当然如果我没找女朋友，你也别催我，行不？” 萧则宁一下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刚才表现有这么明显吗？ 又对比了下一旁笑嘻嘻的儿子和貌似没搞清状况的女儿，不免在心里嘀咕：女儿反应迟钝，毕竟年岁小可以理解，但这个臭小子咋回事，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鬼精鬼精的，自己心里想什么都能猜到？ 找女朋友不瞒我，这个可以有！不找女朋友还不想让我催，这个不一定！ 萧则宁懒得搭理儿子的话，生硬地把话题转移了：“哎……刚才不是说要找个地方吃饭吗？这条街都快走到头了，也没看到有啥吃的啊！” 嚯！还真是，母子三人一路忙着说话，都没注意两旁有啥好吃的。 萧羽轩倒是有留心来着，可是开门的店不想吃，想吃的店没开门。 还是陈羽沫眼睛尖，指着一个饭馆就问道：“那家怎么样？” “行！”萧羽轩没做思考就答应了，转头问向母亲：”妈，要不就听沫沫的吃酸菜鱼吧？” 萧则宁点头默认了。 饭馆不算大，虽然正值饭点，可能是处于年结时间，客人并不多。 三人要了一份招牌菜酸菜鱼辅以几样配菜，由于上菜不需要排队等待，很快，一大盆满满当当的酸菜鱼便做好端了上来。 堆得冒尖的菜，清灰相间的汤，红的是辣椒青色的葱，米黄的酸菜白嫩的鱼肉，再配上娃娃菜、豆芽、千张，一份招牌酸菜鱼做的是色香味俱全，酸辣杂糅的独特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地食指大开。 真应了老板的那句话——经济实惠，好吃不贵。 一边分发着碗筷，萧羽轩一边跟母亲问道：“妈，要不咱喝点？” 萧则宁赏给儿子一个白眼，没好气地斥责道：“臭小子，你成心的是不？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少废话，赶紧吃吧你，看吃饭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说完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萧羽轩跟陈羽沫也跟着笑了。 这道酸菜鱼吃起来是麻辣鲜香，味道那是相当的地道，没有辱没老板自夸的“招牌菜”三个字！ 三人边吃边聊天，刚开动不久，萧则宁的手机铃声急切地响起。 “喂……你说什么……现在怎么样了......好，我马上就来！” 一个电话让萧则宁乱了心神，萧羽轩能明显看到难以置信、悲伤、懊恼之情在母亲苍白的脸上来回变幻，接着失魂落魄的母亲双手捂脸，松开手后通红的眼眶满是热泪。 不等萧羽轩问出声，萧则宁边收拾着东西边仓促说道：“不吃了，你大舅打电话来说，你姥爷现在在医院抢救，咱们现在直接去医院。” 萧羽轩按住母亲明显在颤抖的胳膊，很认真地指着饭碗说道：“妈……妈……我现在去结账，你跟沫沫再吃几口是几口，别去了医院姥爷没什么事，反倒你自己饿坏了......沫沫，看着点儿妈！” 萧羽轩劝说母亲多吃几口的话看似不合时宜，其实目的只是为了让母亲思考起来，转移注意力而已，因为人一旦开始思考，再浓烈的情绪也会被冲淡。 第39章 我不想你后悔 来医院的路上，萧则宁多次催促出租车司机快点，由此就能看出其内心的焦急，下了车，三人一路小跑着进了医院大门往主楼方向而去。 医院里人潮涌动，脚步匆匆的往来行人不断，一路上闹哄哄的，电梯更是拥挤到不行，挤在里面几乎没有立脚之地。 抢救室在七楼，出了电梯就是一片的清冷和安静，跟楼下大厅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 萧羽轩把银行卡和没焐热的两万现金塞到母亲手里：“妈，卡里有四十万，还有这两万的现金你都拿着，万一一会要用到。” 萧则宁愣了一下放慢脚步，看了儿子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收下卡和现金放进了包里。 走出电梯间，萧羽轩左右观察两眼，很容易就发现在左手边走廊尽头墙上挂着“抢救室”的标牌，还有几个焦急等待的身影，“那边！” 萧则宁加快了脚步，还没走到跟前，便急匆匆地开口询问：“妈、大哥大嫂、大姐，爸现在怎么样了？” 萧羽轩紧跟在母亲身后，一眼就分辨出眼前这几人：二姨挽着外婆的胳膊坐在椅子上，大姨脸色还算平静，外婆那满是皱纹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满是悲伤，看样子应该是大姨刚才一直在好言安抚着外婆；大妗魏红英抱着胳膊独自一人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看不出悲喜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大舅萧则礼膀大腰圆，就站在抢救室门口，神色焦急。 萧则宁三人的到来以及问话引得几人侧目。 “小妹，来了。”萧羽轩二姨萧则雯不冷不热打了个招呼。 萧羽轩外婆难掩悲戚：“哎……去你大嫂旁边坐着等会吧……” “哼！”萧羽轩大妗朝这边看一眼之后，不轻不重冷哼一声，又把头扭了过去。 “医生还没出来，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啥情况。”萧羽轩大舅指着抢救室的门说道，然后又跟萧羽轩招呼了一声：“羽轩，啥时候回来的？” “大舅，我昨天晚上到的家。” 萧则宁顾不上寒暄，又开口问道：“大哥，爸之前不还好好的么，这到底咋回事啊？” 萧则礼重重叹了口气：“哎……爸中午喝了两杯，还没等饭没吃完，也没啥征兆，人突然就晕过去了……哎......” “不是……爸有心脏病和高血压你又不是不知道，医生都不止一次说过，千万别喝酒。”萧则宁忍不住有些埋怨：“你们怎么还能让他喝酒呢？咋也不劝着点啊？” “少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咋知道我们没劝？”萧羽轩大妗魏红英马上就不高兴了：“老爷子那脾气犟起来谁能劝得了？再说了，要不是你家婆婆干的好事，老爷子能闹着要喝酒？这会儿反倒是不管青红皂白数落起我们来了，哼！” “我婆婆？她又去跟你们闹了？” 魏红英一肚子的怨气早想撒了，这下找到正主自然忍不住了：“你家婆婆啥德性你不清楚？她上我们家闹事还稀罕？昨天晚上都快睡觉了，你婆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去我们家兴师问罪，嗷，就合着我们家欠你的呗？“ 萧则礼见自己媳妇越说越来劲的架势，赶紧打圆场：“英子，你就少说两句吧！” 不劝还好，这一劝魏红英更来气了：“你凭啥子只说我不说你妹妹？就你们兄妹情深呗！话不说清楚，还真成我们的不是了！要不是她那个婆婆上门一顿闹，老爷子能气那样？能犟着要喝酒？“ 萧羽轩看着母亲一阵青一阵白的脸上，心有不忍，就开口说道：“大妗，你消消气，我妈不是那意思，刚才只不过情急之下……” 魏红英打断了萧羽轩的话，没好气说道：“不是那意思是什么意思？她凭什么上来就责怪我们没照顾好老爷子？要真是这样，那我也认了，可……” 萧则礼也是没好气地打断了媳妇的话：“这里是医院，你能不能别嚷嚷了？” 小姑子萧则宁上来就是一顿抢白指责，自己不过是据理力争说了几句，丈夫不帮自己就算了，反倒对妹妹处处维护，魏红英觉得很委屈。 “萧则礼，你冲我火什么火？我在你们家，照顾小的，伺候老的，平日里当牛做马够用心了吧？凭什么你妹妹上来就指责我？你就说凭……” “够了！” 萧羽轩的外婆本忙着为丈夫揪心，开始的时候对几人的争执懒得搭理。可眼见丈夫还在抢救室吉凶未卜，子女却有心思争论不休，甚至越来越不像话，冷眼旁观的她再也忍不住，一声冷喝制止了大儿媳妇的话，更忍不住悲从中来。 “老大媳妇，老四一家子都在部队上顾不上家里，这些年都指着你忙里忙外，我知道你辛苦……老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你爸今年就七十三，真要这关过不去，那也是命……我也活不了几年......你快轻省了......“ 刚才还万分委屈的魏红英一下子变了脸色：“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羽轩的外婆望着这个刀子嘴豆腐心却很孝顺的大儿媳妇，摆摆手叹口气说道：“你都嫁到我们家二十多年了，我还能不了解你么？哎……老大媳妇啊，你也莫怪你小妹，摊上个那样的婆婆，她这日子也不好过……当年还是我跟你爸逼着她嫁过去的，真要说起来，还是我这个当妈的亲手把她推进了火坑......你爸也后悔......哎，指不定这后悔得带进棺材里了......人呐，这辈子都是个命......” 断断续续的几句话，说的那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气氛悲伤而沉重。 萧则宁忍不住掩面而哭，陈羽沫抱着母亲的肩膀也落了泪。 过了好一会，萧则宁才止住哭泣，又拍拍女儿的肩膀，对着满脸悲伤的母亲轻声说道：“妈，我跟陈满福离……离婚了！” 萧羽轩的外婆双手紧紧握着小女儿的手，摇着头无声流下了泪水。 “离了好！早该离的！”魏红英闻言又忍不住插话给小姑子抱不平，“就没见过那样的一家人，除了那个老头子还有一个讲理的？可惜唯一一个讲理的老头子还死的早……” 魏红英话没说完，抢救室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医生快步走出。 “医生……罗医生……病人怎么样了？我爸什么情况？“ 罗医生是认识萧则礼的。 罗医生抬起双手往下压，制止了几人七口八舌的询问，对萧则礼说：“萧经理，萧局长刚刚恢复意识，现在还不能探望……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他们一起都来我办公室再说吧！” 众人跟着罗医生来到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 “萧经理，你们随便坐。”刚洗完手的罗医生一边擦着水一边说道。 萧则礼扶着母亲坐好，便急忙问道：“罗医生，我爸是什么病？” “现在能确诊，萧局长是出血性脑卒中，就是我们俗称的脑溢血。”罗医生拿起一张ct片子，指着上面说道：“应该是因为静脉血栓造成的出血，出血点位于丘脑部位。这种急性出血几乎没有征兆，病发致死率很高，得亏你们送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一些，就不好说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心惊后怕。 萧则礼接着问道：“那我爸现在情况怎么样？” “萧局长刚刚恢复意识，但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是关键，一方面要保证不再发生新的出血现象，另一方面脑出血会继发脑水肿和占位现象，控制脑水肿、降低颅内压是脑出血急性期治疗的重要环节。“ 萧则礼强调道：“罗医生，治病方面你是专家，劳你多费心，帮忙选择最有效的方式进行治疗，我们一定积极配合。” “萧经理，这点你放心，对每一位患者尽最大努力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这时，萧羽轩的外婆插话问道：“这病，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一般来说，脑卒中会导致患者语言功能障碍和行动能力障碍，通俗来说语言功能障碍就是无法正常的说话甚至吃饭，行动能力障碍就是无法站立或行走，多为偏瘫、半身不遂，更严重就是全身瘫痪了。从萧局长现在的情况来看，情况不是很乐观，因为出血点处于丘脑部位，很有可能会半身不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当然，这只是初步的判断，或许情况比预估的要好也说不定。“ 罗医生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还是萧则礼开了口：“罗医生，就没有更好的治疗方式吗？比如说采用手术治疗，会不会效果更好呢？” “萧经理，你就是不问，我也会详细跟你说的。”罗医生指着ct片子说道：“从萧局长脑内出血和占位情况来看，我只能说还处于可控范围，但也不是很理想，采用手术治疗的方式当然会比保守治疗的效果要更好。问题在于我们医院毕竟只是个县级的医院，不具备做这种颅内手术的条件和能力，就连省会城都的大医院，在这方面水平也一般，就目前国内而言，水平最高的那还得数首都的协和医院、人民医院，还有魔都的武警总院、医附院。“ 萧则礼又追问道：“那罗医生，手术治疗的话是不是就有机会康复呢？” 罗医生谨慎地说道：“我刚才也说了，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是关键，如果能直接一步到位，在我上面提到的那几个医院及时地进行手术，一切顺利的话，最理想的结果可能是萧局长能靠着拐杖勉力行走，最不济我想站起身应该是没问题的，当然，如果出现奇迹能有更好的效果也不一定。如果确定转院接受手术的话，医院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联系，跟那边讲清楚患者的情况，看对方是否愿意接收，我们医院没有这方面的资源，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准备好转院需要的相关材料包括检查报告单之类的。“ 说完罗医生便起身：“我还有几个病人的事情要去处理一下，时间很紧急，你们就在我办公室商量一下，尽快拿出个结果吧。” 罗医生知道家属在商量的时候，自己呆在这不合适，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办公室里一时间没人说话便安静了下来。 魏红英抱怨道：“这罗医生，什么事就不能再等一下？我还想问他一句，爸这么大年纪做这样的大手术，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呢，真是的！” 萧则礼不搭理媳妇的抱怨，问向母亲：“妈，这事你看？” “哎……老是老大，你那个主意吧！” 见丈夫点头，魏红英马上开口说道：“你是老大不假，可你们兄妹五个，你就能替他们做决定了？这会儿你三妹估计还在过来的路上，这么大的事儿不得等你三妹到了，然后跟老四也通个气再说？” 萧羽轩见状悄悄招呼了下母亲，指了指门外，示意自己有话说。 “妈，你一会进去直接跟大舅说，姥爷这病咱家治。“萧羽轩压低声音跟母亲说道。 萧则宁扭头看了一眼办公室方向，有些迟疑：“这不是还在商……” “大妗话里话外的意思你也知道，这商量归商量，别最后没个结果，伤了你们情分不说，还把时间给拖过去了……我跟你提这个，不是说儿子要强出头啥的，你一直都说姥爷最心疼你，我只是不想最后你后悔罢了，花钱能换你心安，我觉得值！“ …… 几句话的工夫，折返进办公室，萧则宁拿定了主意：“妈、大哥，就选择手术吧，爸治病的钱我出了！” 魏红英那是一点儿都不带相信的：“你出？说得好听，你儿子上学学费都得借，你拿什么出？别说那陈满福还给了你离婚费，他要是个顾家的，这么些年你们还能租房子住？” 萧则宁看了一眼儿子，又揽过女儿的肩膀：“我虽然指望不上自家男人，可有个懂事的儿子！” 萧羽轩不想多说什么，接了句话：“我试试联系下魔都那边的医院。” 第40章 结个善缘 萧羽轩之所以会果断地跟母亲建议，就像他说的那样，还真不是强出头或者说为了在亲人面前表现什么，那也不是他为人处世的风格，他就是不想母亲以后感到后悔而已。 刚才办公室那一幕，萧羽轩已经看得很透彻了。 按理说外婆直接拿主意是最合适的，但他却把决定权给了大舅，可见是心里有顾虑，这种顾虑无非是子女都各自成家，如果因为老人治病的事情让子女为难，那不是她想看到的，不管她愿不愿意，估计心里早就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准备。 萧羽轩的二姨好多年前就从教师转岗到了镇子上教导站工作，又身为三姐妹中的老大，印象中二姨经常会摆出一些大道理，可今天全程几乎不说话，这很不正常，虽然有担心、悲伤的成分，但是要说没有其他方面的因素，萧羽轩是不信的。 再说大妗，先是说担心姥爷年纪大了做手术身体怕吃不消，接着又要求大舅要跟三姨和小舅通气，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不明显么？ 兄妹五人一起商量，无非是围绕着要不要手术、手术费用怎么承担、哪些人陪护、术后恢复和照顾这些事情，侧重点肯定是手术费用的问题。 家庭条件好的比如大妗会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费用应该五人平摊？条件一般的比如二姨会不会提出少负担点？会不会小舅家都在部队上因无法出力而被要求多负担些？年关临近，哪些人去魔都陪护？术后恢复哪些人照顾？ …… 不患寡而患不均！ 虽说是亲兄妹，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家庭，有自己的顾虑，有自己的难处，本是为了沟通治病的事情，却变成犹如讨价还价的小贩，没得伤了兄妹情分。 真要这样，会不会耽误宝贵的时间？会不会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放弃手术治疗？外婆会怎么想？ 所有人中，母亲又是最尴尬的那个，再牵扯出发病原因之类的，母亲会面临什么又该如何自处？ 倘若这个家还跟以前那样，就连一次性拿出他大学几千块钱的学费都为难的话，他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可现在手上有这么一笔钱，且暂时没有明确的用途，这种情况下，再因为金钱方面的原因延误了治病，身为姥爷最疼爱的女儿，恐怕日后母亲难免会后悔、自责。 母亲刚褪去了一层包袱，转而又被披上一道枷锁，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花钱能换母亲心安，他觉得值。 快刀斩乱麻！ 所以萧羽轩很果断地给了母亲建议。 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母亲话说出口，就等于手术费用的问题解决了，萧羽轩转而开始联系医院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萧羽轩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求人办事，即便这个人是他师傅，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师傅周显军、更确切地说是他师母苏瑞能给到最及时有效的回复，因为师母苏瑞就在魔都医附院工作，是急诊科的副主任。 “……那太好了，师母，太感谢了！等这边医生一会过来了我再联系你……” 萧羽轩没有师母苏瑞的联系方式，只能先联系师傅周显军，还是通过师傅的转达，师母苏瑞直接给萧羽轩打电话过来。 挂断师母苏瑞的电话，萧羽轩松了一口气，事情比想象的要顺利。 萧羽轩不知道医院的工作流程，详细讲明了这边的情况，想拜托师母帮忙跟那边脑外科申请转诊接收。而苏瑞在问明情况后，给出了更有效的方案，可以由急诊科直接进行转院接手，等病人到了之后，再通过内部科室转诊的方式把病人转到脑外科。 这样一来，最迫切的转诊接收的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医院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他们同意转诊接收，当然，等罗医生回来后，还需要出具一份转院证明并配合提供姥爷的一些检查报告。” 萧羽轩的话不免让众人心头萦绕着狐疑：罗医生刚才说的连医院都没有资源的事情，两个电话就搞定了，真的假的？ 这在座的几人都是看着萧羽轩长大的，对萧羽轩那可是太了解了，眼下的事实和印象对比起来，反差也太大了，几人心里狐疑那自然是难免的事。 直肠子的魏红英脱口而出：“真的假的，羽轩，你不是开玩笑吧？” 迎着几人质疑的目光，萧羽轩很认真地答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敢开玩笑，就等一会罗医生回……” 正说着，便听到身后传来了罗医生的声音：“你们商量好了？是转院接受手术还是直接进行保守治疗？” “我们决定转院手术，医院那边联系好了！”萧则礼又看了一眼外甥萧羽轩，接着说道：“罗医生，还得麻烦你帮忙开一份转院证明，对了，那边医生说还需要提供我爸的一些检查报告。” “没问题，这都是我应该配合做的……你们联系的是哪家医院？” 萧则礼说不出医院名字，只好又问外甥：“羽轩，你联系的是哪家医院？魔都的对吧？“ “嗯，魔都医附院。”萧羽轩回答道，又问向罗医生：“罗医生，我打通电话，你直接和那边医生说吧，我看不懂报告也说不清楚。” “好！”罗医生坐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摞报告单翻看起来，嘴里说道：“检查报告我都准备好了！” “那边医生姓苏。”萧羽轩一边拨号一边对罗医生说着，电话很快接通：“喂，师母你好，我这边检查报告已经准备好了，我把电话给罗医生，罗医生是我姥爷的主治医师，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他沟通。” “……那就先这样？好的，再见！”罗医生接过电话后，先是把病情又详细讲述一遍，接着又说了一堆几人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不多时便挂断电话。 罗医生递还手机给萧羽轩，转头又对萧则礼说道：“萧经理，你们这办事效率可真高，不像有的家属……我现在给你们开转院证明，连同这些检查报告你们一同带着，那边办理入院手续的时候都要用到。” “麻烦你了罗医生，接下来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罗医生低着头刷刷在纸上写着，嘴里很细致地回答道：“鉴于你父亲萧局长现在的情况，去魔都的话通过飞机、火车这些普通的交通方式都不可取，只能用救护车直接送过去。这么远的距离，开车估计起码得一天一夜，所以要配备两名司机，还要再安排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随车，这些一会我会帮你协调好。不过，事先要跟你们讲清楚，请救护车费用这块着实不低……哦，对了，你们也商量下由谁跟车陪护，救护车上肯定要有家属随行的......我填这个转院证明还得一会，你们尽快决定下来，去魔都的话，肯定也需要准备一些衣物之类的，这些都要考虑进去......等我填好了，你们跟着我去办理转院手续、结清费用之后就可以出发了......虽说你们这效率够高，可是时间也不见得就宽裕，路上会不会堵车都还两说，反正希望一切顺利吧！“ 陈羽沫因为上学的事情本来就计划年后去魔都，萧羽轩则需要协调转院的事情，几人简单的沟通后，决定由萧则宁在救护车上陪护，萧则礼自己开车带上萧羽轩和陈羽沫一路跟随，至于后续再有谁过去，自行坐飞机或者火车都行。 几人各自回家收拾行李，做好出行准备，等出发时都来到将近下午三点。 连续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到服务区休息胡乱填饱肚子的时候，萧则礼才发现一个让他崩溃的事情：临行仓促，当时完全忽略要开长途车，他现在连个换手的都没有，只能备足香烟和功能饮料，咬着牙打起精神一路撑到底。 萧则礼忍着腰酸背痛忙着开车的时候，魔都医附院急诊科的苏瑞也是感觉疲惫不堪，刚忙完手里的活坐下来，水都还没来及喝一口，刺耳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老公周显军的声音：“喂，媳妇，这都七点多了，还在忙呢？不是说晚上能准点下班么？又得加班？” 苏瑞一手撑头，抬眼看了下墙上挂的钟，有气无力地回答：“你这不废话么，要是能准点下班，我这会早就到家了。” “你晚饭是在食堂吃的？” 苏瑞刚才还感觉饥肠辘辘，饿的发昏，这会估计是饿过劲儿了，“吃什么吃，那会儿忙得脚不沾地，哪儿有空吃饭啊！” “今天病人很多？” 苏瑞揉揉酸胀的小腿，没好气说道：“病人跟平时差不多，这不我们科室要评先进集体么，也不知道卫健委那帮领导咋想的，就安排一个调查小组下来，又是查病历资料又是翻档案，我是科室和档案室两头跑，腿都跑细了……哎，好不容易把那几个大爷送走，科室又是一堆事。” “那你今天可真够辛苦的，晚上回来我给你按摩揉揉！” 苏瑞白眼一翻：“少在那没事献殷勤……你还有事没有，没事我挂了啊？没空跟你废话！” “事儿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顺带问一下，萧羽轩今天提到的什么转院到底是怎么回事？电话里我也没跟他细聊。” 苏瑞一下拉高了嗓门：“周显军，你可真行！我还以为你打电话是心疼你媳妇，跟我扯半天，原来又是为了那个萧羽轩啊！你自家媳妇跟儿子的事都没见你这么上心过，以后你跟萧羽轩过去吧！“ “瞧你说的，我主要是关心媳妇，萧羽轩的事不过顺带问一下而已。再说了，这人命关天的事，即便只是个普通学生不是萧羽轩，真找到我这，能帮的话不也得帮一下？” 苏瑞没较真，简单解释几句：“行行行，反正咋说都是你有理行了吧？萧羽轩他外公突发脑溢血，他们那的医院条件有限，刚好我们医院可以说是国内脑外科方面的权威，就想把人送到我们这来接受手术，可又担心转院的话我们这不接收，就这么回事。” “情况很严重？事情解决了吗？” 苏瑞拿起自己填好的转院接收单看了看，说道：“你听说过突发脑溢血有不严重的吗？转院的事操作起来倒说不上很麻烦，不过真按医院的要求来算，我也违反了一些规定。虽然我不是脑外科专家，可也能看出来他外公这情况不是很乐观，这种情况的转院，医院都是比较慎重的。“ “你们那的事情我也不懂，能帮就帮一把，就当是结个善缘了！” 苏瑞催促道：“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我还有点事。” ”晚上几点回家，我过去接你！“ 苏瑞面带笑容嗔怪一句：“算你还有点娘心，晚上大概10点回去，你9点半左右到医院就行，先不说了，有事要忙。” 挂了电话的周显军突然感觉这几年自己似乎对媳妇的关心不够，有些愧疚起来，忍不住回想这两年的生活，发现脑海中媳妇的身影比之前少了很多，就再也坐不住了。找出媳妇经常带饭用的保温桶，装好饭菜便离开了家门。 既然答应了晚上去接媳妇，就索性把饭也一起送了。 魔都，静园。 秦武掏出几张纸放在桌上，说道：“……去刚才讲到的那些，还有两件事情。这是上次跟你提到的，萧羽轩在医院抢救的病历，记载的很清晰。人送到医院时就已经不行了，经确认，的确是吃了几十片的安眠药，但前后不过两小时的工夫，人就恢复如初，且自行出院。“ 朱老太看都没看，直接说道：“此事到此为止，所有的原文件全销毁，务必保密。还有一件事呢？” “萧羽轩外公突发脑溢血……要转院到魔都医附院进行手术……现在正在从川省赶往魔都的路上。” 朱老太稍作沉吟，吩咐道：“阿武，这个事你安排下，找个合理的借口帮他们一帮，毕竟人命关天的事，就当是老婆子结个善缘了！” “好的，夫人。” 第41章 一切顺利 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八，魔都。 事情很顺利，顺利到超乎了众人的想象。 原本萧羽轩想的是，能赶到晚上9点之前办好入院手续就行，再晚的话，就会影响到师母休息，他心里也过意不去。哪儿料到转院接收和入院手续办完，都还不到四点。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几人被告知患者萧建成的情况符合医院脑外科室关于脑卒中课题研究的方向，相关的手术费用和大部分的医疗费用会由脑卒中医疗康复基金承担，患者家属负担很小一部分，除了费用的减免，还会有多个专家进行会诊。不仅如此，萧建成直接被安排进了icu，手术前后都会接受全方位的监测和照看，压根不需要家属陪护，而且病房区域压根不允许家属进入。 萧建成入院后，紧接着就做了有针对性的检查，主治医师陈海涛教授是脑外科室的主任，连同几个经验丰富的专家做了会诊，下班前就拿出稳妥而又详细的手术方案，和家属稍作沟通后，便确定了具体的手术时间——明天上午十点左右。 这些事让几人如坠梦中，最后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萧羽轩的师母，并议定在初一那天上门拜访，既为拜年，最主要是要表示感谢。 忙完医院的事情，几人才找休息的地方，萧则礼开了一路的车，早已经是困的不行了。 几人怕出现突发情况，便就近找了个快捷酒店住下，酒店距离医院只有一个路口，万一有事几分钟就能到医院，价格虽然贵点，但胜在便利也能安心。 两个标准间，萧羽轩和大舅萧则礼住一间，萧则宁带着女儿陈羽沫住一间。四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都是疲惫不堪，特别萧则礼，一挨着床便响起了呼噜声。 差不多休息了五个小时，晚上不到十一点，萧羽轩叫醒其他人，一起外出吃晚饭，刚睡醒的几人没有走路欣赏魔都夜色的兴致，就在酒店不远的地方挑了个川味菜馆。 两眼惺忪的萧则礼伸了个大懒腰，打着呵欠口齿不清地说道：“这开长途真不是人干的事，睡了几小时都还没缓过劲来。” 萧羽轩往大舅的杯子里续着大麦茶水，说道：“我跟我妈还好，就属你最辛苦……沫沫虽然是睡了一路，可她有点晕车，一路上开着窗户吹风，估计也没少遭罪，是吧，沫沫，这会儿好点了没？” 萧则宁怜爱地摸摸女儿陈羽沫有些泛白的脸，跟了一句：“从小到大都晕车，一上车就睡觉，走得急也忘记给你买晕车药了，睡了几小时现在好点了没沫沫？ 陈羽沫脸色虽然泛白，但看着精神还是不错的。 陈羽沫往母亲那边靠了靠，回答道：“没事，好多了！本身我晕车也不算严重，上了车只要能睡觉就不会特别难受。” 萧则礼不断揉着发酸的腿，说道：“好在路上顺利，要是再熬几个小时，真怕扛不住。“ 萧羽轩是有着开长途夜车的经历的，自然知晓那种滋味，大舅除了在几个服务区休息了一会以外，几乎是连续开了二十多小时，想想都觉得可怕。 萧羽轩附和着说道：“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肯定很累。” 萧则礼摆摆手，说道：“累点倒没什么，我就怕路上堵车耽误事儿。幸好是救护车，堵车的时候可以直接走应急车道过去，特别是北湖省那一段，都差不多堵死了，挪都挪不动，最后要是没有警察帮忙，估计现在都够呛能到魔都。快过年了路上都是车，一路上车祸都数不过来多少次，看着都吓人，开车的时候真怕出事都想不起来困。” 萧羽轩也感觉无比庆幸。 一路上车多事故也多，堵车是常有的事，好在很多时候救护车直接走应急车道，在北湖省甚至有警车帮忙开路，要不然这路上哪儿能这么顺利。 萧则宁也是点头认同：“是啊，幸亏是用救护车直接送过来。对了，大哥，广阳县医院那边连同救护车的费用一起多少？我明天把钱先给你。” “你给我钱干什么？”萧则礼说道：“爸治病这钱怎么说也不能都让你出，你别把你大嫂说的话放心上，她那个人你还不知道？有些时候我都懒得理她。” 萧则宁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后对萧则礼说：“大哥，这些年爸妈那边我没能出上什么力，都是你们几个一直在支应着，我之前从没说过不代表心里没数，大哥，你听我把话说完……” 萧则宁阻止了有话要说的萧则礼，继续说道：“以前的时候那是没办法，我也不在你们面前打肿脸充胖子。我是认真的，这次给爸看病的钱我来出，也算是我这个当女儿的尽一片心。“ “小妹，你说这话就是想岔了。你也莫想那么多，二妹三妹还有你，都是嫁出去的姑娘，老四一家又在部队上，我这个当老大的肯定要照顾起来。莫看你大嫂这个人说话不中听，可论起孝心这一点，那还是没得说，做了一个儿媳妇该做的，就是我在这方面也挑不出毛病来。都是当子女的，有钱多花点，没钱少花点，我们几个还有爸妈能为这个计较不成？“ 萧则礼停顿一下笑起来问道：“咋听你这意思，离婚的时候陈满福给你钱了？应该不能啊，爸出事前一天他还来我们家，找我要结算工程款来着，他现在有钱给你？” 萧则宁面色不改地说道：“他？你问问他这几年往家里拿了几分钱？离婚能给我钱，那不是开玩笑么！” “按说他这几年也不是没赚到钱，不往家里拿钱，那他钱都花哪儿去了？” “那谁知道？他不说我也懒得问，反正是没指望过他，真要是指望他我们娘儿三个早饿死了！”萧则宁的话里能听出不满和嫌弃来，转而又笑着说：“算了，说他干什么！我昨天就说了，指望不上男人，好在有个懂事的儿子。不瞒你说，羽轩回到家后跟我说他赚了些钱，所以我才有底气说爸看病的钱我来出，要不然我哪儿能说这话。” “羽轩？”萧则礼是真没想到，转向萧羽轩问道：“你不是应该还在上学吗？怎么又开始赚钱了？学没上了？” 萧羽轩简单回答道：“学还在上的，我不是学的音乐么，前段时间给人写了几首歌，赚了点钱。” 萧则礼疑惑问道：“写歌赚钱？看你妈说话底气十足的样子，看来是赚了不少吧？” 萧羽轩也没瞒着大舅，很坦诚地回答道：“现钱五十万，还有一些要再过段时间才能拿到。” “嚯，这么多？”萧则礼听到后很是震惊，差点没把刚喝到嘴里的水喷出来，反复看了萧羽轩两眼说道：“你这两年变化可真大，几乎都看不到从前的影子了。” 萧则宁接过话茬说道：“你还说呢，他以前那性子没少让我担心。” 萧则礼把跟外甥这两天的接触跟之前的印象对比了一下，是变化很大，起码不再是个“闷葫芦”。 “羽轩啊，你姥爷看病联系医院这事还真多亏了你，这要是搁在以前，我都不敢想。” 萧则宁说道：“事前谁能想到这么顺利，还拿到了那个什么名额，减免医疗费还省不少事不说，有几个专家一起会诊，一下子就放心不少。” “是啊！这是真没想到的。”萧则礼对外甥说道：“羽轩，等过两天你姥爷手术的事忙完，约个时间咱们一起去你老师家里，拜个年顺带好好感谢人家，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萧羽轩点头答道：“好，下午的时候不是说初一么，我提前跟我师傅打个招呼，初一应该没问题。” 说话间，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四个人边聊边吃。 就在四人还在吃饭的时候，周显军和妻子苏瑞都已经洗漱好躺下准备睡觉了。 苏瑞关掉床头灯，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夜灯，嘴里说着：“……你刚才说你爸妈在你弟家不来我们家过年？” 周显军双手交叉在脑后，眯着眼睛答道：“嗯，晚上打电话跟我说的，不来就不来吧，反正在谁家过年都一样。再说了，这过年你也闲不下来，医院那边不是还得值班吗？ 苏瑞一想到过年期间的值班安排就很无奈，叹着气说道：“哎……过年都想放假可病人又不放假能有什么办法。对了，我那会忙得实在走不开，你那个学生萧羽轩他们办理入院还顺利吧？” 周显军回答道：“很顺利。入院后就安排进了icu，接下来直接做了检查，几个专家做的会诊，通知明天上午十点手术。” 苏瑞有些惊讶，“这么快？还有专家做的会诊？“ “可能是你帮忙申请的那个名额的原因吧！” 苏瑞更惊讶了：“你说梦话呢？什么名额？我问你的是他们入院手续的事……困了就关灯睡觉，往那边去点，别挤我！” 周显军扭过头，跟媳妇证明自己刚才没有睡迷糊，睁大眼睛反问道：“我说的就是他们入院的事啊，你不知道？” 苏瑞也扭过头问道：”知道什么？入院就入院，你扯什么名额？“ 周显军下午专程去了医院，全程陪同萧羽轩他们医院的事情弄完才离开，所以把过程跟媳妇详细说了一遍：“……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离开的时候他们还一个劲儿让我跟你说感谢，这是你经手的你还不知道？” “我就是按正常流程给他们办理了转诊的手续，找了脑外科的陈主任说了下情况而已！” 苏瑞真没搞明白怎么会又牵扯到什么脑卒中的课题研究的事，忍不住就在脑海中回想白天跟脑外科的陈主任沟通的场景。 因为心里惦记着萧羽轩外公转院接收和转诊的事，所以早上一上班，苏瑞就拿起前一天填写好的表格，直接到脑外科找科室主任陈海涛教授，想当面沟通清楚，免得到时候又出现什么变故。 苏瑞到了脑外科科室主任陈海涛教授办公室的时候，恰巧陈主任在进行查房，为此苏瑞还特地等了一会。 “苏主任，不好意思，刚才在查房，刚忙完，你找我有什么事？关于急诊科轮值的事吗？”查房回来的陈主任对等在自己办公室的苏瑞开口问道。 苏瑞说道：“陈主任打扰了，不是急诊轮值的事，是另外有个事要跟你汇报下。” 陈主任一边洗手一边说道：“瞧你说的，哪儿能叫汇报啊。呵呵，什么事你说说看。” “是这样的陈主任，有个急性脑卒中的患者叫萧建成……那边条件有限，就想转到我们医院进行手术治疗......就是这么个情况，所以我想跟你申请一下病人转诊入院的事。“ 苏瑞详细介绍了事情的始末，又配合回答了关于检查的一些专业问题。 “苏主任，你稍等一下。”陈主任听完，在电脑上查了床位的情况后答道：“嗯，a区已经没有床位了，b区上午刚好有两个办理出院的，我上午在住院部轮值，下午是专家门诊会在门诊科室那边。这样，你把表格给我，我一会打个招呼，下午病人过来了直接去办理入院，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你再打我电话。” 苏瑞道：“这是转诊表，太谢谢你了陈主任，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客气。”陈主任收下转诊表，笑呵呵地说：“对了，苏主任，本来我还想抽空找你说下轮值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科室人手不够，因为到你们急诊科轮值的事情，几个同事意见很大，就想着跟你们沟通看能不能把轮值的名单和时间调整一下。” 苏瑞很痛快地回答：“这样陈主任，你们内部沟通好之后，你把结果告诉我，我跟我们主任说一下，应该问题不大的。” …… 苏瑞把整个过程回想了一遍，压根就没有牵扯到什么脑卒中的课题研究的事，苏瑞只能感叹是萧羽轩他们的运气太好了。 其实，苏瑞不知道的是，她刚离开不久，便又有人直接找到了陈主任，并且跟陈主任聊了不短的时间。 第42章 数学题语文题 倒数声声传天地，腾星点点驻万家。 鞭炮流光灯溢彩，烟花吐艳烛生花。 塞北银花錾白树，江南绿水绕青芽。 祥韵江山奏福禄，瑞浮云海贺中华。 08年的春节就这样到了又走了，萧羽轩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年味，新年就又只剩下了尾巴，所以过来后的第一个春节，给萧羽轩留下了很模糊的印象——平淡而又忙碌。 说这个年过的平淡，那是真的很平淡，根本就没有过年的感觉。 四人这趟来魔都的目的就是给萧建成看病做手术，异地过年除却四人以外，没有别的亲人，惦记着医院那边的事情，没有团圆的意味，没有欢庆的心思，没有热闹的氛围……饭都是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决的，逛街游玩那是不存在的。 说这个年过的忙碌，那也是真的很忙碌，每天的时间似乎都不够用却又不知具体干了些什么。 萧建成的手术很成功，做完手术后又住回了icu病房，除了在手术室门口见了两面就再也没见到过。虽然不用陪护也不能探望，但每天医院是必须要去的，不仅是要跟进了解恢复的情况，而且还要防止有事找不到家属。除了每天医院的事，初一和初四又分别上门拜访了周显军和吴成锦老师，这个吴成锦老师就是周显军帮忙联系介绍的，常年做音乐艺考教辅培训的老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很快过去，转眼就已经是初五了，阳历2月11号。 萧羽轩很发愁，妹妹陈羽沫的艺考时间是3月21号，满打满算不过还有一个月出头的时间了，吴成锦老师那边通知说初八开始进行培训，培训一个月的时间，最后结果能啥样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之前计划的给妹妹弄两个作品，现在才刚开始着手，时间也很紧，效果更是无法确定。 自从跟妹妹提了一嘴“遇见”的事，妹妹一直嚷着要过来看看，今天才得以成行，刚好萧羽轩决定趁这个时间，把两个作品给赶紧确定下来。 “哥，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这句话啥意思啊？” 萧羽轩正在冥思苦想斟酌着歌词，妹妹陈羽沫的声音传来。 萧羽轩停下手中的事情，抬头看向妹妹，陈羽沫正手中不停转着笔，眼睛直愣愣盯着自己看，一副很无聊没话找话说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有在用心复习。 萧羽轩也不说破，放假期间要求做功课，一时间无法收心也能理解。 “哎呀，像这种考你古文的题最简单了，你不会就联系全文的意思随便编几句就行，即使拿不到全分也会赏一两分的，完全就是送分题。这样，你把全诗读一遍，我教你一次你指定以后就会了！“ “哈哈哈……”萧羽轩的话刚说完，陈羽沫便哈哈大笑起来，摆着乐不可支的样子说道：“哈哈……我问你的是数学题，‘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哪儿来的古文？还全诗？不会你就直接说，哈哈……我又不会笑话你！” 萧羽轩老脸一红，他生前高中的成绩的确很好，要不然也不可能考上985大学，但高中都毕业二十年了，那些知识用不到早就还给老师了，这会听到妹妹说是数学才能回想起点点的印象，这点印象压根解决不了问题。至于原主那就更扯了，对数学可以说是十窍通了九窍，那是——一窍不通！ “不是，你笑个啥？我就这么说吧！你跟一个比你成绩还差的人请教，沫沫，你自己说这合适么？” “哈哈……不合适，一点儿都不合适！哈哈……“陈羽沫哈哈大笑地说道：”哥，不懂你就直接说啊！你可倒好，愣是把数学题给瞎扯成语文。哈哈……哎呦……我笑得肚子疼。“ 萧羽轩耸耸肩，拿出当哥哥的派头说道：“咱俩那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你说是在复习功课，别以为我不知道，全是在做样子而已，实际上一直在摸鱼，我没冤枉你吧，沫沫？” 见被哥哥点破，陈羽沫一个紧张，正在绕着手指转动的笔飞了出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沫沫赶紧俯身捡起。 “摸鱼啥意思？” 萧羽轩没好气解释道：“就是说你不务正业、磨洋工，沫沫，我没说错吧？” 陈羽沫说了个很强大的理由：“我现在真看不进去嘛！再说了，我这都是跟你学的，你以前做作业不也是这样么？嘿嘿……” 再一次被揭老底！ 萧羽轩扬扬手中的纸，嘴上说道：“看不进去就别看了，来考你个简单的数学题。” 陈羽沫马上屁颠屁颠凑到跟前：“什么题？” 萧羽轩正儿八经地说道：“你看啊！已知把数字1到7给组合成一串，第一问是这列数字有什么规律？第二问是，这列数字该怎么唱？” 陈羽沫睁大眼睛，觉得自己智商被侮辱了，指着萧羽轩手里的纸就是一顿凶：“萧杠杠，你少来！明明是歌曲简谱，你跟我说这是数学题？欺负我不懂是吧？” 萧羽轩嘴硬道：“沫沫，你别不讲道理行不行？你自己看，这全是由1到7的数字组成的没错吧？那怎么就不是数学题了？” 陈羽沫抓狂：“幺幺、棒棒、二条，到底是谁不讲理？” 萧羽轩举手投降道：“行行行，别嚷嚷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吧！这是给你写的一首歌，你先熟悉下歌词。” “好！” 陈羽沫兴致勃勃地坐下来，开始看歌词，没两分钟，陈羽沫又皱起眉毛不满了。 “萧杠杠，你这不是数学题，是语文题吧？” “噗呲！”这下轮到萧羽轩情不自禁笑出声了，“哈哈……对，是语文题，这都被你发现了，哈哈……” 陈羽沫给了萧羽轩一拳，不满地说道：“你还笑！凭什么把数字跟汉字凑一块就变成歌了？数字还不懂也就罢了，你自己看看你这歌词，读起来一点都不通顺，这能唱吗？萧杠杠，你就欺负我不懂是吧？” 萧羽轩从妹妹手里拿回简谱，示意着说道：“好，曲子你现在看不懂，咱就先不说。歌词都是汉字，汉字你都看不明白能怪我吗？我跟你说，词很通顺的，不信我读给你听听。” 陈羽沫挨了一顿呛，捂着耳朵就摇头嚷道：“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接着狡黠一笑，道：“照着念没意思！哥，你唱给我听听看！” 萧羽轩果断拒绝：“我不会唱！” 这首歌是降a的调，开始的部分调压的低，就不适合男生的音域和音色特点，即使女生来唱，想唱得好听也要融入假声的技巧。 自己来唱的话，只能用假声，一想到那美不可言的画面，萧羽轩忍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一开口这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开什么玩笑！ 陈羽沫哪儿能相信她哥哥不会唱自己写的歌，可不管是软磨硬泡还是威逼利诱，哥哥死活不松口，陈羽沫只能使出大招——气鼓鼓地坐着不理人。 萧羽轩被逼得不行，只好让步，哄着妹妹说道：“沫沫，你看这样行不行。安真姐不是说她一会儿会过来么，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一会儿让安真姐教你唱怎么样？” 陈羽沫一撇头：“哼！” 陈羽沫心里那是一万个同意，就差喜上眉梢了，可脸上依然气鼓鼓地模样不说话。 “那这样，我先弹两遍给你听。”萧羽轩哪儿能不了解自己妹妹，走到钢琴边坐下，“你就先听听曲子看好不好听，行吧？” 钢琴声响起，轻快的旋律四处萦绕，陈羽沫的表情不自觉地缓和了下来，但一触到哥哥投过来的目光，便又故意绷起生气的模样。 萧羽轩自然觉察到了妹妹的小动作，嘴角扬起心中暗笑，手指不受影响地上下飞动。 第一遍尚未弹完，门后的风铃一阵清脆的“叮叮咚咚”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全副伪装包裹严实的身影走进店里。 风铃还是陈羽沫在医院不远的一处夜市上买的，美其名曰赠给哥哥当作是开店贺礼。 来人正是余安贞。 萧羽轩停下弹奏，马上起身抬脚迎了上去，一脸可怜加委屈的模样道：“哎呀！姐，你可算是来了。” 刚摘下墨镜的余安贞一头雾水，没说话，很是疑惑地看向萧羽轩。 萧羽轩指着站立起身笑得跟朵花一样的陈羽沫，开始对余安贞倒苦水：“呐，她就是我那磨人精妹妹陈羽沫。自己学习很差，压根看不懂数学题，又看不明白语文题，就把气撒我头上，你说我难不难？” 陈羽沫跟偶像余安贞只是电话里聊过几次，这下见到了真人，当然是高兴万分，可哪知哥哥不讲武德，恶人先告状，脸上的笑靥如花马上变成了咬牙切齿。 “萧杠杠，你有完没完？”陈羽沫不满地嗔怪了哥哥一句，马上笑容满面地凑到余安贞身边，开心地招呼道：“安真姐，你好，见到你太搞笑了！我是陈羽沫，你叫我沫沫就行。” “沫沫，你好呀。”余安贞也是笑着回应，然后目光在兄妹俩身上游动，好奇地问道：“你们俩怎么回事？这是闹别扭了？” “安真姐，你别听我哥瞎说。” 看到哥哥萧羽轩笑嘻嘻的模样，完全看不到刚才委屈可怜的影子，陈羽沫很是不忿，转身拿起证据——歌曲的简谱，递给余安贞。 “安真姐，这就是我哥说的数学题和语文题。你给评评理，数字我不懂，汉字读不通顺，让他唱给我听，他又死活不愿意，他就会欺负我。” 余安贞接过陈羽沫递过来的纸，就好奇地看了起来，跟着就是莞尔一笑。 “羽轩，这就是你说的数学题和语文题？呵呵……沫沫说你欺负她，还真没冤枉你，你怎么好意思的？”余安贞替陈羽沫抱不平。 “沫沫，你去给安真姐泡杯茶！”萧羽轩跟妹妹吩咐一声，又跟余安贞说道：“就是跟她开个玩笑。咦，姐，叶菲姐没和你一起吗？” “外面停车呢，一会就过来了。” “沫沫，泡两杯茶，再烧一壶水备着。” “姐，随便坐。”萧羽轩招呼完，又指着余安贞手里的简谱解释道：“上次不是跟你提过么，师傅建议让沫沫弄两个作品出来，看能不能在艺考的时候有些印象分的加成，你手里拿的就是刚写好的一首歌。沫沫刚才磨着我唱给她听，我五音不全唱歌不好听不说，这首歌压根就不适合男生唱，没有那种感觉的，如果我真要唱，那几乎得全程假声才能有点味道。但男生假声，怎么着都像电视里太监捏着公鸭嗓子的模样，叫上那么一声‘皇上驾到’，咦……满身的鸡皮疙瘩！“ 余安贞被萧羽轩那句学得惟妙惟肖的“皇上驾到”给逗笑了…… 余安贞那是内行人，仔细看了曲子的调号、转调的标注，心里就清楚萧羽轩没说假话，这首歌唱起来不难，但是要唱得很有味道就不容易了，再仔细看了两遍歌词，余安贞眼神发亮。 “咦……怪不得沫沫说这是语文题，就这词写得……怎么说呢，咋看都没法跟语文撇不清关系啊！“ “安真姐，我这是被逼的没办法，沫沫年龄还小，我不想让她唱情歌，没有足够的阅历，情感的表达难到位不说，还容易让人有无病呻1吟的感觉。”萧羽轩起身，把自己正在忙的一张纸递给余安贞，苦笑着说道：“姐，你再看看这个……” “这个是？” 萧羽轩解释道：“我给沫沫准备两首歌，这首曲子已经差不多了，问题在于词。” 余安贞边看边说道：“词？词也挺好的啊！” 但看着看着余安贞的眉头开始皱起来了，有些疑惑地问道：“词也像语文题，读起来还好……可真要唱起来，就好像有问题了。” 萧羽轩点头认同。 这时候沫沫端着茶杯过来了，“安真姐，请喝茶。小心点，有点烫。” “哦……谢谢沫沫。” 余安贞下意识地客气了一句，人还在皱着眉头仔细看着歌词，在心里默默地找着感觉。 第43章 把妹妹卖了 就在余安贞聚精会神地琢磨着歌词的时候，叶菲推门而入，两只手上都各自拎着不大不小的袋子。 萧羽轩赶紧起身迎上去招呼道：“菲姐，过年好！你这过来还带东西干啥？” 叶菲把袋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笑着说道：“羽轩，过年好啊！你姐从老家昆海带了点特产和零食给你们尝尝。” “菲姐，这是我妹妹陈羽沫，你叫她沫沫就行。”萧羽轩跟两人介绍着，“沫沫，这位是叶菲姐，带了这么多零食，你个馋猫又不缺吃的了，还不赶紧谢谢菲姐。” 陈羽沫先是不满地瞪了哥哥一眼，紧接着满是笑容地跟叶菲打着招呼：“叶菲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陈羽沫，你叫我沫沫就行。” “沫沫，你好！别听你哥的，跟我们不用客气。”叶菲疑惑地问了萧羽轩一句：“羽轩，怎么你姓萧，你妹妹姓陈啊？” “哦，我妈姓萧，我跟我妈姓。”萧羽轩一带而过，接着说道：“菲姐，别站着了，坐下歇歇喝口水。” 说话间的工夫，余安贞心里也有了个大概，就把疑惑说了出来。 “菲姐来了……羽轩，这首歌的歌词就像我刚才说的，整体很不错，读起来也没问题。但是吧，由于有些句子不押韵，唱的时候个别地方收声的时候就会感觉得突兀不够顺畅，我的建议是为了整体的效果，最好还是稍作修改。” 萧羽轩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姐，你不是会粤语么？这第一段连同副歌部分你用粤语感觉一下。” 余安贞的老公——现在离婚了，应该说是前夫是香港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余安贞懂粤语也不是稀奇事。再说了，余安贞之前就发布过粤语的歌曲，只是说起来没有粤省人那么地道罢了。 余安贞闻言眼睛一亮，又忙着低头看起来，不时还小声用粤语念上几句。 “按你说的，前面这一段如果换作粤语来演唱的话，就不会出现我刚才提到的那个问题了……可这后一段又不对了，有的句子不符合粤语的表达方式、个别用词语境也不对……” 迎着余安贞疑惑的目光，萧羽轩解释道：“姐，我对这首歌的设想是第一段用粤语，第二段用普通话来演唱；副歌部分是两种语种的和声，前后顺序交替变换一次；但问题在于，我现在也还没想好，前面是半段六句交替还是整段交替。“ 余安贞连连点头：“怪不得我说这词怎么读起来别扭，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没想到你粤语功底这么好，都能作词了！” 余安贞的这句感慨不是没有缘由的。 粤语作为方言性的语种，包含了很多中古汉语的成分，不仅保留了大量古汉语的词汇和语法，还保留了古汉语的语音和声调，尤其是入声，形成了独有的九声六调。粤语发音跟普通话几乎完全不同不说，语法、语境和词汇都有很多的不同，所以只用粤语的发音来读普通话的句子，大多数都是很不地道的。 要是用粤语来作词，那要求就更高了，精通发音、语法、语境和词汇只是最基础的要求，还要考虑到文化属性、地方风俗和表达习惯等因素。要想有这样的知识储备，非得多年在那种语言环境下生活不可，故而余安贞会很惊讶。 萧羽轩本身并不算精通粤语，生前经常出差或外驻去羊城，和那边的人经常打交道，处于能听懂大半但说的不利索的阶段，所以就只能找个借口应付过去。 “姐，你也是学音乐的，知道咱们这个专业绕不开粤语。我也是没办法，再加上本身我也很喜欢粤语歌，就私底下多用点心罢了。其实，我倒感觉粤语挺有意思的。” 余安贞感叹一句：“看来你的确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周老师，还真没说错，你就是该吃这碗饭的！” 又把歌词快速浏览一遍，余安贞回过味来一下子念头通达了，直直盯着萧羽轩不说话，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笑意，把萧羽轩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萧羽轩小心翼翼地问道：“姐，你别这么盯着我呀，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余安贞脸上笑容不变，言语之间极尽调侃，不理会萧羽轩，却跟陈羽沫说道：“沫沫啊，你哥真是用心良苦啊！给你写歌就写歌吧，偏写需要两个人合唱的，还是要会粤语的……然后，又假模假样让我看，你说你哥这啥意思啊？“ 陈羽沫脸皮薄，闻言一阵不好意思，小脸都微微泛红，一个劲儿地只是捂着嘴笑不说话。 被点破心思，萧羽轩也不尴尬，有点讪讪地笑着说：“姐，不满你说，这第一首歌合唱起来效果更好，有不少地方也需要和声……在开口之前，你总得先对歌有个大致的判断不是？我这点小心思哪儿能瞒你呀……我姐那可是秀外慧中、冰雪聪明、兰质蕙心、锦心绣肠、芳兰竟体……“ “停停停……你少在这儿作怪！”余安贞没好气地打断了萧羽轩，“不就是想让我跟沫沫合唱嘛，一句话的事，弄这么复杂干啥？” “这么说，你答应了？” 余安贞很肯定地说道：“有好作品我为什么不答应？” 叶菲在一旁听了这么久，也大概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她身为助理和经纪人，考虑问题都是习惯性地从本职角度出发，在心里稍作盘算，就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羽轩，眼下有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你妹妹没有签署经纪公司吧？我问这个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在歌曲发布的时候，以公司的名义相比于以个人的名义来说，优势就太大了，推广资源和力度就不说了，单单是利润分成方面，二者都没法比。由于沫沫是新人，以个人名义来发布的话，是很吃亏的！” 其实，萧羽轩并不想妹妹这么早就踏进圈子，这次发布作品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争取通过艺考，所以他不看重收益，但很在乎推广的资源和力度。 “姐，一事不烦二主，能不能让沫沫签到你的工作室当个练习生？我也知道会给你添不少麻烦，可是这一时间我……” 余安贞马上打断了萧羽轩的话，笑着摆手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抛开咱们这关系不说，在商言商的话，沫沫有你这么个哥哥，我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啊！羽轩，真要论起来，还是姐占便宜了，以你的条件，给沫沫找个更好的公司还是不难的。“ “沫沫跟着你们我放心！”萧羽轩喜出望外，很是大方地说道：“姐，从今儿起，我就把沫沫卖给你了，你就当买了个丫环可劲儿使唤，不用客气的，沫沫在家那是铺床拖地、洗衣做饭无所不会，嘿嘿……” “呵呵……哪儿有哥哥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再说了，你把我当什么了，地主老财吗？”余安贞笑着给了萧羽轩一拳，然后很认真地说道：“羽轩，你放心！我不会给沫沫提什么要求，合同也在她自己手里。” “没事，我太放心了。姐，这沫沫卖身契你跟菲姐拿主意，我们签字就行！” “羽轩，说正事呢，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余安贞嗔怪一句，然后计上心头，决定刁难一下萧羽轩：“让我答应这两件事，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萧羽轩大义凛然：“姐，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上刀山下火海都义不容辞！” “没那么夸张。”余安贞翻了个白眼，好整以暇地问向陈羽沫：“沫沫，让你哥把这两首歌自弹自唱一遍咋样？咱们还没听过，都不知道好不好听对不对？” 陈羽沫很痛快地笑着说道：“好，这个主意好！” 萧羽轩心里是不乐意的，摆出一副苦瓜脸：“姐，沫沫，换一个条件可以吗？我唱歌……” 余安贞摇头：“不换，你少拿什么唱歌不好听、五音不全的借口糊弄我！” 陈羽沫附和道：“不行！我跟你说萧杠杠，你今天欺负我多少次我可都记着呢，你要是敢不唱，晚上我就跟妈告状，我说道做到！” 又见妹妹的“说到做到”！ 出丑就出丑吧！ 萧羽轩不再挣扎，老老实实走到钢琴前坐下。 第一句根本不需要用假声，萧羽轩故意尖着嗓子唱出来，纯属搞怪，声音听起来很有电视里太监的感觉。 不出意料地笑场了，其他三人笑作一团。 特别余安贞，不可避免地联想到刚才萧羽轩学着太监的那句“皇上驾到”，更是乐不可支。 萧羽轩笑呵呵地问道：“笑够了没有？再笑我不唱了……要不让你们再笑一会？” 三人拼命憋住笑意，纷纷开口。 “不笑了……你继续……” 萧羽轩深呼一口气，把自己状态尽力调整到最好后重新开始，他这次没有搞怪，尽力把最好的效果呈现出来。 萧羽轩唱得认真，其他三人听得很满意，特别第二首，萧羽轩用粤语和普通话交替唱出来，不仅在和声地方为了完整表达而放慢节奏，而且分别尝试了半段六句在粤语和普通话之间切换和整段切换的两种方式。 余安贞伸出个大拇指：“比我想的更好！羽轩，第二首歌我建议采取整段唱完后再切换吧，因为单从歌词层面来说，一整段是连贯的，半段切换的话，歌词从整体上就不够连贯；至于副歌和声部分，可以直接按照你刚才的方式。” 萧羽轩从善如流，点头接受了余安贞的建议。 “编曲你是打算自己来，还是找其他人？我专辑录制的录音棚租好了，找了几个制作人朋友帮忙，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让他们来编曲。” 萧羽轩想了一下说道：“编曲方面，我有些想法，我自己来应该问题不大，但是这两天我可能没啥时间，到时候能不能让你朋友给些建议？还有，编曲可能会用到钢琴、古筝、琵琶、大提琴还有一些民俗乐器，钢琴可以我自己来，姐，你有认识精通这几样乐器的人吗？我刚才还想着让师傅帮忙在学校里问一问，推荐几个乐器专业的人。” 余安贞默想片刻，“最好还是让周老师找学校里问问吧，我认识的那些不确定有没有时间。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录制？” 一想到时间安排，萧羽轩就发愁，本来时间就没有富余的，偏偏这几天事情还多。 “哎……最快估计也得初九以后。”萧羽轩叹了口气，蹙着眉头说道：“本来时间就很紧张，偏生这几天事情还多，明天我姥爷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医院那边估计事多肯定走不开，后天跟我师父约好了一起去给刘鹏导演拜个年，期间万一再有什么事一耽搁，那真不定得到什么时候了。” “别想那么多，这事急不来的！”余安贞宽慰了一句，然后说道：“接下来这几天我也全是事，本来想着明天叫上你一起去给周老师拜个年，你医院那边还有事就算了。你外公的事，我听周老师说了，我等这两天忙完，再去医院看望，你别挑姐的理哈？” “瞧你这话说的，依我看，医院那边你就不用去，你忙你的事情就行，跟我还说这见外的话吗？” 余安贞却不同意：“就是没跟你见外，我才说过两天再去，好了，这事你不用管，我去之前提前跟你说。明天我跟周老师说下，你们后天去给刘鹏导演拜年的时候，带上我。提起刘鹏导演，我才想起来，你不知道吧，刘鹏导演现在可是每天高兴的紧。” “怎么说？” 余安贞解释道：“呵呵，羽轩你肯定想不到，《情有千千劫》收视率一路爬升，现在播放还不到二十集，就已经破2了，后面还有三十多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成为电视台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刘鹏导演名利双收，能不高兴吗？” 萧羽轩点头：“呵呵，这是大好事啊！” 确实是好事，电视剧出圈成为爆款，相应的音乐部分歌曲也会水涨船高，这对电视剧原声专辑的发布来说是重大利好，萧羽轩自然也跟着高兴。 ” 第44章 不想当太监 真是个好天气。 今天的魔都一扫前几天的阴霾，气温也明显回升，阳光普照、碧空如洗，人一出门便会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拂面而过的微风略带丝丝凉意，明显能感觉到寒冬已去、暖春不远。 萧羽轩走出吴成锦老师的艺考培训机构，心情不错，妹妹陈羽沫现在已经开始上课，艺考的事情都按计划走上了正轨，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 吴成锦老师就是萧羽轩的师傅周显军推荐的，原本也是他们学校的老师，后来从学校离职，在学校不远处开了这么一家专门针对艺考的培训机构，说起来能有十年了。不仅有着丰富的经验和独到的教学方式，而且教学方面也是尽职尽责，很多家长都是满意而归，口碑相当不错。 相比于良好的成绩，在费用方面就不是那么美丽了。 学生随到随走，没有固定的学习周期，吴成锦会根据每个学生的情况量身制定教学计划，所以学生名额上限是二十个。费用从入学时开始算，一个月六千，一旦交费概不退还，即便费用高昂条件苛刻，但是学生数量常年满额。 现在离艺考也就只剩下一个月出头的时间，萧羽轩毫不犹豫地给妹妹报了名，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至于艺考的结果，只能靠妹妹自己的努力了。 萧羽轩早上需要从宾馆那边送妹妹过来上课，下午4点放学后再接回去。 从这里到“遇见”不远，走路的话十多分钟，反正时间还早，萧羽轩索性在暖阳下大步走过去。 不等到门口，远远地就掏出了钥匙，待走近了才发现“遇见”里已然亮着灯，便直接推门而入，带起门后风铃一阵“叮咚”声，这都已经好几天了，萧羽轩都还没习惯这个风铃的存在。 “你咋这么早？” “都已经9点了，还早？” 答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萧羽轩的“得力助手”——童舒。 萧羽轩放下背包，嘴里说道：“昨天都跟你说了，咱们等到正月十五之后，学校都差不多开学了，学生回学校之后再开始营业，你起这么早过来干啥？我要是你，巴不得好好睡懒觉，不香么？” “不提这个还好，你一说我就一肚子火。”童舒停下看书，抬起头抱怨道：“早知道开学之后才开业，我哪儿用得着这么早就从家里回魔都？我还想在家多呆几天呢？” “这你可怨不着我，年前你回家之前我跟你就说过了吧？再说了，过年的时候我也给你发短信说了啊！” “谁能想到你说的是真话？我还以为是你这个当老板的大发慈悲体谅员工来着……热水已经烧好了。” 萧羽轩一边泡着茶一边反问道：”我犯得着拿这事骗你么？“ “不管怎么说，这事就赖你！”童舒就认定了萧羽轩是祸首，“人家年后都是初七上班，为这个我巴巴的初六就赶了回来，你倒好，今天初八了也没有开始营业的打算，头一回见你这种不想赚钱的老板。” 萧羽轩端了杯热茶放在童舒面前，道：“赚钱？你自己出门看看，整个街上有人影吗？开一天亏一天，不开门就不亏钱，不亏钱就等于赚钱，你说我还开门做什么？” “不开门就不亏钱？你房租呢？水电呢？人工呢？会不会算账？” 萧羽轩也察觉了自己逻辑的漏洞，索性撂挑子：“也是哈！那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就行！” “你不管了让我看着办？咱们俩到底谁是老板？我也是闲的，跟你说这个……” 萧羽轩挨不过抱怨，“行行行，我是老板，你是老板娘总行了吧？” 童舒两眼一瞪，不乐意了：“萧羽轩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就老板娘了？再说了，摊上这么个店跟你这么个老板，那不得天天喝西北风去？” 萧羽轩耍起无赖，两手一摊说道：“算了，我说不过你……总之，你看着办就行！” 童舒抿着嘴唇想了一下，开口道：“你今天跟我出去一趟。” “干啥？” “还能干啥？采购啊！店里东西都卖光了，不得补货啊？虽然现在客人少，那总不能当有客上门时，店里啥也没有吧？” 萧羽轩闻言问道：“不是，你采购就采购，拉上我做什么？” “当然是要你跟着付钱啊！”童舒理直气壮地说道：“再说了，你是老板，连进货成本都不知道，这也太不像话了吧！你就不怕我中饱私囊？” “不去！还跟以前一样，你自己去！需要多少钱你跟我说，我拿给你，你想中饱私囊就中饱私囊吧！” 童舒威胁道：“你到底去不去？我跟你说，你要是不去，以后我也不管了！” 把所有的事都托在这小姑娘一人身上，萧羽轩有些于心不忍，就妥协了：“我今天有事，真去不了。要不下次，下次我一定跟你一起去，怎么样？或者采购的事过几天再说，等我这两天忙完了跟你一起去，这总行了吧？“ “你今天有事？什么事？”童舒问完，不等回答就一脸恍然大悟状，拖长尾音说道：“哦……我知道了，你今天佳人有约对不对？” “你瞎扯什么呢？我怎么就佳人有约了？” “什么叫我瞎扯？今天是2月14号，传说中浪漫的情人节呀！你不是佳人有约还能是什么？”童舒一脸的八婆状，好奇地问道：“我就说呢，你这两天的穿着打扮可比之前看着顺眼多了，原来是坠进爱河了……对方是谁？你们学校的吗？长的漂亮吗？哪天带过来我也认识一下。” 萧羽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道：“我之前看起来就不顺眼吗？” “你之前……少转移话题，坦白从宽，有没有照片什么的让我看看？” 萧羽轩耸耸肩，“差点被你带到沟里，还情人节！你就说，像我这样的，会有人看得上吗？” 童舒脱出而出：“那指定有……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搞得我多想知道一样！” “什么叫我爱说不说，压根没有的事，你叫我说什么？总不能瞎编一个吧？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萧羽轩学着童舒的语气还了一句，然后紧接着说道：“不说这个了……童舒，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童舒收起狡黠的笑意，认真地说道：“什么事你说！” “是这样的，我打算在店附近租一个房子，你今天能不能帮我在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我这两天是真有事抽不开时间！” 童舒疑惑问道：“租房子？你租房子干嘛？” “当然是住啊，不然还能干嘛？” “哦……我知道了，金屋藏娇对不对？哼……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没有，这都准备同居啦？” “你咋又扯回来了？”萧羽轩颇为无奈，解释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妹妹你昨天见到了吧？她因为上学的事，还要在魔都呆一段时间，总不能天天都住宾馆吧？” “原来如此！行呀，没问题，我今天到附近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对了，你对房子有什么要求？” 萧羽轩略微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嗯，房子不需要太大，两室一厅带独立卫生间和厨房就行，要是能有个阳台更好，没有就算了，阳台不强求；其他的嘛，家具电器都齐全，干净卫生，可以直接拎包入住；最主要是要安静，不能影响晚上休息，还有就是，治安要好出行方便。差不多就这些吧！” “这么多条件？”童舒提前打预防针，道：“咱丑化说前头啊，我只负责看，然后把感觉不错的推荐给你，最后还需要你自己拿主意，万一我相中的地方你看不上咋办？还有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你也不能赖我！你打算什么时候租？” “就这两天，越快越好！” “就这两天？一时半会能找到合适的吗？”童舒有很大顾虑，然后摆摆手颇为仗义地说道：“哎……算了，你去忙你的事吧，大不了我就多跑点地方，帮你好好挑挑。” “太感谢了，过两天找个时间请你吃饭。” 童舒没好气地说道：“我答应你帮看房子，是冲着你的饭去的？哼……” “我不是那个意思……”正说着，萧羽轩的电话响起。 接完电话，萧羽轩起身拿上背包往外走，同时回头冲着童舒说道：“我有事得先走了，房子的事拜托你了，谢谢啊童舒！” 电话是叶菲打过来的，垃圾街比较窄，车开进来不方便掉头，于是，叶菲就把车停在前面路口等萧羽轩。 萧羽轩照例坐上了副驾驶，跟二人打完招呼，便系好安全带，车子开出。 “工作室有点事，刚忙完。”后座的余安贞简单解释一句，便说起了此行的安排：“昨天已经和你说过了，咱们今天上午，先去一趟我朋友章宗华的公司，沟通一下歌曲录制的事，顺便你也可以看看他那边录音棚的情况；下午两点约了何律师，见面详细聊一聊你和魔方传媒版权官司的事。“ 萧羽轩没有异议：“行，没问题。我听你安排。” “提起魔方传媒，在魔都这地界儿，咱们行业还真就绕不开它！” 听到余安贞突如其来的一句没头没脑的感慨，萧羽轩疑惑地问道：“姐，你这话从何说起？” 余安贞解释道：“我这朋友章宗华，他之前的公司主营广告方面业务，他主要负责广告相关歌曲的制作，也接一些游戏和电视剧背景音乐的活。由于公司业绩相当不错，所以就被魔方传媒盯上了；魔方传媒提出斥资收购，尽管他们老板知道魔方传媒在这方面的风评一直不咋地，但搁不住人家实力强能量大，据我朋友说，魔方传媒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最后他们老板没办法只好同意了收购的要求。“ 听到这，萧羽轩感叹一句：”商场如战场，无非是大鱼吃小虾，小虾啃泥巴而已，太正常不过了！“ “哎，谁说不是呢？后来我朋友和另外两个同事嫌魔方传媒的吃相太难看，不愿去魔方传媒上班，气不过就合资把公司的录音棚设备整体打包买了下来，他们老板做事倒是很地道，半卖半送地答应了，你一会看了就知道，那些设备都是好东西，不比一些大公司的差甚至要更好，据我朋友说当时买的时候可花了不少钱。因为市中心房租成本太高，我朋友他们就靠近市郊找了个地儿，干起了老本行，虽然他们自己的公司刚起步，实力大不如前，可靠着一些老的客户资源以及过硬的业务能力，现在过得还是挺滋润的。刚好，我这不是要录制专辑嘛，就直接租的他们录音棚。“ 萧羽轩大致听明白了，笑着说：“这年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样挺好的。” “我这也说不上是雪中送炭。我朋友他们三个虽然没啥名气，可都是经验丰富的制作人，租了场地外，录制全程他们都会帮忙。费用方面还给了很大的优惠，按之前的计划我算了，每月录制4首歌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整租半个月只收五万；之前有过几次的合作，双方算是知根知底，每月只花五万块钱就解决了很多事情，省事省心不说，还放心。“ 萧羽轩不了解行情，就问道：“半个月就要五万，这还叫便宜？” 余安贞就笑着解释道：“一般来说，租录音棚录制歌曲，一天差不多两三千，光算这个的话当然说不上便宜，但是在我朋友这不需要单独再花钱找专业的制作人，无论编曲、录制还是后期的eq、缩混、修音他们都能做，而且水平很不错。我这么来说吧，按我朋友这边的标准来做参考，一天的费用估计要翻倍。“ 萧羽轩恍然，原来如此。 “不说了，反正一会等你见了就知道了。”余安贞不再多说，接着突然提起另外个话题：“对了，羽轩，你那书写完了吗？上次给我的我已经看完了！” “书？啥书？” “血色浪漫呀！你不会没写吧？我跟你说，太监可不是个好习惯！” 萧羽轩一拍额头：完蛋！这是忘的是一点儿影儿都没有了！ 第45章 假的无所谓，好用就行 跟着余安贞跑了两个地方，萧羽轩只能说是——不虚此行！ 跟章宗华他们见面之后，萧羽轩明白了为何余安贞一路上会多次夸赞，就像余安贞说的那样，章宗华三人虽然声名不显，可在音乐制作方面有着不俗的功底和造诣。就拿编曲来说，不论是整体节奏、乐器选用还是音色搭配，几人都有丰富的经验和独到的见解，但凡出口必然言之有物，一些即兴的创意更是让萧羽轩拍案叫绝。 当然，萧羽轩给余安贞创作的专辑歌曲包括给妹妹陈羽沫准备的两首，章宗华他们也都看过了，他们对萧羽轩的创作能力和水平也是钦佩不已，溢美之词不绝于口。 拗不过章宗华的热情相邀，中午一起吃了顿饭，下午都还有事便没喝酒，席间宾主尽欢，如果不是还约了何律师见面，萧羽轩都想留下来再跟章宗华多交流交流。 总体来说，大家对初次会面沟通的结果彼此都很满意，已经初步确定接下来歌曲录制的相关事宜。 从章宗华的公司离开，下午如约拜访了何律师。 既然能常年接受余安贞工作室的法务委托，何律师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业务能力自然不用多说。 萧羽轩对何律师详细讲述了跟魔方传媒关于《当》那首歌版权之争的始末以及自己的诉求，何律师又问了一些问题，得到解答认真思量后，便对萧羽轩直言相告——这场版权官司想胜诉难度极大，如果对方一心要拖下去就更为棘手。 何律师也没把话说死，会仔细分析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切入点把局面打开，不管结果如何，反正尽最大努力就是了。 对此，萧羽轩是认可的，如果何律师大包大揽拍着胸脯表示把握很大，萧羽轩反而不可能放心。 沟通完之后，萧羽轩当场签署了授权书和委托书，把这个版权的案子交由何律师负责。 何律师现场给的答复是，接下来会抓紧时间梳理案情，准备诉讼的相关材料，先走的法院立案流程；又提出不少需要萧羽轩配合的事情，萧羽轩自然毫不迟疑地应承下来。 因为萧羽轩心里惦记着4点要去接妹妹放学，而余安贞也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从何律师的事务所出来之后，二人便挥手作别，萧羽轩自行打车回去接妹妹。 萧羽轩很忙不假，相比于萧羽轩，余安贞的事情就更多了。过完年才刚开始上班，工作室那边一堆事情不说，还有其他商务合作上的事，凑在一起千头万绪的让余安贞这几天忙得是焦头烂额。 直到晚上7点多，身心俱疲的余安贞回到家就倒头把自己摔在沙发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都快迷糊睡着了的余安贞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伸手摸索半天找到手机，余安贞一看来电名字便果断拒接，挂断没两秒钟，铃声再次响起，余安贞不假思索地又是拒接……如此反复好几次，电话才安静下来。 本以为来电的人放弃了，还没等余安贞气恼，不到片刻，刺耳的铃声再次固执地响了起来。 看来，这个电话不接对方是不会死心的。 放任铃声重复地响着，余安贞死死盯住来电名字，忍下把手机摔了的冲动接通电话，按压着心头的怒火说道：“你有完没完？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我电话，再见！” “等下！安贞你等下！”电话那头急忙喊道，然后又威胁说道：“你要敢挂电话，我一会还打，不停的打，什么时候打通什么时候完事！” “你有病是吧？”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不出声，余安贞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隔着电话僵持着。 过了一小会儿，深知对方脾性的余安贞只好率先服软，深呼一口气，放低声音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余安贞服软，嘿嘿一笑：“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家，你有事说事，没事……” 余安贞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不对！我刚才给你妈打电话了，你妈说你出去相亲了，不在家。“ “呼……我没在昆海老家，在魔都的家里。”余安贞压抑着怒火：“我妈说我去相亲了你就信？我跟谁相亲？你有病吧？再说了，我就是去相亲了，你管得着吗？” 电话那头理直气壮地回应道：“你是我老婆，你说我管不管得着？” “滚！谁是你老婆？我跟你说，郑中浩，咱俩早就没关系了，别逼我骂粗口！你到底有什么事？有事赶紧说，没事我就挂了！” 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场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离婚风波另一个主角——余安贞的前夫，郑中浩。 郑中浩大言不惭说道：“有事，当然有事！今天是2月14情人节唉，你是我老婆，我不给你打电话给谁打电话？” ”滚！你爱给谁打电话，爱认谁当老婆那是你的事，别来烦我就行！“余安贞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郑中浩你个混蛋给我听清楚了，我再说一遍，我跟你早就没关系了！” 说完，余安贞恼怒不已地直接挂断电话。 可没等放下手机，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余安贞想直接关机，担心别人有事联系不上自己，想把号码拉黑，可那头肯定会换个号码继续打，放任不管又不是个办法。 余安贞无奈地又接通电话，几乎哀求着说道：“郑中浩，你放过我行不行？我这辈子只想离你远远的，离你们家远远的，你以后别再打扰我了，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沉默了几秒，只听到郑中浩很认真地回道：“老婆，自从咱们结婚那天起，我就发誓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结婚后，我可曾失言？可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余安贞凄然一笑：“郑中浩，咱们已经离婚了，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不要再这么幼稚了行吗？” 郑中浩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一提离婚，我突然想起个事，一张离婚证7块钱呢，你还欠我7块钱，账不结清了，这离婚就不算数，财产不交割清楚是违反离婚协议的，嘿嘿……“ 余安贞都不想辩驳，掷地有声：“行，我过几天就飞到香港，把这钱给你！以后，咱们再无瓜葛！” “哈哈哈！”郑中浩突然笑起来，用仿佛大计得逞的语气说道：“跟你开玩笑呢！不用你过来香港，这几天我没法抽身，等过几天我想办法去魔都找你，你等着我就行！” “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 “老婆，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郑中浩很肯定地说了一句，顿了一下，然后又揭开了一个大秘密：“我们离婚证是假的！” 余安贞当然不信：“假的？你少胡说八道！” “嘿嘿，没骗你，确实是假的，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查！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在民政大厅，离婚手续都签字了，我说临时有急事就先走了，过两天直接给你的离婚证？我跟你说实话吧，咱俩的离婚证是我花了三千块办的假证！真的离婚证7块钱一张，假的要三千多，真他么的黑！” 余安贞忍不住骂道：“郑中浩，你混蛋……” “对！我混蛋、我无赖、我不要脸、我怎么不去死……老婆，你看我连你怎么骂我的都记得清清楚楚。哦，对了，你千万别去相亲，咱俩可没离婚呢！” 连自己的话都被抢了，余安贞憋出一句：“郑中浩，你……你怎么不去死！” “老婆，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平心而论，结婚之后我是不是做到了一切以你为重、以家庭为重？对，我承认对你的保护做得不够，让你受了很大委屈，可那些事情很多时候我也被蒙在鼓里，我也是受害者不是吗？话说回来，离婚这样的结果真是你想要的吗？难道我们之间就真的没有感情吗？我们还可以回去的对吗？即使回不去，从头再来总是可以的吧？“ 余安贞知道郑中浩说的都是实话，也很怀念婚后那几年的甜蜜时光，可有些人、有些事犹如巨大的沟壑，横在两人中间，这些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注定一切都是幻想、都是悲剧。 余安贞紧咬嘴唇，强忍泪水问道：“拿什么回去？拿什么重头开始？你妈能同意？我不信她就没逼着你找一个更好的儿媳妇！” 一听有回心转意的可能，郑中浩有些激动，无比坚定地说道：“安贞，你就是我认定的老婆，没有比你更好的！我已经和我妈说过很多次，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余安贞似喃喃自语：“光你认定又有什么用呢？” “以后是咱们俩过一辈子，又不是跟我妈过一辈子。安贞，我妈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我知道你很难过、很委屈，我代她向你道歉。如果在孩子的事情上，她想不通、接受不了，那是她的事！“ 婚后久久没有怀孕，余安贞没少受冷语跟白眼，为了怀上孩子，夫妻俩没少遭罪，问医吃药、求神拜佛，最后选择试管婴儿的方式好不容易怀了双胞胎，可不到4个月便流产了。 听到孩子俩字，余安贞再也止不住泪水，伤心无比地痛哭起来，积压两年的委屈与愤怒喷薄而出：“孩子没了是我的错吗？难道我就不想要孩子吗？你妈说我耽误了你们家传宗接代，是你们郑家的罪人！为了让我跟你离婚，她不惜跟媒体编造你的绯闻，见你不为所动，又炮制造谣说我偷人，我有那么不要脸吗？这难道一个婆婆能做的事儿吗？呜呜……呜呜……“ 郑中浩几次欲言又止，很多劝慰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对不起”三个字。 哭了一阵，余安贞边抹泪边说道：“所以说你可千万别来找我，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以前那种日子我是过怕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咱们都别再折腾了好不好？” “不好！我妈把我身份证还有通行证藏起来了，估计是跟人打过招呼了，我去补办的时候迟迟拖着办不下来，等我想好办法了就去魔都找你，不回香港了！”郑中浩说完，又开了个小玩笑：“我妈还说我要是敢去魔都就把我腿打折，你提前备好拐杖和轮椅，我以后就靠你养活了！” “你真……” “好好好，我真混蛋、真无赖、真不要脸、我真不去死……嘿嘿……老婆，你说啥就是啥，你等我哈！” 一些故意炮制的谣言最后造就了一张假离婚证，一张假离婚证又结束了一段真感情，余安贞心乱如麻。 假作真时真亦假。 池诺可能没听过这样的话，但她懂这个道理。 初六的时候她接到通知，告知她年前魔方传媒的培训艺人初试通过了，初八进行复试。 欣喜若狂的池诺当即打电话给萧羽轩分享了自己的喜悦，在得到萧羽轩鼓励与祝福后，连周平安都没通知，直接忍痛订了飞往魔都的机票。 池诺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不通知周平安，她也没心思细想，因为到了魔都就开始一门心思地忙着复试的准备。 池诺的复试和其他人不同，是魔方传媒分管艺人业务中心的副总赵海生亲自把关的，这种超规格的接待，让池诺受宠若惊之余不免暗自欣喜。 复试过程很简单，没有出现池诺害怕的那种刁难，副总赵海生只是简单询问了池诺的情况，又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她和萧羽轩的关系以及萧羽轩的一些事情，池诺没做他想，只是以为萧羽轩给自己的那首歌引起了重视而已。 合同沟通就更简单了，池诺对魔方传媒的条件照单全收。 唯一让她犹疑不定的是，在报名的时候，为了让简历更好看，学历她填写的是周平安的学校——奉天音乐学院，而不是自己那专科师范。 可一想起只要把唯一欠缺的学历资料补齐，自己就能正式签约魔方传媒，池诺便把这最后的犹疑抛之于脑后，决定直接花钱参照周平安的学历证书办一张假的，同时不断自我安慰：反正应该没人认真核实，只要能顺利签约，等到自己成了大明星，这就更不是事儿了！ 反正假的也无所谓，好用就行！ 第46章 一颗冰激凌球引发的血案 萧羽轩跟章宗华一起加班加点忙了将近一个礼拜，终于是把妹妹陈羽沫的两首歌给录制了出来，接下来作品发布的事情就由叶菲接手，最终会取得怎样的成绩现在还无从得知，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时光飞逝，一转眼就已经到了2月20号，也就是农历的正月十四。 萧羽轩的姥爷手术很成功，术后也恢复的不错，可以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靠着搀扶或者拐杖能慢慢挪步，说话吐字不够清晰但能勉强听懂；彻底康复那是不用想了，毕竟是脑溢血，且老人家年岁摆在那；对于这个结果大家是满意的，起码不会成为偏瘫或者半身不遂而长年无法下床。 结合术后恢复的情况，咨询医生的意见后，确定正月十三出院，回家静养，再在医院住下去意义也不大。 得知这个消息，二姨和三姨结伴在正月十一那天从老家来了魔都，对此大舅颇有微词：之前多次问过二人何时来医院，二人皆答复家里忙得走不开，这临近出院，又巴巴地赶了过来，什么意思嘛！ 萧羽轩对此倒是无所谓。 最后医院的费用是萧则宁支付的，扣除减免的部分后，总的费用只有三万多，二姨三姨除了高声感叹捡了大便宜外，对分担的话绝口不提，大舅倒是私底下提了一嘴，被萧羽轩给劝止了。 萧羽轩对此更是不在乎了，他只想通过这次的事让母亲心安而已。 出院回家依然是找的救护车，母亲和其他三人一起跟车陪同。 萧羽轩考虑到妹妹晕车，又不想跟二姨三姨他们一起挤在大舅车上，就决定跟妹妹今天直接飞到城都然后转车回去，刚好妹妹还没有坐过飞机，所以萧羽轩特意选择白天的航班。 他这趟回去主要有三个事情，最主要的就是把妹妹艺考报名的事情办好，顺带在老家过节，还有就是，之前有跟母亲提过跟学校申请停薪留职或者直接辞职来魔都，母亲有些意动，但尚未拿定主意，这次回去就是再好好劝劝母亲。 魔都，红桥机场。 “哥。”在前往国内出发大厅的扶梯上，陈羽沫扯了扯哥哥萧羽轩的衣袖，然后指着下方一个商店对哥哥说道：“我想吃这个，可以吗？” 萧羽轩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又转身看着妹妹满是期盼的大眼睛，问道：“什么？想吃什么？” “和根达斯冰激凌，我听同学说好吃，可以吗？” “行，这有什么不行的？”萧羽轩摸摸妹妹的头，手往上指，说道：“现在在电梯上，等下上去了，你在上面等我，我下去给你买。” “我跟你一起去吧！” 萧羽轩拒绝了：“不用，你就在上面等我就行，很快的！” 陈羽沫笑眯眯地点头说道：“好！” …… “好了，小小，你就别生气了！”穆茂和一脸卑微地哄着大侄女朱瑜初。 “小叔，我问个问题，你答对了我就不生你气了。” 穆茂和把胸脯一拍，信心十足地说道：”你尽管问！小叔是看着你长大的，太了解你了，保准能答对你的问题！“ “那小叔你说我因为什么生你气？” 穆茂和咧嘴一笑：“哎呀，这个问题太简单了，这不是送分题么！要不，你换个难点的？” 朱瑜初目光炯炯地盯着嬉皮笑脸的穆茂和不说话。 “咳……咳......”穆茂和被盯得不自然，就答道：“是小叔不对，小叔起床晚了，差点耽误你航班......” “哼！”朱瑜初冷哼一声，抢过穆茂和手里的行李箱转身就走。 穆茂和赶忙大步走到朱瑜初前面，倒退着走嘴里还说个不停。 “是小叔不对！” “你不是说小叔答对了就不生气了吗？” “小小，你说句话好不好？” “小小，你别不理人呀！” 朱瑜初手扶行李箱拉杆，停下脚步站定，声音冰冷地说道：“说什么？小叔，你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还让我说什么？” “我刚才答的不对吗？”穆茂和也停下脚步，双手一摊，很无奈地说：“那好！你说你为什么会生气，小叔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 其实，朱瑜初不是真的生气，主要是她舍不得离开魔都，舍不得离开身体不好的太奶奶，当然也舍不得离开眼前这个从小陪她玩到大的小叔；分离在即，别绪离愁让她心情低落，偏偏小叔又不够稳重，掺杂着这种担心，让穆茂和误以为她是生气了。 看着这个和她关系最亲的小叔，朱瑜初轻叹口气，柔声低沉地说道：“小叔，你说起来晚了差点误了航班，我有必要为这个生气吗？现在不是赶上了吗？话说回来，即使真没赶上航班，大不了我等下趟去法兰克福的航班难道就不行？你昨天晚上又跟狐朋狗友鬼混去了吧？这个我劝不住你也懒得多说废话，真正让我气愤的是，你刚才来机场一路上闯了几个红灯？“ 穆茂和闻言，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几次欲言又止，没说出话来抿了几下嘴唇。 朱瑜初语重心长地接着劝道：“小叔，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我只是担心你，你这样动不动闯红灯，出事了怎么办？你……算了，说起来你还是我长辈，年纪也比我大，说多了也没意思......我现在过去办理登机，你回去吧！对了，太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其他人都忙，你没事多去陪陪她……小叔，我先走了，你自己也保重！” 穆茂和伸手接过朱瑜初的行李箱：“等你过了安检我再回去，反正回去了也没啥事……” 朱瑜初没反对，抬脚往里走。 穆茂和跟上朱瑜初的脚步，一脸正紧地说：“小小，你自己在国外也照顾好自己，我过段时间去看你。” 朱瑜初闻言扭头看一眼穆茂和，“噗嗤”一笑：“好啦！小叔，你就别扮可怜啦，我还能不知道你？打小只要一犯错，你就这种好像在反省的表情，可不到三分钟，绝对故态复萌，你说你这会装给谁看呢？” 穆茂和老脸一红，故作轻松地甩两下膀子，“去！我好歹是你长辈，有你这么取笑长辈的吗？” 两人将上扶梯时，小小转身回头对穆茂和说：“小叔，你先上去，我去买个冰激凌。“ “好……要不你还是别吃凉的了，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在飞机上什么都不方便！” “乌鸦嘴！”朱瑜初甩给穆茂和一个卫生眼，没好气地问道：“你要不要？” 穆茂和一脸嫌弃地摇头：“不要，甜兮兮地难吃死了……你快点，我在上面等你！” “好！”朱瑜初的背影传来一句话。 和根达斯冰激凌店铺面积不大，两侧各摆放了三张单人桌，中间过道只能并行通过两个人，朱瑜初进店的时候，一个客人都没有。 “欢迎光临和根达斯，小姐，您好！”服务员客气地打着招呼，然后介绍道：“我们这有多种口味的，喜欢哪种可以随便挑，小杯装是一颗球，大杯是两颗，大杯可以选择两颗不同口味的……” 就在朱瑜初快速浏览的时候，萧羽轩走进店里在朱瑜初身后排队等候着。 因为着急过去办理行李托运，所以朱瑜初很快拿定主意：“给我来个小杯的，我要……就要樱花香草的吧！多少钱？” “好的！樱花香草口味，小杯一份！”服务员一边跟同事报单，一边在点单机上操作，然后把打印出来的单据双手递给朱瑜初，道：“您好，小姐！您点的是小杯樱花香草口味一份，一共45元，谢谢！” 朱瑜初从挎包里掏出钱包，付完钱，跟服务员摆摆手表示不需要手提袋，然后拿着小杯冰激凌转身离开。 就在此时，朱瑜初的电话响起，朱瑜初把钱包和小杯冰激凌放在一旁的单人桌上，从挎包里翻出电话接通，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钱包装回挎包便抬脚走了出去，却把小杯的冰激凌给遗忘在了店里。 朱瑜初买完单走后，就轮到了萧羽轩点单。 他来之前忘记问妹妹喜欢什么口味了，看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最后想着女生的爱好可能差不多，就直接跟服务员说：“买一份跟刚才那位小姐一样的吧！樱花香草口味的，小杯，45块钱对吧？” 付完钱往外走的时候，萧羽轩看见了旁边桌子上的那份小杯冰激凌，稍顿了下脚步，想着即使想着自己拿起来出门，估计也找不到这杯冰激凌的主人了，估计人家一会就会自己找回来。 萧羽轩决定不多事，只跟服务员提醒了句：“刚才那位小姐买的冰激凌落在这了！” “哦，谢谢啊！”服务员道句谢，便走出柜台把那小杯冰激凌给拿到柜台上保存。 没等出门，手里的电话也响了起来，萧羽轩接通电话。 萧羽轩一手拿着小杯冰激凌，另一只手拿着电话：“你好，哪位？对，我是萧羽轩，请问你是？魔都广电，找我有什么事吗？对，周显军是我的研究生导师…….奥运组委会？什么歌曲，主题曲吗？哦……” 话分两头。 朱瑜初挂断电话，都快要走到扶梯跟前了，才发现把刚才买的冰激凌落在了店里，然后转身又折返往和根达斯冰激凌店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朱瑜初和正在接着电话的萧羽轩在和根达斯店门口外不远处迎面相逢。 萧羽轩一眼就认出了，对面来人正是店里那被遗忘的小杯冰激凌主人，欲言又止顿了下脚步，有心想提醒下，可正在接电话又不方便说话，便放弃了。 朱瑜初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男生的异样，也看到了男生手里拿的小杯冰激凌跟自己买的一模一样，不过当时并没多想。 然而，朱瑜初到了店门口没进店就朝那个桌子看去，上面空空如也，又回想到刚才那个男生的异样，便误以为是男生把自己的冰激凌拿走了。 按理说，以朱瑜初的出身，对这几十块钱得东西压根不会放心上，一杯冰激凌而已。 可那个男生的表现，却让她有了不好的联想：小时候，小叔穆茂和就经常这样欺负自己。 穆茂和经常抢自己的玩具和零食，明目张胆地抢了之后，还摆出一副得胜的嘴脸炫耀，分明嘲笑自己拿他没办法，一定把自己弄哭才算完事。 这个男生不也是如此？拿了我买的冰激凌，也认出我来，却毫无表示，还装出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小叔欺负自己就算了，凭什么一个不认识的男生也可以这么欺负自己？ 朱瑜初转身就快步走过去拦下了那个男生，而且直愣愣就是盯着冰激凌看，一副要个说法的样子。 被拦下的萧羽轩愣了一下，然后一边听着电话里自称是魔都广电的人讲话，一边口型不出声附带着用手比划，无非就是想解释——你直接可以去找服务员要你的冰激凌！ 朱瑜初压根没弄明白萧羽轩想表达的意思。 魔都广电的人在电话里解释着事情的前因后果，萧羽轩只耐心听着，偶尔才回个“嗯”“啊”，这一情形在朱瑜初的眼里就是——心虚，装作打电话不好意思跟自己说话。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朱瑜初本想耗到男生不好意思装下去了，再给他来个无地自容。 但这个厚脸皮的男生的电话却没完没了的样子，貌似还能再装一会，可自己却着急去办理登机。 等不了的朱瑜初也不废话，直接伸手夺过男生手里的冰激凌，三下五除二地快速全塞到嘴里，还不停呼着气来缓解牙疼。 吃完之后，把空杯用盖子盖好，一把按在男生胸脯上，男生慌忙用手接住空杯。 不是喜欢占便宜么？不是心安理得么？不是脸皮厚么？不是喜欢冰激凌么？ 空杯给你！ 做完这一切后，朱瑜初不掩饰脸上的得意，学着小叔欺负完自己像个得胜将军的模样转身就走。 能不得意么？ 那男生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让朱瑜初很满足——这下装不下去了吧！ 萧羽轩有点懵。 第47章 这才叫斗殴 这事换谁来，那都得懵！ “不好意思啊，我这边现在有事，稍后我给你打过去！”萧羽轩跟电话那头的人解释一句，便挂断电话，然后冲着那个得意的身影喊道：“小姐，你等下！” 朱瑜初听到后，扭头朝走向自己的男生嘲讽道：“电话挂了？” 萧羽轩点头：”啊，挂了！“ “怎么不继续装了？” 萧羽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我装什么了？” 朱瑜初指着男生手里的手机道：“一杯冰激凌而已，本来我都不打算追究，就当请你吃了，可你一个劲儿跟我装着打电话，至于么？” 萧羽轩这才反应过来，举起那个空杯，对女生示意道：“你买的冰激凌在柜台上，你进去问下服务员就知道了！” 朱瑜初扭头看看和根达斯冰激凌店，有些不确定：“真的？” “你进去问问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朱瑜初转身走进冰激凌店，很快便又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小杯装冰激凌，红着脸快步走向男生。 “我刚才把你买的吃了，我买的还给你，咱们扯平了！” 几乎是小型社死现场！ 朱瑜初带着万分尴尬解释了一句，想起刚才自己的行为脸快红到脖子了，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把从柜台拿到的冰激凌塞到萧羽轩手里，嘴里说着“这个给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然后鬼使神差地用力对着萧羽轩脚面踩了一脚后，便落荒而逃。 这算什么？就算是误会，说句道歉不为过吧？给自己一脚又是几个意思？ “小姐，你等下！”萧羽轩嘴里说着，快步上前又拦下了女生。 女生指着萧羽轩手里的两个冰激凌杯子，急切说道：“刚才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我还要赶飞机，先走了！” 现在道歉，晚了！ 再说了，来机场谁不是赶飞机？ 萧羽轩没让开也不说话，直接打开刚拿到手的冰激凌。 这一颗冰激凌球说起来也就差不多鸡蛋那么大，萧羽轩比女生还要霸气，捏起球分两口就吃进嘴里，又马上合住盖子。 一样的快速呼着气，缓解冰冷刺激的牙疼。 本来也想学着女生，把空杯子按在对方胸上，可一看那规模，真这么干就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萧羽轩一下把空杯塞在女生肚子上，女生也慌忙用手接住。 来回指着两人手中的空杯子，萧羽轩含糊无比地说道：“一人一个！这下才扯平了！” 吃惊的朱瑜初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生：把自己所有的动作都学了个遍，这男生也太小心眼了吧！他会不会也踩自己一脚？ 萧羽轩倒没还那一脚，不理会女生吃惊的眼神，转身往冰激凌店走去，打算给妹妹再买一份。 别说，虽然刚才吃得急了些，但这冰激凌的味道那是相当不错的，这会儿嘴里还满是香草的味道。 “你这人……哎呦......哎呦......” 才走两步，身后传来痛呼声，萧羽轩停住脚步，扭头发现女生正捂着肚子弯着腰。 “我刚才装打电话，你现在装肚子疼，对，这样咱俩才算扯平了！” 萧羽轩以为女生是装的，调侃完便不再理会，继续走向冰激凌店。 朱瑜初还真不是装的，现在的感觉肚子跟针扎的那样疼，可听到男生的调侃，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三步并做二步抢到男生前面，捂着肚子弯着腰把路给拦住了，不说话，气鼓鼓地看着小心眼男生。 萧羽轩一撇嘴，也学着女生捂着肚子弯着腰：”哎呦……哎呦......“ 刚学两句自己都乐了，萧羽轩又直起身子笑着说：“看见没，装肚子疼我也会！” “我不是……不是装的！” 听到女生的辩解，萧羽轩又跟着弯下腰，依旧笑着说：“不是装的？那你不是想讹人吧？我就纳闷了，瞧着挺漂亮个女生，你咋还干这样事儿呢？” 朱瑜初本来肚子就疼的很难受，一听小气男生说自己想讹人，气不打一处来，禁不住就嚷道：“胡说，谁说我想……想讹人了？” 喊完这么一嗓子，朱瑜初觉得肚子疼得更厉害了，忍不住搂着肚子就蹲在地上。 这时，萧羽轩也察觉到不对了，女生脸上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还真是肚子疼啊？用不用我……” 萧羽轩话没说完，就被人大力推了一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抬眼望去，推自己的青年正蹲在女生旁边，嘴里说着什么。 不等萧羽轩开口，青年迅速起身，又用力推了萧羽轩一把，嘴里嚷嚷道：“你他么的是不是爷们儿？还动手打女生！” 萧羽轩挡开青年再次推向自己的手，争辩道：“谁动手打女生了？” 青年大声怒道：“还狡辩？我在上面都看到了，要不是你打了她肚子一下，她怎么会肚子疼得都直不起腰了？” “谁狡辩了？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会肚子疼？”萧羽轩来回看了看青年和女生，拖长尾音道：“哦……我明白了，你们这是组团讹人来了是吧？” 青年闻言怒不可遏：“你他么的说谁讹人呢？恶人先告状是不是？” “我恶人先告状？来大姨妈了还会肚子疼呢！”萧羽轩大步走到女生旁边，对着女生说道：“你跟他说清楚，我动手打……” “你他么的嘴放干净点！”青年嘴上这么说着，冲到萧羽轩身边，一拳就朝着萧羽轩的脸上挥了过去。 这时的萧羽轩正朝着女生说话，余光所及，有心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青年一拳打到实处，把萧羽轩的脸揍开了花，然后很不解气地又在萧羽轩身上补了好几拳。 “砰”的一声，萧羽轩只觉得鼻子又酸又麻又痛，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涌，眼前先是一黑，紧接着眼冒金星一般，耳朵仿佛灌水了一样听不清楚，脑袋里像有一群蜜蜂乱飞嗡嗡作响，整个人头昏脑胀的，周遭的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似真切又是模糊…… 鼻血不要钱似的往下流，仰起头也无法止住，捏住鼻子直接往嘴里灌，萧羽轩伸手摸摸鼻子，几乎麻的没啥感觉了，但可以轻微左右摆动，有着丰富打架经验的他心里有数了——应该是鼻梁骨断了。 萧羽轩的脸上、手上、衣服上全是血，看上去很惨…… 朱瑜初强忍疼痛，捂着肚子走到穆茂和身边，呵斥道：“小叔，你怎么不问清楚就动手打人啊？” 陈羽沫在楼上见到情形不对，也马上下楼，从高高的扶梯下来时，萧羽轩已经“血洒现场”了，等来到跟前，一下子被哥哥的惨状给吓哭了，嘴里连声问着：“哥，你没事吧？” …… 华夏的安保工作在全世界都是出名的，像红桥机场这种大型公共场所，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可能有些夸张，但是大厅内外散布着很多保安和警察，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就像很多警匪影视剧里演的那样，警察是姗姗来迟的那一拨。 “一颗冰激凌球引发血案”的闹剧就此落下帷幕，几人也被警察送到了机场的医务室，今天的航班肯定是没指望了。 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和萧羽轩自己的判断一般无二，就是鼻梁骨骨折。 好在骨折不是碎裂且对位线良好，不需要手术，只需要做完对位矫正，鼻孔里塞两粒医用胶囊用以固定和消炎，一两个月后便可以痊愈。 即便如此，医生也忙活了半天，又是对位矫正，又是止血塞胶囊固定，整个过程给萧羽轩痛到不行。 萧羽轩不知道的是，他鼻梁上还贴了一块包裹消炎药的纱布，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像京剧里的小丑，十分滑稽。 医生忙完之后，对陪同着的警察建议道：“我这边只是应急处置，建议你们最好把人送到市里面的医院，拍个片子再检查一下，别后续有什么纠纷，影响你们工作的开展。” “好的，我们会听取你的建议的，谢谢医生！不过，可能还需要占用你办公室一会，我需要在这录下口供，出现了伤情，这个是需要备案的。” “没问题，那你忙着，我先回避下。”医生很痛快地起身出门。 萧羽轩详细地跟警察讲述了事情始末，又很配合地回答了所有的问题，事情并不复杂，所以很快便录完了口供，警察只让萧羽轩稍等便走出门去。 没过几分钟，另外一名警察又推门而入，身后跟着那个打断萧羽轩鼻梁骨的青年。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萧羽轩以前多次打架哪儿吃过这么大的亏啊，这次被人偷袭得手，他自然很是不爽，冷眼看着那个青年，青年则是毫不示弱地回瞪萧羽轩。 不等二人有所表示，警察示意二人各自坐下。 “萧先生，你好！我姓许，你叫我许警官就好，这是我的警官证。“许警官收起警官证，居中介绍道：“你们二位都是当事人，这位是萧羽轩，这位是穆茂和，你们先认识一下。” 萧羽轩朝穆茂和撇了一眼，穆茂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也看了萧羽轩一眼，二人都没开口的意思。 许警官也不以为意，接着说：“经过我们充分的调查了解，你们这次纯属误会，我们警方的建议是你们私底下和解。我刚才已经跟穆先生沟通过了，穆先生对此事表示遗憾，愿意当面跟你表示歉意，同时穆先生还答应给予补偿，包括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这些，不知道萧先生你是否愿意接受和解？“ 萧羽轩对吃亏不爽，对穆茂和的态度更不爽，他同意和解，可并不妨碍他给那个叫穆茂和的找点茬儿。 指着穆茂和，萧羽轩就对许警官说道：“我同意和解。但是许警官，我要举报，举报穆茂和有诈骗嫌疑，他们组团讹人，你们可得好好调查，别放走了坏人……” 穆茂和一点就炸了，“他么的少放狗屁，小爷我怎么可能是诈骗犯……” 两人隔着许警官就争吵不休，都是越说越气愤，又有要扭打起来的架势。 许警官用力推开两人，一拍桌子，吼道：“好了！都给我老实点，没完没了了是吧？打架斗殴我们警方有权利拘留你们五天，是愿意和解还是要被拘留，你们自己选！” 萧羽轩没好气回道：“许警官，我这不算打架斗殴吧？是他单方面打人，我都没还手，我选择和解，你拘留他五天可以吗？” 穆茂和哪儿受得了这气，立马指着萧羽轩嚷道：“你他么……” 许警官又是一拍桌子：“够了！好，你选择和解，那穆茂和你呢？不想被拘留就老实点！” “我也选择和解！” “好！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再瞎嚷嚷都拘留五天！”许警官警惕地看着二人，然后让开身位，对二人道：“既然都同意和解，那穆茂和你现在给萧羽轩道歉！” 穆茂和万分不情愿地朝萧羽轩靠近两步，冷冰冰地盯着萧羽轩，等了好一会，咬着牙小声蹦出“对不起”三个字，然后又嘟囔一句“你他么的以后小心点”。 “对不起”三个字声音太小，萧羽轩和许警官几乎听不到，但后面那句“小心点”偏偏二人都听得真真儿的。 这下别说萧羽轩，就连许警官都不乐意了，不等萧羽轩炸毛，许警官马上厉声警告穆茂和道：“态度诚恳点、声音大点、人再走近点！道歉都不会？还用我教你？” 穆茂和不想被拘留，只得依言又往萧羽轩跟前挪了两小步，声音大了不少，也没整其他幺蛾子，很像那么回事地道歉：“对……不......起！” 穆茂和道完歉，惊变骤起。 “许警官，他骂人！” 萧羽轩嚷着一嗓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冲着穆茂和的脸打了过去。 两人面对面，穆茂和躲闪不及，堪堪避开正鼻梁，一拳正中穆茂和鼻子和嘴唇之间，没能打断鼻梁骨，但穆茂和的鼻子和嘴都流了血。 这下才算又扯平了！ 许警官暴跳如雷：“萧羽轩你为何打人？” 萧羽轩揉了揉拳头，不紧不慢地回道：“许警官，这才是斗殴！” 第48章 一人挨骂一人挨揍 萧羽轩一拳把自己从机场医务室打进了机场派出所。 魔都，静园。 秦武来到午饭后正在散步消食的朱老太身边，躬身说道：“夫人，小小今天没能走成，和小哥被机场派出所给拘留了。” 朱老太停下脚步，很是意外地问道：“怎么回事？小猴子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这事萧羽轩也牵扯进来了，他跟和小哥一起都被机场派出所给拘留了。” 朱老太更意外了：“谁？萧羽轩？他们怎么搅和到一起了？阿武，你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秦武解释道：“我已经跟派出所那边打听清楚了，其实就是个误会……小小应该是因为吃了冰激凌，引起胃部痉挛疼痛，和小哥没问清楚，不由分说动手把萧羽轩鼻梁骨打断了……在警察调解的时候，萧羽轩又回了一拳，把和小哥鼻子也打流血了......派出所那边调解不成，所以就把二人以打架斗殴的名义给拘留了。就是这么回事，夫人，你看要不要我现在安排人把小小跟和小哥都接回来？“ “这个小猴子，整天毛毛躁躁地惹是生非，看回来我不收拾他！”朱老太顿着拐杖埋怨了小孙子一句，然后又对秦武说道：“该调解还是调解，萧羽轩那边要做好安抚，该赔偿就赔偿，他既然是要坐飞机回老家，估摸着也是赶回去过节，就别因为这点小事给耽搁了。小小没能走成更好，我也舍不得她走，想再留她多陪我几天呢！就这么办吧！“ “好的夫人，我现在就去安排。”秦武应声离开。 被许警官连声呵斥冠以“嚣张、狂妄、不知好歹”的萧羽轩现在被单独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喊了几声也无人搭理，不由得就有些后悔刚才的一时冲动。 万一真被拘留五天可咋办？ 过不过节的无所谓，关键是妹妹陈羽沫艺考报名的事可千万耽误不得。 就在萧羽轩愁眉不展之际，还是那个许警官，拿着个文件夹推门走了进来。 不等许警官落座，萧羽轩连忙起身很是诚恳地说道：“许警官，真是很抱歉，刚才我一时冲动给您添麻烦了。我现在十分后悔，我知道错了，愿意接受调解，能不能就不拘留了？” 许警官冷着脸把文件夹往桌子上随手一扔，在萧羽轩对面坐定，讽刺道：“怎么，一听到要拘留就知道错了？你刚才那股嚣张的劲儿呢？哼，当着警察的面动手打人，你萧羽轩能耐不小啊！” “对对对，许警官您说的对！”萧羽轩一个劲儿附和，察觉到自己话里有歧义，又连声改口：“不对，不对！许警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不管怎么样动手打人就是不对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跟您保证，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牙掉了往肚里咽也绝不给您添麻烦！” 许警官没好气地说道：“听你这话的意思，心里怨气不小啊！合着你现在还觉得挺委屈的是不？” 萧羽轩摇头否认道：“绝对没有怨气，也不委屈！许警官，我之前跟您提过，我这次带着妹妹回家主要是给她做高考艺考报名，这么大的事儿真的不能耽误……“ “那也就是说你是被逼无奈才认错的？还是说你拿报名的事来威胁我？” 萧羽轩愁苦地说道：“哪儿能啊！许警官，报名的事是真的，我知道错了也是真的。我现在一万个真心愿意接受调解，给您添了麻烦，我也是万分抱歉，您看是不是就不用拘留了？” “行行行，你也甭再废话了！”许警官打开文件夹，推到萧羽轩面前：“既然知道错了，也愿意接受调解，就把这个签了。” 萧羽轩拿过文件夹一看，顶头写的就是“民事纠纷调解协议书”几个大字，欣喜之下，看都不看便在最下面签了自己的大名。 许警官见状就问道：“你也不仔细看看？” 萧羽轩很痛快地回道：“不用看了，许警官您办事我当然放心。” “话少捡好听的说！”许警官没好气地回应一句，然后指着《民事纠纷调解协议书》道：“后面还有两份一模一样的，你都签好字！协议书一式三份，你们两个当事人各自一份，还有一份我们留着要备案。” 萧羽轩翻到后面两份签字的时候，许警官嘴里劝诫道：“该说不说我都得再说一句，以后别那么冲动，打赢了钱吃亏，打输了人吃亏，而且不管打赢打输都是违法的，何必呢？年轻人好好收敛收敛脾气，别那么气盛。” 萧羽轩闻言不断点头嘴里附和称是，脑海里却浮现的是刘华强那句很霸气的话——“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 “都签好了，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萧羽轩把文件夹还给许警官，心里带着对刘华强名场面的腹诽，嘴里问道：“许警官，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急啥？”许警官从口袋里掏出印泥和一沓钱，连同文件夹一起推到萧羽轩面前：“你签字的地方都按上手印，用右手食指……这钱是穆茂和给你的赔偿，医疗费、营养费还有你的机票费，一共五千，你收好……按完手印后，协议你自己保留一份！” 萧羽轩从善如流，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许警官收拾好文件夹起身，道：“原本是要送你到市里医院再做一下详细检查，看你这生龙活虎还能动手的模样，医院应该就用不去了，这事到目前就算翻篇了……当然，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自行去做一下检查……事后对这份协议有异议，你可以和另一个当事人穆茂和私下再沟通协商，不过沟通之前一定要告知我们，协议上有我们派出所的电话。好了，你妹妹现在在外面等着呢，现在跟我出去吧，拿好你的背包行李，检查下没问题就签个字，然后就可以走了。“ 从派出所出来，都快饿瘪了的萧羽轩带着满是怨气的妹妹随便找了个快餐店填饱肚子后，又订了下午4点半飞往城都的航班。 魔都飞往城都，大概两小时四十分钟的航程。 从没有坐过飞机的陈羽沫，透过舷窗远观落日余晖，近看变幻云海，追着夕阳领略如梦般壮丽奇景，恍若置身于人间仙境，全程都惊叹不止，心里的那点怨气早就化作乌有。 飞机落地后，恋恋不舍的陈羽沫还在滔滔不绝地跟哥哥萧羽描绘着自己第一次见到的奇观。 喜悦是会传染的，妹妹开心的笑容扫去了萧羽轩心里的不爽，鼻子不通气，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感觉。 “喜欢的话，过几天咱们回魔都还坐飞机。不过，坐上午的航班，天黑落地太麻烦。你看现在都天黑了，就是到了市区也没有回广阳的车了，咱们就在城都住一夜，明天再回家。沫沫，晚上带你吃好吃的，然后再随便转转怎么样？“ 陈羽沫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上次去魔都的时候一直在晕车，出行体验那是相当糟糕。这次回来的旅途，一切都陌生而又新奇，惊喜连连的她自然不会反对。 “好的！哥，晚上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 就在兄妹二人还在讨论晚上吃住问题的时候，魔都静园的晚饭都已经吃罢了。 穆茂和被从派出所直接叫回了静园，生生被凉了一下午，奶奶不仅不让他走也不搭理他，还要求朱瑜初也不得跟他说话，惯用的献殷勤也不好使了，就连吃晚饭的时候，没话找话说也无人接茬儿。 穆茂和从小生活优渥还没啥烦恼，作为最小的孩子，父母也是疼爱有加，逐渐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要说天老大地老二，他就敢拍着胸脯说一声自己排行老三！ 可唯独对奶奶，穆茂和那是畏之如虎。 他敢自称排行老三，那是因为在他的思维里，奶奶那是指定要比天还大的，不能跟他们一起论！ 原本压根没把打架这件事放在心上的穆茂和，可这会也难免惴惴不安起来。 吃完饭在客厅里，小小搂着自制的柠檬茶盯着电视看，奶奶倚在那个旧沙发里养神，穆茂和却是坐立不安，感觉度日如年，没心思看电视，杯中酸甜的柠檬茶喝起来也没啥滋味，多次用余光观察了不见喜怒的奶奶后，穆茂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奶奶、小小，那什么，现在都已经天黑了，我就先回去了。” 朱老太瞅了眼小孙子，道：“回去？回哪儿去？我跟你说小猴子，我已经和你爸说过了，你就老老实实在我这住几天，好好反省反省！” 一听这话，穆茂和就叫起了冤屈：“奶奶，为什么呀？是那个叫什么萧羽轩的欺负了小小，我才动手打他的，不信你问小小是不是这么回事……” 不等朱瑜初开口，朱老太就没好气地说道：“这么说，你不仅没错，我还得夸你几句了？” “奶奶，我知道动手打人不对，可这是事出有因呐！” 朱老太问道：“好，你说事出有因，那人家动手打你又是为什么呀？” 朱瑜初回想起那会萧羽轩的所作所为还很是不忿，就说道：“奶奶，你不知道，那个叫萧羽轩的，他就是个小心眼、记仇……” 朱老太对朱瑜初和声说道：“小小，你别帮他，让他自己说！” “对对对，奶奶，你也听到小小的话了吧？警察都解释了说是误会，那人他就是睚眦必报，所以非得也还我一拳才肯罢休……” 朱老太打断了孙子的话：“别人为什么动手打你你都不知道，看来你挨打还真是不冤枉，要我看呐，打你打得轻了。” 穆茂和不乐意了：“奶奶，为什么呀？按你这么说，我打他是我不对，换作他打我还是他有理，你怎么说话尽向着外人不向着你孙子呢？” 朱老太厉声呵斥道：“看来你到现在都不知道错在哪儿！人家那是气不过你满口脏话才打你的！我就问你小猴子，是谁教你出口成脏的？谁不是爹生娘养的，你出口骂娘别人就不能打你？啊……你的教养呢？“ 听到奶奶严声厉色的责怪，穆茂和自认有些理亏，可更多的还是委屈，所以放低了声音小声为自己辩解。 “我那也是担心小小，一时气急了才说了脏话。” 听到孙子的狡辩，朱老太更生气了：“你还有脸拿小小当借口！昨天口口声声说舍不得小小要送她去机场，可转头鬼混到半夜，我冤枉你了没有？起来晚了就一路超速闯红灯，你咋不上天呢？小猴子，我就问你，你这几年做的荒唐事还少了？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给你留点颜面懒得说而已！不务正业惹是生非，说的不是你又是哪个？我就纳闷了，你咋越大越不懂事了呢？“ “太奶奶，你就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朱瑜初马上拍着朱老太后背劝道，又对着穆茂和不断使眼色。 穆茂和挨了顿训斥，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老实回应道：“奶奶，我知道错了。” 刚才语气重，朱老太见孙子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有些不落忍，苦口婆心劝诫道：“哎……小猴子，你说眼瞅着你也是奔三的人了，咋还是这么不稳重呢？咱们穆家不求你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可起码不能做那些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事吧？你说你不想早结婚，这几年也就没人催你，你要真这样下去，赶明儿我就让你爸给你寻门亲事，找个人管着你！多的话奶奶也不想说了，这几天你哪儿都别去，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好好反省。“ 一听着要催婚，穆茂和马上一副要痛改前非的表情，保证道：“奶奶，我改！我一定改！” “光嘴上说没用！”朱老太说完就不再搭理孙子，拉起小小的手柔声说道：“胃不疼了吧？以后别吃那么多凉的……” 穆茂和挨了顿训斥被禁足，萧羽轩却踏实挨了顿揍。 萧则宁见到儿子的模样，顾不上心疼也不问缘由，直接拿起鸡毛掸子就抽，嘴里还说着：“跟你说了别打架，当耳旁风了是吧……还敢躲……多大人我该揍还得揍......少犟嘴，打屁股能疼......” 第49章 被编进了故事里 帮妹妹陈羽沫顺利办好了艺考报名手续后，萧羽轩没有在家里多呆，24号也就是农历正月十八这天就不得不带着妹妹返回魔都，因为他自己今天也得报到，明天学校就开始正式上课了。 萧羽轩本计划着让母亲和自己兄妹一起来魔都，可最后没能成行。 提及让母亲跟学校申请停薪留职或者直接辞职的时候，母亲回复道：“我仔细想过了，你妹妹艺考完事后，不是还要回学校再上三个月的文化课么？干脆等你妹妹高考成绩出来了再说吧，考上了那我就去魔都照顾你们，没考上你妹妹还要再复读一年，现在就过去算个什么事？” 萧羽轩一想也是这个理，就没再多言。 下了飞机，从红桥机场直接打车来到租的房子这边时，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半。 租的房子是童舒帮着找的，萧羽轩看过后一眼便相中了。 地处宝林广场，离着学院不远，从位置上说，处于妹妹的艺考培训学校和“遇见”中间，即使步行去这两个地方，顶多也只需要十五分钟。 房子是复式的公寓，单层面积不到七十平米，一个上下通透的大厅，一个开放式的厨房，楼上下各两个不大的卧室和一个卫生间。虽然没有独立阳台，可正对着房门有一面整体的落地玻璃墙，采光很好不说，从25楼远眺，大片的风景尽收眼底，闲来无事的时候，靠着玻璃墙喝茶望远，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更让萧羽轩满意的是，房东是附近魔都工商管理学院的一个退休教授，言谈举止中透着一股书生气，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房子精装配置齐家具电器后本打算自己用，可最终没用上，这就便宜了萧羽轩。 尽管房租贵上不少，但这样一套精装修新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萧羽轩果断一次性付了一年的房租。 童舒又不辞辛劳，替那阵忙得昏天暗地的萧羽轩跑了好几个地方，里里外外购置不少日常生活用品，至此，萧羽轩的校外租房生活算是开始了。 陈羽沫对房子也很满意，挑中楼上那间带窗户的主卧当卧室之后，便按自己的心意进行装扮；而萧羽轩对住的房间没啥要求也不挑剔，选了楼下没窗户的次卧，把有窗户的主卧留给几个月后可能就会来魔都的母亲。 刚进屋放下行李，萧羽轩顾不上休息，便要马不停蹄地赶往学校。 上午的时候，师傅周显军还特意打电话询问萧羽轩的行程，顺便通知下午四点会召开第一次的班会，让萧羽轩尽量赶上参加。 “沫沫。”萧羽轩简单洗把脸后，拿起钥匙准备出门，换鞋的时候冲楼上喊道：“我现在要去学校，你自己在家休息，要是饿了就吃点带来的东西对付下，我可能5点多就回来了，到楼下了我打你电话咱们去吃饭。” 萧羽轩话没说完，陈羽沫便从房间里跑出来，俯身撑在扶手上往楼下看，嘴里嚷道：“哥，你现在是要去学校吗？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我是去报到还要参加班会，有正事要忙，可没空陪你。” “你有事就忙你的，你忙的时候我可以在你们学校随便逛逛……我马上下去，你等我下。”说完，陈羽沫跑回了房间。 萧羽轩闻言也就没有拒绝。 第一次班会跟往常也没啥区别，除了确认学生的返校情况，介绍课本的领取流程以外，最主要的就是详细说明这学期学分的要求以及选修课选课的安排。 萧羽轩的专业是音乐学，因为专业的侧重点不是音乐表演和音乐艺术方面，所以稍显冷门，那些有着明星梦或者表演追求的学生，一般都不会选择这个专业。 这个专业的课程设置有些杂，偏重于音乐方面的理论知识，除了乐理、乐史这些最基本的以外，不管是音乐策划、制作还是作曲技巧理论甚至音乐心理学都有所涉猎，而像民族音乐、乐器、表演艺术这些都是选修课内容。 因此整个专业就这么一个班，总共才16个人而已，其中12个男生，4个女生。 萧羽轩自感在编曲方面有着很多的欠缺和不足，就拿配器来说，乐器的种类那么多，不同的乐器在音域和音色上都有不同的特点，这样一来，编曲时乐器该怎么搭配、情感该怎么表达、节奏该怎么控制，这里面就有很大的学问。 当然这些方面的问题很吃经验，但是最基础的知识是必不可少的，就好比一栋房子，基础知识是房子的地基和骨架，从业经验是房子的格局和装修风格，地基都不稳，装修得再富丽堂皇又能如何？ 所以萧羽轩对这个学期的学习计划有着清晰的规划，也跟师傅周显军交流后，决心除了强化乐理方面的知识外，选修课就定在乐器和和声方面，至于音乐表演，暂时不在考虑范围内。 班会结束时都已经差不多5点了，萧羽轩便带着妹妹陈羽沫在研究生食堂解决了吃饭的问题，接下来就只有最后一件事了——回宿舍拿东西。 研究生的宿舍是四人间，床铺是上下铺的样式，上铺睡人，下方是电脑桌、书架，两侧各一个衣柜；人员也不是以专业来划分的，而是整个院系学生随机分配。 萧羽轩的宿舍四个人就来自三个专业，跟他同专业同班的孟凡林来自古都南津，跟萧羽轩一样，在班级和宿舍都是低调话少不活跃；钢琴演奏专业的李云柯是魔都本地人，长相帅气、体态修长，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纤纤玉手”，就是人吧，多少有点娘气，敷面膜那是每天的必修课，还喜欢化妆打扮，宿舍里的瓶瓶罐罐不老少；还有个是艺术管理专业的石攀，是个典型的东北老爷们，为人豪爽大气，每天都咋咋乎乎的。 大家都过了以年龄排行的中二年纪，几人关系也是泛泛之交，在宿舍的时候彼此都是以名字相称。 萧羽轩推开宿舍门，里面乌烟瘴气的，石攀拉着孟凡林还有其他宿舍的两人正围在一起抽烟喝酒，聊天说地，桌上摆了不少吃食和啤酒，石攀正在很卖力地讲述着什么；倒是没见到李云柯的踪影，不知道是受不了烟熏出去透气了还是有事没回来。 见到来人，石攀热情起身，嗓门是真的大：“呀，羽轩你回来了？刚回的学校吗？来来来，一起整点！” 萧羽轩笑着摆手回应道：“不了，不了，你们吃吧。” “客气啥？看见没，都是各地的特产，这次不尝尝，过了今天就是想吃都没机会了。” “你们这小日子过得挺潇洒嘛！”萧羽轩朝桌子上瞅了一眼，礼貌应承道：“早知道有这好事，我刚才就不吃饭了，啧啧，食堂的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呵呵……我来拿点东西就走，你们吃好喝好！” 走到床铺前，萧羽轩才发现自己的床上堆满了衣服，下方的桌子上也摆的满满当当，各种箱子和杂七杂八的东西乱糟糟哪儿都是，看着就闹心，可又没法说什么，这种事在宿舍里司空见惯。 石攀手拿酒瓶，大咧咧地说道：“哎呦，真不好意思！刚才东西收拾到一半，看你没回来就先堆你床上了，你直接扔我床上，我吃完饭再整理。” 萧羽轩也懒得计较：“没事，你吃饭吧，我简单收拾下就行。” 把床上的东西一股脑抱到石攀的床铺上，萧羽轩拆掉被罩，连同床单一起打算带回租的房子那边洗；又把被子直接塞进柜子，挑了一些衣服和几本书塞进背包。 “羽轩，你这是不在宿舍住了？” “我在外面租了房子，宿舍这边估计偶尔回来吧！” “在校外租了房子？你这是找了女朋友，嘿嘿……以后就是打算没羞没臊地过二人世界了呗？” 萧羽轩随口敷衍：“呵呵，你真想多了！就我这样的去哪儿找女朋友？就是打算找个兼职，住宿舍出入有时间限制不太方便。” “你找到工作了？” “没有，正找着呢！哥儿几个，你们吃着喝着，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回聊。”说完，萧羽轩便背着包出了门。 萧羽轩走出宿舍门，远远便看到在宿舍外不远处等着自己的妹妹。 “跟谁打电话呢，聊的这么开心？咱妈？”萧羽轩走到妹妹身边，见妹妹正打电话开心地说着什么，便小声开口问道。 陈羽沫用的手机正是余安贞送的那一部，年前来魔都的时候，萧羽轩便给妹妹办了张魔都本地的电话卡。 陈羽沫听到哥哥的问话，摇摇头没回答，简单又对着电话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哥，你看看这个！”陈羽沫递给萧羽轩一张报纸，嘴里解释道：“刚才是给安真姐打电话！” “你让看什么？” 陈羽沫指着报纸道：“就是这个，安贞姐的新闻……刚才等你的时候，我在那边报亭看到了安贞姐的名字，就买了这份报纸，你看了就知道了！” 入眼的就是大号字体的标题，特别醒目。 【走出离婚风波的余安贞疑传婚讯】 都什么跟什么呀，完全就是胡说八道！ 萧羽轩只看了标题都懒得往下看了，这段时间余安贞一直忙着新专辑的事，自己经常和她见面，如果有所谓的婚讯，自己怎么可能一点音儿都不知道。 不问就可知，肯定是无良媒体为了吸引眼球，拉高销量炮制出来的假新闻。 萧羽轩把报纸随意卷起来，对妹妹陈羽沫道：“假的八卦连小道消息都算不上，有啥可看的？走吧回去！” 落后两个身位的陈羽沫，快步追上来，嘴里说道：“我都看了，内容全是瞎编乱造的。” “那要不然呢？这种报纸哪儿有真话，上面写的东西一个字都不能信，当个笑话看看就行了。” 陈羽沫深以为然：“看得我都想笑，得亏他们编的出来，不过会编也是一种本事啊！” 萧羽轩很是不屑，：切！他们最大的本事是不要脸，编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哄住读者无所谓，关键他们自己相信就行了！“ “不过，哥，这个假的报道里面还提到你了。” “提到我什么？” “所以我刚才说你看看就知道了啊！” “不看，走路呢！没那工夫，要不你说给我听听。” ”上面没提你名字，不过有张偷拍的图片。“陈羽沫转而问了一句：“安贞姐去医院看望姥爷是哪天来着？” “我想想啊，好像是初十那天，问这个干什么？” 萧羽轩记得二姨跟三姨是正月十一来的魔都，而余安贞不想去医院探望时跟太多人碰面，便在前一天傍晚去的医院，故而萧羽轩能记得清楚。 陈羽沫解释道：“因为报道上写的就是安贞姐去医院的事，估计是你去接安贞姐的时候被记者看到了，还偷拍了你们在一起的图片，然后就说是你带着安贞姐去医院做产检，哈哈……他们说安贞姐怀孕了，孩子是你的……估计不认识你，就没提名字......上面还说啥据知情人事透露，编的跟真事一样，呵呵。” 萧羽轩闻言咧嘴一笑：“这群不要脸的是真的狗！哎，对了，你刚才给安贞姐打电话了？她说什么？” “是呀！我怕安贞姐知道了会不高兴，所以就给她打电话。电话里安贞姐说，她早就知道这事了，才不会放在心上；还跟我说，我要是以后决定也在音乐行业发展，以后肯定也会碰到类似的事。” 圈里就是个大泥塘，谁进去脚上能不粘上泥巴？甚至一下子摔进去，弄得满身是泥都不是啥稀奇事！ 萧羽轩点点头，以前倒是忽略了跟妹妹提这一点，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沫沫，其实，从内心里讲，哥不太想你当什么明星之类的，因为这个所谓的娱乐圈里，乱七八糟的肮脏事太多了……不过既然你已经报了艺考也发了单曲，这事就顺其自然吧！你年纪还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过起码要懂得洁身自好，尽量远离是非，其他的事，哥也会帮你的。“ 漫步在满是文艺气息的校园里，夕阳把兄妹二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第50章 千里送人头 回到屋后，萧羽轩闲来无聊还是没忍住读了报纸上的报道，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就像妹妹说的，那照片明显是偷拍的，图片的清晰度很差，一看就知道压根就不是专业摄影相机的产物。 背景就是医附院的住院部大厅，住院部的楼层导览图很是显眼，电梯门口两道模糊的人影正在相向交流，萧羽轩仔细看了良久都差点没认出自己来，换做任何一个不熟悉的人，根本无从分辨照片里的人影分别是谁。 内容部分更是鬼话连篇，似是而非的地方太多了，萧羽轩都不知道该吐槽哪儿才好。 文中提到“记者偶然在医院遇到了和一位陌生男子来做产检的著名歌星余安贞”。 这最简单的逻辑都不对吧？你家产检不是去门诊而是去住院部的？再说了，得眼睛瘸到什么地步才能对楼层导览图上其他字都视而不见，只死死盯着“妇产科”这三个字？ 还描写道“余安贞和该陌生男子举止甚是亲密，言笑晏晏”。 图片中两人相隔起码一米多远，你管这个叫“举止甚是亲密”？ 还有这句“余安贞体态稍显臃肿，小腹微挺，疑似已怀孕几个月”。 大冷天穿个羽绒服就叫“体态臃肿，小腹微挺”，按这个逻辑，那冬天的马路上男的都算在内，你告诉我又有几个不怀孕的？ …… 全篇的牵强附会、捕风捉影、瞎编乱造…… 估计就是连作者本人都知道纯属鬼扯，所以为了提高可信度，隔不了几句话便强调所谓“据记者多方了解”、“据深入调查”、“据知情人士透露”，搞得跟真事儿似的，咋不说经过公证处公证呢？ 看完后，萧羽轩便一笑了之，就这破烂玩意，拿去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正在挨个找槽点吐槽呢，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响起，萧羽轩看了一眼，来电的备注是叶菲姐，便按下接听键。 “菲姐，你好呀！” “喂，羽轩你好！要不是刚才安贞说起沫沫给她打电话了，我都不知道你们已经回魔都了，你现在说话方不方便？” “嗯，我们是下午到的魔都。我说话方便，找我有什么事，菲姐你说。” 电话那边叶菲顿了两秒，才开口问道：“报纸上关于安贞的那篇报道想必你也看到了吧？” “我下午一到魔都就去了学校，要不是沫沫眼睛尖，在报亭看到印有安贞姐名字的报纸后顺手买了一份，我现在都还不知道呢！呵呵，不瞒菲姐你说，我刚把报道看完，全篇的胡说八道，呵呵……” 叶菲叹了口气，“哎，谁说不是呢！开始的时候就一家报纸刊登这事，我们也没当回事，哪儿知道接下来各大媒体就像是鲨鱼闻到了血腥味，纷纷跟风报道起来，说得也越来越离谱，这一下子愈演愈烈，谣言满天飞。” “媒体爱炒作就炒作呗，反正假的永远都是假的！等过几天没有了新鲜感，自然慢慢就消停了。再说了，安贞姐的新专辑下月就发布了，这个话题指不定能预先聚集一波人气，这说不定还不是坏事呢。“ 叶菲打趣道：“行啊，羽轩！没看出来啊，你竟然对公关的事也门儿清！” “我这哪儿能算门儿清啊，只能说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就像很多新电影上线，不少演员可是换着法儿的蹭热度、蹭流量，哪怕自己弄些绯闻都在所不惜，这种事不是司空见惯？归根结底，就这种谣言，谁认真谁就输了！” 叶菲回应道：“是啊！我跟你姐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以工作室的名义象征性地发了个澄清公告后就没再管了，哪儿知道现在真可能会变成大麻烦！” “大麻烦？菲姐，不至于吧！谣言止于智者，安贞姐这么多年也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只要她自己不放在心上，怎么也说不上是大麻烦吧？” 叶菲解释道：“我跟你姐也不是没有见过风浪的人，如果只是这点造谣的事，当然称不上是麻烦，可现在抵不住有心人想拿这个事做文章呀！” “菲姐，听你这意思，难道是有人要搞事针对我姐？” “羽轩，不瞒你说，我这个电话是没有征得安贞同意便给你打的……”叶菲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住了，看样子是想给萧羽轩留些反应的时间。 闻言，萧羽轩也收起了不以为意的心思，既然叶菲没跟余安贞通气也要给自己打这个电话，就肯定不是随便聊几句这个谣言这么简单。 “菲姐，我明白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有什么我能帮上我姐的，你开口吩咐就行！” “羽轩，我之所以说此事可能会变成大麻烦，是因为今天香港那边有人针对此事发声了。” 萧羽轩满是疑惑：“香港？我姐这事跟香港那边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圈内同行倾轧？” “不是！”叶菲否认了，然后沉声说道：“你姐的前夫叫郑中浩，是香港人。” 萧羽轩还是不解：“他们都离婚了啊，我记得离婚的时候还闹得沸沸扬扬的，怎么这会儿又跟他扯上关系了？难道他要报复我姐？” “不是要报复你姐，而是他想跟你姐破镜重圆！” 萧羽轩很是迷糊：“菲姐，我越听越糊涂了！难道说我姐也有重归于好的意思，恰巧这个时候冒出个这样的流言不合时宜？” “这都是你姐的私事，我本不该多嘴……我大致跟你讲一下你姐的事，你心里有数就行！”叶菲停顿了下，组织好言语便娓娓道来：“……就这样，你姐最后答应了离婚！哎，这其中的对错又哪儿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呢？不是亲身经历，外人顶多都是当故事听、当热闹看罢了！” 听了叶菲讲述余安贞上一段婚姻的经历，萧羽轩也是感慨万千，跟自己那个家一样都是错综复杂的，真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是呀，清官难断家务事！谁又能想到那场离婚风波下竟然还有这么多内情呢？那你刚才说的郑中浩打算破镜重圆又是怎么回事？” 叶菲对郑中浩的观感很复杂。 “哼……那郑中浩以前才没啥好名声，说他一句花花公子都算夸他了！也不知道你姐到底看中了他哪一点……不过，谁又能想到就这么个情场浪子，结婚后却来了个彻头彻尾的大转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你姐那是百依百顺……结婚头两年，你姐他们感情真的很好，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可一头是他妈，一头是媳妇，他也算是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就情人节那天他给你姐打电话......你姐这才知道连离婚证都是假的......还信誓旦旦跟你姐说要重头开始！“ 萧羽轩听完那是目瞪口呆，这个便宜姐夫郑中浩也是个性情中人啊，敢情是个连离婚证都造假的主！ “哈……证7块钱，花三千多去办个假的，又感觉吃亏了，哈哈……” 叶菲不乐意了：“萧羽轩，你咋这德行？我跟你说正事呢，偏捡着那些细枝末节乐个不停！” 萧羽轩赶紧赔罪：“菲姐，你说你说，我听着呢，那后来呢？” 叶菲接着说道：“我估计那老太婆现在还不知道离婚证是假的，但郑中浩他们母子现在应该是针锋相对，郑中浩一门心思要来魔都找你姐，他妈就想尽各种办法阻挠，听说把郑中浩的身份证和通行证都藏起来了。这不，魔都这几天关于你姐的流言传到了那边，那老太婆就趁机发难，对你姐那是各种诬蔑，说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三人成虎，本来只是小谣言，我就怕闹到最后变成你姐的大污点，最后想洗干净都难，哎…… 通过叶菲的细致讲述，萧羽轩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婆婆亲自下场现身说法，一个不好，余安贞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甚至身败名裂都不是没有可能。 萧羽轩很认真地问道：“菲姐，在这方面你是专业的，你既然给我打这个电话，就说明你有些想法，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羽轩，我想过了，香港那个老太婆现在无非是想落井下石而已，既然如此，就直接把魔都这边的流言给平息了，让那老太婆无机可趁！我还真有些想法，不过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 萧羽轩毫不迟疑地答道：“菲姐，需要我怎么做，你尽管吩咐吧！” “不瞒你说，事情已经开始发酵了，今天我和你姐一出门，就有一堆记者拿着长枪短炮堵着路问个不停，真是烦不胜烦，而且还不知道明天媒体又会胡乱报道些什么呢！你姐自己跟记者解释收效甚微，人家故意选择不相信那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所以我就想专门开个新闻发布会，你是这个谣言的主角之一，由你来出面澄清，只不过这样一来，你也可能会麻烦不断！“ 萧羽轩很无所谓地说道：“嗨，菲姐你就是想让我参加发布会把事情说清楚呗，我还以为是啥大事呢！没问题啊……不过我没参加过这种发布会，都有什么流程、需要我说什么，这些需要你提前教我一下。” 叶菲直接撂底：“羽轩，我也跟你说句私心话。这种发布会的效果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而已，只要有可炒作的话题，那些记者没人会在乎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想让你出面就是为了给你姐分担些压力，说得更直白些，就是让你当炮灰吸引火力的，这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我知道你姐不会同意，私下里给你打电话拜托这事，也是没经过她允许的！“ 萧羽轩很痛快地说道：“菲姐，安啦！跟我你还见外什么？小事一桩，你就直接跟我姐说这是我想出来的法子，反正我又不是圈里人，难道还怕那些记者不成？发布会定在什么时候，你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 “我计划是放在后天，明天要看下媒体都具体会说些什么，然后做好应对的准备。” “后天？”萧羽轩回想了下今天看到的课程表，说道：“我明天一整天的课，后天上午也有课，下午是有时间的。” 叶菲暗自松了口气：“行！那保持联系，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再跟你做确认！” “好的，没问题！” 其实事情很简单，刚从城都回到魔都就需要自己堵抢眼，那就是千里送人头呗！ 算起上辈子来，也没跟媒体打过交道，不过反正都是些嘴皮子上的事，萧羽轩不仅不发憷，还有些跃跃欲试的。 萧羽轩自认不憷记者，那郑中浩跟记者干仗更是如同家常便饭，常有的事。 这会儿郑中浩正在电话里跟余安贞献宝表功，讲述着今天跟记者骂战的“丰功伟绩”，余安贞却不耐烦听。 “停停停，我跟你说郑中浩，你跟记者都说了些什么，我没兴趣知道，我已经够烦的了，麻烦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怎么能说我是给你添乱呢？”郑中浩显然有不同的意见：“那些记者一个个的都是猪脑子，还有脸来问我对你怀孕有啥看法，你怀孕了干他们屁事？” 余安贞以手扶额：“郑中浩，你也是猪脑子吧？你这么说不就等于是承认我怀孕了？” 郑中浩有些傻眼，急忙解释：“我明天就跟他们解释清楚，你还没和我离婚呢！再说了，就是怀孕了也只能是我的孩子！” 摊上这么个完蛋玩意儿，余安贞欲哭无泪：“滚！老娘没怀孕呢！你们娘儿俩可真有意思，一个拼命地往我身上泼脏水，一个又想拿脏水替我洗白，郑中浩，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郑中浩连声安抚道：“老婆、老婆，你别生气，那些记者说什么，你只当他们放屁就行了……我跟你说，我应该很快就能去魔都了，到时候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反正说什么我以后都守着你！” 得，从香港到魔都，又来个心甘情愿千里送人头的！ 第51章 墙倒众人推 “哈……哈……” 萧羽轩不想当太监，心里惦记着余安贞提到的《血色浪漫》后续章节，正在大厅靠着落地玻璃墙坐着埋头码字的时候，被楼上妹妹传来的连声惊呼吓了一跳，下意识还以为妹妹出事了就打算往楼梯跑，却发觉妹妹的惊呼声中带着掩盖不住的兴奋而不是惊吓，便又安下心来。 萧羽轩没好气地高声喊道：“沫沫，大晚上的，你不好好睡觉在楼上鬼叫什么呢？” 陈羽沫穿着睡衣就兴奋地冲出房门，一边举着手机“噔噔噔”顺着楼梯往下跑，一边激动地嚷着：“哥……哥……” “你慢点，跑那块干什么？小心摔着！怎么，买的彩票中五百万了？” “哪儿有什么彩票的事！”话音未落，陈羽沫就跑到了哥哥身边，伸手就开始抢电脑，嘴里献宝一样呼喊着：“哥，电脑、电脑……我给你看个东西！” 萧羽轩尽管一头的雾水，可看到妹妹开心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到底咋啦？不说清楚不给你电脑！” 电脑被哥哥伸手按住，陈羽沫抢不过去，只好顺从地揭开谜底：“哥，你知道吗，菲姐选择把我那两首歌和华韵以及酷歌两个音乐平台进行合作，才发布三天，都已经冲进了月度榜单前二十名了，一个十九、一个二十，哇哈哈……电脑给我，我找给你看看……“ 萧羽轩感觉一脑门的官司：敢情大晚上的鬼叫就因为这个？ 就这？ 说实话，萧羽轩听了之后并没感觉多么的兴奋，当时绞尽脑汁牺牲了无数脑细胞精心挑选出来的歌曲，如果还不能进榜单前二十，那也实在太失败了吧！ 更何况余安贞也是两首歌的主唱之一，以余安贞在歌坛的号召力，进榜单前二十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吗？ 所以他对歌曲发布的事都没怎么放在心上，本打算等到月底直接看结果的，瞧妹妹的模样，大概是从发布开始，就每天通过手机关注着歌曲的成绩。 不忍心坏了妹妹的兴致，萧羽轩便配合着故作惊喜道：“哇！是吗？这么厉害！” 这时，陈羽沫已经笨手笨脚地用“一指禅”的功夫输入网址，打开了两个音乐平台的官网，直接拖到月度榜单一栏。 从妹妹手中接过电脑，大致浏览了下整个页面，萧羽轩就忍不住暗自吐槽一句：全是花里胡哨的骚操作！ 原来整个官网页面，除了最上方显眼的推荐以及广告ba e 栏以外，下方整齐配列的全是豆腐块一样的榜单，按时间、歌手性别、歌手区域、歌曲语种等不同维护又划分成很多的小榜单。 就拿按时间维度来说，先划分成大的年度榜单、季度榜单和月度榜单，用不同颜色加以区分，然后大的模块下又细化成不同维度的小榜单。 嚯，这数据统计做的可真够细致的！ 萧羽轩直接跳过了年度榜单、季度榜单，把目光定格在月度榜单这一栏。 月度榜单默认显示本月份的，旁边有个按月份查询的按钮，下面又分为三个小榜单，分别是月度新歌榜、月度下载榜和月度鲜花榜，每个榜单只显示排名前二十的歌曲。 分别仔细看过后，萧羽轩才发现，原来让妹妹兴奋不已的，只是月度新歌榜最末尾的名额被她的两首歌给占据了，而月度下载榜和月度鲜花榜中，都是榜上无名。 新歌榜和下载榜的统计依据都是当月的下载次数，把两个榜单的歌曲交叉对比后就会发现，新歌榜的状元歌曲《爱的印记》只是堪堪入选下载榜，占据了下载榜副班长的席位也就是第二十名，也就意味着二月份新歌的成绩都不咋地。 再对比具体的下载次数，就更是天差地别了，新歌榜状元歌曲《爱的印记》的下载次数刚刚破10w，而下载榜的前三名都已经破百万了，连个零头都比不过；而沫沫的两首歌曲下载次数就更是惨不忍睹，一首1w6，一首1w2，这压根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酷歌和华韵两个音乐平台官网反馈的情况大同小异。 这样的成绩让萧羽轩哑口无言，他有些惭愧，貌似自己之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其实说起来，萧羽轩还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歌曲打榜确实有难度是不假，可也用不着那么悲观！ 新歌榜和下载榜的歌曲单纯比较下载次数，本身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首先，下载榜的歌曲是针对整个平台曲库而言的，而新歌榜只是当月在该平台发布的新歌，可以说，入选下载榜的歌曲首首都是经典，二者的传唱度和知名度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其次，下载榜里的很多歌曲都有费用的折扣甚至有的已经开放免费下载了，而新歌发布后，只有三次免费试听的权限，超过三次就需要花费真金白银了，而且新歌下载费用是不会有折扣的。 所以说当月发布的新歌，想要登顶月度下载榜，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能上榜就已经是莫大的成绩了。 “哥，你咋突然变得不高兴了？”陈羽沫发现了哥哥的异常。 “怎么会！”萧羽轩否认道，然后把烦恼丢在一旁，陪着笑解释道：“我刚才只是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取得更好的成绩，我原来的目标是这两首歌能进前五，当然，指的是月度新歌榜！” 陈羽沫宽慰道：“仅仅发布了三天就能上榜，就已经说明这两首歌真的很好啊！再说了，你看排名靠前的，哪首不是月初发布的？我的这两首歌都是21号才发布，本身就很吃亏啊！虽然现在排名垫底，按这种趋势，月底的时候排名前五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妹妹的话让萧羽轩感觉也很有道理，便点头回应道：“也是！” 陈羽沫指着下方评论区说道：“还有，哥，你看这下面的评论，都在夸这两首歌好听呢！” 萧羽轩依言扫了几眼评论区，里面各种大神说什么的都有，还蛮有意思的！ 【哇，我的女神余安贞的新歌，必须支持一下！可这个陈羽沫是谁，咋没听说过？】 【好听！女神出品，必属精品，果断下载了！】 【弱弱问一句，难道就我一个人发现这歌词写的有问题么？】 【这样的歌词还有问题？楼上的脑残，鉴定完毕！】 【尼玛，这歌词看得我浑身发麻，听歌就像在上语文课，能不能别欺负我们这些学生？】 【简直离谱，我们班的学生都是在语文老师的推荐下才知道这歌！】 【学生党都出来，组团讨伐词作者——萧11狼这个不干人事的家伙，同意的吱一声！】 【吱！】 【吱+1】 …… 【吱到无穷大……】 越往下翻，楼便越歪，萧羽轩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羽沫抛出了心中的疑问：”哥，你这名字咋想的啊？叫萧11我能理解，可后面再加个狼是啥意思？“ 哪壶不开提哪壶！ 妹妹调侃的语气加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萧羽轩直接破防。 “睡觉，睡觉！”萧羽轩不接话茬儿，拿出当哥哥的派头：“沫沫，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赶紧睡觉去！对了，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上课，下午你比我先放学，放学后就自己回来，把当天学的东西复习一下，等我放学后咱们一起去垃圾街那边吃饭，顺便还要去店里看看。” “哦！”在萧羽轩的催促之下，陈羽沫很不情愿地上楼回了房间。 一夜无话。 隔天，跟余安贞有关的话题又被媒体炒出了新高度，叶菲最开始打算冷处理让事态自行平息的意图算是彻底落空，心里那最后一丝的侥幸也被残酷的事实给碾碎了。 原本，魔都的地方性娱乐报纸刊登的所谓“余安贞疑似怀孕”的报道只是一道微弱的火苗而已，即使放任不管，等过几天话题没有了热度观众没有了新鲜感，这道微弱的火苗也就注定会薪尽火灭了。 谁都没料到的是，这个谣言被初春的北风吹到了香港，余安贞的前婆婆为了让儿子死心，借机跟媒体大放厥词，以无中生有的恶言指责自己前儿媳余安贞，“整天抛头露面、不守妇道”、“可能同时和多个男人纠缠不清”、“像个不要脸的交际花”、“瞎了眼找了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儿媳”等等，这一下就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偏偏郑中浩是个散漫不羁的性子，心无顾忌的他在媒体面前从来都是口无遮拦，说话不经过大脑更确切来说应该是大脑缺根弦，本意是要维护心爱的老婆余安贞，却掉进了记者的文字陷阱而不知，用余安贞的话来说就是——“想拿脏水替我洗白”，结果好心办了坏事。 如此一来，那道微弱的火光有了足够的燃料加持，以迅猛之势变成了熊熊大火。 香港的媒体为远隔千里的魔都同行来了次神助攻，有了热门的话题，记者更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拥而上，在饕餮盛宴面前都抢着分一杯羹，没有人愿意落后。 总不能一直靠着“疑似怀孕”、“疑似婚内出轨”这样的话题维持热度，所以大家又纷纷开始深挖黑料。 “余安贞耍大牌”的场面已经被你抖了出来，他把“余安贞是个花瓶，毫无演技”给分析的头头是道，那我只好来个更劲爆的——“余安贞疑似靠着姿色交易才得以上位”…… 反正这个时候比的就是看谁的想象力更丰富、谁的文字更精彩、谁的故事更吸引眼球！ 整天一堆记者在楼下耐心守候着，余安贞被堵得出不了家门。 余安贞本人不露面、不接受采访，神通广大的记者们还有其他的套路——她余安贞总有同事、朋友吧！ 在余安贞最风光的那几年，同样身为歌手的刘晴不管是奖项还是人气都无法与之相媲美，直到余安贞结婚后淡出歌坛，刘晴才迎来自己最辉煌的高光时刻，要说刘晴对余安贞没有怨气，谁信呢？ 【对余安贞的事情怎么看？我跟余安贞不熟，就不做评价了！不过，在我看来身为歌星，光有优秀作品是远远不够的，更应该要为广大支持的歌迷们树立起一个良好的榜样，我想这也是一个公众人物应该承担起的社会责任！】 在被采访的时候，刘晴如是回答道。 余安贞的前东家是雷霆国际音乐有限公司，余安贞可谓是比她小好几岁的石若华乐坛道路上的引路人，而石若华也被冠以余安贞“接班人”的称呼。之前多次记者采访关于二人之间的矛盾一事，石若华都矢口否认，这次面对的倒是坦然。 【你们多次提到的矛盾，其实不是没有原因的。但安贞姐她是歌坛负有盛名的前辈，过去又帮了我很多，所以之前有些话我要是说出来，难免会有“忘恩负义”、“故意抹黑”之嫌。不过是非自有公论，现在大家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行了，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除了这些被记者采访的人以外，更是有大佬主动出来发声，借着余安贞的事情，痛心疾首地呼吁。 就好比这位，著名作词家、著名音乐制作人，还是音乐家协会副会长——骨灰级音乐人董攀老先生，一番话那是说得情真意切。 【音乐是一种熏陶人灵魂的艺术，是不容玷污的！可我现在就想问一句：怎么乐坛乃至娱乐圈就变成了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了呢？为什么那些所谓的明星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呢？难道音乐从业者的门槛就这么低吗？老话儿说“做事先做人，习艺先习德”，希望这次的事情能让大家都引以为戒！】 …… 各种指责的、批判的、落井下石的、冷言冷语的嘴脸比比皆是，当然也有为余安贞喊冤抱不平的，可这些都被媒体选择性地忽视不做报道，即使偶有那么一两篇文章，也湮没在了滚滚浪潮中。 有了记者、媒体带节奏，网络上更是吵翻了天，放眼望去骂声一片，式微的力挺声压根翻不起一点浪花。 余安贞遇到了入行以来最大的危机，几乎是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第52章 下面就是一群傻子（上） 事情愈演愈烈，现在已经到了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余安贞同意了叶菲提出的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建议。 只不过时间比原计划的要晚上一天，叶菲拉着工作室的人员一起讨论后，对原来的发布会计划做了调整；而萧羽轩今天下午又有课，只能和师傅周显军打个招呼请假了。 余安贞工作室所在的园区，入驻了不少传媒、娱乐产业的公司。园区的运营方很有商业头脑，考虑到这一情况，便专门设置了路演大厅和几个大小不等的报告厅会议室，可以外租给这些企业用以召开发布会、各种对外见面会之类的，不仅给这些入驻企业提供了便捷服务，也是一种盈利的手段。 今天这个发布会的召开地点，就是租的路演大厅，叶菲不仅以工作室的名义提前发了通知公告，还给魔都的媒体单位专门发了邀请函，受邀单位不限于娱乐媒体，也包含了官方媒体和一些新闻网站、门户网站之类的，至于哪些愿意来参加，这个就不是叶菲能决定的了。 相比于外面的嘈杂忙乱，路演大厅的临时休息室里一片安静。 这是萧羽轩回到魔都后第一次见到余安贞，此前二人的几次沟通都只限于在电话中。 尽管萧羽轩能在电话里听出余安贞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也能猜想到余安贞这两天肯定是心力交瘁，可见到本人后，余安贞的模样还是吓了萧羽轩一跳：脸上写满了憔悴，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真的很不好。 即便这样，余安贞还是带着歉意对萧羽轩诚恳地说道：“羽轩，真不好意思啊！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你也牵扯进来了！” 萧羽轩拍着胸脯道：“姐，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都被那群不要脸的欺负成这样了，我这个做弟弟的能不管么？我都想好了，今天我就是来堵抢眼、拉仇恨的，有什么事冲我来，反正我脸皮厚！“ 余安贞挤出笑意：“把你牵连进来我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可就别再自找麻烦了。” “姐，要我说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换做是我，早就忍不了了！你看现在外面都把你污蔑成啥样了，这不就是专挑老实人欺负么！”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余安贞拢了下耳边的头发，声音透着无奈：“明星想出名就离不开那些人的吹捧，那些人要吃饭也离不开明星的热门话题，大家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当明星不就这么一回事么！被捧的时候有多光彩，被踩的时候就有多悲哀！这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我又不是刚出道的新人，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萧羽轩愤愤不平道：“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也不能任由他们造谣谩骂吧？他们都把你说成那样了，你也不生气？” “我就是再生气、再委屈又有啥用？谁让姐吃的就是这碗饭呢？在这个圈里，上哪儿找只被捧不被踩的好事去？” 萧羽轩还是难以接受：“你说的话我都懂，可也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污蔑泼脏水吧？难道就不能去法院告他们诽谤、造谣生事？“ “那些人又不是法盲，个个精着呢！既然敢报道出来，那肯定就是有恃无恐了，反正说的都是模棱两可的话，又是互相转载，你告谁去？这不正应了法不责众那句话么？再说了，耗费心力地去打一个马拉松官司，即便最后赢了，人家无非来个不痛不痒的道歉就可以应付过去，闹到最后还不是得不偿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能哑巴吃暗亏自认倒霉，萧羽轩心里不爽，说起话来就有些赌气的成分。 “一个个都是被惯出来的！要依我看啊，就挑出那么几个最过分的，盯住了往死里告他，专门杀鸡给猴看，我就不信他们一点儿都不怕！反正又不是没人这样干过，我看不是也经常有明星发公告说，要追究媒体的法律责任么？“ “我这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反倒把你气得不行。”看到萧羽轩有些孩子气的模样，余安贞耐心解释道：“的确是有人这么干过，但毕竟是很少数，大部分都是发公告做做样子罢了，就是给法院递交了诉讼申请，最后也大都选择了私下和解。还是那句话，都在一个圈子里混饭吃，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要撕破脸那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现在不还没到那一步么？“ 有些事，萧羽轩毕竟没有经历过，所以看问题的时候就难免会有些想当然地意气用事。 相比之下，余安贞就成熟多了，即使身处危机之中，也能很理性地看待这些问题。 可理性归理性，说到底针对眼下的局面，余安贞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也是困境中只剩下理性罢了。 二人正说话的时候，叶菲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摞报纸。 萧羽轩伸手就竖起个大拇指，意有所指地夸赞道：“菲姐真不愧是专业的，问题棘手不仅能做到临危不乱，还能短时间内就制定出思路清晰的应对方案来，我真是学到了！“ 一身职业套装的叶菲走到二人近前，“羽轩，你就别损我了！我倒是想能把外面那些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安贞的新专辑上来，可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任我摆布？都是被逼无奈而已，说难听点指不定就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罢了。” 萧羽轩摇头宽慰道：“昨天跟你电话聊过后，我也仔细想了想，你把安贞姐新专辑发布的消息提前到今天公布，真是个好办法，虽然可能扭转不了现在的局面，但肯定能转移不少的注意力。以安贞姐在歌坛的人气和地位，要发布新专辑了，那些人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叶菲面带愁容道：“我说是被逼的还真不是夸张，安贞新专辑发布的事情，本来好几个平台的意向都很不错，可被这事一闹，现在都在借机提条件，一个个的欺人太甚！” 萧羽轩闻言也无力吐槽：“落井下石么，懂的都懂！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希望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哎，借你吉言吧！”叶菲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报纸递给萧羽轩：“给，这是你要的东西。” 萧羽轩伸手接过，随便翻看了几张，“这么快就整理好了？这效率可真够高的！” 叶菲随口回应道：“嗨，每天收集整理舆论信息本就是我工作范围内的事，我挑了些有代表性的报道和网络新闻的截图，你看看够不？” “够了，够了！” “行，那羽轩，你跟安贞再休息会儿，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过去了，等一会快开始了我再来叫你们。” “好的，菲姐你有事就去忙吧！” 叶菲匆匆而来没说几句话又匆匆走了，会场事无巨细都需要她出面协调、拿主意，确实是忙得抽不开身。 等叶菲离开后，余安贞指着萧羽轩正在翻看的报纸，好奇地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萧羽轩就解释道：“记者提问的时候不是会自报家门么，我担心连他们报道了些什么都没法对号入座，就想做些准备也好心里有数，起码不至于闹出低级笑话来！对了姐，一会在台上是可以翻看这个的吧？” “没事，你随便翻、随便看。” 这时的余安贞才注意到，眼前萧羽轩的举动和自己印象中所有不同，仔细观察了会，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印象中的萧羽轩才华自不必多说，性格有些矛盾——有时候坦然稳重，做事周到；有时候却又显得幼稚好笑，像神经错乱一样。 眼下萧羽轩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平静的外表下还是能感觉到一丝的不安和紧张。 是啊！自己倒是忽略了，说到底这不过是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大男孩而已！ 想到这，余安贞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见到这莫名其妙的笑容，萧羽轩问道：“姐，你笑什么？” 余安贞直截了当地问了句：“紧张了？” “谁紧张了？”萧羽轩马上否认，接着又有些不自然地伸出小拇指比划道：“额，是有点，不过就那么一丢丢……” 不太自然的神情和有意思的话语让余安贞笑出了声。 “一丢丢……呵呵……紧张就紧张呗，有啥不好意思承认的？“ 萧羽轩的话突然多了起来，语出连珠：“我本以为我不会紧张的！想着反正我脸皮厚，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就当底下坐的是一堆南瓜！可不承想，这临了却不知怎么的就有点怂了！就好比犯人在刚得知自己被判死刑的时候，都能很光棍地喊句‘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爷爷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可真当押赴刑场的时候，大都变成软泥，站不起身还拉一裤裆。姐，你不会笑话我吧？我跟你说，我是真的不想怂，可就是有些忍不住……“ “哈……哈哈……” 萧羽轩语速飞快地连说带比划，那模样彻底逗乐了余安贞。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你要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紧张那才是怪事了。我记的很清楚，我第一次登台唱歌的时候也很紧张，手心全是汗，话筒都不知道该离嘴近点还是远点，结果就有两句唱跑调了。反正吧，我们这行面对媒体、面对观众那是迟早的事，要么就一直躲下去，要么就咬牙撑过去！现在发布会还没开始，真要不行，你一会就别上台了吧。“ 萧羽轩想都没想便拒绝了：“那可不行！姐，我有点紧张是不假，可不代表我就认怂了！再说了，我今天是打定主意要给你找回场子的，不上台可不行，丢不起那人……” 就在萧羽轩废话连篇表达信心的时候，叶菲再次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进来。 “马上就开始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话音刚落，萧羽轩便果断起身，义无反顾地朝门外走去，一副慷慨赴死的凛然模样。 余安贞拉住了萧羽轩的胳膊，指着人声鼎沸的门外道：“你可想好了……” 萧羽轩没出声，只是毫不迟疑地重重一点头。 余安贞眼带笑意：“行！那你跟在我身后吧！你在台上，就直当下面坐的是一群傻子就行了！” 听到二人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叶菲略作思忖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可眼下已然是箭在弦上，只能临时抱佛脚飞速叮嘱萧羽轩几句。 “羽轩，一会轮到你发言的时候，我会事先提醒你，你要是记不住就照着发言稿念就行……另外，被点名提问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就直接往我身上推……哦，对了还有，忘记跟你说了，今天优视网会对发布会做全程的网络直播，你话说慢点不怕，最好出口前打个腹稿，尽量别给他们留下把柄......“ 几步路的工夫，叶菲故意放慢了脚步，也只是嘱咐这么几句便来到了路演大厅的门口，有些不放心地再看了一眼萧羽轩，叶菲抬脚走进发布会现场。 两百平的路演大厅坐满了人，闹哄哄一片像个菜市场，说话声和设备声交织着；有的记者在附耳谈笑、有的记者摆弄着电脑、还有的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摄影师在忙着调试设备，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往来穿梭…… 萧羽轩尾随着二人步入会场，登时闪光灯成片闪烁，晃的人眼花，路都看不清。 这等情景，之前萧羽轩只在电视和网络上见到过，当时只当热闹看了，这会置身其中，才切身体会到那句所谓的“聚焦镁光灯下”也不是啥好事。 从门口到落座的几步路，萧羽轩感觉自己就像个木偶，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子都不会转动了一样几乎没有思考能力，用一片空白来形容毫不为过。 落座后，萧羽轩感觉心跳如打鼓，于是便低着头，把手放在桌子下面反复捏紧又松开，用力深呼吸，心里还跟念经一样念叨着：“下面就是一群南瓜，就是一群傻子，就是一群不要脸的，就是一群王八蛋……” 直到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袖，萧羽轩才扭头看过去，原来是余安贞正把一瓶已经打开了的矿泉水递向自己，眼神中还带着关切和鼓励。 默不作声地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萧羽轩这才往台下扫了一眼：好多人呀……不对……是好多傻子呀！ 第53章 下面就是一群傻子（下） 重复了很多次“下面很多傻子”的自我心理暗示后，萧羽轩慢慢不再那么紧张了，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么。 “安静，请大家保持安静，我们的发布会现在正式开始。”叶菲的声音通过话筒，响彻全场。 会场的声音慢慢变小，片刻后便安静了下来，偶有咳嗽声响起。 叶菲端庄又不失亲和接着说道：“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叶菲。首先，我代表余安贞工作室，对大家能拨冗参加此次发布会表示由衷的感谢和热烈的欢迎！” 说完，叶菲走出主持台，对着全场微微鞠躬。 “今天的发布会主要目的有两个：其一是跟大家通报下余安贞小姐新专辑发布的相关事宜；其二，是就大家所关心的，近期围绕余安贞小姐的有关话题做个澄清说明。下面就进行第一项，先由我来跟大家详细介绍余安贞小姐新专辑的一些情况，然后余安贞小姐也会做相关的补充说明，当然诸位有什么疑问也请少安毋躁，稍后我们有专门的问答环节……“ 叶菲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我们要求先进行第二项，新专辑的事情一会再说！“ 有人带头，就有人紧接着附和。 “之前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怎么就突然冒出来新专辑了？” “谁知道是不是在故意忽悠我们？” “就是，我们更关心余安贞近期的一些事情！” “……” 由于叶菲保密工作做的好，一直没有明确透露这次发布会的主题，这就让很多来参会的记者理所当然地以为，余安贞是要现身就这几天的话题做个说明才召开这次的发布会，这就让记者们有些措手不及。 新专辑的详情重不重要那要看跟啥比，眼下故事正精彩的时候，谁还有心思去了解新专辑呀！ 就好比前戏都做完了，突然说肚子疼要上厕所，那谁等得了？ 真当耍猴呢是吧？ 叶菲一点明发布会的目的，记者们就反应过来了，从两个目的安排的先后顺序就能发现，避重就轻的意图昭然若揭，这下他们哪儿能乐意？ 谁也别把谁当傻子！ 萧羽轩有些想笑，这个会场就像幼儿园的孩子在上课，一言不合就闹哄哄的…… “请大家安静！”叶菲双手虚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事要一件件的办，饭要一口口的吃！为了准备此次的发布会，我们所有的人员都付出了很多心血和汗水，希望大家能尊重我们的劳动付出！大家对余安贞小姐的关心，在这里我表示感谢，稍后也会专门对大家关心的问题进行解答，我敢保证大家今天肯定不虚此行！” 叶菲自然是早有安排的，她特地交代过，只有等到专门的提问环节，才会有工作人员针对性地提供话筒，这会儿凭嗓子干吼的效果能比得过话筒吗？ 不顾下面个别的反对声音，叶菲直接开始投屏，手拿ppt翻页器开始了自己的讲解。 而且投屏内容一上来就足够吸睛。 “这便是余安贞小姐的新专辑名字！”叶菲手指屏幕上的五个大字，掷地有声，说完便又停顿了一会，给别人留足了反应时间。 果不其然，跟事先料想的一样，这五个字就像有魔力，吸引了在场很多人的注意力，台下又开始“嗡嗡”地响了起来。 不仅很多在场的记者，就连正在优视网看直播的观众都好奇起来，字幕顿时密集起来，满屏乱飞。 【这个名字是个什么鬼？】 【看着就像在糊弄人！】 【只能说，女神就是任性好吧！】 【完全就是不走寻常路……】 …… 投屏的内容上来就达到了先声夺人的效果，叶菲很满意。 “你们没看错，新专辑的名字就叫《你好，余安贞》！至于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答案稍后再会为大家揭晓，请恕我先卖个关子。我想先让大家回答一个问题，回答对的稍后有精美礼品相赠，这个问题是——请大家猜一猜，这张新专辑里一共多少首歌？“ 台下的记者和不少在看直播的观众纷纷答出了自己猜想的数字，回答八、十、十二这种的都还比较靠谱，竟然还有起哄瞎喊一百、两百的…… 不管众人给的答案是多少、正确与否，反正整个节奏被有着丰富演讲经验的叶菲牢牢掌控住了。 “二十首，整整二十首！”叶菲伸出两根手指比划，自信的笑容挂在脸上，用振奋的语气大声说道：“余安贞小姐沉寂三年后，带着收录了整整二十首歌曲的新专辑回馈给大家，是不是诚意满满？ 可能有的人会有这样的担心，歌曲数量是够了，可质量能保证吗？是不是粗制滥造的呢？ 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我现在就为大家播放一首新歌，就算是今天这个发布会的小福利吧！ 相信听过之后，大家便会有明确的判断了！而且，我敢保证，新专辑里每一首歌的水平都不比现在播放的这首差！ 好的，一首《传奇》奉送给在座的各位以及在看直播的观众朋友们！” 说完，叶菲按动手中的翻页器跳转到下一页，《传奇》的歌词浮现出来，点开下方本地歌曲的链接，前奏响起，余安贞的歌声宛如天籁……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台下寂静无声，很多都是圈内人士，长年累月的接触之下，有着一定的鉴赏能力，就连那些挑剔的人，也无法否认词美曲美歌声美、唱功好，而直播里更是一片沸腾，密密麻麻的字幕遮满了屏幕，好评如潮。 【都别发言了，挡住我看歌词……】 【女神出品，必然精品！】 【此曲只应天上有！】 【别整那些有的没的，赶快发布吧！】 …… 一曲终了，刚开始的时候台下散落地响起稀拉的掌声，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鼓掌的行列，后来掌声渐渐汇聚化作雷鸣。 叶菲环顾四周，很是高兴，起码发布会没有偏离自己预设的轨道，效果还好过预期。 等掌声慢慢平息，叶菲手持话筒笑着微微躬身说道：“谢谢，感谢大家热烈的掌声！接下来，由我跟大家分享这张新专辑的构思，请看大屏幕！“ 随着翻页器被按动，一张余安贞唯美的定妆照出现在了大屏幕上：只见画面的背景应该是某个景点，余安贞身着白色长裙，有浅蓝色的花朵点缀其上；赤脚站在一块大石上，纤纤玉足在裙角遮掩下若隐若现，双手微握成拳置于胸前，面朝光霞云海；神情不悲不喜，嘴角似笑非笑，双眸微闭，秀发随风舞动，虔诚的模样似祈祷、似怀念、似享受、似祝愿…… 宛如出尘的仙子坠入凡间，不食人间烟火，纯净无垢白玉无瑕，惊艳了无数眼球却生不出一丝亵渎之心…… 【爱了爱了，这也太美了吧！】 【把我老婆照片放出来，经过我允许了吗？】 【余安贞，我永远的女神！】 【啊，太漂亮了！决定了我也要这样拍一张……】 …… 感觉还没欣赏够，页面就跳转了，不等抱怨抗议的话说完，众人又欣喜发现新的一页也有余安贞的定妆照，跟刚才的那张一样漂亮，风格也一致，看样子是取材于同一套写真集，只是这张照片只有刚才一半的大小，旁边配的还有文字。 叶菲配合着大屏幕展示的内容进行讲述，因为整个会场的情绪已经调动到位了，接下来便没有再做过多的铺垫。 “这张新专辑打破了常规，整整有二十首歌曲，在构思方面也是独树一格的。 新专辑包含了五个主题，分别是【唯美的邂逅】、【浪漫的爱情】、【徘徊的边缘】、【逝去的美好】和【蜕变的自我】，每个主题都包含四首歌曲。 现在可以回答刚才那个问题了，为什么新专辑会叫《你好，余安贞》这个名字？ 细心的朋友应该已经发现，其实这五个主题分别就是余安贞小姐这些年不同时期的心路历程。 新专辑《你好，余安贞》的发布计划是——以数字专辑的形式，从下月也就是三月开始，每月一号在音乐平台发布一个主题四首歌曲，前后五个月的时间把整张专辑发布完。当然，选择哪些音乐平台进行歌曲发布，这个事情还没有最终确定，在确定后我们会以余安贞工作室的名义发出通知公告，敬请大家关注！ 另外，在整张专辑发布完之后，我们也会制作一定数量的实体专辑，作为尊享纪念版来回馈广大歌迷，至于这个实体专辑的数量，现在也尚未确定，后续确定之后再通知大家！ 我想特别说明的一点是，我为什么敢信誓旦旦地跟大家保证，整张专辑的二十首歌曲都质量上乘？那是因为整张专辑的名称、构思乃至全部歌曲的词曲创作全部是由一人包办的！不仅如此，就连歌曲的编曲、录制和后期处理工作，此人也都参与其中！ 对了，我再补充最后一点：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其实，余安贞小姐在前几天就已经发布了两首新歌，两首新歌都是跟另外一位优秀的歌手合作的。而且这两首歌曲的创作跟新专辑的歌曲一样，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如果大家有欣赏过，应该对这个创作人的水平已经有个大致了解了，如果还不知情，现在去关注下这两首新歌也不晚！ 至于此人是谁，请允许我再卖个关子，稍后就由余安贞小姐亲自为大家揭晓答案吧！ 接下来，我们把时间交给余安贞小姐……“ 叶菲抑扬顿挫地讲解声传四方，包含了太多新专辑的信息，从主题构思到起名缘由再到发布计划，每每都是别出心裁，让人闻声惊叹。 可恶的是，偏偏在创作人这个问题上卖足了关子、吊足了胃口，简直让人心痒难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很多人都无法坐等余安贞揭晓答案，顺着叶菲最后给出的线索纷纷查找起来，网络上更是一片忙乱。 【女神发布了两首新歌？我怎么不知道？】 【有没有听过这两首新歌的，出来说一下……】 【女神的伪歌迷死一边去，别蹦出来瞎掺和！】 【《四季》和《声声慢》啊，早已下载循环播放！】 【我擦，饶过孩子吧！一听这两首歌就像在上语文课】 【词曲：萧11狼，编曲：萧11狼、章宗华，这个萧11狼又是谁？】 【就是个混蛋，语文老师天天拿歌说事，我都怀疑上的是音乐课】 …… 就在很多人还在努力查证的时候，余安贞拿过话筒，落落大方地站起身。 “在座的各位以及在看直播的观众，你们好！我是各位的老朋友，余安贞！” 余安贞鞠躬后环视四周，面带微笑地说道：“《你好，余安贞》这张新专辑的相关情况，刚才菲姐已经跟大家详细介绍过了，在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了。这张新专辑能问世，我要特别特别着重地感谢一个人，没有他就没有这张新专辑！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这张专辑的创作者，也就是坐在我旁边的这位——我的弟弟萧羽轩！“ 余安贞的解惑引得一片哗然。 随着现场“咔嚓咔嚓”接连不断响起的拍照声，在场的众人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萧羽轩，直播的导播更是要求摄像机拉近镜头，停在萧羽轩的脸上来了个好几秒的定格特写。 这人谁呀？怎么从来没见到过？ 他就是创作者？看上去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这也太年轻了吧？ 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没有任何知名度的萧羽轩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羽轩，跟大家打个招呼吧！”余安贞把话筒递到萧羽轩跟前，一脸笑意地亲切说道。 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萧羽轩为了缓解心里的紧张，几乎从落座到现在一直在念经给自己心理暗示，此刻被闪光灯晃得眼前白茫茫一片，面对伸过来的话筒，脑袋也像是锈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羽轩嘴巴张开又闭上，反复几次后，念经的内容习惯性地脱口而出：“额，下面就是一群傻子……” 第54章 我去年买了个表（上） 萧羽轩的话一出口，整个会场顿时一片沸腾，参会人员的反应不一而足，好奇者有之、大笑者有之、惊讶者有之…… 奇怪的是几乎看不到生气愤怒的，按理说，这句“下面就是一群傻子”等于是把台下所以参会的人都给骂了，因为萧羽轩这会儿又是啥表情？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做了什么？ 局促不安地左顾右盼，仿佛一只被吓傻了的呆头鹅，一副压根没弄清状况的样子好么？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把这当成笑话了，又哪儿会跟这个没见过世面的雏儿计较？ 余安贞更是被弄得措手不及，她怎么也想不到，让萧羽轩打个招呼，萧羽轩竟然冒出这句话来，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憋住笑意，忍住捂脸冲动的余安贞有心想替萧羽轩辩解几句，准备拿回话筒，没料到，又被刚才还手足无措的呆头鹅萧羽轩给阻止了。 只见萧羽轩凑到话筒前，一本正经地解释。 “额，真不好意思，刚才太紧张了，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说完，一脸茫然地睁大了眼睛，又连忙用手把嘴捂住。 “哈哈哈……” 萧羽轩后知后觉的模样又引得哄堂大笑。 在看直播的那些人早都忍不住了，哎呦喂，这哪儿是新闻发布会啊？比小品、相声都有意思！ 【哈哈，这哪儿来的活宝啊！】 【这人呆头呆脑的模样，看着太有意思了！】 【我的心里话——下面就是一群傻子，哈哈】 【有心想解释，却越描越黑】 …… 余安贞再也等不了了，话筒再放那边，谁能知道萧羽轩还能说出些什么话来？指不定一会还得闹出大笑话！ 就在余安贞急切伸手拿话筒的当口，带着无辜和尴尬的萧羽轩却隐晦地对余安贞很是俏皮地眨了几下眼睛。 什么意思？故意的？装的？ 这示意的眼神，让余安贞疑惑的同时，也不由得安心不少，起码萧羽轩应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堪。 余安贞心中纳罕，可现在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拿回话筒开始替萧羽轩解围。 “羽轩只是想跟大家开个小玩笑，活跃下气氛而已，他平时生活里也这样，经常开玩笑，刚才的事大家不用放在心上。 说到羽轩，我跟大家简单介绍下：羽轩现在还在上学，是魔都音乐学院的一名在读研究生，所以可能大家都不认识他。 不过，如果提到音乐作品，大家应该都不会陌生，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很火爆的电视剧《情有千千劫》的整个音乐部分都是出自羽轩之手，包括片头曲、片尾曲、插曲和背景音乐。 关于我的新专辑就跟大家分享到这，希望新专辑发布后大家能多多支持，你们的认可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接下来，我就不再自说自话了，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我会进行逐一解答的，谢谢！“ 余安贞的一番话，让很多人发现了新大陆：原来，《情有千千劫》里的歌曲都是萧羽轩创作的啊！ 对于刚刚播完大结局的《情有千千劫》，那真是太知道了啊！ 题材新颖，画面优美，演员颜值和演技均在线，而且导演故事讲得好。 剧中包含了家国大义、朝堂权谋、江湖纷争、后宫争斗，更少不了让人津津乐道的男欢女爱，可以说满足了各个年龄层的口味，特别受到广大年轻人的追捧。 安排在了寒假档，一经播出，收视率那是一路走高，可以说是陪了无数人欢度春节，早都已经爆火了好不好？ 这么一部爆款的电视剧谁不知道啊？相应的，电视剧里面的那些歌曲，谁又不会哼唱几句呢？ 要不是现在网上压根找不到下载资源，这些歌曲早就能火出圈了。 听了女神的话才知道，原来这些歌曲都是这个呆头呆脑的、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还在读书的萧羽轩写的！ 霎时间，好比把冷水泼进热油中，动静真不是一般的大！ 【原来他就是那些歌曲的作者啊！】 【都是学生，差距这么大的吗？】 【发现野生创作者一只，大家快来围观】 【嘿嘿，跟我是一个学校的，那岂不是说……】 …… 在看网络直播的网友纷纷打出各种字幕，热闹景象自是不用多说。 现场的记者们，在听到主持人叶菲那句“各位有什么疑问请举手发言，因时间关系，每人限两个问题”后，就如同课堂上争抢回答问题机会的小学生一样，纷纷举手，从台上看去，此起彼伏的手臂如林，蔚为壮观。 “谢谢主持人给我第一个提问的机会，下面这个问题我想有请萧羽轩同学作答……” 被挑中的记者满脸笑容，直接点名萧羽轩，立马引得其他人会心一笑。 怕什么就来什么，叶菲和余安贞对视一眼，都很无奈——摆明了就是专挑软柿子捏呗！ 萧羽轩接过话筒，伸头绕开身旁阻挡了视线的余安贞，一脸求助地看向叶菲说道：“菲姐，你不是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推到你身上么？这个问题你帮我回答好不好？” “哄”地一声，下面记者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余安贞忍不住双手捂脸，肩膀不停抖动，应该也是正笑得开心。 叶菲扭头回望萧羽轩，满脸的尴尬和无奈。 人家都还没说问题是啥好不好？你这样实话实说不是把我也给卖了么？ “羽轩，既然人家点名提问你，你先听听人家的问题是什么，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叶菲对萧羽轩说完，便又问向那个提问的记者：”你好，请问你的问题是？“ “萧羽轩同学，你好！我想请问你和余安贞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萧羽轩闻言忍不住转头看着余安贞，一副回忆思索的样子，记者见状也不催促，很是耐心地等着。 见到余安贞对自己回以微笑，萧羽轩嘴角一咧，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答道：“额，我跟安贞姐见面就认识了啊，陌生人不都是一回生两回熟嘛！” 这就完了？ 我还等着听你讲故事呢，你一句话就给我打发了？ 记者有些傻眼，换了一个问题：“萧羽轩同学，你好！我比较好奇，你和余安贞小姐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是什么关系？”萧羽轩嘴里重复着问题，忍不住又看了余安贞一眼，然后回答的还是那么简短而理所应当：“她是我姐呀！” 记者有些麻爪，换了种说法：“对，刚才余安贞小姐也说你是他弟弟，你回答第一个问题时表明你们之间也没有亲戚关系，为何又会以姐弟相称呢？” “安贞姐比我大我不叫她姐叫什么？如果安贞姐比我小，那她就是我妹妹了！”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萧羽轩的表情很欠揍，仿佛在问：你是傻子吧？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还被这个雏儿给鄙视了，记者心气不顺很不爽也无可奈何，两个问题问完只能忿忿地坐下。 这个记者当然没安啥好心，发现萧羽轩完全没啥经验，就想着给萧羽轩挖坑，指望着萧羽轩的话里出现漏洞，这样一来不就有发挥的空间了？ 在场有同样想法的记者不在少数，都认为把矛头对准萧羽轩指定没错，从刚才一系列的反应来看，这人必然会露出不少破绽。 有了破绽，还怕没有话题么？ 第二个被点到名的记者同样是针对萧羽轩提问：“萧羽轩同学，你好！《你好，余安贞》这张新专辑的构思让我很佩服，我想请问这些歌曲你都是怎么写出来的呢？” “怎么写出来的？”萧羽轩嘴里念叨着，然后用无法确定的口吻答道：“有些是直接在纸上写的，有些是用电脑软件写的，但分别是哪些歌，我还真记不清了！” “额，萧羽轩同学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换一种说法吧，主持人刚有说到，新专辑是对余安贞小姐这些年心路历程的描写，这就说明你在创作时跟余安贞小姐肯定是有过充分交流的，请问在创作过程中有没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事可以跟我们分享的呢？” 萧羽轩先是蹙眉回想一会，然后直接也不避讳地问向余安贞：“姐，你记不记得啥比较有意思的事？” 余安贞丢给萧羽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笑着说：“你想到啥就说啥呗，我又不知道啥事在你看来比较有意思。” “哦，哦！”萧羽轩又想了片刻，然后才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真不好意思啊，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啥事比较有意思！” 你在那又是冥思苦想，又是跟人商量，装模作样地整老半天，就回答个没有呗？敢情我傻不愣登站着期待老半天，就是白费工夫呗？ 这时也有不少人在暗自嘀咕：明明跟个没有经验的愣头青没啥两样，咋打起交道来，却跟个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呢？ 发问的记者心头一群羊驼飞奔而过，暗想：我看第二个问题你还咋敷衍！ “刚才余安贞小姐说《情有千千劫》音乐部分所有的歌曲都是你创作的，但我注意到一个问题，其中的片头曲《当》的词曲作者明明标注的是魔方传媒的胡晓冬，请问萧羽轩同学，你对此又作何解释呢？” 很多之前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的人，这时才匆匆去查证，一看结果：嚯，还真写的是胡晓冬呀！ 一听到这个问题，萧羽轩心里就乐了，这是正想睡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呀！ 今天参加这个发布会，萧羽轩对自我的定位很明确——拉仇恨、堵抢眼，变着法儿来转移注意力的，这一点自始至终他都没忘过。 除了最开始那句“下面就是一群傻子”是真的因为紧张而说秃噜嘴了以外，后面的全是他故意为之。 不管是那句“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的解释，还是后来求助叶菲时的话语，抑或是再后来的答记者问，萧羽轩就是故意给人一种“尚未出新手村”、“老实人好欺负”的印象。 萧羽轩真想给眼前这位记者竖起大拇指——这个问题问的好啊！ 还有比把胡晓冬、乃至魔方传媒拖下水更好的事么？ 把水搅浑了才好，浑水摸鱼嘛！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我就生气！那首歌是我写的，底稿都还在我手里呢，是他们不经过我同意，就抢先注册和发布了！魔方传媒他们不讲道理、他们仗势欺人……” 在场的大都是圈内人，一听就能猜出大致是怎么回事，类似的事情谁没听说过一两件？ 果不其然，这个萧羽轩就是没经过事的，大庭广众之下偏偏就能不留情面地撕掉遮羞布，这个话题稍加炒作，也会是个很热门的新闻好吗？ 这种机会要是还抓不住，那只能说是这群记者也太不称职了！ 在场有不称职的吗？显然没有！ 所以很多人争先恐后地要求萧羽轩详细讲一讲。 萧羽轩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有所顾忌很纠结的样子，面露难色，而且看向余安贞，似乎想要求助。 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记者如同打了鸡血，大声嚷着要求和鼓励的话。 “萧羽轩同学，能更详细地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萧羽轩同学，我们会把事实客观公正地报道出去！” “对，如果你受了委屈，我们会尽力为你讨回公道！” …… 似乎是得到了支持，脸上为难的神色渐渐被愤怒和委屈所替代，萧羽轩有如破罐子破摔。 “我去年买了个表！他们敢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我去年买了个表？啥意思？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压根没能领会精髓所在。 自然有反应快的，如获至宝般为其他尚在疑惑的同行解答——把每个字拼音的第一个字母连起来！ “哦……” 恍然大悟！ 处心积虑烘托了这么久的气氛，哪儿能让这么句题外话给破坏了？ 萧羽轩愤然起身，有着万般委屈和愤慨，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 字里行间，那魔方传媒就是个万恶不赦的大魔王，简直“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就是这么回事！大家给评评理，那魔方传媒是不是欺人太甚？” 不等有人搭话，萧羽轩顾自说道：“你们说的对，不能纵容魔方传媒，纵容就是姑息养奸！你们说的对，我要跟魔方传媒讨回公道！你们说的对，我要拿起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我决定听从你们的建议——跟魔方传媒把版权的官司打到底！” 众人听得是面面相觑：你自言自语，怎么就变成我们说的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建议你和魔方传媒打官司了？ 都这个时候了，叶菲和余安贞哪儿还不清楚萧羽轩在故意搅和？ 她们两个都快笑抽了！ 第55章 我去年买了个表（下） 《往后娱生》第55章 我去年买了个表（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章 背锅侠 不久后发布会便草草收场，颇有些虎头蛇尾的味道。 魔都日报记者范功亮在得到萧羽轩关于那句“有失公允”作出的针对性回应后，便转而向余安贞发问，连续的好几个问题都是围绕此次舆论风波的核心关键点展开的，余安贞也简明扼要地作出回答予以澄清。 在二人你来我往的问答期间，萧羽轩老神在在地在心里做着推演：接下来可能会遇到何种的刁难，自己又该选用何种方式予以回击以达到搅局的目的，如果出现突发状况，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让萧羽轩没预料到的是，在魔都日报记者范功亮问完好几个问题之后，竟然再也无人起身提问，叶菲经过几次确认没有得到回应后，便直接宣布发布会结束。 没有后续的刁难，暗自推演等于是做了无用功，萧羽轩自然不会觉得可惜，但他疑惑的是——这些人咋突然转性了？ 难道是那些人意识到此前做的不对，幡然醒悟了？ 不对！怎么可能嘛！炒作乃至虚构话题是那些人的天性，天性怎么可能说改就能改的？ 难道是自己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太强，骂的那些人心虚、害怕了？ 怎么可能？如果真这样想，那就不是自欺欺人，而是狂妄的没边了！那些人只有渣五的战斗力，说出去谁信呢？ 那难道是那些人真的就打算老老实实地报道真相，不再整幺蛾子了？ 也不可能呀！抛开个人素质和做事风格不说，那些人是靠着吸引眼球来换取销量的，没有了热门话题就没有了饭碗，有谁会砸了自己吃饭的家伙事？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会是因为什么呢？ 萧羽轩苦想半天，毫无头绪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是，这妖又会出现在哪儿呢？ 一回到路演大厅的临时休息室，萧羽轩就忍不住心中疑惑，跟叶菲和余安贞求教取经。 “姐，菲姐，这不对呀！按那些人一贯的尿性，不是应该顶着丑陋的嘴脸，想方设法地各种刁难吗？为什么会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呢？” 叶菲没有直接回答萧羽轩的三连问，反倒是笑着跟余安贞说道：“怎么样安贞，我说的没错吧？羽轩铁定一开口就会问这个，你还不信！” 余安贞笑着回应道：“呵呵，愿赌服输！一套雅黛化妆品，菲姐你喜欢哪个系列就随便挑。” 两人还有心情拿自己打赌，看来心情应该不错起码比之前要轻松很多，萧羽轩也就安心下来。 “见者有份！菲姐，我帮你打赌赢了我姐，功劳是不是也有我的一半呀？” 叶菲很大气：“行，没问题！粉底和眼影送你了，这两样我还有多的。” 萧羽轩双手一摊：“不当吃不当喝的，我又不化妆，要这些做什么？不如你就跟我讲讲那些人到底是为什么，采访不到我姐的时候就天天堵门，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偏偏又都放弃了，我真想不通！” 叶菲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始答疑：“其实呀，问题的关键就是魔都日报！” “魔都日报？什么意思？” "魔都日报是主要的官方媒体之一，类似的还有魔都晚报和电视台，他们在新闻舆论这方面把控大方向，报道的时候往往都会上升一定高度，拨开表象直指问题的核心。 我给三家官媒都发了邀请函，结果只有魔都日报的到场了，也得亏来的是负责综合新闻的范功亮记者，换做其他人，今天估计就没这么容易收场！ 就好比，老虎打盹的时候，一群猴子上蹿下跳闹的欢，等老虎醒了，那些个猴子猴孙们还不都老老实实躲远远的，哪个敢捋胡须？“ 萧羽轩点点头，高兴地说道：“我大致明白了！那是不是说安贞姐这事已经过去了？” “哪儿有这么简单？”叶菲摇摇头解释道：“现在说事情已经过去的话还早，得看接下来魔都日报的报道会定下怎样的调子。如果对安贞有利，那慢慢就平息了，如果报道得不疼不痒，接下来那些人的反扑可够咱们喝一壶的！ 不过，总的来说，有了官方媒体的介入，那些人接下来多少会有些顾忌，我们应对起来也会轻松不少！“ “哦，原来是这样！” “好了，该解释的我都跟你解释清楚了，接下来……”叶菲没好气地冷笑一声，道：“接下来，就该好好跟你算算账了！” “算账？算什么账？” 叶菲抱怨道：“算什么帐？羽轩，你要整事儿起码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吧？不按套路出牌你连我也瞒着？几次害得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你知道吗？开场前我还怕你紧张一直为你担心来着，你就这样回报我的？“ 余安贞直接嘲讽道：“他紧张？你看他全场有一点儿紧张的样子吗？羽轩，你这戏做得可真足啊，不去演戏白瞎了你这天赋！” 萧羽轩觉得自己很冤，带着委屈就开始解释：“姐，菲姐，你们听我说。我是真的紧张来着，要不然能一上来就开口埋汰人吗？姐，是你跟我说就当下面是一群傻子，所以我上台后一直在默念这句话，结果念习惯了，一秃噜嘴就说了出来。”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喽！那你后来撒着欢儿的开骂也是我的不对喽？” “哪儿能是你的错呀？”萧羽轩马上否认，辩解道：“要说这事怪谁，别问……问就全是魔方传媒的错！” 一句话把二人都逗乐了：“这也能怪到人家魔方传媒身上去？” 萧羽轩振振有词：“只要我心气儿不顺，那就铁定是魔方传媒的错！再说了，人家魔方传媒膀大腰圆腿粗胳膊粗的，背锅的活他们不干谁干？” “你这歪理可真多！”想起萧羽轩在台上的一通瞎胡扯，余安贞就觉得很可乐：“把魔方传媒给拉进浑水不说，就连打官司都赖到记者头上去，人家魔方传媒是活该欠你的！” 萧羽轩回答的理直气壮：“别问……问就全他么是魔方传媒的错！” 余安贞给了萧羽轩一下：“怎么，骂人挺爽的是吧？台上还没骂够？说话带脏字，你这都哪儿学的臭毛病？” 萧羽轩连忙拍打两下嘴巴：“我没说错吧，全是魔方传媒的错！要不是想骂他，我能说脏话吗？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余安贞也不多作计较，转而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道：“羽轩，之前我就一直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这下你倒是骂舒坦了，可也把那群人给彻底得罪透了。这往后啊，他们肯定少不了找机会给你添堵，可有你难受的，哎……” 萧羽轩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大大咧咧地回道：“添堵就添堵呗！翻来覆去不就那么多花样么？无非是编些有的没的、炮制些花边新闻、再有事没事骂我几句，反正我皮糙肉厚的，他们爱咋咋地！” 叶菲见到萧羽轩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也紧锁眉头：“羽轩，如果你这样想那就太小看他们了。编出来的东西毕竟是假的，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你说的这些都只是最低级的手段罢了。 怕就怕他们咬死不放，把你的过往全给挖出来，然后鸡蛋里挑骨头。 凡事就怕认真，是人就难免会犯错，再小的错处都能给你扣上帽子无限放大，走路踩死个蚂蚁都能上纲上线，这样你难不难受？捎带上你的亲戚朋友你难不难受？让你生活没有隐私可言你难不难受？ 我再说过分点，你想过没有，他们不针对你，针对沫沫，你怎么办？“ 叶菲的话让萧羽轩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当提到妹妹陈羽沫时，萧羽轩真惊出一声冷汗。 原来自己还是有些想当然，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假如那些人不针对自己，反而把矛头指向家人，比如说母亲萧则宁，比如说妹妹陈羽沫，那种情形，萧羽轩不敢想。 他也不敢把宝压在那些人的职业操守和道德底线上面，指望这些，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念及此处，萧羽轩有些心烦意乱，可一时间又没有好的应对之策，只能恨恨出声：“全是魔方传媒的错！” 魔都，静园。 二楼的书房，秦武正在给静园主人朱老太做例行的血压检测。 朱老太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脸色平静。 “不管是不是魔方传媒的错，都该敲打敲打了！他们在魔都已经是一家独大了，这几年的吃相也没瞧着比以前好看，做起事来还不守规矩，什么都想插一手！不过我也就唠叨几句，反正这事轮不到我来操心！阿武，如果官司立起来，你别弄出大动静，就在暗地里点一下！“ 秦武一边捏动气囊盯着血压数值，一边回应道：“好的夫人，我记下了！那个萧羽轩倒是挺有意思的，明明都跟法院已经申请立案了，偏偏把起诉的责任给赖到记者头上，呵呵……” 朱老太的嘴角也挂上了微笑：“谁说不是呢！之前听你说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很古板的人，今天看了眼发布会，才知道性子很跳脱是个活宝，呵呵……” “夫人，血压都正常。”秦武手里忙着收拾血压计，嘴里建议道：“夫人，你这每天就该多笑一笑，心情舒畅对身体有好处，今天的精神头看着就比平常要好不少。” “活一天就算一天吧，已经多活了几十年，早就够本了！” 朱老太对生死看得很开，也没啥忌讳，说话间撑着扶手坐起身。 “这人呐，一闭眼就犯困，可现在睡了晚上就又睡不着了.....我还是下楼去坐会。” “其实也不用太刻意去控制，只要维持规律的作息习惯就行！”秦武整理着医药箱，跟着又问了句：“夫人，你还有其他要吩咐的吗？” 朱老太摆手道：“也不用事事都问我，你做事我放心！那边遇到啥难处，你就暗地里帮一把，还是那句话，别闹出动静就可以了！” ”好的，我记下了！“秦武点头应承下来，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疑惑：“几次暗中出手帮他的事，不需要让他知道吗？” “没那必要，就当是结个善缘吧！我帮他，可不是为了听他说几句感谢的话。不过，也这么久了，倒是可以找机会跟他见上一面。” “好的夫人，有事你吩咐就行！”秦武拿起医药箱，扶着朱老太下楼。 朱瑜初见到秦主任扶着祖奶奶下楼，便开口问道：“秦主任，祝奶奶的身体都好吧？” “一切都正常，你放心！夫人、小小，你们聊着，我先下去了。”说完，秦武便转身离开。 朱瑜初扶着朱老太在那个旧沙发坐下，道：“祖奶奶，现在离吃晚饭还早，你怎么不在楼上休息会？” “一天睡到晚，人都快生锈了……小小，你小叔呢？不会又偷偷溜出去了吧？” 朱瑜初笑着回答道：“祖奶奶，没有你发话，借他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会应该在睡觉，哼，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跟个猪一样。” 朱老太笑着嗔怪道：“怎么说他也是你小叔，有你这样说话的么？” 朱瑜初俏皮地伸了伸舌头。 朱老太拉过朱瑜初的手，放在手里轻轻拍着：“小小，祖奶奶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哪儿还用得着商量这个字眼呀？祖奶奶你说，什么事我听着呢！” “祖奶奶要在你的地盘招待个客人，你安排下，留个清净点的包间出来。” 朱瑜初闻言不免心生疑惑：祖奶奶都已经好多年没有外出会客了，而且是哪位客人能让祖奶奶这般正式招待啊？ 朱瑜初反握住祖奶奶的手，问道：“祖奶奶，你要招待的是谁呀？” 朱老太笑着解惑道：“就是你下午一直说小心眼、爱骂人的那个人！” “谁？他？”朱瑜初很是惊讶：“祖奶奶，你说的是那个叫萧羽轩的？” 朱老太微笑着点头承认。 “凭什么呀？不是，祖奶奶，为什么你要招待他呀？” 朱老太解释道：“你小叔给别人打伤了，咱们不得出面道个歉么？” 这个理由朱瑜初是一点都不带相信的，他萧羽轩何德何能让祖奶奶出面道歉？ 朱瑜初正要开口问个清楚，却被祖奶奶给阻止了。 “小小，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你照着祖奶奶的吩咐做就行了……” 第57章 生活总能让你猝不及防 池诺签约成为魔方传媒的一名练习生已经半个月了，自从签约后，她真的很努力。 每天不到7点就来到练歌房，吊嗓子、练习换气、练习发声，白天跟着专业的老师学习音乐以及舞蹈，抽空就恶补一些基本知识，晚上回去后也强忍疲惫拿出大把时间自学。 每天都像在循环重复，都是充实而又忙碌，尽管疲累，刚开始的时候她也乐在其中。 当褪去了最初的新鲜感，慢慢熟悉周遭的一切后，池诺才发现，原来现实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 在魔方传媒里，跟她一样身为练习生的足足有十一个，七个女生四个男生，她是这十一人里签约最晚的，仅仅半个月而已，来的最早的那个女生都快满十个月了。 每天这十一人一起学习，相比于其他十个人来说，她明显能发现自己的功底是最差的，虽然授课老师尽职尽责，但课程的进度是早就计划好的，老师不可能为她一人单独讲解答疑。 练习生之间有着激烈的竞争，实打实的基本功又来不得半点假，池诺只能咬牙下苦功奋起直追；即便如此，面对短时间无法弥补的差距，池诺还是生出无力感和挫败感。 在这些老资格练习生的言谈中，池诺更是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说每个练习生只有一年的时间，如果在这短短一年内无法脱颖而出，唯一的结局就是被淘汰；比如说竞争的压力不光是公司内部，他们这些人还要跟其他公司的新人争夺宝贵的出道机会；比如说练习生出头的概率小得可怜，他们这十一人大概率会全军覆没；再比如说…… 残酷的现实迎头给池诺浇了盆冷水，那种无力感和挫败感让她迷茫起来，不复有签约时的那种激动和喜悦，反而让她感觉即使自己再努力，估计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年前的时候，萧羽轩曾给了她另外一个可能，一个被余安贞帮助的机会，只是因为她无法忍受漫长的等待而放弃了。 即使放弃了这个机会，池诺依然对余安贞的动态保持高度关注，这段时间余安贞深陷麻烦之中，她为自己的选择暗自庆幸。 新闻发布会的消息她知道，可是白天忙着学习没时间，晚上回去后，池诺特意在网上找了发布会的视频。 余安贞的巨大人气，她羡慕；余安贞的新专辑马上发布，她羡慕；就连余安贞被娱乐媒体污蔑泼脏水，她也羡慕，因为她连被娱乐媒体关注的资格都没有。 除了羡慕，池诺心里还有些不平衡：萧羽轩只给自己两首歌，却为余安贞倾心打造了一张整整二十首歌的新专辑，不仅如此，火爆的电视剧《情有千千劫》的片尾曲，好像也有一首是余安贞演唱的。 哦，对了还有，余安贞刚刚发布的两首新歌也是萧羽轩创作的。 为什么？凭什么？ 两首新歌的事池诺也是在看视频的时候才得知的，就忍不住马上去音乐平台上查找。 几乎不费工夫就看到了结果，因为华韵音乐月度新歌榜排名第八和第十的两首歌曲后面演唱者一栏，余安贞的名字赫然在列。 分别试听之后，池诺才发现两首歌都是合唱，歌曲都很好听，词曲的水平也很高，从新歌榜的排名就能看出受欢迎的程度。 演唱者除了余安贞以外，另一个名字是陈羽沫。 陈羽沫？ 池诺回想半天，对这个名字也没有任何的印象，网上也匹配不到叫这个名字的歌手信息，很明显这个陈羽沫也是个纯纯的新人。 出于对这个陈羽沫的嫉妒，池诺对萧羽轩也有些不满：不是说余安贞那边至少要等半年才有机会吗？怎么年后还不到一个月，余安贞就带新人了？如果事先说清楚，难道自己会连这一个月的时间都等不了吗？ 这个机会原本该是属于自己的！ 池诺只知道萧羽轩有个妹妹，压根没问过他妹妹叫什么，也不知道萧羽轩是跟着母亲姓萧的。 反正，在她看来，就是这个陈羽沫抢了自己的机会！ 这天晚上，池诺失眠了，明明很疲惫可就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看到自己的名字替换了那个陈羽沫，心情复杂的她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由于没有休息好，池诺第二天顶着两只熊猫眼没啥精神不说，在上午练习舞蹈的时候也频频出错，还被老师点名批评了。 中午饭都没吃，池诺只想抓紧午休时间好好补觉。 来到专门的休息室，刚闭上眼，便有个工作人员找了进来，急匆匆地交代道：“快别睡了，艺人业务中心的赵总在办公室等你，让你赶快去一趟！” 赶紧起身洗把脸，镜子中的自己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以外，其他都还好，池诺顾不上补妆，急冲冲地赶往公司副总赵海生的办公室。 “赵总，您找我？”随手关上门，池诺甜美地笑着打招呼。 赵海生指着办公桌另一侧的椅子道：“哦，池诺你来了，自己随便坐！你这脸色有些苍白啊，怎么，是身体不舒服吗？” 池诺摸摸脸，笑着解释道：“可能是昨天晚上看书睡晚了，没休息好。” “嗯，努力是必要的，可也要注意休息，毕竟身体才是第一位的。” 池诺落座后回应道：“来了公司才知道，以前在学校学的知识根本就不够用，所以只能多下功夫来弥补不足。谢谢赵总关心，我以后会注意的。” 赵海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转而道：“本来不应该占用你中午的休息时间，可开了一上午的会也是刚结束，你就理解一下。找你来呢，是有事要跟你沟通，我就长话短说。” “赵总，有什么事您吩咐！” 赵海生笑呵呵地摆摆手，说道：“你也别老是您呀您的，咱们又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别这么客气！这第一件事呢，公司近期打算成立个女团，名字暂定叫做光秀少女组合，现在人员还在考察甄选中，你们这些练习生也在考察范围内。 我跟一些人进行了初步的交流，虽然你存在着很多的不足，但也有着自己的优势，比如说形象不错，声音也很有自己的特点，所以呢，就打算给你做个推荐。 提前跟你透露这个消息，就是想让你接下来能不骄不躁，好好打磨提高自己，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就太可惜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池诺惊喜万分，马上起身恭敬地鞠躬道：“谢谢赵总，谢谢赵总！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把握住这个机会，不让您失望！” “坐，坐下说！都说了别这么客气！当然，你也别高兴太早，我刚才也说了，你的确机会很大，但是最后能否入选，关键是你自己的表现！” 池诺脸色润红，按捺住兴奋连连点头又坐了下来。 “这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呢，是这样的。”赵海生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说道：“方佳颖新专辑的发布计划已经定下来了就定在下个月，公司对这张专辑很看重，打算花大力气进行宣传推广。 但是呢，现在新专辑还缺一首歌，因为这都月底了，短时间真拿不出凑手的歌。 刚好你手里有首不错的作品，方佳颖就想跟你商量下，可不可以这首歌先给她用，等有了合适的作品，她再还你。 我个人对此事的看法是，方佳颖是你前辈，又是公司倾斜很多资源力推的当红明星，答应这个事情对你在公司的发展是有很大好处的。 所以，我就代表她来跟你沟通下，听听你的意见。“ 池诺的脸色由刚才的润红又变回了苍白，越听她越是心寒。 说是要跟自己商量听自己的意见，可公司副总出面提要求，这跟抢有啥区别？ 答应了对自己的发展有好处，那拒绝的话是不是就有很大坏处了？ 说得好听，有了合适的作品再还给自己，可什么样的作品叫合适的作品？质量能保证吗？什么时候还？ 这跟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刚才还告知自己有机会入选女团，转眼就想抢自己的那首歌，这算什么？交换吗？ 就算是交换，但有公平可言吗？ 入选女团的事只是一个莫须有的可能，八字都没一撇呢，但自己那么喜欢的一首歌却实打实地要送出去！ 池诺不敢想当场拒绝的话，她会陷入怎样的境地，但她真的不想答应，便咽口吐沫道：“赵……赵总，古老师在给那首歌编曲，他答应我说等编曲完成之后，让我以单曲的形式来发布。而且，现在编曲还在进行中，方姐的新专辑马上就要发布了，这时间上也来不及吧？“ “古老师那边我会去打招呼，协调几位有经验的老师加入到编曲工作中来，所以时间上是能保证的。 你放心，既然是我出面跟你沟通，我肯定会一碗水端平，这首歌算是方佳颖借你的，她以后会还你一首让你满意的，我来做这个担保。 所以，现在就是看你同不同意方佳颖的这个提议了” 再看赵总那带着微笑的面容，池诺觉得也是面目可憎起来，尽管形势比人强，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赵总，是这样的，那首歌是我朋友萧羽轩给我写的，出于尊重，我得问问他的意见后才能做决定。“ 赵海生竟然点头认同了：“嗯，这是理所应得的！” 池诺松了口气，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呆下去了，起身准备离开：“赵总，我问过朋友后，晚些再给你答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赵海生叫住了池诺，示意道：“等下池诺，你先别着急走。坐，你先坐下。” 池诺只得留下，整个人如坐针毡。 “你刚才提到了萧羽轩，我想多问一句：假如我们魔方传媒邀请他加入，你跟他是朋友，在你看来萧羽轩会答应吗？” 这个问题打开了池诺的新思路：如果萧羽轩能加入魔方传媒，对自己是肯定利好的！以他的才华，必然会受到重用，那自己是不是就等于有了靠山？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池诺摇摇头道：“赵总，虽然我跟萧羽轩关系很好，可这个问题我也说不好。不过，如果公司有意向邀请他加入，我会尽最大努力劝说他。” 赵海生闻言点点头，池诺的回答没出乎他的意料，应该符合实情。 如果池诺大包大揽，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赵海生反倒一点儿都不会相信。 沉吟片刻，赵海生说道：“择日不如撞日！这样，池诺你给萧羽轩打个电话，现在就打！就问他下午有没有时间，我想约他见一面，谈一些重要的事情，到时候你也去，顺便就那首歌曲的事你也问下他的意见。” 池诺心里发苦，赵总这是一点拖延推辞的机会都不给呀！ 她很想说过来的时候没带手机，可花大价钱新买的手机此刻就拿在手里；她也很想说没有萧羽轩的手机号码，但刚才已经说了关系很好的话，这个借口赵总也是不会相信的。 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羽轩，我是池诺……是这样的......“ 电话很快接通，池诺心神不定地刚说两句，便听到赵总小声对自己说：”电话给我，我亲自跟他说！“ 池诺很无奈，只能对着电话说道：“羽轩，你稍等，我把电话给我们赵总，他找你有点事。” 赵海生拿过手机：“萧羽轩，你好！我是魔方传媒艺人业务中心的负责人赵海生……是这样的，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想约你见面聊聊……嗯，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叫上池诺一起，咱们见面聊吧……好，那地点就让池诺跟你商定，下午咱们不见不散......那就先这样，我把电话给池诺。” 赵海生递还手机，嘴里说道：“萧羽轩已经答应下午见面了，你跟他比较熟，见面地点就你跟他商量吧！” 池诺接回手机，很是愁苦地说道：“羽轩，文化广场那边新开了个咖啡厅，咱们就在那见面吧……好，下午三点，我等你！” 萧羽轩挂掉电话后，一阵气闷：魔方集团的人想跟自己聊聊，凭什么让自己跑二十多公里去文化广场那边？就因为他们公司离文化广场比较近？ 可地点却是池诺提议的，萧羽轩又不想怪到池诺头上。 萧羽轩忍不住就骂出声：“都他么的全是魔方传媒的错！“ 看来，魔方传媒背锅侠的帽子，一时半会儿在萧羽轩这是没法摘掉了。 第58章 脱裤子上吊 虽然心有不爽，萧羽轩还是按时赴约了，无非一路上多骂几句“全他么的是魔方传媒的错”罢了。 文化广场旁边有一条很著名的步行街，里面满是奢侈品和一些国际大品牌的商店，新开的咖啡店就在这条步行街和广场交汇口拐角，很容易就能找到。 开在如此繁华热闹的地段，咖啡店的档次自然就低不了，虽然是第一次来，萧羽轩也能料想到价格也定然很美丽。 咖啡店里面的装修很精致，是商务沟通、情侣幽会的理想场所，格调和品位远不是自己那个小小的“遇见”所能比的，两者压根不能相提并论。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萧羽轩找到了池诺所在的卡座。 “羽轩来了，快请坐！”池诺站起身打招呼，跟对面同样站起身的一名中年男子和萧羽轩介绍道：“羽轩，这是我们公司的赵总；赵总，这就是我朋友，萧羽轩。” “萧羽轩同学，你好！我是久仰大名呀！”赵海生热情地伸出手，道：“昨天还有幸在网络上见到萧同学你的才华和风采，让我很是钦佩！来，别站着了，快请坐！” 萧羽轩跟赵海生简单握手后，在池诺旁边落座，回应道：“赵总可别再提昨天发布会上的事了，我全场闹笑话，丢人丢大发了。” “羽轩，你喝点什么？他们家咖啡真不错，要不要我给你做个推荐？”池诺轻声问道。 萧羽轩笑着拒绝了：“嗯……我不太喝得惯咖啡，他们家有没有茶水？没有的话我要一杯白开水就好！” 在池诺点单的工夫，赵海生笑呵呵地说道：“萧羽轩同学，我比你年长就托个大，跟池诺一样称呼你羽轩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赵总叫我羽轩就好，我朋友都这么称呼我的。” 赵海生笑容不改，说道：“羽轩，我刚才那话可不是恭维，佩服你的才华是真心话。 虽然我和余安贞小姐没怎么打过交道，可余小姐选歌的眼光比较挑剔，这在圈子里也不是啥秘密，你一人包办余小姐的新专辑，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呵呵，既然赵总这么说，我就只当是你在夸我了。”简单应付一句，萧羽轩不想再兜圈子，开口问道：“赵总，你在电话里说有事要和我谈，我冒昧问一句，还是《当》那首歌版权的事情吗？” 赵海生否认道：“不是。羽轩，不瞒你说，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还专门提到了两件和你相关的事情，一个就是你刚才说的版权的问题，还有个是《情有千千劫》音乐部分授权与分成的事情。 不过，这两个事情都不是由我负责，我同事应该很快就会联系你，具体沟通这两件事情。 我今天邀请你见面，是有别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呵呵，对你来说还是件大好事！“ 萧羽轩有些疑惑，问道：“大好事？不知赵总说的大好事指的是什么？” “是这样的。”赵海生喝了口咖啡，也不绕弯子，直接说出目的：“羽轩，我刚才说很欣赏你的才华不是虚言，现在我就代表公司对你发出诚挚的邀请，魔方传媒期待你的加入！” 萧羽轩闻言想都没想，便摇头拒绝了：“感谢赵总的抬爱，你也知道，我还在上学，工作的事对我来说，现在还为时尚早。” 赵海生跟着就解释道：“嗯，对！羽轩，你提到的这个情况我当然清楚，也认真考虑过了，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一份全职的创作人合同，待遇方面你放心，肯定不会比那些成名已久的创作人的差。 你呢还是以学业为重，该上学上学，不需要每天来公司坐班签到，在创作数量上我们也不做强制要求，我们需要你写歌的话，会提前告知你，给你充足的准备时间。 当然，你如果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也可以提，大家凡事好商量！ 怎么样，羽轩？这对你来说是件大好事吧？“ 池诺在一旁越听越心惊，赵总提出的这些条件说出去，必然会让很多人都惊掉下巴，很多地方可以说为萧羽轩破例大开绿灯，池诺都忍不住想催促萧羽轩赶紧答应下来。 哎！心酸，自己的合同和这些条件比起来，啥也不是，只能说同人不同命！ 出乎池诺意料的是，萧羽轩竟然还是果断拒绝了。 “赵总，你说的这些条件真的让我受宠若惊，可我还是不能答应！ 我早已决定了，在毕业之前是不会考虑工作的事的，时间跟精力有限只是一方面。 最主要的是，在我看来，才华这东西太不可靠了，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自己知道自家事，我在很多方面还有很多欠缺和不足，我只想现在能沉下心多学点东西傍身，否则我也不会选择读研了！“ 这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赵海生又不知道这番话完全是托词，听过之后他还在暗自夸赞萧羽轩的理智，如此才华还能保持头脑清醒，比那些半桶水的人强太多了。 “羽轩，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 从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里，你应该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很多地方我们都是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单独为你破例了，毫不夸张地说这种条件，除了魔方传媒外，你就是打着灯笼恐怕在整个华夏也找不到第二家来！ 过了这个村，可能就不会有下家店了！ 而且，我们魔方传媒的实力你应该也清楚，在魔都自认第二的话，没有哪个同行公司敢认第一，就是放眼全国那也是名列前茅的。 话说回来，十年寒窗劳心劳力的苦读图的是啥？说到底不还是指望着毕业后能找到个好工作么？ 还有句话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真等到你毕业那一天，你敢保证就能找到比现在这条件更好的吗？到时候只要你不离开魔都，我们魔方传媒应该还是你最终的选择，不过届时的条件和待遇我就不敢做保证了。 所以，我劝你还是再慎重考虑考虑！“ 赵海生这番苦口婆心的劝言可谓是在情在理，说完后，赵海生还不忘给池诺使了个眼色。 即使没有赵总暗示的眼神，池诺也已准备开口劝说了。 池诺有些迫不及待地接过话茬：“羽轩，我早就期待着能和你一起共事了！你来这上班，时间自由待遇好，而且我们还能在一起，多好的机会啊！大家都是朋友的份上，我也不可能害你啊？赵总都破例为你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了，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池诺的劝说让萧羽轩心里很不舒服。 如果说池诺是受到这个赵总的指派而不得已才开口，那也能理解，但从池诺的神情和言语来看，根本就是自愿的。 大家是朋友不假，可还没好到那种在工作这种大事上被左右的地步吧？ 私下里讨论倒也罢了，当着你领导的面说这话不是为难别人也在为难你自己吗？ 而且，朋友之间说些类似“看在朋友的份上”、“看在我的面子上”这种话，不觉得很没意思么？ 萧羽轩又忍不住暗骂一句：全他么的是魔方传媒的错！ 原本，萧羽轩早就打定主意，同意是肯定不可能的！ 可即便是拒绝，也要找个合理的借口，不伤表面的和气免得池诺难做，而且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但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池诺给刺激到了，脑海中原主那个直肠子又开始作妖了，萧羽轩的话变得不中听起来。 “赵总，我已经决定的事就不用再多说了！其实，我之所以拒绝，刚才提到的只是其中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对你们魔方传媒没啥好印象！ 当初，在《情有千千劫》歌曲授权的事情上，你们没少故意刁难吧？《当》的版权的事情上，你们做的也不光彩吧？胡晓冬的经纪人那个谁，对，就是那个叫许荣的，那仗势欺人的嘴脸我都不好意思跟你描述！ 我对你们的做事风格真不放心，前面能顺走《当》的版权，那以后你们要求我当枪手，我有拒绝的资格吗？ 现在话当然都捡好听的说，真等进了你们魔方传媒，端着你们饭碗，那我不就变成吃人的嘴短了？万一你们变卦了我不还是只能任由你们拿捏？ 的确，你们魔方传媒家大业大、财大气粗是不假，可离了你们别人就没有活路了？ 哦，对了还有，那两件事你也跟你同事说下，我的底线早就说得很清楚了，也不可能作出让步，如果你们也坚持之前的要求，就不用再找我商量了，大家也没啥好谈的。 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赵总你要是见怪，那我也没办法！“ 萧羽轩的话风转变得太快，险些让赵海生没反应过来。 当面就被一顿夹枪带棒地冷嘲热讽，换作是谁，都难以接受，赵海生的脸都变绿了。 刚才还在心里夸这人心脑清醒很理智来着，现在一看，跟那些恃才傲物的蠢货也没啥两样嘛！ 怪不得都说这人是个愣头青，看来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不接受那是你的事！不识好歹，哼……” 萧羽轩立马反唇相讥：“不接受邀请就是我不识好歹，不答应你们版权要求我就是得理不饶人，我算是领教了，你们魔方传媒玩的是强盗逻辑，整个就脱裤子上吊。“ 池诺下意识问道：“啥意思呀？” “死不要脸呗！” 赵海生身为魔方传媒这么大的公司的副总，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矜持和傲气，话不投机半句多，也懒得再和萧羽轩多费口舌。 池诺想笑不好意思笑，很是尴尬，夹在领导和朋友之间，有心相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有转移话题。 “羽轩，有件事我想问下你的意见。公司有个前辈叫方佳颖，她的新专辑还缺一首歌，就想用那首《千千万万》应急，以后再还给我一首歌，因为这首歌是你写的，所以我就想问下你的意见。” 别说池诺已经专门提前发短信说明这事还嘱咐过，就是没事先发短信，萧羽轩也不会同意：一看就是欺负新人的老套路，恬不知耻脸都不要了！ 萧羽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就说吧，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你们魔方传媒不是在魔都一家独大么？在全国不也是首屈一指么？这么强的实力难道一张专辑都凑不出来吗？ 得亏我刚才没接受，谁知道这实力是不是自吹自擂的，徒有虚名而已？ 别问，问就是我不答应！谁跟你提的要求，你让他来找我，我倒想看看这人脸皮是有多厚！“ “哼！” 赵海生的脸已成猪肝色，愤恨不已，招呼也不打，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池诺闻言那是忍不住地一阵窃喜，中午受的委屈，这下全被萧羽轩给找补了回来！ 见到赵总含恨离开，池诺又不免暗自担心：恐怕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池诺，要是没其他事我也先走了，再见。” 萧羽轩也起身离开，只留下心情复杂的池诺在卡座里孤独地失神。 不欢而散！ 正印证了萧羽轩内心的埋怨：别问，问就全他么的是魔方传媒的错！ 从咖啡厅出来已经是四点出头，萧羽轩正想着妹妹已经放学，刚准备给妹妹打个电话嘱咐几句，妹妹的电话便先打了过来。 按下接通键，萧羽轩开口问道：“喂，沫沫，你放学了？” 电话那头的陈羽沫答非所问：“哥，我现在在你们学校门口呢，你方便出来下吗？” “在我们学校门口？我下午出来办点事，现在人还在文化广场这边呢，要等一会才能到学校，你就别在学校那边等我了，你先回去复习下功课，等我回去了再叫你下楼吃饭。” ”我哥现在不在学校，他去文化广场那边了！“ 电话那头陈羽沫声音听着不是很真切，明显像是和另外一个人在说话，萧羽轩就疑惑地等待着，没有催促。 “沫沫，你让你哥在那等着，我们现在去文化广场找他。“ 这个在和沫沫说话的声音离得远，听不太清楚，只能分辨出是个女的。 “哥，你在文化广场那儿等着我们，我们现在就过去找你。很快就到，等着啊！”陈羽沫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几句话没头没脑的，萧羽轩虽然有些疑惑，倒也不担心，因为他以为跟妹妹一起的是余安贞。 妹妹认识的女的，还要来这边找自己，除了余安贞还能有谁？ 跟安贞姐在一起，有啥不放心的？